《莲花楼同人与你相遇》 第1章 见面 1 夜幕降临,月光如水般洒在宁静的小径上。沿着蜿蜒的青石路前行,一座造型独特的楼阁逐渐映入眼帘,那便是神秘的青渊楼。 青渊楼的大门紧闭,朱红色的门漆在月光下略显暗沉,门上镶着的铜环散发着幽幽的光泽。门口两侧,挂着两盏绘有莲花图案的灯笼,微风拂过,灯笼轻轻摇曳,光影交错,仿佛在诉说着这座楼的隐秘故事。 轻轻推开门,一股淡淡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一楼的大厅宽敞而典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梨花木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和几本泛黄的古籍。四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精美的山水画,画中云雾缭绕的山峦与奔腾的江河仿佛活了过来,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穿过大厅,沿着木质楼梯盘旋而上,每一步都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仿佛在提醒着来访者岁月的沉淀。二楼是一间间精致的客房,雕花的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纱幔随风飘动。房间内布置简洁而温馨,柔软的床铺、古朴的衣柜,还有窗台上摆放着的一盆盆盛开的兰花,都散发着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 继续往上,来到三楼的观景台。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到周围的青山绿水和远处村庄的点点灯火。观景台的栏杆上刻满了精美的莲花图案,在月光的映照下,那些莲花仿佛在绽放着光芒。 苏苏站在青渊楼的顶楼,手扶着雕花的栏杆,正望着远处的青山出神。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几缕碎发在她白皙的脸颊旁轻轻舞动。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段相遇。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阳光有些慵懒地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我如同往日一般,闲逛,试图在那些泛黄的书页中寻找一些被遗忘的故事。 一座古老而典雅的楼阁,四周环绕着清幽的莲花池。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 “砰砰”的兵器相交之声打破了这份宁静,苏苏心头一惊。 “这是怎么回事?”她眉头微蹙,自言自语道。 她忍不住走向楼梯口,想要下楼去看个究竟。刚走几步,又停了下来。 “不行,这般贸然出去,不知会遇到何种危险。”她咬了咬嘴唇,心中纠结不已。 然而,外面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她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提起裙摆,快步下了楼。 刚走到楼门口,就看到两个身影在月光下交错闪动。其中一人身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招式狠辣;另一人则身着白衣,身姿矫健,正是李相夷。 回忆中 —— 春日的暖阳洒在繁华的京城大街上,这是个热闹非凡的日子。微风轻拂,带着一丝丝不知名的花香,萦绕在人们的鼻尖。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幌子在空中轻轻摇曳。卖小吃的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那散发着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杂耍艺人在街头卖艺,引得众人围观,喝彩声不时爆响。 苏苏则是京城富商苏家的千金,今日瞒着家人偷溜出来,想感受一番这市井的热闹。她身着鹅黄色的裙装,裙袂上绣着精致的花朵图案,仿若春日里绽放的娇艳花朵。那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她梳着精致的发髻,几缕发丝俏皮地垂在耳边,更添了几分灵动。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李相夷一身月白色长衫,身姿挺拔如松,仿若山中翠竹,笔直而坚韧。他那俊朗的面容犹如精心雕琢的美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如渊,仿若藏着无尽的故事。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微上扬,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一头乌发高高束起,更衬得他英姿飒爽。“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此般形容恰如其分。腰间悬挂的佩剑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那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声,打破了这和谐的画面。原来是一个小偷抢了一位老妇人的钱袋,正拼命逃窜。李相夷身形一动,如闪电般纵身跃出,脚步轻盈而敏捷。他目光犀利,紧盯着小偷逃窜的方向,几个起落间,便已追到小偷身后。只见他伸手一抓,如同鹰爪般有力,精准地扣住小偷的肩膀,猛地一拉,将小偷拽倒在地。夺回钱袋后,他潇洒地站直身子,轻轻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 老妇人千恩万谢,周围的人们纷纷鼓掌称赞。苏苏也被李相夷的身手所吸引,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身上。 就在李相夷转身准备离开之时,苏苏身旁的小孩突然挣脱了大人的手,朝着路中间跑去。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马蹄高高扬起,车夫惊恐地拉紧缰绳,嘴里大声呼喊着。眼看就要撞上小孩,苏苏吓得花容失色,惊呼出声,声音颤抖而尖锐。 李相夷瞬间反应过来,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衣袂翻飞间,带起一阵微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抱起小孩,脚尖轻点地面,几个翻腾,稳稳地落在路边。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他洁白的衣衫上,晕出一小片湿痕。 苏苏急忙跑过来,看着安然无恙的孩子,心有余悸地说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若不是公子,后果不堪设想。”她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李相夷轻轻放下孩子,微笑着说:“姑娘不必客气,孩子没事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苏苏望着李相夷,眼里满是敬佩与感激:“公子侠肝义胆,身手不凡,苏苏佩服。”她的目光停留在李相夷的脸上,脸颊微微泛红。 李相夷拱手道:“姑娘过奖了,只是碰巧遇上罢了。” 苏苏好奇地问道:“公子看起来身手不凡,不知是师从何处?又是因何来到这京城?” 李相夷微微摇头,双手抱在胸前,“姑娘,我只是在江湖中漂泊,机缘巧合来到此处。所学功夫不过是自己摸爬滚打琢磨出来的,不值一提。” 苏苏眨了眨眼睛,“那公子定是经历了许多江湖风雨,想必有诸多精彩的故事。” 李相夷轻笑道:“江湖之事,纷繁复杂,有血雨腥风,也有侠骨柔肠,真要说起来,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说罢,他双手背后,便欲转身离去。 “公子留步。”苏苏不知为何,竟叫住了他。 李相夷疑惑地转过头看着她。 苏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身手不凡,不知是何方人士?小女子苏苏,对公子甚是好奇。” 李相夷抱拳道:“在下李相夷,一介江湖人士。” “原来是李公子,小女子苏苏,今日得见公子侠义之举,实乃幸事。”苏苏福了福身。 李相夷点了点头,“苏姑娘客气了。” 就在这时,苏家的仆人寻来,“小姐,您可让我们好找。” 苏苏无奈地看了一眼李相夷,“李公子,告辞。” 李相夷拱手作别,看着苏苏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第2章 见面 2 深秋的黄昏,如一幅被岁月浸染的画卷,缓缓在京城的角落里铺展。枫叶如火般燃烧,宛如天际坠落的晚霞,将京城的一角染成了绚烂且深沉的色彩。风,带着丝丝凉意,穿梭在狭窄而古朴的街巷,吹拂着人们的衣角,也撩动着那即将落幕的余晖。 这条狭窄的小巷,青石板路被岁月打磨得光滑而温润。两旁的房屋错落有致,墙壁上爬满了干枯的藤萝,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故事。夕阳的余晖斜斜地照进小巷,拉出长长的影子,为这古老的巷子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李相夷身着一袭玄色长衫,身姿伟岸,腰间佩着那把闻名江湖的宝剑。剑穗随风飘动,仿佛在低诉着江湖的风云变幻。他那英俊的面庞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坚毅和疲惫。为了追查一件关乎江湖安危的秘事,他已经奔波多日,身心俱疲。 苏苏则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披风,宛如秋日里的一朵温暖的雏菊。她那如瀑的黑发在风中轻轻舞动,发间别着一支精致的珠花,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手中拿着刚刚从街边买的书籍,她的眼眸清澈明亮,宛如小巷尽头那一汪宁静的清泉。 就在这时,一只毛发凌乱的恶犬突然从拐角窜出,嘴里还叼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抢来的骨头。李相夷为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恶犬,匆忙转身,却不想与苏苏撞了个满怀。苏苏手中的书籍瞬间散落一地,纸张在风中翻飞,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对不住,姑娘。”李相夷赶忙俯身帮忙捡书,目光触及苏苏的脸庞,瞬间愣住。 “是你?李公子!”苏苏的眼中充满惊喜。 李相夷微微动容:“苏苏姑娘,没想到在此处又遇见你。” 苏苏心中满是欢喜,想着这定是上天的安排:“李公子,上次匆匆一别,小女子一直在心中挂念。” 李相夷看着周围的景致,又望向苏苏:“如此美景中与姑娘重逢,倒也算是一份慰藉。” 苏苏捡起一本书,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说道:“李公子行侠仗义,令人钦佩。只是不知此番李公子所为何事?” 李相夷神色变得凝重:“江湖中出现了一件邪物,我正在追查其下落,以免为祸人间。” 苏苏担忧地说:“那定是万分凶险,公子可要小心。” 李相夷看着苏苏,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姑娘放心,相夷自当小心应对。只是与姑娘相遇两次,皆是这般匆匆。” 苏苏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气说道:“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为公子祈福。” 李相夷心中一暖:“有姑娘这番心意,相夷感激不尽。” 此时,一阵秋风拂过,卷起几片枫叶。红叶在空中打着旋儿,最终轻轻飘落。李相夷深深看了苏苏一眼,便转身离去,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 苏苏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愿李公子一切顺遂,平安归来。” 于江湖的风云诡谲之中,李相夷与苏苏邂逅。那是个深秋,缕缕阳光穿透树叶的罅隙,轻柔地洒落在苏苏娇美的面庞,她的笑靥恰似绽放的繁花般明艳动人。而李相夷,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衫,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他们携手共渡山川湖泊,并肩同赏皓月繁星。每逢危难降临,李相夷总会毫不犹豫地将苏苏护于身后,为她遮风挡雨,力阻一切凶险。苏苏则始终默默相伴其侧,为他精心缝补衣衫、悉心烹煮香茶、精心烹制饭食。 然而,江湖的波谲云诡远超二人的预想。李相夷的仇敌众多,为护苏苏周全,他毅然决定独自直面。 “苏苏,你走吧,离开这充满是非的江湖。等我化解了这些纠葛,再来寻你。”李相夷的目光中盈满无奈与坚毅。 “不,相夷,我愿与你并肩共对。”苏苏紧紧攥住李相夷的衣袖,双眸泛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打转。 “莫要执拗,苏苏。江湖危机四伏,我怎能让你陷于险境。”李相夷轻柔地拭去苏苏眼角的泪滴。 “那你务必要安然无恙归来,我会一直痴痴守候。”苏苏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苏苏,信我。”李相夷将苏苏深情拥入怀中,少顷后缓缓松开。 到了分别那日,天空阴霾密布,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城门口处,李相夷一袭黑衣,身姿虽挺峻却散发着无尽的苍凉之意。苏苏身着淡蓝色的裙裳,发间的珠花在微风中微微颤动。她的面容满是泪痕,目光中饱含着难舍与眷恋。 马车徐徐驶来,车夫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李相夷亲自搀扶苏苏登上马车,他的手抑制不住地微颤,却在最后一刻决然松开。 “相夷……”苏苏声音哽咽,伸手试图抓住李相夷。 李相夷退后一步,强抑住内心的悲楚,沉声道:“苏苏,照顾好自己。” “相夷,你定要来找我。”苏苏泪涌如泉。 “会的,等我。”李相夷匆匆别过头,不敢直视苏苏那饱含泪水的双眸。 马车的帘幕缓缓垂落,苏苏的哭声隐约传出。李相夷伫立原地,纹丝不动,目光痴痴地追随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马蹄在泥泞的道路上踏出沉闷的声响,溅起一片片水花。 车轮缓缓滚动,扬起的泥水弄脏了车辕。马车内的苏苏不时掀起帘幕回望,每一回目光的交汇都令李相夷的心宛若被利刃刺痛。 直至马车化作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李相夷依旧痴痴地站在那儿,任由细密的雨丝湿透他的衣裳。他的眼神空洞迷茫,仿若灵魂已失。 城门口的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土。李相夷的黑发被狂风吹乱,凌乱地贴在他冷峻的脸颊。他久久凝望苏苏离去的方向,那漫长的道路似乎永无尽头,恰如他此刻对未来的迷茫与无望。 雨愈发滂沱,无情地抽打在他身上,他却仿若毫无知觉。他的身影在这凄风苦雨中显得格外孤寂与落寞,那道被拉长的影子,仿佛也在为他们的分离而黯然神伤。 回忆归中 李相夷!”苏苏忍不住惊讶喊出了声。 声音清脆而急切,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突兀。李相夷听到她的声音,微微分神,就在这一瞬,险些被黑衣人凌厉的剑招击中。他身形一晃,惊险地避开,发丝在风中凌乱。 “苏苏,快回楼里去!”李相夷一边应对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朝着苏苏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与担忧,额头上已布满汗珠,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 苏苏站在原地,望着李相夷在黑衣人的围攻中左支右绌,心中满是焦急。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脚步却像是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月光洒在她那张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她贝齿轻咬下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 黑衣人趁着李相夷分神的间隙,攻势越发凶猛,剑剑致命。李相夷咬紧牙关,手中长剑挥舞,剑影如织,试图阻挡住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他的衣衫已有多处破损,身上也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角。 “苏苏,别管我!快走!”李相夷再次大声吼道,声音已有些沙哑。他的眼神中透着决然,仿佛已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苏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成为李相夷的累赘,她的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办法帮助李相夷摆脱困境。 苏苏冲进战圈,手中木棍胡乱挥舞着,反倒让李相夷既要全力应对黑衣人凶猛的攻击,又得分心留神她的安危,局面愈发显得艰难而危急。 就在这时,苏苏那双灵动的眼睛突然一转,她敏锐地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堆干草和几个散落在旁的火折子。她趁着李相夷奋力击退一波黑衣人的短暂间隙,不顾一切地快速朝着那堆干草跑去。 “李相夷,掩护我!”苏苏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果敢。李相夷听闻,手中的剑挥舞得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光幕,剑气纵横,将那些试图靠近苏苏的黑衣人纷纷凌厉地逼退。 苏苏好不容易成功拿到火折子,双手颤抖却毫不犹豫地擦燃,点燃了那堆干草。刹那间,火势犹如一头凶猛的巨兽,瞬间蔓延开来,熊熊燃烧。滚滚的浓烟伴随着灼热的气浪升腾而起,整个场景顿时变得混乱不堪。黑衣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动作明显变得迟疑和慌乱起来。 “李相夷,快走!”苏苏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用衣袖捂住口鼻,眼睛却紧紧盯着李相夷的方向。李相夷心领神会,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来到了苏苏的身边,有力的大手紧紧拉住她纤细的手腕,趁着浓浓的烟雾和黑衣人的混乱,两人如一阵疾风般迅速地冲了出去。 他们沿着崎岖的小道一路狂奔,脚下的碎石和杂草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李相夷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苏苏也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但两人都不敢有丝毫的停歇。 直到奔出很远,确定身后的黑衣人没有追上来,他们才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李相夷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珠顺着他坚毅的脸庞不断滑落。他抬起头,看着苏苏,眼中既有深深的感激,又有几分难以掩饰的责备。 “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李相夷略带嗔怒地说道,语气中却难掩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苏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犹如黑暗中绽放的花朵,“若不是我,你还不知要被困多久呢!说不定就被这些黑衣人给打败了。” 李相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地伸出手刮了一下苏苏的鼻子,满眼宠溺地说道:“这次算你机灵,可下次不许再这般不管不顾地莽撞了。” 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苏苏的肩膀。 苏苏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双手不自觉地摆弄着衣角,仰头看着李相夷,眼中闪烁着光芒,笑嘻嘻地说:“知道啦,下次不会啦。”说着,还点了点头,像是在保证。 两人相视而笑,夕阳的余晖如同金色的纱幔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此刻,周围的花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芬芳。不远处的小溪潺潺流淌,水声清脆悦耳。天边,晚霞如绚丽的画卷,红的、橙的、紫的,交织在一起,如梦如幻。 李相夷缓缓地张开双臂,微微弯腰,目光温柔如水,仿佛在召唤着苏苏。苏苏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脚步轻快地朝着李相夷奔去,一下子扑进了他那温暖而坚实的怀抱。 李相夷紧紧地拥住苏苏,双手用力地将她圈在怀中,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苏苏的头顶,呼吸间满是苏苏发间的清香。苏苏则用力地环住李相夷的腰,双手交叠在他的后背,脸紧紧地贴在他宽阔的胸膛,倾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仿佛这心跳声是世界上最动听的旋律。在这温暖的怀抱中,苏苏感到无比的安心,她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久违的幸福时刻。 微风拂过,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和发丝,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有几片落在了他们的肩头。映出的两道长长的影子,在这片宁静而美好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温馨。溪水声、风声、花草的低语声,仿佛都在为他们的重逢而欢唱。 第3章 再次分开 那温暖的光线似乎穿透了她内心的阴霾,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了一丝舒缓。 李相夷站在一侧,神色依旧凝重。他望着远方的山峦,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未来的道路该如何抉择。 “终于离开了这压抑的地方。”苏苏轻声说道,声音中还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庆幸。 李相夷微微转头看向她,眼神中没有丝毫轻松的意味,“但前路依旧未知,危机四伏。” 苏苏咬了咬嘴唇,“可至少此刻,我们还能自由地站在这阳光下。” 李相夷沉默片刻,然后说道:“苏苏,接下来我们得分开走。” 苏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出来。” “此次的危险超出想象,一起行动目标太大,分开才有可能避开敌人。”李相夷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苏苏的眼眶泛红,“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李相夷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这是目前最可行的办法。苏苏,记住,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 苏苏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那……那你一定要小心。” 李相夷拍了拍苏苏的肩膀,“你也是。” 说完,李相夷头也不回地朝着左边的小道走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繁茂的草丛中。 苏苏站在原地,望着李相夷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直到一阵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她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的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无尽的不舍与担忧。脚下的土地似乎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沉重,每一次落脚都扬起一小片尘土,仿佛在为他们即将到来的分离而悲叹。 苏苏的目光时不时地回望李相夷离去的方向,尽管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小道和随风摇曳的杂草,但她似乎还能看到李相夷那坚毅的身影。 泪水在她的眼眶中再次打转,她紧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中的千言万语此刻都化作了无尽的痛苦和无奈。 “李相夷,你一定要平安无事。”她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声音轻得仿佛只有风能够听见。 走过一片枯黄的草地,苏苏的裙摆沾上了些草籽和尘土,可她浑然不觉。她的心思全然在与李相夷分别的悲伤之中,未来的迷茫和未知让她感到恐惧,但对李相夷的牵挂更让她心如刀割。 远处传来几声鸟鸣,那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荒野中显得格外突兀,可苏苏却无心欣赏。她只觉得每一声鸣叫都像是在催促着她加快脚步,离开这个充满回忆和痛苦的地方。 终于,苏苏的身影在道路的拐角处渐渐消失,只留下那被她踏出的深深浅浅的脚印,见证着她曾经在此处的徘徊和挣扎。 那些凌乱的脚印,深深浅浅,如同她破碎的心,每一步都镶嵌着无尽的愁绪和眷恋。 风悄然吹过,扬起一片尘土,模糊了那些足迹,似乎想要抹去这段悲伤的过往。但风又如何能懂,苏苏内心的痛苦早已深深地烙印在这片土地上。 她离去的背影在风中显得那般单薄和无助,仿若一片随时会飘逝的落叶。阳光洒在她身上,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心房。 路边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乎在向她低语着安慰的话语,可苏苏已经听不进去。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李相夷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那些温暖的瞬间,如今都成了刺痛她心灵的利刃。 远处的山峦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这个伤心的女子独自前行。天空中飘过的云朵,也仿佛在为她的命运而叹息。 不知走了多久,苏苏来到了一条小溪边。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水中的鱼儿欢快地游弋着。可这美好的景象并未让苏苏的心情有丝毫的好转。 她蹲下身子,望着水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滴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 “李相夷,我该如何面对没有你的日子?”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迷茫。 溪边的水草轻轻摆动,似乎在回应着她的悲伤。而苏苏,在这无人的角落里,尽情释放着内心的痛苦,任由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裳。 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哭声在寂静的溪边显得格外凄厉,惊飞了枝头停歇的鸟儿。阳光映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却无法照亮她心中那片黑暗的角落。 苏苏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地涌出,每一滴都饱含着对李相夷的思念和对命运的不甘。 此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滞了,只有她的哭声在这片空旷中回荡。溪边的野花微微弯腰,似乎也在为她感到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苏苏的哭声渐渐减弱,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泪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混合着尘土,显得狼狈不堪。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天空中那朵孤独的云彩,心中默默祈祷着:“上苍啊,请保佑李相夷平安无事。” 一阵凉风吹过,苏苏打了个寒颤,可她却感觉不到寒冷,因为内心的痛苦早已让她麻木。她艰难地站起身来,双腿发软,差点又跌倒在地。 带着满心的伤痛,苏苏缓缓转身,继续踏上那未知的旅途。她的步伐依旧沉重,但眼神中却多了一丝坚定。也许前方依然充满艰难险阻,但她知道,为了再次与李相夷相见,她必须坚强地走下去。 了再次与李相夷相见,她必须坚强地走。 苏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用衣袖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脚下的路崎岖不平,但她不再犹豫,一步一步稳稳地向前迈进。 路边的树木像是沉默的守护者,沙沙作响的树叶仿佛在为她加油鼓劲。苏苏抬头看了看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斑驳阳光,心中暗暗告诉自己:“无论多么艰难,都不能放弃。”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座陡峭的山坡。苏苏咬咬牙,手脚并用地开始攀爬。尖锐的石头划破了她的手掌,鲜血渗出,可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当她终于爬上坡顶时,一阵强风吹来,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心中想着:“李相夷,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与你重逢的路。” 夕阳西下,余晖将苏苏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她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进了那片即将被黑暗笼罩的荒野。夜晚的寒意袭来,苏苏抱紧自己,却没有停下脚步。 突然,一阵狼嚎在远处响起。苏苏心中一惊,但她没有退缩,反而加快了步伐。她知道,恐惧不能阻挡她前行的路,只有勇敢面对,才有希望再次见到李相夷。 在这寂静而又充满危险的夜晚,苏苏独自一人,怀揣着对重逢的渴望,坚定地向着未知的前方走去。 第4章 小木屋 月光如水般轻柔地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披上了一层银纱,照亮了她前方那窄窄的一小段路。周围的草丛中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音细碎而急促,仿佛有无数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正窥视着她。苏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深深的恐惧,但她强装镇定,努力不让恐惧完全占据自己的内心。 她深吸一口气,脚步微微颤抖着继续向前。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她的发丝,那丝丝凉意顺着肌肤蔓延至心底。 前方的道路越发幽暗,月光似乎也变得稀薄起来。苏苏忍不住回头张望,身后是一片漆黑,仿佛那无尽的黑暗随时会将她吞噬。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汗水浸湿了掌心。 突然,一只夜莺发出尖锐的叫声,划破了这寂静的夜。苏苏身子猛地一颤,差点叫出声来。她停下脚步,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勇敢。 不知道走了多久,苏苏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丝微弱的灯光。那灯光在这黑暗中显得如此温暖,仿佛是她的救命稻草。她加快了脚步,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然而,当她靠近那灯光时,却发现那是一座破旧的木屋。木屋的门半掩着,随着风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苏苏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屋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角落里堆满了杂物。正对门口的是一张破旧的木桌,桌面布满了划痕和岁月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过去的故事。桌子上放着一盏油灯,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着周围。 屋子的左边是一个简陋的灶台,灶台上还残留着一些烧过的柴灰,旁边堆着几块黑漆漆的木炭。灶台上方挂着一口铁锅,锅底有一层厚厚的锈迹。 屋子右边是一张木板床,床板已经有些弯曲,上面铺着一床破旧的棉被,棉被的颜色已经分辨不清,还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床边有一个木制的床头柜,柜子上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和一把生锈的剪刀。 屋子的后面有一个用木板隔开的小空间,似乎是用来存放东西的。木板已经摇摇欲坠,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里面堆放着一些破旧的农具和一些不知道用途的杂物。地上是凌乱的稻草,有的已经发黑,散发出难闻的气味。整个木屋的墙壁也是由木板拼成的,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缝,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 苏苏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她眼前闪过,她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儿。 “是谁?”苏苏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颤抖。然而,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木屋里回荡。苏苏感到一阵绝望,难道自己真的要被困在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她几乎要崩溃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苏苏惊恐地转过头,发现站在她身后的是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奶奶。 老奶奶穿着一身朴素的粗布衣裳,头发花白但梳理得整整齐齐。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关切和温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孩子,别害怕,这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来了?”老奶奶轻声问道。 苏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她结结巴巴地回答:“奶奶,我……我迷路了,这周围太黑,我心里害怕。” 老奶奶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说:“可怜的孩子,来,先坐下歇歇。”说着,她拉着苏苏坐到了床边。 苏苏打量着老奶奶,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好奇所取代。她忍不住问道:“奶奶,您怎么一个人住在这偏僻的木屋里呀?” 老奶奶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在这住了一辈子啦,老伴走得早,子女也都去了城里,我舍不得离开这儿,就守着这老屋。” 苏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道:“奶奶,那您晚上不害怕吗?” 老奶奶笑了笑说:“怕啥呀,这地方我熟悉得很,而且啊,只要心里没鬼,就啥都不用怕。” 在与老奶奶的交谈中,苏苏原本慌乱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仿佛在这黑暗的夜晚,终于找到了一丝温暖和依靠。 在与老奶奶交谈过后,苏苏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了下来。老奶奶起身走到灶台边,点燃了炉火,准备为苏苏做些吃的。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野菜汤端到了苏苏面前。“孩子,饿了吧,快趁热吃。”老奶奶慈祥地说道。苏苏感激地接过汤碗,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暖的汤汁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 吃完汤后,苏苏主动帮老奶奶收拾碗筷。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雨点猛烈地敲打着木屋的窗户。 “这雨来得真不是时候。”老奶奶皱了皱眉。 “奶奶,没关系,等雨停了我再走。”苏苏说道。 于是,两人坐在床边,老奶奶开始给苏苏讲起了过去的故事。她的目光变得无比温柔,仿佛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思绪也瞬间被拉回到了那段遥远而美好的岁月。 “孩子啊,我年轻的时候,这周围可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你爷爷和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那时候,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虽然疲惫,但心里却是甜的哟。到了播种的季节,我们把一颗颗种子小心翼翼地埋进土里,那动作轻柔得就像对待襁褓中的婴儿。我们满心期待着它们生根发芽,就像种下了一个个充满希望的梦。等到了收获的时候,看着满田金黄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那喜悦的心情真是没法形容。”老奶奶的脸上浮现出沉醉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光芒,仿佛那片丰收的景象此刻就呈现在眼前。 “有一年,遇上了大旱,庄稼都快干死了。你爷爷着急得呀,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天天去挖沟渠引水。我呢,就到处去求雨,膝盖都跪破了皮。后来,老天终于开眼,下了一场大雨,救活了那些庄稼。那一年,虽然收成没有往年好,但好歹是保住了一些。当时我们看着那幸存的庄稼,就像是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孩子,心里别提多欣慰了。”老奶奶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饱含着对往昔艰难岁月的感慨。 “还有啊,我们养了一群鸡和鸭,每天早上听着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感觉生活特别有生气。过年的时候,杀一只鸡,炖一锅汤,那香味能飘满整个村子。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玩耍,大人们围坐在一起唠家常,那场景,真是热闹又温馨。”说到这里,老奶奶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怀念。 “孩子,那些日子虽然辛苦,可却充满了简单的快乐和满足。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一切都还在昨天。”老奶奶轻轻拍了拍苏苏的手,脸上洋溢着对过去的眷恋和不舍。 夜更深了,苏苏躺在硬邦邦的床上,每一次翻身都能听到床板痛苦的“嘎吱”声。月光透过那扇破旧的窗户,斑驳地映照着苏苏那张略显憔悴的脸庞。她那弯弯的柳眉此刻紧紧蹙着,犹如两道被忧愁深深刻下的痕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疲惫与焦虑,眼角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而凄冷的光芒。 她那小巧的鼻子微微抽动着,似乎在努力抵御着夜晚的寒意和内心的恐惧。红润的嘴唇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微微颤抖着,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 苏苏翻了个身,床板不堪重负般发出“嘎吱”的抗议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她望着头顶那黑乎乎的房梁,思绪如乱麻一般,怎么也理不清。 风在屋外呼啸着,那声音尖锐而凄厉,仿佛是无数怨灵在黑暗中哭嚎,让人毛骨悚然。苏苏紧紧地裹着那有些单薄的被褥,试图从中获取哪怕一丝温暖和安全感。可那被褥仿佛也被夜晚的寒意无情浸透,怎么也无法给她足够的慰藉。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响从屋角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挪动。那声音起初十分细微,像是有爪子在木地板上轻轻划过,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摩挲声。苏苏的心跳陡然加快,仿佛要从胸口蹦出。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那声音逐渐清晰,似乎正一点点地朝着她的床边靠近,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怪物正慢慢逼近,让她的呼吸都几乎停滞。 苏苏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被褥,掌心已满是汗水,被褥被她抓得皱成一团。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身体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仿佛化作了一尊石像。 就在她惊恐万分之时,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周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这突如其来的安静反而让苏苏更加不安,她不知道那东西是暂时离开了,还是在某个角落里潜伏着,等待时机再次出现。 苏苏不敢放松警惕,依然紧张地注视着四周。每一秒钟都变得无比漫长,她的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仿佛空气都变得浓稠起来。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她那急促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回响,犹如不断敲响的恐惧之钟。 不知过了多久,极度的疲惫终于让苏苏的眼皮缓缓合上,可她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在睡梦中也无法摆脱内心的恐惧和担忧。她的梦境中,不断浮现出那奇怪的声音和未知的恐惧,让她在睡梦中也不时颤抖,仿佛置身于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之中。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苏苏脸上时,她猛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昨晚的恐惧似乎还萦绕在心头,让她感到一阵心悸。但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被恐惧打倒。 苏苏起身,向老人道谢后,再次踏上了前行的路。此时的她,目光更加坚定,步伐更加有力,每一步都充满了决心。因为她坚信,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能克服,只为了那心中期待已久的重逢。 第5章 神庙 老人却在此时突然叫住了她,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犹豫,那神情仿佛藏着千言万语。 “姑娘,你这一路只怕危险重重,我这儿有件东西,或许能对你有所帮助。”老人缓缓说道,声音带着几分沉重与关切。说着,老人转身走进那光线昏暗的里屋,脚步略显蹒跚。他在堆满杂物的角落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拿出了一把陈旧却锋利的匕首。 苏苏犹豫着伸出手接过匕首,冰冷的触感让她的手微微一颤。她望着老人,眼中满是感激。 老人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穿越了漫长的岁月,缓缓说道:“这匕首跟了我多年,经历了不少风雨。但愿能护你周全,让你免受伤害。” 苏苏郑重地点点头,神色坚定而严肃。正准备转身离开,老人又开口了:“姑娘,前方有片迷雾森林,那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据说进去的人很少能走出来,你一定要小心啊。” 苏苏心中一紧,仿佛有一块巨石陡然压在心头,但她还是坚定地说:“多谢老人家提醒,我会小心的。”说完,便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那神秘的森林走去。 然而,当苏苏踏入那片迷雾森林后,才真切地感受到了此地的阴森恐怖。浓密的迷雾犹如厚重的帷幕,将整个世界包裹得严严实实,让人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她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突然,一阵阴森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森林中突兀地响起,那笑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带着无尽的寒意。苏苏惊恐地转过头,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白茫茫的雾气和影影绰绰的树木枝干。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那触感轻柔却令苏苏毛骨悚然。她尖叫着转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却发现是刚刚分别不久的老人。 “老人家,您怎么来了?”苏苏又惊又喜,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老人面色凝重,眉头紧锁,深沉地说道:“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你。这森林邪门得很,我带你走条稍微安全的小路。” 在老人的带领下,苏苏忐忑不安地跟着。四周的雾气越发浓重,仿佛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墙壁,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可走着走着,老人突然毫无征兆地不见了。 苏苏顿时慌乱起来,她大声呼喊着老人的名字,声音在雾气中回荡,然而四周却只有她自己的回音,那一声声回音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孤独和无助。 就在苏苏陷入绝望的时候,她发现前方有一座破旧的神庙。神庙的轮廓在迷雾中若隐若现,门口似乎有个人影在向她招手,那晃动的身影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苏苏怀着满心的恐惧,脚步沉重而缓慢地朝着那座破旧神庙走去。每靠近一步,她的心跳就加速一分。当她踏入神庙的瞬间,一股腐朽、陈旧的气息如潮水般扑面而来,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神庙内光线昏暗无比,只有几缕透过破窗的阳光,如细丝般勉强照亮了一些角落。苏苏的目光游移,看到一尊巨大的神像矗立在那里。神像的面容已经模糊不清,岁月的侵蚀让它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和厚厚的尘埃。 突然,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那风犹如冰冷的蛇信,贴着她的肌肤滑过。苏苏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转过头,竟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女子的长发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至腰间,遮住了大半张脸。 “你是谁?为何来到此地?”女子的声音空灵而悠远,仿佛穿越时空,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 苏苏咽了咽口水,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在寻找我的......我的希望。” 女子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神庙内回荡,犹如鬼魅的吟唱,让人毛骨悚然。“希望?这里只有绝望。”说着,女子缓缓抬起手,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如同白骨一般,指向神庙的深处。 苏苏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里有一扇紧闭的石门,门上刻着奇怪的、扭曲的符号。那些符号仿佛在跳动,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女子飘然而至苏苏身旁,在她耳边轻轻低语:“打开那扇门,你的命运将会改变。”她的气息吹在苏苏的脖颈上,冰冷如霜。 苏苏犹豫了,内心充满了纠结和恐惧。她不知道门后等待着她的究竟是什么。但强烈的好奇心和对重逢的渴望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烧,驱使着她最终还是缓缓走向了那扇石门。 当她的手触碰到门把的瞬间,一股强大而邪恶的力量如潮水般将她紧紧吸附住。苏苏惊恐地想要挣脱,却发现自己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形的巨大漩涡,无论怎么挣扎都是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浓烈刺鼻的烟雾如猛兽般喷涌而出。苏苏瞬间被烟雾笼罩,眼前一片混沌模糊。待烟雾渐渐散去,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四周是无尽的黑暗,如同墨汁一般浓稠,只有点点微弱的星光在遥远的地方闪烁...... 当苏苏还沉浸在神秘人消失的震惊中时,神庙的角落里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那咳嗽声虚弱无力,仿佛生命之火即将熄灭。苏苏警惕地转过头,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缓缓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女子身着一袭破旧的白色长袍,那长袍上布满了各种污渍和补丁,仿佛经历了无数次的折磨和摧残。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如枯草一般,遮住了大半张脸。透过发丝的缝隙,可以看到她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毫无血色,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助,仿佛已经在痛苦中煎熬了千年。 苏苏握紧手中的匕首,手心里全是汗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 女子抬起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那笑容犹如凋零的花朵,声音虚弱地说:“我叫阿瑶,已经被困在这里很久了。” 苏苏疑惑地看着她,目光中满是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会被困在这神庙里?” 阿瑶长叹一口气,那气息中充满了无尽的哀怨和无奈,缓缓说道:“我本是附近村庄的女子,有一天无意间闯入了这座神庙,不小心触犯了某种禁忌,便被困在了这里,再也无法离开。” 苏苏心中涌起一丝同情,眼中闪过一抹怜悯,又问道:“那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阿瑶摇了摇头,眼神黯淡如熄灭的灯火,绝望地说道:“我尝试了无数次,都未能找到出路。但也许,那本你手中的书卷,会是关键。” 苏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书卷,书卷的纸张泛黄发脆,边缘磨损严重,不禁皱起了眉头。就在这时,神庙中又响起了一阵奇怪的声响,那声响仿佛有什么巨大而沉重的东西在黑暗中蠢蠢欲动,摩擦着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苏苏和阿瑶被那阵突如其来奇怪的声响惊得心头猛地一颤,如同遭受了沉重的一击。两人不自觉地紧紧靠近彼此,试图从对方颤抖的身躯中寻求一丝微末的慰藉。 神庙中的光线愈发昏暗,仿佛黑暗正逐渐吞噬着仅存的光明。苏苏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凸出,目光急切而又慌乱,试图看清黑暗中那未知的动静。 突然,一只巨大的黑色爪子从无尽的黑暗中迅猛地伸了出来。那爪子犹如巨型的恶魔之爪,庞大而又骇人,上面覆盖着一层坚硬得如同钢铁的鳞片,在昏暗的环境里闪烁着诡异的、令人胆寒的光芒。苏苏和阿瑶惊恐地尖叫起来,那尖叫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两人的脚步踉跄着连连后退,仿佛身后就是唯一的生路。 紧接着,一个身形巨大的怪物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它那狰狞的面孔犹如从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魔,五官扭曲得让人胆战心惊。血盆大口一张一合,喷涌出阵阵炽热的热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灼烧殆尽。锋利的牙齿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好似一把把夺命的利刃。它的眼睛犹如燃烧的巨大火球,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满是残忍和贪婪,死死地盯着苏苏和阿瑶,似乎在宣告着两人即将成为它的腹中之食。 怪物发出低沉的咆哮声,那声音犹如滚滚沉雷,震得神庙都微微颤抖,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而下,仿佛整个神庙都在这恐怖的咆哮中摇摇欲坠。苏苏的心跳急速加快,如密集的鼓点,恐惧几乎让她全身僵硬,无法动弹。但她还是紧紧握着手中的匕首,手心里已满是汗水,强装镇定地与恐惧对抗。 “这……这是什么怪物?”苏苏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每一个字都带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阿瑶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也不知道,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东西。”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怪物那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地逼近,每一步都如同死亡的钟声在敲响。苏苏和阿瑶步步后退,最终被逼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仿佛已置身于绝境之中。 就在怪物即将扑上来,那张开的血盆大口即将吞噬她们的瞬间,苏苏的目光突然敏锐地捕捉到怪物的腿部似乎有一道伤口。 “也许那是它的弱点!”苏苏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不知从哪儿涌起的勇气瞬间充满了她的胸膛。她鼓起全身的勇气,咬紧牙关,朝着怪物的伤口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第6章 逃出神庙 苏苏在瞥见怪物腿部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心中刹那间燃起了一丝极其微弱但却无比珍贵的希望火花。那伤口深得几乎见骨,血肉外翻,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硬生生撕扯开的,周围的皮肉参差不齐,鲜血不断汩汩涌出,染红了怪物脚下的地面。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起来,毫不犹豫地迅速弯下腰,捡起那把落在地上的匕首,整个人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朝着怪物的伤口不顾一切地猛冲过去。 阿瑶见此情形,也在巨大的恐惧中拼命鼓起了仅存的一丝勇气。她的双手慌乱地在四周摸索着,试图寻找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来分散怪物那令人胆寒的注意力。终于,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双手紧紧地将其握住,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朝着怪物狠狠地扔了过去。 那石头砸在怪物身上,发出一声闷响。怪物吃痛,身躯猛地一震,原本就狰狞的面孔此刻更加扭曲,它那铜铃般的大眼瞪向阿瑶,嘴里发出低沉的怒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随后,它粗壮的后腿用力一蹬,带起一片尘土,庞大的身躯急速转向,朝着阿瑶扑了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刻,苏苏瞅准时机,身形如闪电般一闪而过,趁机冲到怪物的腿部。她咬紧牙关,用尽全身的力量,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向那不断流血的伤口。 怪物瞬间发出痛苦至极的咆哮,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震得整个神庙都摇摇欲坠。它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巨大的爪子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抓住苏苏。它的尾巴像钢鞭一样抽打在周围的墙壁上,石块纷纷掉落。 但苏苏的身姿却灵活得如同在暴风雨中穿梭的飞鸟,左闪右避,一次又一次精准且果敢地攻击着怪物的伤口。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激烈到让人几近崩溃的残酷搏斗,怪物因为伤口处传来的钻心剧痛,行动逐渐变得迟缓起来。它原本迅猛如雷的动作此时变得笨拙而无力,每走一步都显得摇摇欲坠,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嘴里喷出的热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 苏苏和阿瑶见此情形,心有灵犀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生存的极度渴望。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神庙那似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出口拼命跑去。 然而,就在她们的脚尖即将踏出神庙,眼看就要成功逃离这如同噩梦般的恐怖之地时,那原本已经行动迟缓的怪物突然爆发出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伸出那巨大而尖锐的爪子,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死亡屏障,无情地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苏苏和阿瑶的心再次如同坠入了无底的黑暗深渊,绝望的情绪瞬间将她们紧紧包围。她们满心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这无情的现实浇灭,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令人恐惧的念头:难道她们终究无法逃脱这恐怖魔窟的致命束缚? 就在这时,几乎陷入绝望的苏苏在这混乱与黑暗中突然发现神庙的墙壁上有一个极其隐秘的机关。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她根本来不及去思考任何后果,用尽全力按下了那个机关。 只听“轰隆”一声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神庙仿佛都在颤抖,一道暗门在她们面前缓缓显现。苏苏和阿瑶先是一惊,随后相互对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视死如归的决然,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暗门。 暗门后面是一条狭窄得几乎让人无法转身的通道,里面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黑暗中,时不时传来诡异的声响,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 她们刚跑进去没几步,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声。抬头看去,竟是一排排尖锐无比的长矛从洞顶缓缓降下,那锋利的尖头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眼看就要将她们刺穿。苏苏眼疾手快,猛地拉住阿瑶,两人侧身翻滚才勉强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还没等她们从这惊魂一刻中缓过神来,地面又开始剧烈摇晃,脚下的石板一块块猛然裂开,形成深不见底的巨大缝隙,滚滚的热浪和刺鼻的烟雾从缝隙中喷涌而出,仿佛要将她们瞬间卷入无尽的地狱之火。 两人的心脏急速跳动,如同战鼓雷鸣,咬紧牙关,拼命地向前奔跑。身后传来怪物那愤怒到极点的疯狂吼叫,那声音在狭窄的通道中回荡碰撞,愈发显得恐怖至极。但幸运的是,随着她们的奋力狂奔,那声音渐渐变得越来越遥远。 最终,她们不顾一切地跑出了这条充满死亡威胁的通道,来到了一片阳光明媚的树林。温暖的阳光如同金色的纱幕,毫无遮拦地洒在她们那颤抖且满是汗水与尘土的身躯上,带来了一种几乎让人不敢相信的温暖和希望。 苏苏和阿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们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要将之前憋着的所有恐惧和紧张都随着这剧烈的喘息一股脑儿地释放出来。她们的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虚弱笑容,那笑容里既有对刚刚经历的生死考验的无尽感慨,也有对这来之不易的生存机会的无比珍惜。她们彼此都清楚地知道,这次能够逃脱怪物的疯狂追捕,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犹如厚重帷幕的云层,温暖而柔和的光线洒在她们那满是汗水和尘土、显得狼狈不堪的脸上,那种感觉竟有种说不出的温暖和亲切。阿瑶望着苏苏,眼眶里闪烁着感动与后怕交织的泪花,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苏苏,要不是你,我们恐怕……” 苏苏虚弱地摇了摇头,强行打断了她的话:“别这么说,阿瑶,是我们一起努力才做到的。”她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力量。 两人相互扶持着,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慢慢地远离那座笼罩在恐怖阴影下的可怕神庙。周围的树林静谧而祥和,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她们的胜利而低声欢呼。 “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阿瑶望着前方那条充满未知和迷茫的道路,心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苏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混乱的思绪冷静下来,思考片刻后坚定地说道:“不管去哪里,总比留在那恐怖的地方好。” 她们的脚步虽然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但每一步都迈得异常坚定。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清澈见底、波光粼粼的小溪。阿瑶看到后,兴奋得如同天真的孩童,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似乎想要将之前所有的恐惧和疲惫都一并洗去。 苏苏也缓缓走到溪边,蹲下身子,轻轻地洗去了脸上的污渍和血迹。望着水中自己那有些陌生且略显狼狈的倒影,苏苏不禁回想起在神庙中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心中一阵后怕,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苏苏,我们会一直这样安全下去吗?”阿瑶充满担忧和不安的声音打破了苏苏的思绪,让她从回忆中瞬间回到现实。 苏苏缓缓站起身来,拉起阿瑶的手,目光坚定得如同璀璨星辰,语气坚决地说:“会的,只要我们不放弃,一定能找到属于我们的安宁。” 就在这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那声音如同天籁之音,空灵而美妙,让疲惫不堪的两人精神为之一振。苏苏和阿瑶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好奇和对新希望的憧憬。没有丝毫犹豫,两人决定朝着笛声的方向勇敢走去,也许,那会是新的希望,新的开始。 第8章 阴谋 在寂静的山谷之中,夜幕如墨,一片阴森。李相夷身背长剑,身姿挺拔地站在空旷之处。一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他的衣袂猎猎作响。 突然,四周黑影闪动,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将李相夷团团围住。 “李相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而阴冷。 李相夷冷哼一声,眼神中毫无惧意,“就凭你们?” 说罢,他身形一闪,剑已出鞘,寒芒乍现。一名黑衣人率先攻来,李相夷侧身避开,反手一剑,黑衣人惨叫一声,倒地而亡。 其他黑衣人见状,毫不退缩,纷纷挥舞着兵器冲了上来。李相夷剑法凌厉,招式变幻莫测,在黑衣人之间穿梭自如。 “小心他的剑!”有人喊道。 但李相夷的速度太快,剑招太猛,黑衣人根本无法抵挡。鲜血在月光下飞溅,染红了地面。 “你们究竟受何人指使?”李相夷一边打斗,一边怒喝。 然而,黑衣人只是沉默不语,一味地疯狂攻击。李相夷渐渐有些体力不支,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 “李相夷,受死吧!”一名黑衣人趁机刺向他的后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相夷猛地转身,用剑挡住了这致命一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怒吼一声,剑法愈发凶猛。 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但仍有源源不断的人补上。李相夷心中明白,必须尽快找到对方的破绽。 这时,他发现为首的黑衣人招式略有迟疑,趁此机会,李相夷飞身向前,直取其咽喉。 “啊!”为首的黑衣人倒下,其他人瞬间慌乱起来。 李相夷趁机发力,几招过后,黑衣人所剩无几。 “说!是谁派你们来的!”李相夷用剑指着最后一名黑衣人。 黑衣人绝望地看着他,“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说完,便咬舌自尽。 李相夷望着满地的尸体,眉头紧锁,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李相夷站在满地鲜血与尸体之间,眉头紧锁,寒风吹动他凌乱的发丝。月光洒在他身上,映出他冷峻而凝重的面容。 “这究竟是何人所为?”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疑惑与愤怒。 远处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啼叫,更增添了几分阴森恐怖。李相夷缓缓蹲下身子,检查着黑衣人身上的标记和信物,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线索。 突然,他发现一名黑衣人的衣袖上绣着一个奇特的图案,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这个图案……”李相夷陷入沉思。 此时,四周安静得可怕,只有他的呼吸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过往的种种恩怨。 “难道是当年被我挫败的那个门派?可他们怎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和实力?”李相夷心中暗想。 他决定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去再仔细调查。李相夷迈着沉重的步伐,向着山谷外走去。 一路上,他思绪万千。回想起自己曾经的江湖生涯,得罪过的人不少,但能有如此手笔策划这场暗杀的,定非等闲之辈。 李相夷回到住所,立刻吩咐手下人去收集相关情报。灯火摇曳下,他的脸色显得格外阴沉。 “不管你们是谁,我定要将这背后的阴谋揭开!”李相夷紧紧握住拳头,暗暗发誓。 几日后,手下人传来消息,说在附近的一座城镇中发现了与那神秘图案相关的线索。李相夷毫不犹豫,立刻动身前往。 当他踏入城镇,却发现这里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玄机。街头巷尾的人们眼神中透着异样的警惕,仿佛在隐瞒着什么。 李相夷走进一家客栈,想要打探消息。 “小二,来壶酒。”李相夷坐下说道。 小二一边倒酒,一边偷偷打量着他。 李相夷趁机问道:“这几日城镇里可有什么异常?” 小二脸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说道:“客官,小的不知您说的什么意思。” 李相夷目光一凛:“别装糊涂,你若说实话,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二犹豫片刻,终于压低声音说:“听说,是城里的大户王家在暗中搞鬼,具体的小的也不清楚。” 李相夷心中一动,起身离开客栈,朝着王家走去。然而,等待他的,又会是怎样的危险与真相? 李相夷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王家走去,王家那高大的府门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威严。他刚走近,门口的两个家丁便警惕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王家!”家丁大声喝道。 李相夷面色冷峻,“我要见你们家主。” “哼,我家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家丁一脸不屑。 李相夷目光一寒,“事关重大,若耽搁了,你们担待得起吗?” 家丁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后,其中一人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李相夷被带入府中。走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宽敞的大厅。厅内,王家家主王仁坐在正位上,两侧站着几个神色不善的护卫。 “李相夷,你来我王家所为何事?”王仁冷冷地问道。 李相夷直视着他,“近日那些黑衣人之事,想必王老爷心中有数。” 王仁脸色一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相夷冷哼一声,“别装了,我已查到与你王家有关的线索。” 这时,旁边的一名护卫突然拔剑朝着李相夷刺来。李相夷侧身一闪,反手一掌,将那护卫击退。 “放肆!在我面前也敢动手。”李相夷怒声道。 王仁阴沉着脸说道:“李相夷,今日你既然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 一时间,厅内的护卫纷纷围攻上来。李相夷毫不畏惧,施展出高超的武艺,与众人打斗在一起。 桌椅翻飞,瓷器破碎,场面一片混乱。李相夷逐渐占据上风,逼得那些护卫连连后退。 “够了!”王仁突然大喝一声。 护卫们停下了攻击,李相夷也停下身形,冷冷地看着王仁。 “说吧,你到底想要怎样?”王仁问道。 李相夷说道:“告诉我真相,背后究竟是谁指使?” 王仁沉默片刻,终于长叹一口气,“罢了,告诉你也无妨。是京城的赵侯爷,他想要得到一件宝物,而你,是他得到宝物的绊脚石。” 李相夷眉头紧皱,“什么宝物?” 王仁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知道那宝物关系重大。” 李相夷心中暗想,看来这背后的阴谋远比自己想象的复杂。他看了一眼王仁,转身离开了王家。然而,等待他的,将是更加艰险的挑战和未知的真相。李相夷离开王家后,心中一直在思考王家的真实目的。他深知,王仁所说的赵侯爷想要宝物之事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几日后,李相夷收到一封神秘的信件,信中暗示他去城外的一座破旧寺庙。夜晚,李相夷来到这座寺庙。寺庙内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佛像斑驳,烛光摇曳。 “李相夷,你果然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李相夷警惕地看向四周,“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告诉你王家的真实目的。”那人缓缓走出阴影,是一个面容憔悴的老者。 老者压低声音说道:“王家看似是为赵侯爷办事,实际上他们有着自己的盘算。王家早已觊觎江湖中一本失传已久的武功秘籍,传说得到这本秘籍就能称霸武林。而他们以为你知晓秘籍的下落,所以才对你百般算计。” 李相夷眉头紧皱,“我对此秘籍一无所知。” 老者笑了笑,“可王家不这么认为,他们宁可错杀,也不愿放过任何可能。” 李相夷心中一沉,“那赵侯爷与此事又有何关联?” 老者叹了口气,“赵侯爷也想利用王家得到秘籍,从而控制整个武林,为自己增加势力。” 李相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他们的野心真是可怕。” 老者继续说道:“王家还企图借助赵侯爷的权势,铲除其他江湖门派,建立自己的江湖霸主地位。” 李相夷握紧了拳头,“他们休想!” 离开寺庙后,李相夷深知自己肩负着揭露王家阴谋,守护江湖和平的重任。但前方的道路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他能成功阻止王家的野心吗? 李相夷独自一人踏上了阻止王家野心的艰难征程。一路上,他风餐露宿,心中的信念却从未有过一丝动摇。 他途经一个小镇,在镇口的茶摊上稍作歇息。茶摊老板见他神情凝重,忍不住问道:“客官,看您这模样,似有要事在身?” 李相夷轻抿一口茶,说道:“王家野心勃勃,妄图祸乱江湖,我定要阻止他们。” 老板摇摇头,叹道:“王家势大,您这孤身一人,怕是难啊。” 李相夷眼神坚定:“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也绝不退缩。” 离开小镇后,李相夷走进了一片密林。突然,四周传来阵阵脚步声,一群蒙面人将他包围。 “李相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为首的蒙面人喊道。 李相夷冷笑一声:“又是王家的走狗。” 说完,他拔剑而起,与蒙面人展开激烈厮杀。一番苦战之后,李相夷虽然成功击退了敌人,但也身负重伤。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前行。终于,他来到了王家的秘密据点。 此时,王家家主王厉正得意地与手下谋划着下一步的阴谋。 “家主,此次定能让王家称霸江湖。”一个手下谄媚地说道。 王厉大笑:“李相夷那小子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李相夷冲了进来。 “王厉,你的野心休想实现!”李相夷怒喝道。 王厉脸色一沉:“既然你自寻死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一场生死决战就此展开。李相夷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和高超的武艺,与王厉等人拼死对抗。 然而,王家的人众多,李相夷渐渐处于下风。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一群江湖义士突然出现。 “李相夷,我们来助你!” 原来是李相夷曾经帮助过的人听闻他的义举,纷纷前来相助。 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下,王家的阴谋最终被挫败,王厉也被绳之以法。 江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而李相夷的英勇事迹,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传奇。 第9章 番外李相夷视角 吾乃李相夷,漂泊于江湖之畔,这日涉足京城。京城之繁华,超乎想象。大街小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金色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青石铺就的道路上,映照着两旁古色古香、鳞次栉比的店铺。五彩的彩旗于微风中轻柔摇曳,似乎在低吟着古老而悠远的故事。街头艺人的表演引得阵阵喝彩,那声声叫好如同热浪在人群中翻滚。 我悠然自得地漫步其中,心中倒是泛起了几缕闲适之意。耳畔响彻着此起彼伏的叫卖之声,鼻尖充盈着各类食物交织的馥郁香气。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彼此的肩膀相互摩挲。 正行至一处,忽闻一阵嘈杂喧闹,将这平和的氛围无情打破。原来是一小偷,身手敏捷地抢了一位老妇的钱袋,而后拼命奔逃。那老妇面色焦急万分,扯着嗓子大声呼喊着求助。我身形如电,瞬间掠出,心中想着路见不平岂有不管之理,仿佛化作一道疾速的光影追去。耳畔风声呼啸,我的脚步似鬼魅般迅疾,不过眨眼之间,便将那可恶的小偷牢牢擒住,夺回钱袋,恭敬地交还给了老妇。 此时,天空中飘来几朵白云,悠悠地变换着形状。转身欲要离去之际,却瞧见一位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目光灼灼,此女子正是苏苏。她身着一袭鹅黄的裙裳,裙袂之上绣着精美绝伦的花朵,在明媚阳光的映照下,恰似鲜活绽放,娇艳欲滴。她的发髻梳理得精致巧妙,几缕细软的发丝俏皮地垂落在耳侧。面容娇美俏丽,双颊如桃花般粉嫩,双眸犹如一泓秋水,波光流转之间,让人禁不住心生怜爱之意。我心中不禁暗自惊叹,此女当真是灵动秀美至极。 尚未及细细思量,旁侧忽地有一小童莽撞地冲入了道路中央,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飞速疾驰而来。马蹄高高扬起,车夫惊慌失措,拼命拉紧缰绳,口中大声呼喊着。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我不及有丝毫的思考,飞身向前。衣袂随风翩飞,恰似一只矫健轻盈的飞燕,瞬间将那小童稳稳救下。 街边的柳树轻轻摆动着枝条,仿佛在为这惊险的一幕而揪心。苏苏急匆匆地赶来,眼中满是深切的关切与诚挚的感激。她的呼吸略显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心中暗想,这位公子身手如此了得,还这般正义善良,当真是世间难得之人。“公子,多谢您再次仗义出手相助。”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仿若那春风拂过柔嫩的柳梢,轻轻触动着我的内心深处。 我抱拳施礼道:“姑娘无需这般客气,这本就是我应为之事。”此刻,我心中暗自思忖,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这位姑娘倒是真心诚意,善良纯真。 她微微福身行礼,浅笑嫣然:“公子侠肝义胆,柔情侠骨,实在令人钦佩敬仰。不知公子尊姓大名?”此时她心想,如此出众之人,定要知晓其名。 “在下李相夷。”我回答道。 “李公子,小女子名唤苏苏,今日与公子有缘相遇,实乃上天安排的缘分。”她朱唇轻轻开启,言语如莺啼般悦耳动听,令人心旌摇曳。她暗自期待能与公子有更多交集。 我凝视着她,心中悄然泛起一丝细微的涟漪,暗自思索着,这位女子不仅容貌出众,倾国倾城,而且性情也是这般温婉柔和。却也只是面色平静地淡淡说道:“不过是一场偶然罢了。”可内心深处却隐隐希望这偶然能化作更多的可能。 恰在此时,苏家的仆人神色匆匆地寻来,一个个皆是神色焦急万分。她无奈之下,只好与我辞别道别,眼神之中流露出不舍之意。而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缓缓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微风拂过,扬起地上的些许尘埃。我竟心生几分怅惘失落之感,心中反复思忖着,这苏苏似乎与我往昔所遇之人全然不同,不知日后是否还有缘再次相见。这京城广袤无垠,人海茫茫,车水马龙,此次的相遇,不知究竟是福泽还是灾祸,亦不知这苏苏,究竟会在我这漂泊不定的生命历程中留下怎样深刻且独特的痕迹。 那次再见她,是在一个灯火阑珊的夜市。 我本是为了追查江湖中的一桩秘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她,宛如一朵绽放在黑夜中的幽兰。 她身着月白色的衣裳,发间别着一支精致的玉簪,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婉动人。她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好奇,左顾右盼地看着摊位上的各种新奇玩意儿。 我不自觉地走上前去,轻声唤道:“姑娘。”她闻声转头,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便绽放出欣喜的光芒。 “竟是公子。”她的声音如夜莺啼鸣,动听至极。 我们并肩而行,漫步在这热闹的夜市之中。我与她讲述着江湖中的奇闻轶事,她时而惊讶地睁大眼睛,时而被逗得掩面轻笑。路过一个卖糖人的摊位时,我为她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蝴蝶糖人。她接过糖人,眼中满是欢喜,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端详,嘴角上扬的弧度让我心生温暖。 夜渐深,喧嚣的夜市也逐渐安静下来。此刻,冷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给周围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霜。夜风瑟瑟,吹得衣角翻飞,寂寥之感油然而生。 分别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她缓缓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中带着一丝不舍与眷恋。 “公子,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的声音微微颤抖,话语中饱含着深情,那声音犹如一根轻柔的丝线,一下一下地撩拨着我的心弦。 我的内心瞬间陷入了无尽的矛盾与无奈之中。一方面,我对她的情意犹如熊熊烈火,燃烧着我的心,我多么渴望能抛开这江湖的纷纷扰扰,与她携手相伴,共赏岁月的静好。我渴望能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告诉她我的心意,承诺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然而,另一方面,我这身处江湖的飘零之躯,肩负着太多的责任与使命,前路充满了未知的凶险与波折。我又怎能自私地将她卷入这无尽的漩涡之中,让她承受这份不安与恐惧?我恨这命运的捉弄,为何让我在这动荡的江湖中遇见她,却又无法给予她应有的安稳与幸福。这种挣扎让我痛苦万分,心仿佛被撕裂成了两半,一半炽热如火,一半冰冷如霜。 她微微颔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愿公子一切安好。”说罢,她转身缓缓离去,身影在黯淡的月光下渐行渐远,那孤独的背影仿佛与这清冷的夜色融为一体。 我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风,愈发地凉了,吹过我的脸颊,如同冰冷的手轻轻抚过。周围的店铺陆续打烊,灯火一盏盏熄灭,仿佛也在为我们的分别而黯然神伤。在之后奔波于江湖的日子里,每每想起这夜的分别,都会涌起无尽的感伤和思念。 那是一个阳光温煦的午后,微风带着春日的柔情,像一只温柔的手轻拂着世间万物。我漫步在街头,思绪还沉浸在江湖的风云变幻之中。 就在不经意间,抬眸的一瞬,我看到了她。那是我们的第三次相见,她站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下,粉色的花瓣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她就那样静静地立着,美得如同画中的仙子,又似一朵在春风中娇羞绽放的桃花。 她身着一袭淡绿色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摆动,仿佛是流淌的春水,腰间系着的丝带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她的发丝被微风吹起,几缕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像舞动的黑丝绦,更添了几分灵动与俏皮。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目光时不时地望向远方,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那期待仿佛是黎明前的曙光,微弱却充满希望。当她终于看到我的那一刻,眼中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那光芒犹如黑暗中的璀璨星辰,又似夜空中绽放的绚烂烟火。 我快步向她走去,心中既有重逢的喜悦,又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张,那紧张如同拉紧的弓弦。靠近她时,我闻到了她身上那淡淡的花香,仿佛是从春天最深处散发出来的,令人心醉,好似饮了香醇的美酒。 “公子,别来无恙。”她的声音还是那样轻柔动听,带着几分欣喜,如潺潺的溪流,潺潺地流入我的心田。 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她,周围的喧嚣与繁杂都渐渐远去,好似退潮的海水。我望着她的双眸,心中暗自感叹命运的奇妙,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相遇,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红线在牵引。 我们并肩沿着街道缓缓而行,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我们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如同金色的鱼鳞。她的裙摆轻轻扫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我心中那悄然滋长的情愫,如春雨滋润着大地。 她与我分享着近日的见闻,言语间充满了活力与热情,像燃烧的篝火,温暖而明亮。我静静地聆听着,偶尔回应几句,目光却总是不自觉地停留在她的脸上,想要将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深深地印在心底,犹如镌刻在珍贵的玉石上。 分别的时候,她轻轻转身,朝着我微微浅笑,那笑容如春风般温暖,又如暖阳般灿烂,却让我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我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却依旧久久无法回神。我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已经深深地走进了我的心里,再也无法抹去,如同镌刻在灵魂深处的印记。 分别的那一刻,宛如一道晴天霹雳无情地劈在我的心头。她轻轻转身,即将离去,我的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扯出。 我的眉头紧锁,双眼紧盯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嘴唇微微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挽留的字。无奈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铺天盖地地向我涌来,将我彻底淹没,让我无法喘息。我多么渴望能不顾一切地拉住她的手,留住这片刻的温暖,让时光就此停滞,让这美好的瞬间成为永恒。然而,我却像被沉重的枷锁牢牢禁锢,双脚犹如铅块般沉重得无法挪动半分,只是双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 我深知这江湖的波谲云诡、风雨无常,我自己就像一叶在狂风巨浪中漂泊不定的孤舟,随时都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击得粉碎,又怎能自私地给予她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怎能给她一个安稳的避风港湾? 矛盾的思绪在心中疯狂地纠缠,仿佛无数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在疯狂地撕咬着我的灵魂。一方面,我对她的深情如燃烧的熊熊烈火,炽热而猛烈,那份渴望能与她携手走过风雨,共同谱写未来灿烂篇章的愿望是如此强烈。每一个与她相伴的瞬间,都如同璀璨的星辰在我心中闪耀,照亮了我黑暗的世界。可另一方面,这混乱残酷、尔虞我诈的江湖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随时可能将我无情吞噬。若将她留在身边,无异于将她置于极度的危险之中,那将会是我永生无法饶恕自己的罪过。 我的心在痛苦地嘶吼,在绝望地呐喊,恨这命运的不公,为何让我在这动荡不安的江湖中遇见她,让我品尝到这份刻骨铭心的爱,却又无法给她一个坚实的承诺,一个稳稳的幸福。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沉重的鼓点,敲打着我伤痕累累的灵魂。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在我的眼眶中打转,喉咙处像塞了一团棉花,让我呼吸困难。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一阵风就能将我吹倒。 那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最终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而我,却像一尊石化的雕像,呆呆地伫立在原地,任由悲伤与无奈在心中翻腾肆虐。在这喧嚣繁华的尘世中,我的心却一片荒芜,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璀璨的珍宝。从此以后,每一个寂静的夜晚,她的身影都会在我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如同一把锋利的剑,刺痛我的心,让我陷入无尽的懊悔与绵长的思念之中。 第7章 神秘人 深夜,一座荒废已久的古庙孤零零地矗立在山脚下。月光如水,洒在古庙破旧的屋顶和残垣断壁上。 李相夷一身红衣,手持长剑,步伐沉稳地迈进古庙。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着凌厉的光芒。 古庙内,一个神秘人静静站在中央。他全身被黑色披风包裹,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闪烁着寒芒的眼睛。 “终于等到你了,李相夷。”神秘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藏头露尾,引我至此,究竟所为何事?”李相夷剑尖指向神秘人。 神秘人冷笑一声:“江湖传言,李相夷剑术无双,今日我倒要讨教一番。” 李相夷微微仰头:“那就亮剑吧,让我看看你有何本事。但我很是好奇,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神秘人沉默许久,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无奈,缓缓说道:“李相夷,你有所不知,我若暴露身份,必将给我的家人带来灭顶之灾。在这江湖的黑暗角落,有一个极其邪恶且势力庞大的组织,他们一直在暗中操控着诸多阴谋。我曾无意间得知了他们的一些秘密,从此便被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为了保护家人的安全,我只能隐姓埋名,以这神秘的身份行事。我知道,一旦被他们发现我的真实身份,我的妻儿老小都将难逃毒手。我每日提心吊胆,却又不得不寻找机会与他们抗争,揭露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 李相夷目光一凝,神色略微缓和了些:“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有难言之隐。但这江湖道义,我李相夷自会坚守,今日之战,更要分个高下。” 话音未落,神秘人率先出招,一道寒光直逼李相夷面门。李相夷侧身一闪,手中长剑顺势回击。 刹那间,剑影交错,金属碰撞之声在古庙里回荡。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凌厉,每一招都饱含着致命的威力。 激战中,神秘人的披风一角被剑气割裂,露出了他腰间一块独特的玉佩。李相夷目光敏锐,心中一惊,这块玉佩他曾在一位故人身上见过。 “你是……赵凌?”李相夷脱口而出。 神秘人身体一颤,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恢复镇定:“哼,休要胡言!” 李相夷却越发肯定:“赵凌,别装了,我不会认错这玉佩。” 神秘人长叹一声:“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既然如此,李相夷,今日我赵凌定要与你分出胜负。” 说罢,赵凌剑法突变,剑招越发狠辣刁钻,仿佛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李相夷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只见他身形闪烁,剑随身走,巧妙地化解着赵凌的一次次猛攻。 “李相夷,接我这招‘破风式’!”赵凌大喝一声,剑势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李相夷眼中精芒一闪,提剑迎上,“铛”的一声巨响,双剑相交,火星四溅。 两人都被这强大的反震之力震退数步。 “再来!”李相夷稳住身形,主动出击,剑若游龙,直取赵凌要害。 赵凌毫不示弱,挥剑抵挡。一时间,古庙内剑气纵横,寒光四溢。 “看剑!”李相夷忽然剑式一变,剑法越发精妙,如疾风骤雨般向赵凌攻去。 赵凌被逼得连连后退,渐渐露出破绽。李相夷看准时机,一剑刺向赵凌的胸口。然而,赵凌猛地侧身,避开了这致命一击,同时反手一剑,刺向李相夷的右臂。李相夷躲闪不及,右臂被划伤,鲜血染红了衣袖。 “哼,李相夷,你也不过如此。”赵凌说道。 李相夷咬牙,眼神更加坚定:“胜负还未分!” 两人又激战数十回合,都已疲惫不堪。就在这时,李相夷突然发现赵凌的一个破绽,他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刺去。 长剑穿透赵凌的肩膀,他痛苦地呻吟一声,倒在地上。 “你输了。”李相夷说道。 赵凌惨笑:“李相夷,你赢了这场,但江湖的阴谋远未结束。” 李相夷看着他,若有所思:“不管如何,我定会追查到底。” 说完,李相夷转身走出古庙,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那夜色如浓稠的墨汁,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月光在云层的遮掩下时隐时现,使得李相夷的身影在光影之间若即若离,显得越发神秘而孤寂。 古庙外的风声呼呼作响,似是在为这刚刚结束的激烈对决悲歌。李相夷踏着坚定的步伐,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寂静的心上,发出一声声回响。他的青衣在风中飘动,宛如黑夜中的一抹幽灵。 道路两旁的树木伸展着扭曲的枝干,像是一只只伸出的魔掌,试图抓住李相夷离去的身影。然而,他身形如电,丝毫不受其阻碍。 突然,一只夜枭在枝头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片刻的平静。李相夷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那只夜枭,眼神中没有丝毫波动,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伴随着风声,渐渐地远去,直至消失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之中,只留下身后那座古老的庙宇,依旧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见证着江湖的风云变幻。李相夷离开古庙后,并未直接返回居所。他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察觉到附近仍有异样。他悄然隐匿于暗处,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不久,一群黑影出现在古庙附近。他们交头接耳,似乎在搜寻着什么。李相夷悄悄跟随着这群黑影,来到了一处山谷。 在山谷中,他发现了一个隐藏的营地。营地上灯火通明,人影晃动。李相夷小心翼翼地靠近营地,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对话。 “大人,我们未能找到那个人......”一个黑衣人正向一个坐在营帐中的人禀报。 “继续搜索,他受了伤,跑不了多远......”营帐中的人下令道。 李相夷顿时明白,这些人是那个邪恶组织的成员,他们正在追捕赵凌。 李相夷决定先回去治疗伤势,再想办法解救赵凌及其家人。他趁着黑衣人不注意,悄悄离开了山谷。 当黎明的曙光划破夜空时,李相夷回到了自己的住所。他包扎好伤口,沉思着下一步的行动。江湖的阴谋错综复杂,而他决心揭开背后的真相。 第10章 番外十五岁的李相夷打败血天魔 血域天魔,此等恶贯满盈之徒,其劣迹斑斑的罪行,实是擢发难数。 他屡屡率众凶猛地袭击那些无辜安宁的村庄,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其所至之地,烈火熊熊燃烧,直冲云霄,房屋崩塌倾颓,一片凄惨景象。村民们悲痛欲绝地哭天喊地,却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亲人与家园被无情摧毁。妇女儿童亦难以幸免于难,被他手下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肆意凌辱与残杀。 他更掌控着部分江湖帮派,以蛮横的逼迫手段,迫使他们为自己效命,去争夺地盘、疯狂掠夺财富。那些胆敢不从者,即刻便会惨遭残忍的屠戮,整个帮派转眼便被连根铲除。 血域天魔为了修习那邪门歪道的功法,到处抓捕武林中的正义之士。他采用极其惨无人道的手段,贪婪地吸取他们的内力,致使众多武艺高超的高手武功尽废,甚至惨然命丧黄泉。 在这江湖之中,他蓄意挑起各门派之间的纷争,自己则居心叵测地坐收渔利。诸多门派因而结下血海深仇,相互厮杀不止,原本的江湖秩序彻底陷入一片混乱。 他甚至开设赌坊,凭借欺诈的伎俩,让数不胜数的人家破人亡,背负沉重的债务。那些无力偿还债务之人,不是被卖作低贱的奴隶,便是被无情地残忍处死。 血域天魔更是丧心病狂地拐卖儿童,将他们训练成冷酷无情的杀人工具,令其为他继续作恶多端。 凡此种种,血域天魔的恶行令人发指,使得整个江湖陷入了一片水深火热、万劫不复的境地。 李相夷,这位年仅十五岁的少年,身着火红如焰的衣衫,恰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于黑暗之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一步步决然地走向血域天魔的领地。 周围的风声呼啸而过,犹如恶魔在耳畔的阴森低吟。然而,李相夷的内心却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他深切地知晓,此乃一场生死攸关之战,但他的眼神之中没有半分怯意,唯有坚定不移的决心。 当他毅然踏入那阴森恐怖、弥漫着死亡气息的洞穴时,血域天魔那如山般巨大的身躯陡然出现在眼前。那狰狞可怖的面容,弥漫着血腥的气息,足以令常人瞬间肝胆俱裂,魂飞魄散。 “小子,你竟敢主动送上门来!”血域天魔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其声音如滚滚天雷,震得洞穴都微微颤抖。 李相夷紧紧握住少师剑,声音冰冷如霜:“今日,就是你的末日!” 血域天魔疯狂地挥动着他那巨大而恐怖的魔爪,气势汹汹地向李相夷猛扑而来。李相夷侧身轻盈一闪,灵动地避开了这凶狠残暴的一击。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但并非源于恐惧,而是源于内心对战斗的热切渴望,是那汹涌澎湃的激昂斗志。 在激烈得令人窒息的交锋中,李相夷心中不断飞速思考着应对之策:这家伙力大无穷,万万不可与其硬拼。他巧妙地运用自己轻快如风的身法,一次次险之又险地避开血域天魔的凶猛攻击,并全神贯注地寻觅着敌人的破绽。 血域天魔见久攻不下,愈发变得狂躁不安,攻击也愈发杂乱无章。李相夷看准时机,身形如燕般飞身跃起,将全身内力毫无保留地注入少师剑中。 “受死吧!”李相夷声如洪钟,怒喝一声,剑光大盛,璀璨如星芒,直直刺向血域天魔的致命要害。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血域天魔想要躲避,却已然来不及。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响彻洞穴,少师剑深深地刺入了它的身躯。 李相夷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如注般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的眼神中,满是胜利的喜悦和骄傲。 从此,武林之中广泛传颂着李相夷的赫赫英名,他成为了众人敬仰尊崇的英雄。 李相夷望着倒在血泊中一动不动的血域天魔,紧绷已久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疲惫不堪,仿若虚脱。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珠顺着他那冷峻坚毅的面庞急速滑落,滴落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溅起细微而凄美的血花。 此刻,他的内心五味杂陈。有战胜强敌的酣畅喜悦,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激昂畅快,多年的刻苦修炼和坚如磐石的意志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有力最耀眼的证明,他终于实现了自己曾经许下的铮铮誓言,为江湖除去了这为祸苍生的大害。“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他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道,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满足的笑容。 然而,喜悦之中也不可避免地夹杂着一丝后怕。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战斗过程,每一个瞬间都充满了生死危机。血域天魔的每一次攻击都犹如来自地狱的恐怖魔爪,试图将他无情地拽入无尽的黑暗深渊。“若不是我在关键时刻的机敏应变,若不是那微乎其微的一丝运气,或许此刻倒下的便是我。”他这般想着,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透骨的寒意。 同时,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与沉重的责任。放眼四周,满地的血腥狼藉,无数双饱含期待的眼睛此刻都聚焦在他身上。他深深知晓,这一场胜利仅仅只是一个开端,未来还有更多艰巨的挑战在等待着他,而他必须毅然肩负起维护江湖正义的神圣重担,不能有丝毫的松弛与懈怠。“从今日起,我李相夷定当以守护江湖的安宁祥和为己任,绝不让这般邪恶再度肆意横行。”他的眼神变得愈发坚定执着,仿佛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熊熊火焰。 在这复杂纠结的心境中,李相夷缓缓挺直了自己的身躯,他手中的少师剑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最后的璀璨光芒,宛如他那颗炽热滚烫而坚定不移的心,誓要照亮这长久以来充满阴霾的江湖。 第11章 番外十七岁的李相夷建立四顾门,二十成为武林盟主 江湖风云起,英雄出少年。李相夷,在他十七岁那年,与师兄单孤刀一同创立了四顾门。 李相夷年少轻狂,意气风发,那明亮的双眸中总是闪烁着坚定与无畏的光芒。他身形修长,一袭白衣随风飘动,腰间别着那把锋利无比的刎颈剑,那剑身细长,闪烁着冷冽的寒光,剑柄镶有宝石,华丽而不失威严。身后还背着少师剑,少师剑剑身宽阔厚重,透着一股雄浑的力量感,剑鞘上刻有神秘的纹路,仿佛诉说着它的不凡。 创立四顾门之初,门中弟子不过数十人。但李相夷凭借着自己的人格魅力和高超武艺,吸引了越来越多志同道合的江湖豪杰加入。在门中大会上,李相夷站在高台之上,大声说道:“江湖,有四顾门、有我,奸恶邪祟定会寸草不生!”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台下的弟子们无不热血沸腾,齐声高呼。 在与恶势力的对抗中,李相夷自创的绝学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次,面对臭名昭着的黑风寨寨主,李相夷手持刎颈剑,施展出扬州慢。只见他的剑法犹如诗画般优美,却又暗藏着凌厉的杀招。寨主被他的剑法迷惑,还未反应过来,就已被李相夷刺中要害。 而在与江湖上武功诡异的幽冥老人的战斗中,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幽冥老人一身黑袍,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手持一根黑色的魔杖,魔杖顶端镶嵌着一颗散发着幽暗光芒的宝石,仿佛能摄取人的灵魂。 战斗伊始,幽冥老人率先发动攻击,他双手舞动魔杖,黑色的雾气从魔杖顶端喷涌而出,那雾气如同一条条扭动的黑蛇,迅速朝着李相夷扑去。幽冥老人口中念念有词,魔杖一挥,那雾气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的冰刺,呼啸着射向李相夷。 李相夷神色冷峻,目光坚定,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丝毫不受对方的气势影响。他身形一闪,施展出婆娑步,步伐轻盈如飞,瞬间避开了那密集的冰刺。紧接着,李相夷手中刎颈剑出鞘,一道寒光闪过,他施展出扬州慢。只见他的剑势悠然,看似缓慢,实则每一剑都精准地挡开了幽冥老人后续的攻击。剑身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线,仿佛在谱写一曲死亡的乐章。 幽冥老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他双手紧握魔杖,一股强大的黑暗力量在魔杖顶端汇聚。他猛地将魔杖推出,一道黑色的光芒如闪电般射向李相夷。 李相夷毫不畏惧,大喝一声:“来得好!”他将刎颈剑收入鞘中,迅速抽出少师剑,施展出相夷太剑。顿时,少师剑剑身光芒大放,剑气如虹,与那黑色的光芒碰撞在一起。一时间,光芒四射,周围的空气都仿佛被撕裂。 李相夷的每一剑都蕴含着刚猛无匹的力量,剑招如狂风骤雨,迅猛而凌厉。幽冥老人渐渐处于下风,他的招式开始变得凌乱。 就在这时,李相夷看准时机,飞身而起,手中少师剑直指幽冥老人的咽喉。幽冥老人躲闪不及,被李相夷一剑命中,倒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在李相夷的带领下,四顾门声名远扬,成为了江湖中正义的象征。人们都知道,有李相夷在,江湖的奸恶邪祟必将受到制裁。 在江湖的风云变幻中,李相夷的名字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闪耀着无比耀眼的光芒。 李相夷自十七岁与师兄单孤刀创立四顾门后,凭借着自创的绝学扬州慢、婆娑步、相夷太剑,以及他手中的刎颈剑和少师剑,一路过关斩将,声名远扬。 李相夷性格极其坚毅,一旦认定的事情,就绝不回头。哪怕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他也从不退缩,那股勇往直前的冲劲让他在江湖中声名赫赫。 同时,他又有着一颗侠义之心,对弱小充满同情,对不公义愤填膺。有一次,他听闻一村庄被恶匪侵扰,百姓苦不堪言。他二话不说,单枪匹马奔赴村庄,将恶匪们打得落花流水,还百姓安宁。 他也极为聪慧,善于洞察人心。在与江湖中人交往中,总能轻易看穿对方的心思,从而巧妙应对。面对敌人的阴谋诡计,他总能一眼识破,将计就计,反败为胜。 时光匆匆,李相夷迎来了他的二十岁。这一年,武林大会召开,各方豪杰齐聚。李相夷一袭白衣,腰佩双剑,英姿飒爽地走进会场。 比赛开始,一位号称“铁拳无敌”的壮汉率先登场,他挥舞着硕大的拳头,虎虎生风。李相夷不慌不忙,施展出婆娑步,轻松避开对方的猛击。看准时机,他手中刎颈剑一挥,壮汉的衣衫被划破,狼狈下台。 接着,一位使奇门暗器的高手上场。无数暗器如飞蝗般射向李相夷,他却不紧不慢,舞动少师剑,剑影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屏障,将暗器纷纷击落。随后一个箭步上前,剑指对方咽喉,那人便认输退下。 几轮激战过后,终于迎来了决赛。对手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剑尊”莫离。莫离手持一把玄铁重剑,眼神凌厉。 两人相对而立,气氛紧张到极点。莫离率先发难,重剑一挥,带着千钧之力劈来。李相夷施展扬州慢,以柔克刚,巧妙化解。 莫离剑法变换,招式越发凌厉。李相夷丝毫不惧,相夷太剑一出,剑气纵横,光芒耀眼。 两人你来我往,数十回合不分胜负。李相夷心中暗想:“此人果然厉害,不能再拖。” 他突然剑招一变,将三种绝学融会贯通,剑法愈发精妙。莫离渐渐力不从心,露出破绽。李相夷趁机一剑刺去,莫离躲闪不及。 最终,李相夷成功问鼎武林盟主,成为天下第一。众人欢呼,江湖从此传颂着他的传奇。 在这之后,李相夷带着四顾门,继续维护着江湖的和平与正义。 第12章 番外李相夷剑舞红绸 意气风发 扬州城,夜幕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向大地,将世间万物都笼罩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而繁星仿若璀璨细碎的钻石,竭尽全力地闪烁着,努力点缀着这无尽的暗夜。“江山笑”楼高耸入云,恰似一座威风凛凛、傲然屹立的巨兽,以不可一世的姿态俯瞰着城中那如潮水般的喧闹与繁华。 李相夷,这位在江湖中威名远扬、如雷贯耳的传奇人物,此刻正威风凛凛地伫立在“江山笑”楼的屋顶之上。他身形伟岸挺拔,犹如一座巍峨耸立、坚不可摧的高山,散发出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磅礴气势。一袭红白相间的长袍在夜风中肆意地烈烈飞舞,那衣袂飘飘之态,仿佛在向整个世界展示他的不羁与洒脱。他那俊逸非凡、宛如仙人之姿的面容,恰似由世间最顶级的工匠精心雕琢而成,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精致绝伦。那一对剑眉如锋利的刀刃,笔直而张扬,仿佛带着能够斩断风云的凌厉之气;一双星目璀璨夺目,仿若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熠熠生辉,光芒万丈。周身更是散发着无尽的英武之气,那强大的气场,仿佛能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在他身侧,那把令整个江湖人都敬畏有加的少师剑,剑柄上系着一条长达丈许的红绸。那红绸在夜风中肆无忌惮地翻飞、飘舞,宛如一团熊熊燃烧、炽热无比的烈焰,为这原本清冷寂寥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炙热与绚烂,使其瞬间变得生动而鲜活起来。 李相夷右手紧紧握着一个造型古朴的酒瓶,随后仰头豪饮,猛灌一大口酒。清冽的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肆意流淌而下,很快便浸湿了他的衣衫,然而他却对此全然不以为意,神情间满是不羁与洒脱。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上扬,绽放出一个狂傲不羁、肆意张扬的笑容。那笑容仿佛具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透这无尽的黑暗,瞬间将整个夜晚都照得透亮。他的嘴角大幅度地弯起,形成一个近乎夸张的弧度,洁白整齐的牙齿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那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肆意妄为的豪情,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几分洒脱豁达的胸襟,似乎世间的种种烦恼都无法沾染他的心灵;又有几分对世俗规则的不屑一顾,尽显他的特立独行与超凡脱俗。他的眼角微微上挑,眼神中透着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骄傲与自信,仿佛这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束缚住他自由奔放的灵魂。这笑容仿佛是他对命运多舛的无畏挑战,又像是对江湖风云变幻的轻蔑与不屑。 此时,“江山笑”楼的楼下已然聚集了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他们听闻李相夷今夜要在此舞剑,便纷纷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匆匆蜂拥赶来,只为能够有幸亲眼目睹这惊世骇俗、震撼人心的一幕。 “李大侠今晚究竟要做何事?”人群中有人满心好奇、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 “据说他是为了一位女子。”另一个人刻意压低声音回应着,语气中带着一丝神秘与艳羡。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竟能让李大侠这般倾心。”又有人忍不住连连感慨,话语中饱含着好奇与揣测。 李相夷听着楼下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的议论声,心中却唯独只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苏苏。那是他在江湖中偶然邂逅的女子,她的美丽宛如春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绚烂夺目,芬芳迷人,让人一见倾心。她的善良恰似山间纯净清澈的清泉,潺潺流淌,滋润人心,给人带来无尽的温暖与慰藉。她的聪慧仿若夜空中璀璨闪烁的明珠,熠熠生辉,在黑暗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能够洞悉人心,却又不失温柔与体贴,就这样深深地叩开了他那紧闭已久的心门。 “苏苏,今晚,我为你而舞。”李相夷在心底默默地呢喃着,那声音坚定而又深情,仿佛能够穿越时空的阻隔,直达苏苏的心灵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坚毅而炽热,犹如一团燃烧正旺的熊熊火炬,光芒四射,势不可挡。 “起!”随着一声低沉而又充满力量的嘶吼,李相夷身形倏然一动,犹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出。手中的少师剑宛若闪电一般刹那间脱鞘而出,剑身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又锐利的寒芒,恰似一道划破夜空的银色闪电,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条条青筋犹如蜿蜒爬行的蛟龙,随时都有可能挣脱而出,展现出无尽的力量。汗水顺着他那刚毅的脸颊滚滚滑落,仿佛断了线的珍珠般接连不断,但他根本顾不得去擦拭。剑随心走,身形随着剑的舞动而流转,潇洒自如。红绸在风中肆意狂舞,仿佛燃烧的火焰,炽热奔放,充满了无尽的活力。那套“醉如狂”三十六剑在他手中施展得淋漓尽致,犹如疾风骤雨般迅猛激烈,每一剑都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能够撕裂虚空,摧毁一切阻挡在前的阻碍。又似龙腾虎跃般矫健威猛,身姿矫健灵活,气势恢宏磅礴,令人叹为观止。每一剑都挟裹着雷霆万钧之势,仿佛能够扭转乾坤,颠倒日月星辰。每一式都饱含着他那深沉炽热、如岩浆般滚烫的情感。 他紧咬牙关,面部肌肉因发力过度而紧绷,仿佛钢铁铸就,下颌线条显得更加硬朗,线条分明,犹如刀削斧凿一般。那一对剑眉微微蹙起,似在诉说着内心的坚决与果断。星目中光芒闪烁,时而凌厉如电,如同能够穿透一切的利剑,让人胆寒;时而柔情似水,仿佛能够将人的心瞬间融化。高挺的鼻梁下,嘴唇紧抿,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勇往直前的执着。 “快看,李大侠舞剑了!”人群中骤然爆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惊呼声,那声音充满了震撼与惊喜,仿佛要将这沉沉的夜幕都瞬间冲破。 李相夷的身影在如水的月光映照下时隐时现,如梦如幻,似真似假。他的剑法凌厉刚猛,每一剑都带着开天辟地的力量,仿佛能够斩断世间一切的烦恼与忧愁。却又透着一种令人如痴如醉、无法自拔的韵味,犹如一首悠扬动人的诗篇,让人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他仿佛已与手中之剑合二为一,人剑相通,剑随心动。与这深沉的夜色相融共生,成为了这夜幕之下最为耀眼夺目、璀璨绚丽的存在。 “苏苏,你可看到了我的真心?”李相夷的心中充盈着对苏苏的无尽思念与眷恋,那思念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永不停息;那眷恋恰似丝丝缕缕的柔线,缠绵悱恻,割舍不断。 剑越舞越快,剑光闪烁,如星如月,如梦如幻。红绸如同一片绚丽夺目、美轮美奂的云霞,将他紧紧环绕在其中,他仿佛置身于一片如梦似幻的仙境之中,美得令人窒息,令人心醉。他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如一滴滴晶莹剔透的珍珠,在月光下闪烁着迷人的光芒。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如初,未有半分动摇,犹如磐石般坚定不移。 楼下的人群早已被他那精彩绝伦、无与伦比的剑舞深深震撼,他们一个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哪怕是一瞬的精彩瞬间。 突然,李相夷身形猛地一跃而起,在空中连续旋转数周,身姿矫健轻盈,如同一只翱翔天际、搏击长空的雄鹰。而后稳稳地落在屋顶之上,身形笔挺,宛如一座屹立不倒、坚不可摧的丰碑。 “好!”人群中瞬间爆发出如雷贯耳、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那声音响彻云霄,仿佛要将这沉睡的夜空彻底唤醒。 李相夷收剑入鞘,动作干净利落,潇洒至极。红绸缓缓飘落,如同一朵凋零的花瓣,凄美而动人。他遥望远方,眼神中满是热切的期待,那期待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又执着,仿佛在等待着心中那个人的归来。 第13章 番外 漆木山 单孤刀 在那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漆木山正独自一人在山林间艰难且疾速地前行。狂风如同一头失控的猛兽,呼啸着席卷而来,吹得树枝剧烈摇晃,好似随时都会被折断。豆大的雨点无情地砸落,狠狠击打在地面上,溅起一片迷蒙的水雾。 漆木山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穿过这片山林,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抵御着风雨的寒冷侵袭。“这鬼天气,真不是人走的路。”他小声嘟囔着,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突然,一阵极其微弱的哭声在狂暴的风声雨声中若隐若现。漆木山心中猛地一凛,瞬间停下了急促的脚步,“这风雨之夜怎会有孩童的哭声?难道是我听错了?”他满心疑惑,屏息静气,再次仔细倾听。那哭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夹杂着孩童的无助与恐惧,仿佛是从遥远的黑暗深处传来。他皱起眉头,“不行,我得去看看。万一是哪家走失的孩子,在这荒郊野外,可如何是好。”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小心翼翼地走去,每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在一处山脚下的破旧庙宇中,他终于发现了两个瘦小的身影。走近一看,是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孩子,紧紧相拥在一起,身体瑟瑟发抖,仿佛风中凋零的落叶。他们的脸上满是污垢,几乎看不清原本的面容,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惊恐和迷茫,仿佛经历了无数的苦难。 “真是可怜的孩子啊。”漆木山心里一阵酸楚,“这么小的年纪,竟遭此磨难,也不知他们经历了多少苦楚。”大一点的孩子眼中还带着一丝倔强,那是一种在困境中依然不肯屈服的倔强;小一点的则哭个不停,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漆木山轻声问道:“孩子们,你们怎么会在此处?”声音中充满了关切与疑惑。 大一点的孩子,也就是单孤刀,咬了咬嘴唇,嘴唇因为寒冷已经变得青紫,艰难地说道:“我们无处可去,一直在流浪。” 漆木山看着他们可怜的模样,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怜悯,“这世道,让这么小的孩子无家可归,漂泊流浪。我若不管,他们还能有什么活路?”他又问:“那你们的家人呢?” 单孤刀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风中摇曳的火苗:“我们不知道,我们从小就没有家人,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 旁边的小一点的孩子,李相夷,抽噎着说:“叔叔,我们好饿,好冷。”那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雨声掩盖。 漆木山心生不忍,“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这凄风苦雨中受苦受难?我虽不富裕,但多两张嘴吃饭还是能行的。”他缓慢地蹲下身来,轻轻地摸了摸他们的头,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孩子,莫怕,从此跟我走吧。” 就这样,在那个黑暗而又寒冷的风雨之夜,命运的巨大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发出沉重而又神秘的声响。漆木山带着李相夷和单孤刀踏上了归程,他的脚步坚定而有力,心里想着一定要给他们一个温暖的家,传授他们武功和为人之道,让他们不再受苦。 李相夷,仿若一颗璀璨无比的星辰,在武学那浩瀚无垠的苍穹中闪耀着独一无二、令人瞩目的光芒。他所练就的“婆娑步”,堪称轻功中的登峰造极之作。当他施展开这神奇的步伐,身形便如虚化的幻影,瞬间消失在原地,仿佛彻底融入了周围的空气之中。脚步移动时,宛如蜻蜓点水,轻盈飘逸,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又似鬼魅穿梭,瞬息万变,让人难以捕捉其行迹。哪怕是在悬崖峭壁之间,他也能凭借“婆娑步”如履平地,身形飘忽不定,令人惊叹不已。就算是在错综复杂的迷宫或是布满机关陷阱的险地,他凭借这神奇的轻功,也能巧妙地避开一切攻击和阻碍,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达到了天人合一的高深境界。 而他自创的“扬州慢”内功心法,则是内力修炼的绝世宝典。当他运功之时,内力在经脉间流淌,犹如绵绵不绝的长江之水,看似平缓宁静,实则蕴含着无尽的力量。这股内力犹如沉睡的巨龙,一旦觉醒,便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力,能够冲破一切阻碍,摧毁任何坚固的防线。哪怕是面对数倍于己的强敌,他凭借这深厚如海的内力,也能从容应对。内力运行时,身体周围会形成一层若有若无的强大气场,能够抵御外力的侵袭,同时将敌人的攻击化解于无形之中。 至于那“相夷太剑”,更是剑法中的不朽传奇。剑未出鞘,便有凛冽的剑气弥漫四方,令敌人未战先怯。当剑刃显现,光芒闪耀,犹如璀璨星辰划过漆黑的长夜。剑身通体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天地间的灵气。剑式变化多端,时而快如闪电,瞬间制敌于无形;剑招如疾风骤雨,迅猛凌厉,让敌人应接不暇。时而缓如清风,却在不经意间暗藏致命的杀招,以柔克刚,让对手防不胜防。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对剑道至深的领悟,将力与美、速与巧完美融合。在他的剑下,敌手往往如落叶般纷纷败落,无人能与之抗衡。 李相夷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全天下的人都对他敬佩有加、仰慕不已。然而,这世间却有一人对他不以为然,那便是金鸳盟主武痴笛飞声。 在师门之中,师兄单孤刀的内心却被野心和嫉妒逐渐吞噬。他一心想要通过各种途径崭露头角,甚至不惜与朝廷合作,以期获取更多的权力和地位。可李相夷坚决反对与朝廷有任何牵连,认为那会玷污江湖的纯粹与正义。 “李相夷,你为何如此冥顽不灵?与朝廷合作乃是一条捷径。”单孤刀怒冲冲地说道,他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眼神中满是急切与不满。 李相夷目光坚定,神色冷峻,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师兄,江湖自有其道,与朝廷勾结绝非正途。” 李相夷的自负与强大,让单孤刀在世人的目光中越发显得黯淡无光。在众人眼中,只有李相夷的光芒万丈,而他单孤刀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影子。他心机深沉,善于伪装,表面上对李相夷恭敬有加,实则内心嫉妒如狂。他虽身为四顾门的二当家,却始终无法掌控门派的大局。最终,无法承受这一切的单孤刀愤而离开了四顾门。 然而,命运的轮盘却在他离开的那一刻急剧转动。不幸的单孤刀在途中遭遇了金鸳盟的高手。 “你们究竟是谁?”单孤刀惊恐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哼,你的命数已尽。”金鸳盟的人冷冷地回应,脸上满是冷漠与残忍。 单孤刀拼死抵抗,但无奈实力悬殊,最终惨死于敌人之手。 李相夷与漆木木之间,有着深厚而复杂的师徒情谊。漆木木不仅是李相夷和单孤刀的救命恩人,更是他们在武学道路上的启明星。漆木木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对李相夷关怀备至,犹如慈父般呵护着他的成长。在李相夷遇到挫折时,漆木木总是给予鼓励和支持,那温暖的话语如同冬日的暖阳,照亮了李相夷心中的黑暗角落;在他迷茫时,漆木木总能为他指明前进的方向,让他在武学的道路上不再迷失。李相夷对漆木木充满了深深的感激和敬意,将其视为生命中的重要支柱。 可如今,师兄单孤刀的离世,让李相夷深陷痛苦与愤怒之中。“这一切究竟是为何?我定要为师兄报仇!”他的眼中燃烧着复仇的怒火,心中下定决心要为师兄报仇,寻找那隐藏在黑暗背后的真相。江湖的风雨愈加猛烈,而李相夷的命运之舟也在这惊涛骇浪中继续艰难前行…… 第14章 番外东海之战 在东海的深沉夜幕之下,海浪翻滚,海风呼啸。一艘巨大的船只在波涛中摇曳,这便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的座船。 李相夷迎风而立,他身姿修长而挺拔,宛如一杆笔直的标枪,刺破这狂风的肆虐。他那俊朗的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剑眉紧蹙,如墨的双目好似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焰,其中的怒火与决心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邪恶焚烧殆尽。 他那紧抿的薄唇透出一抹坚毅,线条硬朗的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傲视群雄的威严。一头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如同黑色的火焰,为他增添了几分狂野不羁。 踏上这艘船的瞬间,他周身的气息陡然变得凌厉无比。内力汹涌而出,犹如咆哮的狂龙,瞬间爆发。那无形的力量恰似狂暴的飓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开来。 瞬间,船上的一众高手脸露惊恐,却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听得“嘭嘭嘭”几声巨响,他们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猛地向后飞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绝望的弧线。 鲜血四溅,宛如绽放的血色花朵,凄美而又恐怖。那些高手的身躯重重地砸在船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一时间,哭喊声、求饶声交织在一起,但都被李相夷那强大的内力所淹没。 血腥之气在夜风中疯狂弥漫,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然而,这刺鼻的血腥味却丝毫不能动摇李相夷的坚毅。他目光冷冽,双脚稳稳地站立在一片血泊之中,毫无退缩之意。 笛飞声坐在船上的阁楼上,四周烛光幽暗,海风肆意地灌进阁楼,吹得烛光不停摇曳。他悠然地喝着酒,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那笑容带着几分从容和不羁:“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此刻笛飞声的眼中毫无畏惧,反而透着一丝兴奋与期待,他早已料到李相夷会来,这场对决在他心中仿佛是命中注定,他自信凭借自己的实力定能应对一切。 月光洒在船板上,李相夷怒目而视,那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步步踏上阁楼,手中长剑在月色下闪着凛冽的寒光。他声音冷冽如冰:“笛飞声!我师兄的尸体在哪里?” 李相夷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焦急,紧咬的牙关显示着他内心的坚决。 笛飞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随后,他猛地将酒杯摔碎在地,碎片飞溅,他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眉头紧皱:“李相夷,想要尸体,先过我这关!” 笛飞声心想,既然你非要与我为敌,那便来吧,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说罢,笛飞声右手抽出腰间长刀,瞬间向前踏出一步,刀刃呼啸着朝李相夷劈去,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李相夷侧身一闪,手腕急速转动,长剑如灵蛇般刺向笛飞声的胸口。笛飞声反应极快,一个后仰避开这一剑,紧接着长刀横扫,带起一阵劲风。李相夷则双脚轻点,飞身跃起,剑从上而下,直直劈向笛飞声。 两人你来我往,笛飞声身形如鬼魅,刀法凌厉,每一次挥刀都势大力沉。李相夷剑走偏锋,招式灵活多变,剑剑致命。 阁楼上,两人身影交错,刀光剑影令人目不暇接。海风愈加狂暴,吹得两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笛飞声,今日定要让你血债血偿!”李相夷怒吼着,他的表情狰狞,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微微抽搐,手中长剑挥舞得更快更猛,犹如狂风骤雨般攻向笛飞声。 笛飞声却冷笑一声,嘴角上扬,露出不屑的神情:“哼,就凭你?” 但在他内心深处,也不禁对李相夷的实力有了几分重视。他双手紧握长刀,横挡、竖劈、斜砍,刀刀凶狠。 随着战斗的持续,阁楼的木板被剑气和刀气砍出道道裂痕,碎屑乱飞。月光也被不断涌起的乌云遮蔽,黑暗渐渐笼罩了整个阁楼。 数个激烈的回合下来,双方依旧难分伯仲,皆已身负重伤。李相夷的衣衫被鲜血浸染,从胸口到衣袖,大片的殷红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触目惊心。每一次轻微的动作,都能带出点点血珠,沿着衣角滴落,融入下方的黑暗之中。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但那双眼睛却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受伤的身躯并没有对他的意志造成丝毫影响。 笛飞声的状况也不容乐观,他的肩头被利器划过,伤口深得几乎可见白骨,鲜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顺着手臂流淌,在指尖汇聚成滴,而后坠落。他紧咬着牙关,面部的肌肉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然而,那眼神中的坚定和决绝却丝毫不减,仿佛这场战斗的结果比他的生命更为重要。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阴暗了下来,原本还能透出些许微光的云层瞬间堆积如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向他们的身躯。雨水无情地打在他们的身上,瞬间模糊了视线,仿佛给整个世界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 李相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血水,试图让自己的视线清晰一些,但那不断落下的雨滴又迅速地将他的努力化为徒劳。然而,即便如此,他心中的怒火却丝毫没有被这恶劣的天气浇灭。相反,那怒火似乎在雨水的浇灌下燃烧得更加旺盛,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手中的长剑握得更紧。 笛飞声也不甘示弱,他微微仰头,任由雨水冲刷着他的脸庞。那伤口处传来的疼痛仿佛化作了新的力量源泉,让他的斗志愈发高昂。尽管肩头的鲜血仍在不停流淌,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染红了他脚下的地面,但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战斗到底! “李相夷,今日定要分个胜负!”笛飞声怒吼着,刀法愈发凌厉。只见他双手紧握长刀,刀身映照着闪电的光芒,犹如一条银龙在空中飞舞。每一刀挥出,都带着呼呼的风声和无尽的杀意,雨水在刀气的冲击下四散飞溅。 李相夷紧咬着牙关,双眉紧锁,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滚落。他奋力回击,身形如风,在摇晃起伏的甲板上疾速穿梭,却因那逐渐发作的毒性而略显狼狈。他心中的怒火燃烧着,却又被体内肆虐的痛苦所折磨。 被同门暗中所下的碧茶之毒,此时正无情地侵蚀着他的身体。内力在经脉中如疯狂的野马肆意乱窜,横冲直撞,每一次的涌动都像是有无数把尖锐的小刀在他的经脉中刮割,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几近窒息。他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重,四肢渐渐变得麻木,动作也不由自主地迟缓起来。 然而,李相夷那坚定的目光中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哪怕痛苦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吞噬,他也强忍着,不肯流露半分脆弱。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紧咬而渗出血丝,却依旧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剑,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依靠。 原本灵动自如的身形此刻变得有些僵硬,每一次移动都仿佛在承受着千钧重压。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喘息声在狂风和海浪声中显得格外沉重。可即便如此,他的眼神依然坚定而凶狠,透着一股宁死不屈的决绝。 笛飞声目光敏锐如鹰隼,瞬间捕捉到了李相夷那不易察觉的破绽。一丝狡黠的冷笑在他嘴角浮现,他趁机加快了攻击的节奏。 只见笛飞声双手挥舞长刀,刀光如密集交织的蛛网,密不透风。那凌厉的刀势仿佛与汹涌澎湃的海浪融为一体,每一刀都携带着千钧之力,滔滔不绝,直逼得李相夷连连后退。李相夷的双脚在湿滑的甲板上艰难地挪动,每一步都充满了惊险。脚下的木板因海水的长时间浸泡而变得松软,他每后退一步,都会在上面留下深深的脚印,而那汹涌扑来的海浪瞬间将其吞噬。 狂风怒号,海浪疯狂地拍打着船身,船只在波涛中剧烈摇晃,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飞溅的浪花如碎玉般四散,冰冷的海水不断泼洒在两人身上,却丝毫未能浇灭他们心中的战火。 李相夷拼尽全力努力稳住身形,他深知一旦失去平衡跌入大海,便是万劫不复。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怒喝一声,拼尽全力挥出一剑。这一剑,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不屈的意志,剑身在风雨和浪花中划过一道璀璨夺目的光芒,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试图阻挡笛飞声那犹如排山倒海般的凌厉攻势。 “笛飞声,今日就算死,我也要拉你垫背!”李相夷声嘶力竭地怒吼,声音穿透了呼啸的海风和汹涌的海浪。 笛飞声却面露狰狞,嘲讽道:“李相夷,你已是穷途末路,乖乖受死吧!” 但此刻的他,力量已大不如前。笛飞声见状,猛然发力,狠狠一击,李相夷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胸口一阵剧痛,口中喷出一口鲜血。 他强撑着想要站稳,却感觉双腿发软。毒性在体内肆虐,侵蚀着他的每一寸经脉。但他的眼神依然不屈,手中的剑依然紧握。 “李相夷,你今日注定败在我手中!”笛飞声狂笑着,再次扑向李相夷。 李相夷怒目圆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剑刺向笛飞声。两人的兵器再次相交,这一次,李相夷几乎是凭借着意志力在支撑。 终于,笛飞声找到了李相夷的致命破绽,一脚踢在他的腹部。李相夷痛苦地闷哼一声,向后倒飞出去。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李相夷双目圆睁,拼尽全身最后的内力,迸发出惊世骇俗的力量。他紧咬双唇,脸部肌肉因极度用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双手死死握住长刀,奋力一挥。那长刀裹挟着他最后的坚毅与不甘,挟风带雷,以破竹之势斩向笛飞声。 笛飞声猝不及防,躲闪不及,那凌厉的长刀直直地将他钉在了桅杆之上。他发出痛苦的咆哮,面容因恼怒和剧痛而变得异常狰狞。然而,此时船只在狂风巨浪的猛击下剧烈摇晃,那钉着笛飞声的桅杆不堪重负,“咔嚓”一声断裂。笛飞声随着断裂的桅杆一同落入了那波涛汹涌、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瞬间被汹涌的海浪所吞噬,只留下一串破碎的水花和逐渐消失的怒吼。 而李相夷在发出这最后一击之后,也因力竭和毒发,身子一软,如同凋零的秋叶,轻飘飘地坠入了那波涛汹涌的海中。海水瞬间将他淹没,冰冷刺骨的海水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他却已无力挣扎。 坠入海中的李相夷,意识渐渐混沌,但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他满心的愤懑与不甘,不甘被同门的阴险诡计所算计,不甘与笛飞声的这场决斗如此仓促地落幕。曾经,他在江湖中纵横驰骋,何等的威风,何曾想过会有今日这般凄惨的下场。然而,在这强烈的不甘深处,又隐隐透着一丝释然。也许就此沉入这无边的深海,便能摆脱那充斥着尔虞我诈的江湖。往昔的豪情壮志、与挚友并肩作战的温馨时光、处于巅峰时的无限荣光,此刻皆如梦幻泡影般破灭消散。在这寒冷黑暗的海水中,他的内心被无奈和悲凉填满,可与生俱来的执拗却让他拒绝轻易认命,哪怕生命即将消逝,他也要拼死维持着那微乎其微的清醒,痴痴地期盼着那几乎不可能降临的奇迹。 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了,乌云缓缓散去,露出了一缕淡淡的阳光。海面逐渐恢复了平静,波光粼粼,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微风拂过,轻柔地推动着海面,泛起层层涟漪。 但那惊心动魄的战斗,那未竟的追寻,却深深地铭刻在了这片海洋的记忆深处。那些激烈的拼杀声、愤怒的嘶吼声仿佛仍在海风中回荡,那飞溅的鲜血、破碎的兵器仿佛仍在海面下若隐若现。这片海洋见证了两位高手的生死较量,也见证了江湖的恩怨纠葛。然而,一切都已随着海浪的起伏而慢慢远去,只留下无尽的遐想和难以言喻的慨叹。 第15章 番外四顾门解散 李相夷在海边悠悠转醒,强烈的阳光如针一般刺痛了他的双眼。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都在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他眉头紧皱,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眼神中透着痛苦与迷茫。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只见伤口纵横交错,鲜血已经将衣衫染得暗红,有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更为致命的是,那深入骨髓的碧茶之毒,此时正像无数条凶狠的毒蛇在他的体内疯狂肆虐,啃噬着他的经脉和五脏六腑。 每一次心跳,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痛楚,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体内搅动。他的额头冷汗如雨般不断冒出,瞬间就浸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 他艰难地抬起手,试图运转内力压制毒性,可刚一提气,就感觉喉咙一阵腥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尽管如此,李相夷咬着牙,凭借着心中那最后的一丝执念,拖着这几乎完全失去知觉、仿佛千钧重的身体,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朝着四顾门的方向挪动。 每迈出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脚下的沙子仿佛也在与他作对,每走一步都会陷入深深的坑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在用力挤压着他的胸膛,让他无法顺畅地吸气。 李相夷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到四顾门附近,目光所及之处,这边的城镇皆遭到了无情的殃及。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滚滚浓烟还在空中弥漫未散,一片凄然景象。百姓们三五成群,满面愁容地聚在一起,无不唉声叹气,激烈地讨论着四顾门和金鸳盟的那场惊心动魄的东海大战。 “这不是神仙打架,咱百姓遭殃吗?”一位老者痛心疾首,愁眉苦脸地说道。他那沟壑纵横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悲愤,花白的胡须在风中微微颤抖。 “神仙打架?什么神仙啊?那些个江湖人,什么门啊什么盟的,整天争来抢去的,什么时候在乎过我们的死活!”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情绪激动,挥舞着手臂,大声咆哮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绝望,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们除了祸害人,还会什么啊!”一位妇人带着哭腔,怀中紧紧搂着年幼的孩子,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孩子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李相夷听到他们的埋怨,心口仿佛被重重地锤了一下,一阵难以言喻的难受涌上心头。他深知,这场无妄之灾,百姓何错之有?他们不过是无辜的受害者,却要承受这般苦痛与磨难。 李相夷一路默默而行,心情愈发沉重。终于来到了四顾门,看到的竟是门内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 里面散做一团,吵吵嚷嚷,喧闹嘈杂之声不绝于耳。众多弟子们满脸焦虑与疲惫,神色慌乱,焦急地四处奔走呼喊。有的大声呼唤着同伴的名字,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担忧;有的则愤怒地咒骂着敌人,面目因愤怒而扭曲。 无人注意到李相夷的悄然到来。门内弟子受伤严重,有的身上血迹斑斑,衣衫破碎,原本洁白的衣物被鲜血浸染得鲜红刺目,一道道伤口触目惊心。有的面色苍白如纸,虚弱地依靠在墙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一路上都是断壁残垣,曾经坚固高大的墙壁如今坍塌在地,碎砖烂瓦堆积如山。精美的楼阁也失去了往日的辉煌,门窗破碎,摇摇欲坠。破损的兵器胡乱丢弃在地上,有的剑刃已经卷曲,有的长枪折断成几截。 互相搀扶疗伤的景象更是比比皆是,有的弟子咬紧牙关,强忍着伤痛为同伴包扎伤口,双手颤抖着,却依然努力让动作变得轻柔;有的则因疼痛而低声呻吟,痛苦的声音回荡在这破败的庭院中。还有的伤者躺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神,仿佛已经失去了对生的希望。庭院中的花草也被践踏得不成样子,一片狼藉。 整个四顾门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息和绝望的氛围,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沉痛。 似激昂的号角,毫不退缩。 “付出?看看现在的局面,这就是他的付出换来的?”反对的声音毫不退让,“我们不能再盲目追随他了,四顾门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错误而毁灭!”这声音如沉重的铁锤,一下下敲击在李相夷的心上。李相夷绝望地闭上双眼,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或许,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心如死灰。 他想为自己辩解,想告诉他们那一战的不得已,可他张了张嘴,声音却如同风中残烛,细若游丝:“我……我……”仅仅吐出两个字,便感觉气若游丝,再也没有力气说下去。 纪汉佛、云彼丘、白江鹤和石水被一群群神情激愤的门内弟子层层密密地团团围住。除了石水之外,那三人正神色焦灼地对着门人急切说着些什么,然而此时四周一片喧嚣,各种呐喊声、争吵声混杂在一起,犹如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将他们的话语完全吞噬,令人根本无法听真切。 石水则眼神涣散,木然地立在人群当中,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精气神,呆呆地立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偶尔会有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四顾门……这模样,……还有什么前途……不如大家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门主骄傲自满,……闹得分崩离析、兄弟分家……” “死伤无数,这到底因为谁……要不是门主争强好胜、一意孤行,咱们又怎么会中了金鸳盟那阴险狡诈的诡计。” “要不是那李相夷,咱们怎么会遭受如此重大的损失,折损那么多兄弟” 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声音逐渐没那么震耳欲聋、嘈杂不堪,这些话语也开始变得清晰可闻、句句入耳。 “够了!当初说要给二门主报仇的时候,你们是有一个算一个,个个振臂高呼、声嘶力竭,此刻遇到难处,怎么能把所有的责任全归咎到门主身上!”石水忍无可忍,怒发冲冠地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愤怒和不满,仿佛要冲破这浓重的阴霾。 李相夷隐匿在不远处的角落,那些熟悉与陌生的指责声音不断地传入他的耳中。在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如同炸开了锅,无数的思绪瞬间涌现,有曾经带领四顾门众人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辉煌时刻,有与兄弟们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深厚情谊,还有眼下门派陷入绝境、众人离心的悲凉景象。然而,这短暂的思绪纷飞过后,他又感觉大脑一片空白,仿佛什么也没能真正想清楚,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混乱与迷茫交织的混沌状态。 “大家别吵了!今日四顾门陷入这般凄惨落魄的局面,虽说确实是李相夷的自负所致。但我坚信,他定然不愿意看到大家在此激烈相争、互不相让。如今李相夷已然离去,四顾门损失惨重、元气大伤。倒不如就让四顾门就此解散,各位先各自保存实力,低调行事,韬光养晦。待他日在江湖上再度相逢,也还能彼此照应、互帮互助。”姗姗来迟的肖紫矜一脸正气、义正辞严地说道,那语气听起来冠冕堂皇,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你要解散四顾门?”乔婉勉也在此时匆匆赶到。 “阿勉,你瞧瞧眼下的四顾门,两位门主均已不在人世,人心涣散,毫无凝聚力,就如同一盘散沙。又何必强行挽留,勉强大家的去留呢!”肖紫矜摆出一副情深意切、晓之以理的模样,那看似真诚的表情和语气,实则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四顾门最终还是解散了,人们纷纷散去,嘴里还在念叨着对他的失望。他们没有看到躲在门外的李相夷,都以为他已经死在了东海大战之中。 李相夷眼神空洞,心如死灰。他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没有了一丝希望。他步履蹒跚地转身,朝着东海的方向缓缓走去。 还未走到海边,他便眼前一黑,再次晕倒在地。 当他再次有了一丝意识时,只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柔软的云朵上,耳边传来一阵平和的诵经声。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和尚正坐在他身旁,为他诵经祈福。 “施主,你醒了。”和尚的声音温和而慈悲。 李相夷虚弱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勉强挤出几个字:“多谢……大师……救我……”声音虚弱到几乎难以听清。 和尚摇了摇头,说道:“施主所中之毒极为罕见且凶险,贫僧也无力将其根除,只能用药物为你暂时保命。” 从那以后,江湖中再没有了四顾门门主李相夷,只有一个名叫李莲花的神医。他隐姓埋名,看淡了世间的恩怨情仇,带着对过去的回忆和伤痛,默默行走在这人世间。 第1章 李莲花 在茫茫无际、浩渺如烟的江湖人海之中,李莲花的身影恰似一抹缥缈虚幻、神秘难测的幻影,令人难以捕捉其真切准确的轮廓。他身形颀长,着一身素色长衫,腰间束着一根简单的黑色腰带。其面容清俊,眉如墨画,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而明亮,仿佛藏着无尽的智慧与秘密。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微抿,总是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骤然降临仿若凭空而生,毫无任何先兆,往昔的经历更是犹如被层层迷雾所遮蔽,毫无半点踪迹可供追寻,仿佛是命运随性抛下的一粒奇异独特的种子,于江湖这片广袤无垠、波澜壮阔的大地悄然生根萌蘖。 十年前的那个黄昏,残阳如血,宛如一幅凄美绝艳的画卷铺展于天际。就在江湖沉浸于一片静谧安宁的时刻,李莲花携着他那座可随心所欲、随时随地移动的房子——莲花楼,仿若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踏入了这个充斥着刀光剑影、恩怨情仇的诡谲世界。无人知悉他究竟来自何方僻壤,亦无人知晓他身上背负着何种隐晦不为人知、惊心动魄的故事。 他所成就的第一件惊世骇俗、令人匪夷所思之事,乃是令入土已久的武林文状元施文绝死而复生。施文绝,曾经宛如江湖中一颗璀璨耀眼、光芒四射的文星,却因一场激烈残酷、惊心动魄的决斗而身负重伤,最终不幸身亡。施家上下乃至整个江湖,皆沉浸在浓厚深沉的悲痛与无尽绵长的惋惜之中。当所有人都坚定不移地认定施文绝已然永远消逝于这纷繁尘世之时,李莲花宛如神明天降。 那是一个雾气弥漫、朦胧不清的清晨,李莲花身着一袭素雅清淡的长袍,孤身一人缓缓来到了施文绝的墓前。他那如瀑的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更添几分潇洒之意。施家人见此情形,皆以为来了个神志疯癫、行为失常之人,个个怒目而视,眼中满是戒备与愤怒。 “你这狂徒,来此究竟有何企图?”施家护卫双目圆睁,怒发冲冠,高声呵斥道,那声音中饱含着熊熊燃烧的愤怒与高度的警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满满的敌意和戒备。 李莲花神色却泰然自若、镇定从容,他轻轻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平静,轻言细语道:“我能够让施文绝重归人间。”那声音不大,却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众人听闻,皆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他们的嘴巴大张着,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皆认为此乃荒诞不经的天方夜谭,在他们看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异想天开。 然而,李莲花那坚定无比、熠熠生辉的眼神,好似有一种无形却强大到令人震撼的力量。那眼神深邃如渊,明亮似星,仿佛能穿透一切黑暗,给人带来希望。令人下意识地萌生出一丝相信之意,仿佛被一种神秘的魔力所牵引,让人忍不住想要相信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承诺。 他全然不顾众人的竭力阻拦、拼死抗争。众人或拉或扯,试图阻止他靠近棺材,口中不停地叫嚷着。但李莲花身形一闪,巧妙地避开了众人的阻拦,毅然亲手开启了棺材。 此时,施文绝的尸体已略显腐坏衰败之态,皮肤颜色暗沉,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气味刺鼻难闻,令人胃中翻江倒海。李莲花却毫不在意,迅速从莲花楼中取出各类珍稀罕见的草药和奇妙独特的器具。那些草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器具造型古怪,令人称奇。他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开始施行救治,眼神专注,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 时光一点点缓缓流逝,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重而压抑。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李莲花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陡然间,施文绝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这细微的动作却如同炸雷一般在众人心中响起。紧接着,他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双眸。那双眼起初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复了一丝清明。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惊得宛如木鸡般呆立当场,一时间竟无人能够做出任何反应。他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第二件事更是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铁萧大侠贺兰,凭借其英勇无畏、舍生忘死的气魄闻名于江湖。然而,在一次与恶势力的殊死交锋、生死对决中,不幸坠崖,全身骨骼尽断,惨状令人不忍直视,世人皆认为他毫无生还希望。 又是李莲花,在贺兰入土多日后,出现在了他的墓旁。 “你这怪人,又来添乱!”贺兰的亲友们齐声斥责,语气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李莲花微微浅笑,神色从容不迫:“我要让贺兰大侠重回江湖。” 尽管众人满心疑虑、将信将疑,但鉴于之前施文绝的奇迹,内心仍留存着一丝微弱得几乎不可察觉的希望。 李莲花再度施展出他那神奇非凡、令人叹为观止的医术,经过一番紧张且艰难的救治过程,贺兰竟真的奇迹般地苏醒过来,仿若重获新生。 这两件惊世之事令整个江湖为之震撼,李莲花的名号瞬间如疾风般传遍江湖的每一个角落。众人对他充满了好奇与敬畏,纷纷渴望结交这位神秘莫测、高深难测的神医。 而李莲花,依旧保持着那份神秘色彩,不为世俗的纷扰所动。他于江湖中行医救人,却从不为功名利禄所动心,亦不多言自身的过往。有人传言他是仙人下凡,心怀慈悲,普度众生;有人揣测他曾受过高人悉心指点,身负重大使命,前来拯救苍生。 转瞬之间,已然过去了十年光阴。岁月恰似那滔滔不绝、奔腾不息的长河,一去不返,迅疾如白驹过隙,却在这纷繁喧嚣、光怪陆离的世间,留下了或深或浅、难以磨灭的印记。 街道上人头攒动,车水马龙,热闹喧嚣得好似一锅沸腾不止的热粥。一座莲花楼静静地矗立在道路一侧,宛如一位超尘脱俗的佳人,其独特且典雅的风姿,引得过往行人纷纷投来好奇而又饱含欣赏的目光,忍不住频频多打量几眼。 清晨,那缕缕金色的阳光仿若轻柔的薄纱,悄然无声地洒下。李莲花悠悠然地从那张略显简陋的床上起身,睡眼惺忪中透着几分慵懒之态。他缓缓踱步来到菜圃前,蹲下身子,目光中满溢着如水般的温柔,深情且专注地凝视着那些嫩绿而又充满蓬勃生机的蔬菜。他先是伸手拿起一旁的水桶,动作小心谨慎,仿佛手中握着的是世所罕见的珍宝。接着,他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瓢清水,那水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恰似流动的璀璨水晶。随后,他轻轻将水倾倒而出,水流仿若一道轻薄如蝉翼的银练,均匀且细致地洒落在那些娇嫩的菜苗上。水珠欢腾地跳跃着,如同顽皮的小精灵,有的顺着菜叶一路滚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响,滴入湿润且松软的泥土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有的则在叶片上短暂停留,折射出五彩斑斓、绚丽夺目的光芒,如梦似幻。 李莲花望着这些菜苗,心中感慨万千。他深知这世间万物皆有其生长之道,就如同这菜苗,需得悉心灌溉,才能茁壮成长。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历经风雨,方得见彩虹。他已不再追逐那些虚浮的名利,只愿在这平凡的日子里,用心呵护每一株生命。 李莲花细致入微地浇灌着每一棵菜苗,他的动作轻柔得犹如微风拂过,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仅剩下这片小小的菜圃。他好似在呵护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深情与呵护。那些菜苗在清水的润泽下,愈发显得生机勃勃,叶片也变得更为嫩绿,仿若晶莹剔透的翡翠,仿佛在欢快地向他诉说着成长的喜悦,又似在感恩这份精心的照料。 随后,他直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背起那略显陈旧却装满各类珍贵药材的药箱,准备出门去行医济世。脚边那只聪明机敏的狐狸精,迈着轻盈的步伐,始终紧紧相随,那灵动的眼神中满是忠诚与依赖,宛如他不离不弃的忠实伙伴。 “那日,战况激烈至极,杀得可谓是天昏地暗,日月都全然失去了原本的光辉!诸位且听我细细道来。” 在不远处的茶馆内,说书先生那激昂的语调恰似洪钟大吕般雄浑嘹亮,声声震彻人心,神色飞扬之态好似绚烂烟火般璀璨夺目,光芒熠熠。他的声音洪亮似大钟轰鸣,每一个字都仿佛挟带着千钧巨力,如雷霆万钧之势穿透了那嘈杂纷乱的背景声。 只见他稳稳站在一方略显狭小的木桌之后,身着一袭青灰色的长衫,手中折扇“哗啦”一声潇洒打开,随着话语的节奏肆意挥动,气势非凡。 “传说那李相夷呀,乃是不幸中了金鸳盟设下的歹毒圈套,进而身中剧毒啊!”说书先生眉头紧蹙,双目圆睁,表情痛苦且悲愤交加,仿佛亲身经历并亲眼目睹了那惨烈至极的一幕。 “不过,那作恶多端的金鸳盟,没多久便被四顾门给一举剿灭铲除了。但可惜哟,这个四顾门之后也分崩离析,四分五裂了,仅仅留下一个江湖行堂百川院。”他叙说到此处时,长叹一声,神情满是惋惜之色,不住地摇头慨叹。 他的手势夸张且有力,时而高高扬起,仿佛在指挥着千军万马奔腾冲杀;时而猛地奋力一挥,好似在痛斥着奸恶之徒的种种罪行。动作大开大阖,宛如指挥着一场气势恢宏的战争交响曲,引得众多茶客纷纷围拢坐成一团。 众人或是手捧茶杯,或是斜倚着椅背,皆如痴如醉,聚精会神地倾听。 围在一旁听讲的孩子们,个个睁大了那纯真无邪的眼睛,那眸子里满是好奇与疑惑相互交织的光芒。 一个小家伙忍不住开口问道:“李相夷不是被称作天下第一么?天下第一怎会遭遇如此不测!”那稚嫩的声音中充斥着不解与不甘,小小的脸蛋因激动而涨得通红若熟透的苹果,两只小手紧紧地攥成了小小的拳头。 旁边的听众们也纷纷情绪激动地跟着附和:“就是啊就是啊!”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这段传奇故事的关切之情与追问之意,有的眉头紧蹙似深深的沟壑,有的频频点头如捣蒜,还有的交头接耳,低声热烈地讨论着。 另外一个身着白色长衫长袍的小孩,手中紧紧握着一柄小巧的小木剑,兴奋地比划了几下,大声说道:“李相夷肯定依旧健在!他的剑那般迅疾那般精妙,必定能一剑就将那笛飞声击败 。”他小脸涨得通红,额头汗珠颗颗滚落,仿佛自己就是那位英勇无畏的豪杰英雄,正置身于激烈紧张的战斗之中。 就在这时,另一个穿着灰衣且个头稍高的小孩当即反驳道:“不对,肯定是那大魔王凭借快刀把他给残忍杀害了!”他瞪大了眼睛,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脖子上青筋条条暴起,双手在空中用力地挥舞着,极力试图加强自己话语的说服力。 两人为此争得面红耳赤,互不相让,周围的孩子们也跟着纷纷加入激烈的讨论,一时间茶馆内热闹非凡,好似煮沸的开水。 路过此地的李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苦笑。对于这些江湖传说,他早已看淡。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今于他而言,不过是如烟似雾的过眼云烟。 他身着一袭质朴简单的布衣,腰间系着一根略显陈旧的腰带,面容平静仿若一泓清幽的湖水。那深邃的眼眸中,悄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他深深地知晓,真正重要的乃是当下的平静与安宁,是能够为百姓解除病痛,而非一直沉浸在往昔的荣光或无尽的争斗之中。 他轻轻掏了掏耳朵,带着那只依旧紧跟其后的毛色火红的狐狸精继续缓缓向前移步走去。那狐狸精的尾巴轻轻摆动,眼中透着灵动与机敏之光。 他们的身影渐渐隐没在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仿佛即将融入这滚滚红尘里那无尽纷繁的故事之中。 街头巷尾的叫卖吆喝声、行人的交谈话语声、车轮的滚动吱呀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构成了一幅生动鲜活、热闹非凡的市井画卷。 第2章 街上看病 在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日子里,那璀璨的阳光如同金纱般倾洒在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街头。李莲花熟练地在街边一角摆开了他那略显寒酸简陋的小摊,正有条不紊地准备开始一天的营生。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沉重而紊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猪肉铺老板那肥胖臃肿的身躯映入众人眼帘,只见他捂着腰,一瘸一拐、步履蹒跚地艰难走来。他那圆滚滚的身躯因难忍的疼痛而微微颤抖着,脸上的肥肉皱成一团,仿佛揉皱的面团,那眉头更是紧紧拧着,好似打了死结一般,满脸皆是痛苦不堪的神色。 “李神医,快给我瞧瞧这腰,疼得厉害,感觉就像要断了似的。”猪肉铺老板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喊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滚落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无助的求助之色。 李莲花却悠哉悠哉地坐在凳子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调侃道:“哟呵,老板呐,吾观阁下此状,莫不是有喜啦?瞧您这姿态,倒像是身怀六甲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呀!我一个大老爷们能怀上?我是来看我的腰,腰!我的腰都快疼死了!”猪肉铺老板一听这话,瞬间气得暴跳如雷,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那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他扯着嗓子怒吼道,声音响彻整个街道,“你这不是瞎捣乱吗?赶紧给我正经看病!” “您别急,容我好好瞧瞧。”李莲花这才站起身来,走到猪肉铺老板身前。他先仔细观察了老板的面色,只见那脸上煞白中透着青紫,每一道痛苦的褶皱里都似乎藏着深深的痛楚,双目因疼痛而略显失神,眼白里布满了血丝。李莲花微微皱眉,说道:“老板,您先别乱动。” 随后,他轻轻抬起老板捂着腰的那只手,手指轻轻按压在受伤的部位,仔细感受着肌肉和骨骼的状况。每按一处,他都会轻声问道:“此处可疼?”指尖触及之处,肌肉紧绷如石,李莲花甚至能感受到老板身体不自觉的颤抖。猪肉铺老板则时不时地倒吸一口凉气,回应着李莲花的询问。 李莲花又让老板转过身去,他双手沿着老板的腰部两侧缓缓移动,触摸着每一块肌肉的紧张程度,不时轻轻揉捏几下。他的手指犹如灵动的小鱼,在老板的腰部游走着,试图探寻出伤痛的根源。接着,他蹲下身子,视线与老板的腰部齐平,眯起眼睛,仔细查看皮肤上是否有异样的痕迹。只见那腰侧有几处微微泛红的印记,仿佛是被重物击打后留下的。 “您且看这腰伤,怕是伤透了街头王娘子之心呐。”李莲花神色忽然一敛,收了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依我看呐,您这卖猪肉的,平日里风风火火,今日出行归来,周身洁净得如同刚出浴的佳人,去隔壁村取猪仔,区区十里之遥罢了。那王寡妇以浣衣为生,莫非是她为您精心打理?您这腰间的伤,想必是王寡妇所致。仔细瞧瞧,这上面可还留着浣衣棒槌的痕迹呢。您与王寡妇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之情?倘若您不想担责,被她惩治亦在情理之中。不知您这事儿,打算如何向您家中的夫人交代呀?” 李莲花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猪肉铺老板的双眸,言辞犀利却又暗藏诙谐,那话语如同连珠炮般,让猪肉铺老板应接不暇。 猪肉铺老板听了,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恼羞成怒地反驳道:“你别在这儿胡咧咧!我和王寡妇清清白白,啥事儿都没有!你少在这儿诬陷好人!” 李莲花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接着说道:“老板呐,您就别嘴硬啦!您瞧瞧这证据明明白白地摆在这儿,还不承认?您当我这双眼睛是摆设不成?” 猪肉铺老板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这都是误会,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了,您这疗疾之费乃五两银子,李莲花打开箱子拿出几片药膏。”李莲花面无表情地说道,那语气坚定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猪肉铺老板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出来了,扯着嗓子吼道:“啥?五两银子?你这简直就是抢钱!哪有这么贵的医疗资费?你这就是狮子大开口,吃人不吐骨头!就你这点药膏,能值五两银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李莲花双手抱胸,一脸冷漠,正色道:“吾之医术,那可是千金难求。我给您用的这药膏,那也是祖传秘方,精心调制而成。五两银子,已经是很公道的价格了。您若不治,那我可就去与您夫人说道说道。” 猪肉铺老板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蔫了下去。他嘴里嘟囔着:“你这也太狠了,简直就是趁火打劫。”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只好乖乖地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掏出五两银子递给李莲花。 李莲花收了银子,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说道:“这就对了嘛,早交钱早治病。” 猪肉铺老板见状,怒火再次中烧,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破口大骂:“你这病秧子,晚上咳嗽整条街都知道了。你还能把自己治好?你哪天死了,都不知道了。” 李莲花却毫不在意,依旧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悠悠说道:“我这身体不劳您操心,倒是您这腰,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儿。”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开,走的时候还顺手带走一块肉。 猪肉铺老板在原地气得直喘粗气,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如同风箱一般,却又无可奈何。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那声音犹如蚊虫嗡嗡;有人摇头偷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还有人指指点点,那手势充满了调侃。而这街头的闹剧,也随着李莲花的离去渐渐平息。街头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与忙碌,来来往往的行人川流不息,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第3章 危险 黄昏时分,夕阳那微弱的余晖宛如一层薄薄的金纱,轻柔地给古老且蜿蜒的街巷镀上一层黯淡而迷蒙的金色。轻柔的微风悄然拂过,悠悠地扬起地上那一片片枯黄的落叶。落叶如同无依的幽魂,在风中凌乱地飞舞,丝丝凉意随之而来,仿佛带着莫名的寒意。 李莲花刚走到街尾自己那辆略显破旧的房车旁边,猝不及防地,就只见一名男子双手叉腰,宛如一尊怒目圆睁、凶神恶煞的雕塑般屹立不动。男子面色阴沉得仿佛能随时拧出墨汁来,身后还领着一群气焰嚣张、气势汹汹之人牢牢地立在房车旁。 这群人一个个面露狰狞的凶光,双手不停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姿态仿佛一群饥饿至极即将凶猛扑食的恶狼。男子乃是风光堂管事,往昔便凭借其阴狠毒辣的手段令众人望而生畏,此刻更是周身散发着足以令人灵魂颤栗的胆寒气息。 “你就是神医李莲花!”男子纵声喝道,那声音犹如盛夏天际骤然炸响的闷雷,声震九霄,惊得周围树上停歇的飞鸟惶恐万分,四散逃窜。它们叽叽喳喳的惊叫声在空旷的空气中久久回荡,如同一曲慌乱的乐章。 “谁?”李莲花心中猛然一惊,犹如平静澄澈的湖面被猝然投入一颗硕大沉重的巨石,瞬间激起千重浪。短暂的慌乱如流星般在他的眸中飞速一闪而过,但他迅速回过神来,企图佯装不知,仓促而慌乱地应答。 “神医李莲花!”男子再度高声重复,这一次声音愈发洪亮,好似那古老寺庙中的巨型黄钟大吕被使尽全力重重敲响,声波如汹涌澎湃的巨浪滚滚袭来,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在剧烈地颤抖,仿佛整个空间都即将崩塌。地上的尘土受到这排山倒海般强烈的冲击,如同被狂暴肆虐的龙卷风席卷,疯狂地纷纷扬扬地飘起,一时间迷蒙了人们的视线,令眼前的场景犹如混沌未开。 “不是啊。”李莲花强作镇定,匆忙回答,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像一根无形却坚韧无比的丝线,残忍地撕裂他强装的镇定外表,无情地暴露了他内心深处极度的惶恐与深深的不安。 “李神医,你回来了!”就在这时,路过的大妈面带微笑地打起了招呼。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犹如一把锋利无比、寒光闪闪的利剑,瞬间刺破了李莲花那原本苍白无力的否认。李莲花只能尴尬地挤出一丝苦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全然写满了无奈与窘迫,就像一个被当场无情戳破谎言、无处遁形的孩子,双手局促不安地紧紧揪着衣角,那衣角在他的蹂躏下已然褶皱不堪。双脚仿佛被铅块重重地钉在地上,沉重得丝毫无法挪动,显得手足无措。 男子见状,嘴角泛起一丝冰冷彻骨的冷笑,那冷笑像是冬夜里凝结在悬崖绝壁的寒霜,透着钻心刺骨的寒意。他向前果断地迈出一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李莲花,那目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炽热火炬,似乎要将李莲花的灵魂整个灼烧穿透,没有丝毫的宽容与怜悯,说道:“去年三月,是不是你在益州铁甲门,将气绝的施家三公子,施文绝救活了。”他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艰难而愤怒地挤出,带着无尽的咄咄逼人、令人窒息的压迫与毫不留情的质问。 李莲花故意装作记忆模糊,勉强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说道:“我这个吧,就是记性不好,这好像可能,又不是我。”说话时,他的眼神飘忽游离,如同受惊的野兔般左顾右盼,始终不敢与对方那如烈火燃烧般的凌厉目光对视半分。 男子冷哼一声,猛地从后背迅速掏出锋利的武器,那尖锐的刃口在落日的余晖中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冰冷光芒,语气愈发凌厉,如刀割般尖锐刺耳:“我要你帮我活一个人,一个死人。” 李莲花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高度的警惕,宛如一只被逼入绝境的胆小兔子盯着猎人手中那寒气逼人的致命武器,额头上不知不觉渗出细密如珠的汗珠,一颗接一颗,迅速地顺着脸颊滑落。随后男子双手用力将流星锤重重一敲,清脆而刺耳的撞击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街巷中显得格外突兀与惊悚。紧接着就有两个人拉着一辆破旧不堪、每走一步都吱呀作响的车,艰难而缓慢地走来。车上放置着一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漆漆的棺材。棺材被缓缓打开,一股令人作呕、浓烈刺鼻的腐臭气息如凶猛的恶兽般扑面而来。 李莲花小心翼翼地凑近棺材,仔细端详了一下棺中之人,只见那人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仿佛被残酷的命运无情地抽干了生命的所有精华汁液。干瘪的嘴唇毫无半分生机,就像深秋中枯萎凋零的残花。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哥,街头左拐八里地有一家义庄,价格公正合理,童叟无欺,我觉得你把这位仁兄送到那里烧了吧,等他来世投胎再相逢或许会比较快。” “我先走了,街头的王铁匠,在等我接骨。”说完便转头匆匆就走,没想到刚一转身,就被他们用锋利无比的刀无情地架在了脖子上。脖颈处传来的那冰冷锋利的触感让他瞬间如坠万年冰窖,全身的血液仿佛刹那间全部凝固,一颗心直直地急剧沉了下去,被威胁的恐惧犹如一张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巨网瞬间将他紧紧包围,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李莲花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强压下内心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大哥,您这是何必呢?我李莲花真没那么大的本事让死人复活。” 那管事却不为所动,握着刀的手又紧了紧,冷声道:“少废话!今天你若不答应,就别想活着离开。” 李莲花大脑飞速运转,寻思着脱身之计。他眼神扫过周围那些人,发现他们虽然凶狠,但眼神中也透露出一丝犹豫和恐惧。 于是,李莲花决定赌一把。他大声说道:“你们以为让这死人复活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就算我真有这本事,逆天改命是要遭报应的!你们就不怕吗?” 这一番话让众人面面相觑,气势明显弱了几分。李莲花趁机继续说道:“就算我现在答应你们,万一不成,你们又能如何?倒不如放我一马,大家各走各路。” 管事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思考着李莲花的话。就在这时,李莲花突然身形一闪,趁着众人愣神的功夫,挣脱了脖子上的刀,朝着一条小巷飞奔而去。身后传来管事愤怒的吼叫:“别让他跑了!” 李莲花如脱缰的野马般朝着小巷飞奔而去,他的心脏在胸腔内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耳边回荡着管事愤怒的吼叫:“别让他跑了!”这声音犹如催命的符咒,让他脚下的步伐愈发急促。 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他。这条小巷竟是一条死胡同,尽头是一堵高耸的石墙。李莲花刹住脚步,绝望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莲花转身,背靠石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看你还往哪儿跑!”管事带领众人很快追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 管事恶狠狠地盯着李莲花,说道:“小子,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 李莲花咬了咬牙,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你们这般强求,终究不会有好结果。” 管事冷哼一声:“到了这时候,还嘴硬!”说着,挥手示意手下动手 李莲花站在自家略显破败的庭院中,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那活泼灵动的狗狗狐狸精身上,眼神陡然一亮,心中顿时萌生一计。他神色肃穆,郑重地开口说道:“诸位,这出诊之事,尤其是救治已经逝去之人,可谓至关重要,务必得挑选一个良辰吉日方可行事。而这良辰吉日的选定之法,就交由这狗狗叼签来决定。” 那狗狗狐狸精听到主人的话语,原本欢快摇动的尾巴蓦地停住,竖起耳朵,似乎在全神贯注地倾听,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只见它好似完全听懂了一般,毫不犹豫地转身,如箭一般飞速跑回屋内。 没过多久,狐狸精嘴里稳稳地叼着一个签筒,风风火火地冲了出来。那签筒在它口中被紧紧咬住,丝毫不见晃动。李莲花望着它,脸上绽放出一抹笑意,忍不住感慨道:“这业务,它熟啊!”周边众人看到这一幕,原本紧绷的神情也略微舒缓了几分。 第4章 方多病再考百川院刑探 百川院一年一度选拔刑探的日子悄然来临,那炽热的阳光仿佛无数把利剑,毫无保留地刺落在那宽敞无垠的演武场上。紧张与热烈相互交织的气氛,犹如一张无形的巨网,牢牢笼罩着整个场地。众多年轻的武者们个个摩拳擦掌,他们的双眸中燃烧着炽热而渴望的火焰,每一个眼神都充满了对在这场激烈选拔中脱颖而出、崭露头角的期盼。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跌宕起伏的激烈角逐,一位戴着面具的神秘人凭借着其超凡高超、令人惊叹的武艺,一路披荆斩棘,力压群雄,成功登上首位。 “恭喜,你们五位通过辩怨,痕查,武试三项考核,成为今年百川院新招收的刑探。”百川院院主纪汉佛洪亮的声音响起。 “其中,今年考核的甲等。就是这位袁健康,袁少侠。” “承让 承让。”化名袁健康的方多病恭敬地敬礼。 “袁健康,这名怎么听着这么耳熟?”百川院院主白江鹤一脸疑惑,眉头紧皱,陷入沉思。 就在准备为其颁发令牌的关键时刻, “等一下,把你的面具摘下来。”百川院院主云彼丘目光坚定,语气严肃地要求道。然而,此人却态度坚决地拒绝,并且强硬地声明除非先将令牌交付于他。 石水院主眉头瞬间紧皱,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要做刑探,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放肆!在百川院岂容你如此嚣张跋扈!”言罢,其身形如闪电般迅猛冲了上去,瞬间与他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令人窒息的激烈打斗。方多病身姿敏捷,犹如灵猫一般,侧身一闪,巧妙地避开了石水院主那凌厉无比、仿若疾风骤雨的一击,同时毫不犹豫地挥拳回击。石水院主反应迅速,犹如鬼魅,一个旋身,抬腿朝方多病猛踢而去。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招式变化多端,如风云变幻,令人目不暇接,引得周围众人阵阵惊呼连连。 数个回合之后,石水院主目光如炬,瞅准一个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破绽,猛一发力,终于成功将其面具摘下。 众人一片哗然,竟然是前年、去年都曾试图入院的天机山山庄少庄主方多病。 “方多病,是你!”石水惊诧地说道。 “四位院主,又见面了。”方多病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我就说,听着这么耳熟呢,还是原健康的,原来是方多病。差点被这小子蒙混过去。你怎么又来了?”白江鹤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为何不能来?连着考了三年,最后却都被你们找各种理由淘汰掉。这次我化名前来,还得了第一名。几位前辈总该没话说了吧!”方多病言辞激烈,满心的不服气。 “你父母知道你来这里了吗?”纪汉佛皱着眉头问道。 “我……”方多病一时语塞。 百川院的众人心中都清楚,此人他们万万不敢收。白江鹤院主面色凝重,犹如寒霜,缓缓拿出前几日便收到的信封,徐徐读道:“方尚书和何庄主寄来一封信,墨还没有干。‘若让吾儿进入百川院,就把百川院拆了盖猪圈。你是方家和天机山庄唯一的根独苗。’” 四位院主目光凌厉地盯着方多病,齐声说道:“速速将此人绑了送回去!”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额头青筋暴起,愤怒地吼道:“我为了进入百川院,日夜勤奋苦练,历经千辛万苦,你们如此轻易就将我拒之门外,天理何在!” 其中一位院主冷哼一声:“方公子,并非我院故意刁难,令堂的警告我们不得不从。” 方多病咬牙切齿,眼里满是不甘,坚决地说道:“我努力这么久,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说着,他目光坚定,宛如下定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决心。 在这时,方多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足了勇气大声说道:“李相夷是我师父,我是他的亲传弟子!” 此语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当场众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都呆愣在了当场。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住了,原本喧闹异常的演武场,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唯有那炽热无比的阳光,依旧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似乎要将世间万物都融化在它的烈焰之中。 石水院主瞪大了那双美目,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她颤抖着嘴唇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李相夷多年前就销声匿迹,你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方多病目光坚定,毫不退缩地迎着石水院主那满是质疑的目光,铿锵有力地说道:“我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 云彼丘院主眉头紧锁,神情严肃而凝重,沉声道:“你有何证据能证明你是李相夷的亲传弟子?若只是随口胡诌,百川院的严厉惩罚可不是你能轻易承受得起的。” “我有证明!”方多病大声说完,迅速地从鞋里掏出一把短剑。他高高地将短剑举起,让众人都能够清晰看见,同时大声说道:“你们应该认识他的字!”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了那把短剑上。只见剑柄之上,醒目地刻着“相夷”两个字,字体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凌厉无匹之势,仿佛要挣脱束缚、呼啸而出。石水院主赶忙拿在手里仔细确认,而后向其他三位院主轻轻点了下头。 接着,石水院主挥手示意让其他人退下。随后,四位院主带着方多病朝着后院缓缓走去。 后院清幽宁静,斑驳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宛如细碎的金缕轻柔地洒下。李相夷的画像在屋内正中央被恭敬地供奉着,画像中的李相夷背影挺拔伟岸,虽只是背影,却也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严与神秘。 方多病面色凝重,迈着沉稳而庄重的步伐缓缓走到画像前。他伸手拿起三炷香,在闪烁的烛火上仔细点燃,青烟袅袅升起,如梦似幻般缭绕。他恭恭敬敬地对着李相夷背影的画像虔诚地拜了三拜,那动作虔诚至极,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然后将香小心翼翼地插入香炉。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接着说道:“李相夷有一把至刚的少师剑,那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夺目的光芒,令无数敌手望而生畏、胆战心惊。但鲜少有人知道的是,他还有一把至柔之剑——刎颈。”他的声音在这静谧安宁的后院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和深深的神往,脸上的神色写满自豪,仿佛仅仅是回忆起那把剑的模样,都能让他感到无与伦比的荣耀。 四位院主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依然满满的都是怀疑的神色。 “你真的是门主的徒弟?”其中一位院主再次出声质疑,他的目光如炬,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紧紧地盯着方多病,仿佛要将他的灵魂彻底洞穿。 方多病一听,赶忙急切地拉着白院主的胳膊,轻声细语地说道:“都是一家人,我怎么会欺骗您呢。”他那一双清澈蠢萌的修狗眼此刻满是无辜,眼神真诚得没有一丝杂质,无比诚挚地望着白院主,那眼神纯净得仿佛能净化人心,让人实在难以抗拒。 然而,其他三位院主却不为所动,依旧目光犀利地盯着方多病,那目光犹如锋利的剑刃,充满了审视与探寻。其中一位冷哼一声:“空口无凭,如何让我们相信你?”这一声冷哼,宛如一道冰冷的寒风,划破了原本稍微缓和的气氛,让周围的温度瞬间又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见此情形的方多病他再次从怀中哆哆嗦嗦地拿出了最后的王牌——百川院的房契! 当房契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原本还气势汹汹、趾高气昂的四位院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瞬间没了刚才的威风。他们的眼神从最初的凌厉瞬间变得充满惊讶,那惊讶的神情犹如惊涛骇浪,猛烈地冲击着他们的内心,让他们无法保持平静。随后是纠结和无奈,这些情绪如同乱麻一般交织在他们的心头,脸上露出了复杂难辨的神情,仿佛是一幅充满谜题的画卷,让人难以捉摸。 沉默良久,四周只有偶尔传来的一两声清脆的鸟鸣,那鸟鸣声在这漫长的寂静中显得愈发清脆动听,却也更衬托出此刻气氛的凝重。四位院主经过一番眼神交流后,其中一位院主缓缓说道:“方公子,鉴于此,我们以要求你办好三个案件才能加入百川院为由,暂且按下此事。若你能成功完成,百川院的大门便为你敞开。”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又隐隐有着些许期待,那语气仿佛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人,对即将出现的曙光怀着既渴望又谨慎的复杂心思。 方多病听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坚定地说道:“我定不会让各位院主失望!”他的目光炯炯,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决心,那光芒仿佛能照亮他前行的道路,让人对他充满了期待。 第5章 方多病与李莲花初次见面 繁华的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风火堂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推着李莲花往酒楼里赶,他们手持武器,表情凶狠,仿佛要将李莲花生吞活剥一般。李莲花那瘦弱的身形在他们的推搡下显得摇摇欲坠,却又带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狡黠。 “今天说什么,也要叫李莲花把人给治活了!”风火堂的堂主怒目圆睁,手中那沉重的大锤挥舞得呼呼作响,吓得周围的路人纷纷避让。 而在酒楼的另一边,主仆三人正缓缓走来。锦衣华服的小公子方多病身姿挺拔,气质不凡,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他傲然地走进酒楼,那高贵的气质让小二瞬间满脸堆笑地上前询问:“客官吃点什么?” 方多病抬头,神色从容:“哦,一切从简吧。” 旁边的婢女却悠然地解释了句:“那就,每样都来一份吧。”小二一听,大喜过望,赶忙应声道:“好嘞,几位稍等哈。” 这边被推搡着的李莲花,那狼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其中一人气不过,抬脚就要踹向李莲花。李莲花眼疾手快,那脚堪堪擦过一角,但是他却好像是被踹狠了一样,夸张地倒飞在了酒楼的桌子上。 “哎呦哎呦!”李莲花夸张地直叫,引得酒楼里的众人纷纷侧目。 风火堂管事双手持锤,耍了个花锤,骂骂咧咧地走进来:“他娘的,敢耍老子。你说行医需要行挂问天,行卦就行卦,你却偏偏要那只狗来叼,这三日叼来的全是他妈的下下签。你们消遣本大爷玩呢!到底是狗行医还是你行医?” 李莲花躺在桌子上,眼中一转,看到了坐在旁边小公子方多病。方多病身上玉佩满身,还有一个刑探腰牌。李莲花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时不时地咳几声,好似无力起身的样子。 李莲花对着风火堂管事说:“你说的对,这畜生有时候会行医啊,还比人讲道理多了。” “今日,你要是再不救人,我就废掉你这双没用的爪子。”一声怒喝猝然响起,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那发出这雷霆之怒的,是个体格健壮、满脸戾气的彪形大汉。他双目圆睁,犹如喷火的铜铃,手中紧握着一对寒光凛凛的双锤,那沉重的锤子在他手中仿佛轻若无物,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 李莲花,虽是男子却面容清秀,此刻被吓得面无人色,害怕地抱起双手。他的身躯微微颤抖着,那模样在外人的眼中,真是相当的害怕和可怜。再加上他那不俗的容颜,愈发让人心生怜悯,周围的人忍不住指指点点起来。 “这小哥怎就惹上这等凶煞之人?”一位身穿粗布衣裳的老者摇头叹息道。 “谁知道呢,但愿别出什么大事才好。”旁边一位书生模样的人紧蹙眉头,忧心忡忡。 那大汉见李莲花如此恐惧的样子,不仅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愈发暴跳如雷。只见他暴喝一声,双手将双锤高高举起,作势就要朝着李莲花狠狠砸过来。李莲花惊恐至极,下意识地向后急速倒去,真是无巧不成书,他刚好砸在了方多病所坐的那张桌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一直坐在桌前饮酒的方多病当即挺身而出。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方多病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如鹰隼,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紧剑柄。当那对双锤裹挟着狂风砸下的瞬间,方多病手中的长剑犹如闪电般迎上,剑身与双锤碰撞,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火花四溅中,大汉只觉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从双锤上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方多病手腕巧妙地一转一挑,那看似轻盈的动作却蕴含着排山倒海般的劲道,大汉手中紧握的双锤竟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挑飞,直直地砸向一旁的墙壁,嵌入其中,砖石崩裂。大汉整个人也因这股反作用力而连连后退,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随后,一群喽啰们吼叫着向方多病扑来。方多病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一躲一转之间,潇洒自如。他甚至连剑都未曾出鞘,仅仅凭借着灵动的身姿和凌厉的掌风,那些冲上来的人便如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倒地,痛苦地呻吟哀嚎着。 李莲花站在一旁,看似惊魂未定,像是在胆战心惊地“观战”,看着那些倒地之人痛苦地翻滚哀嚎,他的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神情,但很快又掩饰过去,转而换上一副不忍直视的神色。 最后,方多病一脚稳稳地踩在那个手拿双锤的大汉胸口上,整个人定了一个帅气无比的姿势,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邪魅的笑。那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自信和威严,让人为之折服,片刻之后,他才缓缓收回脚。 大汉的几个手下见状,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连滚带爬地跑过去扶起自己的老大,一个个浑身颤抖,牙齿咯咯作响,颤颤巍巍地再不敢向前一步。 “非逼我动手,切。小二,说说,什么事?”方多病神色冷峻,眉头紧锁,不耐烦地问着小二。 小二听到方多病的问话,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此时客栈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沉闷的气息,原本热闹的大堂因为这场冲突变得鸦雀无声,只有角落里那座破旧的挂钟还在不知疲倦地滴答滴答走着。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进来,却照不亮这昏暗压抑的氛围。 小二一边急匆匆地跑来,一边用袖子不停地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跑到近前时,还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这才说道:“这几位爷,停了一口棺材在后院,抓了这两位,非逼着人要把棺材里的人给救活过来。这位,就是这位青衣郎中说行医需要他家狗叼出上上签才行。”说着,小二的手指哆哆嗦嗦地指向李莲花,脸上的肌肉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抽搐着。 李莲花看到小二指向自己,弱弱地笑了一下,那笑容带着几分无奈和苦涩。他轻轻地抚了抚胸口,接着忍不住闷咳几声,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沙哑而沉闷,好似病入膏肓。他那原本挺直的身子也显得绵软无力,半倚着身旁的物件,努力支撑着自己,显得尤为虚弱。 方多病听着小二的讲述,短暂地收回看向李莲花的视线,继续听小二说道:“这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把死人给救活。”小二话音刚落,便脚底抹油,赶紧走到一边的角落里。他低垂着头,身子蜷缩着,眼神中满是惶恐,生怕这场混乱的局面波及到自己。 方多病大致也听个明白了。分明是这一群人仗势欺人,威胁人家,毫无道义可言。 “人家兄弟说的没错,人不讲道义,倒是还不如畜生呢。”此时,方多病双手叉腰,一脸义愤填膺地喊道。那模样,活像一只气鼓鼓的青蛙,腮帮子都快鼓得要爆炸啦,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要喷出火来把那些坏人烧成灰灰。 李莲花听了,那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连连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表示认同。那小模样,活脱脱像是终于找到了救星,顿时来了底气,挺直了腰板,扬起下巴,仿佛在示威:“哼,我可不怕你们了,有咱方大侠在!”那得意劲儿,就差没翘到天上去了。 那些人见此情形,满腔的不满,硬生生忍着怒气问了一句:“臭小子什么来路,竟然风火堂的事也敢管,不要命了。”一个个横眉竖目,那表情凶得能吓哭小孩,可惜咱方多病可不吃这一套。 这么一问,方多病却笑了。他悠然地侧了侧身子,潇洒地一甩衣袖,那动作,潇洒得跟戏台上的名角儿似的。腰间的刑牌瞬间展露无遗,他微微眯起双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的笑,说道:“我是什么人,百川院刑探——方多病。”那语气,就像在说:“我可是超级厉害的大侠,害怕了吧!” 风火堂的一众人听闻方多病自报家门,瞬间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充满惊恐的眼神。 “误会误会,原来是百川院的兄弟,在下不知,多有得罪。只是我们风火堂也并未犯事,不知百川院为何非要与风火堂过不去。”风火堂管事连忙拱了拱手说道。 “以多欺少,不公;以有武欺无武,不义。这不公不义之事,我们百川院的人,自然是遇一件管一件。”方多病义正言辞地回答道。 李莲花在心里暗自嘀咕:“哎呀呀,怎么会有如此傻白甜容易被忽悠的邢探哟,这百川院,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然后,李相夷故意接话道:“说的好,说的真好,小兄弟,你是刑探是吧?你来的正好。” “我,我举报,他们...他们杀了人..呜呜..”李莲花那哭声,抑扬顿挫得如同唱戏,故意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肩膀还一抖一抖的,那模样要多夸张有多夸张。 方多病眼睛一下子亮得跟夜里的灯笼似的,眼睛快速地在风火堂和李莲花之间转来转去,连忙问道:“杀了什么人,快说,什么案子!”心里乐滋滋地暗想:“嘿嘿,我这还没到嘉州呢,这第一个案子就来了。这不是老天爷厚爱我,还能是什么!” 对面风火堂的人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讪笑,“我们...这,这杀的可都是该杀之人。只是不该,在此刻死。对吧!”说完还贼兮兮地回头使了个自以为很厉害的眼神,那眼神就像在给手下们传递什么神秘暗号似的。手下小弟们倒是听话,一个个跟被施了魔法一样,纷纷忙不迭点头表示认同。 李莲花可就忍不住了,撇着嘴,凉凉地说:“嘿哟,你说几刻就几刻,阎王殿你家开的啊!” 李莲花话一出口,就被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他那脸一下子就垮了,可怜兮兮地对方多病说:“你干嘛?你看,你看,他们还瞪我呢。” “好了,人在哪呢?先带我去看看。”方多病双手一伸,制住两人,大声打断道。 几个人拉拉扯扯地来到酒楼后院,只见院子中央规规矩矩放着一副棺材,在这空荡荡的后院里显得格外扎眼。风火堂的小弟们着急忙慌地忙上前打开。 方多病大踏步走近一看:“神偷妙手空空。”然后扭头就把手里的剑随意给了自家待女。 随即,他也不顾忌什么,直接把手伸进棺材里去探此人的鼻息,又是把了把脉博,随后还粗鲁地拉开衣领看了看伤痕。忙活了一阵儿,这才停手。 李莲花在一旁伸长了脖子,满心期待地还以为这傻小子能看出个花儿来呢,谁知道就这么潦潦草草的看了几下。心里悬着的石头一下子落了地,心也妥妥地放进了肚子里,暗自嘀咕:“我还当这毛头小子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就这么几下子,白让我操心了。” “这口鼻冰冷,毫无一丝热气,脉搏也全然消失,已经死得彻彻底底,毫无生还的可能。这死因毫无疑问便是你手中这流星锤所致了吧。”说完,方多病昂着头,脸上的神情满是自信与自豪,仿佛自己刚刚破获了一起惊天大案。 风火堂管事听了这话,顿时满脸涨红,不服气地大声说道:“少侠,您可不能这么轻易就下结论。这人偷了我们风火堂的镇堂之宝,这可是天大的罪过。而且此小偷乃是少林俗家弟子,练有金钟罩这等硬功,哪会这么简简单单就被打死了?这其中必然另有隐情!” 方多病皱了皱眉头,目光转向风火堂的众人,眼神中带着审视和疑惑,缓缓说道:“那你们和这位大夫,到底有什么关系?人是他杀的,东西也是他和妙手空空一起偷的。” “不是。”风火堂管事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中带着愤怒和无奈。 “既然如此,为何要为难这......”方多病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满脸疑惑地看着对方,喃喃自语道,“这位叫啥来着?” 李莲花连忙接口道:“本人李莲花。” 就在此时,风火堂的众人再次发来质问,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懑:“那我们的东西就这么白丢了嘛?” 方多病听到对面的质问,气得直跺脚,大声吼道:“你们不是刚杀了人嘛!他偷了你们的东西,可你们杀了他,说到底还是他吃亏呢!难道人命还比不上一件宝物?” 第6章 逃脱 这追回宝物的机会,是你们自己亲手掐断的,怪得了谁去。下次出手前好好掂量掂量,随便杀人,当然要付出代价!”方多病一脸严肃,言辞犀利地说道。 “当然,这具尸体,就归百川院管理了,我会通知他们过来。后续怎么处置,就交给百川院了。”方多病继续补充道,神情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那我就先走啦哈。”李莲花说着,就想脚底抹油赶紧撤退。 “不行,你走可以,他不能走。”风火堂的人呼啦啦一下子围了上来,拦住不让他带着李莲花走。 “我们丢的可是镇堂至宝。他可是唯一的希望了。铁甲门施家,可说了,他是能医死人肉白骨的神医。他们怎么可能撒谎。”风火堂的人急切地喊道,脸上满是焦急与不甘。 “一听就是话本,你们也信!这位兄弟要是能起死回生,我和他姓。”方多病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李莲花听到此话,被呛了一下,咳个不停。朝着他比了个大拇指。 好家伙,这话说得也太武断了! “十三年前,朝堂与四顾门有约,百姓之事归衙门管辖,江湖恩怨交由我们百川院定夺,你们几位是连百川院的裁决都不在眼里了吗?” 风火堂的人论理说不过,动手又打不过,只能恨恨地退去,准备另想办法夺回宝物。 迫于百川院的压力,风火堂的老大还是带着风火堂的人走了。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啊,现在他们应该......” 李莲花,朝着方多病抱拳说道,眼中满是感激。 “没事没事,有我在,放心吧。没人敢动你。”方多病拍着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李莲花再次行礼,表示感谢。心中暗自想着:真是个傻小子。 “你今夜就在此宿下吧,明日一早送你出城。”方多病豪爽地说道。 李莲花局促地摸了摸空空的腰间,面露难色地说:“这......这怎么好意思,只不过我这盘缠......” 方多病大手一挥,爽快地说道:“嗨,客气,所有的花销,都包在我的身上了。” 这小伙子可以,有钱是真给别人花。够义气。 晚间,方多病和李莲花在房中相对而坐 方多病盯着桌子上的点心,皱起了眉头。 “少爷,点心粗鄙,我再去准备几份。” 身边方多病的另一位随从旺福说道。 方多病这才眉笑眼开,点了点头。 “实在是多谢方少侠了。” 李莲花看了看旺福走的背影,也没好开口说些什么。 “李兄无需多礼。” 他顿了顿然后说:“你怎么知道我姓方?” “敢将方尚书的独子招入麾下,佛北白石的胆子真是不小啊。” 李莲花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说了一些不相干的。 “你认识家父?” 方多病的眼神变得亮晶晶的盯着李莲花,。 而李莲花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方少侠,你这根剑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它应该是难得一见的美玉寒生烟,去年呢,仅得一块,在富玉楼标出了天价,被天机山庄拍得,方少侠的名头说出来,可比刑探好使多了。” 看来李莲花在我说出来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了。 “没想到李兄虽然不会武功,这眼神倒是不差。” 他看着李莲花不但没觉得冒犯,还笑眼盈盈的。 “唉,行走江湖,我本来不想太招摇的。” 得,合着这小子根本没听出李莲花的言外之意。 “方少侠,你应该是刚刚入百川院吧?” “没错!从小我便立誓,长大之后我一定要加入百川院,重振四顾门,所以我也并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方相之子。” 李莲花正在悄咪咪的往茶壶里下药。 这傻小子,也太单纯了吧,还在继续说。 “我只希望别人记得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川院刑探。” 李莲花给方多病添了一些茶,还象征“唉?对了,方少侠。” “嗯?” “不知道你怎么打算处理妙手空空这个尸体。” “我一会儿就飞鸽传书给百川院,让他们派人带回去,刚刚写好了信,但是还没来得及送,便叫你们过来了。” 李莲花点了点头。 “对了李兄,我倒是有一事好奇,为何风火堂的人一口咬定你曾经将两个死人救活呢?我可不相信什么起死回生之术。” “唉。” 李莲花一脸高深莫测。 “这世上当然有起死回生之术了。” “?” “因为有时候,死人未必是死人啊。” “李兄。” “嗯。” 方多病的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 “你这是何意?” 方多病话音刚落,就参了一下,李莲花抱着手臂看着他,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茶水......” “这么多年没遇到刑探,没想到遇到第一个刑探,就是你这么一个生瓜蛋子,百川院可真是......” 李莲花直起身子撇了撇嘴。 小狗发怒。 “你到底是谁!” 但是准备起身就被迷药按到了椅子上难以起身,方多病捂着头。 李莲花起身站了起来,走了两步然后转过身对方多病说:“这看在救我,并且此次出手相助的份上,我就多跟你说几句,你刚下山的时候呢,就犯了刑探的第一个错误。” 然后接着说:“这第二个呢,就是验尸不专业。” “妙手空空确实没死,你验的太浅显了,一下子就把你骗过去了。” “唉,不是我说你啊,这个刑探真的不适合你,玩两把就回家吧。对了,还有,出门还带着丫鬟和仆从,真是,‘太不招摇了’!” “你......” 方多病还没说完,就晕倒了。 李莲花步伐沉稳地来到了后院放置尸体的地方。他神色自若,轻轻一挥手,一股内力涌出,妙手空空的棺材盖便“砰”地一声打开,这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还惊起了几只蝙蝠“扑棱棱”地飞窜。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走上前,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动作熟练且精准地在妙手空空的“尸体”上施了几针,随后便往后退了一步,目光平静地注视着。 “起来吧。”他低沉地说道,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还伴随着一阵阴冷的风声“呜呜”作响。 话音刚落,原本一动不动的妙手空空突然间睁开了双眼,那双眼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紧接着他猛地坐了起来,伴随着“呼呼”的大口喘气声和棺材内陈旧木材的“嘎吱”声。 妙手空空转过头看向李莲花,眼神中带着些许埋怨就说道:“姓李的,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啊,你知不知道这归息功最多只能撑三天!”说着,他还无比夸张地伸出三根手指在李莲花面前晃了晃,声音急切又带着几分恼怒:“ 哼!” 李莲花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小一点。”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嘘——”这时,不知何处传来老鼠“吱吱”跑过的声音。 妙手空空一听,顿时一脸紧张,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迅速地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捂着右肩,也就是被风火堂打中的那个肩膀,嘴里嘟囔着:“这风火堂的人下手也太狠了,真他娘的差点真的把老子给打死了。”边说边“哎哟哎哟”地呻吟着,同时还传来角落里水珠“滴答滴答”落下的声音。 李莲花一脸无语,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还不赶紧走。”话语中满是急切,脚步声也显得有些急促。 “好,走走走。”妙手空空连忙应道,说着便手脚麻利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响以及衣物摩擦棺材的“沙沙”声。 “快。”李莲花再次催促,语气中带着急切,脚下也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引起地面的灰尘“簌簌”扬起。 在广袤的野外,风声“呼呼”地吹过,荒草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还是快些走吧,一会方多病风火堂的人追过来。”妙手空空边说着边往前疾走了几步,声音中透着一丝焦急,“嗒嗒”的脚步声急促而慌乱。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看到他们面前竟是一处断崖,不高,二十多米左右。 崖地底,静静地停着两匹黑马,在风中偶尔甩动一下尾巴,发出“啪嗒”的声音。 “哎,花花,准备的挺周全的啊。”妙手空空对着李莲花喊着,声音在空旷的野外回荡,带着几分惊喜“哇哈哈”。 李莲花看了他一眼,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只是那眼神,看得出来刚刚骂得挺厉害的。 就在这时,后方远处先是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呼喊声“他们往那边跑啦,快追!”紧接着,密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咚咚咚”,仿佛大地都在颤抖。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兵器相互碰撞发出的“叮当”声和人们粗重的喘息声。 “站住,别跑!”风火堂的人大声吼着,那声音充满了愤怒和急切。 只见一群身着风火堂服饰的人,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追了过来。他们的眼神凶狠,面容扭曲,仿佛恨不得立刻将李莲花和妙手空空生吞活剥。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抓住妙手空空的肩膀,两人一同跃下山崖,准确地落到马背上。马蹄“嘚嘚”作响,扬起一片尘土。 两匹马驮着二人疾驰而去,只留下在上面骂骂咧咧的风火堂人,和一个脸臭得像苦瓜一样的方多病。 “小子,之前说什么,跟他姓,此事,我定会向百川院讨个说法。”风火堂管事怒吼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哼哧哼哧”。 “李莲花!”这一声呼喊饱含着方多病的愤恨,在旷野中久久不散,那声音仿佛都要撕裂空气“啊啊啊”。 “哈哈哈,花花,你看到了吗?那个邢探脸臭的。”妙手空空捧腹大笑,笑声在风声中显得格外响亮,“哈哈哈哈”。 李莲花对着妙手空空说:“欠你的,两清了。”声音平淡而坚决。 “清了清了。” “我的东西呢。”李莲花看着妙手空空,见他一点要拿东西的意思都没有,只能自己伸手去要,话语中带着一丝急切“快给我”。 妙手空空这才反应过来,在身上摸索了一阵,掏出一个本子和钱袋。 李莲花接过,从钱袋里拿出五两银子,把剩余的扔给了妙手空空。 哪知道妙手空空非但不离开,反而靠近了李莲花,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在找金鸳盟的人。”语气中透着一丝好奇“嘿嘿”。 李莲花神色一变,周围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妙手空空一看氛围不对,连忙顶着压力说道:“职业病职业病,这不是就算把你身上翻个遍也翻不出来啥嘛?嘿嘿,告辞。告辞。”说完,便“嗖”地一下转身就跑。 说完,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又停住,回头说道:“嘉州,灵山道场,说不定有你要找的人。”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跑远了,只留下李莲花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客栈里 “少爷,不要生气啦。没想到这李莲花,看上去人畜无害,还没想到是骗子”。侍女离儿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和担忧。 被戏耍的方多病阴沉着脸,孤独地坐在客栈里喝着茶,思绪如麻。他在心中狠狠地发誓:李莲花我一定要抓到你,无论天涯海角。方多病一定做到。 这时,离儿凑到方多病身旁,小声说道:“少爷,还有坏消息,夫人把您的银票全部作废了。” 方多病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腾”地站起身来,被气的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凶狠的表情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撕成碎片。 “我不能半途而废回去!”方多病双眼喷火,怒吼道。 无奈之下,他咬了咬牙,解下身上那价值不菲的一部分玉佩,递给一旁的旺福,声音略带急切:“旺福,你速速拿去当掉,换来银钱当作咱们的路费。” 旺福双手接过玉佩,连忙应道:“是,少爷!” 就这样,方多病带着离儿和旺福,主仆三人踏上了艰辛的路途。一路上,骄阳似火,无情地灼烧着他们的肌肤;狂风呼啸,肆意地掀起漫天的尘土,迷住了他们的双眼。夜晚,他们只能蜷缩在简陋的破庙里,忍受着蚊虫的叮咬。 “少爷,这种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仆人忍不住嘟囔着。 “少啰嗦!不把李莲花抓到手,我绝不回头!”方多病语气坚决,目光中透着倔强和不屈。 经过一路的风餐露宿,方多病主仆三人终于抵达了嘉州城。此刻的他们,面容疲惫不堪,衣衫不整,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 第7章 灵山派1 嘉州城的喧嚣声充斥在每一个角落,方多病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个看似知晓内情的路人,一番询问之后,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就在前几日,灵山派掌门王青山在众多信徒的见证下当场坐化,令人震惊的是,他瞬间化作金身,据传言已是飞升成仙。王青山当时还留下了一张神秘纸条,言辞确凿地断言需要一名刚好十六岁、脚底有莲花痣的男子来当选灵山掌门。也正因如此,灵山派才举办了这场备受瞩目的识童大会。 三人一路奔波,刚在街边的亭子里坐下,旺福热得立马脱掉了鞋袜,神情兴奋地告诉方多病:“公子,我好像符合这些条件。” 这话刚刚说完,一个身形魁梧、满脸急切的男子便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自称是旺福表哥的他大声说道:“旺福,快跟表哥走,带你去灵山参加灵童选拔!” 方多病微微皱眉,伸手拦住旺福,目光凌厉地看向那男子,问道:“兄台,先莫急,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表哥焦急地跺了跺脚,喘着粗气说道:“公子啊,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大好机会!灵山派掌门成仙留下这般遗言,旺福既然符合条件,我这个做表哥的怎能不赶紧带他去试一试?要是能被选中,那可是我们家族的无上荣耀!” 方多病犹豫了片刻,与身旁的两个仆从对视一眼,说道:“也罢,那我们主仆三人就随你上山去瞧瞧情况,顺便让旺福参加大会,凑个热闹。” 旺福的表哥闻言大喜,立刻转身在前面飞奔带路。一路上,方多病满心狐疑,暗自思忖着这离奇之事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种玄机。身旁的两个仆从则是既好奇又紧张,紧紧跟随着队伍。而旺福则是满怀期待,目光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山路崎岖不平,两侧的树木郁郁葱葱,仿佛把天空都遮蔽了起来。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嘶吼,让这寂静的山路愈发显得阴森恐怖。旺福的表哥心急如焚,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仿佛稍微慢一点就会错失良机。方多病等人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努力跟上他的脚步,心中对即将到来的识童大会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期待,也有一丝隐隐的担忧。 灵山派那高大巍峨的大门高高耸立着,仿若亘古长存的守护神。灿烂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那朱红色的大门上,光影交错间,透着几分庄严而又神秘的气息。李莲花怀揣着些许忐忑,刚刚迈进这威严的大门,便被一个满脸横肉、一脸凶相的看门人如铁塔般拦了下来。 “站住!你来干什么?”看门人扯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吼道,那声音犹如沉闷的雷鸣,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李莲花瞬间慌了神,但还是连忙挤出讨好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来找你们掌门,他还欠我五两银子。” 看门人听闻,那犹如铜铃般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嘴角勾起一抹满是嘲讽的冷笑,冷哼道:“找掌门?哼,他已经升仙了!” 李莲花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一紧,嘴巴微张,刚要开口解释,没想到那看门人根本不给他机会,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猛地一推,极其粗暴地将他狠狠推搡了出去。 “哼,掌门人都死了,没想到你来讨债。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想让我们把钱还了,门都没有。”看门人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李莲花,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厌恶与愤怒。 李莲花无奈而又落寞地长叹一口气,满心的无奈与失落溢于言表,只能拖着沉重的脚步缓缓往旁边走去。他边走边在心里暗自嘀咕:这正门既然进不去,难道我就不能另寻蹊径了? 谁知,刚刚转身还没走上几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方多病双臂环抱在胸前,脸上挂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神情,那目光犹如尖锐的冰锥,直直地刺向他。 “好巧啊,李神医。没想到吧,这天道好轮回,这么快我们就见面了。”方多病眯着眼睛,笑眯眯地对着李莲花打着招呼,那眉梢眼角间满是得意的神情,仿佛在骄傲地宣告着他才是这场争斗的胜利者。 李莲花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扯动了一下,敷衍地笑了笑,说道:“嗯,是挺巧的。”说完便毫不犹豫地转身,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方多病哪里会轻易放过他,只见他身形如电,一个箭步迅猛冲了上去,大手一挥,一把就将李莲花用力推到了旁边的大树旁。 “这身体还很差呢,经不起拷打呢!”李莲花虚弱地说道,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摇摇欲坠。 方多病阴沉着脸凑近李莲花,压低声音,那声音仿佛从幽深的地府传来,阴森地说道:“李莲花,这次你可跑不掉了。” 李莲花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又倔强地直视着他,毫无退缩和畏惧之色,大声质问道:“方多病,你到底想怎样?” “你耍了我,让百川院丢了这么大的脸。放了你不可能,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对不会武功的人怎么样的。不过,你百川院还是需要走一趟的,好去尝一尝牢底的滋味。”方多病面色铁青,想到自己被李莲花欺骗的经历,心中的怒火如熊熊烈焰般腾腾而起。此刻的他满心愤懑,完全失去了理智,不管李莲花如何苦苦扮可怜,他就是铁了心要让李莲花进去住上几天,非要出了这口憋闷已久的恶气不可。 李莲花眉头紧紧皱起,满脸写着无奈,只能绞尽脑汁地竭力和方多病解释妙手空空之事,焦急说道:“方公子,我对天发誓,真的只是被迫还了人情而已啊。”方多病一开始瞪大了双眼,眼中充满了怀疑与愤怒,显然对这套说辞嗤之以鼻,那脸色阴沉得仿佛能随时滴下水来,冷冰冰地回道:“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但李莲花毕竟心思细腻入微,善于从细微之处察言观色。他毫不慌乱,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说道:“方公子,依我之见,您定是瞒着家人逃家出来闯荡江湖的。您如今还未真正加入百川院,似乎是要和他们完成几个极为棘手的案子才能得以加入。您仔细想想,此时若执意揪住我不放,岂不是要白白耽误了您的大好前程和宏图大业?”李莲花这一番言辞,犹如和煦的春风化去了坚冰,竟奇迹般地让方多病那原本坚决如铁的态度渐渐有所松动。到最后,方多病头脑一热,也不知怎的,糊里糊涂就把李莲花的话听进去了。 并且,李莲花趁热打铁,凭借他那如簧巧舌,进一步说道:“方公子,我愿协助您办案,将功赎罪,您放了我,咱们一同合作,对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还能一起进到灵山派探寻一番。”如此这般,成功说服方多病不仅放了他们,还让方多病答应与其携手办案。这一招,当真可谓是精妙绝伦、令人称绝的好计谋。 “想什么呢,差点撞到人。”李莲花的一声焦急呼喊猛地让方多病从沉思中回了神。他忙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面容慈祥的妇人,紧紧抱着五六岁、正睡眼惺忪的孩童,正脚步匆匆地往山下赶去。方多病心中一惊,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抱拳向那妇人行礼,充满歉意地说道:“抱歉,差点撞到夫人。”那妇人面容和善,眼神中满是宽容,并不在意,只是微笑着温和地摇了摇头,便继续匆匆下山了。 就在这时,离儿姑娘也从门内如一阵风般快步走来。她脚步匆匆,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却难掩面上的喜色,娇声说道:“公子,旺福已经做好筛选和登记了,马上就要开始选拔了。” 方多病听闻,脸上瞬间露出抑制不住的期待神情,兴奋地转头看向李莲花,说道:“走吧,咱们也去看看这选拔究竟是怎么个情况。”李莲花微微颔首,轻轻点了点头,一行人便步伐匆匆地朝着选拔的场地走去。 第8章 灵山派2 当几人迈进灵山派之时,只见那大殿门前已然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围聚着众多前来观望的人。除却灵山派的内部人员,还有那些满心期待、望眼欲穿的入选灵童的家属,以及诸位德高望重、被专程请来见证灵山识童这一盛事的江湖前辈。 灵山大弟子王守庆面朝在场众人,郑重地拱手作揖,神色肃穆且庄重地说道:“诸位,家师蝉蜕登仙之际留下箴言,指明由灵童继承我灵山派,正因如此,才举办了这灵山识童大会。” 紧接着,王守庆绘声绘色地详细列举了灵山派那雄厚无比的资产,滔滔不绝地描述着那堆积成山的金银财宝、广袤无垠的肥沃良田与华美宅邸,还有那世间罕有的武学秘籍,并且着重强调,这一切都将由最终选出的灵童全盘继承。 在场的灵童家属们闻听此言,脸上纷纷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急切意动神情。有的眼睛瞪得溜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有的兴奋得直搓手,仿佛那巨额财富已然握在手中;还有的忍不住拉着身边人的衣袖,激动地说着自家孩子成为灵童后的美好规划。 侍女离儿听到提及如此巨额的财富,忍不住发出惊叹:“旺福要是能分得这么多钱,那他就可以改名叫旺财了。” 李莲花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心中不禁悄然泛起一丝轻微的嘲讽,这些人在钱财面前丑态百出的模样,实在是既可笑又可悲。 在殿前,那蝉蜕登仙留下的掌门金身高高矗立在上位,散发着神秘莫测且威严无比的气息。金身之下首稳稳摆放着一座庄严肃穆的供台,供台前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六个蒲团,以及与之配套的小桌,每张桌上都精心放置着一个精致华美的玉磬,恰好与入选的六位灵童一一对应。 “鉴于家师未曾留下任何明鉴之法,所以下面请各位灵童上前,在师父他老人家的金身面前,手敲玉磬,磕头请求明示。”王守庆提高声调大声说道。 六位灵童在众人充满殷切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依次走上前去,齐刷刷地跪坐在蒲团之上,而后拿起小槌子轻轻敲击玉磬。 李莲花静静地凝视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若有所思地喃喃道:“这要是只有被认定的灵童才有好处,那其余的灵童又该如何呢?” 方多病眼珠飞转,似乎刹那间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他猛地一个箭步迅猛冲上前去,扯开嗓子大声喝止:“危险!赶快停下来。” 然而,他的话音刚刚落下,那敲击玉磬的灵童身上竟然瞬间腾起了熊熊的烈焰明火。火势极为凶猛,刹那间就让现场陷入了一片极度的慌乱失序之中。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惨白,有的呆立当场,不知所措;有的惊恐地尖叫起来,声音划破了原本紧张的氛围;还有的慌不择路,互相推搡着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地方。 “快,赶快打水灭火!”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声呼喊。 众人顿时手忙脚乱,立刻纷纷跑去打水灭火。有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扛起水桶就往火里冲,全然不顾自身的安危。 所幸行动迅速,灭火及时,未曾造成人员伤亡的惨痛结局。 说来也是稀奇,六位灵童之中有五人被大火烧伤,痛苦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有的灵童家属看到自家孩子受伤,瘫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有的则是愤怒地指责灵山派,认为这是一场阴谋。 唯有方多病的小厮竟毫发未损,未曾被火势波及。 “莫非这位小兄弟就是王道长显灵所选中的灵童?”有人带着疑惑和敬畏的神情说道。 方多病此时挺身而出,义正言辞地大声拆穿:“这根本不是什么显灵,这分明是一起人为精心策划的纵火案件。” 他迅速指出玉磬之中隐藏的引火装置,随后李莲花也走上前来,毫不留情地点破了那被烧灵童身上涂抹有极易燃烧的磷粉,只要稍有火星便会瞬间引燃。 “可为何偏偏只有你家小厮安然无恙?我看你的嫌疑最大!”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满脸胡须的大汉怒目圆睁,朝着方多病大声指责,那声音犹如洪钟,震得周围人耳朵嗡嗡作响。 方多病听闻此言,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而坚定。只见他迅速从怀中掏出那块象征着身份的刑牌,高高举起,大声说道:“我方多病行得正坐得端,以百川院刑探的身份在此郑重请求,务必彻查此事,还我清白!”他的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燃烧着一团正义的火焰。 然而,灵山派的众人却面露难色。一位长老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捋了捋胡须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旺福嫌疑尚未明确,还请稍安勿躁,等灵山识童的仪式结束之后,再做商议。”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莲花缓缓走上前,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听诸位所言,此中关键在于王掌门生前并未留下检验灵童的明确方法,以至于这般混乱的状况出现。在下倒是懂得一点还魂之术,不如让在下与青山掌门的英灵沟通一二,或许能寻得真相。” “阁下是?”问话的人是灵山派的一位执事,他上下打量着李莲花,眼中充满了疑惑。 “在下李莲花,不才,江湖上略有一点神医的名声。”李莲花微微拱手,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 “原来您就是将铁萧大侠起死回生的那位神医,久仰久仰。”那执事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敬佩之色。 随后,李莲花以要施展还魂之术为由,带着妻儿和方多病一同去调查灵童起火一事。灵山派的弟子在前引路,几人沿着蜿蜒的青石小路,穿过几处幽静的庭院,终于来到了掌门生前的住所。 一路上,方多病的好奇心如同被点燃的篝火,越烧越旺。终于,他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李神医,那铁萧大侠和铁甲门的少主当真都是被您救治,得以死而复生的?” 李莲花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呵呵,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之术。只不过是我运气好,那日路过乱葬岗,偶然听见细微的求救声,一番寻找,竟是发现未死却被误埋的铁萧大侠。而那施文绝,为了考取功名假装自杀,我虽看出端倪,却未将其拆穿。” “这两人不愿说出真相,以致于谣言越传越离谱,就变成了如今这所谓的起死回生。”李莲花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方多病听后,脸上满是失望之色,嘴里嘟囔着:“这神医之名也未免太假了些。” “那你还敢顶着起死回生的神医名头,说什么施展还魂之术。”方多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还魂之术自然是子虚乌有,不过我的眼力的确不错。”李莲花眉头一挑,目光锐利地指向方多病腰间的刑牌,慢悠悠地说道,“我观方少侠那刑牌上所写并非您本人之名,想必您还不是正式的刑探吧。” 方多病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他低头一把扯下刑牌放进胸前,眼神中满是心虚,却仍大声质问:“原来你早就发现刑牌有假,那你为何不拆穿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呀,最是欣赏你这种满怀热血、一心追求正义的年轻少侠。你虽不是正式刑探,但能拿着百川院院主石水的刑牌,想必和百川院相交匪浅,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李莲花那双深邃如潭水的眼睛凝视着方多病,缓缓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力量。 方多病一听,立刻挺起胸膛,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是自然!我和石水院主可是铁打的交情!百川院的事儿,我肯定不会不管!”他那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单纯的坚定,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如他所想般简单美好。 “我也不想辜负方少侠这一腔热血,所以当时便未曾拆穿。而且还使了还魂这样的借口,这才让人放我们进来查案。”李莲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笑容,那笑容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流星,瞬间即逝。 “这么说来,倒也怪不得你胡说八道。”方多病撇了撇嘴,心里头想着,“都是为了查案嘛,也不算做错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就相信你啦!”他那张还带着些许稚气的脸上满是信任和单纯。 “如今呢,咱俩已然是一伙的了,不如携手将这案件彻彻底底查清。方少侠也莫要一直记挂着我这神医之名名不副其实了。”李莲花的目光无比诚挚,犹如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满含期待地看向方多病。 “你放心,只要你真心助我查清此案,我肯定不会拆穿你。”方多病毫不犹豫地拍着胸脯保证道,那坚定的样子就像个天真的孩子发誓要完成一件大事。 李莲花眨眨眼,那模样像极了一只狡猾的老狐狸,让人不禁觉得既好气又好笑:“行了,方少侠请吧,咱们先去看看这所谓蝉蜕登仙,羽化金身的王掌门。” 王青山的金身被一众弟子小心翼翼地抬回房内放置。几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一股清幽的檀香气息顿时弥漫在空中,那香味仿佛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平静下来。李莲花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那金身,便已然明了死因。 方多病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问道:“你不是说你眼神好吗?那你到底看出什么来了?”那急切的样子,就像一只好奇的小猫。 李莲花微微挑眉,用眼神示意他看向那金身:“你看他的手势。” “手势?”方多病急忙将目光投向金身的手势,眼睛瞪得大大的,仔仔细细地看了半天,却依旧是一脸茫然,“这手势能说明什么呀?”他挠挠头,脸上满是单纯的疑惑。 李莲花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自信与从容,然后郑重地说道:“是龟息功!” 第9章 灵山派3 “龟息功!”方多病猛地一声惊呼,脚下犹如疾风掠过,瞬间就连跨三步,心急如焚地想要上前一探究竟,满心只想着探一探王青山的气息。 李莲花声调沉缓且庄重地说道:“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龟息功至多能够维持三日,若要苏醒,必须在白会、檀中穴两处扎上三针才行。如今,十多日已然过去,他确实已魂归天外,一命呜呼了。” “所以,王青山起初是假死。但由于没人为他施针,这才从假死变成了真死。故而凶手必定是其亲近之人!”方多病经此一番提点,顿时恍然大悟,也总算明白了李莲花为何会如此断言。 “你再仔仔细细地瞧瞧,分辨分辨究竟是闭气身亡,还是遭人谋害。”李莲花说着,边将手中的书递向方多病,示意他再用心查看查看,对于他这般轻率地下定论,心中很是不满。 方多病满心不情愿地接过李莲花递来的书,随意地翻动了几下,没想到竟然是一本三字经。他满心狐疑,暗自思忖着:“这小儿读物,王青山怎会看得津津有味?”不对,王青山一个成年男子屋内怎会存有孩童的书籍?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犹如两道纠缠在一起的麻花。 李莲花不满地斜了一眼正围着金身仔细查看、来回转悠的方多病。 “他嘴唇这里……”方多病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金箔下面竟然显现出暗红色的血迹。 “这人死前必定是受了伤,所以凶手才会用这厚厚的金箔来加以掩盖。”方多病若有所思,神情凝重地说道。 李莲花也看到了那处血迹,目光瞬间变得更加深沉,仿佛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 “你把他后背的金箔剥开看看。”李莲花语气平静地吩咐道。 方多病见李莲花这般理所当然地指使自己,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然而犹豫了片刻后,还是照做了。 待金箔缓缓被剥开,后背的印记毫无遮拦地显露出来。那是一个黑色的手掌印,恰似恶魔狰狞留下的恐怖印记。 方多病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微微颤抖,惊声高呼:“竟然是五毒掌!这可是江湖中极其阴毒狠辣的功夫。” 李莲花神色凝重到了极点,凑近那黑色的掌印,仔仔细细地查看,缓缓说道:“能施展这功夫的人屈指可数,如此来讲,凶手的身份范围又缩小了不少。” 方多病眉头紧蹙,好似两把紧闭的铁锁,双眸中燃着熊熊的怒火与深深的困惑,咬牙切齿地说道:“究竟是那四人中的谁如此心狠手辣,施展这般歹毒至极的手段?” 李莲花微微睁大眼睛,面露惊讶之色,心中不禁感慨:方多病这小子倒还有点真本事,竟能认得。看来确实不能小瞧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身不及他人之处。 “这是金鸳盟奔雷手辛雷的成名绝技,十年前金鸳盟被灭,大部分人被百川院抓走关押地牢,一部分人隐匿了起来。辛雷就是那漏网之鱼。”方多病此时脸上带着几分骄傲与得意,眉梢飞扬,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得意洋洋地卖弄起来。 李莲花双手抱在胸前,微笑着很给面子地向他拍了拍手:“方刑探果真是了不起。厉害,厉害。” “我厉害我知道!”方多病下巴一扬,傲娇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开心,那笑容仿佛明媚的阳光。 李莲花缓缓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向外走去。 不多时,李莲花匆匆返回,神色略显急切地说道:“去王掌门登仙的地方瞧瞧,说不定能有其他发现。” 二人来到外面,阳光有些刺眼。周围是一片古旧的房舍,略显破败。身为天机堂少主的方多病,目光敏锐地观察着四周,对于机关可谓是如数家珍,只见他时而俯身查看,时而眯眼思量,很快就看出了这当众羽化登仙的机关门道。 但方多病仍存一处疑惑,他眉头微皱,喃喃自语:“为何王青山要做假成仙? 李莲花对方多病问道 你读三字经的时候多大呀?” “本少爷天资过人,三岁就熟读三字经了,怎么,你俩不会五六岁才读吧!”方多病双手叉腰,骄傲地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光芒。 “所以,方刑探,一个五十有余的男子为何会看这种稚童才看的书呢?”李莲花双手抱胸,紧紧地盯着那本三字经,目光深邃如海,眉头微微皱起,对着方多病缓缓诉说。 方多病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闪烁着一丝灵光,“除非……”他的眼睛倏地一亮,仿佛瞬间领悟到了什么关键之处,不自觉地用手摸了摸下巴。 “除非,他有一个孩子。”李莲花紧接着他的思绪说道,声音在这略显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亮明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自己的推测很有把握。 “他想找的灵童,不是十六岁,而是六岁。”李莲花的话语恰似投入湖水的巨石,在方多病的心间激起层层汹涌的波澜。方多病倒吸一口凉气,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如此想来,先前的种种谜团仿佛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释。这灵山派一直有着不许娶亲生子的严苛规矩,他自然也不愿将这庞大的财产留给座下弟子,因而想出了这个选拔灵童的主意,只为把财产留给自己的私生子。 也许这个计划正是辛雷所献之策。 “记不记得我上山时差点撞到的那个妇人和孩子?”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抬起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轻声提醒着方多病。 “你是说,那两人就是王青山的夫人和孩子?”方多病也立刻忆起了那两人,神情瞬间变得严肃庄重起来,他双手握拳,身体前倾。 李莲花点了点头,继而说道:“极有可能,当时那妇人眼中盈满了哀痛与迷茫,隐隐还透着恨意。而且这灵童大会所定的是十六岁,她却带着五六岁的孩子上山。依我之见,应当是来探查王青山是否真的身亡。”李莲花来回踱步,神色凝重。 “后来发觉不对,却因孩子年龄不符就被赶下山去了。”李莲花停下脚步,看向方多病,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夸赞道:“方多病果然聪慧过人。” “刚刚不是问这还魂之术怎么用吗?这可要仰仗天机堂少主的大力帮忙才行啊。”李莲花脑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凑近方多病,神秘地眨了眨眼。 方多病听完这个计划,忍不住大喊:“李莲花你这鬼主意可真多!” 傍晚时分,天色渐暗,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缓缓铺展。微风轻轻掠过,带来丝丝凉意。 李莲花神色庄重地通知灵山派三位弟子和管事来到空旷的院内。他目光犀利,直视着他们三人,缓声说道:“王掌门头七已过,魂魄离体太久,今日子夜时刻,我会做法,还请诸位告知其余弟子离院子远一些,以免惊扰先师弱魂。”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等掌门魂魄暂时归体之后。我与掌门沟通,届时我们自会把掌门的意思传达给诸位。”说完,李莲花微微点头,一脸肃穆,全然不顾几人或惊或疑的神色,一派高人的形象转身朝屋内走去。那身姿挺拔,步伐沉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屋内,烛光摇曳,方多病早已准备完毕,就等上面传下的信号了。他紧张又兴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机关,手心微微出汗。而侍女离儿也守在一个烟炉旁边,手持蒲扇严阵以待,神情专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李莲花坐到王青山前面,深吸一口气,已然准备好了。听到四周轻微的动静,暗想那几人看来也就位了。 “魂魄自在,身无挂碍。三魂七魄,圆满愉快。十方正神,护体煞解。三十三天诸佛神,九霄云外喊魂灵。归!”李莲花双手快速结出不同的法印,指法如飞,令人眼花缭乱。他紧闭双眼,嘴中念念有词,声音浩荡,仿佛穿透云霄。 当最后一个归字出口,身上的衣物无风自飞,发丝张扬飘洒在身后。而屋内开始飘散出阵阵神秘的云雾,那云雾缭绕,如梦如幻。这一刻,衬的李莲花如九天玄神一般,光芒万丈,让人不敢直视,只能低头跪拜,稍有不慎就怕亵渎神灵。 方多病听到归字,立刻转动机关。 前方王青山的眼睛瞬间睁开!那双眼空洞无神,却在这昏暗的屋内显得格外诡异。 外面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刚刚被李莲花这一身惊人的做派震得不知所措,现下看到王青山真的睁开了眼睛,纷纷震惊地睁大双眼,嘴巴大张,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恐惧和惊讶交织在他们的脸上。 李莲花趁机开始表演:“大师既已脱俗登仙,今日不得已招大师回魂,只为请教谁才是大师要找的灵童。” 王青山的嘴唇上下碰了碰,似乎在艰难地说着什么。 “明白了,大师一直有放心不下之人。今夜会托梦给灵童,若灵童明日能答出此人姓氏,那那个人就是真正的灵童。还请大师将答案写在这张纸上。” 王青山的手臂僵硬地抬起,手握毛笔,一笔一横地写下文字。 李莲花拿过,斜着看了一眼,直接在蜡烛上烧掉。只是拿着纸张的手稍微偏了偏。 “心愿已了,魂魄归位。去!” 李莲花抬手一指王青山,那人再次闭上双眼。身体平静恢复死人模样。身上飘飞的衣袍也慢慢平静下来,静垂在身上。 离儿捂着口鼻停下扇着烟炉的手,方多病等那些人离开之后,也一脸惊奇地跑了上来。 “可以啊,李莲花。你这一手招魂简直帅到极致!要不是我知晓你们的计划并参与其中,就凭你这一系列的操作,我恐怕都要深信不疑了。你刚刚那架势,真跟神仙下凡一般,令人都不敢直视。”方多病兴奋至极,手舞足蹈地围着李莲花不停地打转,活脱脱像只雀跃的小鸟,嘴里滔滔不绝,双眼之中满是钦佩与好奇的灼灼光芒,时而眨眨眼睛,时而歪着头望向李莲花。 李莲花一脸无可奈何地看着方多病,颇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摆了摆手说道:“夜已深矣,我要回去安睡了。”他那疲惫不堪的神态,仿佛在无声地倾诉着他已耗尽所有精力,眉毛微微蹙着,事情既然都已了结,方多病自然也没了阻拦的道理。 这一番装神弄鬼下来,着实把他累得够呛。此刻,他只感觉胸口隐隐作痛,脚步也显得颇为沉重,弓着背缓缓转身离开,一只手扶着腰,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 次日,阳光璀璨明媚,可惜却难以照亮这人心的诡秘幽深。 几位灵童与灵山派众人以及众多见证人齐聚一堂,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众人皆屏气敛息,静等着最终答案的公布。 李莲花神情泰然自若,不紧不慢地将提前备好的纸张交给鹤归派掌门,徐缓地说道:“这是昨日王掌门给我的答案。”他双手捧着纸张,微微弯腰,眼神坚定。 那人接过,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收起,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目光中透着谨慎。 随后,他向刘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开始了。 朴管家面色肃穆,神情紧绷,逐一打开灵童们所写的纸张,上面有的写着“贺”,有的写着“赵”。而方多病的小厮旺福所写的竟是“贺兰”。 方多病与李莲花二人相互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皆看到了心中预先就有的答案。方多病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李莲花则轻轻点了下头。 鹤归派掌门拿出李莲花给出的纸条,打开一瞧,与旺福所写的竟然如出一辙。 旺福自己也是惊诧万分,眼睛瞪得溜圆,“我……我不是……我明明……”旺福急得磕磕巴巴,额头上冒出了硕大的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满脸尽是惶恐不安与手足无措,双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你明明交的白纸是不是。有人换掉了你的答案是吧。”李莲花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旺福说道。 旺福忙不迭地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眼里满是慌乱。 方多病目光扫向旁边站立的朴管家,冷声道:“纸都没放好露出来了。” 朴管家听到这话,急忙低头看向袖口,这才惊觉自己已然露馅,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慌乱。但他这一番动作,其他人都明白过来其中有猫腻。 三弟子二话不说,径直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扯,果然从其袖中拽出一张白纸。 朴管家还在竭力辩解,脸色涨得通红,大声嚷着:“说是误会,这是陷害。真正的灵童已经选出来了,这旺福就是掌门。” 李莲花冷哼一声,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且听我细细道来。起初,我就觉得这掌门之死透着诸多古怪。咱们先来说说这答案被换一事。旺福本交的白纸,却莫名被换成了写着贺兰的纸,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必然是有机会接近这些纸张且心思缜密之人,朴管家,从你几日来的行动轨迹和在众人不注意时的眼神闪烁,你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再看这掌门之死,表面上是化金身而亡,众目睽睽之下看似毫无破绽,可若仔细推敲,便能发现诸多端倪。王青山真正的死因,并非所谓的化金身,而是背后一记阴狠毒辣的五毒掌。这五毒掌,乃是金鸳盟奔雷手辛雷的成名绝技。我为何敢如此推断?这几日我明察暗访,发现掌门与你过从甚密,每次你们接触后,掌门的神色都略显异样,时而眉头紧蹙,时而眼神闪躲,仿佛心中藏着极大的秘密。还有,掌门屋内一些物品的摆放有被动过的痕迹,那案几上的笔墨似乎被匆忙挪动过,书籍也并非按照原先的顺序摆放,明显不是寻常整理所致,倒像是有人在急切地找寻什么重要的东西。而这一切的蛛丝马迹,都精准无误地指向了你,朴管家。 昨晚纸上只有一个贺字。并没有贺兰。只有杀死掌门的凶手才会知道这复姓贺兰。” 二弟子一听,顿时恼了,双手握拳,怒喝道:“你们乱说什么。什么杀死掌门?什么情人?” 大弟子也是满脸怒容:“师傅明明化金身而死,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都看见了。” 方多病笑了笑,清了清嗓子高喊:“离儿” 楼阁上的离儿闻言点点头,调整铜镜。铜镜因为日光的反射,加之铜镜上的金粉,直接照耀在下方,变得波光粼粼,好似飞升之景。 “所以趁大家低头跪拜的时候,来了一个金身替换。就是这么简单的障眼法把大家骗的团团转。”方多病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所以,这些都是假的。”二弟子皱着眉头,生气地问道,眼睛死死地盯着朴管家。 朴管家一脸无所谓,撇了撇嘴说道:“都是掌门安排,我也是听命行事。与我无关。” “你还装傻呢,朴管家,不,应该叫你旺福的爹吧!”李莲花一语道破这个秘密,目光犀利如刀。 旺福不可置信地看着朴二黄,眼中满是失望和疑惑,然而朴二黄的眼神却丝毫没有给旺福一丝回应。 “还是叫你金鸳盟奔雷手辛雷啊。”李莲花又语气轻轻地爆出一个惊雷。 这时朴管家的脸色瞬间大变,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中饱含着浓烈的杀气。 方多病见状,不动声色地走到李莲花的旁边站定,警惕地盯着朴管家。 “你们可以去屋内检查一下王青山的后背,有一个黑色掌印就是奔雷手的成名绝技。五毒掌。”李莲花双手抱胸,神色严肃。 大弟子朝着三弟子使了个眼色,三弟子立即转身跑回屋内查看。 李莲花有条不紊地将案件原本的经过陈述了出来。 没过多久,三弟子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大声喊道:“确实有个黑色手印!” 第10章 灵山派4 “是你杀了师父!”一声怒喝打破了原本的沉寂,朴二黄见自己那不可告人的丑事被无情揭穿,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极为阴沉,犹如暴风雨来临前那厚重的乌云,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此刻,灵山派的三人——掌门弟子王守庆,剑术高超的何乌有以及内力深厚的风柏,毫不犹豫地向朴二黄发起了围攻。王守庆率先挥动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势凌厉无比,仿佛要将空气都切割开来,直直朝着朴二黄的胸膛刺去。何乌有则身形疾动,宛如一只敏捷的猎豹,手中短剑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从侧翼向朴二黄发起突袭。风柏双目圆睁,怒吼一声,浑身内力鼓荡,双掌齐出,掌风呼啸着向朴二黄轰去。 然而,朴二黄却凭借着一身诡异至极的功夫,身躯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他的身影在三人的攻击之间穿梭自如,旋即猛地一发力,只见一股强大的劲道爆发而出,竟将这三人迅速击退。王守庆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在地。何乌有则身形摇晃,手中短剑差点脱手而出。风柏更是面色惨白,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朴二黄那充满杀意的目光,转而投向了李莲花和方多病二人。他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恶狠狠地吼道:“话这么多,去和阎王爷说去吧!”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透着无尽的寒意。 李莲花神色焦急万分,对着方多病大喊:“方多病,救命啊!”他的声音颤抖着,语气中透着万分的急切。然而,他的身形却纹丝未动,那是因为一直以来,他对方多病的实力有着十足的信赖。 方多病听到呼喊,没有丝毫的迟疑,犹如一道闪电般立即挺身而出。他瞬间挡住了辛雷那凌厉如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同时顺势将李莲花猛地推开,让他站得远一些。紧接着,方多病施展出自己的绝学,与辛雷展开了一场激烈无比的缠斗。 李莲花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推,脚下一个踉跄,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跌倒。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后,他拍了拍胸口,心里不由暗叹:“这臭小子力气真大。” 没过多久,辛雷在方多病那刚猛且精妙的招式之下,渐渐不支,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方多病看准时机,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辛雷的胸口,辛雷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随即被方多病牢牢擒住。 方多病脸色严峻,大声吩咐灵山派的人将辛雷关押起来,并且表示自己会传信让百川院的人前来带走他。 然而,当灵山派的人准备拉走辛雷时,方多病却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们。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辛雷,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缓缓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对旺福说的。”毕竟他们父子一场,倘若辛雷能留下只言片语,也算全了这一场父子情分。 谁料,辛雷不仅毫不领情,反而嘴角上扬,嘲讽地说道:“这个废物,他也配。” 方多病被他这番话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忍不住骂道:“狗东西!”随后,他转过身,朝着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旺福走去,步伐轻柔,轻声安慰起这个受到深深伤害的孩子。 “这是我帮你破的第一个案子了吧。不用谢啊方少侠。”李莲花面带狡黠的笑容,那笑容恰似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俏皮与得意。他那双明亮却透着几分狡黠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泊中闪烁着狡黠的波光,语调轻快地如同跳跃的音符,在院子里对着方多病说道。微风轻轻穿过院子,撩动着他额前的发丝,更添几分灵动与不羁。 “谁要谢你。也不知道刚刚你喊我喊得那么大声,整个院子都回荡着你的呼喊!若不是本少侠武艺高强,反应如闪电般迅疾,还不得被你这莽撞之举连累?说到底还不是要我救你一命。”方多病眉头紧皱,那拧成一团的眉头犹如两道险峻的山峰,一脸的不满,犹如一只被激怒的小狮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可侵犯的气势。他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热且永不熄灭的烈火,倔强而坚定。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许少年特有的傲气,那上扬的弧度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自信与不屈。 “啊,对了对了。我还有个东西落在掌门那了,我去取一下哈。”李莲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珍贵无比的宝物,话音未落,身子已经如脱缰的野马般猛地冲了出去,那急切的姿态仿佛身后有千军万马在追赶,又生怕方多病会在瞬间出手阻拦,眨眼间便消失在了院子的门口。 方多病见状连忙伸手去拦,手臂迅速探出,动作之快犹如捕食的雄鹰。然而,他的指尖却连李莲花的衣角都没碰到,只抓到了一把虚无的空气。他只能无奈地望着李莲花远去的背影,那背影在院子门口的光影中显得越来越小。方多病气得直跺脚,大声喊道:“你这家伙,跑这么快!”他的声音洪亮而急切,犹如惊雷在院子中炸响。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远处逐渐消失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越来越弱。 李莲花步履匆匆,看似朝着茅房方向而去,然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却悄悄地转向了柴房。 柴房内,朴二黄被沉重的锁链牢牢锁住,尽管是在白天,他手脚筋和脖子处那几道别人难以察觉的红痕,依然隐隐透出几分阴森。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李莲花坦然地迈步走了进来。明亮的光线从门口涌入,照亮了柴房的角落。 “听说百川院的一百八十八牢,那滋味,可是不好受的呀!”李莲花说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沉凝。 朴二黄嗤笑一声,开口说道:“你来做什么?” 李莲花看着朴二黄,语重心长地说道:“我来是和你做一个交易,只要你告诉我,十年前,金鸳盟的三王,杀了四顾门的单孤刀,还抢走了他的尸骨,他的尸骨现在在何处,告诉我,我就立马放了你。” 朴二黄听后,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莲花,看到他的耳朵,别有深意地说道:“我曾经在药魔手下,曾看到过中了碧茶之毒的会是什么样子,你耳朵上面的记号那可是一模一样。” “能够身中碧茶之毒,这么久都没死,还关注单孤刀的尸首,除了曾经的李相夷没有别人了。李相夷呀李相夷,你藏的挺深的呀!” “不过就算你还活着又怎么样,四顾门已经没有了,你的手下都背叛了你,筋脉具断,内力全废对于你来说还不如死了。” 李莲花见朴二黄如此嘴硬,于是也懒的再问,直接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刚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朴二黄突然挣断铁链,然后跨步上前,就要用自己身上绑着的去勒住李莲花,表情狰狞。 “今天我就替盟主杀了你。”朴二黄怒目圆睁,面目狰狞地吼道。他手上那条沉重的铁链,如同一头狂暴的蟒蛇,瞬间勒紧了李莲花的脖子。 李莲花只觉呼吸被猛然截断,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他双手徒劳地抓着那紧勒的铁链,试图掰开这夺命的束缚,脸色在刹那间涨得通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犹如闪电般划过。方多病及时赶到,他身姿矫健,挥剑刺向朴二黄。 朴二黄猝不及防,被这凌厉的一剑刺中要害,他瞪大了眼睛,身体缓缓倒下,鲜血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方多病一个箭步上前,一脚踢开朴二黄的尸体,然后迅速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李莲花。 “你没事吧?”方多病焦急地问道,眼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李莲花捂着脖子,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吃力地摆手道:“我没事。”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脖子上那深深的勒痕,心疼不已。“这家伙竟敢下此毒手,死有余辜!”他怒视着朴二黄的尸体,狠狠咬了咬牙。 李莲花勉强站直身子,深呼吸几口,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多亏你来的及时,不然……” 他声音还有些沙哑,眼神中却流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都怪我太厉害了,都还没有审问这个金鸳盟的余孽,就被我一剑刺死了。”说话之时,方多病高高昂着头,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满是不可一世的骄傲神情,可眉头却微微蹙着,眼中流露出些许懊恼之色。他嘴角上扬,似是在嘲笑自己的冲动。 “谢了啊。”简短的两个字从口中吐出,随后他猛地转身,大踏步地走出房门,步伐坚定有力,双臂随着步伐有力地自然摆动,头也不回,一副决然的模样,打算就此离去。 方多病连忙追了出来,脚下生风,几步就赶到那人面前,伸出一只手拦住对方的去路。“李莲花,你不是拿东西去了。怎么跑这来了。”他紧皱眉头,瞪大双眼,急切又疑惑地问道,一只手在空中挥舞着。 “哦,这不是走错了路,找不到回去的方向了,这听见房间里有人痛苦哀嚎,不忍心就进来看看,谁知……”李莲花挠了挠头,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一脸无奈又尴尬的神情。他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为自己的失误辩解。 “你为什么来到这里啊?”方多病这才想起来他来找李莲花的目的,被辛雷的事情弄得一时忘了初衷。他懊恼地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唇紧闭。 “本来灵山派打算答谢咱们呢,谁知道大理寺寺丞史郁进来直接把人抓走了。说他们私占良田百亩,还欺骗群众,乃是朝廷要犯,抓到大理寺去了。”方多病皱着眉头,双眉拧成了疙瘩,一边说着,一边双手不停地用力挥舞,脸色涨得通红,以增强话语的急切和不满。 “这么巧?案子刚破完就被抓走了。”李莲花也不禁皱起了眉,一只手摸着下巴,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眉头紧蹙,双唇紧抿,心中觉得这事怪异非常。 “我也纳闷呢,但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早有准备,而且证据确凿的样子。抓人拿人片刻都没有犹豫,想来这里一会就该被查封了。”方多病说着,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之色,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指关节都发白了。 “那我先走一步啊。我想狐狸精了去看看他。”李莲花说着,脚下便开始悄悄挪动,身子微微倾斜,眼睛左顾右盼,试图趁机溜走。 “狐狸精?”方多病不解地说着,满脸的疑惑,脑袋歪向一侧,眼睛瞪得大大的。“这狐狸精是谁啊。” 哇,这种热闹怎么能少了我方多病呢。当即就买了几壶美酒,双手紧紧拎着酒壶,嘴角上扬,怀着好奇与兴奋的心情,迈着轻快的步子,一蹦一跳地,打算去看好戏。 第11章 方多病被李莲花丢在野外 李莲花不疾不徐地卷起衣袖,信手拿起菜篮与狐狸精的吃食,款步走到门外。 “来,饿了吧狐狸精。坐好,吃饭吧。”他温声呼唤着,同时从菜篮中抽出芹菜,刚摘下几片叶子,便蓦地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哦,原来你就是狐狸精啊。”这语气中莫名盈满了深深的失望,仿佛内心的期许瞬间化为泡影。 “还真是太可爱的。”虽说并非他想象中那般令人震撼的场面,但瞧着这欢脱的黄狗,倒也的确别有趣味。 李莲花闻声,仅是微微抬眸,目光匆匆扫过跟来的方多病,脸上未起丝毫涟漪,显然不欲理会。紧接着又垂首,继续聚精会神地采摘手中的菜。 方多病见李莲花不理他,却丝毫不觉窘迫,反而饶有兴味地好奇打量起来。眼前这座木质的二层小楼,虽说能清晰窥得翻修的痕迹,可那莲花吉纹却雕刻得精妙绝伦、美轮美奂。 方多病微微眯起双眸,缓缓凑近仔细端详那些莲花吉纹,一只手下意识地轻抚下巴,心中暗自思忖:“这小楼甚是奇特,看似寻常,却又处处暗藏不凡。这些莲花吉纹雕工如此精湛,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与功夫。能居于此的人,想必定有一番传奇经历。” 他的目光移转至小楼下方,望见那几处独特的轮子和齿轮稳稳托着整座楼,顿时惊愕得瞪大双眸,口中喃喃低语:“竟以如此方式支撑此楼,当真是闻所未闻。”言罢,一边蹲下身子,一边伸出手轻轻触碰那些轮子和齿轮,欲感受其质地与构造。 方多病闻了闻,撇了撇嘴说道:“没想到你不仅是半吊子大夫,还是没天分的厨子呀。”他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一脸嫌弃的模样。说话间,他那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透着几分调皮与狡黠。 随后,他的视线又被旁边种植的菜蔬吸引,脸上满是惊诧之色:“这是什么?你还种菜呢?”他瞪大了眼睛,眉毛高高扬起,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他向前凑了凑,蹲下身子,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些菜蔬,却又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缩了回去。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咱们两清了吧!”李莲花头也不抬,语气冷淡地说道,手上摘菜的动作未曾停歇。他蹲在菜地里,一身粗布衣裳,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他的脸色平静如水,手中的动作熟练而又机械,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周围的菜叶子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抖,发出细碎的声响。 “就算是两清了,有事情不得当面问个清楚吗?”方多病着急地向前跨了一步,脚下的泥土被他踩得咯吱作响。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烁着光芒。他的表情急切而又执着,紧紧盯着李莲花,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偷风火堂的剑谱呀?” “那本剑谱,本来就是河南施家的呀。早些年被风火堂的人抢走了,所以花重金让妙手空空拿回来。”李莲花淡淡地回复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手中的菜。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手中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你为何参与其中?”方多病紧皱着眉头,眼睛紧紧盯着李莲花,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膛一起一伏。 “他帮过我一个小忙,当年呢?我也有心疾,偷东西,偷到我家,喂我一把药,人情总是要还的。”李莲花依旧平静地说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他微微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身旁的菜叶子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没想到你是一个有恩必报之人。”方多病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调侃。他直起身子,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地看着李莲花。 “我不是啊,好想赖着帐呀,是这个人把我的行程告诉了风火堂,我有没有办法啊,不是你怎么还不走。留这儿准备跟我吃晚饭了。”李莲花抬起头,瞥了一眼方多病,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可嘴角却又似有似无地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风轻轻吹过他的发梢,他的眼神在余晖中显得深邃而复杂。 李莲花默默地拿起菜篮子,转身朝着莲花楼缓缓走去,他的身影在落日那最后一抹余晖中显得形单影只。此刻的李莲花心中想着,这日子虽平淡,倒也乐得自在。 “好歹我今天救了你两次,我这酒也带了。你不得把我请下来,请我吃顿饭。”方多病急切地喊着,脚下如风,紧追其后。 两人走进屋内,方多病一闻到饭菜的香味,就馋得不行,听到李莲花说可以开吃,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说道:“那我不客气了。” 他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刚嚼了几下,就瞪大眼睛,无比震惊地看着李莲花,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那夸张的表情,心中不禁暗笑,这小子还是这么咋咋呼呼。 等到好不容易咽下去,方多病这才完整地说道:“李莲花,这什么口味啊。这牛肉黑胡椒味怎么这么重,还有这青菜,干嘛用这么重的调料去炒。” 李莲花看着对方一一点评饭菜,神色平静如水,暗地里却叹了口气,自己味觉退化,做饭的功夫终究是大不如前了。他抬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没觉得有什么突兀之处,味道也算适宜。 是啊,自己如今五感渐失,味觉也在慢慢退化,照着菜谱做都难以做出美味。 一顿饭后,夜色如水般静谧。方多病拉着李莲花来到外面的庭院中,一同赏月饮酒。 方多病的嘴巴就如同决堤的江水,滔滔不绝。他说自己的爹想让他尚主,可他不喜朝堂,一心只想闯荡江湖;一会儿又提及加入百川院得破三个案子才行;还说李莲花老谋深算,而他武艺高强,不如他俩合作一起行侠仗义、勇闯江湖。 李莲花听着方多病的豪情壮志,心中暗自好笑,这小子还是这般天真冲动。 李莲花可不想跟这傻小子一起,当下就拒绝了:“你穷得都来蹭吃蹭喝了,哪来的钱行侠仗义,况且我也没兴趣。江湖险恶风波多,楼中莲花自清闲。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游山玩水,种种菜,养养狐狸精,你说的那种生活不适合我。” 方多病郁闷不已,又猛灌了几口酒,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 “师傅,您放心,您一手创立的四顾门、百川院,我定会替您撑起来的。”他高举酒壶敬了一下,接着仰头猛灌几口。 李莲花听到方多病的醉话,心中一惊,这小子莫不是糊涂了?难以置信地问道:“等等,你说你师父是谁?” 自己何时平白无故多了个徒弟? “剑神李相夷。”方多病说完,身子一歪,李莲花连忙伸手扶住。 “没事。”方多病含混不清地说。 “我怎么不知道李相夷还收了徒弟?”李莲花眉头紧锁,心中满是疑惑,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事没人知道。”方多病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道,“实话跟您说吧,我自幼体弱多病,我娘连大名都不敢给我起,就怕我活不到成年。我十岁那年,我娘认回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他就是四顾门的副门主单孤刀。” “单孤刀是你舅舅?”李莲花心中惊诧不已,师兄何时认的姐姐?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 “我娘不喜欢江湖,也不许我舅舅公开这层关系,舅舅便只能偷偷教我练武。那时我身子孱弱,只能坐在轮椅上,舅舅还一直骂我没用。是李相夷帮我削了把木剑,说只要我练会百招基本剑式,就去找他,他便收我为徒。”在这阒寂无声的夜,方多病的声音悠悠传来,缥缈得好似从悠远的往昔穿梭而至,携着岁月的蒙尘。 “他还说,莫要把自己的剑弄丢了,一个剑客,须得手握那把剑,方能平天下不平之事。那是我头一回也是唯一一回见李相夷。如今,我连他的模样都记不清咯。”方多病的语调中,掺杂着一缕若隐若现的遗憾,以及深沉的怀念,仿佛那是他深藏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珍贵记忆。 平天下不平之事...... “李相夷真的会平尽所有不公不平之事吗?”李莲花失神地盯着那烈烈燃烧的火光,跳跃的火舌烈焰仿若要幻化成凶悍的狂龙将他吞噬,可他却执拗地不躲不闪,甚至萌生出想要去亲近碰触的冲动,在他的心底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劲,似乎想要借此来证实些什么。 感受到火的灼热,当中仿若又掺杂了一丝温暖的幻觉,令他的思绪于这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迷茫。 “李相夷当然会!”方多病的声音坚决而有力,仿佛是历经千锤百炼的誓言,容不得任何人有半分的质疑与动摇。 李莲花自然是听到了这犹如质问的话语。但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从未见过这个目光中满是坚毅的少年。为何他会这般发问?李莲花的脑海中思绪纷乱如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许久都未能挣脱。 夜,愈发静谧深沉。四周唯有偶尔传来的轻柔风声与细微的虫鸣声,宛如夜的喃喃低语。一旁的方多病已然醉得人事不省,李莲花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地把他安置在旁边,只为让他能睡得更为安适,却丝毫没有将他挪进屋里的念头。李莲花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方多病沉睡的面容,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相互交织,连他自己也难以说清此刻究竟在思量些什么。 第二天。 “少爷,少爷,赶紧醒醒喽!” 天光大亮,一路不停寻找、累得腿肚子直转筋的离儿和旺福,总算是找到了方多病,卯足了劲儿摇晃着睡在路边香喷喷的这位爷。 还在美妙梦境里畅游的方多病,迷迷糊糊地缓缓睁开眼睛,瞬间就觉出情况不妙,火急火燎地四处打量起来。啧啧,这地方哪还有莲花楼的丁点儿影子,就连那车印都消失得比一阵烟还干净。 “楼呢?人呢?本少爷把心窝子里的秘密全跟那李莲花讲了,哼,这家伙居然跑了!”方多病气鼓鼓地叉着腰,眉头拧成了一团乱麻,双颊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都是被气的。 离儿瞅着自家少爷怒火中烧的模样,战战兢兢地劝道:“少爷哟,说不定那李公子碰到了火烧眉毛的大事,实在没办法才先走一步的。” “大事?再大的事也不能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脚底抹油啊!”方多病眼睛瞪得像铜铃,声音高得能把树上的鸟都吓跑。 旺福在一旁挠了挠头,一脸迷茫地问道:“少爷,那咱们接下来咋弄呀?” 方多病咬得牙关咯咯响,恨恨地说道:“还能咋弄?找!哪怕他跑到天边海涯,本少爷也要把他揪出来,非要好好问问他为啥这么对我!” 说完,方多病猛地一挥衣袖,风风火火地大步朝前走去,那气势,仿佛要把前方的路都踏平。离儿和旺福不敢有丝毫怠慢,忙不迭紧紧跟上。 第12章 李莲花毒发 连赶了一整晚路的李莲花,在浓稠如墨、深沉得几乎能将人吞噬的夜色中,极其吃力地勒住马缰。他那疲惫不堪的身影,恰似一株在狂风肆无忌惮肆虐中摇摇欲坠、几近凋零枯萎的枯草,似乎下一秒就会被狂风吹折。 他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显得无比艰难沉重,仿佛双腿被巨大而沉重的铅块牢牢拖住,只能一寸一寸地缓缓向屋内挪移。他那干涩得犹如被烈火狠狠灼烧过的喉咙,极度渴望能喝上一口水,好润泽那几近干涸得仿佛随时能冒出火来的嗓子,似乎嗓子里真的在下一刻就能喷出熊熊火焰。 这无比漫长的一夜,驱马疾驰的奔波就好似无情的重锤,一下又一下猛烈且残酷地捶打着他的身躯。那持续不断的冲击,使得他的腰酸痛得几近麻木,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仿若这腰已不再属于自己,而变成了一个痛苦的摆设。 他那颤抖不停的手中紧紧握着的杯子,毫无任何一丝预兆地突然掉落,“哗啦”一声,杯子瞬间碎成了无数片,尖锐的碎片散落一地,就像他此刻支离破碎、千疮百孔的心。四溅的水毫不留情地溅得他满身皆是,那湿漉漉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却也根本无法浇灭他心中那团熊熊燃烧、愈烧愈烈的焦躁与不安。 李莲花的手腕处骤然间浮现出如毒蛇般蜿蜒扭动、充满诡异的黑色血丝,那血丝仿若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以一种令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的速度疯狂蔓延开来,如同一片不断扩散、吞噬一切的黑色火焰,散发出一股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抖的阴森气息。只是眨眼之间,脖颈处也未能幸免于难,以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速度被这可怕的黑色无情侵袭,仿佛被黑暗中穷凶极恶的恶魔死死扼住了咽喉,令人几乎窒息。李莲花的神色极其痛苦,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仿佛在声嘶力竭地诉说着无尽的折磨与煎熬,那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仿佛下一秒牙齿就要崩断,紧皱的眉头犹如连绵起伏、险峻高耸的山峦,无一不显示着他正在与一股强大到令人绝望的邪恶力量进行着殊死的顽强抗衡。 李莲花浑身像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树叶一般,剧烈而失控地颤抖着,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之猛烈地晃动、颤抖。他的神情逐渐变得恍惚起来,原本明亮如璀璨星辰的双眸此刻变得黯淡无光,犹如两口深不见底、漆黑如墨的枯井,似乎已然陷入了某种可怕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幻觉之中,无法自拔,而且越陷越深,仿佛即将被黑暗彻底吞没。 眼看那黑色血丝就要如同恶魔伸出的狰狞可怖的利爪,肆无忌惮、疯狂至极地朝着他的脑髓凶狠侵入,情势已经到了千钧一发、极度危急的生死关头,仿佛生命的脆弱丝线即将在这一瞬间无情崩断。四顾门在电光石火的瞬间分崩离析,彻底土崩瓦解,那惨状犹如置身于恐怖至极的阿鼻地狱的景象一般,以一种残酷到极点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 那些从未听过的刺耳声音,如一道道划破长空、震耳欲聋的惊雷在他耳边轰然炸响。当听到那些自己曾经真心对待、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兄弟姐妹,竟然原本就对四顾门充满深深的厌恶时,那一刻,李相夷心中那曾坚如磐石、不可动摇的信念,好似出现了一道深不见底、难以愈合的裂缝,并且这道裂缝还在不断地扩大、蔓延,如同一道无法遏制的恶疾,无情地吞噬着他的内心。 他如同失去灵魂、只剩躯壳的行尸走肉一般失魂落魄地离开,眼神茫然而空洞,没有一丝一毫的神采,脚步虚浮踉跄,完全不知该迈向何方。最后,脚下一软,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毫无知觉地晕倒在了海边。所幸,慈悲为怀、心怀善念的无了大师及时赶到。 无了大师施展了精妙绝伦、世间罕见的金针梵术,拼尽全力暂时封住了那致命的毒素,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拼死拉了回来。也正因如此,他的音容相貌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令人惊叹不已的变化,似是原来的自己,但又似乎已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仿佛是命运无情而残酷的肆意捉弄。 从此,世上再无李相夷。 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李相夷已葬身东海,从此,这世上只有李莲花。” 只见李莲花猛地睁开眼没有哪怕丝毫的犹豫,果断而迅速地伸手在自己胸膛上如疾风骤雨般急速连点几下,那手指起落的瞬间,仿佛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决绝。紧接着,他紧紧地紧闭双眼,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调动全身的力量开始运功。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让那口气如同一股暖流沉入丹田。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体内的内力如同沉睡的猛兽被唤醒,在经脉中奔腾涌动。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丹田处汇聚,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炽热。 随着他的意念驱使,内力顺着经脉向上冲去,所经之处,犹如热流流淌,带来一阵酥麻之感。李莲花的额头汗珠密布,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他的双手结出复杂的手印,指法变换迅速,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内力从他的指尖涌出,形成肉眼不可见的气流,环绕在他的身体周围。气息的流动带起了他的衣袂,微微飘动。 李莲花的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但他依然强忍着痛苦,努力控制着内力的走向。他的脸色时而泛红,时而苍白,体内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次次冲击着那邪恶的黑色血丝。 内力与黑色血丝交锋的瞬间,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哼。但他没有放弃,继续加大内力的输出,试图将那黑色的邪恶之物压制下去。 此时,李莲花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层淡淡的光芒所笼罩。那光芒忽明忽暗,随着他内力的起伏而闪烁不定。 他咬紧牙关,牙龈因用力而渗出血丝,可他全然不顾,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战胜这股邪恶的力量。 然而,那黑色血丝犹如顽强的敌人,死死抵抗着内力的冲击,双方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李莲花猛地睁大眼睛,那双眼恰似燃烧着两团熊熊烈焰,喷射出的决然与不屈的光芒,犹如能将无尽的黑暗瞬间刺破。他那原本澄澈的眼珠此刻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红得吓人,仿佛是被无数痛苦与挣扎的荆棘深深扎刺、无情浸染。就在他睁眼的那一刹那,周围的空气仿佛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微微颤抖起来,似乎也被他这凌厉到极致的目光所震慑。 他的眼神中毫无保留地透露出一种不顾一切、近乎疯狂的决绝,仿佛要凭借这目光,将眼前那如浓稠墨汁般的黑暗和令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困境,统统无情地撕裂、扯碎。他目光所及的每一寸空间,仿佛都有一股无形却强大无比的力量骤然迸发而出,使得周围原本轻飘的微尘瞬间停滞在半空,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李莲花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似狂风中激荡的波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如此艰难而沉重。他的样子仿佛刚刚从一场惊心动魄、生死较量的恶梦中猛然惊醒。然而,这并非是虚幻的梦境,而是他正真真切切亲身经历、不容置疑的残酷现实。 他那紧咬的牙关发出“咯咯”的闷响,犹如战鼓在沉闷地敲响,仿佛在宣泄着内心那如汹涌浪潮般的愤怒与死不罢休的不甘。 就在这生死悬于一线的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口气犹如抽丝剥茧般缓慢而艰难。他紧闭双目,调动丹田深处那仅剩的一丝内力。内力起初如涓涓细流,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所经之处,带来微微的温热。但随着李莲花的心念驱使,这股细流渐渐汇聚成洪流,奔腾咆哮起来。 他将体内那所剩无几、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内力,不顾一切地全部汇聚起来。他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犹如一块被冰霜冻结的铁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瀑般汹涌而下,每一颗汗珠都在诉说着他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 只见他双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合十,一股排山倒海般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汹涌而出,瞬间与那肆无忌惮、疯狂肆虐的黑色血丝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终极殊死搏斗。内力与黑色毒素相互激烈冲击,每一次碰撞都如同惊雷在体内炸响,李莲花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那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仿佛被狂风席卷的孤叶,又似遭受了万钧雷霆的轰击。 但他依旧死死地坚持着,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急促,仿佛在施展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秘法。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抛诸脑后,只有这场关乎生死的较量。渐渐地,那原本张狂蔓延的黑色血丝开始畏缩、退缩,如同遇到了克星一般,一点点地、极不情愿地被压了回去。 终于,在李莲花拼尽最后一丝力量的不懈努力下,黑色血丝被完全压制在了手腕处,不再有丝毫的蠢蠢欲动。他整个人如同一摊软泥般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然而,他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却硬是挤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包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带着对命运不屈的倔强。 第13章 李莲花被误认为药魔 方多病黑着脸,气呼呼地带着随从旺福和离儿,脚步如风般匆匆地走到了一个路边茶馆处。他猛地一屁股重重坐下歇脚,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依旧生着闷气,双臂如同坚固的铁环紧紧环抱着,气鼓鼓地直挺挺站在一旁。他那双原本灵动有神的眼睛此刻满是熊熊怒火,嘴唇抿得如同一条紧绷的直线,整张脸都写满了“不高兴”三个大字,那神情仿佛谁要是再多说一句就能立刻炸毛。 离儿眼角眉梢透着小心翼翼,手里紧紧攥着干粮,碎步跑到方多病跟前,腰弯得很低,满脸谄媚又带着几分焦急地轻声说道:“少爷,您吃点东西吧,别饿着了。”边说边把干粮往方多病面前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眼神中满是期待与讨好。 方多病看都不看一眼,脑袋用力一甩,冷哼一声:“哼!这能叫吃的?本少爷可咽不下去!”说完,把头扭向一边,那倔强的模样就像一个任性得不可理喻的孩子,脚下还烦躁地踢了踢地面的小石子。 旺福也赶忙快步走上前来,眼睛里满是急切,双手不停地搓着,额头上都急出了一层薄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劝道:“少爷,先凑合着吃点,垫垫肚子也好啊。” 一向从没有在吃喝上面短缺的方多病,看到眼前这粗糙的吃食更是火冒三丈。那干粮一看就是粗糙的糟米做的,又干又硬,边缘处甚至还带着些可疑的黑色斑点。他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仿佛要喷出火来,冲着离儿怒吼道:“这都是什么东西!本少爷怎么能吃这种!”说着,还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旁边的凳子,凳子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 此时,茶馆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茶香,夹杂着些许潮湿的泥土气息。那陈旧的桌椅上布满了细小的划痕和磨损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掌握财银的离儿见他这样,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嘴角耷拉下来,满脸愁容地吐槽道:“不吃就要饿肚子了,我们是真的一个子都没有了,少爷,这顿过完,下一顿就没有着落了。” 方多病听闻,猛地转过头,眉头高高扬起,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目光先落在离儿身上,随后又转向旺福,急切中带着几分焦躁道:“旺福,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东西。” 旺福听到这话,先是身体一僵,随后手忙脚乱地开始翻自己的口袋和衣袖,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让我找找,让我找找……”最后无奈地摇摇头,脸皱得像个苦瓜,苦着脸说道:“少爷,真没有了,啥都没了。” 方多病无奈地低下头,眼睛里划过一丝深深的失落,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唯一的玉佩上。他缓缓伸出手,手微微颤抖着轻轻抚摸着玉佩,眼神中满是不舍和纠结,嘴唇微微颤抖,牙齿轻轻咬着下唇,都快要咬出血印了。 离儿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大大的,瞳孔里满是惊慌,急忙说道:“少爷,你不会打这个玉佩的念头吧,不行不行,这可是打小夫人就戴在你身上的。” 方多病咬了咬嘴唇,眉头紧锁,闷声闷气地说道:“我知道,可这咋办嘛!”说完,一屁股重重地坐在凳子上,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塌塌的。 方多病心里也是万般不舍,自己就算饿着,也不能卖了它。不然,他娘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想到这儿,他气呼呼地坐在桌子旁,双手托着下巴,眼神呆滞,冥思苦想着办法。 “旺福,你把包袱拿出来再翻翻。”方多病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乎不可察觉的希望,急切地说道,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 离儿和旺福两人听了,立刻行动起来。离儿手忙脚乱地把包袱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倒在地上,跪在地上仔细地翻找着,额头上都沾了一层灰尘。旺福则弯着腰,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东西,双手不停地扒拉着,嘴里还念念有词:“让我好好找找,说不定还有落下的……” 方多病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包裹,突然发现里面有几封书信。他皱起眉头,眼睛里满是疑惑,问道:“那是什么?” “灵山派被封,我趁机捡了几张朴二黄的纸,想着能留着到时候烧给我娘。让我娘不要在惦记他了。”旺福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难过,声音低沉地说道,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方多病安慰了旺福一下,然后打开书信。只见信上的内容乱七八糟,毫无头绪,一点都连贯不起来。纸张边缘已经微微泛黄,还带着一些褶皱和污渍。他把所有的信都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这才发现信的真正内容是什么。 这里面的内容,竟是朴二黄还没有寄出去的请罪书。上面赫然写着:“魔君,北上。”在金鸳盟里被称魔君的,就只有药魔了。 “离儿,把天机堂收集的金鸳盟手册拿来。”方多病眉头紧蹙得犹如拧在一起的粗绳,神色凝重似墨,那焦急的模样仿佛一秒钟都无法再等待。只见他双手不停地相互搓动,双脚也来回急促地踱步。 离儿赶忙应道:“是,少爷!”她神色慌张,额头上渗出汗珠,匆匆忙忙地从怀中掏出手册,恭恭敬敬地双手递到方多病手中,同时眼睛紧盯着方多病,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一丝差错。那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透着紧张。 “药魔,年岁不详,来历不明,善制毒用药,初已医治活死人名动江湖。有心疾,几无内力,不善功夫。奸诈狡猾。”旺福站在一旁,眼睛睁得浑圆,满脸郑重其事,字正腔圆地一字一句清晰念出手册上的记载。说着,他还用手指指着手册上的文字,身体微微前倾。 方多病越听越觉心头迷雾重重,眉头皱成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嘴里低声嘟囔:“这怎么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目光中满是疑惑,脑袋晃来晃去,仿佛拼命要把这团迷雾从脑海中甩出去似的,一只手还不停地揉着太阳穴。 离儿的眼睛突然一亮,随后猛地用力一拍桌子,兴奋得满脸通红,高声叫道:“少爷,这描述的不就是那个假神医李莲花和他身边的那个人嘛!”说着,她还用手激动地指向远方,身体都不由得微微颤抖,裙摆也跟着晃动起来。 “因为朴二黄暴露了金鸳盟的踪迹,所以这二人才会前往灵山,朴二黄也因此丢了性命。他们肯定是来灭口的。”离儿急切地继续分析着,额头上汗珠密布,眼神既慌乱又坚定,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着,纤细的手指格外灵活,仿佛在描绘事情的经过。 “可是,这药魔不是一个人吗?这两人,一个有心疾,一个医治过活死人,两人都毫无内力,而且还都阴险狡诈到了极点。他们俩多半都脱不了干系。”方多病越分析越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眼神中不由地透露出一丝兴奋的光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不自觉地双手抱在胸前。 “那少爷,我们该去哪里找寻他们?”旺福在一旁神色焦虑,眉头高高挑起,眼睛里满是急切,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不停地来回搓动着,还不停地围着方多病转圈。 “他们必定去了北上,他们俩带着房子,行进速度定然快不了,走,我们赶紧追上他们。”方多病大手果断一挥,语气坚决地说道。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果决,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仿佛胜利就在不远处招手,说完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于是,三人快马加鞭骑马远去。马蹄声在空旷的道路上轰然回荡,扬起滚滚尘烟。 行至一个所在,此处荒草丛生,繁茂的野草疯长,几乎与人等高,马匹根本无法通行。无可奈何之下,三人只能舍弃马匹,改为徒步前行。 方多病的脸色越发阴沉,眉头紧拧着,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眼中透露出一丝烦闷,嘴里不停地低声咒骂着。离儿则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两只手死死地抓住衣角,娇弱的身躯依偎着旺福。旺福也是一脸的惊恐,额头上的汗珠不停地滚落下来,边走边不停地东张西望。 越是深入越是心惊胆战,这地方阴森阴凉,四周孤坟星罗棋布。时而有几声不知源自何处的诡异鸣叫传来,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惊悚,令人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离儿和旺福两人战战兢兢,彼此紧紧相依扶持着。离儿瞪大眼睛,眼珠子好似要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说:“这……这地方太可怕了!”她揪着旺福的衣袖,娇柔的脸上满是惊惶。旺福的嘴巴大张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结结巴巴地回应:“是……是啊!” 猝不及防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定睛一看,竟是一具尸体。那尸体身着铠甲,已然腐蚀风干,骨头从铠甲的缝隙中突兀地凸显出来,一眼望去便知已有漫长年月。 几人顿时惊恐万状,方多病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一只脚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离儿吓得花容失色,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双手捂住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旺福则双腿像被抽去了筋骨般发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终于走到一处视野稍稍开阔的地方,果不其然看到一座楼阁孤零零地矗立在这荒郊野外。 方多病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充满了自信和期待,仿佛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兴奋地说道:“终于让本少爷找到了!” 他们提心吊胆地走进莲花楼,在楼里仔仔细细地翻看了半天,二楼空空如也,一无所获,整个屋内干净整洁,毫无蛛丝马迹。无奈只能折返至一楼。 一楼弥漫着一股怪异刺鼻的味道,熏得几人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方多病紧紧捂着鼻子,眉头皱得能夹住一只苍蝇,一边用另一只手不停地扇动着面前的空气,嘴里骂骂咧咧:“这什么味儿啊!”离儿被熏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泪水都被熏了出来,她用手帕不停地揉着眼睛。旺福则不停地咳嗽着,咳得满脸通红,一只手扶着墙壁,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艰难地说道:“我……我快受不了了!” “这肯定是药魔在炼制什么歹毒的药物。”方多病一边紧紧捂着口鼻,一边说道。 说着,他在厨房翻箱倒柜,东翻西找,在煲锅的底下竟然发现了一个东西。 “千韧丝,薄如翼。如此珍稀的物件。”方多病瞪大眼睛,那眼睛里满是惊讶和惊喜,嘴巴张得大大的,久久都合不拢,双手小心翼翼地将其捧起。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竟然拿来垫东西。这可是笛飞声的赢珠甲。看来他们真的很有问题。”他双手因愤怒而紧紧攥着赢珠甲,指关节都泛出了白色。 离儿娇弱的身躯瑟瑟发抖,脸上毫无血色,她咬着发颤的嘴唇,声音带着哭腔说道:“那,他是不是发现我们追上了他们,弃楼逃走了。”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惊恐,不安地四下张望。 方多病眉头紧锁,目光犀利如刀,快速地环顾四周,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不像是逃走的样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表情严肃而凝重。 “应该就在这附近,走。”方多病猛地一甩衣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步伐坚定有力,脸上带着决然的神情。 离儿微微颤抖着,连忙跟上他的脚步,裙摆在身后晃动。 第14章 小棉客栈 中元节的夜晚,月色如水,却弥漫着一股让人心里发毛的诡异劲儿。方多病主仆三人骑着骏马,那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哒哒哒”地响得格外清脆,最后在小棉客栈门口停了下来。 旺福最先下马,上前“咚咚咚”叩响了门。等了老半天,才看到小二端着一个火苗蹿得老高的火盆,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小二一脸严肃,跟方多病主仆三人仔细交代:“客官呐,跟您说实话,这周围以前可是个古战场,阴气那叫一个重哟!今天又正赶上中元节,为了防着邪祟捣乱,进店得跨一跨这火盆,把邪气赶跑。”方多病主仆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觉得有点麻烦,但也只能听小二的,一个接一个跨了进去,每人跨的时候还都说上一句吉祥话。 刚走进客栈,方多病一扭头,就瞅见角落里坐着的李莲花。嘿!只见他正美滋滋地吃着西瓜,还不停地逗弄旁边的狐狸精,那悠闲的样子简直像在度假。 方多病朝旺福和离儿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你们俩去楼上瞅瞅,看看那个人在不在,顺便找找线索。”旺福和离儿立马明白了,连连点头。 旺福小声回应:“少爷,您就把心放肚子里,我和离儿保证仔仔细细地查。” 离儿也赶紧跟上:“少爷,我们肯定小心着来。” 说完,旺福和离儿就轻手轻脚地上楼去了。 方多病大踏步朝着李莲花走过去,把包裹一扔,“扑通”一下坐到凳子上,气呼呼地说:“嘿哟!真是山水有相逢啊!您老人家干了亏心事,跑得比兔子还快,现在又碰上了,难道您就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李莲花被这一顿数落弄得有点蒙圈,心里嘀咕:不就是没带上这小子嘛,咋这么大火气。不过脸上还是挂着笑说:“方少侠哟,事情是这样滴,我当时着急启程北上找治心病的药,真没顾上您这酒还没醒呢,这是我的不对,要不,请您吃上一块冰镇西瓜,就当我给您赔不是啦?”说着,递过去一块西瓜。 “哼,本少爷才不稀罕这瓜呢!”方多病把脸一别,毫不客气地拒绝,那坚决的样子就像在说“别想用一块瓜打发我”。 “您这么着急跑,我看呐,可不是为了找什么药,多半是因为朴二黄吧。”方多病仰着头,眼睛瞪得圆圆的,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已经把你看穿啦,别想狡辩”。 李莲花心里“咯噔”一下,不过还是强装淡定,反问道:“这跟朴二黄能有啥关系?难不成您还能编出花来? 李莲花满脸无奈,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地嘟囔着:“我能有啥特别牛掰的身份哟!我不就是个在江湖上瞎晃悠,混口饭吃、顺便讨点小酒喝喝的穷游医嘛!” “这能够把死人医活、让白骨长肉的厉害角色可不止一位呢!十年前,就有那么一位因医死人而出了大名的。”方多病心急得很,那模样就差直接把“你就是药魔”这几个字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了。 李莲花这会儿才恍然大悟,心里暗暗叫苦:“好家伙,敢情这愣头小子一直怀疑我是药魔呢!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哟!”嘴上却不紧不慢地说道:“方少侠,咱俩扯了这么大半天,原来您是怀疑我是金鸳盟的那个药魔呀。您到底是瞅见啥了,咋能猜得这么不着调哟,莫不是昨晚做梦梦糊涂啦?”说着, 只见方多病气呼呼地伸手从包裹里掏出在莲花楼里翻找到的笛飞声的赢珠甲。 李莲花匆匆瞥了一眼被拍到桌子上的物件,心里“咯噔”一声,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乱跳:“哎呀呀,这个不是被我拿来垫桌角了嘛,哦哟,昨天晚上做饭的时候,还拿出来垫汤罐了来着。这可真是够倒霉的!”但脸上依旧装出一副天真无邪、无辜至极的模样说道:“这东西这么厉害呀,这是我好几年前在海边溜达时捡到的,捡个东西总不能算犯法吧。难道在海边捡个石头也要被抓去坐牢不成?” “这么巧?”方多病眉头皱得跟麻花似的,满脸写着不相信,那眼神仿佛在说:“你就可劲儿忽悠吧!”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深深的狐疑。 “这,谁说不是呢!”李莲花挺直了腰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别被看穿,嘴上语气坚定得很,丝毫不见半点心虚露怯。 “这上了锁的柴门,你是如何进去的?”方多病眉头紧皱,双目圆睁,紧盯着李莲花,双手叉腰,坐在凳子上身子向前倾着,语气严厉地问道。 “哦,是这么回事,方少侠。我呢,看见朴二黄一直在惨叫,于是,医者仁心,我就进去看看,瞧瞧。”李莲花微微仰头,脸上带着一抹无奈的苦笑,双手摊开,坐在凳子上往后靠了靠,眼神却有些躲闪。 “还顺手撬了个锁。”方多病双手抱在胸前,斜睨着李莲花,嘴角微微下撇,一脸的不相信,双脚烦躁地在地上点了点。 “那多多少少有一点技能啊。”李莲花挠了挠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略带调皮的笑容,双腿悠闲地交叠着。 “编真是顺畅啊,只可惜你走得太匆忙了,也没确认人家朴二黄死没死透,万一还有机会开口呢。”方多病冷哼一声,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向前逼近一步,坐在凳子上身体紧绷,目光犹如利剑。 “朴二黄没死透,不是更好吗,正好让你送去百川院邀功。”李莲花双手背后,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微笑着看向方多病,身子随着凳子轻轻晃动。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惜人家朴二黄只交代了你什么来路什么身份,又不在这明说了吧?乖乖跟我回百川苑走一趟。”方多病说着,猛地伸手去抓李莲花的胳膊,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神情,差点从凳子上站起来。 方多病嘴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再说话,外面骤然间雷电交加,狂风暴雨疯狂袭来。窗户“呼啦”一声猛地被吹开,一阵大风猛地刮倒了酒坛,“哗啦”一声,酒坛碎了一地,浓烈醇香的酒液四溢流淌。就连墙上的公告也被吹得像群无头苍蝇般漫天乱飞。照明的蜡烛都吹灭了一半,屋内顿时昏暗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阴森恐怖。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只是风大了点,大了点”小二扯着嗓子安慰着大家,一边手忙脚乱地去关窗户,那胖乎乎的脸上挂满了慌乱,汗水混合着雨水从他脸颊滑落。 “小二,把这晦气的东西拿开”在楼梯口的客人怒吼道,满脸的不耐烦,紧攥的拳头仿佛随时都会挥出。 “容官,话不可以乱说哟,画像上的女子是山后玉城的玉城城主玉红烛的妹妹玉秋霜。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家出走,贴告示寻人的”小二捡起落在桌子上的纸张,小心翼翼地说道,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敬畏,双手捧着纸张微微颤抖。 “客栈里,住着都是找玉秋霜二小姐的玉城护卫,客官说话小心点”小二提示道,声音中透着一丝颤抖。 这时候,借着风雨交加的狂暴势头,一个头戴斗笠、脸上留存着疤痕的女子手持利剑气势汹汹地踢门而入。 “鬼啊,有鬼啊”店内胆小的食客发出惊惶的尖叫。 周围的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有的食客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有的直接瘫软在椅子上,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就连掌柜的也缩在柜台后,双眼紧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看什么看,喊什么?再看把你眼睛挖掉!”玉秋霜狠狠地瞪向周围,那双眼布满血丝,眼白处也充斥着根根红丝,仿佛要滴出血来。她怒发冲冠,头发在风中凌乱飞舞,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整个面部因愤怒而极度扭曲。 她一边歇斯底里地怒喝着,一边将手中的鞭子高高举起,疯狂地在空中抽打着。那凌厉的怒喝声响彻整个空间,犹如炸雷在耳边爆开,令人不寒而栗。 狂风猛地将帘幕掀开,玉秋霜瞬间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把帘幕放下。 听到玉秋霜声音的几名玉城护卫火急火燎地从二楼客房冲下楼来,恭恭敬敬地躬身向玉秋霜行礼,说道:“二小姐,您这几日究竟去了何方?夫人为您担心得食不甘味、夜不能寐。云娇姑娘正在二楼等着您呢。” 只见玉秋霜抬眸瞥了瞥二楼,便脚步匆匆地快步上了楼,玉城护卫们亦步亦趋地紧紧跟在其后。 “我都回来了,你们还跟着我!”话音刚落,玉秋霜便一头扎进了房间。 玉城护卫几人站在门口,看到屋内两个身影的倒影在交流,便没有再作窥探。随后,他们转身行至楼梯口值守着。 大堂内的众人见玉城二小姐被寻到了,纷纷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这玉城侍卫天天到处寻人,着实把大伙搅得心乱如麻。过了片刻,只听得“咯吱”一声轻响,云娇轻柔而急切地推动房门,旋即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疾步而出。她的双颊泛着娇艳的红晕,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晶莹闪烁,宛如珍珠般剔透。她一边步履匆匆地朝着楼梯口行进,一边对着守在那里的玉城护卫几人说道:“玉秋霜已经被我宽慰妥当,她说明日便会回玉城。”话音甫落,她未曾有片刻停歇,裙摆如风中乱舞的花瓣,随着她慌乱的步伐肆意摆动,匆匆忙忙地下了楼梯。 玉城护卫们听闻此言,脸上那原本如阴霾密布的愁容瞬间烟消云散,纷纷恭敬地拱手弯腰,满脸皆是诚挚的感激之色。他们连连道谢:“多谢云娇姑娘费心,您着实是帮了天大的忙!” 下了楼后,云娇全然顾不上调匀那急促的呼吸,神色间满是焦灼,心急火燎地朝着小二急切询问:“洗澡水准备好了没?”她紧紧皱起双眉,双眼犹如火炬般紧紧盯视着小二,双手不由自主地绞着衣角,那种急切之态尽显无遗。小二被她那凌厉的目光盯得浑身一哆嗦,连忙小步快跑过来,躬身低头回应:“小姐,已经备好,就在楼下的房间里。” 云娇闻罢,片刻也不愿耽搁,即刻在小二的引领下走进了房间。 就在众人那紧绷到极致的神经刚刚有了些许放松的瞬间,狂风骤然呼啸着肆虐开来,发出“呜呜”的可怖声响,恰似恶鬼在疯狂咆哮。有个挑夫原本正蜷缩在角落里打着盹儿,此刻却被猛然惊醒,吓得浑身筛糠般颤抖,脸色煞如白纸,他惊恐地瞪大双眼,仿佛眼珠都要挣脱眼眶,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大声呼喊:“鬼!鬼影!”众人的目光瞬间被他这声惊惶失措的呼喊吸引过去。只见窗户中诡谲地飘着绿莹莹的幽光,那光芒忽明忽暗,犹如恶魔在顽皮地眨眼。就在众人惊诧得瞠目结舌之时,门上陡然浮现出一个硕大且扭曲变形的血手印,那手印红得似熊熊烈火,触目惊心,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门上接二连三地迅速冒出一个个血手印,层层叠叠,犹如无数只狰狞可怖的魔掌,仿佛要将这扇门狠狠撕碎。地上也缓缓显现出一个个血脚印,那脚印由浅渐深,晃晃悠悠地一直延伸向二楼。 突然,云娇发出一声撕心裂肺、令人胆寒的惊声尖叫,从屋内如疯了般夺命狂奔而出。她的发丝凌乱得如同杂草,双目中盈满了极度的恐惧,那眼珠子好似要夺眶而出。云娇的身体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地用手指着楼上,神色惊惶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声嘶力竭地喊道:“是浴室的墙顶流下来好多血!” 第15章 玉秋霜之死 在昏暗静谧的房间里,苏苏屏气凝神,本想瞧瞧那偷偷摸摸的小贼究竟意欲何为。然而,让她始料未及的是,竟又有一人贸然闯入。她顿时气急败坏,心里暗自恼怒道:这俩人是真当自己不存在,还是自己的隐匿功夫太过厉害,以至于他们居然都没有丝毫察觉! 苏苏生得眉如远黛,一双美目犹如秋水盈盈,深邃而明亮,只是此刻因着恼怒而微眯,透出几分凌厉。她那挺翘的鼻梁下,樱唇不点而朱,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抹倔强。如云的秀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旁,更添几分妩媚。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腰肢纤细,身形婀娜。 苏苏睁大双眸,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毫不留情地掐住第一个进来之人的脖子。待那鬼祟的小贼回头,苏苏不禁微微蹙眉,眼中满是惊诧,竟是旺福?这人怎么会这般鲁莽地跑到自己房间里来,究竟在翻找些什么? 此刻的旺福满心惊恐与懊悔,他心中暗想:“我怎就这般莽撞地闯进这屋子,遭此横祸,还连累了姑娘。若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万死难辞其咎!” 此时情况紧急,已来不及让苏苏多加思考,救人之事刻不容缓。只见苏苏瞬间反应,迅速起身,其动作之敏捷,如同鬼魅一般。她双腿骤然猛地一蹬,身形仿佛离弦之箭般疾速射出,眨眼之间便极大地拉近了与那黑衣蒙面人的距离。她紧紧地握住右手,拳头紧握,手臂上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带着一股凌厉无比的风声,朝着蒙面人的手腕狠狠砸去。那迅猛的力道,使得蒙面人的手被这股强大的猛力打得骤然一松,旺福也趁机挣脱了开来。 那人大惊失色,瞧见突然出现的苏苏,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不过此人显然明白形势不利,并不恋战,只见他抬手迅速发出一枚暗器,而后便要飞身从窗口匆匆逃离。 苏苏反应极快,一把拉过正捂着脖子大声惊叫的旺福闪到一旁。与此同时,她的另一只手迅速运功阻挡那急速飞来的暗器。她五指并拢,手掌向前坚定地推出,体内雄浑的真气汹涌而至,在掌心形成一股无形却强大的力量,与那枚如闪电般急速飞来的金针激烈相抗衡。在她强大内力的作用下,那金针的速度逐渐减缓,直至稳稳地悬浮在距离手掌不远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苏突然眉头紧紧蹙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体内的真气仿佛脱缰的野马般瞬间回溯消散,那枚金针也“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客栈 一楼 李莲花和方多病听到楼上的动静,顿时暗叫不好,神色匆忙,急忙朝着楼上飞奔而去。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猛地用力推开房门而入。只见苏苏脸色惨白,半蹲在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而旺福则捂着脖子,满脸的惊恐与焦急,目光紧紧地看着李莲花。 李莲花顾不上许多,三步并作两步赶忙上前,眼中满是关切与焦急,声音急切地问道:“苏苏,你没事吧?” “少爷,有人要杀我!”旺福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地喊道。 李莲花丝毫不敢耽搁,连忙询问苏苏具体的情况,仔仔细细地查看她的身体状况。而惊慌失措的旺福看到方多病,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委屈地放声哭喊起来。 方多病连忙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了一下旺福的脖子,确认并无大碍后,又语气急切地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苏苏对着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有人潜入房间欲杀旺福,被我发现,现在已经跳窗逃走了。”说完,她顺着李莲花伸来搀扶的手,艰难地起身,这才颤抖着从怀里缓缓掏出一个精致的瓷瓶,从中倒出一粒药丸,吃力地吞了下去。 苏苏缓缓抬头,只见方多病面色异样地紧盯着自己,那眼神中透着几分怪异。她本以为方多病是想问自己为何吃药,于是轻轻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语气平静地说道:“这是治疗心疾的,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我是李先生的病人来着。”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药魔!”方多病听到苏苏的解释,不知怎的,这句话竟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恰似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轰然在苏苏的头顶炸响,直砸得她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她那双原本还带着些许疑惑的眼眸,在刹那间瞪得滚圆,那犹如黑宝石般的瞳孔里,此刻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她那张秀美的脸庞,仿佛被冻结了一般,僵硬而呆滞。 她?苏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一旁的李莲花。她的目光中充满了质问和不解,语气中带着几分恼怒,“你俩在楼下到底说了什么?他的想象力怎会如此丰富。” 李莲花亦是一脸的无奈,他眉头紧皱,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回应道:“这我哪知道啊。” 此时的苏苏,心中满是愤懑。她暗自思忖着:“我不过就是吃个药而已,怎么就被诬陷成药魔了?这方多病的脑子莫不是坏掉了?真是莫名其妙!”然而,当她再次看向方多病那一脸坚定不移、不容置疑的神情时,却又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方多病平日里也算聪慧,今儿个怎就如此糊涂,这般胡言乱语。 方多病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塑,直勾勾且目不转睛地紧盯着苏苏,嘴巴抿得严严实实,犹如被封住了一般,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那双原本应该灵动的眼睛此刻却飘忽游移、闪烁不定,似乎正在和李莲花以一种极为隐秘的方式传递着某些让人绞尽脑汁也猜不透的信息。 然而,在她的视角中,这毫无疑问就是在被他撞破这个秘密之后,她和李莲花又在心怀不轨、鬼鬼祟祟地密谋着某些一旦暴露便会掀起惊涛骇浪的不可告人之事! 还没等苏苏心急如焚地张嘴开口做出解释,陡然间,一阵既急促又沉重,仿佛闷雷滚过般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转瞬间,玉城护卫们就像一股来势汹汹、摧枯拉朽的狂暴飓风,横冲直撞、毫无顾忌地猛然闯入。 为首的那名护卫面容恰似千年不化的坚冰,冷峻到了极点。只见他瞪大双眼,扯着嗓子,犹如炸雷般声如洪钟地怒吼道:“我们玉城的二小姐竟惨死于小棉客栈!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有重大嫌疑,一个都不许跑,必须全部带回玉城,进行严加审问!” 在那昏暗阴沉、仿佛被黑暗诅咒的玉城地牢里,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苏苏的心情已然糟糕到了极致,仿佛坠入了无尽的痛苦深渊,难以自拔。原本在心底满怀着对与李莲花重逢的热切期待,那曾有过的丝丝欢喜,此刻却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光明,消失得没有留下半点儿痕迹。 她拖着犹如被千斤巨石碾压着的疲惫身躯,经历了一番苦苦寻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于这肮脏得令人窒息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相比较而言仅仅是略微干净那么一丁点儿的地方。而后,她的身体缓缓地向下沉去,慢慢地坐了下来,紧接着便紧紧地闭上了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进入一种看似养神的状态,同时竭尽全力想要将胸口处传来的那一阵接着一阵,犹如无数细密针尖不停刺扎般的尖锐隐痛抛诸脑后。 她在心底充满怨念地默默思忖着:这个方多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感觉如此邪乎离奇!仿佛每一次与他邂逅,不是被这样棘手麻烦的事情缠上,就是被那样灾难性的祸端困住,他简直就是个如假包换、让人避之不及的灾星!想到此处,她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幽幽长叹,那声叹息仿佛承载着如滔滔江水般无穷无尽的烦闷与无可奈何。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她清清楚楚地听到方多病依旧在门口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着,那声音之中饱含着急切与怒火,声嘶力竭地高呼着定要见到玉城城主。苏苏的眉头在瞬间皱得愈发厉害了,额头上那暴起的青筋也若隐若现地浮现了出来,犹如一条条试图挣脱束缚、疯狂扭动的小蛇。 李莲花自始至终都全神贯注且目不转睛地关注着苏苏的状况,当他望见她那副看上去好似极度不适的模样,虚弱无力地靠坐在那里,眉头紧紧蹙起,整个人的脸庞之上都写满了难以忍受的痛苦,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阵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忧虑与焦急。为了能够让苏苏争取到片刻的宁静与休憩,他脚下生风,赶忙加快脚步朝着门口奔去,伸出双臂牢牢地拦住仍在疯狂大喊不止的方多病,并且用急切而又严肃的语气说道:“别再喊了!” 李莲花向方多病和一众被抓来的人详细解释了一番玉城的复杂情况。他的声音在这充满压抑氛围的地牢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沉重的分量。方多病听完,脸上的愤怒和急切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沉思。他咬了咬嘴唇,眼神中仍有不甘,但最终还是无奈地垂下了头。其他人也在听到李莲花的解释后,不再吵闹,先前那躁动不安的气氛慢慢消散,众人终于安分了下来。 此时的地牢中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沉重的呼吸声。方多病靠在地牢的墙上,望着头顶那狭小的窗口,思绪万千。而其他人则或蹲或坐,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 等他们被绑着手腕带出地牢的时候,一股浓烈到让人几乎窒息的血腥味猛然闯入鼻尖。那味道浓稠得好似无形的浓雾,将他们紧紧包裹。 周围有很多丫鬟随处走动着打扫地面,她们的神情紧张而又麻木。地面上还残留着未被清理干净的血渍,斑驳的痕迹到处都是。不用想,这里应该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虐杀。那些血迹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悲惨的故事,让人不寒而栗。 第16章 玉秋霜之死2 “血?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众人也都将此处的惨状尽收眼底,其中一个被押来的人,声音颤抖得犹如在狂风中簌簌颤抖的秋叶,哆哆嗦嗦地喊出了这满含惊恐的疑问。他整个人仿若被邪恶的魔法施了定身咒一般,目光被那怵目惊心的大片血渍牢牢吸附,双腿仿佛被万钧铅块死死拖拽着,竟然丝毫都无法挪动半分。 李莲花紧蹙着双眉,那目光深沉且凝重,如鹰眼般扫视一圈后,缓缓说道:“这些血,想必是玉城护卫们的。”他的话音仿佛从阴森幽暗、寒气逼人的谷底幽幽飘出,带着一种令人几近窒息的压抑,以及仿若巨石般沉甸甸的沉重之感。 “这些护卫到底怎么了?”方多病的双眼瞪得宛如硕大的铜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尽管他的心中早就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清清楚楚地明白可能会发生这般惨绝人寰的祸事,但他仍旧固执地心存着一丝幻想,执拗地盼望着那些熟悉的身影能够依旧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眼前。此刻的他,仿佛被无情地抽干了全身的力气,软绵绵、有气无力又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 苏苏轻轻抿了抿嘴唇,未发一声。默默地将视线收回,思绪犹如在飞速穿梭的织锦梭子,将在地牢里听到的那些只言片语,和在客栈里所目睹的一桩桩、一件件的细节,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迅速拼接、梳理。然而,玉城这番令人疑惑的所作所为,在她的心头始终笼罩着一层浓得如同墨汁般的迷雾,总感觉有众多隐晦不明、透着诡异邪乎不对劲的地方,就恰似隐匿在幽深黑暗之中的团团谜团,还需要更加细致入微地抽丝剥茧、深入探查一番,才有可能揭开那背后隐藏着的惊人真相。 玉城城主和夫人玉红烛并肩静立在那高高的台阶之上,宛如两尊散发着无尽寒意、冰冷无情的大理石雕像,毫无表情地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被强行带来的一众人等。他们那如寒星般的目光冷漠如霜,犹如凛冽的寒风刮过,似乎眼前的众人不过是渺小到可以被随意忽略的蝼蚁。 面对他人那充满义愤和不解的质问,玉城城主夫妇却是满脸的不以为意,仿佛这一切与他们毫无干系。玉红烛更是用那轻柔却无比冰冷的语调,轻描淡写地讲述着一行人被杀的缘由。她神态轻松从容到让人觉得可怕,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仿佛在她眼中,人命如同那路边的杂草,不值一提,根本一点都不将其放在心上。 “玉夫人,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呢,你就这般把人全部诛杀。是不是太不把律法和百川院当回事!”方多病毫无惧色地直面着这位面露威严、一脸凶相的玉城夫人,他那明亮的双眼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正义怒火,身姿挺拔如松,像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坚定地矗立在原地,毫不退缩。心中那股汹涌澎湃的正义力量让他彻底摒弃了所有的恐惧和畏缩,哪怕面前是如此强大的强权,他也绝不低下那高傲的头颅。 苏苏静静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方多病,眼神中悄然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欣赏与喜爱。她心中暗自思忖着:“这方多病,当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少年郎。面对如此强势的玉城城主夫妇,竟敢这般毫不畏惧地挺身而出,这份勇敢和正义,着实令人钦佩。”苏苏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方多病,那炽热坚定的身影仿佛一道光,照亮了她心中某些柔软的角落。“这样的他,总是怀着满腔的热血与豪情,不惧艰难险阻,一心只为了公平正义。在这浑浊的世间,他就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如此纯粹而耀眼。”苏苏轻咬着下唇,心中泛起丝丝涟漪,“或许,也只有他,才能始终保持着这份初心,去对抗世间的不公。”想着想着,苏苏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那是对方多病由衷的赞赏与期待。 那意气风发的少年郎,那神采飞扬的弱公子,他就如同一轮炽热无比的小太阳,光芒璀璨夺目,以其无尽的热情和勇气,坚定地照亮了这世间那些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黑暗。 “他们是玉城护卫,护主不力,是他们无能。我玉城处置家奴与他人何干。”玉红烛那两道凌厉如剑的眉毛高高挑起,双眼犹如燃烧着熊熊烈火,目光恶狠狠地紧盯着方多病,咬牙切齿地说道。她那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极度扭曲,仿佛被地狱的业火点燃,狰狞恐怖得让人不敢直视。 周围被绑着的人听闻玉红烛这冷酷无情的话语,心中的恐惧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澎湃,不可遏制。他们不顾一切地拼命挣扎着,身体不停地扭动,仿佛想要挣脱那束缚着他们的绳索。害怕的情绪让他们的声音变得尖锐而凄厉,纷纷声嘶力竭地喊冤:“不是我们杀的,与我们无关,是恶鬼索命。”那声音之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仿佛是在向这冷酷的世界发出最后的求生呐喊。 玉红烛对于这荒诞不经的言辞又怎会轻易相信。她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炽热的岩浆在她的体内翻滚沸腾。当下,她就要再次举起手中的屠刀杀人泄愤,那决绝的神情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一切不公与不满都用血来洗刷。 旁边的离儿也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小脸煞白,浑身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她全然不顾旺福那竭尽全力的阻拦,心智被恐惧所占据,一心只想尽快脱离这可怕的处境,于是便不管不顾地直接就要揭发苏苏。 “不是鬼,是她,是苏苏和李莲花...人是他们杀的,他们里面有一个是金鸳盟药魔。肯定是他们装神弄鬼害死了玉城二小姐。”离儿的眼神慌乱而惊恐,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知所措地看向苏苏和李莲花。然而,由于过度的惊慌失措,她根本没有分清到底谁是药魔,便急不可耐地将李莲花也一并带上 了。在她那混乱至极的思维里,反正只要是跟药魔在一块儿的都绝非善类。 方多病见到这一幕,顿时心急如焚,急忙反驳道:“不是的,你们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他的脸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宛如蜿蜒的蚯蚓,“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你们所说的那样!” 离儿说话快得如同机关枪扫射一般,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方多病着急地伸手去拦,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想阻止却根本来不及。 李莲花神色未变,只是脚下动作如风,眨眼之间就已微微移动,坚定而迅速地隐隐站在了苏苏的前面。他身姿紧绷,全神戒备,以防任何可能出现的不测,那挺拔的身形仿佛是苏苏身前最坚实的屏障。 苏苏满心无奈地轻轻摇摇头,秀眉紧蹙,心中满是郁闷与不解。这个从未露面却又无处不在的药魔到底是谁?竟让自己这般无辜地背了这么久的黑锅,真是倒霉透顶。 气氛诡异地停滞了半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玉红烛那冷若冰霜的面容毫无表情,半晌之后,才用那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慢慢地开口问道:“谁是苏苏和李莲花。”她的声音犹如寒夜中的冷风,每一个字都携带着令人胆寒的压力和深深的质问。 李莲花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笑呵呵地先行向前迈出了一步。那步伐看似轻松随意,实则每一步都暗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谨慎和防备。 “啊,哈哈在下就是李莲花。”李莲花的笑声在这紧张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那笑声仿佛是想要打破这沉重的压力,但又给人一种强装镇定的感觉。他的脸上虽然挂着看似轻松的笑容,可那深邃如潭的眼神中却隐隐透着旁人难以捉摸的警惕与思量。 苏苏随着站在一旁,脆声道:“我是苏苏。”声音清脆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倔强不屈。 “把他们带进去。”玉红烛面色阴沉沉的,冷冷地发出这道命令,那语气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冻结。 方多病急眼了,他的语气变得急促焦躁,大声呼喊着:“你们要干什么?这事根本还没有弄清楚,你们不能就这样滥杀无辜!” “其他人关回牢中。”玉红烛专治独裁,对于方多病的愤怒叫嚣全然不为所动,甚至连眼神都未曾有半分变化,依旧冷漠无情。 李莲花和苏苏两人被蛮横粗暴地带到屋内,随后就被紧紧地绑在了刑架之上。刑架前方放置着燃烧得正旺的火炭,熊熊跳动的火焰映照着他们二人的脸庞,那阵仗分明是要对他们行火刑。 苏苏感受着火焰蒸腾而来的滚滚热浪,那精致秀美的面容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不适的神情。李莲花见状略微放松了些,苦笑着说道:“这玉夫人的招待可真是过分热情啊。” “我脾气不好,也没有耐心。霜儿遭受的罪,我定要让你们也尝尝。说,你们为什么要冒充药魔?”玉红烛在心中暗自思量,猜疑着这两人到底怀揣着怎样的阴谋诡计。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莲花和苏苏,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怀疑与熊熊的愤怒。 “玉夫人倒是相信我们不是药魔,难不成你见过?”李莲花何等敏锐聪慧,瞬间便听出其中的不对劲儿。那药魔一直隐匿在金鸳盟,极少在众人面前露面,极少有人见过药魔的真实面容。这玉红烛的语气竟能如此笃定他们是假冒的,看来她是清楚地知晓药魔究竟是何许人也。 玉红烛被李莲花的这番话语彻底激怒,恼羞成怒之下缄口不言,直接吩咐护卫要对他们行刑。 护卫们不敢有丝毫拖延,连忙直接推着他们两人向火盆靠近。火盆中的火焰跳动得愈发欢快剧烈,仿佛是在兴奋不已地等待着将眼前的两人吞噬。 李莲花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反抗,怎奈身上的铁链紧紧束缚着他,尽管他使尽了浑身力气,却始终挣脱不开。苏苏看了李莲花一眼,那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不移的光芒,然后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玉红烛,开口说道。 “看来玉夫人是一点也不担心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谁,想来令妹对你来说,也并非十分重要。”苏苏视近在眼前的灼热高温于无物,娇嫩的脸庞上满是倔强之气,紧紧地盯着玉红烛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质问与不屑一顾。 顺带随意地扫视一下站在身后一直不敢出声、噤若寒蝉的玉城城主。此时,屋内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窗外的风声呼啸着,吹得窗棂嘎吱作响。 “你在胡说什么!”玉红烛猛地一顿,那狠戾至极的言语犹如尖锐的冰锥直直刺来。她的父母皆已不在人世,在这世间,唯有小妹和她相依为命,她们姐妹俩之间的感情向来最为亲厚,这人居然敢如此胡言乱语,简直是不知死活。就在这时,被铁链紧紧绑着的手,倏地动了一下,只见里面藏匿的金针犹如闪电一般飞速地射向玉红烛。 火盆中的火焰依旧在疯狂跳跃着,映得屋内的一切都影影绰绰。玉红烛极为警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功接住。当她终于看清手中的物件时。 “既然玉夫人与二小姐姐妹情深,那玉夫人应该认得此物吧。” 苏苏不紧不慢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笃定。此时,屋外的树枝在狂风中相互抽打,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玉红烛闻言,脸色瞬间剧变。 “游丝夺魄针!”她惊声呼喊,语气中带有一丝疑惑,然而又万分确定就是此物。这一刻,她满心的疑惑犹如一团乱麻,她想不明白这东西为何会出现在外面,按照常理来说,它应该妥妥地放在兵器库里才对啊。 “看来玉夫人确实认得此物,既然认得,那应该能猜到凶手是谁了,左不过是出不了玉城内的人吧。”苏苏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沉寂,在这略显昏暗的空间里悠悠响起。此时,屋内的烛光在阵阵阴风中摇曳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使得众人的影子在墙壁上诡谲地扭曲舞动着。 这枚金针就是当时那黑影一闪而过,一击不成翻窗逃走时掷向苏苏的。 玉红烛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她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她竟没有想到,在这被她视为铜墙铁壁的玉城里,竟然还有人胆敢对她的小妹下此毒手。 而这时,方多病正满心忧虑地走在路上。阳光虽依旧灿烂地洒在大地上,却无法驱散他心头的阴霾。就在这命运的十字路口,他幸运地遇见了宗政明珠。宗政明珠一身华服,英姿飒爽,看到方多病的困境,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在宗政明珠的全力帮助下,方多病终于成功自我解救了出来。然而,他一刻也不敢停歇,心心念念着身处险境的李莲花和苏苏,心急如焚地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赶来。还没踏入屋内,他便凭借着高超的技艺和过人的果敢,果断地掷出暗器,只听“嗖”的一声,瞬间就把两人手腕上的链条击断。 突然失去链条支撑力的苏苏一个踉跄,身体猛地向前扑去,从台阶上直直地向下坠去。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直全神贯注关注着苏苏的李莲花,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冷汗直冒,惊叫声险些脱口而出。他犹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以迅疾无比的速度伸手,总算是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苏苏。李莲花紧紧地将苏苏搂在怀中,心跳急速如鼓,脸上写满了担忧与后怕,嘴里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我接住了,真不敢想……”微风轻轻吹过,温柔地撩动着众人的发丝,仿佛也在为这有惊无险的一幕而松了一口气。 第17章 玉秋霜之死3 “没事吧。我没想到离儿会把你们招出来。还好及时赶到救到你们了。不然因为我的猜测导致你们出事,我真的会自责的。”着急和内疚让单纯的方多病一脸的抱歉,那模样活脱脱就像是一个犯了大错、手足无措的孩子,满心都是懊悔和不安,那神情仿佛被阴霾所笼罩,不见一丝阳光。 要是因为离儿导致他俩出事,方多病觉得自己的心都会被生生撕裂,那种痛苦就好似千万只毒虫在啃噬,会让他难以承受,每一个日夜都会沉浸在深深的难过之中,如坠无尽的黑暗深渊,难以自拔。 李莲花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他那深邃的目光落在苏苏身上时,忧虑瞬间如潮水般溢满了双眼,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额头上的纹路也愈发深刻,犹如刀刻斧凿一般。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喃喃说道:“前几天她帮我压制毒素,身体就开始不对劲,这几天看着越发的虚弱了起来。虽然这人看起来正常的样子,但那脚步漂浮不稳,气息短促,是瞒不住我的。所以我才会多加注意这人,以免有什么意外还能及时帮助。”此刻的李莲花,眼中的担忧浓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那目光紧紧跟随着苏苏,似乎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他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每跳动一下都伴随着一阵刺痛。 后面跟着的宗政明珠这时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房内。见到屋内的情景,赶紧出声喊着:“都是误会,都是误会!”随后,他转向玉红烛,神色郑重地介绍道:“这位是方多病,乃是方尚书之子。”眼神中暗含深意,暗示玉红烛收敛一些。 玉红烛一听,眉头微微一挑,心中顿时明了,这人是江湖上天机堂的少堂主。在她们江湖人的眼里,就只认江湖的身份,虽说他朝堂的身份同样令人忌惮,可在这玉城,江湖规矩才是首位。 玉红烛本打算让人送方多病离府,哪曾想方多病根本不愿意。只见他在此刻掏出之前顺出来的刑探牌子,这次聪明地捂住了旁边的小字,扬声道:“我要查案,还二小姐一个真相!” 玉红烛拿着金针对着苏苏,冷冷说道:“一天,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如果你们查不出我妹妹死亡的真相,你们只能按照我玉城的规矩来处理。至于方公子,还希望到时候你立即出城。” 方多病毫不犹豫,赶紧回答:“一天就一天。” 苏苏无奈地叹了口气,耷拉着脑袋,喃喃自语:“看来又不能休息了。”她那娇俏的脸上此刻满是无奈,秀眉微微蹙起。 宗政明珠看着苏苏的身形,眼中有些疑惑,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 方多病拉着两人去查看玉秋霜的尸身,他神情紧张而又积极。 当那扇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一股刺鼻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里面腐蚀的死气和烧焦尸体的气味并不好闻,方多病瞬间捂住口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李莲花见机忍不住嘲笑了一番:“瞧你这胆小的样子。” 看着站在门口不进来的苏苏,方多病立马不愿意了,大声喊道:“说好一起查案的,你在哪躲清闲。快进来,不然明天就是你俩死期了知不知道。”说罢,还贴心地把面罩手套塞到苏苏的手里,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 “方少侠,这查案我也不会啊,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有你们俩就够了。就别揪着我了。”苏苏那满不情愿的声音响起,她的脚步拖沓着,一点一点慢慢磨蹭着,脸上写满了抗拒,就是不想进去那充满阴森恐怖气息的房间。 “怎么不会查案了,玉红烛手里的金针还是你提供的。你也是最有可能接触过凶手的人。你必须在。”方多病不由分说地拉着磨蹭的苏苏走到李莲花面前,然后自己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围着尸身转了起来。 苏苏无奈,只能看向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尸身。她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一下。 “这味道也太大了吧,按道理刚死,就算被火烧了一半也不应该是这个情况吧?好像尸身腐烂的程度也不太对劲。”苏苏一嗅到这冲鼻的气味便感觉有些头晕,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眉头紧皱地说道。 “花花,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苏苏有些皱眉地看向拿着工具,对着玉秋霜的尸体仔细搓搓按按的李莲花,眼中满是疑惑和期待。 李莲花面色凝重,手中拿着一把小巧的银质镊子,轻轻拨开尸体烧焦处的衣物碎片。他的眼神专注而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线索。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眸,小心翼翼地用镊子触碰着尸体的肌肤,那肌肤的触感有些异样,带着一种不应有的松软,仿佛失去了应有的弹性和紧致。他又用镊子轻轻按压着尸体的腹部周围,感受着肌肉和组织的回弹情况,发现回弹极为缓慢,这显然不符合正常的生理状况。 接着,他换了一把更小的薄刃小刀,极其小心地在尸体腹部的淤青血块处轻轻划开一个小口。里面的淤血呈现出暗黑的颜色,浓稠得如同墨汁,并且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气息,令人作呕。李莲花眉头皱得更紧,他仔细观察着淤血的状态和周边组织的纹理,发现组织纹理紊乱,有明显的破裂和挤压痕迹。 他凑近仔细查看那淤青血块的边缘,发现有一些细微的黄色脓液渗出来,这表明伤口存在着严重的感染。李莲花轻轻拿起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掉那些脓液,继续观察着伤口内部。他发现血块深处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纹理,不像是正常受伤后形成的。 李莲花抬手把衣摆缓缓撩起来,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死者的安宁。果然看到了腹部那个位置有很大的淤青血块,那血块颜色暗沉,犹如一块沉重的铅块镶嵌在肌肤之中,周围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紫色,甚至还蔓延出一些细细的黑色脉络,仿佛是恶毒的诅咒在肌肤下蔓延。 “确实不太对劲,腐烂的太快。”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好像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更加谨慎起来。 “有血块。”李莲花对着两人说道,声音低沉而严肃。 “是腹部受伤了。”苏苏凑过去看了一眼,肯定地说道。 “对,而且掌力不错,这么久了血块还未被排出,看来这人早就死了。”随后,李莲花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他极其小心地把衣摆归位,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给予这具尸身应有的体面和尊重。 苏苏想了想,从桌子上拿起一块磁石递给就近的李莲花。 “如果凶手是用掌法的人,那他遇到的人很可能和他不是一波。但是也不排除有第二波人的存在。那金针还是有很大问题的。”苏苏轻声说道,眼神中闪烁着思考的光芒。 李莲花瞬间明白了苏苏的想法,他对着玉秋霜的尸身把磁石放了上去,果然,在胸口的地方,吸出来了一枚同样的金针。 方多病在一旁看得有些疑惑,不禁说道:“掌和金针都是致命伤。两处相互矛盾。一个进攻一个远攻。看来可以断定。这玉城里想让她死的不止一人。” 三人见尸身检查结束,便匆匆直接去见了玉红烛。 而玉红烛这边也没闲着,她也调查到了这金针是谁从仓库拿出来的。以下 “秋霜近些年来从未踏入过兵器库,定是云娇那个下贱之人教唆秋霜去借的。此人日日赖在玉城,心里怀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真当我一无所知?定然是她害死了秋霜!”玉红烛怒目圆睁,那双眼好似两簇熊熊燃烧的烈焰,炙热而狂躁,脸色阴沉得恰似暴风雨即将席卷而来时那浓稠如墨的乌云,凝重而压抑。每一个字皆似从她紧咬的牙缝间恶狠狠、冷冰冰地挤出来一般,满含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与仇恨。她整个人恍若一头失控的凶猛野兽,张牙舞爪,大有即刻就将云娇挥刀斩杀的骇人架势。 几人慌慌张张地跟随其后,来到了云娇的房间。只见玉红烛仿若一只被彻底激怒的狂狮,两只粗壮有力的手死死掐住云娇那纤细柔嫩的脖颈。而云娇却宛如痴傻了一般,毫无半分动弹,眼神空洞无神,犹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整个人仿若一具丧失灵魂的躯壳。 这人自从秋霜于客栈惨遭杀害之后,归来便一直痴痴傻傻,仿若遭受了极为巨大的冲击。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不堪,恰似一朵枯萎凋零的花朵,呆滞木然地望着前方,对于玉红烛这粗暴至极的举动竟毫无反应,宛如一尊毫无生气的木偶。 方多病见此情形,忙不迭地推荐神医李莲花,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打保票说道:“甭管是真疯还是假疯,李神医必定能将其治好。” 苏苏在一旁观望着,嘴角微微上扬,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浮现,眼中却带着几分调侃之意:“方多病倒是成长了,如今都学会坑那老狐狸了。” 被迫营业的李莲花颇显无奈,缓缓地从怀中慢悠悠掏出一根长得惊人的银针,在云娇的面前晃悠来晃悠去。他仔仔细细查看了云娇的模样,双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思索,心中似乎已有了初步的盘算。只见他嘴角轻轻一勾,心中已然有了判断:看来此人是在装疯。 李莲花勾唇轻笑,信心满满地言道:“需寻得几味药材,这玉城里定然会有。” 玉红烛听闻,当下衣袖猛地一甩,怒气冲冲地转身离去,带起一阵猛烈的狂风,将屋内的纱幔吹得肆意飞舞,凌乱不堪。 方多病和李莲花两人在玉城府邸中兜兜转转,竟意外地发现了桂花以及玉秋霜鞋底的红泥。当日乃是狂风骤雨之夜,鞋底的泥照理而言是不会沾染到玉城的,而且听护卫们所言,这二小姐早已离家多日。种种迹象皆清晰表明,这人在玉城的时候便已然身亡,这里便是第一现场,她是死后被人装入镖箱之中的。 心中有了些许揣测,三人也大致理清了一些脉络,但是李莲花却表示先休憩一番,探案之事切不可过于急切。 方多病哪里能够安心坐得住,一想到离儿和旺福两人被玉城的人帮忙送回了天机山庄,他的心里便如同压上了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满心尽是自责。若不是因为他闯荡江湖之时还要带着他们,还让他们身陷危险之境,旺福也不会遭遇此等祸事,所幸被苏苏所救,不然他真会自责愧疚至死。 李莲花无奈至极,只能先将方多病安抚妥当,语重心长地说道:“方多病,切勿着急,此时急躁亦是无用,我们需沉着冷静地行事。” 李莲花的目光转向苏苏,眼神中瞬间盈满了关怀与疼惜,轻声说道:“苏苏,你本是个柔弱的女孩子,却一路跟着我们历经这些艰险,实在让我心疼。这案子错综复杂,其间不知还潜藏着多少危险,我只愿你能安然无恙。” 苏苏迎向李莲花那满是柔情的目光,心中泛起丝丝涟漪,轻轻说道:“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也相信有你在,定会护我们周全。” 此时的苏苏脸色略显苍白,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疼痛愈发强烈。 李莲花赶忙走近,一脸紧张与担忧,声音也变得急切起来:“苏苏,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苏苏微微摇头,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碍事,只是有些劳累。” 李莲花眉头紧皱,轻轻握住苏苏的手:“苏苏,别逞强,若有任何不适,定要告知于我。” 方多病这时终于察觉到了苏苏的异常状况,脸上瞬间布满了焦急之色,赶忙说道:“苏苏,你瞧瞧你这脸色,苍白得吓人!赶紧休息去,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我敢拍着胸脯打包票,这案子必定能给你破得明明白白!明天咱们也绝对不会被玉城的人怎么样,你就把心妥妥地放进肚子里,安安稳稳地睡!”话落 他重重地拍着自己的胸口,以示保证。随后,他更是小心翼翼又略带强硬地把苏苏推进里间,然后迅速把门关好,那副谨慎的模样,仿佛生怕苏苏会不听话跑出来一般。 李莲花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忧虑。他想着,苏苏这丫头如此要强,一路上跟着奔波受苦却从不吭声,此番不知到底伤得多重。只盼她服了药能快快好起来,莫要落下病根才是。 苏苏微微抬头,对着李莲花轻点了下头,眼中虽带着一丝疲倦,但神情依然温顺。她一声不吭,顺从地转身走进屋内。 刚一踏入屋内,苏苏只觉身体一阵发软,整个人犹如失去支撑的柳枝般无力地栽倒在床边。她的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红的血迹,那血迹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紧接着,她再也忍耐不住从嗓子处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痒意,不由自主地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那咳嗽声仿佛要将她的心肺都给震碎。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费了好大的劲才从怀里哆哆嗦嗦地抖出一粒药丸。她迫不及待地将药丸放进嘴里,而后用尽那所剩不多、刚刚恢复一些的真气,试图蕴化药力,期望能缓解这折磨人的痛楚。 做完这一切,苏苏已是精疲力竭,她费力地把自己挪到床上,甚至连衣鞋都未来得及褪去,便沉沉地昏睡过去,宛如一片凋零的秋叶,毫无生机。 第18章 玉秋霜之死4 苏苏悠悠转醒之际,眼中有一刹那的懵懂迷茫,那模样宛如一只迷失于浓浓迷雾中的羔羊,茫然而不知所措。稍许之后,她的眼神才开始慢慢变得清明。她轻缓地转动眼眸,将有些昏暗的四周逐一打量,心头猛地窜起一阵烦闷。这般醒来后四周空无一人且光线昏暗的场景,实在是叫人心头添堵,郁郁不快。 苏苏情不自禁地忆起了莲花楼,在那里,就算李莲花外出未归,起码醒来时能有狐狸精相伴在侧。只要拥抱着狐狸精那绵软的毛发和圆滚滚肉嘟嘟的身躯,便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温暖,仿佛能将一切阴霾驱散。 想到此处,苏苏略带几分娇嗔,任性地抿了抿嘴,那神情活脱脱像个俏皮娇憨的小姑娘。紧接着,她却又突然一怔,自己似乎,对李莲花太过依赖了。此人不在身旁,自己内心居然会涌现出失落之感。 此刻,苏苏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莲花的身影,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那样清晰深刻。那温柔的眼神、暖心的话语,如同轻柔的风,不断撩拨着她的心弦。她知道,自己对李莲花的思念,已然在心底生根发芽。 苏苏不敢继续深思,只把这当作是刚刚醒来尚未适应的错觉。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竭力平复着内心那难以名状的纷乱情绪,而后伸出手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 “这两人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苏苏紧紧地皱起那如柳叶般的眉头,口中轻声地喃喃自语着。她在屋内已经苦苦等待了许久,耐心消磨殆尽,终是按捺不住烦躁的情绪,猛地推开房门,打算出去找他们。 苏苏迈着轻盈而又略显急切的步伐,不紧不慢地从外面缓缓踱步而出。她那婀娜的身姿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最终停在了李莲花的身旁。她宛如一尊美丽的雕像,安静地伫立着,那澄澈如秋水般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偏移,直直地落在了正滔滔不绝、口若悬河说话的方多病身上,神情专注而又凝重。 原来,云娇深深恋慕着的竟是玉城主,也就是那位以入赘方式进入玉家的蒲穆蓝,他乃是玉红烛的夫君。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玉红烛竟然与二小姐的未婚夫暗地里有着违背道德、见不得光的私情。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当时两人正偷偷摸摸地在隐蔽的角落里私会,不巧的是,这一幕竟被满怀欢喜外出采花、想要装饰闺房的玉秋霜给撞了个正着。怒火中烧的宗政明珠隔着窗户毫不犹豫地怒拍出威力惊人的一掌,想要杀人灭口。随后,在这玉城已然感到走投无路、自觉无处容身的二小姐,怀着满心的悲伤与凄凉,仿若一只受伤的孤雁,脚步踉跄地投奔到了她视为知己好友的云娇这里,企望能在这里寻得一丝温暖与安慰。可命运似乎对她格外残忍,怎料她在这里又亲眼目睹了云娇和蒲穆蓝二人之间的亲密无间的场景。怒发冲冠、丧失理智的蒲穆蓝当场毫不犹豫地射出了冰冷致命的金针,可怜的二小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呼救,便当场命丧黄泉。 为了全力袒护自己心爱之人,避免他受到法律的制裁和众人的谴责,云娇尽管内心充满了矛盾与无奈,却也只得硬着头皮、满心苦涩地配合蒲穆蓝,共同精心演绎了这出看似神秘诡异、实则荒诞不经的鬼杀人的虚假把戏。 “哎,这玉二小姐着实可怜至极,她所倾心之人竟无一人真心爱她,在这广阔无垠的玉城,竟连她的一处小小的容身之所都找寻不到。”苏苏在详细地知晓了这一整套纷繁复杂、曲折离奇的状况之后,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饱含着悲哀与无奈的慨叹,她那明亮的眼眸之中,流露出对这位命运多舛的二小姐深切的怜悯与同情,为她这般凄惨悲苦的命运感到无尽的惋惜与痛心。 方多病听完苏苏的话,也是满脸难过地缓缓点了点头。“而且还一个个的都不放过她。”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无奈。那双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阴霾,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像是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眼神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那光芒仿佛是在诉说着对这残酷现实的不满和对二小姐悲惨遭遇的痛心。 而就在此时,玉红烛在听到宗政明珠的话之后,那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蓦地微变。她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与犹豫,像是陷入了两难的挣扎之中。稍作停顿,她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竟然毫不犹豫地打算包庇宗政明珠。看来这人还真是相当自私得很,在关乎自身利益和自身处境的关键时刻,就连自己的亲妹妹也是可以轻易舍弃的。她那原本还带着些许温情的目光瞬间变得坚定而冷漠,仿佛被一层寒霜所覆盖,无情且冰冷。此刻的她,全然不顾姐妹间的血脉亲情,一心只为了维护自己所谓的利益和那微不足道的安稳,将人性的丑恶展露无遗。 夜幕深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笼罩着玉城,冷冷清清的月光洒在蜿蜒的街道上,给这座神秘的城池蒙上了一层阴森的面纱。夜空中乌云缓缓聚拢,时不时有沉闷的雷声隐隐传来。 苏苏深知这玉城和金鸳盟暗中勾结之事,心中不由暗暗揣测,她眉头紧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中满是忧虑。“今晚恐怕不会那么轻易便能出城了。”她喃喃自语道,娇小单薄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孤寂。冷风呼啸着穿过狭窄的街道,吹得她的裙摆猎猎作响,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果不其然,在那阴森的城主府内,玉红烛身着华丽的锦袍,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她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用力一挥,大声下令要把三人永远留下,送他们去见阎王爷,“一个都别想跑!”那尖锐的声音在空旷的府院中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乌鸦,“嘎嘎”叫着飞向夜空。同时,豆大的雨点开始砸落,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方多病见状,立刻挺身而出,毫不犹豫地横跨一步,挡在了苏苏和李莲花两人前面。他瞪大了眼睛,神色焦急地大声吼道:“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他紧紧握着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额头上青筋暴起,在微弱的月光和不断落下的雨幕中格外显眼。 苏苏先是微微一惊,随后快速地扭头看了一眼神情淡定不担心的李莲花。只见他神色从容,嘴角似乎还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月光映照着他那深邃的眼眸,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苏苏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只见她眼神一转,偷偷观察着李莲花,贝齿轻咬下唇。 就在此时,一阵嘈杂的狗叫声传来。镖局外的风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的尘土。竟是镖局的人率先赶到。苏苏不禁眉头紧皱,懊恼地叹息了一声,“倒是把这伙人给忘记了。真是失策失策。”她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懊悔,纤细的身影在呼啸的风中瑟瑟发抖。她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秀发,如瀑的头发也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脸上。 李莲花当机立断,立刻伸手对方多病说道:“让他慢慢打,我先走一步。”说罢,还不忘一把拉住苏苏的胳膊,急切地转身就走。李莲花心中着实害怕,自己这尚未完全恢复的身体若是再出什么岔子,那可就糟糕了。还是先将苏苏带走为好,莫要让她掺和进这里的麻烦之事。即便不带走,这人也是能寻到自己的,万一到时候自己心情不好,不给自己做饭吃了,还得自己去哄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趁早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之中为妙。李莲花这般想着,给自己找了一个堪称完美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苏苏跟着李莲花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正好看到百川院的石水匆匆赶到。她身后的树叶被疾风吹得沙沙作响,雨丝如线般密集地落下,只见石水一脸严肃,目光凌厉,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她抬腿大步向前,迅速出手。随即杨昀春也迅速制住了宗政明珠,杨昀春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得意,双手紧紧钳住宗政明珠的肩膀。 苏苏和李莲花走到城外小道上,四周杂草丛生,秋虫在草丛中低鸣。苏苏忽然停下脚步,伸手喊住李莲花,将怀中的密信递给了他,神色紧张,压低声音示意他赶紧看看。苏苏白皙的脸庞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双美目满是焦急。 李莲花接过信,目光凝视,眉头微皱,脑海中思绪翻转。他手指轻轻摩挲着信纸,结合到玉二小姐鞋底的红泥以及宗政明珠所说的后山,也正是因为这个地方,玉红烛才会神色有异进而包庇宗政明珠。 第19章 笛飞声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到后山去探查一番。 他们沿着崎岖不平的山路艰难地来到后山,那山路就像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巨蟒,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而山体高大巍峨,广阔无垠,置身其中,让人顿时生出一种渺小而无助的感觉,一时之间真的不知究竟该从何处找起。 李莲花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手帕,那手帕上沾染了他之前费了不少功夫才细心收集的红泥。他神色温和,蹲下身子,轻轻地将手帕摊开在围着苏苏打转的狐狸精面前,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和鼓励,笑着说:“小狐狸呀,这次就要靠你啦。你要是能凭着这红泥的味道,帮我们找到准确的地方,回头呀,我保证给你准备又大又香的鸡腿,让你吃个够。”狐狸精眨了眨灵动的眼睛,像是听懂了似的,兴奋得尾巴如旋风般摇个不停,那毛茸茸的尾巴晃动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嘴里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仿佛在回应李莲花。紧接着,它迫不及待地伸出鼻子,用力地嗅着手帕上的红泥味道,眼神专注而坚定,随后毫不犹豫地撒腿朝着一处跑去。 两人见此,不敢有丝毫迟疑,连忙加快步伐跟上。他们在山林中穿梭,不时被横生的树枝和杂草绊住脚步,脚下的步伐因为急切而略显凌乱。不一会儿,他们气喘吁吁地来到了一处满是红泥的地方。 “你倒是会使唤这狐狸精,还真的就这么准确地找到地方了。不过你看,这里明显被布下了阵,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里面应该有不少毒素。”苏苏一边蹲下身,满是疼惜地轻轻揉了揉狐狸精的脑袋,一边从兜里掏出几个香喷喷的肉干,小心翼翼地喂给它。那狐狸精欢快地呜呜叫着,伸出舌头舔了舔苏苏的手心,眼神里满是亲昵和感激。苏苏被它这可爱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子说:“小机灵鬼,你可真是立了大功啦。”说完,又温柔地顺了顺它的毛。狐狸精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着苏苏的抚摸,嘴里还叼着肉干,吃得津津有味。她目光扫向周围那些横七竖八死掉的飞鸟,眉头紧紧皱起,脸上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转头看向站着的李莲花说道。 原来,这竟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药魔的生死阵。李莲花浓眉紧蹙,目光凝重地盯着那透着诡异气息的阵法,心中满是警惕。 “你和狐狸精在此等候,我进去一探究竟。马上便能回来。”李莲花转过头,看向已经起身亭亭玉立站在他面前的苏苏。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显然不打算让苏苏踏入这危险之地。 苏苏轻摇臻首,如瀑的黑发随之轻轻摆动。她抬起玉手,迅速封住了身上的几处穴位,樱唇轻启说道:“不行,一起去吧。这阵如此凶险,里面的人物想来更是不简单。若真有事,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她那秋水般的眼眸中透着倔强与坚定。 李莲花望着苏苏那坚决的神情,沉吟片刻,终于微微颔首表示同意,随后也点了身上一处穴位,做好应对危险的准备。 两人并肩抬步,缓缓走进生死阵中。阵内云雾缭绕,如同一团浓稠的迷雾,能见度极低。他们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谨慎地慢慢往前挪动着。 走着走着,两人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石头面前。尚未看清这石头的具体样貌,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巨石骤然炸开,一股强大至极的真气如汹涌的波涛般猛地袭来。 苏苏那白皙的俏脸瞬间变色,微微泛白,娇躯不禁颤抖了一下。李莲花的心中也是陡然一惊,犹如被重锤猛击,但他迅速稳住身形,全力运气抵御这股狂暴的真气冲击。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苏苏娇喝一声,贝齿紧咬,拼尽全力调动体内的真气进行抵御。就在这时,那巨石之上附着的极其诡异且霸道的真气,瞬间让巨石化作了无比锋利的夺命凶器。苏苏只觉双臂犹如被无数钢针猛刺,又酸又麻,疼痛难忍。 李莲花虽说体内的毒素被苏苏暂时压制住了,但身体状况依旧糟糕,着实不宜过度运功。然而,看到苏苏如此艰难地应对,他的心中焦急万分。 眼看着那气势汹汹的巨石就要无情地砸下来,李莲花心下一慌,想也不想,一把将苏苏拉向一旁。怎料在这慌乱之中,他竟完全忽略了身后飞速袭来的另一块碎石。那碎石来势汹汹,宛如一颗炮弹,直直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遭受这巨大的冲击力,李莲花整个人瞬间被撞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一旁的草地上,口中不受控制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那鲜血在草地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苏苏!”李莲花艰难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强忍着后背传来的钻心剧痛,用那双颤抖不已的双手紧紧地扶住苏苏,眼中盈满了深深的担忧与焦急,声音都变得颤抖而急切,“你怎么样?可千万别出事啊!” 苏苏脸色惨白如纸,娇弱的身躯在李莲花的怀中微微颤抖。她费力地咽下涌到嘴边的鲜血,声音虚弱却坚定地说道:“我没事,别管我,小心!” 就在此时,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有其他人靠近。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心中满是对苏苏安危的顾虑,连忙抱紧苏苏,朝着草地旁的隐蔽之处匆匆躲去。 苏苏被李莲花紧紧地半抱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痛苦使得她的眉头紧紧蹙起。李莲花望着苏苏这般模样,心都揪了起来,眼里的担忧之色愈发浓重。 她来不及多说什么,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体内翻涌的气血,再次把即将上涌的鲜血硬生生地压了回去。 恰在这时,只见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飞身来到刚刚那块巨石旁边。 两人落地之后,神色恭敬到了极致,身子深深地弯下,齐声高呼:“恭迎我们的尊上出关!”他们那充满敬畏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间回荡,久久不散,仿佛要将整个山林都震得颤动起来。此刻的李莲花却无心在意这些,满心只担忧着苏苏的伤势。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脊背如弯弓般驼着,脚步蹒跚且沉重,缓缓地从旁边走来。他那干瘪的鼻子微微抽动了几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眉头紧紧皱起,眼中满是厌恶,语气恶劣地说道:“你们俩来,怎么还带来了尾巴。”那扑面而来的刺鼻血腥味,仿佛令他如遇瘟疫一般,满心的反感与不悦表露无遗。 那身着红衣的女子,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残酷的笑容,满不在乎地吐出一连串恶毒无比的话语:“这玉红烛越发的不中用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跟来,药魔,还不把你的宝贝拿出来,将他们的骨头都给我啃得一干二净!”原来,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便是金鸳盟令人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药魔。 李莲花此刻满心满眼都被苏苏的身体状况所占满,丝毫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其他。而这边,药魔却不紧不慢,一步步地靠近,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顶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发一场大爆炸,一触即发。 眼看着药魔那些张牙舞爪、狰狞可怖的毒虫们,如潮水般汹涌地就要扑过来,李莲花狠狠咬了咬牙,心中暗下决心,哪怕明知强行运功抵抗会让自己遭受更重的内伤,甚至危及生命,也在所不惜。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谁能想到方多病和石水两人竟如神兵天降一般,及时赶到了此地。 石水毫不犹豫,眼神坚定,瞬间拔剑出鞘,飞身冲向药魔。只见剑光如水银泻地般闪烁,剑影之中散发着阵阵令人胆寒的气息。方多病则心急如焚,脚下生风,匆匆赶到李莲花这里。他的神色紧张到了极点,目光犹如两道火炬,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了李莲花好几眼,确认他的大致情况。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向已然陷入昏迷、不省人事的苏苏时,脸上的焦急之色瞬间加剧,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你没事吧?苏苏这是怎么了?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 李莲花脸色苍白如纸,神情疲惫不堪,双眼布满了血丝,面对方多病的关切询问,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动作迟缓而无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苏苏被巨石砸中,陷入昏迷。需要早点回去救治。”说完,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苏苏,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关切与深深的忧虑,那目光仿佛能化作温暖的被褥,想要紧紧包裹住受伤的苏苏。 石水与药魔正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双方皆是全力以赴,招式凌厉狠绝,每一招每一式都裹挟着致命的威胁。现场战况胶着,气氛紧迫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一旁站立的白衣中年男子眉头紧紧蹙起,面容之上满是焦急之色,他的内心如热锅上的蚂蚁,再也按捺不住,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欲拔剑相助石水。就在他即将抽出佩剑,加入这场激烈战斗的刹那,从那深邃幽暗、宛如通往未知深渊的石门处,缓缓走来一个黑衣男子。他的声音低沉而雄浑,犹如滚滚闷雷在空中骤然炸响:“莫要在此无谓纠缠,尚有紧迫要事亟待处理,速速离去!” 那红衣艳丽的女子在瞧见来人的瞬间,双眸瞬间亮如星辰,眉眼弯弯似月牙,绽放出一个魅惑至极且充满喜悦意味的灿烂笑脸。她旋即变得温顺乖巧,百依百顺,用娇柔甜腻的声音招呼着众人一起离开。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仿佛只容得下那男子的身影,对于刚刚闯入这是非之地的其他人则完全视若无睹。 李莲花在听到此人的声音那一刻,整个身体仿若被雷电击中,骤然僵硬如石像,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愣在了原地。他的脑海中犹如炸响了一记惊天巨雷,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荡轰鸣:金鸳盟盟主笛飞声。他身旁的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眼眸之中是那压抑不住的复杂神色,交织着深沉的仇恨、满满的不甘以及高度的警惕,让人根本无法揣测他内心究竟在思忖着什么。 石水身为女子,在看到此人现身之时,心中亦是猛然一惊,几乎是在瞬间便认出了那人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笛飞声。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她毫不犹豫地直接飞身朝着他们追去,其身形犹如离弦之箭,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方多病一脸凝重,目光中满是忧虑,紧紧盯着仿若丢了魂般呆立的李莲花。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李莲花的肩膀,温声安慰道:“李兄,你莫要太过忧心,我瞧着苏苏应当不会有事的。咱们当务之急是先把他带回屋里悉心疗伤。” 听到方多病的安慰,李莲花这才如梦初醒,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慌乱,迅速弯下腰,用那双坚实有力且无比轻柔的臂膀,小心翼翼地抱起苏苏,脚下似疾风般急速地往回赶。一路上,冷冽的寒风如尖锐的刀子般刮在脸上,李莲花满心焦灼,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好不容易回到弥漫着一股陈旧气息的房间,屋内微弱的烛光在风中摇曳不止,将四周的阴影拉得时长时短。李莲花轻轻地把苏苏放到床上,望着苏苏那张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面容,他的嘴唇紧抿,眼角眉梢都写满了担忧与疼惜。 此时,他灵机一动,对在一旁同样焦急万分的方多病说道:“方兄,劳烦你出去熬些药来,这对苏苏的伤势复原至关重要。” 方多病一心牵挂着苏苏的伤情,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说完便直接转身出门,匆忙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渐行渐远。 待方多病离开后,李莲花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开始翻找苏苏腰间里的丹药,脸上满是急切与期盼。他清晰地记得这个药苏苏向来是贴身携带的,想着必定是能救治她身体伤病的良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小巧而精致的药瓶。他紧紧握着药瓶,手因为紧张和担忧而微微颤抖。 李莲花倒出一粒散发着清幽香气的丹药,凑近苏苏那张毫无血色、令人心疼的嘴唇。他极其轻柔地掰开苏苏的嘴,然后倍加小心地将丹药放入她的口中,此刻他的额头布满汗珠,神情紧张而专注。然而,丹药却卡在了苏苏的喉咙处,迟迟无法咽下。李莲花瞬间心急如焚,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额头上再次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匆忙端起一旁的水杯,缓缓地往苏苏嘴里倒入一小口水,同时用手指无比轻柔地按摩着苏苏的喉部,嘴里不停喃喃低语:“苏苏,听话,快把药咽下去,这药能让你好起来,一定要咽下去啊。” 许久之后,丹药终于顺着水流缓缓进入了苏苏的体内。李莲花这才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脸庞稍有缓和,然后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内息,开始运功辅助药力在苏苏体内缓缓地扩散开来,同时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地探查苏苏的身体状况。 李莲花呆呆地站在床边,愣愣地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苏苏,眼神中充满了焦虑与疼惜。他的手缓缓抬起,带着无尽的心疼轻轻碰了碰苏苏的脸颊,那触感冰凉,让他的心猛地一揪。此刻的李莲花思绪如乱麻,心里满是对苏苏伤势的担忧,想着她怎么还未醒来,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无数种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翻腾,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深陷在这杂乱的思绪中,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门被轻轻推开。 方多病满心着急,简直是一路小跑着匆匆推开房门,那风风火火的模样,就仿佛他的屁股被熊熊烈火给燎着了似的。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手中则小心翼翼地护着一个正冒着丝丝缕缕热气的药碗,生怕碗中的药洒出半分。他刚迫不及待地张开嘴,话还未来得及出口,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双眼瞬间睁大,嘴巴也定格在了半张的状态,整个人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见李莲花身子微微地前倾,脸上写满了关切与焦急之色,那只修长的手轻柔无比地抚在苏苏苍白如纸的脸颊上,眼神中流露出的疼惜没有丝毫的遮掩,而那目光深处,还藏着一份不易察觉却又深沉无比的爱慕。如此这般的场景,着实容易令人的脑海中产生诸多意味深长的遐想。一时间,方多病完全忘却了手中正稳稳端着的药碗,滚烫的药水溅出,落在他的手上,他却浑然未觉。 李莲花在听到房门被猛然推开的动静时,迅速转过头,当看到方多病那副惊愕到仿佛灵魂出窍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叫糟糕。他赶忙就想对反应过来后闭着眼睛假装没看见的方多病开口解释。 谁料想,方多病只是半睁着眼匆匆瞅了一下,便猛地把手中的药塞到李莲花的怀里,接着边慌里慌张地往外快步走去,边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我不知道你们......额,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莲花头疼地望着方多病那行同手同脚,如同木偶般僵硬地走出去的背影,甚至这家伙还颇为体贴地顺手把房门给轻轻带上了。他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心中除了想着先喂苏苏吃药,还暗自有了几分甜蜜的苦恼:自己对苏苏的这份爱慕,究竟该如何向其他人言说。 走出房门的方多病,眼中依旧满是难以置信的惊奇之色,脑子里此时就如同塞进了一团乱麻,怎么理也理不清。他不住地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小声嘀咕着:“没想到两人竟是这样的关系。怪不得他们平日里总是形影不离的,做起事来还默契十足。怪不得啊怪不得。”想到苏苏那脱俗出众、宛如仙子般的绝世容颜,方多病不禁暗自感叹了一下李莲花的好运和福气:“这家伙,平素里瞧着不声不响、普普通通的,竟然能有这般令人艳羡的艳福,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万万没想到啊!” 今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多到令人目不暇接、眼花缭乱,简直快把人的脑袋都给撑爆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总算是搞清楚了这两人并非那令人咬牙切齿、憎恶到极致的药魔。回想此前的种种情形,想来自己确实是大大地误会了他们。等苏苏清醒过来,自己必定要无比诚恳,甚至是满怀愧疚地向他道歉。嗯,不行,还得把他名字的事情仔仔细细地盘问清楚,怎能如此随意地糊弄人呢?自己对待他们,向来都是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掏心掏肺,并且一直不遗余力、竭尽全力地护着他们,必须得让他们老老实实地给自己认认真真赔个不是。 方多病就这般木然地站在门口,思绪好似纷飞的雪花般四处飘飞,脑海中不停地翻腾着等苏苏醒来后自己要做的一桩桩事情。他先在心里默默地预演了一遍,同时心里暗暗提醒着自己,千万千万要谨慎小心,切不可再像从前那般冒失,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疏忽,都有可能被那两人巧妙地给糊弄过去。不得不承认,经历了这般众多的风风雨雨、跌宕起伏,这位方公子终究是褪去了不少青涩与莽撞,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不再像往昔那般冲动鲁莽了。 随后,他的思维如同跳跃的闪电,突然转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他又忽然想到,今天竟然意外地碰到了笛飞声,那可是十年前与李相夷展开那场惊世骇俗大战的关键人物呐!只可惜当时的场面乱作一团、纷杂繁复,自己根本就没能瞧清楚他的面容。不对呀,既然笛飞声现今还在这世间逍遥自在,那他师父李相夷难道就没有可能依然健在吗? 对了,一定还活着!李相夷肯定是当年在那场激烈鏖战中负伤太重,无奈之下只好躲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悄悄地养伤。等到伤势完全康复,想必也会如同笛飞声一样重新现身于众人的视野之中。到那时...... 方多病的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毫无羁绊地肆意狂奔,想得太过沉醉入迷,以至于彻底忘却了自己究竟是因何走出房门,就这般痴痴地杵在门口,一动不动,宛如一尊威风凛凛却又稍显呆愣的门神,丝毫没有察觉到时间如潺潺流水一般飞速流逝。 第20章 分开 次日清晨 苏苏骤然从噩梦中惊起,冷汗似瀑般汹涌而下,胸口剧烈地起伏不止,急促且粗重的喘息声在房间里回荡。她奋力试图坐起,却终究力不从心,那娇弱的身躯绵软如絮般再度跌回床榻,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就在这当口,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从旁伸出,轻柔且谨慎地扶着她的肩膀,缓缓将她半扶靠在床头。 苏苏怔愣了片刻,才徐徐地顺着那股助力安稳下来。她轻抿了抿毫无血色、苍白如纸的嘴唇,声音微弱如丝:“谢谢。”心底不由暗自懊恼,自己终归还是过于逞能,那笛飞声不愧是江湖上的顶尖强者,即便内力尚未恢复,仅余的威势竟也能将自己伤至这般田地。 李莲花满面忧色,眉头紧紧蹙起,他缓缓俯身靠近苏苏,右手徐徐抬起,三根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搭在苏苏纤细的手腕上,眼眸中满是专注和凝重,全神贯注地探查着她的脉象。片刻之后,他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喃喃低语道:“这脉象……” 李莲花的目光移向苏苏的伤口,只见那伤口位于她的左肩,约有三寸来长,伤口边缘参差不齐,血肉外翻,还隐隐渗着黑红的血水,周围的肌肤更是青紫一片,看上去触目惊心。那伤口处的衣物早已破碎不堪,丝丝缕缕的布条挂在伤口周边,原本淡蓝色的衣衫被鲜血浸染得斑驳陆离,破碎的布片勉强附着在肌肤上,随着苏苏轻微的动作,晃晃悠悠,仿佛随时都会脱落。 苏苏如梦初醒般迟滞地回应:“啊?”她茫然地抬眸望向李莲花,眼神空洞迷茫,仿佛意识仍深陷在方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噩梦中难以自拔。 待到苏苏完全清醒过来,发现李莲花正嘴角上扬,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注视着自己。她瞬间忆起自己刚才懵懂迷糊的模样,脸上顿时泛起一片绯红,羞怯地垂下了头。耳朵也渐渐升温发热,粉嫩的色泽迅速蔓延开来。 “叩叩...叩叩叩...” 两短三长、节奏分明的敲门声响起,苏苏蛾眉紧蹙,满心狐疑地看向李莲花。暗自思忖:这方多病何时变得如此彬彬有礼了?进门居然还要敲门。自己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究竟是发生了何种不为人知的事情? 李莲花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向着门外高声说道:“进来。” 原本站在门口,右手再次抬起准备继续叩门的方多病,听到这声呼喊,当即放下了右手。只见他左手用力握住门把,先是轻轻转动,紧接着猛地一推,那扇门“吱呀”一声敞开。他迫不及待地大步流星迈进屋内,脚下如风。 一进来瞧见苏苏醒了,方多病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骄阳般绚烂的笑容,脚下步伐愈发轻盈迅疾,快速来到苏苏身旁:“苏苏,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苏苏本想开口说自己没事,听到方多病的呼喊,娇嗔地转头瞟了李莲花一眼,而后者略显局促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闪躲游移。 “这并非其他缘由,当时得知笛飞声仍然健在,再加上你昏迷不醒,我心急如焚,焦急之下喊出了你的名字,不巧被方多病听到了。”李莲花赶忙解释道。 “方少侠,我没事。”苏苏微微浅笑,强打起精神,极力让自己看起来状态良好。 谁料方多病刹那间变得满脸通红,那红色如潮水一般迅速蔓延至耳根,连脖子都染上了一层绯色。他极为不好意思地目光游离着瞅了苏苏好几眼,眼神闪躲不定,言辞磕磕绊绊地说道:“那个……上次那个事,实在是我莽撞,误会你们了哈,嘿嘿。”说话间,他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不停地揉搓着,双脚也来回蹭着地,仿佛地上有什么能缓解他此刻尴尬的秘诀。 “这身为药魔的嫌疑是终于洗白了?”苏苏看着方多病这犹如孩童般窘迫的模样,再也忍不住,银铃般的笑声从口中溢出。她那一双美目弯成了月牙状,其中闪烁着几分俏皮的光芒。其实她心底根本未曾有过气恼,不过瞧着他此时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倒是萌生出逗弄他一番的想法。 “当时那情况紧急,我的确是抓贼心切嘛,你们说,想要我如何赔不是,只管开口,我绝无二话。”方多病伸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只手慌乱无措,甚至把原本整齐的头发都挠得有些凌乱。他的额头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嘴里呼出的气息也略显急促。最后索性把心一横,摆出一副豁出去的英勇架势,对着两人大声说道。但那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 李莲花望着方多病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又受到苏苏那毫无掩饰、充满愉悦的笑声的影响,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轻轻上扬,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他的目光在不经意间转向苏苏,那眼神里除了笑意,还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关爱。 还记得那次苏苏在花园中漫步,不小心踩到石子崴了脚,李莲花第一时间冲过去,将她稳稳地扶住。他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焦急,小心翼翼地把她扶到一旁的石凳上坐下,轻轻地抬起她受伤的脚,仔细地查看伤势。那轻柔的动作,仿佛苏苏的脚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还有那次苏苏生病,李莲花不眠不休地守在她的床前,亲自为她熬药,用毛巾为她擦拭额头的汗珠。他的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苏苏,满心满眼都是对她的担忧。 苏苏轻轻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沉吟片刻后说道:“哎,这整整一日一夜未曾进食了,肚子里稍微有点空荡荡的饿意,花花,不知你是否也有此感受?”说罢,她微微歪着头,目光带着探寻看向李莲花,那眼神中隐隐透着一丝娇弱与期待。 李莲花端坐在桌子旁边,神色凝重而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他先是轻抿了一下嘴唇,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仔细感受着身体的状况,随后缓缓应声道:“嗯,的确是有几分饥饿之感。”他的声音沉稳而又平静,仿佛这饥饿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但眼神中却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对食物的渴望,还有对身旁苏苏的关怀。那关怀细微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苏苏的心间。 方多病原本满心以为两人会提出一些让他大出血的要求,做好了大放血的心理准备,却万万没想到两人的需求竟然如此简单纯粹。 “这简单得很,我保证给你们安排得妥妥当当。你们就在这儿安心等着啊。”说完,他便风风火火地转身跑出门去,那急切的脚步仿佛生怕慢上一分一秒,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踉跄。 “花花,是有什么话藏在心里欲言又止吗?”苏苏早就恢复了清明的神智,回想起刚刚自己刚刚苏醒过来时李莲花那复杂的神色,再联想到他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坐在桌边喝茶的模样。明显有事藏在心中,要不然以他向来洒脱不羁、自由随性的性格,早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绝对不会在这玉城耽搁这么长时间。 李莲花在心中再次暗暗惊叹此人的敏锐感知力,自己不过是在她面前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笛飞声的相关事宜,这人便能如此迅速且准确地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苏苏,如今玉城的事已然了结,我打算就此离开。”李莲花说这话时,目光中透着一丝期待,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茶杯,似乎在等待着苏苏的回应。那期待中饱含着他对能与苏苏一同前行、照顾她的渴望。他的眼神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又有着坚定的决心。他想要守护在苏苏身旁,为她遮风挡雨,哪怕前路艰难险阻,他也毫不退缩。 或许苏苏已然有所预感,不管他现在是以李莲花的身份,还是曾经身为李相夷的时候,他内心深处的那份大义和强烈的责任感始终坚定不移地存在着,未曾因为这历经的十年风风雨雨和岁月的消磨而有丝毫的减退与消逝。 所以,他在此时此刻才会将苏苏视作自己需要肩负的责任,破天荒地第一次萌生出想要带着她,一同去寻觅良药来滋养调养她的身体的念头。这份心思中满是他对苏苏深深的爱意,那爱如涓涓细流,无声地浸润着苏苏的生活,每一个细微的举动,每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承载着他无尽的深情。 苏苏听闻此言,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她轻咬了一下嘴唇,那原本略显苍白的唇瓣顿时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似乎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 第21章 苏家1 “花花,正好我也打算向你告别了。家中来信,我也要回去一趟。等方多病回来,正好践行。”苏苏那秀美的眉毛微微蹙起,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那封言辞急切的家信,她的神色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几分凝重之意。 “也好。”李莲花的唇角轻轻上扬,那抹微笑恰似春风轻拂,可眼神里却藏着掩饰不住的失落。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苏苏的脸庞,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最终只是轻轻握住了苏苏的手臂,“苏苏,此去一别,你要多多保重。”话语中带着微微的颤抖,那是他努力压抑着的不舍。 苏苏感受着李莲花手掌的温度,心中涌起一阵暖意,眼眶微微泛红,“花花,你也是,照顾好自己。”她下意识地靠近李莲花,身子微微颤抖,仿佛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力量和温暖。 李莲花再也忍不住,一把将苏苏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声音有些哽咽:“苏苏,你可知,我有多么不想与你分离。”苏苏靠在李莲花的胸膛,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泪水滑落脸颊,“花花,我又何尝愿意,但家中之事我不得不回去处理。” 两人相拥许久,李莲花才慢慢松开苏苏,用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放心去吧,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相信自己能够应对。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归来。” 在他内心深处,始终坚信他们之间的缘分远不止于此,总归还会有再度相逢的契机,不必对这短暂的别离过度执着与伤怀。而他看向苏苏的眼神中,分明藏着一份难以言说的喜爱。 待李莲花出门离开之后,苏苏缓缓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打理自己。她先是极其细心地将屋内那些略显凌乱的物品逐一审视,而后逐一归位,摆放得齐齐整整。紧接着,她动作轻柔地打开衣柜,目光在众多的衣物之间来回流转,精心挑选出一套干净又素雅的衣物。做完这一切,她踏入浴室,让温热的水流迅猛地冲刷着自己的身躯。昨日在草地的意外滚落,再加上早上那场令人心悸不已的噩梦,使得身上那种黏糊糊的不适感始终萦绕心头,令她倍感烦躁。而此刻,那流淌的热水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一点点地洗去了她满身的疲惫与烦扰,让她的身心都逐渐放松下来。 待收拾妥帖之后,她宛如一朵刚刚绽放的娇美花朵,焕发出全新的光彩,清新脱俗得犹如出水芙蓉一般。她迈出轻盈的步伐,神清气爽地走出房门,微风轻柔地拂过,衣袂随风飘飘,仿佛仙子落入凡尘一般。 不远处,苏苏一眼就瞥见李莲花略微有些失神地伫立在一旁,他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院内的两人,眼神中仿佛弥漫着繁杂的情愫。那两人正是肖紫衿和乔婉娩,想必是百川院听闻笛飞声还活着的消息后,他们二人特地赶来探查详情的。 李莲花的目光偶尔也会飘向苏苏离开的方向,那里面蕴含着他对苏苏的深深牵挂与爱意。 就在这时,只见方多病欢蹦乱跳地来到李莲花身边,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不知在兴奋地说着些什么。苏苏目睹此景,原本打算迈过去的脚步悄然收回。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粉衣、俏丽动人的女子像一阵风似的跑来,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几分嗔怒,高声呼喊着方小宝的名字,那架势仿佛非得立刻将他捉回家去不可。慌得方多病端着吃食连忙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地逃走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我先走一步啊,你和苏苏说好吃的等会再给你们。”话音未落,人就像一阵风似的跑得没了踪影,那动作之迅速,熟练得让人禁不住捧腹大笑。 苏苏望着经过方多病这番打岔后心情有所缓和、脸上渐渐浮现出笑意的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而后转身离开。心中暗自思忖着,方多病带着吃的跑得不见踪影,李莲花又被那位艳福不浅的女子纠缠着,看来这顿原本满怀期待的饯行饭是吃不上了。 江南,苏家 “小姐,你回来了。”门口一位老伯的脸上绽放着如同阳光般和煦温暖的笑容,大步迎向走来的苏苏,双手急切地接过她手中的包裹,眼神中满是慈爱,深情地凝视着她。 “王伯,我回来了。爹爹呢?”苏苏笑意盈盈地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脸上满溢着回家的喜悦与安心。 “老爷在书房呢。”王伯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忍俊不禁的意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苏苏一听这话,心里瞬间就明白了个中缘由,肯定又是爹爹被母亲赶到书房去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抿嘴轻笑出声,脚步轻快地加快速度朝着书房走去。 苏北城,身为江南声名远扬、备受尊崇的富商,在外总是展现出严厉且一丝不苟的严肃模样,那冷峻的面容仿佛一座难以撼动的冰山,令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接近。 萧瑟,本是江湖上一个声名赫赫的大门派的掌上明珠,在一个阳光明媚、春风和煦的春日。热闹非凡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喧闹声此起彼伏。萧瑟身着一袭淡粉色的罗裙,裙摆随风轻轻飘动,仿佛一朵娇艳的春花。她那如星般璀璨的眼眸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身姿轻盈地在热闹的集市中穿梭,宛如一只灵动的彩蝶。 此时的苏北城正全神贯注地忙于处理一笔至关重要的生意,额头上微微冒着汗珠,那专注的神色犹如在雕琢一件绝世珍宝。他身着华贵的锦袍,身姿挺拔如松,英俊的面容在明媚的阳光下更显魅力非凡,仿佛自带光芒。 突然,一匹受惊的烈马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地狂奔而来,人群瞬间惊慌失措,如潮水般四散奔逃。萧瑟被惊慌的人群冲倒在地,娇弱的身躯瘫倒在尘土之中,眼看就要被狂躁的马蹄无情踩踏。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苏北城毫不犹豫地施展轻功飞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萧瑟紧紧地揽入怀中,并迅速带到安全之处。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萧瑟抬眸望着苏北城,眼中满是感激与惊讶交织的复杂神情。那俊朗非凡的面容犹如一道璀璨的阳光,直直地照进了她的心间,让她的心犹如小鹿乱撞,久久难以平静。苏北城凝望着怀中这俏丽活泼的少女,一时间竟也有些失神。她那微红的脸庞如同熟透的苹果,透着迷人的色泽;明亮的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让他不禁心动不已,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短暂的沉默后,萧瑟率先打破了这略显尴尬的氛围,她轻启朱唇,柔声说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那声音如同黄莺出谷,婉转清脆。苏北城这才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回应道:“姑娘无碍便好。” 从那一刻起,命运的红线便将他们紧紧缠绕在了一起,开启了一段传奇的缘分。 他们相识相知,情投意合,在时光的长河中逐渐笃定了彼此的心意,最终喜结连理,共赴人生的漫漫征程。 婚后的日子,甜蜜而温馨,犹如一首优美的诗篇。每个清晨,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洒在屋内,苏北城总会亲自为萧瑟画眉,那专注的眼神仿佛在精心雕琢一件世间独一无二的稀世珍宝。萧瑟则安静地坐在一旁,含情脉脉地注视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而动人。 每到黄昏时分,金色的余晖将大地染成一片橙黄。两人总会手牵着手,悠然地漫步在庭院中。他们并肩而行,赏着落日渐渐西沉的美景,相互倾诉着内心深处的心事。有时,苏北城会轻轻地从背后拥住萧瑟,在她耳边低语着绵绵不绝的情话,那温柔的语调仿佛微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惹得萧瑟娇嗔不已,双颊绯红,却又满心欢喜。 每逢佳节,他们便会一起用心地精心布置房间,挂上五彩斑斓的灯笼,让房间充满喜庆的氛围;贴上寓意美好的喜庆春联,为家中增添浓郁的节日气息。在团圆的饭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苏北城会体贴入微地夹起萧瑟爱吃的菜肴,小心翼翼地放进她的碗中,眼神中满是关怀与爱意。而萧瑟也会笑意盈盈地为他斟满美酒,两人相视而笑,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那浓情蜜意仿佛能溢满整个房间。 偶尔,他们也会一同结伴出游,游山玩水,领略大自然的美妙风光。在江南的如烟细雨中悠然泛舟,欣赏两岸如画的美景;在山间清幽的古刹中虔诚祈福,祈求岁月静好,平安顺遂。每一处风景都留下了他们相依相伴的身影,每一刻时光都充满了爱意与温暖,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 萧瑟与苏苏的母亲更是相识多年的旧识好友,她们之间的情谊深厚,亲密无间,如同亲姐妹一般。 十几年前的某一天,一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噩耗突然传来,苏苏一家惨遭不幸。萧瑟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顿感天旋地转,心如被万箭穿过,悲痛欲绝。她根本无法接受,更无法相信这残酷得如同噩梦般的现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眼神空洞,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与绝望之中,无法自拔。苏北城看着妻子如此忧心如焚,心疼不已。眼中满是忧虑和疼惜,只得陪伴她匆忙赶往苏氏山庄。 当他们历经奔波,终于抵达时,眼前所见的是一片狼藉、满目萧条的凄惨景象。曾经的繁华已不复存在,只剩下断壁残垣,杂草丛生。萧瑟望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切,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地滚滚而下。瞬间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地痛哭流涕,那哭声仿佛能穿透厚重的云霄,饱含着无尽的悲痛和哀伤,让人心碎。 后来,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被四顾门草率收殓的坟墓。那坟墓简陋而凄凉,看着那粗糙的土堆,苏北城的心中充满了悲愤和不忍。他实在不忍让苏苏一家的孤坟遗落于无人问津的后山,遭受风雨无情的侵蚀和孤独寂寞的折磨。于是,他毅然决然地决定冒着大不敬之嫌重新挖掘坟墓,打算让三人合葬一处,如此在泉下也能相互照拂,彼此陪伴不再孤单。 岂料,当他们挖开苏苏的坟墓时,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坟墓竟然是空的,里面还留有清晰可见的钻爬出来的痕迹。这个惊人的发现让他们心中犹如燃起了一丝希望的火苗,由此猜测苏苏或许尚未离世。当下,他们赶忙找来一个身形年龄相仿的孩子与苏苏的父母合葬,小心翼翼地布置一切,丝毫不敢有半点疏忽,以此掩人耳目,生怕走漏半点风声。 心中万分庆幸的是,当时四顾门的人做事敷衍塞责,并未给逝者装棺,只是用粗糙简陋的草席随意一裹。真不知苏苏是如何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勇气能够死里逃生。 夫妻二人没有向任何人求助,仅凭彼此坚定的信念和顽强的力量,就在这荒无人烟、荆棘密布的山中苦苦找寻了整整两天两夜。他们的双脚被崎岖的山路磨出了一个个水泡,衣衫被尖锐的荆棘划破,伤痕累累,却从未有过丝毫放弃的念头。最终,在一个极其隐秘、常人难以发现的幽深角落,他们看到了满身鲜血、污泥沾染不堪几乎不成人形的苏苏。 此时的她呼吸微弱至极,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若不是心口似乎存有一丝顽强的真气守护,这个残了半截心肺、伤痕累累的人,又怎能在如此艰难的困境中艰难存活?二人如同找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眼中满是惊喜和心疼,来不及多想,悄悄地将苏苏带回了苏府。对外宣称苏苏是苏北城遗落在外的私生女,身体羸弱不堪,需要精心照料。而苏苏在床上足足躺了漫长的五年,期间历经了无数次生死的严峻考验,凭借着坚强的意志和求生的渴望,才终于得以能够下地行走。 第22章 苏家2 苏苏刚踏入院门,视线中旋即就出现了从内堂疾步朝她走来的妇人。只见她身着一袭青色衣裙,裙袂飘飘,飘逸若风,尽显优雅娴静之姿。头发未着意梳妆,仅随性斜插了几只银簪,却流露出别样的质朴韵味。妇人约莫三十二岁上下,面容未施粉黛,可肌肤依旧白嫩得仿若羊脂玉般细腻光洁,在和煦的阳光照拂下,似乎散发着柔和迷人的光晕。 那双明亮犹如璀璨星辰的眼眸,满满承载着无尽的牵挂与殷切期许,不时抬头朝门外眺望,那急切专注的神情,仿佛正在期盼着世间最为珍稀的宝物即刻出现。果然,当她瞥见苏苏那熟悉亲切的身影时,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温柔,恰似一汪澄澈的春水,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自己的女儿,那目光中饱含的深情,仿佛能将苏苏整个儿拥入怀中,给予她最温暖的庇护。 苏苏的内心倏地涌起一阵温热的暖流,脚下的步伐也愈发急促,宛如一只急切归巢的小鸟般匆匆迎上前去。 “娘亲。”苏苏柔声呼唤着,声音里满是深深的依恋。 还未来得及施行庄重的礼数,就被这妇人一把紧紧攥住了双手。妇人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满是爱怜地拉着她的手,动作轻柔地将她缓缓转动一圈,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着,嘴里满是心疼地念叨:“瘦了瘦了,我的苏儿在外定然受苦了?怎么脸色这般苍白,瞧着让娘亲的心都揪起来了。”那一句句关切至极的话语,宛如丝丝缕缕细腻的丝线,精心编织着母亲对女儿那深沉厚重的爱怜。 苏苏浅笑嫣然,嘴角轻轻扬起一抹温馨暖人的弧度,缓缓轻轻摇了摇头,用那轻柔如春风般的声音宽慰道:“娘亲切勿这般忧心,只是女儿思乡情切,这赶路难免匆忙了些,女儿确确实实并无大碍。” “真的没事?”苏夫人那满含忧虑的双眸紧紧盯着苏苏,眼神中透露出的担忧丝毫未减,“我的苏儿,你可莫要哄骗娘亲。这一路上餐风宿露,风雨兼程,哪能不遭些苦楚。” 苏苏伸手轻握住娘亲的手,眼神坚定且温柔,宛如一湾宁静的湖水,“娘亲,女儿所言句句属实。这一路虽说奔波劳顿,但每每念及即将归家能见到您,心里头便是满满的欢喜,那些许辛苦也就不值一提了。” 苏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无尽的疼惜,“你这乖巧懂事的孩子,总是这般善解人意,让娘亲既感到无比欣慰,又忍不住心生疼惜。” 苏苏俏皮地眨了眨那双灵动如水的眼眸,“娘亲莫要这般愁叹,女儿如今不是好好地站在您面前嘛。” 苏夫人忍不住抬手轻轻点了点苏苏的额头,那动作满是亲昵与宠溺,“你呀,就是嘴甜,会哄娘亲开心。” 苏苏深切感受到母亲的担忧,心中盈满感动与温暖。于是,她轻柔且充满安抚意味地拉着母亲往内堂走去,那灵动的双眸忽闪着,仿佛其中藏着璀璨夺目的星光。她伸手从腰包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物件,如同捧着世间无双的珍宝一般,轻轻打开,露出一个精致温润的玉佩。 “苏儿为娘亲精心雕琢了玉佩,娘亲看看喜不喜欢?”苏苏的语气里充满期待和对母亲的敬爱,那声音宛如山间清澈潺潺的溪流,缓缓流淌着无尽的深情厚意。 苏夫人满心欢喜地接过玉佩,那双纤细柔嫩的手指轻轻触摸着。入手玉质温润细腻,触手清凉宜人,仿佛能让人的心瞬间平静如水,能使人平心静气,显然乃是玉中上品。此玉若贴身佩戴,对身体大有益处,可苏苏却毫不犹豫地用来为她打造了这枚玉佩。 苏夫人平素喜好清淡素雅,向来装扮皆是简约大方。此时看着这玉佩,心中的欢喜恰似绚烂绽放的花朵,毫无保留地全然展露于脸上,“苏儿有心了,这玉佩娘亲甚是喜爱,简直爱不释手。” 苏苏的脸上绽放出如花般甜美的笑靥,“娘亲喜欢便好,女儿想着这玉佩能保娘亲身体康健,心情愉悦舒畅。” 苏夫人的眼眶微微泛红,泛起点点泪光,“我的乖女儿,总是这般贴心细致,娘亲真是有福。”当即就让旁边的侍女将玉佩挂在自己腰间,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灿烂笑容,拉着苏苏的手更紧了几分,仿佛生怕一松手女儿就会如同幻影般消失不见。 “母亲这玉佩真好看,苏儿,怎么只有母亲的,没有阿兄的,阿兄可不依,枉费阿兄得知苏儿今日归家,特意这么早回来等你。”话音甫落,门外如同刮过一阵疾风似的,快步走进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衫的少年。 这少年双手抱胸,挑眉说道:“苏儿,你可不能厚此薄彼,阿兄我心里可不舒坦啦!”少年身姿挺拔似苍松,气宇轩昂;剑眉浓密飞扬,恰似夜空中璀璨的流星划过;双眸明亮深邃,犹如深不见底的幽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面容俊朗非凡,犹如被天工巧匠精心雕琢,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精致无比。整个人朝气蓬勃,周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仿佛春天里茁壮成长、生机勃勃的树苗。 苏苏看着阿兄嗔怪的模样,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假装委屈地说道:“哎呀阿兄,你这可真是为难小妹我啦,人家一时疏忽嘛。”她那娇俏可爱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灵动的眼眸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像只调皮又机灵的小猫咪。 帅气的少年撇撇嘴,摇头说道:“哼,阿苏,你这说辞阿兄可不信,你的小心思,阿兄清楚得很!”说着,伸出右手递到苏苏跟前,佯怒道:“别磨蹭,快拿出来,阿兄可不跟你啰嗦。” 苏苏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得抿着嫣红的嘴唇,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同样被淡蓝色丝帕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娇声道:“好啦好啦,阿兄莫急。”她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接着,她轻轻打开丝帕,里面是一个温润的平安扣,其质地细腻如羊脂美玉,光泽柔和似如水月华,纹理与刚刚送给母亲的那个玉佩如出一辙。 “真好看。”被唤作阿兄的少年满脸欢喜,如获至宝般地接过苏苏递来的礼物,迫不及待地像母亲一样,迅速将旧物换下,把这个平安扣佩戴在腰间。他还得意地晃了晃身子,向众人显摆着,兴奋地嚷道:“瞧瞧,还是我妹妹懂阿兄的心,这礼物简直太棒了!” 苏夫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不禁笑着拦住了兄妹间的打闹,温柔地说道:“好了,俊熙,别再闹你妹妹了,苏儿可见你父亲了?” 苏苏乖巧地回答:“还未曾呢,母亲。女儿这一路归家匆忙,尚未见到父亲大人。” “那等会用过膳,去给你父亲请安。”苏夫人微笑着说道,随后伸出手拉住苏苏,一同走到桌子旁缓缓坐下。 第23章 苏家3 苏家书房。 “爹爹。”苏苏那轻柔之声悠悠而起,于这仿若酣眠巨兽般静谧的书房中显得格外清越,仿若能穿透重重书卷帷幕,直直叩响人心。 “苏儿归来矣。”正埋首于堆积如山、几欲将其全然埋没之文牍中处理事务的苏北城猛地抬头。其眸中尽显深深的疲态,此乃连日操劳所致,然在望见女儿的瞬间,却似冰雪逢春阳,刹那间挤出一抹暖若春风的笑意。其批完末字,放下笔,双手于面庞用力搓揉,似欲将倦意驱散,而后缓缓起身,迈着大步向前,目光急切而专注,上下仔细端详了一番,见女儿仅是面容稍显清减了几分,气色尚佳,身亦无甚大碍,那颗一直高悬的心才安然落地。 其目光中盈满慈爱,微微颤抖的嘴角极力保持上扬,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苏儿,你总算归来。”言罢,伸出双手欲将女儿拥入怀中,却又似想到何事,于半空停顿片刻,转而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 “爹爹传信言有要事?”苏苏望向苏北城,那双澄澈犹如山涧清泉的眼眸中满是忧思,恰似那澄澈天空中点缀的丝丝云霞。看到父亲被如山的文牍所围绕,忙碌且疲敝的身影,苏苏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涩。她心疼父亲如此劳顿,轻声言道:“爹爹,您先歇息片刻,我为您沏杯茶。” 苏苏移步至一旁的茶台,纤细的玉指轻轻执起茶壶,壶嘴微微倾斜,清澈的茶水如一道涓涓细流,稳稳地注入茶杯之中,升腾而起的热气携着淡淡的茶香悠悠弥漫开来。她双手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走到父亲身旁,“爹爹,您用茶。” 苏北城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脸上满是满足与欣慰。 “啊?哦哦。”苏北城猛地似从悠远的思绪中被拽回现实,眼神仍透着几分迷茫与恍惚。前几日其夫人忧心忡忡提及苏苏的身体,又念及女儿离家许久,日思夜盼,欲其早些归来。故而,他传信言有要事相商,以此为由将苏儿骗归。 苏苏见苏北城言语支吾,前言不搭后语,心底便知晓了七八分。此乃先前惯用的伎俩,自己却依旧次次中计。她无奈地轻轻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此乃对家人纵容的浅笑。 “那个苏儿,这些公文,尚未处理完,你接着操持,我去瞧瞧你娘亲。”苏北城眼见苏苏那了然于胸的神色,便知晓自己这点小把戏又被看穿,心中一阵慌乱,赶忙寻个借口,欲脚底抹油溜走。 行至门口又突然转身,把头伸入门内,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儿......你娘亲今日心情如何?嗯,你归来想必她是欢喜的。”言罢,未等苏苏回应,便似胆小的兔子匆匆把头缩了回去。 徒留这话语在书房中回荡,令苏苏无奈轻笑出声,那笑声似银铃般清脆悦耳,于这略显沉闷的书房中悠悠荡漾开来。 “对了,莫忘了明日一同去探望你爷爷。”苏北城的声音远远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苏苏莲步轻移,缓缓行至书桌前,伸手拿起方才苏北城放下的笔,那笔杆尚带着些许余温。她开始认真翻阅那一堆未批完的事务,神情专注且认真,从其中细细剖析近期江湖所发生的诸般事宜。于此过程中,她的心中对于明日见爷爷之事渐渐有了一些猜测。 待她阅完所有公务,天色已然暗沉下来,仿若一块广袤无边、厚重得令人窒息的黑色绸缎,严严实实地笼罩着整个天地。苏苏轻轻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微微低头,思绪不由自主地忆起方才于屋内所见的消息。 江湖传言,一品坟藏有珍宝。 南胤百年前便被无情灭国,与朝廷唯一存有千丝万缕关联的,乃是那南胤末代公主和亲方玑王。然而,这对苦命鸳鸯却被强加上谋反之莫须有罪名惨遭刺杀,不仅被皇室除名,甚至连死后都不许葬入皇家陵园。这二人的坟墓据说被草草安葬于外一处称作一品坟的荒凉之地。 苏苏越想越觉得百年前的这段往事充满了疑云与谜团。彼时的方玑王身为尊贵无比的太子,只要其谨言慎行、安分守己、不惹是非,继承大业本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之事。南胤公主当时被封为宣妃,坊间传闻她与方玑王相敬如宾、鹣鲽情深。难道真的是南胤公主心怀复国之念,于暗中精心筹谋,而后阴谋败露,才被无情赐死?苏苏的眉头紧紧地微微蹙起,犹如两弯小小的月牙,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那如墨的眼眸里闪烁着疑惑与探究的光芒。 其中众多纷繁复杂、疑点重重之部分,恰似层叠之浓雾,令人如坠云雾,茫然不知所措。然此刻之苏苏分身无术,被诸般事务缠身,实无暇深入探究此如乱麻般之谜团。她满心无奈,只得紧咬牙关,暂且将其搁置脑后。 苏苏于心底默默筹谋,暗下决心,预备遣人去暗中探查一番。她欲弄明,于这广袤人世,是否仍有南胤之后人存世。与此同时,她亦要明晰那充满神秘色彩之一品坟究竟坐落何方。只因在其内心深处,早有坚定之决意,不论前方存有何种艰难险阻,她皆要亲赴一品坟一探究竟。 此时,于金鸳盟总坛。 那位身着一袭艳丽红衣之女子,正是金鸳盟之圣女角丽谯。只见其宛如一朵怒放之罂粟花,轻扭纤细柔软之腰肢,莲步款款,姿态婀娜地走向刚刚出关之笛飞声。其那一双美眸顾盼生姿,眼波流转间,似有万千风情,令人心醉神迷。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之浅笑,那笑靥如同狡黠之狐般神秘难测,令人难以捉摸。 角丽谯微微仰头,那白皙脖颈仿若天鹅般优美。其眼神中透着一抹志在必得之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之寒星。朱唇轻启,声音恰似夜莺啼鸣般清脆悦耳:“君上,此中有着观音垂泪之线索,定可助您恢复往昔高强之武功。”言罢,她伸出如玉般之纤纤细手,指尖夹着那张珍贵之地图,轻轻递向笛飞声。其手微微颤抖,那轻微之颤抖似因这地图承载之重大意义而略显紧张,又似怀着某种难以言喻之期待,使人心生疑窦。 (角丽谯心中暗自嗟叹:笛飞声啊笛飞声,我这满腔情思,皆系于您一人之身,然却只是一场无望之单相思。我将此珍贵地图予您,唯盼能助您一臂之力,好使您能多望我一眼。于这江湖之中,我看尽浮华虚荣,唯有您,令我心驰神往。可您对我却始终冷淡疏离,我之这份情意,您是否永不知晓?我之心犹如飘零之落花,无人怜惜。但哪怕仅有一丝希望,我亦甘愿默默守候,期许有朝一日能走入您之心间。) 观音垂泪实乃百年前由菩提药王耗费无数心血精心炼制而成之神药,当初总计仅制得三枚。这第一枚被剑狂有幸获取,其凭借此神药奇迹般救活了自己那已然心脉断绝、生命垂危之子。第二枚则被丘无涯服下,瞬间使其功力暴涨,正因如此,丘无涯得以成为此前之武林盟主。 而这至关重要之第三枚之所在,据传便位于那令人充满无限好奇与满心疑惑之一品坟。那一品坟仿若隐匿于黑暗中之谜团,吸引着无数人前赴后继地去探索、追寻。 第24章 方多病又被李莲花丢下 莲花楼内,氛围静谧中隐隐透着一缕清幽。 李莲花不慌不忙地缓缓开启收到的那封书函,瞧着那熟悉的字迹,无需猜测,果真是那和尚寄来之物。他的双眉微微蹙起,眼神里流露出些许的不耐烦,甚至都不曾认认真真看上一眼,心中却早已明明白白,必定又是劝他回四顾门医治的那些毫无新意、陈腐不堪的老调重弹。仅仅匆匆草草大致扫过,便满不在乎地将其随手丢进了那熊熊燃烧、烈焰熊熊的火簇之中。那封信眨眼间便被火焰吞没,仿佛从来不曾接收过一般,只当自己从未见过,神色间丝毫瞧不出半分的留恋与在意。 就在这一刹那,原本紧闭严实的门扉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推开,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走进来的恰是那个为躲避其小姨穷追不舍而惊慌逃窜的方多病。 “我就知道,你们趁我溜走的时候也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还好我聪明绝顶,晓得你们肯定会回来。苏苏呢?”方多病刚迈进门槛,就急不可耐地咋呼叫嚷起来。只见他那一对灵动的眼眸急切万分地在屋内迅速环视一圈,见屋内只有李莲花泰然自若地安然坐着,便想当然地认定苏苏在二楼,赶忙伸长脖子迫不及待地朝二楼焦急张望。 “哦,她家中有事,已经回去了。”李莲花的语气仍旧平静无波,仿佛这世间的种种事务都难以在他心间激起半丝涟漪。 “那就好,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不测呢,你们要是有事情,一定得跟我说,我就算赴汤蹈火也必然会护着你们。”方多病挺直胸膛,拍得“砰砰”作响,信誓旦旦地高声宣称。 李莲花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戏谑:“你一个离家逃婚,被断了财路,只能风餐露宿的人,还口出狂言地想护着我们?莫非是打算就这么死皮赖脸地赖在我这莲花楼里不走了?” 方多病瞬间被说得张口结舌,那藏在心底的小心思一下子被无情戳破,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尴尬窘迫的神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好歹咱们都是一同出生入死过的,理应相互帮衬嘛。这人行走在江湖之中,到处都充满了艰难险阻,都需要依靠朋友相互扶持。”方多病依旧不死心,仍旧妄图能够说服李莲花。 李莲花缓缓站直颀长的身子,闲庭信步般悠然地坐到餐桌旁边,方多病见此情形赶忙跟上,在他对面匆匆落座。只见李莲花目光沉静地凝视着他,而后悠悠然地燃起一根熏香,方多病见此情景,心中暗自嘀咕他故作讲究,忍不住嘟囔道:“都这般时候了还熏什么衣物。” “我不入江湖,不结朋友。”李莲花神色仍旧平淡如秋水,语气波澜不惊,说着便将那根燃烧着的熏香轻轻插进了桌边精巧的香炉里。 “你这人呐,瞧上去倒是面相和善、颇为随和,怎生这心却这般狠厉决绝?仿佛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谁都难以亲近,也就苏苏能有幸博得你的关注。我说,你如此行事作风实在不妥当。你不能单单只有苏苏一人相伴呀,你着实需要其他朋友,大伙围坐一团,纵情吃喝,酣畅地畅聊江湖诸事,否则这漫长岁月该是何等枯燥乏味、了无生趣!”方多病的嘴好似机关枪一般,滔滔不绝、连绵不断地叭叭个不停。他那灵动如星的目光忽地瞥见餐桌上竟然摆放着一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红枣粥,二话不说,当即抄起碗就心急火燎地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这段充满波折与艰辛的逃亡之旅让他身心俱疲,此刻的他早已是疲倦至极且饥肠辘辘,在见到这诱人美食的瞬间,满心满眼都是那碗红枣粥,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李莲花望着端起碗便全然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方多病,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无语交织的复杂神情,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你喝了吗?” 方多病却像没听见一样,全然不予理会,只管一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一边还不停地啧啧称赞:“嗯,这红枣粥味道当真不错哎。”那模样,仿佛这是他此生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方多病正美滋滋地喝着,蓦然之间,一种异样且诡谲的感觉毫无征兆地陡然袭来。自己明明还尚未饱腹,怎么就突然感觉有些昏昏沉沉、浓浓睡意如潮水般汹涌而至?他拼尽全力地拼命眨了眨眼睛,试图奋力驱赶那如浓重迷雾般浓烈的困倦之意。 他抬起头,想要继续跟李莲花讲话,可话刚到嘴边尚未出口,最终还是抵挡不住那如汹涌潮水般滚滚而来、势不可挡的困意,两眼一合,整个身躯就像失去了支撑的绵软布袋般歪倒在桌子上,手中的碗也随之剧烈晃动,差点就摔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响。 李莲花见此情形,仿若大功告成、功成身退一般,神色从容淡定,不慌不忙地熄灭了那根仍在袅袅生烟的香,压低声音轻声低语道:“安神香,好好睡吧。” 然而他的内心却在暗暗思忖:“傻小子,别再这般执拗了,切莫一直活在他人的期许之中。李相夷或许对你并未怀有多大的期望,他也定然不会再回去的。” 只可惜,这安神香,对方多病已然开始逐渐慢慢地失去效用了。曾经屡试不爽的手段,如今也渐渐有了失效的迹象。 李莲花无可奈何地深深叹了口气,不住地连连摇头,然后弯下腰,伸出有力的臂膀,将昏睡过去的方多病小心翼翼地扛到外面的路边轻轻放下。再次架着莲花楼,不紧不慢、徐徐悠悠地缓缓离去,只留下方多病独自一人沉睡在这荒僻冷寂之处,周遭只有呼呼作响的风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声夜枭鸣叫。 第25章 祭拜师傅 李莲花孑然一身行进在前方的道路上,那脚步仿佛被千钧巨石拖拽,沉重无比。阴霾好似浓稠的墨汁浸染了天空,犹如一座即将倾倒的巨山沉沉下压,令人几近窒息,这种压抑几乎要把人吞噬。就在这当口,笛飞声的意外出现,加之方多病在他耳畔不断念叨着“李相夷”这个名字,好似一阵接一阵凌厉且无形的狂飙,毫不留情地猛击着他内心深处那早已被厚厚尘埃遮蔽许久的角落,使他的内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冲击。 即便他一次又一次斩钉截铁地强调自己仅仅只是李莲花,早已毅然决然地抛弃了李相夷这一身份,并且言之凿凿地声称李相夷早在十年以前就已葬身于东海。然而,每当夜幕悄然降临,万籁俱寂之际,那些往昔的回忆就像汹涌咆哮、奔腾不息的滔滔激流,一浪高过一浪地疯狂侵袭而来。黯淡的月光冷冷地洒落在寂静的小院中,徒增了许多清冷孤寂,让他连获取片刻的安宁都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曾经的天之骄子,如今的落寞形骸,这般令人扼腕的陨落,始终萦绕着一抹浓厚的凄楚和哀怨之气。 他在人声鼎沸、喧闹纷杂的集市中艰难穿梭。熙攘喧闹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他购置了一些鲜嫩欲滴的水果以及祭祀所需的物品,提着这些东西,便独自一人缓缓地朝着山上迈进。山路崎岖蜿蜒,两旁的树木葱茏繁茂,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山上埋葬着他此生最为重要的人——他的师父漆木山。 师父待他视如己出,幼年时,在那肮脏凌乱、杂乱无章的乞丐堆里,将他和师兄一同领回了家,其后又不辞劳苦、殚精竭虑地教导他们武功。可最终,却因他的诸多过错,导致师父不幸离世。每忆及此事,他内心的愧疚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海啸,刺痛心肺,仿佛被无数尖利的钢针狠狠扎刺一般。 这也成了他十年来不敢回去拜见师娘的关键缘由之一,他深深地愧疚自责,着实没脸去面对师娘那饱含着期望与失望的目光。 李莲花终于来到了师父的墓碑跟前,轻轻地拧开手中酒壶的塞子。坟岗上荒草蔓蔓,不时有乌鸦的凄厉鸣叫传来,透着几分阴森可怖。他心知肚明,师父在世的时候对酒极为痴迷,每次因为偷酒喝这事,师父总会遭到师娘的严厉申斥。此刻,他轻声低语道:“师父,今个儿徒儿给您带来了一壶上乘的美酒,您可得开怀畅饮一番。” 李莲花洒脱地席地而坐,目光痴痴地凝视着墓碑。望着那备受自己尊崇敬仰的师父在此安静地长眠已然十年,恍惚之间,他仿佛觉得师父依然在世,依旧那般和蔼慈祥地注视着自己,于是,他不由自主地絮絮叨叨起来。 “老头,您这儿的空气诚然格外清新,可这每次爬山的路途啊,真把我折腾得够呛。”他的嗓音中满是疲倦,却又夹杂着一丝难以割舍的眷恋。 “不过,我今儿个来,是有个重大的消息要跟您讲。这十年来,我从未有过哪怕一丝一毫放弃的念头,一直都在竭尽全力找寻师兄的下落。就在不久前,我发现笛飞声居然还健在,顺着这条线索,我深信必然能找到师兄。等把师兄找着了,我就把他带回来,我们兄弟俩一块儿陪在您身边。”李莲花的眼中闪耀着坚定不移的光芒,那是他内心深处永不熄灭的信念之火。 “师父啊,我其实一直都羞于来见您。可除了您这儿,这茫茫尘世,我真不知还能奔向何处。”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充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无奈,那是他对过往过错的痛悔不已。 “老头……等我把师兄找着了,我哪也不去了,就老老实实守在您跟前做徒弟,恭恭敬敬听您的教诲,再也不惹您生气啦。”他的脸颊滑落一滴晶莹的清泪,在微风中显得那般孤寂与凄凉,却又透着一股坚韧与倔强。 “对了,还有件事得跟您念叨念叨。师兄有个外甥,叫方多病。这小子天赋异禀,颇有师兄当年的神韵。就是太缠人,还好我每次都能机敏地脱身。这样无拘无束的日子倒也逍遥自在,您说呢,师父?”李莲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那是他在沉重回忆中难得的轻松片刻,仿佛回想起了与方多病相处的欢乐点滴。 “还有一人。五年前我们相识相知,情意渐浓,她本是我的意中人。谁曾料到,她竟是十年前苏家的人。那年苏家一夜之间土崩瓦解。我曾以四顾门门主的身份承诺,要查个水落石出。可惜,我终究还是未能如愿。她就是苏家的孩子,苏苏还活着。” 李莲花坐在师父的墓碑前,就着黯淡的月光,大口灌下一口酒,神色带着一抹醉意,嘴里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 “师父啊,您知道吗?这些年徒儿过得真不容易。”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有些飘忽,带着几分凄凉,“曾经的我,是那么的自傲,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可最终……” 李莲花又猛灌了一口酒,酒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他也浑然不觉。 “我总是想起咱们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多好啊,虽然苦,可心里踏实。”他的眼神迷蒙,仿佛透过眼前的黑暗看到了过去。 风悄然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李莲花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师父,是您在回应我吗?是不是在怪我这些年的不成器?”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那么自负……” 风依旧吹着,树叶的沙沙声似乎更急促了些,仿佛在急切地表达着什么。 “师父,您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会努力弥补过去的过错。”李莲花的声音逐渐低沉,带着浓浓的倦意和深深的思念,“哪怕这世上再无人懂我,只要您在这陪着我,就够了。” 夜更深了,李莲花的声音渐渐消失在风中,只有树叶的沙沙声,还在这片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仿佛真的是师父在给予他默默的安慰和回应。 第26章 朴锄山无头尸体 在那看似宁静实则神秘兮兮的朴锄山上,冷不丁突然冒出了七具无头尸体。这些个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周围还散落着一些亮闪闪、贼拉耀眼的宝贝。也不晓得是哪个大嘴巴乱传,非说这些宝贝居然是方玑王府里的珍稀玩意儿。 这消息一传开,就跟一块大石头猛地砸进原本安安静静的小湖似的,瞬间就掀起了滔天巨浪。各方人士那叫一个闻风而动,好多人的小心肝都被撩拨得像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平静不了啦,心里头的欲望就跟要喷发的火山一样,怎么压都压不住。尤其是盗派那一帮子人,一个个摩拳擦掌、蠢蠢欲动,那眼睛里闪着的光啊,又贪婪又急切,好像那些宝贝已经装进他们口袋里似的。 再说另一边,聪明机灵的苏苏也不晓得从哪儿打听来的,意外知道了一品坟的具体位置。这消息对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命运这老家伙搞的一次意外惊喜。 说起来也真是巧得让人笑掉大牙,好像冥冥之中有老天爷在捣乱,该遇见的人那是怎么躲都躲不掉。这不,饿得肚子咕咕叫、脸都蜡黄蜡黄的方多病,满脑子就想着能在乱糟糟的饥民群里混个包子填填肚子。他穿着那身有点狼狈但还是能看出是高级货的衣裳,想偷偷摸摸混进人群里,结果被眼神贼尖的施粥姑娘一下就给看穿了。这姑娘认定这位公子哥是在故意逗着他们玩儿,一点情面不留就把他给轰出去了。 方多病满心的委屈啊,无奈地一扭头,嘿,就在这眨眼的功夫,居然看见迎面慢悠悠走来的李莲花。 “呦呵,这不是喜欢把人扔半道儿上的李神医嘛!”方多病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地瞅着李莲花,心里头暗戳戳发誓:这次说啥也不原谅这个没心肝的家伙! 李莲花抬眼一瞧方多病这又生气又可怜巴巴的模样,眉头忍不住皱了皱,脸上满满的都是嫌弃,张嘴就不客气地说道:“咱俩一见面,我就觉得浑身都沾上了倒霉气。拜拜了您呐!”说完,扭头就走,那步子迈得可大了。 方多病一看他真要走,心里头一着急,赶紧伸出胳膊拦住他的去路。 “等等!你不想跟我结伴,我也不缠着你。可咱好歹相识一场,散伙饭还没吃呢!这顿你必须得请!”方多病心里头打着小九九,暗下决心这次非得好好坑李莲花一把,可不能每次都自己吃亏呀。 李莲花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扯着嗓子喊:“啊?凭……凭啥呀?” “凭本少爷我现在饿得能吞下一头牛!”方多病仰着脑袋,一脸的傲娇,那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敢不答应试试看! “我还饿着呢!我自己都没吃着东西,还请你吃饭。你可真会做梦!”李莲花也是气得跳脚,没好气地大声回怼。 就在这节骨眼上,两人的目光碰到一块儿,这一瞬间,他俩居然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苏苏。想起有苏苏在的时候,不管咋样,他俩起码还能勉强把肚子填饱。 两人就这么傻乎乎地站着,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气氛那叫一个尴尬,周围好像连空气都冻住了。 就在这时候,旁边有两个长得歪瓜裂枣的男子在那儿嘀嘀咕咕地聊天,嘴里不经意就提到了“一品坟”。这俩人耳朵一下子竖得直直的,神情又紧张又专注,几乎同时扭头看向那两人,眼睛里满是好奇和探究的神色。 方多病这才猛地恍然记起自己拥有的一枚玉佩,他鬼鬼祟祟地凑到李莲花跟前,神秘兮兮地说道:“李莲花,你知道不?这玉佩可非同寻常哟!我感觉呀,说不定它跟那朴锄山上的无头尸体以及那些宝贝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我说方少侠。你说的这些我是一星半点都搞不明白,你这一通瞎嚷嚷,听得我脑袋都快炸开锅了,我简直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咱俩啊,还是各走各的道,别在一块儿瞎掺和了。”李莲花一边连着打哈欠,一边露出满脸嫌弃的神情,那模样仿佛在暗示方多病就是个满嘴胡话的调皮捣蛋鬼。 方多病这下子算是彻底被惹火了,他气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扯着大嗓门高声吼道:“不见就不见!本少爷头脑灵光,断案解谜又不是非得依赖你这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说完,他便怒气冲冲地扭头就走,那步伐迈得又急又猛,恨不得瞬间就与李莲花相隔十万八千里,就此一拍两散,分道扬镳。 李莲花只是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走好走好啊!可别磕着绊着喽。” 李莲花接着找了好几个人打听了一下古玩黑市的具体位置,这才弄清楚原来是在一个叫卫庄的地方。于是呢,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大步流星地出发了。等来到山里,果真瞧见了一处院落。只见那四周云雾弥漫,雾气浓得仿佛一堵厚实的墙,让人几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整个地方散发着阴森森的气息,似乎隐藏着数不清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多病晃晃悠悠踱步而来,那眉头皱得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一脸的不耐烦。一瞅见李莲花,当即扯着嗓子没好气地嚷道:“哟呵,这可是查案的地儿,你这老兄跑来这儿瞎凑啥热闹?” 李莲花倒是面色沉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不慌不忙地用手轻触了下鼻子,然后双手悠闲地抱在胸前,慢悠悠说道:“哦,我来啊,是打算卖点稀罕玩意儿,赚俩小钱花花。” 方多病撇撇嘴,那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怀疑的光芒,双手叉着腰,活像个气鼓鼓的河豚:“哼,我才不信呢!难不成是要把那狐狸精卖给黑市,赚那黑心钱?” 李莲花眼睛一眯,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得像狐狸一样的笑,接着信口开河:“这不你上次提了一嘴那赢珠甲极为珍贵,我这小心肝就痒痒了,过来探探价儿。指不定能卖出个好价钱,也好让我不再为吃喝发愁,兜里能鼓溜些。顺带嘛,还能把我那莲花楼好好修整修整,免得哪天风一吹就倒咯!” 方多病气得直跺脚,脸涨得跟猴屁股似的,扯着嗓子怒声吼道:“这可是武林至宝,你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仅想把它卖了,还想着拿这钱去修你那破破烂烂像狗窝似的楼!”这人难道真不知这宝贝有多金贵?怎就这般肆意妄为?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对,在莲花楼的时候他就不着调,甚至还拿它来垫汤锅! 瞧着李莲花那一脸“爱咋咋地”的无所谓模样,方多病气得直咬牙,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揍人,嘴里嘟囔着:“哎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碰上你这么个不靠谱的家伙!”又气又没辙,干脆扭过头不再搭理。东西在他手里,自己确实也没法子。还是查案最为要紧。 方多病想要进宅院,可门口守着两个身强体壮的护卫,跟两座门神似的,死活不让进。其中一个护卫扯着嗓子高声喊道:“交百两银钱才能入内!”方多病这会儿兜里穷得叮当响,连饭都还没着落呢!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嘴里不停嘟囔着:“这简直是打劫嘛!” 李莲花瞅准时机凑上前去,脸上挂着自信得有些过分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摇头晃脑地说道:“出门在外,大家皆是朋友。这位公子的保金我一块儿付了。”说完,格外大方地扔给护卫一个玉佩。 “这块和田玉,足够两人的保金了吧!” 方多病瞬间瞠目结舌,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成了能塞进一个鸡蛋的“o”型。起初还满心欢喜,想着这人竟愿意带自己进去。哪曾想这人用的竟是自己身上那独一份的玉佩,而且还是自己的!哎呀,白白辜负了自己的一番好意。他只觉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那难受劲就像心窝被狠狠扎了一刀! 他气得满脸通红,跳着脚,手指着李莲花,大声吼道:“他……他简直无耻得没边了!” 可眼睁睁瞧着李莲花已然大步迈进,方多病也只好赶紧跟上,嘴里还嘀咕着:“算我倒霉,碰上你这坑货!”刚一进去,他就忍不住质问李莲花的做法,双手不停地比划着,活像个手舞足蹈的猴子:“你怎么能这样?那可是我的玉佩!”却被李莲花一番巧舌如簧的忽悠,说得天花乱坠,方多病听得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地竟觉得他说得在理,一时间竟呆立在原地,像个被点了穴道的木头人。 嗯,这完全就是被卖了还主动上车,自己乖乖把自己绑好的情形啊! 方多病环视了一下周围,所看到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货物,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打探不到什么关键的消息,显然这里只是最边缘的区域,并非他要探寻的核心地方。 往里又走了一段,果然看到有两人把守的一道门。 他这回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番。只见有人拿着一个碧绿色的玉佩给那两人过目,那两人立马笑得像花儿一样,忙不迭地放行。 方多病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手中的那个半个骷髅头的玉佩,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其取出。那两人见了,立刻像见到亲爹一样恭恭敬敬地弯腰把他请了进去。 方多病得意洋洋地瞥了一眼李莲花,下巴高高扬起,像只骄傲的大公鸡,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李莲花对着他微微一笑,并未出声。 方多病穿过廊亭,来到了一处用于会客的地方。里面坐着几个人,彼此都默不作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隐隐约约透着警惕与不屑的神情。但他们的目光却时不时飘向角落的位置,似乎那里坐着令他们极为忌惮的人。 方多病所处的位置无法看清那人的全貌,完全不清楚那人究竟是谁,能让在场众人神色如此怪异。 第27章 卫庄1 昏暗的屋内,烟酒混杂的气味浓稠得仿佛能实质化,令人呼吸都变得滞重起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子斜歪着身子靠在窗边,那手中紧紧攥着的酒壶,仿佛是他在这混沌世界里唯一的寄托。他双眼迷离,似被一层浓雾所遮蔽,看不清这世间的真与假。 忽然,他那混沌的目光聚焦在了站在一旁的方多病身上,心中暗自疑惑:“这小子看着眼生,莫不是有什么神秘的来头?或是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这般想着,男子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身来,可他那脚步虚浮到了极致,仿佛双脚不是踩在实地上,而是轻飘飘地落在棉花堆里,身子晃晃悠悠、趔趔趄趄,每一步都透着不稳当,整个人东倒西歪,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可能摔倒。 此人的两颊红得发紫,色泽浓郁得就跟熟透的紫葡萄一模一样,显然是喝了海量的酒。那醉态让他的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站立都成了一种艰难的挑战。 “瞧着面生啊,你也是来吃席的?”他斜着眼睛,以一种极其怪异的角度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多病。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件世间罕见的稀罕物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怀疑。嘴角还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可心里却在不停琢磨:“看这小子的模样和姿态,不知是敌是友,是善是恶。” 方多病眼珠灵活地一转,双手看似随意却又暗藏防备地抱在胸前,心中飞速地盘算着:“得小心应对,千万莫要露了破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脸上却强装出一抹自信的微笑,用一种看似聪明的语气应道:“正是。” 男子听到回答,嘿嘿一笑,那笑声中透着几分醉意和不明所以的意味。他露出几颗残缺不全的黄牙,那模样显得既潦倒又狼狈。接着,他又仰起头,将酒壶凑到嘴边“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一大口酒,那吞咽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响亮。随后,他打了个极其响亮的酒嗝,那声音震得周围人的耳朵嗡嗡作响,仿若耳边有无数只苍蝇在飞舞。 他接着歪着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狡黠,询问道:“那小老儿打听一下。尊驾是几更动的身又是走的那条道啊?”说这话时,他的心中不停盘算着,急切地想从方多病的回答中探出些关键的端倪,好判断出眼前这个陌生小子的底细。 方多病一听,心下一慌,挠了挠头,没经过太多思考,想都没想,立刻老老实实地回答:“前天动的身,走的官道。”话一出口,他瞬间就后悔了,心中暗叫不好:“糟了,看这情形,似乎我说错话了。” 方多病这话刚一出口,在场的人“唰”地一下,就像是被点燃的鞭炮,瞬间炸开了锅。他们的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如利剑般齐刷刷地看向他。紧接着,他们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噌”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动作之迅速,快如闪电,让人根本来不及看清。 他们一个个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一双双眼睛里满是戒备和敌意,仿佛方多病是一头随时会扑上来疯狂伤人的凶猛猛兽。 这些话都是行话,方多病这个外行人哪里能听得懂。此时的他虽然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但敏锐地感觉到自己刚刚说的话不对,顿时额头冷汗直冒,那汗珠一颗接一颗地顺着脸颊滚落,心“砰砰”直跳,像揣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疯狂地撞击着胸膛。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双腿都有些发软,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脑子里一片空白,满是惊恐和迷茫:“这可如何是好,怕是要惹上大麻烦了。” 就在此时,李莲花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进来。其实他内心极不情愿插手这档子麻烦事,暗自埋怨道:“这家伙,净给我找麻烦。”可当他看到眼前这混乱而紧张的局面,又清楚自己不得不出面解决。 李莲花身姿挺拔,如同山间笔直的青松,透着一股坚韧和不屈。他的脸上带着几分清高与不屑,仿佛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入不了他的眼。眉头轻轻皱起,形成了一道浅浅的沟壑,透露出他内心的一丝不悦和无奈。看到这混乱的局面,他暗中轻哼一声,却还是不得不开口。 “竹哨排箫都见响,这位呢,也跟咱们一个屋听曲,南腔北调不分家呀。诸位,这位小兄弟呢,不过是个肉头。平日里不怎么下地。不懂行话。莫怪啊。”李莲花微微仰头,双手背负身后,语气虽然客气,神色间却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几人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怀疑和犹豫,眼神飘忽不定,如同风中的落叶,没有半点定数。他们心里不停地寻思着:“这凭空冒出来的两个人,究竟是何来头?背后又有着怎样的背景和目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犹犹豫豫地放下手里的武器,但那武器依旧被紧紧地握在手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仿佛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就会再次举起武器,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就在这时,其中两位长相极其相像的身穿黑衣的人齐声说道:“真晦气,什么时候肉头也能来吃席了。”此二人便是令人闻之色变的狮虎双煞——张庆狮和张庆虎。 那个最先问方多病的丁元子,此时又将目光转向了李莲花,继续问道:“呦,你又是几更动的身走的那条便道啊?” 李莲花瞬间开始起范,昂首挺胸,上前一步,底气十足地说道:“二十更动的身,走的嘛,独-户-道。” “嗯,原来是个老手啊?”几人听到李莲花的回答,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角落坐着的人。只见那人不受影响,依旧在悠然自得地吃茶。于是,他们转过头来,继续追问。 “既然走的是独户道。那敢问身上扛没扛幡啊?幡上是几个字啊?”丁元子此时酒也不喝了,紧紧地将酒壶握在手中,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 “扛—金—幡。”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说出这三个字,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几人一听,神色巨变,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们变得凝重而敬畏,目光紧紧地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对众人的反应甚是满意,不经意间目光掠过角落处的身影,然后朝旁边走了几步,继续说道:“十三年前,京南皇陵,明楼前留过了四个字。”边说边留意着众人的神色。因为位置的改变,他也看清了那角落之人的样貌,身体顿时一愣。 几人听到李莲花的介绍,全都如梦初醒,弯腰拱手向李莲花行礼。 “拜见素手书生前辈。” 方多病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摸不着头脑。他只能跟着敷衍地给李莲花行了行礼。满心都是疑惑,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为何会突然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仅仅这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居然让这些人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众人因为弯腰行礼,专注于眼前的李莲花,并没有看到李莲花刚刚微顿的身形。 行完礼后,几人纷纷拿出怀中珍藏的玉佩,开始介绍自己的身份。 “在下鎏金。” “我乃遗墨。” “在下山矛。” “天漏在此。” 还有一个至今沉默不语的人,依旧靠坐在窗边,他也是独户道之人。 全部介绍结束一遍之后,这些人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角落里的人,满怀敬意地说道:“今日乃是我们之幸,见到了素手书生前辈。”说完,几人再次向着角落处坐着的人行礼。 方多病这时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心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思绪瞬间被无数的疑问所占据。 在那略显昏暗、弥漫着丝丝神秘氛围的大堂之中,一位身着如雪般洁白衣裙的女子静静地伫立着。她那如瀑的秀发被一只精致无比的发冠高高束起,整副道姑的装扮显得那般清雅出尘,仿佛与周遭这喧闹繁杂的尘世有着清晰而决然的界限。那如雪般纯净的裙摆,在微风的轻抚下,悠悠地微微飘拂着,恰似灵动的仙子,更是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迷人韵味。 当听闻那几人的介绍,众人皆不禁面露惊诧之色,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原来眼前的她竟是传说中那神秘深邃、令人难以捉摸的古墓一派之人。只见她神色清冷,宛如寒月,微微扬起那如羊脂玉般细腻的素手,轻轻一挥,语调平淡却又暗藏威严地说道:“我此来只为吃席,莫要多言其他。诸位请自便。”那姿态,既优雅端庄得犹如宫廷中的贵胄,又透着一股决然不容违逆的凛凛威严,令人不敢有丝毫的违逆之意。 随后,她那双灵动而深邃的目光如水般流转,轻柔地落向了素手书生以及站在其身旁一脸懵懂的肉头方多病。嫣红的樱唇微微轻启,声音犹如山间清泉般悦耳:“倒是与素手书生曾有过一面匆匆之缘。未曾料到能在此时此地再度重逢,想来也是冥冥之中的奇妙缘分。” 李莲花在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时,心中先是一惊,而后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担心。几月不见,不知她如今状况如何。但当目光触及她的瞬间,那丝丝担忧又化作了惊喜。 “没想到五年前的那次短暂邂逅,竟能让道姑挂念至今,实乃在下的莫大荣幸。”李莲花微微躬身,神色恭敬而谦逊地说道。他那深邃的目光审慎而细致地端详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面色虽仍带着些许难以遮掩的病弱之气,然而却不见其他任何的不适之象。他在心中暗自揣度,看来她归家的这段时日,身子应是被无微不至地悉心调养着的,先前被笛飞声那汹涌澎湃的内力所冲击所受的伤想必已然痊愈如初。 “素手书生声名远扬,在这波谲云诡的行当中堪称独树一帜的翘楚,怎敢轻易相忘,不如咱们另觅一处清幽宁静之地叙旧如何?”道姑的目光快速且略带警惕地瞥向后方那眼睛眨也不眨、目光中透着好奇与疑惑紧紧盯着自己的方多病,心头不禁泛起一丝难以言说的忧虑,她暗自思忖,生怕这人一时冲动,一张嘴又吐出诸如官道之类不合时宜的言语,从而坏了自己精心谋划的要事。此地鱼龙混杂、群狼环伺,还是赶紧将这两人带离这是非之地为好。 李莲花对着道姑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并做出一个恭谨请行的姿势。他接收到道姑那含义丰富的眼神,顺势瞥了一眼身后那憋不住想要发话、已是满脸急切之色的方多病,眼中悄然闪过一抹稍纵即逝、难以察觉的笑意。 “正有此意,请。”道姑毫不犹豫地即刻起身,身姿轻盈宛如飞燕,率先朝着另一处步履匆匆地迈去。李莲花赶忙随后紧紧跟着,脚下步伐稳健,还不忘伸出手,一把拉住身后尚有些懵懂迷糊的方多病,生怕他走丢。 三人一路快步行进,脚下生风,直至一处清幽静谧、人迹罕至之地,玉箫道长这才停下了匆匆的脚步。她缓缓地回过身来,目光温柔地望向身后跟来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轻声说道:“许久不见,李先生,方少侠。竟如此凑巧。” 方多病瞪大了双眼,目光中满是惊讶与疑惑,定睛一看,这自称古墓派之人,竟然是熟悉的苏苏。他顿时像点燃的爆竹一般,情绪激动地说道:“你你你……怎么他们说你是什么古墓派的人?你究竟是谁啊?一会儿是病人苏儿,一会儿又叫苏苏的,我至今都还没彻底弄明白呢,你又冒出一个古墓派的身份来。我这脑子里如今乱作一团麻,都要被你搅得晕头转向,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苏苏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急切、迫不及待连串发问的方多病,心中不禁暗自苦笑,她早就知晓,把这人带出来,他定然会忍不住刨根问底、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于是,她轻叹一声,无奈却又耐心细致地解释道:“我本名苏苏,苏几不过是我给自己取的一个别称而已。我是悄悄跑出来闯荡江湖的,自然不能用真名,免得被家里人轻而易举地捉回去。你也清楚我身体一直不太好,家中长辈坚决不同意我涉足这充满危险与变数的江湖。这不,前几日就被家里人察觉了我的行踪,为了逃出来,我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脱的呢。” 第28章 卫庄2 “哈哈,说起这道姑呀,那纯粹是假的哟! 我呀,纯属胆大包天,冒用了别人的名号,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混进来啦! 这古墓派可不是一般的门派,那可是老早老早之前就存在的哟,一直都神秘兮兮、神神秘秘的,平日里很少在这纷繁复杂的江湖上抛头露面。 可但凡每次他们现身江湖,那干的可都是惊天动地、惊世骇俗的大事,在这江湖之中威望那叫一个高呀,高得让人仰望! 嘿,我呀,运气简直好得爆棚,就那么巧有幸见到其中一位,而且呢,我还对她有那么一丁点儿小恩情,所以呢,我这才壮着胆子,冒冒失失就冒用了名号。” 苏苏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地解释着,讲完后还笑嘻嘻、乐滋滋地给方多病详细讲解刚才李莲花所说的那些行话的意思。 她对方多病的性子可是摸得透透的,为了避免他像个充满无限好奇的好奇宝宝一样,没完没了、喋喋不休地追问,干脆利落地一口气都告诉他,省得日后不小心捅出什么篓子。 “哎呀呀,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可真是把我这小心肝吓得砰砰砰直跳。 我当时那心呀,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就怕他们二话不说,手起剑落,直接就把你给砍喽。 还好还好,李先生来得那叫一个及时,得亏了他,真是老天保佑,祖宗显灵呀!” 苏苏看着眼前这个有点呆萌呆萌的方多病,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虽说有自己在旁边,多多少少也能帮他应付处理一些麻烦棘手的状况,可还是得时刻提醒他,让他多长几个心眼儿,别老是迷迷糊糊、稀里糊涂的。 “我说你们俩到底是咋回事呀? 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 而且这素手书生的事儿可是朝廷捂得严严实实的密令呢! 你们到底是从哪里、通过啥渠道晓得的?” 方多病那充满怀疑和好奇的目光,像个小探照灯似的,在李莲花身上滴溜溜地转来转去,不过这一回呀,他倒是先放过了苏苏。 谁让苏苏比李莲花靠谱多啦,每次向她打听询问,她都能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说得明明白白,让自己懂得透彻清晰。 虽说有时候她也会和李莲花一起逗弄自己,给自己找点小麻烦,但他心里一直坚信,那都是李莲花出的鬼主意,把原本单纯的苏苏给带“跑偏”了。 李莲花这个人呀,肯定有问题,而且这问题还绝对小不了。 这两人呀,冒用的名号一个比一个牛气哄哄、威风凛凛。 就他自己啥也不是,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透明,还被那么多人拿着明晃晃、冷飕飕的剑指着,想想就觉得满心的委屈,鼻子发酸,眼眶泛红。 李莲花伸出手,啪地一下拍开方多病指向自己的手指,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没好气地说: “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当然是素手书生死翘翘了呀! 是我亲手把他埋进土里的。 我不就是个在江湖上四处漂泊流浪的游医嘛,碰巧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重伤垂危、命在旦夕的素手书生。 我那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救他,可惜呀,他受伤实在是太重太重了,最后还是没能从阎王爷手里把命抢回来。 他在临终之前,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我,我这才知晓清楚的。”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条、头头是道,讲完之后还不忘拿方多病开涮,笑话他脑子不够聪明灵活,不然自己哪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冒充别人哟。 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方多病就这么轻轻松松、稀里糊涂地被忽悠过去了。 突然,方多病脸上毫无预兆地露出了一抹狡黠无比的坏笑,那眼神仿佛能直接透视进两人的心底,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个不停,还时不时得意洋洋地点点头。 苏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奇怪模样弄得一愣,满心满脑都是好奇,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这家伙的脑袋瓜里又在打着什么稀奇古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鬼主意。 “正常点行不,你这到底是干啥呢?” 李莲花忍不住一边搓着起了一层密密麻麻鸡皮疙瘩的手臂,一边嘴里嘟囔着:“你这眼神咋这么奇怪,冷飕飕的,真让人浑身不自在,受不了啦!” “哈哈,你们俩这回可跑不掉啦,必须跟我一起查案!”方多病双手抱剑,一脸嬉皮笑脸,还故意挑着眉毛,那得意劲儿别提多逗了。 “啊?你查案,这跟我有啥关系?”李莲花一脸懵圈,皱着眉头,活像个被捣乱小孩缠上的无奈大人。 苏苏倒是反应迅速,她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凑到李莲花耳边说道:“花花,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方多病知晓咱们俩是假冒的,要是咱们不依从,他铁定告发咱们。”说完,苏苏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禁感慨:“这方多病进步如此之快,还真是李莲花教导有方。” “你,你这分明是恩将仇报啊!”李莲花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那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像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且不提咱们是一同进来的,倘若我单独行动时不小心露了马脚,你——素手书生必然难以脱身。你要是跑不掉,那与你相识的……李莲花,你可得仔细琢磨琢磨啊。”刚才还一脸精明的方多病,此刻因为太过得意,呲着牙笑个不停,那傻愣愣的神态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李莲花无奈地长吁一口气,眼中却藏着几分欣慰,似乎对方多病的成长还挺满意。他斜睨了一眼在一旁瞅着自己吃瘪而暗自偷笑的苏苏,然后转向方多病,故作严肃地说道:“我保证你的身份不被戳穿,不过查案这事儿你得自己来。” 方多病见好就收,双手一拍,爽快地应道:“行嘞,没问题!”心里却暗自嘀咕:反正到时候您李莲花帮不帮忙,可不是您现在说了就算的。一时间,三人笑闹在一起,原本紧张的气氛也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第29章 卫庄3 夜色仿若恣意流淌的醇厚墨汁肆意晕染,浓稠至极,仿佛能够悄无声息地将世间万物尽数吞噬。苏苏身姿绰约曼妙,步伐轻盈却又沉稳有力,面容肃穆,那坚定的神色于其间展露无遗。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的是新晋的素手书生李莲花以及懵懂无知的方多病。三人于这浓如墨海的暗夜之中,徐徐向着卫府山庄前行,身影逐渐没入茫茫的黑暗深处。 卫府山庄内,明灯高悬,光芒璀璨耀眼。精心筹备的宴席已然准备妥当,卫庄主满面春风,笑眼弯弯,热情且殷切地迎接众人:“承蒙诸位深情厚爱,齐聚卫庄,卫某真是感恩戴德,没齿难忘。早闻得道姑和素手书生的赫赫声名,卫某身为这山庄之主,今日能够有幸邀得二位大驾光临,实乃人生一大幸事,一大幸事哟!” 苏苏和李莲花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当作打过了招呼。毕竟他俩声名远扬,骨子里自然而然地透着几分傲人的气焰,无需表现出过多的谦逊姿态。 李莲花轻轻摇动手中折扇,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若隐若现的浅淡笑意,缓缓说道:“我呀,不过是在外闲游的日子过于长久了些,出来赚些银钱以供日常开销罢了。” 紧接着,卫庄主神色庄重肃穆,对着在座诸位郑重地言道:“今日设宴,所筹谋的正是那神秘莫测的一品坟之事。” 随后,卫庄主绘声绘色地将一品坟的来龙去脉详尽地道来。“芳玑王迎娶南胤公主之后,没多久便逼迫其父退位并企图谋反,最终被宗政帝下令诛杀,被革除族谱。而后,寻得南胤之人建造一品坟将其安葬其中。”他讲述之时声情并茂,条理格外清晰明朗。 苏苏听闻,不禁微微蹙起那如柳般的黛眉。这可是朝廷的机密要事,距今已将近百年,她也是历经重重艰难险阻才查到些许线索,而且其中疑点错综复杂。而眼前的这位卫庄主,竟然能够知晓得如此全面详尽,着实令人心生疑团。苏苏不动声色地将此事默默铭记在心底,暗自决定事后务必细致地探查一番这卫庄主的真实底细。 这时,只见卫庄主神情凝重肃穆,谨小慎微地从怀中掏出从那七具无头尸体身上得来的舆图,向众人展示。众人的目光瞬间被这神秘的舆图紧紧吸引,皆伸直了脖子,恨不能将眼睛直接贴上去,好瞧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可卫庄主动作快如闪电,舆图在众人眼前只是一闪而过,便被其迅速收了回去。 “这一品坟乃是依照南胤之法所造。里面的机关布局诡异且凶残,故而,还需仰仗道姑的全力相助。”卫庄主说完,朝着苏苏抱拳诚恳央求。 苏苏冷哼一声,双手抱于胸前,高高地昂起脑袋,自信满满地回应道:“自是,我古墓一派的秘术天下无双,这区区一品坟,自然不在话下。” 卫庄主听到苏苏这般坚决果断的保证,顿时眉梢舒展,喜笑颜开,开怀大笑道:“甚好,甚好!”随即邀请众人移步到晚宴之地,开怀畅饮,提前庆祝。 李莲花和苏苏对望一眼,眼神交汇间彼此心领神会,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后步伐沉稳且协调地跟了上去。最后离开的是狮虎双煞两兄弟,只见他俩的脑袋紧紧相依,嘴唇急速开合,压着声音小声嘀咕着什么。他们的神情时而显得沉重,时而流露出一丝狡黠,仿若在密谋着不可告人的机密要事。许久之后,两人才不慌不忙、一步三回头地缓缓踱步而出。 刚踏入晚宴的庭院,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瞬间如同划破夜空的耀眼闪电,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小孩脸上戴着一张精心雕琢着奇异图案的银色面具,那些图案恰似古老的神秘符咒,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面具之下,唯有那一双灵动却透着远超其年龄的深邃的眼眸露在外面,目光深邃似海,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他身形瘦小,却如一只敏捷的小豹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与蓬勃的活力。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劲装,衣角在夜风中肆意飘摆,那衣袂飞舞的姿态,仿若夜幕中神秘而灵动的小精灵。而他那小小的身板背着一把与他身形极不相称的长刀,长刀的刀柄镶嵌着璀璨夺目的宝石,在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着诡异而又摄人心魄的光芒,宛如在默默诉说着不为人知的隐秘故事。 小孩的动作好似一只轻巧且灵动的飞燕,飞身而来时,带起一阵凌厉的疾风。落地的瞬间,身姿轻盈得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然而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强大气场,仿佛无形中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从他身上汹涌而出,让周围的空气都骤然变得凝重起来。 众人皆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愕与疑惑。他们的目光牢牢地锁定这个突然现身的小孩,心中充满了无数的问号,满心困惑这小孩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卫庄主见到这个孩子,原本平淡无奇的脸上立刻如春花怒放般堆满了惊喜的神情,他急切地迈着大步走上前,忙不迭地向众人热情介绍:“诸位莫急,这位是家中的小长辈,此次是特地前来相助的,诸位开始入席吧。” 李莲花紧紧盯着这个神秘小孩,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如利刃般锐利的探究之光,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小孩的外在表象,直抵其内心的最深处。当视线触及那被黑布蒙住的神秘兵器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眼中光芒如流星般急速闪烁,心中暗语:果然来了。紧接着,他的目光瞬间变得如鹰隼般犀利,似乎要将小孩的一切秘密都洞察得清清楚楚。而那小孩竟也毫不畏惧地直直回盯着李莲花,眼神中透着倔强和无所畏惧的挑衅之意,那目光坚定而炽热,丝毫没有退缩的迹象。 苏苏看着两人之间充满张力的对视,心中不禁泛起层层叠叠的疑云,她秀眉微蹙,暗自思忖:李莲花难道认识这小孩?可从未听他提及过呀。 众人依次在摆满珍馐美馔的宴席前就座。方多病刚一坐下,看到面前丰盛至极的吃食,喉咙就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求与渴望,悄悄地咽了咽口水。他已经许久未曾饱餐一顿了,平素总是啃着干涩难咽的干馒头勉强度日,如今眼前这般色香俱佳、味美绝伦的美味食物,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无法抵御的巨大诱惑。 方多病的目光不自觉地瞅向坐在他斜对面的小孩,只见那小孩一手紧紧抓着一个油汪汪、香气四溢的鸡腿,大口大口地咬着,吃得腮帮子鼓得如同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另一只手一刻不停地挥动着筷子,迅速而精准地夹着菜,如风卷残云般将食物一股脑地往嘴里塞。那模样简直就是如饿虎扑食,吃得满嘴流油,甚至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油珠顺着下巴滴落到他的衣襟上,形成了一块块格外显眼的油渍。 卫庄主见状,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只能赶忙陪着笑向众人解释道:“卫某诚心设此宴席,同来的诸位都是按劳分宝,这次的一品坟寻宝也不例外。若到时,我家这位小长辈无用武之地,不分他宝物便是。” 很好,方肉头目前还不配拥有姓名。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众人也不再多言什么,宴席上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然而,看似风平浪静的表象之下,每个人的心中都各怀鬼胎,犹如暗潮汹涌的大海。 卫庄主瞅准了一个绝佳的时机,高高地举起手中那晶莹剔透的酒杯,脸上刹那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绚烂迷人的笑容,而后扯着嗓子,以格外洪亮的声音高声说道:“来,各位,让我们共同举杯,庆祝明天一切顺利!” 然而,那看似热忱真挚的眼神,却在悄然无声且极为隐秘地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那目光犹如一潭幽深清冷的湖水,看似热情似火、满溢着真诚,实则暗藏着无数难以捉摸的玄机,就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陷阱,让人难以察觉。 众人纷纷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面前那精致得宛如一件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的酒杯。 在此之前,他们已然喝了不少美酒,这酒实在是醇香无比、美味至极,那浓郁芬芳的香气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勾住,让人深深沉醉其中,如同陷入了一个无法自拔的甜蜜陷阱,欲罢不能。 李莲花也跟着众人的动作,动作流畅自然地一同将酒杯拿起。 就在酒杯刚要凑到嘴边的那一刹那,他却仿若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猛然停住,接着轻轻将鼻子凑近酒杯,仔细地嗅了嗅,随后扭过头对着右侧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方多病,声音沉稳地说道:“嗯,这酒不错。” 说完,便和方多病轻轻碰了一下杯,眼神如闪电划过夜空般迅速地瞄了瞄酒杯,而后又别有深意、饱含深意地看了看方多病。 方多病睁着他那两个宛如价值连城的黑宝石般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看着李莲花,眼神犹如一只灵动活泼的雀儿般快速灵动地转了好几转,正在心里如同风车般反复不停地琢磨的时候,不经意间,他的目光瞥见了苏苏。 只见苏苏以那轻薄柔软的衣袖做遮掩,动作轻缓而又急促地对着他摇了摇手。 方多病几乎是在瞬间便心领神会其中的深意,他和苏苏之间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无比默契,以衣袖巧妙而又自然地做掩饰,悄悄地把杯中的酒水如潺潺流淌的小溪水般无声无息地泼到了袖子上,同时脸上还装出一副心满意足、如痴如醉、飘飘欲仙的模样,仿佛真的喝下了世间罕见的琼浆玉液,畅快至极、陶醉万分。 一圈过后, 卫庄主不着痕迹、看似随意实则用心地环视众人,发现众人几乎都已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唯独道姑和他家那小长辈未碰那散发着迷人香气的酒杯。 一想到古墓派那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的赫赫威名,卫庄主心中不禁像被重锤敲击似的一阵颤抖,暗暗在心底思忖:这种神秘且强大得如同巍峨高耸的山岳一般的人,我还是不要轻易去招惹为好,以免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于是,他装作什么都未曾察觉,依旧满面春风、热情洋溢地与众人谈笑风生,只是在他内心的最深处,那如意算盘打得愈发响亮,犹如密集的鼓点,种种算计也愈发深沉诡谲,如同一张错综复杂的大网,让人难以挣脱。 第30章 挑衅 丁元子那可是个十足的酒腻子,这会儿正跟身旁的古风辛推杯换盏,喝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咕咕嘟嘟直往肚子里灌,没多会儿,原本还算清亮的眼神就变得醉眼迷离,目光溜溜地转向了紧挨着的那个小孩。 “小娃子,卫庄主一门心思要带你在身边,你倒跟大伙讲讲,你究竟有啥过人的本事?”这丁元子明显是酒喝得太多太猛,把脑子都给灌迷糊了。 都晓得,在这波诡云谲的江湖之中,有几种人那是万万碰不得的,分别是孩子、老人,女人和李相夷。 李相夷是何许人?那可是声名赫赫、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就好比一座高耸入云、令人只能瞻仰而绝不敢贸然招惹的巍峨峻峰,试问谁敢不要命地去瞎招惹?至于孩子,老人和女人,要是没点真功夫真本事,初入江湖那会儿就得把小命给丢了。能在这风云变幻、诡秘莫测的江湖里长久立足且站稳脚跟的,要么背后有硬得像石头一样、强得吓人的靠山撑着,要么自身有超凡绝伦、厉害得没边儿的实力能独当一面。 那小孩对他这番问话就跟没听见似的,俩眼一直死死盯着面前满桌的菜肴,手中的筷子没有一丝犹豫,直直地朝着盘子就伸了过去,一门心思只想着赶紧夹菜接着大块朵颐。 丁元子这时候居然不知死活,用自己手里的筷子用力按住了小孩的筷子,接着还蛮横无理地把酒壶硬塞到小孩面前。 “跟着咱们出去闯荡江湖,可不能光晓得闷头猛吃,小孩子呀还是得喝点酒,多长点胆量和见识,才能勉强算是个有骨气的好汉。” 就在丁元子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那小孩的眉头一下子就紧紧拧了起来,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眼中刹那间好似闪电划过,闪过一道让人脊背发凉的戾气。 他死死咬着嘴唇,猛地一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丁元子一眼,那眼神里满是愤怒和不屑。紧接着,就见他动作快如鬼魅,手腕一翻,眨眼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制住了丁元子的手,随后手中的筷子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狠狠扎进了丁元子的手心里。这一连串让人目瞪口呆的动作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也就是眨巴眼的功夫,丁元子的手心立马就冒出了汩汩鲜血,那血跟小溪流水似的不停地往外涌,丁元子疼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里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这叫声好似惊雷炸响,震彻了整个屋子。 小孩扯着那奶声奶气的嗓门大喊:“滚!”喊完,气鼓鼓地把筷子狠狠扔在桌上,接着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那小小的身板因为愤怒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在场的众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时间,整个屋子的气氛仿佛瞬间被冻住凝固了一样。 卫庄主倒是一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模样,其实心里正暗自偷着乐:让这人吃点苦头倒也不错,省得总是这么不服管教、肆意妄为,要不然往后可就没法子拿捏了。 “来人呐,赶紧把丁元子给老子扶下去,好生包扎处理!” 卫庄主话音刚落,立马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卫迈着大步急匆匆地走进屋来,小心翼翼地扶着疼得呲牙咧嘴、哼哼唧唧的丁元子慢慢走了出去。 张庆狮,正是那双胞胎里身着黑衣的主儿,向来是个火爆脾气、暴躁易怒的狠角色,今晚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此刻见这小孩如此嚣张跋扈、不可一世,顿时火冒三丈,噌地一下就站起身来,伸出那粗壮的手指气势汹汹地指着小孩大声吼道: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简直狂得没边了,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你,让你明白明白大人的规矩。” 李莲花见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张架势,心里暗叫不好,赶忙也慌里慌张地站起来,一下子张开双臂,使出吃奶的劲儿拦在火冒三丈的张庆狮身前。 倘若这小孩真是他内心揣测的那个人,那局面可就真的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莫说是张庆狮这行事鲁莽冒失的家伙,就算是旁人一不小心惹恼了他,这满满一屋子的人加起来恐怕都不够他收拾的。如今自己的内力衰弱得连一成的火候都达不到,想要护住这帮人简直就是如同痴人说梦一般——想得倒是美,还是千万莫要折腾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麻烦为好。 “庆狮兄,求个好兆头,求个好兆头哟!”李莲花此刻内心焦躁不安。然而,他的脸上却依旧能够保持着那份波澜不惊的平静如水,仿佛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无法轻易搅乱他内心深处那片宁静的心湖。只不过,那不经意间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在不经意间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犹如波涛汹涌般的焦躁与不安。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清楚楚地知道,千万别把这事情闹得无法收拾,彻底失去控制,否则张庆狮这条小命怕是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 “素手前辈,您这到底是啥意思?”张庆狮虽说心中憋着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那怒火仿佛随时都能将周围的一切焚烧殆尽,但好歹还是强忍着给李莲花留了两分薄面。即便如此,他那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语,语气依旧生硬如茅坑里又臭又硬的石头,难听至极,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能将人的耳朵刺痛。他那额头上暴突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蜿蜒爬行的蚯蚓,似乎随时都会控制不住情绪,彻底如火山一般爆发开来。 “这买卖尚未开场,就这般剑拔弩张、喊打喊杀的,可不是啥吉祥如意的征兆,不是吗?”李莲花微微上扬了一下嘴角,竭尽全力强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牵强,仿佛是戴在脸上的一张面具。他妄图以此来缓和这已经极度紧张,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然而,他那笑得略显僵硬的嘴角,以及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却分明透露出他内心深深的忐忑与不安。 话音刚落,苏苏就瞧见那小孩满脸的不情愿,愤怒的神情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点燃。只见他猛地将手里的另一支筷子如飞镖般狠狠地掷向李莲花。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千钧一发之际,苏苏的反应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出手,猛地拉了一把李莲花的胳膊。这一拉使得李莲花的身子稍稍偏移了些许,李莲花这才万分侥幸地躲过了那如离弦之箭般带着凌厉风声飞射而来的筷子。只听到“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筷子犹如一把锐利的尖锥,狠狠地撞上身后那粗壮的柱子,直直地插入其中,入木三分。筷子的末端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发出嗡嗡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刚才那惊人的劲道。 想来这劲道着实威猛无比,要是真的砸到李莲花身上,定然会瞬间留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触目惊心的血窟窿。 众人目睹这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幕,当下这气氛瞬间仿佛被千年不化的寒冰冻结,一个个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如同被秋霜打得蔫巴巴、毫无生气的茄子,连眼皮都不敢眨动一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他们生怕下一刻那筷子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飞射到自己身上,整个人都如同被定住了一般,呆若木鸡。整个屋子好似坠入了一片死寂,唯有众人急促紧张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那呼吸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可闻,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闷雷。 苏苏扭头望向小孩,松开拉着李莲花的手,动作缓慢而沉稳。她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下衣袖,那衣袖上的褶皱在她的手下渐渐变得平整。她耷拉着眼皮,缓缓说道:“小兄弟这脾气也未免太火爆了些,今儿个大伙聚在此地都是为了谋取些钱财,得讲求个和和睦睦才能招财进宝,卫庄主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李莲花只是不动声色地悄悄瞄了苏苏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却紧闭双唇,一声不吭。随后,他神态自若、从容不迫地坐了下来,那身姿宛如冰山之上独自绽放的雪莲,高洁而又冷傲,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气息。但他那紧攥的拳头,骨节泛白,微微颤抖,仍旧昭示着他的内心并未如表面看起来那样完全放松下来。 其他人瞅见这情形,再加上道姑苏苏那冷若冰霜、寒意逼人的语气,一个个都如同受惊的鹌鹑,瑟瑟发抖。他们乖乖地老老实实坐好,连个屁都不敢再放,谁也不敢再生出半点儿事端了。 “对不住,见笑了。庆狮兄弟,我知道你看不惯,不过我家小长辈功法奇特。一品坟的入口,唯有我家小长辈能打开,我都忍了,你也忍忍吧。”说话之人眉头紧锁,满脸的歉意与无奈,声音中饱含着诚恳的劝解,可又带着些许压抑着的恼怒。“别没事找事了,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这话一出口,语气明显变得严厉起来,仿佛是在强压着内心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张庆狮紧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双手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却只是倔强地低着头不说话。那额头上暴起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蜿蜒的蚯蚓,清晰地展现着他内心的极度不满与愤懑。 卫庄主也不好真的让人如此败兴,赶忙堆起满脸的笑容,连忙说道:“来来来,咱们到庭院重新开宴席,边赏月边喝个痛快。”他那热情洋溢的话语,试图将这略显尴尬和紧张的气氛彻底打破。 李莲花和方多病相互看了一眼,李莲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不着痕迹地冲方多病轻轻点了点头,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示意:一起,这种情况最好不要单独行动。方多病心领神会,微微颔首回应。 谁知苏苏却是个例外,她本就不胜酒力,坐在那里干看着还不如直接回去睡觉。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古墓派的人,她要提前回去,其它人自然不会阻拦,卫庄主也不好反驳什么。于是,其余人一同前往庭院喝酒赏月,而苏苏则独自一人返回住处休息。 然而,没有呆多久,李莲花就带着方多病告辞了。他们觉着,听一群人在那夸夸其谈、胡吹海侃,还不如回去睡个安稳觉,反正该听的重要信息都已经听到了。 李莲花沿着石板铺成的小路慢悠悠地慢慢往前走去,那一块块石板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宛如一条蜿蜒曲折的银蛇。方多病则一路小跑着匆匆跟上,脚步略显慌乱。这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的阴影仿佛隐藏着无数未知的神秘,还真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怯意。 “对了,酒席的时候,你和苏苏为什么不让我喝酒,是有什么问题嘛?”方多病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疑惑,迫不及待地问了出来。他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急切的探询。 “啊哦,我是说我不太喜欢喝酒,顾衍又不能喝酒,所以我们两个都不想喝。你不喝也是觉得酒不好喝嘛?”李莲花漫不经心地回答着,脸上带着一抹随意的浅笑,那神态仿佛在谈论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方多病听着这个话,心里不禁暗自嘀咕起来: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还以为那酒有什么问题呢!这两人不喝就不喝呗,还一个劲地对我使眼色,害得我只顾着吃饭,一口酒水都没敢碰,差点被噎个半死。 “算了,看在你对那个小孩这么有善心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方多病装作大度地挥了挥手,努力挺起胸膛,想要表现出自己的宽宏大量。然而,那微微泛红的脸颊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却分明暴露出他内心的几分难为情。实际上,他是丝毫不想承认是自己想错了。 “那个小孩,真的要是被张庆狮的双锤砸一下,铁定出人命。”方多病的思绪又回到了之前的场景,心有余悸地感叹着,声音中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颤抖。 李莲花附和着说道:“嗯,锤一下,铁定出人命。”他的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丝毫的波澜,可那深邃如潭的眼眸中却倏地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方多病宛如一只叽叽喳喳不停叫着的小鸟,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从今日宴席上那菜肴或咸或淡的品评议论,一直到江湖中那些奇异神秘的奇闻轶事,他的嘴巴一直就没停歇过。方多病眉飞色舞地讲着:“莲花兄,你瞧今天那道红烧鱼,色泽看着倒是不错,可那味道啊,实在是差了点火候,盐放得太多啦,吃起来齁死人。还有啊,我听闻江湖中有个神秘的组织,他们擅长用毒术,凡是被他们盯上的目标,没有一个能逃脱毒手的。” 最后,话题竟然又拐到了让李莲花与他一同查案这件事上,李莲花被他烦扰得脑袋都昏沉沉的了。 “我说,你不困的嘛?”李莲花满脸无奈地望着精力极度旺盛、口若悬河的方多病,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这臭小子,怎么话这么多,简直像一挺永不停歇的机关枪。” 方多病眼睛瞪得圆圆的,急切地说道:“莲花兄,我哪里会困呀!这案子不破,我连觉都睡不安稳。你就行行好,跟我一起查吧。” 李莲花没好气地回道:“你就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成天把案子挂在嘴边。” 话音刚落,两人便来到了睡房的门前。李莲花停下脚步,目光在门房前迅速地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常见的号码牌,倒是在门旁边看到了有着骰子图案的计数房。原来,这卫庄主竟想出如此稀奇古怪的主意,拿骰子数来当作房号,真让人意想不到。 苏苏的好像是九,方多病是八,自己则是十,恰好是挨着的。方多病见李莲花站在门口发愣,还不进去,眉头微皱,神色焦急地催促道:“莲花兄,你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你就别在这儿磨蹭啦!赶紧进屋去好好睡上一觉,养足精神。你白天也跟着忙前忙后的,这身子骨哪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别管我了,我这还有要事去办,你就放心歇息去。” 李莲花满心好奇地问道:“你这大半夜不睡觉,究竟要去干什么?怎么就喜欢在晚上办事?” 方多病脸上瞬间浮现出神秘兮兮的神情,压低声音,凑近李莲花的耳朵说道:“莲花兄,这狮虎双煞兄弟手上拿着的是黄泉十四盗的牌子,和那七具无头尸体的令牌是一模一样的。我们出来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他们说要杀光进入一品坟的所有人。所以我严重怀疑这无头尸案跟他们有关,这么重要的线索,我怎能放过,必须去会会他们,探个究竟。” 李莲花瞥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能,你能保证自己不出危险?” 方多病拍着胸脯保证:“莲花兄,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说完,不等李莲花回应,“走了啊。”方多病转身便匆匆离去,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李莲花无奈地望着方多病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瞧了瞧旁边紧闭的房门,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推开自己的睡房走了进去。 夜已过了大半,突然,一声凄厉至极的喊叫,犹如一把尖锐锋利的利剑,猛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声音凄惨无比,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恐惧与痛苦,一下子惊醒了所有人。卫庄里的护卫和睡房中的众人纷纷打开房门出来查看。 李莲花刚打开房门,恰好方多病和苏苏也打开了房门。三人的目光相互碰撞交织,见彼此都是一脸的茫然,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便二话不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方多病凭借出色的轻功,第一个赶到门前。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推开房门,众人随即纷纷紧跟其后,鱼贯而入。 第31章 无头尸体再现 只见张庆虎跌坐在地上,身躯剧烈颤抖,犹如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枯叶。他那呆滞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已被抽离躯壳,空洞的双眼毫无半分神采,整个人好似丢失了自己的心智,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混沌之中,对周围的一切全然无知无觉。 而身着一袭黑衣的张庆狮,以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态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宛如一尊遭受了最恶毒诅咒的邪恶石像。他的周身血迹斑斑,那些浓稠的血液早已干涸,却依旧触目惊心,在他黑色的衣衫上肆意晕染出一片片暗沉得如同深渊般的印记。那些血迹相互交织、重叠,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图案。更为可怖的是,他的头颅竟然消失不见,脖颈处那参差不齐、血肉模糊的切口,就像是被恶魔用利爪粗暴撕扯开的,仿佛在无声且凄厉地诉说着他死亡瞬间所经历的极度痛苦与恐惧。那场景,与山上那七具无头尸体简直如出一辙,令人不寒而栗,似乎有丝丝缕缕的阴森寒气从那残缺不全的尸体上源源不断地弥漫开来,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下。 方多病刚一迈进房间,那浓烈到令人作呕、几乎要化作实质的血腥气味就如同一只狂暴凶猛的恶兽,张牙舞爪地朝着他的鼻腔猛然扑去。他瞬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强烈不适,胃里好似有一场惊涛骇浪在疯狂翻腾、咆哮。他慌乱而又急切地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试图阻挡那股几乎要将他灵魂都吞噬掉的刺鼻气味,可那令人恶心欲吐的感觉却一阵比一阵强烈,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底线,几乎让他将胃里的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地呕吐出来。 李莲花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那深深的褶皱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下意识地用衣袖用力地掩住口鼻,脸上流露出极度痛苦和嫌恶的神情。这血腥气味实在是太过浓重刺鼻,仿佛带着尖锐的利刺,能够轻易地穿透人的心肺,让人难以忍受,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经受一场酷刑,艰难而又痛苦。 倒是苏苏,乍一看到这般血腥恐怖的场面时,脸上并未出现明显的惊慌失措和恐惧之色。然而,当她那小巧玲珑的脚尖不经意间轻轻触碰到地上缓缓流淌着的粘稠血液时,她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微微一缩,瞳孔在那一瞬间急剧收缩,不过仅仅是眨眼的工夫,她便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如水,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只是旁人的一种错觉。 方多病强忍着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彻底吞噬掉的极度不适,一只手像是铁钳一般死死地捂住嘴巴,另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依旧呆坐在地上、神情恍惚的张庆虎,语气急切而又充满恼怒地大声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不知道。”张庆虎的声音颤抖得如同深秋里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残枝败叶,每一个字都在空气中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带着一种深入骨髓、难以遮掩的极度恐惧和撕心裂肺的悲痛。显而易见,自己哥哥如此突然且惨绝人寰的惨死,对他造成的打击犹如泰山压顶,仿佛是一座无形却又无比沉重的大山,瞬间就将他的精神世界彻底压垮、摧毁。 苏苏此刻目不转睛地眼神紧盯着张庆狮身旁那一片片触目惊心、让人心惊胆战的血迹,目光先是缓缓移动,而后定格在窗户边那喷溅得到处都是的血迹之上。她那精致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轻轻皱了皱,心中暗自思忖:这血量怎会如此之多?这究竟是怎样凶残恶毒、惨无人道的凶手才能造成这般令人发指的景象? 仇坨听到张庆虎说不知道,脸上瞬间写满了怀疑和不信任,那质疑的神情仿佛能够直接洞穿张庆虎的灵魂深处,他根本不相信地扯着嗓子大声质问道:“怎么可能?你俩可是同住一屋,你怎么可能会看不到凶手?除非你中途离开过此处,给了凶手可乘之机。” 张庆虎这才仿佛从一场可怕得无法形容的噩梦中猛地惊醒过来,神色慌张而又焦急地拼命解释道:“我刚刚起夜,就在门口,有人进来我要是在屋里绝对不可能毫无察觉。可是,我回来不过是一转身的短短工夫,哥哥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这房间的窗户通通都是从里面拴着的,杀人砍头这样的残忍行径绝非在一瞬间就能完成的简单动作,更何况张庆虎还言之凿凿地声称自己毫无察觉。众人纷纷猜测,这必定是一位功力超凡的顶级高手所为,那精妙绝伦的手段,那快如闪电的行动速度,令人不寒而栗,光是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仇坨更是坚定不移地认为是邪术在作怪,他那颤抖不止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回荡,带着深深的恐惧:“说他们觊觎一品坟,和山上那七具无头尸体一样,肯定是受到了邪术的诅咒。下一个说不定就是我们当中的某个人了。” 苏苏听闻仇坨这般言语,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对仇坨胆小如鼠的表现极为不屑和鄙夷。这个仇坨,当真胆小怯懦到了极点,仅仅凭借眼前这一星半点的线索就如此胡思乱想、杯弓蛇影,联想倒是丰富得有些离谱了。 “照你这么说,这邪术未免也太不高明、太偷偷摸摸了。要是真想凭借此手段来震慑旁人不再贪图那一品坟,何不当众取走这张庆狮的人头,何必这般鬼鬼祟祟、遮遮掩掩地行事。”苏苏毫不客气、言辞犀利地反驳道。 “与其在这里毫无头绪地胡乱猜测究竟是不是邪术在作祟,还是用心仔细探查一下这屋里有没有其他的出入口来得更为实际。”李莲花沉稳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混乱不堪的局面。众人听到他这番有理有据的话语,纷纷开始围着房间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查看起来。 李莲花动作敏捷,猛地一把拽住正要去勘察周围情况的方多病,神情依旧淡定,只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内心的一丝凝重,开口问道:“你昨晚去探查狮虎双煞了?” “对,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我从门口出来后便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紧跟其后,可谁能想到,就在眨眼的瞬间,那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毫无踪迹,实在是邪乎得让人胆战心惊。”方多病的脸上写满了迷茫与沮丧,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 李莲花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应,那平静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过了片刻,李莲花才缓缓说道:“你这家伙,如此简单的跟踪任务都能搞砸?怎么能跟丢?真是愚笨至极,没出息!” 语气虽然带着责备,但却不见太多的愤怒。 “你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捅娄子出岔子?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尽管话语尖锐,李莲花的表情依旧淡定如初,仿佛这些状况都难以激起他内心的波澜。 “不怪他,那条路我回来的时候走过。仔细回想,想必是有五行遁甲之类神秘难测的阵法在暗中作梗,再者昨晚夜色如墨,大雾浓重弥漫,方多病一时疏忽跟丢也属情理之中,情有可原。”苏苏微微蹙起如弯月般的秀眉,美眸中流露出思索的神情,认真地回想了方多病跟踪的那条道路,轻声细语地为他解释着。 “奇门遁甲?”李莲花听了,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陷入沉思,那淡定的面容下,眼神中却透露出若有所思的光芒,仿佛在脑海中努力拼凑着某些关键的线索。 方多病满怀感激地看向苏苏,在心里暗想:苏苏人真好,善良又温柔,不像李莲花,整天就知道对我冷嘲热讽、百般打击。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你们说,倘若这并非邪术作祟,那是不是意味着凶手就藏在咱们这群人里边?”方多病的神色愈发凝重,目光在李莲花和苏苏之间来回穿梭,抛出了心中的疑问,表情严肃中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 李莲花轻抬眼皮,淡定地说道:“先莫要妄下定论。” “探案的事,我可不掺和。”李莲花瞧见方多病对着苏苏那副刻意讨好、满脸谄媚不值钱的样子,脸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眼中闪过一丝嫌恶与不耐烦,毫不犹豫地再次拒绝和他一起查案,态度坚决而冷漠。 方多病气鼓鼓地回道:“本来也没指望你。”说完,迅速转过头,目光灼灼,直勾勾地盯着苏苏,他心里清楚得很,苏苏似乎心地特别柔软,只要自己睁大眼睛,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模样盯着她,她必定会心软答应。只要能让苏苏帮忙,到时候成功把这案子破了,定能让百川院的那些人对自己另眼相看。所以,此刻卖萌讨好对方多病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苏苏被方多病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里很想转头躲开。哎,方多病还真是清楚如何拿捏人心,让人难以招架。 李莲花看到这一幕,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暗自嘟囔道:“真是没出息!” 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淡定从容的神情。 外面陡然爆发出喧闹之声,犹如汹涌的波涛瞬间将平静打破。有人兴奋到极点,扯着嗓子喊道:“查到了,有一个出口。”这声呼喊好似一道凌厉的闪电,刹那间在李莲花、方多病和苏苏三人的耳边划过。他们听到这声响,神情瞬间变得凝重,毫不犹豫地急速朝外快步奔去。 三人的脚步慌乱而又急促,每一步都重重地落在地面上,溅起了细微的尘土。他们的心跳伴着愈发紧张的气氛,如密集的鼓点般急速跳动,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你们瞧,这屋后的透气口被破坏了。从这儿进屋,便能避开门口的人,然后进屋杀人。”发现这个地方的人面色惨白如纸,情绪激动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手忙脚乱地指着那个破损的透气口给众人看。那人的声音颤抖不止,仿佛还深陷在刚刚那恐怖的发现中难以自拔,每一个字都像是被恐惧牢牢缠住,艰难地从咽喉里挤出。 方多病紧紧地皱着眉头,抬头望向那个洞口,只见那洞口窄小得可怜至极。他的目光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嘟囔道:“这洞口不过区区一尺,如何能进去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深深的难以置信和浓重的困惑,目光久久地凝固在那个窄小的洞口处。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这样揣测分析道,声音里充斥着怀疑和恶意:“大人进不去,小孩子可行,这里面唯一能进去的不就是那个小孩。他们在宴席上就产生了冲突,要不是素手前辈的阻拦,那个心狠手辣的小孩早就动手了。”这声音在空旷的院子里不停回荡。 张庆虎听到众人的这番分析,眼中瞬间燃起无法遏制的熊熊杀意,二话不说转身就去找那个小孩报仇雪恨。他那粗壮的身躯移动起来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带着汹涌的怒火。 众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急急忙忙地跟在他的身后。一时间,脚步声、喘息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一场可怕的序曲。 恰巧,小孩带着一个浑身上下都佩带着铁片的人走进院子。两方人马就这样迎面撞见。小孩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倔强与不屑,仿佛根本不把眼前的众人放在眼里。 “小杂种,说,是不是你杀了我兄弟。”张庆虎怒不可遏,粗暴地拦住小孩,用粗壮的手指恶狠狠地质问着。张庆虎的脸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如同铜铃。 小孩又岂是能被轻易冤枉的角色,直接反唇相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话。”那语气中的不屑一顾和傲慢无礼,更是彻底将张庆虎的怒火点燃到极致。小孩的目光冰冷,毫无畏惧之色。 张庆虎气急败坏,根本不愿再多说一个字,直接就挥舞起拳头,想要动手教训小孩。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孩身后的铁片人迅速出手阻拦,那铁片在耀眼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刺骨的光芒。铁片人的动作敏捷,瞬间就挡在了小孩身前。 就在局势愈发剑拔弩张之时,姗姗来迟的卫庄主终于现身。 “且慢。”卫庄主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修长,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卫庄主到现在还要包庇这个小杂种嘛?”张庆虎双眼通红地瞪着卫庄主质问道,从一开始,这卫庄主就明显偏袒这个小孩,如今自己的兄长被害命丧黄泉,卫庄主竟然还要阻拦他报仇,这叫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张庆虎的声音近乎咆哮,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诸位,我来此,只是告知各位,凶手另有其人。”卫庄主不慌不忙地说道,而后从怀里缓缓拿出一封密信,展示在众人面前。那密信仿佛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让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众人纷纷大惊失色,他们这份行当,向来最惧怕的就是朝堂和百川院。如果被百川院的人混了进来,那他们还有活路?等那人把消息传出去,他们又怎么可能逃得出百川院的追捕。恐惧的情绪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一听是百川院的刑探,方多病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慌了神:不会是我吧,不会吧,不会吧,我身份隐藏得挺好的啊。虽然内心慌乱得不堪忍受,但表面上依旧强装镇定。方多病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我们这一行的,有的几年才能见上一面,有的只听说过名头,怎么才能查出谁是混进来的人。”其中一个人满面焦虑地问道。他的声音中满是无奈和担忧。 岂料卫庄主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他是谁了!”说罢,眼神径直看向方多病附近。那眼神锐利得如同利剑,让人不寒而栗。 方多病看着卫庄主看向自己这边,瞬间瞪大了眼睛,心脏仿佛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异常凝重,让人难以呼吸。 卫庄主脚步缓慢而沉重,先是走向苏苏,停顿了半刻,稍微点点头,又走向了李莲花,最后眼神直直地看向方多病。就在方多病紧张到极点之时,卫庄主却伸手抓向方多病身旁的一个男子。 ”百俱聚下,激浊杨清。葛潘,你就是百川院刑探吧。”卫庄主盯着匕首上刻的两行字,大声念了出来,目光锐利地盯着葛潘说道。卫庄主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宣判着葛潘的罪行。 葛潘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被当场抓获。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甘和绝望。 卫庄主毫不犹豫,打算当场将其诛杀。 方多病刚刚松了一口气,听到他要杀百川院的人,着急地大声阻拦道:“等等,卫庄主,这事还有疑问,若真是这葛潘杀的,在门口的张庆虎怎么可能看不到。而且他可钻不进去那透气口。”方多病的声音急切而紧张。 张庆虎也连忙附和着,愤愤不平地说道:“没错,我一直在门口,根本没见着他。我看这就是卫庄主在为这个小孩开脱,随便找了一个替死鬼出来。”张庆虎的声音充满了质疑和愤怒。 “诸位,我可以为我家小长辈担保,这位百川院的刑探,可有人敢为他担保。”卫庄主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谁敢担保,那可是百川院的人,谁去担保自己的死对头,除非是脑子进水疯了。一时间,无一人发声,院子里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之中。 方多病望着那即将陷入绝境之人,心中的怜悯油然而生,又怎能忍心这人就这样被杀?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试图阻拦那即将落下的屠刀。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引发了旁人的猜忌。 有人怒目而视,高声斥道:“你这是何意?如此阻拦,难道你们是一伙的?”方多病的嘴唇动了动,张开又合住,那原本伶俐的口舌此刻竟不知如何反驳。他的心里一阵发虚,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不知该如何是好。 苏苏看着略有点无措的方多病,眼神中流露出关切与担忧。她迅速扫视了众人的神色,或愤怒,或怀疑,或冷漠。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李莲花身上。 李莲花接收到苏苏的视线,微微沉吟后,开口说道:“诸位且慢啊。”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让人不由倾听的力量。 卫庄主听到素手书生开口,目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倒是饶有兴致地想听听他怎么说。 李莲花拱了拱手,继续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只是百川院刑探混了进来,就怕他们还有后招啊。若他有同谋的话,大家岂不是都不安全。”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这时,人群中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高声喊道:“哼,谁能保证这不是你拖延时间的计谋?”旁边一位老者却捋了捋胡须,缓缓道:“但依老夫看,素手书生的话也不无道理,谨慎些总是好的。”一位年轻的侠士也附和道:“是啊,万一错杀冤枉了人,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还有几个人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着,脸上满是狐疑之色。 “所以我建议多留他一晚性命。等明早大家查清楚了真相,不就清楚了。”李莲花的话语落地有声,众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纷纷表示同意。毕竟,他们也想知道最后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于是,最不想帮方多病查案的李莲花,不得不继续探查了。毕竟他话都说出来了,大家都满怀期待地等着他将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 众人纷纷离去,四周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苏苏、李莲花和方多病三人。此时,夜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三人站在原地,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望着方多病说道:“你这小子,可真是给我找了个大麻烦。”方多病面露愧疚之色,低声说道:“李兄,这次是我莽撞了。”苏苏则在一旁宽慰道:“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如何查明真相吧。” 第32章 张庆狮死亡的真相1 听方多病所言,他的确未曾见过那人。毕竟他尚未正式加入百川院接受历练,不认识也属正常。然而,那人所佩之剑,乃百川院的标识之物,如此显眼,方多病即便对那人毫无所知,于情于理也不得不出手相助。 此刻,方多病的心犹如澄澈湖面上泛起的层层涟漪,满心满脑皆是对李莲花适才替他解围的无尽感激。回想起先前那惊心动魄的场面,面对棘手难缠且凶神恶煞、手段狠厉的葛潘,若不是李莲花挺身而出、机智周旋,他自己定然难以成功救下那人。光是想想那可能出现的糟糕结局,就足以让方多病心生后怕。 面对方多病那毫无保留、真挚热忱的感谢,李莲花却是眉头微蹙,悠悠叹了口气,玩笑道:“我可不是为帮你哟,方少侠,我呀,不过是胆小惜命罢了。咱俩一同进来,真要动起手来,我岂能轻易脱身?”李莲花这略带调侃的话语刚一出口,方多病脸上原本写满感激的神情瞬间改变。 他瞪大了那双原本满含感恩的眼睛,此刻却满是难以置信与恼怒。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心中恨恨地想:自己怎会对李莲花心怀感激?自己早该想到!啊,此人根本不值得自己有一丝感激。 谁料李莲花还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思前想后,只有两个法子,一是帮你,二是把你供出。没办法,看在苏苏的面子上,我只能帮你了。”他的语气中透着些许无奈,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把卫庄主递给他的匕首塞到方多病手中,然后洒脱地大步离去。 方多病呆立在原地,紧握着匕首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脑海中不停回响着李莲花的那句话——把我供出!他还想把我供出!这几个字仿佛轻盈的飞羽,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令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 方多病满心愤懑,恰似一只被惹怒的狮子,匆匆忙忙地去找苏苏,渴望从她那里获得些许抚慰。“苏苏,你怎么不管管他,他怎能想着把我供出!太不地道啦。”他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恼怒,语调不自觉地抬高许多,似乎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都一股脑地宣泄而出。 苏苏看着气鼓鼓的方多病,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那宛如清澈溪流的眼眸中满是温柔与包容。她伸出手轻轻搭在方多病的肩上,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方少侠,我哪能管得了花花呀。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哟。”苏苏的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无奈,她着实不明白方多病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自己又哪有如此大的能耐去管制李莲花呢。 “你们俩不是……”方多病话未说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只因他突然忆起后来李莲花单独拉着他解释当时所见的情景,还千叮咛万嘱咐此事绝不能让苏苏知晓。 苏苏这个病人呐,一向极爱面子,明明有病却不愿医治,而且她的病症还有些难以言说的隐秘。故而李莲花只能趁苏苏昏迷时悄悄为她诊治。这不,正瞧着呢,方多病便莽撞地闯了进来,这才引发了误会。李莲花还特意告知他,要是苏苏知道自己偷偷给她服药,她肯定会觉得难为情的。 方多病当时信了李莲花的解释,然而过后独自静心思考一番,又觉得可疑。谁家看病需要摸摸脸呢?李莲花肯定是对苏苏心怀别样心思。不然也不会再三叮嘱让自己瞒着苏苏不让她知道。可自己既然已经答应下来,身为男子汉,怎能出尔反尔。只能将这事儿藏在心底,不告诉苏苏在玉城时李莲花曾摸过她的脸。 哎,方多病暗自叹气,嘴里嘟囔着:“这李莲花可真坏啊!”一边嘟囔,一边在原地不停地踱步。 “是什么?”苏苏满脸写满困惑,那澄澈如水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捂住自己嘴巴的方多病。 方多病的脸上神情犹如变幻无常的风云,转换之快让苏苏全然无法揣度其中意味。 “没,没什么。李莲花走远了。我们赶紧跟上去吧。”方多病神色显得极为慌乱,话音刚落,就匆忙地去追李莲花,好似极其害怕单独面对苏苏的询问。 他的内心深处,仿佛有一个小人在竭尽全力地指责腹黑狡黠的李莲花。 当他们再度来到张庆狮出事的地方,只见李莲花牢牢地握着带血的木块,目光深沉地凝视着透气口,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血迹?”苏苏紧跟其后而来,看到李莲花手里的物件以及上面的血迹,禁不住脱口而出。 李莲花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便把东西递给了方多病。 方多病凝思片刻,有条有理地说道:“倘若真是小孩杀人,他应当先凿开这个口,爬进去之后再动手。照此情形,这上面必然不会有血迹。” 他稍作停顿,接着讲道:“但这外面却有血迹,只能表明顺序截然相反。” “那小孩是无辜的,肯定是有人在里面杀了人之后制造出这个被砸坏的口来嫁祸给那小孩。”方多病毫不犹豫地得出结论。 苏苏轻轻颔首,回应道:“没错,而且血量也存在异常。张庆狮衣服上的血是徐徐渗透下来的,但是窗户上的血却是猛地喷涌而出的。” “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苏苏突然止住话语,将目光投向李莲花。 “对,此人是死后才被砍了头。”李莲花顺势接过话头,脸上流露出满满的赞赏之意,显然对苏苏的推理极度满意,“你对细节的观察着实精准且细致。” “那为什么人都死了,还要把他的头砍下来呢?”方多病聆听着两人推理出的结论,一脸迷惑地问道。 “头啊,会泄露众多秘密的,不管是死人的还是活人的都一样。把头砍下来,肯定是不想让人发现某些东西。”李莲花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耐心且细致地向方多病解释道。 方多病依旧糊里糊涂,仍旧不太明白。 死人的头究竟能泄露什么秘密? 李莲花望着懵懵懂懂的方多病,无奈地长叹一声,心中暗自思忖:这憨直的小子,怎么如此不开窍呢?苏苏则在一旁揣着手,面带微笑,一副袖手旁观的模样。 特别是那无可奈何的模样,显得格外活灵活现,栩栩如生,仿佛一幅生动的画卷展现在众人眼前。且有方多病在其身旁陪衬着,此人竟奇妙地增添了几分生气勃勃的鲜活韵味,就好像原本黯淡的星辰刹那间被注入了璀璨的光芒。毕竟啊,无奈也是一种实打实的真切情绪,难道不是这样吗? “方少侠,我今儿个可是真真切切地察觉到了一件特别特别有趣的事儿,您到底想不想了解了解呀?”苏苏把这场戏看了个饱,那专注的神情,仿佛要将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海里。直到此刻,她才张开嘴巴为其解围。 “啥事儿?难道是你发现新的线索啦?赶紧跟我讲讲,莫要再卖关子啦!”方多病的眼睛瞬间亮堂起来,好似璀璨的星辰,迫不及待地追问着,那急切的样子,仿佛错过这消息就会遭受重大损失,甚至失去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似的。 “哦,并非您想象的那样。只是突然回想起昨晚回来的那会儿,我惊异地发觉此处的门牌并非是用常见的数字来标识的,而是用骰子。这可当真是别出心裁,让人意想不到得很呐!”由于夜晚天色黑得厉害,暗沉得吓人,那浓稠的黑暗仿佛能将人吞噬。她费了老大的劲儿,眼睛都快瞅得酸痛了,视线在黑暗中不断地搜索、辨认,才好不容易分辨出自己的房间。就差那么一丁点儿,恐怕就要走错地方闹大笑话啦,说不定还会陷入未知的危险之中。 “这有啥稀罕的?咱们昨天回来的时候不也看见啦。您不知道,李莲花当时在门口杵了老半天都没进去呢。”方多病一脸无趣地撇了撇嘴,那表情仿佛在说这压根就不值得一提,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惯,毫无兴趣。 “房号,骰子。”李莲花眉头微微皱起,那紧锁的眉头犹如两道紧缠的绳索,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当中,仿佛脑海中正在构建着一幅复杂的谜题。接着就站在四号房与五号房的门口,像一位严谨的学者,一丝不苟地打量起来。 “四号和五号并排矗立着,方少侠,您倒是给说说,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四号房?”李莲花抬眼瞧了瞧门口的骰子数,目光深邃而专注,心里其实已经明白得差不多了,但仍在等待方多病的回答,想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这还用问啊,上面不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嘛!”方多病满不在乎地望了望门口的房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然而,却猛地一怔,那神情仿佛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只因为竟然存在两个显示为“四”的骰子数,这可真是怪得离谱,就好像走进了一个诡异的迷宫,找不到出口。 方多病赶忙走上前,瞪大眼睛仔仔细细地观察,那专注的样子仿佛要把那两个骰子数看穿。发现原来“五”字的中间那一点被某种不知所谓的东西给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这样容易让人误解的两个“四”,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这上面怎么会有泥巴?莫不是你弄的?”方多病满脸疑惑,那疑惑的神情仿佛心头被一团厚重的迷雾笼罩,将充满怀疑的目光投向李莲花,试图从他那里找到答案。 “天黑夜深的,如果这两个号码被人做了手脚。狮虎双煞到时候只需分别回房,凶手在这期间用泥巴遮住五号房中间的点,再用白灰在四号房中间加一点。如此一来,四五号房间就相互调换了。那么在这个时间差里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晓。”李莲花神情严肃,语气低沉而平稳,有条不紊地向方多病解释他所推测的案件过程,那凝重的表情仿佛承载着千斤重担。 “所以,先回来的张庆狮进入了原本正确的四号房,后回屋的张庆虎进的则是被做了手脚的五号房,他夜晚起夜的时候,那个被动手脚的四号房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所以他回到真正的四号房时才发现自己的哥哥死了。”苏苏紧接着补充说道,她的表情也十分凝重肃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方多病皱着眉头,眼中依旧满是困惑的疑问,那迷茫的眼神仿佛迷失在茫茫的大雾之中,“我昨晚跟踪他们两人的时候,明明看到两人是一块儿回来的,怎么会变成一前一后进入两个不同的房间呢?” “方少侠难道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嘛?”苏苏禁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调侃,“这人的记性怎么这么差。刚刚还替他开脱来着,这会儿居然能忘记。” “啊啊?你刚刚说的挺多的,是那个事啊?”方多病歪着脑袋,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纠结在一起的绳结。他冥思苦想了片刻,而后伸手用力地挠了挠头,那模样仿佛要把头皮挠破似的。脸上写满了茫然与不知所措,就像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羔羊。 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苏苏说的啥?难道是自己遗漏的重要之事?可他把脑袋都快想破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中好似一团乱麻,找不到丝毫头绪。 “跟我来吧。”苏苏无奈地摇摇头,那无奈的神情仿佛在面对一个怎么教都不开窍的学生。她轻叹一声,只好带着两人朝着当时方多病声称跟丢人所在的地方走去。 她在心里暗自思忖着:必须得现场给这个憨傻的小子详细解说清楚,不然以他那迷糊的性子,恐怕永远都弄不明白这其中的状况。 “对,就是这,跟到这里他们就不见了。”方多病站在昨晚自己跟丢的那个地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了指,神色既焦虑又困惑。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恨不得脚下的土地能够瞬间裂开,从中蹦出他想要的答案来。 李莲花目光深邃如潭,静静地凝视着被浓雾重重笼罩的石板路。脑海中回想起苏苏曾经提及这个地方好像有奇门遁甲之术,顿时恍然大悟,心中的谜团终于有了答案,也明白了为何狮虎双煞会不同时回去。 “方少侠,我们演示一下吧,我来扮演狮虎双煞两兄弟,你继续跟踪我,花花就充当那第三人如何。”苏苏看到李莲花手指微微摩挲了几下,聪慧如她,便知晓李莲花已经想到了其中缘由。但瞧着方多病那副似懂非懂、一脸迷糊,犹如梦游般的样子,她难得心情大好,生出了想要现场教学一番的心思。 李莲花微微点头,表示同意。他身形一晃,仿若一道幽灵,瞬间隐匿到一旁的角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苏对着方多病轻点下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随后率先抬脚朝着石板路坚定地迈了上去。 方多病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赶忙紧跟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前面的苏苏,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把苏苏的背影烙印在眼中,生怕稍有疏忽就跟丢了。怎奈这浓雾实在是太过浓厚,浓稠得仿佛化不开的墨汁。夜晚也是漆黑如墨,浓稠的黑暗似乎能将一切吞噬。方多病着急地挥手试图驱散眼前厚重的浓雾,就在这一瞬间,李莲花轻轻抬脚一踹,几块石块便翻滚到了另一处。眨眼之间,这条路上瞬间就没了苏苏的身影。 苏苏顺着变化的路径不慌不忙地走着,步伐沉稳而坚定。而方多病则在不知不觉中踏上了另一条路径,就像踏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明明刚刚两人走的还像是同一条路,可转眼间就变换了位置,仿佛命运的捉弄。两人的身形渐行渐远,走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如同两条岔开的河流,再也无法交汇。 “苏苏,苏苏。”方多病望着前面空无一人,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惊慌失措地连声呼喊。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不算远,怎么会在眨眼间消失得这般迅速,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得毫无踪迹可寻。 “方少侠,在这边呢。”苏苏站定身子,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喊道。她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中回荡,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量。 方多病匆忙扭头,脖子转动的速度犹如疾风,这才看到了在另一边的苏苏。那一瞬间,他的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李莲花也从一旁缓缓地走了出来,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伸手指给了方多病看,表情严肃而认真。 方多病定睛仔细一看,这才发现有几块痕迹,上面原本存在的石板竟然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这就是苏苏说的奇门遁甲。”方多病如梦初醒,终于回想起来,自己跟丢狮虎双煞时,被李莲花嘲笑,苏苏替自己解释的时候曾经说过这话。他当时还满心以为是苏苏为了给他找个台阶故意编造的理由呢,如今才发觉自己是如此的愚钝。 “没错,这里雾深夜重的,布这种小阵法再合适不过了。精通阵法的高手,简单几步就可以让人迷路。所以,张庆虎和他哥哥就被这样分开了,而你也跟丢了两人。”苏苏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明显感觉到无比的寒冷,牙齿都忍不住打起了寒颤:“张庆狮死得突然,转悠了这么久,身上的热气早就散得差不多了。” 李莲花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赶忙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为苏苏披上。他的动作轻柔无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苏苏,莫要着凉了。” “好了,事情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中午再说。”李莲花转头看向方多病,见他一脸的疲惫与迷茫。他走上前,伸出手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方少侠,今晚累坏了吧,回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方多病抬起头,望着李莲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李莲花看着他们,目光中满是担忧:“这地方阴森寒冷,不宜久留,快些走吧。”他走在前面,刻意放慢脚步,似乎在为身后的两人挡风遮寒。 一路上,李莲花不停地叮嘱着:“小心脚下的路,别磕着绊着。” 每当有冷风吹过,他都会用身体挡住风的来向,尽可能地为苏苏减少寒冷的侵袭。 回到住处,李莲花亲自为他们准备了热茶和暖炉,关切地说:“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别染上风寒。” 看着他们安然坐下,他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温和地说道:“都早些歇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第33章 张庆狮死亡的真相2 中午时分,阳光虽竭力试图穿透云层,可依旧显得绵软虚弱。方多病心急火燎地将众人全都召集到了此处,清了清嗓子后,有条不紊且详详尽尽地把他们三人分析出来的事情讲述了出来。紧接着,他还亲身示范展示了一下奇门遁甲的奇妙之处。 “情况就是这样了。”方多病说完,脸上满是一丝满足的神情,快步走到李莲花身旁站定。他瞧了瞧李莲花和苏苏,也效仿着他们的样子,将双臂环在胸前抱住,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好朋友就应当这般一致。 经过一番如抽丝剥茧般的精细分析,众人最终发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里面,懂得奇门遁甲之术的,竟然仅有——古风辛。 古风辛见此状况败露,瞬间怒目圆睁,脸色铁青,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拳,脸上的伪装瞬间坍塌,不再继续虚情假意地伪装。他索性直接摊牌说道:“早听闻素手书生的大名,果真是个断案奇人。”他那阴沉的目光恶狠狠地盯着李莲花和苏苏二人,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愤怒而微微鼓起,心中满是恼怒与愤恨,暗自恨恨地琢磨着:要不是这两人,自己精心策划的局怎么会这么快就暴露得一干二净。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脚用力地跺了跺地面,似乎想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李莲花听到这番称赞,骄傲地双手抱胸,脸上却做出一副谦逊的模样,仿佛在说着“过誉过誉”,那神情着实让人觉得有些滑稽有趣。苏苏则只是微微浅笑,没有说话,只是那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聪慧的光芒。她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毕竟自己的身份是假的,在这纷繁复杂的局面之中,难免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还是谨小慎微些为妙。 “张庆狮是我杀的,于婉婉这个名字,你们还记得吗?”古风辛满脸憎恨,双目几欲喷火地死死盯着张庆虎,道出了缘由。 “于婉婉是我妹子,我被这行当迷了心窍,把妹妹也带进了这浑水。谁知五年前,我表妹与你们狮虎双煞联合,竟被张庆狮奸杀。我找机会报仇找了整整五年,可你们合力太过厉害,我只能设计让你们分开。哈哈哈,我大仇得报了。”想到自己终于亲手杀死了张庆狮,古风辛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声中掺杂着无尽的悔恨,暗恨自己当初为何要把妹子拉进来,不然她也不会命丧黄泉。 “张庆狮是被我妹子的玉簪穿喉而死的,我那晚杀得真痛快。他本就死有余辜。不过,他的狗头可不是我砍的。”人虽是他杀的,他认。但头被谁砍了去,他确实不知。不是他做的事,他绝不会认。 张庆虎气急败坏,猛地朝古风辛掷出几个暗器,一心想要杀了他为哥哥报仇。 此时,四周狂风呼啸,扬起漫天的沙尘,让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他们置身于一片荒芜的旷野之中,枯黄的野草在风中疯狂摇曳,仿佛也在为这场生死较量而颤抖。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招式凌厉,身影交错。古风辛身形矫健,如鬼魅般穿梭躲避着张庆虎的攻击。张庆虎则怒目圆睁,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决心,双拳虎虎生风。 众人看着他们越打越远,赶紧跟了上去。 张庆虎独自一人难以制住古风辛,只得大声呼喊让人帮忙。三人僵持之际。卫庄主带人匆匆赶到,挡在了三人中间。 卫庄主说道:“我找你们来是入一品坟的,你们自己的私人恩怨事后随便去打杀,绝不能误了我的大事。”态度与昨晚的恭敬截然不同,此时满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诸位,昨天晚上的酒喝得可还尽兴,这鬼哭汤的滋味如何啊,看看你们神阙,关元两个穴位,是否很是酸痛啊。” 众人屏息凝神,仔细感受,果不其然,神阙和关元两处穴位开始传来阵阵隐痛,那痛感愈发强烈,仿佛有无数只细小的毒虫在不停地啃噬着,一波又一波的疼痛如汹涌的潮水铺天盖地般袭来。 此时,天色阴沉得好似随时要崩塌下来,浓厚的乌云密不透风地堆积着,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狂风如暴怒的猛兽般怒吼着席卷而来,吹得四周的草木沙沙作响,落叶纷纷扬扬地在空中杂乱飞舞。 鬼哭汤发作了! 这卫庄主昨夜居然在酒里偷偷下了毒。此毒无色无味,刚中毒时若能发觉,还算容易解毒。然而,一旦过了六个时辰,毒性便会侵入骨髓,那时就只能依靠下毒之人的解药才有一线生机。 卫庄主眉头紧皱,显得颇为无奈,叹了口气说道:“为了等你们毒发,我可是耐着性子看你们吵闹了整整一夜。真是烦死我了!” 方多病听了这话,唰地一下将目光转向李莲花和苏苏,心中暗自一阵窃喜,真是运气好,还好我们都没喝那酒。要是喝了,后果不堪设想。 卫庄主仗着毒药的威胁,以此要挟众人听命,并且高声说道:“只要你们听从我的号令入了一品坟,才有活命的机会。” 李莲花和方多病为了避免露出破绽,也跟其他人一样装出中毒的样子,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穴位,脸上呈现出痛苦难忍、五官都扭曲变形的表情。 张庆虎自然不甘心被人控制,在他们这一行,向来觉得命只有紧紧握在自己手中才放心。可无奈身已中毒,他的实力远远不是卫庄主的对手,短短几招过后,很快就被捆得严严实实。令人诧异的是,捆住他的竟然是同出一门的黄泉十四贼所用的黄泉丝。 就在他们激烈打斗之时,雷声轰隆隆作响,震耳欲聋,闪电如银蛇般在暗沉的天空中划过。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地面瞬间溅起一片片泥泞。 经过卫庄主一番详细的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七具无头尸竟是黄泉十四贼中的七位。他们的头正是被这个卫庄主无情地砍下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众人进入一品坟,同时又能巧妙地不让别人发现黄泉十四贼都已死去,从而避免把其他人吓退,不敢前来。所以,他才故意隐藏了他们的真实身份。 方多病听到这一连串的消息,此时才彻底明白了昨天李莲花所说的话。“头呢,是会泄露很多秘密的,不管死的活的都一样。”他望向李莲花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崇拜之色。 “姓卫的如此阴狠,我们入了一品坟之后哪还有活路。”被困的张庆虎愤怒地扭头看向众人,试图鼓动大家一起动手制住卫庄主,夺取解药。 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站在一边安然无恙的苏苏,顿时想起她昨晚酒水一滴未进,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中毒。 张庆虎瞬间大喜过望,连忙朝着苏苏急切地呼喊:“道姑,您没有中毒,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我们以后唯您马首是瞻。您若想要一品坟的宝物,我们都拱手相让,分文不取,只求您能出手杀了这姓卫的。” 此时,毒素已然完全生效,众人疼得开始大声哀嚎,有的甚至因为那钻心的疼痛直接躺倒在地。但他们的眼神却都满怀希冀地看向苏苏,一心盼着她能出手救自己一命。 苏苏冷冷地瞥了一眼众人,随后将目光转向卫庄主,说道:“卫庄主,教训一下就行了,别真让毒侵入五脏内腑,到时候大家功力受阻,定会耽误大事。” “你……你们是一伙的!”众人看到苏苏毫不犹豫地走到卫庄主身旁,一个个震惊得目瞪口呆,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他们原本把苏苏当作救星,万万没想到她竟是与卫庄主合谋。 “哼,古墓派道姑德高望重,我们合作自然是如虎添翼,何愁破不了那南胤机关,哈哈哈……”卫庄主看到苏苏坚定地站到自己这边,不禁得意忘形地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尤为刺耳。 方多病瞪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苏苏,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苏苏竟是同谋,怪不得她昨晚不喝酒。原来她早就知道那酒里有毒。 众人见事情再无任何转机,无奈之下,纷纷开始低声下气地求饶,表示一定会绝对服从命令进入一品坟,绝不敢有半点异心。 “哎呀,我对你们也并非心狠手辣,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可以给你们半颗解药,能够延缓三日毒发。等事成之后,剩下的半颗解药自会分给大家,并且,里面的宝贝也会按照功劳大小公平发放。”卫庄主见时机成熟,心里深知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见好就收的道理。 “求庄主赐药。” “请庄主赐药。” “……” 众人纷纷苦苦哀求,毒发的痛苦滋味实在无人能够忍受,此刻也只能屈辱地选择接受和低头。 李莲花和方多病也只能假装让卫庄主赐药。 卫庄主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玉瓶,小心翼翼地把半颗解药分发下去,然后挥手让人带他们去库房挑选一会儿要用到的武器。 接着,他转身对着苏苏做了个恭敬的请的手势,微笑着说道:“道姑,请,我们一同前行。” 苏苏面无表情,不着痕迹地对着方多病和李莲花打了个隐晦的手势,便毫不犹豫地跟着卫庄主走了。 在昏暗的库房之中。 众人挑选完兵器后,皆神色匆匆,犹如被恶鬼追逐一般,急匆匆地离去。一品坟中机关重重,凶险莫测,还是尽早结束这趟冒险为佳,否则一旦耽搁时间,鬼哭汤毒性发作,那可就糟糕至极了。 唯独方多病和李莲花在库房中不紧不慢,行动迟缓。 李莲花满心好奇地望着库房里琳琅满目的各式武器,仿若置身于一个新奇的天地。他逐一挑选着,碰到一个新奇的物件,还会兴致勃勃地拿起来仔细研究一番,那模样显得饶有兴味。 唯有方多病,瞧见其他人都已离开,悄然走到李莲花面前,压低嗓音急切地说道:“我观察到东北角的守卫相对薄弱,你从那个方位赶快离开。” 正聚精会神研究手中物件的李莲花听闻此言,满脸茫然地看向方多病,声音里满是疑惑:“啊?走?”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似乎对方多病的话全然不解。“什么走?走什么?为何要走?” 方多病望着李莲花这副懵懂迷糊的样子,心头涌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沉重之感,眉头紧蹙,语速急促地为他分析起来:“这卫庄主在朴锄山滞留了近乎一生,如果他真有能耐进入一品坟,又怎会拖延至今?所以他背后必定有人暗中操纵,企图引我们入坟。” “背后之人,你怀疑苏苏?”李莲花放下手中的东西,目光郑重地看向方多病。 “苏苏是否参与还不好说,但这一品坟定然危机四伏。你不通武艺,速速离开。苏苏被那卫庄主带走,真若有事,我还能护她周全。加上你,我恐怕会顾此失彼。”方多病言辞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若离开,你岂不就露馅了。”李莲花满脸惊诧地看着方多病,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忧虑。 “你莫要管我,再不走当真就来不及了。我向你保证,绝不会让苏苏出事,行了吧。”方多病以为李莲花不愿离开还有一层原因是担忧苏苏,于是连忙向他做出保证。 说完,方多病就伸手推着李莲花,想要他赶紧撤离,莫要再拖延了。 李莲花却站在原地,稳如磐石,用力扯回自己的衣袖,目光坚毅地看着方多病。 “其实,我与他们相同,也是为了进一品坟而来。”李莲花神色凝重,老老实实地交代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一路走来,历经诸多艰难险阻,如今好不容易即将步入一品坟,就差这最后一步了,他无论如何都决不会离开。 “你也是冲着观音垂泪?”方多病稍作思忖,似乎也唯有这个理由能解释得通了。 李莲花面露诧异。“你如何知晓?” 方多病无奈地望着他,伸手捋了捋自己刚刚弄乱的头发,颇有些没好气地说道:“你平素虽说抠门,可却并非贪恋钱财之人。所以这一品坟里的财宝,断不会让你以身家性命为代价执意闯入。再者,那传闻中的武功秘籍对你而言,也是可有可无,你体内既无内力真气,即便拿到也是毫无用处。至于那江湖至宝赢珠甲,你都未曾放在心上,至于神兵利器之类,就更难以吸引你了。” “那,就唯有观音垂泪了。这到底是何种宝物啊,怎会令众人皆趋之若鹜。苏苏到此,不会也是因为观音垂泪吧?”方多病看着李莲花,忆起苏苏也是执意要进这一品坟,甚至不惜与卫庄主合作,真可谓是与虎谋皮。 “观音垂泪乃是极为珍稀的灵药,他人想要它,自是为了增进功力。我……我是为了治病。”李莲花提及此事,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方多病的脑子在此刻倏地灵光一闪。 “为了苏苏的心疾?”方多病瞬间恍然大悟,脸上满是忧虑之色,苏苏上次吐血昏迷的模样再度在他脑海中浮现。原来,李莲花竟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为了至交好友,不惜冒险也要为其寻得良药,只为治好她的心疾之症。 李莲花眨了眨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此刻,一切尽在不言中,无声更胜有声。 “李莲花,你放心便是。这观音垂泪,我定会全力帮你获取。我方多病可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苏苏平日里待我的好,桩桩件件我都铭记于心。我也定会竭尽全力助她治好身体。”方多病目光灼灼,心中满是坚定。说罢,他紧紧握了握拳,仿佛已将决心攥在手心。 进去之后,首要目标便是那神秘的观音垂泪。两人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传递着坚定与信任,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随后,他们便跟着众人一起往山上走去。 第34章 一品坟1 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众人正步履维艰地前行着。忽然,就瞅见那个身形奇特的铁面人背着沉重的椅座,上面悠悠然坐着那个小孩 方多病悄然无声地移步至苏苏身旁,压低嗓音轻声问道:“苏苏,这小孩到底是何方神圣?卫庄主给其余人都施毒加以掌控,却单单对你和这小孩另眼相待,格外优容。你身为古墓派弟子,他不敢对你为所欲为,这倒能够理解,但那小孩究竟何以如此?居然还特意安排人抬着这小孩上山。” 苏苏抬头扫了一眼坐在椅子里、甚至还用东西遮挡着阳光的小孩,内心一阵思量。她此前曾尝试从卫庄主嘴里套取信息,深知这人绝非一般人,其身份必然存在诸多隐情。况且此地归属于魔教金鸳盟的势力范畴,这人极有可能与金鸳盟有着错综复杂的关联。 想到李莲花见到这个小孩时的异样神情,苏苏暗自揣测李莲花应当知晓这个小孩的身份。既然李莲花不肯透露,想来定是有其考量。她收回目光,侧身朝着方多病回应道:“我也不清楚,或许就是卫庄主家中辈分颇高的孩子,吵吵嚷嚷着要过来游玩罢了。” 方多病听后,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一脸的不相信。“哪有谁家小孩游玩会跑到一品坟这种险象环生的地方?你这简直是把我当成小孩来哄骗!” “我才不信呢,我找个合适的机会试探试探他。”方多病神情倔强,他可不愿意像小孩一样被轻易忽悠,既然苏苏不告知他实情,那他就决定自己去探清那小孩的底细。 李莲花听到方多病的话,脸色骤然一变,匆忙伸手阻拦他。“万万不可去啊 “你去探那无关的小孩,倒不如去留意一下张庆虎。难道你不觉得他有些古怪吗?” 此语一出,果不其然,一如往常,但凡提及与案件相关之事,方多病的注意力便极易被转移。他瞬间便将那小孩抛至九霄云外,不再作任何思考,旋即迅速转身,目光直直地投向张庆虎。 苏苏则依旧缄默不语,未发只言片语,只是神情自若、安之若素地静静地跟着众人,继续朝着山上徐徐前行。 一行人不慌不忙,缓缓地来到竹林之外。几乎在同一瞬间,众人皆不约而同心有灵犀地停下了脚步。他们个个目光犀利,很快便觉察到,前方的氛围中弥漫着一股极其诡谲的气息,毋庸置疑,定然是设有神秘的阵法。 卫庄主稳稳地站立在队伍前端,目光炯炯,紧紧地凝视着那片竹林,肃然说道:“诸位,眼前此处便是一品坟了。可惜呐,此间布设了奇门之术,道姑呀,这区区小阵您暂且无需亲自动手。让古兄弟先来尝试一番,不知您意下如何?” 苏苏听到卫庄主所言,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面庞之上未见丝毫波澜。她心底无比清楚卫庄主的心思。这显然是要对古风辛的真实能力进行检验。倘若古风辛连这入口的阵法都无法破解,那这人也就不必再深入这凶险之境了。虽说自己同样也能够破解这阵法,但若是有人精通此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古风辛闻听此言,立刻快步上前仔细查看。只见他在几处方位不停地来回踱步踩踏,手指亦不停地掐算着,时间缓缓流逝,约莫过了一刻钟有余,他方才好不容易寻得了阵眼的所在位置。紧接着,他手上暗暗运起深厚雄浑的内力,而后猛地发力,一下子拔出了阵眼处的那根绿竹。阵眼一经破除,原本静谧矗立的竹林瞬间犹如崩塌的高楼大厦一样,毫无征兆地尽数倒下。刹那间,狂风大作,沙石漫天乱飞,众人纷纷匆忙扬起衣袖,竭尽全力遮挡那肆意狂飞的风沙。又稍过了片刻,待那狂暴的风沙略微平息一些,众人这才得以抬起头来,也就在这时,他们清晰地瞧见了后方那原本被竹林遮掩着的山体。 古风辛回到众人身旁,脸上满是惊叹佩服之色,禁不住慨叹道:“这奇门之术当真精妙绝伦啊!竟然能够巧妙地引云雾来隐匿山林,若不是这阵眼曾被人破坏过,留下了些许细微的蛛丝马迹,我恐怕是极难寻觅得到的,更莫说能如此轻易地就将其破除了。” “前面的山应当是一个精心巧制的机关。以山为墓门,这乃是南胤人的独特技法。” 听闻此言,一行人纷纷不由自主地发出慨叹,对这巧夺天工的精妙布局感到由衷的钦佩赞叹。这般精妙绝伦的工匠技艺,让人不禁思考,他们究竟要采取怎样的方法破坏这机关,才能顺利进入呢? “上方存在着缺口,可以从此处进入然后从里面开启机关。”苏苏微微抬眸望向高处,那里有一个隐匿难觅的洞口,若能成功进入,或许就能化解当下的棘手难题。 “那处距地面足足十余丈。倘若能够进去……”他们这一行人当中,轻功可没有如此高超卓越之人,能够毫不借力就这般轻松地飞上去。 苏苏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卫庄主,随后侧身往旁边轻轻挪移了一下,露出身后那个背着小孩的铁面人,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人先是向前谨小慎微地迈了两步,而后极为小心翼翼地将后背的小孩轻轻放置于地面。 那小孩不紧不慢地抬头望了一眼山体,随后稍稍运气,紧接着身形一晃,旋即飞身而起。十余丈的高度,于他而言却轻松得如同儿戏一般,不过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上面的洞口之中。 卫庄主一脸骄傲之色,自豪地摸了摸下巴上那绺花白的胡子,而后中气十足地高声说道:“诸位,都睁大了眼睛好好看到了吧,这便是为何此次入一品坟非得我家小长辈来不可!” 众人听了卫庄主的话语,纷纷心悦诚服地点着头,那一双双眼睛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钦佩至极的神色,仿佛被这非凡的一幕深深震撼。 方多病在一旁惊得瞪圆了眼睛,那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讶神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似能塞下一个鸭蛋,急切地扯着嗓子嚷嚷道:“这也太厉害了吧!”边说边迅速地转过身来,连忙转向李莲花和苏苏,神色激动地喊道,“哎哎!你们看到了吗?简直太厉害了,这简直超乎想象啊!” “行了,你别这般大惊小怪的,不过这轻功确实还算不错。”李莲花微微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看着方多病那没见过大场面的模样,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 苏苏则忍不住掩嘴偷笑,那清脆的笑声仿佛银铃般悦耳,心中暗自思忖:论轻功,这世间谁能及得上李相夷的婆娑步厉害呢。李莲花此时倒是神色淡然如水,脸上丝毫没有羡慕之意,心中十分清楚,自己昔日就拥有这般绝顶的轻功,这点本事对他而言不算什么。 “那是不错,这样的轻功,在万人册里定然是要榜上有名的。” 李莲花不禁失笑出声,心中暗自嘀咕:何止是有名,想当年那万人册上的在榜之人,可都是被自己一个个击败下去的。那些所谓的高手在自己面前,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方多病瞧着淡定无比的李莲花和苏苏两人,无奈地连连摇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两个不懂武功的人,真不知道这武功有多奇妙,有多厉害。瞅瞅,这啥都不懂的样子。嘿......” 就在此时,毫无预兆地,山体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发出一阵沉闷如雷的轰鸣声,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紧接着,只听得“咔嚓”一声,机关被成功开启,碎石如同密集的雨点般纷纷坠落,那场景好似天女散花,又似末日降临。待到尘埃渐渐落定,一扇被岁月深深掩埋已久、透着沧桑古朴气息的墓门终于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 铁门缓缓地开启,发出一阵低沉而冗长的“吱呀”声,那声音恰似来自远古的神秘喟叹,于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悚然。就在这令人心惊肉跳的瞬间,从里面猝不及防地滚落出一个巨大的圆石,仿若一头脱缰失控的凶悍猛兽,挟带着雷霆万钧、排山倒海般的骇人威势冲向众人。 李莲花不愧是江湖中的顶尖高手,他的反应迅如疾风闪电,眼明手快得让人几乎难以捕捉其动作。只见他牢牢地握紧苏苏和方多病的手臂,施展出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妙身法,身形犹如鬼魅一般,飞速往旁边闪躲。 然而其他人可就没有这般幸运了。有的由于反应迟缓动作稍慢,躲闪不及,被那迸裂飞溅的石块狠狠击中。瞬间,鲜血四溅飞射,衣衫即刻被染得殷红一片,惨不忍睹。有的虽然侥幸避开了那些飞溅的石块,却仍在竭尽全力躲避那来势汹汹、仿佛要将一切吞噬的巨大圆石。一时间,整个场地陷入极度的混乱,惊恐的呼喊声、绝望的惊叫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喧嚣嘈杂。 李莲花三人躲在一旁,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刚刚站稳脚跟,胸膛便剧烈地起伏不定,惊魂未定地大口喘着粗气。就在这时,他们眼睁睁地目睹巨石朝着一侧无情滚去。伴随一声撕心裂肺、凄厉至极的惨叫,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只见那巨石毫不留情地将一个人狠狠碾压在下面,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沉闷声响,这才终于缓缓停歇。 那人被压在巨石之下,身躯已然扭曲变形,鲜血从他口中如涌泉般狂喷而出,在地面汇聚成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仅仅片刻,他的眼神便失去了光彩,生命的气息瞬间消散,就这样悲惨地气绝身亡。 众人望着这触目惊心的惨烈一幕,脸上虽流露出一抹惋惜之色,但也没再多言。毕竟从事他们这行当的,向来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无人能够预料下一刻的命运。生死无常本就难以预测,死在何处都并非意外。只能说他运气着实太差,竟命丧于门口,甚至连墓门都还没来得及踏入。 卫庄主此刻面色凝重得犹如乌云密布的苍穹,眉头紧蹙,先是让那个身形高大威猛的铁奴留守在门口,神色严肃地吩咐道:“若有人前来,务必给我们发出信号,不得有误。”随后便带着众人迫不及待地迈入墓门,仿佛生怕错失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苏苏向来心思缜密,她敏锐地留意到石块上那深深的掌印,双眸微微眯起,心思如同风车般飞速转动。显而易见,是有人蓄意改变了巨石的滚动方向,这才致使段海猝不及防,被这突如其来的巨石击中,最终悲惨地倒在了一品坟的门前。 第35章 一品坟2 李莲花也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个深深的掌印,不由自主地哼笑了一声。这一声笑,音量不大,却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极为突兀。 方多病眼睁睁地瞧着段海就这般真真切切地死去,原本尚未来得及抒发一番感慨,冷不丁就听到了李莲花的笑声。在这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方多病的心中顿时充满了不解和恼怒。 “你笑什么?”方多病紧皱着眉头,语气中饱含着疑惑与不满。 “笑这无常的运气,更笑这凉薄的人情呐。”李莲花微微扬起头,语调悠长而深沉,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双眸之中透露出一股让旁人难以捉摸的深邃。 方多病一脸茫然懵懂,完全不领会李莲花话语之中的含义。苏苏见此情形,轻轻地给方多病指了指掌印所在的方位。 “这巨石乃是被人以掌力改变了方向,而当时那个位置恰恰是张庆虎所在之处。段海可是曾协助张庆虎对抗过古风辛啊。”苏苏压低声音说道,“当初查明杀害张庆狮的凶手是古风辛之时,张庆虎一人难以抗衡,还是段海挺身而出帮忙。未曾想到,刚刚合作过的朋友,转眼间就命丧在了自己朋友的手中。” “张庆虎的掌力甚是惊人啊,莫要再想了,赶紧进去吧。”李莲花神色陡然一紧,急切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他朝着墓门望去,那些人已然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再不走可就跟不上了。” 方多病和苏苏对视一眼,神色肃穆凝重,赶忙紧跟在李莲花的身后,快步朝着墓门走去。 踏入墓门,里面已然被长明灯照耀得亮如白昼。李莲花、方多病和苏苏三人沿着墓道徐徐前行。这墓道的构建简直用心良苦,所选用的石材皆是上乘之品,犹如温润的美玉,质地光滑细腻,品质优良。部分区域甚至还贴附着金箔,在长明灯的光辉映照之下,闪烁出熠熠光芒,尽显奢豪华丽之姿。 眼前那墓门高大而厚重,门身由坚硬的黑檀木打造,表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仿佛在诉说着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铜钉,历经岁月的侵蚀,已略显斑驳,却依然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墓门的边缘还镶嵌着一圈奇异的玉石,散发着幽微的光,仿佛在警惕着每一个妄图闯入的不速之客。 墓道竟是向上延展的,原来是见天冢。通常而言,墓穴一般都是向地下深挖建造,然而这座见天冢却是依山而设,墓室坐落在山顶,竟让墓主曝露于天光之下。想来,这位芳玑王必定是犯下了谋逆的重罪,以至于在其死后,还要承受这般惩罚。不过,即便如此,这座墓穴的营造依旧奢华无比,不失皇家本该有的威严气派。那些负责建造此墓穴的南胤工匠,显然是投入了极大的心血。 众人在这墓道中行进了许久,终于瞅见了一个墓门。然而,令人惊诧的是,这墓门竟然已然被打开了。 “墓门被打开了,这里的机关全部处于开启的状态,大家务必小心。”苏苏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出声提醒众人。 众人神色慌张地点了点头,人人都谨小慎微地挪动着步伐,满心充满戒备。可即便如此,意外还是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别动!”李莲花猛地瞧见有人的脚即将踏上机关,赶忙大声呼喊。遗憾的是,一切都已为时太晚,那人的脚已然重重地落了下去。 听到李莲花警示的众人,瞬间慌乱不堪,匆匆忙忙地四处查看。果然,顷刻间从石壁的孔洞处犹如暴雨般瞬间喷射出无数锐利的兵器,直直地朝着众人猛扑而来。众人惊恐万状,纷纷惊慌躲闪,同时迅速抽出刀剑奋力抵挡。 苏苏眼见有人已经中箭倒下,又瞧了瞧旁边存有可以掩身的石壁,当机立断冲着大家高呼:“躲在石壁后面。”只见李莲花和方多病听到呼喊后,迅速朝石壁后奔去。而苏苏则侧身敏捷地躲过射来的利箭,脚尖轻轻点地,身影像飞燕一般飞身朝墓门旁边的位置疾驰而去。她的手上附着真气,猛然发力,直接把一处石板捏得粉碎,成功破除了这个机关。随着“咔嚓”一声响,那密不透风的箭雨终于停歇了发射,苏苏这才姿态优雅地落地。 躲在石壁后的众人这才走了出来,然而,此番依然有不少卫庄主带来的人不幸丧生。 “多谢,道姑出手相助。”众人成功躲过这一劫,纷纷满怀感激地向苏苏道谢。若不是苏苏及时破除机关,在这近乎毫无死角的箭雨袭击之下,死亡的人数恐怕会更多。 苏苏微微颔首,抱拳回礼,神色依旧凝重非常,谁也不清楚前方还会有何种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这时,一声充满悲切的哭泣喊声,毫无征兆地在墓道中骤然响起。 “爹!” 这声嘶力竭的呼喊正是张庆虎发出的,众人听到声音,急忙匆匆赶过去。只见张庆虎正紧紧搂着一个死尸,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那凄惨悲怆的哭声在墓道中久久回荡,令人不禁为之动容,心生恻隐。 原来,躺在此处的正是黄泉十四盗的其他几位成员。而张庆虎怀中紧紧拥抱着的,正是他的父亲。他们消失整整十年,想来应该是全部命丧于此地。令人感到惊奇的是,历经十年岁月的流逝,他们的尸身居然还能大致保持原有模样,腐烂的程度极其轻微,想必这是由于这神秘墓穴独特的环境所致。也正因如此,卫庄主此前砍下头颅的那七具尸身,才会被错认为刚死去不久。 还没来得及对这些逝者进行过多的缅怀,卫庄主便迫不及待地让人开启里面放置的棺材。几个人齐心协力,棺材盖缓缓被挪移开来。刹那间,里面迸射出耀眼夺目的金光,强烈的光芒闪耀得众人双眼难以睁开。待到众人定睛仔细瞧去,才发现里面竟然没有尸体,装的满满当当、毫无空隙的全是金银珠宝。璀璨绚烂的光芒映照在每个人的面庞上,那满目琳琅、光彩夺目的财宝令众人瞬间如痴似醉,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疯狂地将财宝往自己身上装,衣袖里、怀中都塞得满满堂堂。 唯有苏苏不为所动,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目光,开始围绕着这个墓室细致认真地查看起来。 李莲花看到苏苏这般表现,心中不禁暗自猜测,她似乎在寻觅着什么东西,难道真如方多病所说,她也是冲着观音垂泪而来? “诸位,稍等一下。依我判断,这里面既然没有尸身,那就意味着这只是一个假墓室。倘若葬有芳玑王的真墓室就在附近,里面的珍贵之物该有多少啊!眼前这些不过是些开胃小菜罢了,你们怎么就如此在意?”李莲花云淡风轻地说道,要知道,他一个穷得浑身上下连五十两银子都凑不齐的人,见到如此众多的财宝居然毫无心动之意,仿佛视而不见。 然而,众人哪里听得进去李莲花所说的话,在他们眼里,当下能够伸手获取的财宝才是最为关键重要的。 “瞧瞧你们,目光怎如此短浅!格局小了,真是小了!”李莲花望着不听劝的众人,无奈地摇摇头,苦着脸对方多病说道,试图挽回些颜面。“唉,这群人啊,眼里就只有财宝,哪还管得了其他!” 这昏暗的墓室中,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绘着诡异的壁画,色彩黯淡却透着神秘的氛围。地面潮湿且凹凸不平,偶尔还能看到几缕不知从何处渗透进来的水渍。 还是卫庄主见识高远,他伸出手臂拦住了众人。 “莫要贪图这些寻常之物,真墓室还未寻到,等找到了,好宝贝还会少?这已然是墓道的尽头,入口想必就在这附近。有道姑帮着找呢。”卫庄主目光如炬,看到道姑并未像其他人那般迫不及待地抢夺宝物,而是神情专注,那双眼犹如璀璨星辰般,在墓室中四处查看,心里便知晓她是在探寻真正的入口。 苏苏微微颔首,脸上透着坚定与执着,继续全神贯注地探查周围。其它人也纷纷施展出看家本领,仔细翻找入口。方多病趁机把李莲花喊到一边,然后两人鬼鬼祟祟地悄悄离开墓室。 苏苏此时压根无暇顾及那两个偷偷摸摸的人,她那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刚刚在极为隐秘的角落果然看到一个符号,和她曾经见过的极其相似,应该是出自同一源头,虽然目前还不清楚这符号究竟代表着什么。但是她紧咬下唇,眼神中透着一股倔强,坚信答案总会被她知晓的。 墓室中,众人都全神贯注于寻找那神秘的入口,心思完全被可能隐藏的秘密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一直被绑着跟在队伍后面的葛潘。 葛潘那双原本黯淡的眼眸突然闪过一道阴鸷的光芒,趁着众人毫无防备,他悄无声息地解开了身上的绳索,如同一头凶狠的恶狼,猛地朝着毫无警觉的众人扑杀过来。 苏苏许是太过沉浸在寻找入口的思索中,反应略微迟钝,肩膀猝不及防地被葛潘那凌厉的一刀狠狠砍中。刹那间,尖锐的刀刃无情地割破肌肤,鲜血好似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身侧的地面。撕心裂肺的剧痛如狂暴的风暴席卷她的全身,她的面容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簌簌滚落。 但苏苏绝非等闲之辈,在受伤的瞬间,她怒目圆睁,娇喝一声:“大胆狂徒!”同时挥手用力击出一掌,强大的力量瞬间将葛潘整个人如炮弹般击飞出去。 然而,这葛潘阴险至极,清楚这是自己唯一的翻盘机会。趁乱,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将锋利的刀架在了不远处卫庄主的脖颈上。 原来,这些人之前都中了毒药,而此刻只有卫庄主身上携带着救命的解药。葛潘这一挟持,众人顿时乱了阵脚。有人愤怒地高喊:“快放开卫庄主,你这丧心病狂的恶贼!” 葛潘却面目狰狞地咆哮:“都不许乱动,否则我立刻要了他的命!” 在墓室之外的方多病和李莲花,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与嘈杂的呼喊,心中顿感不妙,匆忙不迭地跑了进来。 一踏入墓室,李莲花便惊恐地高呼:“天呐,这究竟发生了何事!” 方多病也目瞪口呆,满脸的难以置信。 眼前那血腥恐怖的场景令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苏苏紧捂着自己的胳膊,鲜血已然将她的衣袖浸透,顺着手臂汩汩流淌,令人触目惊心。而葛潘则满脸凶相,持刀紧紧地抵在脸色苍白如纸的卫庄主脖子上,身旁还横陈着几具刚刚被他残忍斩杀的尸体,整个墓室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 李莲花心急如焚地冲到苏苏身旁,声音颤抖着问道:“苏苏,你感觉如何?这伤口可疼得厉害?” 方多病也随之一同奔到苏苏身边,焦急地说:“让我也看看,千万别伤得太重!” 苏苏缓缓松开一直捂着胳膊的手,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我无碍,只是点小伤而已。” 李莲花眉头紧蹙,急切地说道:“这哪能算小伤?都流了这么多血!” 两人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伤口,确定没有伤到骨头且不算太深后,李莲花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说道:“即便伤口不深,往后几日也得精心调养。” 方多病满心愧疚,自责不已:“都怪我,不该留你一人在这儿!我既没武功,又没能护你周全,我真是罪该万死!” 李莲花望向苏苏,满心疑惑地问:“苏苏,以你的功夫,怎会让他得逞?” 苏苏微微垂下眼眸,轻声回答:“一时失神,未曾留意罢了。”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李莲花满是疼惜地说:“不管怎样,日后千万要多加小心。”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内心深处那深深的恐惧。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时日无多,再也撑不下去……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变得如此急切。而且,这次好不容易查到一些关键线索,她无论如何也不敢错过。 葛潘觉察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干脆心一横,高声叫嚷道:“诸位,你们好好想想,这姓卫的能给咱们下毒,事后怎会真心实意给咱们解毒?说不定等着咱们的就是死路!我葛潘不是有意和大家作对,只是想活命罢了。咱们一起把他制住,还怕他不交出解药?” 他眼珠一转,恶狠狠地指向苏苏,“这道姑跟他是一伙的。大家只要把这人除掉,看还有谁能救他。这一品坟里的宝贝,不就都归咱们了?”葛潘边说边暗恼自己刚才那一刀竟然让苏苏躲开了,实在是可惜。 方多病听到葛潘这番试图煽动众人的话,毫不犹豫地站到他面前,手中的剑横着,一脸戒备地审视着众人。 就在这时,那个消失许久的小孩突然出现。只见其身形一闪,瞬间来到葛潘跟前,毫不犹豫地猛力一掌打在葛潘的胸前。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葛潘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瞬间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吐着血。李莲花看到出现的小孩,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都给我老实点,别找死。”小孩清脆的嗓音响起,却透着令人胆寒的威胁。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不敢有丝毫动作。 卫庄主从始至终都没有吭声,他面色平静如水,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因为这个小孩会救他,所以才如此有恃无恐。 “道姑,不知入口可找到了?”卫庄主看向苏苏所在的方位,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 苏苏轻轻点头,缓缓说道:“我已将这墓室的其余地方都查看过了,原本应是按五行八卦布置的,却少了两处。不过,这里是见天冢,乾坤颠倒,实际上就只有一处可能。” 说完,她的目光再次投向墓室深处。 第36章 一品坟3 “方少侠,还烦请您把那棺材打沉下去。”苏苏面色沉凝,在这幽暗阴森的墓室中,她的语气郑重至极地对方多病说道。阵阵阴风吹来,仿佛带着未知的寒意。 方多病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琢磨道:“这地方着实透着股邪乎的劲儿,也不晓得苏苏这判断究竟靠不靠谱。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只是此次之事他涉足不深,故而不敢贸然多言。周围墙壁上的诡异壁画在微弱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狰狞可怖。既然苏苏这般坚定不移,想来应当错不了。 只见方多病阔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体内功法犹如疾风呼啸般飞速流转,双掌之上内力似汹涌浪潮翻腾,而后猛地竭尽全力拍击在那棺材之上。果不其然,在他刚猛无匹的强大掌力之下,棺材缓缓受力,一点儿一点儿地向下沉去。墓室里似乎有隐隐的风声呼啸,好似隐藏在黑暗中的怪物在低语。 众人目睹这一幕,皆是一脸惊愕,眼睛瞪得宛如铜铃,满是难以置信地死盯着。摇曳的烛火使得众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晃动,更添几分恐怖。 待棺材终于沉到了底部,只听见“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的低沉闷响,后面的墓门瞬间敞开。那个小孩毫不犹豫地一马当先踏入,其他人也不敢有半分迟疑,忙不迭地紧紧跟在其后。阴冷潮湿的气息从敞开的墓门中涌出,让人不寒而栗。 李莲花瞧着苏苏行色匆匆的模样,心中满是忧虑,正要上前扶一把,可手伸过去,却只碰到一片飘然而飞的衣角。苏苏此刻心急火燎,迫不及待地大步迈进。那焦急万分的神态,让李莲花都不禁大为诧异。李莲花无奈地收回手,眉头紧紧拧成了疙瘩,暗自揣测着这墓中到底藏着怎样的稀罕物件,能让向来沉稳淡定的苏苏一时间方寸大乱,显露出如此焦心忧虑的神情。头顶不时有水滴落下,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突兀。 方多病扭过头看到仍杵在原地沉思的李莲花,赶忙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李莲花,你还在那儿傻愣着干啥,赶紧跟上!” 心里暗自念叨着:“这地方愈发显得邪性,要是李莲花不赶紧跟上,万一遭遇什么不测可就糟糕透顶了。”此时,周围传来隐隐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靠近。 几人谨小慎微地往前走着,没走多远,又瞅见了一处墓门。这处墓门周围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观音门,一品坟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哈哈哈......”卫庄主望着这扇门,按捺不住内心的极度欢愉,张狂无比地放声大笑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通亮的长明灯毫无预兆地熄灭了,众人瞬间被吞没在一片漆黑之中。那种黑暗好似深不见底的无际深渊,压抑得让人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令人毛骨悚然。 众人心里都明白,危险即刻就要降临。“这可如何是好,但愿大家伙都能平平安安的。”方多病心中犹如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忐忑难安。果然,紧接着便传来暗器飞射的尖锐破空声,同时伴有有人凄厉惨叫的声音。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动作犹如闪电般敏捷,迅速揽住苏苏的腰身,身形如同轻盈的飞燕般灵巧地飞身旋转,带着苏苏躲避暗器,朝着一侧的石块飞奔而去。方多病也反应极快,紧随着两人身后,一同躲了过去。 苏苏只觉腰间蓦地一紧,瞬息之间,整个人便被卷入一个炽热的胸膛里。那股强悍的力道,让她的鼻子结结实实地撞上对方胸膛,瞬间,眼眶中弥漫起酸涩的潮气。 此人瞧着这般羸弱,还长期被剧毒煎熬,怎会拥有如此坚实有力的怀抱?她鼻子的酸痛令思绪纷乱如麻。李莲花听到怀里苏苏那声娇嗔般的闷哼,手臂下意识地又收紧了些,随后似乎恍然回神,匆忙松开。 这幽暗的墓室里漆黑如墨,可近在咫尺的两人,李莲花竟能清晰看到那双噙满泪水、带着一丝嗔怨的眼眸和微微泛红的鼻头。这副惹人怜爱的娇俏模样,让他暗自庆幸此刻的黑暗能遮掩自己那愈发滚烫的心绪。 “没事吧。”李莲花的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暗哑问道。还好光线黯淡,泪眼迷蒙的苏苏瞧不清李莲花此时那满含关切与隐忍的神色。她轻轻眨了眨眼,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落。苏苏下意识地摇摇头,伸手欲擦去泪水,然而脸颊上的泪珠却被人轻柔又眷恋地拭去。苏苏瞬间愣住,痴痴地望着眼前的那双手。 那只手好似被烫到般,匆匆抽回,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旖旎的幻梦。若不是脸上还残留着那丝撩人的温热,苏苏或许都会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灯光骤然亮起。李莲花仿佛被惊醒的梦中人,转身仓惶又不舍地匆匆离去,只留下苏苏俏脸微红地呆立原地。方多病刚才根本没看清两人之间的细微动作,只是觉得这两人此刻都透着古怪,之前在外面李莲花就神不守舍,现在苏苏也是这般。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墓室,可这暧昧的氛围,让他也不禁暗自嘀咕。他无奈地摇摇头,便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两人带着些许异样的情绪一同走了出去。 死了三人,其身上皆布有梅花暗器,显然是人为所致。在狮虎双煞之中,张庆虎擅使暗器,他自然而然成了首要的被怀疑对象。 李莲花目光深邃,神色镇定,开始条分缕析地阐述起来。“首先,我们来审视这三人身上的梅花暗器。诸位请看,暗器手法精准,皆直击致命之处,这确实符合张庆虎一贯的暗器使法,这是他最初成为嫌疑对象的关键所在。”李莲花的声音沉稳有力,吸引着众人的注意力。 “接着,我们深入探究兄弟二人的关系。张庆狮与张庆虎乃是同胞兄弟,容貌极为相似。据可靠消息,那晚他们回来之后,有过不同寻常的举动——他们互换了外衣。这一行为绝非偶然。”李莲花稍作停顿,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然后,分析这三人的死亡时间和现场留下的痕迹。若真为张庆虎行凶,以他素来谨慎的性格和高超的身手,不太可能留下这般明显且容易追踪的线索。所以,要么这是他有意为之,要么他是被人嫁祸。但综合张庆虎的行事作风,嫁祸之说难以成立。那么最有可能的情况便是,张庆狮深知有人要取他性命。因其与弟弟容貌相仿,外衣互换之后,黑暗中凶手极容易认错人,从而阴差阳错地错杀了张庆虎。”李莲花边说边踱步,思路清晰,逻辑严密。 “最后,张庆狮为了掩盖真相、保全自己,不仅狠心砍去弟弟的人头,还穿上弟弟惯常所穿的白衣,在眼角点上黑痣,佯装自己是弟弟张庆虎,妄图借此让众人误以为死的是张庆狮。”李莲花条理清晰的一番分析,令在场众人如梦初醒。 古风辛知晓真相后,这才明白自己杀错了人,怒不可遏。张庆虎哪肯轻易承认,仍在极力狡辩。 李莲花不愿再浪费时间,盯着张庆狮说道:“你点的那个痣,好像掉了。” 张庆狮听闻,紧张得下意识伸手去摸,结果那黑痣被蹭花揉掉。至此,这人便是张庆狮的身份再无疑虑。 李莲花趁他心神大乱,陡然厉声,手指着他逼问:“张庆狮!张庆虎的人头,是不是还在你的房间。” 古风辛气急败坏,本以为大仇得报,未料竟杀错了人。当下怒发冲冠,出手便与张庆狮战在一处。 然而张庆狮并不擅长使用暗器,这死去的三人并非他所杀。葛潘眼见厉害的李莲花逐渐逼近真相,心下惧怕被其识破是自己所为,手腕翻转,便欲对着李莲花射出暗器。 方多病眼疾手快,一剑打飞暗器,同时迅速出手制服住葛潘。 “葛大侠,我不和你演戏了,你虽用不了内息,可你手腕的暗器应该还能用吧。”说着,用剑紧紧压制住葛潘的手腕,令其失去行动力。 原来,葛潘早已看穿张庆狮的伪装,并以此威胁他配合自己。 被阻止的葛潘色厉内荏地扬言,自己已然通知了百川院,威胁众人赶紧放了他,否则他们都难逃一死。 方多病哪会睬他哟,当即眼睛瞪得像铜铃,扯着嗓子吼道:“哼!少跟我提百川院!你个初试都没过的见习小菜鸟,能有啥子权力在这儿瞎蹦跶?再者说啦,就算这些人有错,你也不能像个恶魔似的把他们都给灭喽!你这家伙,又无耻又贪心,赶紧跟本少爷回百川院,让佛彼白石好好收拾收拾你!”说完,方多病潇洒一挥剑柄,“砰”的一声,猛地敲在葛潘的脖颈处,那力气大得吓人,一下子就把葛潘敲晕过去了,像根木头似的直挺挺倒下。 苏苏看到这场景,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脸无奈地瞧着方多病说:“哎呀,方公子,你这下手是不是太重啦,跟打铁似的。”她盯着那瞬间红肿起来的脖颈,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卫庄主在旁边瞅着,整个人都傻了,一脸茫然地嚷嚷着:“这……这到底演的是哪出戏哟?” “你到底是什么人?”卫庄主满脑袋问号,又问了一遍。 “百川院刑探,方多病!”这时候,方多病终于能挺起胸膛显摆自己的身份了,只见他脑袋高高昂起,像只骄傲的大公鸡,扯着嗓子喊道:“怎么样,吓到了吧!” 卫庄主听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鹅蛋,整个人像被点了穴,定在那儿心里嘀咕着:刚打晕一个见习的假刑探,这又冒出一个真刑探。要是他知道就连建立百川院的门主李相夷也在这儿,估计能吓得尿裤子。 哟呵!这一品坟里,简直就是个大杂烩,各门各派、东南西北的人都凑一块儿啦! 第37章 一品坟4 此处的喧闹与嘈杂,丝毫未曾对那个小孩形成半点干扰。他就那般沉静地伫立在墓门前,目光坚定且专注,仿佛时间都因他的这份专注而陷入了停滞。他在这墓门前已然痴痴凝望了许久,久到众人几乎忘却了时间的悄然推移。 那墓门高大而厚重,由整块的青石砌成,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青苔与斑驳的纹路交织在一起,仿佛诉说着久远的故事。门的四周雕刻着奇异的图案,有张牙舞爪的怪兽,也有形态各异的神灵,栩栩如生却又透着一股神秘莫测的气息。在幽微的光线中,这些雕刻仿佛活了过来,让人不寒而栗。门的正中央镶嵌着一块圆形的青铜板,上面刻满了复杂而晦涩的符号,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终于,他深吸一大口气息,缓缓将双手抬起,开始凝聚力量,功法在其体内足足运转了一个大周天之后,猛地朝墓门狠狠轰击而去。这一击气势宛若雷霆万钧,饱含着他满心的期望与决然。 “轰!”一声巨响猝然炸开,惊得周围的几人纷纷顺着这声巨响将目光投向他。 只见这小孩紧接着又连续击打了两掌,然而墓门却依旧稳如磐石,纹丝未动,压根没有出现众人期待中被一举洞穿的震撼场景。 苏苏目睹此番情形,在心中暗自思忖了片刻,决定施以援手。要晓得,这里的墓室乃是南胤人所构筑,南胤向来尊崇草木,可方才她就察觉,此地居然不见这类标识,着实怪异至极。所以,并非没有标识,而是被用心地遮掩起来了。 想到此,苏苏坚信必然存在尚未被发现的机关。于是,她快步朝着墓门行进,那小孩见状识趣地往旁边挪移了一下。毕竟,既然连他自己的掌力都无法开启这墓门,再继续这般做无用功也是枉然,他只渴望眼前这个人足够聪慧,能够寻觅到开启墓门的办法。 苏苏全然没理会旁边的小孩,伸出双手缓缓地抚摸着墓门上的纹路,神情专注且凝重。然而,手上却未能感知到任何异样。但苏苏并未就此放弃,她轻轻地阖上了眼睛,调动体内的真气汇聚至手掌之处,侧耳倾听,一寸一寸地仔细探查感受,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异常之处。 旁边的小孩早就留意到了苏苏的手掌,他看得明晰,此人不擅长刀剑之类的武功,她的功夫全都集中于手上,而且所修炼的功法奇异独特,在世间甚为罕见。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抹饶有兴致的光芒,毕竟他此前从未与这种功法交过手。这个人,的确让他充满了好奇。 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长的时间,其他人只能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苏苏的举动,连呼吸都控制得极为细微,生怕惊扰了她。就连一向好动闲不住的方多病,此刻也静静地凝视着苏苏,眼睛一眨不眨。 终于,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苏苏似乎有所察觉。她的眼睑微微颤动,却没有睁开。只是凭借着内心的直觉,手掌用力按下,可惜没有任何反应。但苏苏那灵敏的耳朵轻轻一动,紧接着手掌又迅速地拍向其他几处,动作迅疾且连贯,在旁人看来都以为她是在胡乱地瞎点。唯有苏苏自己心里明白,此刻她的全部身心都沉浸其中,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因为她深知,只要按错一处,这个墓门或许就再也没有开启的可能,她所追寻的线索极有可能就会在此中断。 几秒的时间仿若被无限延展,宛如悠悠长河般漫长,苏苏终于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停下了手中那未曾停歇的动作。她的双臂好似承载着千钧重担,无力且缓慢地垂落下来,紧接着脚步略显蹒跚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皆满心认为此次尝试已然失败,只因苏苏始终低垂着头颅,整个人仿若霜打后的枯草,沉默得令人心悸,未发出一丝半点的声响。方多病的心瞬间揪紧,焦急的情绪溢于言表,脚下如风般急匆匆地直奔苏苏而去。他嘴唇抖动着,焦急地说道:“苏苏,别气馁,这墓门难开也是预料之中的。” 就在这危急万分的瞬间,墓门毫无征兆地猛然颤动了一下,那动静恰似地动山摇,砂砾仿若断了线的珍珠,簌簌地掉落,发出清脆且杂乱的声响。墓门竟就这般徐徐地朝着两侧移动,那尘封已久的秘密马上就要昭然若揭。门,开了! 方多病那即将出口的话瞬间转了个弯,他满脸惊喜地嚷道:“苏苏,你可太牛啦!厉害得很呐!” 那小孩的眼中同样满是奇异与惊叹的神采,他目光炯炯地盯着苏苏,郑重其事且认真地说道:“姑娘,你这本事,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苏苏仍旧没有回应,她的目光直直地看向那正在缓缓开启的墓门。里面的景象仿若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一点一点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里面遍地皆是闪烁着金灿灿光芒的黄金玉器,那些珍宝多得让人眼花缭乱,几乎没有落脚之地,满满当当堆满了整个墓室。一路走来,目光所触之处尽是价值连城、世所罕见的奇珍异宝。 然而,于这众多的宝物之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乃是那两个静静矗立着的棺木。里面安卧着的正是芳玑王和南胤公主宣妃。 苏苏默不作声地跟着众人一同踏入了这神秘的墓室。 方多病看着那满眼贪婪、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紧紧盯着宝物的卫庄主,心急火燎地喊道:“卫庄主,你可千万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虽说芳玑王已被皇室除名,但皇家血脉可不是能随便冒犯的。他这墓穴要是被盗,朝廷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了,有我在这,你甭想得逞!” 苏苏没有理会他们之间的激烈纷争,她的目光完全被那墓牌处的几行神秘文字吸引住了。她紧盯着那些文字,眉头紧蹙,暗自嘀咕道:“这字看着真怪,想来应该是古老的南胤文。”她暗暗下定了决心,打算将其拓印下来带回去仔细研究一番。 卫庄主对着方多病极度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哼,就凭你也想拦住我?”他步伐匆匆地快步走到前面小孩的面前,阿谀奉承地说道:“前辈哟,我可真是费尽心思,人手都召集全了,还让他们服下毒药控制着进了这一品坟。这一切可都是为您呐。前辈您就发发慈悲,把这三个人给解决掉,省得有麻烦。” 那小孩面色阴翳,眼神冰冷地望着卫庄主,突然毫无预兆地就翻手猛地挥出一掌,令人始料未及的是,这饱含强大力量的一掌击打的并非苏苏三人,而是那心怀不轨的卫庄主自己。 卫庄主的身体如同被狂风席卷的落叶,一下子倒飞进堆积如山的财宝堆里,身体不住地痛苦抽搐着,嘴里不停地吐出鲜血,渐渐地便没了气息,那贪婪的双眼也最终无力地闭合上了。 “哼,你也配跟我提要求!”小孩狂傲至极地猛然收回手掌,那目中无人的神态仿佛世间皆在他脚下。他那小小的身躯里迸发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戾气,眼眸中闪烁着不屑与轻蔑,嘴角高高上扬,挂着一抹极度张狂的冷笑。 这时,他们三人才恍然惊觉。原来将众人引入这一品坟的幕后黑手竟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 小孩冷漠地扫了他们一眼,全然不理会。两眼依旧死死盯着面前的两具透明棺,紧接着只见那小孩肆意施展雄浑内力,刹那间便将外层罩击得粉碎,里面的芳玑王和南胤公主清晰展露。其中一个已然只剩骷髅,无疑是芳玑王,而另一个却依然保持着生前的娇美面容,毫无半点腐坏的迹象,想必是南胤人施展了某些神秘的保存手段。 而且,南胤公主的口中似乎含着什么东西。正是那珍贵的观音垂泪! 方多病见小孩这般肆无忌惮的举动,瞬间火冒三丈,瞪大双眼,额头上青筋暴起,刚要扯着嗓子暴怒训斥:“你这不知好歹的小毛孩,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就被苏苏急忙拦住。 苏苏赶忙伸出手紧紧拉住方多病的胳膊,一脸焦急地冲他使力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担忧和警示:“方兄,莫要冲动,这小孩功力深不可测,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方多病哪里听得进去,他奋力地扭动着胳膊,想要挣脱苏苏的阻拦,一张脸气得通红:“苏苏,你放开我!这小贼如此胡作非为,我怎能容忍!” 然而苏苏死死拽着他,不肯松手:“方兄,切莫意气用事,咱们先观察清楚,从长计议。” 方多病心急如焚,怒目圆睁:“不行!眼睁睁看着他这般放肆,我如何能忍!” 只是满心的义愤填膺,狠狠地瞪向苏苏,那眼神仿佛在大声怒吼:“拦我作甚!他这般无法无天,动的可是芳玑王!” 小孩大踏步上前,脸上布满了贪婪与急切,口中念念有词:“这宝物终于是我的了!”毫不犹豫地从南胤公主口中将观音垂泪夺了出来。 “哈哈,观音垂泪!”小孩拿到手后,双眼放光,兴奋得满脸通红,手紧紧握着宝物,脸上露出得意忘形的笑容,那嚣张的模样仿佛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嘴里还张狂地喊道,“从今往后,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 方多病见他将观音垂泪拿到手,心急如焚,想到自己对李莲花的庄重承诺,还有这可是能治愈苏苏身体的救命良药,无论如何他都绝不能让这宝贝落入奸人之手。 于是猛地使出全身力气挣脱苏苏的手臂,不管不顾地朝着小孩厉声大喊:“把观音垂泪交出来!这等宝物怎可落入你这恶徒手中!” 小孩迅速把观音垂泪揣入怀中,对着冲上来的方多病恶狠狠地怒喝:“不知死活的家伙,竟敢来抢!”他的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杀意。 苏苏手臂本就受伤,根本使不上几分力气,轻而易举地就被方多病挣脱开,速度之快,就连李莲花伸手阻拦都未能来得及。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多病被小孩狠狠一掌击飞,“噗”地口吐鲜血后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上。 小孩见方多病竟然能硬接自己一掌,不禁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又恢复了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冷冷地说道:“难得竟有人能接下我一掌,只可惜,你这是自寻死路!” 说着就要再次下手,李莲花眉头紧皱,目光中满是紧张与果断。他迅速扯下一直挂在苏苏腰间的飞虎爪,那动作快如闪电。而后猛地将飞虎爪扔向小孩,就见那爪子如一道凌厉的光影飞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一送一回之间,那小孩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观音垂泪就已被李莲花巧妙地拿到了手里。 李莲花目光急切地盯着手中的观音垂泪,呼吸微微急促,他的手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拿到这宝物的瞬间,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喜,仿佛绝境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但这惊喜转瞬即逝,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他眉头紧蹙,眼神中交织着纠结与决然。 李莲花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牙齿轻轻咬着下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他的目光在昏迷的方多病、一脸担忧的苏苏以及已经追出去的小孩身上快速扫过,眼神最终定格在手中的观音垂泪上,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这宝物,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李莲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情,对着那个小孩说道:“原来你要的是这个啊。”说完,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转身就跑。只不过跑之前,他略有犹豫地看了一眼苏苏,那眼神中包含着纠结与不舍,但犹豫只是一瞬,他还是狠下心扭头就走,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通道中。 那小孩先是一愣,随即怒目圆睁,怒吼道:“站住!把东西还给我!”便风一般地跟着李莲花追了过去。 此时,一品坟内弥漫着阴森的气息,四周的石壁上闪烁着诡异的磷光,冷风嗖嗖地吹过,仿佛是从地府深处吹来的阴寒之风。苏苏强忍着手臂的伤痛,踉跄着脚步,艰难地来到方多病的身边。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一般,弥漫着令人压抑的氛围。 方多病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地靠在苏苏怀里,吃力地睁开眼睛,眼神中满是焦急与坚定,断断续续却又急切地说道:“苏苏,这观音垂泪可是能救你的关键之物!我答应过要帮你寻到,就绝不会食言!我方多病向来言出必行,哪怕拼上这条命,也定会护你周全。”他的声音虚弱却透着倔强,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苏苏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哽咽着,带着责备又满是感动地说道:“方多病,你这傻瓜!都什么时候了,还只想着我!你别说话了,先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我不许你有事!” 方多病吃力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坚持,咬着牙说道:“不,苏苏!你听我说,我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失去这救命的机会!我方多病可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这点伤算什么。”他喘着粗气,额头上汗珠滚落。 苏苏紧紧地抱着方多病,泪水再也忍不住,簌簌落下,声音颤抖地说道:“方多病,你总是这样,为了别人不顾一切。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会心安?你一定要撑住,我们都会好起来的!” 第38章 一品坟5 苏苏连忙运功替方多病疗伤,在这昏暗的墓穴之中,她额头汗珠滚滚而落,宛如豆大的珍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那张秀丽的面庞此刻因全神贯注而略显紧绷,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她双手间淡蓝色的真气如灵动的游龙,闪烁流转,带着丝丝缕缕的神秘气息,与周围阴森的墓气相互交织。伴随着苏苏口中轻声低吟的运功口诀,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之微微颤动,墓壁上的幽幽鬼火也跟着忽明忽暗。 片刻之后,苏苏缓缓收回双手,真气顿消,如同抽丝剥茧般收回体内。她轻吁一口气,神情疲惫至极,小心翼翼地将方多病轻放到一侧,让他靠着石壁。方多病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依旧昏迷不醒。 做完这一切,苏苏只觉浑身筋骨都被抽去了力气,娇弱的身躯摇摇欲坠。她勉力扶着身旁的石柱,那石柱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缓缓站直身子,双腿却止不住地颤抖。就在此时,她心头蓦地一跳,美眸精光一闪,向着拐角处厉喝一声:“是谁,出来!”其声如雷,在这幽深的墓穴中回荡,惊起一群隐匿在暗处的蝙蝠,“扑棱棱”地四散飞去。 她心中懊悔不迭:“我苏苏竟如此大意,有人藏匿于此都未曾察觉!” “好一出精彩大戏啊,道姑。没想到你竟是假冒的。”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暗处悠悠传来,那声音仿佛是从千年古墓中传出的冤魂低语,透着无尽的阴寒和嘲讽。随着那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只见此人一身黑袍,在这阴暗之处宛如鬼魅,嘴角挂着一抹冷酷的笑容,眼神中满是阴鸷与狡诈。 苏苏定睛一看,娇容失色,惊声喊道:“竟是你!” 来人从黑暗中踱步而出,目光扫过虚弱的苏苏和昏迷的方多病,冷哼一声:“哼,我等竟被你等宵小之辈耍得团团转!这古墓中的宝物,岂能落入你等之手!” 苏苏见来人,柳眉高挑,心中暗惊:竟然是他。 “你不也一样,看来你的身份绝非表面这般简单。丁元子。”苏苏银牙紧咬,怒目相向。 丁元子仰头狂笑,那笑声在这阴森墓穴中格外刺耳,犹如夜枭嘶鸣:“哈哈哈哈,彼此彼此。苏苏,今日你落入我手,插翅难逃!这古墓中的秘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 苏苏强自挺起娇躯,眼神坚定如铁,直视丁元子,冷声道:“那也要看你有无这个能耐!” 苏苏想到了这人的做法,不禁在心底暗自嘀咕:“哎呀,这人可真是好算计!前期他那般肆意妄为地挑弄是非,后来被伤了手之后,就像只缩头乌龟似的慢慢销声匿迹。他还真有本事让自己从众人的视线里彻底消失,旁人都以为他是因受伤受了打击,又惧怕那小孩,所以才变得这般静悄悄。哼,真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藏在暗处的那只黄雀!” 不过,刚刚观音垂泪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举动,这可太奇怪啦。他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苏苏心中犹如一团乱麻,翻来覆去地琢磨,却怎么也猜不透丁元子那深藏不露的真正目的。 “哈哈,那能怎么样?你们一个溜之大吉,一个昏迷不醒,如今只剩下你这娇弱的小丫头!而且瞧瞧你,脸色苍白,状态糟糕透顶,想必本就身负重伤,居然还强行运功救别人,你该清楚自己如今这处境简直是死路一条!”丁元子此刻已然完全陷入癫狂,那刺耳的笑声在这阴森幽深的墓穴中不停回荡,好似来自地狱的狰狞咆哮,让人脊背发凉。他那扭曲变形的面容满是狰狞与决绝,似乎压根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是否会暴露,在他心里,只要能将眼前的人除掉,把想要的东西弄到手,又有谁能知道这一切是他干的? 苏苏早就在他现身的时候就暗中警觉,当看到他扔出一个东西,瞬间敏捷地侧身躲闪。但发现不是暗器而是药粉时,连忙闭气,却还是慢了一步,吸入了一些。刹那间,她感觉体内的功法仿佛被一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制,竟然开始停滞,无法顺畅运转。苏苏的脸色瞬间变得像纸一样惨白,那模样就像一朵失去了颜色的娇花,在这昏暗的墓穴中更显苍白与无助,哪还有半点往日的明艳动人。 丁元子见状,像个疯子一样放肆狂笑起来,他那扭曲的面容在昏暗光线的映照下更加吓人。他的双眼闪烁着残忍与得意的光芒,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煞,正准备大快朵颐一场血腥的盛宴。他掏出匕首,慢悠悠地朝着苏苏靠近,那冰冷的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中折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寒芒,直直地朝着她那纤细的脖颈刺去。 苏苏瞬间发狠,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掌紧紧握住刺来的匕首。锋利的刀刃立刻割破她那柔嫩的手掌,鲜血汩汩涌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丁元子怎么也没想到她竟如此刚烈,而苏苏那凶狠的眼神好似恶狼般,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生吞活剥,一时间,丁元子竟然看得呆住了。 苏苏趁机一个翻身,使出浑身力气把丁元子按压在身下。她握住刀刃的手用力一抽,抢过匕首,紧接着匕首一转,毫不犹豫地狠狠地又插向丁元子受伤的那只手掌。然后,她的另一只手迅速从地上抓起一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狠狠地塞进那伤口里。丁元子手掌伤上加伤,剧痛瞬间传遍全身,他疼得五官都扭曲起来,嘴里发出杀猪般痛苦的嚎叫声。他恼羞成怒,抬腿用力朝苏苏狠踹过去,苏苏被这猛地一踹踹得闷哼一声,娇弱的身躯翻倒在一旁。但即便如此,她的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把染血的匕首,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丁元子这会儿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完全不顾受伤的手,像只发狂的野兽直接扑向苏苏,同时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苏苏的脖子。此人功法高强,力量巨大无比,苏苏根本无法挣脱那犹如铁钳般的禁锢,她那俏丽的脸蛋开始涨得通红,脖颈处的青筋高高暴起,眼神逐渐开始涣散,生命的光芒仿佛在一点点熄灭。丁元子那狰狞的脸此时已经疯狂到了极点,仿佛已经看到苏苏命丧黄泉,他的眼中满是残忍与贪婪。 突然,那狰狞的脸毫无征兆地呆住了,慢慢地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身体不受控制地朝一边栽倒下去。丁元子满心都是困惑与恐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中毒,为什么内力会在这关键的时刻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方才按进他伤口中的草籽,乃是神秘莫测的修罗草,身为南胤三大秘术之一。那细微如尘末的草籽,刚一接触到鲜血,瞬间便如同被点燃的燎原大火,在丁元子的伤口里迅猛地生根、抽芽,而后疯狂地生长开来。它们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肆意延展,蛮横无比地径直堵塞了他的经脉。此刻,他和自己一样均无法调动体内的内力,在这场生死较量之中,谁能撑到最后,就看谁更怀有生存下去的坚毅决心和无畏勇气。 苏苏依然没有眨眼,她好似被定格的雕塑一般,死死地紧盯着丁元子,非要亲眼看到丁元子彻底咽气,亲眼见证他生命的气息完全消散。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坚定和决绝,仿佛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她的决心,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刀山火海,都别想让她有半分的退缩和畏惧。 终于,脖子上那致命的力道骤然减轻直至消失无踪,恰似紧绷的琴弦猝然崩断。苏苏无声地笑了起来,那笑容显得如此凄惨悲凉。那笑容里,没有半点儿喜悦的痕迹,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疲惫和劫后余生的虚脱之感。她脸上的每一道皱纹仿佛都铭刻着刚刚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杀。 苏苏沉重无比的巨锤猛然重击,猛地剧烈咳嗽起来,声音嘶哑得如同残破不堪的风箱,在这鸦雀无声的空间里发出令人揪心断肠的声响。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就像是一只遭受重创的弱小野兽。心脏抽痛得让她根本无法挺直身子,那痛楚犹如无数把尖利的小刀在体内肆意地搅动穿刺。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可她全然不顾,只是艰难地喘息着,用心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哪怕痛苦始终如鬼魅般伴随左右,她也要纵情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与解脱。这片刻的宁静与解脱。 不知过去了多久,时光似乎于这片死一般的沉寂中凝固住了,苏苏才仿若一点一滴、一丝一缕般逐渐适应了这股犹如附骨之疽般紧紧相随的痛感。起初,她仅仅是极其艰难地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已然麻木不堪的手指,那手指仿佛被沉重如山的千钧重担死死压制,每挪动分毫都似乎要耗尽她浑身的力气。许久许久之后,她方才再次鼓足莫大的勇气,尝试着缓缓地抬起自己的身躯,企图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来。 她那满头的秀发,在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生死悬于一线的激烈搏杀中,原本束扎得整整齐齐的发冠早在混乱不堪里松脱掉落,仿若黑色的绚丽瀑布肆意地铺展在后背上。随着她起身时那细微的动作,缕缕发丝顺势滑落至腰间一侧,轻轻地摇曳着,恰似一幅凄美且凌乱的绝美画卷。她那纤弱的腰肢,此刻恰似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脆弱得让人觉得似乎下一刻就会折断,然而却依旧顽强地缓缓起伏着,展现出生命那不屈的坚韧。 摇摇晃晃地站直起身之后,苏苏的眼神之中没有半分的犹豫和迟疑,她毫不留情地抬起脚,狠狠地踩踏过丁元子那已然冰冷僵硬的躯体,一步接着一步,步伐蹒跚却又坚定不移地朝着南胤公主的尸身旁移步而去。就在性命危在旦夕、濒于死亡的危急时刻,她恰是瞥见了那个神秘难测的纹路,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灌注进她几近枯竭的身体,使得她骤然间爆发出令人惊诧的强大力量,从而一举成功地杀死了丁元子。 在那里,静置着一个制作极其精美的盒子。苏苏那双颤抖不停的手,恰似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哆哆嗦嗦地朝着那个盒子伸去。她的手指轻轻触碰到盒盖,带着无尽的忐忑不安与殷切期待,缓缓地将盒子打开。顷刻间,一抹奇异的光芒乍现,其中露出的物件,竟是一个造型古朴典雅的鼎。四角之处均有形状规整有序的孔洞,一眼便能知晓显然是需要特定的物品才能将其开启。 苏苏的目光在触碰到这个鼎的刹那变得凝重起来,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东西决然不简单,其中或许潜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和危险。她的动作变得格外谨小慎微,仿佛在对待这世间最为珍贵易碎的稀世珍宝一般,将东西仔仔细细地收好。随后,她拖拽着那伤痕遍体、血迹斑斑的身躯,强忍着每一次挪动带来的钻心刺骨的疼痛,将需要的东西全部都一丝不苟地拓印了下来。即便汗水早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疲惫之感几乎就要将她完全吞噬,她也未曾有哪怕半分的懈怠。 第39章 笛飞生认出李相夷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苏苏只觉双眼昏花得厉害,头脑更是昏沉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不停地旋转。她神情恍惚,迷迷糊糊地朝着方多病所在的方向艰难地瞧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那阵阵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眩晕却好似一只无形的巨手,无情地将她拽向黑暗的深渊。终于,“砰”地一声,苏苏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地栽倒在地。 “苏苏!”刚刚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方多病,乍一看到苏苏如此迅猛地朝地面摔去,眼神猛地一缩,瞳孔里瞬间充满了惊恐与担忧。他的身体如闪电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扑过去,口中还在不住地呼喊:“苏苏,坚持住!”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尽管方多病已经拼尽了全力,却眼看着就要接不住苏苏。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方多病咬咬牙,心一横,索性把自己当成了柔软的垫子,毫不犹豫地用身体阻挡住苏苏急速坠落的身躯。 这一撞,巨大的冲击力瞬间传遍方多病的全身,疼得他呲牙咧嘴,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但方多病顾不上这钻心的疼痛,赶忙伸出双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抱住苏苏的身体,生怕她再有丝毫的闪失。随后,他颤抖着伸出右手,哆哆嗦嗦地去试探苏苏的鼻息。当感受到那一丝微弱却依旧存在的气息时,那颗一直高高悬着、仿佛随时都会蹦出嗓子眼的心,这才如同一块巨石缓缓地落了地。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好,还好,苏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此刻的方多病,心有余悸,一睁眼就看到浑身浴血的苏苏朝下跌倒的那一幕不断在他脑海中回放,他的心脏都像是骤停了片刻。目光扫向一旁已经死去的丁元子,方多病的眉头紧皱,心中猜测应当是此人伤了苏苏。再看看这凌乱不堪、血迹斑斑的场面,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相搏的殊死恶战。 这边,匆忙逃跑的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身后小孩挥出的强大力道如疾风骤雨般席卷而来,他连忙侧身躲避。只可怜那一直在洞口忠诚守着的铁奴,还未反应过来,就当场丢了性命。李莲花深知自己在武艺上绝非这个小孩的对手,心中一阵无奈与苦涩。他咬了咬牙,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只得将手中视若珍宝的观音垂泪扔给小孩,然后运起轻功,如同一只轻盈的飞鸟瞬间逃窜而去,身影在风中显得那般仓惶。 小孩没有去追赶逃走的李莲花,他伸手接过观音垂泪后,毫不犹豫地仰头一饮而尽。观音垂泪不愧是绝世圣药,强大的药力在体内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股股温暖的洪流滋润着每一寸经脉。小孩赶忙闭目运功炼化,随着功法的运转,他的身体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矮小的身形逐渐拉长、变宽,由小孩模样成功地变为了一个身姿挺拔的成年男子。 这人恢复本来面目,俊朗的面容上带着一抹威严与霸气,竟是金鸳盟盟主——笛飞声。 笛飞声眼神深邃地望着李莲花逃离的方向,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中饱含着复杂的情感,既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他满怀眷恋地说道:“婆娑步,果然是你,李相夷!” “你等着,我这就来找你叙旧。”说罢,他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追了出去。没追多久,便瞧见了李莲花略显疲惫的身影。笛飞声身形如电,瞬间拦在了李莲花面前,脸上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说道:“十年未见,李相夷,别来无恙啊。” 李莲花手握成拳,掩住嘴闷咳了几声,那咳嗽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缓缓抬眸看向笛飞声,眼神中带着几分疲惫与无奈。 “咳,笛盟主啊,这十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般难缠。”这话语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讽刺,语气中充满了对笛飞声紧追不舍的不满。自己都已经拼尽全力逃走,这人居然还是不肯放过。 “所以,你早就认出我了。”笛飞声见李莲花神色毫无讶异,心中便已明了,自己的身份想必早就被他识破,只是一直没有说破而已。 李莲花微微挑起那两道细长的眉梢,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戏谑之意,嘴角轻轻上扬,悠悠地说道:“不然呢,谁家小孩这般整日板着张脸,活像一张死鱼脸,还背着个大刀,整个儿就是个冷面小煞星。” “哎,不说了,先失陪一下,我还要回去准备做饭用的食材呢。”话音甫落,他便毫不犹豫地扭头,脚下如风般,匆匆快步离去。 笛飞声听闻他这番言语,惊得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岔子。做饭的食材?这个人竟然会做饭?他那向来冷峻的面容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难以遮掩的诧异之色。 眼看李莲花的身影即将在视线中消失无踪,笛飞声没有丝毫迟疑,瞬间出手阻拦。只见他身形快若闪电,刹那间朝着李莲花所在的方向猛扑过去。李莲花的反应亦是迅猛至极,飞快地扭转身躯,双掌毫不犹豫地迎上,与笛飞声重重地对了一掌。 对掌结束,李莲花受力连退数步,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只手痛苦地捂着胸膛,一缕鲜血缓缓地从嘴角渗出,那鲜红的血丝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显得分外夺目。 笛飞声瞧见此景,大惊失色,脸上满是惊疑不定的神情,急切地问道:“你为何只剩一成功力?” “哎,你中了我的明月沉西海,我中了你的悲风催八荒。这受了伤,功力受损不是稀松平常之事吗?”李莲花一脸的漫不经心,仿若这功力的大量丧失于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他抬起手指,轻柔地摩挲过嘴边的血迹,而后随意地将那丝血渍抹掉。 看着那细微的血迹,他竟如孩童般娇气地“哎呦”了一声,带着几分嗔怒说道:“瞧瞧你这出手的力道多重,都流血了!” 笛飞声对他这副故作姿态的模样全然不加理会,眉头紧皱着继续追问:“我服下观音垂泪之前也尚有六成的功力,你呢?你这十年,究竟都在忙活些什么?” 笛飞声满心的困惑不解,内心更是充满疑虑。十年漫长的岁月,无论怎样竭力修炼,都绝不应该仅剩下区区一成功力。按照李相夷往昔那高傲决然的行事风格,断不会落得如此境地。他满心好奇,着实想不透此人为何竟荒废了这弥足珍贵的十年时光。 “这十年啊,可繁忙了。忙着精心照料自己,忙着好好地生活。”李莲花的语气依旧是那般毫不在乎,可那看似轻松随意的话语中却似乎潜藏着某种难以言说的深意。十年的全部精力仿佛都已被无情地碾碎,通通融进了这简简单单、寥寥数语之中。 “哦,对了。我还在研习烧菜呢,我跟你讲,这柴米油盐的事儿可太难了,要把一个菜烧得出色那更是难上加难。”提及烧菜,李莲花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苏苏的身影,他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稍稍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这菜呀,不仅讲究色香味俱全,还要求具备高品质,不信,你到时候试试看……” 笛飞声烦躁不堪地打断李莲花的话语,大声怒吼道:“我不想听……” 一代武林奇才,曾经名震天下的第二高手,此刻竟然在此与他滔滔不绝地谈论如何烹制一顿美味佳肴。他仿佛自出关以来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惊吓,心中的震惊与不解难以用言语来表述。 笛飞声神情坚决地表示,不再与他多费口舌,他要带着李莲花去寻觅灵药,帮助他恢复功力,而后再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 李莲花赶忙伸出手拦住这个冲动的莽夫,耐心地劝说道:“你别瞎折腾了,补药要是真有效果,你也不至于使用缩骨功来找观音垂泪了,再者说了,我这十年过得着实不错,心态平和安宁,我看起来不还更年轻了嘛。” 笛飞声却嘴不饶人地说道:“我是真没想到,你这十年,怎么过得跟条狗似的!” 李莲花瞬间急眼了,瞪大眼睛,扯着嗓子喊道:“啥?你才像狗呢!” “嘿哟,你想当废物是吧,行,我成全你!我让你去百川院那儿亲口讲讲自己这十年到底活成啥熊样儿!你不要面子是吧,我就让你把面子丢得干干净净!”笛飞声那是真被气得火冒三丈,胸脯剧烈地一起一伏。他这辈子就认这么一个对手,结果居然变成了如今这副蔫儿不拉几的模样,他能不又急又窝火嘛!于是,笛飞声啥也不说,“唰”地一下伸手就把李莲花的后颈给拎起来,施展轻功“嗖”地就飞走了。 李莲花被这突如其来的操作给气坏了,嘴巴张张合合,跟卡壳了似的,愣是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不过瞧瞧他那张气得通红的脸,就能猜到他心里头此刻骂的话肯定难听得很。 人被提溜在空中风驰电掣般地飞着,狂风在耳边“呼呼”作响。李莲花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找着了自己的声音,扯着嗓子鬼哭狼嚎:“哎哟喂,让人飞慢点呀,要晕啦要晕啦!”一边嚎,一边在心里头直嘀咕:啊,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对那观音垂泪搞了点小动作,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可没人给自己当肉垫,就笛飞声那家伙的性子,指定会把自己当垫背的,那可就倒大霉喽! 在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微风轻轻拂过,翠竹摇曳生姿,发出沙沙的轻响。笛飞声实在受不了耳边这一连串的聒噪声,终是如李莲花所愿把人放下,随后只是皱了皱眉头,略带不满地推了他一把。 “你看你,这脾气一点没变,还是这么暴躁。”李莲花的身子猛地歪了一下,他匆忙稳住身形,嘴巴却像连珠炮一般一刻不停地吐槽着。周遭,修长的竹子随风摆动,竹叶纷纷飘落,仿佛也在对这紧张的氛围表示不满。 见笛飞声闷声不说话,李莲花接着说道:“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想,你说你这内力要是突然一断,从这半空中摔下来,你不得缺胳膊少腿呀?我这好心好意劝你,你还不领情。” 笛飞声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神色有些阴沉,低声说道:“我的内力......”然后便运功,可运到一半,内力竟如潮水般突然消散得无影无踪。这时,一只翠鸟受惊,扑棱着翅膀从竹林深处飞出,笛飞声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惊愕,但也只是咬了咬牙,并未大喊大叫。 李莲花见状,得意得脑袋晃个不停,“哈哈,你的内力,被封住啦!让你嘚瑟,没了吧?哎,我还有一成功力呢,你现在连一成都用不了啦!” 笛飞声沉默片刻,略一思索。 “观音垂泪。” 只能是它出了问题! “李相夷,你竟然耍阴的。” 尽管语气中带着愤怒,但笛飞声的声音依旧没有太高亢。 原来,李莲花见水晶棺被破开的时候,里面溅出来很多修罗草的种子,他便偷偷地将其放进了观音垂泪里。 笛飞声这才终于恍然大悟,李相夷算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急需灵药,也清楚一品坟里有观音垂泪,更明白自己一定会来,所以才这般精心算计自己。哼,这人,十年来功夫没怎么见长,这心计倒是愈发深沉厉害了。 李莲花趁机提出要求,说道:“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就送你洗筋伐髓决让你疗伤。” “什么忙?”笛飞声眉头紧皱,语气低沉地问道。 “首要的呢,就是帮我守住我身份的秘密,绝对不能暴露。”李莲花表情郑重,语气严肃地说道。 “还有呢?” “第二就是帮我找找我师兄单孤刀的尸身在哪。我找了整整十年了,这都快成我的执念了。” 笛飞声是个武痴,对于能得到洗筋伐髓决疗伤这种好事,虽然心中急切,但也只是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应道:“好。”他当即用金色口哨召唤出贴身侍卫无颜,沉稳地吩咐道:“去查查之前的旧事,询问当时查验单孤刀尸身的是何人。” 不多时,无颜匆匆回来禀报:“得知是一个叫做狮魂的仵作,只不过这人十年间早就消失匿迹,倒是听说他之前在普渡寺收养过孩子,或许可以去查查有没有线索。” 这边李莲花站在竹林间,眼神深邃,正在心中谋划着后续的种种。而另一边,方多病抱着苏苏,嚎啕大哭,泪水肆意地流淌在他的脸颊两边。 第40章 四人行 在这阴森幽暗、弥漫着沉闷气息的墓室之中, 方多病紧紧搂着苏苏,声音颤抖且焦急地呼喊着:“苏苏,你一定要撑住啊,苏苏!” 方多病原本满心以为,凭借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能够调动内息为苏苏疗伤。然而,现实却残酷无比,他本就为数不多的内息在强行输入几次后,如石沉大海,苏苏没有任何反应,脸色反而愈发苍白得吓人,仿佛下一秒就会消逝在这世间。 方多病紧张得嘴唇哆嗦,心中犹如万箭攒心,他甚至不敢伸出手指去试探苏苏那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消逝的气息,只能怀着满心的焦急,目光不断张望着墓室外面,脑海中疯狂地幻想李莲花能手持观音垂泪及时赶来,拯救苏苏这危在旦夕的生命。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期待中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方多病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他是真的害怕苏苏就这样永远地离他而去,那种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地将他淹没。 苏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重重的铁锤猛地击打,昏沉得厉害,耳边仿佛有无数只恼人的苍蝇在嗡嗡乱叫,吵得她烦躁不堪。她费力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深深叹了一口气,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说道:“方小宝,别慌,我还在呢,咳咳……” “苏苏,苏苏你醒啦?呜呜……我……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方多病听到怀里人发出那微弱却又无比珍贵的声音,内心的委屈瞬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眼泪止不住地啪嗒啪嗒往下掉落。 “好啦……方小宝,不准哭了。我不会有事的。”苏苏感受着方多病那炽热且真挚无比的情绪,心头像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泛起丝丝温暖。她吃力地抬起眼睛,看了看哭得满脸泪水的方多病,轻声安慰着,声音温柔至极,那是少有的真心实意。 就在这令人揪心的时刻,李莲花匆匆赶回墓室。还在远处,他就隐约听到方多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那一声声饱含着关切与焦虑的“苏苏”的呼喊。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惊,脚下的步伐瞬间加快,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用上了自己的独门绝技婆娑步。 也还好方多病此时全身心都放在了苏苏的身上,而苏苏本就是强撑着一丝清醒,还要费力地安抚着难得如此害怕的方多病,以至于两人都没有察觉到李莲花的到来。 最终还是李莲花自己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李莲花的目光落在被方多病跪抱着的苏苏身上,只见她遍体鳞伤,一身血迹斑驳,脸上的血迹虽然经过擦拭,但仍有触目惊心的痕迹残留,整个人看起来状况极差,仿佛下一秒就会香消玉殒。 方多病一见到李莲花回来,犹如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他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眼中满是急切的期盼,紧紧地盯着李莲花说道:“李莲花,你总算回来了,观音垂泪呢,快拿出来给我苏苏,她快撑不住了。”说着,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向李莲花索要,脸上满是欣喜若狂的神情,仿佛只要李莲花一掏出药,他就能立刻把药给苏苏服下。 然而,李莲花的身体却在瞬间僵住,他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方多病和苏苏的目光,声音带着颤抖和深深的愧疚说道:“我……我没有拿到观音垂泪。”说出这句话时,他的眼眶泛红,额头的青筋暴起,双手紧握成拳,内心的痛苦和自责让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李莲花,怒吼道:“李莲花,你怎么能这样!苏苏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说完,他再次看向怀中气息微弱的苏苏,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苏苏,你会没事的,一定!” “方小宝,连那小孩你都打不过呀,就别硬撑着啦。我这身子骨自己清楚得很,这种药就算有,对我也没啥大作用。”苏苏软绵绵地倚在方多病身上,脸色虽然苍白,但还是笑着打趣。她的眼神虽然有些迷糊,不过还能勉强保持清醒。 “咳咳咳……我之前吃过一样宝贝,能缓解我的心疾,这会儿看着吓人,其实没啥大不了的。就辛苦你等会儿背我下山啦,你瞧我这手脚软得像没骨头似的,你可不能把我扔在这吓人的地方哟!”苏苏边喘着气边笑着说,努力给方多病一个安心的笑容。她那原本灵动的眼眸此刻虽然失去了光彩,但还是俏皮地眨了眨,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胳膊,示意他扶自己起来。一直躺在这又湿又冷的地上,就算有方多病半搂着,也还是很不舒服。 “放心!我肯定稳稳当当把你背下山,绝对不会丢下你不管!”方多病咬了咬嘴唇,脸上虽然满是懊恼,但更多的是坚定。他的拳头握了握,心里清楚观音垂泪不好弄到手,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嘟囔:“我这功夫还是不够硬,居然连个小毛孩都收拾不了,真够丢人的!”他看向李莲花,笑着问道:“李莲花,你没啥事吧?” 李莲花笑着摇摇头,轻松地说:“我能有啥事,逃命这事儿我可是高手。”然后伸手,动作温柔地从方多病手里接过苏苏,把她背到了自己背上。 “那小毛孩,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人跑哪去啦?”方多病帮忙把苏苏在李莲花背上安顿好,眉头皱着,一脸不服地抱怨道:“哼,这小鬼头,莫名其妙冒出来,打得咱们措手不及,然后拍拍屁股就跑了,真是气人!” “他服下观音垂泪就走啦,他也是没办法,为了治病才搞这么一出。现在病好了,也答应以后不再闯祸。”李莲花背着苏苏,脚步虽有点沉,但脸上还是带着轻松的神情,似乎在讲一件有趣的事情。 方多病嘴巴一撇,梗着脖子喊道:“那哪行!我就不信找不到更好的灵药给苏苏,我非得跟这事儿较较劲!咱们是好搭档好朋友,我怎么可能不管你们!”他眼睛瞪得圆圆的,那模样可爱又认真。 苏苏趴在李莲花背上偷偷笑着,没出声,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和温暖。 李莲花无奈地笑着叹道:“那能怎么办,确实甩不掉你这个小麻烦咯。” 言罢,李莲花那向来闲适且透着几分狡黠的面庞上依旧挂着一抹云淡风轻的微笑,他单手背着苏苏,另一只手则从怀中掏出一物扔给方多病,竟是那被他拿去当作保金的玉佩,也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时将其弄回的。 “好了,别再闲聊了。一品坟已然被破开,闻风而动之人想必不久便会赶来。方小宝,你还不速速去通知百川院处理此事,还有那朝廷恐怕也断不会坐视不管。你可得好生想想该如何上述。”苏苏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这墓室阴寒逼人,“要不咱们还是赶紧出去为妙。”这二人一旦聊起来便没完没了,直令她有些不堪其扰。 方多病那一贯咋咋呼呼的脾气瞬间发作,愁眉苦脸地嚷道:“这人都死光了,谁能给我作证啊。” 李莲花微微一笑,那眼神中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你不是还打晕了一个嘛。”言罢,他极为轻柔地调整了背着苏苏的姿势,满脸皆是忧色,喃喃低语道:“苏苏如此虚弱,可千万别再受折腾了。”他低头凑近苏苏的耳畔,轻声安抚着:“苏苏,莫怕,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对啊!”方多病赶忙奔过去,将自己打晕的葛潘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而后把人弄醒,拽着便开始下山。 李莲花背着苏苏跟在后头,脚步稍稍慢了些许,声音低缓轻柔地说道:“苏苏,抱歉让你遭此罪责。很快便会好起来的,我保证。”他眉头紧蹙,满是忧心地凝视着苏苏苍白的面容,内心不住地思忖,苏苏此次受伤甚重,也不知这伤势是否会愈发恶化。向来看似漫不经心的他,此刻心底里盈满了对苏苏的牵挂与关怀。 无人回应,李莲花等了片刻,侧头看了一眼,只见苏苏双目紧闭,呼吸匀长,似乎已然沉睡过去。他刻意放慢了步伐,每一步都极为小心谨慎,唯恐惊扰了她,嘴里还不住地轻声呢喃着:“苏苏,安心睡吧,一切都会无恙的。” 下山之后,在一条狭窄的小道上,前方立着一个人,背对他们而立。 “什么人在此挡路!”方多病拉着葛潘,朝着前方那人高声喝道,其性子就如一点即燃的炮仗。 那人转过身来,只见他那剑眉斜飞,直入鬓角,一双星目深邃似海,鼻梁挺直如峰,薄唇紧抿,面庞犹如刀削般冷峻,身着一袭黑色劲装,愈发衬得身姿挺拔。 李莲花见方多病停下,走上前去瞧了瞧那男子,而后对方多病言道:“自己人。他便是那个曾用铁皮块罩头的铁奴。” 方多病恍然大悟:“哦,铁头奴啊,难怪一脸冷冰冰的。”说完,忽觉不对,紧盯着李莲花问道:“嗯?他何时成自己人了?” “哦,他乃是南海派的阿飞,往昔便与我相识。他此前受困于卫庄主,如今得以解脱,却又无家可归,着实可怜。我便想着收留他一阵子。正好,你前往百川院,我则带他去普渡寺拜访一位旧友,对了,普渡寺有个和尚医术颇为高明,正好可为苏苏疗伤。” 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轻柔地抚了抚苏苏的秀发,满怀期许地低语:“苏苏啊,你定要撑住,我着实担忧你的伤会损及你的身子。” 方多病连连点头,虽说他性子急躁,但此刻也深切知晓苏苏疗伤之事至关重要,一听闻能给苏苏疗伤,哪还有不应允的道理。 笛飞声望着他们,那张俊逸非凡但此刻却略显无奈的脸上写满了内敛的情绪,他抿了抿唇,声音低沉地说道:“嘿哟,你们这啰嗦劲儿哟!”那语气里虽带着明显的嫌弃,却又被他尽力收敛着,仿佛不想让这种情绪太过外显,“这起名字的功夫可真是糟糕透顶啦!阿飞?这算啥稀奇古怪的名字嘛。” 方多病瞅着他那看似目中无人、实则极力隐藏自己真实想法的模样,气得脸都涨红了,双脚在地上不停跺着,嘴里一个劲儿地嘟囔着:“哼,要不是我手里拽着个犯人,行动不便,我肯定立刻就跟你好好过过招,让你知道我的厉害,看你还敢不敢这般嚣张!” “他也太没礼貌了,哎呀,你说他这是在骂谁呢?”方多病气得眼睛瞪得溜圆,气鼓鼓地凑到李莲花身边告状,那模样就像个受了委屈急于寻求安慰的孩子,“李大哥,你瞧瞧他那副轻狂的样子,我这心里头可憋着一股气呢。” “嘘,轻点声,别理他,别失了自己的风度。”李莲花感觉到身后背着的人被这吵闹声扰得微微动了动,连忙将手指竖在嘴边,示意方多病小声些,“方兄弟,莫要与他一般见识,咱们还有要紧事在身,犯不着为这点口舌之争动怒。” 方多病虽然压低了声音,可那股子倔强劲儿却丝毫不减,他皱着眉头,依旧较着劲说道:“那可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得让他懂点规矩,知道什么是尊重,不能由着他这么胡来!李大哥,你就是太好脾气了。” “行啦行啦,回去啦,我肚子都在唱空城计咯。”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那副气势汹汹、非要把笛飞声的坏脾气治一治的样子,无奈地笑着摆摆手,“方兄弟,眼下填饱肚子才是关键,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吃的!哎,等等我呀,背着人还走这么急。今晚能有啥好吃的?”方多病拉着葛潘,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一瘸一拐地紧紧跟着,眼睛直勾勾地瞧着李莲花下山时那如风一般的速度,赶紧拽着葛潘加快步伐跑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晚上能有啥美味。此刻,他自己的肚子也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仿佛在抗议着主人还不给它“投喂”。 而此刻的金鸳盟内,气氛则显得凝重而压抑。殿内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一片凝重,静得让人几乎能听到彼此紧张的呼吸声。 “没用的东西,全是没用的东西,一样东西都没弄到手。”角丽谯那艳丽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她双手叉腰,怒火中烧地冲着站在下面的人吼道,声音尖锐而刺耳,“本以为能轻轻松松地坐享其成,谁知道竟然被别人抢先一步。人在墓里丢了性命不说,宝贝还下落不明。你们这群废物,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圣女息怒,是属下办事不力。”底下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与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他的头不停地磕着,额头都快磕破了,一个劲儿地请罪,那颤抖的声音里满是恐惧和懊悔。 “还不去查东西被谁拿走了,滚!”角丽谯柳眉倒竖,美目圆睁,猛地把手一挥。转瞬间,一股内力呼啸而出,好似汹涌的波涛。那人在这股难以抵御的力量冲击下,毫无还手之力,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地朝门口飞射而去。“砰”的一声闷响,他狠狠摔落在地。只见他趴在地上,面色惨白得如同宣纸,双手紧捂着胸口,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脸上尽是痛苦至极的神情。即便如此,他仍不敢有半分懈怠,拼尽全力强忍着剧痛,颤抖着身子艰难地行完礼,而后连滚带爬,脚步匆忙似丧家之犬般跑了出去。 “圣女,看来你精心筹谋的事情,也有失手的时候啊。”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黑衣锦服男子,此刻不紧不慢、阴阳怪气地开了口。那话语里满是毫不遮掩的嘲讽,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此人正是在这十年间声名鹊起的万圣道的门主封磬。他身形挺拔,恰似一棵傲立的青松,然而那狭长的眼眸中却透着缕缕狡黠与阴鸷,让人望而生畏。 角丽谯听到这番肆意的嘲笑,原本就满是愤怒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凶狠,仿若燃烧着熊熊烈火,死死地盯着他。她那绝美的面容因愤怒而微微扭曲,朱唇紧抿,贝齿咬得咯咯作响。不过须臾,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稍有变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具魅惑的笑意,娇嗔道:“放心,我角丽谯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失手过,罗摩鼎必当奉上。”她的声音轻柔如丝,恰似微风拂过,却又带着一种宛若钢铁般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人不容置疑。 “那就静候圣女的佳音了,我想届时,主人必定欢喜,到时候我们两家联手,何愁大事不成。”封磬微微仰头,嘴角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似笑非笑,看似平和,实则暗藏着无尽的野心,犹如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时刻准备择人而噬。 两人相视一笑,这看似轻松的笑容背后,实则是深不见底的阴谋与算计。摇曳的烛光在殿内轻轻晃动跳跃,光影错落交织,映照出角丽谯那明艳中带着几分阴森的面庞。她那精致的五官在这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更显诡谲。而封磬那冷峻的面容也被映衬得愈发阴森。他们继续压低声音商议着,那低沉而阴森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幽幽呢喃,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第41章 方多病与阿飞 莲花楼 灿烂的阳光欢欢喜喜地洒落野外。狐狸精兴奋地摇着尾巴,就像一团欢快跳跃的火焰,在众人的脚边愉快地穿梭不停。它开心得忘乎所以,撒欢似的跑了好几圈,这才停歇下来,一溜烟地跑回屋内。 可刚迈进厨房,它就被滚滚浓烟给“推”了出来,那烟雾浓得哟,呛得它那双圆溜溜的狗眼都快睁不开啦。李莲花在厨房里手忙脚乱地忙活,炒菜的架势看起来有模有样,然而那场面,简直像是厨房要变成火灾现场一般。可怜被捆在楼内的葛潘,狐狸精好歹能跑掉,他被绑着动弹不得,被烟呛得不住咳嗽,眼泪“哗哗”地流,嘴里喊道:“李莲花,你这是要把房子点了啊!快放我出去!” 李莲花一边咳嗽一边回应:“别急别急,马上就好。” 葛潘怒吼:“好什么好!我看你就是故意整我,这呛人的烟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李莲花笑嘻嘻地说:“葛兄,稍安勿躁,这菜马上就能出锅,美味着呢。” 葛潘气急败坏:“美味?我看是要命!我要是有个好歹,你也别想好过!” 李莲花安抚道:“莫生气,莫生气,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葛潘冷哼一声:“你少在这假惺惺,快把这烟弄散!” 李莲花应道:“好好好,我这就想办法。” 狐狸精转悠了一圈,又跑到楼外,一看到苏苏,立马兴高采烈地跑过去蹭她的腿,尾巴欢快地摇个不停。苏苏脸色虽说苍白,却还是微眯着眼靠坐着晒太阳,阳光照在脸上也没给她增添多少血色。她抬手搭在狐狸精身上,漫不经心地揉着。 为啥苏苏不在屋里休息呢?连狗都待不下去的屋子,苏苏当然不愿意待啦。其实啊,也就只有李莲花能忍受厨房那状况。说不定,李莲花的毒又加重了,连感觉都变得迟钝啦。苏苏手掌随意地搓着狐狸精细密的毛,心里头也在琢磨着应对之策。 就在苏苏对面,方多病和阿飞正面对面站着。方多病笑嘻嘻地说:“阿飞,我之前说要给你立立规矩,今儿个可就来真格的啦!” “哼,你能有啥本事?”阿飞扭过头,一脸不在意。 方多病乐了:“哟,你可别小瞧我,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要不咱俩比划比划?” 阿飞白了他一眼:“我懒得跟你折腾。” 方多病急了:“哎呀,你这啥态度呀,本少爷可不乐意啦!” 阿飞懒得搭腔,转身就要走,嘴里嘟囔着:“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真不值当。” 方多病赶忙伸手拦住:“想走?没那么容易,来来来,咱们过过招。” 两人也不用内力,就用拳脚招式比划起来。 苏苏被他俩打闹的声音惊醒,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出“好戏”。她揉揉有点发胀的额角,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方多病瞅准时机,猛地一拳打到阿飞肚子上,阿飞倒退两步。两人站定,互相瞪着对方, 方多病潇洒地甩了甩自己的拳头,满脸都是嘲讽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冲着阿飞大声喊道:“嘿,瞅瞅你,就这点微末功夫?整天还装得跟武林至尊似的。讲真,你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没被人狠狠教训一顿,只能说你这运气好得出奇!” “要不这样,你赶紧老老实实拜我为师,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师傅,往后我就全力以赴护着你,咋样?”方多病此刻已然完全沉浸在当师父的美妙幻想里,眉梢眼角都飞扬着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被徒儿毕恭毕敬对待的画面。 “功夫平平,胆子倒是大得吓人。”阿飞一脸厌烦,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极其不耐烦地白了方多病一眼。阿飞向来行事低调,从不显摆自己,对于方多病的挑衅,他只觉得无比幼稚,压根不想搭理这个讨人嫌的家伙。阿飞心中暗道:真搞不懂这小子哪来这么多废话,越说越让人上火,简直长了一张专门惹人生气的嘴。 就在这时,李莲花手持锅盖与铲子,不紧不慢地从烟雾缭绕的厨房中踱步而出。他的额头上挂着几颗汗珠,但神情依旧镇定平和,仿佛这庭院中的喧闹丝毫影响不了他内心的宁静。他看到坐在门口的苏苏,目光中瞬间盈满了关怀,快步走过去,轻声问道:“苏苏,你怎么坐在这里呀?风大,别着凉了。”说着,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披在了苏苏的肩上。 苏苏甜甜一笑,说道:“莲花大哥,我没事,就想在这儿透透气。” 李莲花轻轻摸了摸苏苏的头,柔声道:“你呀,总是这么让人不放心。最近身子可有什么异样?” 苏苏摇摇头,“真的没有,你就别担心我啦。” 李莲花还是不放心,仔细打量着她,叮嘱道:“那也得多注意休息,不要太累着自己。” 这时,李莲花顺势抬眼望去,听到阿飞扯着嗓子高声嚷道:“李莲花怕是脑袋进水了,居然想收方多病这种不入流的货色当徒弟!”李莲花只是轻轻扬了扬眉,依旧淡定从容,仿佛对这类言语早已习以为常,没好气地说道:“都别瞎闹了!难道不饿吗?开饭!” 这一嗓子洪亮有力,犹如洪钟,总算让两人安静了下来,终止了这如同孩子般幼稚的打闹争吵。 方多病看在丰盛晚餐的份上,决定暂时不与阿飞继续纠缠,笑嘻嘻地跟在李莲花身后,连蹦带跳地走进屋里。路过苏苏身边时,他动作轻柔地顺手将她怀里的狗抱走,一脸关切地说道:“苏苏,你身子还没好全呢,这狐狸精重得很,还是让我来抱着吧。”此时,阿飞依旧沉默不语,面色平静,只是默默跟着众人一起往屋里走去。李莲花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苏苏,眼中满是关切。 苏苏看着怀里一空,不禁蹙起如黛的秀眉,娇嗔道:“臭小子,怎能如此冒失就抢。”那清脆的嗓音带着些许嗔怒,如黄鹂出谷般动听。 阿飞紧跟其后,路过苏苏的时候缓缓站住脚步。他高大的身躯宛如一座山岳,阴影悄然笼罩着坐在一旁的苏苏。阿飞目光如炬,犹如燃烧的烈焰,紧紧地凝视着苏苏。 “你,究竟是谁?”阿飞的声音低沉且充满疑惑,眼神中满是狐疑。他仔细端详着苏苏那娇弱的模样,只见她身姿纤细如柳,苍白的面容透着几分惹人怜爱的病气,仿佛自己只需稍稍用力,这娇柔的女子就会像脆弱易碎的琉璃般支离破碎。然而,过往的经历让阿飞深知,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骨子里却有着令人惊叹的坚毅与刚强。每次身陷绝境,看似已陷入绝路、山穷水尽,可最终她总能凭借着惊人的意志与智慧柳暗花明,奇迹般地化险为夷。这般起死回生的能耐,让阿飞着实难以参透。 “阿飞竟对我如此好奇?难道李先生未曾向你提及我?哟,看来你们这挚友之情也不怎么样嘛。”苏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那笑颜如花般明艳动人。尽管面对阿飞高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以及一高一低的站位劣势,苏苏依旧神色自若,犹如傲雪寒梅般坚毅不屈,毫无半分怯意。她微微扬起精致的下颌,那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的眼眸丝毫没有退缩之意,直直地迎向阿飞的目光。 “哼,我对你是谁毫无兴趣。我只想知道你体内到底有何秘密。”阿飞皱紧双眉,目光愈发炽热如灼,紧紧地盯着苏苏。他的眼神中燃烧着强烈的渴望与执着,心中笃定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所拥有的必是非同寻常之物,他势必要将其弄个明白。 苏苏听到阿飞的话,美眸猛地一缩,犹如寒星般的眸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犀利而警惕的光芒。她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周身仿佛涌起一阵寒潮,瞬间散发出一股森冷彻骨的寒意。 “你在说什么?”苏苏的声音冰冷如霜,带着浓浓的戒备与质问。那朱唇轻启,犹如娇艳的花朵在寒风中绽放,却透着凌厉的气息。 “什么说什么,难道不是你修炼了独特的功法,或是拥有什么神奇之物,才能屡次在绝境中安然无恙嘛?”阿飞满心困惑,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焦躁。在他看来,不过是问个究竟,怎就惹出这般大的反应。 苏苏气息一窒,心中暗叹自己有些反应过度,瞬间,周身凌厉的戾气如潮水般退去。她暗自苦笑,心中自嘲自己真是过于敏感了。 阿飞见苏苏沉默不语,只觉其态度愈发诡异难测,心中的恼怒如同被点燃的烈火,“哼”了一声,再也按捺不住冲动,猛地伸出粗壮有力的大手试图试探苏苏。 苏苏反应极为敏捷,抬手便将阿飞的手格挡开来,旋即匆匆起身。阿飞却犹如被激怒的猛兽,不依不饶,紧追其后持续发起攻击。苏苏满心无奈,着实不愿与他争斗,只得边退边往屋里躲避。未曾想正好撞到端着热气腾腾的碗出来的方多病身边。方多病身形一晃,险些将碗摔落在地。他赶忙一手牢牢护着碗,一手稳稳扶住苏苏,瞪大了眼睛冲着阿飞嚷道:“阿飞,你这是干啥,想找打是不是?苏苏伤都还没好呢,你这般推搡作甚!” 李莲花也闻声探头出来,瞧见这混乱不堪的场面,不禁眉头紧皱,一脸无奈地看着阿飞,匆忙走过去将苏苏轻柔地扶到餐桌旁坐下,眼神凌厉地示意阿飞适可而止,莫要再闹了。 “谁推她了,装模作样,。”阿飞眉头拧成一团,语气冷得能结冰,嘟囔着,随后一脸高冷地坐到餐桌另一边,脑袋一甩,那眼神仿佛在说:“哼,别来烦本大爷!”心里却暗自嘀咕:“真倒霉,我内力都没了,稍微活动两下能咋地?这两人护得也太紧了。不过这苏苏,肯定有猫腻,等我抓到她的把柄,看她还能怎样狡辩!” “我去把给你炖的汤盛出来,你们好好在这坐着等开饭。”李莲花眼神犀利,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好像在警告:“都给我安分点!”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李莲花一边走向灶台,一边在心里念叨:“这几个家伙,可别趁我不在又搞出什么乱子,老天保佑这顿饭能顺利啊。”他稳稳地拿起汤勺,小心翼翼地伸进锅里,慢慢搅动着,那浓稠的汤汁在勺子的拨动下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微微弯腰,眼睛紧紧盯着汤勺,缓缓提起,汤汁顺着勺壁缓缓流入碗中,李莲花神情专注,动作轻柔又熟练,直到汤碗被盛得满满的,才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子。 苏苏含着浅笑,微微颔首,那笑容温婉又甜美,轻声说道:“花花放心,我向来都是乖乖的,不会惹事哒。” 方多病双手捧着李莲花新出炉的菜,像捧着稀世珍宝似的小心翼翼放到桌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对着阿飞说:“阿飞兄,你敢不敢尝尝李莲花的新菜?要是你能一口气把它吃完,今天你就算揍我,我也绝不还手,绝不哭鼻子!” 阿飞冷冷地扫了方多病一眼,一脸漠然,冷冷地说道:“哼,这有何难?”说着,伸手就要去端那碗菜。 苏苏急忙伸手阻拦,焦急地喊道:“阿飞,别冲动啊,这菜量多得能把你撑破肚皮!”然而,方多病却像只顽皮的猴子,迅速抓住苏苏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苏苏,你就让阿飞试试嘛,咱们在旁边瞧个热闹,多有趣呀!” 苏苏使劲挣脱方多病的手,急得满脸通红:“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方多病紧紧拉住苏苏,就是不松手,嘴里还不停地念叨:“放心啦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苏苏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阿飞面无表情地狼吞虎咽,像一阵狂风过境,眨眼间把菜全吞进了肚里。 苏苏一脸崩溃,心里叫苦连天:“哎呀呀,瞧瞧这菜量,明明是好几顿的份儿,居然一下子全没了,后面可吃啥呀?花花精心研究的新菜?完了完了,看来这几天厨房大权得由我掌管,不然大家都得饿肚子喽!” 李莲花双手端着汤,不紧不慢地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些许疲惫,眉头微微皱着,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安。他刚出来,看到呆若木鸡的方多病和苦笑不已的苏苏,顿时一脸茫然,完全摸不着头脑。 李莲花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俩家伙啥情况?难道背着我在玩什么奇葩游戏?” 当他把汤碗轻轻放到苏苏桌前,随意往旁边一瞅,这才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发现那一盆原本满满的菜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李莲花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先瞅瞅一脸淡定的阿飞,又看看那个空碗,最后把万分惊愕的目光投向还在发呆的方多病,扯着嗓子喊道:“不是吧!你们……全吃完了?一滴汤都没给我剩下?” 方多病这才如梦初醒,缓缓转头看向李莲花,表情依旧呆呆的,似乎灵魂还没从阿飞惊人的吃相中飘回来。 第42章 生病 “这,这可是好几顿的菜量啊!”李莲花微微皱眉,双手抱在胸前,语气虽然有些惊讶,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惯有的淡定,“你们这俩家伙莫不是小猪精转世?” “他,是他!是阿飞全吃完的,我和苏苏一口都没动!”方多病一下子蹦得三尺高,脸红得像猴屁股,急得直跺脚,伸手指着阿飞告状,“都怪阿飞这家伙,跟他打赌他居然真像个饿狼一样拼命吃,还吃得那么香!阿飞,你简直就是个饭桶!” “你不是没味觉吗?平常只吃白米饭的老兄,我可没把你的菜钱算进去哟!”李莲花只是眉头又微微紧了紧,轻轻摇了摇头,“阿飞啊阿飞,你可真会给我这莲花楼添乱!” 阿飞只是低头不语,脸色微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苏苏端起李莲花煮的汤,轻轻吹了吹,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然后皱着鼻子,撇着嘴说:“这汤啊,比泔水强点儿有限。” 哎呀哎呀,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神色略显无奈,“这三十文的肉,就这么进了这饭桶的肚子,老天啊,我咋这么倒霉!” 方小宝这次可算是栽了个大跟头,失策失策,不仅打赌的事情败露了,还输得如此惨不忍睹。只见他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阿飞吃饱喝足后,默默地拖着步子,准备去休息,却被方多病像猴子一样跳过来,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我要住楼上,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你自己另找狗窝睡去吧。” 阿飞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倔强,“楼上一直都是我住的,啥时候变成你方多病的地盘了?” “二楼房间宽敞得很,够你们俩一起住了,苏苏姑娘跟我住楼下。”李莲花依旧神色平静,双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苏苏抱着汤碗,苦着一张脸像个被霜打了的茄子,噘着嘴,小声嘟囔着:“这汤也不怎么美味,腻得能让人吐出前天的饭。好好一顿饭,二楼的好房间没了,还得跟人挤一个房间。” 李莲花看向苏苏,淡然一笑,缓缓说道:“苏苏姑娘,咱就当体验生活了,忍忍吧。” 苏苏翻了个大白眼,双手叉腰,回道:“花花,这体验也太糟心啦!” “绝无可能!”方多病和阿飞齐声高呼,那声音大得能把屋顶震塌。方多病气得跳了起来,手指不停地戳着阿飞,“我和你同住?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阿飞皱着眉头,握紧拳头,“我不想和你吵。” 两人怒目相视,异口同声地坚决表态,他俩绝对不可能同住一个房间。 苏苏也赶紧跟着连连点头,樱桃小嘴像炒豆子一样不停地念叨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没错,我才不要和花花睡一个房间,会做噩梦的!” 眼见着那两人不知犯了啥毛病,突然又毫无预兆地掐起架来,苏苏那反应快得跟闪电似的,“刷”地一下赶忙一把紧紧抱住自己的碗,心里头一个劲儿念叨:“这可是今晚俺的晚饭哟,要是一会儿不小心给弄碎了,那不得饿成瘪犊子?” 李莲花整个人瞬间就彻底傻了眼,杵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嘴里只能不停地“哎哎”乱叫,那急切又无奈的声音都快把房顶给掀翻喽。这边刚听到板凳“咔嚓”一声断了脊梁骨,紧接着那边又是碗筷噼里啪啦碎成渣的刺耳动静。最后,那张平日里瞧着还算结实的餐桌也在两人肆无忌惮地一通猛折腾下,“轰”的一声闷响倒在了地上,这两人就跟两只红了眼的斗鸡似的互掐着脖子,眼珠子瞪得跟灯泡似的,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脖子粗得跟大萝卜似的,谁也不肯先松开手,仿佛这一松手就等于丢了八辈子的脸。 一直紧紧抱着汤碗不撒手的苏苏,眨巴眨巴眼睛,心惊胆战地瞧着倒在自己脚边打得难解难分的两人,目光在手中的碗和这两个跟蛮牛似的家伙之间来回晃悠。暗自庆幸:“还好,还好……俺总算眼疾手快替花花保住了一个汤碗。”随后,她像是怕汤被人抢了去似的,一仰脖子,“咕咚咕咚”把碗里所剩不多的汤灌了个精光,两颊被撑得鼓鼓的,活像一只偷吃了一大把瓜子的小仓鼠。 李莲花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定在原地,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儿”的迷茫,感受着不断簌簌往下掉的尘土,身体僵硬得跟块石头似的,动都不敢动一下。更让人崩溃的是,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被这俩货折腾的,一扇窗突然松脱,“哐当”一声巨响,猛地砸了下来,木碎片四处飞溅。这下,李莲花是彻底没了脾气,满脸怒气,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蹦出来跳舞了,恶狠狠瞪着地上躺着还不肯罢休的这俩货,心里头那团火就跟即将喷发的超级火山似的,熊熊燃烧着,却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从哪儿开骂。 “你们俩!今晚把这儿给我收拾得利利索索,门窗修得板板正正,不然,别想闭眼睡觉!”李莲花气得声音都颤抖得像筛糠,怒吼一声丢下这句话,扭头就气冲冲地回了卧居,那愤怒的脚步声仿佛在说:“我可不想再瞅见你们这俩倒霉催的玩意儿!” 苏苏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碗稳稳当当放到一个还算完整且安全的地儿,脚步那叫一个小心谨慎,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一蹦一跳地绕过那一片乱七八糟、狼藉不堪的景象,紧紧跟在李莲花屁股后面进了卧室。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如今唯一能让自己睡个安稳觉的地方,也就这儿啦。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她可不敢有半点儿违抗花花的意思,毕竟刚才那两个敢顶嘴的家伙啥下场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了嘛?今晚要是不听话,可能就得在这一片凌乱中熬一宿,别想合上眼喽。 只留下方多病和阿飞两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随后又像俩闹别扭的小屁孩似的,气呼呼扭头谁也不看谁。这气氛,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呼哧呼哧跟拉风箱似的喘气声。 最后,阿飞一脸嫌弃地瞅了瞅周围那一片跟被龙卷风肆虐过似的狼藉场景,眉头皱得能夹死好几只蚊子,二话不说直接“嗖”地飞身出去,随便找了个枝叶繁茂得跟大伞似的大树,在粗壮的树杈上一躺,爱咋咋地。剩下方多病独自站在原地,瞪大了双眼,气得胸口一起一伏跟鼓风机似的,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头无数次想着冲出去再跟阿飞狠狠干一架。可一想到刚才凶得像老虎的李莲花那副模样,还有一脸疲倦需要好好休息的苏苏,只能把心里头的火气硬给压下去,满心委屈地弯下腰开始收拾这满地的烂摊子。一直忙活到半夜,累得腰都快断成两截了,这才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去休息,那脚步沉重又拖沓,仿佛在哭诉:“我这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哟!” 在那间透着陈旧气息且略显简陋的屋内,苏苏宛如被抽干了最后一丝精气神,软绵绵又疲惫至极地躺在床上。屋内安静得好似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她紧张兮兮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直到确定外面再无丁点儿声响,这才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这轻轻的一翻,她的目光猝不及防地与平躺着的李莲花相撞。瞬间,苏苏的心里仿若有千军万马在肆意奔腾,难以名状的慌乱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本能地想要飞速转回去,可身体却像是被施加了强大的定身咒,愣是僵硬地停在了原地。一直以来,苏苏都是独自行走江湖,从未有过与他人同榻而眠的经历,眼前的状况让她感到无比的局促与不自在,那种不适应的感觉在心底犹如野草般疯狂生长。然而,她心里清楚得很,绝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乱来,她深恐自己频繁的动作会惊扰到李莲花的休息,于是,只能拼命忍着不适,直挺挺地僵着身体,保持着这个别扭难受的姿势。 时间似乎凝固不动了,每一秒都被拉得老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折磨得人几近崩溃。也不知在这漫长且备受煎熬的时光里究竟熬过了多久,苏苏在极度的紧张和身心俱疲的双重打压之下,终究抵挡不住那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倦意,缓缓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苏苏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而均匀,一直佯装熟睡的李莲花这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稍稍侧过脑袋,目光如水般温柔且专注地凝视着侧身而睡的苏苏。此时的苏苏,不见了平日里那如春风般和煦温暖的微笑,也失去了那种超脱尘世、万事不萦于心的飘然之感,睡着的模样反倒显得天真无邪、乖巧怜人,恰似一个未经世事的纯真孩童。只是那张消瘦的脸蛋,在淡淡的月光轻柔地映照下,更多了几分让人心疼不已的憔悴之态,直叫人忍不住想要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给予最贴心的呵护。 李莲花轻轻地收回那满含着复杂情愫的视线,心中不禁暗自苦笑连连。其实他又何尝习惯身旁有人呢?曾经他笃定地认为,今晚自己定会因为身旁多了个人而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哪曾想,耳边苏苏那平稳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竟奇妙地携带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安抚力量,宛如一首轻柔舒缓的摇篮曲,不知不觉中就将他也带入了安稳香甜的梦乡。 夜,在悄然无声中越来越深,四周静谧得仿佛能清晰地听见每一片落叶如同羽毛般轻盈飘落触地时那细微至极的声响。 “不......不要......” 突然,一阵断断续续、饱含着无尽痛苦与深深恐惧的声音猛地打破了这份宁静,如同一把尖锐锋利的宝剑直直地刺入这深邃凝重的夜。 “放开他们!啊......” 苏苏紧皱着眉头,嘴唇不停地颤抖,嘴里不停呓语着,那声音中充满了直抵灵魂的恐惧和绝望,仿佛正置身于世间最惨绝人寰的折磨之中,无法挣脱。 “滚开......” “爹爹......娘......亲......不......”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狂风中那无助的落叶,完全失去了自控能力。满头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滚而落,好似正深陷在一场无比可怕、根本无法摆脱的噩梦当中,哪怕拼尽了全力也依然无法自拔。 李莲花被这极度惊恐的声音从甜美的睡梦中瞬间惊醒,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慌忙扭头看向苏苏,只见她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毫无血色的宣纸,神情痛苦扭曲到了让人几乎无法辨认出原本模样的程度。李莲花的心瞬间紧紧地揪成了一团,赶忙伸出手轻柔而急切地推了推苏苏,试图将她从那可怕的梦魇深渊中使劲拽醒:“苏苏,苏苏醒醒。”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苏苏的身体时,却被那犹如烈火灼烧般的滚烫热度惊得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烫,太烫了。” 李莲花焦急万分的声音中满是深深的忧虑和揪心,这才恍然惊觉苏苏居然发起了高烧。本以为下午苏苏醒来时,瞧着她那还有几分精神的样子,还以为她并没有太多不适,难道她竟是一直在强撑着?想到这儿,李莲花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和自责。 李莲花试图提高音量大声呼喊着唤醒苏苏,可苏苏依然深深地陷在那可怕的梦魇之中,对他的呼喊毫无半点反应。无奈之下,李莲花只得狠狠咬了咬牙,聚起自身的内力缓缓地探入苏苏的体内,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随着内力一点点地深入,李莲花的眉头却越皱越紧,紧蹙的程度几乎能夹住一只微小的苍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体内为何没有一丝内力真气了?” 李莲花满心困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和丁元子那场激烈残酷的打斗中出了岔子?没有内力就无法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转,本就虚弱到极点的她,如今又失去内力的加持,晚上这急热才会发作得如此凶猛。” 李莲花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大的汗珠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可他却根本无暇去擦拭。他心里十分清楚,苏苏现在的处境危险万分,就如同站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一颗珍藏已久、视若珍宝的丹药,无比轻柔地塞进苏苏的口中,然后再次运功,拼尽全力试图帮助苏苏驱散体内那来势汹汹、如洪水猛兽般的热毒。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让人窒息的程度,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彻底凝固了。李莲花全神贯注地为苏苏运功疗伤,不敢有丝毫的分心和懈怠。而苏苏在李莲花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颤抖不止的身体逐渐平静了下来,紧锁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似乎正在一点点地挣脱那可怕的梦魇和高烧的折磨。 窗外,那皎洁如水的月亮不知何时悄悄躲进了厚厚的云层之中,仿佛也不忍心亲眼目睹这屋内的紧张与忧虑。但屋内,李莲花守护苏苏的坚定决心却如同熊熊燃烧、越烧越旺的烈火,非但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变得愈发坚定不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一定要将她从这无边无际的苦难中拯救出来...... 第43章 暖昧 次日,那璀璨的金色阳光慷慨大方地遍洒在山间的每一个角落,众人收拾妥当,准备启程奔赴百川院。 方多病心急如焚地拉着葛潘风风火火地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一路上嘴里还不停嘟囔着:“这破行程,真烦人!” 李莲花神色安然,不慌不忙地跟在苏苏的身后。而苏苏呢,她的步伐显得有些踌躇与不自然,勉勉强强地跟在方多病的身后。 半山腰处,阿飞身背那把极具标志性的长刀,戴着半片面具静静地伫立在那儿,静候着众人的到来。方多病一瞅见阿飞,心中那股无名怒火瞬间“噌”地熊熊燃起,大声吼道:“你这家伙,昨天我拼死拼活忙了一整晚,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你倒好,轻轻松松溜之大吉。今儿个一大早又不见你的人影,你到底想干啥?还戴个破面具装酷,有啥见不得人的?” 阿飞仍旧沉默不语,宛如一尊凝固的雕塑般静静地立在原地。 就在这时,身后的狐狸精欢快地叫了几声。苏苏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异常艰难地慢慢往上攀爬着,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李莲花望着她,满是心疼,轻声说道:“苏苏,这山路崎岖,要不我拉着你走,也好有个照应。”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苏苏的手背。苏苏的脸一下子红透了,娇嗔道:“谁要你拉,我自己能行。”可那眼神里分明闪过一丝欣喜与期待。 李莲花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宠溺的笑:“行,那你小心着点,这山上的石头可滑得很,若是摔倒了,我可会心疼死的。”说着,他不经意间靠近苏苏,手臂似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肩膀。苏苏听了,心砰砰直跳,嘴却依然倔强:“哼,就知道哄我。” 两人继续走着,李莲花忍不住又靠近苏苏,柔声道:“苏苏,看你累成这样,我实在是于心不忍,来,把手给我。”说着,他伸出了手。苏苏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将手轻轻放在了李莲花的掌心,李莲花顺势握住,还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的脸愈发滚烫。 李莲花握紧了她的手,似乎想要传递给她力量:“这样是不是感觉好一些?”苏苏害羞地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蝇:“嗯。” 方多病极为不耐烦地转过头,冲着后面喊道:“你们能不能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乌龟爬一样!” 苏苏累得连摆手的力气都快没了,一下子瘫坐在旁边的石块上,大口喘着气说:“不行了,让我喘口气。” 李莲花在她身旁蹲下,眼中满是关切。他伸手轻轻拂去苏苏额头上的汗珠,柔声道:“苏苏,别逞强了,来,靠着我休息一会儿。”苏苏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些许犹豫,但最终还是缓缓地靠了上去。李莲花微微侧身,让她靠得更舒服些,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则温柔地为她理了理凌乱的发丝。 苏苏感受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心如鹿撞。她偷偷看了一眼李莲花,正巧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赶忙又慌乱地移开视线。 本来上山之前,因为前一晚与李莲花同榻而眠的事,苏苏的内心还存有几分尴尬。可此刻,累得气喘吁吁的她,哪还有心思去理会那尴尬的氛围,满脑子都只是想着赶紧休息一会儿,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回想起早上醒来时的情景,自己浑身是汗地躺在李莲花的胳膊上,苏苏就感到浑身不自在。隐隐约约觉得昨晚应该是自己发热了,李莲花想必是照顾了自己整整一宿。所以早上醒来时,她根本不敢惊扰李莲花,本想悄悄地起身下床,可李莲花昨晚睡在了里边,若要下去就必须得跨过他才行。 左思右想,苏苏最终还是决定先起身,毕竟已然醒了,再这么躺着也不合适。刚小心翼翼地探出半边身子,就听到一声轻轻的笑声。 苏苏低下头,只见李莲花睁着那双明亮中带着笑意的眼睛,正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苏苏胳膊一软,差点就狼狈地跌到床下。还好李莲花眼明手快,伸手一拉,苏苏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倒在了他的怀里。李莲花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小心点,莫急。” 苏苏心里懊悔不迭,只觉得自己其实真不该这么早醒来,真想就这么昏睡过去算了。 苏苏赶忙调整好自己的神色,强装镇定地坐起身,故作平静地说道:“我……我起来了。”语气尽量显得淡定从容,不让旁人察觉到半分的窘迫。 李莲花瞅着那红得发烫的耳朵,嘴角微微上扬,半坐起身,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以便给苏苏留出足够的空间下床。 苏苏利落地穿鞋走了出去,那风风火火的模样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狠狠甩在身后。想到此处,苏苏努力挥散早上的回忆,开始琢磨起自己为何不在莲花楼里安然等候,非要跟着上山来。哦,原来是李莲花非要让自己来的,想到这,她心里不禁暗自埋怨起李莲花来。 李莲花拄着一根树枝,瞧见坐在一旁显得有些生无可恋的苏苏,侧身对着方多病说道:“这百川院是不是还得继续往上走啊?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先带人去百川院,我和阿飞、苏苏去旁边的普渡寺歇息一会儿。” “你们俩可真够虚的,哎,行吧行吧。自大狂,你把这两人照顾好啊,带人去普渡寺好好休息休息,顺便你给自己上炷香,谢谢菩萨保佑你能活到现在。”方多病瞧着累得气喘吁吁的两人,满是无奈地将人交给阿飞照顾,而后催促着葛潘赶紧快走。 阿飞一声不吭,既未点头答应,也没拒绝。 李莲花赶忙挥手赶人:“去吧去吧。这臭小子,老是针对阿飞,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苏苏看到阿飞那欲言又止的神态,好像有话要对李莲花说,于是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狐狸精不知跑到哪儿去了,我去找找它。” 李莲花急忙伸手拦住她,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了苏苏的手臂,带着几分嗔怪说道:“找什么找呀,小丫头,你难道不累吗?乖乖在我身边待着。”说完,还把树枝的另一头递给苏苏,示意她拉住,等会儿好拉她上去。 苏苏看着被树枝戳到的衣服,无奈地抖抖袖子,伸手抓住树枝,李莲花顺势轻轻握住她的手,顺便拍了拍那一小处的土印,极其温柔地说道:“苏苏,别到处乱跑,我可舍不得让你受苦受累。” “没想到你自己成了拖油瓶,还非得带上另一个拖油瓶。”阿飞看着他们二人,嫌弃地皱起眉头。 “啧,你这说的什么话。”李莲花无语地白了阿飞一眼,阿飞那精准的吐槽令他颇感无奈。随后,他扭头看向苏苏,轻声细语地说道:“别理他,苏苏,有我在,别怕。”说话间,李莲花的肩膀微微碰到了苏苏。 “哼,一会儿咱们兵分两路,你大张旗鼓去普渡寺查狮魂的下落,我去瞧瞧名册上有没有相关记录。”阿飞瞄了一眼苏苏,对着李莲花安排道。 “好,谢了。”李莲花不在意地笑笑,随口道谢。 苏苏掏了掏耳朵,颇为不满地说道:“你们俩,一点都不知道避嫌。”说完,撇了撇嘴,虽不情愿,但还是跟上了两人的步伐。李莲花拉着树枝,察觉到苏苏的不情愿,轻轻侧过头说道:“丫头,别不高兴啦,等会儿到了普渡寺,给你买好吃的,我的心呐,早都被你给勾走了,可别再生我的气哟。” 苏苏哼了一声,娇嗔地拍开他的手说道:“谁稀罕你那些好吃的,就知道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不过,她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在他们身上映出斑斓的光影,三人的身影在山间逐渐远去。 在这古旧的寺庙大堂中,气氛犹如沉甸甸的铅块,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苏苏瞪大了眼睛,目光中燃烧着不平的怒火,紧紧地盯着无了大师的双眸,一字一顿,声音颤抖却坚定地缓缓说道:“这个江湖,需要李相夷之时,他就能成为天下第一,成为四顾门高高在上、一呼百应的门主,是整个江湖的希望所系,成为众人仰慕、尊崇有加的豪杰。可一旦江湖风向转变,不再对他有所需求,他就只能无奈地成为平凡无奇的李莲花。彻底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成为默默无闻的一员,再也无法重拾昔日那光芒万丈的风采。” 苏苏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话语愈发激烈起来:“十年前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战过后,四顾门竟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如同泡影般瞬间破灭,消失得无影无踪。金鸳盟也随之陷入了漫长而无望的沉寂。您可知晓啊,大师!金鸳盟的那些部下,他们毫不畏惧艰难险阻,冒着生命危险,苦苦寻觅他们的盟主多日。经历了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将其找回,然后绞尽脑汁地想方设法为其疗伤。可那向来号称名门正派、正义凛然的四顾门呢?他们当时又在做些什么?” 苏苏此刻的情绪已然如火山喷发般难以遏制,她的双眼通红,目光炽热似火,仿佛能将这世间的不公通通焚烧殆尽。“他们不是在相互指责抱怨,就是匆忙地如同丧家之犬般解散四顾门。可有哪怕一个人,哪怕一个人去寻觅他们曾经奉若神明、顶礼膜拜的英雄?可还有人想到,他们的门主也许尚未死去,正孤独无依地沉在冰冷刺骨的海底,苦苦等待着那一丝渺茫的援救?他们口口声声说需要的,真的是那个纯粹无暇、一心为江湖的李相夷吗?当李相夷带来的不再是他们心心念念所期待的利益和声名,他们渴望的李相夷,还是最初那个满怀赤诚的李相夷吗?” 苏苏言至此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双手合十,朝着无了大师深深地弯腰鞠躬施礼。随后,苏苏紧握着拳头,手臂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她咬着嘴唇,眼中泪光闪烁,却倔强地不肯让泪水落下。 李莲花在听到苏苏这番义愤填膺的话语后,原本平静如湖的眼底泛起了层层涟漪。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梗在了喉咙里。那清俊的面容此刻显得有些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动容。他怔怔地望着苏苏,仿佛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李莲花才缓缓舒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欣慰的笑,声音低哑地说道:“苏苏,没想到你竟能如此懂我。”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而温暖,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却强忍着不让其落下。李莲花微微仰头,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 无了大师也长叹一声,同样双手合十回敬一礼。他望着苏苏,目光中满是无奈与感慨,随后将视线转向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难辨的情绪,暗自思忖道:当日竟会是这般令人心寒的情景,难怪此人归来之后心灰意冷,如同行尸走肉。想必是亲眼目睹了四顾门分崩离析、众人相互埋怨的凄惨状况,这才彻底对江湖、对人心感到绝望,不愿再回去,这一去,便是整整十年的漫长岁月。 “是老衲过于强求了。”无了大师无奈地连连摇头,脸上满是落寞与懊悔的神情。 “老衲原以为,你这十年一直孤苦伶仃,形单影只,却未想到,竟能有苏苏这样重情重义、为你不平的知心好友陪伴在侧。”无了大师至此终于打消让李莲花回归百川院的念头,深知此事不可再勉强为之。 李莲花脸上难得地露出一丝浅淡而苦涩的笑,看向苏苏的眼神里夹杂着惊讶、困惑和深深的感动。他轻轻拉住苏苏的手,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说道:“苏苏,从未想过你竟为我这般打抱不平,这份情谊,李莲花铭记在心。” 李莲花脸上的苦涩之色竟在刹那间有了一丝淡去的迹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的目光落在苏苏身上,那眼神中掺杂着几分不解的意味。似乎在疑惑,这个一直陪伴在侧的女子,怎会将这复杂的世事看得如此清晰明了,仿佛能洞悉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她竟不知道,苏苏看的这么清。李莲花这般想着,轻轻地将苏苏拉到身旁坐下,而后转过头对着和尚说道:“大师,今日除了这狮魂之事外,还有一事让您帮忙。”李莲花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与期盼。 和尚听到李莲花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双手合十,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地说道:“李施主但说无妨,老衲自当尽力相助。” 李莲花指了指苏苏,说道:“大师,劳烦您为苏苏把上一脉,看看她这身体状况,可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有调理的办法。” 和尚皱了皱眉,目光在苏苏和李莲花之间流转,说道:“李施主,这恐怕有些不妥,未经女施主同意……” 李莲花急切地打断道:“大师,情况紧急,还望您莫要推脱。” 和尚轻叹一口气,说道:“也罢,那老衲就试一试。” 说罢,他缓缓地移步到桌前,小心翼翼地坐下。当看到李莲花将苏苏的手腕放到桌上,露出纤细的手腕,并请求他把脉时,和尚的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之色。 “劳烦和尚在把上一脉,看可有什么办法。”李莲花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苏苏闻言,秀眉瞬间紧蹙,心中涌起一股抗拒之意,就想把自己的手腕抽回。谁知李莲花一直用力抓着,不让她有丝毫动弹的机会。他的另一只手更是顺势搂住苏苏的肩膀,牢牢地控制住她的身形,在苏苏的耳边轻声说道:“别闹,一会就好。” 苏苏挣扎的身形顿时僵住。李莲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苏苏的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苏苏只觉得耳垂处仿佛有一团火苗在燃烧,灼热不已。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僵硬得动弹不得。 此刻,和尚抬眼看向僵持中的两人,轻叹一口气,说道:“李施主莫急,老衲自当尽力。”说罢,伸出手指轻轻搭在苏苏的手腕上,眼神专注而凝重,开始为苏苏把脉。 第44章 疗伤 无了大师轻舒佛手,缓缓搭于苏苏的脉搏之上,全神贯注地探究着脉象的每一丝纤毫变化。但见他双目紧闭,眉头微攒,额上青筋亦随着其专注之态隐隐突显,整个人仿若全然沉浸于那脉象所构筑的玄奥世界之中。 无了大师越是探寻,眉头便皱得愈紧,最终长叹一声,悠悠收回手,满心无奈地慨叹道:“今日真是触了霉头,怎的这一个两个的身躯皆如此令人劳心费神。”他那面庞恰似被厚重阴霾所笼罩,忧虑与烦闷相互交织缠绕,那愁苦之态仿若历经了千秋万载的风雨沧桑。 李莲花见和尚叹气却又缄默不语,内心愈发焦灼,不禁怒发冲冠地吼道:“和尚,你莫要在此一味地唉声叹气、紧蹙眉头,究竟是何状况,速速与我言明!”此刻他的面色阴沉得犹如暴雨将至前的黢黑苍穹,阴森骇人,眼神中充斥着急切与焦躁,那模样仿佛能喷薄出烈烈真火,令人望而却步,心底不由直发怵。 无了大师没好气地狠狠瞥了李莲花一眼,悻悻然道:“你对自己的身子毫不在意,却对旁人的状况这般牵肠挂肚。”其语气中既有对李莲花的嗔责,又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歆羡,仿若在喟叹李莲花对苏苏的关怀之深切。 “这位女施主可是心脏罹患病症?时常胸口作痛,且一日更甚一日,身体孱弱多病,虽体内有功法护体,却也功效寥寥,仅能勉强维系生命,未臻绝境?”无了大师目光肃穆而凝重地望着李莲花与苏苏,神色间盈满了深深的忧思,语气严正地问询道。 李莲花低头凝视被自己强行按住把脉的苏苏,目光急切而炽热,仿若在催促她即刻给出个交代。 “大师言重了,不过是幼时顽皮落下些病根,如今虽说身体稍显虚乏,但着实无甚大碍。”苏苏收回玉臂,动作轻盈地微微扯了扯衣袖,而后将双手恭顺地放置在腿前。她竭力于面上挤出一丝浅淡的笑靥,试图让众人安心,可那微微颤动的嘴唇却无情地揭示出她内心的惶恐与忐忑。 李莲花紧紧盯着苏苏,眼神中满溢着关切与忧惧,语气低沉且急切地道:“苏苏,当真仅是如此?”那话音中带着分明的疑窦和不安。 苏苏避开他那炽热且探寻的目光,螓首低垂,声音细微如蚊蚋地轻声回应:“真的,你切莫忧心。” 李莲花眉头紧攒,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转头望向无了大师,眼神中饱含恳切,声音急切地道:“大师,您可有应对之策?” 无了大师双手合十,闭目沉思片刻,缓缓言道:“容老衲再细细筹谋。”此刻,屋内的氛围愈发沉郁压抑,仿佛连空气都凝结停滞了一般,静谧无声,使人几乎能听闻自己那紧张的心跳之音。 “大师莫急。吾自知身体之况,恰似那风中残烛,摇曳欲灭,能苟延残喘至今,实乃上苍的莫大怜悯,岂敢再有过多非分之求。” 苏苏凝望着无了大师,那凄楚的眼眸中盈满了无尽的无奈与悲戚,只见那人气得胡须都被狠揪下来好几根,瞧着令人不禁心生怜意。 此刻,无了大师眉头紧蹙成结,面色阴沉如水,眼中溢满了焦急与愠怒。 “冥顽不灵,你二人呐,吾苦口婆心,屡屡规劝,怎奈最终竟落得这般令人无奈的结局,真真是让吾感到无奈至极,毫无办法呀。” 无了大师脸上写满了愁绪与无奈,深深长叹一声后,仿佛全身的精气神都被抽离殆尽,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摇头叹气。 他瞪大双眸,目光之中满是失望之色,朝着二人不住地连连摆手。 李莲花在一旁神色凝重,眉头微皱,目光中透着一丝沉思。 “对矣,方才汝竟能压制李施主之毒?” 无了大师眉头紧拧,犹如两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思绪瞬间被拉回到方才那激烈争执的场景,苏苏以内力猛然震开二人后,毫不犹豫地为李莲花输了些许内力用以调息,此情景令他满心疑窦,故而才有此一问。 此刻的他一脸狐疑,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苏苏,急切地渴望得到答案。 苏苏微微颔首,朱唇轻启,声音仿若细丝般说道:“因自身长久以来备受那病痛的折磨,为谋求一线生机,历经千难万险习得一门功法。未曾预料,此功法竟巧能与李公子的扬州慢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两者合力,方可在这危急关头,暂缓李公子所中之毒,为其争取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苏苏轻拂衣袖,缓了缓气息,接着娓娓道来:“苏苏于首次为李莲花压制毒势之时,便隐隐有所察觉,自己的功法与李莲花的功法竟意外地契合得如此精妙。忆起那晚,自身内力在一番竭力施为之后,几近枯竭,加之身体发热昏厥。待苏醒之后,便觉体内有种难以言喻的奇异之感。细细体悟,方才恍然知晓此股新生的力量应是李莲花的扬州慢与自身内力相互交融所生。是以大胆推断,昨晚定然是李莲花为小女输送内力,不辞辛劳地悉心照料小女一夜,小女方才得以从那险恶之境中幸运脱身。” 苏苏目光清澈而诚挚,满怀敬意地看向无了大师,接着说道:“这其中的种种曲折隐情,虽未曾向他人详尽言明,然大师您睿智超卓,目光犀利,想必皆能心领神会。此时于大师面前如实道出,小女内心觉得倒也并无任何妨碍。” 无了大师微微颔首,神色稍显缓和,似在若有所思。 “如此说来,汝二人倒是可借此种独特的心法,尝试两两结合,而后静心观察其能否为己所用?” 无了大师手抚下颌,双目紧闭,陷入沉思。良久之后,方才睁开双眸,目光郑重且严肃地望着二人,谨慎地开口说道。 此时的他表情庄重肃穆,目光凝重深沉。 李莲花目光坚定,郑重说道:“愿一试。”脸上满是决然之色,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要深知,两个功法欲结合使用,其中潜藏的风险定然不容小觑。若其中一方存有防备戒备之心,或者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情愿之意,皆会遭受强力的冲击,后果不堪设想。抑或功法相互抵触,水火不容,那么二人皆会遭受重伤,甚至可能危及性命。此前二人的意外相融,皆处于一方全然无意识的状态下被动为之,方未出现差错。至于二人在皆清醒之时进行尝试,最终结果如何,则难以预测。” 无了大师面色凝重如霜,语调低沉沉缓,将其中的利害关系详详细细、明明白白地一一道来。 他边说边握紧拳头,神情严肃至极。 苏苏侧首看向李莲花,只见李莲花亦正定定地望着自己,那目光中饱含着坚定与信任。 苏苏见李莲花并无丝毫反对之态,于是转头对无了大师说道:“大师所言,小女与李公子皆已明晰于心。小女愿与李公子一试。” “善,吾为二位护法,尽可宽心。” 无了大师面露欣喜之色,犹如阴霾之中乍现的一缕璀璨阳光,赶忙腾出位置,迫不及待地催促二人开始。 此刻他眉梢高高扬起,眼中满是期待。 苏苏与李莲花相对而坐,李莲花微笑着向苏苏轻轻点头,那微笑宛如春风般温暖宜人,示意其可以开始了。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神情专注而又认真。 苏苏缓缓阖上双眸,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倾诉着内心的紧张。 二人开始调动内息,同时抬起双手,掌心相对。内力真气自手掌相接之际,苏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触碰李莲花的扬州慢,宛如那躲于象牙塔中初涉尘世的稚子,心中惧怕至极,不敢轻易伸出脚步,只能一点点极为谨慎地试探。待感觉不到丝毫危机之时,方才如那探头的蜗牛一般缓缓露头。 而李莲花的扬州慢至纯至刚,遇这一点点挪来之内力,自是毫不迟疑,径直迎上,将其轻柔环绕,霸道之中却又不失温柔地与之相亲。 苏苏感受着扬州慢的动向,只觉心神骤然一跳,娇俏的脸蛋瞬间红若晚霞。她清晰地觉察到两种力量徐徐相接,初始的交融令她心底一阵慌乱,不过她旋即便沉下心神,全神贯注地予以转化。那两股力量仿若两股潺潺流淌的溪流,缓缓融合汇集成一股全新的、纯净无瑕的力量。这股力量在二人的手掌处聚集,而后恰似温暖的春风,徐缓地流淌回归到各自的躯体之中。所至之处,周身都弥漫着一种暖煦煦的惬意之感,体内的筋脉杂质也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一点点地被修复着。毋庸置疑,此番的成效着实比以往好了许多。 两人都深深地体悟到其中的裨益,于是心无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到功法的持续运转之中。 无了大师在一旁紧张地凝视着,尽管不了解两人具体的情形,但见他们面色未见异常,原本苍白的面庞此刻都浮现出了些许健康的红晕,他那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眼中流露出一丝期待的光芒,紧抿的嘴唇也稍稍放松,想来此次功法的融合已然成功,且成效甚佳。他欣慰地摸了摸自己今日被揪掉不少的胡须,心中暗忖,这可谓是今日唯一令人欣悦的好消息了。 待两人都徐徐停手收功之后,无了大师迫不及待地问道:“如何,可有成效?”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急切而炽热,额头上甚至因为紧张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灼。 李莲花轻轻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眼神清冽而平静,仿若一泓深山幽泉,波澜不惊中透着几分超脱与释然,却未作言语。 “那就好,那就好。”无了大师接连说道,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眼角的皱纹也跟着加深了几分,“两位这般,倒也算是于绝境之中觅得了生机。” “和尚,百川院是不是出事了?”李莲花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神色瞬间焦灼起来,急切地望向无了大师,“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定是有事发生,你别瞒着我!” “我还当你真的对诸事都漠不关心了。老衲得知,云彼丘这十年来一直把自己锁在百川院,想必就是他当年给你下了那碧茶之毒。得知你出事后,他懊悔万分,后来去东海找你却没找到。白院主找到他时,当即刺了他一剑,好在纪院主后来知道他是受人蛊惑,这才饶他不死。”无了大师微微皱起眉头,神色间透着深深的凝重,原本放松的嘴角又重新紧绷起来,目光中充满了忧虑。 “唉!”李莲花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不过那抹无奈转瞬即逝,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惯常的那种云淡风轻、不为所动的神态,“我李莲花不是记仇之人,只是这一系列的事,实在让人难以忘却。和尚,你别跟我兜圈子,直说百川院到底怎样了?” “老衲斗胆猜想,李施主并非因这事耿耿于怀。当年之事纷繁复杂,一环扣一环,总要有个了断。”无了大师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慨,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和尚莫要绕弯子了,你赶紧告诉我百川院是不是出事了。”李莲花提高了音量,双目泛红,激动地说道,“别让我着急!”但话音刚落,他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急切,面容再次恢复了那宛如静水般的淡然。 苏苏这次安静地坐在一旁,神色淡然,只是偶尔微微挑眉,似是对众人的言语暗自有一番思量。 无了大师望着李莲花那满是忧色的神情,先是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随后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安抚地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几分安抚与宽慰,说道:“放宽心,没啥大事。是百川院得了一把剑,要举办赏剑大会。这把剑,你也熟悉,就是当年你的贴身佩剑——少师。” 李莲花听闻,沉默片刻,缓缓道:“少师……没想到还能听到它的消息。终究是我对不住它。”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即便心中感慨万千,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淡然自若的模样。 苏苏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眼中却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不寻人而寻剑,这其中的缘由倒是令人玩味。 “这名剑需寻一个好的主人,那人呢?这个人你也不见?乔女侠如今也在这百川院中......”苏苏趁着两人交谈,悄然走出房门。即便脚步已远离那处,可无了大师谈及乔女侠的话语仍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 看来此前的传闻属实,李相夷与乔婉娩当年的确是一对璧人。苏苏轻轻蹙起眉头,不知为何,内心莫名涌起一股抵触,不想再听下去。或许,听他人的情史本就是件尴尬的事。她轻轻摇了摇头,似要将这些思绪甩出脑海,随后漫不经心地迈向普渡寺的正厅。 踏入正厅,里面矗立的巍峨宝像庄严肃穆。苏苏眼神专注,缓缓抬脚走了进去。从沙弥手中接过一柱清香,她的动作轻柔且虔诚。将香插入香炉之后,苏苏俯身拜了下去,身姿恭顺。 “没想到,你还信这无稽之谈的东西。”阿飞略带嘲讽的声音在苏苏的身后猛地响起。他双手抱胸,斜倚在门边,望着殿内虔诚跪拜的苏苏,眼神中满是不屑。 苏苏缓缓起身,轻轻掸了掸衣摆的褶皱,神色平静地看向阿飞,依然没有开口。 阿飞见苏苏不说话,挑了挑眉,向前走了几步,接着说道:“苏苏,我说这神佛之说就是忽悠人的,你怎么还深信不疑?难不成你觉得磕几个头就能改变命运啦?” 苏苏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回答:“阿飞,你没有经历过我所经历的那种绝望,肯定无法理解神佛对我的意义。在我最孤苦无依的时候,是这份信仰给了我撑下去的勇气和力量。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东西,你可以不相信,但请别随便贬低。” 阿飞撇了撇嘴,一脸不以为意:“哼,我只信自己的本事和力量。对了,苏苏,那李莲花你了解多少?还有那个乔女侠,听说她和李莲花曾经有过一段渊源呢。” 苏苏目光变得有些复杂,缓缓说道:“李莲花曾经是叱咤江湖的李相夷,可谓是风光无限。只是后来不知遭遇了何事,变得如此低调。至于乔女侠,她和李相夷曾经确实是一对令人称羡的情侣,只可惜命运弄人啊。” 阿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李莲花现在人在哪?怎么就你在这?” “花花还在静室,你查完了?”苏苏走到门口站定,声音平淡,目光直直地盯着阿飞。 阿飞点了点头,说道:“没有。”说完,转身大步朝静室的方向走去。 静室 无了出声打破沉寂道:“有个人你还是得见一见了,你想要的狮魂的线索在她手里。百川院新成立之时,关押着成千上百的金鸳盟余孽。当年乔女侠提议放走一批不成为恶的普通群众,这个释放的名单就在她手里。” 无了的目光中透着几分深邃,缓缓说道:“乔女侠也正在百川院,这次故人相见,李施主你是避不开也躲不掉了。这世间万物可真的是玄了又玄啊。” 他微微仰头,看向天空,似乎在感叹命运的无常与奇妙,“这兜兜转转的缘分,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李施主,此番怕是你命中注定的相遇。” 就在这时,一名小和尚稳稳端着斋饭,迈着轻盈而徐缓的步伐走了进来。无了瞧见,脸上即刻堆满了笑容,说道:“到钟吃饭了,老衲向来惜命,从不会苛待自己,来来来,李施主们也一道享用吧。” 无了神情愉悦,格外开心地接着讲道:“寺院中新来的管厨叫静仁,那手艺着实不错。这半个来月啊,老衲我饭量可是大增,真是罪过罪过哟。”说完,他双手合十,微微低头,做出一副诚心忏悔的姿态。 李莲花的视线却被狐狸精正舔着的带有碳灰的纸团吸引住了,他眼神微微一滞,脑海中思绪飞转,须臾,脸上浮起一丝浅淡的轻笑,说道:“和尚,你们这新来的厨子偷吃哟。饭我便不吃了,告辞。” 无了满脸茫然,瞪大了双眼,嘴巴半张着,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就只见李莲花已然带着狐狸精迅速跨门而出,那身影转瞬之间便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无了痴痴地望着门口,口中喃喃自语:“这,这究竟是何意?”然而,也只能望着那空荡荡的门口,独自陷入了迷惑不解之中。 在那宽敞而明亮的屋子里,高大的名册架宛如一位庄重的守护者静静矗立着。阳光透过明净的窗户,洒在名册架上,使得架子上的每一本名册都像是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笛飞声站在那高大的名册架前,专注而急切地翻找着。他的手指轻快地拨动着一本本泛黄却带着时光韵味的名册,动作流畅而利落。终于,他拿起一本,轻轻翻开,页面上清晰地写到【丁酉年,犯贪戒,逐出寺。入金鸳盟化名狮魂,遂录于此】。 笛飞声那漆黑的眼眸此时深邃而明亮,仿若清澈的深潭,透着一股坚定与执着。他紧握着这本名册,神色凝重却不失从容,然后决然地决定向屋外走去。 屋外,微风轻轻拂过,带来阵阵花草的清香。蓝天白云下,绿树摇曳生姿。 “查的怎么样?”李莲花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他的目光中带着关切与急切,犹如这清爽的微风般令人舒适,看着笛飞声问道。 笛飞声转过头,冷冷地看了李莲花一眼,眼神如秋日的湖水般平静中带着一丝凉意,说道:“普度寺这十年来都没有狮魂来过的记录。乔婉娩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你不想去我去。”话语刚落,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那高大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更加坚定,仿佛与这晴朗的天空融为一体,透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 “哎!等一下,谁说我不去了,你等等我啊!”李莲花虽语调急切地呼喊着,但神色间仍保有那份惯常的淡定,他不慌不忙地紧紧拉着苏苏,稳步大步流星地追向笛飞声,看似焦急的目光深处却透着沉着,缓缓说道,“你放心,此事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如今你内力尽失,行事还是审慎些、低调些为宜,切不可鲁莽冲动。” 第45章 赏剑大会1 三人并肩一同来到百川院,只见此处人潮涌动,周遭人头攒动,众多慕名而来的江湖人士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喧闹之声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澎湃,震耳欲聋,几乎要将人的耳朵淹没。然而,李莲花却只是气定神闲地平静扫视一圈,目光平静如深潭之水,神色未起丝毫波澜,仿佛眼前这喧闹繁杂的场景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丝毫不能搅扰他内心的宁静。 百川院门前,一名弟子阔步向前一步,提高声音出声阻拦道:“今日百川院举行这盛大的赏剑大会,若诸位想要入内,须有请帖或者有引荐人引领,二者缺一不可。” 就在这僵持之时,方小宝满面春风、欢天喜地地从院里如一阵旋风般跑了过来,声音洪亮得足以穿透人群,高声叫嚷着:“李莲花,苏苏,你们来啦!我可盼了好久,就等着你们呢!” 李莲花听闻,嘴角微微上扬,那淡定的微笑仿佛从盘古开天地时便从未变过,从容而又平稳地回应道:“喔~原来是赏剑大会呀,这阿飞硬要过来凑个热闹,我也就只好陪着一同来了。” 原本满脸笑意盈盈,如同春天暖阳般灿烂的方小宝一听这话,脸上那如春花绽放般的笑容蓦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了一般。瞬间,他拉下一张俊脸,神色变得极为严肃,扭头对着旁边的弟子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我朋友,近来在江湖上声名大噪、如雷贯耳的莲花楼楼主神医李莲花和他的友人。至于这位,就是他身边的一个打杂的,我来做推荐人,带他们进去。”说罢,他全然不顾笛飞声那阴沉如墨、仿佛能滴出墨汁来的脸色,毫无顾忌地伸手勾住李莲花的肩膀,心急火燎地急切催促道:“走走走,别耽搁了,我带你们进去。” 苏苏见状,不禁轻声笑道:“走吧,阿飞。别跟这孩子一般见识。他呀,就是这副急性子。”说完,她轻盈地踮起脚尖,抬手轻轻拍了拍笛飞声宽厚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笛飞声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从鼻腔深处发出,带着满满的不情愿,但还是强忍着跟在大家身后一同走了进去。 这时,方多病如一阵疾风般快步走上前,动作轻快地拍拍苏苏柔弱的肩膀,热情地说道:“走,苏苏,我带你们去个神秘的地方。李莲花,你也赶紧跟上,千万别掉队了。” 只见方多病脚下步伐如风,那速度快得好似一阵呼啸而过的疾风,苏苏纤细的手腕被他紧紧拉着,整个人被拽得踉踉跄跄,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他的节奏。她的裙摆被风掀起,发丝也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 李莲花则依旧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双手闲适地负于身后,神情镇定自若,仿佛周边这急切慌乱的一幕与他毫无关联。他那沉稳的步伐犹如闲庭信步,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淡定从容的气度。 “方小宝,慢点慢点,毛毛躁躁的。”苏苏实在是忍受不住这匆匆忙忙的节奏,忍不住娇嗔地说道。她的声音因为急促的步伐而微微颤抖,双颊也因这奔跑而染上了两朵动人的红晕。 方多病听到苏苏的埋怨,脸上顿时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少年的纯真和热情。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脚下的步伐倒是稍微放慢了些许,嘴里还不停地道歉:“哎呀,苏苏,不好意思,我太心急啦。”然而,尽管他放慢了脚步,可那高昂的兴致却丝毫不减,明亮的眼眸中依然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带大家去探索那未知的神秘之所。 不多时,方多病风风火火地把众人带到了一个房间。苏苏满怀好奇地抬头一瞧,只见一张散发着古朴韵味的长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样水果祭品。那些水果鲜嫩欲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甜香,仿佛是刚刚从枝头采摘下来的一般。长桌的两侧,各有一支洁白的蜡烛在静静地燃烧着,那蜡烛的火苗在若有若无的微风中微微摇曳,昏黄的烛光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在长桌的正中间,则悬挂着一幅大气磅礴的画像,这正是之前自己初见李莲花时,千辛万苦安排人去寻觅的画像。 画像里的李相夷身着一袭纯净如雪的白衣,那洁白的色泽毫无瑕疵,一尘不染。他那浓密的头发高高束起,显得干净利落而又潇洒不羁。手中紧紧握着的少师剑,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寒光,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凌厉之气。李相夷身姿修长挺拔,举手投足间尽显英姿飒爽之态,眉宇间更是洋溢着踌躇满志的豪情。那精致绝伦的五官仿佛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而成,剑眉似星辰般璀璨,双目炯炯有神,鼻梁高挺如峰峦,薄唇微抿彰显坚毅,俨然是一个容貌超凡、气质卓绝的少年侠客模样。 “来,来,来,在这赏剑大会开始之前呢,我要无比郑重地给你们介绍一个人,这个就是我师父李相夷的画像啦!”方小宝此刻目光痴痴地凝望着面前灵台上的画像,兴奋得双颊犹如熟透的苹果般通红,声音由于过度激动而微微发颤,迫不及待地喊道。 李莲花的视线悠悠地落在面前这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之上,仅仅是微微一怔,短暂的失神过后,随后便迅速恢复淡定,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双手抱在胸前,不紧不慢地开口言道:“这看着也挺平常的,倒是真能辟邪。” 方小宝一听这话,顿时眉头紧蹙起来,犹如两条拧紧的麻花。他猛地向前跨出一步,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拍了一下李莲花,一脸严肃,双手叉腰,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地说道:“怎可这般说?你可得注意着点!想当年在百川院建立之时,他的画像就挂在这里了,整整十年过去了,时光匆匆,岁月流转,可无人能够将他忘却。他在众人心中的地位,那可是如高山般屹立不倒。”说着,还激动地跺了跺脚。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轻拂衣袖,神色依旧淡定如水,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莫要激动,我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莫往心里去,莫往心里去。” 说完,方小宝先是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而后快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怀里,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紧接着,他又满含期待地看向李莲花,眼神急切得如同燃烧的火焰,迫不及待说道:“对了,你身上有糖吧?给我两颗。”说着,迫不及待地伸出手,那模样,眼神里满是渴望,身子微微前倾,宛如一只满心期盼的小狗,只差摇晃着尾巴来表达自己的急切了。 李莲花抬眸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就知道你打的这主意。”还没等李莲花有所回应,方小宝又紧接着说道:“看什么,我知道你有,别小气,快点。”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他先是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随后才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放入他手中。方小宝接过糖,脸上却写满了不满,嘴巴一撇,嘟囔道:“再来一颗。” “没了,就一颗。莫再纠缠。”李莲花神色不变,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只是声音淡淡说道。说完,他小心翼翼地把糖袋塞到怀里,那动作极为轻柔,仿佛那糖袋是无比珍贵的宝物。然后,他警惕地环视四周,目光犀利,以防被他人觊觎。 ““切。”方小宝撇撇嘴,一脸的不情愿,那嘴唇撇得都快能挂个油壶了。他重重放下手中的剑,那剑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且带着回响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这突然的冷落。他把糖紧紧握在手中,手心里都微微冒出了汗珠,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掉落。缓缓闭上双眼,表情变得无比虔诚,那紧闭的双眼连一丝缝隙都没有,眉头微微蹙起,对着面前的画像恭恭敬敬地拜了拜,弯腰的幅度极大,额头都几乎要触碰到桌面。 接着,他将糖轻轻放在桌上,目光中满是感慨,那眼神深邃而悠远,缓缓说道:“我每次来,都会给他带点。在所有人眼里,他就是四顾门门主李相夷,是多少人的依靠,是多少人的目标。可是,又有多少人真正知晓他的喜好。唉,我可是见过他偷偷避开所有人吃糖的样子。那时候的他,不再是众人敬仰的门主,只是一个享受着糖果甜蜜的普通人。他的眼神中透着孩子般的满足和快乐,嘴角上扬的弧度是那么自然,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手中的那颗糖。” 李莲花静静地聆听着,脸上表情淡然如水,眼睛平静地看着方小宝,那眼神深邃却又让人难以捉摸。心中虽有欣慰,却未形于色,只是微微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喉结随着呼吸上下滚动。他的衣角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在诉说着内心的一丝不平静,可他依旧努力隐藏着内心泛起的那一丝温暖和感动。。 方小宝转过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聚焦在李莲花的侧脸上,仔细端详起来,越瞧越觉着似曾相识,忍不住脱口说道:“还真不是,你和我师父李相夷长得有点像……”他的目光炽热如炬,在李莲花的面庞上来回游移,不肯放过任何细微之处。脑袋也跟着轻轻晃动,时而侧着,时而前倾,好似在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来反复确认自己心中那既模糊又强烈的念头。 “他不是。”方小宝话尚未说完,就被刚进门的笛飞声出言打断。笛飞声的身影裹挟着一阵凛冽的冷风,仿若一场突如其来的狂暴风暴,猛然席卷而入,使屋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看见笛飞声,方小宝的思绪刹那间被牵引过去,满脸狐疑地问道:“你说什么?”他眼睛瞪得极大,那眼珠仿佛要脱眶而出,眉头紧紧拧成了深深的川字纹,脸上的神情既惊愕又困惑,就如同一只迷失在茫茫迷雾中的幼鹿,茫然不知所措。 “呵,李相夷可不是天下第一,东海一战之后,笛飞声赢了,所以他现在是天下第二。”笛飞声目光冷若寒霜,直直地看着李相夷的画像,语气平淡地说道。他的眼神恰似深不见底的寒潭之水,冰冷且毫无波澜,仿佛能将人的灵魂瞬间冻僵。说话时嘴唇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来的,仿佛携带着透骨的寒意,能瞬间让周围的空气凝结成霜。 方小宝一听,顿时怒目圆睁,气愤地高声吼道:“你怎么知道?你是鱼精还是乌龟精啊!”他的脸涨得通红,宛如熟透的苹果般艳丽炽热,滚烫的热气从每一个毛孔中汹涌而出。脖子上的青筋条条暴起,犹如一道道蜿蜒的青色巨龙,似乎随时都要挣脱皮肤的束缚。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泛出一片惨白的颜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什么狠狠捏碎。身体由于愤怒而微微颤抖着,如同狂风中飘摇的一片单薄树叶,摇摆不定,却又坚定不移地伫立在原地,怒视着笛飞声。 李莲花微微皱眉,淡定地开口:“莫要争吵。外面赏剑大会要开始了,咱们速速出去吧。”他的眉头只是轻轻一蹙,瞬间又恢复了平和,犹如一泓宁静的秋水被微风拂起一丝细微的涟漪,转瞬又重归平静。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仿佛能够穿透所有的嘈杂与纷争。言罢,他轻轻甩了一下衣袖,那衣袖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 第46章 赏剑大会2 原本空旷而寂寥的院场,不知于何时起,竟不知不觉地汇聚了大片黑压压的人群。人们仿若汹涌的潮水,从四面八方奔腾而来,瞬间将整个现场围堵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之间,竟连一丝细微的缝隙都难以寻觅。 李莲花几人缓缓地踏入广场。在这喧闹熙攘的人群之中,他们的身影看似颇为渺小,但依旧散发着独有的魅力,格外引人注目。 就在这时,纪汉佛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说道:“多谢诸位莅临百川院的赏剑大会。此次有幸邀得四顾门的昔日好友肖大侠和乔女侠,来主持本次赏剑大会,实乃我院的荣幸之至。”他那洪亮且沉稳的声音,仿若洪钟一般,响彻了整个广场。 乔婉娩眼眶微微泛红,语气坚定地道:“今日能够寻得相夷从不离手的少师剑,倍感荣幸。在此诚邀所有武林中人,切不可忘却惩恶扬善、天下太平的理想,莫负相夷心中所愿。” 苏苏的目光急切而又专注,宛如一阵迅猛的疾风在台上疯狂扫动。转瞬间,她的视线就被一位女子牢牢地吸引住了,那女子身着犹如雪花一般洁白无瑕的衣裙,恰似雪山上优雅绽放的纯净莲花,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清冷而又绝美无比的独特气息,想必一定就是被称作第一美人的乔婉娩了。 苏苏望着因寻得少师剑而双眸盈满泪水、泪光朦胧的女子,心底不由自主地如波涛汹涌般泛起了层层叠叠的感慨。于她来说,此人对待旧友的情谊比起四顾门的其他人要深厚得多得多! “人生倘若一直如初次相见那般美好啊。”苏苏猛地一扭头,目光直直地定格在李莲花身上,情不自禁地深深慨叹道。 那话语之中蕴含着星星点点怀念的韵味,年少时那份炽热燃烧的情感,宛如一轮灿烂温暖的金色阳光,完全有能力把漫长而又昏暗的岁月照得亮堂堂的。 台上的二人可谓恩爱非常,丝毫不顾旁人目光。肖子衿亲昵地半拥着乔婉娩,脸上满是春风满面的笑容,那神情中充满了满足与自豪,仿佛已然将整个世界都牢牢掌控于掌心一般。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阵阵闲言碎语。“我可是听说哟,这乔女侠之前乃是李相夷的未婚妻哩,如今怎就跟肖紫衿如此亲密无间啦?”一个身材矮小、长着一对老鼠眼的男子怪声怪气地说道。 “这李相夷都消失这么多年喽,难道还让乔女侠一直为他独守空闺不成?”旁边一位身着劲装的女子大大咧咧地应道。 众人神色各异,纷纷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各式各样的说法层出不穷。 有人痛斥乔婉娩无情无义,有人指责肖紫衿趁虚而入,更有人慨叹世间之事风云变幻、难以预料。然而,台上的肖子衿和乔婉娩却仿若两耳不闻这些议论声,依旧沉醉在独属于他们的甜蜜天地中。 阿飞望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搂着乔婉娩的肖紫衿,满心的不屑,带着几分嘲弄对李莲花说道:“她不是你的女人吗?”那声音虽不高亢,却满含着尖锐的锋芒和挑衅的意味。 “乔姑娘只属于她自身,过去是这样,未来也是如此。我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外界所传那样。”李莲花目光平和地看向台上的两人,罕见地开口解释了一番。他的声音仿若一湾平静无波的深潭,脸上也瞧不见丝毫情绪的起伏。 肖紫衿意气风发地说道:“肖某有幸,能与诸位一同见证少师剑重现于世。” 百川院弟子走上前,缓缓掀开剑布,放置在剑架上的少师剑在阳光的映照下,剑柄精美绝伦,剑身更是泛起森冷的寒意,金属的质感展露无遗。 众人见此纷纷议论起来,名剑重现江湖令众人不住地唏嘘,这毕竟是江湖中一代传奇人物的佩剑,大家见到都激动万分。 方小宝兴奋地喊道:“快看!果真是李相夷的少师剑呀,李相夷就是凭借他自创的相夷太剑一战成名、惊艳江湖。 听闻他为博乔姑娘一笑,在剑柄上系了丈许红绸,于扬州江山笑的屋顶上演练了一套醉如狂三十六剑,引得万人空巷。” 苏苏听了,那一双美目悠悠地望向李莲花,朱唇轻启,媚眼含笑,调笑道:“喔?想那李相夷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竟敢在扬州江山笑的屋顶上潇洒舞剑,这可当真是风流倜傥,魅力无人能及啊。只叹可惜,我苏苏没那个好运气,未曾能够亲眼目睹那样意气风发、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的少年郎在屋顶之上剑舞风姿。” 李莲花瞬间耳尖泛红,神色窘迫,慌乱得恨不得立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着急忙慌地说道:“哎呀呀,那都不过是年少时的心性冲动所致,做事确实是欠缺考虑,过于夸张了些罢了。” 这时,笛飞声冷哼一声,那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言辞犀利地说道:“确实是这般,如此招摇过市的举动,实在是有失分寸。” 方小宝见他们这般评价李相夷,心中顿生怒火,小脸胀得通红,重重地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说道:“哼!我不跟你们这些根本就不懂李相夷风采神韵的人计较!李相夷的绝代风华又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理解和懂得的!” “你们俩究竟是啥态度?哼!本少爷宽宏大量,不与你们计较,这可是你们俩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方小宝气呼呼地吐槽道。 这时,台上的肖紫衿双手抱在胸前,仰头大笑,那笑声在整个场地回荡,透着几分张扬与傲慢。他大声喊道:“诸位,若是想要尽兴玩耍,不妨上台来比试较量一番。”边说边用手指向台下众人,眼神中满是挑衅。随后,他迈开大步,在台上走来走去,继续说道:“一炷香的时间内,只要没有掉落台下,谁能最后一个摘取绸花,就可以亲自试一试少师剑。” 此刻的肖紫衿,脸上挂满了自信与得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苏苏瞧着肖紫衿那副当家作主的样子,满心的鄙夷。她凑近李莲花,压低声音说道:“花花,我可真是讨厌那个肖紫衿这副做派,明明少师剑的主人并非是他,却明目张胆地打着李相夷的名号弄这些花样。” 李莲花微微一笑,轻声安抚道:“苏苏,少师剑确实需要找到一位合适的主人,宝剑应当与英雄相配,名剑本就不该随着李相夷而销声匿迹。” “那必然是我!”方小宝的话还未说完,就已然施展轻功飞至擂台之上,和其他武林人士激烈地交起手来。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往后退了几步,接着轻轻微微俯身,整个人几乎要贴到笛飞声身上,那双灵动的眼眸里充满了好奇的光芒,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哎,跟你相识这般长久了,你一直背着的这把刀到底叫个啥名嘛?” 笛飞声双手交叉紧紧抱于胸前,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犹如罩着一层寒霜,目光深邃而冷漠,语调沉稳却又冰冷地回应道:“刀。” 李莲花瞬间愣在当场,眼睛瞪得溜圆,像是两颗明亮的珠子就要从眼眶里蹦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语调提高八度嚷道:“刀?就这一个字?”紧接着,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笛飞声,那两道俊美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脸上写满了疑惑不解,说道:“难道真就连个名字都没有?” 笛飞声依旧一脸漠然,目光如同寒星般冰冷,声音沉稳而无情地说道:“刀就是刀,何必要有名字?取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名,到最后不照样会落入他人之手。” 李莲花无奈地耸了耸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说道:“得得得,只要你觉得好就行。” “还不把你的剑拿回去?”笛飞声侧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李莲花,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莲花神色一下子变得黯淡无光,像是被一层阴霾笼罩,双眸黯淡无神,声音低得如同蚊虫呢喃:“谁的?李相夷都已经去世十年了。”稍作停顿,又缓缓说道:“那把剑,早就该消失在时光的长河里了。” 李莲花尴尬到了极致,只是不停地点头,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生硬的笑,接着便没了声响。他在心里狠狠责备自己:自己这张嘴啊,怎么就管不住! 笛飞声听到这话,只觉荒唐,那笑却未入眼底,随后猛地伸手,朝李莲花后背猛力一推。李莲花毫无防备,根本来不及应对,仓促之间随手抓来一人身上的面具,匆匆套在脸上。 就在这时,擂台上的比武正巧结束,李莲花猝不及防地撞到方小宝,那绸花竟就这样意外地落入李莲花手中。 方小宝满脸惊惶,高声嚷道:“李莲花,你怎么上来的?还有你脸上这面具怎么回事?”说完,他迅速转身看去,只见李莲花静静站在台上,紧紧搂着绸花。 百川院的几人惊得呆若木鸡,他们原本深信最后会是方多病摘得头筹,谁能想到会有这般陌生的情形出现,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 百川院众人神色凝重地盯着抱着绸花的李莲花,谁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离奇的乌龙事件。 白江鹤缓缓走出说道:“香尽,落花有主。” 李莲花抱着绸花,露出的半边脸平静地扯了扯嘴角。 方小宝惊讶得嘴巴大张,难以置信地高声喊道:“李莲花,你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李莲花气得牙关紧咬,低沉地喝道:“狗你个头啊!” 苏苏莲步轻移,缓缓站到笛飞声身旁,蛾眉微蹙,略带嗔怪地说道:“你怎么就这般冒失,没头没脑地把他推上去了?” 笛飞声依旧面若冰霜,目光冰冷地回应道:“哼,难道你就不想瞧瞧他执剑时的飒爽英姿么?” 苏苏听闻此言,不禁仰头直视笛飞声,眼中满是惊讶与意外,心中暗叹这人外表冷冰冰,心思竟能如此细腻,稍作停顿后,她微微抿了抿嘴唇,毫不犹豫地说道:“想的,自然是想。” 笛飞声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而后双手环臂,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浅淡笑意,悠悠说道:“你倒是干脆直白,毫无掩饰。只是你难道就不担忧乔婉娩会认出他来么?” 苏苏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神色认真且笃定,目光坚定地回答道:“认出来又能如何?既然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如烟往事,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况且,我始终相信花花定能应对自如,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 与此同时,擂台上的纪汉佛正用凌厉且审视的目光紧盯着李莲花,目光中透着狐疑,沉声道: “这位兄弟应该不是我百川院中人吧,此前未曾见过,不知敢问尊姓大名?” 李莲花目光深邃地看了过去,眼中的幽暗之色又深了几分,缓缓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慵懒:“在下姓李。” 百川院的几人听到这话,顿时神色变得紧张起来,纪汉佛更是满脸的不敢置信,目光愈发锐利,急切地追问道:“李什么?” 李莲花脑袋稍稍向一侧偏了偏,嘴角轻轻一扯,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嗤笑,声音低沉而冷漠:“呵……李莲花。” 这话一出,纪汉佛原本紧皱的眉目瞬间舒展开来,仿佛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长舒一口气后,脸上绽放出释然的笑容,说道:“原来是李神医啊,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乔婉娩一双美目泪光莹莹,满含深情地看着李莲花,当听闻此人并非自己心心念念之人后,神情中虽难掩失落之色,轻咬嘴唇,暗自叹了口气,但也并未再有更多过激的情绪流露。 肖紫衿一直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乔婉娩,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见她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和反应,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高悬的心终于缓缓放下。 百川院的人这时候方才如梦初醒,原来这人竟是那大名鼎鼎的李莲花。要知道,他与方多病携手破案的事迹早已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更是机缘巧合之下撞破了魔教笛飞声的出关。这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太过巧合,由不得人不心生疑虑。 于是,百川院的人早早便将李莲花的身份信息彻查了一番。然而,令人感到挫败的是,竟没有多大的收获。只知晓这人乃是一位四处游历行医之人,其出生之地不详,真实年龄亦不详。整个人仿佛被一团神秘的迷雾所笼罩,让人难以窥探其真实面目。 还有那个突然现身于莲花楼且与李莲花相伴左右的苏苏,百川院的人在对她进行调查时,同样是毫无头绪、一无所获。仿佛这两人的来历皆是隐藏在深深的黑暗之中,让人无从捉摸。 纪汉佛面容肃穆,正襟开口道:“那今日这试少师剑的机缘,便当属李神医了。” “额……可在下着实不大擅使剑啊。”李莲花不停摆手,神色间满是尴尬,言语也显得吞吞吐吐。 底下众人闻此,瞬间一片喧闹,心中皆是愤懑难平:“弄虚作假!”众人皆纷纷认定此事有欠公道,皆言李莲花所获绸花不过是投机取巧的结果。 苏苏见此景况,柳眉高高竖起,高声怒喝:“怎的?心有不服?莫不是在质疑百川院的公平公正性?肖大侠当时可是明明白白说过,香尽取得绸花即可。承认有时运气也是一种实力,就如此困难吗?诸位也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切不可这般狭隘小气,这般输不起!” 听到这番言辞,众人尽管心中仍有不满,却也逐渐平息了下来。白江鹤顺着苏苏的话出面打圆场,依旧是那副满脸堆笑的模样,开口说道:“这位女侠所言甚是,方才确实说的是香尽取得绸花即可。” 乔婉娩此时也缓声言语道:“这位李神医与相夷同姓,也可算是一种别样的缘分。” 肖紫衿的目光始终牢牢锁定乔婉娩,唯恐她再次忆起李相夷,赶忙出声催促:“李神医,试剑吧。” 方小宝兴奋得手如疾风般挥舞、脚似乱麻般跳动,不停地催促着:“快去快去!赶快去啊。” 李莲花无奈之中,只得迈着步子向前,伸手拿起少师剑。就在他握住剑柄的那一瞬间,眼中陡然闪过一抹深沉的怀念之色。当手指触碰到剑柄之际,他心头猛地涌起一丝异样。紧接着,他猛然拔剑出鞘,只听得“铮”的一声响,剑势轻盈灵动到了极致。 唯有笛飞声,先是双眉微微一蹙,那原本环着手臂的双手也随之缓缓放下。紧接着,他目光一凝,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一弹,只见一块石子如同离弦之箭般瞬间飞射而出,挟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地撞击在少师剑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响,在这迅猛且强劲的撞击之下,少师剑竟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当场应声而断。断裂的剑身发出清脆的声响,碎片四散飞溅,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 佛彼白石几人见此情形,神色惊慌万分,匆匆忙忙快步走了过来。石水怒不可遏,大声咆哮道:“你竟敢毁坏少师剑!” 方小宝望着气势汹汹的佛彼白石,赶忙伸手阻拦,陪着笑脸讪讪笑道:“各位有话好好说,这当中必定存在误会,嘿嘿嘿。”一边说着,一边侧身靠近李莲花,压低声音询问:“这剑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李莲花仔细查看了一番后,朝着佛彼白石说道:“这剑是假的呀。” 纪汉佛听闻,脸色越发阴沉得犹如乌云密布,冷声质问:“你为何断言这剑是假的?” “这把剑啊,仿制得的确逼真,就连剑柄上的雕文都堪称完美无瑕。可我听闻李相夷十五岁便获此剑,剑不离身长达五年之久。然而这个剑柄之上竟然没有丝毫的磨损痕迹,实在是太过诡异了。竟然是一点磨损的迹象都未曾有。”李莲花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解释着。 乔婉娩站了出来,李莲花随即将少师剑递给她察看。乔婉娩接过剑,仔细端详着,果真发现了一丝端倪。 “当年相夷与无忧剑客一战,最后为保全无忧客的性命,相夷反手用剑柄抵住了对方的杀招。可这柄剑却毫无损伤,显然是假的,这并非我寻回的少师剑,纪院主,剑被人调包了。”乔婉娩神色凝重,向着众人缓缓叙说道。 李莲花侧身靠近方小宝,轻声低语:“你看,假的吧。” 苏苏趁着眼前这一片混乱至极的场景,娇小玲珑的身姿仿若灵动的雀鸟,以极其敏捷的速度一闪而过,悄然无息地隐身退去。只见她紧紧蹙起秀美的双眉,那明亮似星的双眸里满是警觉,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那处刚刚消失无踪的衣角,眼底迅速地划过一丝疑惑的神采。她伫立在原地稍作迟疑,不过短短片刻之后,便轻轻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毅然决然地决定跟上去。 那人,瞧着似乎是有意把自己引出来,究竟会是何方人士呢?难道会是丁元子身后潜藏的神秘人物?苏苏的脑海中犹如一团乱麻,思绪纷纷杂杂,不停地揣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 在这段颇为漫长的日子里,为了能够将与之相关的事宜查个水落石出,她真可谓是绞尽脑汁、殚精竭虑,耗费了海量的精力以及无比宝贵的时间,去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查阅有关南胤的林林总总的资料。然而,南胤文着实异常艰涩难懂,那些繁复的字符和深奥的含义恰似层层浓重的迷雾,令她在查找线索的进程中仿若在黑暗里艰难地蹒跚前行,每迈出一小步都显得极为艰辛不易。但即便面临如此困境,她心里也清楚得很,那些一门心思企图得到这东西的人,必定是对其中的内情心知肚明的。 当下此刻,东西稳稳地掌控在自己手中,而这一回究竟是精妙的引蛇出洞之计,还是莽撞的引狼入室之举,目前尚且不得而知。一切都只得以观后效,看谁的本事更为高明、更胜一筹。哼,我都还未曾主动找上你们,你们倒急不可耐地先行赶来。那就让我好好打量打量,此番前来的人,到底具不具备足够的资格在我面前玩弄那些见不得人的阴谋手段。 第47章 寻找少师剑1 佛彼白石几人身形仓促,神色凝重地迈入剑宝阁那幽深静谧的密室之中。 纪汉佛的目光恰似疾电,以一种近乎严苛的态势细致入微地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处角落,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在反复确认毫无被偷盗的蛛丝马迹之后,他那锐利如锋、仿若能洞察一切的视线方才悠悠转至剑架之上,不疾不徐、沉稳有力地言道:“诸位且观,就在三日之前,乔女侠与肖大侠并肩同行,携带着那威名赫赫的少师剑踏入这百川院,继而小心翼翼地将少师存放于此处剑室。这剑室之看管向来严密无隙,仿若铜墙铁壁一般,从未曾显现过哪怕半分半毫的疏漏。此几日间,亦未有任何人进出此地,一切皆如往常般平静无波。今日赏剑大会启幕之时,同样是我与石水一同心怀敬畏地将剑取出,依常理而论,断无人能够觅得将此剑掉包之机。” “你们瞧,似有端倪。”石水蓦地发声,他的双眉紧蹙如峰,那深深的褶皱仿佛藏着无尽的疑惑。他那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剑架底部与地面的连接缝隙,面上盈满了疑虑重重的神态,仿佛那处缝隙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言罢,他抬起手直直地指向那一处缝隙,佛彼白石见此情形,神色一凛,连忙令弟子上前将沉重的剑架挪移开来。 这一挪,在场众人皆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个仿若深不见底、透着神秘与危险气息的地道就这般毫无征兆地横陈在众人眼前。 “这里怎会存有如此硕大的一个洞?究竟是何人施为?又是于何时挖掘而就的?”白江鹤惊得瞠目结舌,眼珠子仿若要脱眶而出,嘴巴张得极大,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的神情,那急切的言辞间满是震愕之意。 肖紫衿趋步上前,微微俯身低头,神情专注而审慎地凝视着地道,眉头紧紧地拧作一团,那纠结的纹路仿佛诉说着内心的忧虑。他语气沉凝地说道:“这地道全然不知通向何方?着实令人费思量。” “那就下去看看”方多病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探索欲望。 肖紫衿赶忙出声阻拦道:“阿娩 ,你体质孱弱,还是莫要下去了。这地洞之中的空气必是欠佳,潮湿且浑浊,万勿刺激诱发你的喘症。你就在上头安心候着我们便是。” 乔婉娩贝齿轻咬着那娇艳的红唇,一脸的执拗之色,娇美的脸庞因为急切而泛起微微的红晕,说道:“少师是我历经千难万险,踏遍千山万水方才寻回的,让我干巴巴地候着,我如何能够甘愿。” “方多病,苏苏呢?”李莲花眉头微蹙,目光急切且带着探寻转向身旁的方多病,出声问道。 方多病闻听李莲花的问话,脸上瞬间涌起了疑惑的神色,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时充满了不解,直直地盯着他说道:“啊,不知道啊。阿飞呢?他们一起不见了?是不是没有跟上来?”此刻的方多病,整个心神皆被找到少师剑的念想所充斥。那剑就如同烙印在他心头一般,让他片刻也不得安宁。 他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握成拳,青筋都隐隐凸显出来。他在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少师剑的模样,那锋利的剑刃、精致的剑柄,每一个细节都如同刻在他的心上。他仿佛看到师父曾经挥舞着这把剑,身姿矫健,威风凛凛。而如今,剑却不知所踪,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方多病的目光急切地在周围扫动,每一个角落都不肯放过,似乎那剑会凭空从某个暗处显现出来。他喃喃自语道:“那可是师父视若生命的佩剑,怎能就这般在我眼皮底下消失无踪?这是我无论怎样都绝对无法容许发生的状况。”他在心底暗暗立誓,哪怕要经历重重艰难险阻,也势必要将其找回。 李莲花见方多病也是一脸的茫然懵懂,无奈地轻轻摇头,不再多言。当下最为紧迫的,是先与众人一同进入地道去探查一番。李莲花一边这般思量着,一边抬脚朝着地道的入口方向迈去。只是,在下去之前,他的心底不禁暗自琢磨着:这动不动就无故失踪不见的举动,也不知是跟何人学来的。待这件事了结之后,自己务必要好好跟他讲讲其中的道理,促使他改掉这令人忧心的坏毛病。 最终,几人一同踏入了那幽深黑暗的地道里。方小宝神色紧张地拿着火匣子,那跳动的火光将他焦虑的面庞映得明暗不定。他紧抿嘴唇,眉头紧锁,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这个地道应该也不是一时半会挖的,少说看起来也有半个月了。可少师剑三天前才被送到了百川院的剑宝阁密库中,难道有人未卜先知了?”他边说边用手中的火匣子照着地道的墙壁,那粗糙不平的壁面在火光下显得格外阴森,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难以置信。 乔婉娩闻言,蛾眉紧蹙,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嘴唇微抿,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半个月前那时我已经写信给了纪院主,预定了把少师剑存放在剑室密库的事。”她的声音在地道中回荡,更增添了几分沉重的氛围,脸色显得十分凝重,眼神中却透着坚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到底是谁这么处心积虑。” “能接触到我们来往信函的人并不多,看来我们得从身边人查起了。”纪汉佛一脸肃穆,那饱经沧桑的脸庞此刻显得愈发严峻,他目光如电,在昏暗的地道中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地道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潮湿腐臭气味,阴冷的气流仿佛从四面八方涌来,侵蚀着众人的肌肤。方小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中的火匣子也跟着晃动了几下,“这到底是谁干的?竟然如此精心策划,提前挖好了地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愤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若是让我抓住这人,定要让他好看!” 乔婉娩轻叹了一口气,“能知晓我与纪院主信函内容的,都是我们信得过的人,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她的脸上充满了失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茫,“难道是我们看走了眼?” 纪汉佛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越是亲近之人,越容易被我们忽略。此事必须小心查探,切不可打草惊蛇。不过,大家也不必过于悲观,也许还有我们未曾想到的线索。” 方小宝焦急地说道:“纪大哥,那我们接下来该从谁入手查起?” 纪汉佛回道:“先不要轻举妄动,暗中观察平日里与这剑库有关的人员的一举一动。” 走在前方的石水忽地止住步伐,开口说道:“这地道长得超乎想象。仔细瞧,这儿有着清晰的分界,咱们刚走过的这一段明显是新挖掘而成,而朝着这边,就凭这石壁和痕迹来判断,至少存在了十年之久。”说话间,他的手指向了另外那条地道的石壁以及上面那历经岁月侵蚀的斑驳痕迹。 白江鹤的眉头紧紧蹙起,满心的狐疑:“难道有人借由这老旧地道挖出了一条通向剑室的密道?十年之前,百川院可是四顾门的分院,咱们长期驻守于此,竟然还隐匿着如此冗长的地道?各位,可有谁清楚这其中的端倪?”他的目光急切地在众人面庞上扫过,渴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乔婉娩的眼睫缓缓低垂,嘴角微微一扯,缓缓地出声道:“这地道……”话语里透着一丝犹豫与迟疑,仿佛话到嘴边又咽下。 肖紫衿神色紧张地注视着乔婉娩,心里暗自思忖:莫非是地道中的空气不够流通,从而引发了她的喘症?于是赶忙关切地问道:“阿娩,你是不是感觉不舒服?” 乔婉娩转过头,迎向肖紫衿那写满担忧的目光,缓缓地绽放出一个微笑,这笑容里饱含着温柔与感激之情。这十多年以来,他对自己的关怀备至以及长久陪伴,她都深深地铭记在心间。她深知自己已然对不起相夷,绝对不能再辜负紫衿的深情厚意。 对于相夷,她的内心更多的是愧疚。想到此处,原本欲要吐露的话语也自觉毫无意义,于是便又默默吞咽回肚中。 地道的前方是一片空旷之所,在这片空旷之地,安静地躺着一位身着侍女衣裳的女子,因面部朝下,容貌难以看清。 方小宝见此情景,匆忙地快步走上前去查看,着急地高声呼喊:“李莲花,快来看。” 李莲花缓缓蹲下身去,伸出手轻轻探了一下女子的脖颈,而后抬起那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瞥向方小宝,语调平静而低沉地缓缓说道:“死了。是被当胸一剑所杀,已然过去两个时辰了。”他的声音波澜不惊,面色沉静如水,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琐事。李莲花本就心思缜密,此刻更是冷静异常,仿佛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在他心中掀起涟漪。 乔婉娩听到此话,身形一怔,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两步,嘴唇颤抖,口中喃喃自语:“阿柔。” 乔婉娩向来心地善良,多愁善感,此时侍女的死亡让她满心悲痛。 “这是我的侍女阿柔,难怪我从今日晨起就寻她不见。”乔婉娩神色哀戚,双目泛红,难过地叙说着,眼眶中泛起了点点泪花,那泪光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凄凉。 云彼丘目光紧紧盯着尸体,眉头紧皱,开口问道:“她可知道少师存放在剑室密室之事?”云彼丘向来谨慎小心,凡事刨根问底。 乔婉娩微微颔首,满脸愁容,应道:“她一直跟在我身旁,和纪院主的信件往来皆由她传递寄送。” 肖紫衿仔细端详着尸身上的伤口,抿紧双唇,沉声道:“伤口薄而利,这宽度确实是少师剑所致。”,此刻语气坚定。 石水凝望着地面上的脚印,秀眉紧蹙,分析道:“此处有两种鞋印,鞋印并不凌乱,二人似乎并未发生争斗,他们相对而立,阿柔猝不及防被杀害。”石水聪明机智,观察入微。 纪汉佛稍作沉思,目光深邃,言道:“应当是阿柔与人合谋盗走少师剑,却被合谋者掉包灭口。”纪汉佛老成稳重,思考问题全面。 “这脚印大小一看便是个男子。”方小宝睁大眼睛,神色笃定地开口说道。方小宝性格直率,想到什么便直说。 李莲花微微点头,神色淡定,接着道:“嗯,你猜得没错。如此看来,少师剑应该是藏在普度寺。” 见佛彼白石等人讶异的看向李莲花急忙解释道:“这说来也巧了,我今日刚刚去普度寺庙里拜访,他们那里的僧人基本上都穿这种自制的小草鞋,外面可是没有的。” 李莲花微微点头,嘴角微扬,继续说道:“半个月前呢,普度寺来了一个新来的厨子。” 方小宝瞪大眼睛,满脸惊讶,满是惊讶地说道:“半个月前?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嗯~是啊,太巧了。”李莲花浅笑着说道,那笑容中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深意,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芒。 佛彼白石几人面色凝重肃穆,双唇紧抿如同一线,身躯笔直如松,陷入沉思之中,目光中透着犹如寒刃般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的凝重。石水那对好看的柳眉紧紧蹙起,面色仿若寒霜般清冷,冷冷地说道:“这墙壁上有一丝裂痕,似乎与外界相通。”她的声音仿若破冰之剑,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冷冽,直刺人心。 众人纷纷神色紧张地举起手中的火匣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朝着石水所指的方向望去。石水动作干脆利落地抬手抽出挂在腰间的鞭子,那鞭子仿若灵动狡黠的蛇一般,“嗖”地一下卷起一旁散落的木头,紧接着她猛地发力一挥,木头携着千钧之力砸了出去。 瞬间,墙壁破开一个偌大的洞口,强烈的阳光如脱缰野马般穿过洞口,不偏不倚恰好落在李莲花的身上。就在他转身回眸的那一刹那,佛彼白石几人神色一愣,恍惚之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李相夷曾经那叱咤风云、傲世群雄的身影。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静止,众人都瞪大了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惊愕与难以置信,往昔那段波澜壮阔、跌宕起伏、风云变幻的岁月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在他们的脑海中翻腾不息,冲击着他们的思绪。 第48章 黑衣人 苏苏宛如一阵疾风般,迅猛地追至郊外。朗朗白日下,阳光慷慨地洒落在她身上,衣袂翩跹,发丝在轻柔的微风中飘逸飞舞。前方那人终于止住了步伐,只见其骤然朝身后凶悍地掷出暗器,那抹寒光在灿烂的阳光下一闪即逝,恰似一道凌厉的闪电划过天际。 苏苏反应迅疾如电,身形好似轻盈的风般敏捷侧身躲避,然而这迅猛的动作却致使她的身形全然无所遁形。 两人瞬间相对而立,气氛刹那间剑拔弩张。苏苏面带浅笑直视着那个蒙面的黑衣人,那笑容看似明艳灿烂,然而眼眸深处却似有若无地隐现着缕缕冰冷杀意,仿若隐匿于娇艳花丛之中的致命毒蛇,时刻准备给予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苏看了许久,满心皆是困惑与不解,实在不明白为何圣女会让自己来探查这个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 “臭丫头,老实说,在一品坟的时候,你都看到了什么?”男子声嘶力竭地凶狠喝问,声音粗哑且饱含威胁,那双眼珠子在明晃晃的阳光下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苏苏微微挑眉,嘴角勾勒出一抹满含轻蔑的笑意,“来的竟是一个愚蠢至极的家伙。” “一品坟里看到的,那当然多了。金银珠宝啊,武林秘籍,哦还有奇兵利器。怎么?你也妄图染指。可惜了,那一品坟现今已然移交给朝廷掌管了,你莫非还想硬闯?啧啧啧,恐怕你还未靠近,就已然被射成筛子了。”苏苏满脸嘲讽地瞧着这人,那眼神仿佛在审视一个愚不可及的小丑,尽是不屑与鄙夷。 那人气得脸色瞬间铁青,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在耀眼的阳光下格外醒目。他怒不可遏,疯狂地抽出长刀,朝着苏苏猛力劈砍过去。 苏苏目光瞬间凌厉如霜,犹如闪电一般抬手拍打在刀刃之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强烈的撞击声响彻空旷的郊外,余音久久回荡。那人的虎口瞬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整条手臂刹那间麻木不堪,手中的长刀险些拿捏不住,摇摇欲坠似要脱手掉落。 苏苏毫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时机,以疾如雷电之势迅猛地拍出一掌,直接击向他的胸前。强大无比的内力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狂涌而出,那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而出,口中鲜血狂喷,倒地后半天都苦苦挣扎着无法起身,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苏苏不紧不慢地踱步过去,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她缓缓蹲下身子,眼神冷漠似冰,仿若能将世间万物瞬间冻结。伸手猛地拉下他的面罩,眼神中微微闪过一丝失落,紧接着便用力掐住他的脖颈,声音冷若冰霜地说道:“我所见到的繁多,你似乎全然不感兴趣,难道你想知晓我究竟获得了何物?” “然而,你根本不配知晓,若想知道,让你幕后的主子亲自前来。或许,她还有可能获取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呢。”苏苏松开那因缺氧而脸色涨红之人,犹如丢弃一块破烂不堪的抹布一般将其随意扔在地上,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双手,仿佛方才碰触到了某种极度肮脏污秽的物件。 “今日暂且饶你一命,记得回去好好传话。”言罢,苏苏将手帕随意丢弃,连一眼都未曾再瞧那瘫软在地的黑衣人,转身洒脱离去。 没走多远,苏苏就瞧见了抱着刀静静地站在一棵繁茂大树下的阿飞。那棵大树在白日的阳光中,枝叶随风轻轻摇曳,斑驳的光影落在阿飞身上。苏苏心中暗自嘀咕:这阿飞,盯得可真紧,我都跑这么老远了,他居然还能跟来。不去盯着李莲花,盯着我作甚,我又不会与他起冲突。 “那人是谁?”阿飞面无表情,声调平淡地问道。在明亮的光线下,他一脸严肃,轮廓分明,深邃的眼眸中带着探究的意味。 苏苏摇了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知道呢。有人想杀我,我总得弄清楚幕后主使吧。所以这次先留他一命,让他回去报信,那人肯定还会露面,届时不就清楚了嘛。” 阿飞皱紧眉头,两道浓眉犹如拧紧的绳索,目光中满是狐疑,似乎觉得事情并非这般简单。稍作沉默后,他缓缓开口:“此事或许没这么简单。” “走啦,我饿坏了。对了,他们查到少师剑在哪儿了吗?”苏苏不想在这儿多耽搁,说完就抬脚朝着百川院的方向匆匆走去。 阿飞在后面语气平静地说:“走错方向了,这边。” 说完,阿飞便自顾自地往普渡寺的方向走去。苏苏无奈地撇撇嘴,只好收回迈向百川院的脚,嘴里小声嘟囔着:“真麻烦。”随后转身快步跟上阿飞。 普度寺中, 佛彼白石几人神情肃穆地踏入后厨厨房。 无了大师聆听完众人的叙述之后,不禁深深喟叹:“老衲此前经人提醒有所探查之际,那精仁竟已踪影全无,实难料到他竟是如此穷凶极恶之辈。” 他那饱含慈悲的双眸此刻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与痛惜,仿佛能洞悉世间一切罪恶。 肖紫衿昂首挺胸,仗义直言道:“百川院与普度寺携手合力,必定能够将那贼人擒获,让其受到律法的制裁!” 他神色坚决,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周身散发着无畏的气势,仿若已做好随时与恶贼展开殊死搏斗的准备。 无了大师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但愿如此,阿弥陀佛。” 其声音沉稳而有力,蕴含着深深的期望以及对正义的矢志不渝。 就在这时, 方小宝那双灵动如水的眼睛在后厨灶台旁左顾右盼地来回搜索着,忽然,他兴奋地高呼:“找到了!” 只见他从昏暗的角落里搜出一张尚未完全燃烧殆尽的信纸,匆忙拿过去递给乔婉娩,满脸急切地询问:“乔姑娘,你可识得上面的字迹?” 乔婉娩温婉地接过信纸,目光如炬,全神贯注地凝视着上面的字迹,缓缓开口说道:“是阿柔的字。这信纸之上,字迹虽说娟秀,却也略显杂乱,仿佛写信之时,阿柔的手在微微颤抖。 遥想阿柔写下此信的情景,想必她定然双颊绯红似火,眉梢含愁若烟。她轻抿着娇艳的唇,贝齿在朱唇上留下了浅浅的印痕,那盈盈如水的秋波之中,满是痴迷与纠结。她时而轻轻蹙起眉头,蛾眉微攒,时而目光游离不定,心神不安,一边是对情郎的倾心甘愿,一边是对我的愧疚难安。她那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衣角都被揉得皱巴巴的,在情与义之间痛苦挣扎,自愧于我家小姐亦不愿心里留存遗憾,愿为郎取来一看再将剑归还以免被人察觉。” 说完,乔婉娩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痛惜与无奈,那神情令人心生怜悯。 方小宝皱起眉头,义愤填膺地说道:“看来这个阿柔姑娘是被情爱所蒙骗,原本只是想换了剑给那痴迷少师的情郎瞧上一瞧,却未曾想这情郎居心叵测杀人夺剑。” 他那稚嫩的脸上布满了对阿柔不幸遭遇的同情以及对恶人的愤怒,双目好似燃烧着熊熊怒火。 乔婉娩眉间的忧愁如同紧缚的绳索,久未消散,面上满是哀伤之色,轻轻叹息道:“是啊,阿柔糊涂,竟因一时的迷失白白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晶莹的泪珠欲落不落,美丽的脸庞被悲伤所笼罩,那悲伤仿佛能够穿透人心。 无了大师满脸悲悯地看着众人,叹息一声:“那还要劳烦肖大侠和方施主,带领我二位弟子到地道中将那位女施主的尸首带上来。” 方小宝抱着剑郑重地行礼,沉声应道:“没问题。”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和一往无前的勇敢,接着便和肖紫衿一同离开了。 无了转而对乔婉娩说道:“乔施主不如先到老衲的禅房稍坐,喝杯茶等候片刻,李施主,你也一同来吧。” 李莲花此时正在屋外,听到无了的话,无奈地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隐匿着诸多不为人知的思绪,令人难以捉摸。 禅房之中,静谧的氛围恰似一层轻柔的纱幕,悄然无声地笼罩其间。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悠悠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为这方清幽的空间徒增了几分宁静与祥和的韵致。无了大师面庞上洋溢着和煦的笑意,动作轻缓而优雅,给坐着的两人徐徐倒上热气氤氲的茶水,和声说道:“来,请用茶。” 乔婉娩轻柔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芳香馥郁的茶水,启唇说道:“原来方丈与李先生早已相识啊。” 无了大师的目光流转,看向李莲花,悠悠言道:“相识的早晚,实则并无大碍。这漫漫人生之途,处处皆存相逢之机,只是令人心生忧惧的是,待到重逢的那一刻,往昔的故人对面而立,却已然无法相认。” 李莲花原本举着茶杯正要送至嘴边的手微微一滞,听闻此言,扭头闻声看了一眼无了大师,嘴唇轻轻抿起,未发一语,而后继续悠然地品味着那杯中的缕缕茶香。 乔婉娩脸上绽放出一抹浅淡的笑容,然而眼中却满是疑惑的神色,说道:“难道李先生,我们从前也曾有过交集?” 李莲花眼神微微扫了一眼正在安静喝茶的无了,神色依旧安然从容,浅笑着说道:“那自然是不曾的。无了方丈讲经已成习惯,喜爱谈论那些参透人生的深刻至理之言。只是于我个人而言,不太信奉这世间所谓恒定不变的法则,在我看来,一切不过是依凭个人心意的抉择罢了。” 无了双手合十,庄重而肃穆地言道:“正所谓因缘聚合,顺应天成,昔日播下的因,方造就了今时的果。那些无从躲避的,亦是无法逃避的啊。” 李莲花听言,略带不满地白了无了一眼,轻轻放下手中那精致的茶杯,微微摇头,似乎对这番话语颇不以为然。 这时,无了又说道:“李施主想必有诸多肺腑之言要与乔女侠相谈,何苦单单与老衲在此絮叨。老衲不便在此掺和这等闲事,这便前往讲经堂讲经去了。”言罢,便起身离座,脚步沉稳地向外走去。 李莲花望着无了离去的背影,稍作停驻,接着说道:“是这般情形,我年少之际,曾在这普度寺居留过一段不短的光阴,结识了一位小沙弥,名唤慧源。后来方才知晓,他竟加入了金鸳盟,且被称作狮魂。” 乔婉娩神情郑重地微微颔首,说道:“狮魂此名,我曾有所耳闻,我定会帮先生查明真相。” 李莲花微微拱手,满怀感激地说道:“那就劳烦乔姑娘了。”说完,他拿起手中的茶壶,正欲给乔婉娩添些茶水,却发觉壶中已空空如也,遂对乔婉娩说道:“那我去添些水。” 乔婉娩闻言,浅然一笑,再次轻轻拿起茶杯,不经意间转头望向李莲花的背影。只见李莲花手持舀水长勺的姿势,竟与李相夷执剑之时一模一样,毫无差别。她的神色陡然变得慌乱,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眸,双手颤抖不停,差点失手掉落手中那珍贵的杯子。她的心中疯狂否认道:“不可能是他,若他是相夷,为何不来百川院?况且他如今根本毫无武功。” 李莲花微微皱起眉头,神情略显急切,略抬高了些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关怀与焦急:“乔姑娘……乔姑娘……,不知您还要不要再添些茶水?” 乔婉娩的神色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僵住,原本带着浅笑的面容此刻仿若被寒霜覆盖,眼神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她嘴角僵硬地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讪讪地开口说道:“我出去看看他们回来了没有,等我查到相关的情况就告知李先生。”话语刚刚落下,她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一般,匆忙地转身离去。只见她双眉紧蹙,目光飘忽不定,脚步略显踉跄,裙角在风中胡乱地摆动着。 当苏苏抵达普渡寺时,正值午后。骄阳似火,仿佛要把大地烤焦。寺外,蝉鸣阵阵,此起彼伏,扰人心神,难以平静。连花草都被晒得有些打蔫。 她刚靠近禅房,就听见李莲花和乔婉娩在交谈。双脚瞬间停住,稳稳站在门口,眉头微皱,目光中透着一丝犹豫,轻声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先别进去。”轻柔的微风拂过,却未能抚平苏苏内心的纠结,她贝齿轻咬下唇,略作思考,往旁边挪了挪,唯恐听到不该听的话。 不久,乔婉娩面色异样,匆匆离去,她脚步慌乱,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里还嘟囔着:“这可怎么办,真是愁死人了。”此时,天边飘来几朵乌云,天色稍暗。苏苏静静地站在暗处,身旁树木繁茂,树荫浓密,将她完全遮掩。乔姑娘满心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并未发觉苏苏,她神色匆匆,目不斜视。 阿飞在这时来到此地,烈日当空,照在他脸上,更显冷峻。他淡淡地看了苏苏一眼,说道:“你在这杵着作甚?”便迈进禅房,步伐坚定有力。 禅房里,李莲花的声音传出,苏苏孤独地站在门外,心中如乱麻,找不到头绪。她眼神迷茫,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喃喃道:“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呀?”天空中,白云悠悠飘过,却无法缓解她内心的焦虑。 “站在门口做什么,进来呀,怎么,跟笛盟主学偷听啦?”李莲花早早察觉到门口犹豫的苏苏,他扬起眉毛,略带不满地说道。 苏苏脸上泛起尴尬,缓缓走进,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李莲花的目光,小声嘀咕道:“我才没有偷听呢。”此时,窗外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抬眼看了看僵持的两人,慢慢移步到一旁,身子微微颤抖。屋内光线略显昏暗,让她心情愈发沉重压抑。还未开口,就被对方先问。 “你们去哪了,我一回头就不见你们了。”李莲花先瞥了阿飞一眼,而后紧紧盯着苏苏问道,眼神中充满疑惑。 “嗯,好像有人叫我,然后叫错人了。我回来没见着你们,碰到阿飞,才知你们在这,就找来了。”苏苏双手交织在一起,声音低如蚊蝇。 “阿飞也太不懂照顾人,走得那么急,我拼命追都追不上,累得双腿发软,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去找点吃的,你们继续聊。”说完,苏苏转身就走,脚步匆匆,嘴里还小声抱怨着:“真是的,一个个都这么奇怪。” 苏苏找个借口匆匆出去,总觉得李莲花的眼神有些奇怪,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加快了步伐,暗自说道:“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走。”寺院里的石板路被烈日晒得发烫,刺眼的光芒让她眼睛发酸。 李莲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小声说道:“这丫头跑得真快。” 看到一旁的笛飞声,说道:“笛盟主,您离苏苏远些。咱们的事,别牵扯他人。”李莲花双手抱在胸前,表情严肃。 “这般护着她,难道旧爱不在意,有新欢了?”笛飞声疑惑地看着李莲花,双手叉腰,眉头紧蹙,说出这让人惊讶的话。 李莲花无奈说道:“笛盟主,别乱说,我和阿娩只是兄妹情谊。”他无奈地摆摆手,一脸苦笑。 李莲花仅仅围绕着他和乔婉娩的关系作了阐述,脸上神色淡定从容,对于阿飞所讲的其他内容,完全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哼。”阿飞对李莲花的言辞毫不理睬,冷哼一声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离开。 李莲花眼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担忧,但其神情依旧淡定,紧紧盯着阿飞渐行渐远的背影,提高音量再次问道:“你这又是打算干嘛去?要知道,这里可到处都是百川院的人,你行事的时候务必低调小心一点啊!” 阿飞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只是声音冷冷地飘来:“找吃的。” 李莲花张开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尽管内心有着些许的忧虑,但他依旧表现得淡定自若,就那么默默地在屋内站立着,仿佛一尊凝固的雕像,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良久良久,李莲花才如梦初醒一般,依旧神色平静,缓缓地挪动脚步,朝着房门一步一步地走去。 第49章 解救乔婉娩 在幽深静谧的密林里,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石水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缓缓行走,鞋底与地面轻微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四周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偶尔传来几声鸟叫,更添几分神秘。 突然,她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石水瞬间警觉起来,右手紧紧握起腰间的皮鞭,身体微微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打破了这份紧张的寂静:“石水姑娘。”石水听到这个声音,先是一愣,随后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她转过头,略带嗔怒地说道:“杨昀春你怎么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差点没把我吓死!” 杨昀春赶忙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和无辜,解释道:“石水姑娘别误会!原本我是过来参加一年一度的赏剑大会的。” 石水闻言,眉头紧皱,俏目圆睁,说道:“所以监察司是过来看笑话吗?”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质疑。 “不不不,在下绝无此意。只是听说少师剑丢了?”杨昀春一脸焦急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关切。 “现在是剑丢了吗?现在是人都丢啦。”石水生气地说完,转身就走。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杨昀春着急地紧跟在石水身后,大声喊道:“石水姑娘等等我啊!”声音在密林中回荡。 地道内。 阴冷潮湿的地道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仿佛是被岁月遗忘的角落所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微弱的光线不知从何处艰难地渗透进来,只能勉强照亮这狭小逼仄的空间,使得四周的景象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苏苏屏气凝神躲在暗处,目光紧张而又专注地注视着被绑着的乔婉娩。 那和尚身材魁梧,却透着一股邪佞之气。他光秃秃的脑袋上青筋暴起,一双三角眼透着寒光,蒜头鼻下是一张肥厚的大嘴,嘴里还念念有词,似乎在诅咒着什么。其面无表情,像是一尊无情的雕塑,但其阴鸷的眼神中却透着令人胆寒的狠戾,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吞噬掉。 他无情地洒了把香灰粉在乔婉娩的鼻息下,恶毒无比。 乔婉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呼吸开始急促而不畅,原本秀美的面容此刻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得不成样子。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战斗,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但即便如此,乔婉娩的眼神中仍透露出坚定和倔强,丝毫不见畏惧。 此刻,乔婉娩心中怒火燃烧,这可恶的和尚竟敢如此对她,她暗自发誓,若能脱身,定要让这恶僧受到应有的惩罚。尽管哮喘被诱发,身体痛苦不堪,但她的意志却愈发坚定。她心想,自己绝不能在这恶僧面前示弱,哪怕处境艰难,也要保持尊严和勇气。 苏苏看她的神色便心知肚明,她定是有哮喘的旧疾,此刻被这恶毒的香灰粉给诱发了出来。 这地道本就空气浑浊稀薄,处处弥漫着尘埃和腐朽的气息,哪怕是一个身体健壮之人在此久待,也会感到头晕目眩,胸闷气短。苏苏心中暗叫不好,不能再这样拖延下去,否则乔婉娩定会有生命危险。 只见乔婉娩尽管呼吸困难,却毫不畏惧,她那倔强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那和尚,充满了愤怒和不屈,这无畏的态度直接激怒了本就凶恶的和尚。 就在和尚要对乔婉娩动手的瞬间,苏苏眼疾手快,顺势捡起一块石头,手腕用力一甩,朝他手腕掷出。石头如同一颗出膛的子弹,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去,准确无误地打落了他手中那泛着寒光的匕首。 紧接着,苏苏身形如鬼魅般一闪,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和尚。她抬起手掌,内力瞬间汇聚在掌心,对着和尚的后背猛地打出一掌。那和尚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整个人便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直接砸在坚硬的山壁上。只听得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在地道中回响,和尚口吐鲜血,瞬间晕死过去,身体如同一块破布般瘫软在地。 苏苏迅速捡起地上的匕首,手起刀落,几下便将乔婉娩身上的绳子割开。 “乔姑娘,您可还好?”苏苏望着乔婉娩不停揉着手腕的动作,眼里满是急切与担忧,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关切之意。 “苏姑娘,我没事,这点苦头还打不倒我乔婉娩!”乔婉娩强忍着不适,咬着牙关,话语坚定有力,眼中闪过一丝倔强。 “苏姑娘缘何在此?”乔婉娩缓过神来仔细回想,终于记起这是常在李神医身旁的苏苏,心怀感激地说道:“多谢苏姑娘此番搭救。我乔婉娩向来恩怨分明,日后必当报答。” “乔姑娘客气了,我本在厨房寻觅些吃食,归来时偶然瞧见您受制,便跟了过来。此地危机四伏,咱们赶紧离开为妙,您这哮喘之症可禁不起这般折腾。”苏苏面色凝重,边说边扶起乔婉娩,一心只想带她速速离开这个凶险之地。 这时,李莲花心急火燎地匆匆赶来,满面的焦急之色令人动容,额头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他扯着嗓子大声呼喊:“苏苏,你可安好?” 苏苏轻轻摆了摆头,几缕发丝随之轻轻摇曳,“我无碍,李大哥。乔姑娘的情形甚是危急,她的喘症发作了,咱们需得赶紧带她出去才行。” 二人用极其轻柔的动作扶着乔婉娩缓缓走出地道,而后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凉亭之中。乔婉娩因缺氧致使眼前一片模糊,神智也陷入了恍惚之境,可她仍不由自主地紧张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镯子,嘴里喃喃细语:“方才猛地撞了一下,我满心惧怕它受损,所幸无事。” 李莲花目光如炬,一眼便留意到了这青鸾玉镯。那玉镯在微弱的光线之下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令他心中不禁为之一颤,这正是此前肖紫衿给他展示过的物件,乃是肖家祖传之物,与他破军剑上的碧玉雕花恰好成双成对。 苏苏轻声说道:“乔姑娘,想来这玉镯于您定是万分重要。” 乔婉娩听闻此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可这一笑却让她的喘息愈发艰难而急促起来。她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样沉重,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苏苏心急如焚地在身上不停翻找,却只能无奈地发现自己并未携带治疗喘症的药物,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此时,李莲花从荷包里掏出一粒药丸,赶忙递过去说道:“阿娩,你此刻感觉如何?快快把这药服下。” 望着面前这张清俊的面容,乔婉娩的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她用尽全力紧紧握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说道:“相夷,原来是你来了。今日你可否愿意与我讲几句话?” 李莲花微微一怔,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苏苏,却发现她已然默默地转身离去。他的内心瞬间慌乱如麻,刚想要拔腿追去。 这边乔婉娩再次拉住了他,说道:“相夷,难道你依旧不肯与我言语么?我明白的,你心中定是怨着我……咳咳。”她每说出一句话,都会伴随着一阵艰难而又粗重的喘息之声。 “乔姑娘,莫要这般胡思乱想。”李莲花轻轻地挣脱了她的手,温声说道。 乔婉娩却在刹那间清醒过来,当她的目光触及到他手中的香囊时,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为何会有这个香囊?” 一李莲花将香囊递给乔婉娩,语速缓慢而又充满温情地说道:“这个香囊是我在东海行医之时,偶然于海滩上拾得的。你可认得它?” 乔婉娩紧紧抓着香囊,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声音里饱含着急切与焦虑问道:“你发现的仅仅只是这个香囊吗?” 李莲垂下眼眸,竭力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说道:“当时海面上尸横遍野,这个香囊只是我在其中一具尸体之上发现的。怎么了?乔姑娘。” 乔婉娩精致的脸庞上早已泪如雨下,她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袖,满心的不甘化作声声追问:“那人究竟是何模样!他长成什么样?”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缓缓而沉重地说道:“面容实在是记不太清晰了,估摸是十来岁的样子,他的左腕似乎戴着一串佛珠。” 乔婉娩放开了他的手,声音低沉且颤抖着低语道:“那是我为他求的。” “原来是乔姑娘的一位朋友啊。”李莲花凝视着乔婉娩那伤心到极点、悲痛欲绝的神色,缓缓继续说道:“当时,我孤立无助,实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先回去想尽一切办法找人帮忙,可没想到当我带着援手匆忙赶回的时候,他已然被那无情又凶猛的海浪狠狠卷走,消失得毫无踪迹。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着实让我深感遗憾和懊悔。故人已然远去,乔姑娘,还望您能够节哀顺变。” “别说了。”乔婉娩只觉得内心的愧疚和自责犹如汹涌猛烈的潮水,铺天盖地般将她紧紧围困、狠狠吞噬,她的心被这沉重如山的负罪感折磨得痛不欲生。她的思绪仿佛再度回到了那个做出错误抉择的时刻,倘若当初她没有毅然决然地写下那封信,倘若当初她能再增添一些谨慎和思考,或许相夷就不会迎来这般凄惨的结局,或许他依旧能够安然无恙地活在这世间。如此想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眼里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流一般,像断了线的珍珠接二连三地簌簌落下,每一颗泪珠都饱含着无尽的懊悔和深深的哀伤。 李莲花望着乔婉娩,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深深的歉疚之情。他十分清楚,自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让她深陷于伤心难过的泥沼之中。想到紫衿对她的一往情深、一心一意,他更加明白,这件事情原本早在十年前就应该彻底有个了结。阿娩实在不应该因为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愧疚,而将自己牢牢地束缚住,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其实她的内心深处也是很依恋紫衿的。 别再这样为难自己了,阿娩,往后一定要幸福啊。李莲花缓缓站起身来,目光中满是坚定,同时又饱含着深深的关切,温声道:“乔姑娘,我先送你回去吧。” “住手!” 就在这时,突然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怒斥男声。那声音恰似滚滚惊雷骤然炸响,瞬间打破了此刻的沉静。这声怒喝好似携带着无穷无尽的愤怒与紧迫,在空旷的空气中激荡起层层汹涌的波澜,令人的心头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颤。伴随着这声怒喊,整个氛围刹那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压抑得让人几乎难以喘息,仿佛一场狂猛无比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 第50章 惩治肖紫衿 “不许碰她!”肖紫衿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吼道,旋即施展轻功如疾风般飞身而来,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寒气逼人的破军剑,剑尖直直地指向李莲花,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其刺穿。 苏苏亭亭玉立于远处那落英缤纷、清风拂面的桃花树下,粉衣飘飘,发丝轻扬。只见肖紫衿二话不说,根本不问任何缘由,径直举剑朝着李莲花就要狠狠刺去。刹那间,苏苏柳眉倒竖,娇喝一声:“放肆!”毫不犹豫地瞬间甩出手里那如灵蛇般的九节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打向肖紫衿。肖紫衿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宛如断了线的风筝,猛地撞到了粗壮的树上,树叶簌簌而落,在微风中悠悠飘落。 乔婉娩花容失色,心急如焚地出声阻拦道:“苏姑娘,紫衿真的不是有意的,他只是因着对我的过度关心,一时情急丧失了理智,才会对李先生如此冲动地大打出手,还望苏姑娘莫要怪罪。”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流淌。 苏苏俏脸紧绷,目光凌厉,冷声道:“他关心你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但他胆敢妄图伤害我花花,就必须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我念在你二人或许事出有因,可以网开一面放过他,但他必须老老实实给我花花赔礼道歉,否则这事绝不算完!” 方小宝也闻声火急火燎地赶来,一脸气愤地指责道:“肖大侠,亏你还是四顾门曾经的人,行事怎能如此鲁莽冲动,不分是非黑白,不问缘由就要出手伤人,这哪还有半点大侠的风范?”他的话语乘着微风,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乔婉娩匆忙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扶起肖紫衿,此刻的他眼神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语气中充满了怨恨与不甘,咬牙切齿道:“四顾门早就分崩离析散了整整十年了,你这番言论究竟从何而来?今日这个贼人,我无论如何都要一并带走,绝不会善罢甘休!”说罢,那根充满愤怒指向李莲花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苏苏毫不犹豫,寸步不让地挡在李莲花身前,怒目而视道:“肖紫衿,你好大的口气!我和花花不顾自身安危救了你的未婚妻,你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恩将仇报,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方小宝见状,也义愤填膺地赶紧附和道:“你要是想欺负我方多病的朋友,就休怪我不再顾念旧情,与你彻底撕破脸,拼个鱼死网破!”一阵微风拂过,撩动着众人的衣角。 乔婉娩此时轻轻地扯了扯肖紫衿的衣袖,声音略带急切地说道:“确实是这样的,肖郎。是苏姑娘和李神医在危难时刻搭救了我。当时我被那个心狠手辣的假和尚挟持进了阴暗潮湿的地道,那恶僧还用香灰粉蓄意引发了我的喘症,致使我呼吸困难,命悬一线。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苏姑娘不顾自身性命之危,毅然决然地挡在我的面前,与那贼人拼死搏斗,最终成功杀了那个穷凶极恶的贼人。”风掠过她的脸庞,吹起几缕发丝。 肖紫衿听到她喘症犯了,神色瞬间变得无比紧张,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额头上青筋暴起,急切问道:“阿娩,那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莫要逞强,我这就带你去找医术高明的大夫诊治。” 乔婉娩微微摇头,脸上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轻声说道:“紫衿,莫要担忧,我已无大碍。这清爽的风儿一吹,倒是舒畅了许多。” 苏苏冷哼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大声道:“肖大侠,这下你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赶紧道歉,别再拖延!” 乔婉娩面露愧疚之色,对着苏苏深深地俯下身去,语气诚恳至极地说道:“苏姑娘,我替紫衿向李神医赔不是,真心实意地跟您说声对不起,李神医。” 李莲花摆了摆手,正欲开口解释几句,却被苏苏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无奈地摸摸鼻侧,乖乖地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苏苏转头望向乔婉娩,神色严肃,语气坚定无比地说道:“你的夫君你护着这无可非议,我花花自然也有我不顾一切地护着。肖紫衿,今日若你不想安然无恙地走出这凉亭,那就尽管倔强到底,拒不开口!”一阵清风拂过,带着淡淡的花香,却未能驱散这紧张的氛围。 肖紫衿听闻苏苏的话语,脸上竟浮现出一抹带着浓浓嘲讽的冷笑:“若我不道歉,你能把我怎样?”他的声音尖锐而刺耳,语气中充满了肆无忌惮的挑衅,仿佛根本不把苏苏放在眼里。他挺起胸膛,双目圆睁,直直地瞪着苏苏,那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苏苏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梅花。 她那倾城的小脸此刻仿佛被一层千年不化的寒霜所覆盖,丝丝寒气从她紧蹙的眉梢、紧闭的双唇以及冷冽的眼神中渗透出来。那精致的五官此刻如同被冰雪雕琢而成,没有丝毫的温度和笑意。她的双眉犹如两把锐利的剑,笔直地插入鬓角,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毫无血色,仿佛是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那双美丽的眼眸,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冰冷得让人不敢直视,目光看向肖紫衿时充满了让人不寒而栗的玩味。 她身姿婀娜却又笔直挺立,纤细的双手轻轻交叠在身前,看似柔弱,却散发出一种无比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瞬间,肖紫衿突然觉得全身仿佛被无数尖锐的细针深深刺入,疼痛难忍。 紧接着,难以忍受的奇痒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全身每一寸肌肤,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贪婪的小虫在疯狂啃咬着他的血肉。这种极度的痛苦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他忍不住伸出双手拼命去抓挠,原本英俊帅气的面容在他自己疯狂的抓扯下变得惨不忍睹。一道道深长的血痕交错纵横,鲜血汩汩流出,他的样子此时犹如从阴森地府中挣扎逃出的恐怖鬼魅。 站在一旁的乔婉娩看到肖紫衿这般惨状,瞬间吓得花容失色。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声音因极度的焦急而变得尖锐:“苏姑娘,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她一边大声哀求,一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抬手试图拦住还想要继续疯狂抓挠的肖紫衿。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神情万分紧张。 肖紫衿面容极度扭曲,每一块肌肉都在痛苦地抽搐着。 他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话语:“李神医,我错了,刚刚是我冒犯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 “苏苏,饶了他吧。”李莲花此时也开了口。 他的目光温柔如水,满含着对苏苏的请求和劝解。 苏苏抬起眼眸,眼中依旧充斥着化不开的寒意。 缓缓说道:“这毒一日之后自会消失。肖大侠,望你日后做事多思量,并非人人都如我这般好性儿。” “你……”肖紫衿愤怒地还想要说些什么。 可刚吐出一个字,乔婉娩就赶忙打断道:“是咱们有错在先,苏姑娘,改日阿娩定来赔罪。”说完,她紧紧拉住肖紫衿的手臂,生怕他再惹出什么事端,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李莲花见此情形,刚想上前和苏苏解释。 却只见苏苏身子轻轻一纵,那飘逸轻盈的身法如同一道绚丽的弧线在天空中划过,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蝶儿瞬间飞走了。李莲花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没来得及收回,方小宝这时身子微微靠近,仰头看着李莲花,不禁叹道:“李莲花,我早跟你说,让你收收心思,这下把苏苏惹恼了吧!” 李莲花轻轻扫了一眼旁边喋喋不休、像个话痨似的方小宝,毫不犹豫地伸手直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你这嘴何时能消停会儿。” 说完,便转身向着苏苏离去的方向匆匆跑开,留下方小宝在原地被打得蒙圈,望着李莲花已经跑出去老远的身影气得直跳脚。 微风轻轻吹拂而过,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从枝头飘落,如同一场美丽而又忧伤的花雨。 方小宝看着这空落落的四周,无奈地摇摇头,也转身缓缓离开了,只留下那微风依旧轻轻地吹着,花瓣依旧悠悠地飘着。 第51章 李相夷中毒真相 “大哥,乔姑娘她怎么样了?”云彼丘眉头紧紧一皱,满脸忧虑地望着纪汉佛说道,只见他双眉紧蹙,眼中透着急切与不安,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焦躁不安。他急切地向纪汉佛迈近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纪汉佛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面色凝重,目光深邃地说道:“她昨晚喘症发作,情形甚是危急,那状况简直让人揪心不已。幸好吃了李神医的药,现今才已无大碍。”他微微叹口气,紧皱的眉头稍稍舒展了一些,可脸上的凝重之色仍未完全褪去。他抬眼看了看云彼丘,流露出一丝安抚的神情。 云彼丘紧接着追问:“乔姑娘难道就没说别的吗?李神医为何赶去救她?还有,乔姑娘难道不觉得李神医似曾相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纪汉佛,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究,目光像是能把纪汉佛看穿一般,急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纪汉佛手抚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昨晚我听闻是李神医的友人先行救了乔姑娘,李神医是后来才赶到的。彼丘,你到底想要问什么?莫要这般吞吞吐吐。”他皱起眉头,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那表情仿佛在说,别再这样拐弯抹角地问了。 云彼丘的眼神闪烁不定,暗含犹豫,缓缓说道:“大哥,我知道您或许觉着我又在胡思乱想,可我这心里实在是放不下。您想想,那李莲花的相貌与门主也太相似了些。要解碧茶之毒,除了要及时服下独门解药之外,另一解法就是无了的梵术金针。这李神医莫名出现,又如此巧合,难道不值得咱们深究一番?”他低垂着脑袋,脸上满是愧疚与懊悔,整个人都像是被沉重的负担压垮了,双肩微微颤抖着。 纪汉佛站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一脸严肃地说道:“彼丘啊,这些年为了门主的事儿,咱们经历的还少吗?多少骗子企图冒名顶替,多少假消息让咱们空欢喜一场。再说,梵术金针之事,无了若知晓,怎会瞒着咱们?你莫要再被这些无端的猜测迷了心智。” 云彼丘抬起头,目光坚定中带着一丝哀求:“大哥,我明白您的顾虑,可这次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轻易放过。哪怕有一丝可能,咱们也不能错过啊。” 纪汉佛停下脚步,直视着云彼丘,声音低沉而有力:“彼丘,过往的教训还不够吗?每一次的希望落空,带来的只有更深的失望和痛苦。这次,咱们务必谨慎行事。” 云彼丘咬了咬嘴唇,语气坚决:“大哥,我甘愿承担一切后果,只求您让我去好好探查一番。” “云彼丘,你还敢提!那碧茶之毒是多恶毒的东西。它不仅散人功力,还会药力伤脑,令人疯狂而死,你不是不知却仍然对门主下了此毒。你做的事,死一百次都不足惜!”石水怒气冲冲地踏门而入,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满脸都是厌恶之色地瞪着云彼丘,怒声怒斥道。她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额头上的青筋也暴了起来,就像一条条愤怒的小蛇,仿佛下一秒就要挥拳而出,将云彼丘狠狠教训一番。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云彼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如泉涌,声音颤抖着说,“我当时鬼迷心窍,中了那妖女的奸计,被她蛊惑,才会犯下这滔天罪行。我知道那碧茶之毒的厉害,可我......我......”他哽咽着,悔恨交加,“每日每夜,我都备受煎熬,后悔当初的愚蠢和冲动。每每想到门主所受的苦,我的心就像被万箭穿过,痛不欲生。石水大姐,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毫无怨言。我只恨自己,恨不能时光倒流,让我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好了好了,过去的事情呢,就不要在提了。门主中过碧茶之毒,只有我们四个知道,不要让此事在传出去了。当年他也是无心伤害门主,只是中了那妖女的画皮媚术,这些年他也是闭门不出,江湖上与门主长得相似的,他都会去探访。”纪汉佛面色阴沉,深深叹了口气,神情疲惫地劝道。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那眼神中带着满满的无奈和忧虑,仿佛被岁月刻下了重重的痕迹,“都别再吵了,咱们如今应当同心协力,寻找门主的下落才是。石水,莫要冲动,云彼丘也已知错。咱们若再自乱阵脚,又如何能应对眼前的局面?” 苏苏静静地坐在房顶,夜幕的微光轻柔地洒落在她身上,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那略显消瘦且单薄的轮廓。她原本只是怀着打听消息的心思而来,却万万没想到竟会听闻这般令人瞠目结舌的内幕。得知碧茶之毒居然是云彼丘所下的那一刻,她震惊到全身一颤,险些从房顶狼狈跌下。 曾经,她还以为是花花听到他们说解散四顾门而感到寒心,可如今方知,原来碧茶之毒竟是来自于他亲近之人的毒手,此刻,她只觉这哪里只是寒心,分明是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朝心窝猛戳。苏苏的双目圆睁,那其中燃烧着的怒火仿佛能将一切焚烧殆尽,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死死攥紧了衣角,那指关节都因为过分用力而泛出了苍白的颜色。 难怪花花一直不愿意回来,面对这样一群令人作呕的家伙,换了谁又愿意回来呢?可就在此刻,她内心的愤怒犹如汹涌澎湃的浪潮,猛烈地拍打着她的心房,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在努力压制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 她紧紧地咬紧牙关,目光中坚定的光芒如寒星般闪烁,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那瓷瓶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泽。瓶中装着的正是那致命的断魂。她轻手轻脚地靠近云彼丘的房间,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生怕弄出半点声响。趁着四周无人留意,她毫不犹豫地将断魂倒入了他的茶水里,看着那毒药在茶水中缓缓消融,像是一条邪恶的蛇在水中蜿蜒游动。苏苏的唇角微微上扬,然而眼中却毫无半分笑意,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恨意。 此毒虽无法让他功力尽失,但能让他每逢月圆之夜承受难以忍受的心疾之痛,神智尽失如同疯癫之人。这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小小的惩罚罢了,好让他为自己犯下的恶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做完这一切之后,苏苏运起轻功,身形恰似一只轻盈的飞鸟,在皎洁的月色中划过一道优美绝伦的弧线,身姿轻盈地飞向自己的院落。夜风吹拂起她的丝丝发丝,那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她的脸上写满了决绝与冷漠,仿佛刚刚亲手完成了一场无可挑剔的正义审判。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拉长了她的身影,显得那般孤寂而又坚定。 第52章 试探李莲花 屋外陡然传来一阵急切且沉重的敲门声,“咚咚咚”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小院中显得格外突兀,惊起了墙角几只休憩的飞鸟。阴沉的天空下,小院显得格外萧瑟,秋风瑟瑟,吹得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云彼丘那熟悉且洪亮的声音随之传来:“李神医在么?” 屋内,光线昏暗,李莲花原本微闭着的双眼缓缓睁开,他的眸子中透着一丝迷蒙与倦意,声音低哑而带着几分慵懒地道:“不知云院主有何事?”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幽深的洞穴中传出,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疑惑。屋内陈旧的桌椅泛着岁月的痕迹,墙上的挂画也在风中微微颤动。 云彼丘大声说道:“昨日多亏李神医出手相助,我们才能寻回少师,今日我特意将其带来,好让李莲花目睹少师剑。”他的话语中满是诚恳与期待。此时,院门之外,几棵老树枝丫摇曳,似乎也在聆听着屋内的对话。 “嗯,好。”李莲花应了一声,他费力地从那张略显破旧的椅子上站起身来,拖着略显沉重且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当那扇略显陈旧的门缓缓被打开,佛彼白三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眼前。云彼丘的手里正稳稳地捧着一个雕刻精美的剑匣,里面装着的便是那闻名遐迩的少师剑。阴沉的天幕下,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凝重。 几人鱼贯而入屋里,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云彼丘迫不及待地打开剑匣,动作熟练而小心翼翼。只见他双手轻轻捧起少师剑,郑重其事地递给李莲花,说道:“上手试试。” 李莲花脸上顿时露出一抹惶恐的难色,他的双手在身前不安地摆动着,慌忙说道:“几位院主,这我哪有资格。” 纪汉佛爽朗地大笑起来,声如洪钟:“李神医言重了,上手试试无碍。” 李莲花无奈之下接过剑,他的目光扫过几人那紧张且期待的表情。他双手握住剑柄,假装用力拔剑,手臂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却依旧拔不开的样子,尴尬地笑了笑:“这实在是见笑了,这把剑实在是拔不动。我觉得吧,我能摸摸剑身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还请几位院主收好。”说着,他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敬畏,又把剑递回去给云彼丘。云彼丘沉着脸接过剑,眉头紧紧皱起,神情中满是疑惑,心中暗忖:难道他真的不是门主? 纪汉佛笑吟吟道:“是我们考虑不周,李神医身体虚弱的确拿不动这把剑。” 李莲花微微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好剑。” 这时,白江鹤轻咳一声,脸上挂着一丝异样的神情道:“李神医啊,在下一直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啊,你为何一直不以真面目示人啊?” “白院主,其实是这样的,我呢,就是一个江湖游医,居无定所,救死扶伤呢也是我的职责。再说了,我这救好了好人,这坏人要杀我,我这救好了坏人呢,这好人也不太愿意。如今这个赏剑大会,人来人往,仇人众多,我带着个面具也不过分吧。”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解释着,眼神平静如水,同时望向白江鹤,只见他讪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显得极为不自然。此时,窗外的风声愈发紧了,吹得窗纸呼呼作响。 “李神医,可为何我总是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云彼丘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紧紧地盯着李莲花,仿佛要透过他的面具看穿他的内心,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道。 李莲花听闻此话,心中一惊,犹如被重锤击中,他震惊地看向云彼丘,眼神中充满了慌乱与惊愕:“你见过我?” 李莲花猛地惊喜道:“难不成云院主您见过我兄长?”他心中仿佛瞬间燃起了一团烈火,期待与兴奋交织在一起,身子迅速前倾,眼中迸射出热切的光芒,那光芒好似燃烧的火焰,双手也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整个人瞬间变得精神抖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活力。 云彼丘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怔,随后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着李莲花这话的真假,脸上流露出深深的疑惑,缓缓说道:“你兄长?” 李莲花激动得好似被雷击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般抓住他的手臂,眼睛睁得极大,如同璀璨的星星般闪闪发光,连珠炮一般说道:“您真见过我兄长?” 云彼丘的表情瞬间凝固,他先是一惊,随后目光快速扫过被李莲花紧紧抓住的手臂,身体微微扭动,试图挣脱。李莲花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浮现出尴尬的笑容,心中懊悔不已,讪讪地笑着松开双手,两只手不停地互相搓揉着,嘴里还赶忙说道:“不好意思云院主,没错,我确实有一胎同胞的哥哥,我娘亲取名一个叫李莲蓬,一个叫李莲花。” 白江鹤和纪汉佛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即刻充满了讶异。白江鹤微微张开嘴巴,嘴唇轻轻颤动着嘟囔道:“李莲蓬?”此时他心中不禁犯起嘀咕:这李莲花所言是真是假? 李莲花犹如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自顾自说道:“莲蓬是兄长,我是弟弟。我们自幼家境贫寒,日子过得极为艰苦,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兄长出生不久就被一位老人抱走做了义子,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听说他很有出息,很厉害。所以啊,这世上长得像我的人应该也是有的。”他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地比划着,神情十分激动,仿佛要将内心深处的情感全部释放出来。 云彼丘轻轻一笑,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慢悠悠地说道:“李莲蓬?”他心里琢磨着李莲花这话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 李莲花连忙一个劲地点头,神色急切,着急地说道:“千真万确!我从不骗人。”他内心忐忑不安,害怕云彼丘不相信自己。 “可李神医,您既家境贫寒,那莲花楼结构奇巧,木材昂贵,雕工精美价值不菲,从何而来?”云彼丘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紧紧盯着李莲花,眼神犀利,似乎想要透过李莲花的表情看出些蛛丝马迹来。此刻他心里盘算着:这李莲花莫不是在隐瞒什么? “喔?云院主如此好奇,我来说。”苏苏站在门口,双手有力地叉在腰间,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像是看够了这场好戏,这才不紧不慢地出声说道,“这莲花楼是我和花花在海边看到一艘破烂不堪的大船,孤独地飘在海上无人问津。我们呢就把这些木块捡了起来,然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请来一些手艺精湛的能工巧匠帮忙,才建成了这美轮美奂的莲花楼。” 李莲花像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表情严肃认真,两只手还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海边找渔民打听打听。”此刻他心里盼望着众人能够相信他的话。 白江鹤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双手急切地摆了摆,说道:“李神医言重了,我们自然是相信您的。彼丘啊,这不过是他随口一问,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他心里也在猜测着李莲花话中的虚实。 云彼丘微微压低声音喊道:“平川。” 只见一个弟子恭恭敬敬、如履薄冰地双手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花生粥缓缓走上前来。 “刚刚是我太过鲁莽了,想必李神医昨夜至今还未进食,这可是我特意差人从醉江楼买来的花生粥,李神医快尝尝。” 云彼丘满脸堆着看似无比真诚的笑,然而那眼神之中却隐约透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狡黠,目光像钉子一样紧紧钉在李莲花身上。 “那就多谢云院主了。” 李莲花望着面前这香气扑鼻的花生粥,脸上神情依旧平淡如水,可内心却莫名涌起一阵凛冽的寒意,仿佛这看似美味诱人的粥中隐藏着深不可测的危险,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不必客气,两位还是趁热快快喝了吧。可千万别辜负了我这一片好意。” 云彼丘依旧保持着那看似亲善的笑容,目光在李莲花和苏苏身上来回游移,眼神中隐隐暗藏着期待。 “多谢云院主的好意了,正巧我刚起身就感觉肚子饿得咕咕叫,那我就不客气啦。” 苏苏迫不及待地伸手去端桌上的一碗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凑到鼻尖深深一闻说道:“真香啊,简直让人馋得口水直流。” 她的脸上洋溢着无比期待的神情,然而就在她舀了一勺正要送入口中的瞬间,不知怎的,手突然像被电击了一般剧烈一抖,整个碗哐当一下掉落下去,碗里的粥哗啦一下撒了满地。 苏苏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痛心地看着满地的粥,手臂颤抖着搁在桌子上,眼眶微红,欲哭无泪,嘴唇微微颤抖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这身子太虚弱了,竟连一碗粥都端不稳。白白浪费了云院主的一番美意。真是该罚,可我这肚子实在是饿得难受,不若李先生这份让给我如何?” 她眼巴巴地盯着桌上的另一碗粥,那渴望的神情仿佛要把这碗粥一口吞下去,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李莲花却笑着打趣道:“那可不行,只能说苏苏你没这口福,不过等我吃完倒是可以给你留上几口。” 说完,他神态自若地端起桌上的花生粥,从容不迫地吃了几口,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淡笑容。 云彼丘见李莲花并未有任何异样的反应,暗暗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情也略微松弛下来,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一下。 几人又相互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都转身离去。 苏苏见人都走了,赶忙抢过李莲花手里的粥,神情紧张又急切地问道:“他们为何拿这粥试探你?你可有什么不舒服?” 苏苏眉头紧紧皱成一团,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虽然她不清楚其中的具体缘由,但也能感觉到这事过于蹊跷和明显。他们分明是知道这里面有能对李相夷起到克制作用的东西,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地试探。 李莲花温声安慰地拍了拍苏苏的手臂说道:“别担心,没事的。只是我从前对花生过敏,可自从中了剧毒之首后,这些过敏的症状就消失了。” 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眼神中充满了安抚之意,试图让苏苏放下悬着的心。 苏苏闻听之后,内心蓦地窜起一股透骨的寒意,这寒意恰似汹涌澎湃的冰冷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席卷她的全身。她的思绪瞬间乱作一团麻:这些人……这些人到底揣着怎样的险恶用心,非得逼他喝下那碗花生粥?李莲花又是怀着怎样一种沉重却又强颜欢笑的心情,迫使自己装出开心的模样把那粥咽下去的? 苏苏向来明白人心的诡谲难测,可怎么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恶化到这般让人惊掉下巴的地步。 他的死对头笛飞声,仅仅一面之交就能轻而易举地认出这人就是李相夷。 然而他们这些朝夕相伴的人,对待自己的门主,竟然需要依靠这足以危及生命的过敏之物来加以试探,这里面究竟包藏着怎样见不得光的心思? “花花。”花花此刻的声音里满含着深深的痛惜与关爱,那是从心底深处流淌出来的对眼前之人的心疼。 几位院主前脚刚走没多久,乔婉娩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她面色沉静如水,轻轻抬起手递给李莲花一封书信,轻言细语道:“这是狮魂的道谢信,出自薛玉镇采莲庄。”言毕,她未作半分停留,便如来时那般义无反顾地离去了。 乔婉娩离开的那一刻,背影中透着一股决然,仿佛真的下定了决心要与过往的一切恩恩怨怨彻底一刀两断。 故人理应留在悠悠岁月的故事里,每个人都拥有只属于自己的与众不同的人生道路。 乔婉娩,你应该清楚如何做出抉择,毕竟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头脑聪慧、明辨是非之人。 就在这当口,方多病急如星火地走进来,恰好与正朝外走去的乔婉娩撞了个正着。他忙不迭满脸堆笑地打了声招呼:“乔姑娘!”两人匆匆对视一眼,随后便如风一般匆匆擦肩而过。 第53章 感情升温 “我说,你们这今天真热闹,不仅百川院的几位院主都来了,连乔姑娘都过来了。你们俩没犯什么事吧?”方多病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目光在李莲花和苏苏之间来回游移,神情略带疑惑地说道。他心里清楚,一个是自己的挚友,另一个是师父门下的百川院之人,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夹在中间的自己必定会感到十分为难。 “哎,你刚刚是没来啊,你知道刚刚他们给我带来了什么嘛?”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故意卖着关子,慢悠悠地瞧着方多病那急切好奇的模样,心底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一番。 “少师剑。”李莲花挑了挑眉,一脸的洋洋得意,眉飞色舞地望向方多病。果不其然,方多病的眼睛瞬间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嘴巴大张,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一脸的震惊与遗憾清晰可见,那眼神里还满是对李莲花的深深羡慕。 “啊。你......你摸到了?”方多病激动得声音都颤抖得变了调,整张脸涨得通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莲花,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这只是一个玩笑,急切地嚷道:“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你居然摸到了,我居然错过了!” “那可不,我给你说,在地道里我救了乔姑娘,还抓获了贼人找回少师剑,他们为了答谢我,不仅让我摸了,还让我拿了,这剑还挺沉,手都有些疼了。”李莲花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眉梢眼角尽是春风得意,还特别娇弱地揉了揉手,那模样直把方多病看得羡慕得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有这好事,李莲花不叫我。真不拿我当朋友。”方多病眉头紧紧皱起,满脸都是怨念,气鼓鼓地嘟囔着:“哼,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这么好的机会居然瞒着我。” “你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我摸都没有摸到。苏苏,苏苏你摸到了嘛?你是不是也没有摸到。”方多病撇着嘴,一脸的不甘心,不太想再搭理正在炫耀的李莲花,转身坐在了苏苏的身旁,急切又满怀期待地问道。 苏苏赶忙扶住被方多病不小心碰到的桌子,只见桌子上的药被晃得洒出来一些,她索性松开手,任由桌子继续晃动,心里想着最好把药全都洒出来。 “对呀对呀,我没摸到。和小宝一样呢。”苏苏满脸笑意地看着方多病,眼神中透着一丝俏皮,故意提高了声调说道,示意他继续努力。实际上,她不过是不想喝药罢了。 方多病瞬间就心满意足了,乐得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兴奋地说道:“哈哈,那真是太好了!”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把桌子上的药洒了一部分出来,着急地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呀,苏苏,你药洒了,没事没事,我再去给你盛一碗新的,你放心,喝了药就好啊。” 苏苏瞬间傻眼,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不是......倒也不必......” 可她根本拦不住抱着剩小半药的方多病,只见方多病像一阵风一般,一下子就跑出了房门。苏苏暗自腹诽:“他这是用轻功了吧,肯定是用了!倒也不必如此着急,真是的,方多病!” 李莲花那明亮而炽热的双眸中盈满了缱绻的笑意,深情且专注地凝视着苏苏。就因为她之前绞尽脑汁以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逃避喝药,这下可好,得重新面对满满一碗的苦药汤。 苏苏的内心此刻盈满了愤懑与不满,她那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粉嘟嘟的小嘴高高嘟着,一脸的娇嗔与不悦,心里暗暗想着:哼,李莲花你这次也别想轻易逃得过我的责难。 “哎,无了大师这会儿也不知有没有空。昨晚啊,有人居然不管不顾动用了内力。你要晓得,像你这般只剩一层功力仅能护住心脉的,这会儿毒素怕是又要加快蔓延肆虐了。要是真影响到脑子,啧啧......脑子这重要的物件,万一弄得不好,成了个痴痴傻傻的,花花,那我可没法跟个傻子交流......”苏苏边微微摇晃着脑袋,边娇嗔地对着李莲花不停地念叨着。虽说每一个字听起来似乎都充满了嗔怪与戏谑之意,可若是细细品味,实则字里行间都满满当当充盈着对他真切的关怀和忧心。 要知道啊,那神秘的扬州慢每被使用一回,都是在以宝贵的生命作为惨痛的代价啊。 李莲花实在是难以招架这滔滔不绝的念叨,无奈地忍不住用手轻轻扶额,被这般絮絮叨叨、没完没了的话语弄得脑袋直发疼,哎,甚至都感到有些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了。 “苏苏,苏儿......好了好了,我知道错啦,别再说了,头都疼得厉害。”李莲花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赶忙伸出手朝她轻轻摇了摇,那模样就像是在诚恳地示意自己已然举白旗投降。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与羞涩,仿佛生怕苏苏真的生了气不理会自己。 苏苏被李莲花这突如其来的一声“苏儿”惊得浑身禁不住一颤,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她那白皙娇嫩的脸庞仿佛被汹涌炽热的浪涛猛然席卷,瞬间绯红一片,好似天边灿烂的云霞。两颊红得恰似春日里娇艳欲滴的花朵,甚至连纤细的脖颈处也沾染了些许粉色,幸而被衣领恰到好处地遮掩着。 李莲花见她当真不再言语,也不再反驳,心中顿生狐疑。他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恰好目睹这令人心醉神迷的场景。只见苏苏那洁白如玉的面庞此刻布满了如桃花般艳丽的红晕,微微张启的嘴唇宛如娇艳的玫瑰花瓣,透过那缝隙,能清晰地瞧见齿间那如樱桃般红润的舌头。小巧玲珑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那模样似乎显得极为紧张和羞怯。她的眼神有片刻的失神,无意识地直直盯着前方,仿佛陷入了某种梦幻之中。 李莲花此时此刻,犹如被神秘的魔法施加了蛊惑一般,鬼使神差地、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捏了捏那红得仿若要滴血的耳垂。直至指尖触碰到那柔软温热的瞬间,他才恍然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这无比唐突的举动。 苏苏则如同受到巨大惊吓一般,身子猛地向后一退。她瞪大了双眼,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就那样直直地望着李莲花。 李莲花的心中悄然泛起些许尴尬之意,然而苏苏那娇俏迷人之态却令他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实难挪移分毫。哎呀,瞧她那模样,恰似被欺凌了一般,都已被人轻捏了耳朵动了手,怎的竟毫无反抗之意,一副甘愿任人摆布之姿,竟是这般单纯且青涩。 “我,我去瞧瞧小……小宝那药可盛好了没有。”苏苏哪里敢与李莲花对视,匆忙起身,步伐凌乱如风中落叶,朝着门外匆匆奔去。此刻的她,心如鹿撞,意乱情迷,以至于连阿飞过来都未曾觉察。 李莲花凝望着苏苏匆匆离去的背影,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纷乱杂陈。那仓惶失措的脚步,恰似受惊的小鹿般仓忙,也令他的心随之乱了节奏。他不禁在心底暗自懊悔,自己方才怎会如此鲁莽冲动,做出那般冒失唐突的行为,怕是将这惹人怜爱、我见犹怜的姑娘给惊吓得不轻。 而苏苏呢,一路小跑,心儿如同战鼓般怦怦狂跳,仿佛要挣脱束缚从嗓子眼一跃而出。她着实未曾料到,平日里看似随性洒脱、不羁尘俗的李莲花,竟会有如此亲昵暧昧的举动,使得她一时间手足无措,脑海中唯剩赶快逃离这令人脸红心跳、意乱情迷之场景的急切念头。 你们?”阿飞面带疑惑,刚吐出这两个字,那尚未完全出口的后半句话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嘴巴,硬生生地堵在了嗓子眼儿。此时的阿飞,眉头紧紧皱起,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从这两人身上挖出隐藏的秘密。 “我们什么都没。”阿飞的话音还在空气中悠悠飘荡,就被李莲花仓促急切地打断。李莲花说话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与阿飞对视,那语气中分明藏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慌张,就连声音都微微颤抖着。 阿飞微微挑起双眉,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深深的怀疑与不信。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像是要把他们看穿一般。只见一人满脸绯红,恰似那熟透且娇艳欲滴的苹果,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跑出了房门,那步伐凌乱不堪,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而另一人则心不在焉,眼神呆滞地紧盯着自己的手,那专注的模样就好像这手上握着世间绝无仅有的无价之宝。这手有啥好看的?除非这手刚刚对人有过冒犯之举。 “怪不得啊,怪不得......李莲花,你心可真够脏的。”阿飞像是经历了一番冗长而艰难的思索后终于如梦初醒,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嘴角向下撇着,满脸的失望与惊诧。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仿佛在无声地呐喊着:“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看走眼了!” 李莲花听闻此言,当即就张口试图反驳,可话到了嘴边,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方才的那些举动。那些情不自禁的亲昵动作,那些难以自控的炽热情感,瞬间像鱼刺一般卡在了喉咙里,令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于是,他只得又默默地闭上了嘴巴,神色变幻莫测,一会儿涨得通红,一会儿又变得苍白。他的心里如同有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后悔、尴尬、纠结等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他不禁暗暗琢磨,自己似乎,真的对苏苏有着非同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此新奇,却又如此强烈而深刻,仿佛平静的心湖被猛地投入了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叠叠、经久不息的涟漪。或许,从某个不经意的细微瞬间起始,苏苏就已经如同一阵轻柔的微风,悄然无息地钻进了他的心底。只是他一直未曾敏锐地捕捉到,亦或者是在内心深处固执地不愿承认罢了。 第54章 笛飞声知道李莲花中毒真相 “你找我什么事?”李莲花眉头紧蹙,满脸的不耐烦,眼睛微微眯起,神情淡然中又透着烦躁,显然不想再继续讨论当前的这个话题,心情已然烦躁到了极点。 “狮魂的事你问得怎么样了。你要是再这样拖拖拉拉下去,我可就不介意直接出手去百川院找乔婉娩。”阿飞满心的不满,在这儿已经耽搁了许久,不是费心破案,就是看着百川院那群人干些愚蠢之事,而且这人刚刚竟然还在这儿打情骂俏,着实让人恼火。说着,阿飞气得眼睛瞪得浑圆,额头上汗珠滚落。 “笛飞声,你敢去找百川院他们的麻烦,我绝对饶不了你。当年与你之约,战于东海,是我一意孤行,才致使四顾门五十八位英雄豪杰惨死于非命,四顾门也因此四分五裂。你已然让人蛊惑云彼丘对我下至毒,你究竟还想怎样?”李莲花双眼之中满含杀意,牙齿紧咬,可脸上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淡然,死死地盯着笛飞声。此时,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因他的愤怒而凝固。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真的感到身心俱疲。可这个笛飞声,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胁自己。四顾门已然不复存在,百川院也已势单力薄,他决不允许再有任何人让百川院出事。 “毒?什么至毒?你给我说清楚。”笛飞声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和不解,实在不明白李莲花为何会这般说,究竟是什么毒?此刻,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来,扬起些许尘埃。 “你是说,你不知道碧茶之毒,这所有的一切你都毫不知情?”李莲花紧盯着笛飞声的神色,目光锐利中仍带着那抹淡然,见其不似作伪,自己也逐渐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碧茶之毒,笛飞声陷入了沉思,突然回想起十年前药魔炼制了一种剧毒,好像正是这个名字。十年前……所以,东海之战的时候,自己胜过他半招,竟是因为他身中剧毒! “你这是在侮辱我。”笛飞声怒不可遏,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他怎么可能是那种为了取胜而不择手段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让人下毒?盛怒之下,他狠狠地掐住了李莲花的脖子,双眼冒着火光。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爆炸一般。 “原来如此。”李莲花凄然苦笑,那抹苦笑中深深蕴藏着无尽的无奈与自嘲,他的眼神里更是毫无遮掩地透露出深深的落寞与哀伤,仿佛一瞬间整个人都被一种深沉的绝望所笼罩。 “李莲花,这十年,你竟然让我成了个天大的笑话!我要和你再比一场,必须是堂堂正正地比!”笛飞声双目圆睁,那愤怒的眼神像是要将李莲花生吞活剥一般。他那紧紧皱起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满脸的不甘写满了对眼前状况的抗拒与不满。他向来将李莲花视作唯一的对手,又怎能容忍这出乎意料的结果。此刻的他,内心的怒火仿佛即将冲破胸膛,熊熊燃烧起来,冲动之下,他猛地伸出右手,死死掐住了李莲花的脖子。 然而,李莲花如今的状况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毒已深深侵入骨髓,内力也仅仅只剩下一成,这孱弱的身体又如何能够承受一场激烈的对战?面对笛飞声凶狠的单手掐脖,李莲花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对方的手越收越紧,脸色逐渐涨红,呼吸也愈发困难。 就在这时,方多病办事归来。刚踏入房门,就看到阿飞正用右手死死地掐着李莲花那纤细的脖子。他的双眼瞬间瞪大,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来不及多想,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使出全身力气将阿飞狠狠推开。 “把你爪子给我松开!他不清楚自己不会武功,难道你也不清楚吗?”方多病满脸怒色,眼睛瞪得滚圆,宛如两只熊熊燃烧的火炬,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好似要破皮而出。 “他连命都豁出去了,你究竟在意些什么?”笛飞声内力被封,就这样被方多病轻松拦住。他满心的愤懑难以抑制,脸色涨得如熟透的番茄一般通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副模样满是不甘。 “君子应当以理服人而非动手,你若继续这般,小心我对你不再留情!”方多病朝着阿飞大声叫嚷,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过莽撞。 李莲花在后面一副得意洋洋、小人得志的样子,伸出手指不停地对着笛飞声指来指去。这可把笛飞声气得够呛,他干脆扭头就走,嘴里还念叨着:“不跟你们这群家伙纠缠了,再待下去我非得被气出病来不可!” “你和阿飞之间究竟是咋回事?”方多病猛地转过身来,那速度快得像一阵旋风,目光急切得能把李莲花给点燃了,一副不弄清楚誓不罢休的模样,仿佛要把李莲花的小心思全看穿。方多病的眉头紧紧拧成了麻花,满脸的疑惑就像天上的乌云,又黑又厚。 “不过是个误会啦。”李莲花的眼珠转得比陀螺还快,心里那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盘算着找个啥理由能把眼前这个轴得像头牛的小子忽悠过去。就在他开口的瞬间,脸上跟闪电似的闪过一丝狡黠,要是不注意,还真发现不了。 “忽悠,接着忽悠,我倒要睁大我的钛合金眼瞧瞧是什么误会能严重到差点把你给掐死!”方多病一听,鼻子都快气歪了,心里想:哼,别当我是三岁小孩!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那表情就像个被抢了糖的小孩,满脸写着“我才不信”。 李莲花无奈地缓缓坐下,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嘟囔:“哎呀呀,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难搞,我这脑袋都快被搅成浆糊啦!”他的脸上那是无奈和苦恼交织,仿佛掉进了一个怎么爬也爬不出来的泥潭。 方多病看到李莲花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下子就软得像,不再像个炮仗似的追问,跟着在他面前坐下,可还是忍不住念叨:“我可得跟你好好唠唠,这阿飞虽说武功不是顶尖厉害,可下起手来那比母老虎还凶啊!你要是再把他留在身边,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跟前当你的保护神,他要是发起疯来伤到你和苏苏,那咱们可就玩完啦!”方多病那一脸的忧心忡忡,就像个操心的老妈子,语气急切得能赶上火箭。 “谁能伤到咱们呀?”苏苏刚喝完药,拖着步子走得那叫一个慢,就像脚上绑了千斤重的石头。走到房门前听到方多病的话,慢悠悠地走了进来。有方多病在,气氛总归不会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苏苏嘴角一扬,那笑容就像春天的花朵,眼中满是笑意,仿佛在说:“多大点事儿。” “就那个阿飞。” “没啥,他瞎琢磨。”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回答,让苏苏笑得像只刚偷到鸡的小狐狸。她优雅地坐在桌子另一边,抬手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后说道:“阿飞啊,放心吧,他肯定不会让李莲花出事的,可能就是脑子有时短路啦。”苏苏一脸轻松,那语气就像在讲笑话。 “对对对,他整天疯疯癫癫,神神叨叨的,简直不正常。好在还有你在。”李莲花赶忙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附和,端起苏苏倒的茶猛吸一口,对着方多病讨好地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就像做了坏事被抓到的小孩。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的笑,嘴角抽了抽,给了李莲花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然后扭过头不再搭理他,心里暗暗骂道:哼,理你我更上火,不理你吧,指不定哪天你又把我扔到荒郊野外喂狼,还把苏苏拐跑,到时候我上哪儿哭去。 此前李莲花忽悠方多病的场景还在脑子里放电影呢,那次方多病被李莲花骗得找不着北,事后知道真相的方多病气得跳得比袋鼠还高。不过就算这样,两人的情谊也没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走。 离开的笛飞声在心里气得直冒烟:“你们这群家伙真够损的,把我气跑了就在背后说我坏话。你们才不正常呢,一个装得比林妹妹还可怜,一个装得比傻白甜还无辜。别以为我不知道,早晚让你们好看,哼!” 第55章 调查采莲庄 “小宝,刚刚让你查采莲庄的事情,你查得如何了?”苏苏清脆悦耳的声音骤然响起,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两人那皮笑肉不笑的怪异气氛。 “对呀,我刚从百川院弄到手的,你们瞧瞧。”方多病一边兴冲冲地说着,一边像是怀揣着绝世珍宝一般,带着小心翼翼的劲儿,从怀里费劲地掏出一本略显陈旧的册子,那册子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神秘与未知。 李莲花神色淡然,不慌不忙地接过册子,随意地翻看了起来。 “我跟你们讲啊!那采莲庄的事儿,简直邪门到家啦!真真切切有命案发生!”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满脸涨得通红,扯着嗓子高声嚷道,“十年的光景啊,采莲庄热热闹闹地办了三场喜事,可谁能想到,也死了三位新娘。而且这三位新娘啊,中间隔了好几年呢,可身上穿的居然都是同一件嫁衣!”说到这儿,他猛地停住,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老大,故意吊着大家的胃口,营造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紧张气氛。 “快接着讲,别在这儿卖关子!”李莲花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只是催促的语气略微急切了些。 方多病嘿嘿一笑,手舞足蹈,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道:“这就有传言冒出来啦,说这件嫁衣来历不明,那怨气重得哟,好似能冲破九霄,把整个世界都给淹没!所以啊,但凡穿上它的人,没一个能有好下场,全都要遭遇不测!”他边说边比划着,整个人像被施了魔法一般,沉浸在这恐怖的故事里。 李莲花轻轻合上册子,脸上依旧是那平静淡然的神情,只是声音略带一丝颤抖地说道:“太可怕啦!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三个案子竟然都未能找到凶手的下落。” 方小宝喃喃自语道:“还全都以意外结案,说不定还真就是那件嫁衣在作祟呢~”他那双狗狗眼此时也闪过一丝惧意,仿佛真被这骇人的传说给唬住了。 “我刚才也都看到了,这件嫁衣最近一次害人就在前几日,亡者乃是采莲庄少庄主郭祸的新婚妻子。”李莲花还是那般云淡风轻的样子,声音却压得极低极低,仿佛生怕被什么未知的可怕力量听见。 而后两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苏苏,眼神中满是期待。苏苏被盯得手禁不住一抖,茶水洒了出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睛开始泛红,身体微微颤抖着说道:“我……我身后有什么?” “有三位新娘!”方多病和李莲花异口同声地大喊道,脸上挂着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笑容。 “……” 幼稚!实在是太幼稚了!苏苏在心里狠狠吐槽:这两个家伙,真是调皮捣蛋! “哎呀,苏苏,你让我去查这采莲庄究竟是为啥呀?”方多病满脸写着大大的疑惑,那双眼睛眨巴眨巴个不停。苏苏刚喝完药就让自己跑去百川院查采莲庄,自己当时想都没想,拔腿就去了,根本都没顾得上问一问原因呢。 “哦,是花花有一位故友,一直苦苦寻找都找不到,乔姑娘倒是跟我们说十年前知道他曾在采莲庄落脚。具体的情况嘛,还得李先生来跟你讲讲。”苏苏不慌不忙地解释着,轻描淡写地就把话题抛到了李莲花那里。 “我要寻一人,此人名叫狮魂。只要能找到他,就能知道我另外一位好友的下落,而他最后出现的消息就在十年前的采莲庄。”李莲花嘴角轻轻上扬,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的光彩。 “啥?也是十年前?你这位朋友十年前在采莲庄露过面,采莲庄的第一桩命案也发生在十年前,这也太巧得离谱了吧?”方小宝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那模样活像个满脑子问号的小老头。 “嘿,方刑探,你这分析厉害得很呐,采莲庄这个案子,你可一定得去呀!”李莲花眼睛眨呀眨,嘴角高高翘起,带着几分俏皮地说道。 “哼,你少来这套!你不就是想让我帮你找人嘛,我才不上当,坚决不去!我有更重要的大事要做,笛飞声都现世了,我得赶紧去找到他的行踪。”方多病脑袋摇得跟个欢快的小陀螺似的,那斩钉截铁的模样仿佛在宣告谁也甭想改变他的想法,“哼,我才不理你呢。” 李莲花的眉头轻轻一挑,暗自琢磨:哟,找笛飞声啊,那我可不着急咯。 “行吧行吧,既然你不去,那等我找到狮魂的下落,就顺便帮你问问笛飞声的情况。”李莲花满脸堆着笑,那表情仿佛在说“我可记着你呢,放心吧”。 “嗯?你啥意思?”方多病满脸困惑,心里嘀咕:“这人能有这么好心?骗鬼呢!” “因为狮魂是金鸳盟的人呀。” 方多病一下子急眼了,“啪”的一声狠狠拍桌而起,眼睛瞪得溜圆,大声喊道:“哎呀,你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我刚说不去,不帮你,你就说狮魂是金鸳盟的人,存心让我左右为难!” 苏苏赶紧伸手拉了拉气鼓鼓的方多病,没好气地冲李莲花翻了个白眼,“哼,你别欺负他。” “那你到底去不去嘛?”李莲花被苏苏这一眼看得心里直发慌,立马就明白自己做得过分了,声音瞬间温柔了不少,语气也软和下来,小心翼翼又带着点讨好地问方多病。 方多病鼓了鼓腮帮子,气还没消呢,脖子一梗,倔强地回道:“不去!” 方小宝突然间神秘兮兮地从衣兜里掏出一小纸包的东西,“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给了李莲花,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嚷嚷道:“这是我买的虫草鹿茸等名贵药材,你拿去补补身体吧!不用谢我哈。” 李莲花满心疑惑地瞧着这一小包药材,那俊朗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里“咯噔”一声,瞬间涌起了一丝不太妙的预感。他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方小宝,质问道:“等等,你这穷得叮当响的家伙,你究竟从哪儿弄来的钱买这个?” 方小宝听到这话,却丝毫没被李莲花的凌厉气势唬住,反而笑嘻嘻地回应道:“你的呗。” “我的?呵……你从何处找到的?”李莲花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极为不满地冷笑道。 只见方小宝嘴角轻轻一勾,脸上绽放出好看的弧度,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你的抽屉、柜子,还有床头呢,对啦,你的米缸里面不也藏着一些么?你的私房钱不都搁在这些地方吗?” 李莲花听完这话,气得嘴角不停地抽动,拿着药材的手都颤抖个不停,怒冲冲地指着方小宝大声吼道:“你行啊,你真行!现在好了,咱们该怎么赶路?一文钱都没了,还赶个什么路呀?” 方小宝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满脸惊愕地大喊:“不是?你就藏了这么点钱啊?” “不然呢?”李莲花没好气地狠狠白了方小宝一眼。 “苏苏~”方小宝可怜兮兮地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苏苏,满心期盼着苏苏能心软给他解围。 然而,方小宝刚一开口,就收到李莲花投过来的锐利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敢帮他试试”。苏苏只能无奈地摆摆手,爱莫能助地耸耸肩,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没辙呀,小宝,这次你确实做得过分喽。” 方小宝急得直跺脚,叫嚷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呀?李莲花,咱们总不能就这样被困住吧!” 李莲花没好气地回道:“哼,还不是你捅的娄子,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办法!” 方小宝挠了挠头,小声嘟囔着:“要不,咱们先去借点钱?” 李莲花狠狠瞪了他一眼:“向谁借?谁又会肯借给咱们?” 苏苏这时插话道:“要不咱们先找个活儿干,挣点路费?” 方小宝撇了撇嘴:“这得挣到猴年马月呀!” 第56章 盘缠 在莲花楼里,苏苏愣愣地站在一旁,看着方多病和李莲花在菜地里一阵乱搞,那眼神,简直就像被雷劈了还没缓过神来。“哎呀妈呀,这俩货是要上天啊!”苏苏在心里直犯嘀咕。 “我的菜,我的萝卜,苋菜,芹菜,啊!秃了,全秃了……”苏苏仿佛被雷劈得外焦里嫩,整个人像根木头桩子杵在那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双手叉腰,气得直跺脚,心里狂吼:“我这好不容易种的菜哟,就这么被这俩二货给糟蹋啦!”他们那双手就跟饿狼扑食似的,蹭蹭蹭几下就把那一小片菜地给薅得一根毛都不剩。 苏苏气得脸红脖子粗,跳着脚大喊:“你们这俩活宝,简直是我的噩梦!”然后一扭头,像只被点燃尾巴的火箭,呼啦啦就朝屋内冲去,那背影像是带着十级台风,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她搅得晕头转向,热闹非凡。 两人一瞅那能杀人的目光消失了,不约而同地大松一口气,那模样,就像刚从老虎嘴里逃出来似的。 李莲花瞄了瞄差不多的菜量,朝方多病摆摆手,吆喝道:“把这些都装起来,一会儿拿到集市上去卖,换点银子花花。没办法,不然咱们就得喝西北风啦!” 方多病乖巧得像只被吓破胆的小猫咪,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跟着李莲花往集市走,一路上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出,心里不停念叨:“可别把苏苏大姐大给惹毛了,不然我这小命可就难保喽!” 等他们走了,苏苏把手中的茶杯重重一扔,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又好气又好笑地长叹一声:“哎呀呀,这俩活宝,真是要把我折腾疯啦!”接着就开始到处翻找东西,一会儿把柜子翻得乱七八糟,一会儿把箱子踢得老远,嘴里还嘟嘟囔囔:“我记得给李莲花的种子还有剩的呀,到底塞哪儿去啦?”只见她在屋里上蹿下跳地找,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那表情简直比哭还难看,却又让人忍不住想笑。 在阳光热烈、喧闹非凡的集市上,人流如织,嘈杂声此起彼伏。卖糖人的吆喝声,讨价还价的争论声,还有小孩追逐打闹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两人吭哧吭哧地把装满蔬菜的菜篮稳稳当当放置在一处空地上。李莲花斜着眼睛,神色淡然地瞅向方多病,没什么好气地说道:“嘿,你这小子倒是吆喝起来呀!”说着,只是轻轻用手指点了点方多病的肩膀,双手看似随意地抱在胸前。 方多病把脑袋一扭,双手叉在腰间,嘴撅得能挂个油瓶儿,对李莲花的话直接选择装聋作哑,还赌气似的把脚一跺。 李莲花轻轻哼了一声,依旧神色平静,不慌不忙地讲道:“哟呵,你还想不想凑够路费啦?倘若让苏苏晓得她那水灵灵的菜你一分钱都没能卖出去,小心今晚你这小肚子瘪着没饭吃哟!”一边说,一边还是双手抱在胸前,挑着眉毛,脸上毫无波澜。 了此刻,不远处卖包子的蒸笼正腾腾地冒着热气,香味四溢,李莲花只是微微侧目,不为所动。 方多病听到这话,眼睛顿时睁得像铜铃,牢牢盯着李莲花,内心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经历了好一番激烈的挣扎。一想到晚上可能要饿肚子,只好在心底给自己加油鼓劲,随后深吸一口气,扯起嗓子大声呼喊:“各位哥哥姐姐们,快过来瞅瞅,买菜咯买菜咯~新鲜至极的蔬菜哟!”边喊还边像招财猫似的摆摆手,脑袋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样子滑稽极了。 没过多久,一群年轻的妇人便呼啦啦脚步匆匆地围拢过来。也不清楚她们是真心看重了这些新鲜蔬菜,还是被这位卖菜的鲜嫩小公子给吸引住了目光。此时,旁边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几个姑娘正叽叽喳喳地挑选着。方多病忙不迭地拿起一把菜,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 李莲花赶忙身子一侧,不紧不慢地站到一旁,给众人腾出老大一块空间,同时还一个劲儿地煽风点火:“这蔬菜可是刚刚从地里新鲜挖出的哟!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买蔬菜这位小公子不仅模样俊,还能够送货上门呢!”说着,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然后双手负在身后,悠然地看着。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这一通胡言乱语,气得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双脚直跺地,恨不得跳起来给李莲花一拳。无奈此刻他被众人围得水泄不通,根本难以动弹,只能先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忙着招呼客人,装菜收钱,忙得连头都抬不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一只手胡乱地抹了把汗。不知是谁的手,冷不丁地摸了一把他的脸,吓得方多病当场像根木头似的僵住,不敢有丝毫动作,欲哭无泪地望着李莲花离去的背影,心里直喊“救命”。 李莲花瞧着这热热闹闹的场面,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狡黠笑容,双手背在身后,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摇头晃脑地深藏功与名地转身离开。路过一个点心铺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所剩无几的几两银子,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抬脚走进了铺子。 笛飞声自从得知李莲花被下了碧茶之毒以后,眉头瞬间紧皱,心中的疑虑如潮水般涌起。他几乎是在瞬间便敏锐地察觉到此事与角丽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但他并未大肆声张,而是选择低调行事。 他旋即面色严肃地召来无颜,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神色肃穆且郑重地吩咐道:“你速速去寻觅能解碧茶之毒的解药,这事儿万分紧急,片刻也耽搁不得。同时,安排人手详查天机山庄方多病和苏苏的身份,务必将他们的底细查个清楚明白。切记,整个过程一定要避开角丽谯的人,万不可让她有所察觉,否则必将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无颜深知此事的重要性,领命后便匆匆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恰在此时,买完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脱身而出的方多病,正巧目睹了无颜匆匆离去的身影。他心中顿生疑惑,瞬间警觉起来,猛地一个箭步冲将上去,横眉立目,心急火燎地质问道:“那人是谁?哼,我早便知晓你绝非什么铁头奴,快如实说来,你接近我们究竟怀有怎样的企图?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笛飞声面色冷淡,微微仰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用那冰冷且充满不屑的语气冷冷说道:“哼,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太自不量力了,就凭你也想从我这儿得到答案?你觉得自己有何特别之处,值得我大费周章地接近?莫不是你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还是武功盖世?”说罢,还饶有兴味地上下打量一番,那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你……”方多病被这一番话堵得胸口发闷,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被激怒的公牛,怒喝道:“你别太嚣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怀鬼胎!你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笛飞声双手抱胸,仰头大笑,嗤笑道:“哟,你能看出什么?你不过是个初出茅庐,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罢了。在这江湖之中,你这样的角色多如牛毛,我可没功夫与你纠缠。” 然而,笛飞声的这种张狂,不过是他低调性格的一层伪装。 方多病强压着怒火,咬了咬牙,眼睛死死盯着笛飞声,仿佛要用目光将对方洞穿,说道:“我再傻也能猜到,你接近我们绝不是偶然,肯定是冲着李莲花来的。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不然呢。”笛飞声倒是大大方方、坦坦荡荡地承认了,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在嘲笑方多病此刻才反应过来。 方多病见他这般态度,深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也不再赘言多问。他一心只想去追刚刚那人,一探究竟,查清这人的底细,丢下一句“不和武功差的人计较”,便风风火火地转身跑开,那急切的背影仿佛一阵疾风。 等方多病离开之后,李莲花从侧边悠悠地走了出来。 笛飞声仿若早就知晓李莲花在旁窥视,对他的现身毫无意外之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答应你的事,定然说到做到。采莲庄我会与你们一同前往,待寻到你师兄单孤刀的尸身,莫忘了你的承诺。”他目光坚毅,势要与李相夷再度一较高下,笃定李相夷此番绝难逃脱,那坚决的态度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 李莲花无奈地望着这个执拗之人,忍不住嗔骂了句“死脑筋”,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尽管笛飞声行事果决、态度坚决,但他始终保持着低调的姿态,不轻易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和情感。 待他们折返莲花楼时,只见苏苏挽着袖子,静静地蹲在一旁。她手中紧握着小铲子,将那小块地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翻了个遍,此刻正在专心致志地刨坑洒种子。夕阳那柔和的余晖温情脉脉地洒落在苏苏的身形之上,为她平增了几分温柔与恬静之韵,仿佛一幅优美的画卷。 李莲花手中提着那盒精致的点心,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地伫立在原地,目光宁静而深邃,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心中蓦地萌生出一种别样的想法:等他最终寻到师兄的遗体,从此就这样平静地度过往后余生,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在那些闲适的时光里,可以悠然地去河边钓钓鱼,就像姜太公在渭水之畔等待着愿者上钩;在乡间小路上溜溜狗,那欢蹦乱跳的小狗仿佛春天里的小精灵;偶尔热情地帮着苏苏在菜园里种种菜、收收菜,兴致来了还能在厨房打打下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杂活儿。 然而,李莲花丝毫未曾察觉,自己脑海中对于未来生活的这些温馨设想当中,竟然无一例外地全都有着苏苏那活泼而又勤劳的身影存在,苏苏的身影就像春日里那朵最绚烂的花朵,在他的设想里绽放着迷人的光彩。 “李莲花,我跟你讲啊,那个阿飞行踪诡秘,不知道跟谁偷偷摸摸去见面了。我当时那叫一个机警,立马就追了上去,谁知道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下子就没影了。哼,我敢笃定,他绝对有什么事儿瞒着咱们!”方小宝气鼓鼓地望着坐在莲花楼上的笛飞声,愤愤不平地冷哼道。“这个阿飞,他的来历肯定不简单!”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那副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和笛飞声拼命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宽心,我认识他十几年了,对他的情况清楚得很。” “哈?认识十几年?你不是说才见过一面吗?”方小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李莲花一脸正经地解释道:“是认识十几年了,不过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么说来,也能算一面之缘吧。你看看这天,乌云密布,跟倒扣的黑锅似的,估计马上要下雨了,咱们赶紧出发!” “你别想着岔开话题!快给我讲讲清楚。”方小宝心急火燎地伸手拦住想要离开的李莲花。 “这个阿飞啊,你仔细琢磨琢磨,他是不是透着股邪气,不太正常?而且脾气暴躁得像个火药桶,一点就着。这个人就是个痴迷武学的疯子,脑子里除了练武啥也没有,所以目光短浅,见识狭隘。不过有一点倒是真的,他的功夫深不可测,就像无底洞一样,让人摸不着底。所以我劝你,千万别去招惹他,省得给自己找麻烦!”李莲花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方小宝的肩膀,好言相劝。 方小宝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功夫深不可测?你这瞎话编得也太离谱了。”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李莲花心里清楚,这倔脾气是劝不住的,看他这样子,肯定还会去招惹笛飞声。李莲花暗自琢磨,得找个机会赶紧分开,不然等笛飞声恢复武功,怕是会像拍苍蝇一样一巴掌拍死方小宝。 “等等,你说你和他认识了十年,彼此熟悉,敢情就我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啊?”方小宝眉头拧成了麻花,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说道:“不行,现在你们都归我管,都是我罩着的小弟。必须老老实实跟我交代,籍贯在哪?家里还有什么人?平时有啥爱好?” 苏苏刚小心翼翼地把饭菜放下,正准备松一口气时,就猝不及防地听到了方小宝那急切的问话。她不禁轻轻抿嘴笑了起来,眼中满是笑意,柔声说道:“我说方小宝呀,要不是清楚你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我都几乎要认定你对花花满心倾慕啦,哈哈哈哈。” 她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 方小宝一听这话,瞬间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似乎要爆出来,扯着嗓子高声叫嚷道:“谁会喜欢他那种人!我可是明明白白有未婚妻的人!都怪他成天油嘴滑舌,嘴里就没蹦出过一句实在话。”他那激动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莲花倒是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斜扫了他一眼,神态悠然,又像往常一样再次搬出上次用来应付佛彼白石的那套言辞,慢条斯理地说道:“实实在在跟你讲吧,我有个兄长名叫李莲蓬,乃是莲花山莲花镇莲花村的人呐。我这个人呢,真的是没什么雄心壮志,更谈不上有什么高远的理想。唯一钟情的喜好嘛,无非就是闲暇时能安安静静地品品茶,心平气和地钓钓鱼,再悠然自得地种种花花草草之类的咯。”他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哦~我才不信你这满口胡言!”方小宝怒目圆睁,扯着喉咙大声喊道,那声音震得房梁似乎都微微颤动。 李莲花听了,无奈地缓缓摇头,深深叹息道:“唉~明明是你满心好奇,非要追着我问个究竟,我给了你答案,你却又满心狐疑,不肯相信。如今的小孩子啊,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倍感头疼哟。”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和戏谑。 苏苏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两人,眼神中充满了温和与包容。她不禁在心里暗自思忖:果然当初决定留下方小宝是无比正确的选择,瞧瞧如今的李莲花,看起来可比以往更加富有蓬勃的生机与活力。人呐,说到底还是需要朋友在身旁陪伴,相互照应的。 第57章 嫁衣杀人1 几人迈着悠闲的步伐缓缓走进城内,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这里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到处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呈现出一片祥和繁盛的美好景象。 当提及薛玉镇的时候,也许在附近百里的范围内,未必能够做到尽人皆知。然而,只要一说起采莲庄,那绝对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在其周边有一处声名远扬的名胜之地,山峦显得格外清幽秀丽,那池水宛如湛蓝的宝石一般,清澈透明,多条蜿蜒的溪流源源不断地灌入此池。 这里终年气候温暖宜人,仿佛四季都被春天所眷顾,莲花更是常年绽放,美不胜收。正因如此,时常有达官贵人慕名而来采莲,故而此地得名:“采莲池”。 约莫在五十年前,有一位财大气粗之人斥下重金购下采莲池方圆十里的广袤土地,随后便大兴土木,精心修建起一座豪华的庄园,并毫不犹豫地将这美如画卷的采莲池纳入自家院中,还颇为自得地为其自名为“采莲庄”。这座庄园的主人姓郭,名大福。虽说这名字听起来颇为俗气,但其人却总是自恃风雅,附庸文雅之事。 正因如此,当方多病怀着期待的心情向路人询问采莲庄的方向时,众人都能够清晰明了、准确无误地为其指明。几人顺着那人所指的方向一路前行,不多时果然顺利地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地方。 众人一路不紧不慢地徐徐前行,经历了一番波折,终于抵达了一处气势磅礴、宏伟壮观的府邸跟前。方小宝充满好奇地仰起头,仔仔细细地瞧了瞧那门匾,只见其干净明艳,一尘不染,洁净得犹如无瑕的美玉。他满心的疑惑如同潮水般涌来,实在是忍不住,便脱口而出道:“这可真是太奇怪了,不是就在前几日才刚刚有人不幸离世么?可瞧瞧这眼前的景象,怎么丝毫没有一点悲伤异样的氛围。四周竟然连一个白灯笼、一块白布之类的象征之物都未曾瞧见。” 阿飞一如既往,身上套着那黑红相间的劲装服饰,色彩对比强烈,仿佛燃烧着的熊熊火焰与深沉的暗夜交织。他的脸上牢牢地戴着半片面具,只露出一双锐利而冰冷的眼睛,整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强大气场,仿佛他所站立之处,周围的空气都被这无形的压力凝固住了,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方多病则身着一袭天蓝色的锦衣,那锦缎流光溢彩,裁剪精致合身。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柄佩剑,剑柄镶嵌着宝石,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他身姿挺拔,步伐从容,那风度翩翩、潇洒自如的公子模样,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神态,无一不在鲜明地彰显着他天机山庄小公子的尊贵身份,仿佛他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绝世佳公子。 李莲花今日倒是颇为难得地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物。里面是青色的衣衫,外面套着一件碧青色的长衫,这独特的搭配在他身上却显得如此和谐自然,将他衬托得异常素雅高洁,宛如一位超脱尘世的隐士,别有一番独特而迷人的韵味。 苏苏身为女子,一如既往地钟情于那洁白如雪的白衣。那衣物质地轻柔得如同天边的云朵,轻轻拂过肌肤,仿佛能带来丝丝缕缕的温柔触感。宽袍大袖之上,精美的细花纹底在白衣上若隐若现,似有若无,如同梦幻中的缥缈景致。一根白色的丝线轻轻地束起她如墨般乌黑的秀发,那柔顺的长发高高地飘在脑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风中摇曳的柳枝,婀娜多姿。她那娇美的面庞虽透着一种惹人怜惜的病态苍白,但那美丽的容颜却无时无刻不透露出淡雅脱俗的气质,恰似一朵在风雨中依然傲然绽放的娇柔解语花,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与敬意。 笛飞声神情严肃,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伸出手轻轻叩打着那扇厚重的大门,一下又一下,接连拍了好几下。过了一会儿,门缓缓地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管家。只见她面容狰狞得令人胆寒,极为可怖,脸上纵横交错的深深皱纹,仿佛就好似一张被无比锋利的利刃密密麻麻刻满了伤痕的陈旧画布,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百川院,查案。”方小宝目光坚定地垂下眼眸,动作迅速地从怀中掏出刑牌,声音响亮地高声说道。 “进来吧。”女管家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神色平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出声说道。 笛飞声没有一丝犹豫,抬腿就毫不犹豫地朝着府里大步走去,李莲花则微微靠近方小宝,压低声音悄悄地说道:“你之前偷拿石水的牌子,不是被她给硬生生讨回去了吗?” 方小宝一脸的坚定和理直气壮,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身为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人,应当不拘泥于这些细微的小节,这点小事儿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说完,他脸上绽放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迈着大步迈进了府中。 “嗯,相较以往,确实是有不小的长进啊。”李莲花听到方小宝这番话语,不禁微微抿嘴一笑。 “走吧,花花。”苏苏微笑着说道,随后和李莲花一起并肩走了进去。 李莲花刚一踏入府中,目光所及之处,就看到采莲庄的仆人们原本正在前院专注地清扫着,一见到有客人来访,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恭敬地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地主动退让出道路。 李莲花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由衷地感叹道:“这采莲庄的仆人可真是深谙礼数啊。” 女管家听到李莲花的这番感叹,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和蔼的笑容,说道:“这采莲庄一直以来都有着严格的规矩,那便是未得到老爷的明确命令,不许随意多言,不可四处乱看,必须做到礼数周全,且绝对不可逾越规矩。老太婆我姓姜,是这里的管家,诸位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只管跟老太婆我说吧。” 苏苏目光中充满了好奇,目不转睛地望着四周那美不胜收的莲花池,实在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迫不及待地问道:“管家,我一直以来都对莲花情有独钟,莲花的颜色本就多种多样,可我却从未曾见过这种,不知这贵府的莲花究竟是何品种?” “实不相瞒,我们老爷对莲花那可真是痴迷到了极点,他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精心钻研出了一套独有的养莲秘诀,这才能够成功培育出如此珍贵稀有的彩莲,老爷亲自将这莲赐名为流光玉婉。”女管家神色坦诚,语气平和地说道。 突然,一阵女子尖锐的哭喊声骤然刺破了原有的宁静:“奴婢知道错了!老爷饶命,老爷饶命。”这凄惨至极的声音在空气中来回飘荡,直叫人的心猛地为之一紧,揪作一团。 几人闻声而望,只见前方不远处,一个丫鬟满脸盈满了惊恐之色,整个身体犹如筛糠一般剧烈颤抖着跪倒在地。在她面前,一位身着灰墨色长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怒目圆瞪,满脸涨得通红,怒声斥责道:“我说了多少回了!莲乃高贵之物,岂能使用鸡毛豆饼这种污浊不堪的肥料。” 郭乾面露阴鸷之色,那表情仿若能将人吞噬一般,他朝着身后站着的两个身强体壮的护卫恶狠狠地道:“给我狠狠地打!让她往后长长记性!” “老爷饶命啊!”丫鬟惊声高呼,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恐惧,她全身颤抖不止,恰似狂风中的落叶,那般孤苦无依、无助至极。 “住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小宝几人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扶起底下依旧跪着的丫鬟,轻声说道:“别怕,他们不敢把你怎样的。” 丫鬟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望着面前容貌俊美的公子,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般,激动万分地说道:“求公子救救我。”说完,又看到她身边气质不凡之人,赶忙行礼。 郭乾盯着眼前的方小宝,眼神中充斥着狐疑与警惕,语气不善地道:“你是何人?” 方小宝不紧不慢地举起手中的刑牌,义正词严地说道:“百川院刑探,采莲庄向来声名远扬,惩戒一个丫鬟,竟下如此狠手,倘若传扬出去,恐怕对贵庄的声誉可不太妙啊。” 郭乾闻听此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那扭曲的神情犹如吃了一只苍蝇。但他心里也清楚,招惹上百川院绝非善茬,只得无奈作罢,嘴角极其牵强地扯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苏苏笑嘻嘻地说:“郭庄主呀,您可是爱莲之人哟,莲那可是高洁的象征,您这胸怀肯定宽广得很,肯定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情就大发脾气啦。” 郭乾立马接话道:“哈哈,好说好说,各位大老远来,累坏了吧,快先进屋里坐坐,喝杯茶放松放松。” 几人随后跟着郭乾走进屋内,随意找位置坐了下来。郭乾满脸笑容,抱拳行礼说:“哎呀呀,不知道百川院的几位大侠要来,我这迎接得迟啦,真是不好意思哟!” 李莲花轻松地说道:“郭庄主别这么客气。” 郭乾好奇地问道:“不知道各位这次来,是有啥重要的事儿呀?” “郭庄主,您这庄子现在是不是还在办白事呢?”方小宝一本正经地问道。 郭乾点了点头,回答说:“是呀,我儿娶亲,那新娘子不小心溺水没了,这新娘是威远镖局的千金,又在江湖上走动过,之前有人来查过,说是意外,这案子已经结啦。” 李莲花皱了皱眉头,打趣道:“要是百川院的卷宗没错,这好像是您庄上第三个出事的新娘了吧?” 郭乾脸色有点不好看,嘟囔着说:“哎呀,都是些过去的事儿啦,当年官府的人仔细查过,就是意外落水,没啥可奇怪的。我这庄子从来不练武,也不是江湖门派,这些小老百姓的家常事儿,就不麻烦各位啦。” 李莲花笑了笑,说道:“我这兄弟呀,不但是百川院的刑探,还是当朝尚书家的公子,在监察司当差,就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的案子。方多病,把你的剑给郭庄主瞅瞅。” 李莲花使了个眼色,方小宝放下茶杯,拿起旁边的剑,大大方方地递给郭庄主。 “哟,原来是方大人,失敬失敬。”郭乾看到剑上的图案,惊讶地说道。 “本少爷……”方小宝刚开口,就被李莲花瞪了一眼,赶紧改口:“本公子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意外呢,可连着两次,太可疑啦,必须得好好查查。郭庄主,您就把这几年的事儿给咱们详细唠唠呗。” “鄙人发妻早逝,十年前,我满怀期待地再行续娶之礼,满心以为能开启一段美满的新姻缘。谁曾料想,那新婚之夜,竟成了一场不堪回首的噩梦开端,新娘竟意外溺水,生命就此猝然终止,香消玉殒。七年前,我心有不甘,再度尝试续弦,妄图挣脱命运的阴霾笼罩,可那相同的惨事却宛如诅咒一般,再度残忍上演。于是乎,我心灰意冷,决然决心此后不再娶妻,只求能觅得一丝安宁。怎奈,命运偏偏如此弄人,犬子娶妻竟也遭遇这般厄运,这究竟是何缘故啊!”郭乾唉声叹气地倾诉着,那一脸的愁苦与无奈之色,仿佛深深地镌刻在了面庞之上,让人观之不禁心生酸楚。 李莲花不露声色地将目光投向站在一侧的女管家,神色微微有了些难以察觉的变化。紧接着,郭乾满心愤懑地高声叫嚷:“真不知我们郭家究竟是冲撞了哪路神明,竟要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孽运!” 方小宝连忙接过话茬:“我曾听闻,几位新娘皆是身着同一件嫁衣往生的。不知此事是否确凿属实?” 郭乾脸色阴沉得仿若能拧出水来,双唇紧闭,未作回应。此刻,李莲花则将目光转向女管家,语气平和地问询道:“姜婆婆,您在这采莲庄驻足停留的时日可不短了,这些事情您是否亲身经历过?” 姜管家听闻此言,瞬间满脸惊惶失色,声音颤抖着高声呼喊道:“她们都身着采莲庄独有的石榴裙嫁衣,那件嫁衣铁定有问题,铁定有问题!” 郭乾猛地站起身来,双目圆瞪,怒声呵斥道:“住口!休要在此胡言乱语!” 姜管家被吓得面色惨白如霜,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着,神色紧张得仿佛魂魄出窍,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地。郭乾平复了一下心绪,接着说道:“镇上之人就喜欢信口开河,随意捏造是非,以讹传讹。故而此次丧事未曾大张旗鼓地宣扬,免得再生出诸多不必要的麻烦纠葛。” 方小宝不依不饶,紧追不舍地问道:“想来郭庄主也不认同嫁衣杀人之说,那为何这么多年这三位新娘皆穿着同一件嫁衣呢?其中定然有隐情,还望郭庄主能为我们答疑解惑。” “在下祖上乃是诏族人,这件石榴裙嫁衣乃是族中传承下来的珍贵之物,承载着家族的过往历史与无上荣耀,我们每一代子孙皆须传承,不敢有半分违背。”郭乾缓缓叙说着,神色间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坚守。 就在这当口,笛飞生的面容之上毫不掩饰地展露着极为显着的不耐之色,那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烦躁与急切。他此番风风火火地赶来,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寻觅狮魂,对于这错综复杂的查案之事,他实在是提不起半分兴致。 “人究竟是怎样逝去的,这等问题于我而言,简直如同过眼云烟,毫无半点吸引力。我满心满脑想的,只是要弄清楚那神秘的狮魂究竟隐匿在何方。”笛飞声的眼神犀利得仿若锋锐无比的利刃,那目光如炬,死死地紧盯着郭庄主,好似要透过他的皮肉,直直窥探到他灵魂深处的秘密,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郭庄主的脸色在瞬息之间发生了急剧而又惊人的变化,他的神情慌乱,忙不迭地矢口否认道:“狮魂?这所谓的狮魂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当真不知啊!” “右手竟然长着六根手指,身躯曾经惨遭那无情而又可怕的严重烧伤,面容更是丑陋得令人简直无法直视。这样一个特征鲜明的人,您可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象?” 郭庄主听到这番详细而又令人印象深刻的描述,当即就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陷入了那深深的、仿佛没有尽头的思索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迟疑地开口说道:“从未见过具有如此独特特征之人。阁下缘何会向我提及此人,究竟是为何呀?” 笛飞声突然间猛地站起身来,那动作迅速而又果断,不带一丝犹豫,径直朝着郭庄主快步走去。他身上散发出的那强烈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威胁之意,毫无遮拦、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众人面前,仿佛一阵即将席卷一切的风暴。 “您可得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思量清楚了。别妄图敷衍了事,否则后果可不是您能承受得起的。” 苏苏满心狐疑地将目光投向郭庄主,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探究。随后,她轻轻放下手中那精致的茶杯,动作轻柔而优雅。紧接着,她朝着李莲花快速地使了个眼色,那眼神中似乎传递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信息。李莲花见此情景,不动声色地对其微微颔首示意,仿佛在回应着苏苏的暗示。 就在气氛紧张达到顶点、仿佛一根紧绷的弦即将断裂的关键时刻,门口突然传来一阵粗犷而又豪放的戏曲之声,那声音嘹亮而又突兀,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凝重氛围。紧接着,走进来一位满脸奇异妆容的男子。只见他半披着那色彩斑斓的戏服,整个人的举止疯疯癫癫,毫无半点规矩和章法可言。 “你看……好一朵美丽的莲花呀……” “你往哪里跑!” 他的嘴里不停地胡言乱语,那话语杂乱无章,让人摸不着头脑。同时,他的身体也不停地蹦跶跳跃,如同一个失控的木偶。就在这时,一个年轻公子从他身后急匆匆地跑来,口中急切地大声呼喊着“二叔!”,那声音中充满了焦急和无奈。他拼命地伸出双手,试图阻拦这个失控的二叔。 “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看好你二叔吗,怎么还是让他跑到这儿来了。我这儿还有尊贵的客人呢。”郭庄主神色匆匆,脸上写满了恼怒和不满,边说边快步走上前去大声斥责道。 原来,那年轻公子正是采莲庄的少公子郭祸。只见他一脸惶恐,不停地连连赔罪,那姿态低到了尘埃里。他又是连连鞠躬,腰弯得如同煮熟的大虾,又是不停地作揖,双手挥舞个不停。然后,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拉带拽,好不容易才把他那疯狂的二叔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郭庄主一脸无奈地宣称只有自己能够安抚住这个发疯的胞弟,让众人随意去观赏莲花,说完后便脚步匆匆、神色慌张地离开了。 第58章 嫁衣杀人2 有一位恭谦有礼、低眉顺眼的下人引领着他们不紧不慢地来到赏莲之所。这赏莲之所位于采莲庄的深处,四周是蜿蜒曲折的回廊,廊柱上雕刻着精美的莲花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方多病一路上都眉头紧蹙,如同拧紧的麻花,心中不停地暗暗思忖着,这采莲庄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那般神秘莫测。庄内小径旁的花丛五彩斑斓,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 “此地着实是景色宜人,空气亦是清新怡人,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苏苏款步轻盈,如弱柳扶风般走到莲花池畔。那莲花池边,垂柳依依,微风拂过,柳枝轻舞,仿佛在与池中盛开的莲花嬉戏。苏苏悠然自若地凝视着池中的莲花,那脸上洋溢着陶醉的神色,就像喝了香醇的美酒一般。 “确实是一处绝佳的妙境,不知能否在此悠然垂钓一番,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李莲花也惬意地舒展了下身躯,那动作犹如一只慵懒的猫咪,不禁感慨而言。 阿飞望着这两个丝毫不显急切的人,急得直跺脚,忍不住出声打断道:“我一心只想尽快找到狮魂,你们却在此不慌不忙地破什么案,赏什么莲,简直是在白白浪费这宝贵的时间!” 方多病白了阿飞一眼,说道:“你这急性子,凡事得从长计议,哪能这般鲁莽。” “你这般着急可不行,你此刻若是直接去追查狮魂,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惊到对方。倒不如先仔仔细细地查一查这个错综复杂的案件,彻彻底底地弄明白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何事,说不定还能从中顺藤摸瓜觅得一些有用的线索。”李莲花微微皱起双眉,脸上写满了不认同,郑重其事地说道。 阿飞瞪大了眼睛,嚷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就这么干等着?” 这人果真是一如既往地冲动莽撞,像个没头的苍蝇。 “就是,你太过心急了,我刚才还没问完呢,你就像一阵疾风般急不可耐地打断我。”方多病也跟着附和起来,那脸上满是对阿飞的不满,仿佛能刮下一层霜来。 阿飞气得暴跳如雷,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吼道:“哼,你们就会说这些没用的,我干脆直接捉住这个庄主打上一顿,好好审问一番,瞧瞧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别冲动!”苏苏赶忙劝道,“这样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哼,那我不管,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案子怎么破!”阿飞一脸的愤怒与无奈。 言罢,阿飞转身便怒气冲冲地离开此地,那脚步快得像一阵旋风,他才不要和他们共处一处呢,总觉得自己老是被他们合伙欺负。 方多病见此情形,心中一紧,好似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赶忙伸手去阻拦,说道:“别冲动,咱们从长计议。” 谁料阿飞根本不听,方多病无奈只能追了上去,那速度好似离弦的箭。 转瞬之间,莲花池边就仅剩下苏苏和李莲花二人了。 ”花可曾听闻过关于莲的传说?”苏苏轻声问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一双美眸在这莲花池边显得格外明亮。 李莲花微微仰头,看着天空,略作思索后缓缓说道:“莲的传说众多,有的说莲是祥瑞之物,能带来好运;有的说莲中隐藏着神秘的力量,能助人实现心愿。但在这采莲庄,莲的传说或许有着更深的寓意。” 苏苏眨了眨眼睛,追问:“那您觉得这里的莲会有怎样独特的传说呢?” 李莲花低头凝视着池中的莲花,若有所思地说:“也许,这传说与庄里发生的种种奇异之事有关。就像我们所遇到的那些神秘人物,还有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狮魂之谜 “好了,去灵堂上炷香吧。毕竟,死者为大。”苏苏听闻,立刻起身,庄重肃穆的目光投向李莲花。 两人旋即一同朝着灵堂走去,此时夜幕低垂,四周静谧得可怕,只有微弱的月光洒在弯曲的小径上。刚踏入灵堂那扇破旧的大门,就瞧见方多病的身影早就立在那儿了。 这灵堂格外空荡冷清,竟无一人看守,阴森之气令人不寒而栗。惨淡的月光透过斑驳的窗棂,在地上投下一片片诡异的阴影。屋内弥漫着陈旧的气息,蜘蛛网在角落里悄然蔓延。苏苏稳步上前,恭恭敬敬地上了香,举止轻柔且虔诚,随后轻轻拜了一下,便安静地站到了门口一侧。 方多病紧跟在李莲花身后,来到了棺材旁。李莲花全副“武装”,戴着手套和面罩,神情专注且凝重。见方多病靠近,他把准备好的物件递给了他,等方多病穿戴整齐,李莲花这才缓缓打开棺材。 刹那间,一股刺鼻浓烈的腐臭气味喷涌而出,仿佛带着死亡的诅咒,瞬间弥漫在整个灵堂。只见棺中女子尸体肿胀得厉害,腹部高高鼓胀,积水显着,显然是溺水身亡。 “你瞧这儿。”李莲花眉头紧皱,手指向女子的脖颈处说道。方多病赶忙凑过去仔细查看,惊道:“呀!这么多淤青,看样子像是遭受了猛烈撞击!” 两人正专心探究着,没想到,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撞开,一阵阴风吹过,郭祸的身影疾冲进来。看到两人正在开棺,他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惊慌地快步上前阻拦。 “二位这是干什么?”郭祸眼睛瞪得滚圆,怒声喝问。 方多病连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满脸愧疚地解释:“郭公子,实在对不住,冒犯了。尊夫人这死状太过蹊跷,昨晚她竟托梦给我这朋友,哭着求我们为她查明冤屈。” 郭祸顺着方多病的手指方向,将充满怀疑的目光投向李莲花。 “托梦给你?” “啊?对,正是如此。”方多病的声音略微颤抖。 李莲花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暗叹:在灵山时我坑他说会还魂之术,还以为这事儿过去了,没想到这小子在这儿等着我,真是个记仇的家伙。 “没错,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莲花楼楼主李莲花,他天赋异禀,身怀通灵之能。”方多病眼中含着一缕笑意看向李莲花,那眼神仿佛在说:“哼,莲花兄,我可没忘你当初的玩笑。” 郭祸将信将疑,心里依旧害怕得很,哆哆嗦嗦地说道:“此事还得先告知我父亲才能定夺。”方多病赶忙安抚道:“郭公子放心,此事我们全权负责,绝不会让您受到半点牵连,也不会给您添麻烦。”这番话总算让郭祸的惶恐之心稍微安稳了些。 李莲花继续仔细探查,指着女子的脖颈说:“不止此处,她的手骨也断裂了。” 郭祸神色慌张,连忙急切且带着几分颤抖地解释说他们压根就没有动手打人。这般模样瞧得方多病是一阵无语,满心无奈地直摇头,心中暗自生疑:这郭祸为何如此慌张,莫不是在隐瞒着什么? 这情形怎么看也不像是被人打的,就看郭祸那激动万分几近失控的样子,简直有些失态。众人纷纷询问当晚的具体情况,挖空心思地追问细节,可问来问去,似乎也没有获取到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然而,在这看似平常的问询中,似乎有一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在默默窥视着一切。 “听说尊夫人是镇远镖局的千金?”方多病目光转向一旁的郭公子,带着几分探寻问道。 郭祸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脸上的神情略显紧张,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某个角落,仿佛那里藏着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莲花手抚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镇远镖局地处临海之滨,上下众人皆是熟知水性,尊夫人又怎会轻易溺水?” 郭祸赶忙接口道:“是前夜饮了不少酒,可能是酒醉之后意识不太清醒所致。”但他说话时,额头上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让人不禁揣测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婚前喝得大醉,身边竟然还没有侍女相伴,独自一人在屋内试嫁衣。你难道不觉得此事甚是奇怪吗?”李莲花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郭祸,语气严肃地质问。 郭祸听了这话,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结结巴巴地说道:“啊,我怎么没想到。难道真是被人害死的?”此刻,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对了,我听父亲说你们在找一个六指怪人,他之前来过采莲庄,后来却又不见踪迹,你们难道是在怀疑他?” 郭祸的神色没有丝毫破绽,看上去是真的刚刚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之处。但就在他回答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仿佛是有人匆匆离去时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不明物体突然从门外急速飞来,方多病反应迅速,抬手一把抓住,抬眼就见笛飞声迈着大步走了进来。而那飞来之物究竟是何人所掷,又为何会在此时出现,让人摸不着头脑。 方多病打开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幅画。再细细一瞧,上面的字迹竟和狮魂的如出一辙。可这画中的秘密,似乎远不止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李莲花,我跟你们说。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阿飞去探查的。这幅画是我找到的。厉害吧!”本来因为笛飞声把东西抢走而满心不开心的方多病,此刻见这真的是一个关键线索,立马兴奋地跳出来炫耀,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笛飞声一脸嫌弃地瞅了方多病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后院发现的,跟我来。”而那后院之中,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多病怒视着笛飞声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心里愤愤不平地想着:明明是我发现的,这家伙居然一点都不承认。 苏苏笑着安抚道:“小宝厉害,快走吧,要是再磨蹭,一会线索都要被阿飞找完了。” 方多病一听,那哪行啊,当即不再耽搁,连忙快步跟上。 第59章 嫁衣杀人3 几人缓缓地踏入后院,这看似荒废已久、一片萧瑟的院落,却隐隐透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满是尘埃的桌面上,随意散落着诸多字画,厚厚的尘土如同厚重的幕布,仿佛在刻意地掩盖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显然,这里许久未曾有人涉足,可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无人光顾才如此荒凉吗?会不会这背后隐藏着更深层、更令人胆寒的原因? 郭祸神色略显紧张,眼神游移不定,说话也有些磕绊,他介绍道这里乃是第一位续弦夫人的居所,也就是第一个出事的新娘曾经生活的地方。在讲述的过程中,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某个角落,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恐惧和担忧,似乎在害怕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秘密被无情地揭开。 苏苏轻柔地将桌子上的灰尘掸去,那些飞扬的尘土如轻烟般在空气中袅袅升起。逐渐展露出来的字画上,似乎隐匿着不为人知的机密。苏苏大致浏览一番,感觉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接着又仔细摩挲起纸张,眉头微微蹙起。这种纸张用于作画,绝非上乘之选,在市面之上也是极为罕见。然而,如此罕见的纸张为何偏偏会出现在这个看似普通的后院?难道只是单纯的巧合?还是背后有着精心策划的布局? 苏苏转头呼唤方多病:“小宝。” 方多病彼时正全神贯注地查看手中的物件,那物件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芒,似乎隐藏着某种关键的线索。听到苏苏的呼喊,他即刻放下手中之物,疾步朝苏苏走去。只是此刻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被桌上神秘的字画吸引,没人注意到他手中那个不同寻常的物件。 接过苏苏递来的字画,方多病端详片刻,脸上满是困惑,不解地望向苏苏。 苏苏再度拿了一幅递给他,示意他将两幅放在一起比对。方多病仔仔细细地比较了一番,这才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兴奋地哒哒跑向笛飞声,亟不可待地开始炫耀自己的发现。 他声称这几幅画皆是狮魂所作,并且这种纸乃是十年前风靡一时的,名曰蜡染龟纹宣纸,其中夹杂金粉作为点缀,故而还有一个雅致的名号叫做“五月金宣”。只因这种纸用于作画晕染效果差强人意,后来便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可是,狮魂为何偏偏要选用这种早已不流行且存在缺陷的纸张来作画?这背后是否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特殊原因或者是迫不得已的苦衷? 笛飞声听着方多病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关于画和纸的种种,颇有些不耐烦地拿过来细细审视,可左瞧右看,他怎么都觉得这些纸张毫无差别。难道真的只是笛飞声眼光不够敏锐,看不出其中的细微差别和暗藏的门道?还是这其中的秘密太过深奥,难以轻易洞察? “所以,由此足以断定,狮魂十年前的确来过采莲庄,并且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而后离奇失踪了。”花花朝着方多病微微一笑,作出最后的总结。然而,狮魂的失踪真的只是简单的自行离开吗?还是遭遇了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或者阴谋? 笛飞声看到字画上题的字句,轻声念诵起来:“日日之寺,家六之自。镜口立方,小目补息。”这奇怪且毫无头绪的诗句究竟暗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玄机?是某种密码,还是别有深意的暗示? 笛飞声一脸茫然,不明所以,扭头询问众人。 李莲花听闻笛飞声所念之诗,抬头看了看那张字画,又扫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画,双眉紧蹙,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警觉,是不是他已经发现了某些重要的端倪,只是出于某种考虑还未说出口? “可还有其他线索或者狮魂的字画?此事有些蹊跷,目前还难以断言。” 方多病和苏苏摇了摇头,表示狮魂的笔迹找出来的就这两处,其余的应当是徐娘子的。但真的就只有这些表面上看到的线索吗?会不会还有其他关键的证据被巧妙地隐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正当几人准备继续深入查看之时,郭庄主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他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高声斥责道:“几位怎可如此无礼,擅自闯入后院。”他那愤怒的表情背后,是单纯因为众人的擅自闯入而感到恼怒,还是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也许他在害怕众人发现某些他极力想要隐瞒的真相? 郭祸瞬间吓得面无血色,嘴唇颤抖着,结结巴巴,不敢多言一句。郭庄主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威胁和警告,郭祸当即吓得浑身颤抖不止,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般瑟缩到了一旁。郭祸的恐惧究竟是仅仅因为庄主的威严,还是他深知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害怕一旦说出口会带来无法预料的后果? 笛飞声才不会迁就他人,既然已经寻得了狮魂曾经来过的证据,当下便毫不退缩地质问庄主为何要撒谎。 “你既口口声声说未曾见过狮魂,为何他的字画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郭庄主见实在没有其他借口可寻,这才极不情愿地扭过身子,转换了口风,一边用手轻拍着脑袋,一边说道:“哎呀,我总算记起来了。”他那神情极不自然,眼神游离闪烁,显然是在竭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接着又道:“徐娘子在与我成婚之前确实救过一个人,只是那人在采莲庄也就逗留了两三天,随后便匆匆离开了。所以一时之间我才未能想起。” 苏苏蛾眉微蹙,追问道:“那郭庄主,您可晓得那人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郭庄主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嘛……时日已久,我着实记不清了。” 郭庄主言辞闪烁,态度转变如此之快,明眼人都能瞧出其中定然另有隐情。不过此刻不宜操之过急,还需细细查探,方能弄明白其中的蹊跷。 然而,此时再瞧郭庄主的神色,便能猜到他或许马上就会寻个由头将众人赶出采莲庄。毕竟,谁也不愿让可能给自己带来麻烦的一群人在庄内久留。 苏苏迅速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方多病,眼珠灵动一转,忽然想起之前在大厅里被李莲花利用的身份,此刻倒是能再度派上用场。 “郭庄主,此番是我们猜测有误,既然当时那人停留几日便已离开。看来采莲庄这几起命案与他无关。”苏苏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抱拳,一脸诚恳地朝着郭庄主微微躬身,朱唇轻启,满含歉意。 “只是,我们这位方刑探的身份郭庄主也知晓,他向来娇贵惯了,这客栈人声嘈杂混乱,想必难以休息安好。不知可否在贵庄借住一晚?”苏苏巧笑嫣然,言辞温婉,说完还眨了眨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是期待地望着郭庄主。 郭庄主面露难色,说道:“这……怕是不太方便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方多病看着苏苏,苏苏朝他使了个眼色。方多病在郭庄主看过来的时候,赶忙抬起手上下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巨大笑脸,那模样看起来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还不住地连连点头哈腰。 方多病赶忙说道:“郭庄主,您就行行好,我保证绝不添麻烦。” 郭庄主是民,方多病为官。他当然不好直接拒绝,但是内心着实不想让这几人住下。他紧皱着眉头,来回踱步,略一沉吟,说道:“采莲庄一向欢迎文人墨客……”那未尽之言很明显就是,几位行事如此莽撞,想来并非文人雅士,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苏苏笑了笑,挑了下眉,双手抱在胸前,嘴角上扬,娇俏的神情仿佛在说:那不好意思了,这采莲庄她是住定了。 “素来听闻郭庄主的雅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本少爷倒是略有诗墨,今晚可以与您探讨一二。”方多病急忙接过话头,双手背后,挺起胸膛,试图说服郭庄主。 郭庄主冷哼一声:“就凭你们?” 谁知李莲花淡笑着走上前,双手作揖说道:“瞧了,在下最爱吟诗作对了。今晚倒也可以给庄主吟一首咏莲诗。” “我们二人的诗句,换今晚住宿一宿。庄主不会不应允吧!”李莲花看着郭庄主,眼神中含着一丝深意,微微仰头,仿佛在说:诗句都要作了,不是招待文人墨客吗?不会是说着玩乐吧。那以后这采莲庄那些文人可不敢来了…… 郭庄主无奈,只能咬咬牙,挥了挥手应下:“好吧,让你们今晚随意住下便是。” 众人听闻,顿时展露笑颜,纷纷对着郭庄主弯腰道谢。 以下是为您修改后的内容: 几人缓缓自后院离去,一路上,李莲花与笛飞声正热烈而投入地探讨着十年前金鸳盟旧部惨遭追杀的那桩过往。当时,狮魂作为重点打击的目标,受伤程度必然极为严重。因此,说住了短短两三日后便离开,这几乎是绝无可能的。郭庄主的这番言辞,显然是企图掩盖某些真相。 方多病对之前的这一系列事情全然不知,听得是稀里糊涂,满心的迷茫与不解。终于,他再也无法按捺住性子,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你们俩别再打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哑谜了行不行!这里还有我和苏苏呢!难道我们不存在吗?” 手里正百无聊赖地揪着树枝随意抽弄着玩的苏苏,听到方多病对那两人的质问,却仿佛充耳不闻。关于十年前的事,她同样也是一头雾水,而且此刻她也实在提不起什么好奇心。 不出所料,笛飞声满脸写满了不耐烦,朝着方多病冰冷地说道:“无知。” 说完这话,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辞不妥,想到方多病的性子,料想他又要闹个不停。于是赶紧快步走开,唯恐被这人的喋喋不休搅得头疼。 方多病瞬间怒发冲冠,一下子猛地蹦了起来,冲着笛飞声的背影愤怒地喊道:“你!你说谁无知呢!”眼看着就要冲上去与人理论,好在被李莲花匆忙伸手拦住。 “莫急莫急,这都是十年前的旧事了,你年纪尚小,这些事也是我未曾跟你讲明白。怪我怪我,走走,别跟他一般见识。”李莲花和声细语地安抚着,就像哄小孩似的。 方多病在这般安抚下,总算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苏苏望着耐心如同哄孩子般的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扔掉手中被抽得破败不堪的树枝,拍拍手,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她走到方多病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浅笑盈盈地说道:“小宝,别生气啦,咱们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要紧。”方多病扭头瞅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不过脸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苏苏又看向李莲花,眨了眨眼睛,打趣道:“花花哄人的功夫可真是厉害,小宝这么大的火气都能被你瞬间浇灭。”李莲花无奈地笑笑,摇了摇头。 一路上,苏苏时而和方多病斗几句嘴,时而又与李莲花闲聊几句,原本略显沉闷的氛围逐渐变得轻松欢快起来。 第60章 寻找证据 四人来到了发现尸体的池塘边。这里环境清幽,四周的草地滑溜溜的,微风吹来,池塘边的垂柳悠悠地晃着,水面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他们仔仔细细探查了一番,结果只发现了草地湿滑这明显的特征,其他有价值的线索是一点儿都没有。没法子,只能先打住。 几人绕着池塘转了一圈,这么一通折腾,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于是就商量着去薛玉镇逛逛,顺带找家酒楼好好祭祭五脏庙。 方多病忍不住发起了牢骚:“哎哟喂,这一趟算是白跑啦,啥有用的都没找着!” 此时,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却没法驱散那满心的郁闷。 苏苏轻轻蹙起那弯弯的秀眉,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别这么没精打采的嘛,说不定后面会有惊喜发现哟。”她那娇俏的模样在阳光下简直美若天仙。 而这吃饭的钱呢,自然是方多病靠着卖力气跑腿送菜辛苦挣来的。 几人来到集市,这里那叫一个热闹非凡,人声鼎沸。街道两旁摆满了五花八门的商品,吆喝声一阵接着一阵。他们溜达着观赏四周的热闹景象,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叫做翠花楼的门前。 苏苏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又瞅了瞅里面坐着的部分宾客,然后满意地点点头,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里满是期待:“就这家啦,进去吃饭。” “啊?为啥选这家呀?”方多病好奇地把脑袋往里伸,满脸问号地问道。 此时,翠花楼门口人来人往,热闹得像煮开的水。 “茶馆酒肆这种地方,向来是消息最灵通的,这点你都不晓得?”笛飞声冷冰冰地解释道,他一向说话硬邦邦的,这会儿的语气也是硬得能砸核桃。 方多病一听就炸毛了,叫嚷道:“哼!你知道得多就了不起啦!” 笛飞声被方多病这话气得扭过头去,心里那叫一个憋屈:我都好心解释了,这家伙咋这么不知好歹! 李莲花瞅了一眼笛飞声,笑着调侃道:“阿飞呀,你这脑袋偶尔也能闪下光,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下。” 此时,楼外的微风中夹杂着各种食物的诱人香气。 笛飞声冷哼一声:“就你能说会道!” “不就是为了打听消息嘛,谁想不到这点呀!”方多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拍笛飞声的胳膊,然后一甩衣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刚听到方多病扯着嗓子喊小二,要让人安排上好的包间,李莲花赶忙摸摸怀里的银钱,着急忙慌地阻拦:“别别别,咱们坐那边就行,来一荤两素就中。” 方多病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咱好不容易吃顿好的,咋能这么小气吧啦的!” 心里头琢磨着,这败家子,不掌钱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要啥包间,大厅的位置就挺好。 此时,大厅里人们的欢声笑语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传来。 “方少侠啊,好歹也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银子,省着点花哟。”李莲花苦口婆心地劝道。 苏苏也想到了银钱来之不易,郑重其事地对方多病说:“我刚种下的种子,芽都还没冒呢。可没多余的让你们乱花!”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方多病的胳膊上。 方多病无奈地摆摆手:“好好好,都听你们的总行了吧。”说完,便乖乖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果不其然,屁股刚沾凳子,就听到了有关采莲庄的消息。正听得如痴如醉呢,一位酒楼的姑娘前来上酒水,婉言劝道:“诸位客官,莫要议论别人家的是非长短啦,免得给自己添堵哟。” 大家对此不以为意,哄然大笑,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就在这时,门口走来一位年轻公子,双目圆睁,恶狠狠地盯着这群大笑之人。那帮人一瞧见这位公子,瞬间噤若寒蝉,脸上的笑容如被狂风吹散的云彩,消失得无影无踪,一个个神色惶恐不安。 方多病抬眼一瞅,哟呵,竟是熟人郭祸郭公子。他立马喜上眉梢,兴奋地站起身来,双手抱拳热情地打了声招呼,那脸上绽放的惊喜就像春日里盛开的花朵般绚烂。 郭祸着实没想到能在这儿与这几位相遇,打过招呼后,豪气干云地表示要请大伙吃饭,眼中满是义气。 方多病一听有人请客吃饭,双眼瞬间大放异彩,乐得嘴都咧到后脑勺去了,兴奋地搓了搓手,仿佛已经看到满桌美味在向他招手。李莲花之前点的那一荤两素,哪能满足他的胃口呀。遇到这等美事,那必须紧紧抓住! 紧接着,他便开始报起菜名来,声音洪亮,语速极快:“松鼠鳜鱼,香菜牛肉,粉蒸排骨,香煎鸡翅,清炖羊排……” 嘿哟,好家伙,竟然一个素菜都没有,清一色全是肉!方多病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啊,那眉飞色舞的模样,仿佛满桌佳肴已经在他眼前飘着香气。他的鼻翼微张,似乎已经闻到了美食的香味,舌尖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一副馋涎欲滴的样子。 李莲花和笛飞声那表情,仿佛压根不认识这人似的。李莲花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笛飞声扭头看向一旁,满脸写着厌恶。 苏苏这时轻轻举了下手,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那,顺便再来份百合红枣汤。”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温柔如水。 瞬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苏苏,苏苏淡定地放下手,微微一笑,说道:“看我干嘛,方多病点了那么多都没人吭声,我就要了份汤而已……” 郭祸这下可彻底傻眼了,悄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荷包,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自己带的这点钱够不够呀。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早知道就不跟他们假客气了。 等菜全部上齐,方多病那两只手不停地来回搓着,眼睛瞪得像牛铃一般,直勾勾地盯着满桌的美味,口水都快“飞流直下三千尺”了。他迫不及待地抄起筷子,用手肘把面前的碗碟使劲往自己这边一拉,身子向前一倾,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扯开嗓子喊道:“快~快~大家快趁热吃!” “哎呀,这家酒楼的菜真是太绝了!这道宫保鸡丁,鸡肉滑嫩,花生米香脆,味道简直妙不可言!”角落里一位食客大声夸赞着。 “可不是嘛,那道清蒸鱼也新鲜得很,入口鲜香,回味无穷!”另一位食客附和道。 说完,方多病迫不及待地自己拿起筷子,抬眼急切地看向郭公子,催促道:“郭兄,快动筷呀!”郭祸笑着回应:“方兄,莫急莫急,这满桌佳肴皆是咱们的。”只见郭祸浅浅地夹起面前的芹菜牛肉。方多病见郭祸开动,立马如饿虎扑食般狼吞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方多病就吃得满嘴流油,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天天跟着李莲花吃糠咽菜,我都瘦了一圈,脸都小了。呜呜,这个鱼真是好吃极了!”他嘴里塞满食物,还不忘招呼苏苏:“苏苏,你也赶紧尝尝!”此时他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哈哈,今天真是太幸运了,可得好好饱餐一顿!” 苏苏坐在一旁,看着方多病这副贪吃的模样,无奈地摇头轻笑,说道:“方多病,你慢点吃,别噎着啦!”周围食客们的欢声笑语和高谈阔论此起彼伏,窗外微风轻柔地拂过,带来一丝宜人的清凉。 只有方多病,在几人中吃得最为豪放。他心想着:“哼,平日里跟着他们,都没机会这般尽情享受美食,今天我可要吃个痛快!” 苏苏轻轻盛了一碗自己点的甜汤,浅尝一口,心中默默盘算着:或许有时该让阿飞打些野味,给这孩子改善改善伙食,毕竟还是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营养可得跟上。 此时,有食客说道:“这酒楼不仅菜做得好,服务也周到得很呐,小二招呼得十分殷勤!”另一人也点头赞同:“是啊,上菜速度快,态度又热情,以后咱们可得常来!” 。几人酒足饭饱,嘻嘻哈哈地与郭祸道别。他们怀揣着轻松欢快的心情,兴致勃勃地打算在街上再溜达溜达。 午后那热辣辣的阳光,放肆地倾洒而下,把整个街道映照得亮堂堂的,仿佛铺上了一层璀璨的金纱。街边的小摊鳞次栉比,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摊主们热情洋溢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让这街道热闹非凡,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苏苏像个好奇的小精灵,这儿瞅瞅那儿看看,眼睛里满是惊喜。方多病则像一只脱缰的小马驹,欢蹦乱跳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兴奋不已地回头,手舞足蹈地招呼着后面的伙伴。 时光就在这悠哉游哉的漫步中悄悄溜走,不知不觉间,天边绽放出绚丽夺目的晚霞。那晚霞犹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美得令人心醉。意识到天色渐晚,他们这才恋恋不舍地动身返回采莲庄。 一路上,方多病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哎呀呀,今天可真是太有意思啦,这街上的玩意儿可真多!”苏苏轻笑着接话:“是啊,不过走得我这腿都有点酸了呢。”李莲花则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打趣道:“你们两个呀,就知道疯玩,这回去的路还长着呢。” 方多病一听,蹦到李莲花跟前,做了个鬼脸说:“李大哥,你可别小瞧我们,这点路算什么。”说着,还故意大踏步地往前走。 苏苏也加快了脚步,边走边娇嗔道:“就是就是,咱们赶紧回采莲庄,说不定还有好玩的事儿等着呢。”她那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 几人就这样有说有笑,伴着渐渐黯淡的天色,朝着采莲庄的方向走去。 回到采莲庄后,苏苏猛地一拍脑门,哎呀一声,突然想起自己精心创作的诗还没交给郭庄主。于是,她急急忙忙喊来采莲庄的一名下人,心急火燎地吩咐其帮忙送过去。就在这时候,只见李莲花悠悠闲闲地从自己的房门走了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张纸,瞧那样子应该也是写好的诗。 一想到自己所写的那首诗,苏苏的脸上瞬间像熟透的苹果一样红彤彤的,只感觉热气“噌噌”上涌,整张脸都热得发烫。要知道,她还是头一回以这样的方式写诗来内涵人,此刻心里别提多别扭啦。 心思敏捷的李莲花一下子就发现苏苏神色不对劲儿,他下意识地瞧了瞧自己手中的诗,又联想了一下苏苏刚刚交给那下人的纸张,心里不禁暗暗琢磨:难道...... 李莲花稍稍想了想,干脆把手里的纸一块儿交给了那人,笑眯眯地嘱咐他一块儿带过去。 “苏苏......”李莲花刚喊出一声。 谁知话还没说完,就见苏苏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嗖”地一下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门,虚掩着门,探出一个脑袋说道:“花花,夜安。” 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留下李莲花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又满是宠溺的笑容。 李莲花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先是怔了片刻,下意识地搓了搓手,喃喃自语道:“这小丫头,跑得倒挺快。”随后不禁失笑,微微扬起嘴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拖着略显迟缓的脚步走进了屋内。 屋内,烛光摇曳,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跳动。回到屋内的苏苏犹如惊弓之鸟,心有余悸地呼出一口长气,小脸煞白,小手轻拍着胸脯,贝齿紧咬着下唇,暗自嘟囔着:“哎呀,还好自己躲得快,要是李莲花问起自己作的什么诗,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应答。能说自己作了一首骂人的诗嘛!那肯定不行。”她边想边在屋内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裙摆随着步伐来回摆动,眉头紧锁,还时不时地揪着衣角。 苏苏刚准备动身,就陡然感觉门口传来些许异样的动静。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满心以为是李莲花在门口,惊慌地喊道:“谁呀?”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恐惧,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急忙转身观望。只见窗外突兀地伸出一只干瘪枯瘦的手掌,那手掌在黑暗中胡乱摸索着,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肆意挥舞着。 此时,风声骤起,吹得窗棂嘎吱作响。紧接着,门上面猛然映出半张阴森可怖的鬼脸模样,在昏沉的光线中显得尤为惊悚。苏苏被吓得魂飞魄散,捂住嘴巴,尖叫道:“啊!救命啊!”脸色惨白如纸,双腿颤抖着快步冲向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刹那间被突然映入眼帘的面孔吓得惊声尖叫,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啊......是,姜管家啊。”苏苏待看清来人,这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结结巴巴地说:“姜管家,您这是……”可那颗心仍在“砰砰”地剧烈跳动着,她用手不停抚摸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身子也止不住地颤抖。 听到响动的李莲花,在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推开门飞奔而出,一边跑一边喊:“苏苏,别怕!”风风火火地来到苏苏身旁,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担忧,急切地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苏苏朝他轻轻摇了摇头,肩膀微微耷拉着,有气无力地说:“没,没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力地垂下了双手。 姜管家对两人视若无睹,依旧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动作。只见她手握着一根纤细的柳条,蘸上水后不停地挥洒着,嘴里念念有词,神情专注又透着一丝神秘,身体还不停地小幅度晃动着:“有怨灵,有怨灵,驱邪。避鬼!” “这里离新娘溺水处不远,确实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哈。”李莲花听清姜管家口中的话语,朝她身后望了望,然后不慌不忙地耸了耸肩说道:“姜管家,您这一套能管用吗?”脸上带着一丝疑惑,双手抱在胸前。 姜管家双手抖得如同筛糠一般,死死攥着那蘸水的柳条,脸色煞白,眉头紧锁,身子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如风中残烛般一点点挪动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一边战战兢兢地洒水,一边念念叨叨地离开,而后一间间屋子地开始邪了。 苏苏这会儿可谓是睡意全无,那两只眼睛亮得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她满脸兴奋,目光中透着好奇,望向站在身旁的李莲花,开口说道:“花花呀,要是这会儿不困,咱们不如去夜游一番咋样?” 李莲花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深邃,思索了片刻后回应道:“也好,兴许能找到些有用的线索。” “这嫁衣杀人案呐,最关键的东西咱们还没瞧见呢。”苏苏接着絮絮叨叨起来,“听郭庄主讲,他祖上曾是少数民族,那件嫁衣可是祖传的宝贝,价值连城哟,每个新娘嫁进来都得穿着它举行仪式。我虽说压根不信有关嫁衣有诅咒之类的荒唐谣传,但是去仔细瞅瞅,说不定能发现点什么,找到有用的线索呢。” 李莲花轻轻颔首,目光坚定地说道:“嗯,去探查一番总归没错。” 李莲花很快就领会了苏苏的心思,轻轻点了点头。 谁想到刚走过拐角那里,就瞅见笛飞声和方多病也并肩走来了。 方多病兴奋得满脸通红,扯着嗓子喊道:“嘿,看来咱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都想到一块儿去啦!” 很显然,他们俩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既然大家想到一块儿去了,也就啥也不说了,几个人满心忐忑,提心吊胆地避开采莲庄的下人,像做贼似的鬼鬼祟祟地朝着婚房溜去。 刚走到莲池旁边不远的地方,就看到那边影影绰绰有一个黑影。 笛飞声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说道:“莫轻举妄动,先看清楚状况再说。” 几个人屏气凝神,借着皎洁的月光使劲定睛细看,竟然好像是一个会移动的枯骨!不对,原来是有一个身穿黑衣的人背着人形骷髅在慢吞吞地移动。 方多病心急如焚,二话不说,拔腿就像一阵旋风似的追了过去,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苏苏又急又怕,大声呼喊着:“方多病,你先等等!” 苏苏把眼睛瞪得圆圆的,总算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嚷道:“是采莲庄的二庄主,疯癫郭坤。” 李莲花和笛飞声也点头示意,李莲花若有所思地说道:“这郭坤疯疯癫癫却身怀武功,此事愈发显得古怪蹊跷了。” 他们同样看清了那人是谁,此人虽说疯疯癫癫的,然而从他沉稳扎实的脚步就能瞧出来,是有武功在身的。 第61章 猜拳输赢,穿嫁衣 等方多病风风火火地跑回来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三人还老老实实地杵在原地,他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嘴角上扬,眼中满是欣慰。心里暗自琢磨着,嗯,知道自己不会武功所以不乱跑,还算有些自知之明,还算有点自觉。要不然,自己还得不辞辛劳地四处去找人。 “人呢?”笛飞声率先打破沉默,挑着眉,神色严肃,目光紧紧盯着空手而归的方多病。此时,微凉的夜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笛飞声的发丝随风微微飘动。 方多病哪能甘心承认是自己跟丢了,眼珠滴溜溜一转,赶忙绞尽脑汁地找借口说道:“本少爷这一路奔波,累得气喘吁吁,着实是不行了,暂且放他一马又如何。”他说着,脸上泛起一丝尴尬,额头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苏苏忍不住撇撇嘴,笑嘻嘻地插话道:“哟,方大少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这会儿居然还有喊累的时候?”她歪着头,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 几人心知肚明方多病在强词夺理,但都看破不说破,只是相视一笑,没有戳穿他。 “你们知道那人是谁吗?是郭坤!”方多病连忙转移话题,迫不及待地大声说出自己的发现,试图引起大家的注意,眼睛瞪得圆圆的,满脸期待大家的反应。 然而,三人只是淡定地回望他,脸上的神情波澜不惊,仿佛早就知晓了一般。周围的草丛里,不时传来几声虫鸣,更添几分静谧。 “怎么这个反应,难道你们都知道了?”方多病急得直跳脚,满脸的不可置信,眉头紧皱,嘴巴撅得老高,感觉自己又一次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人。 “郭坤虽疯癫,但从他的行走姿态就能看出确实是有武功傍身的,那步法应该是罗汉乾坤步。至于他大哥,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功法,但是在阿飞质问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运转了一下内力。是西南八卦门一脉。”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耐心解释着,语气温和,好心安抚快要暴跳如雷的方多病,脸上始终带着从容的微笑。 方多病见他们都有所发现,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却也只能梗着脖子小声地反驳:“那你们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吗!”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透着一丝恼怒。 “谁能想到,你居然没看出来啊。”笛飞声双手抱胸,一脸戏谑,嘴角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 方多病被噎得一愣,随即心虚地大声嚷道:“谁!谁没想到了,我那只是不想说而已。”他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握拳。 苏苏捂着嘴,咯咯直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说道:“方少爷,你就别死鸭子嘴硬啦。” “哎,你们武功不怎么样,没想到看人倒是眼光独到,厉害得很啊。”方多病无奈地摇摇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脸上露出些许佩服的神情。 李莲花还以为方多病怀疑了什么,仔细观察他的神色,见并无异样,便随口解释了一下:“所以才要更加仔细地观察嘛,行了,别耽搁了,赶紧走,重要的事情要紧。”他的眼神坚定而专注。 几人这才再次出发,脚步匆匆地前往新娘的婚房。月光如水,照亮了他们前行的道路。 来到门前,看到房间上了一把精致的机关锁。三人很有默契地自动让出位置,身为天机山出身的方多病,对机关锁那可真是信手拈来。只见他昂首挺胸,迈着大步走了出来,挽起袖子,全神贯注,眼睛紧紧盯着锁,三两下就把锁给巧妙地解开了。 他朝着众人扬起下巴,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骄傲地说道:“区区复杂的八路磐文锁,怎么可能难倒本少爷。” 笛飞声看着神采飞扬、不可一世的方多病,不禁低头轻笑出声,缓缓说道:“你呀,也就这点开锁的本事能拿出来显摆显摆了。”脸上带着几分调侃。 苏苏也跟着打趣道:“是呀,方少爷这开锁的功夫简直是出神入化,无人能及。”她满脸笑容,眼神中满是赞赏。 方多病得意地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头高高扬起:“那是自然!本少爷的本事可大着呢,这不过是小菜一碟。” 屋内布置得十分喜庆,条条红绸喜布如艳丽的绸带蜿蜒布满屋梁,偶尔有一处挂着别致的木质风铃,微风拂过,便响起清脆悦耳的旋律,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空灵。那张古色古香的桌子上,摆放着寓意祝福的五谷和喜庆的红烛,红烛的火焰轻轻跳动,将周围映照出一片朦胧的暖色。 只是此刻,这种原本充满喜悦的氛围却透着诡异。屋外的树枝在夜风中嘎吱作响,似是有看不见的手在摇晃;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映出斑驳的阴影,仿佛新娘的冤魂在此徘徊,为房间渲染出别样的恐怖磁场。在这清冷的夜晚,让人不禁遍体生寒。 “噌”的一声,方多病迅速点燃了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他面色凝重,嘴里嘟囔着:“这屋子透着股邪性,可得小心着点儿。”说着,缓缓朝屋内的里间走去。 “小心点,方多病!”苏苏在后面急切地轻声提醒,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千万别出什么岔子!”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绕过精美的屏风后面,果然有一件被悬挂着的华美喜服。 那衣服上悬挂着的金银饰品在黯淡的光线下依然闪烁着微光,织锦的图案精美绝伦。 “这衣服可真是奢华。”方多病不禁感叹道,眼睛瞪得大大的,“光看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笛飞声拿起旁边的头冠,上下掂了掂,一脸不屑地说道:“这都是银子做的,再加上这件嫁衣,少说也得有几十斤重。就这分量,能把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那穿上岂不是要把人累坏啊 。”方多病听了这话忍不住连连摇头,“女子为了美也真是不容易,这要是我,给座金山都不穿。” “这件嫁衣美则美矣,价值千金也没错,但是对于镇远镖局的千金来说,在性命攸关的时候,应该不会轻易妥协去穿这件嫁衣吧?”苏苏秀眉紧蹙,满心疑惑地说道,目光在喜服上扫来扫去,“不说这嫁衣背后承载了好几条人命,就镇远镖局的雄厚经济实力,这位姑娘应该也不会贪恋这些。那为什么她最后却又穿上了这件嫁衣呢?” “也许这里面藏着我们尚不了解的隐情。”李莲花若有所思地回应,轻轻抚着下巴,“得仔细查查才能弄清楚。” “哼,管他呢,先查查看再说!”笛飞声一脸不以为意,提高了音量,“反正真相迟早会水落石出。” “说的不错,每次杀人都专找穿这嫁衣的女子。”李莲花一脸云淡风轻,悠悠地说道,那语气平静得就像在谈论今天吃啥,“阿飞啊,如果,有人能当诱饵,说不定能把凶手像钓鱼一样给钓出来哟。”他那眼神清澈中透着股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神秘劲儿。 李莲花边说边朝笛飞声潇洒地摆了摆手,吊儿郎当地说道:“嘿,你觉得咋样?” 笛飞声一听,眼睛瞪得像铜铃,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哎呀,你开啥国际玩笑!” 方多病这时候像只兴奋的猴子蹦了出来,眼睛放光,扯着嗓门喊:“哈哈,这主意妙啊!”他这一蹦跶,脚下的木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 苏苏一脸嫌弃,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嘟囔着:“这画面,我的天,简直不敢想象!”说着边像见了鬼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身后扬起一小片尘土,跟沙尘暴似的。 笛飞声在众人火辣辣的注视下,心里“咯噔”一下,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他像只警惕的老猫,左看看右瞧瞧,自言自语道:“可能只是我想多了吧,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就在这时,一阵凉风吹进来,好家伙,把他吹得直哆嗦。 就在这当口,笛飞声眼珠一转,鬼头鬼脑地说道:“好主意啊!” 李莲花一愣,随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紧不慢地说:“是吧,阿飞,既然同意了,那就别磨蹭,赶紧的呀!”那语气淡定得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笛飞声鼻子一哼:“查案?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引凶手?穿嫁衣?想都别想!” 说完,“拜拜了您嘞!”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 李莲花瞅见阿飞那一副死犟着坚决不配合的模样,神色从容平静地转过头来,目光悠然且深邃地望向方多病,缓缓悠悠地说道:“方多病,要不要来尝试尝试?” 方多病一听到这话,脑袋瞬间就像个失控了的疯狂拨浪鼓一般剧烈摇动起来,脚步也仿佛如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似的急速往后退去,扯着嗓子高声大喊道:“哎呀,千万使不得,别介别介,我绝对绝对不行!莲花兄,您这可真真是给我出了一道天大的难题呀!” 笛飞声原本正打着如意算盘,想着趁机脚底抹油开溜,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自李莲花提起这话题后就一直噤若寒蝉的苏苏身上。他在心中暗自嘀咕:这小丫头藏头藏尾不吭声的功夫倒是厉害得很。想到这儿,他毫不犹豫地猛然伸手把苏苏狠狠揪出来,用力朝前一推,扯着那大嗓门高声叫嚷道:“让她来!” 苏苏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又气又急地大声嗔怪道:“笛飞声,你这个冒失粗鲁的家伙,怎么能如此蛮横地对待我!” 方多病此时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苏苏的脸蛋,在脑海当中想象了一番她穿上嫁衣的模样,忍不住连连称赞道:“哟呵,那可真是美若天仙呐!没错没错,让苏苏来,苏苏长得那叫一个闭月羞花,又是个温柔似水的姑娘家,穿上这嫁衣必定是倾国倾城的绝美新娘,这样诱敌成功的几率肯定更大。 然而,李莲花自始至终都神态淡定安然,仿佛眼前这一片混乱繁杂的局面与他没有丝毫的关联。他眼神中那稍纵即逝的异样神采,也无人能够察觉,就如同深巷里的缕缕清幽酒香,悄然隐匿在一片喧嚣嘈杂之中而不被人所知晓。 苏苏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她终于恍然大悟,弄清楚了刚才那股不好的预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真没想到,你们……你们居然一直暗暗嫉妒着我。做人不能自轻自贱,不能因为容貌不够出众就不敢有美好的憧憬。所以,这穿嫁衣的机会,还是留给你们去表现吧。”苏苏语气沉重而又带着几分恼怒地说道。 “让我穿,想得倒是挺美呢,阿飞是吧,我可把你牢牢记住了。”苏苏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 方多病双手抱胸,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扫动,瞧着他们一个个对那嫁衣避之不及的模样,脑门儿一转,忽然想出了一个自以为绝妙的主意,兴奋地大声说道:“既然各位都不想穿这嫁衣,那咱们就通过猜拳来决定归属!” 苏苏听到这个提议,瞬间像被点燃的爆竹,兴奋劲儿一下子蹿了上来,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差点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不行!”李莲花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斩钉截铁地大声反对,那严肃的神情仿佛在说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不行呀?”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疑惑和不解,迫不及待地为自己的想法辩解,“这方式多公平啊,最终结果究竟如何,那可全凭运气来做主,谁也怨不得谁。” 苏苏此刻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运气?她的运气向来都是好得让人羡慕。尤其是这种猜拳,以前她和阿兄一起玩耍的时候,每一次可都是她毫无悬念地大获全胜,仿佛幸运女神总是偏爱她。 “来吧,咱们四个人,到底会是谁这么“幸运”,这可真是个大大的未知数呢。”方多病见李莲花还在那犹豫不决,再次迫不及待地提议,语气中充满了期待。李莲花思前想后,绞尽脑汁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只好极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笛飞声听到众人的决定,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走了过来。四个人神色各异,紧张又小心地围成了一个紧密的圈,个个屏气凝神,准备同时出拳。 李莲花一脸的严肃紧张,仿佛这一拳决定了他的生死:“…(? ○ Д ○)?” 笛飞声倒是一脸的淡定从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 方多病看似轻松惬意,实则心里也在打着小鼓:“…(●—●)” 苏苏则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模样:“!(●—●)” 三人看着彼此出的一模一样的拳,先是一愣,紧接着不约而同地悄悄松了一口气,那如释重负的神情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李莲花却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不是他心里清楚这三人并未弄虚作假,恐怕早就忍不住要撸起袖子挥起拳头揍人了。 他满心无奈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抱怨:他就知道,哪怕只有四分之一的概率,那倒霉透顶的运气也从来不会光顾他!他简直就是被幸运遗忘的可怜人。 “认赌服输。”方多病此时满脸堆笑,那得意洋洋的样子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乐呵呵地说道。 李莲花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仿佛能滴出墨来,怒气冲冲地挥舞着手臂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里间,然后背对着他们,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一声不吭。 第62章 真相 几人在门外仿若石化般苦苦等候了许久许久,屋内却始终如同一口幽深静谧的枯井般未传出哪怕一丝一毫细微的动静。 正当他们心中的焦躁如野草般疯长,实在难以遏制,几乎要按捺不住张嘴出声催促的时候,才隐隐约约听见从屋内传来嫁衣被拿起时发出的极其细微且轻柔的叮铃声,以及那衣服相互摩挲时产生的窸窸窣窣声。那声音时隐时现、断断续续,仿佛李莲花这位男子在里边经历了一场漫长而又煎熬的内心挣扎,那内心的波澜起伏犹如汹涌的大海,最终才心一横,狠狠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悲壮的决心,决定继续穿上这令人纠结万分的嫁衣。 终于,当李莲花深切地意识到再也没有任何退路,再也无法拖延哪怕一刻的时候,这才极其缓慢且沉重地抬起脚,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迟疑和无奈。他朝着屏风外小心翼翼地迈出脚步,那步伐沉重得仿佛灌了铅。那嫁衣裙口窄得简直超乎想象,窄到几乎容不下一根手指,压根儿就无法像往常那样豪迈地迈开大步,他只得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尽所有的勇气,迈着细碎如猫步般的小步,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仿佛在跨越千沟万壑,缓缓地向前一寸一寸挪动。 伴随着他每一步艰难而又迟缓的移动,那精美绝伦的头饰与华丽繁杂的衣物上的银片轻轻触碰、相互摩擦,发出一连串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滴落岩石的声响。这清脆的声音瞬间像磁石般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力,他们忙不迭地纷纷转身,目光急切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想要一探究竟。 只见一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在缓缓且迟疑地向前挪移,那鞋面上的绣花精致细腻,仿佛在诉说着一段动人的故事。下面是精美得让人瞠目结舌的石榴裙,那裙摆的褶皱和线条将李莲花这男子原本硬朗挺拔的身形勾勒得竟有了几分娇柔婀娜之感。头上那璀璨夺目的银饰发冠如璀璨的星河般垂至脸颊两侧,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把他原本就英俊帅气的面庞衬托得更加妩媚动人。或许是感到难为情而羞红了脸,那红晕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或许是穿这繁琐沉重的嫁衣过于疲惫不堪,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他的脸上泛起如天边绚丽晚霞般绯红的色泽,那模样流露出一种不经意间的迷人风情,那独特的魅力就像强大的磁场一般,使人忍不住频频侧目,目光仿佛被紧紧粘住,难以挪开。 三人一下子就看呆了,方多病双手高高举着火折子,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僵在那里,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都酸麻得失去了知觉,却依旧毫无觉察。 李莲花原本就没胆量抬头去瞧几人的神情,可当他看到眼前这三人都如同木雕泥塑般沉默不语,心中满是狐疑,这才缓缓地、怯生生地抬起头来。他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却在抬眼的瞬间,瞧见三个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头般的身影。 “你们,看够了没有。”李莲花双眉紧蹙,声音中带着些许气恼和羞赧说道。 他的这句话就像一道划破寂静夜空的闪电,瞬间将陷入呆滞的三人唤醒。笛飞声努力憋着笑,那表情显得既尴尬又无奈,嘴角抽动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还是去杀人吧。”方多病也心虚地站在笛飞声身旁,忙不迭地点头附和着:“我,我陪你一起。” 唯有苏苏,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那光芒璀璨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放大了许多,那眼神中仿佛有璀璨的星光在闪烁。她只觉得李莲花正朝着自己迎面款款走来,那火红的嫁衣似烈烈燃烧的火焰般艳丽夺目,眼前的佳人似精心绘制的绝世画卷般令人心醉神迷。随后苏苏努力收敛神色,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可声音依旧微微颤抖着说道:“花花,你一个男子穿着这嫁衣虽说很衬你……不过确实……不太合适。” 听到苏苏说这嫁衣自己穿不合适,李莲花心里其实也隐隐感觉有些别扭,却又绞尽脑汁也说不清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迷茫,只好下意识地扭头,眼神急切而慌乱地四处张望着,嘴里喃喃说道:“这屋内没有镜子?”他那渴望的眼神中满是期待和好奇,其实他心底特别特别想看看自己穿上这一身究竟是怎样一番独特的模样。 几人这时才如梦初醒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这个房间存在的古怪之处,一个本该布置得尽善尽美的新房居然没有镜子,这简直太不合常理,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没有镜子,那新娘该如何细致入微地梳妆打扮,又如何能试穿并端详这喜服是否合身得体呢。带着满心的疑惑和不解,几人开始在房间里四处翻找,他们的动作急促而慌乱。几乎把每一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都未能找到一面镜子。 笛飞声满心无奈,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只得推开窗户向外瞧了瞧。这一瞧竟意外地发现外面有一个石面,那石面光滑洁净且明亮如镜,反射着清冷的月光。想来应该就是他们苦苦寻觅的镜子。 “找到了。” 李莲花身上的那条裙子窄得令人几近窒息,每迈出一步都困难重重。在这雾气弥漫的小径上,他艰难地前行着,心中满是烦躁:“这该死的裙子,真是碍事!” 朦胧的月色下,小径旁的野花若隐若现,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行至台阶前,他稍有疏忽,脚尖便无情地绊到了阶沿,整个人如脱缰之马般向前扑去。就在这危急万分的时刻,苏苏目光如电,迅疾地伸出手,猛力拉住他的胳膊,成功阻止了一场狼狈的跌倒。此时,微风拂过,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惊险的一幕而揪心。李莲花心有余悸:“多亏了苏苏,不然这一跤可要摔惨了。” 前方的道路崎岖不平,苏苏满含关怀地说道:“此地石块遍布,草地亦是坑洼难行,千万要小心哟。”李莲花轻声回应:“嗯,知晓了。”周围的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声,似乎也在给他们的路途增添几分紧张的气氛。路边的小溪潺潺流淌,水光在月色中闪烁着。李莲花想着:“这路可真难走,千万不能再出差错了。” 苏苏随之改变了搀扶的方式,她的手轻柔地穿过李莲花的后腰。李莲花顿感被苏苏触碰到的地方犹如被烈火灼烧,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暗淡的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李莲花心里一阵慌乱:“这般亲近,真是让人难为情。”远处的山峦影影绰绰,宛如沉睡的巨兽。 几人来到镜石跟前,李莲花后退时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块,身体瞬间失去平衡。苏苏眼疾手快,迅速伸手牢牢拉住了他。这时,四周静谧得只听得见他们紧张的呼吸声。李莲花暗自庆幸:“还好有苏苏在。”头顶上,繁星点点,璀璨如宝石。 苏苏心急如焚地问道:“可还好?”李莲花略显慌乱地答道:“无碍无碍。”远处的树林中,偶尔传来一两声夜枭的啼叫,让人心惊。李莲花想着苏苏的关心,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李莲花定了定神,仔细审视四周,渐渐明晰了新娘落水的缘由。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猛然冲来,紧接着一个惨白的骷髅毫无预兆地出现,吓得李莲花直直向后跌去。 苏苏和阿飞看到这惊险的一幕,连忙想要伸手去扶李莲花,然而,李莲花跌倒的速度快如闪电,那个方向又陡峭得如同悬崖绝壁,他们根本来不及抓住他。 李莲花的身体好似失控的雪球,不受控制地翻滚起来。在这过程中,他的脖子狠狠地撞到了一块坚硬如铁的石头上,刹那间,脖颈处传来一阵犹如被万箭穿心般的剧痛,紧接着便是天旋地转,头晕目眩。他心中满是恐惧和无奈,试图稳住身形起身,可那件沉重的嫁衣此刻却像一座大山,让跌倒的他根本无力抗衡。 夜风吹拂,池塘边的垂柳枝条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本就被撞得意识模糊的李莲花,瞬间掉进了冰冷的池塘里。毫无防备之下,他的口鼻瞬间被水淹没,脑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惊醒了一瞬,求生的本能驱使他拼命想要往上游去,但是那窄小的裙口,再加上水的浸湿,变得更加沉重粘腻,仿佛有无数只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腿脚,让他动弹不得。 李莲花心中充满绝望:难道我今天就要命丧于此?他的双手在水中胡乱扑腾,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唇因紧张而紧紧抿着。冰冷的池水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肤,让他忍不住打起寒颤。 李莲花逐渐感受到了窒息和身体的下沉,迷糊地看向上方,上面的光线在雾气中忽明忽暗,如同他跌宕起伏、充满未知的人生。就在他感到绝望之际,黑暗的间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他靠近,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 苏苏看到李莲花眼神涣散、呼吸不畅,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在李莲花掉入池塘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如同被巨石撞击,猛地一颤。她从未有过如此惊慌失措的感受,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如箭一般跳进了池塘。苏苏内心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李莲花救上来! 苏苏奋力地加快速度朝李莲花游去,毫不犹豫地伸手紧紧拉住他,然后一用力将他揽入怀中,没有丝毫犹豫地低头擒住李莲花的唇瓣。心中却默默念叨:事从缓急,得罪了。随后便带着他朝上游去。 上岸后,苏苏把李莲花平放在地上。周围的草丛中,蛐蛐在不知疲倦地鸣叫着。苏苏伸手轻柔地拨开李莲花脸上湿漉漉的发丝,轻轻拍了几下他的脸,焦急又带着哭腔地呼喊着:“花花,花花,你快醒醒!”她的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李莲花有个三长两短。 过了一会儿,李莲花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苏苏那满是担忧和焦虑的神色。 “怎么样?我的老天爷呀,你可把我吓坏了!”苏苏声音颤抖,带着嗔怪说道。 李莲花有气无力地回答:“我感觉自己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差点就回不来了。”此刻他的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苏苏又气又急地说:“都怪你这般不小心,这阴森森的地方,要是真出了啥事,可如何是好!”可实际上她心里更多的是后怕。 李莲花无奈地苦笑:“这真不是我能预料的,我也不想这样啊。” 这时,笛飞声走了过来,看着两人狼狈不堪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同情。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扔给李莲花,说道:“脖子后面的淤青用这个擦擦。”笛飞声心里想着:这两人也真是够倒霉的,好在没酿成大祸。 方多病也押着人走了过来,他看着浑身湿透的两人,一脸关切又急切地问道:“苏苏,李莲花,你们俩可还好?”方多病心里直犯嘀咕:这可真是太惊险了,差点就出大麻烦。 “没事。”李莲花放下拧着衣摆的手,这嫁衣沾水之后沉重无比,仿佛要把他整个人压进地里,而且衣服粘在皮肤上,让他难受极了。 方多病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可真是太凶险了,还好最终平安无事。瞧瞧这周围黑黢黢的,着实吓人得很。” 李莲花叹了口气,说道:“是啊,今日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众人相视,无奈地苦笑起来。 第63章 真相2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郭庄主宛如幽灵般蓦然现身。他那阴沉的面庞于黯淡的光线之中显得格外冷峻,眉头紧蹙,瞧见众人,更是扯着嗓子声色俱厉地喝问道:“诸位这是在做何?” 方多病一听此语,瞬间怒火中烧,双眼瞪得仿若铜铃一般,脸色涨得通红,愤懑地高声吼道:“郭庄主,您竟还有颜面这般质问?您这位郭二爷,自始至终皆是满口谎言,遮遮掩掩,未有半句真言。至此刻,他依旧装聋作哑,妄图蒙混过关!我倒要郑重其事地问问您,究竟是何缘故,致使这郭二爷行事如此偷偷摸摸、鬼祟谲秘?不仅缄口不言,还整夜背着那个阴森可怖的骷髅肆意伤人!” 郭庄主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满脸怒容,反驳道:“方公子,此中定存误会,切勿信口雌黄!” 方多病继续声嘶力竭地叫嚷道:“还是说,你们兄弟俩早有密谋,狼狈为奸,妄图对我们不利,绞尽脑汁地想要遮掩你们采莲庄发生命案的真相?” 郭祸听闻方多病这一连串的诘问,身子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眼神惊惶无措地四处游移,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色煞白,急切又慌张地辩驳道:“何谈真相,几位莫不是存在天大的误会?我们怎会对诸位心怀恶意呢。” 苏苏此时冷得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碰,浑身都在不停地颤抖,嘴唇发紫,忍不住说道:“休要狡辩,事实已然昭然若揭!” 郭庄主瞪大了眼睛,高声喊道:“苏姑娘,此中定有隐情,还望诸位听我解释。” 苏苏冷哼一声,眉头高挑,满脸不屑:“有何好解释的,事情不是明摆着嘛!” 方多病道:“解释?那你倒是速速说来!” 郭庄主一时竟无言以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这时李莲花开口道:“郭庄主,还是如实道来吧。” 李莲花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视着郭庄主。 郭庄主沉默不语,似有难言之隐,眼神闪躲。 方多病激动得双手紧握成拳,嗓音愈发高亢,说道:“你若不说,那便由我替你说了。新娘们当时满心欢悦地出来站在那神秘的镜石前照镜子,却未曾料到会被突然出现的郭坤吓得魂飞魄散,在极度的惊惧中慌不择路,一路狼狈不堪地滚进了莲花池。再加上石头无情地撞击身体,以及那沉重得几近将人压垮的嫁衣,这才致使身上出现了众多擦伤和骨折。这真相,你还欲隐瞒不成?” 郭庄主见众人已然洞悉了事情的真相,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极为复杂,先是呆若木鸡地愣住,嘴唇颤抖,随后只得硬着头皮做出大义灭亲的模样,咬着牙,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要亲手杀了他的二弟。 方多病赶忙阻拦,说道:“郭庄主,此事已交由百川院定夺,您可切莫乱来!” 方多病一脸严肃,神情坚定。 郭庄主满心无奈,苦着脸说道:“行,都依方公子所言。”随后转过头对着自己的随从语气急切地说道:“快去查看一下莲冢,刚才他们这一番激烈的举动,千万莫要损伤到了任何关键之处。” 苏苏只觉郭庄主的反应处处透着古怪蹊跷,柳眉倒竖,说道:“郭庄主,您这反应着实不对劲。” 郭庄主说道:“苏姑娘,我也是忧心这采莲庄的安危呐。” 郭庄主一脸愁苦,眉头紧锁。 苏苏冷笑道:“哼,谁会信您这套说辞!” 可自己和李莲花都狼狈地落入水中,此刻身上仍是湿漉漉的衣服紧粘着肌肤,寒冷的感觉仿佛要刺穿骨髓,无奈之下,只能顺从地随着众人先回去。 回到房间后,苏苏以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干爽的衣物,这才哆哆嗦嗦地坐在榻上,用厚厚的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试图获取些许温暖,脸上依旧毫无血色。 苏苏抱怨道:“这都叫什么事儿啊,真是倒霉透顶。” 此时,李莲花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桌子上的那个药瓶上,思绪瞬间就被无情地拉回到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莲池里。 他当时猝不及防地掉落进去,拼命疯狂地挣扎却依旧毫无成效,氧气在极短的时间内几乎消耗殆尽,手下意识地胡乱抓挠,好似碰到了一个物件,瞬间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紧紧握住。或者说,更像是他的手被对方牢牢地攥在手里,而非是他主动去抓取什么。 后来在意识迷糊之际,只感到一股带着生机的气流猛地涌进自己口中,紧接着便感到唇瓣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温热与柔软,他的心中瞬间明了,应当是苏苏。此人必定是见自己即将溺水身亡,毫不犹豫地摒弃了所有顾虑,竭尽全力地给自己渡了气。虽然事态紧迫,刻不容缓,但是那独特的触感…… 李莲花的手不受控制地轻轻抚向自己的唇瓣,仿佛当时那令人心动的触感还深深地留存于上面一般,让他一时间痴痴地愣在原地,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思绪久久难以平复。 寂静的房间里,李莲花整个人发起呆来,仿若失了魂一般,眼神空洞,呆呆地望着虚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窗外的微风轻轻吹拂着窗幔,阳光透过窗缝洒下几缕斑驳的光影。 李莲花双眉微蹙,薄唇轻抿,右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令人心跳加速的场景,苏苏柔软的唇瓣,带着温暖的气息,渡气的瞬间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他的心绪愈发纷乱,既有着对苏苏果敢救人的感激,又有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羞涩与窘迫。他不禁暗自思忖:“这究竟算什么?苏苏她……我又该如何面对?”这般念头在心头翻涌,让他感到胸口似有一团乱麻,越理越乱。一想到苏苏,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胸膛微微起伏着,耳根也逐渐染上了一抹绯红。 忽然,一个清脆的推门声蓦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将呆愣中的李莲花猛地拉回现实。就看见已然换了一身淡蓝色衣服的苏苏端着一碗粥轻盈地走进来。此时,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 李莲花的脸色瞬间有些发烫,像被火烤了一般。他拼命地想要控制自己,硬是强迫自己不去看苏苏的眼睛,心底莫名地涌起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伤上了药了嘛?”苏苏清亮的声音响起,并非没有察觉到李莲花那不对劲的神色,只是心里清楚不能提及,免得徒增尴尬。只能权当无事发生,把碗里还冒着热气的粥轻轻放到桌子上,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药瓶,这才询问李莲花后颈处的伤有没有处理。 李莲花瞧了瞧那伤药,其实他原本是打算上药的,可后来想到了某些事,便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苏苏瞅了瞅被头发遮掩住的后颈,那隐约可见的黑紫淤伤格外扎眼,显然还没处理过。她轻轻蹙起眉头,拿起那瓶药,温声说道:“我帮你吧。” “别啊,我自己能行。”李莲花忙伸手去抢伤药,却被苏苏巧妙地躲开。 “哼,你这脑瓜子咋这么轴呢,伤在这后颈处,你自己咋弄?”苏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 “真不用麻烦姑娘,我能对付。”李莲花的语气执拗得很。 “伤在后颈,你怎么上药,难道你能看见?”苏苏语调依旧平缓,就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瞧不出别的心思。 李莲花见苏苏态度坚决,只好无奈放下手,稍稍侧过身子,微微低下头,不再吭声,算是应下了。 苏苏又靠近了些,她轻轻吸了口气,似乎在平复自己稍显紧张的心情。伸出如玉般的手指,轻轻撩开李莲花身后那如瀑般披散的乌黑长发,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她小心翼翼地将头发捋到一侧,把那被遮掩的伤处完全露了出来。 只见那雪白修长的后颈上,有一块红肿的淤伤,恰似一朵绽放在雪地里的暗色花朵,在洁白肌肤的衬托下,显得触目惊心。可奇了怪了,这伤痕不仅没破坏美感,反倒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苏苏微微敛神,打开药瓶,瓶口轻轻倾斜,将那散发着淡淡药香的药膏,小心地抹在自己的指腹上。她的手指微微颤抖,似乎也在为即将开始的动作而紧张。 随后,苏苏将那沾着药膏的指腹,轻轻地触碰在李莲花的伤处周围。她的动作轻缓又细腻,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轻柔的涟漪。先从伤处的边缘开始,一点一点往里涂抹,仿佛在精心描绘一幅精美的画作,每一笔都饱含着关怀与温柔。 李莲花顿时感觉一阵冰凉袭来,紧接着是微弱的酥麻和隐痛。他的身体禁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也说不清究竟是疼还是痒。 “是不是疼得厉害呀?”苏苏感觉到指腹下的颤抖,停下手中动作,看向李莲花问道。李莲花一直低垂着头,苏苏看不到他的表情,却瞧见了那微微泛红的耳尖。 “有……有一点儿,还能受得住。”李莲花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我再轻点,你可得撑住哟。”苏苏的声音越发温柔甜美。 李莲花紧紧握住手,死死抓住还半搭在身上的被子,心里想摇头,可后颈正在上药,只能说道:“好……好嘞。” “我轻点儿,你忍忍啊。”苏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手上的动作又轻柔了几分。她的目光专注又认真,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一处伤,和眼前的这个人。 “苏苏姑娘,你可真是心善。”李莲花试图打破这稍显尴尬的气氛。 “少啰嗦,别动。”苏苏娇嗔地轻喝道。 可这般轻柔的触碰,让李莲花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咬着嘴唇,暗自嘀咕:现在让苏苏手重点儿还来得及不,怎么感觉比刚才更难熬了。 好不容易上完药,李莲花感觉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他心里暗想,原来上药竟如此折磨人。 “好了,这几日千万别沾水。”苏苏从怀里掏出一方绣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指,不忘叮嘱道。 “多谢苏苏姑娘。”李莲花诚恳地说道。 苏苏抬眸看向眼神还有些迷离的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后这光芒迅速消失,又恢复了之前那温婉平和的神情。 第64章 真相3 这时,“咚咚咚”,一阵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骤然响起,紧接着方多病就跟一阵呼啸的旋风似的,风风火火地从外面猛地冲了进来。屋外,夜色如墨,只有稀疏的几点星光闪烁。哟呵,令人惊讶的是,他身后居然还紧紧跟着阿飞。 “哎呀呀,我的老天爷哟!你们俩这到底是咋凑一块儿的呀?”苏苏瞅着这二位,满心都是大大的问号,那表情仿佛是看见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组合。要知道,这俩平日里可是针尖对麦芒,水火不相容,就像两只互不相让的斗鸡,今儿个却咋跟用超级强力的 520 胶水牢牢粘一块儿似的。屋内,烛光摇曳,昏黄的光线映照着众人的脸庞。 “我这心里头呀,一堆的问号跟乱成一团麻似的,缠得那叫一个死死的,简直要把我的脑袋都给绕晕喽!我就想着赶紧过来跟你们好好唠唠,把这团乱麻给理清楚。阿飞这家伙,死皮赖脸地非要跟着,还说找李莲花有十万火急、火烧眉毛的大事儿。”方多病嘴巴跟连珠炮似的不停地说着,边说边眨巴着眼睛,那眼神活灵活现的。他说话时眉头紧皱,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李莲花身上,只见李莲花跟个圆滚滚的大粽子似的裹着被子歪歪斜斜地坐在榻上,那张脸啊,红得跟熟透的番茄没啥两样,简直能滴出血来。方多病心里暗自琢磨:难道这屋里热得能把人给烤成香喷喷、滋滋冒油的肉干儿?这么一想,他赶忙手脚麻溜地把屋里的炭火给拖到远远的角落里,那动作迅速得就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怪物。此时,窗外不知何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氛围。 “苏苏,我就猜到你在这儿!”方多病一瞧见站在一旁的苏苏,那眼睛瞬间瞪得跟大灯笼似的,贼亮贼亮的,仿佛能射出两道光来。他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兴奋地喊道:“哈哈,苏苏,见到你可真是让我心情大好!” “嘿嘿,我寻思着给李莲花带点热乎气儿,让他这身子骨能舒舒服服、暖暖和和的。”苏苏摸摸鼻子,也不知咋回事,被方多病这对滴溜溜直转、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心里瞬间就跟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那小心肝扑腾扑腾跳得厉害。此时的苏苏,眼神有些躲闪,脸颊微微泛红,低声嘟囔着:“哎呀,你这样盯着我,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屋内的空气仿佛也因为这微妙的气氛而变得有些滞涩。 “这啥玩意儿啊?”方小宝瞅着面前这个炖盅,额角忍不住一阵抽搐,五官都快皱到一起了,“这里头居然还有辣椒?莲子羹里加辣椒?这是啥奇葩离谱的操作?莫不是要把我的舌头给辣飞喽!”他不敢置信地看向李莲花,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惊叫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可是专门为您精心准备的麻辣枸杞莲子羹,莲池中间的莲子那是又大又圆,不煮一碗来尝尝简直太可惜啦,来!快尝尝!”李莲花笑嘻嘻地说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神秘兮兮地讲:“保管给您意想不到的惊喜!” 方小宝:“阿飞,你今晚上表现不错,这碗麻辣莲子羹就赏给你啦!”说着,方小宝挑了挑眉毛,一脸坏笑地看向阿飞。 笛飞声:“别别别,您自个儿留着慢慢享用吧,我可无福消受。”笛飞声连连摆手,眉头紧皱,满脸嫌弃地嚷道:“我可不想受这罪!” 方小宝见他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的模样,一咬牙一跺脚,把心一横:“死就死吧!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说完就举起莲子羹,闭上眼睛,“咕咚”喝了一口,刚喝完,脸上就露出讶异的神情:“哎呀呀,李莲花,这麻辣枸杞莲子羹味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吃嘛,只不过这莲子居然有一股淡淡的异香。你到底又加了啥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东西啊。”此时的方小宝,眼睛微眯,咂巴着嘴,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李莲花:“果然有猫腻,这里头肯定不简单。”李莲花皱着眉头,若有所思,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喃喃自语道:“此事恐怕暗藏玄机。”此时,一阵凉风从窗缝中吹进来,吹得烛火晃动。 “这莲心居然是猩红的。”方小宝一边说着,一边搅动着碗底,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开,仿佛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忍不住惊呼:“这也太奇怪了!” “他们确实喜欢搞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稀里糊涂的东西。”笛飞声双手抱在胸前,撇撇嘴说道 。此刻的笛飞声,眉头高高扬起,一脸的不屑,哼道:“哼,净弄些邪门歪道!” “你看看这个。”李莲花神神秘秘地递给方多病一个用纸包着的东西。 方多病满心疑惑地打开,瞬间大惊失色,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扔出去:“这是枯骨?”方多病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了冷汗,哆哆嗦嗦地说:“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掉进莲池里摸到的。”李莲花想到莲池,顿了一下接着说,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眼神中透着深深的忧虑,沉声道:“此事恐怕非同小可。” “啥?莲池里有尸骨?”方多病声音压低,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问,那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大鸭蛋。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双腿发软。 苏苏在一旁插话道:“哎呀,这可太吓人了!那咱们可得小心着点儿。”她皱着眉头,脸上满是担忧,焦急地说道:“可千万别惹出什么祸端来。” 方多病定了定神,说道:“那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赶紧想办法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笛飞声双手抱臂,冷哼一声:“哼,管他什么邪术,我才不怕!大不了鱼死网破!” 李莲花笑着摇摇头:“不可鲁莽,咱们还得从长计议。” 苏苏紧盯着阿飞,目光中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流露的严肃,仿佛能将夜色刺穿。她在心底暗自揣度:“金鸳盟被冠之以魔教之名,绝非仅仅由于他们的盟主笛飞声一路势如破竹杀至武林第二,以致被众人视作武林巨患。实则关键在于,盟中众人皆深谙那些诡谲莫测、邪异非常的武功门道。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劣行,令武林正道对他们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如今,这莲池之事如此诡秘蹊跷,苏苏满心忧惧,“我暗自揣测,此事多半与金鸳盟有着千丝万缕、不可告人的关联。”如水的月光无情地洒落在她的面庞,映出那深不见底的愁绪,忧心忡忡之态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密谋着趁着众人都已散去,再度前往莲池一探究竟,试图揭开其中隐藏的真相。 只是再度出门之际,李莲花悄然无声地拿起一件略厚的外套,动作轻柔得几近无声,缓缓递给了苏苏。那眼神中不易被察觉的关切,宛如暗夜里一闪即逝的微弱幽光。 苏苏呆愣地接过,刹那间,心中好似有惊涛骇浪般的千言万语在汹涌翻腾,却莫名地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只能选择紧闭双唇。她缓缓地穿上那件长衫,身影在月光之下显得无比单薄与孤独,随后便默默跟上了方多病和阿飞的步伐。 李莲花望着苏苏沉默不语的模样,微微垂了下眼眸,眼底深处瞬间闪过一丝复杂难辨、令人捉摸不透的情愫。许久许久之后,他才仿若被无形之力拖拽着抬起脚步,缓缓跟了上去。衣袂在轻柔的夜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幽幽地诉说着他内心那深不见底的纠结与纷乱。 几人一路上如履薄冰、提心吊胆地躲避着随从,活像夜行的狸猫,谨慎到了极点且敏捷非常。当他们战战兢兢地靠近莲池,终于抵达那神秘之地时,脚步愈发慢如蜗牛,呼吸也变得轻若游丝,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惊扰这夜中潜伏的未知恐惧。 几人胆战心惊地伸头望了望那黑如浓墨的莲池,只见莲池在夜色中恰似一个深不见底、能将万物吞噬的恐怖黑洞,沉默且神秘得让人毛骨悚然。一时间,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无人敢发出丝毫声响,唯有那细微得几乎难以听闻的呼吸声以及风吹动树叶所发出的沙沙声,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而惊悚。 李莲花和苏苏默默地伫立在原地,苏苏下意识地再次紧了紧自己身上多穿的那件长衫,似乎想要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仿佛这样便能给自己增添那么几分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苏苏怯生生地说:“这可怎么办呀?” 方多病一脸的无可奈何,那表情简直夸张到了极致。只见他用力地翻了个硕大无比的白眼,扯着嗓子提高音量大声嚷嚷道:“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还有苏苏,她刚刚才经历了落水的那般惊险遭遇。你们两个哟,还是老老实实地省省心吧,可别跟着瞎起哄、瞎折腾了!要是待会儿真出了啥子意想不到的状况,我还得不辞辛苦、劳心劳力地下去救你们呢!” 苏苏着急地回道:“方公子,你就别数落我们了。” 说完这番话,他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睛迅速转向了身后的阿飞,脸上瞬间浮现出几分顽劣的、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神态,扯着嗓子冲阿飞大声喊道:“阿飞,你,赶紧麻溜地下去看看!” 阿飞依旧一脸冷漠,用那犹如寒冰一般冰冷的眼神狠狠地瞥了一眼方多病,那目光森冷无比,仿佛能瞬间将人给冻住,以此坚决而又强硬地表明自己拒绝的态度。 阿飞冷冷地说:“休想!” 方多病见阿飞如此,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充满嘲讽的笑意,依旧不依不饶地讥笑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这么芝麻绿豆大的一点小事你都不肯去做,那你还是别跟着我们一块儿瞎混了,省得在这儿碍手碍脚!” 阿飞瞬间怒目圆睁,毫不示弱地怒冲冲回怼道:“哪能轮得到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来对我指手画脚、发号施令!” 方多病本来就对阿飞的身份心存诸多疑虑,心中的那些疑惑如同乱成一团的麻线。就在此刻,见阿飞不同意自己的提议,他的心头瞬间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瞬间便不管不顾地直接动起手来。 方多病怒喝道:“今天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阿飞的内力在此时还尚未完全解开,在实力对比上,根本就不是方多病的对手。只见方多病猛地发力,阿飞一个不留神就被狠狠拍飞,整个人的身形顿时失去了控制,朝着莲池的方向直直跌落下去。 就在这万分危急、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笛飞声怒发冲冠地大声怒吼道:“方多病!”这声怒吼犹如惊天动地的惊雷一般,在空旷的空气中瞬间炸裂开来,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苏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用双手紧紧地捂着眼睛,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仿佛压根儿就不忍直视这无比残酷的一幕。 苏苏尖叫道:“哎呀,不好啦!” 当听到笛飞声那饱含着熊熊怒火、几近咆哮的声音时,她心里瞬间明了,这人是真的被彻彻底底地激怒了,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李莲花看着打赢之后满脸得意洋洋、眉开眼笑的方多病,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踱步走到他身旁,语重心长地说道:“方多病,你究竟是为什么非要去招惹他呢?这下可好,麻烦可是大了去了!” 方多病此刻仍沉浸在成功将阿飞击落水中的兴奋状态之中,他的脸庞在月色下泛着兴奋的光芒,嘴角高高扬起,眼神中满是得意,大声嚷道:“哼,看他还敢嚣张!”对于李莲花的质问,他充耳不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听到李莲花因为阿飞的事情向他发出的连连追问。 李莲花望着他那副毫无所知、自我沉醉的样子,无奈地皱起眉头,忍不住又劝说道:“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还是离阿飞远一点吧。要知道,万一真出了什么不可收拾的局面,把他打死了,我还得费心费力地给他收尸。”此时,夜风吹过,湖边的树枝沙沙作响,李莲花一脸愁容,眉头紧锁,目光中透着忧虑,“毕竟,他可是你师兄的外甥,要是让他暴尸荒野,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呀。” 方多病一听这话,顿时怒火中烧,牙关紧咬,眼睛瞪得大大的,愤愤不平地吼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却帮着他!”心中愤愤不平地想:我这般作为,明明全是为了帮李莲花,怎么如今反倒遭来他这般的抱怨?难道我们不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好朋友了吗?那阿飞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李莲花如此袒护他? 苏苏见方多病如此生气,轻轻叹了口气,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借着月光,能看到她脸上担忧的神情,双眉微蹙,柔声说道:“花花说的在理,你就别气恼啦,他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周围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声,仿佛也在诉说着此刻的紧张。 没过多久,平静的湖面传来一阵波动,笛飞声就从水中浮了上来,与此同时,还带上来一个人形骷髅。令人感到怪异的是,这骷髅的身上竟然生长着一株莲花,在月光的映照下更显诡异。笛飞声上岸后,脸色阴沉,目光如炬,狠狠地用手指着方多病,在夜色中冷冷地说道:“我记你一次!” 方多病冲着笛飞声呲了呲牙,一脸无所谓地扬了扬头,摆出一副根本不惧怕的模样,眼神中满是挑衅,叫喊道:“有本事你现在就来!” 方多病冲笛飞声呲了下牙,一脸的无所畏惧,双手叉腰,大声说道:“哼,本少爷可不怕!”他眉头高高扬起,眼神中透着坚定和无畏。 之后,笛飞声站在莲花池边,目光阴沉,缓缓说道:“整个莲池里都是这种,布满了骷髅,上面长满了莲花,是狮魂的手法,尸香花冢。”笛飞声的脸上布满阴霾,嘴唇紧抿。 方多病听了,眉头瞬间紧皱,眼中满是狐疑之色,大声吼道:“你们怎么会如此清楚?快给本少爷说清楚!”此刻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怀疑和质问。李莲花连忙赔着笑,眼神飘忽,赶忙解释道:“是因为时间久了,偶然间得知的。”李莲花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眼神却四处躲闪。 此时,一阵凉风拂过莲花池,荷叶翻滚,荷花轻轻颤抖。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依不饶,怒声道:“哼,哪有那么简单!时间长就能知道这种隐秘之事?我可不信!你们别想糊弄本少爷!”说着,他双手抱胸,双脚不停地跺着地,满脸的倔强与不信任,嘴巴高高地撅起。 然而,这解释并没能让方多病信服。他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气冲冲地说道:“明明狮魂只是一个不在册的小人物,江湖上并不有名,你们就算活的时间长了点,但是不可能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既然这一路上你们两个都是有商有量的,那这案子本少爷不查了。你们两个自己查吧。走,苏苏我们回去。”方多病的脸涨得通红,腮帮子鼓了起来。 苏苏面露难色,一脸犹豫,轻轻拽了拽方多病的衣袖,轻声说道:“小宝,别这么冲动嘛,或许他们真的有苦衷呢。”苏苏眉头微蹙,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方多病一把拉住苏苏的手,满脸气恼,嚷道:“有什么不好的,咱们走!”说完,便拽着苏苏大步流星地往回走。 方多病本想赌气自己走的,但是想了想,把苏苏拉了上来。李莲花和阿飞两个,自己和苏苏两个。正好!让那两个人自己去查吧。他要带着苏苏享福去。 苏苏被方多病拉着走,并没有拒绝,只是微微低着头,小碎步地紧跟着,嘴里嘀咕着:“小宝,慢点,慢点。”苏苏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那两人确实默契十足,有一种难以融入的独特氛围。 莲花池里,蛙声此起彼伏,更添几分清幽。 李莲花呆愣地看着跟着方多病走的苏苏,回头瞅了瞅笛飞声,瞬间满脸嫌弃,撇了撇嘴,嘟囔道:“这小子!”李莲花的脸上满是不屑。 这方多病可以啊,聪明了,知道拉着谁才是主要的是吧。 “苏苏你说说那两人,明明一开始是我们一起查案一起行走江湖的,这突然冒出来一个来历不明的阿飞就算了。他们两人还看起来那么要好,反倒衬得我们两个是局外人一样。”方多病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脸涨得通红,一边挥舞着手臂,嘴里不停地叨叨着向苏苏吐槽那两人。 苏苏一脸温柔,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小宝,别气啦,也许只是巧合。说不定后面就清楚了呢。”苏苏的眼中满是安抚。 方多病重重地哼了一声,气呼呼地说:“哼,哪有这么多巧合,他们俩肯定有事瞒着咱们。”方多病的眼睛斜视着,嘴角向下撇。 最后,方多病大概是发泄得差不多了,这才把苏苏送回房内让她去休息。他贴心地替她关紧门窗,生怕晚上进了风。 苏苏只能含笑地点了点头,目光瞥了眼方多病的身后,见李莲花并没有跟上。这才转头进了屋内,说道:“小宝,谢谢你,早点回去休息。” 第65章 调查 回到自己房间的方多病,眉头紧紧缩成一团,面色凝重得犹如沉重的铅块,仿佛肩头扛着千万斤的重担,缓缓且沉重地坐在桌前。他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闪光。对于阿飞的来历,他心中的疑团就像滚雪球那样,愈发地膨胀变大,恰似一团极度浓稠、根本无法化开的迷雾,将他严严实实地包围在其中,让他深陷其中,几乎无法挣脱。他抿紧双唇,那嘴唇紧抿得如同一条笔直而紧绷的丝线,犹豫再三之后,最终还是没能遏制住内心的冲动,毅然决然地拿起纸笔,下定决心传信让天机堂去探查阿飞的底细。 写就之后,他稍作停顿,陷入沉思,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犹豫与决断相互交织、碰撞的光芒。他那浓密的眉毛时而紧蹙,时而舒展,心中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他再次抽出另外两份,而后才极其小心地放飞了信鸽。只见那信鸽毛色洁白纯净,犹如初冬的新雪,圆溜溜的眼睛灵动且明亮,好似闪耀的宝石。方多病轻柔且细致地抚摸着它的羽毛,手指微微颤抖,那动作温柔得仿佛在托付一件无比神圣的使命。接着,他将那几封精心写就的信件,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绑在信鸽纤细的腿上,再三确认绑得稳固且不会给信鸽带来任何负担。 一切准备妥当,方多病双手轻轻往上一扬,信鸽即刻振翅高飞。它那有力的翅膀急速地扑打着,瞬间冲向广阔无垠的天空。矫健的身影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方多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信鸽逐渐远去,直到它化作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天际的尽头。跳动的火苗肆意地舔舐着纸张,映照出他那严肃而又略带迷茫的面庞,他轻声喃喃自语道:“李莲花,苏苏。本少爷这回再信你们一回,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次日一早,方多病满心欢喜,那兴奋的情绪如同春日里热烈绽放的繁花,早早地便奔向了集市。他如风一般穿梭在熙攘喧闹、人头攒动的各个摊位之间,灵活地左右避让着来来往往的行人。额前的碎发随着他快速的步伐上下跳动,活脱脱像一只敏捷的游鱼。他用心地拣选了众多美味可口的吃食,每一样都仿佛承载着他满心的欢喜与期待。遇到感兴趣的小吃,他还会歪着头,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眼睛里满是期待。而后,他心花怒放地朝着苏苏的房间匆忙赶去。 “苏苏,苏苏开门,我给你带来好多好吃的啦!”方多病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着,那声音洪亮得仿佛要冲破云霄,同时把苏苏的房门拍得震耳欲聋,那响亮的声音恰似惊雷骤然炸响,屋内之人想不听见都几乎不可能。此刻的他,因急切而涨红了脸,鼻翼微微翕动。 “进来。”屋内传出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方多病这才用屁股使劲地顶开门,双手拎着大包小包,风风火火地就闯了进去。由于太过匆忙,他左脚还不小心绊了一下,身子向前踉跄了几步。 “苏苏,你起来啦,快看我买了好多吃的。”方多病兴奋得双颊绯红,仿若熟透的苹果般鲜艳诱人,双眸之中绽放着璀璨夺目的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般耀眼。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袋子举得高高的,仿佛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 只见苏苏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小榻上,手中正悠然自在地捧着一本诗集阅读,看样子已然起身许久。她身着一袭淡蓝色的衣裙,那衣裙的颜色恰似澄澈如镜的天空,头发随意地绾在脑后,几缕俏皮的碎发如同微风中的柳丝轻轻垂落在脸颊两侧,尽显温婉宁静的优雅之态,恰似一朵悄然绽放于幽谷之中的幽兰。 苏苏放下手中的书,身姿款款地走过,接过方多病手里的物件,与他一同将其放置在桌子上。 “哪里来的银子去买这些东西?”苏苏微微蹙起柳眉,那眉毛如同弯弯的月牙,眼神中满是狐疑,目光犹如锐利的箭矢直直地射向方多病。 “李莲花给的。”方多病脆生生地回应着,脸上洋溢着得意洋洋的笑容,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将整个房间都照得亮堂堂。他的嘴角咧得大大的,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苏苏满脸疑惑,李莲花向来对他花钱把控得极为严格,怎会突然如此大方? “嗯?真给的?还是你又从哪里翻找出来的?”苏苏显然不太相信,想起方多病之前的种种“劣迹”,不禁抿了抿嘴唇,那嘴唇犹如娇艳欲滴的花瓣,暗自思忖是不是这人又偷翻了李莲花的小金库。 方多病连忙摆手,急切地说道:“哎呀,苏苏,这次千真万确是李莲花给我的,我对天发誓!”他高高举起右手,表情格外认真严肃,眉头皱起,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诚恳和焦急。 回忆中 方多病,踏入了李莲花的房间。 昏暗的烛光下,二两银子明晃晃地搁在桌子上,那光芒在眼中显得格外耀眼。 “哎呀,昨晚去他房间找他,那二两银子明晃晃地就搁在桌子上!李莲花明知我会去,这不就是给我的嘛。他呀,就是不好意思直说,故意这般隐晦地表达。我都懂!”方多病眉飞色舞地嚷嚷着,脸上绽放着无比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兴奋至极的光彩,仿佛捡到了天大的宝贝。 “没想到李莲花人还挺好的。”想到自己一早要出去给苏苏买好吃的,他便笃定李莲花特意将银子放在显眼位置等他发现,心里那叫一个美。 苏苏瞧着欣喜若狂的方多病,不由自主地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忍,暗自思忖: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李莲花换湿衣后随手放在桌上忘记收了。也不知李莲花何时能察觉,莫名其妙少了二两银子。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方多病嘴里塞着甜点,腮帮鼓得像只小松鼠,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李莲花和阿飞呢?这两人不会真撇下我自己去查案了吧?我说不管了他们还真信?”他一脸的委屈,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受了气却又无处发泄的小孩,让人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早上出去散步时,瞧见他们去郭坤的院子里了。想必是去调查线索了。”苏苏轻声回答道。 苏苏深知方多病并非真心不想管,只是感觉李莲花不重视他,老是拿他当小孩子哄骗。他不喜欢这种对待方式,所以昨晚才说出那番气话。 “哼,让他们查去!我倒要看看他们能问出个啥!”方多病虽说嘴上这么讲,心里其实气恼不已,但眼神中却隐隐透着担忧,生怕李莲花遭遇什么危险,那紧紧皱起的眉头和微微握紧的拳头,无疑都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方多病,别置气啦。”苏苏走近方多病,轻轻拉起他的手,声音轻柔得像一缕微风,“你想想呀,李莲花可能不是故意忽略你的,说不定他觉得你能力强,独自查案也能做得很好呢。咱们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乱了阵脚。你呀,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挑战,要把这案子查得水落石出,让他们都对你刮目相看。” 苏苏用手轻轻抚平方多病紧皱的眉头,眼中满是温柔和鼓励,“而且呀,你这么聪明,这么有本事,肯定能比他们更快找到关键线索的。等真相大白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你的厉害了。别气啦,好吗?” 方多病听着苏苏的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别扭地嘟囔着:“哼,那我就试试看。” 阳光逐渐强烈,将屋子照得更加明亮。 “这就对啦。”苏苏笑着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这案件还有诸多深层的疑点尚未被发现。先说郭坤,此人幼时疯癫犹如稚子,其所有行为并非出于自身主观意识。抛开这些不谈,他肯定有个主导之人,你不妨仔细琢磨琢磨,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模仿还是另有隐情?”苏苏的语气严肃起来,目光专注而深沉,仿佛在努力深挖案件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再有,那个看似懦弱的郭公子,长期被父亲严格管教,事事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他当真毫无反抗的念头,还是更善于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任何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事事被禁制说不定会引发巨大的反弹。”苏苏边说边用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似乎在着重强调这些关键点的重要性。 “另外,在翠花楼时,郭祸和那酒楼女子看似不太熟络,可他们互看对方的眼神却刻意加以控制,实在反常。”苏苏目光凝重,眉头微微蹙起,若有所思地继续分析着,“这当中或许隐藏着我们尚未察觉的秘密。方多病,你可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好探查一番。” 方多病听着苏苏的分析,心中渐渐有了方向,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衫,说道:“苏苏,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说罢,便大步迈出房门,向着真相奔去。 苏苏周围瞬间归于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她按下了静音键。这位身姿婀娜的女孩缓缓地踱步至窗边,她那轻盈的步伐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她轻移莲步,靠近窗边,朝外探去,只见那满池的莲花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曳生姿。那粉嫩的花瓣娇嫩得如同苏苏吹弹可破的肌肤,荷叶田田,碧绿如翠。倘若不是深知那莲花之下隐匿着的是累累的枯骨,这样的景象对于心思细腻的苏苏而言,当真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苏苏正欲收回视线,就在这瞬间,她不经意瞥见在不远处那高高的屋檐之上,坐着一个身影。那个人身着一袭鲜艳夺目的红装,那红似熊熊燃烧的烈焰,醒目且张扬。其面容精致而妖媚,散发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当她与苏苏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交汇时,她嘴角上扬,展颜一笑,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苏苏这位单纯的姑娘不禁心生好奇。紧接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朝着苏苏轻轻地勾了勾,那动作充满了神秘的诱惑。随后,就如同烟雾一般,眨眼间便消失不见。几乎是同一时刻,让人惊诧的是,苏苏原本所在的屋内,竟然也没了苏苏那娇小的身影,徒留一室的空寂和不知所以的静谧。 而在另一边,郭庄主在书房中忙碌许久,终于将堆积如山的事务处理完毕。此时,身心俱疲的他方才想起昨夜那两人让下人呈交上来的诗。采莲庄因为这桩突如其来的丧事,最近一段时间,前来赏莲拜访之人已然大幅减少。他心想,若此时能有两幅精妙绝伦的佳作,庄里的名声自会迅速传播开去,到那时,谁还会在意这桩已然过去的死人之事,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终究会被人们淡忘。 “郭门青翠满塘纱,十里簪玉伴人家。煞是一门林下士,瓜田菊酒看灯花。”郭庄主摇头晃脑、声情并茂地诵读着李莲花所作的诗句,眼中满是赞赏之意,心中不禁感叹,未曾想到这李莲花看起来其貌不扬,文采竟是如此出众,当真令人刮目相看。 他面带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伸手拿起苏苏的那一幅,满怀期待地仔细看了起来。 “煞从东海一毫轻,瓜蒂飘零香味成。是得西湖风景好,郭家何处觅莲羹。” “好,很好。这两首诗着实不错。”郭庄主看过之后甚为满意,不禁开怀大笑起来,笑声在书房中回荡。 一旁的郭祸却是满面愁容,眉头紧紧皱起,望着父亲那欢喜至极的模样,内心踌躇了许久,心中纠结不已,不知道究竟该不该说破此事。他深知,倘若真让父亲把这两首诗不加思索地挂起展示,那采莲庄必定会颜面扫地,沦为众人的笑柄。 最终,郭祸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说道:“爹,这两首恐怕是藏头诗。” 郭庄主一听,先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即又神色凝重地仔细瞧了瞧这两首诗,试探着一字一字读了起来:“郭-是-傻-瓜。傻-瓜-是-郭。” 连读两遍之后,郭庄主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脸色变得铁青,这竟然是两首骂人的诗句。气得他双手颤抖不止,额头青筋暴起,将手中的诗句如泄愤般统统撕碎,碎片如雪般飘落。他的身子晃了几晃,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昏厥过去。他在这江湖上闯荡多年,此生从未被人如此戏弄糊弄,简直是奇耻大辱! “那两人当真是可恶到了极点!”郭庄主怒不可遏地咆哮着,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恨。 第66章 交易 夜幕低垂,如墨般浓稠的夜色宛如一张无边无际的巨大黑幕,将整个天地悄然笼罩。一轮明月高悬天际,宛如一只清冷而孤寂的眼眸,静静地俯瞰着世间,洒下柔和的银光,给世间万物轻轻地披上了一层银纱。 云彼丘缓缓推开房间的门,那扇厚重的木门发出“吱呀”的一声长鸣,仿佛在低诉着岁月的沧桑与沉重。他微微抬起眼帘,视线赫然落在桌上插着的一株蓝色绣球花上。那绣球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如梦似幻的深邃蓝色,犹如来自神秘仙境的奇异花朵,散发着一种诱人却又危险的气息。 刹那间,一位身着红裙、面容艳丽的女子款步走来。她的红裙似燃烧的烈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耀眼。如瀑的墨发垂落在胸前,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宛如黑色的丝缎在流淌。她笑得眼角微微下弯,眼中满是媚意,那眼神仿佛有着勾魂摄魄的魔力,让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云彼丘瞬间目色赤红,眼中闪过震惊与愤怒。怒火在他的眸中熊熊燃烧,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子焚烧殆尽。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招式凌厉地朝她攻去。然而,这激烈的动作却牵动了体内的断魂,刹那间,心脏仿若被无数钢针猛扎,尖锐的疼痛瞬间如潮水般传遍全身。他不得不收手,紧紧捂住心口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滚落,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 “你想杀我?你舍得么 ,况且你也不是我的对手。”角丽谯望着他那副不自量力的模样,轻轻抬起手端详着蔻丹,那指甲上的鲜红颜色在月光下显得分外刺目。她妩媚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犹如夜鸮的凄厉啼鸣,让人毛骨悚然。 “你还想让我怎样?我已经为了你背叛门主了,这十年来我画地为牢,已然一无所有。”云彼丘面容憔悴苍白,紧捂着愈发疼痛的心口,声音颤抖而虚弱,他的眼神中满是痛苦与绝望,仿佛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找不到一丝光亮。 不知为何,近些日子每逢月圆之夜,他便会胸口剧痛,仿佛有无数钢针在扎,又似有虫蚁在咬噬,疼痛难忍,而且自己还会逐渐失去理智,犹如疯狗般胡乱伤人。他曾四处寻遍各路名医,那些名医们个个都自诩医术精湛,可面对他的病症却都束手无策,丝毫看不出病情的端倪。 正因如此,每逢这个时候,他便会遣散服侍的弟子,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绑起来。今夜却未曾料到角丽谯会突然出现。 角丽谯站起身来,身姿婀娜,宛如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她俯身靠近他,涂着鲜红蔻丹的指尖缓缓划过他苍白的脸庞,那触感冰凉而细腻,却让云彼丘不禁打了个寒颤,从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怎么会呢 ?你并非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呀~云先生,好久不见,可想我?”她的声音轻柔而魅惑,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顺从。 他下意识地扭过头,瞳孔不受控制地收缩,心中充满了抗拒与厌恶。 “不要自欺欺人了,十年前,你对奴家就毫无抵抗力,瞧你如今的模样,我着实心疼,你可要好好的,为了我活下去。”角丽谯凑近他的耳边,轻柔地低语。 “我今日前来,是想请你帮个忙。”她起身转了一圈,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而后优雅地高坐在一旁说道。 “什么忙?”疼痛让他的理智逐渐被蚕食,可他不想这般狼狈,强撑着应付道。 “我想要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角丽谯挑了挑秀眉,轻声开口,眼神中透露出急切与贪婪。 云彼丘冷冷一笑,带着满腔的嘲讽说道:“笛飞声回来了?看来你又要为他筹谋了,对吧?”他的声音仿佛是寒夜中凛冽的霜风,冰冷且凌厉,在这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云先生~我可是最为倚重你的哟,我并非只为自己称霸江湖,称霸江湖这档子事多无趣呀。不过呢,有些人自然是一心想要称霸江湖的。你放心,待我大业告成之时,身边必然有你的一席之地。”角丽谯欢快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且张狂,肆意而放纵,恰似夜枭的嘶鸣,在这寂静的房间中久久回荡不息。她的脸上满是骄狂的神色,眼神中闪耀着狂热的光芒,似乎已然看到自己掌控天下的辉煌未来。 “他们如今已然不再信任我了。那一百八十八牢的舆图,我所知晓的并不完备。”云彼丘微微闭了闭眼,眉头紧拧成一团,痛苦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愈发浓重。因为那断魂引发的剧痛,致使他死死地捏紧拳头,关节处由于过度用力而泛出瘆人的惨白,指尖深深刺破掌心,殷红的鲜血缓缓渗出,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呈现出一种令人胆寒的暗色。 “别着急,咱们慢慢来嘛。”角丽谯此时背对着他,柔声说道。她的声音轻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身姿在月光的勾勒下显得愈发修长而诡秘。 “对了,你去探查一下那个莲花楼楼主李莲花,听闻他们上一次来到了百川院,你能从中探查出些什么来?嗯?”角丽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急切和好奇。 “没有,他和李相夷长得并不相像。”云彼丘说道,声音虚弱绵软,仿佛他的灵魂都被这剧痛给抽离了大半。 角丽谯听闻此言并未多言,只是娇笑一声便缓缓移步离去。她那裙摆轻轻拂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响,如同一条冰冷的蛇在悄然爬行。 他此刻已然难以承受噬心蛊带来的疼痛,身体颤抖如同秋风中飘零的落叶,瞬间重重跌坐在地面。再次睁眼时,他的双目已然泛白,往日的神采消失殆尽,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不由自主地在地上疯狂翻滚起来。 撞倒了桌上放置的绣球花,“啪……”花瓶砸落在地上,发出清脆且震耳的破裂声。碎片四散飞溅,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云彼丘仿若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整个身子猛地扑了过去,全然不顾那些锋利碎片可能带来的伤害。他捡起地上的碎片,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疯狂地朝自己身上划拉,犹如陷入癫狂的鬼魅。他的肌肤被划破,一道道鲜血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的衣衫。鲜血与地上的破碎瓷片以及凋零的花瓣相互交织,构成了一幅触目惊心的血腥画卷。 角丽谯刚刚离开了百川院,脚步刚踏入那片清幽静谧且透着几分神秘的竹林,便感觉到有一阵凉飕飕的风猛然间倏地拂过。丝丝缕缕的风轻柔地撩动着她那华丽的裙摆,发出一阵细微而轻柔的簌簌声响。“出来吧。”她面无表情,语调冰冷且凌厉地开口说道,她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仿佛与世隔绝的竹林里显得格外清晰且尖锐,仿佛能穿透这重重的竹叶。 “血婆,参见圣女。”只见一个面容被诡谲繁杂、令人心生惧意的诡异妆容所严严实实覆盖的女人缓缓地踱步而出。她的脸上涂满了色彩斑斓、形状奇异且繁杂纷乱的颜料,让人完全难以窥探其原本的真实相貌,徒然增添了无尽的神秘与阴森之感。她伸出右手紧紧握成拳,动作略显僵硬地缓缓朝角丽谯躬身行了个礼。 角丽谯闻声转过身来,那原本娇柔妩媚的嗓音此刻却裹挟着缕缕如冰棱般的寒意:“去给我仔仔细细地探查一下云彼丘最近都与哪些人有所接触?他今晚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怪异。”她的眼神中满是狐疑与警觉,那目光仿若能化作利箭,直直地将一切隐匿的秘密都洞穿。 “是。”血婆应声道,声音沙哑低沉,宛如从深不见底、黑暗幽邃的地底深处幽幽传来,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气息。 “等等,近期可有尊上的消息?”角丽谯出声叫住正要转身匆匆离去的血婆,急切地追问道。她的眼神中瞬间流露出一抹急切与忧虑交织的复杂神色。 “尊上,他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行踪,自从上次尊上毅然动身去寻觅观音垂泪的下落之后,便一直未回金鸳盟。”血婆那沙哑的嗓音再度沉重地响起,其间隐隐夹杂着些许无奈与深深的惶恐之意。 角丽谯秀眉紧蹙,拧出一抹如浓墨般深沉的不悦,面色瞬间阴沉如乌云密布的暗夜,声色俱厉地说道:“上次一品坟之事过后,罗摩鼎的踪迹也始终如同石沉大海般未被寻获。如今尊上亦不知去向、下落不明!真是一帮毫无用处的废物至极的东西,告诉那些负责探查的探子,倘若再找不到罗摩鼎的下落,就让他们统统提着自己的脑袋来见我!”她的话语中盈满了狂怒与不容抗拒的威严,令人听了不禁浑身颤抖,不寒而栗。 “是,圣女的意思属下必定一字不落地如实转达,不过属下斗胆认为那个莲花楼楼主李莲花那边或许会存有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属下听闻上次一品坟的那桩错综复杂的案子也是他与天机堂的少庄携手一同破获的。”血婆微微皱起眉头,言辞间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与期盼。 角丽谯闻言轻轻浅笑,那笑声在竹林中悠悠回荡,却丝毫让人感受不到半分温暖之意,反倒透着丝丝缕缕的寒意:“莲花楼楼主李莲花?倒真是有点意思,近来诸多纷繁复杂的事端皆与他有所牵连啊。既然如此,尊上又不在金鸳盟,近日的时光着实无趣烦闷得很,寻个恰当的时机去会一会那个李莲花倒也不失为一件有趣之事,走吧,回金鸳盟。” “遵命。”血婆再次毕恭毕敬地行礼说道,随后便脚步匆匆地紧跟在角丽谯身后,二人的身影渐渐地一同隐没在竹林那幽深不见尽头的暗处。 阳光炽热,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庭院里,绿树成荫,蝉鸣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酷热。 “原来是角大圣女,没想到竟让您屈尊降贵亲自过来,倒是小女子我的不是了。”追出来的苏苏抬眼一望,果然看到前方亭亭玉立着专门等她的女子。她笑意嫣然地对着那女子说道,声音清脆婉转,犹如黄鹂鸣翠柳。 角丽樵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苏苏。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凌厉的轮廓:“苏姑娘相邀,我怎能不来?就是这拜帖倒是厉害,杀了我这么多人。你这手段,可真算不上温柔啊。不过,你这副如花似玉的娇美容颜如果送给我,我倒是可以既往不咎,饶你不死。哼,就凭你这等小角色,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角丽樵款步朝着苏苏走去,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摸了摸苏苏的脸,那表情满是满意,仿佛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苏苏轻轻侧头,避开角丽樵的手。身旁的花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朵争奇斗艳,散发出阵阵芬芳:“角圣女说笑了,小女子我可不及角圣女的万分之一。角圣女身份尊贵,手段高明,威名远扬。我不过是一介普通女子,怎敢轻易与您为敌。角圣女想要我这一副无用的皮囊,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人生苦短,所求之物繁多,若只是执着于皮相,岂不可惜?况且,这容颜终会老去,又有何值得贪恋之处?” “罗摩鼎果然在你这里。”角丽樵冷哼一声,迅速地收回手,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苏苏,“别跟我耍这些嘴皮子,乖乖把东西交出来。倘若你胆敢有半分拖延,休怪我无情。” 苏苏神色平静,目光坦然地迎上角丽樵凶狠的眼神,缓缓说道:“角圣女想要,小女子当然要双手奉上。只是这罗摩鼎虽在我手中,却并非轻易可得之物。若角圣女愿意与我合作,我们或许能共同解开其中的秘密,获取更大的利益。否则,即便我将它交给您,没有正确的方法,也不过是一件无用的摆设罢了。” “哼,就凭你这小丫头也配和我合作!”角丽樵扬起下巴,睥睨地看着苏苏,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乖乖把它交给我,我还能大发慈悲给你留个全尸。否则,定让你遭受世间最残酷的折磨,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角丽樵突然向前一步,强大的气势如泰山压顶般朝着苏苏逼迫过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莫要挑战我的耐心!现在交出罗摩鼎,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苏苏丝毫不为所动,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角圣女何必如此心急?这罗摩鼎需要特定的机关才能打开,一旦开错,这上面的自毁装置就会触发。里面的东西,想必角圣女极为在意,您当真舍得让它毁于一旦?我深知角圣女您的实力强大,但强取并非良策。小女子我不过是想寻个保命的法子,与角圣女合作,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呢?” “罗摩鼎需要机关才能打开,一旦开错,这上面的自毁装置就会触发,里面的东西,你当真舍得?”苏苏不慌不忙地拿出罗摩鼎,同时运转内力,内力瞬间包裹住整个罗摩鼎,熠熠生辉。此时,周围的树叶被内力震得沙沙作响。 角丽樵见状,脸色微变,心中暗自思量,但嘴上依旧强硬:“你少拿这些来威胁我,我就不信你真有胆量毁掉它。” 苏苏微微一笑,目光坚定:“角圣女,我虽力量微薄,但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做出决绝之举。还望角圣女三思。” 角丽樵脸色铁青,原本娇艳的面容此刻因愤怒而变得扭曲狰狞,酷烈的阳光好似也在煽风点火,让她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愈发猛烈。 “哼,说出你的条件!”角丽樵咬牙切齿,双眼如喷火一般狠狠盯着苏苏吼道,那声音仿佛能把苏苏瞬间撕裂。她气势汹汹地朝着苏苏大步迈进,每一步都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威压,脚下的尘土被踩踏得四处飞扬。 苏苏站在原地,身形未动,目光勇敢地迎上角丽樵凶狠的目光。 角丽樵瞬间伸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掐住苏苏的肩膀,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苏苏的肌肤,怒喝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别给我耍花样!赶快说!” 苏苏的肩膀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紧咬双唇,愣是一声不吭,神色依旧镇定自若。 “很简单,角圣女只需帮我找一样东西就行。”苏苏强忍着剧痛,收起手中的内力,语调平稳且从容地说道。她的发丝略显凌乱,然而那坚定的神情丝毫未变,目光清明而无畏。 “何物?”角丽樵盯着苏苏的动作,心中对她立刻毁掉罗摩鼎的担忧稍减,但手上的力量却丝毫未松。 “十三年前,苏氏山庄遗失的珍宝——忘川花。”苏苏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传说中能起死回生、护住心脉的稀世之宝?”角丽樵脱口而出此物的神效,显然对其有所知晓。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色,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阳光下亮得刺眼。 苏苏微微颔首,纵然肩膀处疼痛难忍,她的面容却依旧波澜不惊,淡定如初。 角丽樵仰头爆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在庭院中回荡,惊得几只枝头的鸟儿扑棱棱飞起。“这宝物已在江湖消失十三年,当年苏氏满门被灭,它说不定早就被用掉了。你让我去哪儿给你找?莫不是存心戏弄我?” “角圣女莫急,我既然让您去找,自是知晓此物流传于世。有劳角圣女了。”苏苏嘴角泛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云淡风轻,目光却沉着冷静,仿佛早已成竹在胸,笃定角丽樵定会应下。 角丽樵止住笑声,再次审视着苏苏,心中思谋良久。终于,她咬了咬牙,恶声恶气地说:“好,我应下你。但倘若我寻而不得,你就等着迎接我的雷霆之怒,我定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苏苏微微欠身行礼,不卑不亢,气定神闲地说道:“角圣女的能耐,小女子自是深信不疑。” 苏苏似乎早在心中料到会是这般情形,那张清丽的脸上波澜不惊,只是轻缓地点了点头,那动作流畅自然,不带丝毫犹豫。 紧接着,她那双纤细的手毫不犹豫地将紧紧握在手中的罗摩鼎递了过去。 角丽樵望着眼前这般干脆利落地行事、毫无拖泥带水之态的苏苏,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紧接着,心底竟出乎意料地生出了些许欣赏之意。在她的认知里,这世间之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之辈,为了实现自身目的可以想尽一切办法,不择任何手段。苏苏此番精心谋划,步步为营,心思深沉至极,恰是无比符合他们魔教中人一贯的行事作风。 此时,乌云滚滚而来,天色渐渐暗沉,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你难道就不怕我反悔?”角丽樵接过罗摩鼎,目光先是在苏苏那精致的面庞上短暂停留,随后便迅速转移到手中的罗摩鼎上,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她的表情严肃且专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细微疑点。 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之后,这才再次抬起头,紧盯着苏苏,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和威胁地说道。 苏苏听到这话,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能抵达眼底。在呼啸的狂风中,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决,满不在乎地回应:“那角圣女可得小心喽,我既然能成功得到这一次,就必定有法子再得到第二次。” “那么,期待下一次的会面。”角丽樵冷冷地撂下这句话,随即身形一转,衣袂飘飘,如同一只矫健的飞燕,毫不犹豫地朝着远方疾驰而去。刹那间,狂风大作,吹得苏苏的发丝肆意飞舞。 苏苏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那道婀娜多姿却逐渐远去的身影,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她那白皙的面庞上原本的笑意这才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直至完全消失不见。她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轻声低语道:“罗摩鼎,你可要回到你真正的主人那里,让我好好瞧瞧他究竟是谁。角丽樵,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第67章 真相大白 “狮魂是我杀的,郭坤的药也是我下的!”郭庄主那惊恐万状的声音恰似一记惊雷骤然炸响,其中所饱含的恐惧与慌乱犹如滔滔江水,仿佛这一番坦白即将招致某种令人胆战心惊、不堪设想的凄惨结局。苏苏闻此声循去,只见阿飞手持一把寒芒四射的利刃,那锋利的刀刃稳稳抵在郭庄主的脖颈之上,这般景象,任谁看都无疑是屈打成招的态势。 苏苏并未现身,宛如一只潜藏于暗夜古巷的幽魂,极为谨小慎微地隐身在一旁,屏气凝息,静静地暗中窥视。 郭庄主在吐出那些话语的刹那,仿似一下子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犹如认命了一般,毫无保留地将所有事情一股脑和盘托出。“十年前,于这古老的年岁中,许娘子救了一个六指怪人。那人为讨许娘子欢心,竟动用神秘诡谲的尸香花冢来养莲。后来,他亲眼目睹我对许娘子动粗,便企图带着许娘子逃离这采莲庄。然而,他们万不曾料到,被我提前洞察。哈哈哈,那晚乃吾新婚之夜,我怒火冲天,狠狠拍出致命一掌,就将他给结果了性命。而许娘子,是她自己吓得肝胆俱裂、惊慌失措,一个不留神掉进了池塘给溺亡了。哼,不过她也该死,如此淫娃荡妇、红杏出墙,简直死有余辜!”郭庄主的脸上狰狞如恶煞,恰似凶神现世,五官扭曲得不成模样,仿佛仍在为自己的滔天罪行强词夺理、拼死狡辩。 此人,直至此刻仍不知悔过自新,仅仅因为自己心头的一时怒火,便能这般轻易地决定他人的生死。而且,为了逃脱自身所应背负的罪责,就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够肆意诬陷,着实是毫无半分人性、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笛飞声此人,一向心思缜密且执着坚定,认准之事必穷追不舍。此刻他一心只惦念着狮魂的下落,当获闻其尸骨被郭庄主抛至池底之时,他瞬间面色如冰,双眸似寒星,透着令人胆寒的冷峻,那紧蹙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厉声道:“全部下水打捞!” 他那高大挺拔的身躯散发出一种无形的威压,犹如一座巍峨耸立的山峰,让人不敢轻易冒犯。笛飞声平日里行事果决,从不拖泥带水,此刻面对这棘手的局面,更是展现出了他的果断与坚决。 那些随从们本就胆小如鼠,此前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如今自家那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庄主都已被牢牢掌控,他们更是战战兢兢,哪还有一丝一毫违抗的勇气。只瞧见他们犹如惊弓之鸟,不假思索地纵身往水里跳去。每个人的动作皆是匆忙慌乱至极,生怕稍有延迟,自己的小命便会不保。 不多时,那些人便将池底所有的尸体统统打捞上岸,并一具具整齐摆放。这场景阴森恐怖到了极点,仿佛是地府之门骤然敞开,让人不寒而栗。果不其然,其中一个尸骨的手掌处竟生有六根指骨,正是狮魂无疑。 然而,三人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的物件。显然,狮魂的重要之物想必还隐匿在采莲庄的某个角落。笛飞声猛地扭头,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下人,那目光恍若实质的利剑,带着一种绝对的威严和压迫,让人不敢正视。他薄唇紧抿,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显然是对目前的状况极为不满。 那些下人被这凌厉的眼神吓得浑身一颤,仿佛被雷电击中,一个个忙不迭地点头,赶忙表示会立刻去寻找。 李莲花在一旁满意地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思量:这些人还算知晓分寸,懂得时务。 方多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认罪的郭庄主及其弟牢牢捆住,旋即扭头,目光如电般直射向站在一旁的郭祸。此时的郭祸,仿若置身于无尽的黑暗深渊,悲痛至极,面容扭曲,仿佛整个世界在刹那间崩塌,对眼前这残酷的现实根本无力承受。 “郭公子,今早出门的时候,有个人找你,不知那个人你认不认?”方多病目光犀利如炬,紧紧锁住郭祸,言辞急切而凌厉。 郭祸一听,脸色刹那间大变,可转瞬间又恢复了常态。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惊涛骇浪在翻腾,暗自思忖:“莫不是他们发现了绿柔?不可能的,绝不会这般迅速!” “哦,是何人?难道是我之前的同窗好友?”郭祸试图强装镇定,可声音却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眼神更是飘忽不定,不敢与方多病对视。 “那不是,郭公子也见过。当时在酒楼,她帮你把不喜欢吃的香菜换成芹菜牛肉。她连你的喜好都如此清楚,你会不认识?”方多病紧紧握着自己的尔雅剑,虽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身体却仍难以控制地微微颤抖。 “你对绿柔怎么了?”郭祸瞬间方寸大乱,焦急之色毫无遮掩地写在脸上。他只觉心脏仿佛被一只铁钳紧紧夹住,慌乱地思忖着:“难道绿柔真被他们擒住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行,我决不能自乱阵脚,不能让他们瞧出端倪。” 他与绿柔本已约好今日相见,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见其身影,郭祸本打算等方多病等人离开后就带她远走高飞,却未曾料到事情竟已败露。 “没怎样,只见她一身男子装扮,行色匆匆仿若要逃离,便将其留下问了几句。没想到,郭公子才是隐藏最深的那个!”方多病忆起苏苏的准确推测,心中对她的钦佩不禁又增添了几分。显然,这女子确有问题。 “没想到终究还是被你们察觉,我本以为能够瞒天过海。”郭祸此时已不再伪装,直接承认。但其内心却始终揪着绿柔的安危,生怕她遭受半点儿伤害。 原来,郭祸对绿柔一往情深,可其父却执意要他迎娶镇远镖局家的千金。他因不敢公然违抗父命,于是设下这嫁衣杀人的毒计,残忍地杀害了自己的新娘,并伪装成与之前相同的新娘出事的情形。当他们破获第一个案子时,众人便想当然地认为后续几起皆是如此,好让他得以逃脱罪责。幸亏苏苏心思细腻,让方多病去追查那些容易被忽视的细节。 “人是我杀的,与绿柔毫无干系,快放了她!”郭祸紧张到了极点,目光死死盯着方多病,此刻的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满心满脑都是心仪之人的安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苏从暗影中疾步走出,身后跟着被捆绑着的绿柔。绿柔泪洒满面,痴痴地望着郭祸,双眸中既有重逢的欣喜若狂,又饱含着深深的忧虑不安。 “绿柔姑娘没事,你杀镇远镖局的千金,应当不只是因为绿柔姑娘吧。”苏苏神色平静如水,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眸深邃而清澈,并没有出手阻拦那心急如焚、匆匆跑向郭祸身旁的绿柔。她只是微微侧身,将目光定格在郭祸身上,语调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缓缓询问。 “没错,我恨他,恨他所安排的一切,恨他对我的掌控。他妄图将所有事情都紧握于掌心,绝不容许他人有丝毫违逆。我母亲便是被他生生逼死的,我也几近窒息。”郭祸怒目圆睁,眼球布满了血丝,一张脸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涨得通红,脖颈处的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他的整个人仿佛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内心的怒火熊熊燃烧,无尽的痛苦和愤怒在他的胸腔中翻涌。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些黑暗的日子,父亲那专横跋扈的面孔,母亲那绝望无助的眼神,像一幅挥之不去的梦魇,时刻折磨着他。他心想,在这个家里,自己从未有过一刻的自由和快乐,父亲的专制和无情像一把无形的利刃,一次次无情地刺痛他脆弱的心灵。 “当年狮魂与许娘子本无半点私情,不过是不忍她继续遭受虐待,才欲带她逃离。不仅我二叔目睹了父亲杀人,我也亲眼所见。正因如此,我才知晓这般杀人的妙法。”郭祸此刻已然癫狂,双手不停地挥舞着,头发凌乱不堪,仿佛要将内心积压已久的愤懑像决堤的洪水般尽数宣泄而出。他在心中痛苦地呐喊,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父亲那恐怖的阴影之下,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无尽的挣扎和煎熬。那所谓的父爱,不过是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所谓的控制欲,更是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 那种令人近乎窒息的父爱与控制欲,犹如沉重的铁镣,牢牢禁锢着他。在如此令人绝望的处境中,他数度陷入疯狂。故而,他会对一个小小的酒楼女子动了真心,只因她凡事都以他为核心,以他为重,让他那颗饱受压迫的心灵获取了难得的慰藉。他实在是贪恋这种被重视、被尊崇的感觉,哪怕只是短暂的温暖,也让他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想到这里,他那悲愤的心中又多了几分柔情,那是对美好情感的向往和留恋。然而,正是为了守护这份难得的柔情,为了摆脱父亲的掌控,他才毅然决然地决心反抗专横的父亲,精心筹谋杀害新娘。 “杀人的妙法?”李莲花闻听郭祸之言,顿时怒发冲冠,两道剑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他紧紧地攥着拳头,骨骼发出“咯咯”的声响,愤懑地质问道:“所以,那些寿山石和打磨好的镜石皆是你蓄意安排的?你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也是被你用同样手段杀害的?” “你可知道,你所做的这一切,你的父亲皆已明晰,他并未将你供出,而是独自一人认罪,让我们皆认为这所有的命案皆由他一人所为。”李莲花望着已然陷入疯魔、状若癫狂的郭祸,眼神中流露出一抹难以遮掩的不忍,那神情极为复杂,语气里充斥着几分无奈与惋惜。此刻的李莲花,内心仿若打翻了五味瓶,五味杂陈,对于郭祸犯下的这一桩桩恶行深感痛心不已,却又为那位甘愿替子担责的父亲而萌生出深深的恻隐之心。他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世间的恩怨情仇,怎就如此错综复杂,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所以,都是你,若不是你,我早就离开了这个鬼地方。你为何要将这些事情戳穿?”郭祸怒目圆睁,眼珠好似要从眼眶中迸出,恶狠狠地瞪向方多病,那目光犹如淬了毒的利刃,仿佛能将方多病千刀万剐。他的胸腔中满是愤懑与不甘,像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曾经在脑海中幻想的美好未来,本是与绿柔远走高飞,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却被方多病的突然出现无情击碎,他与绿柔双宿双飞的美梦就此化作泡影,烟消云散。每想到此,他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烧,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 “你妄图摆脱恶人,本有诸多办法可选,可你却挑了最为愚蠢的一条,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更为恶毒之人。还牵连了无辜之人。”方多病紧蹙双眉,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目光坚定且严肃,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郭祸。他那清澈的眸子里此刻满是愤怒与谴责,对郭祸的自私自利深恶痛绝。此人竟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全然不顾他人的死活,视他人的生命如蝼蚁,将道德与良知全然抛诸脑后。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罪无可赦,天理难容。 这人自私自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比起他的父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狮魂当年留下的东西在何处?”笛飞声再也无法忍耐,粗暴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他那冷峻的面庞仿若千年寒冰,毫无半分情感波动,深邃的眼眸中唯有对目标的执着与坚定。他不耐烦地扫了一眼众人,心中烦躁不堪,不愿在这些毫无价值的争吵中虚耗时光,只想尽快获取自己渴求之物。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却散发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我就知晓你们定会寻找狮魂的遗物。当年他为了不暴露自己金鸳盟余孽的身份,将东西小心翼翼地藏匿起来,至于这个地方,哼,唯有我清楚。”郭祸的眼神宛如毒蛇般阴冷,充满了算计与狡黠,轻蔑且肆意地扫过众人,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得意与期待。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妄图以此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为自己博得一线生机。那副嘴脸,让人看了更是心生厌恶。 笛飞声最恨他人威胁于己,刹那间怒发冲冠,那怒火犹如燃烧的烈焰,瞬间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径直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掐住了郭祸的脖颈。他的动作快若疾风,迅猛如电,力道更是大得骇然,仿佛能将钢铁捏碎。 “你尚无资格威胁我,若不道出实情,我即刻拧断你的脖子!”笛飞声咆哮如雷,怒声喝道。那声音响彻云霄,震人心魄。言罢,他的手愈发用力,仿佛要将郭祸的脖子生生折断。郭祸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眼珠上翻,白眼凸显。郭祸的双手拼命地试图掰开笛飞声那犹如铁钳般的手掌,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却终归是徒劳,呼吸愈发艰难,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的生命似乎正一点一滴地消逝,犹如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我说。”郭祸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这两个字,他感觉呼吸愈发艰涩,仿佛有一双无形且凶残的大手,正在残酷地扼住他的咽喉。这一刻,死亡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如冰寒彻骨的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向他席卷而来。他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人是真真切切会痛下杀手的。极度的恐慌让他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飘零的秋叶,整个人仿若风中萧瑟的落叶,簌簌发抖。他实在怕死,那种对生命即将消逝的惊怖瞬间主宰了他的整个思绪,于是他心急火燎地急忙同意,声音里盈满了慌张和仓惶。 笛飞声面色冷峻地瞥了他一眼,随后猛地松开紧掐着他脖颈的手,将他毫不留情地甩到一旁。 郭祸一下子瘫软在地,像濒死的鱼一般大口大口地拼命喘着粗气,他哆嗦着双手揉了揉脖子,那上面已然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深深红印。稍稍缓过一口气之后,他颤颤巍巍地示意他们跟上。 几人尾随着郭祸一路疾行,来到了莲池旁。莲池中的莲花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散发出一缕缕清幽淡雅的香气。然而此刻,众人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旖旎迷人的景色之上。 苏苏凝视着那个矗立在池边的镜石,眼中倏然划过一抹了然之色。镜石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刺目耀眼的光芒,仿佛隐匿着数不清的秘密。 郭祸战战兢兢地指着那个镜石说道:“东西就在镜石里。”言罢,他便刻意落后几人几步,站在不远处不再靠前。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似乎在谋划着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 笛飞声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不禁冷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抬脚踢起脚边的石块,使足了力气将其掷向镜石。只听得“砰”的一声惊天巨响,镜石瞬间被炸得支离破碎。无数的镜面碎片宛如流星飞矢般四散迸射,现场顿时一片混乱狼藉。 方多病见势不妙,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猛冲上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站在苏苏和李莲花的面前,奋力阻挡着飞溅而来的石块。他的眼神坚毅无比,没有流露出丝毫的畏惧之色,仿佛要用自己的身躯为身后的两人构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迅速侧身,恰到好处地微微挡在苏苏的前面。那一刹那,时光仿佛为这充满保护意味的动作定格。苏苏敏锐地察觉到两人对自己的深切关怀,她的眼眸闪动着熠熠光芒,嘴角扬起一个如春风般温和的笑意,那笑意恰似春日里暖煦的阳光,温暖且迷人,让人心生安宁。她那明亮的目光中满含着真挚的感激与十足的安心。 此刻,四周的树木沙沙作响,好似在悄声低语着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郭祸趁机一把拉住绿柔,犹如一只受惊的野兔,趁着这混乱局面拔腿就跑。他慌不择路的身影在光影间仓促穿梭,显得狼狈而又惶恐。方多病刚刚放下手中那把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寒芒的剑,视线的余光便瞥见了仓皇逃窜的郭祸。他瞬间眉头紧蹙,毫不犹豫地即刻转身,朝着郭祸逃跑的方向疾追而去。只瞧他步伐如风,衣袂翩翩,满脸的愤怒毫无遮掩。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蜿蜒曲折的小径深处,唯有那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还在寂静的空气中久久回荡。 独留苏苏他们静立原地,目光牢牢地锁定那个内里空空如也的镜石。镜石周围的草丛伴着微风轻柔摆动,仿若在喃喃诉说着方才那惊心动魄的场景。 笛飞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徐徐走近,脚下的碎石子不时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响。他伸手从镜石中取出里面的物件,定睛仔细一瞧,的确是金鸳盟特有的布料。那布料在风中悠悠飘动,仿佛携带着神秘莫测的气息。他缓缓将其展开,里面果然是狮魂所写的书信。 狮魂身为金鸳盟的仵作,对于单孤刀的尸身,始终心怀敬畏,不敢随意丢弃。哪怕是在遭受追杀、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也未曾忘却将其妥善藏匿。在这封书信之中,清晰无误地记录了遗骸的藏身之所。 而那个地方,就在采莲庄南门那棵饱经沧桑的柳树下。那柳树的枝条随风悠然舞动,仿若在默默指引着他们迈向那个神秘的所在。 第68章 找到师兄尸体 在采莲庄南门那棵饱经岁月沧桑的柳树下,柔和的微风悠悠拂过,柳枝婀娜地摇曳着,发出轻柔且细微的“沙沙”声。 温暖的阳光透过疏密有致的柳树叶,洒下一片片或明或暗、斑驳陆离的光影。 李莲花神情肃穆,面色凝重地高高挽起衣袖,双手紧紧握着那把铲子,目光坚定而又执着,一下又一下地奋力挖掘着脚下的土地。他的动作刚劲有力,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 他坚决且决绝地拒绝了苏苏和阿飞帮忙的好意,那不容置疑的态度仿佛在向他们表明,这是他灵魂深处一场隐秘而神圣的仪式,必须由他独自一人去完成,不容许有他人的涉足。 苏苏和阿飞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神色庄重而肃穆。 他们的目光牢牢地跟随李莲花手中铲子的起落,却只能这般默默地凝视着,不敢轻易去打破这份凝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 苏苏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理解与恻隐之情,似乎能够感同身受地体悟到李莲花此刻复杂且沉重无比的心境。 那种心境,犹如终于在漫长而无尽的黑暗中寻觅到了期待已久的璀璨曙光,内心的激动与喜悦相互交织,又与无尽的感慨相融。 哪怕此刻面对的仅仅只是一具冰冷且毫无生气的尸骨,却也仿佛找寻到了心灵深处那块一直空缺的重要拼图,填补了多年以来内心深处的空缺与落寞。 这十年来,李莲花所有的执着与孤寂,仿若一条无形且坚韧的绳索,紧紧地捆绑束缚着他那颗渴望解脱的心。 而在这一刻,仿佛终于寻找到了那股能够解开这束缚的力量之源。 终于,当铲子猛地触碰到一个坚硬之物,强烈的震颤瞬间传递到他的手臂,李莲花的身躯不禁微微战栗。 他毫不犹豫且急切地扔下铲子,双手好似疾风一般慌乱而又小心翼翼地扒开泥土,动作既迫切又谨小慎微,仿佛生怕惊扰了这片土地下沉睡的灵魂。 很快,一块色泽深沉的木板在泥土中渐渐展露出来。 李莲花的神情变得愈加紧张和虔诚,他极为小心翼翼地用双手一点点挖出木棺。 每一个动作都轻柔得如同对待世间最为珍贵稀有的珍宝,充满了敬畏与尊崇,生怕对其造成哪怕一丝一毫的损伤。 待整个木棺完全被挖掘而出,李莲花已然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汗水肆无忌惮地顺着他的脸颊不停地流淌而下,他的衣衫也已被汗水浸得湿透。 然而,他全然不顾自己那狼狈至极的模样,双手颤抖着轻轻触摸着木棺,那微微颤抖的指尖仿佛在无声地传递着他内心压抑许久的深沉情感。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上面的棺盖。 棺内整齐地摆放着许多药袋,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草药香气。 想必这是狮魂为了保住单孤刀的尸身不腐而精心置备的。 也正因如此,棺内单孤刀的尸身历经十年岁月的洗礼,依旧保持着当初离世时的模样,宛如沉睡中的静谧之态。 李莲花望着棺中的师兄,身体不由自主地缓缓跪下,双手颤抖得愈发厉害,不太稳当地扶着棺边,眼眶中盈满了晶莹的泪水,那泪水在明媚的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碎的悲伤光芒。 看着师兄的尸身,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然而嘴角抽动了几下,却终究做不出任何表情,只有无尽的悲怆在他的脸上肆意蔓延开来。 “师兄,我终于找到你了。”最后,他用颤抖且喑哑的声音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饱含艰辛却又略显轻松的话语来。 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空气中悠悠回荡,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深沉的感慨。 语落,一滴晶莹的泪从李莲花的脸颊悄然滑落,如同易碎的珍珠,砸在了松软的泥土里,却如同滴入大海一般未显分毫。 苏苏缓缓收回看向李莲花那满是悲怆的视线,那视线仿佛承载着千言万语的沉痛,久久难以移开。终于,她艰难地将视线转向了单孤刀的尸身。那是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毫无血色,仿佛被岁月这把无情的刀抽走了所有的生机,只留下一片死寂。他身上似乎还穿着某种略显陈旧的护甲,在凌乱的衣物间,仅仅露出一两分,那护甲上的斑驳痕迹仿佛诉说着曾经的激烈战斗。而他的双手,安静地叠放在腹部,如同沉睡中的宁静姿态。 苏苏的目光在触及到那双手时,身体如同遭受雷霆重击,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猛地睁大,瞳孔中满是惊惶与恐惧,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怖的景象。她的身形也随之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被站在一旁的阿飞赶忙伸出胳膊,试图拉住摇摇欲坠的苏苏。阿飞皱着眉头,冷冷地说:“苏苏,莫要失态。控制一下自己!” 然而,苏苏却用力地拔开阿飞的胳膊,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她的脸庞因惊恐而扭曲得不成样子,满脸不敢相信地死死盯着那个残缺的断指,仿佛那断指携带着无尽的秘密。 苏苏喃喃自语:“断指……断指……”声音细若游丝,却充满了恐惧。 阿飞跟过去,依旧冷漠地说道:“苏苏,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神神叨叨的!” 苏苏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朝着自己的后心迅猛刺来,那力道凶狠至极,狠狠地扎了进去。那剑身带着森寒的光芒,瞬间穿透了苏苏的衣衫,冰冷的剑尖刺入肌肤的瞬间,一阵剧痛瞬间传遍全身。苏苏只觉那疼痛深入骨髓,仿佛无数只毒虫在啃噬着她的身体。剑刃在身体里搅动着,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肌肉被撕裂,鲜血如泉涌般喷出。那剑的穿透力极强,整个剑身穿透自己的身体之后,甚至还刺进了土里一分。 她费力地扭过头看向身后,迷糊的视线中,只看到一只断了小拇指指节的手。那人毫不犹豫地放下手,迅速将其藏在了宽大的黑袍里,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决然离去,只留下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那背影如同恶魔一般,深深烙印在苏苏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时的苏苏,只觉得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剧痛袭来,仿佛那把剑再次刺进了胸膛。她下意识地捂着胸口,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发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声音也控制不住地发出“嗬…嗬…”的粗重语调,仿佛濒死的野兽在挣扎。 李莲花见此情形,神色焦急万分,心中犹如被巨石压着一般沉重。他心想:“苏苏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会如此失控?这般状态实在令人担忧,我定要想办法帮她。”于是连忙起身来到苏苏的身边,说道:“苏苏,莫慌,我来帮你。”他迅速运气于苏苏的后背,试图为她平复体内紊乱的气息。但他皱着眉头,不断加大自己的功力,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心中又想:“这内力怎会如此暴乱?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毒?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 李莲花不解地问:“这内力怎会如此暴乱?莫不是中了什么邪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苏苏感受到了李莲花传来的内力,却仿佛着了魔一般,大声吼道:“别碰我!”她的声音充满了决绝和疯狂,强行拒绝这股力量,猛地发力将李莲花狠狠震开。 李莲花猝不及防朝后跌去,好在并未受到什么损伤。而苏苏在强行打断内力的输送后,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那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触目惊心。但此刻的她完全不顾自身的伤势,双眼布满血丝,不管不顾地死死盯着李莲花。 苏苏声嘶力竭地吼道:“他是单孤刀!”!” 李莲花满心狐疑,却仍缓缓且轻轻地点了下头。 “四顾门副门主!你的师兄!”苏苏双目圆睁,目光中似有熊熊烈焰喷薄欲出,如铁钳般死死地紧盯着李莲花,就在那一刻,她的内心仿佛有一方天地轰然坍塌。(苏苏的心中满是凄楚与不甘:怎么能是这样?怎会是他?我苦苦寻觅了这么久,难道一切都只是梦幻泡影,皆是一场空欢喜?) “是,苏苏你……”李莲花极其敏锐地察觉到苏苏此刻状态的极度反常,他的目光在自己师兄与苏苏之间慌不择路地来回穿梭,嘴唇微微哆嗦着颤动,欲言又止,却被苏苏猛地粗暴打断。 “他小拇指,何时断的?”苏苏的声音颤抖不止,仿若从那支离破碎的灵魂深渊里艰难地挤榨而出,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无尽的战栗与深切的渴望。(苏苏满心期盼能从李莲花口中听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眼前这残忍的现实。) “是初下山不久时,破一个阵时被镇断的。”李莲花眉头紧紧蹙起,绞尽脑汁细细地回忆。 “大概有十四五年了。” 苏苏的脑袋倏地垂下,仿佛全身的力气被一只无形的巨擘在瞬间蛮横抽离,整个身躯绵软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苏苏只感心沉寒窖,这整整十三年来的苦苦追寻,难道最终换来的只是这样一个让人心碎欲绝的结局?她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苦寻整整十三载,原来,这人早在十年前就已命丧黄泉。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每次查到一些线索便会戛然中断,始终无法触及到真正的核心关键。 “哈哈哈……哈哈哈……死了,他早就死了……” 苏苏此刻神情恍惚迷离,已然濒临崩溃的边缘,那凄厉的笑声犹如要将这浓黑如漆的夜幕生生撕裂。(苏苏在心中痛苦地嘶喊: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般?我如此坚毅不拔的坚持究竟算什么?) “苏苏。”李莲花的眉头已然拧成了一个深陷的疙瘩,脸上布满了浓重的焦急与深切的忧虑。 他想要伸手去拉苏苏,可手伸到半途又停住了,他着实担心苏苏此刻失控的状态会让自己不慎受伤。 苏苏似乎已经完全听不到任何声音,整个人宛如坠入了一个专属她自己的无尽黑暗深渊,再也无力挣脱自拔。 她的脑海中不断反复浮现着那一个个查看断指的画面。 不对! 她猛地一个激灵,双眼瞪得犹如铜铃般硕大。(苏苏心中突然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或许尚有转机,事情断不会如此简单!) 不对,不对。 不一样。 她犹如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抓扯着棺材的边缘,拼尽全力站直身子,不顾一切地朝棺材里探去,那颤抖不停的手伸向单孤刀的手,目光炽热如炬,仔仔细细地查看那处断痕。平的。 对,当年所见的那个断指与此相同,但痕迹绝不可能是如此平齐的。 “苏苏,你这是做什么?究竟发生何事?此事与我师兄能有何关联?”李莲花心急如焚,声音颤抖且带着深深的焦虑,在这燥热的空气中久久回荡。他身形修长,面容清俊却带着几分憔悴,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眶微微下陷。此刻,他眉头紧皱,嘴唇紧抿,脸部的肌肉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额头上暴起的青筋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李莲花双手向前伸出,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泛白,死死地拉住苏苏的胳膊,试图阻拦她的动作。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仿佛要将全身的力量都倾注在这阻拦之中。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喉咙间不断发出低沉的“呼呼”声,就像一只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此刻的李莲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在强烈的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苏苏不在意地抽出自己的胳膊,那动作干脆利落,仿佛李莲花的阻拦对她而言微不足道。她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李莲花,毫不留情地说:“李莲花,你清醒点,他绝非单孤刀。” 李莲花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吼道:“怎么可能!苏苏,你休要胡言乱语!”他的眼球似乎都要凸出眼眶,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 苏苏冷哼一声,说道:“信与不信,由你。但事实就是如此。” 李莲花急忙看了眼师兄的尸身,呼吸愈发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粗重的喘息声在这炙热的氛围中愈发明显。 第69章 苏苏离开 “李莲花,倘若你苦寻数十载的那具尸体竟是假的,你究竟是该欢喜还是该悲哀?”苏苏目光紧锁,紧盯着正仔细探查单孤刀尸体的李莲花,语气看似平缓,可眼底那如漩涡般翻涌的复杂情绪却难以藏匿,悠悠说道。她的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竭尽全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心里深知,倘若慌乱,不单会错失众多关键线索,更极有可能致使自己铸成错误的判断。她暗自庆幸,在这乱如麻团的局面中,自己终究还能留存一份冷静且明晰的思维。 笛飞声亦踱步走到棺材前,瞧了瞧单孤刀的尸体,而后伸手轻柔地拨开他的外衫,露出那片银甲,拿起一片碎片仔细端详一番后说道:“是假的。” 李莲花听闻此言,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异样,当看到笛飞声手中的物件时,方才完全确信。苏苏所说果然属实。他的眼眸中即刻交织满了晦涩与迷茫,思绪犹如一团乱麻。正如方才苏苏所问,自己究竟该是心生欢喜还是满怀悲哀? “苏苏,师兄……这里面是不是存在某些误会。”李莲花精准地捕捉到了苏苏的异常之态。能让向来沉稳自若的她变得如此与平素大相径庭,甚至脸上流露出这般深切且浓烈的仇恨神情,他不难推测出,他的师兄或许就是苏苏一直苦苦寻觅的那个人。然而,他在心底深处坚决不愿相信会是师兄所为,他笃定这其中必然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与误会。 “李先生,难道你竟不信我?”苏苏的眼中刹那间闪过一丝锥心之痛,意味深长地高声喊道。这称呼骤然变回生疏无比的“李先生”,仿佛刚刚那几声亲昵的“李莲花”只是一场虚妄的幻觉。 “我师兄断不会这么做,你……”李莲花话语说到半途便戛然而止,望着苏苏那悲愤填膺的面容,他深知这番言辞对苏苏而言或许是一记沉重无比的锤击。但他对师兄的信任坚如磐石,即便置身于如此错综复杂的困局,他依旧毫不犹豫、坚定不移地选择相信自己的师兄。 苏苏听到他这番斩钉截铁的话,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凄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凄凉与深深的失望,令人闻之心酸。 “我原本以为找到了能帮我复仇的关键线索,没想到竟然是和他一伙的。李先生,你赶紧护好他,如果被我先找到,恐怕你真得给他收尸了。”苏苏脸色阴沉,紧紧咬着嘴唇,双眼充满了愤怒和不甘。说完这话,她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开,态度坚决,没有一点留恋。 既然已经清楚他的态度,那就确实没必要留下来了。这些年,本来是我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一心一意死皮赖脸地跟着你,又不是你李先生求我留下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所处的状况已经完全不同了。一个是你心心念念、苦苦寻找很久的师兄,一个是我这个怀着血海深仇、发誓要杀了他哥哥来报灭门之仇的女子。他们已经站在了完全对立的两边,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交集。 李莲花急忙伸手拦住想要冲出去阻拦苏苏的阿飞。 阿飞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疑惑和不理解,说:“为什么让她就这样走了?她到底是谁?和你师兄难道有仇恨?” “我不知道。”李莲花眉头紧皱,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师兄会和苏氏灭门这种惨事有关系,但是苏苏那充满了无尽失望和痛苦的眼神,还有滚滚落下的热泪,就像炽热的火焰,深深刺痛了他的内心。此刻,他只觉得双腿好像被千斤重的铅块死死压住,沉重得不得了,半步都迈不出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苏坚决地离开,心里好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疯狂啃咬,满心忧虑。她的内力本来就混乱不堪,还这么坚决地中断了自己的治疗,只怕情况会越来越糟糕。刚才竟然还这样不顾一切地强行运功飞走,这个女人难道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了吗? 两个人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气氛沉重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就在这个时候,方多病及时回来了,他脸上有疲惫但还是难掩兴奋的神情,大声说:“我已经把人都抓住并且捆起来了。”然而,当他的目光碰到那具棺材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疑惑,急切地问:“这是谁的墓?” 李莲花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方多病,嘴唇微微颤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沙哑,很艰难地说:“方多病,这是你舅舅单孤刀的尸骨。” 李莲花尽管早已笃定眼前之人绝非真正的师兄,然而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将计就计,暂且认可这个子虚乌有的身份。毕竟师兄煞费苦心地找来一具假尸企图蒙混过关,那他不如顺水推舟,接受这个骗局,或许能从中挖掘出更多的线索,从而揭开那重重谜团。 “师兄,你究竟在背地里密谋些什么?苏苏之事难道真与你有关联?这可是关系到众多无辜的生命啊......” 方多病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目光牢牢地锁定李莲花。当他从李莲花那坚毅却又夹杂着无奈的眼神中捕捉到肯定的意味时,尽管心中仍充满疑虑,但也只好无奈地接受了这一残酷的现实。 几人抬着那具沉重的棺材,一路匆匆忙忙地朝着云雾山疾行。 “李莲花,苏苏呢?”从方多病妥善安置好舅舅的遗体,一直到准备妥当即将启程,这段时间始终未见苏苏的身影。而李莲花和阿飞对此更是闭口不谈,仿若故意在回避这个问题。 他在路边痴痴地盼望了许久,依旧不见苏苏熟悉的倩影。无奈之下,这才转身步入屋内,去询问正坐在那里默默沉思的李莲花。 “苏苏,应当是回......”李莲花刚要开口,却又突然语塞,(此刻李莲花心中暗想:苏苏的去向实难解释,若说实话方多病未必能接受,还是先敷衍一下吧。)一时不知该如何向方多病说明。苏苏能回哪里呢?家吗?可她早在十几年前就经历了家破人亡的悲惨境遇。此刻提及这个,着实太过讽刺和残忍。 “有事去忙了。归期不定。” 方多病眉头紧蹙,急切地说道:“李大哥,苏苏怎能这样不声不响地就走了,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解释道:“兴许她碰到了万分紧急且必须独自处理的要事。” (李莲花暗叹:苏苏的事情过于复杂,方多病还是不知详情为好,以免卷入更多麻烦。) 方多病满心的不情愿:“那也应该跟咱们说一声啊,说不定咱们能帮上忙的!”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有些事情,她或许只想依靠自己去解决。” (李莲花心中无奈:苏苏所涉之事危险重重,不让方多病插手也是为他好。) 最终,李莲花思考许久,给出了这样的答复。归期?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怀有一丝期盼,期望着他们有朝一日能够再次相逢。 方多病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怎么会如此猝不及防,连一句离别的话都没留下。” 方多病的心中充满了不舍与眷恋。在此次错综复杂的案件中,自己能够成功揪出真正的凶手,全赖苏苏的全力协助。就在李莲花成功抓获郭庄主之际,多亏了苏苏的提示,自己才能够顺藤摸瓜,查出郭祸才是杀害镇远镖局千金的真凶。 方多病抱怨道:“李莲花,你说苏苏是不是觉得咱们不值得信赖啊?” 李莲花摇摇头,郑重地说:“应该不是,苏苏绝非那样的人。” (李莲花心想:方多病还是太过单纯,不明白这其中的隐情。) 方多病气呼呼地说:“简直就是个频繁失踪的惯犯!下次要是再遇见,我必定得准备一条牢固的绳索,绑住她的手,紧紧拉着她走,看她还怎么能轻易溜走。” 李莲花把那具假单孤刀的尸体埋葬在了云雾山一处人员往来密集的地方,并未将其安放在其师父身旁。方多病恭恭敬敬地跪在墓前,郑重其事地磕了好几个响头,祭拜完毕,这才缓缓起身。 第70章 方多病又又又丢掉了 阳光洒在山上,驱散了些许阴霾。单孤刀的墓碑在灿烂的日光下静静矗立。 方多病站在墓碑前,转头望向身旁的李莲花,神色急切而又带着几分执拗,高声说道:“李莲花,你能不能好好地和我讲讲我师父和舅舅的事情?”他眉头紧蹙,双眼紧紧盯着李莲花,满是期待与渴望。 李莲花的目光凝视着墓碑,缓缓开口:“那时啊,单孤刀才十几岁,在街头苦苦地谋求生存。”他的眼神飘忽,仿佛回到了那个艰难的岁月,“那时候的日子,暗无天日。他捡到了年仅四岁、孤苦无依的李相夷。每次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吃的,他毫不犹豫地第一时间就给了李相夷。哪怕被人发现后遭人暴打,他也愣是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着身下的李相夷。就那样,日子在困苦中慢慢流逝,后来他们有幸遇到了师父漆木山,这才被师父慈悲地带回去收养。” 李莲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愧疚之色。 “他们一同习武,李相夷起初心里对这个师兄充满感激。”李莲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奈何,他性格过于桀骜不驯、狂妄自大。随着年岁渐长,更是变得目中无人、不可一世。最终,竟生生把他的师兄给气跑了。所以啊,李相夷说到底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李莲花眉头紧锁,表情复杂。 方多病一听,气得猛地转过身,面对着李莲花,大声喊道:“李莲花,你休要乱说!我师父绝不是这样的人!”他双手紧握成拳,脸涨得通红。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方多病,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 方多病怒目圆睁,吼道:“我怎能不激动?你把我师父说成这副模样!” 李莲花神色黯然,继续道:“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一些。李相夷因为自己的狂妄,惹下不少祸端。” 方多病声音颤抖着说:“可他也做过许多好事,行侠仗义,帮扶弱小!” 李莲花沉默片刻,缓缓道:“或许吧,可他对师兄的伤害也是事实。” “你胡说八道!我师父才不是像你说的这样!”方多病瞪大了眼睛,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大声吼道,“我小时候不过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一无是处的废人,可师父他都会耐心地鼓励我习武,对我这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都能如此关怀备至,怎么可能是你口中那种自私自利的人?而且大家都知道,他是因为舅舅单孤刀的死,才毅然决然地和金鸳盟决一死战的,绝对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他恼怒地反驳着,为了证明李相夷的为人,急切地说着一连串的例子。 李莲花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墓碑,思绪却如脱缰的野马,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山上与师兄相处的那些悠悠岁月。往昔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闪现,不知为何,他的嘴唇抿得紧紧的,没有出声。 后来,他的思绪又跳跃到他们一起建立四顾门的那段激情燃烧的时光,那时他们一心想着匡扶正义,扫平天下的不平之事。可如今,他眉头紧皱,嘴唇微动,自言自语道:“我怎么都不相信,那个和我一起并肩创立四顾门的人真的会在暗处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声音里满是困惑与不甘,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法挣脱的谜团之中。 方多病看着陷入沉思不说话的李莲花,心头的疑惑越来越浓。他先是抬手在李莲花眼前快速地挥了挥,见李莲花毫无反应,便急匆匆地蹲在他面前,把手放到嘴边呈喇叭状,扯着嗓子大喊:“李莲花,回神啦!” 李莲花这才如梦初醒,一脸茫然地看向方多病,眼神中还有着尚未消散的迷茫。 方多病着急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跺了跺脚说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半天都不吭声。不会是又在想苏苏吧。哎,也不知道她到底去办什么事了,连个消息也不传回来一声。” 就在这时,笛飞声迈着有力的步伐从一旁大步走来,脸上表情严肃,眼神坚定,一本正经地说道:“想知道,我帮你绑回来。”那语气斩钉截铁,仿佛绑人对他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绑什么绑,苏苏可是个娇弱的女子,细皮嫩肉的,再给绑坏了,在乱说我把你绑了。”方多病瞬间像被点燃的火药桶,一下子炸毛了,他猛地跳了起来,瞪大双眼,疯狂地吼道,“你就知道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动不动就绑人,能不能有点别的法子?” 阿飞撇撇嘴,一脸不屑地说:“哼,就你心软,这么婆婆妈妈的能办成啥事。我这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方多病气呼呼地回道:“直接有效?你这叫蛮干!苏苏一个女子,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对待。我这叫善良,哪像你,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就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真是粗鲁至极。” 阿飞不耐烦地回道:“行了行了,你善良,那等你慢慢去打听消息吧。” 方多病梗着脖子说:“我自己会想办法弄清楚,不用你管。” 李莲花这时开口说道:“都别吵了,先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方多病立刻说道:“依我看,咱们还是先去找找线索,总比绑人强。” 阿飞哼了一声:“随便你们,反正浪费时间别怨我没提醒。”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那走吧,一起去探探情况。” 几人起身,顶着那仿佛能把人烤化的火辣日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朝莲花楼行进。一路上,尘土恰似狂躁的恶兽,肆意飞扬,伴随阵阵滚烫且带着灼意的微风,拼命往人的口鼻里猛钻,惹得人心头难以抑制地泛起丝丝烦躁。 李莲花率先踏入莲花楼,他那俊朗的额头已满是晶莹的汗珠,发梢也显得杂乱无章。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菜园处那些刚刚冒出的嫩绿芽苗,那是苏苏前些日子精心种下的。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喜,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苏苏温柔且专注种植的动人模样,嘴角不自觉地缓缓浮现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浅笑。他轻柔地提起一旁的水桶,弯下腰如同呵护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给芽苗浇着水,每一滴落下的水都仿佛饱含着他对这份生机的珍视与期许,仔仔细细地浇完水后,这才心满意足、面带微笑地起身回屋。 回屋后,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向方多病,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方多病先是一怔,随即赶忙伸手接过钱袋,刚一入手便感觉手中猛地一沉,不禁瞪大了双眼,满是疑惑地看向李莲花,急切说道:“李大哥,这啥情况啊?太突然了,我这心里头直发懵。” 方多病接着紧紧盯着李莲花,瞧着眼前这突然大方起来的人,满脸不可置信,眼睛瞪得浑圆,声音拔高了好几度,惊讶问道:“李莲花,你是发烧糊涂了还是走大运发财啦?咋给我这么多钱买东西。”说着,还凑近李莲花,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让你多买些干粮,以防在路上挨饿。不需要就还我。”李莲花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直直看着方多病那充满怀疑的小眼神,双手抱在胸前,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说着,还故意将手伸得更近了些,作势就要拿回钱袋。 方多病身子往后一缩,赶忙将钱袋紧紧塞进怀里,仿若珍宝怕被夺走,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铁公鸡拔毛哪能还让你拿回去,我这就去镇上买好吃的回来。” 李莲花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严肃嘱咐:“别光买些没用的零食,多备些耐存放的干粮才是关键。可别由着你的性子来。” 方多病连连点头,笑着应道:“知道知道,李大哥你就放心吧!”说完,便兴高采烈地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快走到门口时,他脚步蓦地一顿,转身回来,脸上写满担忧与不安,冲李莲花大声喊道:“李莲花,你可不许趁我不在偷偷溜走。”说话间,还紧紧地捂着怀里的钱袋。 “银钱都在你那,我身无分文,跑了就得饿死半道上。”李莲花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专心翻着手中的书卷,声音平静随意地回应。只是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在笑方多病的多心。 方多病皱着眉头沉思片刻,仍不放心,再次强调:“那说好了,你要是敢一声不吭跑掉,我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你揪出来。” 李莲花轻笑一声,略带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去吧,别啰嗦。” 方多病嘟囔着:“哼,那我快去快回,你可得等着我。”说完,便像一阵疾风般跑了出去,只留下身后扬起的一小片尘土。 “李莲花,我购得诸多新鲜蔬菜哟!”方多病那欢快的声音自远处传来,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如狂风骤雨般急促的脚步声。只见他兴高采烈地,手提满满一篮蔬菜,宛如欢蹦乱跳的小鸟般飞奔而来。他的面庞上绽放着灿烂如春日暖阳般的笑容,双目熠熠生辉,仿佛满心期待着李莲花能对他夸赞一番。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颗颗滚落,在阳光的映照下,宛如璀璨的珍珠。 然而,当他抬眸望去的那一刹那,整个人瞬间如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原本熟悉的莲花楼所在之处,此刻竟是空空如也,周遭广阔无垠,那熟悉的阁楼连半点影子都寻觅不到。唯有几株枯黄的野草,在风中哆哆嗦嗦地摇曳着,似乎在嘲弄他的痴傻模样。 直到这时,他那反应略显迟缓的脑子才恍然惊觉,哎呀,自己又被那狡诈如狐的李莲花给诓骗了! “李莲花!”方多病怒不可遏地高声呼喊,那怒火仿佛能冲破苍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懊恼交杂的神情。他的双眉紧紧拧作一团,恰似两条缠斗不休的蛟龙,嘴唇颤抖不止,怒火中烧。他的双手瞬间绵软无力,犹如无骨的柳条般垂落,手中所提的蔬菜“哗啦”一声坠落于地。各类蔬菜在地上翻滚四散,有的萝卜还沾染了尘土,他却全然不顾。 我又又又被遗弃在这荒僻无人的路边啦!方多病内心满溢的怒火,犹如沸腾的热水般翻滚不息,却无处宣泄。于是,他干脆一屁股瘫坐在路边的地上,活像个怒气冲冲的老妪,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李莲花。路边那些嶙峋的石子将他的屁股硌得生疼,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正在骂得兴起之时,他忽然瞥见旁边有一封信笺。方多病犹如饿虎扑食一般,迅猛地将其一把抓过并打开,只见李莲花的字迹歪歪斜斜,仿若鸡爪胡乱抓挠而成,上面写道:“我与阿飞有要紧之事需去处理,不得不先行离开。特留此信告知于你。算不上不告而别。” “哼,你比苏苏还要靠不住。你这只老狐狸!”方多病咬牙切齿地说道,那模样好似要将李莲花生吞活剥一般,心中的怒火不但未曾消减,反而如充气的气球般愈发膨胀。他的鼻翼急促地翕动着,粗气呼呼直喘。 “苏苏的离去实乃情非得已。而我绝非老狐狸,此信劝诫好友切勿再谩骂,速速离开为妙。谨防迟则生变。” “我信你才有鬼呢!”方多病圆睁怒目,眼珠子似乎都要迸出,气急败坏地将信纸揉成一团,如同投掷飞镖一般狠狠地扔向地面。那纸团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沾上了不少泥污。他仍觉不解气,抬脚猛力踩踏了好几下,在地上留下了数个浅浅的坑印。 恰在此时,方多病抬头望向竹林,双目骤然圆睁,哎呀,竟是他小姨施放的信号烟袅袅升起。那烟缓缓升腾,在湛蓝的天空中显得格外醒目。 “信号烟一经燃起,你小姨转瞬即至将你擒拿,速速离开,速速离开。” 方多病瞧着自己这般一步步落入李莲花的算计之中,心中的怒火攀升至巅峰,然而却又无可奈何,犹如泄了气的皮囊。他愤怒地将脚边的石头猛踢出去,那石头撞上一棵大树后反弹回来,险些砸中他自己的脚。嘴里嘟囔着:“李莲花,我与你势不两立啊啊啊!”紧接着,便似被恶犬疯狂追逐的兔子一般,撒开双腿拼命狂奔起来,衣袂在风中烈烈作响,头发乱得如同鸟窝,生怕被小姨给逮个正着。 第71章 笛飞声为李莲花解毒 在那远离尘嚣、杳无人烟的郊外,莲花楼宛如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孤叶,孤零零地缓缓停下了它一路颠簸前行的步伐。 阿飞神色凝重,眼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引领着李莲花徐徐走进一间看上去饱经岁月沧桑、充满岁月痕迹的屋子。 屋内弥散着一股浓烈的陈腐气息,那昏暗的光线仿佛一层厚重的阴霾,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让人心中不自觉地生出压抑之感。 李莲花微微蹙起双眉,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地说道:“想要清除此等邪毒,唯有运用金针刺穴之法才可着手施行,并且还需要运功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期间绝不可有半分疏忽与懈怠。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待笛飞声依照李莲花的指示屏气凝神开始运功之后,李莲花那双深邃如潭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与决然之光。他趁着笛飞声全神贯注运功驱除邪毒,无暇他顾的时机,轻手轻脚,悄然转身。他的脚步轻若无声,嘴里还在轻声低语着:“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可命运似乎向来喜欢捉弄世人。就在李莲花满心以为即将成功逃离之际,他猛地感觉到一股强横无比、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力量瞬间封堵住了他的穴位。那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被铸进了无比坚固的铁制模具之中,丝毫动弹不得。 “你要去哪?”一道冰冷且充满威慑力的声音在他身后猝然响起,如惊雷般在他耳边炸开。 李莲花的心脏猛地一沉,回头望去,来人正是满脸怒容的笛飞声。他神色焦急,大声喊道:“笛飞声,你我两清,莫要苦苦纠缠!” 笛飞声冷哼一声,语气森冷地回道:“两清?哪有这么容易!李莲花,你想得倒美。” 李莲花怒目而视,声音颤抖却依旧强硬地喊道:“我们两清了,我这不是向您告辞了嘛。”李莲花竭力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镇定一些,可被封住穴位的他,那略带气泡音的喉咙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显得格外无力。 “我答应过不暴露你的身份,但是当下,你应该也不想就这么命丧黄泉吧。我要为你解毒。”笛飞声的目光犀利如电,紧紧地锁定李莲花,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看穿。 李莲花倔强地回怼道:“我李莲花的命,自己说了算!用不着你来操心。” 笛飞声向前一步,逼近李莲花说道:“你若就这么死了,那些未竟之事,可就再无实现的可能。你甘心吗?” 李莲花听了这话,沉默片刻,终是不再吭声。 笛飞声毫不犹豫,一把紧紧拉住李莲花的胳膊,如风驰电掣一般将他带到了药魔的居处,语气坚决地命令道:“帮他恢复内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做到!” 药魔面露难色,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迟疑地说道:“这……大人,此人身中邪毒已久,内力尽失,想要恢复,怕是不易啊。” 笛飞声怒喝:“少废话!我只要结果,尽力而为!否则,你知道后果!” 药魔不敢再多言,伸出手指,轻柔地搭在李莲花的脉搏之上。片刻过后,他的脸上流露出犹豫和为难的神情,欲言又止地说道:“属下会竭尽全力一试,但这过程中,还需不少珍贵药材……” 李莲花无奈地叹气道:“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 此刻,屋内的气氛仿佛凝结成了一块千年坚冰,沉重且压抑到了极点。李莲花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忐忑与不安,而笛飞声则紧蹙双眉,那凌厉的目光犹如锋利的剑刃,直直地紧盯着药魔,似乎在急切地催促他赶快付诸行动,以扭转这艰难困窘的局面。 于是,李莲花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当即被强行灌下了整整三碗熬制了十来年之久的药。那药液色泽暗沉如墨,浓稠得好似浑浊不堪的泥浆一般,还散发着一股令人难以名状的古怪气味。 “咕噜咕噜……”李莲花在万般无奈之下被迫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喉咙里不断发出艰难而又沉闷的吞咽之声。他的心底不禁涌起一阵深深的疑惑,也不知道这不知在阴暗角落里搁置了如此之久的药是否已经过期变质。然而,当他满怀期望地喝完之后,身体却没有呈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成效,唯有那满嘴不知是何种难以形容的古怪味道的气味在口腔中肆意地弥漫开来。那浓烈刺鼻的气味熏得他的胃里好似有一头凶猛无比的野兽在横冲直撞,差点就让他禁不住当场呕吐出来。 药魔眉头紧紧地聚拢在一起,形成了如同沟壑般深邃的纹路,忧心忡忡又万般无奈地说道:“他气海破碎,药力根本无法在其体内留存,就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沙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丝毫起不了任何效果啊。” 笛飞声听闻此言,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不移,二话不说便起身运功,妄图凭借自身深厚无比的内力替他炼化药力。然而,事与愿违,这一番看似善意的举动反而使得李莲花陷入了更加痛苦的境地。只见他原本就苍白如纸的脸色此刻变得愈发惨白,难受得将眉头紧皱得仿佛能夹死一只恼人的苍蝇,那痛苦万分的表情让人看了心疼不已。他的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用力握住桌面,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了瘆人的白色,全身的肌肉紧绷得犹如拉紧的弓弦,只有这样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至于狼狈地跌下。身体如同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般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体内的毒素也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涌出。 最后,李莲花再也承受不住体内那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般翻腾不息的气血,猛地张开嘴巴,“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带着些许黑色的鲜血。那鲜血溅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触目惊心的痕迹,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他所承受的无尽痛苦与折磨。 笛飞声见他这副凄惨至极的模样,这才缓缓地收回手,眉头紧蹙成了两座险峻的小山,目光中饱含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既有心疼,又有不甘,更多的则是疑惑,静静地凝视着李莲花。 “都说治不好了,何必如此白费力气。”李莲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声音中满是绝望与无助,仿佛已经对生活彻底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之光。他的眼神空洞无神,如同失去了光芒的星辰,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就不该抱有一丝希望。十年来都没有用,自己怎么还敢期望能治好这难缠的毒。” 笛飞声看着眼前这个难掩失望之色、形容憔悴的李莲花,心头不禁涌起一阵强烈的波澜,内心充满了深深的震撼与由衷的敬佩。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身形瘦弱、面容枯槁的人,在这十年不能练武、每日都受尽病毒无情折磨的漫长岁月里,到底是依靠着怎样顽强不屈的意志和坚韧不拔的精神才艰难地挺过来的。 “要是我不能练武,早就自我了断而死了,因为那样活着比死了更加痛苦。”笛飞声低垂着头,脸色阴沉得仿佛密布着层层厚重的乌云,低声喃喃自语道,拳头紧紧地握在一起,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想想其他办法。”笛飞声抬起头,目光如炬,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沉声地对着药魔说道。 药魔此时也是满脸的愁苦与无奈,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接连不断地滚落,顺着脸颊流淌而下,仿佛一条条涓涓流淌的细流。他苦着脸,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着,焦急万分地说道:“大人,小的……我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真的是无计可施啊。” 就在众人陷入深深的绝望之际,药魔突然眼睛一亮,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激动万分地大声说道:“灵蛇窟可以试一试。” 笛飞声闻言,猛地转过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和隐约的期待。 药魔赶忙解释道:“是小的我饲养的那些灵蛇,是我用珍贵无比的灵药精心饲养多年,或许用它们来为其换血,说不定会产生一些意想不到的神奇效果。” 笛飞声转头看向里面游动的灵蛇,那些灵蛇蜿蜒扭动着身躯,在昏暗的环境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让人不禁感到不寒而栗。再看看李莲花那精神萎靡、仿佛随时都会倒下的虚弱样子,他暗暗下定决心,不管前方等待着的是怎样的艰难险阻,都一定要试一试。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令人猝不及防的一瞬间,笛飞声竟不带丝毫怜悯,心狠手辣地一把把人扔了下去。 李莲花毫无防备,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猛地跌落在地。落地的瞬间,发出的那声沉闷而又沉重的声响,仿佛是生命在痛苦地呻吟。此刻的他,虚弱到了极点,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已然无力起身。整个人就像一滩绵软得没有丝毫支撑力的烂泥,无力又狼狈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而又急促,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无法吸入足够的空气而昏厥过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一个身穿蓝衣、面戴黑巾的女子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子,却带着凌厉的气势从上面飞身落了下来。只见她身形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动作快如闪电,极为敏捷。她手持一柄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利剑,眼神专注而果决,毫不犹豫地一剑挑开已经趴在李莲花脖颈处那只正张开血盆大口、獠牙毕露,准备随时给予致命一击的灵蛇。那剑出如疾风,精准至极的一剑直直地砍向灵蛇的七寸之处,灵蛇甚至来不及发出一丝痛苦的嘶鸣,瞬间便没了生息。 那蓝衣女子力大无穷,仿若拎起一件轻若无物的物件般,毫不费力地单手轻松拎起李莲花。她的另一只手则一刻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剑,剑式变幻莫测,砍杀着源源不断疯狂游来、张牙舞爪的灵蛇。此人剑法超群,剑势凌厉无匹,每出一剑都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和一往无前的决心,必有一只灵蛇在她的剑下伤亡。不过片刻功夫,周围便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安全空地。其他灵蛇忌惮其威,哆哆嗦嗦地蜷缩着身体,眼中流露出恐惧,竟不敢贸然上前。 上面的药魔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饲养、视若珍宝的灵蛇一个个地死于非命,气得暴跳如雷。他的双目圆睁,眼珠子仿佛要从眼眶中愤怒地蹦出来,满脸溢满了心痛之色,那神情犹如心被刀无情地割了千万道口子。他的嘴唇气得不停地哆嗦,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为愤怒而颤抖不已,恨不能立刻跳下去与这蓝衣女子拼个你死我活,为他死去的灵蛇报仇雪恨。 而笛飞声则神情凝重地站在一旁看着里面的两人,那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满是熊熊燃烧的战意,仿佛两团炽热得能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火焰在跳跃。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如虬龙般暴起,全身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战斗欲望,仿佛随时准备加入这场激烈的战团,与蓝衣女子一较高下。 蓝衣女子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紧盯着她的笛飞声,眼神中没有丝毫的畏惧与退缩,随后便毫不犹豫地收回剑,动作行云流水。她一把领起李莲花,就如风一般迅速朝外飞去,身姿轻盈而又快捷。来到一处较为安静的空地处,她小心翼翼地轻轻将李莲花放下,目光中流露出关切与温柔。接着她屏气凝神,调动周身的内力运气为李莲花疗了疗伤,直到确认他暂无大碍,这才放心地将其安置在一旁。紧接着,她转过身,再次抽出利剑,剑指笛飞声,目光中瞬间又充满了坚定与决绝,仿佛下定了决心要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笛飞声见状,当即双手抽刀,身形如鬼魅般一闪,瞬间与来人打斗起来。两人瞬间陷入激烈的交锋之中,刀光剑影交错,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一时间,空气中满是兵器相交的铮铮鸣响,让人听了心惊胆战。 越打笛飞声越是兴奋,他的心中暗想:这是他出关以来,除了李莲花,唯一一个值得他抽刀相向的人。也是能和他斗上几招而不轻易落败的人。不错,非常不错。这场战斗,让他沉寂已久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李莲花强睁着沉重的眼皮看向两人之间激烈的打斗,越看越心惊。这人到底是谁?剑法如此出神入化,竟能和笛飞声对打而不落下风。他总感觉这个身形似乎有点熟悉,却又好像隔着一层迷雾。但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并不会剑法。不对,也许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了解她。她所表现出来的只是她想让人看到的,那她隐藏在深处不为人知的又到底是什么呢? “哈哈哈哈……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你勉强可以当我的对手。”笛飞声望着被自己逼得后退一步的男子,毫无顾忌地放肆大笑道。他的双目犹如燃烧的熊熊火炬,兴奋与狂热的光芒在其中闪烁不停。 那人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缄默,在激烈的打斗过程中,脸上的黑巾竟没有丝毫掉落的迹象,越发显得神秘无比,让人全然无法窥见其真容。 “碧茶之毒,无解。你们何必去折磨一个将死之人。”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那独特的少女音色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冷。 笛飞声看着李莲花那备受折磨、面色苍白如纸的模样,呲笑道:“我说能解,就一定能解。”他的目光坚定无比且执着异常,仿佛已下定决心要冲破这无解的困境,“我笛飞声认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李莲花气息微弱,艰难地开口:“笛兄,莫要执着,此毒……怕是无力回天。” 笛飞声瞪向李莲花,大声说道:“李莲花,你给我撑住!我定会解了这毒,与你再痛快一战。” 药魔听到“碧茶之毒”这几个字,这才恍然醒悟,知晓这人竟是中了如此奇毒。 他赶忙说道:“尊上。可能还有另一种方法。便是忘川花。”然而,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犹豫和不确定,“但是也只是有三成机会能恢复而已。” 笛飞声听闻,毫不犹豫地回应道:“不管几成,只要有用就要试一试。” 药魔犹豫着说:“尊上,忘川花极为罕见,寻找起来怕是困难重重。” 笛飞声厉声道:“少啰嗦,快去!” 药魔便领命而去。只是在离开之前,他心怀不甘地瞥了一眼那个蓝衣女子。此人杀了自己众多精心饲养的灵蛇,他心中愤懑难平。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家尊上已然把这人视作对手,绝非自己能够抗衡的,只能满心无奈地退下。 “多谢女侠了。”李莲花艰难地抬起头,朝着蓝衣女子感激地说道。 蓝衣女子依旧沉默,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便毫不迟疑地转身,打算离开。 李莲花忍不住追问:“女侠为何救我?” 蓝衣女子并不回应,继续迈步前行。 她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映照下,显得孤独又决绝,仿佛这世间的一切皆与她毫无瓜葛。李莲花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满心的疑惑。 第72章 解毒不成 笛飞声紧皱着眉头,双眸中满是疑惑,紧盯着那人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的身法,那身影简直虚幻得令人难以捉摸,就好似一团捉摸不透的迷雾。他猛地一个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李莲花,急切地问道:“你认识?” “我不认识。”李莲花回答得干脆利落,干脆得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他的确不认识眼前这个神秘之人,然而,那人躲避时的身法,和苏苏的倒是有些相似,这细微的相似之处,让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疑虑,犹如平静湖面上被投下的一粒小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哼,认不认识无所谓。我会找到他。”笛飞声冷哼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每一个字都透着浓浓的不甘和坚定。 李莲花微微皱眉,说道:“笛兄,何必如此执着,江湖之大,这样的高手数不胜数。” 笛飞声双眼之中,那如熊熊燃烧的烈焰般的战意,炽热且狂暴得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江湖上出现这么一个人物,就不可能会查不到。”他紧紧握着拳头,手臂上的青筋如同一条条暴起的蚯蚓,仿佛钢铁般坚硬,毫无退让的可能。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笛飞声就不信,还能让他从我眼皮子底下溜走!我定要将他的来历查个水落石出。”话语间,那决然的气势仿佛能冲破云霄。 “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不管是刚刚那个人还是我。你就算是为我解了毒。我也不会和你打的。”李莲花缓缓地盘腿坐在地上,神色平静得如同秋日里静谧的湖水,没有一丝波澜。 笛飞声怒目圆睁,大声吼道:“李莲花,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怕了不成?你曾经也是在江湖中呼风唤雨、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如今竟变得如此怯懦?你莫不是要做个缩头乌龟,躲在这龟壳之中不敢面对?”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一丝无奈,那无奈犹如深秋的雾气,弥漫开来,挥之不去。他缓缓说道:“不是怕,而是我早已厌倦了江湖的纷争。那些打打杀杀、尔虞我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笛飞声一脸的难以置信,他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如同一颗熟透的苹果。他高声反驳道:“李莲花,你怎能说出如此丧气之话?你曾经在江湖中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挥洒自如,如今却这般消沉,这般落寞。这岂是英雄所为?难道你要将曾经的荣耀都抛之脑后?”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闭上双眼。 笛飞声依旧不依不饶:“李莲花,你给我睁开眼,说清楚!” 李莲花依旧闭着眼,缓缓说道:“笛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他那饱经沧桑的面容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沧桑,那余晖犹如一层金色的轻纱,却也无法掩盖他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仿佛他历经了无数的狂风暴雨,已然疲惫不堪。那微闭的双眼,仿佛是对江湖恩怨的一种逃避,又似乎是在内心深处寻找着一份遥不可及的宁静。 此时,夕阳的余晖如同一把金色的长剑,将他们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四周的气氛却越发紧张凝重,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相夷,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师兄为何未死?十年前他莫名暴毙。金鸳盟与四顾门那场惨烈大战,死伤枕藉。最终两方皆在江湖中衰败没落。你可知背后那操纵一切的关键之人究竟是谁?我愿帮你共同追查。只要你答应与我再战一场。”笛飞声紧紧攥住李莲花的弱点,目光犹如燃烧的烈火,言辞急切且凌厉地进行游说。他那自信满满的模样,仿佛认定李莲花必定会心动。 “笛盟主,这些皆是李相夷应背负的因果,如今的李莲花,没心思与你争斗。”李莲花神色黯然,缓缓低下头,眉头拧成了疙瘩,似在竭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波澜,“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李相夷,江湖的恩怨情仇,我早已决意远离。” “那我再加重些筹码,倘若你不应,我便手刃单孤刀的儿子。”笛飞声忆起前不久让无颜查到的有关方多病的消息,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阴恻恻的笑,接着说道,“我可不是在跟你说笑。” 李莲花瞬间呆立当场,脸上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吼道:“我师兄的儿子?” “十八年前,天机堂的二堂主何晓兰,与单孤刀曾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情。二人虽情断义绝,却诞下一子。便是天机堂堂主何晓慧和户部尚书方则士突如其来的幼子方多病。而二堂主对外宣称是重疾身亡。”笛飞声不紧不慢、有条不紊地讲述着这段鲜为人知的过往,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神情,“怎样,李莲花,这交易于你而言并不亏。” 紧接着,笛飞声将一封何晓兰的绝笔扔给了李莲花。李莲花双手颤抖着接过信件,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声音带着颤抖和惊愕:“这……这怎会是真的?” 笛飞声冷冷地哼了一声:“所以,倘若你不应允。我就取了你师兄之子的性命。说不定,苏苏得知这消息都会欢呼雀跃。” 李莲花猛地抬起头,双目喷火,怒喝道:“笛飞声,你怎可如此心狠手辣!” 李莲花试图起身,却浑身绵软无力,急切地喊道:“你千万莫要冲动行事,凡事皆可从长计议。” 笛飞声丝毫不为所动,满脸寒霜:“没得商量,你应还是不应?” 李莲花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他瞪大双眼,满心想要阻止笛飞声,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笛飞声决然离去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笛飞声,你给我回来!” 那决绝的步伐仿佛在无情地宣告着李莲花的无能为力与满心无奈。李莲花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瘫倒在地,昏迷不醒,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本该已经离去的蓝衣女子,直至此刻才缓缓地现出自己的身影。 四周一片阒寂,唯有轻柔的晚风悄无声息地穿梭于草丛之间,发出细微的簌簌声。清冷的月光如潺潺流水般倾洒在这片荒僻的土地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银白的纱衣。女子瞪大了双眸,满脸写满震惊,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幕场景,嘴唇微微颤抖着。 她的目光率先落在了倒在地上毫无动静的李莲花身上,神色极其复杂,紧蹙的眉头下,眼眸中交织着犹豫、关切与恐惧。她试图上前靠近,然而双腿却仿若被无形且沉重的钉子死死钉在了原地,愣是无法挪动分毫。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时间仿佛凝滞,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在这寂静的暗夜中,只听得见女子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她好似经历了一场极为艰难巨大的内心挣扎,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只见她手中紧握的剑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嗡鸣声,剑身在月色中泛着冷冷的光。终于,她仿若卸下了全身的重量与力量,缓缓地挪动脚步,地上的沙石在她的脚下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一步一步走向李莲花,最终在他身旁蹲下。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中的剑轻轻放置于地上,剑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接着伸手半扶起李莲花的身体,缓缓地抬起手开始运功,并将手掌附到他的后背。几息之后,女子见他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逐渐有了些许好转,犹如破晓时分天边泛起的那一抹微光,体内肆意横行的毒也慢慢平息下来。此刻,天边泛起了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朦胧的曙光为这片土地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之光。远处的山峦在朦胧的光线中若隐若现,像是沉睡中的巨兽。 女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缓缓收回手,那动作带着几分无力和虚脱。紧接着,她似乎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翻涌,赶忙在自己胸口迅速地点了几下,勉强止住了那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她粗重而急促地喘了口气,然后用剑支撑着自己艰难地站起身来。起身的瞬间,她的身形晃了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她不再回头看向身后的李莲花,仅是扶着墙壁,一步一挪地走出洞外不远处。直到此时,她终是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吐出了喉咙里的鲜血,那鲜血在地上溅开,像是一朵朵绽放的暗色花朵。晨曦的微风轻柔地拂起她凌乱的发丝,脸上的黑巾也随之飘落而下,一张苍白却艳丽无双的面容就此展露无遗,她的眼眶泛红,眼神中满是疲惫与哀伤。 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巾,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提着剑,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费力地抬起脚步,慢慢地离开。她的身影在逐渐明亮的晨曦中显得无比落寞与孤寂,身后只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仿佛在诉说着她的艰难与坚持。 一夜过后,天刚刚微微亮。 晨曦透过繁茂树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落在李莲花身上。树叶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细碎的宝石。李莲花缓缓地睁开双眼,艰难地坐起身来。他感受着自己体内的状况,发觉毒素已然平息,没有任何大碍,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难道药魔那三碗药水真的有用?”但很快,他又想到笛飞声要找方多病,来不及再多做思考,匆忙起身直奔莲花楼而去。他在心中暗暗期待着方多病不要去往那里,而是被他小姨带回山庄,不然可就来不及了。 等李莲花来到莲花楼的时候,只听得“嘭”的一声如雷般巨响骤然炸开,好似天崩地裂,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心尖猛地一颤。抬眼便看到笛飞声正把方多病打得倒飞了出去。 这一刹那,世界仿佛瞬间陷入了死寂。周遭的空气仿佛凝结成了坚硬如铁的冰层,让人感到呼吸困难,压抑至极。风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一幕惊得停滞不前,不敢有丝毫的流动。莲花楼前那空旷的空地上,尘土如同汹涌的黄色海浪一般飞扬而起,铺天盖地,浓稠得好似要把三人彻底吞噬。阳光艰难地透过这厚重的尘雾,形成一道道昏黄模糊的光柱,愈发使得这场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抑氛围。 四周的树木似乎也被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所深深震慑,树叶瑟瑟发抖,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却又在极度的恐惧中戛然而止。鸟雀惊飞而起,慌乱中撞断了几根干枯的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脆响,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峦此刻也沉默不语,宛如一尊尊冰冷无情的巨人,在冷眼旁观这场激烈的生死争斗。 李莲花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连忙一个箭步如闪电般冲上前去,脚下的土地被踏出深深的脚印。他不顾一切地阻挡笛飞声那威力惊人的下一掌,同时张开双臂,仿佛张开了守护的羽翼,稳稳地接住了如断线风筝般倒飞而出的方多病。此时的方多病,就像一片在狂风中飘零的脆弱落叶,毫无反抗之力,身体软绵绵地倒在李莲花怀中。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满身污血、衣衫褴褛仿若乞丐的样子,心瞬间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他的声音带着极度的焦急和恐慌,颤抖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紧接着,他那原本充满惊愕的目光瞬间被怒火点燃,如燃烧的火炬般转向阿飞,沉痛的脸上肌肉紧绷,每一丝纹理都写满了愤怒和质问,声嘶力竭地吼道:“是不是你干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他虽然平日里每次都说阿飞有问题,让大家要时刻防着他,但是在内心深处,还是多多少少拿他当朋友看待的。万万没想到这人竟真的一直在欺骗他们,他心中的痛苦犹如决堤的滔滔洪水一般汹涌澎湃而出,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刚才那一掌并非杀招。”笛飞声冷冷地看着方多病的眼睛,那声音仿佛是从九幽深渊中传来的恶鬼低语,不带一丝的人类情感,冰冷刺骨,让人如坠冰窖。然后又接着说道:“我已在他体内灌入罡气,李莲花,如果你不想他死。我给你半月时间考虑是否答应我的要求。”那声音在空旷辽阔的场地上不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威严,犹如滚滚闷雷,一声接着一声,震得人心惊胆战,灵魂都仿佛在颤抖。笛飞声说完,不再看他们一眼,只见他衣袂飘飘,身形如鬼魅般一闪,运功如疾风般迅速飞走,眨眼间便彻底消失在了遥远的天际,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苍茫天空,仿佛刚才那激烈的一幕只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方多病望着笛飞声离去的方向,眼中燃烧的怒火渐渐被无力和痛苦所取代。直到此时,他才感觉到胸口犹如被巨石狠狠撞击过一般,疼痛难忍,这才捂着胸口难受地半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无比艰难。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仿佛生命的光泽正在迅速流逝。 李莲花心急如焚,连忙蹲下身子,满脸的关切与焦急都快要溢出来,声音颤抖着问道:“方小宝,你怎么样?” “经脉......额......有些涨。”方多病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并没有注意到李莲花称呼的改变。他此时只觉得经脉发涨,仿佛有无数条细小的毒蛇在体内肆意游走、啃噬,又麻又痒,还伴随着钻心刺骨的疼痛。这种感觉异常难受,豆大的汗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他额头不断滚落,砸在干燥的土地上,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莲花看着那如黑色蔓藤一般迅速蔓延到脖子处的诡异罡气,心中涌起一阵绝望和恐惧。那罡气仿佛是死亡的使者,一点点无情地侵蚀着方多病的生机。来不及细想,他强忍着身体的伤痛,直接抬手迅速而准确地点在方多病的脖颈处,拼尽全力运用扬州慢心法开始替他压制那疯狂肆虐的罡气发作。 然而,李莲花本就受伤的身体此刻已是强弩之末,每一次运功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痛苦万分。他的额头源源不断地冒出豆大的冷汗,脸色愈发苍白,如同一张被水长时间浸泡过的脆弱宣纸,仿佛随时都会破碎消散。但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暂时压制住这可怕的罡气,根本无法做到彻底根除,并非长久之计。 李莲花看着昏睡过去的方多病,满心的无奈和悲伤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只能小心翼翼地把他轻轻放在路边躺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只可惜他目前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搬动他了。然后,他拖着沉重疲惫的身躯,步履蹒跚地驾着莲花楼,缓缓离开。此刻,天空中的云彩仿佛也变得异常沉重起来,层层叠叠地堆积在一起,压得人几乎无法喘息。路边的野花在风中颤抖着,花瓣凋零飘落,似乎也在为这悲惨的一幕而伤心哭泣。 第73章 扬州慢 等方多病悠悠转醒,他吃力且迟缓地睁开双眼,眼神迷茫又困惑,眼珠转动得极为艰难,仿佛被千钧重担压制着。他木然地缓缓转动眼眸,打量着周围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象,心中暗自嘀咕:看来自己又被遗弃在这荒僻的路边了。 他此刻竟反常地没有像以往那般暴跳如雷、声嘶力竭地大吼大叫,只是极其落寞地低垂着头颅,那模样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与活力,整个人好似一只失去了主人庇佑、落魄到极致的小狗,显得那般可怜且无助,令人不禁心生怜惜。 “方多病啊方多病,你又是被抛下的那个。”他在心底默默呢喃着,声音低沉且压抑,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传来。自小到大那些被抛弃的记忆,此刻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不受控制地奔涌而来。小时候,他被自己那冷酷无情的舅舅无情遗弃,舅舅那嫌恶的表情和恶毒的咒骂至今仍清晰如昨,“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未曾想到,成年之后,自己所笃定的那些朋友,也是接二连三地都欲将自己丢弃,仿佛他是一个沉重不堪的包袱,是一个唯恐避之不及的累赘。 自己当真就如此毫无用处?如此不值得被真心相待和珍视?想到此处,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眸中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心中满是无尽的悲凉与凄怆,仿佛置身于寒冷彻骨的冰窟之中。 嗯?什么味道这般香醇?正沉浸在无尽哀伤中的方多病,突然被一股浓郁得令人垂涎三尺的香气吸引,那是一股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香气。那香味仿佛具有神奇的魔力,瞬间就将他从那悲伤苦痛的思绪深渊中强行拖拽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低头望去,只见自己面前竟然真的摆着两个白白胖胖、热气袅袅的硕大的大白肉包,那包子散发的热气在空气中悠悠升腾,宛如虚幻的轻烟。他的目光顺着那拿着包子的手缓缓上移,啊......是李莲花! “饿了吧,吃吧。”李莲花的眼中莫名闪过一丝满含疼惜的慈爱,那目光温润柔和得如同春日里明媚和煦的阳光,轻柔且温和地对方多病说道。 方多病愣愣地接过那还冒着缕缕热气的包子,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那里,不知该言何才好。他只能像是饿极了的猛兽一般,把包子狠狠地塞进嘴里,大口大口地疯狂咀嚼着。吃着吃着,他的眼睛忍不住不停地眨动着,那眼眶中的泪水在不停打转,仿佛下一刻就要夺眶而出。 李莲花并未刻意去揭穿方多病那故作坚强的脆弱伪装,只是在看到他那微微泛红的眼睛时,才缓缓地柔声说道:“慢点,别噎着。”言罢,然后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略显陈旧、带着些许磨损痕迹的水壶,轻轻地递给他。 方多病接过水壶,动作粗鲁且急切,毫无半分客气。他打开壶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好几口,那清凉的水顺着他的喉咙汹涌而下,仿佛也一并浇灭了他心中的些许愁苦与哀怨。喝完之后,他深深地呼出一口长气,那紧绷的身躯这才逐渐放松下来,只觉心情舒畅了不少,脸上也渐渐泛起了一丝血色,重新焕发出了些许生气。 李莲花随着方多病缓缓地坐在路边,在这一瞬间,他终于能够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拥有那份难得的闲暇与心境,去仔仔细细地观察方多病的面相。 这孩子天生就带着一脸的浩然正气,那面容虽然依旧带着些许病弱的痕迹,可如今已经不那么显眼了。或许恰是由于已然成年的缘故,身上隐隐约约透露出了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儒雅气质。只是,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的眉眼之间竟然没有一丝一毫其师兄的影子,想来应该还是像他娘亲更多一些吧。当下虽是成年了,但是个子的确算不上太高,不过好在仍处于身体成长的关键阶段,想必应当还能再往上蹿高一些的。估摸到时候的身形高度应当会和师兄相差无几。 方多病极其敏锐地察觉到李莲花那始终未曾挪移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还满心笃定地以为是他尚未用膳,连忙慌慌张张地从油纸包里拿出一个包子,急匆匆且略显莽撞地递给他,说道:“给你。” 李莲花的目光落在递到自己面前那个还冒着缕缕热气的包子上,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温和的笑意,缓缓且轻柔地将其推了回去,说道:“你吃吧。” 方多病那双满是疑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莲花,脸上写满了“你不对劲”的神情,满心不解地大声嚷道:“那,你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做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突兀地在想,你是不是和你娘亲更为相像?”李莲花随口向方多病问道,语气轻缓柔和,可目光中却带着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探寻之意。 方多病的心头虽然满是疑惑,实在不明白为何会这般突如其来地提及此事,但对于好朋友这份突如其来的好奇,他向来都是心甘情愿且极其愿意去满足的。 “不是,我们家老管家说,我更像我二姨,但是我出生那年,二姨就死了,我只见过她的画像。”方多病一边又狠狠啃了两口包子,那两颊瞬间被撑得鼓鼓囊囊的,活像一只贪吃至极的小仓鼠,说话都变得含混不清起来。只见他吃力地咀嚼着,嘴巴四周沾满了细碎的包子渣,显得尤为可爱又憨态可掬。 “那你舅舅是不是很疼你?”李莲花的目光微微闪烁,其中隐约透露出一丝急切且隐秘的渴望,显然是试图从方多病这儿多探听些有关他师兄的情况。尽管他一直以来都对师兄深信不疑,然而,有个声音却在他心底不停地作祟,不断提醒他苏苏可能不会有错,如此一来,他的心中终究还是埋下了一粒疑虑的种子。此刻,他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方多病,那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凭借这孩子的只言片语挖掘出某些至关重要的机密。 “我舅舅很忙的,没有时间管我,而且我娘不喜欢我舅舅,很讨厌他,不让我们接触的。他之前偷偷教我练功的时候倒是凶得很,一点也不温柔。”方多病咽下嘴里那团难以下咽的包子,紧皱着眉头,神情中满是追忆之色,仿佛正努力从记忆的深海中打捞那些尘封已久且并不怎么愉快的往事。他那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与委屈,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知晓的一切都向挚友和盘托出。 “对了,你问我这么多,我问问你。”方多病眼珠滴溜溜一转,眼中倏地闪过一抹狡黠至极的光亮,那光芒恰似夜空中骤然划过的璀璨流星,熠熠生辉。他的嘴角轻轻上扬,勾勒出一抹俏皮的弧度,仿佛真的抓住了一个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满脸兴奋且跃跃欲试地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向来心如铁石,这回可稀奇了,竟然难得地心软,朝方多病潇洒地摆摆手,意思是让他尽管发问。 “那个阿飞到底是什么人,武功咋这么高强?” 方多病满心好奇宝宝的疑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一张就把问题倒了出来。那眼巴巴的眼神,好像要给李莲花身上盯出几个窟窿来,迫切地等着答案呢。 李莲花深深地瞅了一眼方多病,脸上露出一副不忍心的表情,咬咬牙,最后还是决定不再捂着盖着,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事到如今,就跟你说实话吧,他是笛飞声!” “笛,笛飞声!”方多病听到这个名字,就像被雷劈了似的,整个人一下子僵在那儿,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满脸都是惊呆了的表情。随后,他像是被看不见的绳子猛地一拉,“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他那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会儿因为吃惊布满了血丝,眼眶感觉都要被撑破啦。嘴巴张得老大,好像能塞进去一个大西瓜,那难以置信的样子,就好像整个世界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乾坤颠倒了一样。 “金鸳盟盟主笛飞声!”方多病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成天在自己身边晃悠的家伙,居然是他苦苦寻找下落的魔教盟主,那个把他的小日子搅得一团糟,害得自己师父十年来生死不明的罪魁祸首。他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比白纸还白,一点血色都没有,那模样就像是被冬天的大冰块给冻住了。两只手不自觉地狠狠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用力过猛都发白了,手臂上的青筋鼓得跟要跳出来打架似的。身体不停地哆嗦,就像秋风里那片马上要掉下来的破叶子,随时可能被风卷跑喽。眼睛里更是冒出一团团大火,那火气大得好像能把眼前的一切都烧成灰。 “你咋会跟他混在一块儿?”方多病怒目圆瞪,眼睛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死死盯着李莲花,声音因为生气变得沙哑得像破锣,那质问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失望和不理解,好像李莲花是个把他卖了还让他帮忙数钱的大坏蛋。 李莲花瞧着气呼呼的方多病,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方多病知道这事儿后肯定会这么问。不过这会儿,他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慢悠悠地说道:“他让我帮他救个人。” 方多病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满脸怀疑地盯着李莲花,心里的火气“呼呼”地往上冒。说起李莲花的医术,他可是清楚得很,就他那半吊子水平,别说是治病救人了,就连整天抱着医书死啃的苏苏都能甩他好几条街,居然还有胆子答应别人去救人。想到这儿,他冷哼一声,嘴巴撇得像个弯弯的月牙,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就你那三脚猫的医术,还救人?你可别逗我了,做白日梦呢吧!” “这个世上,有些人,只有我能救,可惜,我不想救。”李莲花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比苦瓜还苦,充满了无奈。嘿哟,他是救不了,也不想救。他慢慢低下头,眼神暗淡得像没电的灯泡,仿佛整个人掉进了一个黑漆漆的大坑,怎么也找不到爬出来的路。 方多病眉头拧得紧紧的,思绪如飞絮般飘转,联想到此前李莲花一次次把他丢下的缘由,恐怕是担忧自己在旁,笛飞声会趁机出手对付,所以每次都这般狠心将自己撇下,以此来规避可能出现的危险。然而自己呢,被抓走后落得浑身是伤,却依旧义无反顾地赶来救他。 没想到,李莲花竟是如此看重朋友之人,是自己错怪他了。可方多病并不想轻易罢休,他居高临下地盯着坐着的李莲花,瞪大了双眼,气鼓鼓地说道:“我跟你说,这样的情我丝毫都不领!说好的朋友共患难,就算是笛飞声又如何,也不能这样!”他的脸上满是倔强与坚持。 李莲花抬眸看向一脸真诚的方多病,眼中满是感动的波光,嘴角上扬笑着站起身来,说道:“好了,知道了,谢谢方少侠了。” 见他应下,方多病这才收起那副气恼的模样,撇了撇嘴。“对了,笛飞声让你救的人,你可千万别答应,那人指不定不是个好人。”方多病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李莲花,神色间尽是关切与担忧,眉头皱得如同深沟。 李莲花不禁哑然失笑,附和道:“他,确实不是个好人。是一个自私自利,狂傲自大的人。” “现在救你才是要紧之事,你身体里有他注入的罡气,会有些麻烦的。” 方多病听闻,满不在乎地仰头大笑起来,拍着胸脯安慰李莲花说:“小事一桩,我刚刚只是有点难受,你瞧现在,本少爷一点事都没有......唔!”他的脸上还挂着自信满满的笑容,可那笑容瞬间就凝固住了。 方多病话刚说完,就感觉一阵强烈的不适感汹涌袭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眉头痛苦地拧成了一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双眼一闭,整个人就如同绵软的面条般倒了下去。 李莲花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在侃侃而谈的人瞬间消失,慌忙往地上瞧去,只见方多病无声无息地躺倒在地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他面色惨白,瞳孔急剧收缩,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一把将人紧紧抱起,匆匆带回了莲花楼。 一回到莲花楼,李莲花不敢有半分耽搁,急忙运起扬州慢,试图将内力输送到方多病的体内。然而,他自己体内的内力早已所剩无几,每一次的输送都倍感艰难,压制那股罡气颇有些力不从心。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滚落,他的脸色也越发苍白,嘴唇紧咬得几乎要渗出血来,眉头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但李莲花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放弃,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一定要救下方多病! 第74章 扬州慢2 李莲花眉头微蹙,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后,缓缓起身,动作轻柔地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张,神情专注且凝重,开始奋笔疾书起来,他已然下定决心将自己的扬州慢传授给这个毛头小子,权当是成全了他长久以来喊师父的那份深情厚谊。 夜幕深沉似墨,如水般的月光透过窗棂轻柔地洒进屋内。方多病于一片静谧之中悠悠转醒,他吃力地睁开双眼,视线起初还很模糊,待看清桌边那熟悉的身影时,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巨石总算安然落地,暗自思忖道:看来这次是没有被丢下。 “我怎么又晕了。”方多病有气无力地嘀咕着,话语中尽是迷茫与困惑,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依旧昏沉发胀的脑袋,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李莲花听到他的嘟囔,连忙快步走到桌旁,伸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热水,小心翼翼地递到方多病面前,说道:“你中了罡气,这邪乎玩意儿发作起来毫无规律,说晕就晕。你这小子呀,体重着实不轻,把你从外面一路搬回莲花楼,可把我的腰累得几近断折。”说完,他还苦着一张脸,极为夸张地捶了捶自己的腰,仿佛真的累到了极致。 方多病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热水,双手紧紧捧着杯子,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只觉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喉咙一路直达胃部,那干渴无比的喉咙总算得到了滋润。 就在这时,李莲花抬起手指向桌上,再次开口说道:“桌上有一套功法,你拿去练练吧。”他的目光炽热且坚定,满含期许地紧盯着方多病。 然而,方多病却仿若未闻,依旧呆呆地坐在那儿纹丝不动,眼神飘忽不定。李莲花见此情形,不禁眉头紧蹙,提高音量,神色严肃且不放心地叮嘱道:“好好练。若不练的话,往后都不再教你了。”他的语气郑重其事,脸上表情格外认真。 方多病这才如梦初醒般,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拾起那略显粗略的纸张,漫不经心地翻了翻,眉头瞬间紧拧,仿若能夹死一只苍蝇,满心疑惑地问道:“你确定这是功法?不是草纸。”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不信任。 李莲花听闻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怒喝道:“不识货的臭小子!” “什么草纸,这可是祖传的功法,之前就是靠这个替你压制住罡气的。”李莲花气得把刚端到嘴边的茶又重重地放回桌上,以至于茶水都溅出了不少。 “墨都没干呢,你刚顺便画的吧。”方多病撇了撇嘴,满脸的不以为意,显然不相信李莲花的话语。 “不给你画出来你能理解吗,赶紧好好学。”李莲花强忍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耐着性子又说了一句,眼神中满是殷切的期望,只盼这小子能懂事些,莫要辜负了自己的一片苦心。 “我不练,就不练!”方多病仿若一头执拗的小牛,赌气似地将纸狠狠掷到一旁。他双臂紧紧交叉于胸前,梗着脖子,面容坚决,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吼道:“说什么我也不练!万一这罡气没好不说,自己还因练功走火入魔了,那我岂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这后果谁能担得起?” 李莲花眉头拧作了一团死结,深吸一口气,极力压制内心即将喷薄而出的焦躁。他仍旧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那你可知我为何能够成功为苏苏救治?正是凭借这套功法的奇妙力量。还有那笛飞声,你好好琢磨琢磨,他为何偏偏指名让我去救人,还不是看重了这套功法的独到之处。你不信笛飞声也就罢了,难道连苏苏你也不信吗?” “你不要是吧,那你还给我!”李莲花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如霜,好似暴风雨将至时阴霾沉沉的天空。脑海中忽地清晰浮现出已经离开的苏苏那娇柔又令人怜惜的身影,心中不由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之气,仿佛一团乱麻在心头疯狂缠绕。 随后,李莲花转过头,目光落在一脸苍白之色的方多病身上,方才燃起的恼怒顿时消散了几分。他心急如焚,忍不住带着几分急切说道:“我跟你讲,方小宝,你还整天心心念念妄想着做什么刑探呢!瞧瞧你这脑袋瓜,笨头笨脑的样子,简直就是个呆头呆脑的二柱子,愚笨痴傻的二傻子,就你这副模样,还做什么刑探。你难道就不曾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为什么笛飞声会处心积虑地拿你威胁我?你要是因为这诡谲莫测的罡气,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越来越糟糕,那毫无疑问就是恰恰中了他那阴险狡诈的奸计。倘若他自此以后肆无忌惮、为所欲为地不停杀人,丧心病狂、穷凶极恶地不停作恶,你自己的良心能安安稳稳、踏踏实实过得去吗?你……” 方多病听着李莲花犹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越说越过分的话语,越听越觉得仿佛自己不练这套功法就是犯下了十恶不赦、天理难容的重罪。他实在不堪忍受,赶忙伸出手用力地打断李莲花那喋喋不休的念叨,满脸不耐烦地嚷道:“别说了!练练练,行行行。我才不会让那心狠手辣的大魔头的阴谋诡计得逞呢!” 紧接着,他又眼神急切地接着问道:“那我练好了,是不是也能为苏苏治病啊?” 李莲花端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越攥越紧,微微颤抖着,仿佛握着的并非茶杯,而是一件价值连城却又沉重无比的珍宝。他双唇轻启,缓缓说道:“等你练好了,自然可以。”然而不知怎的,说这番话时,他的心中却隐隐约约泛起一丝不情愿,那感觉恰似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如镜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一想到别人的内力可能会融进。苏苏的身体里,他就觉得胸口仿佛被一块千斤巨石狠狠压住,闷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才仰头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仿佛想用这杯水浇灭心中那难以名状的烦闷。 随后,李莲花双眸一眨不眨,目光专注且紧张地紧紧盯着已经开始练习的方多病,眼神中满是关切与忧虑。他全神贯注,时刻留意着方多病的每一个细微动作,甚至连方多病脸上最不易察觉的表情变化都不曾放过,唯恐他出现哪怕一星半点的差错。 看着方多病天赋异禀,竟然如此之快就已经开始入门了,而且瞧着这稳扎稳打的势头继续下去,似乎并不会出现其他令人忧心忡忡的状况,李莲花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稍稍松弛了一些,放心地缓缓转身离开。 走到楼外,李莲花缓缓地抬起头,那深邃如渊的目光定定地望向夜空中高悬着的那轮皎洁明月。思绪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受控制地奔腾回在灵蛇窟的那段惊心动魄的时光。 那个神秘莫测的蓝衣女子的身影,好似飘忽不定的幽灵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频繁且清晰地闪现。她究竟来自何方?又是怀揣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目的出现在那凶险至极、危机四伏的灵蛇窟?想必,她定然是从一开始就悄无声息、不露痕迹地紧紧跟随着他们。要知道,就连内力已然恢复且威名远扬、武功高强的笛飞声,他们都未能有所警觉和察觉。李莲花心里跟明镜似的,如果那人铁了心一直刻意隐匿自己的行踪,坚决不主动露面,那他们恐怕永远都如同盲人摸象般,难以真切地洞悉她的存在。 难道她真的是苏苏?李莲花在心中迅速且坚决地否定了这个猜测。不,这绝无可能是她。自己曾经与苏苏的功法有过深入且亲密的接触,对她体内内力的具体程度和细微特征可谓是了若指掌。苏苏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决然不可能拥有如此深厚、磅礴且强大的内力,强大到足以支撑她与笛飞声那样的顶尖高手展开一番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激烈交锋。 而且,苏苏那双纤细柔嫩的手心光滑如玉,毫无练剑之人所应有的粗糙茧子,这一明显的特征足以有力地证明,她绝非长期浸淫于剑术修习之人。而那名神秘的蓝衣女子所展现出来的剑法,精妙绝伦、高超至极,其剑招变幻无穷、诡异莫测,想必定是经过了日以继夜、不知疲倦的勤奋苦练,以及对剑道的苦心钻研和深刻领悟,才得以成就这般令人叹为观止的非凡效果。 难道是苏苏一直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她所呈现出来的一切都不过是精心布置的虚幻假象?那真正的她到底是何种模样?她的内心深处到底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李莲花越想越觉得迷惑不解,越想越觉得如堕云雾之中。师兄啊,你究竟隐匿在世界的哪个隐秘角落?又在暗中不动声色地筹谋着怎样惊天动地且令人震撼的秘密? 苏苏……你真的如同你在众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单纯无辜、天真无邪吗? 意识到自己又不知不觉地陷入了这些毫无头绪、纷乱纠结且复杂难缠的思绪之中,李莲花不禁无奈地深深长叹一口气。他暗自思忖,想不通的事情,越想越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轻轻地揉了揉那微微发酸的额角,试图舒缓这满心的烦闷与苦恼。随后,他的动作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骤然停顿。他的脑海中忽然清晰地回想起,那天清晨醒来时的情形。自己体内的内力本就薄弱,根本无法压制那来势汹汹、犹如洪水猛兽般的致命毒素。然而,当自己从昏迷中悠悠转醒之时,却惊奇地发现,那致命的剧毒竟奇迹般安静地蛰伏在体内,丝毫没有任何暴动肆虐、张狂横行的迹象。当时,他满心以为是自己福大命大,凭借顽强的生命力硬撑了过去,或者是药魔那三晚神秘莫测、配方独特的十年秘药发挥了神奇且不可思议的作用。 但是,此刻想来,有可能事实并非如此简单。会不会是苏苏当时就在自己身旁,默默地施展功力,替自己压制住了那几乎要吞噬生命的狂躁毒素? 想到此处,李莲花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得最为绚烂的花朵。随后,他动作轻快地提起一桶清澈的水,心情愉悦得如同春日里欢唱跳跃的活泼鸟儿,兴致勃勃、满心欢喜地去给菜苗浇水。看着那些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长势喜人的菜苗,李莲花的脸上满是欣慰与满足,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自己把它们照顾得这般枝繁叶茂、茁壮成长,苏苏届时回来,应该不会再因为之前的疏忽而恼怒发火了。 然后,他心情大好地哼起了欢快悠扬、节奏轻快的小曲,那旋律在寂静的夜色中悠扬飘荡,宛如天籁之音。 方多病怒气冲冲、风风火火地走到正悠然自得哼着歌的李莲花面前,他这突如其来的鲁莽举动,吓得李莲花的手猛地一抖,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哎呀,水浇多了! “干嘛呢,大晚上的像丢了魂似的梦游。”李莲花没好气地狠狠白了一眼方多病,嘴里嘟囔抱怨着,然后继续将手中的水浇向下一个娇嫩的菜苗。 “李莲花,你的功法到底是从哪儿得来的!”方多病真正练完之后才深切体会到其中的博大精深,这幅功法的奇妙玄奥之处简直超乎想象,那内力的运行法门和功法诀窍绝对是顶级的内功心法。 他一脸郑重地瞅着李莲花,那眼神,嘿,充满了怀疑和忧虑,好像李莲花欠了他几百两银子似的。他心里头那个打鼓哟,暗戳戳地琢磨着:这套功法该不会是李莲花偷来的吧?这要是真的,那李莲花不得像个过街老鼠,被仇家追得满世界跑,最后只能当个江湖游医,过这没着没落的日子? “祖传的啊。”李莲花倒是一脸无所谓,大大咧咧地扒拉开挡在面前碍事的方多病,哼着小曲儿绕到另一边继续浇水,那悠闲的模样,仿佛这世上就没他操心的事儿。 方多病被这猛地一扒拉,差点摔个狗啃泥。他稳住身子后,又像个牛皮糖似的迅速凑上去,扯着嗓子喊:“少来这套!那功法神奇得要命,咱天机堂的窥天心术跟它比,那简直就是小儿科。要是祖传的,凭您老这聪明脑瓜,早该成为武林高手啦,咋还在这浇水呢?”说完,他一把抓住李莲花的漏勺,那着急的样子,就差没给李莲花跪下了。 “松手松手,没个规矩!这可是苏苏种的,你要是给浇死了,我可救不了你。”李莲花眉头一皱,声音提高了八度,那模样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方多病一听,吓得手跟触电似的松开,然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噌”地一下往后跳出老远,边跳还边念叨:“哎呀呀,可不敢招惹苏苏,上次把她的菜扒光,那眼神,能把我给吃喽!” 方多病还是不死心,扯着嗓子喊:“李莲花,今天你不说清楚,我就赖这不走啦!” 李莲花停下手里的活儿,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咋这么轴呢?我说是祖传的就是祖传的,爱咋咋地!” 方多病气呼呼地说:“我不信!祖传的你不好好练,跑这儿来玩水?” 李莲花耸耸肩,一脸轻松:“我就喜欢这浇水的日子,不行啊?” 方多病脖子一梗:“你少忽悠我,肯定有猫腻!”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你呀,真是个麻烦精!” 一想起上次和李莲花把苏苏的菜拔光,方多病就忍不住打个哆嗦。那之后连着好几天,顿顿都是青菜,一点油水都没有。满眼都是绿油油的,晚上做梦都是青菜在眼前晃悠。 现在回想起来,方多病还是觉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仿佛那一堆青菜又在眼前飘来飘去啦! 李莲花瞅见方多病那一脸迷惑的样子,心里头乐开了花,接着就开启了他那能说会道的编造故事模式。 他歪了歪头,笑嘻嘻地说道:“嘿,有一年哟,我上山采药去。走着走着,一个不小心,‘噗通’一下,就掉进悬崖里头啦!哎呦喂,你猜猜接下来咋样?巧得不能再巧喽,不远处刚好有个洞口。就在我以为自己要玩儿完的时候,一位老婆婆神奇地出现,把我给救喽!我那个感激哟,‘砰砰砰’就给她磕了三个响头。这老婆婆一高兴,嘿,就把这套心法传给我啦!后来我琢磨琢磨,觉得这说不定就是传说中的仙缘呢!” “切,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你快说说,你这套功法叫啥名?”方多病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跟自己小时候听过的那些瞎编的话本没啥区别。 “那可厉害啦,和扬州慢齐名,叫做苏州快!”李莲花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地收回浇水的手,还自恋地看了看自己,那模样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武林高手啦。 “我才不信呢!”方多病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不屑。 “我说你这小家伙,也太难缠了吧。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信。真是愁死人啦!哎,要不是我天生不是练武的料,我早就成为一代大侠喽!” 李莲花无奈地耸耸肩,假装愁眉苦脸的样子。 “哎,同人不同命哟,不像某些人,得到绝世功法,就觉得自己要飞天啦。”李莲花一边笑着一边提着水桶,慢悠悠地往莲花楼走去。 方多病有点不好意思了,对着李莲花的背影喊:“你不会没关系,我会就行!出去后我保护你!” “哎,那要不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毕竟我得到的时候也是磕了三个响头的。”李莲花站在台阶上,笑嘻嘻地看着下方的方多病。 “想得美,李莲花!除了我爹娘,我只给我师父李相夷磕头。你这苏州快,肯定比不上我师父的扬州慢。” 李莲花假装生气地指了指他:“你呀,少啰嗦。苏州快讲究的可是安静,不然小心变成大喇叭!” 方多病赶忙捂住嘴巴,眨巴着眼睛,不敢再吭声啦。 第75章 噩梦 “罗摩鼎业火痋之巢,罗摩天冰为匙可开。角丽谯已派人前往元宝山庄。” 苏苏那纤细且无力的手,紧紧攥着手中的纸条,她那精致的面庞上,秀眉如两道紧蹙的弯月,目光中满是凝重与深深的忧虑。她缓缓地将纸条凑近桌边那微弱且颤颤巍巍摇曳着的烛火,失神地盯着跳跃的火焰,毫无感情地看着它一点点残忍地将纸条吞噬。纸条在火焰中痛苦地蜷缩、变黑,最终化作缕缕轻烟和细碎的灰烬,她这才仿若大梦初醒般,软绵绵地放下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灵魂一般。 罗摩天冰,看来就是开启那神秘罗摩鼎的关键钥匙了。业火痋,角丽谯身后的那些人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他们还怀揣着复国的痴妄念想不成?南胤人,又是这些南胤人,他们到底在那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里精心筹谋着什么?他们的阴谋布局究竟有多深、多广?江湖上究竟有多少门派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他们悄然渗透? 不,不止是江湖!苏苏光是这么一想,便觉脑海中好似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愈发深沉且混乱不堪。恐怕朝堂之上也难以避开他们的黑手,说不定也早有他们暗中安插的眼线。苏苏深陷于这令人焦心忧虑的思考之中,只觉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座巍峨的巨山无情地压在心头,压得她几近窒息。 此刻的苏苏,面色苍白得几近透明,娇弱的身子如风中断枝般摇摇欲坠。在这心烦意乱之时,喉咙突然一阵难以遏制的瘙痒,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她忍不住又咳出了一口鲜血。那殷红的鲜血在她白皙如纸的手中显得格外刺目,仿若一朵绽放在死亡边缘的妖冶之花。看来自己之前强行调动内力,所遭受的反噬远远超乎想象,如今这般虚弱的自己着实难以承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却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苏苏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瞬间被紧张填满。她哆哆嗦嗦地慌忙把染血的手帕迅速塞到枕头下面,手忙脚乱之间,险些碰倒了床边的花瓶。刚把一切勉强收拾妥当,门就被轻轻叩响了几下,随后传来一个清脆而温柔的女声:“苏儿,我可以进来吗?” “阿娘,进来吧。”苏苏用那虚弱且略带沙哑的嗓音喊了一声,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天际悠悠传来,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门被缓缓地推开,萧瑟迈着轻缓而小心翼翼的步伐,一步一步地缓步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很轻,似乎生怕惊扰到了病榻上虚弱的苏苏。 萧瑟在苏苏的床边轻轻坐下,伸出那双略显粗糙但却蕴含着无尽温暖的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苏苏的额头。感受着苏苏额头的温度,确认并没有之前那般滚烫之后,她那颗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萧瑟长舒了一口气,满是疼惜地说道:“苏儿烧终于退了,你不知道可把爹爹娘亲吓坏了。爹爹急得都进宫去求御医了。好在你醒了过来。” “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只是天气突变,身体入了邪气,这才发起热来。吃几副药就好了。”苏苏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一些,强撑起一抹虚弱的笑容,试图安慰眼前一脸忧色的阿娘。然而,她那闪烁不定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依旧选择隐瞒实情,不敢说出真相,她怕他们过度担忧,毕竟自己本就已让他们心忧良久了。 “那就好,赶快把药喝了吧,这是张御医亲自盯着熬得,趁热喝。”萧瑟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极其小心翼翼地端过药碗,轻轻地递给苏苏,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苏苏望着那黑乎乎的汤药,眼底深处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抗拒,微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像是下定了某种极大的决心一般,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喝下去。只是那紧皱的眉头还是透露出她内心对这苦涩味道的极度不喜,不管什么时候,喝了多久的药,她都未曾喜欢过这难以下咽的滋味。 “别皱眉了,给你带了阿良做的糕点,甜甜嘴。”萧瑟满是心疼地看着苏苏,她心里很清楚苏苏一向不喜苦药,可每次苏苏都会懂事地乖乖喝下去。自己每次看着她受苦,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给她带些可口的甜点,这次也不例外。 “阿娘,还是您最懂我。”苏苏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让人心疼的坚强。 萧瑟轻轻抚了抚苏苏的头发,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傻孩子,阿娘当然懂你。只是你这身子,可要好好养着,别再让我们这么提心吊胆地操心了。” 苏苏听话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地说道:“阿娘,我知道的。我以后一定会注意,不会再让自己生病了,不会再让你们这么担心。” “那就好。来,尝尝这糕点,阿良新做的,可甜了。”萧瑟拿起一块糕点,轻轻地递到苏苏嘴边,眼中满是期待。 苏苏咬了一口,脸上绽放出一丝满足的笑容,说道:“嗯,真好吃。阿娘,您也吃一块。” 萧瑟笑着摇摇头,温柔地说道:“阿娘不饿,你多吃点,赶紧把身体养得棒棒的,健健康康的。” 苏苏的眼眶有些湿润,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阿娘,有您和爹爹在我身边,我什么病痛都不怕,什么困难都能扛过去。” 萧瑟紧紧地握住苏苏的手,语气坚定而又充满温情:“乖孩子,咱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苏苏吸了吸鼻子,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说道:“阿娘,等我好了,我要帮您一起做针线活,还要给爹爹泡茶。” 萧瑟眼神里满是欣慰,说道:“好呀,我的苏儿最懂事了。” 苏苏望着萧瑟,认真地问道:“阿娘,我生病这几天,家里都还好吗?” 萧瑟拍了拍苏苏的手,回答道:“家里都好,你别操心这些,只管把自己的身子养好。” 苏苏点了点头,又说:“阿娘,我真想快点好起来,能像以前一样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萧瑟轻轻搂住苏苏,说道:“会好的,很快就会好的。” 苏苏丝毫不知阿娘是何时离开的,只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想必是药效开始发挥作用了。她最后朝窗外望了一眼,外面漆黑如墨,无边无际,她最终再也无力抵挡那汹涌而来的倦意,缓缓地陷入了沉睡。 于睡梦中,苏苏仿佛置身于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黑暗之夜。四周尽是弥漫的浓雾,严严实实地遮掩了所有方向,令她完全无从分辨。 那是十年前的一个深夜,全家正在沉睡之中,一群蒙面人突然闯入家中。她满心焦急地四处奔走,想要找到出口去呼救,可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突然,一阵阴森刺骨的寒风吹过,苏苏不禁浑身颤抖。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压低嗓音呼喊:“杀!一个不留!”那声音既像是来自遥远的地狱,又仿佛近在身旁。 苏苏停下了慌乱的脚步,满心紧张地环顾四周,可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迷蒙,什么都看不清楚。“是谁?到底是谁?”她颤抖着发问。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那呼啸不停的风声和蒙面人凶狠的喊叫声。 就在这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苏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很想靠近看个清楚,可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因害怕而不敢迈出分毫。 那个身影逐渐清晰,竟是一个手持利刃的蒙面人。那人一言不发,径直朝着苏苏冲来,猛地捅了她一刀。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从这可怕的梦中惊醒,汗水已将衣衫完全湿透。 窗外,依旧是如浓墨般的漆黑。苏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久久难以平复。方才那个惊悚的噩梦,并非虚幻,而是十年前真实发生的惨烈过往,它如同恶魔的诅咒,让她很长时间都还心有余悸。 第76章 元宝山庄1 在幽静的书房里。 “父亲,宗政明珠为何会被封为监察司都指挥使?难道是丞相在作祟?”苏俊熙眉头紧拧,双眼牢牢盯紧苏北城递来的文书,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和惊讶。在他看来,此人被查出众多罪证,本应罪责难逃。未曾料想,不仅没将其扳倒,反而让其获得升职。 “不止是丞相,朝中许多人都牵涉其中。他们相互勾结,狼狈为奸,绞尽脑汁为其洗脱罪名。只说他是监管疏忽,并不知晓玉城与他人的勾结之事,反而将其鼓吹成早就察觉异样,因而忍辱负重深入虎穴去调查真相。正因如此,他才得以升职。”苏北城面色阴沉,话语中满是无奈与愤懑。 苏俊熙听到这里,眉头皱得更紧,心中怒火中烧。他大哥身为刑部官员,向来秉持公正,自然不愿看到有人蒙冤,而让真凶逍遥法外。 “不过,圣上英明,虽迫于各方压力给他升职,但实权并未给太多。圣上还给你下达了一份文书,封你为大理寺少卿,从四品,比那都指挥使高了一品。封晋的文书应该已下发至刑部各处。”苏北城的神情稍显和缓,看向苏俊熙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欣慰。 苏俊熙闻听此言,微微挑起眉梢,心中的阴霾稍稍消散了一点。看来圣上对宗政家也是极为不满,所以才会让自己压宗政明珠一头。 “考虑到你的身体状况,圣上特准你无需前去谢恩。虽已升官,仍和以前一样,不必每日前往府衙,若有其他安排届时自会通知你。”苏北城又特意着重提及了一句。 苏俊熙明白了地点点头,他的眼神坚毅而笃定。在这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他唯一听从的命令,只来自于圣上。这是他多年来不顾自身安危,奋勇拼搏,精心筹谋才换来的信任和特权。他深知这一路的艰辛不易,也更清楚自己肩负责任的重大。 但是相对而言,他终究成为了圣上手中锋利无比的一把刀。 哎,苏北城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无奈与忧愁地看着苏俊熙,缓缓摇了摇头。他曾经竭力试图阻止苏俊熙的选择,然而他心里也明白得很,自己根本无法改变苏俊熙笃定的做法。他深知自己无力扭转局面,所能做的,唯有倾尽自己所有的力量去协助他。 “父亲,我听闻宗政明珠刚上任没几天,便匆匆带人离开了,您可知他的去向?”苏俊熙神情肃穆,一边为苏北城斟满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一边用满含探寻的目光紧盯着父亲,眼中充满了对未知的好奇与思考。 “好像是去处理什么案子,前往的方向在天机山附近。监察司那边并未有明确的文案备案。”苏北城眉头紧锁,目光略显凝重,努力仔细地回想着之前呈上来的文书。 苏俊熙追问道:“父亲,那这案子就没一点其他线索?难道就这么不了了之?” 苏北城无奈地说道:“似乎确实没有上报具体的案情,仅仅只提及了个大致的地方。我当时没怎么在意,毕竟监察司的结案报告通常都是在案件终结之后才会上报刑部进行封案,所以前期我也就没有予以过多的关注。” 苏俊熙听到苏北城所说的地方,手不自觉地轻轻抚弄着手中的茶杯,细腻的杯壁在他的摩挲下仿佛带有别样的温度。他眼神微微眯起,透露出一抹沉思的神色,脑海中思绪飞速流转,仔细斟酌了一番,很快便得出了结论。 苏俊熙喃喃自语:“天机山?元宝山庄。” 苏北城疑惑地问:“俊熙,你为何对这如此在意?” 苏俊熙回道:“父亲,正巧妹妹之前曾透露朝廷有人是金鸳盟人。” 苏北城一惊:“什么?竟有此事!” 苏俊熙笃定地说:“果然,宗政明珠竟是金鸳盟的人。毋庸置疑,他正在为金鸳盟效力办事。” 苏北城担忧地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苏俊熙接着分析道:“角丽谯派去的人是宗政明珠。想来,估计远不止他一人,角丽谯对罗摩天冰志在必得,怎可能仅仅只让宗政明珠一人前往,定然还会有其他的同党。” 苏北城皱起眉头:“那此事麻烦了。” 苏俊熙冷哼一声:“看来,妹妹称她要去横插一手了,只是这罗摩天冰最终能否被角丽谯获取,可不是她能够说了算的。” 莲花楼 李莲花独坐在略显昏暗的屋内,四周墙上斑驳的光影微微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周遭的空气仿若凝固,凝重的神色犹如阴霾笼罩。他的思绪纷繁杂乱,如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麻线。就在这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忽然,一阵轻柔却清晰可闻的开门声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抬起头来,出现在眼前的,正是苏苏。 屋外,秋风瑟瑟,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为大地铺上了一层金黄的毯子。苏苏踏着这满地的落叶缓缓走来,面色阴沉如水,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双唇紧闭成一条直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锁住了所有的言语。她那原本灵动如水波、璀璨若星辰的眼眸,此刻却好似一潭死水,幽深而毫无生机,心底对李莲花的埋怨如汹涌澎湃的滔滔江水,一浪接着一浪。她在心里反复地问着,为何李莲花会那样盲目、无条件地信任他的师兄,以至于忽略了其他人的感受。 李莲花看到苏苏如此模样,心中犹如被无数把利刃划过,疼痛难忍,焦急的情绪瞬间溢满了整个胸膛。房间内的烛光在秋风的吹拂下晃动不已,光影在两人的脸上跳跃。他试图打破这令人压抑的局面,连忙向前迈出一大步,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渴望,想要拉近与苏苏之间那仿佛被无形力量扯开的距离。 可苏苏却像是看见了可怕的事物一般,娇躯猛地一颤,迅速向后退去。门外的秋风灌进屋内,吹乱了她的发丝。那眼神中不再有往日的温柔与信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警惕与无法掩饰的疏离。 李莲花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急切地说道:“苏苏,你听我解释,这其中的缘由错综复杂,事情真的并非你此刻脑海中所想的那样。” 然而,他的话语还未及说完,就被苏苏那如寒冰般冷冽且决绝的声音无情地打断:“别再说了,够了!我已经听得太多,此刻的我,真的无话可说!,今天我来找你是想一起去元宝山庄” 说罢,苏苏转身,衣袂飘飘。门外,那轮冷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映照着她决绝的背影。李莲花只觉心中一阵恐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正用力撕扯着他的心脏。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不顾一切地拉住了苏苏的衣袖。 苏苏愤怒如同火山瞬间喷发,用力地挥动着手臂,试图挣脱李莲花的束缚。奈何这一挥用力过猛,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脚步踉跄,向前扑去。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抑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咳了两声。屋内那微弱的烛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此刻更显得毫无血色。 李莲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生怕苏苏因此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他急忙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满是担忧与心疼,就那样怔怔地望着苏苏,双手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第二天 正值初秋,风轻云淡,阳光柔和地洒在庄外蜿蜒的小道上。道路两旁的树木已微微泛黄,落叶随风飘舞,给这庄外增添了几分萧索之意。 只因这元宝山庄近期正在花重金聘请神医,向来医术高明的李莲花,本是抱着光明正大的心态而来。 只不过,这会儿的局势却被迫变得不那么光明正大了。 只见两人戴着一个用粗糙树皮雕刻而成的面具,那面具做工极为粗糙,上面还零乱地带着几片枯黄的树叶,看起来十分潦草,仿佛是孩童随意摆弄的玩物。 而这面具正是目前被迫装哑巴的方多病匆忙捣鼓出来的。元宝山庄离天机山近在咫尺,四周峰峦叠嶂,云雾缭绕。他深知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眨眼之间便会被发现,届时他连逃跑都来不及,就会被他那严厉的家里人给无情地逮回去。 “哎呀,这面具丑得也太离谱了!简直不堪入目。”李莲花眉头紧皱,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脸上满是嫌弃的神情。此时,庄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方多病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狠狠瞪了他一眼,双手急切地比划着,那手势急促而用力:“能遮住脸就行,少在这儿啰嗦!情况紧急,哪还顾得上美丑!” 最终,还是他们摘下了那丑陋的面具,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遇上了管家。此时,庄内的庭院中,几株桂花树正散发着甜腻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这才被客客气气地请了进去。 而此刻,宽敞的大堂之内已然聚齐了数位神医。大堂装饰得富丽堂皇,朱红色的梁柱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其中,有那在江湖中人人皆知的“有药无门”公羊无门先生。他已是八十七岁的高龄,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下巴上留着一撮稀疏的山羊胡子,长着一张酷似山羊的脸,身材瘦小干瘪,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吹倒。尽管年事已高,但他那颗闯荡江湖的心却从未改变。 “哟,公羊前辈,久仰大名啊!晚辈对您的医术一直心怀敬仰。”李莲花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敬畏。 公羊无门轻哼一声,撇撇嘴,慢悠悠地捋了捋那稀疏的胡子:“哼,小娃娃,你年纪轻轻,也跑来凑这热闹?可知这其中的深浅?” 还有近几年在江湖上声名远扬的“乳燕神针”关河梦。此人和李莲花这稍显低调的神医之名截然不同,江湖上鲜少有人知晓李莲花的相貌、年龄、武功高低以及生辰八字。 但这关侠医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乃是师出名门正派,年仅二十六岁,正值风华正茂,剑眉星目,英俊潇洒,站在人群中宛如一颗璀璨的明星。他出生于戊戌年正月初一,可谓是占尽了天时之利,前途一片光明,被众人寄予了厚望。并且孑然一身,尚无红颜知己相伴。 关河梦面带谦逊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向众人抱拳行礼:“各位前辈,晚辈初出茅庐,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就在众人刚刚踏入大堂之时,立马就瞧见一个面容年轻秀丽的男子,手持冒着青烟的艾灸,不顾一切地追着一个面露惊恐的小厮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要给他治疗。此时,大堂外的鸟雀仿佛也被这喧闹惊得振翅高飞。 小厮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边跑边喊:“救命啊,我没病,真的不需要治!别追着我啦!” 年轻秀丽的男子却不依不饶,大声喊道:“你这身子骨一看就虚得很,让我给你扎两针保证药到病除!” 第77章 元宝山庄2 李莲花和方多病正聊得眉飞色舞、热闹非凡。阳光倾洒而下,给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就在这和谐欢快的时刻,毫无任何预兆,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宛如离弦之箭般飞射而来。身旁的方多病瞬间神经紧绷,他的眼神刹那间变得犀利无比,反应之敏捷令人咂舌。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动手臂,那动作快如闪电,精准无误地将那来势汹汹的银针狠狠打掉在地。银针与坚硬的地面激烈碰撞,发出清脆而又尖锐的“叮当”声响,在这宁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心头一颤,双双瞪大了双眼,满是惊愕与疑惑,急速转动着头颅,想要看清究竟是谁胆敢在这青天白日之下暗中偷袭。 这时,一个苍劲有力的老者洪亮的笑声如同惊雷般轰然传来:“平日旁人求老夫看病无门,今日老夫高兴,想给你悬丝把脉,哪知尔等稚子如此不识相。”伴随这威严的话音,一位精神矍铄、威风凛凛的老者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大步走来。他目光炯炯,犹如火炬般炙热,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心生敬畏,此人正是声名远扬的公羊无门。在他身后,一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男子紧紧相随,他手持艾灸,步履从容,此乃侠医关河梦。 “原来是公羊无门老前辈,失敬失敬,在下李莲花。”李莲花脸上瞬间堆满了恭敬之色,赶忙抱拳深施一礼,言辞诚恳地说道,接着又赶忙替方多病解释:“前辈,方兄弟年少轻狂,行事难免冲动鲁莽,此次绝非有意冒犯,还望您宽宏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你就是传说中莲花楼楼主李莲花?怎么看起来平平无奇嘛。”关河梦听闻,不禁微微眯起双眸,满含好奇地上下仔细打量起李莲花,眼神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抹失望之色。随后,他的目光中突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主意,兴致勃勃地高声说道:“既然今日有缘在此相聚,不如咱们就比试一番医术,也让众人瞧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杏林高手。” 方多病一听这话,心中顿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他心里太清楚李莲花那半吊子的医术水平了,这要是真比试起来,肯定会瞬间露馅,到时候丢人现眼不说,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连忙伸出双手拼命阻拦,眼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之色。 关河梦见状,眉头紧紧皱起,脸上浮现出一丝恼怒之色,毫不客气地大声说教起来:“你这小子,莫不是个哑巴?如此毛毛躁躁、没规没矩的,不过是个小小的药童,还这般不知礼数!” 方多病气得满脸通红,连脖子上的青筋都根根凸起,奈何此刻自己有口不能言,只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手舞足蹈地拼命比划起来。他先是用力地指了指自己,接着又指向李莲花,然后挺了挺自己那笔直的胸膛,骄傲地扭动了一下矫健的身姿,那夸张的动作和丰富的表情仿佛在大声宣告,自己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风度翩翩,怎么可能是李莲花的小跟班! 关河梦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胡闹的孩子,没好气地嚷嚷道:“你个哑巴,话还这么多!” 方多病本就是个急性子,哪能容忍关河梦这般肆无忌惮的挑衅。 “哼,你算哪根葱,凭啥要跟我们比!”方多病瞬间怒发冲冠,双目圆瞪,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不顾一切地就要向前冲去与人理论。 然而,就在他刚要抬脚的瞬间,李莲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拍了下他的胳膊,并压低嗓音,严肃地提醒道:“肃静,雅正。” 这简短的四个字,仿佛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魔力,方多病纵然心中怒火中烧,万般憋屈与愤懑,此刻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乖乖就范。他虽不再冲动行事,但仍心有不甘,紧紧抱着佩剑,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哼,这笔账我先记着,迟早跟你算清楚!” 李莲花倒是神色安然,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接着朝关河梦微微拱手,语气极其温和且彬彬有礼地说道:“关兄莫要动怒,我这帮手初涉江湖,年少轻狂,不懂规矩之处,还望您大人大量,多多包涵。若得空闲,定会向关兄虚心请教。” 关河梦眉头紧皱,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与他计较了。”关河梦瞧着他这般谦逊恭顺的态度,心中原本燃烧得正旺的怒火,此刻也消散了大半,不再执着于比试之事。 正当众人都以为这场风波已然平息之时,忽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迅猛来袭,其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伸手紧紧抓住了方多病的手腕。 “哎呀,你干什么!”方多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大声叫嚷起来。 金管家见状,赶忙快步上前,恰如其分地介绍道:“这位乃是令人胆寒的阎王鬼见愁的鬼愁医简凌潇。” 简凌潇神情专注,仔细地把完脉后,这才松开了手,脸上神色轻松,不紧不慢地说道:“嗓子没啥毛病,不过体内有一股暂时被压制的罡气,这并非普通病症,不可贸然医治,但多与人说说话,倒是能稍稍缓解一二。” 方多病一听这话,瞬间如梦初醒,明白自己又被李莲花给骗了。 “好你个李莲花,竟然又拿我寻开心!”他气得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呼吸急促沉重,仿佛一头愤怒的公牛。随后扭头狠狠地瞪向李莲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中恶狠狠地挤出一句:“你个老狐狸,这笔账我记下了,回头再跟你好好清算!” 恰在这个当口,一阵爽朗至极的大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金满堂迈着大步,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哈哈,欢迎诸位神医侠医大驾光临!”他一看到众多名医、神医、侠医齐聚一堂,立刻满脸堆笑,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春日里盛放的花朵,热情洋溢地表示热烈欢迎。 但众人望着他,却是满心狐疑。 有人实在按捺不住,开口问道:“金员外,您这气色红润,声音洪亮,身子骨看着也硬朗,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啊。” 只见金满堂面色红润,说起话来声如洪钟,身形更是健壮有力,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活力,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身患重病之人。 金满堂敏锐地察觉到了众人眼中的疑惑,连忙招呼大家入座,而后缓缓地讲述起事情的来龙去脉。 “唉,诸位有所不知,在这过去的一个月里,我接二连三地陆续收到了几封神秘的书信,信中的内容皆是要挟恐吓之词,要我把庄内的财物全部交出来,否则就要取我性命。”金满堂眉头紧锁,满面忧愁地说道。 “那加强防卫也没能防住吗?”有人急切地追问。 金满堂重重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虽然已经加强了庄内的防卫力量,可依旧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庄内竟然有人中毒身亡。正因如此,我才不得不把江湖上众多医术高明的神医们请来,为的是能够对我的饮食起居进行严格把关,万一自己真的中毒,也能确保得到及时有效的医治。” 说到此处,他怕大家心生不满,便毫不犹豫地直接让人端来一盘黄澄澄、亮闪闪的黄金,格外豪爽地说道:“诸位放心,我金满堂向来说一不二,绝不会亏待大家。只要能保我平安,这些黄金都是诸位的!”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那一盘金光耀眼的黄金上,原本心存的那一丝顾虑瞬间烟消云散,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响亮且中气十足的声音:“金员外果真大手笔,看来我来的不亏。” 金满堂闻声,赶忙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身鲜艳夺目的红色飞鱼服的宗政明珠,带着监察司的人昂首阔步,威风凛凛地踏进了门内。 李莲花满脸惊讶,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方多病也跟着高声喊道:“你来这干什么?” 李莲花和方多病看到来者是他,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了震惊的神情,一时间竟呆立在了原地。 “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关着吗?”方小宝双眉紧蹙,面色阴沉如水,声如闷雷般沉沉说道,那双目之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诧以及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 “我这还要感谢三位啊,要是没有几位在玉城多管闲事,恶意栽赃于我,我现如今恐怕还继续做着那无所事事的闲散大少爷,哪能有幸登上这监察司指挥使的尊位呢?”宗政明珠阴阳怪气地讥讽着,那张脸上挂着的那一丝轻蔑笑意,犹如一把利刃,直刺人心。 方小宝瞧着他那副趾高气扬、小人得志的张狂模样,气得胸膛急剧起伏,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吼道:“你这无耻败类,少在此处耀武扬威、得意忘形!”话刚出口一半,便被金满堂慌里慌张地急切打断。 “诸位,诸位莫要惊慌失措。金某虽置身江湖之远,但是也曾为朝廷立下些许微末之功,故而才能够请得动监察司的诸位大人。”金满堂满脸谄笑,笑吟吟地朝着宗政明珠抱拳施礼,然而那额头之上却隐隐有冷汗如珠般渗出,将他内心深处的紧张与惶恐暴露无遗。 宗政明珠目光阴冷地轻扫了一眼李莲花,其神色瞬间变得如寒霜般凌厉无比,扭头朝着身后的手下怒声喝道:“给我拿下!” 方小宝刹那间怒发冲冠,“唰”地一声迅猛拔剑而出,那寒光凛冽的剑身直直地指向宗政明珠,怒声咆哮道:“你凭何抓人?你这摆明了是公报私仇,居心叵测!”客厅之中的气氛刹那间剑拔弩张,紧张到了极致,仿佛哪怕一丁点细微的火星,都能瞬间将这一触即发的局势彻底引爆。 宗政明珠嘴角微微上扬,那抹笑意却恰似寒冬冷霜,冰冷彻骨且不达眼底:“这李莲花啊,向来惯于招摇撞骗,而且但凡他涉足之处,必定皆有命案横生,他的嫌疑重大无比。依我看,此次勒索金员外的作恶人便是他。” 李莲花倒是神态自若,安然稳坐于椅上,气定神闲地轻轻晃动着手中茶杯,不疾不徐地缓缓说道:“宗政大人,您此举未免有些公报私仇的嫌疑啊。那几桩命案我皆身处现场,那是因为我与方刑探携手并肩一同查案罢了。并且每次我皆将真相明晰无误地查明,只不过那些奸猾至极的凶手诡计多端,摇身一变便能将自己洗刷清白,此间的种种猫腻着实有趣得很呐。” “你!”宗政明珠被驳斥得哑口无言,气得双目圆睁,那眼眸之中仿佛喷射出熊熊烈火,满脸充斥着暴戾之气,双手紧紧握成铁拳,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惨白之色,胳膊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宛若即将挣脱束缚的怒龙,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顾一切地挥拳相向。 就在此时,一直缄默不语的苏苏轻移莲步,缓缓起身,那婀娜多姿的倩影在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樱唇轻启,声音清脆婉转却又饱含坚定之意:“妾身曾听闻,监察司理应只能过问与朝廷相关的江湖事宜吧?李莲花为人清正廉洁,光明磊落,只是一介普普通通的江湖游医罢了,怎会与这朝廷命案有所牵连呢?再者说了,倘若他当真犯下什么罪责,那也理应交付给百川院处置管辖,难道指挥使大人妄图僭越职权吗?亦或者说,您这是在公然质疑圣上亲自定下来的旨意呢?” “我……”宗政明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那股汹涌的怒火被他强行压制在心头,憋闷得他面色难看至极。 他从牙缝之中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好,百川院之事我的确无权插手,但是此间乃是金员外的山庄,究竟是否要留这些身份不明的人在此,金员外,您可务必要深思熟虑,想清楚了。”他那阴鸷狠毒的眼神犹如一条剧毒之蛇,恶狠狠地扫向金满堂,其中的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第78章 元宝山庄3 金满堂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微微颔首。他紧皱的眉头没有丝毫舒展,脸上的神情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莲花则一脸无奈,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此刻满是疲惫与烦躁。他颇为不耐烦地瞥了众人一眼,大声说道:“罢了罢了,都别吵吵嚷嚷的了。方多病刚才义愤填膺地声称监察司总是与他过不去,简直水火不容,根本没法在一块儿共事。这天机堂的机关术纵使精妙绝伦、威力无比,在眼下这种复杂棘手的局面中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说完,他无奈地轻叹一声,双手抱拳,动作略显仓促,作势就要转身离开。 金满堂见此情形,顿时慌了神,急忙跨前几步,急切地说道:“等等啊!诸位请留步。我看几位与宗政大人之间想必是存在着某些误会,才导致如今剑拔弩张的局面。还望大家看在我金满堂的薄面上,暂且放下成见,咱们以和为贵,毕竟和气才能生财啊。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早已精心将筵席准备妥当,菜肴美酒一应俱全,就等着诸位入席开怀畅饮了。宗政大人,不知您意下如何?” 宗政明珠阴沉着脸,目光深邃而复杂。他抬手捋了捋胡须,沉默不语,心中似乎在权衡利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李莲花等人跟随着金满堂缓缓走在幽静的庭院之中。脚下的青石板路蜿蜒曲折,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金满堂突然脚下一顿,转过身来。脸上满是疑惑与期待交织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二位之前说有事要与我相谈,所谈之事可是关于布置机关?” 方小宝一听,立刻挺起胸膛,那小小的身板瞬间充满了力量。自信满满地大声说道:“金员外,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有我方多病在这,我向您保证,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难以飞进您的房间。那些心怀不轨、妄图作恶的外人更是休想能加害于您半分!” 李莲花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金满堂。只见他眼中蓦地精光一闪,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漾出一丝微笑:“哎呀,有劳方公子了。”言罢,对着方小宝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行礼。 “应该的。”方小宝同样双手抱拳,神色郑重地回礼说道。 李莲花目光灼灼地紧盯着金满堂,缓缓启口:“只不过在下有一个冒昧的请求,想借贵庄的泊蓝人头一用。” 金满堂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他双目圆睁,瞠目结舌,仿若头上被人狠狠敲了一棒,万分惊诧地慨叹道:“呀?你要我的泊蓝人头啊,嘶……这……” 李莲花瞧着他吞吞吐吐,一副极为为难的模样,不禁嗤笑一声:“呵,金员外,情况是这样的,我们想借这泊蓝人头用于疗愈,用完当场便会归还。” 金满堂眉头紧蹙,面露难色地说道:“李公子,这泊蓝人头可是我庄的稀世珍宝,实在是轻易不能外借啊。” 听到这话,金满堂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脸上满是愁苦之色,显得左右为难。 李莲花见他这般装聋作哑的姿态,心中暗想怕是不会如此轻易地借给他们,于是浅然一笑:“金员外若是觉得为难,我们三人即刻就告辞。” 说罢,三人毫不犹豫地转身欲走。 “等等。”金满堂赶忙急切地出声阻拦道:“这个泊蓝人头乃是我庄的无价之宝,三位即使要借,想必也得拿出些诚意来。若是能帮我揪出背后坑害我的人,泊蓝人头的事自然不成问题。” 方小宝按捺不住,说道:“金员外,您这条件可着实有些为难人了。” 李莲花赶忙插话打断:“好说好说,那是自然的,有方刑探在此,断然不会让那歹人逃脱的。” 金满堂微微颔首,说道:“那就全仰仗各位了。” 金满堂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诸位便随我来吧。” 几人一路行至一处厢房,方小宝迅速掏出机关匣子,动作娴熟地往门两侧安装,紧接着走进屋内,在书架上也安设了一个机关匣。他拍了拍手,步出屋门,对着众人说道:“金员外,机关已经布置妥当,请。” 金满堂满是好奇地问道:“方公子,这机关当真能确保万无一失?” 方小宝自信满满地回道:“金员外放心,此机关威力不凡,定然不会出差错。” 接着,几人一同走进屋内,方小宝轻轻扭动了一下机关,详细解释道:“这乃是千玲阵,这闭阵开阵的锁卡只设在屋内这一处。如今阵已开启,倘若有外人擅闯,就会被这锋利无比的悬丝困住,很快便能警示整个山庄。” “嗯……”金满堂神色肃穆地盯着这千铃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但愿真能如此。” 忽然之间,机关上的铃声毫无预兆地骤然响起,那清脆而急促的声响,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啊……”从屋外清晰传来,这声尖叫划破长空,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让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方小宝双眉紧蹙,面露疑惑之色,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人闯阵?” 话音未落,他便脚下生风,三步并作两步地疾步上前,毫不犹豫地伸手扭动了书架上的机关匣。伴随着一阵轻微的“嘎吱”声,房门缓缓打开。 只见屋外站着一个身穿洁白如雪衣裙的女子。那衣裙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飘动,更衬得她娇弱无比。如水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她纤细的身躯此刻被那如蛇般锋利的悬丝紧紧捆绑着,模样甚是狼狈。 “你?你是?”方小宝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指着这姑娘,一脸的茫然与不解,神情中充满了疑惑与惊讶。 金满堂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开口解释道:“这是在下的义女芷瑜。” “义父,我只是刚好路过此地,真的没想到义父有客人在。”芷瑜的声音细若蚊蝇,微微颤抖着。 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低垂着,仿若做错了事的孩子,嗫嚅着说道。那怯生生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夜风吹动她的发丝,更添几分柔弱之感。 “小女今年年方二八,平日里极少与外人有所接触,故而性格有些内向怕生,还望诸位不要见怪,让几位见笑了。”金满堂一边说着,一边面露尴尬地对着李莲花等人赔笑解释。 他的笑容里,带着几分不自然,似乎在掩饰着什么。周围的树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聆听着这场对话。 接着,金满堂目光凌厉地又扫了一眼芷瑜,语气严厉地说道:“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去!此处已然布下机关阵,往后未经我的允许,断然不能擅自进来,还不快下去!” 芷瑜的头垂得更低了,原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羞红如霞。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应道:“是,义父。” 她的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强忍着委屈。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在她脚边打着旋儿。 方小宝瞧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开口说道:“姑娘莫怕,我来帮你解开。” 接着便快步走上前,从怀中掏出吸磁石靠近那束缚着芷瑜的悬丝。神奇的是,在吸磁石的作用下,她身上的悬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芷瑜如释重负,俯身行了个礼,轻柔地说道:“多谢公子。” 随后便匆匆转身离开了别院,那匆匆的脚步仿佛带着些许惊慌与不安,衣角在风中舞动,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李莲花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微微侧头和金满堂说道:“令爱看起来身体似乎抱恙,过于瘦弱了。” 金满堂闻言,重重地叹息一声,脸上满是无奈与忧虑:“唉呀,这孩子天生就身体孱弱。我已为她找过许多大夫精心调理,却始终不见明显好转。就不劳李神医费心了。等二位能够成功找到害我之人,我们再来讨论泊蓝人头的事。” 说完,他拱了拱手,行了礼就转身快步回到屋内。 “哎?金员外。”方小宝望着他的背影,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 可还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就见金满堂已经“砰”地一声用力把门关上了,那关门声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令人心头一震。周围的黑暗仿佛也随着这关门声更浓重了几分。 “走吧。”苏苏微微启唇,轻声说道。她那轻柔的声音宛如夜莺低吟,在这四下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悦耳动听,犹如一缕轻柔的春风轻轻拂过众人的心间。 方小宝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愤愤不平,气呼呼地大声嚷道:“才帮他布下阵,这就把我们拒之门外了,哼!看来是本少爷太实诚了!”他的脸庞涨得通红,那恼怒之色恰似燃烧正旺的熊熊烈火。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嘴巴不停地一张一合,连珠炮似的不满话语从嘴里倾泻而出:“这金满堂也太不讲义气了,咱们费了那么大功夫,他倒好,说翻脸就翻脸!” 苏苏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仰头,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耐心地说道:“小宝,先别气恼。元宝山庄有众多人手严加把守,再加上宗政明珠一直在旁虎视眈眈,想要顺利拿到这个泊蓝人头确实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此时李莲花也点头附和,表情严肃而凝重:“苏苏说的对,想要拿这个泊蓝人头,也必须得帮金满堂这个忙了。咱们还是从长计议,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他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仿佛正在脑海中艰难地谋划着种种应对策略。 几人缓缓迈步前行,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处院落。抬眼望去,只见院里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争奇斗艳,馥郁的芳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郁郁葱葱的草木繁盛茂密,一片生机勃勃的美好景象。就在这如诗如画的美景之中,他们看见了正专注浇水的简凌潇。 方小宝迫不及待地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上前,热情地说道:“简兄,别来无恙啊!” “二位仁兄,还有苏姑娘好。”简凌潇闻声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放下水壶,微微侧身,面带温和的笑容,恭恭敬敬地开口行礼道。他的目光中透着诚挚与友善,亲切地说道:“今日能在此见到诸位,真是缘分。” 李莲花微笑着指了指后面的屋子,饶有兴致地说道:“简兄,原来你住在此处呀。没想到简兄也是个爱花之人。” “呵,我不过是喜欢用花入药罢了。”简凌潇缓缓开口说道,目光仍停留在手中的水壶上,眼神中流露出对花草的熟悉与喜爱,接着说道:“这花花草草,不仅能赏心悦目,还能治病救人呢。” “你也是个精通医术之人,应该知道些花的药用价值。”李莲花目光坚定,充满自信地开口说道,眼神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仿佛对这个话题胸有成竹,“比如说这常见的芍药,就有养血调经之效。” “那是自然,我也常用这种给病人祛瘀止痛。”简凌潇点了点头,赞同地说道。 简凌潇不经意间瞥见地上的钩吻,脸上满是讶异,开口问道:“你是说钩吻?呵,钩吻别名断肠草,这东西如何服用?我这是拔款冬的时候不小心带进来了,正准备扔掉的。” 方小宝一听,面露尴尬之色,心里忍不住暗自吐槽:你个老狐狸,不认识就不要乱说嘛。但表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附和着说道:“这钩吻可不好摆弄。” 李莲花却是神态自若,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样啊,这世间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嘛。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这世间有一种草叫做观音垂笑,喔!对,就是观音垂笑。它呢能够调和钩吻的毒性,还能保留药性,服下之后效果显着,很是管用的。不知道简兄记不记得?”李莲花满脸笑意地望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似乎在等待着简凌潇的回应。 简凌潇刚要张嘴回应,方小宝突然打断道:“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事呢!简兄就不打扰了。”说完,便动作迅速地揽过李莲花的肩膀,急匆匆地转身离开,边走还边嘟囔着:“咱们别在这儿耽搁时间了。” 苏苏也俯身行礼,柔声说道:“简兄,这院落看着真是赏心悦目,花香扑鼻呀~告辞。”她的声音温柔婉转,如同夜莺的歌声般动听。 简凌潇微微一愣,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复杂,那眼底里充斥着叫人难以捉摸的情绪,仿佛深邃的湖水,让人看不清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他就那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道:“这几位,还真是匆忙……” 房间里 “我说你这个人啊,武功一般胆子倒是挺大的,关公面前耍大刀,就不怕穿帮啊你。”方小宝双手抱胸,眉头紧皱,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李莲花,那眼神仿佛能将李莲花灼烧出一个洞来。 “这脸皮稍微厚点,自然是不怕的呀。”李莲花微微眯起桃花眼,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说道。他那无所谓的态度,让方小宝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切,满口胡话说得这么好听,还有你骗我不能出声害我这一路上装哑巴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方小宝越说越是气急败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怒目圆睁地瞪着李莲花,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去与他拼命。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啊。” 方小宝一听,瞬间暴跳如雷:“什么狗屁沉默是金?别以为替我找那个泊蓝人头本少爷就可以原谅你,我告诉你本少爷今天……”话说到一半,方小宝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难听,一下子嗓子突然哑着了,方小宝的面色瞬间涨得通红。 苏苏眼波流转,时刻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就在那不经意的瞬间,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方多病的异常。 只见方多病那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不断滚落,神情痛苦不堪,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而他脖颈处,竟有丝丝缕缕奇异的气息,如同蜿蜒前行的毒蛇,诡异而危险地缓缓蔓延。 “方小宝,你撑住!”苏苏花容失色,焦急地大声呼喊着。她那双纤细的玉手迅速探出,指法精准,疾点几处穴位。内力犹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地输入方多病的体内,拼尽全力压制那股来势汹汹、横冲直撞的气息。 方多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声音颤抖着说道:“苏苏,我......我会撑住的。”说完,他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痛楚,趁机赶忙坐下。闭上眼睛,摒弃杂念,按照李莲花所传授的功法,全神贯注地开始修炼。 “竟是扬州慢,看来是李莲花传给他的。”苏苏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方多病,秀美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暗自思忖着。眼见着方多病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原本紧揪着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些。 “呼,总算暂时稳住了。”她如释重负地轻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那略显疲惫的娇躯仿佛被抽去了所有力气,慢悠悠地走到桌边,缓缓坐下,稍作休息。 “他们来到元宝山庄,恐怕真是为了泊蓝人头。这方多病体内居然有笛飞声的悲风催八荒罡气,如今已冲到哑穴,致使他无法出声。我到底要不要帮他呢?”苏苏眉头紧锁,双眸中满是纠结与犹豫,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正想得入神,苏苏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已经收功的方多病,像个天真无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般,无声地大大张着嘴,一个劲儿地往外吐着气,那模样实在是令人忍俊不禁。 “你这呆子,都这般时候了,还这般幼稚。”苏苏看着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嗔怪道。可那娇艳的唇角,却不自觉地上扬,泛起一抹温柔的涟漪。 第79章 元宝山庄4 第二天,东方的天际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稀薄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众人便神色匆匆、心怀忐忑地汇集在了金满堂那宏伟庄严且透着神秘气息的门前。 门外精心布置的机关阵法闪烁着若隐若现的幽光,仿佛是一道神秘莫测且充满危险的屏障,令人望而生畏。他们在阵法前焦虑地徘徊着,满怀期待地高声呼喊着:“金老爷,您在里面吗?”却如同石沉大海,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 “金老爷向来都是天不亮就起身的,今儿个怎么到了这个时辰还毫无动静?莫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一个小厮面露忧色,声音颤抖地喃喃自语。 就在众人忧心忡忡之时,宗政明珠身着华丽锦袍,腰佩宝剑,带着一群威风凛凛、训练有素的手下,踏着有力的步伐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他剑眉紧蹙,双目如炬,脸色阴沉得犹如乌云密布的天空,厉声喝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金管家闻声,连忙诚惶诚恐地快步上前,深深地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解释道:“大人,小的们一早按照往常的时辰前来伺候金老爷,却发现这大门被这神秘的阵法所阻挡,小的们在外面呼喊了许久,始终不见金老爷回应半分。” 宗政明珠听闻,心头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恰在此时,苏苏身着一袭淡蓝色的素雅长裙,身姿婀娜,莲步轻移,缓缓地走了过来。她蛾眉微蹙,如秋水般的美目中满是忧虑之色。她仔细观察了一番眼前的局势,转头看向方多病,轻声问道:“方多病,依你之见,这阵法可有什么蹊跷之处?” 方多病聚精会神地盯着阵法,沉思片刻,然后神色从容地说道:“苏苏姑娘,就我刚刚的观察而言,这阵法并无任何异样之处。从一开始我就在留意,此阵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而机关的控制装置在屋内,只有金老爷在里面才能进行操控。” 苏苏微微颔首,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下令道:“方多病,那你速速破了此阵。” “好。”方多病铿锵有力地应道。只见他沉着冷静地走上前去,手握长剑,小心翼翼地用剑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如发丝般纤细且暗藏玄机的悬丝。 悬丝瞬间像是被激怒的猛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地向方多病袭去,试图将他紧紧缠绕。 “小心!”众人见状,忍不住齐声惊呼。 好在方多病出身于机关世家,自幼便对各类机关陷阱了如指掌,面对此种突发状况,他丝毫不乱。只见他身形矫健如燕,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如风驰电掣,一套行云流水、精妙绝伦的动作下来,那看似坚不可摧、神秘诡异的阵法竟被他轻而易举地破解了。 方多病收剑入鞘,转过身来,面带微笑,对着苏苏和众人说道:“机关已解。” 众人的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短暂的欣喜之色,但紧接着,那深深的担忧之情却愈发浓重。 “这外面闹腾得如此厉害,里面却依旧鸦雀无声,连半点响动都没有。看来,金老爷恐怕是真的出事了。”一个护卫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 几人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仿佛隐藏着无数秘密的门,缓缓地走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一股令人感到压抑的诡异寂静,众人瞪大双眼,在各个角落仔细地寻找,却始终都未能寻到金满堂的身影。 “你们看,这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打斗或者凌乱的痕迹啊。”一个家仆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四周,一边充满疑惑地喃喃自语。 “还有这门窗,也都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另一个家仆紧接着补充道。 “如此看来,金老爷一定没有出去,但是屋内空无一人,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密室。”宗政明珠双手抱在胸前,目光锐利地分析道。 “金管家可知屋内是否有密室?”苏苏那如秋水般盈盈动人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元宝山庄的金管家,神色焦急中带着几分急切,声音微微发颤地询问着。 金管家听到苏苏的问话,身子猛地一颤,眼神闪烁不定,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嘴唇哆嗦着,吞吞吐吐地说道:“苏姑娘,小的在这山庄忠心耿耿伺候多年,真真是从未听闻屋内有密室这回事啊。” 苏苏眼中划过一抹失望,眉头紧紧地锁在了一起,无奈又挫败地摇了摇头,转身开始极其仔细地查看屋内的装饰。忽然,她的视线定在了桌子上,发现了一把断了半截的玉梳。那玉梳在昏黄的光线中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诡异的气息,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方多病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连忙凑了过来,拿起玉梳翻来覆去地端详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说道:“苏苏姑娘,依我之见,这玉梳断成这般模样,说不定正是开启密室的关键钥匙。” “嗯,那不妨试试看。”苏苏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一丝期许和忐忑。 说罢,方多病便在书桌后面的架子上开始紧张不已地翻找起来。 “可得找到了啊,说不定这密室里藏着什么重要线索。”有人忍不住低声呢喃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精致绝伦、美轮美奂的瓷器后面发现了一个形状奇特的空洞,那空洞的形状恰好与那半截玉梳吻合。方多病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玉梳插了进去。 只听见一阵轻微的“咔咔”机关运转声打破了屋内死一般的沉寂,旁边随即缓缓开启了一扇仅供一人出入的洞口。 “走,都小心着点,进去瞧瞧。”监察司的一位首领面色凝重,手持火把,率先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密室,众人也都屏气敛息,紧跟其后。 没走多久,就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个人。金管家费力地借着火把摇曳不定的光亮看过去,瞬间脸色变得如同白纸一般惨白,他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一边悲痛欲绝地呼喊着一边踉跄着拼命跑了过去:“老爷,老爷!您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爷,您醒醒啊,小的来救您了!” “各位神医,求求您们了,快施展妙手救救我家老爷,快救救他!小的给您们磕头了!”金管家声嘶力竭,眼泪夺眶而出,带着无尽的哭腔苦苦哀求着。 几位神医赶紧神色匆匆地快步上前查看一番,其中一位年长的神医眉头紧锁,脸色凝重得如同乌云密布,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金管家,节哀顺变吧,金老爷已经没了气息,实在是无力回天呐。” 众人纷纷面露惊愕之色,围上前去一探究竟,只见金满堂的脖子处有一道青紫交错、触目惊心的掐痕,他的双手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一只脚上的靴子还脱落掉在不远处,周围的地面略显凌乱不堪,整个场景看上去像是经历了一场极其激烈且残酷的生死争斗。 宗政明珠只是面若寒霜地冷冷看了一眼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金满堂,随后一言不发地举着火把继续往深处走去,语气低沉而又坚决地说道:“继续查看,切莫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或许能寻到些有用的线索。” 其他人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但也连忙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关河梦眼睛突然一亮,声音颤抖地大声喊道:“你们看!那边是不是还有个人?” 苏苏顺着声音望去,看到了另一处靠在柱子边的尸体。金管家这时也慌里慌张地匆匆跑了过来,看到这具尸体后,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结结巴巴地说道:“是董羚!怎么会是他?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金羚剑董羚?他怎么会死在这里?”有人忍不住满脸疑惑,满心不解地大声发出疑问。 众人满心狐疑,面面相觑,交头接耳,不知道为何这人会死在这神秘莫测的密室里。 监察司的人将密室内的烛火逐一点燃,把两具尸体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摆放在一起,以便进行更为仔细的探查。 经过一番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位仵作模样的人眉头紧锁,神情严肃,一丝不苟地说道:“金满堂确定是被人狠狠掐死的。身上并无明显的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苏苏拿起从董羚脸上取下的暗器,仔细观察着,忽然惊讶地说道:“这暗器......隐隐约约间似乎有绿芒一闪而过,甚是古怪,不知其中藏着什么玄机。” 众人看着这神秘的暗器,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疑惑和不安,密室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这暗器有毒。”公羊无门那低沉而凝重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沉寂,他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双手接过暗器的动作极其谨慎小心,仿佛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物件,而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他将暗器置于眼前,翻来覆去地端详着,每一个细微的纹路都不曾放过。随后,他像是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极其缓慢且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瓶散发着神秘气息的药水,那药水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公羊无门深吸一口气,神色庄重地将药水轻轻地滴落在暗器之上。就在药水与暗器接触的瞬间,一道诡异的绿色幽光骤然从镖头处绽放开来,那光芒如同一道来自九幽深渊的诅咒,在这封闭的空间里闪烁跳跃,使得四周的空气都仿佛被恐惧所凝固。 “是枯舌兰。”公羊无门的声音仿佛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深深的忌惮与厌恶。“此毒阴狠至极,一旦不幸中毒,首先便会感到有一双无形且冰冷的大手死死地扼住咽喉,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在生死边缘挣扎;紧接着,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股难以遏制的恶心感汹涌袭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吐出来;最后,四肢渐渐变得绵软无力,如同被抽去了筋骨的皮囊,只能任人宰割,无药可救。” 然而,此刻躺在地上的董羚,其真正的致命伤却并非这令人胆寒的暗器之毒,而是其后脑勺处那道惨不忍睹的磕伤,鲜血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汩汩地流淌而出,在地上汇聚成了一片令人揪心的血泊。 方多病满心狐疑,脚步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缓缓地朝着董羚的尸体移动过去。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不停地低声呢喃着:“这人为何要把自己包裹得如此严实?在这密不透风的狭小空间里,难道他就丝毫不觉得闷热难受吗?真是令人费解。” 带着满心的困惑与不安,他微微颤抖着伸出手,缓缓将董羚手上那长长的手套摘掉。这一摘,方多病只觉一股寒意如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整个人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双眼圆睁,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极度的惊恐。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强忍着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再次颤抖着伸出手去扒开董羚的衣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衣领内呈现出的痕迹竟与手臂上的如出一辙。 “李莲花你快看。”方多病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恐和慌张而变得尖锐破碎,仿佛被撕裂的绸缎,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带着无尽的惊惶与无助,下意识地拼命向李莲花呼喊。 李莲花听到这声呼喊,身形如风,迅速地朝着方多病的方向赶来。当他的目光落在那裸露的皮肤上时,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犹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见那皮肤之上犹如被无情的岁月和残酷的病魔硬生生嵌入了粗糙干裂的树皮,纹理纵横交错,毫无规律可言,干枯丑陋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树人症。”简凌潇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病症极为罕见,堪称医学界的一大谜团。一旦不幸染上,皮肤便会逐渐失去原有的生机与弹性,变得粗糙干裂,如同枯萎的树木,毫无生机可言。随着病情的恶化,最终整个身躯都会被这可怕的病魔所侵蚀,直至生命的终结。” 就在众人都被这诡异病症深深震撼,陷入一片沉默与思考之时,金管家的反应却犹如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巨石,掀起了轩然大波。他看到董羚身上的树人症之后,先是身子像触电般猛地一震,双眼圆睁,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中瞪出来,嘴巴也张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最无法接受的景象。紧接着,他突然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站起身,脚步踉跄且慌乱地朝着一边疯狂跑去,整个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去了平衡,险些摔倒。 金管家跑到一个角落,一把抱起地上的一个空空如也的盒子,如丧考妣般歇斯底里地大喊:“泊蓝人头!泊蓝人头不见了。”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近乎癫狂的举动惊得纷纷转过头去,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只见金管家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五官仿佛错位了一般,表情狰狞可怖,形如陷入疯狂的魔鬼。他紧紧地抱着那个空盒子,像是抱着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声音已经沙哑却仍然声嘶力竭地重复着“泊蓝人头不见了”这句话,那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在场每一个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 李莲花先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身旁早已被眼前的一幕幕吓得目瞪口呆的方多病,然后缓缓收回目光,眼神深邃而犀利地开始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剑光,仿佛能够穿透每一个人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心中暗自思忖:看着众人神色各异,或惊慌失措、或眼神躲闪、或深深沉思,想来他们这些所谓的神医齐聚于此的目的,多半也是奔着那神秘莫测的泊蓝人头而来,与那个心怀不轨的董羚如出一辙。 “金管家,你为何会认识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董羚,这人又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密室内。”李莲花的目光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炬,紧紧盯着此刻依旧抱着空盒、浑身颤抖不止如风中落叶的金管家,语气冰冷得如同三九寒冬的冰霜,带着一种不容抗拒、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人不敢有丝毫的违抗。 金管家听到这严厉至极的质问,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牙齿上下打架,咯咯作响。过了许久,他才像是从遥远的地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哆哆嗦嗦、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认得他。半月前,这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来到元宝山庄,一开口就要那泊蓝人头,那贪婪的模样简直让人作呕。金员外自然是坚决不同意,把他严词拒绝。那董羚见软的不行,竟然丧心病狂地拔剑相向,妄图用武力威逼金员外就范。却不想金员外早有防备,袖中暗藏的暗器瞬间射出,精准地击中了董羚。我们见他受伤,这才七手八脚地将他驱赶了出去。” 宗政明珠听完金管家这番叙述,脸上露出一副胸有成竹、自以为已经洞察一切的神色,自作聪明地说道:“这么说,这个案件已然是真相大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那董羚求这泊蓝人头不得,便心怀怨恨,如同一条恶狼,暗中跟随来到密室妄图盗窃这稀世珍宝。却不想被金满堂察觉,董羚狗急跳墙,发疯一般伸手想要掐死金满堂。而金满堂则在慌乱之中用沾了毒的袖箭射中董羚,董羚中毒之后意识不清,像个没头苍蝇一般慌乱中撞到石柱,致使后脑勺受伤流血,最终一命呜呼。” “结案。”宗政明珠自以为是地说完,毫不犹豫且不容置疑地直接挥手吩咐监察司的人把尸体带走。 方多病站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不停地连连摇头,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愤懑与不甘,忍不住高声怒喝道:“这怎么就能结案?这其中明明还有诸多扑朔迷离的疑点,简直是漏洞百出。还有很多至关重要的疑问未曾查清楚,怎能如此草草了事,这般敷衍地结案?这简直是对真相的亵渎,对生命的漠视!” 方多病心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用剑柄轻轻碰了碰李莲花的手臂,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压低声音示意让他发表意见。 第80章 元宝山庄5 李莲花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向方多病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眼神是如此的沉静与笃定,仿佛在无声地诉说:“莫急莫躁,时机尚未成熟。”方多病接到这暗示,心中虽如被烈火熊熊灼烧,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焦躁地来回走动,嘴里还时不时地低声咒骂几句。但他深知李莲花的谋略,也只能紧咬牙关,将那股憋屈的闷气强咽下去,握紧的拳头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努力克制着自己冲动的情绪。 他们缓缓地从那弥漫着阴森与神秘气息的密室内踱步而出,双脚刚刚踏上室外那被阳光笼罩的地面,还未来得及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就听见宗政明珠那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空旷的庭院中骤然炸响:“既然这案件已然了结,那么从此时此刻起,元宝山庄正式由监察司全权接手,所有无关人员统统给我立刻赶出元宝山庄!” “宗政大人,您如此心急火燎,究竟所为何事?”苏苏听闻此言,美眸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犹如璀璨星空中划过的流星。她身形如燕,一个箭步向前,毫不犹豫地横在了宗政明珠身前,柳眉倒竖,义正言辞地说道,“凶手尚未水落石出,这般匆忙地定下结论、做出决定,恐怕其中大有文章,未必如此简单。”她那明亮的双眸犹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紧紧地盯着宗政明珠,目光犀利得仿佛能直接穿透他的内心,洞悉他所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宗政大人这般火急火燎地要将所有人都驱赶出去,莫不是心怀叵测,打着不可告人的如意算盘,想趁着这混乱的时机翻遍元宝山庄,独自寻找那神秘的泊蓝人头?还是说,您心中有鬼?” “苏苏姑娘,话可不能如此信口雌黄。”宗政明珠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似水,犹如密布的乌云,随时可能降下狂风暴雨。他狠狠地瞪着苏苏,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丝恼怒与烦躁,额头上的青筋也因愤怒而凸起。“虽说你大哥在朝中官职的确高我一头,但是此次元宝山庄遭遇此事,首先求助的可是我们监察司。这个案件自当由我全权负责处理,你一介女流,还是不要过多地插手此事为好。否则,就休怪我不顾及你大哥的颜面,到时可别怨我不讲情面,翻脸不认人。” “自然,我大哥身为大理寺少卿,公正严明,清正廉洁,我也绝不会允许任何罪犯逍遥法外。”苏苏毫不退缩,挺直了脊梁,犹如傲雪凌霜的寒梅,迎着宗政明珠那充满威胁与压迫的目光,毫不犹豫地挺起胸膛,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地回应道,“万一因为您这仓促的决定,把人全都驱赶出去,从而让真正的凶手趁机逃脱。到那时,不知道在皇上面前,丞相大人是否还能为您保住这都指挥使的头衔。莫要为了一时的贪欲,而赌上自己的前程。” “董羚都死了,还哪有什么凶手。”一直默不作声、在旁冷眼旁观的公羊无门此时突然不耐烦地插嘴,他那粗犷的脸上满是不耐烦与不屑,语气强硬而又坚决地反对苏苏所说的话,“别在这危言耸听,扰乱人心。我看你们就是无事生非,故意找茬。” 李莲花目光沉静如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当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到站在宗政明珠旁边的公羊无门身上时,他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明悟和笃定。“找到了。”他那轻得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喃喃自语,却仿佛蕴含着千钧之力,预示着即将揭开一个惊人的秘密。 方多病站在一旁,忍不住凑到李莲花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李大哥,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难道这公羊无门有问题?”李莲花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那你们知道泊蓝人头在哪?两人都死了,这宝物不可能自己跑了。”宗政明珠眉头紧锁,双目中满是急切与焦躁,那目光如利剑般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似乎想要从中寻得答案。 方多病毫不犹豫地接住李莲花的话,神色坚定且果决地继续说道:“所以,必然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他才是这场血案背后真正的凶手。” 宗政明珠听闻,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反驳道:“门窗皆锁死,那千铃阵也都开着,如果真的有你们说的第三个人,他究竟如何能出去?你们休要在这里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说你蠢你还真的接下了,密室杀人案还少吗?在玉城被你无辜杀害的玉城二小姐不就是个例子。”方多病此刻犹如一座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彻底爆发了。他双目喷火,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怒声吼道,“你个草菅人命、飞扬跋扈的家伙,这案子若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方多病跟你没完!” 苏苏也被方多病这突如其来的发火震了一下,她微微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禁暗自惊叹:看来方多病是真的对这人厌恶至极、忍无可忍啊,这积攒多时的怒火终是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宗政明珠被骂了这一通,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犹如调色盘般变幻不定。然而,令人感到诡异的是,他竟然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只是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 公羊无门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须,目光深邃而凝重,缓缓地点点头,赞同了李莲花的说法:“嗯,此事的确是疑点重重,万万不可草草了事。当真是得把这其中的来龙去脉都彻查清楚,还两位死者一个清白啊。” 而后,他们这些人重新在宽敞的大厅中落座。宗政明珠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之上,其两侧分别是几位神情严肃的神医和沉着冷静的李莲花。苏苏和方多病则坐在稍远些的位置。 宗政明珠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中的怒火,说道:“来人,把发现的疑点全都说出来,大家一起探讨,务必要尽快将这案件理清头绪。” 几人纷纷开始讲述各自所察觉的情况,一时间,大厅内气氛紧张而凝重。 “我昨晚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细微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刻意压低声音交谈。” “我看见一个黑影在走廊一闪而过,速度极快,还没等我看清就消失不见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线索交织在一起,让人越发觉得案件扑朔迷离。 被排除在外的还有方多病和李莲花,虽然众人心中怀疑方多病对千铃阵做了手脚,但是由于昨晚方多病是在李莲花的外间休息的,整夜都未曾离开过李莲花的房间。所以,即便是心存怀疑,他也没有任何作案的嫌疑。 “这可真是迷雾重重,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位神医捋了捋胡须,摇头叹息道。 “不管怎样,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找出真相。”方多病紧紧地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而余下的所有人,在金满堂生前那段神秘莫测的时光里,皆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作为。 深夜,宗政明珠如同鬼魅一般悄悄地去找了金员外。当时,屋内传出的争吵声好似惊涛骇浪,一浪高过一浪,仿佛两头狂怒至极的雄狮在相互拼命嘶吼。守夜的小厮原本被冻得瑟瑟发抖,缩在角落里昏昏欲睡,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吵闹声却如同一记惊雷,将他从半梦半醒间猛地炸醒。他强忍着恐惧,战战兢兢地靠近那扇紧闭的窗户,想要听清屋内到底在争执些什么。然而,屋内之人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含糊不清,他仅仅捕捉到了只言片语,例如“绝对不行”“你休想”之类的激烈言辞,但仅仅是这寥寥数语,已足够让他感到毛骨悚然,直觉情况不妙。此事在日后被传出,不少人揣测纷纷,皆怀疑宗政明珠是不是对金员外起了杀心?毕竟那激烈到几乎要掀翻屋顶的争吵,绝非普通的交流或寻常的分歧所能导致的程度。 再说那关河梦,在夜半更深、星辰黯淡的时刻,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然而,他却鬼鬼祟祟地抱着一个看似沉重的包袱,步伐轻如狸猫,悄无声息地出了门。他的眼神犹如惊弓之鸟般警惕,脑袋不停地左顾右盼,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被旁人察觉。路过的丫鬟小翠原本正打着瞌睡,迷迷糊糊地走着,冷不丁瞧见这一幕,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连忙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关河梦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她才敢大口喘气,颤抖着双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嘴里喃喃自语:“这深更半夜的,关公子这是要做什么呀,真是吓死人了。” 还有那山羊无门,也不知他是中了什么邪,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悄然起了跟踪金满堂义女芷瑜姑娘的心思。芷瑜姑娘身形婀娜,莲步轻移,宛如月下仙子漫步于庭院之中。山羊无门则身如鬼魅,小心翼翼地跟在其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若即若离的距离。芷瑜姑娘似乎有所察觉,几次回头张望,却被夜色所迷惑,未能发现那隐藏在暗处的窥视目光。而这一切,都被躲在假山后的小厮阿福看在眼里,他大气都不敢出,直到山羊无门和芷瑜姑娘都离开,才长舒一口气,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 而芷瑜姑娘的行为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在一个万籁俱寂、大多数人都沉醉在甜美梦乡的时候,她却神色匆匆、慌里慌张地从金管家的房中走了出来。她的发髻略显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旁,裙摆也沾上了些许灰尘,像是在地上蹭过一般。她的脸上还带着一抹难以言说的慌乱,眼神游移不定,仿佛心中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幕恰好被起夜小解的小厮阿旺瞧见,他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待看清是芷瑜姑娘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 “感情昨晚都挺忙的哈。没有人闲着。”方多病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皱,不住地摇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一个个的,都在搞什么名堂?” “这每个人,原来都有点小秘密啊。”李莲花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深邃而忧虑,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事情愈发错综复杂了,真相怕是隐藏在重重迷雾之中。”他算是彻底听明白了这其中的种种蹊跷,这一路听下来,在场的每个人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难以洗脱的嫌疑。 “既然都有嫌疑,就把整个元宝山庄都搜查一下,若在谁那搜出泊蓝人头,此案自见真章。”宗政明珠此刻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语气强硬且果断,毫不犹豫地直接下达命令,那不容置疑的口吻仿佛在宣告着他对此事的绝对权威。随着他一声令下,监察司的人如汹涌的洪流一般疯狂地涌进元宝山庄,那气势汹汹、横冲直撞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这样大肆搜查是否有些不妥?”一位面容清瘦的幕僚面露难色,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宗政明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怒火,大声呵斥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哪来这么多废话!耽误了破案的时机,你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再多嘴,小心你的脑袋!” 众人见状,皆是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言半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监察司的人在元宝山庄里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翻箱倒柜。一时间,元宝山庄内鸡飞狗跳,一片混乱不堪。瓷器的破碎声、家具的碰撞声、人们的惊呼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混乱的乐章。 “宗政明珠应该不是闲着来查案的,你看到没,这元宝山庄到处都被他翻遍了。”李莲花微微皱起那犹如精心描绘的墨画般的眉头,神色凝重得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语气中带着一种深邃得令人难以捉摸的思索,缓缓地回答了方多病提出的那个充满疑惑与猜忌的关于宗政明珠的问题。 “难道他也是想要这泊蓝人头?”方多病瞪大了那宛如铜铃般圆润而明亮的眼睛,眸中满是狐疑与揣测之色,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困惑与迷茫,果然开始带着满心的疑问揣度起宗政明珠此番前来的真实目的。 “在玉城的时候,就发现他和金鸳盟有关系,难道是金鸳盟想要?”李莲花一边在这略显狭窄且压抑的空间里焦急地来回踱步,脚下的步伐凌乱而急促,仿佛内心的焦虑正通过这看似无规律的动作宣泄而出,一边低声喃喃自语着,“那苏苏她也想要泊蓝人头?用来疗伤?”说着,他那深邃如神秘幽潭的眼眸愈发幽深,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秘密都吸纳进去,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深深沉思之中,思绪好似飘向了那遥远且未知的、充满迷雾的神秘角落。 “把包袱交出来。”就在这气氛愈发凝重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的关键时刻,一道凌厉且尖锐得如同撕裂绸缎的声音骤然传来,如同一道划破沉沉夜幕的耀眼闪电,瞬间将这原本就短暂而脆弱得如同薄冰的宁静击得粉碎。苏苏闻声,那轻盈如燕的莲步瞬间如疾风般加快,裙袂飘飘,匆匆忙忙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走了过去。只见关河梦紧紧抱着一个看似陈旧且布满岁月痕迹的包袱,面容扭曲得犹如一幅恐怖的画卷,神色紧张到了极点,身子微微颤抖着,好似秋风中瑟缩的落叶,仿佛怀中抱着的是这世上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绝世珍宝,死死不肯让监察司的人进行搜查。 “怎么回事?”苏苏那如精心修剪的柳叶般纤细而优美的柳眉紧紧蹙起,美目中带着深深的疑惑与迷茫,目光如电般飞快地看了一眼关河梦和他手里紧紧护着的包袱,语气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不容抗拒的威严,低声喝问道。 监察司的侍卫赶忙朝着苏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神色委屈得就像一个饱受欺凌、满心冤屈的孩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小心翼翼地回复说:“苏姑娘,小的们可是奉了上头严令前来搜查的,不敢有半分懈怠。可这位关公子不知为何,就是横加阻拦,不让我们搜。”这侍卫说到此处,脸上的神情越发显得憋屈与无奈,“苏姑娘您之前特意千叮万嘱过,搜查可以,但千万不可破坏任何物品。我们搜查时那可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仔仔细细的,生怕有半分差池。但是在关河梦公子的住处,我们要检查他的包袱的时候,这人一下子就变得疾言厉色,对我们大声呵斥,那态度恶劣到了极点,一直百般为难我们。”这八尺大汉越说心里越是觉得委屈,眼眶都开始泛红,眼中泪光闪烁,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都快哭出来了。 苏苏看着这八尺大汉委屈成这个样子,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宽慰安抚的话语,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似乎太过苍白无力,轻叹了一口气,最终只能无奈地闭上嘴,一时间,竟语塞凝噎。 就在这时,方多病和李莲花也被这边喧闹的动静吸引,目光急切地看向这边。看到了这处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况,两人迅速加快脚步,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这元宝山庄上上下下都被搜了,你凭什么不能被搜。”方多病双手叉腰,一张俊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神色愤愤不平,那模样就像一只被激怒的威猛狮子,“哼,我可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这人说我是哑巴,又说小药童不懂规矩,这次抓到他如此不守规矩,我当然要好好给他说教一番,让他知道知道规矩。” 关河梦抱着包袱,嘴巴哆哆嗦嗦地张了张,喉咙里发出几声含糊不清、断断续续的声音,支支吾吾半天,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莲花见状,连忙伸手拦住冲动得想要冲上前去强行拿关河梦包裹的方多病,那只手坚定而有力。先是目光柔和且带着安抚意味地看了一下苏苏,仿佛在告诉她不必担忧,然后缓缓转向关河梦,一脸诚恳且真挚地轻声说道:“关兄,这包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关河梦瞪大眼睛,目光中满是警惕与怀疑地死死盯着李莲花,仿佛眼前的李莲花是一个随时会夺走他最珍贵东西的可怕敌人。李莲花冲他使了个充满诚意与善意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说“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关河梦犹豫了,他紧皱眉头,咬了咬嘴唇,转头看了看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紧盯着他的监察司众人,心中好似有两个激烈交锋、互不相让的小人,一番天人交战之后,终是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包裹放在了李莲花的手里。 李莲花拿过包裹,先是用手轻轻拍了拍,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童。接着上下用力晃了晃,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地上一扔。期间,关河梦的眼神始终紧紧地盯着那个包裹,一刻也不敢放松,目光中满是紧张与焦虑。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骨节因为用力而泛出苍白的颜色,上面青筋暴起,整个人全身紧绷着,好似一张拉满到极致的弓弦,仿佛只要李莲花胆敢打开包裹,他就会立刻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抢过来一样。 第81章 元宝山庄6 苏苏凝视着那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包裹,俏脸瞬间如覆冰霜,美目中透着寒意,声音冷冷地说道:“包里没有泊蓝人头,去搜别处。”那语气冷冽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言罢,她那婀娜的身姿此刻却带着几分决绝与气恼,裙袂在风中翻飞,宛如一只受伤的蝴蝶。 关河梦见状,忙不迭地捡起包裹,紧紧抱在怀中,仿佛失而复得般珍视。他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眼里还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对着李莲花深深一揖,声音诚挚地说道:“李神医,方才真是多谢您了。若不是您出手相助,关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多病望着苏苏远去的背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猛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看向李莲花,又瞅瞅关河梦,随后瞪大了眼睛,大声嚷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偏袒他!苏苏都是被他给气走的!”他气得满脸通红,双拳紧握,继续气急败坏地抱心里想:“我好不容易昨天厚着脸皮才留在苏苏身边的,就盼着能让她对我多几分好感。可这人一来,又把她给惹生气了!我刚感觉苏苏的心好像对我有那么一丁点的松动了,这下可好,全被你搅和了!李莲花,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猪蹄子,还骂他二柱子,我看我才是倒了大霉!” “我......”李莲花一脸无奈,刚想开口解释,可话到嘴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方多病已经毫不犹豫地一个转身,心急火燎地去追苏苏了。 李莲花见状也心急如焚,抬脚就想追过去,可刚迈出两步,却被关河梦一把紧紧拉住。 “李神医,刚刚您仗义相助,此恩此情,关某没齿难忘。这个您拿着,这是百年前大周国医仙所用之物,珍贵非凡。刚才您帮了我,这神针就算是关某对您的一点报答。”关河梦一脸诚恳,神色间满是感激与坚决,说着便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副散发着神秘光芒的神针,双手递向李莲花。 “这,不用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我先告辞了。”李莲花心里像是揣着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着急去寻人解释,毫不犹豫地直接拒绝了关河梦递来的神针。其实他的目光在那副神针上忍不住停留了一瞬,心中暗自惊叹这神针的精巧与不凡,内心对这幅神针还是挺感兴趣的。但是一想到刚刚为关河梦解围,好像已经把苏苏和方多病都惹得怒不可遏,倘若他此刻再收下这人的东西,只怕是两边都难以哄好。 想到这,李莲花咬了咬牙,狠狠心,用力挣脱了关河梦的拉扯,脚下生风般朝着苏苏和方多病离开的方向飞奔而去,边跑边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还能来得及挽回局面。 当李莲花和关河梦心急火燎地赶来时,映入他们眼帘的,是苏苏那娇弱的身躯略显昏沉地斜靠坐在金满堂那张檀木打造、雕花精美绝伦的书桌边。只见她蛾眉紧蹙,面色微微泛白,宛如蒙尘的美玉,双目略显迷离,仿佛失去了平日里那灵动的光彩,整个人都显得无精打采。而一旁的方多病则眉头紧锁,手指微黑,手中还沾着些许细腻的香灰,正全神贯注地俯身嗅着。 “怎么了?”李莲花神色焦灼,脚下生风般三步并作两步地急速上前,眼中满是紧张与关切,声音急切而又担忧地焦急询问着。 苏苏轻缓地摇了摇头,似是想努力摆脱那混沌的状态,让自己清醒过来。随后,她动作略显迟缓地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精巧花纹、材质上乘的手帕,轻轻擦拭着手指上那沾染的烟灰。擦完之后,她似是有些无力,将那脏了的手帕随手一抛,手帕便轻飘飘地落在了桌上。 “苏苏说这里面有迷药,她闻了之后就有点昏沉。”方多病赶忙出声替苏苏解释着,说话间,他手中的香炉冷不防被匆匆跟来的关河梦猛地一把抢了过去。 关河梦迫不及待地将鼻子凑近香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确实是迷香。”只可惜他这一下闻得太过用力,一股浓烈刺鼻的气味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入鼻腔,呛得他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也不知这到底是什么香,要是万人册苏文才在就好了,那老家伙见多识广,知晓天下百事,肯定能轻而易举地辨认出这个是什么。”关河梦一边捂着胸口咳嗽着,一边有些懊恼地说道。 方多病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神情,缓缓开口道:“我自然是知道苏文才这个人的,可那老头向来行踪不定,居无定所,脾气又古怪得很。想要找他来问,感觉希望渺茫得如同大海捞针啊。” “金满堂义女身上有过这种香味。”苏苏秀眉紧蹙,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樱桃小口微微开启说道。她回想起经过芷瑜姑娘的时候,似乎在不经意间嗅到过这种若有若无的味道。因为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闻过,所以忍不住多闻了几遍,这才导致头脑昏沉,头晕目眩。幸好眼疾手快的方多病及时出手,抢过手里的香炉,扶着她坐下缓缓地调整气息,这才让她的状况稍稍有所好转。 几人听到苏苏这么一说,彼此对视了一眼,目光中都充满了疑惑与警觉。随后,一言不发地纷纷朝着门外快步走去。 “去找人。”有人急切地说道,声音在略显寂静的廊道里回荡。 几人脚下生风,脚步匆匆,很快便来到了芷瑜姑娘那精致的房前。他们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门,只见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但只要稍加留意,便能发现一些贵重物品明显不翼而飞,数量少了许多。 “人跑了。”方多病眉头紧皱,大声嚷道。 “分头找。”顾衍当机立断,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几人纷纷点头,没有丝毫犹豫,准备分散开来去寻人。苏苏转身也欲离开,却被李莲花紧紧地拉住了衣袖。 “苏苏。”李莲花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唤道。 苏苏的身形顿时一滞,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随后缓缓转身,如水的眼眸看向李莲花。 “苏苏,对不起。”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饱含愧疚,目光中满是懊悔与自责。 苏苏只觉胸口骤然一紧,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住,心跳似乎在那瞬间毫无征兆地漏了一拍。就在这短短一刹那,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耳畔竟出现了一瞬令人心慌的耳鸣,好似短暂地坠入了一个无声无息的幽暗深渊。 她如梦魇惊醒般,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地撞进了李莲花那满是愧疚与悔恨的眼眸之中。那双眼睛,往昔的明亮与自信此刻已被阴霾所掩盖。 手腕被紧紧拉住的地方,仿若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悄然燃烧,那阵阵暖意如同细密的电流,迅速地蔓延至全身。 “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接受不了那个现实。”李莲花的声音低沉且沙哑,每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带着无尽的懊悔与痛苦。他那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神,此刻变得无比黯淡,就像璀璨的星辰瞬间失去了光芒,“对不起……” 那接连不断的“对不起”,犹如沉重的鼓点,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敲打着苏苏的心门,让她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我帮你找他下落,好不好。”他的声音颤抖得愈发厉害,带着深深的祈求与不安,每一个音节都在空气中微微颤抖。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似乎生怕苏苏会毫不留情地拒绝他这迟来的弥补。 他在心中不停地自我谴责:我的那一丝不信任,竟让你十几年的痛苦沦为了一个荒唐至极的笑话。无情又残酷地否定了你所经历的一切。 他当时确实并不明了所有的细枝末节,毕竟事情并未亲身降临在自己身上。他深知自己绝不能感情用事,绝对不可以,哪怕那个人是他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的师兄,他也不能因为幼时的深厚情谊而去偏袒他。 李莲花的手因为内心的紧张和焦虑而用力地握着苏苏的手腕,她那纤细的手腕在他宽大粗糙的手掌中显得那般柔弱无依。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腕间那温热软滑的肌肤,因自己过度用力的拉扯而微微颤抖着,仿佛是一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娇弱花朵。 苏苏就这样沉默不语地看着李莲花,这个向来在江湖中潇洒不羁、肆意纵横的男子,如今却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带着满心的愧疚诚挚地说着对不起。甚至会近乎用祈求的语气跟自己说【好不好】。 苏苏一时间头脑中一片空白,思维仿佛被冻结,所有的言语都卡在了喉咙口,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这突如其来的忏悔与承诺。 时间仿佛凝固了许久许久,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变得异常沉重,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最后,苏苏双唇轻轻颤抖着,缓缓张了张嘴,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如果,我要让他千刀万剐呢。” 她的声音轻得如同一片轻柔的雪花,悠悠飘落,仿佛是害怕被对面的人听到从而心生反感与厌恶,却又隐隐带着一丝倔强与决绝,仿佛又极度渴望他能够真切地听到自己心中那积压已久、宛如火山即将喷发的愤怒与怨恨。 李莲花目光无比坚定且专注地看着苏苏,缓缓地凑到她的脸边,两人的呼吸几近交织在一起,温热而急促。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双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一字一句坚定而有力地说道:“是他的罪责,我不拦你。” “我不拦你。”这四个字如同沉重的巨石,轰然坠入苏苏原本就波澜起伏的心海,再度掀起惊涛骇浪,让她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苏苏只觉眼眶中一阵滚烫,一股汹涌的热流不受控制地往上涌,眼前李莲花的模样逐渐变得朦胧不清,像是被一层薄薄的水雾所笼罩。还未来得及思索,她便猝不及防地被带进了一个温暖且坚实的怀抱里。 苏苏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后下意识地将头顺势埋在他的脖颈处,那熟悉的气息让她的心绪愈发纷乱。她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企图将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憋回去。 “花花。”她的声音轻如蚊蝇,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眷恋与依赖,轻轻呢喃了一声。紧接着,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伸手用力把李莲花推开。 “走吧,去找人。”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尽管努力维持着平静,可那其中的一丝颤抖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李莲花望着她略显倔强的背影,浅然一笑,那笑容中包含着太多复杂难明的情绪,有愧疚、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随后,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跟上了苏苏的脚步。 在心中,李莲花暗自感叹着: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极其温柔的人。这般善良而又心软的性子,总是将宽容与理解给予他人,却常常忽略了自己的感受。这样的人,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真的很容易受到伤害…… 她清晰地听到身后那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那节奏仿佛与自己的心跳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苏苏的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能明显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关系,仿佛在经历了这场风波之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就好像那断了许久的丝线,又重新被连接起来,但又似乎与从前有了些许不同。 等苏苏和李莲花缓缓走进一处幽静的庭院时,一幅混乱的场景映入他们的眼帘。首先看到的是方多病那高大的身影,他正紧紧拉着身穿小厮服饰的芷瑜,那女子面容憔悴,眼神中充满了惶恐与无助。 在他们身旁,是一只被打翻的木桶,原本桶里的水肆意流淌了一地,形成了一汪汪小小的水洼。地上还散落着一些闪烁着璀璨光芒的首饰财宝,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迷人的色彩。 苏苏和李莲花刚想抬脚走过去,就看到宗政明珠一脸怒容地指挥着身旁的手下,让人直接把芷瑜绑起来,准备关进柴房。 方多病看到苏苏和李莲花的到来,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语速极快地说道:“芷瑜姑娘手腕处不是抓伤,是割伤,而且整个手臂全都是划痕,像是长期定时就会被划上一道。” “方多病,你去拦着宗政明珠不让他动刑。有事等会说。”苏苏的眉头紧紧蹙起,一双美眸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不敢在此多做停留,也不敢过多言语,只是匆匆先安排方多病去柴房阻拦宗政明珠,而她自己则和李莲花先回住处,再从长计议。 一路上,苏苏的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究竟是谁在幕后精心策划着这一切?他们又怀着怎样不可告人的险恶目的?这一团团迷雾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阵沉甸甸的压力。 第82章 元宝山庄7 房间内,死一般的静谧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苏苏静静地坐在桌前,那优美的身姿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摆弄着茶杯,那纤细娇嫩且白皙的手指,在茶杯边缘若有若无地缓缓摩挲着,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烦乱。 苏苏微微蹙起如黛的秀眉,眼神专注而深邃,对李莲花说道:“花花,现在已经能够确凿无疑确定的是,宗政明珠一直都在不遗余力、不择手段地寻找泊兰人头,这当中必然和那神秘的罗摩天冰存在紧密关联。” 李莲花轻轻点头,应声道:“嗯,此事确实蹊跷。” 苏苏接着说:“那个公羊无门,极有可能是金鸳盟暗中派来的奸细。此人在江湖上向来以贤德之名着称,倘若不是我观察得精细入微、明察秋毫,恐怕无论如何也难以看出他与魔教之间的关系。他那刻意避嫌的行径过于明显和突兀,正常之人怎会如此?”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说:“确实可疑。” 苏苏继续分析道:“而且,当宗政明珠因为满腔恼怒而想要把在场众人毫不留情地赶出去的时候,其余之人皆是满脸的不情愿,满心的不乐意。唯独只有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好像根本不为此事担忧。而当我提出还有凶手潜藏其中的时候,他一开始也是坚决果断地没有认同,虽然后来突然改口,表示要与众人一同查明真相,想来是察觉到我对他的怀疑,这才迫不得已改口。” 李莲花微微皱眉道:“如此看来,他必然心中有鬼。” 苏苏又道:“至于简凌潇,眼下虽然还不能确凿无疑地确定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幕后凶手,但他对于那泊兰人头志在必得的急切模样,足以表明他的目标绝对也是此物。只是其背后原因,依旧迷雾重重。” 李莲花说:“这还需从长计议,慢慢探查。” 苏苏抿了抿那粉嫩如花瓣般的嘴唇,说:“还有关河梦,应该只是未经世事的少年心性在作祟,单纯地出于好奇,只想见识一下那传说中充满神秘色彩的泊兰人头究竟有何奇异独特之处,这才冒冒失失地贸然掺和了进来。他的真实身份还有待进一步深入观察和探究,切不可掉以轻心。” 李莲花道:“确实不能疏忽大意。” 苏苏抬起手,想要将手中的水一饮而尽,试图借此缓解心中那难以言喻的烦闷与焦虑。但是,手还未举到嘴边,便被一只宽厚有力的大手拦住。 李莲花说道:“这茶凉了,我给你重新倒一杯。”说罢,他利落地把里面的茶水倒掉,重新为她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 李莲花小心翼翼地把刚到的热茶递给苏苏,神色认真且专注,那模样仿佛这只是他平日里习以为常去做的一件最为普通不过的小事。热气从茶杯中袅袅升起,氤氲在空气中。 苏苏伸手接过茶杯,她的手指不经意间与李莲花的指尖轻轻触碰,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细微的电流划过。然而,苏苏并没有急着喝下这杯热茶,只是轻轻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她的目光依旧深邃,思绪显然还沉浸在眼前的谜团之中。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方多病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他的喘息声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跑得如此匆忙,以至于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看到桌子上新倒的茶水,他连想都没想,一把端起茶杯就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喉结上下滚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急切地正准备向两人说话。 就看见苏苏和李莲花两人目光齐刷刷地盯着他手里的茶杯,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讶和无奈。方多病顿时满脸疑惑,心中暗想:难道这茶不是给他倒的吗?他跑得这般快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一个关乎全局的重要消息。 “我给你们说,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在鬼鬼祟祟地盯着那个柴房。”方多病放下手中的茶杯,凑近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旁人听去。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兴奋。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双眉微微一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他又拿了个新杯子,重新给苏苏续上热气腾腾的茶。他将茶水默默地推到苏苏的面前,动作轻柔而细致。顺带着,有些敷衍地对方多病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 苏苏看着面前再次出现的一杯香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内心不禁失笑。这两人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竟还能有如此有趣的互动。 “今晚肯定会有人夜闯柴房,我有个计划。”苏苏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果敢和智慧。 夜晚悄然降临,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黑纱所笼罩。 苏苏暗中谨慎地吩咐手下人,要小心行事,务必把芷瑜姑娘安全转移出柴房。而一个穿着芷瑜衣服的女子,轻手轻脚地走进了柴房里。她低垂着头,刻意不让别人看清她的面容。走进柴房后,她慢慢地歪躺在草垛上,双目紧闭,仿佛真的已经沉睡过去。然后,她将手里的白色披风轻轻展开,披在自己的身上,半盖住自己的面貌。 只是那微露出的一丝容颜,竟和一位神医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万籁俱寂的深夜,在屋内的人果然听到了门口传来极其细微的声音。那声音细微得就好像是一片树叶悄然落地,又好像是有人极其小心地移动脚步,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倒地声。紧接着,门被缓缓地、极其小心地推开,那门轴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脚步轻缓得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无声无息地走向那个“沉睡”的人。他伸出手,那手在黑暗中如同魔爪一般,就要去抓取那个躺着的人。 只不过,他的手还没碰到对方,那人突然一把将身上的披风用力掀开,迅速伸手拦住了此人的手。那人在黑暗中定睛一看,看到“芷瑜”姑娘的脸时,瞬间露出了无比震惊的神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人慌乱之中赶忙抵挡住“芷瑜”姑娘凌厉的招式,连连后退,一直退到门口。就在这时,手持利剑的方多病快步冲了过来,剑身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他一脸正气,正要围堵这人。 黑衣装扮的男子见形势对自己极为不利,毫不犹豫地朝两人撒了一把药粉。那药粉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方多病和“芷瑜”姑娘连忙用衣袖紧紧地挡住药粉,一时间也无暇去拦截那个趁机翻窗逃走的人。 两人并肩缓缓地走到门外。那清冷的月色宛如一层薄薄的纱幔,轻柔地倾泻而下,给眼前的场景悄然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光晕。 只见苏苏身着一袭素雅的裙装,那裙摆随风微微飘动,宛如一朵盛开在夜色中的青莲。她身姿婀娜却又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英气,蛾眉轻蹙,目光凌厉。正带领着监察司的众人,将整个房间围得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而那个方才企图翻窗逃走的家伙,此时正像一只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被控制在人群当中。他的双臂被监察司的人紧紧地反扭在背后,身上捆着的粗实绳索,令他宛如一只被束缚的困兽,丝毫动弹不得。 “多谢李神医相助,才能抓住嫌疑人。”苏苏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犹如夜莺的啼鸣,在这寂静的夜中响起。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转向身着女装、显得有些狼狈的李莲花,双手抱拳,郑重且真诚地向他道谢。她的眼神坦荡而明亮,蛾眉下的双目不含一丝杂质,丝毫瞧不出有半分恶意报复的意味。 李莲花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尴尬的红晕,宛如天边那抹被夕阳染红的云霞。他的目光与苏苏相接,在那短暂的对视瞬间,仿佛有无数复杂且微妙的情绪在他那深邃的眼底交织。望着苏苏那一脸严肃且一本正经的模样,他心中既有几分无奈的苦笑,又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纵容与疼惜。他只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迅速退到方多病的身后,似乎希望方多病那宽厚高大的身躯能够稍微为他遮挡一下旁人那好奇而异样的目光。 方多病强忍着笑意,那抖动的双肩却出卖了他。然而,出于对李莲花那所剩无几的微弱颜面的顾忌,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自己的脊梁,仿佛一堵坚实且可靠的高墙,好心地将李莲花严严实实地藏在了自己的身后。 哎!还是苏苏有办法治住他呀!看来他们之间的争吵应该是已经和好了。只是,方多病自己都不清楚这两人究竟是何时吵的架,又究竟是因为什么而争吵。方多病在心中暗自嘀咕着,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满心的无奈如一团乱麻。 真是令人头疼!都快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吵完架就互不理睬。比我还幼稚!方多病的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一丝忧虑和不解。 真是让人操碎了心啊!这个家要是没我从中调和,恐怕迟早得乱成一锅粥。 就在这时,其他的人也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人群中,包括一脸黑沉、神色极为恼怒的宗政明珠。他那原本俊朗的面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牙关紧咬,双目喷火。 他死死地瞪着苏苏,心中的怒火仿佛即将喷发的火山。苏苏不顾他的存在,又自作主张地乱安排事情,之前明明口口声声答应得好好的,说自己不会多插手,可每次都无视他的意见,依旧我行我素。 “简凌潇,你为何会出现在芷瑜姑娘这里。”公羊无门那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只见他神色凝重,紧盯着被拉下面巾的黑衣人,那人竟然是简凌潇。 简凌潇双唇紧闭,宛如一道紧闭的城门,脸上的表情漠然,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被抓住的他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只是像一根笔直的标枪般昂首挺胸站直了身体,一言不发,宛如一尊沉默的雕塑。 “应该是因为泊兰人头吧。”苏苏轻启朱唇,那声音虽轻却坚定有力。她的目光犹如两道寒芒,紧紧锁住简凌潇,随后继续说道。 “金满堂手背有一处极不明显的伤口,应该是蜜蜂蜇伤。而你时常侍弄花草,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些花草可以用药,而是可以借此养蜂,对吗?” 苏苏微微眯起双眸,回想起金满堂手上的蜇伤和指甲里的血迹。当时只一心想着指甲里的血迹,没有留意那个细微的伤口,后来经过反复地细细回忆之后,才察觉到其中暗藏的不对之处。 “没错,不过那蜂只是用来找人而已。我只想知道泊兰人头在那。我没有杀金满堂。那个蜜蜂的毒素很小,根本杀不了他。”简凌潇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的语气急切而慌乱,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焦虑与忐忑。当对方点出那个伤口时,他深知再也无法隐瞒,只能心有不甘地承认,自己是在金满堂门外偶然看到那只死去的蜜蜂,后来又无意间发现金满堂手上的蜇痕。然而,他不停地摇着头,用近乎嘶吼的声音坚决强调,人绝对不是他杀的。 苏苏站在一旁,双眉紧锁,脸上写满了疑惑,“那蜂我让人捉了去验了,确实是毒不死人。” 简凌潇听到这话,身子突然猛地一颤,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他的脊背瞬间弯了下来,仿佛刚刚直挺的后背被一个无形且沉重无比的巨大负担狠狠压弯。只见他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无奈,“我只是为了给我儿子治病。” “我儿子患的也是树人症。这个病非常罕见,是个家族遗传病。我妻子就是因为这个病死的。而我的儿子也开始发病了。我不想他也离我而去。”简凌潇的眼眶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刺痛,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 简凌潇为了儿子的病,四处奔波,寻医问药,却始终未能治愈。这种长久的折磨,让他的内心早已布满了千疮百孔,犹如一片荒芜的沙漠。他不想自己唯一的骨肉也步妻子的后尘,永远离开自己。所以,他必须不顾一切地去寻找希望,想尽办法保住自己与妻子爱情的结晶。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李莲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他神色凝重,缓缓地从方多病的身后走了出来,目光坚定地询问道:“你为何确定那泊兰人头就能治疗这个树人症?” “因为我知道,金满堂就身患树人症。”简凌潇的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在在场众人的心中瞬间引爆,大家都震惊得目瞪口呆。 方多病一脸惊愕,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眉头紧锁,“这么多树人症都汇集到了一起,该不会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惶恐与不安,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且不为人知的可能。 随着调查的逐渐深入,真相也一层一层地被揭开。果然,正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简凌潇的妻子原来是金家之人,是金满堂同父异母的妹妹。 而董羚的身世也不再神秘,种种迹象表明,他多半也和金家有着错综复杂、难以斩断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金满堂每隔几日就会用泊兰人头配着药人的血服用才能压制这个怪病,如此罔顾人文的方法。简兄医者仁心,想必就算得到泊兰人头也不忍心吧。”李莲花目光深邃而沉重,紧紧地盯着简凌潇,语气中带着几分探寻和期许。 简凌潇听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我确实也是不忍心用这种残忍的方法的。” 苏苏站在角落里,望着众人,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落与迷茫。线索又断了,仿佛他们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永无尽头的谜团之中,找不到任何出路。 此刻,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每个人的心头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阴霾重重笼罩,未来究竟会怎样,无人能够预知。 宗政明珠满脸阴沉地站在庭院中央,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恼怒。他辛苦了整整一夜,却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成果,内心的挫败犹如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哼,猜来猜去还不是白忙活一场。那金满堂分明就是和董羚打斗的时候死亡。非要是事事横插一脚,我看你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宗政明珠双手抱胸,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冷漠与不屑。他的话语尖锐而刺耳,仿佛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此时的方多病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怒目圆睁,大声驳斥道:“你胡说什么呢?就你办的那些冤假错案,不知道多少冤魂夜里会来找你索命,还在这儿胡言乱语!”方多病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如同被点燃的爆竹,随时都可能爆发。 宗政明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指着方多病吼道:“还有你,我早就派人去百川院查在职刑探的名单,你根本就不在册。你个西北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来人,把他和那个姓李的给我赶出去。” 话音刚落,宗政明珠用力地将手中的名单狠狠地朝方多病甩去。那张轻薄的纸张在空中肆意飞舞,最终重重地砸在了方多病的身上。 一旁的监察司侍卫们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困惑。他们偷偷地看了看苏苏,心里不停地打着鼓。这两人和少卿大人的妹妹关系似乎有些特殊,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抉择。然而,见苏苏没有任何表态,想来应该不会加以阻拦。 于是,侍卫们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前来,动作还算客气地将方多病和李莲花往外请。他们还好心地把两人的东西塞到了他们怀中,随后迅速地关上了元宝山庄那扇沉重而厚实的大门,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仿佛将一切的纷争都隔绝在了门外。 被赶出山庄的方多病紧紧地抱着自己的物品,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愤怒使得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扯着嗓子大声咒骂道:“好你个宗政明珠,你不明是非,公报私仇,你骂谁西北货呢?小爷我是正宗的百川院刑探,你给我等着。我迟早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看到时候你是怎么颜面扫地的!” “好了好了。声音小点。雅正雅正。”李莲花一脸焦急和无奈,他赶忙伸手拉住旁边气呼呼的方多病,不停地劝解着,“别这么冲动,小心你的情绪太过激动,万一导致罡气再次复发,那可就糟糕了。” “哼,还有苏苏,因为今晚的事,那宗政明珠不知道怎么对付她呢。她不会有事吧?”方多病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满是焦虑与担忧,喃喃自语着替苏苏担忧着她的处境。 此刻的他,宛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元宝山庄大门前来回踱步。虽说他向来不涉足朝堂,对其中的弯弯绕绕也只是略知一二,但也深知那朝堂中的尔虞我诈,斗争的凶险程度简直超乎想象。 如今他们俩就这么被毫不留情地驱赶了出来,想要帮苏苏却又束手无策。那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紧紧束缚。 “你不气她隐瞒身份了?”李莲花双手抱臂,斜睨着一脸忧愁的方多病,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 方多病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和恼羞成怒的神色。“当然生气!你们一个个的都只会骗我。等着吧,等元宝山庄事情结束,我非要好好要个说法。”他一边大声叫嚷着,一边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倔强地将下巴微微扬起,试图在李莲花面前展现出自己强硬坚定的态度。 可他那双不停闪烁的眼眸,以及那不自觉握紧、微微颤抖的拳头,却无情地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李莲花看着他这副虚张声势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哟,就你这嘴硬的样子,我看你见到苏苏,怕是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方多病猛地转过头,怒目圆睁地瞪着李莲花,“你胡说什么!我一定会让她知道,骗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声音虽然依旧高亢,但仔细听来,却不自觉地降低了几分,那强硬的语调中也隐隐透露出一丝底气不足。 夜风吹过,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方多病不禁打了个寒颤。思绪也如同那被风吹乱的发丝,愈发纷乱。那些与苏苏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他的心头不断闪烁。曾经一起度过的欢笑时光,彼此分享的温暖瞬间,此刻在心头交织成了一团复杂难解的情感乱麻。方多病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愿苏苏千万不要因为今晚的事情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第83章 元宝山庄8 莲花楼外,宁静的氛围被狐狸精那一阵接着一阵嘹亮的叫声彻底打破。“汪汪汪!”那叫声急促而响亮,仿佛在传递着某种急切的信息。 李莲花原本在屋内安静地坐着,手中正翻阅着一本泛黄的古籍,听到这突如其来且持续不断的喧闹动静,不禁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丝疑惑:“这外面究竟是怎么了?”随即将手中的古籍轻轻放下,站起身来,迈着轻快却又带着几分疑惑的步伐迅速走了出去。 当他踏出莲花楼的那一刻,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立刻被不远处那个神情为难、脚步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牵制住而踌躇不前的身影所吸引。只见关河梦站在那里,一脸的纠结与不安,双手不停地搓动着。 李莲花定了定神,连忙出声喊住兴奋不已、上蹿下跳的狐狸精,“狐狸精,别叫啦!”而后带着温和亲切的笑容,向着关河梦伸出手做出热情邀请的姿势,说道:“关兄,快请进!”便将其迎进了莲花楼。 “关兄,今日怎会突然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的莲花楼?”李莲花一边引着关河梦往里走,一边好奇地问道。他的眼神中透着真诚,语气里满是关切。 关河梦则是一脸谨慎,眼睛时刻留意着身旁那只热情过头、不住往他身上扑的狐狸精,小心翼翼地避开它的“攻击”,这才得以顺利地跟着李莲花走进屋内。 他进入楼中后,先是充满好奇地左右打量了一番。屋内的布置简约却不失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山水画,桌椅摆放整齐,窗户边还摆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关河梦脸上渐渐浮现出赞赏的神情,说道:“这就是你的莲花楼啊!真是不错,别有一番韵味。实不相瞒,此次前来是苏姑娘让我过来的。” 李莲花一听提到苏苏,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眼神中满是担忧,急切地问道:“苏苏?她可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关河梦见状,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苏姑娘没事,有事的是金管家。你们走后,那宗政明珠行事极为霸道强硬,不由分说就把简兄和芷瑜继续关了起来,还下了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第二天早上,大家迟迟没有见到金管家出现,都觉得有些异常。这时山羊五门出来说,最近金管家生病了,昨天给他开了药,估摸着可能还没醒。” 关河梦稍稍停顿了一下,咽了咽口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接着说道:“后来我们左等右等还是不见金管家,心里越发觉得不安,便一同前往他的房间查看。当我们推开那扇紧闭的房门,一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只见金管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们走近一看,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死在了床上。” “金管家死了?”就在这时,方多病在二楼听到楼下传来的话语,心头一惊,匆忙从二楼跑了下来。他的步伐慌乱,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当他站定在众人面前,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这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杀死金满堂的凶手尚未找到,如今金管家又遭此厄运,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阴谋!” “可查出死因?”李莲花紧蹙着眉头,那两道浓眉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深邃的眼眸中透着沉思,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片刻之后,他的语气严肃而又急切地问道。 关河梦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的无奈之色如同厚重的阴霾,怎么也挥之不去,他沉重地说道:“发现的时候,金管家的身子就那样孤零零地被吊着,仿佛被黑暗中的恶鬼给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但是苏姑娘仔细勘查了现场之后,坚决否定了这个死因。只因为那勒痕看起来着实不对劲呀,细细瞧去,那勒痕的深浅与位置都透着古怪,金管家应该是在死后才被吊上去的,明显是有人心怀叵测,想要伪造他上吊自杀的假象。而且啊,金管家身上除了有一些血肉被剜掉的伤口,就再也没有其它的伤痕了,这情形实在是诡异得很,仿佛隐藏着无数不可告人的秘密。” “剜掉的血肉?”李莲花听到此处,不禁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脸上瞬间写满了疑惑,难以置信地追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呀!”关河梦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继续说道,“那苏姑娘猜测,金满堂或许也患有树人症,为了不被旁人发现,他才狠下心把那处的皮肤生生地剜掉。唉,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 “那苏苏让你来是?”李莲花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眼神中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像是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紧接着问道。说了这么久,这人却还未曾清楚说明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 “说是带你们去找一个人。有了这个人的帮忙,就可以把你们顺利地带进元宝山庄。”关河梦说着,双手用力一拍,清脆的响声打破了短暂的沉寂,这才恍然记起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话音刚落,他便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拉李莲花他们,那急切的模样仿佛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的时机,想要立刻动身。 李莲花身形一闪,宛如灵动的飞燕,轻巧地躲过了关河梦伸过来的手,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 关河梦这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冒失了,他急忙缩回了手,脸上瞬间浮现出尴尬的神情,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显得有些僵硬和不自然。紧接着,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忙不迭地说道:“你知道了?” 李莲花微微颔首,那动作轻缓而又坚定,显然是听懂了关河梦话中的意思。 一旁的方多病被这两人之间的互动弄得云里雾里,满脸的迷茫与不解。他的眼睛在李莲花和关河梦之间来回转动,急得直跺脚,忍不住大声嚷道:“你们俩这到底是在打什么哑谜呢?能不能给我讲讲清楚!别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 “猜出苏姑娘的身份其实并不难。乳燕神针关河梦,此人最为拿手的功夫便是针灸,那针法可谓是精妙至极,技艺精湛得令人赞叹,在江湖上更是闻名遐迩。且说我初见你时,你手中拿着的乃是艾灸之物。针灸与艾灸,二者之间的差别可不是一星半点呐。针灸之术,讲究的是穴位精准、手法细腻,每一针的刺入都需深思熟虑,稍有偏差,效果便会大打折扣。而艾灸呢,虽说也有其独到之处,但相较之下,所用器具较为粗陋,操作手法也相对简单。你当时手持艾灸,姿态随意,动作生疏,眼神中毫无对医道的精通之态,显然对此道并不熟悉。 再者,就金满堂尸体的死亡中毒状况而言,你站在一旁,一脸茫然无措,目光中透露出的尽是无知与懵懂,对于死因和中毒的细节,并未作出什么精准的判断,由此想来,你定是对医术一窍不通的。 另外,元宝山庄广招天下名医这件事,在江湖之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关河梦此人,人脉广泛,消息灵通,他必定是心知肚明的。可奇怪的是,我们左等右等,却并未见到他亲自前来揭露真相。 综合这些种种迹象,经过一番仔细的思量,不难推断,你的身份应该就是他的义妹。并且,你还曾提及过苏有才。如此一来,便能断定你正是关河梦的孙女苏小慵了。”李莲花神色从容,有条不紊地剖析着,那睿智的眼神仿佛能够洞悉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清晰地捕捉,每一处破绽都难以逃脱他的慧眼。 苏小慵听着李莲花这番入情入理的推断,满心佩服,不住地点着头。她那赞许的目光犹如明亮的火炬,炯炯有神地紧盯着李莲花,目光中充满了敬仰,仿佛在注视着一位料事如神的高人。 而此刻,只有方多病在一旁彻底傻眼了。他瞪大了眼睛,那双眼珠子好似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一般,直勾勾地看着一身男装的苏小慵,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满脸写满了不敢置信。“女的,你居然是个姑娘。”方多病匆忙瞄了一眼苏小慵,随后像是被火烫到一般,连忙转移了视线。毕竟,此刻他意识到她是个女子,觉得肆意地上下打量实在是有失礼数。 苏小慵瞧见方多病这副呆傻的样子,不由得傲娇地哼了一声。她双臂环抱于胸前,下巴微微扬起,那下巴抬得高高的,仿佛在显示自己的骄傲。她还暗暗地挺了挺胸膛,那模样仿佛在骄傲地展示着自己的女性魅力,同时也像是在故意向方多病示威。 “所以啊,你当时还要去翻人家的包裹。倘若这件事被公主知晓了,那你可就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死定了。”李莲花这时才不紧不慢,带着些许调侃地解释起当初为何会帮苏小慵躲过监察司的严格翻查。 “哼,谁说我要娶公主了,你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方多病一听这话,脸瞬间涨得通红,那红通通的颜色一直蔓延到了耳根,像是被人戳中了痛点。他有些尴尬地大声反驳道,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那模样就如同做了错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手足无措。 “李莲花,你真厉害,我都有点喜欢你了。”苏小慵嘴角上扬,双眸亮晶晶的,满是钦佩地看着李莲花,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这句让他震惊不已的话。 李莲花听到这话,瞬间瞪大了眼睛,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这苏姑娘怎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这可如何是好?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脸都涨得微微发红,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而一旁的方多病,原本就被苏小慵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愣住了,手里的剑“哐当”一声差点掉了下去,整个人呆若木鸡,完全被这句话给震住了。 苏小慵看着两人这副模样,脸上不禁浮现出无奈和无语的神情。她蛾眉紧蹙,生气地盯着他们,嗔怪道:“你们这是做什么?至于这么吃惊吗?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苏姑娘说笑了,在下有妻子。”李莲花连忙摆手,神色略显慌乱,眼神也变得有些闪躲,似乎不敢直面苏小慵那炽热的目光。此刻他心里十分紧张:可别让苏姑娘误会了,得赶紧解释清楚。 “没有,他还说的,我从未听他说过。”方多病此时却狡黠地眨了眨眼,嘴角带着一丝坏笑,故意反抗李莲花,像是在趁机报刚刚的仇。 李莲花暗自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多病,心中暗恼这家伙关键时刻来添乱:这小子,净给我捣乱,这不是越描越黑吗?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看向苏小慵,郑重且极其诚恳地说道:“我已经有心上人了,那人......很好。还请苏姑娘见谅。”说着,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轻柔而又温暖,仿佛能让人沉醉其中。而他心里想着:苏姑娘莫要错付心意,我心中唯有那人,万不能误了姑娘。 苏小慵看着李莲花这般温柔的笑容,心中不由得一动,暗自想道:他一定很喜欢那个人,说起那个人时,他周身的气氛都变得如此温柔,想必那定是个极好的女子。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走吧,苏苏说的那个人应该已经到了。”苏小慵不愧是个爽快的性子,刚刚的事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心情,转眼间脸上又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她转身便向前走去,脚步轻盈,衣袂飘飘,仿佛刚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 第84章 元宝山庄9 几人一路行至元宝山庄附近,远远就看到那边立着一个身影。那人静然伫立,身姿挺拔如松,神色间带着几分焦急,想来在此已经等候了有好一会儿了。 “李兄,方兄。”来人一见到他们二人,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来,抱拳打着招呼,脸上满是欣喜之色。方多病这才定睛仔细看清,哟,这人竟是杨韵春。 “杨兄。”方多病和李莲花也赶忙微笑着抱拳回礼打招呼。 “这是苏小慵苏姑娘。”李莲花侧身,向着杨韵春微笑着为他介绍旁边的苏小慵。 杨韵春微微点头,苏小慵也行礼示意,两人互相打了声招呼。杨韵春神情严肃地说道:“李兄,我收到消息,说要去元宝山庄。还请跟我来。”说罢,便转身引路。 几人加快脚步,很快便走到了元宝山庄门前。刚一靠近,果不其然,监察司的人一见到来人是李莲花和方多病,瞬间如临大敌,立刻伸出粗壮的手臂,气势汹汹地横在前方,毫不客气地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杨韵春见状,浓眉一蹙,脸上闪过一丝怒色,大步向前说道:“住手。”声音洪亮,威严十足。 监察司的人抬眼一看是杨韵春,脸上瞬间露出敬畏之色,慌慌张张地连忙行礼:“杨副使。” “嗯,他们我要带进去。”杨韵春直截了当地说道,语气坚定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那人一听,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躬身应道:“是!”丝毫不敢再有阻拦之意,赶忙侧身放行。要知道,杨副使虽是副职,但是却是圣上亲自册封的,手中权力可比宗政明珠大多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哪敢得罪。 几人跟着杨韵春进到了元宝山庄,沿着蜿蜒的小径没走多远,就见到了宗政明珠。 “杨韵春,你竟然与这两个人勾结。带他们闯进来。”宗政明珠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目圆瞪,怒目而视,那模样仿佛要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般。 杨韵春却丝毫不慌乱,神色从容淡定,不卑不亢地对着宗政明珠说:“我曾亲眼所见百川院的石水姑娘对方多病分配公务,并没有谋篇一说。事实便是如此,还望大人明察。” “哼,这两人形迹可疑,已经被我逐了出去,你不过区区副职,竟然违抗我的命令。”宗政明珠见他的言论被推翻,顿时气急败坏,只得仗着自己的职位试图压人。 “我是圣上亲自封的天龙称号,有天龙令,有独立行事之权。”杨韵春目光坚定,毫无畏惧之色,言辞犀利地直接压迫宗政明珠。随后,他敷衍地对宗政明珠抱拳示意,便带着人毫不犹豫地朝苏苏所在的地方走去。李莲花和方多病跟在后面,望着杨韵春挺拔的背影,心中暗自佩服他的果敢和无畏。 宗政明珠此刻简直怒不可遏,那张原本还算俊逸的脸庞此刻已然扭曲得不成样子,双目圆睁得好似铜铃一般,眼神中迸射出无尽的冷厉光芒,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瞬间冰封。 几人鱼贯而入,走进那扇房门。屋内的景象瞬间清晰地展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山羊无门一脸阴沉,宛如乌云密布,整个人显得极为压抑地坐在床边。他那紧皱的眉头仿佛诉说着内心的烦闷与无奈,目光中透着深深的疲倦和恼怒。而苏苏则安静地坐在桌子旁,她的神色凝重,宛如一尊沉思的雕像,似乎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对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杨韵春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恭恭敬敬地对着苏苏行礼问好:“在下监察司副使杨韵春,见过苏姑娘。” 苏苏轻轻抬起纤细的玉手,微微颔首,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用淡淡的语气示意他不用多礼。杨韵春得了示意,也不拖沓,十分爽快地起身,随后侧身站到了一旁。 山羊无门看到众人进来,先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声叹息沉重得仿佛承载了千斤的重量,包含着无尽的怨愤与无奈。随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那动作迟缓而沉重,仿佛每一个动作都耗费了他极大的力气。他一边起身,一边气呼呼地说道:“本来这两日我可是尽心尽力,丝毫不敢懈怠地为金管家医治。他头上的银针就是我为给他疏通脑中郁结所用,耗费了我多少的精力和心血啊!可没想到,我只是出门煎个药的这点短暂功夫,就听到他出事的噩耗。而这位苏姑娘,非要说他不是被吊死这么简单,而是他杀。可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还死活不让老夫离开。这简直是荒唐透顶,无礼至极!”说完,山羊无门满脸怒容,眼睛瞪得浑圆,对着苏苏用力地狠狠地甩了下衣袖,那动作迅猛而决绝。他那模样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冤屈,神色间满是难以抑制的愤懑之气,好像自己多年积攒的名声与人品在这一刻遭到了极大的污蔑和质疑。 苏苏却仿若未闻,依旧一脸平静,丝毫不为山羊无门那激烈的言辞所动容。她只是微微转动眼眸,神色平静如水地看了眼李莲花。 李莲花看着山羊无门,脸上的表情异常凝重,缓缓而又郑重地说道:“可惜了,这原本有些至关重要的话要向金管家询问的,看来如今只能我自己来探寻真相了。”说完,他迈着沉稳而坚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进床榻,全神贯注地开始仔细查看金满堂的情况。 李莲花眉头紧锁,目光专注而犀利,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查看了金管家的身上之后,果然发现正如苏苏之前所言,金管家的身体多处都有着被剜掉血肉的痕迹。那些伤口或深或浅,或大或小,纵横交错,狰狞可怖,令人触目惊心。 “是树人症。”其他人在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 “金管家肯定是把泊蓝人头偷走了,然后偷偷用药,但是没有效果,所以才会忍不住疯癫。他没想到需要泊蓝人头配上多年养出来的人血才有效。”苏小慵蛾眉紧蹙,一双美眸中满是思索和揣测,大胆地猜测道。 “泊蓝人头是被金管家拿走的。”宗政明珠只听到了这句话,心中顿时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思绪如麻,开始飞速地思索着。 接着,李莲花清了清嗓子,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开始讲述自己在外面的发现。他被宗政明珠无情地赶出来之后,满心失落与迷茫地在镇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偶然之间,他遇到了药房的掌柜。那掌柜一脸焦急,神色慌张地说给元宝山庄的药,金管家一直没有来取。而且那药全都是双份的,然而经过调查,金满堂并未服用双份药材,所以可以合理地推断出有一份药材必定是被其他人用了。 再加上他在密室里经过一番极为细致的探查,发现了一处极为隐蔽的通风口。由此大胆猜测,那董羚并非是近日才鬼鬼祟祟地闯进密室的,而是早在半月前就被秘密地关在了密室里。有人发现了密室里可怜的董羚,通过这处通风口对他进行了投喂。而那晚金满堂毫无防备地进入密室,看到董羚还活着,一时之间疏于防备,被董羚趁机杀死。而那隐藏在幕后的第三个人见金满堂身死事成,便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杀掉了董羚。 至于这神秘的第三人究竟是如何杀掉董羚的,或许让人去通风口那处仔仔细细地查探一番,就能找到一些关键的线索,从而揭开这重重迷雾背后的真相。 苏苏听完,脸上不禁绽放出一抹如花般灿烂的笑意,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温暖而又和煦的阳光,明媚且充满了真挚的赞赏之色:“李莲花果然聪明,心思如此缜密,推理这般精准,着实令人佩服。” 随后,她优雅而从容地轻轻挥了挥手,姿态如同风中摇曳的柳枝,柔美而又带着几分坚定。只见一名手下闻声快步走了进来,那人神色恭谨,双手捧着搜查到的东西。众人仔细瞧去,竟是一些零碎的馒头碎屑和几块黑乎乎的石炭。 一切都和李莲花丝丝入扣的猜测精准无误地对上了。原来,是金管家通过那极为隐蔽、几乎难以察觉的通风口,小心翼翼地给董羚送了维持生命的吃食。后来,金满堂在一场意外中不幸身亡,这之后,金管家竟狠毒地在通风口处烧起了炭火,滚滚浓烟顺着通风口涌入,致使董羚中毒,意识变得混沌不清,迷迷糊糊之间,身体失去平衡,最终后脑勺狠狠地撞到柱子上,顿时鲜血四溅,当场流血而亡。 “那这么说来,一切都是金管家的阴谋,只是为了那泊蓝人头治病。”山羊无门瞪大了双眼,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仿佛刚刚从一场漫长而又混沌的噩梦中惊醒,这才如梦初醒般恍然大悟。 “看来这金管家死有余辜啊。”他不住地摇头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感慨,继续感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唏嘘和怜悯。 “金管家的死确实是罪有应得,但像苏苏说的。他不是自杀。”李莲花目光沉静如水,深邃而又坚定,直直地看着山羊无门,缓缓说道,声音不高不低,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如同黄钟大吕,振聋发聩。 “金管家在元宝山庄数年,一直都未曾有过如此狠辣决绝的举动,从未下过杀手。为何偏偏在此时,突然痛下杀手,手段还如此残忍?肯定是有人在他耳边煽风点火,告知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歹毒办法。他这才会鬼迷心窍,下定决心如此行事。你说是吗?山羊前辈。”李莲花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一般,在这原本安静得落针可闻的房间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和响亮,直击人心。 众人的目光瞬间如同被强力磁石吸引的铁钉一般,齐刷刷地纷纷看向山羊无门。那一道道目光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极度的震惊,甚至还有难以遏制的愤怒。 宗政明珠看到这种情景,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浓云密布。他眉头紧紧皱起,如同两道扭曲的墨痕,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问和不满,大声说道:“李莲花,山羊前辈德高望重,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备受尊崇的人物。你这般毫无根据、肆意妄为地质疑,又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莫要信口雌黄,空口无凭!” 李莲花闻言,脸上却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中透着无比的自信和从容,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他目光坚定,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熠熠生辉,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李莲花既然敢说这番话,自然是有充分的证据在手。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岂敢轻易污蔑前辈。诸位稍安勿躁,且听我慢慢道来。” “药堂的管事不是给了我们金管家一直拿的药嘛,我当时啊,就顺便仔细瞧了瞧那个药方。上面所写的内容呢,乍一看和其他的并无十分明显的区别,但是若仔细分辨,就会发现其中多了一味药,那是活血的。这味药呀,对于常人来说,服下是无碍的,甚至还会产生益处。然而,金管家身患树人症,这般病症特殊,他若是吃了这味药,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只会加快树人症的复发。”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讲述着,神情严肃且专注,目光时不时扫过在场众人。 “当然,还有最为关键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上面的字迹。山羊前辈,您怕是万万没想到会有人去查这个药方吧?呵呵,这上面的字迹啊,和给金满堂写勒索信上的字迹那可是如出一辙,毫无二致。”李莲花目光如电,直直地盯着山羊无门,随后向方多病使了个眼色示意。 方多病心领神会,赶忙接过那张药方,只见他动作迅速,麻溜地从怀里掏出当初金满堂让大家看的勒索信,接着小心翼翼、倍加谨慎地将两张纸并排放在一处仔细对比。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上面的字迹确实是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呢,这一切其实都是山羊无门精心谋划的阴谋诡计。他呀,早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镇上,暗中将元宝山庄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于是,他心怀不轨,给金管家出谋划策了这所有的一切。他的险恶用心,无非就是让金管家想尽办法拿到泊蓝人头,然后他再趁机出手,杀死金管家,将泊蓝人头毫无顾忌地据为己有。 “就算这些事情皆是老夫所为,那又如何?但金满堂和董羚可不是我亲手所杀,我不过是对泊兰人头好奇罢了。而且,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是凶手,可有证据能够证明金管家是我杀的?我可并没有得到泊蓝人头,莫要血口喷人!”山羊无门见这么多证据都如同利箭般指向自己,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直接承认了自己确实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出了一些阴损的主意。但是对于杀人这等重罪,他却咬紧牙关,坚决不认。 苏苏看着还在死鸭子嘴硬、拼命狡辩的山羊无门,不禁失笑地摇了摇头,那神情中既有几分无奈,又仿佛在看一个荒唐滑稽的小丑,满是不屑与嘲讽。 “听闻山羊前辈八十六针非常神奇,针针治病,堪称一绝。方多病,不妨也借此机会涨涨见识,好好看看和你们天机山庄的纤丝针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此时,整个事件已经逐渐拨开迷雾,变得清晰明了。而当下最为重要的,就是找出直接的凶器,从而给这起错综复杂的案件画上一个完美且圆满的句号。 方多病听闻,当即毫不犹豫地迈着大步,脚步匆匆地朝着金管家的床边走去。他的神色凝重,宛如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他伸出那双修长而有力的手,稳稳地拿起放置在床上的那盒银针。打开盒盖之后,他的目光瞬间变得专注而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聚精会神、仔仔细细地端详起来,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满是探寻之色,那盒银针看上去普普通通,并无特别神奇非凡之处。 他不禁在心中暗暗犯起了嘀咕,眉头微微皱起,那一道道褶皱仿佛是他心中疑惑的具象化。疑惑的思绪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翻腾。“这银针怎么瞧着如此寻常,难道是我看走了眼?”他喃喃自语道。 随即,他开始一根一根地认真数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一根、两根、三根......”每数一根,他的眼神便愈发专注,额头上也不禁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数完之后,他嘴唇紧抿,惊讶地发现上面共有五十七根。他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心中暗想:“怎么会只有五十七根?这数目明显不对。” 他一度以为自己是数错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那颗急速跳动的心平复下来。他闭上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定。然后又重新点了一遍,再三确认之后,发现确实是五十七根。 而此时,金管家头上所扎着的银针,整整好好是十根。如此算来,银针的总数应该是六十六根,可如今确确实实少了一根! 方多病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黑暗中划过的一颗流星。他猛地恍然大悟,心中暗暗思忖:“看来苏苏应该是也想到了这关键的一点。所以才会特意让我取她的银针,还特意点名八十六根银针。这苏苏的心思当真是缜密无比啊!”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赞叹苏苏的聪明才智。 少的那一根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凶器。 想到此处,方多病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更加全神贯注地观察起金管家来,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执着和坚定,仿佛要将金管家整个人都看穿。终于,在金管家的耳朵处发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轻轻地取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果然是你。山羊无门。”李莲花和其他人都看到了那根银针。这根银针犹如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黑暗的真相。这下证据确凿,如山铁证就摆在眼前,山羊无门再也无法巧舌如簧、百般狡辩。 案件至此终于尘埃落定,然而众人却依旧眉头紧锁,满脸的疑惑。因为他们还是不知道那神秘莫测的泊兰人头到底藏匿在何处。 于是,他们个个面色阴沉,目光凌厉,那眼神仿佛能将人刺穿。众人气势汹汹地逼问山羊无门。但他却双唇紧闭,犹如被封上了沉重的枷锁,一言不发,摆出一副宁死不屈、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顽固模样。 “去他房间一看便知。”宗政明珠看着死不悔改的山羊无门,愤怒地一甩衣袖,那袖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起一阵风声。他高声下令,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急切,直接带人风风火火地闯入山羊无门的房间。 众人一进入房间,便如同饥饿的狼群一般,迫不及待地开始搜寻。他们把每一个抽屉都粗暴地拉出来,把每一个柜子都用力地打开,甚至连床底下和屋顶都不放过。有的人趴在地上,仔细查看每一寸角落;有的人站在凳子上,伸长了手臂去摸索高处。 然而,一番折腾之后,房间里被弄得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家具东倒西歪,书籍纸张满天飞。但他们却仍是一无所获。众人个个满脸的失望与困惑,那神情仿佛迷失在黑暗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满心的期待瞬间化为泡影。 苏苏身姿婀娜地站在屋内,那如秋水般的眼眸缓缓地扫过屋内的每一处布局,最后视线准确无误地定格在了一处别致的花瓶上。她那如新月般细长而优美的柳眉微微蹙起,思绪瞬间飘回到之前在金满堂屋内看到的景象,当时那里明明确确实实摆放着两处花盆的,可后来再次前往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其中一处竟然空了。 究竟是被其他人不声不响地移到了这里?还是山羊无门自己鬼鬼祟祟地搬过来的?他又为何要如此在意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花盆?除非,这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花盆,而是众人苦苦追寻的——泊蓝人头。 想到此处,苏苏的心跳不由地骤然加快了许多,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内乱撞。她轻移莲步,步态优雅却又带着几分急切,朝着那个花盆走去,伸出那双如羊脂玉般白皙娇嫩的手轻轻地拿起它。就在这时,她用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山羊无门那原本看似平静如水的眼神猛地收缩了一下,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泛起了层层涟漪。这极其细微的变化,让她更加坚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方多病一脸疑惑地看着苏苏抱着一个花盆,脸上的神情满是不解和困惑,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声问道:“苏苏,你拿个花盆干什么,弄脏了你的衣服你一会又该嚷着要沐浴了。”他在心里暗自嘟囔着,这个有洁癖的大小姐怕是又忘了自己的习惯,平日里就娇气柔弱得不行,这下可好,抱着个花盆也不嫌脏。 苏苏抱着花盆的手微微一顿,那张娇美的脸蛋瞬间转向方多病,那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难以掩饰的恼怒。然后没好气地把花盆硬塞到他的怀里,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把上面的花拔了,泥弄干净。”哼,既然他这么絮絮叨叨,那就给他找点活儿干,也算是替监察司的侍卫们“教训”他一下。 “啊?”方多病发出一声充满惊讶的惊呼,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实在是不明白为何好好的花要拔掉。但尽管心中充满了不解,他还是咬了咬牙,决定照着做。他一手紧紧握着花株,猛地用力直接薅了出来,那动作粗鲁又迅猛,连带着上面的泥土肆无忌惮地四处飞溅了出来。 还没走远的苏苏完全猝不及防,原本一尘不染的衣服瞬间布满了泥点,犹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被人肆意地涂鸦。她是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方多病的动作居然如此迅速,就不能稍稍等她走远一些再动手嘛! 苏苏紧紧地握了握拳头,纤细的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出了白色,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继续,弄干净。”她的声音里带着透骨的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瞬间凝结成冰。 方多病不禁冻得一个哆嗦,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如梦初醒般地意识到自己闯了大祸。他看着苏苏衣服上自己弄出来的“杰作”,吓得手一松,把手里的花株扔在了地上,紧接着赶紧用衣袖慌乱地擦拭着花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如珠的汗珠。 然而,越擦他越觉得情况不对劲,好像有一丝神秘而奇异的蓝色从花盆里若隐若现地冒了出来。 几人原本就在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方多病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们心里十分清楚,苏苏向来心思缜密、观察入微,绝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一个普普通通的花盆产生兴趣。所以当方多病看到那个蓝色的时候,其他人也几乎在同一瞬间相继发现了。 “这难道是…”苏小慵蛾眉紧蹙,神情中满是犹豫与不确定,迟疑地说道。 “没错,这就是泊蓝人头。我们被金管家的行为先入为主地误导,一直以为泊蓝人头会是如同盒子般大小的物件。正因如此,我们之前无论怎样翻箱倒柜、绞尽脑汁地寻找,都始终未能找到它的一丝踪迹。”苏苏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那娇俏的面容此刻无比严肃,一双美目透着聪慧的光芒,仿佛能洞悉一切。 “但是,谁也不知道泊蓝人头到底是何种模样。金满堂还没出事的时候,必定是将其小心翼翼地藏匿于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处,所以泊兰人头按理一直都应该安稳地待在他的房间内。可是后来金管家将其拿走之后,金满堂屋内只少了一个花盆。而如今,这个花盆恰恰好出现在了山羊无门的房内。”苏苏有条不紊地为众人分析着,那专注的神情让人不禁为之动容。她的目光坚定而执着,仿佛已经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很显然,这个就是被巧妙做了伪装的泊蓝人头。”苏苏说完,轻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 就在苏苏解释的时候,方多病一刻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他双手不停地忙碌着,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却丝毫不在意。不一会儿,外面那层伪装的东西就被他一点点剥落掉,露出了泊蓝人头真正的模样。 那是一块浅蓝色的透明石头,光华灿烂,璀璨夺目,散发着迷人的光芒,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石头上用黄金巧妙地堵住了双眼和鼻梁,精心弄成了杯子的模样,工艺之精巧令人赞叹。 苏小慵盯着这东西,微微皱眉,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这虽然漂亮非凡,可和她心中构想的那种神秘诡异、充满邪魅之气的泊蓝人头大相径庭,差距甚远,心中不禁泛起了丝丝失望。原本期待中充满神秘色彩的宝物,如今看来似乎有些平凡无奇。 “既然证据确凿,泊蓝人头也已经找到。人证物证我要交给监察司受理。”宗政明珠神色严肃,目光坚定而犀利地看着方多病,然后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手,语气强硬如铁地要他把泊蓝人头交过来。 方多病抱紧泊蓝人头,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神色慌张,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慌里慌张地朝李莲花旁边挪了挪,还偷偷地看了看苏苏。他那眼神急切又慌乱,仿佛在拼命示意李莲花赶紧帮忙,泊蓝人头眼看就要被抢走了,他的内心充满了焦急。 “慢着。”李莲花挺身而出,高大的身影瞬间挡住了宗政明珠的去路,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 “你倒是忘了朝廷和武林立下的规定嘛?这案件分明是江湖之事,理应由百川院处理。”李莲花的声音不卑不亢,眼神中透着坚定,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动摇他的决心。 毕竟案件其中所牵扯的全都是武林中的是是非非,错综复杂得犹如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那其中的种种纠葛,如同无数条纠缠在一起的丝线,让人难以理清头绪。依照一直以来的规矩,是断断不可能交由监察司接手处理的。 这里面的恩怨情仇,盘根错节,犹如一棵古老大树深深扎入地下的根系,相互交织,纷繁复杂。唯有武林中的门派和组织,凭借他们多年来积累的经验和独特的处理方式,才有资格和能力去妥善处理和裁决! 这可能也是苏苏让杨韵春带他们进来的原因。不然,以苏苏那超乎常人的才智,怎么可能不知道山羊无门就是凶手却不加以揭发,而是专门等着他们被带来,才任由着他们提供证据和措辞来让山羊无门认罪。并且在最后关头,把找到的泊蓝人头交给方多病去揭秘。 他应该是知道,如果他先发现泊蓝人头直接找到,宗政明珠肯定会想得到,他也同为朝廷中人,这个身份肯定不好直接阻拦他。此时仔细想想,苏苏真是算无遗策。她的心思缜密得如同一张精细无比的大网,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全。她一步步的精心计划,从让他们被无情地赶出去那一刻开始,她就算到了在外面他们定会凭借着自身的智慧和勇气查到关键线索,并且也有办法能够再次成功地进来。 这样的人,他庆幸不是敌人。还好,他和她不会是敌人。 “这规矩早就该改改了,监察司的厉害你们是想尝试一下嘛。”宗政明珠眼神狠戾,犹如一只穷凶极恶的恶狼,那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他的话音刚落,整个人便向前冲去,就要对方多病动手。他的手高高扬起,青筋暴起,那手掌仿佛化作了一把利刃,似乎下一秒就会重重地落在方多病身上。刹那间,气氛瞬间变得紧张到了极点,仿佛空气都凝固了。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也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不知道接下来会是怎样惊心动魄的局面。 第85章 元宝山庄10 这时,门口骤然传来一声凄厉无比、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那声音尖锐刺耳,瞬间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般无情地划破了屋内原本就紧张到极点、仿佛一触即发的气氛。紧接着,“咻”的一声,鞭子破空的声音呼啸传来,宛如一道凌厉至极、携带着毁天灭地之势的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力,干脆利落地拦下了宗政明珠那来势汹汹、咄咄逼人的凶猛攻势。 “我看谁敢伤我百川院的人。”这声音中气十足,犹如洪钟大吕一般响亮,又好似战鼓轰鸣,充满了不容置疑、不可侵犯的威严。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百川院院主石水昂首阔步地走了进来。她英姿飒爽,身姿挺拔如松,步伐坚定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势。她目光炯炯有神地扫视着屋内众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在她的注视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我以监察司副使的身份,命监察司撤出元宝山庄。” “余下之事,皆有百川院接手。”杨韵春此刻接收到苏苏那不易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暗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他神色严肃,面容紧绷,目光坚定无比,犹如磐石般不可动摇,对着监察司众人果断决然地吩咐道,那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与迟疑,仿佛这是一道不可违抗的圣旨。他完全无视了宗政明珠那气恼万分、脸色铁青,犹如猪肝色一般难看的模样,仿佛宗政明珠的愤怒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你…我才是监察司都指挥使。”宗政明珠气得浑身颤抖不已,宛如狂风中的落叶,双手握拳,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眼珠子似乎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他竭斯底里地大声怒吼道,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与不甘,那模样仿佛要将杨韵春生吞活剥,一口吞下去才能解心头之恨。 “监察司与我共事多年,当知监察司规矩和御下的方式,如有人违抗监察司初始规矩,当杖百。”杨韵春面不改色,声音沉稳有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他挺直了脊梁,目光中透着威严,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容抗拒的气势,仿佛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人无法逾越。直接运用规定和职权狠狠地压迫着宗政明珠,令宗政明珠一时之间竟瞠目结舌,无话可说。最终,宗政明珠也只能心有不甘地咬了咬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恶狠狠地瞪了杨韵春一眼,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恨不得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随后,他无奈地跺了跺脚,脚下的地砖似乎都在他的怒火中颤抖。带着满心的愤恨跟着监察司的人退出了元宝山庄,那离去的背影充满了狼狈与不甘。 “这次倒是有些骨气了。”石水看着三言两语便把宗政明珠说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的杨韵春,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稍纵即逝的欣赏之色。她微微点头,嘴角上扬的弧度极浅,似乎对杨韵春的表现颇为满意,眼神中也多了几分赞许的光芒,那光芒犹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然后,石水动作利落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刑牌,手腕轻轻一抖,刑牌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方多病飞了过去。方多病眼疾手快,连忙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接住,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灵动无比的猴子。他小心翼翼地把另一只手里抱着的泊蓝人头递给李莲花,李莲花双手接过,轻轻放在一旁,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随后,方多病便迫不及待地对着写着他名字的刑牌兴奋不已地翻看,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多谢石姐姐。”方多病嘴甜得像抹了蜜一般,开心地开口说道,声音中满是喜悦与感激,那语气欢快得如同山间跳跃的溪流。那灿烂的笑容像是春日里盛开的绚烂花朵,不要钱一样地绽放着,充满了喜悦与激动,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让人看了也不禁受到感染,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看见没有,我们百川院的事,你少来掺合。”方多病对着快要走到门口的宗政明珠大喊,声音中满是得意与骄傲,仿佛一只刚刚战胜了对手的小狮子。他还得意洋洋地举起手中的刑牌,不停地摇晃着,那刑牌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仿佛在向宗政明珠炫耀自己的胜利。这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番,一想到之前宗政明珠骂他是西北货还把他赶出去,他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此刻终于得以畅快地释放出来,那种感觉让他觉得无比舒畅。 现在好了吧,被赶出去的人变成他了。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万圣道在江湖上崛起,早晚把你们百川院取而代之。你们得意不了多久了。”宗政明珠咬牙切齿地说完,那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仿佛在恶毒地诅咒着百川院众人,那目光犹如寒冬里的冰霜,让人不寒而栗。随后,他愤然转身,脚步匆匆地离去,衣角在风中飞舞,带起一阵尘土。那愤怒的背影仿佛都在燃烧着熊熊怒火,让人充分感受到他内心的极度愤怒和强烈不满,仿佛这怒火随时都可能将周围的一切吞噬殆尽。 苏苏看着愤怒之下的宗政明珠,双眸微眯,神色凝重,那精致的面容此刻仿佛被一层阴云所笼罩。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紧紧盯着宗政明珠,目光犀利得如同能穿透人心的利剑,似乎想要透过对方那因愤怒而扭曲得近乎狰狞的面容,探寻到深藏在其背后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她心中暗自思忖着,他口中的万圣道究竟是何底细?难道他身后不是早已熟知的金鸳盟,而是这向来神秘莫测、少有人提及的万圣道?想到此处,苏苏只觉得心头仿佛被压上了一块巨大而沉重的岩石,让她感到有些难以喘息。 “李兄…”简凌潇看着李莲花手里的泊蓝人头,面色在瞬间变得极为难堪,声音颤抖着艰难地挤出了这两个字。他的目光中充满了复杂到难以言喻的情绪,既有对那渺茫得如同风中残烛般希望的极度渴望,又有因这残酷血腥手段而产生的深深愧疚与自责。他的眼神游移不定,仿佛失去了焦点,双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内心虽然深知这种方法太过残忍血腥,但他还是不愿就这样轻易放弃能治疗他儿子的那仅存的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看起来是如此的遥不可及,如同夜空中闪烁着微光却随时可能熄灭的星辰。 李莲花看着简凌潇,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气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深切的同情。他的目光中透着理解和怜悯,那眼神温柔而深沉,仿佛能感受到简凌潇内心深处如同惊涛骇浪般的痛苦挣扎。 “我知这种方法太多血腥残忍,但是我没有办法了……”简凌潇的声音颤抖得如同在狂风中飘摇的残叶,每一个字都似乎带着他灵魂深处的无尽绝望和深入骨髓的痛苦。说着,他的双腿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一软之下,身体不由自主地重重地坠了下去,便屈膝跪了下来。男子汉向来跪天跪地,可如今为了儿子的性命,他却不得不放下尊严,卑微地去跪一个人。 他的眼中盈满了滚烫的泪水,那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仿佛是他心碎的声音。心中的绝望和期盼相互交织,真的是已经到了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凄惨境地,让旁人看了也忍不住为之心酸,心生怜悯。 “简先生,宫中有一位老御医,专研树人症半生,虽不能让其痊愈却能有效压制病情。我可以为您引荐一下。”杨韵春见此情景,心中像是被猛地刺了一下,一阵尖锐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他快步走上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紧紧扶住简凌潇,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人拉起,目光坚定而诚恳地说出了这句话。那语气中充满了安慰与鼓励,让人在这绝望的氛围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简凌潇听到此话,眼中瞬间燃起了希望的璀璨光芒,那光芒如同划破漆黑夜空的流星,瞬间照亮了他内心长久以来被黑暗所笼罩的角落。他的脸上满是欣喜若狂之色,激动得嘴唇颤抖不止,连声说道:“多谢,多谢杨公子大恩大德!”那感激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下午,温暖的阳光斜斜地照射在元宝山庄宁静的庭院里,给花草树木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杨韵春也深知自己不便在此地久留,与石水姑娘告别之后,便迈着匆匆的步伐,神色略显焦急地来到了苏苏的房前。他抬起右手,刚要抬起手指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声清晰而轻柔的“进来”。 苏苏身着一袭水蓝色的长裙,安静地坐在书桌前。那如瀑的黑发轻轻垂落在肩头,她正聚精会神地写着信,纤细的玉指握着笔杆,笔尖在洁白的纸张上沙沙作响。那书写的声音,仿佛是她心底的低语在缓缓流露。 这时,有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听到那细微的声响,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才缓缓地收回了笔。那动作轻柔而优雅,如同风中飘落的花瓣,不带一丝仓促。 她拿起刚刚写好的纸张,轻轻地甩了甩,双眸紧盯着纸面,那模样仿佛想要将上面未干的墨迹更快地吹干,眼神中透着专注与细致,似乎这封信承载着无比重要的使命。 而后,她仔细地将纸张对折了一下,神情宁静而温和,宛如春日里的暖阳,能驱散一切阴霾。当她将信递给杨韵春时,朱唇轻启,缓缓说道:“这是给王御医的信,他看过后应该会为简凌潇儿子诊治。你回去之后交给他吧。” “如此真是太好了。”杨韵春大喜过望,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那笑容仿佛能照亮整个房间。他激动得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连忙作揖说道:“苏苏姑娘,我原本心里充满了忐忑,根本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请到人给简兄儿子医治,所以之前跟简兄说的才只是引荐而非治疗。而如今,有了姑娘你的这封信,就仿佛一颗定心丸落肚,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苏苏微微点了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认真与关切,柔声说道:“杨公子,切记,不用对简凌潇多提此事。免得他心中多添一份纷扰,徒增烦恼。”她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清泉流淌,又似夜莺轻啼。 杨韵春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双手郑重地接过信,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捧着一件稀世珍宝,不敢有丝毫懈怠。随后,他满怀感激地转身离开了。 夜晚,如水的月色透过雕花的窗户,轻柔地洒进李莲花的房内。屋内,一片静谧,只有微弱的烛光在轻轻摇曳,映照着墙壁上晃动的影子,给房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方多病正抱着泊蓝人头专心地疗伤,他眉头紧锁,额头上汗珠密布,一颗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脸庞因痛苦而微微扭曲,让人看了不免心生怜惜。李莲花和苏苏静静地站在他的旁边,神情专注而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方多病,唯恐出现一丝差错。 苏苏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没能抗住方多病的苦苦纠缠。方多病那家伙,一脸可怜巴巴地哀求着缠着苏苏,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苏苏姐,求求你了。你得在这儿看着我,防止我疗伤的时候走火入魔啊!而且最重要的是,大晚上的我怕我这疗伤没法盯着你,你又偷偷溜了。” 苏苏被他缠得没法子,又瞧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一软,只好无奈地应下,来到了这里。 而李莲花呢,则真的在尽职尽责地盯着苏苏,行动上一刻也不敢放松,那眼神仿佛生怕苏苏会突然像鸟儿一般飞走。 苏苏无意间回望李莲花,正巧对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她苏苏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这人…… 苏苏聪慧过人,本就是个玲珑心思的女孩子。她前几次虽然隐隐有所察觉不对,但却没有深入去想。但是自从那人李莲花把话挑明,并勇敢地抱住自己之后,她的心中便像是泛起了层层涟漪,久久无法平静。那夜的微风、那温暖的怀抱,时不时就会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一阵心悸。 此刻,这人的眼神愈发显得不对劲了。那眼里透露出的炽热情感,是那样的明晃晃,犹如燃烧的火焰,让苏苏能够清晰无比地看清。 就是因为看清了,看明白了,苏苏才会不敢去望。她那如星般的眼眸中瞬间满是慌乱与羞涩,心像是揣了只小兔子般怦怦直跳,害怕自己一旦陷入那深邃得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目光,便从此万劫不复。她更怕,那眼神里所饱含的深情,不过是一场虚幻易碎的泡影,就如同那美丽却易逝的昙花,她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实在是太怕承受这份不确定。 所以苏苏只能选择躲避,慌乱地把视线转到方多病的身上。只见方多病紧皱着眉头,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半天还没有成效,整个人就好像被卡在了一张无形的大网中一样后继无力,脸上的神情愈发痛苦和焦躁。 苏苏焦急万分,心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助他一力,全然不顾自身状况,便毫不犹豫地向前迈步,脚下的步伐略显急促。 不料却被李莲花瞬间伸手拦住。李莲花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中满是责备和担忧,他紧蹙着眉头,语气急切地说道:“苏苏,不可!你莫要冲动行事,你这身体状况本就不佳,内息紊乱,静脉堵塞,如何能强行运功?万一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不清楚吗?她又何尝不知这样做的风险,可她就是见不得朋友受苦。 苏苏被李莲花如此一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心里一阵慌乱。她贝齿轻咬着那如樱桃般娇艳的红唇,暗自思忖:他能说他刚刚心绪杂乱,早就忘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一心只想着帮忙了嘛。还不是李莲花……他…… 苏苏停止住自己那些纷乱的思绪,不再去想那些令人心烦意乱的念头。只见李莲花微微凝气,衣袂随风而动,运功点到方多病的穴位上,缓缓输入扬州慢助他快速化解罡气。 果然,没过多久,方多病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先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潇洒地站起身来,先是畅快地伸了伸胳膊,那动作犹如蛟龙舒展身姿。接着又用力地踹了踹腿,仿佛要把所有的疲惫都甩出去。最后挺起胸膛深深地鼓了鼓气息,满脸开心地说道:“罡气果然解了。现在神清气爽啊。” “这个泊蓝人头果然厉害。”方多病不禁感慨万分,眼中满是惊喜与赞叹。 然后,他一扭头看到苏苏依然静静地站在一旁,那美丽的脸庞上还带着尚未褪去的担忧之色,让人见了心生怜惜。 他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伸出有力的双手一把把人拉了过来,轻柔却坚定地按坐在床上,然后把泊蓝人头不由分说地塞进苏苏的手里,语气急切却又充满关怀地说道:“苏苏,快,你试试。看看这个泊蓝人头能不能治疗你的身体。” 苏苏愣愣地看着方多病,眼神中充满了惊讶和感动,她那澄澈的眼眸中闪着泪光,她没想到,在这个时候,方多病心里还如此惦念着自己体弱的事情。 “愣着干什么,赶紧啊。”方多病着急地催着苏苏,额头上因为急切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烛光下闪烁着,“明天泊蓝人头百川院就要带走了。今晚要赶紧用。之后再想就不容易了。” “对,你试试看。”李莲花也在一旁附和着,目光温柔地看着苏苏,那目光犹如春日里的暖阳,轻声说道:“应当是可以治疗你内息紊乱的情况。” 苏苏看着两人都在如此急切地催促自己,心中满是温暖和感动,犹如被春风拂面。也不再矫情,深吸一口气,便轻启朱唇说道:“那好吧,我试试。”随即盘腿坐在床上,抱着泊蓝人头,闭上双眼,开始运转心法。 方多病见苏苏终于听话一次,心里倒是非常开心,那俊朗的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犹如阳光般灿烂。然后转头对李莲花说道:“我要去准备些吃的和酒水,今晚好好的庆祝一下。我今天好开心啊。” 李莲花点了点头,没有拦住他,那深邃的目光却始终牢牢地落在苏苏身上,满是关切与期待,仿佛苏苏就是他世界的全部。 第86章 元宝山庄11 过了约莫一刻钟,苏苏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她轻轻地闭着双眸,宛如一尊静谧的雕像,全神贯注地仔细感受着体内的情况。她那精致的面容上,逐渐绽放出了如春花般灿烂的笑意,眉眼间满是轻松与释然。 她体内原本犹如汹涌波涛般翻涌不息的真气,在这一刻已经如平静的湖水般平缓了下来。静脉内那肿胀难忍的感觉,也像清晨的雾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了那时刻如影随形的隐痛折磨,让苏苏从头到脚的整个身体都仿佛一下子轻盈了许多,好似卸下了一副沉重的枷锁。 李莲花自始至终都紧紧地盯着苏苏的神色,那专注而紧张的目光里,饱含着无尽的关切与担忧。他的双眸仿佛深邃的湖泊,苏苏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在他的眼中映出清晰的倒影。仿佛苏苏的一颦一笑,都在无形之中牵动着他的心弦。他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有哪怕一丝不对,他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出手相助。 此刻,看到苏苏神色轻松,李莲花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如一块巨石落了地,他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那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了。”苏苏轻轻地点了点头,那声音如同清晨山谷中传来的黄鹂鸣啼,清脆悦耳,又似山间流淌的清泉,叮咚作响。 李莲花赶忙接过苏苏手中的泊蓝人头,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满心打算将它放回盒子里。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感觉到盒子里面似乎还有一个东西。他不禁心生好奇,眉头微微蹙起,奇怪地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只见那东西好像是一个冰片,通体晶莹剔透,在昏暗的室内依然散发着淡淡的神秘光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星辰。金满堂竟然把它和泊蓝人头放在一起,想必这东西绝非寻常之物。 苏苏在一旁看到了李莲花手里的东西,眼中倏地闪过一道光芒,那光芒虽然短暂,却仿佛包含着无数的秘密。 “找到了。”她下意识地低声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 “这是南胤文?”李莲花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冰片上那奇异且复杂的文字,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他的思绪飘回到之前在一品坟时的经历,那时候他也曾见过这样类似的字形,可究竟代表着什么,他却始终未能解开谜团。 苏苏闻声站起身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她莲步轻移,缓缓地走到李莲花的身边,如水般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冰片上。 李莲花见苏苏一脸好奇的模样,便将手里的东西朝着她那边轻轻递了递,眼神中满是关切,像是在示意让她拿着仔细瞧瞧。 然而,苏苏却没有接过,只是就着李莲花的手认真观看。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确定这就是罗摩天冰,她那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神色平淡地说道:“可能是金满堂收集来的奇珍异宝吧。”说完,便似乎兴趣缺缺地转身走了回去,不再多看那冰片一眼。 李莲花见苏苏如此反应,心中虽仍有疑惑,但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多想,小心地把冰片放回了盒子,又仔仔细细地将盖子盖好。 就在这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方多病抱着几坛酒大步跑了进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那模样就像一只活泼灵动的小鹿,浑身上下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苏苏抬头看着站在屋顶上的方多病,心中满是无奈与不解。她那双美目微微眯起,真不明白这个家伙为什么喝个酒非要爬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平地上难道就不能开怀畅饮吗? “快上来啊,旁边有梯子,不高别害怕,我在上面接着你们。”方多病站在屋顶,兴奋地朝着下面的两人大声呼喊。他看着站在下面的两个人迟迟没有动作,心里暗自揣测,莫不是他们害怕高处?于是,他在屋顶上欢快地跳了跳,脚下的瓦片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放心吧,这里很安全,绝对不会摔下去的。我会护着你们的,放心大胆地上来!” 苏苏微微侧头,目光流转,看了一眼安静站在自己身后的李莲花。她那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微弱星光。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增添些许勇气,然后轻轻提起衣摆,纤细的手指扯住裙摆的一角,优雅地踏上了梯子的第一个台阶。 梯子因为她这轻微的动作,猛地不稳地晃了一下。苏苏那原本平静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不过她心中倒没有丝毫害怕。只是就在这一瞬间,她感觉到身后悄然贴近了一个温热的身体,那温暖透过衣衫,似乎要渗透进她的肌肤。 “我帮你扶着,你先上去。”李莲花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如同醇厚的美酒,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带着让人无比安心的力量。 苏苏抿了抿嘴,那红润的嘴唇轻轻闭合,又咬了咬腮帮,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某种情绪。像是给自己鼓了鼓劲,脚下的步伐不自觉地快了几分,那轻盈的身姿在这摇晃的梯子上显得格外坚定。 不一会儿,她就顺利地到达了屋顶。刚一抬头,视线便被一张满是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占据。方多病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期待和热情,正朝着她伸出手,仿佛要将她从这摇晃的世界中一把拉进温暖的怀抱。 苏苏看着那张笑脸,一时间有些失神。那笑容如同春日里和煦的阳光,直直地照进她的心底,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不自觉地伸了过去。方多病手上用力一拉,那强劲的力量带着满满的关怀,把人稳稳地拉到屋顶,又小心翼翼地让人站好,然后转头朝着梯下大声喊道:“李莲花,快上来!” 把两人都接了上来之后,方多病兴致勃勃地开始安排座位。他那活泼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说道:“苏苏,李莲花,你们坐到最里面,安全些。” 苏苏挨着李莲花坐在了中间,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李莲花身上传来的体温,那股温热让她的脸颊愈发绯红。她低垂着头,试图掩饰自己的羞涩,那如瀑的长发滑落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 而方多病则大大咧咧地坐在了苏苏的另一边。此时,微风轻轻拂过,轻柔地吹起了苏苏几缕发丝。她微微低头,那发丝在风中舞动,更增添了几分柔美。她的脸颊微红,不知是因为这微凉的夜风,还是因为这有些微妙和令人心动的氛围。 李莲花神色温和,目光偶尔落在苏苏身上,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温柔。那眼神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却又欲说还休。 方多病则是满脸兴奋,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这场屋顶上的聚会,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两人之间那若有若无的微妙情感。 方多病动作迅速而敏捷,热情满满地把手中的酒壶一人塞了一个。他那朝气蓬勃的脸上绽放着如同阳光般灿烂的笑容,仿佛这酒壶之中藏着数不尽的欢乐与惊喜,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大家分享。 苏苏轻轻握着手中的酒壶,那纤细的手指微微收紧,秀眉微微一蹙,神色间流露出些许无奈与迟疑,柔声说道:“方多病,我不喝酒的。”她的声音轻柔似微风,却又坚定如磐石,如同轻柔的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丝丝不易察觉的涟漪。实际上,她并非是完全没有饮酒的能力,只是她那娇弱的身体一直以来都状况不佳,饮酒于她而言,无疑是给原本就不甚康健的身体增添负担,实在不是适合之举。也正因如此,在平常的日子里,她极少碰酒,酒量自然也就难以有所长进,往往只是浅尝几口,便会被醉意所侵袭,陷入迷蒙的状态。而且,她对于酒这种饮品,向来缺乏浓厚的兴趣和喜爱,所以在外出闯荡的漫长岁月中,她始终保持着谨慎,向来是滴酒不沾,唯恐因饮酒而误了大事,或是给本就脆弱的身体带来损害。 “放心吧,我知道,你那个是我在元宝山庄特意花费了好大一番功夫精心找寻的果酒,是用上等新鲜的水果,经由精湛的酿造工艺制作而成的。味道淡雅清新,丝丝缕缕的果香萦绕其中,酒气不大,度数更是低微得很,就算是不善饮酒之人,也能轻松享用,完全可以当作甘甜爽口的水来喝的。”方多病心急如焚地给苏苏解释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期待,那模样仿佛是一个急于向朋友分享珍贵宝贝的孩子,迫切地希望苏苏能够放下心中的顾虑,与他们一同开怀畅饮。 苏苏听了他这番诚恳的解释,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这才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缓缓地伸出白皙的玉手,小心翼翼地拔开塞子,而后把小巧的鼻子凑近壶口,屏气凝神,轻轻闻了闻。果然,一股清新怡人的水果清香如同一缕春风,扑鼻而来,没有普通酒水那种浓烈刺鼻、令人不适的味道,反倒是这股清新的果香,犹如置身于硕果累累的果园之中,让人心旷神怡,浑身的毛孔都仿佛舒展开来。 “来,今晚的月色真不错。宛如一块无瑕的美玉,高悬于浩瀚的夜空之中。我们一起喝一杯,敬这迷人的月色,敬它洒下的如水清辉,照亮了我们相聚的此刻;也敬我们难得的相聚,愿这份情谊长存心间!”方多病兴奋地抬起头,双眼满含着激动与欢喜,痴痴地看着高悬在夜空中那宛如银盘般圆圆的月亮。如水的月光温柔地洒在他那充满朝气、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脸上,仿佛给他的脸庞勾勒出一层淡淡的梦幻光晕。他又饱含深情地转头看了看呆在自己身旁的两人,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的是对友情的珍视和对此刻美好时光的眷恋。他迫不及待地高高举起酒壶,满心期待地要和大家碰酒。 三人的酒壶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宛如风铃摇曳般的声响。在这万籁俱寂、静谧安宁的夜晚,这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动听,仿佛是一曲由大自然奏响的美妙乐章,悠然地飘荡在这宁静的夜空之中。苏苏也跟着轻轻抿了一小口,那果酒入口清甜,如同山间清澈甘冽的泉水,欢快地流淌在舌尖,又带着成熟水果的芬芳和甜美,那美妙的滋味在口腔中缓缓散开,令人陶醉其中。苏苏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惊喜的笑容,那双美丽的眼睛因为愉悦而有些开心地眯了眯,那弯弯的月牙儿似的眼睛里满是满足和欢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宛如一只正在享受着美味、心满意足的可爱小猫,俏皮灵动,惹人怜爱至极。 “苏苏,你现在可以说说自己为什么是少卿的妹妹了吧?”方多病心中自始至终都对苏苏的身世之谜充满好奇,此刻趁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刻,他那急切的模样仿佛一个渴求答案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苏苏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讲得明明白白。 毕竟作为真心相待的挚友,大家理应毫无保留,坦诚相对,绝不应该总是将如此重要的事情深埋心底,遮遮掩掩。 “我是刑部严浩的庶女,我大哥之前在刑部任职办了不少案子。他心思缜密,逻辑清晰,总能在千头万绪中迅速找到关键线索。也正因如此,凭着出众的能力,被圣上调到大理寺。后来接办的案子越来越多,且每一件都处理得极为妥当,无论是错综复杂的人际纠纷,还是扑朔迷离的刑事案件,他都能抽丝剥茧,还原真相。功绩卓着的他,最终被升为了少卿。”苏苏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水,用轻描淡写的语气三言两语简单解释了一下。 然而,她所说的这些,都只是众人皆知、浮于表面的内容,只要有心去查阅相关资料,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查到。 方多病这时才恍然如梦初醒,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满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目光直直地定格在苏苏身上:“啊,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大哥。我父亲每次看到我那玩世不恭、游手好闲的样子,都会忍不住连连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念叨几句。 说我要是能有苏伯伯的儿子哪怕一半的睿智聪慧就好了。不论是学业上的点滴进步,还是为人处世的种种细节,他都要拿我和你大哥仔仔细细地比较一番。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大哥啊!” 方多病思绪不禁飘回到在家中的那些日日夜夜,自己不知遭受了父亲多少苦口婆心、不厌其烦的说教。那苏伯伯家里原本有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曾经大家都悲观地认为这孩子恐怕难以逃脱病魔的魔掌,命不久矣,在众人的声声叹息与满心惋惜中,谁能想到后来他的病情竟奇迹般地慢慢有了好转。 虽说身体依旧显得弱不禁风,仿佛一阵微风都能将他吹倒,可他的头脑却聪慧至极,犹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光芒耀眼。 他凭借着自己卓越的智慧和坚定的决心,帮着他父亲破了很多刑部上令人焦头烂额的无头冤案。他那精妙绝伦、无懈可击的推理和洞察入微、明察秋毫的能力,实在令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也正因如此,他有幸被圣上慧眼识珠,赏识有加,从而获得了如今的职位。在那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朝堂上关于他的传奇事迹如同纷飞的雪花般纷纷扬扬,数不胜数。 只是没过几年,那些曾经沸沸扬扬、传得满城风雨的诸多传闻便渐渐无人再提及了,就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就连他父亲也不再频繁地拿他来说教自己了。方多病当时还在心中暗自庆幸,心想父亲终于忘却了此事,自己也终于得以耳根清净,此后便再也没有主动提及这事。 哪能想到,这个曾令父亲赞不绝口、令自己倍感压力,仿佛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般存在的人,竟是苏苏的大哥。 苏苏倒是对此毫不知情,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被拿来当作别人家教育孩子的范例,一时间神情有些尴尬,那秀丽的脸庞上悄然泛起丝丝红晕,犹如天边绚丽的晚霞。她轻抿了抿嘴唇,贝齿轻咬,双眸中透着些许慌乱,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 第87章 元宝山庄12 李莲花静静地坐在一旁,目光平静而温和,静静地注视着苏苏。此时,方多病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关于苏苏的各种事情,那话语如同决堤的洪水,源源不断地涌出。 李莲花选择保持沉默,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沉稳的雕像,没有贸然开口插话,生怕打乱了这独特的氛围。 他虽然的确知晓苏苏那不为人知的神秘且隐秘的另一重真实身份,然而对于苏苏当下所展现出来的这一身份,以及围绕着她所发生的这些纷繁复杂的事件,他的了解却实在是极为有限。 正因如此,他选择了尊重此刻的交流,没有去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神情专注而认真,仔细地倾听着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时不时地,他会拿起手中的酒壶,微微仰头,悠然自得地轻抿几口,那模样仿佛在品味着这世间最香醇的美酒。 “我如今可是把刑牌稳稳地拿到手了,也总算是名副其实的刑探啦!再者说,苏苏可是大理寺少卿的妹妹,咱们三个若是联手破案,那必定无往不利。怎么样?咱一起干吧!”方多病的双眼明亮得如同闪烁的星辰,满含着炽热的期待,紧紧地望着李莲花和苏苏。此刻的他,仿佛是一个急于寻求伙伴的冒险家,充满了激情与渴望。 而苏苏却依旧沉默着,只是微微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抱着酒壶,那模样就像是在守护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她的眼神有些迷离,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仿佛内心正在权衡着什么重要的决定。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那急切且满怀热忱,甚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方多病啊,我觉得这不太行。”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和迟疑。 “为什么呀?李大哥,你仔细想想看。我的功夫虽说算不上顶尖高手,但也还算过得去,真遇上了危险,起码也能护着大家周全。苏苏呢,她有这么特殊的身份背景,肯定能帮咱们获取到很多旁人无法得知的重要消息。再加上您那聪明绝顶的脑袋瓜,分析起案情来那叫一个透彻。咱们这样的组合,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堪称完美无缺!无论是江湖上那些扑朔迷离、诡异难测的奇案,还是关乎百姓切身权益、错综复杂的案子,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就肯定能顺顺当当查出真相,为大家讨回公道,让正义得以伸张!李莲花,您为什么不同意呢?”方多病一脸正气,情绪激昂地大声说道。他越说越激动,双手不停地比划着,那神情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了他们成功破案后众人欢呼雀跃、感恩戴德的热烈场面。 “咱们要是真能如此合作破案,到时候必定会成为众人敬仰、口口相传的大侠,成为百姓衷心爱戴、感恩铭记的大人。如此美好的前景,那该是多么令人向往啊!”方多病尽情地畅想着未来那令人心驰神往的美妙景象,整个人都深深地陶醉在自己描绘的美好憧憬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而憧憬的笑容。 “那然后呢?”李莲花依旧神色平静如水,并没有打断方多病那充满热情与幻想的描述,只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语气,淡淡地询问着后续的发展。 方多病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才郑重其事地说道:“然后,咱们功成名就,成为江湖上的一段传奇佳话。到那时,咱们就退隐江湖,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才是一代大侠应有的完美结局,不是吗?” 苏苏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轻轻笑了出来。但她依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神情仿佛在笑方多病的想法太过天真单纯,却又似乎带着几分对这份天真的欣赏与包容。 李莲花缓缓地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抬起头,仰望着高悬于浩瀚夜空的那一轮皎洁明月,语气悠闲而又带着几分释然地说道:“方多病啊,那你看看如今的我,不就是这样吗?每日能够悠闲地晒晒太阳,随心所欲地钓钓鱼,心情舒畅地溜溜狗,这样的生活逍遥自在又随性随心,难道不好吗?” “这不一样,你要到那个武林巅峰看一看,到那最高处瞧一瞧才行。”方多病情绪激昂,猛地高高扬起手臂,奋力地指向高远的天际,双目炯炯有神,无比坚定且急切地对着李莲花大声说道。他的脸庞因极度的激动而涨得微微泛红,额头上青筋凸起,眼神中充满了对武林巅峰的无限向往和对李莲花的殷切期盼。 李莲花缓缓地微微抬头,目光顺着方多病所指的方向望去,定格在高高在上的那轮皎洁月亮上。他的神色在瞬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仿佛思绪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到了遥远的往昔岁月。沉默许久之后,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犹如从幽深静谧的山谷深处传来的悠悠叹息:“那高处我去过。” “没意思。”他的声音轻得仿佛只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微风,带着无尽的落寞与深深的疲倦,仿佛这简单的三个字承载了千言万语的沧桑。 方多病听闻,脸上明显流露出怀疑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紧皱起,急切地大声说道:“怎么可能?李莲花,你可别蒙我!武林巅峰,那可是无数英雄豪杰梦寐以求的神圣之地,是象征着无上荣耀与辉煌的巅峰之境,哪能是你说去过就去过的?我绝不相信!”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身体前倾,试图从李莲花的脸上找到哪怕一丝一毫说谎的痕迹。 李莲花本就有些哀伤难过的神色突然一顿,像是被一记重锤猛地击中了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一旁的苏苏。此刻的苏苏,安安静静地抱着那精致的酒壶,宛如一位沉睡在梦幻中的仙子。她的眼神空洞无神,没有任何聚焦的光彩,就那么呆呆地直视着前方,仿佛眼前的一切繁华与喧嚣都与她毫无关联。 苏苏刚开始还能勉强听懂他们之间的谈话内容,只是随着时间无声无息地悄然流逝,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起初,耳边的声音从清晰变得逐渐模糊,后来就仿佛是从近在咫尺的耳边低语渐渐变为远在天涯的缥缈之音,她只觉得那声音越来越虚幻不真切,意识也如同陷入了一团厚重的迷雾之中,愈发迷糊起来。 她只能感觉到离她最近的那个人似乎在张嘴说话,于是便呆呆地望着,眼神中透着迷茫和混沌。后来,她觉得这人说话时嘴巴张张合合的模样,嗯,还怪好看的。她的思维仿佛已经完全脱离了现实的世界,沉浸在了一个只属于她自己的虚幻混沌世界里。 “苏苏…”发现苏苏不对劲的李莲花,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拂过花瓣的微风,饱含着关切轻轻喊了一声。他的眼神中盈满了担忧和焦虑,眉头微微蹙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然而,苏苏没有任何回答,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那迷蒙的世界中,对外界的呼唤毫无反应。不知道是根本没有听到李莲花那满含关怀的呼喊,还是因为意识过于混沌而导致反应变得极其迟钝。 “苏儿…可是醉了。”李莲花又向前凑近了一些,略微提高了音量再次喊了一句。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和忐忑,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紧张的光芒,满心期待着能够得到苏苏哪怕一点点轻微的回应。 可是,连续喊了两声,眼前的人都依然如同木雕泥塑一般没有任何回应。而且,就算李莲花亲昵地喊她苏儿,也没有在她的脸上引起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看来,这个平日里活泼灵动、聪慧机敏的女子,是真的被这香醇迷人却又带着几分醉意的果酒给深深地灌醉了,醉得毫无知觉,醉得迷失了自我。 “方小宝,我先带苏苏回去。”李莲花的声音沉稳有力,透着坚定和决然,那不容置疑的口吻让方多病瞬间止住了动作。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方多病,眼神中闪烁着一种坚定的光芒。 方多病听到李莲花的话语,好奇的目光转向了呆呆的苏苏。此刻的苏苏,宛如一朵失去了支撑的娇花,显得那般惹人怜爱。方多病的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新奇之感,他忍不住想要凑得更近一些,仔仔细细地去端详一番。他那急切的模样,仿佛是一个初次见到稀世珍宝的孩童,满心满眼都是对未知的探索欲望。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就被李莲花迅速伸出的手臂拦住了去路。只见李莲花的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柳梢,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将苏苏轻轻揽入怀中。他看向苏苏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和疼爱,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最易碎的珍宝。 李莲花微微低下头,谨慎地察看了一下屋顶离地面的高度。随后,他动作极其轻柔地将苏苏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处,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是在呵护着一件无价之宝。紧接着,他身形如燕,衣袂飘飘,宛如一道闪电般瞬间带人飞身跃下。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可把方多病吓得心脏都险些跳出嗓子眼儿,他的双眼瞪得大大的,紧张得差点惊呼出声。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想到李莲花那超凡脱俗的轻功,那颗高悬着的心这才如同被一阵清风拂过,渐渐地平静下来一些。 他的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李莲花,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直到看到李莲花安然无恙地稳稳落在地上,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落了地,彻底地放了下来。随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放心地又坐回了屋顶。 他坐在屋顶上,心里忍不住暗自琢磨起来。他算是彻底看明白了,李莲花对苏苏的那份特别的心思是越来越明显,简直是昭然若揭了。前几次李莲花还跟自己费尽口舌地百般解释,说他对苏苏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情谊。哼,可瞧瞧现在,他的行为可是越来越大胆,越来越不加掩饰,那一举一动中都透着藏不住的关怀和在意。 别以为他方多病是个糊涂蛋,没有看见李莲花看苏苏的眼神。那眼神里饱含的情愫,明眼人一看就知绝不单纯。休想骗过他这双敏锐的眼睛。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那深情款款的模样,他在他爹身上看见过无数次。他爹有时候看他娘就是这么情意绵绵、满含着无尽的爱意和眷恋。所以,他方多病才不会那么不识趣地跟下去呢,免得在那里当个招人嫌的大灯泡,坏了人家的好事。 李莲花抱着苏苏,脚步匆匆却又稳稳地来到了她的房间。一路上,他的目光始终未曾从苏苏那恬静的面容上移开,仿佛这世上唯有她是他最珍贵的宝物。 他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轻手轻脚地将苏苏放在了柔软的床上。那床榻上铺着柔软的锦被,苏苏躺上去,就像陷入了一片温暖的云朵之中。 李莲花小心翼翼地为苏苏掖好被角,他的目光中满是关切与疼惜,生怕有一丝一毫的疏漏。随后,他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依旧停留在苏苏的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许久之后,李莲花才轻轻地转过身去,那动作慢得如同时间都停止了流动。在他即将离开之时,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苏苏,这才轻轻地关上房门。 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李莲花那一颗为苏苏而跳动的心,在这寂静的夜晚中,诉说着无尽的柔情。 第88章 元宝山庄13 苏苏醒来的时候,脑袋昏沉得厉害,仿佛被一团厚重的乌云紧紧包裹,沉重而压抑。她费力地缓缓睁开那如秋水般的双眸,视线起初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清晰起来。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温馨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轻柔绵软、绣着精美花纹的被子,那被子上散发出的淡淡熏香,宛如春日的微风,让她感到了一丝慰藉。 想必是李莲花送自己回来的,她吃力地回想昨晚的情景。脑海中却只有些支离破碎的片段,犹如被狂风吹散的花瓣。李莲花好像喝果酒把自己喝醉了,之后的事情便如同被打乱的拼图,怎么也拼凑不完整。 苏苏皱起那犹如细柳般的眉头,用纤细的手指使劲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重脚轻,仿佛头顶压着一座沉重的山峰。她拼命地努力回想,感觉喝醉的时候自己似乎做了个梦,可那梦如同烟雾一般缥缈虚幻,无论她怎么费力去抓,都无法将其留住,就是记不清楚具体的内容,只是心底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怪怪感觉,如同一根细小而尖锐的鱼刺,深深地卡在心头,让她难受不已。 苏苏咬了咬那娇嫩如花瓣的嘴唇,嫣红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双手撑着床垫,艰难地起身坐起。她轻轻撩开粉色的床幔,那床幔如同一层薄纱,轻柔且梦幻。 视线投向窗外,只见那皎洁的月色如水般洒在地上,银白的光辉给院子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她一愣,心中暗叫“糟了”,差点忘了正事。她急忙穿上绣着精致花纹的鞋子,那鞋子上的丝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胡乱地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衫,那衣衫的领口处还有几缕褶皱,便匆匆忙忙地出门。 刚走到李莲花院子里,耳边就传来激烈的打斗之声,那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苏苏瞬间警觉,一双美目睁得溜圆,定睛一看,就看到一个手持竹子的白衣人正和一个黑衣兜帽的男子打得难解难分。夜风吹过,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这场激烈的打斗呐喊助威,更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仿佛空气都要凝结起来,让人感到呼吸困难。 那白衣男子脸带面巾,严实得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脸庞,但其招式凌厉狠绝,每一招都带着必杀的气势。而那黑衣男子在这样猛烈的攻势下,逐渐力不从心,脚步开始变得虚浮,被打得连连后退,最终一个不稳,狼狈地摔倒在地。随着他的倒地,头上的兜帽滑落,露出的脸竟是宗政明珠。 宗政明珠手中一直紧紧抱着的盒子也随之掉落在地。盒子盖子瞬间掉落,发出“砰”的一声响,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泊蓝人头赫然暴露在月光之下。那泊蓝人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诡异恐怖,让苏苏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宗政明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他全然不顾身上的伤痛,疯狂地挣扎着起身,不顾一切地就去捡泊蓝人头,那模样狼狈又急切。 那白衣男子身法奇特,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飘忽不定,难以捉摸。只见他身形一闪,几下迅猛的攻击就把宗政明珠再次打倒在地。宗政明珠口吐鲜血,那鲜血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红花。他的模样凄惨至极,狼狈不堪,仿佛是一只丧家之犬。 宗政明珠心知自己绝非此人的对手,在这万分慌乱之中,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便把手里的盒子用力扔向一边,打算引白衣男子去接,自己好趁机逃跑。 但是没想到,回来的方多病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燕,飞身跃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接住了盒子。 然而,那白衣男子看到方多病把那盒子接过,竟毫不犹豫地飞身离开了,仿佛他的目的只是不让这盒子落入宗政明珠之手。宗政明珠也趁着这混乱的时机,连滚带爬地跑走,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只是慌乱间,他怀里好像有个东西被悄无声息地掉落一处。等人都离开之后,那东西静静地躺在地上。忽然,一股强大的掌力袭来,将其一吸,便落入一个修长白皙的掌心中。 方多病虽然满心满腹的疑惑,那白衣大侠究竟是谁?但此时他更担心李莲花和苏苏的安危,于是抱紧了盒子,心急火燎地往苏苏的院子跑去。 走到苏苏院子里,就见苏苏的房门大大地敞开着,仿佛在急切地等待着什么。方多病心急如焚,脚步如风,快步冲了进去。 然后他就看到苏苏和李莲花两人坐在桌子边,一动不动地互相瞪着对方。两人的目光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无奈,也有疑惑。 放下心的同时,方多病心中也不由得满心疑惑。 “你们两个怎么了?”方多病一脸疑惑又急切地问道,目光在苏苏和李莲花之间来回穿梭。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直紧紧抱着的盒子缓缓放下,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放下的是一件稀世珍宝。 苏苏轻抿着粉嫩的嘴唇,没有回答。她那如弯月般的秀眉微微蹙起,目光迷离而迷茫,似乎思绪还深陷在一片混沌的迷雾之中。一头如瀑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更衬得她娇柔妩媚。 李莲花倒是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方多病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你怎么把这个盒子拿过来了。” “我正要和你们说呢。我刚刚回去的时候看到宗政明珠要抢这个盒子,被一个白衣大侠拦住了。”方多病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激动之色,双手大幅度地比划着,仿佛在重现当时激烈的场景。“那白衣大侠,肯定是个绝世高手。拿个竹子当剑,就刷刷几下。那宗政明珠就倒地吐血了。”他说得眉飞色舞,神色兴奋至极。 “白?白什么?”李莲花故意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困惑,装傻充愣,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那白衣大侠,剑法快如闪电,身姿潇洒俊逸。就那么几下,竹子在他手中仿佛化作了最锋利的宝剑,剑风呼啸,光芒闪耀。宗政明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瞬间就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功,只有狼狈倒地的份儿。”方多病越说越起劲,眼睛里仿佛闪着星星。“你不知道刚刚那个剑有多快,根本就看不清虚实,只觉得眼前一片剑光闪烁,令人眼花缭乱。”随后便是一连串的赞美之词,从大侠精妙绝伦的招式到行云流水的动作,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听着方多病的描述,李莲花心中暗笑,却又努力憋住,不让自己露出破绽,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哎,除了我师父李相夷。我从来没见过谁的剑法能这么厉害过。”方多病终于吐露干净,最后还说到他师父李相夷身上,脸上满是敬仰和自豪,眼神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仿佛陷入了对师父的深深回忆之中。 “啊,这……这么厉害呢。”李莲花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眼神有些躲闪,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子还真是能说。 “好了,既然没事你们都回去吧。”苏苏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地说道。醉酒的脑袋还是有些难受,此刻的她只想要好好沐浴一下去去酒味,享受片刻的宁静。她的脸色微红,如桃花般艳丽,更添几分娇憨之态。 “苏苏,你头疼嘛?你酒量怎么那么差,一壶果酒还没喝完就醉了。”方多病想起苏苏醉酒后的憨态,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想到一直以来,苏苏不喝酒是真的不会喝啊,那酒量简直是差得让人惊讶。 苏苏眼神危险地眯了起来,眼中透露出一丝寒意,意味不明地盯着方多病,冷冷地说道:“方多病,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她的声音冷得仿佛能掉出冰碴子,娇美的面容此刻却带着几分让人畏惧的威严,那模样就像一只炸毛的小猫。 方多病顿时不敢再多言,只是咧着嘴傻笑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看看东西都没丢。”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还沉浸在苏苏刚才那充满威慑力的眼神所带来的恐惧之中。只见他的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足勇气,这才缓缓地伸出手,打开了那个装着泊蓝人头的盒子。泊蓝人头安安静静地完好无损地放置在里面,然而,那个原本应该在的珍贵无比的冰片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冰片没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和不解,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大,难以置信地紧紧盯着盒子内部,似乎想要通过目光的探寻将那消失的冰片找回来。 李莲花听到他的呼喊,立刻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凑过去查看。果然,盒子里空荡荡的,确实没有了冰片的踪影。 他皱起眉头,眉心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睛微眯,仔细地回想了一番之前的种种细节,喃喃自语道:“应该是宗政明珠拿走了冰片。” “怪不得,原来他想要的一直都不是这泊蓝人头,而是里面的冰片。”方多病恍然大悟般地说道。他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不停地挠着头,试图理清这复杂的情况。 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都流露出深深的迷茫和困惑。他们都不知道这冰片究竟有着怎样神秘的用途,也不明白宗政明珠费尽心思得到它到底是为了达成何种目的。 随后,李莲花若有所思地转过头,目光定格在苏苏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猜测:她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不然,她也不会在关键时刻出手阻拦宗政明珠,来到这元宝山庄。 当时苏苏离开之后,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系。所以,苏苏绝对不是因为他们才来到此地的。有可能,苏苏此番前来的目的也是这个神秘莫测的冰片。 但是,看到苏苏那紧闭双唇、一脸不愿提起的模样,李莲花有些犹豫了。他在心里反复思量着,不知道该不该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 苏苏看着李莲花那副欲言又止、纠结不已的神态,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无奈。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想:这人也太磨叽了,这样的纠结实在是有些刻意。她那娇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目光中却又透着一丝理解。 无奈地摇了摇头,苏苏心里清楚,看来今晚又要晚睡了。 第89章 元宝山庄14 苏苏神色凝重,那精致的面容此刻写满了严肃,脚步匆匆地带着两人,再次踏入了金满堂那幽暗神秘的密室。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她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 “闻一闻。”她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寂静无声的密室中骤然响起,带着一丝急切与期待,仿佛这股味道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秘密。 李莲花闻言,微微俯身,那修长的身形此刻显得格外专注。他轻轻吸了口气,试图捕捉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奇异香味。 “怎么有股异香。”方多病也不禁蹙起眉头,使劲地抽了抽鼻子,原本就圆睁的双眼此刻瞪得更大,满脸都是好奇与疑惑,试图分辨这股神秘香味的来源。 随后,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着,两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寻到了一个被兽皮盖着的东西下面。那兽皮看上去粗糙而厚重,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苏苏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地伸手,一把扯下那个兽皮。伴随着扬起的一阵灰尘,一个带有南胤标志的大鼓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大鼓的表面雕刻着神秘而复杂的图案,散发着古老而庄重的气息。 “这是什么?”方多病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与疑惑。他向前走了几步,直勾勾地盯着这个鼓,仿佛想要透过表象看穿其背后的故事。 苏苏轻轻摇了摇头,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此刻流露出一丝迷茫与困惑。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捋了捋耳边的发丝,朱唇轻启,缓声道:“我对南胤知之甚少,之前费尽心思查到的一些东西,也不过是冰山一角。这个突然出现的南胤古物,此前从未调查过,我确实不知晓其用途和来源。”她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和失落。 “或许有个人会知道。还需要李神医去请才行。”苏苏目光坚定地看着沉思中的李莲花,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她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坚决,又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李莲花被苏苏的话从沉思中拉回现实,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他无奈地想到,这个女孩子果然记仇,自己不过就是在关键时刻维护了一下苏小慵,没想到就被苏苏记到了现在。 连称呼到现在都不愿改回来。李神医这三个字从苏苏嘴里说出来,不知怎的,就是那么刺耳。还是她醉酒的时候说的话让自己喜欢。那时候,她整个人软软乖乖的,让干嘛干嘛,让叫什么就叫什么。那副任人宰割、任人欺负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诱人,让人难以忘怀。想到这里,李莲花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苏苏静静地站在那里,娇美的面容此刻满是疑惑,她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眸直直地看着李莲花。此刻的李莲花沉默不语,脸上那温柔的笑意如春风般醉人,可苏苏却猜不透这笑究竟是为了谁。难道,真的是为了苏小慵? 想到这,苏苏只觉胸口仿佛被一块沉重的巨石死死压住,沉闷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这个密室真不是个善地,空气如此稀薄,流通这般不畅,就连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场艰难的抗争,仿佛要耗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吸进那一点点珍贵的空气。 李莲花向来心思细腻,自然敏锐地察觉到了苏苏呼吸的变化。那略微有些紊乱的气息就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又一下地敲在他的心尖上。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用力地咬了咬嘴唇,强迫自己将苏苏那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娇嗔可爱的模样深深地压在心底。 “我与苏姑娘…”李莲花刚想开口解释些什么。 “原来你们在这里啊。你们又来这密室干什么?”这清脆悦耳的声音猛地打破了原本的寂静,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地刺进这微妙的氛围之中。李莲花刚到嘴边的解释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打断,他无奈又无助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像是坠入了无底的深渊。竟然真的就是苏小慵来了!李莲花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莫名地感觉自己好像要有大麻烦了。 “苏姑娘和李神医当真是心灵相通,刚说你便来了。”苏苏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那眼神里似乎有一丝羡慕,又似乎带着几分嫉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努力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可那笑容比哭还让人心疼。 李莲花心里一紧,连忙朝苏苏快步走近一步,语气温柔而急切地说道:“苏苏。我可以解释。” 然而,苏苏只是静静地看着李莲花的眼睛,那目光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涌动,却又在一瞬间化为了无尽的沉默。过了片刻,她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般,缓缓移开了目光,紧紧地咬着嘴唇,那粉嫩的唇瓣都被咬得泛白,却依旧不再说一个字。 “李莲花,你不喜欢你的心上人了?”苏小慵一脸欢快地问道,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显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气氛的异样。 “苏姑娘,我们只是在商讨你可能会识得这个鼓是什么。我心上人自是一直喜欢的。”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偷瞄着身侧正生着闷气的苏苏。 会生气,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李莲花心中暗想,自己这般聪慧,应该是能够察觉得到的。毕竟自从自己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并没有做太多的掩饰。 苏苏听着李莲花的话,心里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爬,充满了好奇和期待,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呢?当她用余光不经意间看到李莲花那温柔如水的目光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的心先是漏跳了一拍,紧接着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在胸腔里疯狂乱撞,猛烈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胸膛的束缚。 “这个好像是生灵鼓。”苏小慵见李莲花斩钉截铁的语气,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顺从着李莲花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东西。顿时,她大惊失色,那语气里满是嫌弃,甚至连眉头都紧紧地皱了起来,“这东西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方多病见她真的知道,立马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它的来历和用途究竟是什么?” 苏小慵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不适,缓缓说道:“这竟是用白猿的皮和骨头做的,相当的残忍。”说完,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方多病一听,脸上也露出了嫌弃的表情,脸色瞬间变得阴沉:“简直是丧心病狂!” “那你可知这香味是什么?”苏苏也顾不上其他,急切地问苏小慵是否对这个香有所了解。她的眼神中透着焦虑和期待。 苏小慵略作思考,说道:“听说这个香味的香点燃可以麻痹痛感,使人陷入兴奋愉悦的状态里。” 然后,苏小慵就看到旁边桌子上还留有一点这个香,顺手拿起来让他们闻了闻。 李莲花接过香,放到鼻子下面狠狠地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我一直以为这种熟悉的味道是在金满堂和芷瑜姑娘那里闻到过。看来不是。我应该在很早之前就见过这种香。”说着,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师兄单孤刀死的时候,身上就留有半截这个香。”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疑惑。 “南胤消失了快近百年,他为什么会收集这么多古南胤的物品?”方多病紧锁眉头,满脸的困惑。 李莲花知道这件事还不能说,只能暂且按下不表,说起金满堂的事:“这就是我来此的原因。因为我查到金满堂和南胤人有关。” 苏苏紧接着说道:“这便是我来元宝山庄的目的,就是为了暗中想要调查金满堂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死了。”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失落和无奈。 “金满堂是南胤人?怪不得他只是做木材生意的,为何会富可敌国,如果他真的是南胤后人的话,有百年积蓄倒也说得过去。”方多病细细回想了一下,觉得苏苏说的多半是真的。他摸着下巴,眼神中满是思索。 几人在那弥漫着神秘气息且光线昏暗的密室中苦苦搜寻了许久,却依旧未能再有其他令人惊喜的发现。他们的神情中皆透露出浓浓的凝重与失落,最终缓缓离开了密室。他们的身影在狭长幽深的通道中渐行渐远,各自的心头都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怀揣着满腹的疑惑与忧虑,步履沉重地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苏苏轻轻推开房门,踏入屋内。那扇房门并未紧紧闭合,只是略微虚掩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她的神色略显疲惫,娇弱的身躯透着一丝倦意,安静地坐在那张略显古朴的桌子边,动作轻柔且优雅地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袅袅升起的热气,如薄纱般轻舞,为屋内增添了几分静谧而又温暖的氛围。 果然,没过多久,就见李莲花那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脚步略显急切,踏入房门的瞬间,那明亮深邃的目光便被桌上摆放整齐的两杯水所吸引。那眼神中瞬间涌起了一些惊喜与温暖的笑意,犹如春日里穿透云层的暖阳,恰到好处地驱散了些许积聚在心头的阴霾。 “你知道我会来?”李莲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与期待,如同微风拂过湖面,泛起丝丝涟漪。 “李神医不是要解释。想来是解释是假,想要问问题是真吧。”苏苏的唇边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美丽却不失婉约。她的眼中透着聪慧与洞察,宛如能够洞悉世间的一切秘密,同时优雅地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顺势坐在了苏苏的旁边,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他仿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轻柔而温暖的呼吸,那呼吸声如同轻柔的音符,在他的心间奏响。 “解释是真的,有问题也是真的。”李莲花的声音温柔且诚挚,犹如潺潺流淌的溪水,清澈而动人。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在苏苏那娇美的脸上,一刻也不愿移开。他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喜欢与苏苏这样安静而深入地交流,她的聪慧总是让他感到无比惊喜与钦佩。哪怕他的言语未曾全然明了,她也总能精准且迅速地读懂他话语中潜藏的另一层深意。 “苏苏,你知道了对吗?”李莲花的神色变得愈发认真,那目光坚定而炽热,仿佛要将苏苏整个人都融化在其中。他向来不是那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之人,他这一生光明磊落,正直无畏。即便这十年来饱经风霜,从云端跌落尘埃,经历了无数的挫折与磨难。可他那颗赤诚之心从未改变,依旧如同燃烧的火焰,炽热而坚定。 所以,当他清晰地认定了自己对苏苏的那份深沉且炽热的心意,就决意在她面前坦诚相告,不再有任何的隐瞒与保留。他极度渴望她能够真切地知晓他的满腔情意,明晰他心中对她那无法用言语完全表达的深深妄想与眷恋。 哪怕他深知自己所剩的寿命不长,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未知与变数。他也渴望在这极其有限的时光里,紧紧地握住这个能给予他无尽温暖与慰藉的女子的手,与她共同走过每一个珍贵的时刻。 他既有些庆幸苏苏和他一样,都是不能长寿之人。如此一来,他们仿佛在生命的短暂历程中有着某种共通之处,能够更加深刻地理解彼此的内心。可同时,他又无比痛恨这残酷的命运。为何偏偏要对他们如此不公,残忍地剥夺了他们长久相伴、共度岁月的可能。 苏苏迎上李莲花那毫不掩饰的深情眼神,以及那毫无保留暴露出来的深沉而执着的心思,她的心猛地一颤,犹如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乱。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原本平稳的茶杯也随之晃动,溢出的滚烫茶水洒在了她白皙如玉的手背和绣着精美花纹的衣袖上,晕开一片令人心疼的湿润。 李莲花眼疾手快,连忙拉起苏苏的手,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关切与紧张。他仔细地查看是否有被烫到的痕迹,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确认并无大碍后,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如雪、绣着精致纹路的手帕,动作极其轻柔地替她把水渍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 他的内心并不焦急,他愿意给她一晚的时间去思考和抉择。然而,他清楚自己所拥有的时间实在太过宝贵且有限,他也只能给予她这一晚拒绝自己的机会。一晚过后,若是她能应允,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倘若她不同意……那他也已做好打算,就只能厚着脸皮、死皮赖脸地缠着这个人了。 因为他深知,苏苏向来是个心地善良、温柔如水且心软无比的女子,肯定不忍心看着自己对她使出那些令人心软的苦肉计。 苏苏静静地凝望着李莲花那般全神贯注且细致入微地擦拭着自己的手,她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下意识地想要把手抽回。 然而,李莲花的力道却出奇的大,她无论怎样使劲,都无法挣脱那只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目光不禁缓缓下移,定格在了那方丝帕上。她再次定睛一看,这居然真的好像是属于自己的。 这人什么时候用起自己的东西,居然能够这般自然而然、毫无半分避讳?难道在他心里,就觉得拿自己的东西是如此理所应当之事? 就这么毫无疑问地认定自己一定会同意?难道自己在他眼中,就没有半分拒绝的可能?还是说,他太过自信,坚信自己对他的情意已经深厚到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哼,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你何时发现对我的……”苏苏轻启朱唇,那如樱桃般粉嫩的嘴唇微微颤动着,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急切。她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眸中,此刻满是好奇与探寻,那目光仿佛要直直地望进李莲花的心底。她是真的迫切地想知道,李莲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萌生出了这般与众不同的心思。 李莲花沉默着,没有即刻回答。真要让他确切地说出什么时候对苏苏起了不一样的心思,他自己也一时间难以清晰明了地梳理出来。 或许是那日,瞧见苏苏站在他师兄那冰冷的尸体面前,哭得那般梨花带雨、脆弱无助的时候。那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地抽痛了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却有力的大手,在狠狠地揪扯着、折磨着他的内心。 又或者是在那宁静肃穆的普渡寺中,他为了维护自己,与无了大师据理力争,言辞激烈且坚定,毫不退缩避让的时候。他看着苏苏那担忧又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某一处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 也许是在那个喧嚣繁华的玉城,当她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替自己挡下悲风催八荒那凌厉余劲,因而受伤倒地的那一刻。他望着她那苍白如纸的面容,满心的担忧与疼惜瞬间如潮水般涌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还有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在自己深陷人生低谷,仿佛被整个世界无情遗弃,满心绝望与迷茫,感觉暗无天日的时候。这个人如同划破黑暗夜空的一道璀璨曙光,突然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一点点坚定不移地挤进了自己的生活。让那原本暗无天日、最难熬的几年,得以缓缓度过。每当回忆起那段苦涩的时光,不再是满目凄凉与荒芜,而是充满了温暖与慰藉。 甚至可能就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自己毒发之后的凄风冷雨之夜,他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地闯入她的小楼里。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道强烈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彼此,情根便已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深种,只是当时的他们都未曾有所察觉。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那股情感好似悄然滋生的藤蔓,不知不觉间已在心底蔓延成一片茂密的森林。 如果我知道自己以后会如此深深地喜欢你,我应该是对你一见钟情的。或许在初次相见的那一刻,命运的丝线就已经将我们紧紧缠绕。当目光交汇的瞬间,你的身影便如同璀璨的星辰,落入了我心海深处,只是当时的我未曾察觉这份心动的力量。 若能重回那最初的瞬间,我定会更加清晰地读懂自己内心的涟漪。我会明白,那看似寻常的对视,早已埋下了爱的种子。从那一刻起,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无论世间有多少风雨,我对你的喜欢都将坚定不移,直至永恒。 苏苏虽然没有听见李莲花开口说话的声音,但是那双深邃如潭水般炽热的眼睛,仿佛又已经全都诉说了。那里面满是能让苏苏清晰感觉到的滚烫深情,犹如燃烧的熊熊烈火,炽热得几乎要将她整个灵魂都融化。 苏苏使足了劲儿,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而后像是呵护着珍宝一般,将其轻轻地放在自己的膝上,并用衣袖小心翼翼地遮掩着。那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着,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安与慌乱。 等苏苏回过神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然只剩自己一个人了。那扇房门不知何时被人轻轻合上,屋内似乎还留着一丝若有似无、不属于自己的淡淡气息。那是李莲花身上独有的味道,很淡很淡,淡得如同清晨的薄雾,若有似无。但是自己偏偏就能无比敏锐地嗅到那股若隐若现、似有还无的味道,那味道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人。 苏苏缓缓起身,身姿如弱柳扶风般轻盈地走进内室。而后整个人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床上。她伸手轻轻地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娇弱的身体在微微轻轻颤抖着,像是秋日里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一片娇弱花瓣。她暗自心想,她可能也彻底地栽了吧。 面对李莲花,她那颗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竟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着。那跳动毫无规律可循,一会儿西一下,一会儿东一下,毫无章法地乱撞。撞得她思绪纷乱如麻,脑海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冷静思考。 李莲花当真也是一个很霸道的人!哪有人仅仅只给一晚上这般如此短暂的思考时间?而且啊,这会儿都已经到了夜半更深的时候。 瞧瞧那窗外,夜色浓重如墨,深沉得仿佛能把人吞噬。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诡异的“嘎吱”声,好似在为这紧迫的时间鸣不平。 这一晚,差不多都过去了吧?时间如同指尖的流沙,匆匆流逝,不给人丝毫喘息的机会。 苏苏眉头紧蹙,在屋内来回踱步,满心的愤懑无处宣泄。她嘴里不停嘟囔着:“李莲花啊李莲花,你这般强势,怎就不能多给我些时日好好思量?”寂静的夜晚将她的声音衬托得愈发清晰,却也显得更加孤独无助。 第90章 在一起了 早上,阳光如轻纱般柔和地洒落在庭院之中。苏小慵怀着满腹的心事,一早就匆匆赶来找李莲花向他告别。 她站在房门前,轻轻叩响房门,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寂静,屋内无人应答。无奈之下,她只好向随从询问,这才得知李莲花好像去了苏苏的院子。 苏小慵背着自己的包裹,脚步匆匆地朝苏苏的院子走去。一路上,她穿过曲折幽深的小径,绕过几处争奇斗艳的花丛。终于,在那座精致的亭廊处,她看到了端坐着的李莲花。 那人就那么静静地端坐在那里,身姿挺拔,宛如清风朗月般高洁出尘。温暖的阳光在他身上洒下一层淡淡的金辉,更增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苏小慵望着他,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也不知道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谁,能有幸得到他如此深情的喜欢。 苏小慵本想迈步走过去,就在这一瞬间,却发现李莲花突然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急切而炽热,直直地看向那刚刚打开房门的人。忽地,他脸上绽放出笑容,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般温暖而灿烂。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那人。 那笑容,是苏小慵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他对外人的笑总是礼貌而疏离,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而这个笑,却是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深情,仿佛能将人融化在其中。 苏小慵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瞧着。 只见那人被李莲花牵住手,两人并肩而行,姿态亲昵无比。随后,他们一同走进了屋内。那扇门缓缓合上,无情地将苏小慵的视线完全隔离在外。 苏小慵整个人瞬间呆愣在原地,手中的包裹不知不觉间滑落,沉闷的声响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可她却仿若未觉,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双眼失神。 许久之后,苏小慵缓缓回过神来。她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怪不得,李莲花不喜欢自己。” 一阵微风吹过,轻轻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乱了她原本就纷乱如麻的心。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裹,神情落寞。然后,她带着满心的失落与伤感,一步一步地离开了这充满悲伤回忆的地方。 苏苏一早起来,就感觉有些意外地神清气爽。昨晚,她可是一直熬到了后半夜,可此刻,却仿佛被一股神秘而美妙的力量滋养着,从头到脚都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那种舒适的感觉,好似漫步在柔软的云端,又像是沉醉于最甜美的梦境之中,让她忍不住贪恋这份难得的轻松愉悦。 她心里默默想着:“自己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起床了。以往的夜半时刻,总是被梦魇紧紧纠缠,在半睡半醒之间沉沉浮浮,备受折磨,痛苦不堪。” 苏苏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刚准备迈出脚步,却猛地停住了。 只听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苏苏,我来了。” 因为她瞧见,不远处有人正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那人穿着一身浅蓝的衣袍,虽是普普通通的布衣,可穿在他身上,却意外地绽放出别样的韵味。他面带笑意,那笑容如清晨穿透薄雾的阳光,温暖而明亮,瞬间驱散了苏苏心头的阴霾。 他一边走来,一边说道:“苏苏,早安!昨晚睡得可好?” 伴随着初升的朝阳,他步伐轻盈,身姿潇洒,仿佛挟着朝露的清爽和满地的花香,让整个世界都变得鲜活起来。 苏苏一时间被他的笑容深深迷惑,目光痴痴地定在他身上,直到自己的手掌被轻轻牵起,才如梦初醒,迷迷糊糊地就又被带回了屋内。 苏苏眨巴着眼睛,大脑还处于混沌之中,娇嗔地说:“这是干嘛呀?怎么这么突然?” 他含笑道:“想给你个惊喜。” 过了好一会儿,苏苏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如此轻易就被这人迷了心智。刚生出想要退缩的念头,却瞬间被那人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在苏苏耳边低语:“苏儿,别动,让我抱抱。就一小会儿。” 苏苏轻轻挣扎着说:“不行,这样不好。” 耳边传来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笑声,那笑声犹如一首动人的旋律,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仿佛拥有着奇妙的魔力,让苏苏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他胸膛处传来的微微震动,透过彼此贴近的身躯,清晰地传递到她的身上。 “苏儿,我很开心。”他轻声呢喃着,那声音如同微风拂过耳畔,轻柔而深情。 苏苏感觉自己的脖颈被轻轻蹭了蹭,虽说这人之前给她脖颈处上过药,可除了他,几乎旁人从未有过这般亲昵的碰触。所以,她还是极不适应,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慌乱地说道:“哎呀,你别这样。” 他却抱得更紧了:“苏苏,别拒绝我。” 心跳也不由自主地加快。 这一刻,时间仿佛悄然静止,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遥远,唯有彼此的气息与温度,如此真切而清晰。 她的所有注意力全然汇聚在耳侧那处温热的呼吸上,猝不及防间,感觉耳朵上传来一丝温热感,犹如电流瞬间传遍全身。 苏苏呼吸猛地一顿,整个心神瞬间就像挣脱了缰绳的野马,飘飘忽忽不知飞往何处。此刻,她的双颊绯红,宛如熟透的苹果,那娇羞的模样惹人怜爱。 她不只耳朵上的温度如烈火灼烧般节节攀升,更能分明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温度也在以惊人的速度飙升,仿佛被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紧紧裹挟。 苏苏轻咬了一下舌尖,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声音微微颤抖着说道:“你,别这般胡闹。”同时,手掌用力地抓住那个正对着她耳朵捣乱的人。然而,她的手指却像是不受控制般,轻轻划过对方的掌心,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撩拨。 李莲花顺从着她的力道站直身体,目光牢牢锁定那布满通红的耳垂,上面那一点轻咬的痕迹显得格外醒目。他嘴角上扬,眼中满是笑意,温柔地低语道:“苏苏,你这般模样,当真是美极了。”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发丝,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你一大早就在我门前守着做什么?”苏苏望着李莲花身上沾染的朝露,心中知晓他在外面站了许久。不然,身上又怎会沾染这些湿意。感受着手上传来的凉意,苏苏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却又带着几分心疼。 “怕你跑了。”李莲花这次不再遮掩,直言不讳。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将自己内心的忐忑和期待毫无保留地袒露了出来。他的眼神炽热而专注,仿佛苏苏就是他世界的全部。 他紧接着说道:“苏苏,我是真的害怕,怕一睁开眼,你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再也寻不到你的踪迹。”说着,他缓缓靠近苏苏,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苏苏忍不住轻哼一声:“你呀,净说些吓人的话。”可她的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他的唇上,心跳愈发加快。 他急忙解释道:“苏苏,我没有吓唬你,这都是我的真心话。我承认我是想用苦肉计的,可我若真的以伤害自己为手段来达成目的,以你的聪慧,定会生我的气。所以我只能选择用这种浅显的方式向你表明我的心意。”说着,他轻轻地握住苏苏的手,在手背上落下轻轻一吻。 苏苏娇嗔道:“那也不能这么傻愣愣地在外面站着呀。” 他眼神中充满期待,急切地问道:“苏苏,那你可明白我的心意?” 苏苏别过头去,说道:“我才不明白呢。” 他着急地拉住苏苏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拥住,在她耳边呢喃道:“苏苏,别让我着急,快告诉我,你到底懂不懂?” 苏苏叹了口气,说道:“哼,被你缠得没办法,懂啦懂啦。” 但是效果一样的好。 “昨天才妄动了内力,你是真的想……”苏苏秀眉紧蹙,那张俏脸上满是嗔怒之色。 昨天,当她看到那个白衣大侠的瞬间,一眼便认出那人就是李莲花。在他离开之后,她心急如焚地奔回房间等他。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就看到已经换回常服前来的李莲花。 苏苏当时本想急切地开口说些什么,可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她一听便知是方多病过来了。无奈之下,她只能狠狠地瞪着李莲花,双唇紧闭,愣是没说出话来,还不得不帮他打掩护。这可着实把苏苏气坏了。 此刻,想到这些,苏苏也顾不上李莲花刚刚对自己耳朵的作怪,一把将他拉到一旁的软榻上,娇嗔道:“别动,我帮你运功调理一下。” 李莲花顺从地被苏苏按在榻上,嘴角微微上扬,含着笑意说道:“那就有劳苏姑娘了。” 运功半晌,苏苏有些欲言又止地停下内力的运转。她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紧盯着李莲花问道:“李莲花,好奇怪,刚刚运功的时候,我感觉到那股相融的内力更加精纯,成效也有了质的变化,这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也停下动作,回望苏苏,目光中带着几分暧昧,缓缓说道:“苏苏,莫不是因为我们此刻心意相通?” 苏苏的脸瞬间红透,娇嗔地说道:“哼,少在这胡说八道!” 李莲花却笑得更欢了,他凑近苏苏,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说道:“苏苏,难道不是?你就说实话,你心中到底有没有我?” 苏苏转过头去,嘟囔着:“就你会油嘴滑舌。” 李莲花伸出手,轻轻将苏苏的脸扳过来,让她正视自己,他的眼神无比深情,声音也变得温柔无比:“苏苏,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说着,他的手指轻轻划过苏苏的脸颊。 苏苏的心跳愈发急促,她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你就会欺负我。” 李莲花拉起苏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说道:“苏苏,你听听,我的心都在为你而跳动。” 苏苏想要抽回手,却被李莲花紧紧握住。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道:“苏苏,别躲开,让我好好看看你。” 苏苏抬起头,对上李莲花深情的目光,一时间,两人都沉浸在这深情的氛围中。 第91章 方多病又又又又丢掉了 “咳……你打算查南胤古国嘛?”苏苏转移话题,神色瞬间变得认真起来。 元宝山庄发生了诸多纷繁复杂的事情,也让他们有了不少的发现。单孤刀死前身上的半截香和金满堂这里的竟然一模一样。 苏苏皱着眉头说道:“所以,他们找到的那个假尸体就是在这种香的作用下,被剥骨换皮,做成了单孤刀的模样,以此来骗过四顾们和李相夷。” 李莲花面色沉重,微微点头:“这换皮之术残忍邪恶,绝非中原武林的手段。” 苏苏紧接着说:“极有可能和南胤古国有关。而且查出来的这些东西和南胤国也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所以,南胤无疑是一个突破口。”苏苏眼中透着坚定,“我有预感,应该能顺着这条线,找到我想要的结果。” 李莲花听到苏苏的询问,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缓缓说道:“我也想到了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 苏苏看着他,神色担忧:“可你也知道,查下去这结果或许不是我们能接受的。”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但不得不去查清楚。为了我自己,为了我记忆中的师兄,还有你。” 他们仿佛深陷在这个局里,无论怎么挣扎,怎么不想、不愿,去逃避去埋怨,都无法逃离。 苏苏叹口气,说道:“敌在暗我们在明,一举一动似乎都被看得一清二楚,这可如何是好?” 李莲花握住苏苏的手,安慰道:“苏苏,别怕,我们小心筹谋,谨慎行事,未必没有机会。” 苏苏回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嗯,不管怎样,我都陪你一起面对。” 李莲花眼中满是感动:“苏苏,有你相伴,我定能多几分勇气和力量,哪怕前路艰险,我也无所畏惧。” “方多病不适合再跟着我们了。”李莲花紧紧盯着苏苏,神色凝重,目光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苏儿,方多病他什么都不清楚。他不能跟着咱们冒险,他理应按照自己心中的侠义去走另一条道路。”李莲花边说,边在屋内焦躁地来回踱步,双手死死地负在身后,那眉头紧紧地皱着,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苏苏双手抱胸,微微摇头,神色严肃地说道:“莲花,这次我可不认同你的看法。” 李莲花停下脚步,满脸愁云地看向苏苏,急切地解释道:“苏儿,你不知道,我真的很担心这小子继续跟下去,万一哪天他猜出了我的身份,那这局面可就彻底失控了,变得更加混乱和危险。再说了,他身为单孤刀亲子这个身份,以后必然会给他带来数不清的麻烦。” “我心里清楚他不太适合参与进来。但关键在于,他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是脱局还是参与,都应该由他自己做决定。而且你想想,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完全置身于这个局之外。我们就算想赶走他,也是赶不走的,他和咱们之间的羁绊太深了。就算现在不一起同行,这联系也是割舍不断的。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他真的就是那个能够破局的关键人物。”苏苏目光坚定,言辞恳切地直视着李莲花,语气坚决得没有丝毫犹豫。 李莲花长叹一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喃喃说道:“我只是一心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才想尽力护着他。” 苏苏走上前,轻轻挽住李莲花的胳膊,柔声道:“莲花,你得明白,那些真心对待你的人,是绝不会甘愿一直躲在你的身后,被你庇护着的。同伴之间本就应该相互扶持,一个人前行难以走远,只有一群人携手才能走到终点啊。” 李莲花看向苏苏,眼神中透着几分迷茫,疑惑地问道:“难道我这般为他考虑,替他打算,真的做错了吗?” 苏苏神情专注,认真地回答道:“方多病自己的意愿至关重要,没有人能够打着为他好的旗号,去主宰他的所有抉择。他的人生必须由自己去亲身经历,去大胆探险,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地长大成熟。” 李莲花沉默许久,缓缓开口说道:“或许,真的是我想得太过简单,不该擅自替他做决定。” 苏苏紧接着又说道:“莲花,你想想,方多病日后必定会成为江湖上的又一个传奇。所以他的人生怎么可能会一路平坦、毫无阻碍呢?一条通向成功的道路,必定是荆棘与鲜花相伴。想要尽情地享受鲜花的芬芳,就得先勇敢地承受脚下的肥料。没有这些丰富的经历和重重的坎坷,他又怎么能绽放出绚丽夺目的花朵呢?这正是他和你的不同之处。你总是想方设法把他纳入你的保护范围,而我更希望他能够拥有自我保护的能力。”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地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依照自己的心意来选择未来的道路吧。” “他太小了,目前还不行。”李莲花虽然心中无比清楚这些道理,可那眼神中透露的却分明是深深的不忍与忧虑。他微微皱起眉头,长叹一口气,仿佛心头压着千钧重担。 他在心里默默决定,一定会找个恰当的时机让方多病知晓全部事情,只不过当下确实还不是时候。 苏苏轻轻颔首,眼中带着理解和支持,不再多言。但她心里也在暗自思忖着:既然李莲花一心想要护着方多病,那我索性陪着他一同守护。毕竟,两个人齐心合力携手守护,力量总归会更强大些。 方多病啊方多病,你这小子着实幸运。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就有这样一份温暖始终如一地围绕在身边,如同太阳那温暖的余光持久地照耀着你。 “那你究竟打算用什么理由呢?”苏苏盈盈起身,身姿轻盈如柳。她离开那舒适的软榻,款步走到桌子旁边,优雅地提起茶壶,手腕轻转,缓缓倒了两杯茶水。而后,她将目光转向李莲花,眼中满是好奇,轻声问道。 李莲花也跟着起身,紧挨着苏苏坐下。只见他伸手从衣袖之中掏出一个物件,在苏苏面前轻轻晃了晃,说:“你看这是什么?” “这难道是......天机堂的凤凰信烟?” 苏苏蛾眉微蹙,美目圆睁,一眼便认出了此物,心中不禁暗想,李莲花此前没少用这个来召唤方多病的小姨。这一次,估计方多病又要绞尽脑汁地逃窜了,只可惜,这回他恐怕难以逃脱。 “苏苏,依我之见,既然不想让方多病跟着,倒不如让他回一趟家。你觉得怎样?”李莲花目光专注地看着苏苏,神色严肃,认真地说道,“天机堂堂主何伯母必然是对儿子思念至极了。” 苏苏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若有所思地回应道:“嗯,这想法可行。可若是方多病不愿意回去,又当如何?” 李莲花微微沉吟,而后说道:“这倒不难,咱们可以想些法子哄他回去。比如,就说何伯母病重,盼他速速归家。” 苏苏连忙摇头,嗔怪道:“这谎撒得太狠,不妥不妥。若是被方多病知晓真相,日后怕是会心生嫌隙。” 李莲花摸摸鼻子,略作思索后又道:“那便说家中有要事相商,需他亲自在场。” 苏苏皱了皱眉头,反驳道:“这理由太过牵强,方多病那机灵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相信。” 李莲花眉头紧锁,陷入沉思,片刻后抬起头说道:“要不就说他的师父寻他回去,有重要的武功秘籍要传授?” 苏苏轻哼一声,说:“这也未必能成,方多病对武功秘籍向来不太热衷。” 李莲花着急起来,提高了声音:“哎呀,那你说该如何是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想个法子把他送回去啊!” 苏苏安抚道:“别着急,咱们再好好想想。或者,我们说他的儿时好友有难,急需他回去相助?” 李莲花一拍大腿:“这个或许可行,只是不知能否瞒过他。” 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思考和讨论之中。 然而,此刻的方多病对此全然不知,仍在自顾自地玩乐,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两人已然开始精心谋划着将他打包送回天机山庄的事宜了。 方多病此刻正满面欢颜,脚下仿佛踩着轻快的音符,一路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大步流星地走在去往苏苏院子的小径上。 “苏苏,快开门。我给你们带了早点。”方多病那欢快的声音在院子外响亮地响起,他双手稳稳地提着装满早点的食盒,脸上洋溢着满满的期待,满心期待着屋内人的回应。 他心里头可是有着自己的小九九,他深知只要苏苏在,李莲花必定也会在。就算李莲花暂时不在,在苏苏这里稍作等待,李莲花也定会现身。这一招,那可是屡试不爽。 李莲花刚把信烟扔到窗外,这才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袖,慢悠悠地起身去给方多病开门。 “李莲花,顾,苏苏。昨晚说的事情你们想的怎么样。我其实去哪里都可以的。”方多病一进屋,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迫不及待地开口,他的眼神中满是对未来共同断案的无限憧憬。昨晚,他还为此做了一宿的美梦,满心欢喜的他今儿个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赶了过来。为了能让他们答应,他更是特意表明,不管去哪,他都绝无二话。 苏苏轻轻打开方多病带来的食盒,目光在食物上缓缓流转,却并未出声。她心里暗自琢磨着:看在这顿丰盛吃食的份上,要不就算他被何晓慧抓住,也先帮他逃脱? 方多病见两人都沉默不语,不由得双手轻轻拍了下桌子,声音提高了几分,焦急地喊道:“问你们话呢,快说啊,别都不吭声啊,我这都等得着急了。” 李莲花微微皱着眉头,心里默默盘算着信烟发挥作用的速度。这里距离天机山很近,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人招来。 “我在算这个信烟传到天机山庄需要多久。” 方多病一脸的茫然,压根不明白李莲花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话题突然就转到信烟上了。 “什么信烟啊?” “你小姨给的信烟啊。”李莲花朝着窗外努了努嘴。只见窗外已经冒出了大量的黄色信烟,袅袅升腾,直上云霄。 方多病瞬间瞪大了眼睛,那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受伤,他气得声音都颤抖了,大声怒吼道:“李莲花,一个玩笑开三次。你是真的觉得我不会生气嘛?” 方多病满心的委屈和不解,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总是被这人这般嫌弃,难道真就这么急于把自己甩开? “我自在惯了,也不喜欢与旁人相交过甚,莲花楼里有两个人已经够了,挤不下第三个人了。而且我这人生性懒散,对查案着实没什么兴趣,如今你罡气已解,我们各走各的路才是最好的。”李莲花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漠,试图以此打消方多病同行的念头。 “你不喜欢破案,那苏苏呢?你们两个还让苏小慵帮你去查南胤的译文。李莲花,这个借口已经骗不到我了。”方多病原本难过的心因着李莲花这漏洞百出的借口,倒是消散了些许阴霾。 “你们是不是觉得这里面有危险,所以不想让我参与进去。”方多病此刻仿佛突然开了窍,一下子就猜中了李莲花的心思。 李莲花心中暗自感叹,这小子是越来越精明,不好糊弄了。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方少侠,人在江湖,靠的是自己,而不是躲在别人身后。”停顿片刻,又接着说:“如果你不想只当一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公子,你就得自己学会独立面对。况且,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莲花这番话可谓是伤人至极。 苏苏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脚,面露愠色,大声说道:“李莲花,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胡话?哪有你这么劝人的?就不能好好和方多病说吗?” 李莲花感受到苏苏的愤怒,抿了抿嘴,小声说道:“我这也是没办法。” 苏苏瞪了他一眼,说道:“有什么没办法的,你就不能坦诚点?” 李莲花沉默不语,只是低头看着桌面。 方多病这回是真的被伤到了,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方多病紧盯着李莲花,自嘲地说道:“好一个不是一路人,我方多病向来交友随心,从未想过要成为谁的累赘。既然如此,我这个没用的大少爷再也不会缠着你们了。” 说罢,方多病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苏苏,又定在李莲花身上。 只冷冷地说了句:“再见!”便转身毫不留恋地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扭头对着李莲花大声喊道:“我要是再理你,我就是狗!” 随后,“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那巨大的声响仿佛一颗巨石砸在了屋内两人的心上,震得他们心头一颤。 苏苏望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埋怨道:“李莲花,你这又是何必呢?” 李莲花长叹一口气,无奈地说:“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有些危险,他不该涉入。” 苏苏白了他一眼,回道:“可你也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绝啊,方多病那性子,得多伤心啊。” 李莲花沉默不语,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易察觉的懊悔和担忧。 第92章 肖乔要大婚了 “苏苏,你瞧瞧这臭小子,啊,他就这样对我的。他还敢摔门。知不知道刚刚那声音都要把我吓死了。”李莲花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使劲叉着腰,脸上的恼怒之色犹如乌云密布,朝着苏苏大声地控诉着方多病的行为,那语气里的委屈比方多病刚刚要浓重多了,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无处诉苦的孩子。 苏苏看着李莲花这副气呼呼又略带几分夸张的模样,不禁抿嘴笑出了声,走上前轻轻握住李莲花的手,娇嗔地说道:“花花,别气啦,你为他操心,那小子还不领情,是他不懂事,咱不跟他一般见识。” 李莲花顺势拉住苏苏的手,气呼呼地说道:“哼,我这满心为他着想,苦口婆心地劝他,他倒好,一点都不领情,还对我这般态度,我这心里能好受?” 苏苏轻轻靠在李莲花的肩膀上,温柔地说道:“好啦,别气坏了身子,气坏我可是会心疼的。”说着,她伸手拿起方多病刚刚拿来的吃食,轻轻地塞进李莲花的嘴里,说道:“快吃点东西,消消气,权当是我哄你了。” 李莲花看着苏苏,眼神里满是温柔,嘴里嘟囔着:“还是我家苏苏好。” 苏苏暗自掐算了一下时间,心里暗自琢磨:这个时候方多病如果不用轻功逃走,而是步行赶路的话,应该会当面碰上天机山的人,看来方多病这次肯定会被抓回家了。 果然不出所料,两人出门没多久,就遇到了何晓凤。只见她一脸得意洋洋,已经把方多病捆了个结结实实,手里紧紧拽着绳子,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打了一场大胜仗。她正打算带回去呢。此次过来,估计应该是向李莲花表达感谢的。 “李神医,这次多谢你了,才能让我把家里那个皮小子逮着。”何晓凤故意用甜甜的声音说着,那声音娇柔又带着几分俏皮,眼神里满是得意之色。这惹得苏苏忍不住紧紧挽住李莲花的胳膊,偷看了几眼李莲花的反应。 李莲花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摆着手说道:“何姑娘客气了,这不过是凑巧罢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大忙。” 何晓凤见站在李莲花身旁的苏苏,眼神瞬间一亮,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忍不住快步走近一步,凑近说道:“好漂亮的姑娘,可有婚配?” 苏苏往李莲花身边靠得更紧了,有些害羞地说道:“苏尚书之女苏苏,见过何堂主。” 何晓凤满脸惊喜地说道:“原来是苏尚书家的千金,失敬失敬。今日得见姑娘,真是三生有幸。” 苏苏微笑着回应:“何堂主言重了,能得堂主夸赞,是苏苏的荣幸。” “对了,莲花楼行踪不定,我找你们可是费了好大的劲。这是乔婉娩姑娘托天机堂给两位的喜帖,巧了,正好让我给碰上,就给你们带来了。”何晓凤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急切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彤彤的帖子递给两人。 李莲花面带微笑,伸手接过喜帖,眼神中透着认真,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随后,他冲着何晓凤拱拱手,说道:“多谢,辛苦你跑这一趟。” 告别何晓凤后,李莲花和苏苏并肩缓缓前行。 “乔婉娩的喜帖?花花,我就想问问,看到这喜帖,你心里真的就没有半分可惜?”苏苏目光紧盯着李莲花手里的喜帖,眼中满是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莲花轻轻把喜帖放到苏苏手中,脸上绽放出一抹释然的笑容,悠悠说道:“苏苏,你有所不知。乔姑娘温婉善良,能有如今的归宿,是她的福分。我只盼着她往后的日子幸福顺遂,又怎会觉得可惜?” 苏苏挑了挑眉,继续追问:“花花,话虽如此,可曾经你们也有过诸多过往,难道就真的能这般洒脱放下?” 李莲花轻叹了口气,看向远方,缓缓说道:“苏苏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阿娩能找到自己的真心所属,我打心底里为她高兴。肖紫衿能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这不正是我所期望的吗?” 苏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花花,你的心胸如此宽广,着实令苏苏敬佩。” 两人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一边并肩朝着门口走去。就在这时,突然之间,隐约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紧接着,地面传来一阵强烈到让人几乎站立不稳的震感。 “这是怎么回事?不好,恐怕是出事了!”李莲花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苏苏面露惊慌之色,说道:“花花,莫不是有什么危险?” “咱们快去看看究竟。”李莲花说罢,拉起苏苏的手,加快脚步朝着门口跑去。 “石院主,公羊无门被劫走了!”两人刚赶到,就听见百川院的一名弟子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声音里都带着颤抖。 门口处,隐隐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还有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火药味。 苏苏眉头紧皱成一个“川”字,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嘴里念叨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看到一辆快速隐去的咸日撵,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定是金鸳盟那帮家伙干的!”李莲花握紧拳头,愤怒地说道。 山羊五门被金鸳盟的人救回之后,“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汹涌而出,声音颤抖且饱含着无尽的感激,大声说道:“多谢圣女出手相救,小的愿为金鸳盟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圣女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清冷如水,语调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起来吧,莫要只说些空话。今后需得切切实实为盟里效力,拿出真本事来,方能不负此次救援。” 山羊五门忙不迭地连连点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感恩戴德的话,千恩万谢后,这才心怀敬畏与感激,诚惶诚恐地退了下去。 而在另一边,角丽谯面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死死地盯着缓缓走来的宗政明珠,那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来。 “你说罗摩天冰丢了?”她怒声质问,那眼神仿佛要将宗政明珠瞬间生吞活剥。 宗政明珠额头冷汗直冒,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慌乱地解释道:“我明明已经得手了,可……可能慌乱间掉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就……” “哼!”角丽谯冷哼一声,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一脸不耐烦地吼道:“你真是个没用的废物!没想到你比公羊无门还要没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宗政明珠低着头,声音小得如同蚊蝇,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想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角丽谯大声呵斥:“你闭嘴!要不是看在你能一直给我提供财物来制造咸日撵,我早就一刀结果了你,哪还容得你现在站在我面前!” 宗政明珠吓得身子一抖,怯生生地说道:“阿谯,我被一个白衣蒙面男子阻拦了,他的招式……和相夷太剑里的小楼昨夜又东风极其相似。” 角丽谯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急切,说道:“仔细说来,莫要漏掉任何细节!” 宗政明珠赶忙一五一十地描述起来,边说边偷偷观察着角丽谯的脸色。说完后,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角丽谯心中满是疑惑,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人十年前就葬身鱼腹。碧茶之毒乃是天下至毒,他不可能死里逃生。” 但很快,她表情变得狠厉无比,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过,如果真的还活着,那我也不怕!我能让他死一回,就能让他再死一次!” 宗政明珠赶紧附和道:“是啊,圣女英明神武,谅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角丽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道:“你给我闭嘴!这次的事情还没跟你算账呢,再办不好事,有你好看!” 角丽谯脑海中不禁想到了之前被李相夷追杀的时候,那双眼睛冷得像是能将她瞬间冻透,那种被当做死人一般看待的眼神,让她至今心有余悸。那些曾被李相夷如此注视过的人,后来都被她残忍杀害。所以,李相夷也必须死。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尊上回来了。想到这里,角丽谯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痴迷与狂热。今晚,她要先去陪尊上,其他的事情,都暂且放一放。在她心中,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尊上更为重要。 即便李相夷可能没死的消息让她内心有些许波动,但只要尊上在身边,一切似乎都不再那么可怕。她要全心全意地陪伴尊上,哪怕只是片刻的时光,对她来说也是无比珍贵的。至于李相夷,日后再慢慢收拾也不迟。 方多病,那日听了公羊无门的一番话后,满心狐疑地回去了。之后,他刻意试探了他娘的口风。 却不曾想,之后竟意外偷听到了他娘和他小姨之间的秘密谈话。这一听,宛如一道晴天霹雳,震得他久久回不过神来,也真真切切地确定了公羊无门所说竟然是事实。 “怎么会这样?”方多病喃喃自语,“我竟然不是娘亲生的?” 原来,自己竟是他从未见过的二姨所生。也难怪之前的老管家总说他长得最像他二姨,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二姨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五味杂陈的心,方多病缓缓来到了他娘亲的房间。当他踏入屋内,望着屋内那些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摆设,他的脚步变得异常沉重。他缓缓伸出手,逐一触摸着那些物件,仿佛如此就能跨越时空,真切地看到他娘亲当时看到这些物件的情景和表情。 “娘,孩儿竟到今日才知晓身世。”方多病眼眶微红,自言自语着。 方多病就那般痴痴地在屋内坐了整整一夜,手里紧紧攥着从小到大一直挂在身上的那块玉佩。这玉佩,是他娘亲视若珍宝般送给他的。 他小心翼翼地把玉佩再次系在自己身上,而后低头看向他娘亲的画像,眼神中满是深情与眷恋,他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画像上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怀念说道:“娘,您真美。” 经过这漫长而又纠结的一夜思索,方多病最终还是决定接受自己的身世。想了整整一夜,他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能够坦然接受这一切。毕竟,他是被他爹娘含辛茹苦、精心呵护着养育长大的。哪怕彼此之间没有那层血缘关系,但这十几年来的朝夕相伴、悉心照料,他们早已亲如一家人。 “亲娘虽未曾陪伴我成长,但爹娘的养育之恩,我永生难忘。”方多病深吸一口气,暗自下定决心。 一日,方多病无意间翻看到了他娘亲的笔记,好奇心作祟的他忍不住仔细翻了起来。 笔记里画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图像,旁边还配有十分详细的备注。由此可见,他娘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对世间万物都充满了好奇和探索欲望的女子。 翻着翻着,方多病的动作猛地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紧紧盯着那页上的图案,神色满是惊讶。 “这......这不是在元宝山庄丢失的冰片吗?娘怎么会记录这个?”方多病满心疑惑,眉头紧锁。 没多久,他急匆匆地找到了小姨。 “小姨,这是怎么回事啊?”方多病着急地问道。 小姨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耐心地解释道:“多病啊,这是你娘当年的一个秘密研究。她呀,一直对这些神秘的东西感兴趣。” 方多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上面的齿痕,应该属于一个神秘钥匙,可能是要打开某个至关重要东西的机关。 想到这里,方多病不禁有些小得意,嘴里嘟囔着:“哼,这可是我自己发现的线索,李莲花那家伙绝对不知道,苏苏也不会知道。哈哈,我是第一个,我一定要让他们俩瞧瞧,就算没他们在身边,我照样也能当好刑探!” 第93章 温馨 莲花楼。 苏苏一动不动地站在莲花楼前,眼神中透着复杂的情绪,痴痴地凝视着这座熟悉的楼阁,嘴里忍不住低声喃喃:“真是奇怪,怎么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明明好像只是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住进来而已。” 就在这时,欢快的狐狸精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来。它看到苏苏和李莲花,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如同疯了一般不停地围着两人快速地打转,那尾巴甩动的速度快得简直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嘴里还不停地“呜呜呜”叫着。 苏苏被狐狸精这股子兴奋劲儿逗得哈哈大笑,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温柔地说道:“小家伙,别这么心急嘛。” 说完,又好好地逗弄了它一会,这才松开手让它去缠着李莲花。 苏苏转身走进楼内,开始忙碌地收拾起来。虽说楼内并非脏得一塌糊涂,但几天不住人,还是落下了一些灰尘,角落里也有了些许蜘蛛网。 李莲花抱着兴奋不已、直往他怀里钻的狐狸精,眼睛却一直盯着挽起衣袖、认真打扫的苏苏,神情有些恍惚,轻声地自言自语:“原来,这个人在与不在,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狐狸精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汪汪”地叫了两声。 李莲花苦笑着继续说道:“怪不得之前和方多病在莲花楼的时候,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不是少了什么物件,而是缺了这么一个能陪着自己住在莲花楼里的人。” 他低下头,对着怀中的狐狸精问道:“狐狸精,是不是有了苏苏,咱们这莲花楼才有了家的味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幸福呀?” 狐狸精“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尾巴摇得更欢了。 李莲花看着忙碌的苏苏,心中如同燃起了一团温暖的火,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无比温柔的笑容。 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样温馨美好的场景,喜欢这种有人真心相伴的踏实感觉。 想着想着,李莲花放下怀中的狐狸精,站起身来,利落地挽起袖子,快步走到苏苏身旁,轻声说道:“我来吧,你歇一歇。” 苏苏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李莲花,微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他,然后说道:“那我去做些吃食,楼里还有食材嘛?” 李莲花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嗯,米面好像还有一些,菜的话估计是没了,不过你之前种的菜应该长出来了。” 苏苏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先去厨房看看。” 苏苏走进厨房,仔细地翻找了一番,看着眼前的食材,小心翼翼地将那些坏掉的清理出去,嘴里还嘟囔着:“这几个坏了得扔了。”剩下的食材让她心里大致有了打算,随后她转身走出厨房去查看菜。 于是,空了几日的莲花楼,今日显得无比热闹温馨。 一人在楼内的各个角落忙碌地打扫着,手中的抹布细致地擦拭着每一张桌椅和每一处栏杆,不放过任何一点灰尘;一人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忙活,切菜时刀刃与案板碰撞发出“笃笃笃”的声响,洗菜时水流“哗哗”作响,生火时火苗“呼呼”跳跃。那只活泼的狐狸精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像个顽皮的孩子一样撒欢。它一会儿像阵风似的跑到李莲花身边,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嘴里“呜呜”叫着,一会儿又箭一般地冲进厨房,叼起一块食物就跑出来,随后又围着李莲花欢快地打转,那毛茸茸的尾巴摇得像螺旋桨,一刻也不停歇,整个就是好不忙活的样子。 晚饭后。 “下月初七,乔婉娩和肖紫衿在四顾门旧址建立的爱慕山庄大婚,你可决定要去?”苏苏轻柔地泡了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茶水,小心地放在桌子上。她的目光落在一旁那精致的喜帖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头看向正坐在一旁沉思的李莲花,轻声询问他的打算。 李莲花听到苏苏的问话,微微皱起眉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需要回去一趟查些东西。” 苏苏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问道:“是为了你师兄的事吗?这事情是不是很棘手?” 李莲花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苏苏,说道:“是,我师兄的事情隐藏着太多的谜团,我必须去弄清楚。这不仅是为了他,也是为了心中的那份正义。” 苏苏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理解和支持,说道:“我懂,那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别太勉强自己。” 李莲花端起茶水,先是将茶杯缓缓凑近鼻端,微微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随即浮现出陶醉的神情,轻声说道:“苏苏,还是你泡的茶水清香宜人,那股芬芳直沁人心脾,仿佛能驱散我所有的疲惫。”说完,轻轻抿了一小口,微笑着看向苏苏。 苏苏向来对茶情有独钟,每回见到她,不是在品味香茗,就是在研究茶艺。在苏苏的影响下,李莲花自己也被带着喝了不少。之前苏苏不在的时候,李莲花曾多次尝试着单独沏茶,他仔细地挑选茶叶,控制水温,用心地冲泡,可无论怎样努力,那泡出的茶水总不是苏苏泡出来的味道。有一次,他忍不住对苏苏抱怨:“亲爱的,我怎么都泡不出你泡的那种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独家秘诀瞒着我呀?”苏苏笑着回答:“莲花,这泡茶啊,讲究的是心情和心意,你呀,心里想得太多,茶自然就没了灵魂。” “夜深了,茶醒脑,不可多饮。”苏苏见李莲花还想要续杯,赶忙伸手拦住,一脸关切地说道,“这喝多了晚上怕是睡不安稳,亲爱的。”她深知李莲花饮茶并非因为多么喜欢,而是为了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而且夜间杂梦颇多,头脑昏沉得极不舒服,所以后来才渐渐地养成了饮茶的习惯。习惯了之后,他总是要沏上一壶。 李莲花听话地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苏苏,我都听你的。” 突然,他毫无征兆地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苏苏神色紧张,急忙起身问道:“可是毒药发了?” 李莲花紧紧拉住苏苏的手臂,努力调整着呼吸,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没有,昨天你我运功已经压制住了,可能是今日内力消耗过多,这毒性想要反弹。” 苏苏一听,眉头顿时皱得紧紧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带着哭腔说道:“莲花,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李莲花连忙安慰:“苏苏,别哭,这怎能怪你。” 苏苏快速在心里算了下时间,暗自思索:“这毒发的时间怎么又短了些?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 苏苏小心翼翼地把李莲花扶到床榻上,自己也脱鞋坐了上去,神色严肃且焦急地说道:“毒发时间越来越短了,要是不想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就闭上眼睛,以后每晚我们都运功疗养两个时辰。” 李莲花喘着粗气,艰难地点了点头,说道:“苏苏,辛苦你一直陪着我,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苏轻轻拍了拍李莲花的手,语气坚定又温柔地安慰道:“莲花,别这么说,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咱们一定会找到解毒的办法。” 李莲花苦笑着说:“苏苏,我真怕拖累了你。” 苏苏嗔怪道:“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爱人,再难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对。” 第一步已经成功,每晚都能拥有两个时辰的珍贵相处时光。当这段时光结束之时,夜色早已深沉,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飞逝,此时已是夜深人静。借着这般情境,让人留下共处一榻,对于情意深厚的他们而言,仿佛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之事。 苏苏此刻满心满脑都未曾思考后续可能衍生出的种种状况,她的全副心思全然倾注于思索两人功法究竟还能支撑多久,以及深爱着的李莲花所中的那令人头疼的碧茶之毒。虽说外界向来传言此毒无药可解,然而苏苏内心却坚定地不肯相信。她在心底执拗地想着:世间万物,皆遵循着相生相克的道理,这个恶毒既然存在于世间,那就必然会有能够将其克制住的办法。 其实此前,她也曾萌生出为李莲花寻觅解药的念头,只是那时,事态还未紧迫到火烧眉毛、刻不容缓的程度。 但是现在,局面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她迫不得已将此事列为重中之重。看来,自己必须得尽快派人去仔细探寻一下忘川花的下落了。苏苏在心中虔诚地默默祈祷着,只盼着药魔所说的这个东西真的能够派上用场。不然,她暗自攥紧拳头,暗暗发狠地想着,定要让那可恶的药魔亲自品尝一下自己精心研制毒药的痛苦滋味。 苏苏的心中纷乱地分析着这一系列的状况,然而此刻绝非是分心旁骛的适宜时机,她只能竭尽全力将这些纷杂的杂念用力压制下去,全心全意地运转心法,与李莲花携手并肩共同疗养。 李莲花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苏苏的心绪略显起伏不定,他语气轻柔地说道:“苏苏,亲爱的,莫要为我如此过度忧心,这一切或许都是命运的安排,顺其自然就好。” 苏苏用力地紧紧咬了咬嘴唇,那坚定的目光直直地望向李莲花,急切地说道:“莲花,你我相爱相知,情比金坚,我怎能忍心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深陷这恶毒的折磨之中?我无论如何都要绞尽脑汁地想法子解了你的毒。” 李莲花温情脉脉地轻轻握住苏苏的手,那充满疼惜的眼神仿佛能将苏苏融化,饱含深情地温柔说道:“苏苏,我深知你对我的这一片赤诚深情,只是真心不愿看到你因为我而让自己过度劳累,我会心生愧疚与心疼的。” 苏苏的脸上写满了倔强与执着,坚决地说道:“莲花,只要能让你摆脱这恶毒的桎梏,哪怕需要我历经千难万险,我也毫无怨言,心甘情愿。” 李莲花忍不住将苏苏紧紧拥入怀中,深情款款地说道:“苏苏,能拥有你这般深情厚爱,我李莲花这一辈子已然心满意足,再无所求。” 苏苏安心地靠在李莲花温暖的怀里,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地说道:“莲花,不许你说这样泄气的话,我们一定能够顺利地度过这次艰难的劫难。” 两人就这般深情地彼此凝视着,那饱含爱意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对彼此的深情与坚定不移,在这静谧温馨的氛围中,继续全神贯注地运功疗养。 第94章 出发 肖乔大婚的消息传来,苏苏兴奋不已地跑到李莲花面前,欢快地说道:“花花,,咱们一起去四顾门给他贺喜吧!”李莲花看着苏苏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微笑着点了点头:“好,那咱们这就出发。” 就这样,两人踏上了前往四顾门的路途。一路上,各式各样的消息纷纷涌入他们的耳中。有关李相夷的,有关金鸳盟的,那些话语有的荒诞不经,有的刺耳难听,直让人心烦意乱。 苏苏气得小脸通红,跺着脚抱怨道:“莲花,这些人说的话也太难听啦!咱们快点离开这城镇,我一刻也不想多待。” 李莲花赶忙拉住苏苏的手,轻声安抚:“苏苏莫气,咱们这就走小路,远离这些纷纷扰扰。” 从此,他们一路行走在清幽的小路上。除非是为了采买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才会在附近的城镇稍作停留,其余的时间都悠然自在地待在宁静祥和的郊外。 李莲花其实在内心深处对旁人的那些流言蜚语并不是十分在意,不过看着苏苏那气鼓鼓又委屈的模样,便和声细语地顺着她的意思。而且,他自己也着实沉醉于两人这般独处、无人打扰的美好时光,所以依旧如同往昔一般,气定神闲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从来不曾提议要去那热闹喧嚣的地方。 然而,这样清闲惬意的日子没过上几天,他们两人身上的银两便快要见底了。 苏苏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莲花,这可怎么办呀?咱们的钱都快花光了。” 李莲花轻轻搂住苏苏的肩膀,温柔地说:“苏苏,别担心,我有办法应对。” 迫于无奈,李莲花只能重新拾起旧业,在街边寻了个角落支起了看病的摊子。 李莲花出诊的时候,执意要把苏苏也带在身边。 苏苏满脸不情愿,嘟囔着:“莲花,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就不用跟着你了吧。” 李莲花微笑着说:“苏苏,有你在我身旁陪着,我做起事来更有劲儿。” 无奈之下,苏苏只好跟着。李莲花在前面专注地给病人看诊,她就拿本书坐在后面,百无聊赖地打发时间。 看着围了一圈的人,苏苏忍不住小声和李莲花抱怨:“莲花,你看,多数都是冲着咱们这张好看的脸来的,哪有几个是真心来看病的呀。” 苏苏不太适应地戴上了半片面具,无奈地说道:“这样也许能挡住些别人那过于热切的目光。” 尽管脸被挡住了,但是两人出众的气质还是吸引了众多人驻足观望。 苏苏无奈地叹气道:“这些人大多都不是真正来看病的,真是让人烦恼。” 李莲花一边忙着诊断病情,一边抽空安慰苏苏:“苏苏,别太在意,咱们能赚到钱度过眼前的难关就好。” 他们也没有过多地去理会那些并非真心看病的人,毕竟尽快赚到足够的钱才是当下最为紧迫的事情。 正在李莲花刚刚结束一位男士的诊治,正准备稍作歇息之时,不出所料,意外就这般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一个富家小公子像一阵疾风似的猛地冲了进来,扯着嗓子拼命大喊:“大伙们可要睁大双眼瞧仔细了,别被这人给骗啦,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这声嘶力竭的大喊,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让原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瞬间乱成了一锅粥。没过多久,大半的人便匆匆离开了,剩下的多数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心态的人。 苏苏微微抬眼瞧去,不禁皱了皱眉头,哟,这跑来捣乱的不是别人,正是那调皮捣蛋的方多病。只听见他还在那一个劲儿地大声嚷嚷着:“李莲花呀李莲花,你就是个只会招摇撞骗的假神医,大伙都把眼睛擦得亮亮的,好好认清这人的虚假招牌,千万别被他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回去都跟亲朋好友们讲讲,可别稀里糊涂地上了他的当!” 李莲花看着这个瞎捣乱的臭小子,气得拳头紧握,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在心里暗暗骂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方多病,专门挑这节骨眼上跑来添乱,真是让人恼火!” 苏苏倒是显得气定神闲,她只是轻轻侧了侧身子,斜背对着众人,依旧不紧不慢地继续翻阅手中的书,暗自思忖着:“小场面而已,我相信李莲花定能轻松应对。嗯,这文章写得太精彩了,继续瞧瞧。” 就在这气氛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关键时刻,人群中款款走出一男一女。那男子面带和煦的微笑,语气温和地说道:“依在下看来,这位大夫所开的这个药方甚是精妙绝伦,用药精准得当,堪称一绝。”他的声音温文儒雅,神态更是一派闲适从容。 那女子则满脸骄傲地介绍起来:“各位有所不知,这位乃是出身名门正派的‘乳燕神针’关河梦大侠,他都说这药方不错,那这莲花楼李神医的医术必然是高超无比的。” 苏苏听到这,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坐正了身子,仔细一瞧,哟呵,原来是苏小慵苏姑娘带着她的义兄关河梦前来为李莲花解围了。 方多病斜着眼瞅着苏小慵,撇了撇嘴,不服气地嘟囔着:“哼,你这小丫头,上次就假冒关河梦到处招摇撞骗,这次这个关河梦到底是真是假,还真不好说,说不定又是你们设的局。” 关河梦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是真是假,阁下一试便知,何必在此妄加揣测。”说罢,毫不犹豫地直接甩出自己的神针,如闪电般射向方多病。 方多病反应也是极快,连忙拿出斜插在腰间的碧绿色玉笛,迅速抵挡,嘴里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腔调:“哎呀呀,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开个玩笑罢了,你老兄何必如此较真呢,这要是伤着我,可就不好了。” “乳燕神针,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方多病在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倒是大大方方地痛快打了声招呼。 关河梦也抱拳回礼,彬彬有礼地说道:“过奖过奖,阁下也是年少有为啊!” 见这场热闹没了后续,众人也就渐渐散去了,原本喧闹的地方很快恢复了平静。 苏小慵早在方多病和关河梦剑拔弩张、针尖对麦芒地相互试探之时,就怀着满心的欢喜,脚步匆匆地朝着李莲花所在的方向奔去。她本想扬起那如春花般灿烂明媚的笑容,热情洋溢地跟李莲花打招呼,可目光却在不经意间,被李莲花身后坐着的蒙面女子给牢牢吸引住了。 苏小慵的身子就像被瞬间施了定身咒一般,猛地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在距离两人约莫两步远的位置稳稳地站定,然后娇声地对着他们说道:“李大哥,多日不见,您可安好呀!” 李莲花看到苏小慵,神色从容淡定地站起身来,对着她淡淡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紧接着,他转过身去,满眼温柔如水地对着苏苏伸出了手,那眼神里饱含着无尽的柔情,仿佛在轻声低语:“亲爱的苏苏姑娘,来,把手给我。” 苏苏轻抬美眸,那眼眸恰似秋水盈盈,看着那递过来的宽厚手掌,俏皮地挑了下如柳般的细眉,嘴角上扬,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嗔与羞涩,将自己白皙纤细的玉手缓缓放了上去,然后顺着他的力道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她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姿。 随后,三人有说有笑,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他们无关,相互结伴,悠然地走进了旁边的酒楼内。 等方多病好不容易和关河梦结束了那场小小的“较量”,心满意足、志得意满之际回过头来查看时,却发现刚刚李莲花他们所在的地方早就空无一人。方多病气得狠狠跺了下脚,忍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声暗骂:“这两个家伙,跑得可真够快的!居然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晾在这儿!” 随后,他气呼呼地转身,迈着大步急匆匆地朝着酒楼里走去。刚一迈进酒楼的大门,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就迅速扫视了一圈,果然看到那熟悉的三人正怡然自得地坐在大厅角落里。 方多病赶忙扯着嗓子喊来掌柜的,下巴微微上扬,神色不满且带着几分恼怒地大声说道:“掌柜的,我包下这间客栈的时候跟你说的什么,你给我好好回想回想,可别说你给忘了!” 掌柜的一听是这位包下自己酒楼半月的大客,脸上瞬间堆满了阿谀奉承的笑容,腰弯得更低了,忙不迭地小心翼翼回话:“贵客您当时说呀,住在这个酒楼的所有客人,他们的吃穿用度、住宿开销都算在您的账上。但唯独有个素衣布包,腰间挂个蓝布袋子,叫李莲花的。还有一个看起来病弱姑娘叫苏苏的。这两人坚决不准进店。小的记得真真儿的,不敢有半点儿差错。”掌柜的为了讨好方多病,说得那叫一个字正腔圆、声情并茂,就差没当场来一段抑扬顿挫的朗诵了。毕竟这可是大客的明确要求,他可不敢有半点儿马虎,必须牢记在心,一个字都不敢忘。 掌柜的说完,就看到方多病脸上虽然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眼神里却满是冰冷彻骨的威胁之意。掌柜的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七上八下。他赶忙顺着方多病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转头看向坐在桌子上的三位。只见其中有两位的装扮和形象,怎么看都与刚刚自己描述的那两人极其相似。 “莫非......莫非这几位客官就是......”掌柜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迟疑地问道。 “哦,没错,我们可能就是你口中那不让入住的客人。”李莲花一脸无奈,似笑非笑地看着幼稚的方多病,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这小子,又在搞什么鬼名堂,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苏苏则轻哼一声,娇嗔地说道:“方公子,您这般行事,也太不讲道理啦。” 掌柜的听到这话,脸“唰”的一下变得像锅底一样黑,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下来,眼神紧张万分地看着方多病,心里叫苦不迭:这......这三位客人可是他亲自笑脸相迎进来的。这不是明晃晃地打了大客的脸吗?这可如何是好,真是要了命了! 正当掌柜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何晓凤如救星般及时出现了。 “方多病,你别这么幼稚!大家都是朋友,你这样闹像什么话!”何晓凤秀眉紧蹙,一脸严肃,话语里带着几分责备地说道,毫不犹豫地阻拦了方多病这幼稚且任性的行为。 “小姨,你怎么能帮他们呢?”方多病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委屈,看着他小姨何晓凤走过来,带着哭腔大声地质问,声音里都带着颤抖,那模样仿佛遭受了世间最沉重的打击。 何晓凤尴尬地笑了笑,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伸手拉住方多病的胳膊,柔声道:“多病啊,别在这儿闹了,听话,快跟小姨走。” 方多病却倔强地一把甩开小姨的手,跺了跺脚,喊道:“我不走!小姨,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个满意的说法,我是绝对不会走的!” 何晓凤脸色一沉,提高了声音,略带责备地说:“方多病,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任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说完,不顾方多病的反抗,强行拉着他离开。 两人走后,关河梦神色凝重地看着李莲花,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桌前缓缓坐下,说道:“李前辈,在下心中有个大大的疑问,已经困扰我许久,还望您能不吝赐教,为我指点一二。” 不等李莲花回答,他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说道:“我有一个病人,起初只是偶尔有些精神恍惚,眼神迷离。但没想到,到后来病情却日益加重,日渐疯癫。他常常叫嚷着自己能看见鬼魅,整日都处在惊惧之中,晚上更是无法入睡。再往后,他的行为更是失控得厉害,不仅疯狂地打伤旁人,甚至对自己也下狠手,打得遍体鳞伤。我曾尝试用银针刺穴为他救治,费了好大的功夫,却毫无效果。李前辈,我实在是束手无策,不知这究竟是何缘故?” 苏苏听到这里,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目光在关河梦和李莲花之间来回移动,显得十分紧张。只见关河梦目光坚定不移地紧紧盯着李莲花,那模样好像李莲花的回答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一分一秒都不能错过。 李莲花回望关河梦,微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病人若是武林中人,内力不弱的话,可以取虎掌服下。” “此乃剧毒,怎可轻易服用?”关河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满脸的难以置信和惊愕,声音也提高了几个度。 “以毒攻毒罢了。”李莲花神色平静,语气淡定从容,仿佛这并非什么惊人之语。 “没有十足的把握,怎可如此潦草用药,你这是草菅人命!”关河梦情绪激动得满脸通红,猛地手掌用力拍桌,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气愤不已地盯着李莲花,那眼神仿佛要把李莲花生吞活剥了,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就连苏小慵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尖叫道:“关大侠,您先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呀。” “关侠医,此举虽不是上上之策,但却是当下最合适的方法。若内力深厚,此人总有几分活下来的机会。”李莲花依旧不紧不慢地解释着,神色从容镇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苏苏此刻,心中暗自猜测:这人应该是见过之前的李相夷,才会说出这种病症来试探李莲花。想到这,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心中犹如一团乱麻。 “这天下有几人能有至纯至阳的内力,非扬州慢莫属,他有何本事能让李相夷活过来。”关河梦看着被面具蒙住半边脸的苏苏,眼神中透着一丝探究,意味深长地说道,话语中带着几分疑惑和考问。 李莲花看着两人,轻轻勾唇笑了笑,那笑容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遭到了质疑,淡然说道:“各位莫要多想,我不过是就事论事,给出个建议罢了。是听是从,全在你们自己。” 第95章 线索 在莲花楼中,宁静的氛围此时却被一种凝重所笼罩。 苏苏安坐在桌前,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锁定在手中的纸张上。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看穿看透。她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形成了一道浅浅的褶皱,神色间满是一丝不苟的认真。 “这,好像是一种献祭的祭文,你看这里。”苏苏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且有条不紊地把纸张一张张整齐有序地摆好。她的手指修长纤细,此刻却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伸手指向其中的几处关键地方,目光满含期待地示意李莲花按照她指出的顺序去看。 李莲花听闻,连忙快步凑了过来,身体前倾,目光顺着苏苏手指的方向移动,神情专注而严肃,仿佛在捕捉每一个细微的线索。 “这个图案,是燧弇,是南胤的一种邪术的标志,意为复仇和吞噬。燃汝之躯,应该是他们举办仪式的时候的祭文。”苏苏的声音略微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边说边目不转睛地观察着李莲花的每一个神情变化,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丝反应。 “花花,看来,我们要查的东西,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秘密。这不单单是关于金鸳盟和你师兄的事情了。我总觉得,这里面的水,深不可测,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苏苏放下手中的纸张,轻轻地揉了揉额角,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似乎这些线索带来的压力让她有些不堪重负。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目光坚定而温暖地说道:“苏苏,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我们经历了不少。即便前方困难重重,既然已经查到了这一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 苏苏叹了口气,忧心忡忡地回应道:“我知道,可我实在是担心你啊。我其实还有很多藏在心底没说出口的话,这极有可能是单孤刀精心布置的一个阴谋,他不知道已经在背后苦心积虑地筹谋了多长时间。他到底怀揣着怎样的目的,眼下我们还不能确切知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李莲花,你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对他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李莲花沉默了片刻,嘴唇紧抿,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然后缓缓开口说道:“苏苏,师兄曾经在我心中的地位无比重要,他是我的亲人,也是我的引路人。但如今既然出现了这些令人疑惑的线索,我就无法坐视不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哪怕最后的真相会如同一把利刃刺痛我的心,我也要勇敢地去面对。” 苏苏咬了咬嘴唇,眉头紧蹙,眼中满是关切和忧虑,说道:“我就是怕,我怕当最后的事实真正赤裸裸、血淋淋地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会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我不确定,哪怕你此刻为了追寻真相已经开始对他的师兄有所怀疑了,但是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人的反应往往难以预料。也许你会陷入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之中,也许会整个精神崩溃。我真的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场景。”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双手搭在苏苏的肩膀上,目光坚定而执着地望向她,说道:“苏苏,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担心,但这是我必须要走的路。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残酷,我都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苏苏看着李莲花那坚决的眼神,心中虽然依旧充满了忧虑,但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她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我们就携手一起面对,不管前面等待着我们的是怎样的艰难险阻,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苏儿,答应你的事,我定会做到,我已下定决心要继续查下去。”李莲花的目光无比坚定,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闪烁着不可动摇的光芒。他的动作轻柔且小心,将那些纸张缓缓收起来,不让苏苏再有触碰的机会,“这些纸,我不知已经反反复复翻阅了多少回,每一个字符、每一处细节,几乎都如同刻石般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之中。” “先休息吧,明天一早还是得上慕娩山庄。”李莲花的声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还夹杂着些许无奈与忧虑。 苏苏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一丝顺从,缓缓起身,安静地跟着李莲花走进内室。这段时间以来,因着每晚一起修炼的缘故,两人修炼结束后都是同处一室的。 今日由于没有修炼,两人早早便躺下了。苏苏躺在床上,秀眉微蹙,脑海里犹如翻涌的海浪,不停地思索着那些尚未理清的问题,辗转反侧之间,没有丝毫的睡意。 倒是李莲花,看着还沉浸在深沉思绪之中难以自拔的苏苏,轻轻侧了下身子,声音温柔如水地唤道:“苏苏。” 身旁传来那无比熟悉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躺着的缘故,声音中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懒散和微微的沙哑,竟隐约透露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蛊惑魅力。这让陷入繁杂思绪的苏苏瞬间有些恍惚,甚至分不清李莲花这声呼唤是不是在无意识的梦话之中。 李莲花见苏苏的眼神有了些许反应,回过神来,身子微微挪动了几下,仿佛带着一丝急切,而后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把将苏苏紧紧抱在怀里,像是终于寻得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喟叹地舒出一口气,深情地喃喃说道:“别再这般苦思冥想了,快睡吧。” “怎么还不睡?”苏苏只觉得一具温暖坚实的身躯紧紧贴了过来,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那声音犹如轻柔的晚风拂过耳畔,听得人耳朵一阵酥麻,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发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拥抱,她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苏苏的脸上瞬间泛起一抹如晚霞般艳丽的绯红,娇嗔道:“你这样毫无预兆地抱着我,我这心里乱糟糟的,如何能睡得着?” 李莲花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宠溺的笑意,说道:“那正好,陪我聊聊,权当解解闷,反正都还没有睡意。” 苏苏轻哼一声,带着几分不满嗔怪道:“都这么晚了,有什么值得聊的呀?明日早起还得赶路呢。” 李莲花的下巴轻轻蹭了蹭苏苏的头顶,发丝的柔软触感让他心中一暖,语气愈发地温柔与安抚:“就聊聊明天去慕娩山庄的事,你觉得此行会否顺遂?可会遭遇诸多波折?” 苏苏沉默了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才缓缓说道:“这我着实说不准,但不管途中遇到何种艰难险阻,只要我们心手相牵、并肩同行,总能想出应对之策的。” 李莲花将苏苏抱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轻声说道:“嗯,有你在我身侧,哪怕前路荆棘密布,我亦无所畏惧。睡吧,养足精神,明日才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未知的挑战。” 苏苏轻轻应了一声,在李莲花温暖而令人安心的怀抱中,渐渐放下了纷乱的思绪,缓缓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慢慢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第96章 感情升温2 等天光大亮的时候,李莲花迷迷糊糊地微微动了动身体,突然,他像触电一般惊觉怀中那熟悉的柔软与温暖已然消失不见。刹那间,他脸色大变,猛地瞪大双眼,一下子坐了起来。 屋内安静得好似被时间遗忘,空荡荡的氛围让人感到有些压抑。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伸手轻轻触碰身旁的位置,那触感冰冷刺骨,很明显,那人离开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李莲花紧紧地皱着眉头,满心的困惑如一团乱麻,忐忑不安的情绪在心底肆意蔓延,嘴里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是昨晚自己过于孟浪把她吓跑了?”然而,在这段漫长而又珍贵的日子里,他们几乎每晚都同床共枕、朝夕相伴。自己一直都谨小慎微,压抑着内心的冲动,相当的克制与内敛。每晚看着自己心悦之人安静地躺在身旁,只要是个有血有肉、心怀情愫的凡人,又怎么可能心如止水、毫无涟漪呢? 李莲花坐在床上,满心愁苦,就像一株失去阳光滋润的幼苗,神情落寞沮丧,整个人仿佛被无尽的阴霾重重包围,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就在这时,苏苏脚步轻盈地归来。她刚迈进房门,一眼就瞧见了李莲花那副失魂落魄、仿若世界崩塌的神态。她稍作思索,心中便大概明白了这人为何会是这般模样。 苏苏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李莲花。”说着,她莲步轻移,缓缓地向床边走了过去。 “前些日子给你定制了一件衣服,今日正好取来,你赶紧试穿一下,看看是否合身。” 苏苏的嘴角挂着温柔的浅笑,边说边动作轻柔地把手里精致的包袱打开,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套颜色清新典雅的青色稠衣,满心欢喜又带着几分期待地递给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李莲花。 谁知李莲花压根不去接苏苏递过来的衣物,只是瞬间像闪电般伸手,一把紧紧抓住苏苏纤细的手腕。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几乎不容反抗地用力一拉,将毫无防备的苏苏猝不及防地拉了过来,而后紧紧地把人拥进了怀里。 苏苏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举动吓得花容失色,声音中充满了惊慌:“李莲花,你这是做什么?快放开我,别这样!” 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急切和深深的不安,仿佛一个迷失在黑暗中的孩子:“苏苏,我以为你狠心离我而去,再也不会回来了。” 苏苏微微挣扎了一下,又羞又恼地说道:“你先松开好不好,这样拉拉扯扯的,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李莲花仿若未闻,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似乎要把苏苏嵌入自己的灵魂深处,语气急切而又坚决地说道:“不,我不放,我害怕一松手,你就像那缥缈的云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再也无法寻到你的踪迹。” 苏苏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语气放缓说道:“我真的只是去取给你定制的衣服,没有其他的意思,你别再这样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了。” 李莲花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力道,但双手仍紧紧环着苏苏,不肯松开半分,眼神中带着些许央求,可怜巴巴地说道:“那你以后不管去哪,都一定要提前跟我说一声,哪怕只是出去一小会儿,也别让我这般担惊受怕,好吗?” 苏苏脸颊绯红,如天边绚丽的晚霞,轻轻地点了点头,柔声应道:“好啦,我知道了,以后会告诉你的。” 苏苏娇嗔地微微扭动了一下那纤细柔软的身体,使出浑身力气挣脱了李莲花那犹如铁钳般强有力的怀抱,匆忙地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慌里慌张地迅速站到了一旁。 李莲花察觉到她坚决的态度,无奈之下,顺从她的力道,缓缓松开了紧拥着的双手。随后,他带着疑惑的目光沿着苏苏手指的方向望去,伸手拿起了掉落在床上已然有些褶皱的衣物。 这是一件由上乘青色丝绸精心制成的精美成衣,上面绣着的莲花暗纹栩栩如生,仿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李莲花满心狐疑,眉头紧紧地皱起,脑海中如走马灯般快速回想,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苏苏究竟是何时去定制的这件衣服。这段相依相伴的日子以来,他们几乎时时刻刻都如胶似漆地待在一起,很少有分开独处的时候。难道是她独自去买菜的那段空隙悄悄准备的?对了,好像也只有那时自己因为其他琐事未曾陪同在她身边。 李莲花毫不迟疑地站起身来,毫不犹豫且大大咧咧地伸手就要解开身上那松松垮垮的寝衣,迫不及待地准备换上这件充满心意的新衣。 苏苏看到这一幕,瞬间瞪大了原本就水灵灵的双眼,那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了一般,紧紧地盯着毫不避讳的李莲花。那雪白的胸膛就这样毫无遮拦地展露在她的眼前,结实的腹部肌肉紧实有力,上面还带着些因为整夜安睡而留下的浅浅压痕,若隐若现的红印,仿佛是神秘的印记,散发着一种让人心跳加速的别样魅力,使得苏苏一时间看得入了神,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完全移不开眼睛。 就在那寝衣即将要滑落下来的瞬间,苏苏猛地一下像是被雷击中般回过神来,双颊顿时如同熟透的红苹果般绯红滚烫,惊慌失措地扭过头去,好似再多看一眼就会被烈火灼伤。 过了好一会儿,她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情,又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可能有些过于夸张,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去收拾一下早食。” 话音刚落,她就像是身后有凶猛的野兽在追赶一般,脚步零乱且慌乱地快步离开。走到完全看不见李莲花的地方,苏苏才终于停下了匆匆的脚步,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清晰地感受到自己那急速跳动的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腔的束缚。 因为跳动得太过剧烈,胸口处隐隐传来一丝难以忍受的隐痛,但是此刻的苏苏满心满眼都是刚刚那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完全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她的心思全都沉浸在刚刚看到的那令人血脉偾张的景象里,那虽然显得有些瘦弱但却充满力量感、无比紧实的胸肌和腰腹…… 苏苏用力地甩了甩头,试图将脑海中的画面驱散,她一边轻轻拍打着自己那颗仿佛要蹦出嗓子眼儿的心脏,一边不住地喃喃自语道:“哎呀,苏苏呀苏苏,你可别胡思乱想了,心脏啊,你给我老实一点,别跳得这么快了。” 然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李莲花看着苏苏那副脸颊通红,始终不敢抬眼正视自己,犹如受惊小鹿般羞涩的模样,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在心里暗自说道:“哼,苏苏这傻丫头,看把你给羞成这样,我就是故意逗你的。” 见苏苏离开之后,李莲花也不再拖拖拉拉,动作利落地快速换上了新衣。 这件衣服穿在身上无比合身,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腰身、袖口的尺寸都拿捏得精准无比,恰到好处。 李莲花不禁满心欢喜地感叹道:“苏苏,还真是用心了,这衣服做得如此精致合身。” 等李莲花不紧不慢地从里屋缓缓踱步出来的时候,他的视线瞬间就被桌子上摆放得井井有条的吃食给牢牢吸引住了。仔细想来,这定然是苏苏在回来的途中用心购置的。尤其让人感到贴心的是,她居然还不辞辛劳地熬了粥。此刻,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已经被稳稳地盛好放置在桌边,正袅袅地冒着缕缕热气,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温暖与可口。 “苏苏。”李莲花用那充满磁性的嗓音轻轻地呼唤了一声此刻正坐在桌边陷入沉思、发呆出神的苏苏。 苏苏被这声呼唤猛地拉回了现实,迅速抬起头来。就在目光交汇的那一瞬间,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刹那间闪过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只见眼前的他,身着一件色泽温润的青色对襟长袍,袖口处精心绣制着栩栩如生、仿佛正随风摇曳的莲花纹。里面搭配的是与之呼应的同色系内衬,腰间束着一条配色巧妙、独具匠心的荷叶纹腰封,头发被一支造型别致的莲蓬竹簪稳稳地束起。整个人的姿态显得那般闲雅自在,仿若遗世独立,尚余孤瘦雪霜之姿,那双深邃如夜的黑色眼眸里仿佛藏着一团怎么也化不开的浓墨,神秘而迷人。 苏苏就这样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样的李莲花,禁不住在心中暗暗长叹一声:这人倘若不是因为那该死的碧茶之毒无情地损毁了他原本惊为天人的容颜,那他该是何等让人望尘莫及、惊为天人的绝世风姿啊。 “很衬你。”苏苏的声音温柔而诚挚,由衷地发出了赞扬。 李莲花听闻,脸上如同阳光绽放般瞬间绽放出了灿烂无比的笑颜,带着满心欢喜、脚下生风般步伐轻快而又优雅地满意走到桌边。 李莲花坐下后,端起那碗还冒着热气的粥,先是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这粥入口绵密,香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他不禁赞叹道:“苏苏,这粥熬得真是恰到好处,软糯香甜。” 苏苏微笑着说:“你喜欢就好,我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李莲花又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边细细品味边说道:“能品尝到如此美味的粥,真是我的福气。” 苏苏看着李莲花满足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 苏苏动作轻柔地把盛好的粥缓缓推到李莲花的面前,说道:“这里已经是小青峰的脚下了,等会用过粥,咱们收拾收拾便上山吧。” 李莲花微笑着点了点头,应道:“好呀,一切都听你的精心安排便是。” 苏苏接着说道:“我可是听说这山上生长着不少稀有的珍贵药材呢,说不定咱们运气爆棚,真能找到对你身体有益处的。” 李莲花用那透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苏苏,微笑着回道:“那可就借你这充满福气的吉言啦,若真能有幸寻到,那也都是你的功劳。” 苏苏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关切,又说道:“不过啊,听人说这山路蜿蜒曲折、崎岖难行,到时候你可千万得小心谨慎着点,一步一步走稳了,别磕着碰着了。” 李莲花爽朗地打趣道:“哈哈,有你在我身旁无微不至地照料、时刻提醒,我定然不会有事儿的,你就把心妥妥地放在肚子里吧。” 苏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假装生气地说道:“就知道油嘴滑舌地贫嘴,反正上山之后,你必须事事都听我的,小心为上。” 李莲花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都听你的。” 两人边有说有笑地交流着,边愉快地吃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温馨融洽的氛围如同春日暖阳一般在屋内弥漫开来,让人沉醉其中,久久不愿打破这份美好与宁静。 第97章 肖乔大婚 八月初七,阳光柔和地洒在小青峰上。 小青峰处,人潮汹涌,上山的人群好似那翻涌不息的海浪,熙熙攘攘,络绎不绝。只因为那位对乔婉娩苦恋整整十年之久的肖紫衿肖大侠,终于要在这小青峰的四顾门旧址之地,迎娶他梦绕魂牵的佳人乔婉娩。 肖紫衿广发江湖武林帖,那帖子上的每一个字都饱含着他的诚挚与热忱,诚邀武林群雄前往道贺。他更是信誓旦旦地承诺众人,定会摆下一场无比豪奢的盛宴,让大家能够尽情地开怀畅饮那香醇无比的喜酒。 肖紫衿本是世家子弟,向来对热闹非凡、排场宏大的场面痴迷不已。他曾经的性情任性骄纵,肆意洒脱,我行我素。然而,随着四顾门李相夷的不幸离世,岁月如潺潺流水般消逝,再加上年龄的渐长,他行事倒是越发沉稳持重,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稳重的风范。 如今,已然三十有四的肖紫衿,在风雨中历经诸多波折,终于如愿以偿地娶得美娇娘,内心的喜悦犹如那奔腾不息的江河,汹涌澎湃,难以抑制。终究还是忍不住要大操大办一场,势要让这婚礼成为江湖武林中口口相传的佳话美谈。 苏苏和李莲花并肩缓行在小青峰蜿蜒崎岖的小路上。 此时正值深秋,山上的草色已如一幅被精心渲染的画卷,大片大片地开始微微泛黄。瑟瑟秋风拂过,落叶纷纷扬扬,如同那翩跹的蝴蝶。尽管新婚之喜为这座山峰增添了不少喜庆的装扮,但秋意的萧索还是难以被彻底遮掩。 行至半山腰处,正巧与苏小慵不期而遇。 苏小慵今日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袂随风轻摆,宛如那仙子临凡。她略施粉黛,精心修饰过的面容犹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格外精致动人。比起以往随性的模样,如今更多了几分令人心醉神迷的娇艳美貌。 “李大哥早!”苏小慵巧笑嫣然,清脆的声音如同那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先向李莲花热情地打招呼。 接着,她的目光转向李莲花身旁的苏苏,也规规矩矩、甜甜地喊了一声:“苏姐姐早。” “苏姑娘早。”苏苏面带微笑,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透着温和与亲切。 李莲花却是一脸茫然,满心疑惑,忍不住出声问道:“苏姑娘,我竟不知你与苏苏何时如此相熟?快与我细细道来。” 苏小慵俏皮地眨眨眼,嘴角上扬,宛如一弯新月,说道:“李大哥,这说来可真是一场巧妙无比的缘分。上次我在那热闹非凡的集市上闲逛,被那琳琅满目的物件迷了眼,一个不小心弄丢了钱袋。当时我急得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不知如何是好。就在这时,是苏姐姐如那仙女降临般热心地帮了我,解了我的燃眉之急。自那以后,我们便常常相聚,日渐熟络。” “哦,原来是这样,当真是缘分使然。”李莲花恍然大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苏姑娘也是去庆贺的?”李莲花接着问道,目光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期待。 “嗯,关大哥和肖大侠是至交好友,之前一同游玩的时候碰到过他们,那时他们正好在给李相夷的衣冠冢上香。”苏小慵点了点头,神情认真地回忆着说道,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慨。 李莲花微微一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感慨,缓缓说道:“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过得好,死者才能安心呐。” “对呀,真羡慕乔姐姐,能有李相夷这样处处护着她的长兄,后又有肖大侠这样痴情的男子守护。不知道我未来的缘分又在何处呢?”苏小慵的眼中满是艳羡,神情中带着几分向往,轻轻地叹了口气。 李莲花听着,眼神变得愈发温柔,轻声说道:“苏姑娘不必忧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只是或早或晚罢了。说不定你的良缘就在不经意间出现了。” “既然你们也是去贺礼的,那我们一起吧,我正好要去瞧瞧乔姐姐呢。”苏小慵满脸期待地对着两人发出诚挚的邀请,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急切。 李莲花稍作思索,想到此行本就是要当面向乔婉娩贺喜,便欣然同意:“也好,那咱们便一同前往。” 于是,三人并肩向着山上的慕娩山庄走去。 一路上,苏小慵像只欢快的小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也不知道乔姐姐今天的嫁衣会是怎样的华美,是不是用了最珍贵的绸缎,绣上了最精美的图案?这婚礼的布置肯定特别奢华,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到了。” 李莲花微笑着应道:“肖大侠为了这一天筹备许久,想必一切都会尽善尽美,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苏苏也附和着说:“是啊,乔姑娘一定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看这一路上张灯结彩的景象,就知道肖大侠对这婚礼有多重视了。” “希望乔姐姐和肖大侠能一直幸福下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他们能如此恩爱甜蜜,真让人羡慕。”苏小慵双手合十,一脸憧憬,眼神中充满了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相信他们一定会的。”李莲花语气坚定地说道,“真心相爱的人,定能携手走过风风雨雨。” “那李大哥,你说爱情是不是需要经历种种考验才能更加坚定?”苏小慵歪着头,好奇地问道。 李莲花略作沉思,回答道:“或许正是那些考验,让爱情变得更加珍贵和深厚。就像这山间的树木,经过风雨的洗礼,反而更加坚韧。” “苏姐姐,你觉得呢?”苏小慵又把目光转向苏苏。 苏苏微笑着说:“我觉得无论是考验还是平淡,只要两颗心始终相依,那便是真正的爱情。” 他们边说边加快了脚步,带着满心的祝福,期待着这场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婚礼。 山庄门前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门口高高挂起的红色灯笼,在轻柔且带着丝丝凉意的微风中轻轻摇曳。那温暖的光芒,宛如一个个欢快跳跃的精灵,为这喜庆的氛围增添了几分活泼。 荣院内张灯结彩,五彩的绸缎在空中随风飘舞,美不胜收,宛如梦幻之境。酒席摆满了整个庭院,珍馐佳肴的香气弥漫在空中,令人垂涎欲滴。 到处都是满带笑意的“久仰久仰”、“恭喜恭喜”之类的庆贺之声,此起彼伏,热闹欢快。 后院内。 乔婉娩正对着镜子仔细梳妆,她手持眉笔,认真且专注地描眉点唇。面容淑雅端庄,容颜在精致妆发的装扮下并非那种娇艳欲滴的美,却是有着一份独有的温婉之美,让人见之难忘。 此时的她,眼神略带迷离,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想起昨晚做的那个梦,又是那片汹涌澎湃的海,李相夷就在那海里孤独地飘着。 她急切地想过去拉住他,想要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拖上来,可是一切皆是徒劳,她靠近不了,也根本抓不住他。这十年来,她每次都在做着同一个梦。 只是,昨晚,她好像看到海里的相夷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一如之前那般明亮,直直地看着她。好像知道她要成婚,还对着她轻轻地说着贺喜的话。 乔婉娩醒来之后,又哭又笑,心中酸涩不已。 她不禁想,自己真的只是拿李相夷当兄长嘛?应该不是的,那里面包含了少女的深深爱慕。只是她知道,这个有着高强武功,超群智慧和辉煌功业的人,他目空一切,他的心中似乎没有别人,也从未看到过卑微如她。 她只能被他安排着,顺从着他的指挥,只能跟随着他的脚步。 但是紫衿不同,紫衿不会指挥她去做什么。甚至只要她开口,紫衿可以毫不犹豫地为了她去死。 “我怎么可能让他去死呢,我最痛恶的就是有人不负责任地死去。我不会让任何人去死,也痛恨轻易放弃生命的人。”乔婉娩轻声呢喃着。 “小姐,您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儿啦?”一旁的丫鬟翠儿轻声问道。 乔婉娩轻轻叹了口气,“哎,不由自主就想起了。” 翠儿安慰道:“小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您和肖大侠成婚,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幸福美满的。您啊,就别再想那些烦心事儿了。” 乔婉娩微微点头,“嗯,我知晓。” 翠儿接着说:“小姐,您看您这妆容,真是美极了。肖大侠见了,定要被您迷得晕头转向。” 乔婉娩轻轻一笑,“就你这小嘴儿甜。” 翠儿眨眨眼,“小姐,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今天可是您的大喜日子,以后您和肖大侠一定会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的。” 乔婉娩眼中闪过一丝憧憬,“但愿如此吧。” “小姐,我听说肖大侠为了这婚礼,可真是费尽了心思,事事都亲力亲为,就盼着能给您一个完美的婚礼呢。”翠儿说道。 乔婉娩脸上浮现出感动的神色,“他总是如此对我好。” “对了小姐,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您这边也快准备好,吉时可就快到了。”丫鬟提醒道。 乔婉娩深吸一口气,“嗯,我知道了。” 她再次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心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和憧憬。 第98章 送礼 “乔姐姐,乔姐姐。”门外传来苏小慵清脆甜美的呼唤声,那声音急切中透着欢喜,仿佛怀揣着什么宝贝迫不及待要与乔婉娩分享。 乔婉娩温柔回应:“进来吧。” 苏小慵欢快地推开门,蹦蹦跳跳地走了进来,目光快速扫了一圈屋内,然后侧身让身后的两人也走了进来。 “小慵,苏苏姑娘,李神医,你们怎么一起来了。”乔婉娩面带惊喜,眼中满是好奇与不解。 “乔姐姐今日大喜,我呀,早就盼着能快点见到新娘子的美貌啦。这不,在路上正巧碰到李大哥和顾苏苏姐,大家一商量,就结伴一起来给姐姐贺喜了。”苏小慵笑嘻嘻地说道,那活泼的模样仿佛一只快乐的小鸟,让人看了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乔婉娩笑着嗔怪道:“这小丫头,今日的嘴就像抹了蜜似的,甜得很。” “那,乔姐姐今日你可欢喜?”苏小慵眨着灵动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乔婉娩,似乎急切地想要从她口中听到那个肯定的答案。 乔婉娩微微低下头,脸上罕见地泛起一丝羞意,声音轻柔地说道:“我,自是十分欢喜的。” 这时,李莲花走上前来,脸上带着真诚温暖的微笑,说道:“相知相守难得,恭喜乔姑娘了。我带了些许的喜糖作为贺礼,不成敬意。” 李莲花把手里花了五文钱买来的糖递给乔婉娩,他还格外用心地花了两文钱买来了精致的礼盒将其装起来。 乔婉娩看着戴着面具的李莲花,双手郑重地接过了喜糖,目光中满是感激,说道:“多谢李神医,有心了。” 乔婉娩是真心地道谢,丝毫没有因为这只是微薄微薄的喜糖而有半点轻视。 李莲花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乔姑娘今日大喜,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望姑娘喜欢。” 苏苏也微笑着,款款走上前,顺势从衣袖中拿出礼盒,柔声说道:“兰舟昨日系,今朝结丝萝。恭喜乔姑娘。” 乔婉娩同样双手接过,礼盒入手稍沉,但是被包装着的她并不知里面是何物。 “多谢苏苏姑娘。今天事多繁忙,如有招待不周的还请见谅,待结束我和紫衿单独设宴款待二位。”乔婉娩对于这个救过自己一命的苏苏深有好感,担心今天事忙难免有照顾不到的地方,特意约两位单独招待。 “乔姑娘不必见外,朋友之间无需这些礼节。能来见证姑娘的大喜之日,已是我们的荣幸。”苏苏轻轻摇头,让乔婉娩不必如此客气。 乔婉娩想了想点了点头,说道:“也是,朋友确实不用计较这么多,倒是我考虑不周,着相了。” “久闻山庄景色不错,不知我们可否在庄中自行转一转?”李莲花作为一个男子,不方便久待,给完贺礼后便提出去看看山庄的美景。 “两位请便,留小慵陪我说说话便可。”乔婉娩当然不会拒绝,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苏小慵俏皮地说道:“李大哥,苏苏姐,你们可得好好欣赏这山庄的美景哟!说不定还能沾沾乔姐姐的喜气呢。” 李莲花笑着应道:“那是自然,借小慵姑娘的吉言啦。” 说罢,李莲花与苏苏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人走后,房间里瞬间安静了许多,安静得仿佛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此刻,屋内只剩下苏小慵和乔婉娩二人。她们目光交汇,而后便开启了对话。 “乔姐姐莫怪,这礼糖虽不是特别贵重,却也是真心准备的。”苏小慵一脸认真,紧蹙着双眉,神色中满是显而易见的担忧。她双手在身前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目光紧紧锁定乔婉娩,似乎格外害怕李莲花这份不算贵重的贺礼会让乔婉娩心中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满,于是赶忙抢在前面解释了几句。 乔婉娩含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温柔如同潺潺流水,缓缓说道:“小慵,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哪有什么可在意的。真心实意才是最为珍贵的,心意到了便好。莫要这般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 “我说他什么了,这么急着护他。”乔婉娩假装嗔怪地瞥了苏小慵一眼,嘴角却含着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接着又打趣道,“我不过就随口那么一说,你倒这般紧张。难不成你对这李大哥存了别样的心思?” 苏小慵的脸瞬间红透,犹如熟透的苹果,她着急地摆手否认:“乔姐姐,你莫要打趣我,我可没有。我只是觉得李大哥为人真诚本分,不想让您误会了他。” 苏小慵笑了笑,可随即想到自己的发现,那笑容渐渐化作了一抹苦笑。她缓缓说道:“乔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呀,总觉着李大哥这人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神秘之感。他明明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可有时候又感觉他似乎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姐姐,您说说看,他会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来历?或许有着一段惊心动魄的过往?” 乔婉娩微微一怔,目光变得愈发深邃,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过往和秘密吧。这就像这世间的风,我们不知道它从何处刮来,又要飘向何处去。咱们呀,也无需过分深究。只是这李大哥,确实偶尔会让人觉得高深莫测、难以捉摸。” “其实,这喜糖,倒让我觉得非常亲切。”乔婉娩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喜糖上,眼神变得有些出神,思绪仿佛飘到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她轻轻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怀念,喃喃自语道:“小慵,你不知道,之前李相夷曾对我说过,待我成婚的时候,便把天下最甜的糖送与我。” “乔姐姐快看看,苏苏送的什么吧。”苏小慵见乔婉娩神色有异,心里明白不能让她一直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赶忙转移话题,期望能让她的心情好一些。 乔婉娩回神,应道:“好,那我看看。”说着,动作轻柔地伸出手去打开手里的另一份贺礼。 苏小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忍不住凑上前,眼睛睁得大大的,迫不及待地问道:“乔姐姐,你猜猜苏苏姐会送什么呀?说不定是特别稀有的宝贝,或者是一件极其精致的首饰。” 乔婉娩笑着回道:“我哪里能猜到,打开看看不就知道啦。” 苏小慵一脸期待,着急地催促道:“那姐姐快些打开,我都等不及想知道啦。” 乔婉娩轻轻点了点苏小慵的额头,说道:“你这丫头,就是个急性子。” 苏小慵拉着乔婉娩的衣袖,娇嗔地撒娇道:“姐姐,快嘛快嘛。” 乔婉娩无奈地笑道:“好好好,这就打开。” 说着,她动作缓慢而谨慎地解开了包裹贺礼的绸带。 裹一打开,里面是一块精美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在光线的映照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哇,这玉佩好漂亮啊!”苏小慵忍不住惊叹道,“苏苏姐可真是用心了。” 乔婉娩轻轻抚摸着玉佩,眼中流露出喜爱之情:“确实精美,这份情谊让人感动。” 苏小慵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说:“乔姐姐,你说苏苏姐怎么想到送这个的呀?” 乔婉娩微微一笑:“或许这玉佩有着特别的寓意,又或许只是苏苏觉得与我相配。” “那乔姐姐是更喜欢这块玉佩,还是李大哥的喜糖呀?”苏小慵调皮地问道。 乔婉娩轻轻敲了一下苏小慵的脑袋:“你这小鬼头,净问些让人为难的问题。喜糖饱含情谊,玉佩精美珍贵,如何能分得出更喜欢哪个?” 苏苏和李莲花并肩走在路上,秋日的微风轻柔地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道路两旁的树木微微晃动,泛黄的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低语着岁月的故事。四顾门那熟悉的建筑和景致逐一映入眼帘。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并未有太大的改变,但每一处细微的差别,依旧让李莲花心中感慨万千。 “没想到,再回到这个地方,竟已经时过境迁。”李莲花深深地叹息着,声音里饱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无奈与复杂的情愫。往昔那些或激情澎湃或黯然神伤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在他的心头不断翻涌。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同璀璨的烟火,瞬间绽放又迅速消逝,如今的沉寂与沧桑令人不胜唏嘘。而自己如今却是以截然不同的一种身份重新踏上这片曾经无比熟悉的土地,这让他的内心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百般滋味齐齐涌上心头。 李莲花扭头看向身边一直默默陪伴着自己、始终未曾出声的苏苏,努力压抑住内心汹涌的波澜,竭力收拾好起伏不定的情绪。 “苏苏,张嘴。” 苏苏正望着远处的天空出神,听到李莲花的声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地缓缓张开嘴巴。紧接着,就感到嘴边被小心翼翼地递来一个东西,她没有拒绝,顺从地任由对方将其送进了嘴里。入口的瞬间,一股甜腻的味道迅速在舌尖蔓延开来。 “是糖?” “怎么样,甜吗?”李莲花笑意盈盈地看着把糖果吃进嘴里的苏苏,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紧张,仿佛在等待一个关乎生死的重要答案。 “很甜。”苏苏用舌尖轻轻抵了抵嘴里的糖果,让它在口中换了换位置,那模样俏皮又可爱,像个天真无邪的孩童。 她心里暗自惊讶,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把喜糖偷偷地留了一颗,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犹如春日里悄悄绽放的花朵。 李莲花看着那颗糖被苏苏一会儿顶到左边,一会儿转到右边,她的脸颊时不时地鼓起来,样子憨态可掬,心中不禁乐开了花。 “我竟不知道,苏苏你吃颗糖竟开心得像个小孩一样。”李莲花忍不住笑着打趣道,眼神里满是宠溺。 “哼,就许你留着喜糖,不许我吃了?”苏苏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再说了,这喜糖这么甜,难道我还不能开心啦?” 两人沉默着缓缓走了一会儿,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仿佛是在为他们的沉默谱写着独特的乐章。 “你给婉娩送的什么贺礼?”李莲花的目光从前方收回,转头看向苏苏,脸上带着几分好奇,语气轻柔地问道。 “是荷花玉佩。” “此物是诸边小国献给圣上的,后来圣上赏赐给我大哥,我拿来只能当个观赏之物。此物却适合乔姑娘。” “让此物侵进泉水之中放置房内,便可调节屋内湿度,对乔姑娘哮喘的弱症有改善的效果。” 李莲花静静地看着苏苏认真地解释此物,心中十分清楚,其中的功效绝非如此简单。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呀,这说送人就送人的阔气模样,让我都不知该如何说你了。” 苏苏撇撇嘴,扬起下巴,神色坚定地说道:“还不是为了你,你心里难道不清楚?你对乔姑娘心有愧疚,我这也算是替你偿还了些。谁让我心甘情愿跟着你呢,只要是为了你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莲花微微一怔,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变得格外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轻声说道:“苏苏,谢谢你。不管怎样,有你在身边,我心里踏实许多。” “谢我做什么,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苏苏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微微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不敢与李莲花那炽热的目光对视,“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足够了。” 李莲花轻轻拉起苏苏的手,手指缓缓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坚定而又饱含深情地说:“那是自然,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替代。以后的日子,我定会好好待你。” 苏苏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如星辰般耀眼,说道:“那你以后可不许再这般多愁善感,咱们一起好好的,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一定。”李莲花郑重地点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 。 第99章 叕,碰见方多病 两人静静地站在李相夷之前的房间门前,四周仿佛被一层静谧的纱幕所笼罩,气氛显得格外凝重。苏苏安静地站在李莲花身旁,目光中充满了理解与耐心。她静静地望着李莲花,双唇轻抿,没有出声催促,只是默默地等待着,等待他从那深深的回忆之海中缓缓走来。 李莲花的目光紧紧地锁定那扇陈旧的房门,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感,似是在积攒着勇气,又似是怀揣着些许畏惧。良久,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抬手,用力地推开了那扇承载着无数往昔岁月的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内的景象一下子毫无保留地展露在他们眼前。里面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完全没有因为十年无人居住而布满灰尘和污垢,仿佛时光在这里特意停下了脚步。 李莲花有些恍惚地缓缓环视屋内,目光忽然定在了桌子上。那里竟摆放着一束娇艳欲滴、芬芳四溢的刚采摘的鲜花,被人用心地精致插好摆放在上面。他不禁低声喃喃感叹道:“还是老样子啊。” 苏苏也趁机好奇地仔细观看李莲花曾经住过的这个地方。其实屋子的空间并不是很大,和普通房间的格局一样普普通通。然而,可能正因为住的人是李莲花,所以这个看似平凡的地方也被赋予了极其特殊且与众不同的意义。 苏苏轻声说道:“这里好像还保留着过去的气息。” 李莲花微微点头:“是啊。” 只见李莲花轻车熟路地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不一会儿就翻出来一个木箱。箱子略显宽大沉重,李莲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其搬到桌子上。 他轻轻打开箱子之后,神色复杂地缓缓说道:“这些都是师兄的东西,他出事后我便收了起来装在这个木盒里。” 苏苏接话道:“或许能从里面找到些线索。” 然后李莲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里面正是当年在他身上发现的半截香。 苏苏凑上前瞧了瞧,说道:“就只有这半截香看着有些特别,其他的好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李莲花眉头微蹙:“再仔细找找。” 箱子里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物件,苏苏仔细瞧了又瞧,摇了摇头:“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就在这时,苏苏突然听到门口有些轻微的异动,眼神迅速示意了一下李莲花。 李莲花心领神会,动作麻利地把盒子盖上放回原处,只把里面的半截香小心地揣在身上。随后,两人便快步一起往门口走去。 刚一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的正是环臂抱剑的方多病,他一脸严肃,剑眉紧蹙,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方多病显然是专门在此等候两人。当李莲花和苏苏缓缓从屋内走出时,他猛地从旁边的拐角处冲了出来,大声说道:“这是又拿了什么东西呢?我在这儿守了好久,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别想逃过我的眼睛!”他那紧皱的眉头和严肃的表情,充分显示出内心的笃定,认为这俩人出现在这里必然没安好心,铁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密谋。 “啊?你怎么在这?”李莲花脸上满是惊讶,眼睛瞪得溜圆,装作刚发现方多病的样子,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大声反问道。 “这是我……舅舅的故居。我在这怎么了?”方多病本想毫不犹豫地说这是师父的旧居,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突然改口。他的目光有些游离,似乎对于在外人面前公开承认单孤刀是师父这件事,心里有着诸多顾虑。 “反倒是你们,来我师父的旧居做什么?快给我从实招来!”方多病紧紧地盯着李莲花,眼神犹如锐利的剑,充满了怀疑和警惕。 李莲花眼珠快速地转动,刚要开口编造理由,方多病却立刻打断他说道:“你别说迷路了。这种蹩脚的借口,想糊弄我?门都没有!” “你闭嘴!”方多病此刻心急如焚,根本不想听李莲花那些准备好的假话。然后,他急切地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始终未发一言的苏苏,语气稍微温和了些,说道:“苏苏姑娘,还是你来说吧。” 苏苏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显得有些无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方公子,实不相瞒,是我想要参观一下四顾门的风景,觉得这里或许有着独特之处,所以央求李莲花带我来看看。” “对,机会难得。就过来看了看。”李莲花赶忙跟着附和,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你们少来这套,少糊弄我!”方多病气得满脸通红,提高了音量怒吼道,“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头脑简单,轻易就能被你们哄骗的方多病了。你们两个突然参加乔婉娩的婚礼,这本身就透着古怪。还认识隐匿十年的笛飞声,这就更奇怪了。而且在这屋子里鬼鬼祟祟的,我看你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你们俩来四顾门真正的目的就是这里吧?”方多病情绪激动,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加强自己话语的力度。 苏苏和李莲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掩饰不住的惊讶。李莲花在心里暗暗叫苦:这小子如今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说。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我要听真话,别想再拿假话骗我。”方多病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向前倾,步步紧逼,语气愈发强硬起来。 “小朋友,你是不是破案上瘾了?我们两个不过就是随便转转,联络联络感情,怎么就被你想得这么复杂。”李莲花一脸无奈,连连摇头,心里想着还是不宜和方多病过多纠缠,被这小子缠上,想要脱身恐怕是难上加难,必须得赶快离开才行。 方多病见李莲花拉着苏苏就要走,急忙大声喊道:“金鸳盟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且和丢失的冰片有关。单孤刀的死也牵扯在里面。别以为只有你们能查到真相,我也一定可以。” “你都知道些啥玩意儿?”李莲花眉头紧蹙成一团,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直接扎进方多病的心里,语气急切中还带着十足的严厉。 “嘿哟,我知道的那可海了去喽!我所晓得的,那绝对是你压根都摸不着边儿的。那些个符号算个啥呀,关键还得是冰片本身!”方多病那叫一个得意,下巴高高一扬,脸上挂着那神秘兮兮、让人心里直痒痒的笑,存心就想把人胃口吊得足足的。 “你们都不晓得那冰片是啥对吧。咱来打个赌,看看谁能先把金满堂背后的真相给扒拉明白!”方多病兴奋得那脸跟个熟透的红苹果似的,眼中满是炽热得能把人烧着的挑战之意,瞧那架势,仿佛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你到底是从哪儿听到冰片这消息的?”苏苏那秀美的眉毛紧紧皱起,眼中满是深深的狐疑,声音清冷得像冬日的寒风,“这罗摩天冰,知道的人本就没几个,我也只是从角丽樵那儿才好不容易知晓的,方多病,你究竟是咋晓得的?” “这个嘛……我凭啥要告诉你!”方多病差点就把真相秃噜嘴了,好在关键的节骨眼上及时刹住了车,硬是把快到嘴边的话给活生生咽了回去。 “瞧这情形,十有八九是在天机山庄的时候发现的。”苏苏微微眯起双眼,那目光深邃得仿佛能把人看穿,若有所思地引导着话题。 果不其然,方多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掩饰不住的惊诧,他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叫苦:哎呀我的妈呀,她咋就能猜得这么丝毫不差呢? “嗯?不是你娘,也不是你小姨……是你自己发现的?嗯……估摸是偶然翻到的东西。”苏苏一边紧紧盯着方多病的神情变化,一边仔仔细细地分析着。 方多病整个人都傻了眼,心里不停地嘟囔着:苏苏这是学了啥通天的本事啊?咋我心里想啥她都能晓得,连我下一刻要说啥都能猜得透透的,这也太邪乎了! 苏苏看到方多病那震惊得嘴都合不拢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说道:“好啦好啦,不逗你玩儿啦,瞧把你给紧张得哟!” 方多病心里那个憋屈哟,气鼓鼓地想道:不行不行,我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算了,我非得问个明明白白,她到底是咋做到的?想着想着,他猛地伸手就要去拽苏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苏苏,你今儿个必须给我讲得清清楚楚,不然别想跑!” 哪承想他的手还没碰到苏苏呢,就被李莲花以快如闪电的速度点了穴位。 “小朋友到底是小朋友,有那么一丁点儿底牌就急赤白脸地全抖搂出来了。好好长长记性吧!”李莲花无奈地直摇头,边说着还伸出手指轻轻敲了下方多病的额头。 李莲花扭头看向苏苏,满脸带笑地说道:“咱们麻溜儿走,别在这儿跟这小子瞎耽误工夫了。” 苏苏微笑着点点头应道:“成嘞,听您的。” 随后,两人转身就要离开。 留下方多病呆呆地杵在原地动也动不了,只能扯着嗓子拼命大喊:“李莲花,苏苏。你们别跑,给我回来!” “我跟你们没完没了,不死不休!” “你们这两个奸猾的家伙。就会欺负我一个小孩子,你们太缺德了,简直无耻至极!” 方多病愤怒的叫嚷声在空旷寂静的院子中不住地回荡着,显得格外刺耳。然而,李莲花和苏苏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步伐坚定地逐渐消失在了大门的拐角处。 第100章 笛飞声出现,乔婉娩中毒 “你知道那个冰片是什么,对吧?”在与苏苏并肩缓步而行,渐离人群之后,李莲花微微侧头,目光中满含探寻与关切,轻声向身旁的苏苏问道。 苏苏抬眸,迎上李莲花那深邃且深情的眼神,心中不由得一紧,她深知这人虽是轻言相询,可心里怕是早有定论。 苏苏轻抿粉嫩的下唇,稍作迟疑后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地说道:“花花,你向来机敏,这事儿确实瞒不过你,我确是知晓的。” “你刚才问方多病的那些话,我能瞧出,你只在意他是从何处发现的这信息,对冰片的具体内容和详尽情况却毫不在意。因为你心里,想必早已清楚它究竟是什么,是吗?”李莲花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却又相当确信。 苏苏轻叹一声,似水的眼眸透着坚定,徐徐说道:“花花,我知晓它是什么,也明白它的作用。但此事错综复杂,当下我着实不能说。它所牵扯之事,可不单单只是涉及武林这般简单。” 李莲花眉头皱得更紧,神色凝重地追问:“难道此事还与朝堂有所关联?” 苏苏神色愈发肃穆,郑重地点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正是,花花。这件事极度机密,知晓的人越少越妥当。这冰片现今绝不能曝光,更不能让任何不相干的人得知详情。” 苏苏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与无奈,她抬眸望向李莲花,声音略带愧疚地说道:“花花,实在抱歉,我有难言的苦衷和必须承担的责任。” 李莲花轻轻握住苏苏的手,掌心的温度传递着宽慰与支持,温柔地说道:“苏苏,莫要这般过意不去。我能理解你的难处,也晓得你所面临的境况。” 他顿了顿,凝视着苏苏的眼睛,接着深情地说道:“我不会逼你,更不会做让你不情愿的事。我晓得,我倾心于你,你也恋着我,咱们首先是两个独立且坚毅的人,其次才是能够相互陪伴的亲密爱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若不想说,我绝不强求。” 苏苏脸上的愧疚之色稍有减轻,眼中满是感动与深情,说道:“花花,得你如此理解与包容,苏苏真是幸运至极。” “苏苏,拥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却不吐露,这实属正常,不必为此烦恼。喜宴马上就要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李莲花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爱。 苏苏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般娇艳动人,说道:“花花,你去庆贺吧,你知道我向来不喜这般喧闹的场景。待仪式结束后,先生再来寻我。” 李莲花眼中仍透着几分忧虑,不放心地说道:“你一人在此可否?要不我还是陪着你?” 苏苏摇摇头,轻推了一下李莲花,娇嗔地说道:“我没事的,你快去,莫要让主人家久等,免得让人觉着咱们失了礼数。” “那好吧,你自己在此千万当心。若有任何不妥,一定要大声叫我,我会立马赶到你身边。”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满眼不舍地转身朝着喜宴的方向走去。 苏苏望着李莲花渐远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莲花,谢谢你的包容和理解。待此事安然过去,我定会将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知于你。” 满园的人声鼎沸让她感到有些心乱如麻,索性就在这僻静之所安静地待着,等喜宴结束了与李莲花一起离开便是。 苏苏静静地听着远处那锣鼓喧天的热闹声音,只觉那声音愈发喧嚣刺耳,扰得她心绪不宁。索性,她随意找了一处清幽之地坐下,试图寻得片刻宁静。 那边的喧嚣声声入耳,似是呈现出了另一个繁华无比的世界,充满着喜悦与欢腾。而此处的静寂宛如深谷幽潭,与那喧闹截然相反,仿佛二者间毫无关联,是两个全然不同的境地。 苏苏宛如被单独隔绝在这一方安静的结界里,外面那此起彼伏的喧嚣之声虽震耳欲聋,却难以传入这方小小的天地,而此地弥漫着的孤寂之意,也如同被无形的牢笼困住,无法向外散去。 “怎么独自在此,李莲花呢?”身后的梁柱上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苏苏闻声后仰抬头,只见笛飞声正稳稳地站在上面。心中不禁暗想:“这煞星怎么来了?” “阿飞?你来此是为庆贺喜宴,还是意图破坏?”苏苏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疑惑和戒备,心里却在嘀咕:“但愿这笛飞声别来捣乱。” “哼,今日是乔婉娩的大婚之时,想必李莲花不愿看到你在今日生事。” 苏苏坐正身体,轻轻掐下一朵面前娇艳的海棠花,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摆弄着。心里却暗暗盘算:“这笛飞声向来我行我素,可别真闹出什么乱子。” “无可奉告!”笛飞声的回答简短而冰冷。 笛飞声瞄了一眼苏苏手中的花,那花朵看似寻常,却蕴含着深厚的内力,他毫不怀疑,倘若花片不慎飘落至身上,必定会带出淋淋鲜血。“这女人,心思真是难以捉摸。”他暗自想着。 “看样子你并非来破坏喜宴,那莫不是在寻找你的旧部?笛飞声,你闭关十年,盟中的心腹早已尽数被抓,如今你新培养起来的势力,真心归顺于你的恐怕寥寥无几。你这盟主的位子怕是还不如这圣女来得有威严。”苏苏的目光凌厉,话语中带着一丝嘲讽 苏苏在看到角丽樵暗中派人而笛飞声毫不知情的那一刻,心里就觉得此事颇有蹊跷。 “一品坟之时,你满心寻找观音垂泪,可角丽谯却在暗中派人去寻罗摩鼎。她分明是借你的力量来打开一品坟罢了。待到采莲庄时,四周的眼线想必众多。当我们把单孤刀的尸体抛出来的瞬间,那边的人想必即刻就能得到消息。诸多迹象无一不表明,金鸳盟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另有其人。” “哼,小小的金鸳盟,不要也罢。我只是想找到他们,把一些事情问个清楚明白。”笛飞声的脸上满是不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好吧,那你请便,我就不拦着你了。”苏苏对着笛飞声挥了挥手,神色平静,手中的海棠花也被她随意放到了一旁的石山上。 “我要让你帮我找到他。”笛飞声并未离开,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下来,稳稳地落在了苏苏的身旁。他那锐利的目光犹如寒冬的霜刃,紧紧地盯着坐在那里的苏苏,用不容置疑的强硬口吻说道:“姑娘,此事你非帮我不可,别想推脱。” “我真的不知道百川院的一百八十八牢在哪呀,阿飞大侠,您这可真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呀!”苏苏那弯弯的柳眉紧紧蹙起,眼眶微微泛红,扬起头看向笛飞声,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无辜,话语里带着深深的委屈,“小女子我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能知晓那种地方呀。”她的心中暗暗诧异:“他到底是凭什么认定我能找到那个地牢?真是莫名其妙。” “你可以。”笛飞声的声音低沉而坚决,仿佛是从幽深的山谷中传来,透着一股不可违抗的威严,“别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我可不是好糊弄的。” “你竟是要用我来威胁李莲花。”苏苏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明,犹如破晓时分的第一缕曙光,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愤怒地喊道:“你这般作为,简直是毫无廉耻,亏你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侠!”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人根本不是要她去找地牢,真正的目标摆明了是李莲花,毕竟在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李莲花更清楚那些隐秘之地的具体位置。 “聪明。”笛飞声仰头放肆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哈哈哈哈,既然你已心知肚明,那就乖乖地按我说的做。” 苏苏一时语塞,尽管心里清楚这或许是个能达成目的的法子,但心中却是百般不情愿。她贝齿紧咬那娇艳欲滴的朱唇,气得浑身颤抖,怒冲冲地说道:“你如此心狠手辣,就不怕遭到江湖众人的口诛笔伐?你这恶名传出去,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没想到你这所谓的大侠,竟会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来对付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苏苏缓缓地站起身来,身形摇摇晃晃,就像是在狂风中苦苦支撑的娇弱花朵,仿佛费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站稳脚跟。她的脸上满是悲愤与绝望,凄凄地说道,“阿飞大侠,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这无辜之人吧!” “啧。”笛飞声瞧着苏苏这般梨花带雨、装模作样的姿态,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头紧皱,“少在这儿给我哭天抹泪的,立马跟我走!” “别啰嗦,跟我走!”笛飞声说着,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刀架在了苏苏那白皙细嫩的脖颈上,神色狰狞而狠厉,大声喝道。 苏苏望着那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惊恐地将头拼命往后仰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哆哆嗦嗦地说道:“嘶,快拿开,快拿开。我乖乖跟您走就是了,求求您千万别伤我!” “哼,识相点!”笛飞声冷哼一声,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 苏苏哆里哆嗦地伸手推了推笛飞声的刀,那冰凉刺骨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大侠,您行行好,下手轻点儿,小女子我真的经不起这般惊吓。” 罢了。反正此人绝非自己的敌人。苏苏暗自这般想着,随后带着笛飞声来到了摆酒席的地方。 刚到这儿,只见方多病正与一人打得难解难分,招式凌厉,战况焦灼。而李莲花则神态悠然地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战。 这时,笛飞声毫不犹豫地伸出大手,猛地将苏苏往外一推,让她大半个身形都暴露了出来。 果不其然,李莲花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来。而苏苏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笛飞声一把紧紧拎起,如风般迅速离去。 “笛飞声,你赶快把她放下!否则,我绝不饶你!”李莲花心急如焚,边奋力追赶边怒声高喊。 苏苏一脸无奈又气恼地被拎着,心里不住埋怨:“哎呀,这也太过分啦!我可是个女孩子,多没面子呀!被这样拎着跑,简直羞死了!虽说确实省力,不用自己走路。可我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都长成大姑娘了,还被人像拎小鸡似的!” 笛飞声落地后,随手把苏苏放下。 他根本不在意那些怒目而视、面色不善的人,只是稍微往旁边移了几步,侧身稳稳站着,神色平静地等待李莲花到来。 “苏苏,你有没有受伤?”李莲花在苏苏落地的一刹那,便火急火燎地赶到,满脸焦急与担忧,上上下下仔细查看。 苏苏娇嗔道:“我没事。哼,倒是这位阿飞大侠,想你想得心急火燎的,一刻都等不了啦!” 笛飞声冷冷说道:“带我去此处的地牢。” 李莲花瞪着笛飞声,坚决地回:“不去!想都别想!” 笛飞声眼神变得冰冷,威胁道:“不去?那我现在就杀了她!” 苏苏毫不胆怯地回瞪过去,心里愤愤道:“这家伙,还不依不饶的。哼,本姑娘才不怕你!刚刚不还手,只是懒得动,顺便让李莲花这呆子知道我在这儿等了许久,可不是因为我对付不了你笛飞声!” “行了,行了。带你去。”李莲花神色无奈而急切地说道,目光迅速转向试图从身后冒出来的苏苏,紧接着伸出有力的大手紧紧抓着她那纤细的胳膊,稳稳地将她拦住。 李莲花最终还是妥协,同意了笛飞声的要求,脸上的表情夹杂着些许无奈与烦闷。 苏苏在心里暗暗盘算着:“这身子弱得如同风中残柳,脾气却大得很。难道当真要与人动手打架不成?这会儿感觉身体似乎能支撑得住了?不如就跟他较量一场。” 李莲花似乎洞察到了苏苏的想法,猛地扭头看向苏苏。苏苏瞬间被吓了一跳,赶忙缩了缩脑袋,急切地说道:“不打架不打架。我的身子真的受不住呀,绝不是在说笑。昨晚那一番折腾,胸口直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感觉很不舒服呢。” 李莲花听闻,眉头紧紧皱起,不再注视苏苏,只是没好气地紧紧拉着她的手,步伐匆匆地走在前面。笛飞声见此情形,也十分识趣地默默跟上,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前方人声鼎沸,热闹喧嚣如同煮开的滚水,热度与嘈杂交织,毫无停歇之意。然而,在这洞房之所,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别样景象。 乔婉娩头戴璀璨夺目的凤冠,身披绚丽华美的霞帔,身姿端庄优雅地静坐于洞房之内。就在这静谧的瞬间,一阵轻柔却带着丝丝缕缕凉意的清风悄然拂过,她敏锐地察觉到窗户被悄然开启。说来也怪,此窗开启竟未发出半点细微之声,实在是诡异至极。她的武功虽说距离一流境界尚有差距,却也绝非等闲之辈能够小觑。 这窗户距离她本就不算遥远,可她愣是未能察觉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异动,这一状况使得她心底“咯噔”一声,暗暗惊道:“只怕情况不妙。”电光石火之间,她手上毫不犹豫地将红巾猛然掀去,刹那之间,目光直直地对上了窗外的一张笑脸。那张脸色彩斑斓,红红白白相互交错,竟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彩绘鬼脸。 乔婉娩惊得浑身一颤,尚未从这突如其来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那张鬼脸便被迅速抽离,紧接着,一张娇艳欲滴的面容展露无遗。这窗前女子的容貌瞬间让她的心猛然跳动起来。此女子美貌非凡,实在是妖艳得过分,仅是那一双如水秋眸轻轻转动之间,便仿佛拥有能够蛊惑人心、摄取他人魂魄的神奇魔力,令人刹那间心魂皆醉。 这女子正是角丽樵。她们二人已有十年未曾碰面,没曾想,年逾三十的角丽樵,看起来竟然仿如比十年前还要美上数分。 角丽樵站在窗边,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诡谲微笑,阴阳怪气地说道:“乔婉娩,瞧你今日这副风光无限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众人瞩目的新娘,真是好福气啊。” 乔婉娩紧紧攥着手里的红盖头,眼神中满是警觉与戒备,言辞冰冷地回应道:“角丽樵,你此刻突然现身,到底怀着怎样的居心?我万万不会相信你是出于真心来给我道贺的!”心中此时已满是高度的警惕,她深知此人此番前来,必定心怀不可告人的阴谋。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此胡作非为!”窗外传来另一个女子既愤怒又惶恐的高声喝问。 不好,是小慵!乔婉娩的内心猛地一揪,毫不犹豫且极为迅速地扔掉手里的红盖头,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拿起身旁的剑,急匆匆地朝外飞奔而去。然而,当她赶到之时,却已然是太迟了。只见角丽樵已然在小慵那娇嫩的脸上狠狠划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并且毫不留情地将其粗暴地打倒在地。 “碍事的东西,如此惹人厌烦,给你这脸蛋再多划上几道,看你还怎么张狂!”角丽樵面容扭曲,恶狠狠地吼道。 乔婉娩心急如焚,连忙将手中的剑鞘用力投掷出去,试图阻止角丽樵的恶行,怒不可遏地呵斥道:“住手!你这心狠手辣的恶妇,究竟意欲何为?” 此刻,两个身着艳丽红色衣裳的女子相对而立。如此场景,竟让人一时间有些难以分辨究竟哪位才是今日的新娘。 “能和我相提并论的人果然容貌出众。不过,我今日并非专门前来与你比美的。我是来给你传递一个消息的。”角丽樵目光复杂地盯着身穿凤冠霞帔的乔婉娩,眼中极快地闪过一丝羡慕,还有那难以掩饰的嫉妒。 “李相夷,他还活着。” 这短短几个字,宛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乔婉娩的心口。 瞬间,她握剑的手剧烈颤抖,几乎握不住那柄跟随自己多年的宝剑。此刻,她内心翻江倒海,各种情绪交织,全然不知是该为那个曾深深刻在心底的人还活于世而庆幸,还是为眼前这错综复杂的局面而彷徨。 “他……他在何处?” 乔婉娩听到自己那颤抖又急切的声音,在这近乎死寂的氛围中突兀响起。 角丽樵看着乔婉娩失魂落魄的模样,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一丝阴冷狡黠的笑意浮现。 “哼,你问我?我也想知道!”角丽樵趁乔婉娩心神大乱、毫无防备,突然拿出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鬼脸面具,直直朝乔婉娩怼去。 乔婉娩只觉口中猛地一凉,还未来得及反应,那神秘的暗器已由口而入,迅速融化。刹那间,眼前一片漆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向前栽倒。 角丽樵冷冷地看着乔婉娩重重倒地,昏迷不醒。 这时,她才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看似应景的红封,随意地像是丢弃一件毫无价值的物件般,随手扔到乔婉娩身旁,嘲讽道:“你呀,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我若帮你找到李相夷,你可别来谢我!” 说完,角丽樵放肆地展颜一笑,那笑容毫无温度,只有令人不寒而栗的森冷。随后,她的身形如鬼魅般一闪即逝,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满地横七竖八躺卧着的众人,在这混乱狼藉中,生死未卜,未来一片渺茫。 第101章 笛飞声被戏弄 李莲花领着苏苏和笛飞声,缓缓走进了一处透着神秘气息的梨花林。 这片梨花林显得极为奇特。通常情况下,梨花总是在温暖宜人的春天绽放,吐露着芬芳与娇艳。可如今已然是深秋,寒意渐浓,四周的草木都已染上了枯黄的色调,尽显凋零之态。 然而,此处的梨花却好似违背了自然的规律,开得繁茂绚烂,无比旺盛。那一朵朵洁白如雪的梨花密密麻麻地簇拥在枝头,微风轻轻拂过,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宛如一场轻柔的雪花之舞,给这片大地披上了一层如梦如幻的银白盛装。 “穿过这片梨花林,前面便是天字牢所在了。”李莲花走在队伍的最前端,他的一只手坚定而有力地拉着苏苏的手,自始至终都未曾有过松开的迹象。他的目光清澈而坚毅,直直地望着前方,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扎实。 “相思梨花阵,有所耳闻。”笛飞声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仔细地扫视着周围的景色。他的神情看似平静如水,但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心底的警觉与防备。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直接道破此处乃是一个阵法所在。 苏苏垂眸看向被李莲花紧紧握住的自己的手,内心不禁泛起了层层波澜,暗自揣测着:难道他这般毫不犹豫、毅然决然地带着他们来到此地,就是胸有成竹,笃定能够凭借此阵将笛飞声困住?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在李莲花和笛飞声之间来回移动,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与深深的担忧。 “解法。”笛飞声在此时忽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不再继续向前迈进。他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李莲花,语气果断且坚决地问道,“此阵的解法究竟是什么?”诚然,虽然他功力高深,具备强行破阵的强大实力,但在能够避免不必要消耗的情况下,谁又愿意去白白耗费过多的精力与力气呢?更何况,如果在他强行破阵的过程中稍有不慎,出现一丝破绽,这两人必然会抓住时机,趁机溜走。 “这相思梨花阵借后天八卦起,阴阳颠倒而设。天乾为死,地坤为生。山艮为开。”李莲花的目光平静如水,毫无波澜,他坦荡地直视着笛飞声,毫不犹豫地、极为爽快地将此阵的机密解法全盘托出,没有半分的迟疑与保留,那真诚且坦率的态度毫无遮掩,直白得让人一时难以捉摸他内心深处真正的盘算与想法。 笛飞声紧紧盯着李莲花如此干脆利落的模样,心中瞬间如波涛汹涌的大海般涌起了浓烈得化不开的疑惑。他那两条剑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目光中满是警惕与戒备之色,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探入怀中,干脆利落地掏出了一枚文铜币,随后毫不犹豫、力道十足地朝着山艮的位置猛力疾射而去。 那枚铜币宛如一道划破黑暗的凌厉闪电,“嗖”的一声,急速撞到了一棵梨树,紧接着在一连串清脆的碰撞声中又反弹向另外几棵树,最后“叮当”一声,消失在了一个难以看清的角落。就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原本宁静祥和、宛如仙境的梨花林骤然间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树林开始无风自动,那洁白如雪、娇嫩似玉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飞起来,如同一场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暴雪。那些翻飞的花瓣仿佛凝聚成了一股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强大气流,气势汹汹地朝着始作俑者笛飞声猛扑而去。与此同时,周围的梨树也剧烈地颤抖着,按照某种隐秘而神秘、古老而诡谲的轨迹,缓慢却坚定地缓缓移动起来。 笛飞声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果然有诈”的愤怒神情,他那双原本深邃的眼睛此刻瞪得滚圆,怒不可遏地吼道:“李相夷,你竟敢这般戏弄我!”这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这片梨花林都震得粉碎。他刚要飞身朝着李莲花追去,然而,移动的梨花宛如一道道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无情地将他阻拦在原地。笛飞声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被困在了阵内。 “李相夷。你耍我!”笛飞声望着阵法开启,自己只能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愤怒挣扎,那愤怒的吼声几乎要冲破云霄。只是,因为视线被重重叠叠的梨花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声音中的狂怒此刻竟显得有几分虚弱和无奈。 “笛门主,若不曾投石问路,你便能安然度过。恰好那枚铜钱,让开门变成死门了。”李莲花站在山石之上,身姿挺拔如松,神色悠然自若,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 “你以为这就能困得住我嘛?”笛飞声虽然身处困境,但他依然气势如虹,双目炯炯有神,毫不畏惧地高声喊道,“李相夷,待我破阵而出,定要让你好看!” 李莲花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回应道:“笛门主功力深厚,这阵法自然困不住您多久,但能困一时是一时。况且,您何必如此大动肝火呢?” 笛飞声怒哼一声,说道:“李相夷,今日这笔账,我记下了!” “那自是不能,不过今日武林各派都在,你大概不能闹事了。”李莲花的声音显得格外从容淡定,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果然,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呼喊:“快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 “先走一步了。”李莲花看着底下被困的笛飞声,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随后,他拉着苏苏的手,两人的身影很快隐入到了黑暗之中。 “可解了气?”李莲花停下脚步,目光深情而又温柔地凝视着苏苏娇美的脸庞,语气轻柔,满是关切地哄着她。 “你这么戏耍阿飞,也不怕他真的杀了你。”苏苏抬起眼眸,望着李莲花,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略带担忧地说道。 李莲花轻轻一笑,安慰道:“放心,苏苏。他不会真把我怎样的。他若能吃点亏,长长记性,倒也不错。再说了,为了你,这点风险又算得了什么?” 苏苏嗔怪道:“你呀,总是这般胆大包天,也不考虑后果。万一他真的不顾一切……” 李莲花打断她的话,说道:“莫怕莫怕,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会护着你的。” 这一刻,苏苏才恍然明白,原来绕了这么一大圈,让笛飞声自作聪明地被困在阵法之中,只是为了给自己出口气。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温暖和慰藉。自己刚刚那一个小小的任性脾气,无非也是因为有李莲花在身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才大胆试探着做下的举动。没想到,李莲花竟真的为了让自己开心,毫不犹豫地戏弄了笛飞声给自己看。 这边,肖紫衿带领着方多病以及百川院的一行人,神色匆匆地赶到了阵外。他们刚站稳脚跟,还未来得及平复急促的呼吸,目光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被困在阵中的笛飞声身上。 笛飞声此刻已是怒不可遏,他双瞳布满血丝,怒吼一声:“给我破!”这声怒喝犹如惊雷炸响,紧接着,他爆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蛮力,不顾一切地强行冲破了阵法。只听得“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相思梨花阵瞬间分崩离析,残枝败叶如狂风暴雪般四处飞散。 众人见此情景,目光交汇中彼此迅速心领神会。肖紫衿率先喊道:“不能让他跑了,大家一起上!”伴随着这声呼喊,众人齐声响应,一窝蜂似地朝笛飞声围攻过去,那气势仿佛要将他吞噬,势要把笛飞声一举拿下。 笛飞声面对这来势汹汹、气势汹汹的六人,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冷笑。只见他身形快如闪电,招式凌厉迅猛,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辗转腾挪,打得游刃有余。而反观他们六人,却是手忙脚乱、应接不暇,左支右绌,不一会儿,身上便颇受了几分轻重不一的伤,模样显得狼狈不堪。 苏苏和李莲花因为心中挂念,实在放心不下,并没有选择离开。他们悄然隐匿在一旁,屏气凝神,静静地观战。 就见笛飞声猛地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一举震开六人之后,身形犹如鬼魅般,没有做丝毫的停留,飞身一跃而起,宛如一只轻盈的飞燕,稳稳地立在了一棵梨花树上。他目光灼灼,宛如燃烧的火焰,直直地盯着苏苏和李莲花藏身的方向,对着众人声嘶力竭地喊道:“我会再来的。你给我等着!”那声音仿佛从九幽深渊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誓不罢休的决绝。 见众人性命暂时无虞,李莲花与苏苏对视一眼,眼神交流中达成了默契,刚要转身离开。没想到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惊惶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不好了,新房出事了。乔姑娘中毒昏过去了。” 李莲花听到这话,身形犹如被雷击般猛地一顿,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眉头紧紧锁起,低声喃喃自语道:“难道是笛飞声下的手?不可能,笛飞声不是会做出这种卑劣行径的人。” “一起去看看吧。”苏苏望着李莲花那写满担忧和疑虑的神色,轻声柔语地开口说道。 李莲花转头看向苏苏,眼中透露出犹豫和纠结,说道:“苏苏,这恐怕又是一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苏苏坚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又说道:“我明白,若不亲自去看一眼,你这心里呀,始终不会安宁的。” 李莲花满怀感激地拉住苏苏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苏苏,得你相伴,实乃我之幸事。” 苏苏回握了一下他的手,脸上浮现出安抚的笑容,说道:“莫要忧心忡忡了,咱们赶快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后,两人便步伐匆匆,并肩朝着新房的方向疾步赶去。 苏小慵和关河梦并肩站在一处,关河梦双眉紧蹙,神情专注至极,手中的动作一刻也不停歇,想来是在全神贯注地为苏小慵诊治伤势。 方多病则在一旁焦急地来回踱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忍不住开口问道:“苏姑娘,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得厉害吗?” 苏小慵咬着嘴唇,吃力地回答道:“方公子,我……我还好,就是这伤口疼得厉害,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 虽说他们两人平日里只要一见面就免不了吵吵闹闹,互不相让,但此刻,方多病的眼中满是对苏小慵伤势的担忧。 而屋内,百川院的四位院主皆一脸严肃地站立着,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肖紫衿更是满脸痛苦至极的神情,整个人显得慌乱无措,他紧紧地握着乔婉娩的手,那双手微微颤抖,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却又即将消逝的宝物。 “婉娩,你一定要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相信我!”肖紫衿声音哽咽,双眼布满血丝,语气近乎哀求。 乔婉娩气若游丝,艰难地回应道:“紫衿……我怕是……” 肖紫衿急忙打断她:“不许说这种丧气话,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他痴痴地望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乔婉娩,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今日本该是肖紫衿与乔婉娩成亲的大喜之日,红绸飘扬,喜气洋洋,本应是充满欢声笑语、甜蜜温馨的时刻。却未曾料到,竟会发生这般令人痛心疾首的祸事。 “婉娩……”肖紫衿轻声地呼喊着,那声音颤抖而又饱含深情,仿佛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然而,此刻却再无人能够温柔地回应他了。 这时,有人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张喜帖,那是肖乔联姻所发的鲜艳夺目的红色喜帖,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冰中蝉,雪霜寒,解其毒,扬州慢。 “是角丽樵,是她给乔姐姐下的毒。”苏小慵在经过一番简单的救治后,尽管身体依旧虚弱,却执意不肯离去。她盯着那张喜帖,气愤不已地高声说道。 “这恶毒的女人,心思如此歹毒,实在是罪不可赦!”方多病紧握拳头,恨恨地说道。 “关先生,你向来擅长金针之术,这毒你肯定能解,求求您了,快救救婉娩吧。”肖紫衿满心悲戚,他动作轻柔地把乔婉娩冰凉的手缓缓放回锦被里,随后转身站直身体,急切而又满怀期待地向一旁的关河梦求助,声音中都带着几分颤抖。 关河梦望着眼前痛苦不堪、几乎失去理智的肖紫衿,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肖大侠,并非我不愿施救,实在是这毒太过凶险刁钻,我也束手无策啊。” “怎么会这样?关先生,您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肖紫衿瞪大了眼睛,声音近乎嘶吼。 “我刚刚已经仔细为乔姑娘问诊过了。这冰中蝉,血中寒乃是两种毒相互叠加。此毒一旦进入体内,便会径直攻入肺腑。短短半个时辰,便能让肺腑结冰。此毒极其凶险,根本无解。当下之计,唯有依靠至纯至阳的内力护住内腑。等到毒发过后,才有可能平安无事。” “而放眼天下,能够做到此等程度的,唯有扬州慢。” 解其毒,扬州慢。 苏苏站在门外,静静地聆听着屋内众人的讨论,心中满是忧虑。 “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苏苏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心中已然清楚,角丽樵此行的目的,便是冲着李相夷而来。看来,她应该是已经开始怀疑李相夷并未离世。所以才会用乔婉娩来试探,想要确认此人究竟是否还活着。 好一个阴狠毒辣的谋略。 苏苏转头看向李莲花的神色,她心里明白,角丽樵的这一计谋,已然成功了。 李莲花是绝不会任由乔婉娩就这样香消玉殒的,更何况乔婉娩如今遭遇这些苦难,本就是受了他的牵连。 苏苏紧紧抓着李莲花那只想要进屋的手,抿着双唇,沉默不语,只是目光坚定而又复杂地看着他。 李莲花的内力经过这几天每晚两人的共同运功,虽说已达到了一成巅峰,却仍不足二成。然而,以他目前的状况,实在是承受不住这般耗时且需大量运转内力的情况。 而且,他每使用一次内力,说白了,所消耗的并非仅仅是内力,而是宝贵的生机。 “苏苏,我不会有事的。”李莲花望着苏苏,轻声安慰着,眼中满是对自身状况的坚定与确定。他急切地想要安抚住苏苏那颗慌乱的心,“你别担心。” 苏苏眼里泪光闪烁,哽咽着说道:“你总是这样说,可每次都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怎能信你?” 苏苏深知他的实际情况,甚至比任何人都了解得更为透彻。为了李莲花的身体,自初见时,她便开始苦心研读医书。 “这十年,我没日没夜地钻研,就是想找到能救你的法子。”苏苏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自学了整整十年,虽说不曾为别人医治过,但我自认医术还是有那么一两分的。毕竟自己的身体和你的,已是世间最难的病症了。你说你不会有事,我如何能信?” 这人,真的就这么不想活。 想到这里,苏苏紧紧咬着嘴唇,愤愤地松开李莲花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失望与无奈。她看着他走进房门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自嘲般的嘲笑。 “哼,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苏苏大声说道,声音中满是愤怒。 随后转身决然离去。 李莲花好似感受到了苏苏的离开,猛地回头望去。可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只剩那空荡荡的门框和寂静的庭院。 李莲花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苏苏,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一丝坚定,随后,便踏入房内,去面对屋内那令人揪心的情景。 第102章 苏苏求笛飞声帮李莲花 苏苏全然不顾李莲花究竟要怎样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救治乔婉娩,想来无非就是忽悠众人一番,假借以毒攻毒之法罢了。 但是此计或许能骗过其他众人,却骗不过角丽樵。所以,还需一人帮忙。 笛飞声,既然你也在此。那也不算无功而返了。 “你来找我就不怕我杀你泄愤?”笛飞声盯着找到自己的苏苏,目光中满是凶狠与不善,语气更是森冷至极。 刚刚被她戏弄的账可还没算呢,她竟然敢独自一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真是不知死活。 “笛盟主,您先别动怒嘛。我来只是让您达成目的的,难道您不感兴趣?”苏苏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丝毫不在意笛飞声的凶恶态度,甚至没有等他回应,就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角丽樵私自下毒乔婉娩之事应该不是您下令的吧。她此番作为不过是怀疑李相夷没死才设下的局。现在李莲花正要妄动内力救治乔婉娩。” “啧,这不足一成功力还要救助他人,恐怕结束之后他便会四肢无力身体亏空,您何不趁他虚弱之际让他带你去天字牢。”苏苏眼神微暗,语气中不仅带着些不耐,甚至还隐隐透着一丝急切。 “你不是和李莲花交好,为何会帮我而让他陷入危机?”笛飞声狐疑地盯着苏苏,眼神中满是疑惑和警惕。 “哼,他一心只有那乔婉娩。我为他费心费力,苦心为他寻得良药,日日为他调理身子。他却这样对我的心意不管不顾,全然弃之如履。我为何还要上赶着让他这般轻贱于我?”苏苏气得直跺脚,柳眉倒竖,大声地呵斥着,声音颤抖不已,眼眶也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笛飞声皱了皱眉,说道:“你这丫头,莫不是在诓我?” 苏苏咬了咬嘴唇,娇嗔道:“笛盟主,我诓您作甚?我说的句句属实。” “此计已经交给您了。用或不用却是笛盟主自行决定。我只有一愿,帮他瞒下身份。”苏苏闭了闭眼,强忍着泪水,努力平复心情,垂眼说下最后一句话。 “呵,说到底你还是在帮他。他并不领情你还处处为他着想。苏苏,你怎么如此优柔寡断。不像你平时那洒脱的性子。”笛飞声皱着眉看着苏苏,心中暗自揣测,这人难道是为情所困? 苏苏瞪了笛飞声一眼,说道:“笛盟主,这是我的事儿,与您无关。您只管考虑是否应下此事。” “看来这感情是真的沾不得,会让人性情大变。我可不想变成这副模样,还是我的至高武学最好。”笛飞声撇了撇嘴。 “笛盟主,您不必多想,我只是不想他因为一个乔婉娩而白白送了性命。至于您如何抉择,与我无关。”苏苏深吸一口气,转身欲走。 “等等,这事儿我应下了。但你最好别骗我。”笛飞声沉声道。 苏苏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笛盟主放心,我苏苏说到做到。”随后,那娇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笛飞声的视线中。 郊游。 这片树林静谧而幽深,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角丽樵立身其中,正用一种怪异而不知名的语调喃喃自语着。那声音低沉而晦涩,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咒语,又好似并非源自中原的奇异语言。 待那人领命匆匆退去之后,角丽樵忽然神色骤变,双目圆睁,厉声道:“谁?出来!”她那凌厉如刀的眼神,如同敏锐的鹰隼一般,带着警惕与威严,迅速扫视着身后的每一处角落。 “这见角圣女一面可真不容易啊。”伴随着一声轻柔且略带娇嗔的话语,苏苏宛如一只灵动的小鹿,轻盈地从树林的阴影中缓缓现身。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清新而迷人。 “这不,得知角圣女来了这小青峰,我可是紧赶慢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找到您了。”苏苏的声音清脆悦耳,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 “是你。”角丽樵看着走出来的苏苏,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可那眼神中却毫无一丝温暖的笑意,反而透着彻骨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采莲庄之后,角圣女您就踪迹全无。莫不是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啦?”苏苏直视着渐渐走近的角丽樵,身姿亭亭玉立,犹如傲雪的寒梅,坚定而勇敢,没有丝毫躲避退让的意思。 “怎么会呢。我最近为了给你寻那忘川花,可是倾尽了全部之力。只不过那忘川花已十多年不曾现世,着实难找得很。为此,可把我累得身心俱疲呢。”角丽樵伸出保养得宜的玉手,那手指修长而纤细,指甲涂着艳丽的蔻丹。她轻轻点了点苏苏娇嫩的脸颊,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喜爱之色。要不是苏苏亦是女子,这张如花似玉、吹弹可破的面容,恐怕早就被她不择手段地收入囊中了。 苏苏微微蹙了蹙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退,避开那手染红蔻的尖利指甲,娇嗔道:“角圣女,您这番话苏苏可不敢轻易相信哟。” “倾全员之力?您这纯粹是信口雌黄,若真用心去找,又怎会派这么多人手潜入元宝山庄,还派出咸日撵去救人?”苏苏目光坚定而锐利,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角丽樵,眼神中满是怀疑和质问,仿佛要将对方看穿。 “角圣女,您说的可是真话?”苏苏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说着,那双灵动的美眸犹如深邃的湖水,仿佛能将一切阴谋诡计洞悉。 “我意外发现,十年前,苏氏山庄出事之际,似乎有个门派在那附近悄然现身。不知那神秘莫测的药物是否与此门派有所牵连。”角丽樵悠悠地伸出手,目光痴迷地凝视着自己那纤细修长、宛如美玉雕琢而成的手指。那手指看似柔美动人,实则却是能在瞬间取人性命、直抓人心的致命凶器。 “门派?”苏苏蛾眉紧蹙,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庞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您要知道,那时的江湖门派多如繁星,此起彼伏,变幻莫测。有些门派宛如昙花一现,或许今日才刚刚听闻其名号,明日就已然传出惨遭灭门的凄惨消息。角圣女,您说的这个门派当真还存在于世吗?” 十三年匆匆而逝。角丽樵口中的这个门派究竟是否还存续呢? 不对,必定存在!否则,依照角丽樵的行事风格,绝不会轻易提及。而且这门派想必不仅存活了下来,还发展壮大成了颇具规模和影响力的一股强大势力。 “没错。正是万圣道哟。”角丽樵巧笑盈盈,那笑容温婉中透着几分诡异,仿佛暗藏着深不可测的玄机。 万圣道! 苏苏在元宝山庄之时,曾听宗政明珠谈及过这个门派。 “角圣女,那您觉得这万圣道跟此次的事情究竟有着怎样的关联呢?”苏苏急切地问道。 “这其中的关系,恐怕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角丽樵不紧不慢地回答。 “那您为何此时提起?”苏苏穷追不舍。 “时机到了,自然要说。”角丽樵卖了个关子。 看来他们之间的确有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联系。只是,角丽樵此时将其和盘托出,究竟怀揣着怎样的心思? “万圣道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已然跻身名门正派之列。您这消息当真确凿无疑?”苏苏目光坚定,紧紧盯着角丽樵,试图从她的神情变化中探寻到真实的答案。 “那是自然。我角丽樵向来说一不二,尤其在面对像你这般国色天香的美人时,更是不会有半句假话。” 角丽樵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可眼神中却闪烁着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狡黠光芒。 “不若,你随我回教中吧。让我能够每日欣赏你的如花容颜,只要能令我心生欢喜,说不定那梦寐以求的神药,我便心甘情愿地双手奉上。”角丽樵语气陡然一转,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凌厉且危险,犹如饿狼般紧盯着苏苏,那目光仿佛在精细地盘算着要从何处下手,才能将这张美若天仙的脸完整无损地剥下来。 苏苏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有些苍白,心中不禁暗叹此人实在是危险至极。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角丽樵绝非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妄图将自己的脸残忍地剜下来。 “能够亲睹江湖中人人传颂的金鸳盟,自是我苏苏莫大的荣幸。只是我若真的随您而去,角圣女您在外岂不是少了一份得力的帮手?”苏苏心急如焚,大脑飞速运转,竭力思索着其他能够脱身的办法。 “嗯?”角丽樵面露疑色,“你此言何意?不妨给本圣女解释清楚。” “角圣女,您且想想,我在外还能为您打探更多消息,收集更多有用之物。”苏苏连忙说道。 “说来实在是巧合至极,我偶然间拾得一物。感觉像是角圣女您朝思暮想之物。不知您是否还对其有所需求。”苏苏边说,边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牢牢地握在手中。 “果然在你这里。”角丽樵的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笃定的神色。 她在得知苏苏身处元宝山庄的时候,就暗自揣测,宗政明珠消失不见的罗摩天冰大概率就在此人手中。 “当日恰巧偶遇受伤的宗政大人,只见从他怀中掉落一物,我本想呼喊留住他,怎奈他行色匆匆,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得知您大驾光临。便想着此物或许对您有用呢?” 苏苏手持罗摩天冰,不动声色地试探着角丽樵的态度。 “哼,那个废物。”角丽樵一想到宗政明珠那看似被自己的美色迷得晕头转向,实际上却好像跟万圣道暗中有联络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她柳眉倒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一旁的苏苏轻声劝慰道:“角圣女息怒,莫为这种人气坏了身子。” 虽然角丽樵和万圣道之间存在合作关系,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亲密无间、毫无嫌隙。 苏苏接着说道:“角圣女,这其中的关系怕是错综复杂,得小心应对才是。” 角丽樵冷哼一声:“若不是还需要宗政明珠的资金支持,我早把他抽骨剥皮,让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不过,角丽樵自己不出手对付宗政明珠,并不代表不能借他人之力。 “我恰巧和万圣道的封磬有点联系,帮你查一下倒也无妨。”角丽樵忽然话音一转,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表明她愿意在万圣道的事情上为苏苏提供帮助。 苏苏赶忙欠身道谢:“角圣女费心了。那此物便是给角圣女的答谢了。不知下回是否有机会见万圣道的主人一面。”说着,苏苏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罗摩天冰朝前递了递。 角丽樵毫不犹豫地接过,满不在乎地应道:“这有何难。” 苏苏心中暗自思量:“她为何如此轻易应下?万圣道的主人,而不是万圣道的封磬。这里面难道有什么隐情?” 角丽樵似乎也察觉到了苏苏的心思,心中不禁对这个丫头的敏锐多了几分警惕,同时也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待角丽樵离开,苏苏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她用手轻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这个疯批的女人,可真让人招架不住。也不知道笛飞声是怎么忍受她的。哼,艳福不浅啊……” 不愧是天下第二! 金鸳盟,万圣道,单孤刀。 这三者之间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苏苏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道:“如果说万圣道和当年之事有所关联,那单孤刀……很有可能就是万圣道背后隐藏的关键人物。只是这其中的真相究竟如何,还得仔细探查。” 而角丽樵刚刚眼中闪过的异色,足以表明她和万圣道之间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联系。 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是外界所想象的那样团结。 苏苏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有间隙就代表着有机会破坏,我倒要看看他们之间的合作到底是不是牢不可破。” 角丽樵打算利用她来对付万圣道,可又不想真的让万圣道陷入无法挽回的危机。 想来只是想给万圣道一个警告而已。 那她苏苏就当一次刀。至于这把刀够不够锋利,能不能达到目的,就看万圣道能不能承受得住了。 笛飞声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乔婉娩的屋外。刚至门口,他的目光便扫到了瘫软在地、半跪着大口吐血的李莲花。 “哼,为了这人竟敢妄动真气,以致源气大伤,甚至连命都不顾。真为苏苏感到不值!”笛飞声双手紧抱胸前,神色冷峻,看向李莲花的眼神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深深的轻蔑。 此刻的李莲花,面色惨白如纸,微弱的气息仿佛随时会消散,整个人仿佛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他虚弱至极,别说是回应笛飞声,就连抬手擦拭嘴角汩汩流淌的鲜血这等简单之举都无能为力。 这边,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越发急切,那力度不断加大,每一下都好似重锤猛击,声音震耳欲聋,似乎下一秒那扇门就会被强行破开。 “李大哥,里面究竟啥情况?”方多病在门外心急如焚地高声呼喊,声音里饱含着满满的关切与急切,急切到仿佛下一刻就要破门而入,一探究竟。 “我帮你。”笛飞声望着门外神色紧张的众人,脑海中蓦地浮现出苏苏那满是忧虑的面容和她曾经说过的那些关怀之语。 言罢,他不由分说,猛地伸手用力掀开乔婉娩的被子,动作粗暴至极,一把将其紧紧拽住。 “你做甚?”李莲花见此情形,不知从何处突然迸发出一股力量,强撑着那摇摇欲坠的身躯,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瞪,怒视着笛飞声,厉声喝道。 就在此刻,门外之人再也按捺不住等待的焦躁,猛一用力,将那扇门狠狠推开。 众人甫一进来,就瞧见李莲花双手捂着胸口,嘴角血迹斑斑,模样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绝人寰的殊死搏杀,孤独且无助地伫立一旁,而乔婉娩则昏迷不醒地被笛飞声牢牢控制在手中。 单看李莲花那狼狈虚弱的模样,显然是在与笛飞声的激烈争斗中落败,从而被其狠狠重创。 “想要她活命,一个时辰后,半山观景亭拿阎王寻命来换。”笛飞声面沉似水,冷冷抛下这句话,语气毫无半分情感。 紧接着,他眼神冷漠至极,毫无留恋地扫了李莲花一眼,脚下不停,带着乔婉娩快步离开。 肖紫衿瞬间怒目圆睁,眼中似有烈火喷薄而出,二话不说,立刻紧紧追了上去。 方多病则无暇他顾,心急如焚地快步奔至李莲花身旁,望着他嘴边那触目惊心的血迹,满脸忧色几近溢出,急切问道:“李大哥,您受伤了?可是笛飞声那恶人所为?” “我无妨,只是旧疾复发而已。”李莲花声音虚弱至极,话刚出口,又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咳声好似要将心肺都咳出。 方多病赶忙伸手,稳稳扶住他,小心翼翼地让其坐到床边,说道:“怎的旧疾发作了?苏苏不是一直为您精心备着药么,药在何处?” 李莲花无奈长叹一声,有气无力地道:“此次事发太过突然,未曾来得及筹备。” 方多病忍不住埋怨:“您呀,也忒不小心了,苏苏若知晓,又该忧心忡忡了。” 李莲花苦笑着摇摇头,神色黯然,眼中流露出一丝绝望:“这病,怕是无望痊愈了。” 方多病急切说道:“李大哥,莫要这般消沉,苏苏讲了,只要您静心调养,定能康复如初。” 顿了顿,他又接着感慨:“唉,您二位啊,一个病得这般沉重,一个丝毫不顾自身。可把苏苏给愁坏了。在这莲花楼中,就属您二位最不让人省心。一位是赫赫有名的李神医,能救他人却救不了自己;一位满心只念着救治神医,自己的心疾却难以根除。” 窗外秋风瑟瑟,屋内气氛凝重。关河梦神情专注,屏息凝神,极为认真地为李莲花细细诊脉,眼中却蓦地、毫无征兆地剧烈颤抖了一下。 这脉象…… 忽然,他感觉手中被人极其轻微、几不可察地轻轻触碰了一下,抬眸便见闭着眼睛的李莲花手指极其细微、几近于无地轻轻抖动,分明是在不动声色地示意自己不要直言。 “并无大碍,应是旧疾复发,气血稍显不足所致。静心调养,自会康复。”关河梦神色平静如水,语气沉稳且笃定地说道。此时窗外的落叶被风吹起,拂过窗棂,屋内的烛光也随之微微摇曳。 “当真?关侠医,您可千万莫要诓我!我这心一直悬在嗓子眼儿,整日忧心如焚!”方多病一脸紧张,眉头紧蹙,双目之中满是急切与焦虑,声音颤抖地问道。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 “我岂会在这等关乎性命之事上信口胡言。”关河梦微微摇头,神色郑重,目光坚定而严肃。 方多病听闻,那颗一直高高悬着、整日提心吊胆的心,这才如一块沉重的巨石缓缓落地,总算松了一口气。 “多谢关侠医,烦请关侠医开个方子,方多病,你稍后拿着方子去抓药来。我们在山脚下的客栈等你。” 苏苏此时急匆匆、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入,一阵凉风随之灌入屋内。她神色略显憔悴,眼眶泛红,似乎刚刚哭过,对两人行了抱拳礼,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难掩的深深疲惫。 她缓步走到李莲花躺着的床榻前,目光痴痴地望着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李莲花,眼中满是疼惜,轻声说道:“方多病,麻烦你弯腰将人抱起,咱们先回客栈。” “好嘞!”方多病大声应道,声音清脆响亮,依言小心翼翼、如捧珍宝般地将李莲花轻柔地抱入怀中。 苏苏看着被抱起之后又忍不住昏睡过去的李莲花,心中重重地叹了口气。 以下皆是苏苏的心里话: 其实,我并非真的恼恨李莲花为救乔婉娩而不顾自身。倘若他真能弃乔婉娩于不顾,那他也就不是我所熟知的李莲花了。 不管是李莲花,还是曾经的李相夷,皆非薄情寡义之辈。李相夷之时,他乃被众人尊崇的传奇人物;化身李莲花后,他依然有着包容万物的宽广胸怀。 我所怨怼的,大抵是命运的不济,是苍天的不公。我怨自己这般无能无力,不论我如何竭力去寻药,日夜不辞辛劳地运功为他改善经脉,终究还是太迟、太慢。 我来不及救他,李莲花也等不及我施救。我们之间,似乎总是差了那么关键的一步。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然而,苏苏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坚毅至极的光芒。这天道,最好一直闭目塞听。它若不公,那我便非要筹谋一番。我倒要瞧瞧,在这场与命运的角力中,究竟谁胜谁败! 里面坐着的李莲花,先是微微抬起头,眼神还有些迷离,然后才缓缓抬起手轻轻揉了揉眼睛,那动作缓慢且绵软,仿佛每一个细微的举动都要耗费他极大的精力。良久之后,他悠悠地长吁出一口气,缓缓放下了手,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他那原本澄澈明亮的眼眸中此刻透着丝丝迷蒙,似乎还深陷在沉睡所带来的混沌里,迟迟未能完全清醒过来。李莲花的脸上带着几分疲倦,眉头轻蹙,似乎还在承受着昏睡过后的不适。 李莲花的手在桌面上摸索着,动作慢得如同蜗牛,极其谨慎地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微微弯着腰,身体前倾,眼睛紧盯着水壶和杯子,生怕出一点差错。然而,这个过程却迟缓而犹豫,时不时就停顿下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触碰,仿若在小心翼翼又万分谨慎地确认着杯子的准确方位。 最终,见水一滴未洒,他这才如释重负一般,脸上艰难地挤出了一丝浅笑,接着轻抿了一口水,喝水时喉咙轻轻滚动,嘴角还沾上了一点水渍。 苏小慵一直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李莲花房内的动静,看到苏苏脚步匆匆地离开,心中便大概猜到李莲花醒了。不然,依着苏苏那般执拗倔强的性子,她定然会一直守在这里,绝不会轻易离开的。 苏小慵在原地愣愣地站了片刻,内心几经挣扎,最终还是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李大哥,你醒了吗?”她的声音轻柔细软,当中却分明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苏姑娘,进来吧。”李莲花听到门外苏小慵的声音,随口应了一声,放下杯子的手顿了顿,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苏小慵脸戴薄纱,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见到李莲花正坐在桌边,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神色焦急又关切地问道:“李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睡的时间长了些,身体有些使不上劲罢了。”李莲花的声音虚弱无力,可语气依旧温和如春风,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些许迷茫和恍惚。 “苏姑娘脸……可有大碍?”李莲花忆起苏姑娘脸上那道深深的划伤,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她的脸,脸上满是忧虑。 苏小慵听到这话,娇躯先是微微一颤,紧接着赶忙说道:“我没事,关大哥会为我医治的,他说能治好。”说这话时,她的语气不自觉地加快,声音也禁不住微微颤抖。心里却是五味杂陈:自己在李莲花心中究竟能占几分位置?为何他只是这般随口一问,自己却这般在意? 然而,话刚出口,她心底又涌起一阵浓浓的泄气和失落。暗自苦笑:即便容颜能够恢复如初又如何?这人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嗯,那就好。”李莲花不明白苏小慵为何情绪如此激动,只能暗自揣测或许是关乎女子的容貌,终归是会有几分在意,听到别人询问难免会有些心慌焦虑罢了。这般想着,他便善解人意地不再追问,只是又端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口水,眼神有些飘忽,神情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第103章 乔婉娩释然 夜晚,万籁俱寂的客栈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所笼罩。 如水般温柔且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透过那满是岁月斑驳痕迹、破旧不堪的窗棂,在屋内如水般流淌,洒下一片片银白的光斑。李莲花安静地躺在那张略显简陋的床榻之上,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仿佛是一根脆弱至极、随时可能断裂的游丝在轻轻颤动。 苏苏神情凝重地静静地坐在窗边,目光一刻也未曾从那道虚弱不堪、令人揪心的身影上挪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关切,连眼睫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李莲花哪怕最细微的变化。 李莲花如同陷入了无尽的黑暗沉睡之中,时间在他的沉睡里悄然流逝。他昏睡了多久,苏苏就在这寂静的窗边静静地守候了多久。她紧握着双手,默默祈祷着李莲花能够早日醒来。 当方多病和苏小慵怀着满心的焦急与关切想要进来看望时,都被苏苏毅然决然地拦住了。 “现在别来打扰,他需要安静。”苏苏的声音低沉且坚决,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她的眼神坚定,仿佛在守护着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 方多病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满脸的失落与担忧,摇摇头转身离去。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那好吧,等他醒了,我再把精心熬制的药送来。” 不知不觉,月亮已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头顶,宛如一个硕大而明亮的银盘,高高地悬挂在深邃幽蓝、繁星点点的夜空中。柔和的月光如水般流淌在客栈的每一个角落。 就在这宁静的瞬间,李莲花终于有了细微的动静。 只见他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掀开被子,艰难而缓慢地坐起身来。他的动作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双眼睛漆黑却无神,茫然失措地看着四周,眼神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苏苏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未见过李莲花出现这般双眼茫然的模样,心中不禁惊愕地想道:“不应该是这样的……这种空洞无神的样子,像是毫无生气的死人的眼睛。”她的心猛地一阵抽搐,疼得仿佛要窒息了似的。 她全身骤然发寒,那股寒意宛若无数冰冷的蛇,迅猛且肆意地于她四肢百骸间穿梭游走。她的双眼瞬间泛红,眼眶中的红润恰似被熊熊烈火灼烧而起,逐步蔓延开来。呼吸也愈发急促,每一次呼吸皆显得沉重且紊乱,仿若有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她的咽喉。 李莲花稍稍侧了侧耳朵,似乎是那敏锐的感知捕捉到了些许异样。他眨了眨略显疲惫却依旧明亮清澈的眼眸,朝苏苏望去。 “怎么坐得那般远,我还以为你不在呢。”李莲花的声音轻柔且温和,当中毫无半分异常,唯有初醒时瞧见苏苏在旁的那份纯粹的欢喜与安然。 苏苏依旧站立在原地未动,也未出声。她暗自思忖,就当......自己仍在气恼吧。可明明看到他这般虚弱,自己哪里还气得起来,只是心中的担忧和后怕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苏苏使足力气快速调整自身的情绪,然而此刻,她却觉得胸口仿若被一块千斤巨石死死压住,憋闷到了极点。一口气哽在那里,上不得,下不去,那股闷气于胸腔中肆意冲撞。 “苏苏?”李莲花见她这般纹丝不动且默不作声,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和担忧。 言罢,便欲站起身朝她走去。 苏苏望着李莲花身形不稳却执意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颤抖,然而每一步又都坚定不移。那蹒跚的步伐中,似是蕴含着一股坚毅的力量,令人难以漠视。看着他这样艰难地走向自己,苏苏心里又疼又急,想着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苏苏脸上漾起一个略带苦涩却又满含欣慰的笑。她急切地伸出双手,紧紧环住李莲花的腰肢,将头深深地埋进李莲花的腰腹,恰似一个寻求庇护的稚童。她猛地深吸一口气,随后又缓缓吐出。此刻苏苏心想,只要他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奇异的是,当触到李莲花身上那独有的味道时,胸口那令人难受的不适感竟奇妙地消弭了许多。 李莲花身上并无什么特别浓烈刺鼻的味道,仅有一股淡淡的药香,想必是因长年喝药或者长期与药打交道才留存的。这味道与苏苏自身的味道极为相似,或许是太过熟悉,熟悉到成为了一种心灵的抚慰,故而才让她能如此迅速地卸下心防,坦然且毫无保留地接纳这个人。 李莲花被苏苏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 他随即抬起手,轻柔地抚上苏苏的头顶,仿若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温声道:“让你忧心了。” 他的语气中满是愧疚与自责,深知是自己过于自负,总是让在乎他的人担惊受怕。往昔如此,现今依然。 苏苏拥着李莲花的腰,用力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不担心。”心里却在想,怎么可能不担心,这段时间自己的心一直悬着,就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李莲花只觉腰间的苏苏像个顽皮的孩童不停地晃动,蹭得他腰间阵阵酥麻。若不是苏苏那双手稳稳地环抱着自己,他此刻这虚弱的身子怕是真的难以站稳。 不过瞧着苏苏这般为自己忧心的模样,李莲花的心中亦是充满了疼惜,暗忖:到底还是吓到他了,不然这个一向坚强的人,何时会露出如此脆弱无依的神情。 苏苏抱了一会儿,便缓缓松开手。她拉着李莲花,小心翼翼地行至桌边,待他坐稳后,才开口道:“你在此稍坐片刻,我让方多病将药端来。”心里想着一定要让他快点好起来。 苏苏的声音略显低沉,那语调是她竭力控制而成的平稳,然而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不经意间泄露了她内心的起伏与忐忑。 李莲花含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应道:“好,快去快回。” 苏苏看着低头未看自己的李莲花,抿了抿唇,而后缓缓转身离开。关上门后,苏苏静静伫立了一会儿,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确认无任何异常后,才匆匆迈步离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似乎承载着无尽的牵挂与眷恋。 一时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气氛显得格外凝滞。 “李大哥,我爷爷来信讲,关于那个香,他已查得明明白白。确实是南胤香。这是南胤的第二大秘术,由无心槐精心制成。其功效跟芷瑜姑娘所说的毫无差别。但要是用来对付武林中人,且用量极大的话,极有可能会令人武功尽失。”苏小慵看到李莲花一直沉默,连忙主动说起收到爷爷来信让查的这事。她神色极为凝重,那弯弯的秀眉紧紧蹙起,目光中满是忧虑,仿佛被一片阴云笼罩。 李莲花听完轻轻点头,双眸深深眯起,眼中满是思索,暗自琢磨:他师兄尸体上的香究竟是谁放上的?为何要在那具假尸体上放那种香?难道是为了让那人陷入极度迷乱之境从而极度兴奋,甚至感觉不到外界的痛苦?此刻,他的脸庞仿佛被一层阴霾遮住,神情愈发肃穆沉重。 “可是李大哥,您想想,这个香极为稀有。再说,南胤都已经亡国许久,绝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得到的。”苏小慵满心疑惑,轻蹙双眉,那清澈的眼眸中尽是迷茫,“我实在想不透,为何元宝山庄会出现南胤的东西?这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对,李大哥。今天我偶然碰到角丽樵,听到他说的是南胤话。虽说不明白意思,但我肯定那就是南胤话。这还是因为我曾听爷爷提起过。” “角丽樵。”李莲花望着苏小慵,眼神中瞬间掠过一丝惊诧,心中暗自思量:难道角丽樵是南胤之人?若真如此,这背后的阴谋只怕愈发深不可测。 “其实,李大哥。这次爷爷不停地催我回去。但是……我……”苏小慵说话吞吞吐吐,双手紧紧握着,由于用力过猛,指关节都微微发白。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像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死死拦住,怎么都吐不出来。她的眼神中满是纠结与不舍,那可怜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疼。 李莲花看着苏小慵这般欲言又止的样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目光中带着几分宽慰与温和。 “你在琢磨啥?”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关河梦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一下子打断了苏小慵未说完的话。 关河梦急匆匆地快步走进屋内,面色严肃,语气急切而坚决:“今日发生的这些事,不出三天必定会传到苏爷爷耳中。难道你还想让他老人家为你担惊受怕不成?还有,你脸上的伤拖不得。得赶紧回家好好疗养。赶快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就走,别再耽搁。” 苏小慵抬眼先望了望神情严厉的关河梦,又转头深情地看了看李莲花,眼中泪光隐隐闪烁,宛如夜空中闪烁不定的星星。最后,她低下头,声音低落地道:“我知道了。”然后,她将手中一直紧攥着的碧绿色玉哨,小心翼翼地放进李莲花的手心,缓缓说道:“李大哥,这是我苏家的玉哨。倘若日后有事,您可以唤苏家的信鸽来找我。”说完,她缓缓抬起头,眼中满是期待与不舍交织的复杂神情,令人动容。 李莲花目光地落在手里的物件上,神色落寞至极,只能有气无力地微微点了点头。 苏小慵专注地盯着他,见他点头,脸上这才如春花绽放般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像只欢快的小鸟似地转身离去。只是她那轻盈的脚步下,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重。 关河梦眉头紧皱,目光坚定又带着几分痛惜地直视李莲花,语气沉重地说道:“我仔细为你断脉,以我的判断,你顶多撑不过四个月。你应该早就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了吧。” 李莲花听完,整个人犹如被冰雪瞬间冻结,脸上的神情呆滞了许久,才如梦魇初醒般呐呐自语:“哦,竟然这都已经不足四个月了。” 近来被苏苏体贴入微地照料着,日夜不辞辛劳地为他运功调养。这让他在恍惚间萌生出一种错觉,似乎自己还能在这尘世长久地逗留。 “你既然深知自己如今这般状,别让她为你心碎神伤。”关河梦紧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才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这番话。 李莲花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低垂着眼帘,仿若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在那低垂的阴影之中。 关河梦长叹一口气,满心无奈又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言罢,他毕竟身为名门正派的君子,纵使心中有诸多训责之言,到了嘴边也只能咽下,唯有无奈地甩甩衣袖,黯然转身离开。 苏苏双手稳稳地端着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步履匆忙地赶来。她望着那些一个接一个从李莲花房门走出的身影,当那仅余不足四月的断言传入耳中,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般猛然一震,手中的汤药不慎洒出了些许。但她很快咬咬牙强忍下心中的悲痛,竭力将泪水逼回眼眶,在心里默默念叨:“一会花花要喝,不能浪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拼命稳住颤抖的双手和紊乱的心绪,强扯出一抹温婉的笑容, 刚欲有所行动,便瞧见乔婉娩风风火火、步履匆匆地从外面径直赶来。她身姿矫健却难掩急切,那匆匆的步伐中满是决然,目光直直地锁定李莲花的房间。 恰在此时,本打算出来瞧瞧苏苏为何迟迟未上来的李莲花,与乔婉娩在门口不期而遇。 两人就这般痴痴地、愣愣地相互凝视着,刹那间,仿佛时间停滞,周遭的空气也似凝结成霜。 最终,还是李莲花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得近乎窒息的沉寂。他微微皱眉,缓缓启唇,语调中夹杂着不易察觉的倦意,轻声说道:“乔姑娘,夜色已深,此时您应去安歇才是。”说罢,他的目光飘忽,不敢直视乔婉娩。 乔婉娩的双眸早已盈满泪水,那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不停打转,似乎随时都会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紧咬下唇,声音颤抖着,饱含哀怨:“我身中冰中蝉之毒,众人皆传是李神医您解的。可实际上,解我毒的乃是扬州慢。李神医,对于此,您究竟要作何解释?”说着,她向前迈了一小步,双手忍不住握紧。 “乔姑娘,您确确实实是误会了。您所中之毒,并非我所解,而是笛飞声帮您解的。”李莲花急忙侧身避开乔婉娩的目光,轻轻转身,朝着屋内缓缓迈了几步,脚步显得有些慌乱。 “李神医,当初您手持我赠予相夷的香囊,告知我相夷已去。眼睁睁地望着我将香囊付之一炬,还劝我放下过往。所以,这一切难道不是您刻意为之?”乔婉娩提高了声调,神情激动,泪水滑落脸颊,她用颤抖的手指着李莲花。 “您让我将故人尘封在往昔的故事里。但您倒是给我说说,一个本已逝去之人,究竟是怎样死而复生?又是如何救下我的性命的?”乔婉娩声嘶力竭地喊着,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身体因过度的悲伤而微微颤抖。 “您为何始终不肯转过身来?您是不是一直在怪罪我们?怪罪我们解散了四顾门,怪罪我们未曾及时去寻觅您的踪迹?倘若您还要继续诓骗于我,能否转过身,直面我的目光,把话说清楚!”乔婉娩向前冲去,想要抓住李莲花的衣袖,泪雨磅礴,那肝肠寸断的模样,令人心生怜惜。 她死死地盯着那始终不愿转身面对她的李莲花,内心犹如被万把利刃狠狠切割,痛苦到了极致。 她满心愧疚,深深自责了漫长的十年。李相夷失踪的这十年,她又何尝不是每一个日夜都在无尽的忏悔中熬过?于她而言,李相夷必定还在怨怼着她,所以才宁愿消失十年之久,也不肯归来给她一份安心,一个明确的答复。 苏苏再也无法遏制内心汹涌的悲愤,她那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满是痛楚,直直地盯着站在门口、神色凌厉的乔婉娩,嘶声喊道: “你们总以为,失去的东西总能寻回。然而,你们可曾思量,他早已远离了曾经的属地!” 苏苏的声音颤抖着,犹如深秋寒风中瑟缩的落叶,透着无尽的悲凉,“当你们当初决然放弃他的那一瞬,命运的棋局已然落定。你们即便在愧疚与懊悔中沉沦,哪怕费尽心力翻遍整个东海,也休想觅得他的半点影踪!” 苏苏的双手紧紧攥起,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就算此刻你们找到了他,又能如何?他怎会还是你记忆深处的那个模样?十年的悠悠岁月匆匆流逝,你们已然面目全非,他又岂能独善其身?在这漫长而无情的时间长河里,谁都没有能力重回往昔!” 苏苏的眼中泪光闪烁,声音也变得哽咽。 “乔姑娘,人有时真不该对一个真相过分执拗。只要在心底坚信,你心中的那个人仍安然存世,或许他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静谧角落,过着属于他的惬意日子。” 苏苏的语气虽稍有缓和,却依旧饱含着深深的无奈与哀伤。 “你又何必将那些尘封的过往再度掀开,何必非要让一个已消逝多年的人重现于世。十年前,你们仅凭自己的意愿做出抉择。十年后的今日,难道还要为了平复自己内心的躁动,去迫使他人依从你的想法吗?” 苏苏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承载着千钧的沉重。 苏苏满心苦涩地暗自思忖:她怎能如此心安理得地讲出这些言辞?她寻觅李相夷,究竟是真心渴盼他能重获生机,还是仅仅为了填补自己的私欲? 李相夷即便真的死而复生,往后又当如何?四顾门能够重现昔日的荣光吗?他自身能够回归往昔的状态吗? 均是不能! 那让他归来究竟意义何在?难道只是为了求得自己内心的片刻安宁,而后向整个武林宣告:瞧啊,我们四顾门寻了十年的门主终于找到了。我们始终铭记着他,始终牵挂着他,从未有过舍弃的念头。接着便能安然接受武林众人的敬仰与钦佩,难道只是为了榨干李相夷最后的那丝价值吗? 苏苏想着想着,脚步越发坚定地朝着乔婉娩步步紧逼,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心碎的决绝。 乔婉娩被苏苏逼得步步退却,泪水如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出,她不停地用力摇头,声泪俱下地大声辩驳: “我当真没有这般想法,并非如此啊。我只是渴望找到相夷,找到那个曾护我周全的阿兄。我从未怀揣过如此自私的念想。” 乔婉娩的声音饱含着委屈与痛楚,身躯也因惊惧和激动而不住颤抖。 但是,苏苏所说真的正确无误吗?其实不然。她并没有说错。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李相夷,那又能怎样呢?往昔已逝,再也无法追回,一切真的都回不去了。 她在如今这个人的身上,无论怎样努力寻觅,都再也找寻不到曾经李相夷那意气风发的影子。 李相夷,毫无疑问,确实在十年前那波涛汹涌、变幻莫测的东海之中消逝了。 “阿娩,以前那个心高气傲、目空一切、不可一世的李相夷,是真的消逝了。”李莲花微微仰起头,轻缓地抬手擦去悄然滑落眼角的泪水,随后缓缓拉了拉苏苏的衣袖,目光深邃且复杂地对着乔婉娩悠悠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乔婉娩听到那一声饱含深情与熟悉的称呼——“阿娩”,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流,疯狂地涌出眼眶,瞬间模糊了她那美丽而忧伤的双眼。 “他曾经就如那璀璨夺目、令人追逐的明亮光芒,他的耀眼或许在不经意间刺痛了某些人的心,可那又怎能归咎于他的过错呢?”李莲花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感慨与沧桑。 “阿娩,那些过往之事如同缥缈虚幻的云烟,在岁月中渐渐消散。我是真的感觉心力交瘁,疲惫到了极点。如今的我,仅仅渴望能够过上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李莲花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要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底的沉重负担彻底卸下。 “看到你如今婚姻美满,生活幸福如意,我内心深处已然再无半点遗憾。”李莲花的目光无比柔和,满含温情地望着眼前泪眼朦胧的乔婉娩,言语中充盈着宽慰与豁达的意味。说到底,他终归还是不忍心让她一直深陷于无尽的自责与痛苦之中。 “而我,也终于找到了那个能够陪伴我一同走过自由人生旅程的人。”李莲花一边深情地说着,一边紧紧地拉着一旁苏苏的手,温柔且有力地将她那有些冰凉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温暖的掌心。 “人生已然走过大半的路程,那些该让其随风而逝的过往,就任由它们消逝在时光的长河之中吧。我已经幸运地寻得了自己真心向往、梦寐以求的生活方式。只期盼我的真实身份不要被外人知晓。同时,我衷心地祝愿你们能够相互关爱、相互扶持,感情天长地久,携手走过每一个朝朝暮暮,直至白发苍苍,相伴终老。” 李莲花此刻正在与乔婉娩进行着最后的告别,乔婉娩清晰而深刻地感受到了这份决绝与坚定。 她痴痴地凝望着两人紧紧相握的双手,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然而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带着几分释然的浅淡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样其实挺好。 她已然拥有了紫衿的陪伴与呵护,而相夷也找到了渴望与之相守一生的那个人。 她还在这般苦苦坚持执着些什么呢?大家都已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各自内心深处想要踏上的道路,那便真的没有什么值得再去纠结、再去执拗的了。 是时候了,是真正与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爱恨交织的岁月彻底告别的时刻了。 乔婉娩缓缓转身,迈着沉重而又坚定的步伐离开,带着李相夷已然身死的消息,身影逐渐远去,慢慢消失在视野之中。从此往后,江湖中的纷纷扰扰、悲欢离合,都被她决然地遗留在了身后,不再回头。 夜已深,月色如水,透过窗子洒在屋内,给房间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在外面怕是已经站了许久许久了吧。你瞧瞧,这双手都凉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李莲花的声音轻柔似风,边缓缓说着,边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而后随手将苏苏手里端着的药漫不经心地放置到桌上。 紧接着,他迅速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轻柔且细致入微地揉搓起来,那模样仿佛要用自己满心的热忱为她驱散所有的寒意。 “你会怪我刚刚说话的语气太过沉重吗?”苏苏极其柔顺地配合着李莲花的动作,两人相依着并肩坐到了一块儿。窗外,微风轻轻拂过枝头,树叶沙沙作响。 “这怎么可能呢,苏苏一心只为我着想,我心中感受到的唯有无尽的欢喜与慰藉。”李莲花的目光中满含着深深的深情,极为珍重地捧着那双手,缓缓将其凑近自己的嘴边,极其轻柔地落下一吻,那吻似有千言万语蕴含其中。屋内的烛光微微跳动,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花花,等这一切纷纷扰扰的事情都尘埃落定结束了。咱们就回到苏氏山庄去吧。那里有连绵起伏、青葱翠绿的山峦,有清澈见底、潺潺流淌的碧流,还有我一直心心念念、无比喜爱的那些花儿。咱们每日清晨醒来,可以悠然自得地去钓钓鱼,轻松惬意地去赏赏花。院子面积虽说宽敞,足够让孩子们无拘无束地跑来跑去,尽情嬉戏玩耍。只不过,那院子还是不要太大为好。不然,就凭咱们两个人打扫,估计得耗费好多好多的时间和精力呢。”苏苏缓缓地合上双眼,将整个身子软绵绵地趴在李莲花的肩头。忍了整整一天的泪水,此刻终于如同决堤的滔滔洪水,无法抑制地汹涌掉落下来。此时,一只夜莺在窗外的枝头啼叫,声音婉转凄凉。 “好呀。到了那个时候,打扫的活儿统统都交给我来做,你就只管在那舒适的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看着监工。要是哪里扫得不够干净,不够利落,你只需要动动嘴吩咐一声,我立刻重新打扫,绝无二话。”李莲花的动作无比温柔,轻轻地揽住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节奏均匀地轻轻拍着。夜愈发深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今晚似乎发生了数不清的繁杂之事,每一件都令人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怀中的人也因此思绪如汹涌澎湃的海浪,心海之中翻腾不息。 李莲花极具耐心且全心全意地安抚着,那轻拍的动作舒缓而又规律。没过多久,怀中的人呼吸逐渐变得绵长且平稳,已然沉沉地进入了甜美的梦乡之中。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屋内,仿佛也在为这温馨的一幕祝福。 第104章 公主失踪 晨曦宛如轻柔的薄纱,悄然透过窗棂那狭窄的缝隙,如细腻的金粉般零零碎碎地洒落在屋内。 苏苏从悠悠的睡梦中缓缓转醒,首先映入她那如秋水般盈盈的双眸的,便是李莲花安静祥和沉睡的俊颜,而她娇小的身躯正被他那有力却又满含温柔的臂膀揽在温暖的怀中。 在这短暂的瞬间,她仿佛被某种神秘而迷人的魔力所禁锢,竟然连丝毫想要动弹的念头都无法兴起,只是那繁杂纷乱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在她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肆意奔腾飘飞。 苏苏就这般痴痴地、全神贯注地凝望着李莲花,不知不觉中,情不自禁地抬起自己如玉般的纤手,满心满念地想要仔仔细细描绘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然而,出于内心深处对可能会吵醒他的深深担忧,那只抬起的手只是在他面前极其轻柔地凌空轻轻抚摸着,自始至终都未曾敢真正碰触到他的面庞。 “苏苏。”李莲花毫无征兆地突然出声,他迅疾地伸出有力的大手,一把紧紧抓住苏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坚定而有力地将其按放在自己温热的脸颊上,眼中盈满了犹如春水般盈盈的笑意,专注而深情地望着她。 苏苏一瞧他眼中那抹显而易见的清明,心下不禁暗想,这人恐怕早就醒了,一直都在装睡呢。瞬间,苏苏那白皙的脸庞犹如被天边绚丽的红霞所覆盖,泛起一层难以掩饰的窘迫之色,她急切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李莲花牢牢地紧紧握住,缓缓地将她的手轻柔却坚决地滑到自己宽阔结实的胸膛处,让她的手紧贴着自己那急促而有力跳动的心口。 “苏苏,再安心躺一会儿,此刻时辰还早着呢。”他的声音低沉且温和,犹如缓缓流淌的清澈溪流,话语传来的同时,苏苏的手下清晰地感受到说话时传来的微微震动以及那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 苏苏的手指不经意间轻轻动了动,不小心碰到他散开衣襟下那细腻的肌肤,那触感如同丝缎般细腻、如棉花般柔软且带着让人心悸的温热。瞬间,苏苏的脸像被炽热的火焰狠狠点燃,迅速从粉嫩的脸颊到小巧的耳根都滚烫发热,仿佛能蒸熟一只鲜嫩的虾子。 “苏苏怎么如此容易害起羞来。”李莲花极其专注而又格外仔细地端详着苏苏那娇俏的面容,眼看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脸颊渐渐地染上如桃花般娇艳绯红的颜色,甚至连那小巧玲珑的耳朵尖都变得通红一片,心中不由地涌起好奇与怜爱,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捏了捏。 苏苏又羞又恼,没好气地用力打掉那只顽皮作乱的大手,娇嗔道:“哼!我怎能跟李先生相提并论。你可是身经百战,引得无数红颜知己为你倾心。什么寻梅一战,什么红绸舞剑,还有那三十六句让人称赞的诗词。我这般平凡普通,哪里能比得上哟。”言罢,苏苏气鼓鼓地转身背对着李莲花。 这人真真是可恶至极,居然这样毫无顾忌地嘲笑自己。自己这身子向来羸弱不堪,就算家中有心想要为自己安排些什么,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自己原本就对男女之间的情事毫无兴致,对此更是一窍不通,如同一张纯净的白纸。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应对的经验之谈。再者,就自己这副病弱的身体,确实是有心无力。李莲花……他是否会嫌弃自己这般什么都做不了? “苏苏,你务必要听我解释,那些通通都只是年少时懵懂无知的胡闹罢了。我对天发誓,我就连她们的手都未曾拉过,我……真的绝非是那样轻薄风流之人。苏苏,求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李莲花焦急又急切地说道,迫不及待地从背后紧紧拥住苏苏那纤细的腰肢,那模样仿佛生怕她不相信自己,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放开。”苏苏秀眉紧蹙,娇俏的面容上满是嗔怒之色,她使劲地推了推紧紧环抱着自己身躯的李莲花,娇声喝道:“解释就解释,离我这么近做什么。” “不下,苏苏信我。”李莲花却像个孩子般耍起了无赖。他固执地将身子贴在苏苏身上,任性地任由自己的重量压过去。但转瞬间,似乎又担心真的压痛了苏苏,随即用胳膊稍微撑起了一些,嘴里还嘟囔着:“我可不能把你给压疼了。” “信你。快起来吧。不早了。”苏苏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那声音轻柔中带着些许急切,又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娇嗔。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里,此刻既有嗔怪之意,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妥协。 清晨那轻柔的微风悠悠地缓缓轻轻拂过,带来了些许让人倍感凉爽的清新气息,然而屋内的气氛却愈发显得紧张而又微妙,让人有种快要透不过气的感觉。 门缓缓地敞开,那扇有些陈旧的门发出一阵低沉的“吱呀”声,瞬间,方多病那一脸怪异的神色毫无遮拦地映入众人眼帘。他的目光直勾勾地、毫不避讳地盯向他们,那眼神中蕴含着几分难以参透的古怪意味,让人摸不着头脑。 “方多病,你这是啥眼神儿啊?”就在李莲花敏锐地发觉苏苏站定的那一刹那,他也跟着迅速抬起头来。当他的视线与方多病那异样的目光交汇时,不禁提高嗓音大声喊道。那声音在这略显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没……是叫你们去吃饭呢,药我也熬好啦,快来!”方多病听到李莲花这突如其来的喝问,神色瞬间变得慌乱起来,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匆忙地回应着。话音刚落,他便如同被火燎了屁股一般,脚下生风,急匆匆地转身跑开。与此同时,他的心里忍不住暗自嘀咕起来:“真小气,不就好奇地瞧了两眼嘛,至于这么凶,吓得我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待他们三人依次就坐之后,气氛略显沉闷,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阴霾笼罩着。这时,方多病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说道:“苏姑娘和关河梦已经走了,天还没亮就出发了,瞧那匆忙的样子,像是有火烧眉毛的急事在身。” 李莲花听闻这个消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只是那微微眯起的眼睛透露出他在思考,示意自己已经知晓,便不再多言。 正值阳光炽热的午时,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金色的纱帐所笼罩,熠熠生辉。性格开朗的苏苏正安静地站在屋外的空地上,微风轻轻拂动着她的发丝,几缕秀发调皮地在她脸颊旁舞动。忽然,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犹如一道闪电划过湛蓝的天空,那身姿优美而敏捷,翩翩飞来。苏苏反应极其敏捷,瞬间伸手稳稳地接住了这只信鸽。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绑在信鸽腿上那卷小小的纸条,目光专注而认真地仔细查看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信息。 “昭翎失踪,速查。”看到纸条上这简短却令人心惊的几个字,苏苏那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皱起,如同两道弯弯的月牙突然折成了两段。心中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惊涛骇浪,满是疑惑与深深的担忧。一向开朗活泼的她此刻也陷入了沉思:昭翎公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失踪?要知道,她向来出门都是前呼后拥,众多侍卫紧紧跟随在旁,在暗中更是配备了不少武艺高强的高手守护。究竟是发生了怎样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才会让她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 “花花,我得离开一阵子,大哥找我。”苏苏怀揣着满心的焦虑,匆忙回到屋内,对着正在认真整理物件的李莲花,语气急切而坚定地说道。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李莲花听到苏苏的话语,身体陡然一僵,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立刻停下了手中正在忙碌的动作,转过身来,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说道:“苏苏,我不想与你分开,可又知此事你必须去。” 苏苏快步走到李莲花身前,双手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花花,你懂我的,我会尽快回来,回到你身边。” 李莲花轻轻将苏苏拥入怀中,声音略带颤抖:“我等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苏苏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凝重而严肃,但她那明亮的眼眸中依然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犹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我会给你消息告知我在何处,事情一办完,我马上就回来。” 李莲花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那无奈中又夹杂着理解和支持。随后迈步向前,轻轻地将苏苏拥入怀中,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语气无比温柔而坚定地说道:“那我在莲花楼等你归来。”他的心里很清楚,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去承担和完成的使命。虽然内心此刻被浓浓的不舍占据着,但他知道他们彼此之间深深的挂念,所以并非那般难以割舍。 “嗯。别逞强动用内力,记得按时吃饭。”苏苏原本想着要再三叮嘱他按时吃药,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一句充满关怀的“按时吃饭”。那开朗的神情中此刻也满是牵挂,犹如春日的暖阳,温暖而真挚。 李莲花凝视着苏苏,连连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照做。他的目光中满是承诺和顺从。 苏苏这才简单收拾了一番必备的行装,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匆匆踏上了那未知的征程。那坚定而匆忙的背影,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力量。 而李莲花站在原地,望着苏苏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笛飞声骤然从另一处如闪电般猛地推窗闯入。那扇紧闭的窗户发出“嘎吱”一声尖锐且绵长深长、仿若能刺破耳膜的刺耳响动,瞬间将屋内原有的那一片宁静搅得支离破碎。 “我说笛盟主,好好的正门不走,为何老是钟情于这歪门邪道?”李莲花眉头紧紧皱起,满脸无奈地瞧着笛飞声那粗鲁至极、毫无优雅姿态可言的翻窗举动,忍不住一边扶额,一边连声哀叹。 “哼,你这两日跟苏苏卿卿我我、如胶似漆,想找你简直比登天还难。”笛飞声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狠狠地瞪了李莲花一眼,话语中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酸涩。 “啧,你不光翻窗,还蹲人墙角,这恶习真是令人不堪忍受。”李莲花轻哼一声,言辞犀利地指责着笛飞声,那眼神里仿佛要喷出火来,满满的都是嫌弃。 没想到在江湖上威名远扬的笛飞声竟是这般行事乖张不羁。 我也没想到曾经名震八方的李相夷私下竟这般情意缠绵。 两人的目光犹如两道闪电短暂交汇,刹那间便心有灵犀般读懂了彼此眼中那晦涩复杂的意味,紧接着便又不约而同地极其嫌弃地移开视线。 “你带他前来究竟所为何事?”李莲花眉头拧得好似打了结一般,目光先是像箭一样射向站在窗外、神色略显紧张的阎王寻命,而后猛地转头看向笛飞声,满心的狐疑如同浓雾般笼罩在脸上,急切地问道。 “他对当年与单孤刀之间发生的诸般事宜最为清楚,让他来把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讲述清楚。你难道不想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待事情彻彻底底查得明明白白,我们之间的一战关乎我的荣辱,寻到忘川花,咱们就能光明磊落、正大光明地一较高下。”笛飞声语气坚决如铁,目光中燃烧着如熊熊烈火般炽热的斗志,为了这场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比武,他始终不遗余力地协助李莲花探查当年之事。 “没错,盟主命我前来详述当年之事。当年我们三王收到单孤刀的挑战书,心急火燎地匆匆忙忙赶去,未曾想到我们抵达之时他已命丧黄泉、魂归西天。”阎王寻命面色凝重似铁,声音低沉如闷雷地叙述着当年情形,接着小心翼翼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从怀中掏出那本泛黄且略显破旧的挑战书。 李莲花接过翻开仔细瞧了瞧,说道:“这绝非单孤刀的字迹。”声音中充斥着满满的惊讶与深深的疑惑。 阎王寻命听闻,刹那间大惊失色,整个人慌乱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可能?究竟是何种缘故?” “看来此事迷雾重重、疑云密布。当年四顾门和金鸳盟背后定然有人煞费苦心地精心筹谋,而且十年光阴已逝,这阴谋依然未曾停歇。”笛飞声神色肃穆庄严,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深邃的眼眸中满是沉思的神色,瞬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对战背后,定然掺杂着诸多复杂诡谲、令人难以捉摸的阴谋诡计。 “暂且先不谈论这个,真相迟早有一天会大白于天下、水落石出。先讲讲金鸳盟与南胤之间的关联。”李莲花目光闪烁不定,仿佛夜空中闪烁的星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姑娘提及角丽樵会南胤话的情景,心中不禁涌起诸多猜测:“她想必与南胤人有所牵扯纠葛。” “南胤?”笛飞声满脸的迷惑不解,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双目透着迷茫:“金鸳盟与南胤能有何牵连瓜葛?” “你忘了,在一品坟那时,你奋力抢夺的那枚观音垂泪乃是南胤公主的陪嫁之物。”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目光犀利而严肃地提醒着他。 “我当时只为观音垂泪而去。不过我探知十年前霹雳堂购置的那批威力惊人的雷火源自南胤。”笛飞声忆起无颜查到的事,神色愈发沉重如铅。 “你还知晓些什么?此刻咱们需坦诚相见、开诚布公。”李莲花目光灼灼似火,紧紧地盯着笛飞声,神情庄重肃穆得好似在审判重大案件的判官。 李莲花看着笛飞声一脸茫然懵懂的模样,深吸一口气,缓缓解释道:“南胤人购置雷火炸毁了你在东海的所有一切,而且你可知,角丽樵就是南胤人。” “笛盟主,你的这些内部事务可得尽快收拾妥当。”李莲花语气严肃郑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警告之意。 笛飞声此时也想到苏苏所说的话,看来角丽樵确实在暗中图谋不轨、心怀鬼胎,此人已然心怀异志。 “待我查清此事,再来找你。替你隐瞒之事无需谢我,是苏苏让我来的,要谢,谢你的意中人吧。”笛飞声临走说了这番话,便带着阎王寻命如疾风般迅速离去。 只不过离开之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匆匆瞥了一眼正在煎药的后厨。 那人想必还在内心愤愤不平,满心恼意地认定是自己给他注入了罡气,甚至执拗地误会是自己打伤了李莲花。 此时此刻,不见为妙。还是等自己将角丽樵所做之事查得一清二楚,待到一切尘埃落定、真相大白之后,再去相见解释吧。 待到方多病焦头烂额、满心焦虑地熬好药之后,便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李莲花的身影。他找了一处又一处,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终于在一棵枝叶繁茂、犹如华盖的大树下发现了那个正在偷偷喝酒的人。 “我找你找得好苦,你倒好,居然躲在这儿偷偷喝酒!苏苏离开的时候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许你多喝。”方多病又急又气地说道,一边熟稔地把药稳稳地放到李莲花面前。随后,他眼疾手快地一把夺过李莲花手中的酒壶,拿在手里用力地晃了晃,仔细确认并没有喝多少之后,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总算稍稍落了地。 “我这身子确实好多了呀。”李莲花缓缓收回望向那皎洁月光的柔和视线,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悠悠地转头看向方多病。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来,这药趁热赶紧喝了。”方多病眉头紧蹙,满脸严肃,把手中端着的药又往前递了递。 李莲花接过药碗,拿起汤勺轻轻搅了搅,说道:“方少侠此次不计前嫌救我,与之前相比,态度可是大不一样,我真心感激!” “得了吧,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为啥叫李莲花了,甜言蜜语信手拈来,果真是巧舌如簧。不过,你这感谢的话可太没诚意,还谢我救了你这条命,依我看,你从来就没把自己这条命当回事!”方多病目光如炬,一眼就识破了李莲花,对他这番感谢之辞根本不信。 “当时的情形,我至今都忘不了。也不知那时苏苏担心成了啥样。她让我把你抱回去的时候,那脸色苍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她周身散发的气场,强得让人心里直发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我呀,只能老老实实听从她的安排,跟着关河梦去取药、煮药,丝毫不敢有半点儿差错。”方多病回忆起那时的情景,苏苏苍白担忧的面容仿佛就在眼前。 李莲花听着,脸上闪过一丝动容。方多病见他迟迟未喝药,忍不住催促道:“快点喝呀,凉了就没药效了。”李莲花皱了皱眉头,端起药碗刚要喝,却又停住了。 方多病见状,干脆拿过药碗,舀起一勺药,轻轻吹了吹,说道:“来,张嘴,我喂你。”李莲花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拒绝,但方多病却不依不饶,硬是把药勺凑到了他嘴边。李莲花无奈,只好喝下。 就这样,一勺接一勺,李莲花在方多病的“逼迫”下,终于把药喝完了。方多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还差不多,好好养着,别再折腾自己了。” 李莲花放在桌边的药碗微微顿了一下,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苏忧心忡忡的模样,他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情。 第105章 肖紫衿认出李相夷 “快走,这样的大事,一生都见不到一回。当然要去看看了。”方多病兴奋得双目放光,迫不及待地拉起李莲花就拼命奔跑。 “方小宝,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般折腾。”李莲花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脸上写满了无奈,但终究还是拗不过方多病的热情,只得跟着他一路疾行。 踏入四顾门内,喧闹嘈杂的声音顿时扑面而来。李莲花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目光平静如水。肖紫衿在台上滔滔不绝地讲述着重振四顾门的雄心壮志和详细规划,然而他的神色却显得有些无聊,眼神游离,只是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袖。 正当里面的群众被肖紫衿的话语点燃,情绪激昂得如同燃烧的烈火,一个个摩拳擦掌,纷纷表示愿意加入四顾门共襄盛举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高喊:“万圣道前来恭贺。” 这一嗓子如同惊雷,瞬间让整个大堂安静下来。 “哟,这不是万圣道的封门主吗?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有人小声嘀咕道。 “怕是来者不善呐!”另一人接话道。 紧接着,周围的人都像是被风吹倒的麦子般,忙不迭地站起身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毕恭毕敬地打招呼:“封门主。” 只见封磬趾高气昂地昂首阔步走进来,身后紧跟着一群威风凛凛的门徒,个个神色嚣张。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威压,那派头之足,威望之高,看起来比站在台上的肖紫衿还要大上几分。 封磬只是微微扬起下巴,对着众人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施予莫大的恩赐。众人这才敢纷纷落座,动作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李门主故去之后,四顾门便分崩离析,让人惋惜不止。如今肖大侠收拾残局,我万圣道定是鼎力支持的。”封磬的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在宽敞的大厅中回荡,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重重的力量。 “我万圣道的盟友遍布武林,肖门主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便是。”封磬嘴角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股难以掩饰的傲慢。 肖紫衿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那可真是承蒙封门主高看了。” 封磬身旁的一个门徒高声嚷道:“我们门主亲临此地,那是你们四顾门的荣幸。” 台下有人附和:“是啊是啊,万圣道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那可是如日中天。” 他这哪里是真心道贺,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宣布,即便肖紫衿费尽力气重建了四顾门,当下在江湖上真正说得上话的,依旧是他万圣道,而非四顾门。 而那些唯利是图的武林众人,为了能在万圣道的庇护下分得一杯羹,却是纷纷点头哈腰,随声附和,嘴里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语,眼中满是谄媚。 “若是李相夷还在,听到这些肯定不会开心。”方多病本来满怀期待地赶来,一心想着能见证四顾门重振昔日的辉煌。 “哼,这群趋炎附势的家伙,实在可恶!”方多病咬着牙小声嘟囔着。 可眼前看到的却是他们越说越离谱,居然毫不掩饰地要瓜分四顾门的秘籍和丹药,气得他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这哪里还有之前四顾门的半分模样!简直是一群无耻之徒!”方多病怒不可遏,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吼道,声音在大厅中回响。 “方多病,休得无礼!”有人大声呵斥道。 李莲花赶紧伸手拦住冲动得快要失去理智的方多病,紧紧握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别冲动,小心坏了大事。” 肖紫衿本来在台上讲得眉飞色舞,正陶醉在自己描绘的宏伟蓝图之中,这时也被方多病的怒吼吸引了注意力。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来,同时不经意间看到了李莲花整理衣摆的小动作。 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震惊,心中暗自揣测:“莫非……” 为何他也会这般?那可是李相夷独有的小动作啊。难道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人,真的是当年名震江湖的李相夷?肖紫衿的心中如同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数的疑问和猜测在脑海中翻腾,思绪变得纷乱如麻。 在热闹非凡、人头攒动的四顾门复兴大会上,李莲花静静地立在角落里,他的神色看似波澜不惊,但眼神深处却藏着一抹决然。他未曾在这一片喧嚣与繁华中多作停留,离开的念头早就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乔婉娩在不远处,目光紧紧跟随着李莲花那逐渐远去、略显落寞的背影。她的双脚仿佛被千钧重的枷锁牢牢锁住,尽管内心有着强烈的冲动想要走上前去,可身体却无法听从内心的召唤。她深知,如今这般情形或许就是命运给予他们最好的安排。 彼此能相安无事,互不打扰,而此时此刻,她更清楚自己应当赶紧去协助肖紫衿应对眼前这纷繁复杂的局面,毕竟他独自一人面对武林中众多的豪杰侠士,难免会感到力不从心,捉襟见肘。 李莲花独自一人沿着小青峰那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山路缓缓前行,路旁的树枝在微风的轻抚下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就在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乔婉娩为自己所设立的衣冠冢,心中不禁一阵慨叹,自己竟然一直都未曾去看过。 想到这里,一种难以言喻、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瞬间涌上他的心头。自己去看自己的坟墓,这样奇特荒诞的经历,着实有着一种别样而又难以名状的滋味。 “李相夷。”身后传来一道低沉而深沉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肖紫衿。 李莲花闻声缓缓转身,目光平静而又坦然地迎上肖紫衿那神色复杂、充满纠结的双眸。“这李相夷已经死了,他的坟墓还在这。” 李莲花微微仰头,望着天空中悠悠飘着的白云,轻轻叹气道:“过往的种种,皆如烟云般飘散,又何必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李相夷死了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你难道真的还不打算放过婉娩吗?她为你整整耗费了十年的光阴,那可是我们十年无比珍贵、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啊。”肖紫衿的双目涨得通红,声音中饱含着激动、愤懑以及深深的无奈。 “她好不容易才从过往那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中挣脱出来,我也终于在这漫长、煎熬的等待中守得云开见月明。你此番突然回来,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是想将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安宁统统毁掉吗?”肖紫衿再也按捺不住内心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如连珠炮一般连声质问,语气愈发急切,情绪也愈发激动。 李莲花神情依旧平静如水,缓缓回应道:“肖兄,你真的误会了,我绝无此意。” 肖紫衿冷哼一声:“哼,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然而,毕竟面前之人曾是他所敬重、心服口服的门主,尽管心中此刻充满了纠结与矛盾,在内心的最深处,他的心底还是存有几分惊喜与欣慰,李莲花还能活着站在自己面前,这已经是命运的一种格外开恩。 “紫衿。我只是前来送上一份真心的贺礼,衷心祝愿四顾门能够重振昔日的辉煌。对于你们能够携手相伴,共同迈向未来,我更是发自肺腑地祝福。我本就没打算久留,很快便会离开,从此不再踏入这片江湖。”李莲花的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沧桑,试图向肖紫衿解释清楚自己的来意和想法。 “祝贺?你莫不是来看我出丑的吧?是不是想看看我坐在这门主之位,可依旧被你的威名所压制,难以服众?”肖紫衿紧紧皱着眉头,脸上满是难堪与窘迫之色,话语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李莲花叹气道:“肖兄,我对这门主之位,从未有过半点觊觎之心,你真的是想多了。” “四顾门的种种事宜,江湖的风云变幻,我都已然不再关心,也绝不会插手其间。况且,你和乔婉娩之间情比金坚,经历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还能坚守彼此。你应当对你们之间深厚且真挚的情谊满怀信心,切莫再胡思乱想,自寻烦恼。我绝不会改变任何现状,更不会破坏你们来之不易的幸福。” 肖紫衿内心依旧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自从见到李相夷的那一刻起,他那强烈的自尊心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不断翻涌,冲击着他的内心,让他难以安宁。 “除非你死。你现在就从这跳下去。”肖紫衿一时间被冲动的情绪所掌控,脱口而出这无比决绝、近乎疯狂的话语。话刚出口,就连他自己都被这鲁莽至极的言语惊得愣在了原地,心中顿时充满了懊悔与震惊。 李莲花目光沉静地转头看了看眼前那深不见底、险峻异常的悬崖,缓缓说道:“肖兄,何必如此决绝?” “此处悬崖深达数十丈,以我如今的功力和身体状况,跳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再无生还的可能。”李莲花的神色平静得如同秋日的湖水,仿若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寻常之事。 肖紫衿顿时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自己刚刚说出的那番冲动之语。 “我们打一场。”肖紫衿虽然心里明白不能真的逼迫李莲花跳崖,但心中那股积压已久的闷气尚未消散,此刻的他也不愿就这样轻易罢休。 “肖兄,何必如此执着?”李莲花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话音刚落,肖紫衿便快速抽出佩剑,以迅猛如闪电的速度攻向李莲花。 李莲花不慌不忙,淡定从容地从袖口抽出一把柔软的剑进行抵挡。 李莲花说道:“肖兄,收手吧。” 仅仅一招,便轻松地将肖紫衿的剑打落在地。 肖紫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李莲花,心中暗想:此人还是如往昔一般自负骄傲,甚至连多余的招式都不屑使出。 “紫衿,我不想再打了。”李莲花收起剑,脸上露出一丝疲倦。 “你们在做什么?”乔婉娩那焦急万分的声音陡然传来。 乔婉娩匆匆忙忙地赶来,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担忧与疑惑,目光在两人之间快速地来回游离。 肖紫衿望着乔婉娩,嘴唇微微颤动,欲言又止。 李莲花赶忙出言解围:“阿娩,紫衿认出我了。我们许久未曾比试,一时技痒,没忍住就切磋了几下。” 乔婉娩秀眉微蹙,说道:“都这般时候了,还如此孩子气。” “紫衿,我原本不想告诉你这件事。因为无论相夷是生是死,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而且他也不想留下,嘱咐我不要暴露他的身份。”乔婉娩目光诚恳而坚定地看向肖紫衿,真心实意地解释着。她的语气中满是释然,显然是真的放下了过去,一心只想和肖紫衿好好生活下去。 肖紫衿从乔婉娩那清澈而饱含深情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情意,内心深处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渐渐松弛,安定了下来。 李莲花见状,趁机拱手告辞离去,将这宁静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紫衿,他已经走了,但我一直都在你的身旁,你应当对我多些信任。你我已然成亲,我此生都绝不会离你而去。”乔婉娩抛开了所有的顾忌,只为给予肖紫衿足够的安全感。 肖紫衿的眼中闪烁着感动的泪光,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双臂将乔婉娩紧紧地揽入怀中,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生命之中,深情地说道:“婉娩,往后余生,我定不负你。” “好,婉娩,我相信你。往后余生,让我们好好过日子,都放过彼此,不再纠缠于过往的种种是非。” 第106章 方多病知道原因 午后,李莲花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踏上归返莲花楼的蜿蜒小径。 路两旁的野花在微风轻抚中轻轻摇曳,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散发出淡雅而迷人的芬芳。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层峦叠嶂,在湛蓝天空的映衬下,仿佛一幅雄浑壮阔而又宁静悠远的水墨画。当他还在远处时,便望见楼内升腾而起的缕缕炊烟,那袅袅升起的烟雾,如同轻盈的薄纱,在微风的簇拥下悠悠舞动,让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满心欢喜地以为归来的会是苏苏。 然而,当他怀着那份雀跃,轻轻推开那扇熟悉的有些斑驳的门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方多病在厨房中忙碌不停的身影。 厨房里弥漫着腾腾热气,灶台下的柴火欢快地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好似在演奏着一曲独特的乐章。“你这是把这儿当成自己家了嘛?”李莲花望着在厨房中忙得热火朝天的方多病,微微皱起眉头,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 “你可算回来了,我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啦。算你有口福,今儿我可是下足了功夫,做了好些美味佳肴呢。”方多病听到声响,赶忙回头看向李莲花,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兴奋地说道。此刻,绚烂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如金色的丝线洒在他满是汗水的脸上。 李莲花走上前去,伸手端起碗,小心地尝了一小口。那滋味竟出乎意料地美妙,令他不禁微微挑眉。 “方多病,就你这手艺,不当厨子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会的本事多了去了,你可千万别小瞧我,得好好珍视我哟。”方多病斜瞟了李莲花一眼,神色极为郑重地说道。 李莲花目光专注地回望过去,语气诚恳而认真:“我从未有过小看你的心思。” 方多病一直都是个极为出众的人物。 方多病瞬间愣住了,他着实没料到李莲花会如此直白地表达。 “我今儿跟你明说了,本少爷闯荡江湖的决心坚如磐石,你就算不拿我当知心好友,也别总把我当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方多病一脸坚定,目光炯炯地盯着李莲花,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又补充道,“还有啊,别再使那些个心眼,妄图让我回天机堂,行不行?”他瞅准了李莲花此刻难得的正经模样,趁机赶忙把心里的要求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此时,屋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宛如一首激昂的交响乐,似乎在为他们的对话增添一抹别样的氛围。 方多病向来都是个善于把握时机的机灵鬼。 “我从天机堂逃出来,那可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不容易着呢。”方多病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可怜巴巴地说道。 李莲花忍不住笑出声来,望着一脸哀怨的方多病,心底不由地泛起一丝怜悯和心软。此时,一阵轻柔的微风从窗外悄然而入,带来丝丝沁人心脾的凉爽。 他转身走到柜子前,翻找出一个酒壶,动作娴熟地倒了两碗酒,说道:“那咱们就把过往的种种纠葛做个彻底的了断。来吧,敬新朋友。” 方多病一脸茫然,满脸疑惑地问道:“啥?新朋友?” “是最好的朋友。”李莲花说完,拿起酒杯碰了碰方多病的酒杯,随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方多病脸上写满了狐疑,心中暗自揣测,这人该不会又在糊弄自己吧?毕竟被坑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你这酒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都已经喝了。”李莲花看着迟迟不敢喝酒的方多病,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这人还真是被自己忽悠怕了。 方多病这才放心地露出笑意。 “反正被你骗了这么多回了,也不差这一次。”说完,他仰头将酒一口喝干。 “哎,要是苏苏也在就好了。不行不行,苏苏不能喝酒,她要是喝了肯定会醉得不省人事。”方多病独自琢磨了一番,摇了摇头,说道。而且他心里清楚,苏苏肯定会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过量饮酒。此刻,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宛如轻柔的低语。 “既然咱们如今是至交好友,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方多病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看着李莲花,兴致勃勃地说道。 “我舅舅单孤刀其实不是我舅舅。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李莲花听闻这个秘密,脸上的神情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你也知道了。”方多病猛地站起身来,伸手指着他,惊讶地说道。 “你早知道了?那你还有什么秘密瞒着我?”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原以为自己透露了个惊天大秘密,没曾想对方竟然早已知晓。 “我也是在调查单孤刀死因的过程中才发现的。” “单孤刀并非死于金鸳盟三王之手,而且当时的那个尸体也是假的,他很有可能还活在人世。” “他的这件事恰好成了挑起金鸳盟和四顾门争端的导火索。在这背后,显然有人精心布下了一盘极大的棋局。” “玉城、一品坟、元宝山庄,还有冰片。甚至连苏苏也牵扯其中。南胤人在这当中更是扮演了极为关键的角色。” 方多病被这一连串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消息冲击得呆立当场,他万万没有想到,两人所要追查的事情竟是如此重大而严峻。 难道他父亲单孤刀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苏苏,这里怎么会有苏苏的事?”方多病终于回过神来,想到刚刚李莲花还提及了顾衍。 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如墨色的绸缎慢慢铺开,屋内的光线也变得有些昏暗迷离。 李莲花望着方多病,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将这个消息如实相告。 “你快说,别瞒着我。”方多病看着李莲花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心急如焚地阻拦道。 “苏苏原本是十年前氏山庄的后人。当年,她所在的山庄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整个山庄上下无一活口。而如今调查发现,这件事或许跟单孤刀有所关联。”李莲花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瞒着对方并非长久之计。况且,虽说苏苏不会对方多病做出不利之事,但是每次见到她,心中难免会感到难受几分。他实在不愿意让方多病始终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爹杀害了苏苏满门?我……我和苏苏之间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方多病眼睛瞪得极大,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颤抖。 难怪啊,彼时苏苏总是以那般冰冷刺骨的眼神望着自己,那目光中竟还时不时地迸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 “苏苏,为何你总是这样看着我?”有一次,实在忍不住的我问道。 她却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苏苏心里想着:“我怎么能说,看到你的脸就想起我那满门被灭的血海深仇,可我又怎能对你下手,毕竟你是无辜的。”) 她的眼神,恰似寒冬腊月的冽风,仿佛能瞬息间将周遭的氛围凝结成冰。 虽然其后,苏苏竭力地将这份骇人的杀意隐匿起来。然而,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依旧起伏不定,时而冷淡,时而热情,令人难以揣测,其行为举止之间更是流露出几分别扭与怪异。 “苏苏,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你生气了?”我满心疑惑。 “没有,你别多想。”苏苏淡淡地回答。(苏苏暗自苦恼:“我该如何面对你,方多病,每次想对你狠下心,却又想起曾经的情谊。”) 难道当真只是因为每次瞧见自己,便会触动她心底那最为痛楚的记忆,便会让她情不自禁地忆起家族那令人悲愤交加的满门血案吗?那该是何其凄惨绝伦的景象啊,整个家族,老老少少,无一能够幸免于难。 可那时懵懂无知的自己,竟然对此浑然不觉,像个鲁莽冒失的孩童,一次又一次毫无顾忌地主动凑上前去,一心想要拉近与苏苏的距离,却未曾思量过或许这会给她增添更多的痛苦与烦忧。 “方多病,你能不能离我远点!”苏苏终于忍不住吼道。 “为什么?苏苏,我只是想对你好。”我满心委屈。 (苏苏痛苦地想:“我不能让你卷入这可怕的仇恨之中,可你的靠近又让我备受煎熬。”) 如今细细回想,当初的自己,是何其的愚昧无知与令人厌烦啊。 不过,所幸苏苏终究没有狠下心来一剑将自己了断,想必,这确实是因为她着实将自己视作了挚友,珍念着彼此的情谊,哪怕心中积郁着无尽的苦痛与仇恨,也不忍心将怒火宣泄在自己的身上。 “谜团重重,此番探查下去必定危机四伏......”李莲花满面愁容地说道,“方多病,苏苏,这其中的危险难以想象。” “李大哥,不管怎样,我都要查个清楚。”我坚定地说。 “虽说他尚未把后续的话语清晰明了地阐述出来,然而心底却十分清楚,无论前方等待着的是何种艰难险阻,这真相他都务必全力以赴地探寻个水落石出。 “我帮你们一同探查。”方多病毫不犹豫,掷地有声地说道。那坚定不移的语气里,彰显着他矢志不渝的决心。 “方多病,此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李莲花严肃地说。 “李大哥,我知道,但我心意已决。” 他深切地知晓,此事于自己而言意义非凡,他需要一个确凿无疑的真相,让一切真相大白。而苏苏,也急切地需要这样一个明晰的交代,以此来抚平内心那道深陷的创伤。 所以,他已然下定决心势必继续追查下去。在他的心中,他们没有丝毫的权利拒绝他的介入,更是不能将他无情地摒弃在这件事情之外。 李莲花凝视着方多病那刚毅决然的神情,并未加以阻拦,因为他心里也明了,事到如今,局势已然变得这般错杂纷繁、难以把控,任谁也无法轻易地从中安然脱身、脱离干系了。 第107章 调查公主失踪 清幽静谧的山谷深处,有一处隐匿于山林之中的小院静悄悄矗立着。 一匹毛色纯净如雪的骏马从遥远的天际如闪电般疾驰而来。临近小院时,骏马才被紧紧勒住缰绳,前蹄猛然高高扬起,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后重重地踏落在地上,马蹄在原地急速打转了一圈之后方才稳住身形。 马上之人身姿矫健,动作干脆利落地翻身而下。就在她下马的瞬间,不知从何处如幽灵般突然冒出一人,此人神情恭敬地接过缰绳,小心翼翼地牵走马匹。 那马上之人正是接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苏苏。只见她对于这突如其来之人的出现,神色未起丝毫波澜,从容不迫地把缰绳递过去之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径直朝着院门内走去。 踏入院中,只见院内早已密密麻麻地挤满了等候多时的人。 “说。”苏苏声音冰冷且暗哑,其中还夹杂着浓浓的倦怠之音。 可仅仅就这一个字,院中的人竟如受到惊吓般全都诚惶诚恐地跪伏在地。 苏苏神色淡定,缓缓抬手摘下头上的帷帽。只见那手指白皙纤细,手上的青筋清晰凸显,整只手看上去显得过于消瘦。 帷帽落下,露出一张白皙但毫无血色的面庞。 苏苏站定身姿,目光沉静地扫过众人。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此刻虽满是审视与探究,却不见半分慌乱。那些跪着的人,有的低垂着头,身体微微颤抖;有的眼神闪烁,透着不安;还有的紧咬嘴唇,表情紧张。但苏苏始终神色自若,不慌不忙地观察着。 这时,一个胆大的手下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此次未能看住公主,我们甘愿领罚,只求您给个机会将功赎罪。” 苏苏微微挑眉,冷冷地说:“机会?你们自己弄丢的机会,还指望我给?” 众人皆噤若寒蝉。 她那精致如画的眉眼此刻虽布满寒霜,但却未因这些人的表现而有过大的情绪波动。如繁星般璀璨的眼眸中依旧闪烁着坚定而又冷静的光芒,一头如瀑布般垂落的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而刚刚出现在门口的那个神秘男子不知从何处搬来一张雕刻精美的座椅,谨小慎微地放在苏苏的身后。 苏苏微微甩动绣着繁复精美花纹的披风,淡定优雅地坐了下去。 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前来禀报的人,那人便惊慌失措地连忙后退一步,也和众人一样战战兢兢地半跪在一旁。 “回小姐,此事属下得知,当时跟在昭翎公主暗处守卫的是轩辕萧的人,但是恰逢两班人交接之际,被公主寻到破绽逃出皇宫。一路向北行进,在一个名为香山的小城曾短暂现身于集市,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看起来是这群人里为首的那个人,不敢有半分迟疑,赶忙出声快速讲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废物!”苏苏怒拍扶手,虽有愤怒,但其面容依旧保持着一份淡定,“这么多人,居然连个公主都看不住。我一个弱女子都要四处奔波、劳心劳力,你们这群大男人竟如此窝囊无能!” 另一个手下赶忙说道:“小姐,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实在是公主太过狡猾。” 苏苏冷哼一声:“尽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尽力?” “小姐息怒,属下定当全力以赴追查公主的下落。”为首之人将头垂得更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苏苏冷哼一声,“给你们三日的时间,若是依旧找不到,自行去领罚。” “是,小姐。”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小院中久久回荡。 苏苏轻揉眉心,心中虽在思索,但面上依旧淡定:“这昭翎公主逃出去究竟是为了何事?可千万别坏了我的全盘谋划。” “都下去吧,继续查找线索,有任何消息立刻前来禀报。”苏苏挥了挥手,衣袖随风舞动。 众人如获大赦,纷纷匆忙退下。 苏苏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许久都未曾挪动半分,脸上虽写满了忧虑之色,但整个人依旧散发着淡定从容的气息。轻柔的微风拂起她的裙摆,更衬出她的娇柔与倔强,也让她的身影在这寂静的小院中显得越发孤寂而又坚毅。 苏苏梳洗完毕后,优雅地端坐在桌前。她微微侧头,几缕如瀑的秀发如丝般垂落,更衬出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那明亮如星的眼眸,恰似一湾秋水,深邃而迷人,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吸入其中;挺翘的鼻梁精致如画,为她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高贵;樱桃般红润的嘴唇轻抿,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令人心动不已。 自她离开,已然十日。李莲花呀,不知你在远方可安好?苏苏的目光中瞬间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浓烈牵挂,眼神仿佛化作灵动的飞羽,急切地穿越山川河流,去追寻那个心心念念之人的踪迹。她轻轻舒出一口气,这气息如同春日微风中的花香,轻柔又醉人,就连窗边微微摇曳的花枝都似被这温柔所触动,花朵轻轻摆动,似在呼应她的思绪。 苏苏从容地摊开纸张,提起笔,笔尖触纸时微微一顿,仿佛承载了她满心的柔情蜜意与无尽的期待。 先生见字如晤,睽违数日,思念甚浓。 莲花呀,这短短十日,于我却好似漫漫岁月。每一刻,我的心都在呼唤着你。白天,我望着澄澈的蓝天,想象着同一片天空下你的身影;夜晚,我仰望着璀璨星河,多希望其中某一颗是你望向我的眼睛。如今我这倾世容颜,只为你一人绽放,却不知你何时能归。 秋风乍起,凉意渐浓,不知你可安好?此刻天气转凉,我时刻牵挂着,担心你无法感知这细微的变化,唯恐你受了风寒。 路途遥远,事务缠身,无法即刻与你相聚。但这思念如潺潺溪流,不曾停歇。 待诸事皆了,自会重逢。虽不知这欢聚之时何时到来,但我心中坚信,终有那日,我们定能相拥相伴。 纸短情长,言不尽思。千言万语,诉不完我对你的深情。 愿先生安好,无恙无疾。 苏苏 寥寥数语,苏苏却写得格外认真。每一个字都仿佛浸满了她的真心,那思念之意如清澈溪流,自然而真切地流淌在纸上。苏苏写完,先是微微浅笑,似在回味这满纸情思,随后红着耳尖将纸张轻轻折好放入信封。 罢了,书信而已。 把信交给旁人送去之后,苏苏便将心神投入到繁忙的公务之中。 公主失踪乃大事。圣上虽封锁了消息,可时间紧迫,不容拖延。 “堂堂一国公主,众目睽睽之下,众多护卫眼皮底下消失。着实有损威严。”苏苏轻轻自语,眉头微皱,那清秀迷人的面容上满是郑重与忧虑。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此刻因严肃而更显魅力,让人移不开眼。她的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用心思索着应对之策。 此番轩辕萧受罚不算严重,却也表明圣上对他有了不满。 故而此事落到自家大哥头上,并赋予了实权。 宫内的实权相较朝堂官职更为重要。 轩辕萧此人虽有些孤傲,却忠心耿耿,不可轻易交恶。因此重要人员安排上,依旧调用他的人手,只是趁机安插了几个不显眼的小人物。苏苏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双眼轻闭,在脑海中再次仔细地复盘所有安排。 苏苏再次梳理了一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口中默念各个环节,确认毫无疏漏之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带走了些许疲惫,可那眉眼之间仍透着些许忧虑,让人忍不住想要为她拂去烦恼。 “咚咚……” 一阵细微且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恰似一只突兀闯入静谧深林的飞鸟,猛地打破了屋内原有的宁谧祥和。 苏苏彼时正端坐在书桌前,专注的模样仿佛与周遭的一切浑然相融。她的手中紧握着一本散发着古朴韵味的典籍,墨色的发丝柔婉地垂落在双肩,更添几分温婉娴雅。 听闻敲门声,她那犹如秋水般的眼眸微微蹙起秀眉,轻启朱唇,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般喊道:“进。” 只见侍女吴丽神色略显紧张,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身前,缓缓推开门。她怯生生地抬眸瞄了一眼苏苏,那瞬间的对视让她如同受惊的小兔,旋即又匆匆垂下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吴丽压低嗓音说道:“小姐,这是府衙那边传来的消息,还有关于武林人员的名单。”她边说着,边谨小慎微地迈着小碎步向前走了两步,那步伐既谨慎又恭顺,而后双手毕恭毕敬地将东西递向苏苏。 苏苏轻点了点头,目光从容典籍之上移开,那视线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优雅且沉稳地接过吴丽递来的物件。她的神情在触及那些物件的瞬间,瞬间变得肃穆起来,犹如一朵盛放的花朵遭遇了寒霜,美丽中透着凛冽。她开始认真细致地翻阅查看,那专注的神态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镌刻在心底。 果不其然,正如苏苏所预想的那样,香山城周边,在近十年漫长的岁月里,竟发生了如此众多令人心惊胆战的女性失踪案件。 不论是庄严威赫的府衙,还是素有威名的百川院,都曾满怀正义与决心地介入其中展开调查。然而,令人扼腕叹息的是,最终无一例外,皆是无果而终,均以令人无奈的悬案作为结局。 苏苏单手拿着手中的资料,另一只手的纤细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那节奏分明的“笃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像是她内心思索的节拍。 她凝眸沉思了许久,那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与迷雾。许久之后,她缓缓开口说道:“失踪之人多为女子,且大多处于二八年华,正值青春年华、风姿绰约的美好时刻。”她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与困惑。 “没错,依我猜测,可能是被拐卖了。”吴丽赶忙接过话茬,声音中不仅满含忧虑,还掺杂着几分对那些女子不幸遭遇的怜悯。 她同样看过了这些令人痛心疾首的消息,暗自揣度着,这些女子应当是被拐卖至未知的别处。或者……吴丽不敢再继续深入去想,那未知的可能令她感到惶恐不安。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她深知小姐的性情,小姐大概不仅要尽心竭力地去寻找公主的下落,就连这些失踪的女子也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去营救。 她一直都明晰,小姐是一个心地极其善良之人,有着菩萨般的慈悲心怀。 这些女子倘若真的被拐入那不见天日的所在,以小姐疾恶如仇的性子,那她必定会毅然决然地将那邪恶之地彻底捣毁,不留下丝毫残渣。 “香山城内虽有江湖人士,但都并非声名显赫之辈。不过这‘香山秀客’倒是声名远扬。江楼春此人你们可有过调查?”苏苏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她轻轻点了点纸上江楼春的名字,抬头望向吴丽,眼神中满是探询之意,仿佛想要从吴丽的回答中觅得一丝线索。 吴丽猛地对上苏苏那犀利且满含期待的目光,下意识地迅速低下头避开,心中刹那间慌乱了几分,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稍作平复之后,吴丽深吸一口气说道:“这江楼春乃是山上山庄的主人,每年都会出面做东,宴请好友秋赏香山红叶,此宴会名为‘漫山红’。此次宴会预计在十五日之后。” “不过此人只邀请江湖中的奇人异士。普通人皆不在他的邀请之列。我们的人也曾试图接触,却均无功而返,为了避免引起注意,也只是进行了简单的试探而已。”吴丽的回答有条不紊,虽然语气平稳,但仍能听出其中的无奈与审慎。 苏苏听完,微微颔首示意,脸上的神情愈发凝重,仿佛有一层浓厚的阴翳笼罩。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那沉思的模样像是一座静谧的雕像,只有那闪烁的眼眸透露出内心的波澜起伏。 “你做的很好。” 苏苏见她回答得这般轻松,心里却明白,这看似云淡风轻的话语背后,实则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艰辛与付出。苏苏心如明镜,深知她在背后定然耗费了大量的心血与努力,因而满怀欣慰地开口称赞。 吴丽听到这声夸奖,眼中瞬间亮起如星般的光芒,满是难掩的欣喜。她殷切又带几分小心翼翼地望向苏苏,急切地问道:“小姐,那我等能回来吗?” 吴丽实际上是被苏苏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自被救的那一刻起,在她内心深处,便将苏苏这位姑娘视作自己生命里最重要、最珍视的人。 跟苏苏回来,不为其他,只为能够时刻伴其左右,以报救命之恩。 然而,苏苏并没有让她时刻陪在身边,而是深思熟虑后,将她安排进了自己负责的暗卫队伍。 起初的那段时光,吴丽还能经常见到苏苏的身影,也有幸能和她一同执行任务。那时的她觉得这样的安排挺好的。 毕竟只要自己努力练就一身本领,拥有足够的能力,就能在关键时刻更好地为苏苏助力。 可后来,情况渐渐起了变化。 她与苏苏碰面的机会变得越来越少。不是他们暗卫有任务需要执行,就是苏苏甚少在人前出现,仿佛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了一般。 最后,竟传来消息说苏苏这姑娘去那波谲云诡的江湖闯荡了。 他们身为身负官职的暗卫,肩负重任与职责,绝不能擅自离岗、随意离开。 吴丽满心疑惑,实在不明白苏苏究竟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不带上他们这些忠心耿耿的人一同。 只是每次都能从各种渠道听说苏苏又成功破解了怎样棘手的江湖案件,又英勇地围剿了某个为非作歹的门派,门派中的财物也全部充公上缴。 这些消息对于吴丽来说,倒也不算特别惊讶。 她对苏苏的能力向来充满坚定的信心,在她心里,一直深知这类事情,或许只是苏苏轻而易举、信手就能处理好的小事罢了。 但是,近来她似乎听到了许多纷纷扰扰的传言。 据说,苏苏身旁有了其他的伙伴。 一个是方尚书之子,出身名门、才华出众;一个是行踪不定的江湖游医,医术高超却性格怪异;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用刀高手,刀法凌厉、令人胆寒。 而苏苏近来参与的这些江湖案件,几乎每一个都有这三人的身影。 吴丽的心底始终弥漫着一层浓重的阴霾, 她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害怕苏苏会将她忘却,忘记有一个矢志不渝、满心期盼成为她贴身暗卫的人。 因而,每逢苏苏归来之际, 吴丽总会竭尽全力,仿佛用上了全身的气力,拼命地想要靠近苏苏。 她满心期望着能够成功吸引苏苏的目光,让苏苏注意到自己,内心渴望着能够长久地陪伴在苏苏身旁,尽自己所能为苏苏提供帮助。 也正因为这样,当吴丽再一次听到苏苏那带着些许赞扬的话语时, 她内心的渴望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瞬间汹涌澎湃起来,再也无法抑制,不由自主地又一次提出了那个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的请求: “小姐,求您让我做您的侍卫吧,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 苏苏微微蹙眉,说道: “小丽呀,我当初救你,可不是为了让你日后为我付出什么。你的未来有着广阔天地,不该仅仅绑定在我身边。” 吴丽急切地回应: “小姐,在我心里,我的这条命就是您给的。我这辈子都认定您了。” 苏苏轻轻叹了口气: “想当初,我一时心软救你回来,把你安排进暗卫营,无非是希望给你找个能安身立命的地方。没料到你如此执拗,一门心思只想跟着我。但我向来习惯独来独往,身边有人时时伺候着,实在让我难以适应,所以才一直没答应你。可我没想到,你到如今都还没放弃这个念头。” 吴丽一脸坚定: “小姐,暗卫营是好,可那里没有您。您在哪,我的心就在哪。哪怕前路艰险,我也不怕。” 苏苏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你呀,错了。你的命运由你自己掌握,我可没办法决定。算了,既然你这么坚决,那你就暂且调到我身边来吧。” “由暗转明,有人现身。” 最终,或许是被吴丽的坚持所打动,又或许是另有一番考量,苏苏还是同意了吴丽的请求。 吴丽一脸欣喜,连忙说道: “谢小姐,我向您保证,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苏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先替我去办一件事。” 吴丽立刻应道: “小姐您尽管吩咐。” 苏苏神色凝重地说: “此处近来频繁发生女子失踪的事件,我们派出的人手费尽周折,却依然难以查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和消息。无奈之下,我只能想出引蛇出洞这个计策。” 吴丽目光坚定: “小姐放心,我定当全力以赴。” 苏苏微微眯起眼睛: “我对咱们手下众人的能力和特点心里还是比较清楚的。隐隐约约中,我感觉这件事情的背后,恐怕隐藏着极为复杂和危险的阴谋,远远不是单纯的失踪案件那么简单。你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 吴丽郑重地点头: “小姐,我明白。” 第108章 以身为诱 看来小姐应该是想要以身为诱饵,试图引出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神秘之人。 于是,在这宁静且祥和的香山城内,近日赫然出现了一位前来寻亲的病弱小姐。 此人面戴轻薄的纱巾,一袭洁白如雪的纱裙随风轻轻摇曳。虽那面容被纱巾遮掩,使人难以清晰地看清其真实的容颜,但是她那通身超凡脱俗的高贵气质,以及时不时伴随的微弱隐咳,无不让人感觉此人仿若天上不沾尘世烟火的仙子,似乎这充满人间烟火气的繁杂糟乱之地根本配不上这等仙姿的长久停留。 “小姐,您说咱们这法子能成吗?”丫鬟小翠眉头紧蹙,一脸忧心忡忡地问道。她那满是担忧的目光紧紧盯着苏苏,仿佛急切地想要从自家小姐身上寻求到哪怕一丝的安心。 苏苏轻咳了两声,那原本就苍白的面容在咳嗽的瞬间更显柔弱,她缓缓说道:“且试试看吧,但愿能成功引出那人,早日将这幕后的黑手揪出,也不枉费咱们此番精心的谋划和冒险。” 小翠愈发着急,声音都带着颤抖:“小姐,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如何是好呀?” 苏苏轻轻拍了拍小翠的手,语气温柔地安慰道:“别怕,小翠,有护卫们在身旁时刻保护着,不会有事的。” 后来,渐渐有消息在镇上传开,听闻这病弱的小姐所苦苦寻觅之人在多年前就已病故,家中也再无其他亲人。她只能无奈打算待身体略微好些的时候再去寻一处可以安身的住所。 香山镇里有不少热心善良的人关注着这位女子最后的定居之地,毕竟是一个如此弱不禁风的女子,独自一人在这世间漂泊流浪,着实令人心生怜悯。一些怀着满腔善心的人,心底已经暗自开始盘算着,到时候若是这位女子真的需要帮助,自己倒是可以串个门去帮扶一二的。 “这姑娘也是可怜哟,孤孤单单的,在这世上无依无靠。”镇里的李大妈满目同情,一边摇头一边不住地叹息着。 “谁说不是呢,希望老天开眼,能让她有个好的归宿。”张大爷跟着附和道,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对这陌生女子深深的怜悯之情。 只不过接连几日,人们便再也没见这姑娘出现。在好奇之心的驱使下,相互询问过后才知道。这姑娘大概是离开了,去寻了别处居住。 而这女子此时正身处一辆看似普通却暗藏玄机的马车里。 “小姐,咱们还要这样无休止地等多久啊?我这心里实在是七上八下的。”小翠皱着眉头,忍不住再次问道。 苏苏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地回答道:“再耐心等等,小翠,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苏苏此次出行,刚开始的时候身边都有一个机灵聪慧的丫鬟小翠和两个孔武有力、神情严肃的护卫相伴,大概出现了一两次便刻意隐蔽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不放过除了好奇之外的任何可疑之人。 “小姐,您瞧,那个人鬼鬼祟祟的,一直盯着咱们这边。”护卫甲压低声音说道,他的眼神中满是警惕,一只手已经暗暗握住了腰间锋利的佩剑。 苏苏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透过车窗那细微的缝隙紧紧地盯着那个举止可疑之人,心思快速转动,片刻之后轻声说道:“莫要轻举妄动,打草惊蛇,再观察观察,看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护卫乙神情严肃,语气坚决地说道:“小姐,若是他胆敢有什么不轨的动作,我立刻将他拿下,绝不会让他伤害到您半分。” 苏苏微微点头,郑重地叮嘱道:“千万小心,不可莽撞行事。” 没想到,经过几日漫长而又耐心的等待和仔细入微的观察,真的被她的人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那人是一个瘾君子,周身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怪异气息,宛如从阴森恐怖的阴曹地府仓皇逃窜而出的狰狞恶煞。 他那双眼迷茫而混浊不堪,恰似被无尽的厚重阴霾严密遮蔽,全然丧失了生命原有的灵动鲜活色泽。蜡黄粗糙宛如干枯树皮的面容,不见丝毫血色,深陷的眼窝更是将他的狰狞恐怖模样烘托到了极致。而那不时痉挛抽搐的身躯,仿佛被邪恶邪祟牢牢掌控的傀儡,难以自控地颤抖不停,直让人脊背阵阵发凉,满心恐惧。 每稍稍向他靠近些许,便能嗅到那股浓烈刺鼻、令人肠胃翻搅作呕的异味,仿佛是源自腐朽灵魂的最幽深之处,当中混合着药物的辛烈刺鼻味道以及长期未梳洗的酸臭气息,足以令人胃部瞬间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并且,那药物成瘾的可怕魔障早已让他彻底丧失了常人应有的理智与清醒。他的思维仿佛被那恐怖的药物死死禁锢束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完完全全沦为了药物的卑贱奴仆。 苏苏鼓足勇气在一个阳光逐渐黯淡的下午出门,假借购买胭脂之名让丫鬟去取货,她因身体略有不适在此处静静等候。 果不其然,待她的丫鬟转身离开之后,便看到这人如鬼魅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 苏苏不动声色地打出一个极其隐秘难以察觉的手势,让人悄然无声地清场,以便这人能够大胆动手。 那人见此处人群渐渐稀少,却丝毫未曾察觉出任何异样。他那混沌迷糊的头脑根本无暇思考,只当是夜幕即将降临,众人皆纷纷收摊归家,因而此地才变得空无一人。 紧接着,他迅速掏出一个散发着恶臭气味的帕子捂住了苏苏的口鼻,致使苏苏迅速陷入昏迷状态,随后极其粗鲁地将她蛮横拖拽而走。 苏苏强忍着那令人作呕的刺鼻气味,任由这人肮脏不堪的手抓着自己。内心早已怒火熊熊燃烧,恨不能立刻将这人的手无情斩断。 但此刻也只能佯装昏迷不醒,一动不动地被这人拖至马车上。 “大哥,这人真能卖出个好价钱?我这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一个细弱且颤抖不止的声音在颠簸晃动的马车上骤然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身形瘦弱单薄的少年,他满脸写满忧愁,目光紧紧盯着苏苏羸弱纤细的身躯,忧心忡忡地低声问道。 “那是必然!瞧这如花似玉的娇美模样,婀娜曼妙的动人身姿,可谓是世间罕有,难得一见。等把她卖了,咱们就能肆意逍遥,快活似神仙!”另一个声音高声吼道,正是那个迷晕苏苏的人,他的嗓音中充斥着无尽的贪婪与难以抑制的兴奋癫狂,双眼仿佛被璀璨的金钱光芒塞得满满当当。 “大哥,我还是心里没底,倘若买家不中意,那可如何是好?”少年的声音愈发颤抖,带着深深的恐惧与不安。 “给我闭嘴!你这没出息的胆小如鼠之辈,能不能别尽说些让人丧气的晦气话!”那人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道。 “大哥,她一直昏睡不醒,真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差错吗?”少年依旧满心担忧,再次小心翼翼地发问。 “能有啥差错!这迷药的效力强劲威猛得很,睡上一觉自然就会没事。”那人极不耐烦地高声回答。 这人嘴里滔滔不绝地讲述着对拿到银钱之后的精心谋划:“等钱顺利到手,咱们先去那全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点上满满一桌的山珍海味、珍馐美馔,敞开肚皮尽情肆意地享用。我要身着最华贵绚丽的服饰,让所有人都对我恭敬有加,顶礼膜拜。” “真能如此顺利?可这人身体这般孱弱无力,只是一点迷药就昏睡如此之久,那边的人真会慷慨给出高价吗?”少年眉头紧紧锁起,内心的不安愈发浓烈深厚。 “你懂个啥!有人就偏好这种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越是柔弱就越惹人怜爱疼惜。别说是买家了,就连我都心驰神往,垂涎欲滴。若不是担心坏了大事,哼!” 说完,他咽了咽口水,露出一副极其猥琐丑陋、令人厌恶作呕的表情,简直不堪入目。 苏苏在心中咬牙切齿地狠狠咒骂,却依旧强忍着不流露出半分情绪,只默默等待抵达目的地,将这群丧心病狂之人一网打尽,彻底歼灭。 苏苏只能拼尽全力装作还在昏迷不醒的状态,大脑却在飞速运转,暗自精细地盘算着他们前行的路线。 这个方向倘若她没有记错,毫无疑问应当是上山的路径。而且这马车一路颠簸摇晃,极不稳定,车轮不时被路上偶现的石块磕碰而过。突然,一阵强烈的颠簸,苏苏被颠得身子一震,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她迅速又闭上,继续伪装昏迷。 在这颠簸之中,苏苏隐约听到车外传来一阵奇异的声响,仿佛有人在低声吟唱着一首古老而神秘的歌谣,那旋律似有若无,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想来他们定然是已然来到香山山脚下了。 此处毋庸置疑已然属于香山秀客玉楼春的势力范围地界了。可这玉楼春究竟是何许人也?背后又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苏苏心中的疑云愈发浓重。 那些令人揪心且接二连三发生的失踪案莫非真的与玉楼春有关?苏苏的心神微微一动,思绪瞬间如潮水般翻腾起来。就在此刻,她听到了马车外传来清脆悦耳的鸟鸣声,她不动声色地朝马车外悄然扔出一物,那清脆的鸟鸣声便渐渐地消失不见,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掐断。 玉楼春的地盘,着实绝不适合安排如此众多的人鬼鬼祟祟、悄悄潜进来。况且这里大多是来历神秘莫测的江湖人士,他们所学的功法奇异诡谲,令人难以捉摸。万一稍有不慎被察觉,那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功亏一篑。所以她精心部署的人必须果断退出去,在外面谨小慎微地守候着,以应不时之需。 这个山,看来只能由她自己孤身一人冒险深入才行。 没过多久,马车终于缓缓停止。苏苏侧耳倾听,只听见外面有人在极其轻声地交谈着什么,声音细微如蚊蝇,好像特意压低了嗓门,唯恐被他人听闻。然而,那断断续续的只言片语中,似乎透露出一个惊天的阴谋。 最后,那低微的交谈声消失无踪。而那两人也似乎心满意足地拿着钱扬长而去,甚至连马车也毫不在意地舍弃了。 苏苏感觉有人走进马车,那人粗略地瞧了瞧她的模样和气息之后,便驾着马车重新启程移动起来。 大概是之前从未出过任何差错,致使他们过度自信。这人竟然压根未曾检查她是否已然醒来。 可能也觉得就算她醒了也全然于事无补吧。大抵是笃定应该没人能逃出他们那犹如铁笼一般严密的掌控。 苏苏被人一路带至一个房间里,房间里安静得近乎怪异,但是极其用心倾听,还是能够察觉到有几道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呼吸声,以及有人在竭力压制的抽泣声。 苏苏缓缓地睁开眼睛,双手艰难地扶靠着墙壁,极其吃力地慢慢坐起。 抬眼便看到角落处分别坐着两个女孩。这两个女孩的姿色容颜皆属上乘,宛如深谷幽兰,娇美动人惹人怜爱。 “你也是被拐来的吗?” 一个轻柔细小、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从不远处悄然响起,那人见她不说话,便小心翼翼、慢慢地朝她挪移过来。 苏苏看清这人的面容之后,露出一个温暖且饱含安抚意味的笑脸,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待那人一点点走近,苏苏迅速伸手紧紧拉着那人的手腕,满脸都是惶恐不安,声音颤抖着说道:“这是何处?你们都是什么人?”随后,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脸稍微露出来几分,那动作极为谨慎,刻意让来人能够清晰地看清自己。 她的眼神中透着惊惶与无助,仿佛迷失在这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那个女子的身形猛地一顿,就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了一般。双眸中刹那间闪过一个震惊的神色,那惊愕的光芒在她眼中闪烁,仿佛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惊愕的程度,若不是被人提前拉住了手臂限制了行动,只怕她此刻定然能惊得霍然站起来。她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生憋了回去。 苏苏赶紧暗中向她示意不要声张,装作彼此并不相识。她的目光坚定而急切,用眼神传递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里是女宅。”那人轻轻的回答,那声音柔柔弱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所笼罩。 每一个字都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秘和恐惧。 第109章 女宅1 “苏姐姐。” 苏苏一听到这一声轻唤,便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鹿一般,即刻极其轻微且迅速地点了点头。那动作之轻柔,就仿佛是一片从枝头悄然飘落的羽毛,似乎生怕制造出哪怕一星半点儿的声响,以免被这四周那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黑暗中潜藏着的未知神秘力量所察觉。 随后,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不再窃窃私语。 苏苏那张明艳动人且娇美的面庞,此时此刻,全然被初来乍到此处时所产生的惊惶和不安所占据。她那如同羊脂玉般白皙的手,恰似在汹涌澎湃、足以将人吞噬的洪流中死命抓住最后一根救命浮木一般,紧紧牢牢地攥着来人的手腕。那股子劲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从对方的身上获取到极为有限的一星半点的安全感。 大约又过了足足一刻钟的漫长光景。 苏苏凭借着自身极其敏锐的直觉,隐约察觉到那一直如同芒刺在背般的窥视视线,好像终于如同缥缈的烟雾一般缓缓消散了。 就在这时,她才显得格外小心翼翼地微微侧过了头,整个动作轻缓到几乎难以让人察觉。她用一种刻意不让人看清唇形的方式,将声音压得极低,轻声说道:“公主可有大碍?” “苏姐姐,我真是又饿又累,这几日的日子简直苦不堪言。”昭翎公主的眼眶微微泛红,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情。 “公主莫怕,莫怕。不管眼前的境遇有多艰难,苏苏都会陪在您身旁,护您周全。您要相信,这些苦难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渡过去。”苏苏将公主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手中,目光温柔且坚定。 “公主,您受苦了。但请您放心,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带您脱离这苦海。”苏苏赶忙伸出手,轻柔地安抚着拍了拍公主的手背。 原来,站在面前的这人竟然是消失许久、至今下落不明的昭翎公主。 这着实大大出乎了苏苏的意料。她之前怎么都未曾想到,在自己被抓到这充满未知和令人恐惧的地方的第一晚,就能如此幸运地与公主相逢。在此之前,她的内心一直被深深的忧虑所填满,原本以为来到这里寻找公主的过程定会历经重重艰难险阻,需要颇费一番周折。 “我没事。只是今天又不小心犯错了,就被她们关在了这里挨饿受冻。”昭翎公主撇了撇嘴,一脸的愤懑之色,“这些人实在是可恶到了极点!” “公主,忍一忍,咱不和那些恶人计较。您可是金贵之躯,他们这般对待您,老天都在看着呢,早晚有他们遭报应的时候。”苏苏的声音轻柔,仿佛春风拂过公主的心间。 “公主莫要为此动气,眼下您得先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最为要紧。”苏苏神色焦急,连忙出声宽慰。 昭翎公主本是在宫中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向来过的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尊贵生活。像如今这般需要伺候他人的粗活,她哪里曾经做过?让她去做这些,她自然是无论如何都难以做好的。 “她们动不动就扣钱,弄得我已经连续好几日都没有吃饱肚子了,不仅挨饿,还要受冻。”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响起,那声声哭诉,犹如杜鹃泣血,让人听闻之后,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惜与心疼。 “公主,您受苦了。放心,等咱们回去,您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绝不会再受这样的委屈。”苏苏心疼地看着公主,眼眶微微泛红。 “姐姐,你怎么会来到这里?你是不是知道我被关在了此处?”昭翎公主刚要忍不住大声急切地询问,然而话刚到嘴边的那一瞬间,她骤然意识到若是这般大声,极有可能会泄露机密,于是赶忙紧紧地闭住了嘴巴,硬生生地止住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我此来便是专门为了寻找您的。”苏苏的神情坚定而决然,目光之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与果敢的决心,似乎全然不在意自己此刻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那姐姐以后叫我清儿吧。”昭翎公主也道出了自己在这艰难困境中被称呼的新名字。 她的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对往昔尊贵身份的深深怀念,以及面对当下这无奈且悲惨处境的黯然神伤。 “清儿,不管叫您什么,您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尊贵的公主。别怕,有我在。”苏苏轻轻抚摸着公主的头发。 “清儿,你放心,有姐姐在,定不会让你再受半分委屈。”苏苏的语气坚定无比。 之后,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默契地没有再继续多言。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此刻并非是深入了解具体情况的恰当绝佳时机,而且很显然,这里绝非能够让人安心交谈、畅所欲言的安全之所。 还是暂且等待明日察看具体情形之后,再从长计议,做更为长远的打算吧。 当下,最为重要的,还是需要先好好地歇息一番。 而且,清儿虽然那双眼眸依旧明亮如星,透着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倔强与坚强,然而,那娇弱身躯所呈现出的极度疲惫之态,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遮掩得住的。 苏苏缓缓地且极其轻柔地自己靠着墙壁坐定下来,而后无比温柔地让清儿靠着她的肩膀休息,并轻声细语地说道:“放心睡吧,我今晚会一直替您守夜,定会护您周全,好让您能安安稳稳地睡上一觉。” “姐姐,一切都拜托你了。”昭翎公主说完,这才安心地靠在苏苏的肩上。 清儿向来对这个时常跟在自己父皇身边的人满怀信任。 她们二人之前也有过不少次的碰面与交集。 此刻,有苏苏在身旁陪伴,她那一直紧绷着的、充满了戒备与不安的神经,终于能够得以放松下来。 没过多久,清儿便靠着苏苏的肩膀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那均匀平稳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环境中轻轻回荡,仿佛已然忘却了这周遭的种种艰难与苦难。 天光微亮,那稀薄而朦胧的光线宛如丝丝缕缕的轻纱,缓缓地、极为艰难地向着黑暗的深处渗去。 门外逐渐有了动静,起初是极其隐隐约约、细碎得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仿佛是夜的幽灵正蹑手蹑脚地悄然潜行,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阴森气息;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到几近于无的嘈杂声,在这原本静谧得如同沉睡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令人心头不禁一紧。 一位身着碧绿色衣裙的女子优雅地走来,她的步态轻盈如风,仿佛脚下踩着的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绵软的云朵。 此刻,她蛾眉微蹙,眼神中透着一丝威严与冷漠,仿佛世间万物都难以入她的眼。然而,当她看向众人时,目光中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只是这怜悯稍纵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轻抿嘴唇,似是在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无奈与叹息。 “今日来了新人,一同来学些规矩。既已到了此处,就莫要妄想能够轻易出去。我可不怕你们逃跑,若被守卫抓到,届时我也无力相护。”她的声音清脆婉转,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恰似山间清澈的溪流淌过冰冷刺骨的岩石,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地传入众人的耳中,令人心弦震颤。 “都出来吧。”她微微侧身,轻轻抬起玉手,优雅地示意众人跟随她前行,动作流畅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 这女子看到苏苏时,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惊讶之色,想来这种场景已是屡见不鲜,故而才能够如此淡定从容。她看向苏苏的目光只是极其短暂地稍稍停留,便如同蜻蜓点水般迅速移开,仿佛苏苏与其他新来之人毫无二致。 她毫不畏惧有人逃跑,令人不禁揣测,不知是对自家的防卫措施有着十足的把握和过度的自信,坚信无人能够冲破这犹如铜墙铁壁般的禁锢;还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隐隐期盼着真有人能够勇敢地尝试逃离,从而打破这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压抑到极致的局面。 苏苏跟着清儿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门,一双眼睛看似平静如水,实则在不动声色且极为敏锐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昨晚夜色深沉,太过昏暗瞧不真切,今日借着那逐渐明亮起来的天光仔细审视,苏苏这才惊觉,这所宅院竟是建立在一座高耸入云、险峻万分的山峰之上。四周是陡峭得如刀削斧劈一般的绝壁,笔直地向下延伸,望不到尽头,仿佛是直通地府的无尽黑暗深渊,令人仅仅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双腿发软,胆战心惊。 峭壁之上怪石嶙峋,有的如狰狞的獠牙般尖锐突兀,仿佛要把靠近的一切生灵狠狠刺穿;有的似张牙舞爪的凶猛怪兽,似乎随时准备扑将过来,将人无情地拖入那深不见底的可怕深渊。狂风在山谷之间呼啸穿梭,发出犹如鬼哭狼嚎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偶尔有几块松动的巨石从峭壁上滚落下去,却许久许久都听不到落地的回响,仿佛被那无尽的黑暗所吞噬,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那唯一的出路是一座狭窄的桥梁,由粗粝的木头简易搭建而成,看上去陈旧腐朽,摇摇欲坠,仿佛只要有人踏上,桥身就会不堪重负地剧烈摇晃颤抖。桥梁的出口处,站立着十来个身强体壮的守卫,个个手持锋利的兵刃,面容冷峻如千年不化的寒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凶煞之气。 在那难以察觉的阴暗角落里,或许还有更多双隐藏的眼睛在时刻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哪怕只是稍微的一丝风吹草动,都能够瞬间引起他们的高度警觉。 怪不得那些被拐来的女子始终不曾传出半点消息,面对如此险恶的看守状况和这般险峻至极的地势环境,她们要么只能在这如同牢笼般的地方默默等待着生命的终结,在无尽的绝望与痛苦中渐渐耗尽岁月;要么不顾一切地冒险尝试逃离,却不幸失足坠入那万丈深渊般的可怕崖壁,最终落得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妾身名碧凰,乃这女宅管事,此间一言一行皆须守规,倒无体罚之惩,只是依行为扣些银两而已。但要知晓,此地衣食住行皆靠银两,切不可肆意挥霍。”碧凰语速不疾不徐,目光牢牢锁定面前的苏苏。 毕竟先来的几人已在此逗留些时日,对此处规矩皆心知肚明。虽说只是扣罚银钱这等简单惩处,可机灵聪慧的苏苏还是敏锐察觉到了其中隐含的深意。 于这女宅之中,一切起居事宜皆依赖银钱换取。每日的饮食,仅是粗糙糙米配上寡淡汤水;住宿的屋舍,墙壁斑驳脱落,窗户透风不止,每逢阴雨连绵之时,雨水肆意洇湿床铺。日常所用之物,尽是残破老旧之品。这些吃、住、用等方面的花销,每日都毫不留情地蚕食着她们本就有限的银两。 倘若这些基本保障失去依托,山顶那凌厉呼啸的萧瑟寒风,便似尖利无比的冰刃凶狠地割扯着身躯,夜里更是阴森寒冷得令人胆战心惊。饥饿宛如一只潜藏在阴影中的恶兽,时刻窥伺着吞噬人的精力,再加上那无孔不入、沁骨侵肌的寒风侵袭,甭管之前身体是如何健壮坚实,都终有无力支撑的一天。 一旦染病,情形则更为危急。在这仿若绝境之所,倘若没有银钱买药治病,大概只能在苦痛中苦苦煎熬,要么凭着顽强坚韧的意志扛过难关,继续在苦难中艰难挣扎;要么熬不过去,生命便如流星般瞬间陨灭,早早归入极乐世界。 而且,周围那些侍卫望向她们的眼神,满满充斥着淫秽与贪婪。虽表面上勉强克制,可那深埋于眼底的欲望火苗,仿佛随时都可能熊熊燃烧成灾,着实难以确保这些人不会在某个月黑风高之夜做出丧尽天良之事。 苏苏在心中默默思索,看来,这里的情形远比自己起初想象的还要严峻艰难得多。 四周的环境易守难攻,地势险峻至极。旁人若想避开这些虎视眈眈的侍卫悄无声息地潜入,简直是异想天开。除非有人能从崖底飞掠而上,然而须知,那可是数千丈高、如刀削斧凿般陡峭的悬崖绝壁。即便武艺高强之人在攀爬中途能够短暂停歇调整内息,但又有几人的内功深厚雄浑到足以支撑其安然无恙地抵达峰顶呢? 外面的人难以进来施予援手,看来要摆脱当下的困局,此地唯有依靠自身奋力一搏了。 不过,外面那些一直为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在许久等不到自己的消息之后,想必也会苦思冥想,用尽其他法子。半月之后的香山赏红叶,说不定就是一个难得的契机。苏苏暗暗在心底拿定主意,定要牢牢抓住这根可能的救命稻草。 苏苏低头垂眉,宛如风中一朵颤颤巍巍、孤立无依的娇弱小花,把一个初到此处的弱女子的慌乱不安展现得淋漓尽致。她那一双柳叶眉轻蹙着,眼眸中透着惊惶,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仿佛在极力克制内心的恐惧。 她的身形微微颤抖着,好似秋风中飘零的落叶,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落。然而,在那颤抖的身躯里,分明透着一股坚韧。她咬着牙强撑,笔直地站立在那儿,犹如一棵虽历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的小白杨,活脱脱一副外柔内刚的坚强女子形象。 碧凰仅是快速地扫了一眼苏苏,那目光如同蜻蜓点水,并未在她身上过多停留。可实际上,在那看似随意的匆匆一瞥背后,是她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一直不动声色地在暗中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不一会儿,女宅里陆陆续续走来许多女子。 她们个个身姿婀娜,容颜绝美,无一不是惊艳绝伦之辈。有的眉如远黛,眼若秋波,一身粉色罗裙更显娇俏;有的面若桃花,唇似樱桃,身着碧绿翠烟衫,透着几分妩媚。一时间,整个园子仿佛被满园的春色所填满,绚丽夺目得令人几乎睁不开眼。 “呦,竟来了个如同天仙般的美人儿,瞧这小脸儿苍白的,莫不是被吓得不轻?”其中一个女子看到苏苏那惹人怜爱的面容,眼中倏地闪过一丝惊艳。这女子身着鹅黄衣裳,发髻上斜插着一支金步摇,摇曳生姿地迈着轻盈的步伐,袅袅娜娜地走到苏苏身旁,绕着苏苏缓缓转了一圈,目光如同审视一件稀世珍宝般仔细地端详了一番,才娇声朝着碧凰说道:“碧凰姐姐,这新来的妹妹可真是我见犹怜呐。这肌肤,这眉眼,啧啧,真真是个妙人儿。” 碧凰依旧神色冷峻,微皱眉头说道:“别只顾着评头论足,先做好自己的事。” “既然人都到齐了,你先来介绍介绍自己吧。”碧凰双手抱胸,目光直直看向苏苏,那眼神中带着几分威严。 苏苏被那犹如火炬般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想要挣脱这无形的束缚。她极为缓慢地抬起脚,小心翼翼地向前跨出一小步,稍稍远离那个往她身边凑的女子,朱唇轻启,缓缓说道:“小女姓李,名悠然,初来乍到,还望各位姐姐多多关照。小女在家中也未曾经历过这等场面,心中难免有些惶恐。” “呦,妹妹客气了。”那身着鹅黄衣裳的女子轻笑道,“这往后的日子长着呢,妹妹慢慢就习惯了。” 其他人听到,也纷纷开口:“我乃西妃。” “我叫赤龙。” 苏苏不动声色而且极其用心地暗中默默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样貌。 当听到她们依次报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苏苏的心中禁不住暗自思忖道:“这些恐怕绝对不是她们的真名,而仅仅只是在这女宅之中用以对外称呼的名号罢了。” “你们当下还没有被赐名的资格和权利,就先继续呼喊着自己的本名好了。等到你们将女宅的行为规范学习得透彻之后,主人自会为你们赐名。好了,让她们下去好好学规矩去吧。”碧凰那没有丝毫感情起伏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她的面庞刻板得犹如一块冰冷的石板,毫无半分柔和的表情。 紧接着,她漫不经心地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婢女带着昨晚被关在屋内的另外两名女子以及苏苏和清儿一同前往另一个院落。 这处院落看上去清幽宁静,几株高大的桂花树矗立在周边,馥郁的花香悠悠地弥漫在整个空气中。 院落里站着几位年龄稍长一些的女子,岁月无情地在她们的脸上留下了或深或浅、或长或短的道道痕迹,然而只要你仔仔细细地端详,依旧能够依稀捕捉到她们年轻时那风华绝代、名动一时的绝美模样。 苏苏的目光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在她们身上流转徘徊,内心深处暗自揣测着她们曾经也许经历过的无数曲折与沧桑故事,猜想或许正是因为那些难以言说的过往,才让她们如今无奈地出现在了这里。 她们被安排学习各种各样繁多而复杂的知识,尽管表面上打着极为雅致的名头,但实际上这些行为都极为隐晦地指向了如何去服侍人的技巧。 “来,首先站好了,抬头,胸膛挺起来,千万要注意肩膀保持水平。”一位年长的女子站在众人前方,声音严厉且不容置疑地指导着,她的眼神犀利而凌厉,丝毫容不得有任何的偏差,“一举一动之间如何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自己最美的形态,抬手、坐卧之间怎样能够完美地呈现出自己优美的身形,这里面可全都是大学问呐。” 苏苏望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眉头紧紧地微微皱起,内心之中充满了强烈的抗拒情绪。 但她心里非常清楚,在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哪怕露出半分,只能狠狠地咬着牙,拼命强忍着那极度反感的心情。 清儿就站在苏苏的身侧,脸上更是写满了满满的不情愿。 她撅着嘴巴,声音很小但充满了愤怒地嘟囔着:“哼,我堂堂公主,怎么可能学会这些隐晦不堪、低三下四的东西。我坚决不要学!” 苏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暗暗说道:“我也着实学不来,可又能怎么样呢?但只要保持耐心,静静等待,总会有机会找到改变这一切的方法和途径。” 苏苏缓缓阖上双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强迫自己停止那些纷飞的思绪。她心里无比清楚,此时此刻,想得再多也是徒劳,唯有将全部精力聚焦于眼前之事才最为关键。 虽无法做到如青楼女子那般千娇百媚、柔婉婀娜的形态,但有些动作经由她演绎而出,却也别具一番美感。她的举止干脆利索,全然不似普通女子的娇弱绵软,恰似行云流水般自然畅达,散发着别样独特的韵味与魅力。 那些负责教导的人见此,先是微微一怔,彼此交换眼神,面面相觑一番之后,终究未再多言。大概是因为在她们看来,每个人皆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气质与魅力,她们也并不强求这些人呆板地临摹她们的动作。毕竟,能自成一格,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色,或许效果更佳。 于是,时光就在苏苏竭力避免扣钱,清儿频繁犯错受罚、不得不依靠苏苏的接济度日这般情形中悄然流逝。 “苏苏姐姐,咱们啥时候能逃出去呀?”清儿懒洋洋地躺在苏苏的床上,嘴里塞满刚买来的香甜糕点,嘟囔着说道。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撑着脑袋,急切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坐在窗边的苏苏。 苏苏轻轻抬起头,看向清儿,微笑着安抚道:“清儿莫急,快了。”说着,朝床边走去。 清儿猛地坐起身,咽下口中的糕点,着急地说:“这都等了这么久,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了!苏苏姐姐,你可一定要靠谱呀。” 苏苏走到清儿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清儿。姐姐不会让你一直受苦的。” 清儿拉着苏苏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那姐姐,这三天咱们要做好准备,可别出岔子。” 苏苏点头应道:“嗯,姐姐心中有数。” 清儿眼睛发亮,拉着苏苏的手摇晃着,问道:“姐姐,那咱们怎么逃?路线都规划好了吗?” 苏苏微笑着回答:“早就规划好了,到时候你只管跟着姐姐便是。”说着,轻轻摸了摸清儿的头。 苏苏抬头望向窗外缓缓升起的皎月,那月光如水般柔和,寂静地洒落在地面,仿若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白的霜华。她款步起身,裙摆随着她的动作轻盈摇曳,宛如一朵绽放的鲜花。她徐徐走到清儿另一边的桌前,而后动作轻柔地缓缓坐下。 “大概三日之后就知晓啦。”苏苏的嗓音轻柔而笃定,犹如一缕微风拂过清儿的耳畔。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难以洞悉的神秘,令人难以捉摸。 苏苏默默地注视着已在此处度过月余时光的公主,眼前的清儿依旧是那副天真烂漫、活泼俏皮的模样,并未因这段时日的艰辛遭遇而有太大的改变。她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忖:此前自己着实忧心忡忡,生怕公主真的学会了这些稀奇古怪、杂乱无章的东西,到时候即便能够成功回到宫中,恐怕即便自己将人救回,公主也可能为此吃尽苦头。 好在公主依然保持着原本的纯真性子,未曾被周遭环境所改变,如此甚好。 “好吧,苏姐姐,今日你和碧凰姐姐再说什么,我看她问你要了样东西。” 清儿嘴里满满当当塞着糕点,那鼓起的腮帮子圆溜溜的,活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她一边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一边着急地用手胡乱抹了抹嘴角的糕点渣,那些细碎的甜腻渣滓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了星星点点的印记。 随后,她高高扬起纤细的手臂,手在空中急切地晃悠着,还没等她够到桌上的水杯,苏苏就已经眼疾手快,动作轻柔地将水杯稳稳地推到了她的面前。 清儿迫不及待地一把抓起水杯,仰起头,“咕咚咕咚”地大口猛灌起来。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嘴角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打湿了她的衣领,她却浑然不觉。 “苏姐姐,你的茶水喝起来越发的香醇了。” 清儿放下水杯,满足地长舒了一大口气,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那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璀璨的繁星,一眨不眨地看向苏苏,那眼神中满是钦佩和羡慕。 没想到苏苏学东西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单是这泡茶的技艺就精进得如此精湛,更不用说其他的了。这段时日里,琴棋书画她都一一展示过,每一样都令人惊为天人,仿佛她天生就对这些才艺有着极高的天赋和悟性。 “三日后玉楼春会设宴邀请人赏漫山红。碧凰问人要了一样东西,到时候会让宾客选一样上山。” 苏苏的双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沉思,那细腻的眉头微微蹙起,恰似两弯被乌云遮蔽的新月,愁绪悄然蔓延。只因自己这段时间表现得出类拔萃,所以被列入了这次待客的人选之中,清儿倒是幸运地逃过了这一劫。 “苏姐姐你是说,那些人来的时候,我们就能离开?” 清儿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滚圆,好似两颗明亮璀璨的宝石,恍然大悟的神情如层层涟漪般在她娇俏的脸上迅速荡漾开来。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满心的期待溢于言表。 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苏苏刚刚说三日之后,想必是想趁着有人进来的绝佳时机,她们好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这几日不要暴露任何异常,和往常一样表现。” 苏苏的表情格外严肃,目光犹如两道锐利无比的箭,紧紧地盯着清儿,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交代着,每一个字都仿佛重若千钧,生怕清儿会不小心行差踏错,坏了全盘的计划。 清儿像小鸡啄米似的连连认真地点头,那乖巧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她语气坚定而又乖巧地说道:“苏姐姐,你放心,我知道了。我不是很聪明,但是我听话,尤其听聪明人的话。苏苏姐厉害,从来没有你办不成的事,虽然你没有说计划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抛下我自己离开的。” 苏苏的脸上泛起一抹如春风般温柔的笑意,她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清儿的头,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一件世间罕有的珍贵宝物,带着无尽的关爱说道:“快回房休息吧。” 清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她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犹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苏苏站在原地,久久地凝视着清儿远去的背影,直到那娇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她才缓缓地关上房门。随后,她如同一片轻盈的落叶般,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榻上。 在山上的这段时间,她已经不止一次见过玉楼春的模样。然而,每次都仿佛隔着一层朦胧虚幻的纱,总是无法真正接近。这个人谨慎到了极点,从不在女宅留宿,独自居住在山顶那座高耸入云的楼阁之中。前往他住所的唯一路径便是那个神秘莫测的升降梯。那机关沉重得犹如千斤巨石,只有他的贴身侍卫或者借助十余人齐心协力的巨大力量,才能将其开启。而且,那处地方整夜都有专人严密把守,那些守卫神情肃穆,目光警惕,别说是靠近,就连远远地窥探一眼都十分艰难。 这里地势高耸陡峭,仿若一座与世隔绝的神秘孤岛。她绞尽脑汁,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依旧无法传递出任何消息出去,那种无奈和焦急犹如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她的心头。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三日之后上山的那些人身上。 李莲花,不知道他会不会在其中。苏苏拼尽全力按捺住心中突然涌起的强烈思念,缓缓闭上了眼睛,眉头依然微微皱着,细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似乎在脑海中不停地精心筹划着什么,思绪如乱麻般交织。 第110章 女宅2 莲花楼 李莲花卖完药材回来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天边残阳如血,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将他形单影只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独。 他背着装满药材的背篓,脚步略显沉重,疲惫的脸上却仍带着那份独有的从容与淡定。刚走到莲花楼前,他便敏锐地发现了一封来信,静静地躺在门口的青石台阶上,宛如一颗等待被开启的心,散发着神秘而诱人的气息。 李莲花弯腰轻轻拾起信,那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在呵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他轻拂去上面沾染的些许尘土,随后脚步匆匆地走进屋内。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他把药材小心地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整理得整整齐齐,像是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地坐到那张略显陈旧却充满故事的木椅上,怀着满心的期待打开了这封饱含深情的信。 先生见字如晤,睽违数日,思念甚浓。 莲花呀,这短短十日,于我却好似漫漫岁月。每一刻,我的心都在呼唤着你。白天,我望着澄澈得没有一丝杂质的蓝天,想象着同一片天空下你的身影。我猜想着你在做什么,是在为病人诊治,还是在集市上与人谈笑风生?夜晚,我仰望着璀璨星河,多希望其中某一颗闪烁的星星是你望向我的深情眼睛。如今我这倾世容颜,只为你一人绽放,却不知你何时能归。 秋风乍起,凉意渐浓,不知你可安好?此刻天气转凉,我时刻牵挂着,担心你无法感知这细微的变化,唯恐你受了风寒。每当寒风吹过,我都仿佛看到你在风中瑟瑟发抖的模样,我的心便揪成了一团。 路途遥远,事务缠身,无法即刻与你相聚。但这思念如潺潺溪流,不曾停歇。哪怕我在处理繁忙事务的间隙,脑海中也全是你的影子。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间。 待诸事皆了,自会重逢。虽不知这欢聚之时何时到来,但我心中坚信,终有那日,我们定能相拥相伴。不管等待的日子有多么漫长,我都会心怀希望,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到我的身边。 纸短情长,言不尽思。千言万语,诉不完我对你的深情。 愿先生安好,无恙无疾。 苏苏 李莲花看到第一行的时候,眼中便不由自主地带起了一抹温暖的笑意。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仿佛看见了苏苏那温婉的面容在眼前浮现。他轻声喃喃自语道:“是苏苏,她想我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让他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而甜蜜。 李莲花一字一句地看下去,仿佛能看到苏苏在那遥远的地方对着他深情倾诉相思之苦的模样。他的心也随着那些文字飞到了苏苏的身边,他在心中默默地一字一句地回复着她。 天气寒冷,我穿的厚实了些,莲花楼内也无他事,只是狐狸精大概想你了,近几日胃口不佳。也不爱跑动了。它总是趴在门口,望着远方,好像在等待你的归来。 嗯,等你办完事情,我在楼里等你来见。不管多久,我都会一直等你,等到你归来的那一天。 李莲花脸上的笑意再也无法控制,如春风拂过湖面,荡漾起层层温暖的涟漪。他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像个毛头小子一般,心中狂跳不止,那跳动的节奏仿佛是为苏苏而奏响的恋曲。 眼中也满是对着苏苏归来的期待和盼念,那目光炽热得能将这寒冷的空气都融化,似乎要穿透无尽的时空,直达苏苏的身旁。 李莲花双手紧握着这张信纸,目光炯炯,反反复复地端详了一遍又一遍。他那痴迷沉醉的神态,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深深镌刻在灵魂的最深处。他的双眸仿若深邃幽蓝的湖泊,温柔与眷恋的情愫在其间潺潺流淌。 信纸的边缘在他修长手指的不停摩挲下,微微起了卷边,似乎在浅声诉说着他内心的澎湃起伏。随后,他带着那难以遮掩的意犹未尽,动作轻柔得宛如呵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将信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收起。 他缓缓开启一个陈旧却散发着悠悠岁月韵味的木盒。盒内显得有些空荡寂寥,约莫只能看到几粒蕴含着无尽生机与希望的种子,静静地卧于角落;一方绣着精妙绝伦花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丝帕,恰似一位沉睡的佳人;而如今,又新添了这一封饱含深情的书信。 李莲花此刻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如同春日里明媚温暖的阳光。他兴高采烈地捧起药材,以往那个总是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他,在这一瞬间消失得杳无踪迹。 此刻的他,眉梢眼角皆流露出前所未有的专注与认真。他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清洗着药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在完成一项神圣而庄严的使命。 苏苏期望他岁岁平安、身体康泰,那即便要天天饮下这苦涩的药汤又有何惧?只要是苏苏的真诚心愿,他都甘之如饴、满心欢喜地去达成。 李莲花就这样一连欢喜了好些时日,他那璀璨若星辰的笑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艳动人、温暖如阳。那欢天喜地、如孩童般纯真的模样,让方多病不禁深感诧异。 方多病忍不住说道:“李莲花,你这几日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后了,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李莲花笑道:“此乃我的秘密。” 方多病撇了撇嘴:“还秘密,怕是被哪个姑娘勾走了魂魄。” 李莲花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方多病不依不饶:“你别瞒着我,速速说来!” 李莲花无奈道:“就是不告诉你。” 方多病哼了一声:“行,不说也罢,迟早我会知晓。” 一向沉稳淡定、波澜不惊的李莲花,近些日子却好似换了个人。简直像是被幸福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往昔的从容镇定。 之后,在追查刘如京的过程中,他们意外地在一处隐蔽之境找到了失去记忆、茫然失措的笛飞声。而李莲花竟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地决定用整整一千两来将人赎出。 这一举动可把方多病气得暴跳如雷。他涨红了面庞,瞪大了双眼,挥动着手臂怒声斥责道:“李莲花,你这简直是荒唐透顶的败家之举!我如今花一千两都得反复思忖、斟酌许久,你倒好,如此肆意挥霍!” 李莲花耸了耸肩:“钱财嘛,花了再去赚取。” 方多病气结:“你说得轻巧,苏苏要是知晓你这般挥霍,定然饶不了你。” 李莲花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说道:“她不会怪罪于我的。” 方多病提高音量:“怎会不怪?你也未免太自信了!” 苏苏不在他身旁,这人就变得如此肆意妄为。方多病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李莲花的这些“荒唐事”原原本本地告知苏苏。要知道,苏苏可是个聪慧机敏的女子,定能好好管束管教他。 然而,当他着手去探寻苏苏的下落时,却四处碰壁,处处遭遇阻拦,就如同走入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始终无法寻到出口。 这一天,方多病满心忧愁与疑惑,眉头紧蹙地向李莲花询问苏苏的情况。 方多病急切地说道:“李莲花,苏苏究竟去了何处?你莫要再瞒着我了。” 李莲花听了,先是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失措。 方多病又道:“你快些讲啊,我都快急疯了。” 随即,李莲花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静止。 方多病急得直跺脚:“你倒是言语啊!” 许久之后,李莲花缓缓地摇了摇头,脸上那原本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如浓云般沉重的忧愁。 他缓缓开口,声音中满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深深的牵挂:“方多病,我也毫无头绪啊。”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什么?你也不知?那该如何是好?” 李莲花长叹一声:“我亦不知该如何应对。” 方多病沉默片刻,说道:“不行,咱们必须继续找寻。” 那话语中的失落与迷茫,让方多病一时也不禁陷入沉默。他只是望着李莲花,心中百感交集。 他已然多日未曾收到来自苏苏的信件了。 那曾是苏苏与他的约定,她会写信向他告知自己的近况。然而,仔细算算日子,分明已经超过了当初约定好的时日。 或许,她只是被纷繁琐碎的事务绊住了手脚吧。李莲花这般自我宽慰着,可内心却忍不住胡思乱想。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这般地挂念一个人。 “方小宝,你天机山的联络点,能否查到苏苏现今究竟身处何处?”李莲花猛地一下站起身来,神色严肃且焦急,目光紧紧盯着方多病,急切地询问着。 “李莲花,你先别着急,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到啊。”方多病被李莲花的模样吓了一跳。 “不行,苏苏肯定是出事了,不然绝不会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来。”李莲花眉头紧皱,语气急促。 “李莲花,你先冷静冷静,咱们再想想办法。”方多病安慰道。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不能就这样无所作为地坐以待毙,一直傻傻等着。”李莲花来回踱步。 金鸳盟内部发生了内讧叛变,笛飞声竟失忆受伤。毫无疑问,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已然出招了。 这么一想,苏苏那边的情况肯定是万分危险。她的功力远远不及笛飞声,所以说不定她的处境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艰难严峻得多。 “我,现在就安排人去探查。” 方多病被李莲花此刻严肃到近乎狰狞的神色吓了一大跳。 “李莲花,你放心,我肯定尽全力帮你。”方多病说道。 “那就拜托你了。”李莲花一脸凝重。 瞧见他如此模样,大概也瞬间就深刻地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与紧迫性。 方多病二话不说,立马吹起了手中的哨子,很快便唤来了一只信鸽。他迅速地在纸条上写下“速查苏苏下落”几个大字之后,就毫不犹豫地将信鸽放飞了出去。 “希望能快点有消息。”李莲花喃喃自语。 失去记忆的阿飞一脸的懵懂与茫然。 “这苏苏到底是谁啊?你们为何如此紧张?”阿飞忍不住问道。 “与你无关,你别多问。”李莲花不耐烦地说道。 阿飞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笛飞声沉默不语,虽说这人言语含糊不清,所讲内容的可信度着实不高。但他对这个地方极为熟悉,对这几人的名字也冥冥中有着一种熟悉之感。因而,可以推断他应该是认识这些人的,起码能够确定,他们并非仇敌。 在众人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再次来到了刘如京的居所。 方多病表明自己是李相夷的徒弟、单孤刀的儿子之后,刘如京终于缓缓道出了彼时所发生的种种。 刘如京说道:“我原本负责收集情报,后来发现有人越俎代庖,而那人竟是二门主单孤刀安排的。后来二门主单独找我,我才明白,原来二门主怀疑金鸳盟在暗中支持南胤人开启复仇大谋,从而危及中原。” 他稍作停顿,接着讲:“二门主说,近百年来,南胤人陆陆续续派了很多人来施行他们的计划。但其中最重要的只有四人。这四人从南胤带来了无数的财物和四样法宝。据说,集齐这四样法宝就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威力。” 刘如京叹了口气,继续道:“只是不知为何,这四人一直按兵不动,而是在中原扎根。如今,已传至第三代后裔了。我们虽然查到了那四个南胤人的名字,却找不到其后三代的家族所在。” 说完,他从暗格中拿出几张纸,说:“这就是那四个人的名字之一。” 李莲花仔细梳理已知的消息,突然想到一品坟埋葬的乃是南胤末代公主。他心想师兄追查的时候肯定也能发现这个地方。 于是,李莲花问道:“那您可知二门主有没有派人去过一品坟?” 刘如京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地回答道:“没有,当时他查到了这里,可是外面设有阵法,还没等进去就出事了。” 李莲花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在那阴森可怖、寂静无声的一品坟之地,当笛飞声鼓足全身力气、奋力猛击将棺材击碎的瞬间,除了那声名赫赫、广为人知的观音垂泪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之外,当时那棺材里面竟然还静静地放置着一个神秘兮兮、令人遐想连篇的盒子。 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此之后,这个盒子竟毫无征兆地销声匿迹,诡谲非凡地没留下半点痕迹,仿佛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对于这个莫名消失的盒子,存在两种可能的去向。其一,或许是被苏苏不动声色地悄悄取走了;其二,则有可能落入了那个一直潜藏在幕后、精心操纵着一切之人的手中。 但经过一番谨慎思考、周密权衡,这个盒子落入苏苏手中的可能性似乎更大一些。正因如此,苏苏依靠着这个盒子,便能如同睿智的侦探一般抽丝剥茧,进一步查探到后续的众多纷繁复杂之事,从而揭开那个极为关键的冰片的神秘面纱。 她竟然独自一人默默地将如此重大、足以左右全局的事情隐瞒下来,这就是她之前所说无法向他人透露的事情。 要明白,这个深藏不露、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但具有能够彻底颠覆整个武林的强大力量,甚至能够让原本安定祥和的朝堂都陷入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险恶境地。 所以,她故意将这所有的事情都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他们有丝毫的发觉,毅然决然地选择独自去直面所有可能突如其来的巨大危机。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竭尽全力地护着他们! 可是,她所做的这一系列举动以及为此付出的艰辛努力,他们却一概不知。 方多病满心都是疑惑,怎么也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自从从刘如京那里归来之后,李莲花那原本澄澈明亮的双眼竟然开始微微泛红。 “方小宝,苏苏可有消息了?”李莲花紧紧地握着拳头,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急切的期待,慌里慌张地问道。 “没有,不过查到了她最后出现的地点是香山城下的小镇上。”方多病的神色显得仓促忙乱,赶忙从怀中掏出刚刚收到的消息,迅速地递给李莲花看。 李莲花迫不及待地伸手接了过来,目光匆匆扫过,只见上面所写的确实是方多病刚刚所述说的那个地方。 而这时,盘坐在二楼的笛飞声,原本那犹如深潭般清幽深邃的眼神,骤然间变得寒冷如冰,恰似璀璨寒星般凌厉地朝着不远处射去,怒声暴喝道:“是谁!” 话音未落,他迅猛无比地用尽全身力气,狠狠跺了一脚地板,那脚掌与地板碰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刹那间,他的身形如同划破夜空的迅疾闪电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飞身而出,周遭气流被搅得呼呼作响,带起一阵强劲凌厉的风。 来人竟完全未曾料到这楼里的人会如此警觉,不禁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得浑身一颤,一颗心仿佛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仅仅是片刻的惊慌之后,她却丝毫没有显露出半点惧色,反而紧咬银牙,坚毅果断地现身,高昂着头颅,挺胸收腹,昂首阔步地迎面对上。 她在心中暗暗思忖:自己倒要仔细瞧瞧,能让和小姐一直形影不离待在一起的人,究竟有着怎样惊世骇俗、通天彻地的大本事。 李莲花和方多病听到这突如其来、石破天惊的动静,顿时神色一紧,匆匆忙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出楼外。 而此时,笛飞声已经和来人激烈地交手了无数个回合。只见他们的身影快如鬼魅,急速交错,招式凌厉刚猛,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千钧之力。笛飞声的掌风呼呼作响,来人的拳脚虎虎生威,双方你来我往,快如疾风,令人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莲花全神贯注地紧盯着那人的招式,眉头紧紧皱起,眉心处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他的目光犀利如鹰,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心中暗自思量着:此人所施展的招式看似毫无章法,却又暗藏玄机,绝非是江湖中寻常可见的路数,其中必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秘蹊跷之处。 “住手。”李莲花万分急切地大声呼喊了一声,那声音仿佛要冲破云霄。 随后,他脚下步伐如风,身形一闪,犹如离弦之箭般疾速上前,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拦住就要用力拍向那人胸口的笛飞声。 笛飞声的脸上立刻布满了不悦的神情,那表情犹如乌云密布,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悻悻地无奈收回手掌,眼神中满是愤懑与不满,狠狠地瞪着李莲花,仿佛要用目光将其刺穿。 他的心中虽对李莲花竟敢阻拦自己感到极为不满,犹如一团怒火在胸膛熊熊燃烧。不过看在李莲花的面子上,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这声音带着强烈的怨气,随后便怒气冲冲地快步走到方多病的另一边稳稳站定。 来人强忍着胸口那气血的剧烈翻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咙里瞬间涌起一阵浓烈的腥甜。 她费力地紧咬双唇,努力咽下那即将喷涌而出的鲜血,随后忍不住闷咳了好几下,每一下都咳得撕心裂肺,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 这才缓缓抬眼看向三人。 只见为首站着一个身穿洁白如雪的衣衫的瘦弱男子,那男子面容清俊非凡,却隐隐透着几分难以遮掩的病态的虚弱。他的肌肤苍白如纸,仿佛许久未曾见过阳光,眼神中却透着睿智与坚毅。 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手持长剑、英姿飒爽的少年,那少年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透着勃勃英气。身上的衣衫随风飘动,更显其潇洒之态。 来人暗自猜想,这人应该就是方尚书之子方多病了,那这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应该就是李莲花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脚走上前,先是对着方多病略略福身行礼,说道:“见过方公子。” “这位可是李莲花?” 方多病和李莲花彼此下意识地对视了一下,目光交汇的瞬间,似乎传递了某种默契。然后心有灵犀般默契地点了点头。 第111章 女宅3 “这是玉佩,小姐说见到它,您就会明白。”吴丽见两人沉默不语,神色愈发急切,赶忙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吹得窗户咯吱作响。她深知眼前这两人对她的身份心存疑虑,遂按照此前的细致交代,从怀里万分不舍地掏出一个物件,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此刻,吴丽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眼神里满是焦虑与期盼。 “这玉佩究竟意味着什么?”李莲花满脸狐疑,眼睛紧紧盯着吴丽,急声问道。 那是一块温润晶莹的玉佩,李莲花对它再熟悉不过。昏暗的房间里,那玉佩仿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李莲花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疑惑与急切,心里却在想:“苏苏到底在搞什么鬼?这玉佩怎会又回到我这儿?”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时,苏苏离开之际郑重交给他的。他当时将其精心存放了多年。当苏苏上次离开时将其要走,李莲花当时着实不明白苏苏为何突然索回这枚玉佩。 他当时满心的不舍,毕竟这是苏苏给他的首份礼物,意义非凡。但想着这玉佩或许有着重要用途,便毫不犹豫地还给了她。 怎料这么快它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怪不得当时苏苏看向自己时,虽有不舍却未多言,只是那笑容意味深长,仿佛暗藏着诸多玄机。 原来她早料到这玉佩会重回自己手上。 “苏苏出了何事?”李莲花捧着玉佩的手禁不住颤抖起来,声音沙哑而急切。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双眼瞪得极大,满是惊慌与担忧,嘴唇也在不自觉地哆嗦着。屋外的风似乎更猛烈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李莲花的心跳急剧加速,心中满是不安:“苏苏,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小姐已经失联十日有余。她吩咐若七日之内未有她的任何消息传出,便带着这玉佩前往莲花楼找您。”吴丽微微眯了眯眼,目光紧紧锁定李莲花手中的玉佩,而后缓缓道出苏苏的情况。 吴丽的眼神暗淡无光,声音也显得有气无力。 李莲花听闻苏苏竟已失联这般长久,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好似遭受了一记重击。 “十天?怎么会这样?”李莲花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脸色涨得通红。 此刻,李莲花的内心充满了愤怒与自责:“我怎么就没察觉到异样,居然让苏苏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 他的身体猛地一晃,脚下踉跄几步,险些站立不稳。他的嘴唇微微颤抖,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房间里的气氛紧张得仿佛能凝结出水滴。 “可是在香山?快跟我详细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莲花狠狠咬了咬牙,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此时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拳头攥得紧紧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李莲花暗下决心:“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找到苏苏!” 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焦灼。脑海中飞速闪过苏苏的身影,想到苏苏最后现身之处,心中断定她出事的地点想必就在香山附近。 “正是在香山,小姐她以身为饵,想要潜入……”吴丽面露诧异,未曾想这人竟能如此迅速猜到地点,稍作迟疑后,深吸一口气,开始详述苏苏以身为饵潜入香山的险计。 此时吴丽的脸色愈发苍白,目光中透着恐惧。 风呼啸着,窗缝里透进来的风,让李莲花感到一丝寒意。 “那你们为何不早点来找我?”李莲花怒目圆睁,大声咆哮着,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我们……我们实在是没办法啊,那里戒备森严,我们的人手根本没办法悄无声息地突破。”吴丽被李莲花的怒火吓得声音发颤,头也低得更深了,不敢正视李莲花,身体也在不停地抖动,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 李莲花心中焦急万分:“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有什么用,得赶紧想办法救苏苏。” 苦苦忍耐等待了七日,她便马不停蹄地奔赴莲花楼。 并且还提及五日后香山上的玉楼春会邀请奇人参加香山赏叶大会。而他们想要进入探查寻找苏苏,此乃难得的契机。 “哼,难道就这么干等着?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李莲花眉头紧锁,一边焦躁地说着,一边来回踱步,步伐急促而凌乱。 屋外,天色愈发阴沉,仿佛也在为苏苏的处境担忧。 李莲花听完,双眸紧闭,眉头紧蹙。 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与沉思之中,那紧抿的嘴唇和紧绷的身体,无不彰显着他内心的焦虑与不安。 苏苏此刻被困于香山,凭借她的聪明伶俐,想来不会有生命危险,且自己追查的那幕后之人应该也暂无下手的机会。此乃当下唯一的好消息。 然而,已然整整七日未传来任何消息,这无疑表明其中的戒备森严之程度远超想象,又或许根本就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 这边唯一的突破口正如这人所讲,便是去参加宴会。 “可是这漫山红哪是那般轻易能进的。玉楼春每次只邀六位参与酒席。而且想要见到他,必须得是这一年里江湖中的奇人。若想受邀,就必须得有非凡的出奇之处。” 方多病身为天机堂的大少爷,对这玉楼春自是有所知晓。此刻他眉头紧蹙,面色间满是忧愁,话语里不但透着焦虑,更夹杂着深深的无奈。 “出奇?” 李莲花轻声呢喃,陷入沉思。 究竟如何才能足够出奇以吸引玉楼春呢?这无疑是个令人倍感棘手的难题。 “麻烦!通通杀了便是!” 笛飞声神色冷厉,冷冷地望着围坐在一起且眉头紧皱的三人,一脸漠然地大声说道。 “杀了就能解决问题?笛飞声,你别这般冲动!赶紧救出苏苏才是重中之重,如此鲁莽行事,只怕会引发更多的祸端!”李莲花抬起头,目光中满是不赞同,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就是!你就知道杀杀杀,玉楼春哪是那么好对付的,要是能杀早就解决了,还用得着在这商量?你这想法也太简单粗暴了!”方多病气呼呼地嚷嚷着,眼睛瞪得滚圆,满脸的愤怒与不满。 吴丽狠狠地瞪了笛飞声一眼,满脸焦急地对方多病说道:“方公子,咱们可千万不能听他的,万一出了岔子,伤到小姐可咋办呀?小姐可是金枝玉叶,容不得半点闪失!” 方多病连连点头,眉头拧成了一个结,应道:“吴丽姑娘说得在理,咱们必须得谨慎行事,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才行。” 吴丽转头看向笛飞声,眼中满是质疑和责怪,心中暗想:这人怎么如此张狂?平日里小姐也不管管? “绝对不行,万一行动失败伤到小姐,那可就是追悔莫及!还是应当先进去把里头的情况摸清楚,然后再好好筹划。”吴丽急切地反驳,声音都带着颤抖,语气格外坚决。她的脸上布满了紧张与忧虑,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衣角,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准许这人这般冒冒失失地冲上山去的。 倘若能如此行事,他们又怎会一直等到现在?怕是早就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山里寻人了。 狂风呼啸着穿过树林,枝叶沙沙作响,她必然要保证小姐处于绝对安全的情形之下,才有心思去筹谋其他事宜。 “别心焦啦,他这人呐,向来嘴上没个把门的,成天胡咧咧。咱们呐,还是静下心来,好好琢磨琢磨别的法子。”李莲花温润的目光望着焦躁激动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吴丽,语气平和却坚定地赶忙开口解释。吴丽眉头紧锁,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衣角,李莲花试图抚平她那犹如狂风骤雨般躁动不安的情绪,“咱们可不能这般不管不顾、鲁莽行事哟。”李莲花成熟稳重、心思细腻的性格特点展现无遗。 “看来,这件事儿还得本少爷亲自出马才能完美解决!”方多病双手紧紧抱在胸前,眼神中骤然闪过一道如同闪电般狡黠的光芒。那自信飞扬的模样仿佛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本少爷掌控之中”的姿态表露无疑。此时,远处不时传来几声凄厉的鸦鸣,让人心头一紧。方多病的嘴角上扬,带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你究竟能有啥绝妙高招?”吴丽那双充满急切与期盼的眼睛牢牢地锁定方多病,目光专注而锐利,仿佛要将他的心思一下子看穿,她那急性子和急切的性格特点暴露无遗。吴丽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颊因为着急而涨得通红。 “你们就擎等着瞧本少爷大显身手吧!”方多病自信满满地高声喊完,随即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如风一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步伐匆忙又坚决,带起一阵疾风,打乱了地上零乱的落叶。尽显其风风火火、雷厉风行的行事风格。 李莲花望着他那急匆匆的背影,无奈又包容地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缓缓浮出一丝带着几分无奈的苦涩笑容,在心里暗暗嘟囔着这方多病的急性子:“这小子,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接着,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坐在面前的吴丽,眼神微微一黯,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在深沉地思索着什么,沉稳内敛的特质一展无余。此时,周围的风声愈发紧了,仿佛催促着人们加快动作。李莲花的眉头微皱,神情愈发凝重。 “对了,你年纪不大,可瞧着职位可不低哟?”李莲花微微眯起那双深邃且透着精明的眼睛,带着几分看似随意实则谨慎的试探说道,眼神中闪烁着探寻的光芒。 吴丽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灿烂却带着几分刻意的笑容,对着李莲花爽快地回答道:“我原本只是个隐匿在暗处的小小暗卫,不过前些日子有幸被调到小姐身边做贴身侍卫啦。小姐很久之前就说过会让我留在她身旁,所以趁着她这次回来就做了调动。”吴丽急于展现自己与小姐的亲密关系,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 李莲花听了,脸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没有泛起丝毫涟漪,然而那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暗暗握紧了一下,骨节处微微泛出白色,内心的紧张和在意被他极力隐藏。 “你和苏苏是旧相识?这事儿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李莲花的目光倏地一闪,话锋陡然一转,直截了当地急急反问,语气里透着几分浓浓的疑惑和深深的探寻,显露出他心思缜密,对在意之事刨根问底的性子。李莲花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紧紧地盯着吴丽。 呵,想跟她套近乎是吧,早就答应她了。这两人居然认识那么久!还让她留在身边。 吴丽听到“苏苏”这个称呼,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眼中倏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之光,她的占有欲和小心思一下子暴露了出来。但她很快就调整好面部神情,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模样,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吴丽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 “也许这种家事不方便跟外人详细诉说吧。毕竟从遇到小姐到现在,都已经整整十一年了。”吴丽目光直直地看向李莲花的眼睛,眼眸中蕴含着毫不掩饰的志在必得之意和若隐若现的敌意,仿佛在高调地宣告自己和小姐关系非同一般,她的强势和野心展露无疑。 李莲花看着她那毫不遮掩的眼神,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中暗想:到底还是年轻气盛,这么沉不住气,眼神如此不加收敛。 就是不知道苏苏有没有察觉到。 看来是没有,不然也不会同意让这人留在身边。他的苏苏,这般出众出色,有人欣赏爱慕实属正常,他也只会为她感到骄傲自豪。 不过,如此优秀迷人的人,是他的。 此时的对话,单方面戛然而止,周围的气氛瞬间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结了。风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滞,气氛愈发紧张,让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第112章 女宅4 下午时分,阳光依旧炽热。 方多病抱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包裹,跌跌撞撞地奔了过来,那模样就像一只在狂风中失去平衡的风筝。他的脸如熟透的番茄一般红得发烫,额头青筋暴起,眉毛拧成了麻花,双目圆睁,里边满是急切与慌乱,仿佛下一秒就要喷出火来。 “阿飞,快来接一把,我快撑不住了!”方多病边跑边喊着,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慌乱,大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就像一台老旧的风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如同暴雨前的水珠,不停地滚落,有的顺着脸颊滑下,有的直接滴落在他脚下炽热的土地上。他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一头疲惫至极的老牛。 阿飞皱着眉头看着这个风风火火的人,心里暗自嘀咕,觉得这人使唤别人倒是顺手得很。虽然眼中带着明显的嫌弃,却又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好奇,脚下的步子还是不由自主地朝方多病走了过去。 从他手中接过那个巨大的包裹,好家伙,还挺沉。阿飞双手一沉,身体微微往后仰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的胳膊肌肉紧绷,双脚也用力地撑住地面,才稳住了身形。 方多病扶着阿飞的胳膊,大口大口地喘气,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抱着这些东西跑过来,可把我累坏了!”说着,还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随后双手叉腰,试图让自己缓过气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得意,仿佛在等待着别人的夸赞。 “方小宝,你这大包小包的,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李莲花一脸不解地问道,心里琢磨着他又打算弄出什么幺蛾子。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朝着方多病走去,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还不时地用手摸着下巴思考着。 “我跟你们讲,这可都是我珍藏多年的字画,我打算在镇上租个铺子把它们展示出来,就等着玉楼春主动找上门。”方多病自信满满地说道,眼神中透着坚定的光芒,嘴角上扬,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间还不停地挥动着双手,加强自己话语的力度。 “这些字画能吸引玉楼春?我怎么瞧不出来。”李莲花还是不太明白,随手打开一卷字画查看起来。李莲花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手中的字画,眉头微微皱起,一脸困惑,一只手挠了挠后脑勺。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些可都是武林高手所作,每一幅字画都蕴含着武功的走势,简直就是一本本武功秘籍。玉楼春能不心动?”方多病兴致勃勃地解释着,边说边迫不及待地把笛飞声抱着的包裹全部打开。他的动作十分急促,几乎是将包裹一把扯开。 只见里面装的都是一卷卷字画,塞得乱七八糟的,应该是拿的匆忙才没有仔细摆放。 “不过如此。”笛飞声冷冷地评价,然后把手里抱着的东西重重地放到桌子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脸上满是不屑,还轻哼了一声。 方多病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眼中燃烧着怒火,腮帮子气得鼓鼓的,生气地抬起脚想要踹他,脚在半空中挥舞着,嘴里还叫嚷着:“你别乱讲,再瞎说,我就让你去街头卖艺!” 笛飞声不躲不避,神色淡定,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目光中充满了挑衅。因为他知道,这人也就是嘴上厉害,并不会真的踢到他。 果然,方多病的脚刚擦过自己的衣摆落到了空处。 “李莲花,这些字画你可得给我收拾好,我有事,要出去一趟。”方多病指着桌子上的字画,语气郑重地交代李莲花。说话的同时,手还在空中用力地点了点,脸上神色严肃而坚定,转身准备离开。 “你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儿?”李莲花不明白这人刚回来怎么又要出去,而且脸上还带着怒气。李莲花一脸疑惑地看着方多病,眼睛微微睁大,脸上写满了担忧,伸手想要拉住方多病。 “还不是那肖紫衿,我来的时候看到四顾门发的公告。说要开四顾茶会,那本是我师傅的茶会,他凭什么开?而且还有人污蔑我师傅,我得去会会他们。今晚别等我吃饭了。”方多病说完,气冲冲地走了,那架势看样子不是要去参加四顾茶会,而是要去找麻烦。他的脸上写满愤怒,咬牙切齿,狠狠地甩了甩衣袖,大踏步地离开了,脚下扬起一阵尘土。 李莲花缓缓地叹了口气,那口气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他目光有些空洞,失神地喃喃自语道:“李相夷已死,不管外面有怎样喧嚣繁杂的声音,只要两眼一闭,便什么也听不到。” 方多病参加四顾茶会时的具体情形,李莲花完全不知。只是当方多病重新出现在他面前时,李莲花立刻就察觉到了异样。只见方多病耷拉着脑袋,往日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全然不见,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精气神,好似霜打的茄子,蔫蔫的毫无生气。他那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如今黯淡无光,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失落。那微微佝偻着的背,迟缓沉重的步伐,无一不在诉说着内心的苦涩。想来,在那茶会上定是遭遇了诸多不顺。 然而,李莲花只是静静地看着方多病,并未多加询问。他心里清楚,这纷扰的江湖如何变幻,曾经辉煌的李相夷又引起了怎样的风波,他都不想再去理会。如今于他而言,最重要的是苏苏,其他的一切都已如过眼云烟,不再重要。 楼阁之外,一张稍显破旧的木桌静置在夕阳余晖的环抱里。李莲花和吴丽并肩而坐于桌旁。周遭的氛围仿若凝结,宁静之中隐隐透着紧张的气韵。 吴丽那俏丽的面容此刻被焦虑与不安所占据。她双眸牢牢锁定气定神闲的李莲花,急切地说道:“已然过了整整一日,事情毫无半分进展,你却能这般气定神闲,难道心里就没半点儿着急?”她的目光中仿佛有烈火即将喷薄而出,内心犹如被万千只疯狂噬咬的蚂蚁折磨,焦虑已然濒临极致。 此人究竟是凭借何种手段,竟能如此深得小姐的信赖?小姐竟然指令自己前来找寻此人,还再三嘱咐,届时一切皆要听从他的调遣。 然而,此刻已然整整过去了一天的光阴,事情却仿佛陷入了死胡同,毫无任何推进的迹象。可他呢,竟然还能安然坐于此地,神态悠然地品味着那杯香茗。 并且,那杯茶可不是普普通通的茶,而是她小姐平素里视若稀珍、最为钟爱的! “哼,你居然还有闲情喝茶!这茶可是小姐的心头爱,你怎配享用!”吴丽怒哼一声,猛地抬手给自己仓促地倒了满满一杯茶。她毫不犹豫,仰起头“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随后,“砰”的一声重重地放下茶杯。 李莲花闻听声响,缓缓侧过头来,望着吴丽说道:“这等好茶,如此牛饮,实在是白白糟蹋了。” 他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惋惜之色。 恰在这紧张且压抑的氛围里,突然,笛飞声好似一道神秘的暗影,悄然无声地从他们身后显现而出。 “一个身世的秘密,我帮你想办法。”笛飞声双手紧紧拥着他那把散发着清冷寒芒的宝刀,双臂交叉言道。 “你能有何高招?切莫胡来!”李莲花扭头看向笛飞声,目光中满是怀疑。 “换不换?你就不心急救你的意中人?”笛飞声满脸的鄙夷之色,“你成天苏苏苏苏地叫着,必定对她情根深种。人家都不知所踪了,你还这般淡定自若,居然还是最后一个知晓的,当真是无用至极!” “休要胡言乱语!”李莲花眉头微皱,驳斥道。 笛飞声一边指责着,一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暗自思索:“自己究竟为何会和他们掺和在一块儿?没失忆前的我,眼光难道如此之差?”想到此处,他也不禁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思绪如乱麻般纠结缠杂,难以理清。 “什么老相好,你莫要胡言乱语,休要玷污我家小姐的清誉!”李莲花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吴丽已是怒发冲冠,那气愤的模样仿佛能喷出火来,双眼死死地盯着对方,“你再乱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这人说话怎如此不堪入耳,粗俗无礼到这般地步,真恨不得提起手中长剑,一剑将他狠狠地刺倒在地,让他为自己的胡言乱语付出代价。只可惜自己功力不足,与他相比相差甚远,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冲上去也只是自讨苦吃! “难道不是?你如此激动慌张究竟为何?”笛飞声一脸无奈兼无语地瞧着愤怒至极的吴丽,目光中满是狐疑,“哼,你这般激动,反倒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绝无此事!我对小姐唯有深深的敬慕,何况小姐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吴丽面红耳赤,那涨红的脸庞犹如熟透的苹果,“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坏了小姐的名声。” 正在此时,只见楼内陡然间浓烟滚滚,那浓浓的黑烟仿佛一条黑色的巨龙直冲云霄,浓烈的药味迅速弥漫开来,呛人的味道好似无数只小手,拼命往人的口鼻里钻。 李莲花满脸惊愕地望着那座被烟雾笼罩的楼,心中满是困惑与不解,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犹如两条纠结的毛毛虫,“这方多病在里面到底搞什么鬼?” 众人不敢有片刻耽搁,匆匆加快脚步走进楼内。一进楼,只见方多病正手忙脚乱地围着几个热气腾腾的药炉不停打转,那着急的样子就像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也顾不上擦拭。 “方多病,你这是在做甚?”李莲花焦急地喊道。 “李莲花,我在熬药呢。”方多病一边忙活一边回答。 “看样子药似乎已经熬好,你别瞎弄,赶紧停下!”李莲花着急地大声喝道,声音中充满了急切与担忧。 然而方多病听到众人的声音,非但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愈发加快了速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催促着。 只见他双手稳稳端起那碗热气腾腾的药,脚下生风,快步朝着笛飞声走去,急切说道:“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治疗离魂症的药方,来,赶紧趁热喝了。”那焦急的神态仿佛这药晚喝一秒都会失去效果。 笛飞声凑近闻了闻那散发着浓郁苦涩味道的药,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这什么味儿啊?你莫不是想害死我?” “你莫不是疯了?”笛飞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瞪着方多病,“我好好的,喝这玩意作甚?” “我疯了?这可是我跑遍附近,几乎磨破了鞋底,把能搜罗到的所有药材都弄来了,甚至还寻得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偏方。我辛辛苦苦熬好了药,你必须喝!”方多病气得七窍生烟,怒不可遏,两只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你别不知好歹!” “不喝!”笛飞声别过头去。 怒火攻心之下,方多病将药用力地往笛飞声面前猛递过去,由于太过用力,手臂上青筋暴起。由于力道过大,药水沿着碗边洒出不少。 好巧不巧,滚烫的药汁全部洒在了笛飞声的身上。一瞬间,笛飞声的衣服被浸湿,那深色的药渍格外显眼。 笛飞声低头瞠目结舌地看着自己的衣服,上面满是滚烫的药渍,还不停散发着热气和浓烈刺鼻的味道,“你这小子,故意的吧!” “我不是故意的。”方多病赶紧解释。 李莲花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脸的发愁,眉毛紧紧拧在了一起,仿佛能拧出水来,“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而吴丽则纯粹在一旁饶有兴味地看着这场闹剧,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有趣,有趣。”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抬眼与笛飞声愤怒的视线对上,眼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些许闪躲之意。他心里犯嘀咕,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 “你简直不可理喻!”笛飞声忍无可忍,怒吼一声,伸手用力推开方多病的手。 方多病本就心怀愧疚,被笛飞声这么一推,脚步顿时变得踉跄不稳,身体摇晃了几下,差点摔倒在地。虽然勉强站稳,但是手中的药碗却“啪”的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那清脆的破裂声在安静的楼内显得格外刺耳。 “哎呀,药都洒了!”方多病着急地喊道。 “洒了正好,省得我喝这苦药。”笛飞声没好气地说。 方多病心里一阵难受,眼眶瞬间泛红,眼中含泪,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满是委屈和伤心地望着笛飞声。 李莲花眼睁睁瞧着周遭的氛围愈发凝重,神色间满是焦虑,忙不迭地急切说道:“阿飞呀,你万万莫要气恼,切莫跟方小宝这般较真。他确是心焦难耐至极,这熬药的材料皆为千真万确、货真价实的上等好料,他全然是出于一片好心呐。方小宝啊,阿飞这病症并非离魂症,单单靠喝药,实是无用。你若真心实意想帮他,还得另觅更为有效的良方才成。” (李莲花心里想着:这俩家伙,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真是让人头疼。) “我才懒得帮他!”方多病面庞涨得通红,气冲冲地高声嚷道。 嚷罢,他缓缓垂下头,声音中分明夹杂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委屈与急切:“我,我只是一心期盼着他能够忆起十年前的那些事。” 笛飞声冷哼一声:“哼,你们这俩冤家,莫要在此吵闹。” 方多病狠狠瞪了笛飞声一眼:“要你多嘴!” (李莲花暗自叹气:这局面真是难以收拾,得想法子缓和缓和。) 方多病话音甫落,便卯足了全身的劲儿,猛地一把将站立着的笛飞声狠狠推开,接着便脚步匆匆地离去,头也未曾回一下。 直至夜幕降临,方多病都未与众人一同用膳。 李莲花心中自是明了,方多病想必是被那漫天纷飞的流言蜚语所扰,心情糟糕至极。此番,他极为难得地想要好生劝解劝解情绪低落的方多病。 (李莲花心想:这小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这么较真的时候,得把他劝回来。) 于是,李莲花独自携着酒,于外面的一张桌子旁安然坐定。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牢牢地锁定在背朝他、静静伫立在不远处的方多病身上。 他先是抬手,动作轻柔地开启酒塞,紧接着又缓缓地倒了两杯酒。那馥郁浓郁的酒香瞬间如涟漪般弥漫开来,向着四周肆意飘散。 方多病的耳朵微微一动,听闻那清脆的倒酒之声,心中不禁暗暗思忖:李莲花这会儿定然会唤我的。 他在心底反复暗自琢磨:他若是唤我两声,我便即刻回去?还是让他多唤几声为妙? 不行不行,定要让他多唤几下才好,倘若如此轻易便回去,岂不是显得我太过好哄了。 怎的李莲花还不唤我? 怎的一丝动静皆无?莫非他已然离开? 哎呀,莫不是我一直不转身,这人等得不耐烦便走了?可他都还未唤我呀。 方多病心下纠结,忍不住嘟囔:“这李莲花,当真不打算叫我了?” 此时,李莲花望着那个明明心中想要转身,却又死命强忍着坚决不动弹的人,若不是格外留意到他那几乎竖得笔直、极为专注想要仔细倾听动静的耳朵,险些就被他这副执拗倔强、顽固不化的模样给蒙蔽了。 (李莲花暗笑:这小子,明明心里想过来,还硬撑着,真是有趣。) 不过,李莲花还是怀着一如既往的宽容之心,稍稍抬高了些声调,开口言道:“方小宝,晚饭都不肯吃,这酒你究竟喝还是不喝?这可是我历经千辛万苦,费了好一番周折才弄来的珍贵至极的美酒。” 方多病听到这话,心里一喜,嘴上却嘟囔着:“哼,以为这样我就会轻易原谅你?”但还是慢慢转过身,故意沉下脸来,装作一脸不快、郁郁不乐的样子,迈着迟缓的步伐,行动慢慢吞吞、拖拖拉拉地朝着桌边走来。 李莲花笑着说:“哟,方小宝还端着架子呢。” (李莲花心想:这孩子,嘴硬心软,得好好哄哄。) 李莲花递过一杯酒:“来,喝了这杯,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方多病接过酒杯:“好吧,看在这酒的份上。” 饮酒之际,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借着那三分酒意顺势敞开心扉。他的目光宛如灼灼火炬,专注且满含关切地凝视着方多病,语调温和却又掷地有声: “方小宝哟,千万别被外面那些无稽之谈扰了心神,乱了心绪啦。李相夷这人呐,胸怀宽广犹如浩渺的大海,格局高远仿若无垠的苍穹。那些毫无根由、肆意编造的谣言,在他眼里不过是过眼的浮云,怎能让他心生半分烦恼!”李莲花边说,边悠然地轻轻晃动着手中那精致华美的酒杯,杯中清冽的酒水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如梦如幻的粼粼波光,恰似他那诚挚且坚毅无比的目光。 “再者说,李相夷一直把单孤刀视作亲生兄弟,当作至亲之人呐。亲人之间偶尔发生几句争执,闹出点小别扭,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又怎会忍心对其痛下狠手?咱们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去探查便能清晰明白,单孤刀这人这事绝非江湖上传言的那般不堪入目。把发生的这些事儿一件一件掰开了、揉碎了细细分析,哪件背后都能捕捉到他的影子。 不过呐,也不可武断地认定所有的问题都压在他一人的肩头。方小宝啊,在这节骨眼上,你着实没有必要为这事儿愁肠百结、忧心忡忡。”李莲花说完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话语后,神情豪迈地微微仰头,将杯中之酒如疾风般一饮而尽,而后潇洒地一抹嘴角,脸上即刻浮现出历经沧桑却依然坚毅如磐石的神情。 方多病原本紧蹙如峰峦的双眉渐渐舒展,目光凝滞,仿佛沉浸在对李莲花话语的细细咀嚼之中。良久良久,他才缓缓开口说道: “李莲花,经您这番苦口婆心、掏心掏肺的开导,我犹如醍醐灌顶,恍然之间大彻大悟了。可能真是我太执拗,太过于在这些事儿上钻牛角尖了。”说话间,方多病那原本阴霾沉沉、沉闷忧郁的眼神逐渐变得明亮如星,心情也如同拨云见日般渐渐好转,紧抿的嘴角微微上扬,隐约浮现出一抹释然宽慰的笑意。 但就在气氛刚刚有所缓和,宛如春风拂过冰封湖面的瞬间,方多病的眼神突然如闪电般凌厉犀利。他身子前倾,好似即将离弦的箭,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桌沿,那力道仿佛能将桌沿捏碎,急切激动地说道: “李莲花,我这么反过来静心一想,既然笛飞声十年前能够在鬼门关前侥幸逃脱,就连我那行踪飘忽不定的爹估计也依旧安然存活于世上的某个角落,那我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师父李相夷是不是也还好好地活在这世间呢?还有,元宝山庄里突然冒出来的那个神秘白衣大侠,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实在是奇异古怪,令人费解。我就忍不住琢磨,有没有可能我敬爱的师父隐姓埋名,悄悄躲藏在哪个不为人知的偏僻角落?” 李莲花听到方多病这番突如其来、石破天惊的推断,惊得口中含着的那口酒水如涌泉般猛地喷了出来。那酒水形成一片细密如丝的水雾,在空中短暂停留,宛如梦幻的薄纱,而后纷纷洒落一地。他瞠目结舌,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木雕泥塑般呆愣在原地,许久许久之后才如梦初醒,喃喃低语道: “这,这……方多病这会儿怎么如此聪明机警、心思敏捷!”李莲花心中如同惊涛骇浪般翻腾不已暗自揣度:“肯定是苏苏教导有方,让他学会了苏苏那从细枝末节处探寻真相、分析问题的奇妙本事,而且他这结论竟准确无误得令人惊叹!方多病可真是得了真传啊!” “你,你是不是喝酒喝得头脑昏沉、心智迷蒙了?李相夷可是个一心追逐功名利禄、喜欢出风头显摆的人,依你来看,他会心甘情愿一个人默默无闻、藏头缩尾地过这种平淡如水、无人问津的日子吗?”李莲花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模样,脸上刻意挤出一丝轻蔑与不屑交织的神情,试图用这番看似强硬坚决的言辞打消方多病那令人震惊的念头,然而他的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与心虚。 李莲花紧接着赶忙不遗余力地抹黑自己,毕竟一回生二回熟,这自我贬损的话语竟也越说越顺口,慢慢变得习以为常。有时他甚至觉得,时不时地把曾经那个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自己痛斥谩骂一顿,还能从中获得一种奇怪却又痛快淋漓的感觉。 方多病听了李莲花这番看似有理有据、头头是道的话语后,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宛如打了个死结,坐在那里陷入漫长而深沉、仿若无边无际的沉思。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压抑起来。过了许久许久,他才终于缓缓说道: “仔细思量琢磨一番,确实如同您所说,我师父不可能这般没有骨气、这般窝窝囊囊。”说完,他亲自提起酒坛,那动作轻柔得好似对待稀世珍宝,缓缓倒了两杯酒,一杯如春风送暖般轻柔地递给李莲花,一杯稳稳地握在自己手中。 李莲花接过酒杯,那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小子总算被我暂且糊弄过去了,希望他别再对此事刨根究底、穷追不舍。” 方多病脸上重新绽放出如阳光般爽朗豁达的笑容,声音洪亮得好似钟鸣:“来,喝酒!不想那些烦心事了。” 李莲花那双深邃的眼眸目光专注且凝重地紧盯着手中的酒杯,神情严肃,仔仔细细地清点了一番自己已然喝下去的量,不禁在心中暗自慨叹:“哎呀,糟糕透顶了,这饮酒的量已然大大超出了限度,无论如何万万不可再贪杯了。倘若苏苏知晓自己喝了如此之多的酒,定然会毫不留情地狠狠惩治我一番的。” “这个阿飞啊,估摸也馋这酒了。我拿去给他尝尝。”李莲花一面低声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带着几分醉意的慵懒,一面缓缓地伸出手接过酒杯,而后步伐略显蹒跚地缓缓抬起脚,悠悠地朝着楼里走去。 “阿飞?”方多病望着李莲花那逐渐远去、略显摇晃的背影,双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迟疑。他内心激烈地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未作阻拦。 他在心底不停地思索着:“他若想喝酒就让他来呗,反正我又没刻意去拦着。再说了,我在某些事儿上确实也存在过错,又不是拉不下脸去诚恳道歉。至于一直赖在楼上不肯下来,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怪脾气。”想到这儿,方多病忍不住撇了撇嘴,嘴角微微下撇,暗自腹诽这人不仅自高自大、举止傲慢无礼,而且还心胸狭隘、小气至极,着实令人无奈又恼火。 而此刻在二楼的笛飞声耳力极佳,将楼下的话语一字不漏地听得真真切切。他闻听之后毫不犹豫地起身而立,身姿挺拔,步伐沉稳有力地朝楼下走去。 就在他刚刚行至楼梯口之时,恰好看到李莲花端着酒水不紧不慢、小心翼翼地走进楼里。只见笛飞声二话不说,眼神冷漠且坚定,目不斜视地径直从李莲花手中猛然抢过酒碗,随后头也不回地擦肩而过,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动作干脆利落,毫无半点迟疑。 李莲花瞬间被气得面色通红,犹如熟透的苹果,他情绪激动地急急地伸出手指,朝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嘴里不停念叨着:“你这家伙,简直不可理喻!太过分了!”可即便如此气愤,他最终也仅是无奈地重重摇了摇头,嘴里嘟囔着什么,转身回房就寝去了。 “算了算了,就让这两人在外头肆意折腾吧,反正依他俩的本事也出不了啥岔子。”于是,李莲花怀揣着这一份坦然与些许无奈,步履略显沉重地心安理得地走向自己的房间,只留下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个人在外面你来我往、兴高采烈地开怀对饮着。 吴丽呢,自然是不会在莲花楼里栖身的。她向来具备自己在外休憩的独特本领,不论是寻找舒适的住处,还是确保自身的安全,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全然无需依赖他人。 第113章 女宅5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宛如细碎的金粉般洒进屋内。 方多病和笛飞声二人由于昨夜的纵情宿醉,此刻仍在二楼的房间里沉睡着,呼噜声此起彼伏,丝毫没有要苏醒起身的迹象。李莲花瞧见此景,眉头微微皱起,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随后独自一人往厨房走去。 他的动作极为熟练且利落,先是从容不迫地生火,那灶膛中的火苗欢快地跳跃闪烁着。接着有条不紊地进行淘米、加水,不多时,锅里便传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仿佛在奏响一曲轻快的旋律。未过多会儿,厨房里已然弥漫着香气四溢、热气腾腾的粥香。 就在这时,面容清秀的吴丽走了进来,说道:“有封信,写着玉楼春寄来的。”吴丽未作查看,径直将信递给了李莲花。 李莲花一看到信封上的枫叶,心里便清楚这确是玉楼春发来的。他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玉楼春为何只邀他和方多病?此事透着古怪。李莲花看完信,眉头皱得更紧。按说他们一行四人,即便笛飞声行事低调不为人知,苏苏也不该被忽略啊。难道是因为苏苏此时不在?这个疑惑在李莲花心中盘旋,一时却也想不明白,只好暂且搁置一旁。 “这是不是意味着您能进玉楼春的山庄啦?”吴丽一脸期待地问道。 “嗯,只是只邀我和方多病,着实令人想不通。”李莲花眉头紧蹙。 “说不定因为小姐这会儿不在呢?”吴丽轻声说道。 李莲花微微点头,神色严肃地对吴丽说道:“不管怎样,玉楼春既然留意到咱们,你先回去,千万小心,别被人察觉。有情况咱们再联系。” 吴丽乖巧地点点头,接着说道:“李大哥,小姐给您的那块玉佩能作信物,能调动小姐七成的势力。您带着它,看到有相应图案标识的地儿,自会有人接应安排。”说着,吴丽就在李莲花的手臂上认真地临摹着图形。 李莲花点头说道:“行,我记住了。” 吴丽见他已然记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便转身匆匆离开。 李莲花神态悠然,从容不迫地从怀里缓缓掏出那个玉佩。瞬间,他的眼中盈满了惊愕与诧异之色,仿佛那玉佩暗藏着令人震撼的秘密。 他压低嗓音,轻声呢喃道:“真是万万未曾想到,自起始之际,苏苏竟如此毫无保留地将这般至关重要之物交付于我。”他的内心明镜似的清楚,这枚玉佩绝非寻常饰物,而是与苏苏庞大势力的调动紧密相连,其珍稀程度实非一般物件所能相提并论。 李莲花目光专注而深情地凝视着那玉佩好一阵子,似乎要将其每一道细微的纹理都深深烙印在脑海之中。随后,他再次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回怀中,那动作轻柔得犹如呵护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这才转身准备去唤醒仍沉浸在甜美梦乡之中、尚未苏醒的两人。 然而,还没走上几步,就看到楼上有人正踏着不紧不慢的步伐缓缓而下。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下楼来,他们的面容看上去波澜不惊,虽说没有显露出甚为显着的异样,但心思细腻、观察入微的李莲花还是凭借其敏锐至极的直觉,隐隐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悄然弥漫着一丝诡谲且难以言明的氛围。 李莲花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开口探问道:“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可为外人道的秘密?” 方多病和笛飞声听到问话,只是彼此迅速地对视一眼,随后便仿若被施了噤声咒一般陷入沉默,仿佛嘴巴被无形的针线紧紧缝住,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眉头微微蹙起,说道:“罢了,暂且先不理会这些谜团,当下有更为紧迫之事亟待处理。”说着,就赶忙把手中紧攥着的信件递给了方多病,并向他微微示意,令其瞧瞧。 方多病接过信,目光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后,满心的困惑如潮水般汹涌而上,急切地说道:“我这边都还没来得及周全筹备呢,这玉楼春怎就如此突兀地留意到咱们了?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蹊跷?” 李莲花微微蹙眉,神色凝重地回应道:“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确觉其中透着几分怪异。不过当下,苦苦深究原因恐怕已无多大实质意义,关键在于咱们能否顺利进入。” 方多病听完,认同地点了点头。 随后,三人匆忙简单收拾整理了一番行装,便匆匆奔赴香山脚下一座看似宁静实则透着神秘的院落前。 方多病他们三人并肩一同走进院子,里面即刻有个管事的一路小跑到跟前迎了上来,热情地询问道:“几位客官,是打算租马还是租车?” 方多病不敢有半分迟疑,赶忙从怀中掏出带有枫叶标识的信封递了过去,说道:“赏叶。” 管事的双手接过信封,仔仔细细地读完信之后,手脚麻利地很快就安排了两辆马车。 李莲花稍作思量后,说道:“我独自乘一辆马车吧。” 方多病一听,顿时慌了神,急切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说道:“万万不可啊,李莲花,我着实不敢与笛飞声同坐一辆车。” 李莲花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啦,依你便是。” 最终,笛飞声独自乘坐一辆马车,而李莲花则和方多病坐上了另一辆。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鞭响,马车缓缓启程。 坐在马车上,刚行出没多远,心中始终怀着忐忑的方多病便按捺不住,伸手掀开窗帘的一角,迫不及待地向外望去。 “究竟是何缘故?为何咱们的马车不与笛飞声的同行?”他满脸疑惑与不解,因为他明明白白地瞧见笛飞声所乘的那辆马车正沿着一条似乎截然不同的路径前行。 李莲花沉默须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洞悉了其中的关键所在。“只因这次仅邀请了你我二人,想必阿飞大概率会被他人送回。” 方多病眉头紧蹙,嘴里小声嘟囔道:“但愿这一路莫要生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岔子。” 没过多久,倦意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他顿感脑袋昏沉,困倦不堪。方多病在心中暗自揣度,或许是昨夜就寝太晚,再加上宿醉的余威尚未消散,致使自己未能得到充分的休憩。 方多病有气无力地朝着李莲花说道:“李莲花,我着实困倦得很。” 李莲花温柔地说道:“那你便闭上眼睛歇息片刻,放心,有我在旁。” 就这般想着想着,没一会儿他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之中。 李莲花其实在上车后没多久便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一缕若有似无的异样香气,凭借着丰富的阅历,他心中瞬间有了猜测,这应当是能令人陷入昏睡的迷香。 李莲花在心中暗自思量:“这玉楼春果然心思缜密,手段高明,想必是不想让咱们知晓过多的隐秘。” 显然,玉楼春是不愿让旁人洞悉漫山红确切的所在之处,所以才精心筹谋使出了这般手段。于是,李莲花不动声色,亦装作中了迷药昏睡过去的模样。 果然,等方多病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赶马车的车夫那粗犷的嗓音传来:“两位客官,即将抵达目的地,接下来得改乘竹舟前行。” 方多病揉了揉依旧迷蒙的双眼,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一觉睡得可真是深沉,仿佛睡了漫长的一个世纪。” 李莲花微微一笑,并未接话,只是目光宁静地望向车窗外。 两人无奈,只能依从安排。就这样前前后后换乘了三次竹舟才成功抵岸,而且前两次还被蒙上了双眼,眼前一片漆黑。 两人上岸后,放眼四顾,发现周遭空无一人,无人前来迎接。向来养尊处优、脾气急躁的方多病大少爷的怒火一下子如火山喷发般不可遏制。 方多病怒不可遏,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这算哪门子待客之道!简直是丝毫不把咱们放在眼中!” 话还没说完两句,就看到另一处竹筏上立着一位身着鲜艳红衣的男子。 此男子身姿矫健,飞身在水面踏了几步,脚下溅起串串晶莹的水珠,如同珍珠散落。他双眉紧蹙,眼神专注而坚定,双臂有力地摆动着,便轻盈地落在了岸边那柔软的草地上,宛如一只灵动的飞鸟,落地后轻拍了下衣衫,神色中满是自信。 方多病见状,忍不住一脸懊恼地吐槽:“要不是李莲花拉着我,我也能这么潇洒地飞过来。”他望着那男子远去的身影,气呼呼地嘟起了嘴,双脚不停地跺着地面,周围葱郁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也在为他感到不平。 方多病本来满心欢喜地打算和那人打招呼,谁知那人竟头也不转地走了,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蜿蜒的小径深处。小径旁野花繁盛,五彩斑斓,却也没能留住那人匆匆的脚步。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冲上去理论一番。 不过此时,李莲花见到了从远处悠悠泛舟前来的另一人。来者正是施家的施文绝,他便是那个被李莲花救活、被传出医死人肉白骨的主人公。施文绝眉眼含笑,手中轻摇着一把折扇,悠然自得地向他们靠近。 从他口中得知,他并非是为了赏红叶而来,来这女宅只是为了追寻一种独特的意境。李莲花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刚要开口询问他口中“女宅”的称呼,就被施文绝急切地催促着赶紧过去。无奈之下,李莲花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先跟过去看看再说。李莲花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却还是顺从地跟上了施文绝的脚步。 一路上,风景如诗如画。高山耸立,巍峨壮观,山峰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仿佛是仙境中的奇峰。水流潺潺,清澈悦耳,那水声宛如一首悠扬的乐曲,伴着他们前行。山雾缭绕,如梦如幻,时而浓得让人看不清前路,时而又被微风吹散,露出路边娇艳欲滴的山花。怪不得一直没人发现玉楼春在何处,此地当真相当隐蔽,仿佛被大自然刻意隐匿起来的世外桃源。 走到山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群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还有许多严阵以待的带刀守卫,个个神色肃穆,腰间的佩刀在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的阳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守卫们身姿笔直,眼神锐利,一动不动地坚守着岗位。 同时,他们也见到了来参加活动的其他人。 有擅长写一字诗的李一辅,他身着一袭青衫,站在一棵古老的松树旁,松针随风飘落。李一辅手抚下巴,微微眯着眼睛,似在构思着诗句。 射出冷箭百发百中的东方浩,他神色冷峻,身后背着箭囊,双手抱在胸前,身旁的岩石在他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冷峻坚硬。 痴迷于酒的陆剑池,手中拎着个酒壶,不时仰头灌上一口,脚步略显踉跄,身旁的草丛里散发着浓郁的酒香,想必是他不小心洒出的佳酿。 还有那以舞为魔的慕容腰,她身姿婀娜,莲步轻移,长袖飘舞,周围飞舞的花瓣仿佛也在随着她的身姿舞动。 而刚刚那位头也不回的便是这位红衣男子,他衣袂飘飘,站在一棵绽放的桃花树下,粉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他微微仰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随后,李莲花也得到了李一辅的一字诗——“妙”。 李莲花也不知该不该恭维了,一时间愣在原地,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方多病见状,战术性地咳了一下,掩唇遮挡笑意,肩膀不停地抖动着,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山风轻轻拂过,带来一阵凉爽,也似乎在嘲笑着李莲花的不知所措。 女宅大门前,守卫身姿挺拔,面色肃穆地伫立着。 待众人皆聚集于此,他用毫无温度的声调高声说道:“诸位,请将随身之物卸下,方可入内。”这冰冷且决然的话语,宛如一阵凌厉的寒风吹过,直直地刺入众人的心底,让在场之人皆禁不住心头一颤。 其他人听到这话,脸上瞬间布满了不满。其中一人紧皱眉头,愤怒地提高嗓音吼道:“难道连礼物也要被收走吗?这叫什么道理!”有人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哪有这样的规矩!”一时间,抱怨声此起彼伏,场面变得嘈杂混乱。 李莲花站在人群里,这时才恍然发觉竟然需要带礼物,心里不禁暗暗叫苦不迭,自己可是丝毫没有准备啊。 于是,他迅速侧身,压低声音急切地问方多病:“方小宝,你肯定带礼物了吧。”方多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回道:“哼,你就知道指望我!”李莲花讨好地笑着:“谁让我方小宝兄弟仗义呢。” 方多病嘴里不停地低声嘟囔着,满是怨言,骂骂咧咧地开始翻弄自己的荷包。过了好一阵子,才好不容易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一颗夜明珠。 “这颗夜明珠,送你了。”方多病咬着牙,极不情愿地说道。 守卫看到这情景,赶忙恭恭敬敬地说道:“二位是我们主人特意邀请的,不用交礼物。” 方多病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立马缩回手,兴奋地说道:“那太好了,这宝贝我可舍不得给!”说完,迅速把夜明珠塞回怀里,还不忘用手拍拍胸口。 本以为经历这一番周折就能顺利进入,没想到还有新的关卡在等着他们。 只听见守卫又神色庄重地说道:“诸位,还得选个香红。” 有人忍不住喊道:“怎么还有啊!” 慕容腰看到他们把东西都端过来了,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立刻冲上前,就要伸手去拿东西,却被守卫毫不留情地伸手拦住。守卫生硬且严肃地说道:“主人吩咐了,要先让李神医和方公子选。” 于是,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只好硬着头皮,心怀忐忑地走上前去。 李莲花仔细挑了一个素雅干净的手帕。方多病见状,嘟囔着:“这有啥好选的。”然后随意地随机选了一个,满怀期待地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鸡爪。 “这啥呀!”方多病忍不住叫了出来,脸都皱成了一团。 守卫见此状况,满脸歉意地连忙表示要给他换一个。方多病却格外倔强地拒绝了,不耐烦地说道:“就这个吧,懒得再挑了。” 其他人见他们选完了,纷纷迫不及待、心急火燎地走上前去,挑选了自己心仪的东西。 经过这一番让人疲惫的折腾,众人才终于获得了能够进入的许可。 方多病拿着鸡爪走到李莲花身旁,压低声音,小声抱怨道:“李莲花,这女宅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 李莲花没有回应他,只是全神贯注地拿着手里的丝帕翻来覆去地查看。 方多病又凑过去说:“你倒是说句话呀!” 李莲花这才抬眼看了看他,说道:“别吵,我在看这丝帕。” 看到丝帕四个角分别有不同的花,李莲花若有所思。 方多病忍不住问:“这手帕有啥特别的?” 突然,李莲花灵机一动,想到了什么,迅速地把四角图案拼到一起,果然……李莲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神秘微笑。 “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李莲花笑着对方多病说道。 方多病瞬间有些窘迫,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着急又慌乱地争辩道:“我怕什么,我对这女宅的人又没兴趣。我只是,哎。也不知道那自大狂被带到哪里去了,这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失去了记忆。也不知道能不能自己照顾好自己。” 方多病脑海里的想法瞬间发生了转变,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女宅的女子身上想到笛飞声的。方多病发觉自己好像突然想到了笛飞声 连忙晃了晃脑袋,试图把这些杂乱的想法抛开,然后抬头看向李莲花。 可就在这一瞬间,面前竟然空无一人,他惊慌失措地连忙四处张望,就看到李莲花已经跟上众人的脚步朝着女宅的方向走去了。方多病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第114章 女宅6 众人历经一番艰辛的长途跋涉,沿着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小径,熬过漫长的时光,总算抵达了一座宏伟且气派非凡的院落之前。 那守卫在院落大门前缓缓停下脚步,庄重肃穆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威严。他双手抱在胸前,沉声道:“诸位贵客,这女宅之中有着严苛至极的规定,除去宅主以及受邀而来的尊贵宾客,其余男子一律不许进入。我身负职责,只能送诸位到此了,后面的事宜就全权交付给碧凰姑娘处理。” 女宅那紧闭的厚重朱门在此时悠悠缓缓地应声开启。只见从里面袅袅娜娜地走出一位身着碧绿纱裙的女子,她身姿婀娜曼妙,摇曳生姿,面容娇艳如花,恰似春日绽放的桃花。在她的身后,整齐有序地跟着一众丫鬟,个个低眉顺眼,恭恭敬敬地站立着。 “小女子乃女宅管事碧凰,在此替主人恭迎各位贵客大驾光临。”说完,碧凰轻盈地微微欠身,优雅地行了一个端庄得体的折手礼,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优美。随后,她微微抬起皓腕,轻拂了一下额前的丝丝秀发。 她身后的众丫鬟也都紧跟着行礼,齐声说道:“恭迎各位贵客。”那声音清脆整齐,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丫鬟们行礼时,皆双手交叠于身前,身子微微弯曲,宛如风中摇曳的花朵。 这盛大而庄重的迎接仪式,给足了诸位贵客十足的颜面和高度的重视。诸位来客纷纷郑重其事地点头回礼,以此作为回应。 碧凰随即优雅地退至一侧,抬起纤细修长的玉臂,轻柔而优雅地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声音婉转如莺啼般说道:“里面请。” 而后,她便步态轻盈,犹如凌波仙子般带领着六位贵宾缓缓进入了女宅当中。 队伍之中,有一位名叫李一辅的来宾,满面笑容,春风得意地和碧凰姑娘搭着话。李一辅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摆了摆衣袖,言道:“碧凰姑娘,贵宅看上去就非同一般,不知宅主是怎样的人物?” 碧凰微笑着回应道:“公子过奖了,宅主的风姿岂是我能随意评说的,公子进去自会知晓。”说罢,她眨了眨那灵动的双眸,脸上依然带着那恰到好处的盈盈笑意。 李莲花和方多病趁着这当口,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脚步,渐渐地落在了队伍的后面。李莲花神色略显严肃,目光深邃如海,压低声音对着方多病轻声问道:“这一路行来,你可看出什么不妥之处没?”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扯了一下方多病的衣袖,目光紧盯着他。 方多病一脸的茫然无措,紧皱着眉头,一边挠着头,一边说道:“看啥?我这一路可都紧盯着你呢,见你目不斜视,根本没瞧其他女子,我心里还觉挺好。” 李莲花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之色,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之意,说道:“难道这回你竟学会留意观察周遭状况了?”李莲花说着,不自觉地微微眯起了眼睛,神色中透着疑惑。 “看出了。”方多病扬起下巴,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得意神情,还晃了晃脑袋。 李莲花微微挑眉,满脸期待地正准备听他详述。 “你表现甚佳,没偷看别的女子,我不会跟苏苏提及的,你放心。”方多病一脸认真,语气诚恳地说道。方多病边说,边不住地点着头,眼神坚定。 方多病的这番话,让李莲花身形猛地一滞,他面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满是恼怒之意,狠狠地瞪着方多病,没好气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时乱瞧他人了?我问你的是门口的那座吊桥!”李莲花气得手指不停地搓揉着,手臂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额头上青筋暴起。 “那吊桥一进来就迅速上升,彻底截断了去路。这女宅又有规定,没有明确的指令绝对不能擅自进入。可四周戒备森严,到处都有守卫巡逻。所以倘若苏苏......”方多病一边紧皱着眉头,一边努力地思索着,缓缓说道。方多病说话时,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神色焦虑。 “你是说苏苏在这女宅里暗中潜伏着?”方多病眉头紧蹙,脸上满是疑惑与难以置信的神情,双手抱在胸前,摇了摇头,满脸狐疑。 李莲花想到自己收到的香红,目光中透露出深沉的思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色愈发凝重地说道:“恐怕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这香红的图案和苏苏之前留给我的特殊记号有着相似之处。”李莲花说着,用手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 方多病听后,眼睛瞪得浑圆,满是惊讶与震惊之色,说道:“那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寻到她才行。”方多病着急地来回踱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如铁,压低声音,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先切莫轻举妄动,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地观察,切不可打草惊蛇,好好探查一下这神秘的女宅到底隐藏着何种不为人知的秘密。”李莲花边说边按住方多病的肩膀,目光坚定。 方多病急切地说:“那得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苏苏真有危险,咱们恐怕来不及施救!”方多病边说,边双手握拳,显得十分焦急,呼吸也急促起来。 李莲花安抚道:“莫急莫急,越是这般紧要关头越要沉着冷静。”李莲花轻拍着方多病的后背,神色镇定。 方多病嘟囔着:“我怎能不急?苏苏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方多病说着,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不停地搓着双手。 李莲花和方多病停止了交谈,默默地继续跟随众人的脚步缓缓向前行进。 此时,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小径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但在前行的过程中,当那美轮美奂的院内景致和独具一格的布局映入方多病的眼帘时,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惊讶,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嘴巴也不自觉地张成了“o”型,脑袋不停地转动着,脚下的步子也放慢了些。 “这些东西,可都是价值连城、珍贵无比呀,有些哪怕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天际山庄都不曾有幸拥有。瞧瞧这宅院,要建成这般模样,绝非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就说那棵苍劲挺拔、枝繁叶茂的松树,没有百年的悉心浇灌和呵护,是绝不可能长成这般雄伟的姿态。依我想来,这个地方起码得有三代人的精心经营和传承了。” 方多病眉飞色舞地说着,兴奋地转动脑袋四处打量,双手还不停地比划着,目光如饥似渴。 他转头看向李莲花,歪了歪脑袋说道:“李大哥,你这般着急进来,是不是心里早料到苏苏就在这宅院里?” 李莲花微微抬眼,轻抿嘴唇,目光中透着一丝沉思:“或许吧。” 方多病接着道:“嘿嘿,我就知道!所以我也不一直盯着你了,这才有心思好好瞧这四周的稀罕景致。” 方多病又凑近李莲花,低声说:“李大哥,你觉得这院子会不会有啥玄机?” 李莲花神色凝重,微微摇头,眉头微皱:“不好说,先走着瞧。” 所以当看到这些稀奇珍贵的物件和布置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分析一股脑儿地说给了李莲花听。 李莲花神色凝重,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 其实他的目光也早已在不经意间将这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承袭三代,那便与南胤那四人对得上了。看来我们要找的人,应该就在这里。” 李莲花压低声音说道,那深邃的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同时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袖。此时,天边的云彩被夕阳染成了橙红色,给整个院落增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众人在碧凰的引领下,来到了一处院落,这座院落有个诗意的名字——浣纱阁。 刚一踏入,就瞧见里面分别亭亭玉立着几位身姿婀娜、面容姣好的女子,她们正安安静静地等候着众人的到来。 见到众人上前,她们便动作整齐划一地弯腰行礼。 “恭迎贵客。”那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山间潺潺流淌的溪流,又似清晨枝头婉转啼鸣的黄莺。此时,院子里的池塘中,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清香。 碧凰有条不紊地说道:“各位贵客,舟车劳顿,先去沐浴更衣,也好消除疲惫,放松身心。” 方多病本想回头寻找李莲花的身影,脑袋左摇右晃,然而将整个院子环视了一圈,却丝毫不见他的踪迹。 心中想着去找寻,却被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拦住。 女子轻柔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着便伸手做出请的姿势。此时,月光如水,洒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方多病急忙摆手,连连后退:“不不不,姑娘,我不洗澡。” 那女子不由分说,轻车熟路地就要把他往一处冒着腾腾热气的涌泉带去。 那女子作势伸出纤细的手指,要去解方多病的衣衫,方多病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整个人像被电击了一般,猛地往后跳了一大步,两只手像盾牌似的慌忙伸出,连连阻拦,身体紧绷着。 方多病高声叫道:“使不得使不得,我真不洗!”并且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摆手摇头。 并且斩钉截铁地拒绝脱衣洗澡。 被吓得心惊胆战的他,一溜烟儿地连忙从里面冲了出来,正巧被迎面走来的碧凰给拦住。 “公子可是对这安排有所不满?”碧凰轻轻地开口询问,脸上依旧挂着那如春风般和煦、恰到好处的甜美笑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此时,周围的灯笼发出柔和的光芒,映照着碧凰精致的脸庞。 “我不洗澡。啊……我来时已经洗过澡了。”方多病急切地解释,说完之后,又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补充道:“我真不是挑剔,主要是确实不用再洗了。”边说边着急地搓着手。 碧凰微微一笑,轻言细语:“公子莫要着急,若当真不想洗,那便罢了。” 方多病赶忙点头:“多谢姑娘体谅。” 碧凰听闻,脸上并未泛起丝毫波澜,依旧是那般温婉平和,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碧凰说道:“里面伺候方公子的应该是容秋。” 方多病一脸的迷惑不解,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问道:“这容秋是谁?我可不认识。”说着还挠了挠头。此时,一只夜莺在枝头啼叫,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碧凰耐心解释:“公子莫急,容秋是我们这儿的丫鬟。” 随后,碧凰便安排方公子和另外一位同样不愿意洗澡的男子坐到一处,为他们奉上香茗,让二人喝茶休息。 方多病坐下后,心里却始终像揣了只兔子似的,七上八下,还在不停地惦记着李莲花。 他时不时地转头张望着,嘴里嘟囔着:“这李莲花到底在搞什么,怎么还不出来。”一只手不停地敲着桌子。 却发现李莲花依旧并未从浣纱阁里出来。 气得他在心里暗暗骂道:“李莲花!”握紧的拳头砸在腿上。 原本还以为他真没什么特别的心思,没想到居然真去尽情享受了。 第115章 找到你了 苏苏 李莲花静静地站在屋内,目光静静地望着低头为自己解衣带的女子。蓦地,他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暗芒,迅疾伸手紧紧抓住了她那纤细娇嫩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此刻,屋内烛火摇曳不定,昏黄的光影在两人身上投下暧昧不明的暗影。李莲花的手指如铁钳一般牢牢扣住那纤细的手腕,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仿佛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他的眉头紧皱,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解衣带的手被牢牢控住,女子却未有丝毫慌乱。她缓缓抬起头看向李莲花,眼中盈满了笑意,朱唇轻启,嗔怪道:“你干什么这么用力,手都被你抓疼了。”这声音婉转清脆,似黄莺出谷,这句看似娇嗔的话语从她口中说出,竟莫名地带着一丝撩人的风情。 李莲花紧握着她的手腕,呼吸略显紊乱,目光中透着一丝急切,说道:“姑娘,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女子微微一笑,轻轻甩了甩如瀑的长发,说道:“怎的?我为你解衣带,你反倒不乐意了?” 说话间,她微微撅起那红润的嘴唇,轻轻甩了甩如瀑的长发,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同时娇嗔地跺了跺小脚。 窗外,微风轻柔地拂过,吹得窗幔悠悠晃动。 李莲花就在她抬头的瞬间,清晰地看到了她的全貌。虽头发被珠钗精心挽起,身着华服,但竟是苏苏的。李莲花不禁痴痴地盯着苏苏此刻的模样,眼中先是充满了惊艳,随后化为深深的欣赏,下意识地喃喃道:“竟是你……”他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了一下,眼神也开始躲闪。 他的手却下意识地再次握紧,还轻轻地往前拉了拉。 苏苏明显感觉到手腕上收紧的力道,却顺从地被他往前一带。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炽热的呼吸。此刻,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滚烫灼热。她娇躯微微一颤,轻踮起脚尖,仰起那小巧的下巴,眼神中透着一丝俏皮,还故意眨了眨眼睛。 李莲花仿佛能嗅到苏苏身上那淡淡的清香,不再是熟悉的药香,可在她身上却意外地好闻。李莲花的眉头轻轻蹙起,表情复杂,似在犹豫挣扎。他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身体微微后仰。而窗外,月色如水般倾洒,透过窗棂,在地上映出一片片银白。 李莲花的身体微微紧绷,想要退后一步拉开距离。但苏苏怎肯让他如愿。一只手仍被李莲花紧紧攥着,她的另一只手轻轻攀附上李莲花的手臂,没有用力,只是若有若无地轻轻搭着,手指还似无意地轻轻划动着,而后慢慢向上移动。 李莲花的动作瞬间停滞,呼吸愈发急促起来,目光闪躲着,始终不敢直视苏苏,身体也开始颤抖。 苏苏抬起那如花般的脸庞,轻轻靠近李莲花的面庞。眼中满是无尽的温柔与魅惑,看着李莲花,眼神中既有闪躲又饱含期待,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轻声说道:“李莲花,你在怕什么?莫不是心里有鬼?”说着,她用那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李莲花的胸膛,脸上浮起一抹羞涩却又大胆的红晕,身子也向前倾了倾。 李莲花的声音愈发颤抖,说道:“苏苏,这于礼不合,我们不可这般冲动。” 屋外,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越发衬得屋内气氛静谧而紧张。 眼看着苏苏的唇瓣一点点靠近,李莲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喉结再次滚动,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这样……苏苏,这样不妥。” 李莲花面上泛起一片绯红,眼神中既有慌乱又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渴望,双手抬起又放下,显得极为局促不安,双脚也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一小步。 苏苏却娇嗔道:“有何不妥?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心动?” 苏苏的眼神中带着倔强和执着,“李莲花,我不相信你对我毫无感觉。” 说罢,她又往前凑近了几分,身躯轻轻扭动,一只手顺势勾住了李莲花的脖子,那眼神仿佛要将李莲花整个人都吞没。 此时,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李莲花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说道:“苏苏,我……我不是不想,只是……” 苏苏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坚决:“只是什么?李莲花,你莫要再逃避!” 苏苏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丝急切。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苏苏,我怕这一时的冲动,会毁了你我的未来。” 苏苏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说道:“未来如何,我不在乎,我只知道此刻我想与你在一起。” 苏苏的语气坚决而深情,“李莲花,你为何就不能勇敢一些?” 李莲花望着苏苏那倔强又深情的眼神,心中一阵感动,终是忍不住,一把将苏苏紧紧拥入怀中。 苏苏微微偏过头,那如凝脂般的嘴唇轻轻掠过李莲花的脸颊,缓缓凑到他的耳畔,声音轻柔得宛如梦呓:“花花,你仔细瞧瞧,我漂亮么?”她的眼眸中满是期待与羞涩,恰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期冀着爱人的赞美。 轻柔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拂在李莲花的耳边,连同刚刚脸颊上那稍纵即逝的温热触感,瞬间点燃了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李莲花只觉自己整个人仿若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即将燃烧殆尽。 他的耳朵眨眼间变得滚烫通红,好似被烈火炙烤着,热度持续攀升。然而,就在这炽热的氛围里,他的眼中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失落。他在心底暗自思忖着:“苏苏,你不知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最美的存在,可我却害怕这美好如烟花般易逝。” “苏苏……”李莲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低沉而略带嘶哑,仿佛是从遥远的荒漠传来,干涩且沧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你的美,只觉得世间一切的形容词在你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干渴至极,就如同久行于沙漠的旅者,极度缺水。 “很美。”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汹涌澎湃,“在我眼中,你胜过世间万千风景。” 苏苏微微仰起头,眼中波光流转,娇嗔道:“花花,那你说,我比那春日的桃花如何?” 李莲花看着她,目光深情而专注,说道:“桃花虽美,却不及你万分之一。” 苏苏笑意更浓,继续追问:“那与夏日的荷花相比呢?”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回答:“荷花怎比得上你的清新脱俗。” 苏苏笑意盈盈,再一次问道:“那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呢?” 李莲花紧紧揽住苏苏那纤细柔软的腰肢,力度之大,仿佛要将她深深地嵌入自己的身体里,让彼此之间毫无间隙,紧密相依,坚定地说道:“苏苏,四季之花皆不如你,你是我心中独一无二的珍宝。” 苏苏闻言,脸上泛起如晚霞般的红晕,轻轻捶了一下李莲花的胸膛,嗔怪道:“花花,就你嘴甜。” 李莲花捉住苏苏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认真地说:“苏苏,我说的皆是肺腑之言。” 在这一刻,他那颗一直高高悬着的心,才好似终于找到了栖息之所,缓缓地安定下来。他在旁人面前,向来沉稳淡定,从未显露出半分的慌乱。 可是,苏苏的突然消失,却让他心慌意乱到无所适从。那几日里,他表面上看似一切如常,表现正常,但只要有人仔细留意便能发现,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对着茶杯失神发呆。 他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去处理其他任何事务,夜晚更是在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苏苏对他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他自身的预想。 苏苏在他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李莲花默默地在心中反复对自己说道。 “我没事。”苏苏在李莲花温暖坚实的怀抱中,也逐渐放松了自己紧绷的身躯,语气轻柔且笃定,只简简单单地吐出这三个字。她眼睑低垂,睫毛微颤,带着一丝轻浅的笑意,接着说道,“花花,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了。” 李莲花眉头微皱,担忧地说:“苏苏,你可知你消失的这些日子,我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苏苏双手环住李莲花的腰,轻声说道:“花花,让你受苦了,以后不会了。” 深情相拥过后,苏苏动作轻柔地替李莲花悉心更换了外袍,那双手如同微风拂过湖面般轻柔,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深情与关切。她的眼神始终专注在李莲花身上,生怕有一丝不妥。 “莲花,这件外袍更衬你。”苏苏的声音温柔如水,眼中满是爱意。 而后,她牵起李莲花的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走吧。”便带着他缓缓走了出去。那牵手的力度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地传递着依赖与信任。 他们在屋内已然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也是时候出去了。人既然已经来了,那便不必急于这一时说话。 李莲花看着苏苏的侧脸,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苏苏,有你在身旁,真好。”李莲花轻声说道。 苏苏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以后的日子,都会如此。” 两人相视而笑,那笑容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他们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只留下他们相依相伴的身影。 第116章 清儿犯错,方多病解决了 凉亭中,与慕容腰一同喝茶等候的方多病,无比悠然地安坐在那张雕刻精美的椅子上。 一位自称清儿的女子恭顺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他斟茶。只见清儿双目空洞失神,心不在焉的她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机械地往茶杯里倾倒着茶水,她的思绪仿佛早已飘向了那遥不可及且神秘莫测的天际。 就在这恍神的刹那间,滚烫的茶水竟意外地溅出,不偏不倚,正正好好地落在了方多病的手上。 清儿这才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猛地惊醒,瞬间慌乱得犹如一只在森林中遭受猛兽突袭而受惊的小鹿。 她满脸惊惶失措,声音颤抖得好似风中的残叶,急切地站起身来,语调带着哀求,慌不择言地解释道: “公子,小女子真的绝非有意为之,求公子您大发慈悲,千万千万莫要怪罪于我。” 她的面色在顷刻间变得苍白如冬日的飞雪,眼神中满是极度的惶恐与惊畏,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还无比慌张且惧怕地回头望向身后那个同样手持纸笔的女子。 那女子却仿若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对清儿的慌张和急切的解释充耳不闻。依旧面如寒霜,神色冷淡到了极点,继续埋头书写着,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纷纷扰扰都与她毫无半点关联。 方多病连忙用力摆手,神色焦急万分,语气急切地帮着阻拦说道: “且慢且慢,此事断断不是清儿姑娘的过错,实乃我自己粗心大意不小心所致,与清儿姑娘毫无干系。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莫要记下这一笔?” 方多病尽管对犯错之后究竟会遭受何种严厉的惩处一无所知,但是看到清儿姑娘如此惶恐害怕的模样,心中暗自揣测定然不会是些能轻易敷衍了事的琐碎小事。 清儿听了,眼中瞬间盈满了诧异与感激相互交织的复杂神情,难以置信又满怀感恩地看着方多病,说道: “公子,您真是个宅心仁厚、德被四方的大好人,可这犯下的过错确确实实是小女子的疏忽大意。” 原来,她听苏苏姐说碧凰问她要了东西当作香红让来的贵客选择。她比苏苏来得更早一些,深深知晓其中暗藏的门道玄机。但她不想一直让苏苏孤身冒险,而自己却毫无作为。于是便调换了另一个人的香红,还把自己换来的鸡爪放了进去,原本只是想小小地捉弄一下来人。 而且她还得知,苏苏被安排带那些人去沐浴。由于担心苏苏的身份不慎暴露,便一直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浣纱阁里面的一举一动,这才在一时之间走了神分了心。 “我只是依着规矩办事。”那女子依旧冷冷地回应,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目光自始至终未从手中的纸笔上挪动半分,“谁若犯了错,都必须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 就在这当口,碧凰听到这边传来的细微动静,身姿袅袅娜娜,步态优雅万千地款步走来,声音娇柔地问道: “可是姑娘们不小心惹恼了公子?” 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妩媚动人的盈盈笑意,可那眼神却在方多病和清儿之间不停来回审视,似乎想要从二人的表情中探寻出什么隐秘的端倪。 方多病赶忙打掩护说道: “哦,并非如此,诸位姑娘伺候得都堪称完美。只是在下心中存有一个小小的疑惑,想要请教碧凰姑娘。” 说完,方多病认真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身姿笔挺地站起身来。 碧凰微微颔首点头,动作轻盈优美地轻施一礼说道: “公子请问便是,只要是碧凰知晓的,定然会毫无保留、坦诚相告。” “女宅中的姑娘们若稍有不慎出现了疏漏,会受到怎样具体的责罚呢?”方多病一脸严肃凝重,目光紧紧地盯着碧凰,他实在是想要弄清楚,为何这些女子会如此惧怕出现差错。要是存在什么过于严苛残酷的惩罚,他身为百川院的刑探,无论如何都定不会坐视不管。 碧凰看着方多病,微微一笑,神情不紧不慢、从容淡定地说道: “公子,我们这宅中向来赏罚分明、公正无私,若姑娘们有了些许微小的疏忽,不过是扣除些许银钱罢了。” 方多病皱了皱眉头,眼中迅速地闪过一丝疑虑,说道: “仅仅只是扣除银钱?若真如此简单容易,姑娘们又何必如此战战兢兢、如临大敌,惶恐不安?” “我等来到此处,大多都是为了能够挣取一些银钱,补贴家用,哪怕只是被扣掉那么一点点,也是极不情愿,心痛不已的。”碧凰看出方多病的疑惑,又极其耐心细致地解释了一句,“大家都眼巴巴指望着这点微薄的银子维持生计,公子您是富贵尊崇之人,自然不太能深切体会我们这些贫苦人的艰辛处境和愁苦心境。” 方多病想到自己曾经身无分文跟着李莲花和苏苏的时候,不禁若有所思地缓缓点了点头,感慨地说道: “嗯,或许是我之前想得过于简单肤浅了。” “那今日所有侍奉的姑娘们,若是有出现任何纰漏之处,所罚的银子都由我来填补,可以吗?”方多病脸上洋溢着自信豪迈的笑容,爽快大气地说道。 此刻的方多病,已全然不是往昔那个身无分文、穷困潦倒的穷小子。如今的他财大气粗,这点银子在他眼中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他挺直了腰杆,脸上满是自信与从容,目光坚定而又豪气,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曾经为了几文钱都要精打细算的日子,早已远去。如今的他,一掷千金也绝不眨眼,区区些许罚银,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女宅里的众多女子,在听到方多病那一番激昂豪迈、铿锵有力的话语之后,个个惊讶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们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像是看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呆呆地望着方多病,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就连正在仔仔细细登记的女子,也如同被雷劈中了一般,万分讶异地震惊抬头,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好奇与深深的探究。 慕容腰也不由得看了过去,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人看起来似乎的确是和旁人迥然不同的。那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别样的光彩,仿佛对方多病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认识,就像在混沌中突然发现了一颗璀璨的明珠。 碧凰在听闻方多病的要求时,脸上先是瞬间泛起一阵犹豫的神色,那神情仿佛是在内心的天平两端艰难地权衡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但经过一番短暂的思索,她最终还是同意了方多病的要求。 “即是方公子的要求,碧凰就算心有顾虑,也是万万不敢不从的。碧凰身为女宅管事,今日便斗胆做主免了今日的监察,待过后再向主人详尽禀明便是。”碧凰微微欠身说道,脸上带着几分为难与纠结,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决与果断。 清儿姑娘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直紧紧绷着的神经就像被松开的弓弦一般,瞬间松弛了下来。那原本被忧虑重重笼罩着的面容,此刻终于如冰雪消融,绽放出如释重负、灿烂明媚的笑容。 就在这当口,陆剑池恰巧迈着大步走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这个情景,心中对方多病立刻涌起一股由衷的欣赏之意。 “哎呀呀,原本我还以为户部尚书家的公子定然是个只知吃喝玩乐、肆意挥霍的二世子,没曾想倒是个侠肝义胆、重情重义的真豪杰!我陆剑池向来对喝茶没什么兴致,不过今日此处没有美酒,那我便暂且借这茶水,以茶代酒敬你整整三杯!”陆剑池毫无保留地放声大笑道,那笑容真诚而又豪爽,目光里犹如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满满当当的都是对方多病毫不掩饰的赞赏。 方多病自然明白这人不过是在玩笑逗乐,哪有人会真的一次性喝三杯寡淡的茶水呢?于是他连忙使劲地摆手,急切地回应道:“陆兄啊,您这可真是把小弟我抬举到天上去了!陆兄您平日里可是嗜酒如命的豪爽之人,今日在这只能以茶代酒,实在是委屈您啦!咱们不过是偶然间萍水相逢,陆兄您却给予小弟我这般深厚的厚爱,小弟我真是受宠若惊,惶恐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哈哈哈哈,方公子您就别这般过分谦逊了。单单就冲着您今日这豪爽仗义、扶危济困的豪迈之举,这区区三杯茶水,您是绝对绝对受得起的!”陆剑池爽朗至极地大笑着,那笑声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在微微颤抖,执意要敬方多病这三杯茶。 “陆兄您实在是太客气啦。您那宽广的肚子啊,还是留着去享用漫山红的美酒佳酿才更为合适呢。”方多病同样笑容满面地回应着,脸上的神情轻松惬意又带着几分俏皮可爱,整个人看上去潇洒自如。 站在身后的清儿听到这番你来我往的对话,惊讶得双眼瞪得如同铜铃一般圆溜溜的,目光中满是难以置信,定定地盯着方多病的背影。 户部尚书方则士之子方多病? 她心里暗自思忖着,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想方设法在逃的驸马,居然就这么不知不觉地逃到了她的面前来了。而且还是在这样复杂又奇特的情形之下。 哼,要不是他一门心思地要闯荡江湖,自己出于好奇也跟着跑了出来。结果害得本公主被拐到了这个鬼地方遭罪,还连累苏苏姐一起被困在这里。每天都得战战兢兢地学着那些严苛的规矩,一丝一毫都不敢出差错。 清儿越想越气,再次咬牙切齿地给方多病倒了杯水。这一回,她的动作粗暴莽撞到了极点,手中的茶壶就像一块沉重的石头,被她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发出一阵沉闷的、令人心惊的响声。 方多病看着笨手笨脚又气呼呼、腮帮子鼓得老高的清儿姑娘,满是关切与无奈,好心好意地温言相劝道:“清儿姑娘,您就别再气恼了。我心里清楚,您今日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但是这会儿事情都已经妥善解决了,您就把心踏踏实实放回肚子里,放宽心好好歇着吧。” 然而清儿姑娘却气冲冲地扭过头去,根本不愿意搭理他,那俏脸之上依旧带着几分恼怒嗔怪,嘴唇紧紧抿着,嘴里还忍不住小声嘟囔着说道:“哼,你这个专门惹祸的捣蛋鬼,若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这般倒霉,遭遇这些烦心事!” 夜幕深沉,月亮高悬于如墨般漆黑的夜空,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洋洋洒洒地倾泻在宁静的凉亭四周。 李莲花此时不紧不慢,宛如闲庭信步一般,从里间悠悠然踱步而出,脸上带着一抹若隐若现的沉思,双手还轻轻自在地背于身后。 方多病正坐在凉亭中的石凳上,眉头紧紧蹙起,满脸尽是焦虑与不安。借着那微弱且朦胧的月光,他的目光刚捕捉到李莲花的身影,便如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噌”地一下猛地站起身来。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浑圆,那急切的目光恰似两道炽热的烈焰,直直地射向李莲花,他扯开嗓门大声嚷道: “李莲花,你怎的如此拖拖拉拉,到这时候才来呀!我都快急疯了!” 一边叫嚷着,一边不停地狠狠跺着地面,视线牢牢锁定换了身崭新衣裳的李莲花,紧接着连忙伸出那强有力的手,猛地一把将他拉住,随后迫不及待地把嘴巴迅速凑近他的耳边,神情紧张得如同惊弓之鸟,压低嗓子,如蚊子嗡嗡般小声咕哝道: “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哟?你可别卖关子了!” 此时,一阵凉风拂过,吹得一旁的树枝沙沙作响,几片落叶悠悠飘落在凉亭的地面上。 碧凰刚一瞧见李莲花现身,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心急火燎地快步奔上前,脸上满是毕恭毕敬的神色,眼神中透着小心翼翼,双手规整地交叠在身前,恭恭敬敬地开口说道: “既然李神医也大驾光临了,那烦劳二位随我一同去拜见主人吧。” 李莲花微微蹙起眉头,沉默片刻后说道: “哦?这便要去了?” 说完,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犹豫和疑虑,轻轻摇了摇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度浮现出在里面时苏苏不经意间说的那番话。 “此番你们能够顺利进来,玉楼春十有八九会心急如焚地想要见你们,而且大概率是有关玉满堂的事情。” 李莲花望着碧凰此番诚意满满的邀请,心底不由地再一次验证了苏苏的说法。 他微微轻点了下头,便亦步亦趋、不紧不慢地跟随其后朝着玉楼春的所在之处行去。他们走过的小径旁,几盏昏暗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光影忽明忽暗。 碧凰一路谨小慎微地将他们送到金玉楼后,便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告辞退下了,脚下再无向前迈进的动作。 脸上满是谨慎,额头上还隐隐有汗珠渗出,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住了衣角。 就在他们转身离开之时,正巧看到苏苏如弱柳扶风般,步履缓缓悠悠地朝着凉亭走来。此时,夜空中的繁星点点闪烁,仿若无数双眼睛静静注视着这一切。 碧凰当即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停住脚步,一声不吭地安安静静等着苏苏缓缓靠近,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慌张,身体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苏苏走到近前,望着碧凰,眼中带着满满的疑惑和质问,语气略带急切地问道: “碧凰姐姐,清儿的香红是不是你一手安排的?”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用力地指向远处。 碧凰微微垂眸,沉默一瞬后回答: “姑娘,这也是无奈之举。” 她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愧疚,眼睛始终不敢直视苏苏,双手不停地来回揉搓着衣角,接着说道: “你我商议之事乃是重中之重,关系重大,日后必定会有需要清儿效力出力的时候。姑娘你无需担忧,只管放宽心便是,我必定会保她安然无恙,毫发无损。” 苏苏听了这话,瞬间就像被钉在原地一般呆愣住了,嘴唇微微颤抖着张了张,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却像被一团乱麻塞得严严实实,再多的话语此刻也难以吐露出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和失望,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轻轻退了一小步。 沉默片刻,苏苏神色凝重,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一定会成功的。” 说完,郑重其事地朝碧凰用力点了点头。 苏苏神色肃穆庄重,一丝不苟地行了一礼,而后缓缓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慢慢地离开了,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双手也无力地自然垂在身体两侧。 碧凰望着苏苏渐行渐远、逐渐模糊的背影,嘴角轻轻浅浅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喃喃自语道: “得偿所愿。会的。不会太晚了,她含辛茹苦,任劳任怨地坚持了这么多年,终于让她给苦苦盼到了。抱歉骗了你。你和清儿。不该让你们牵扯进来的。 ” 第117章 八卦 当两人从玉楼春那缓缓踱步而出之际,恰好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低沉且绵长的钟声。 那钟声恰似滚滚闷雷,挟带着沉重雄浑的威势滚滚而来,清晰可辨乃是寺庙的钟声激烈碰撞而迸发出的雄浑鸣响,同时也是精准计时的悠扬之音。此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钟声强烈撼动,如水波般荡漾起层层细微的涟漪。 天空澄澈湛蓝宛如无瑕的宝石,洁白的云朵悠悠然地飘浮其中,恰似一群悠然自得的羊群。温暖柔和的阳光如轻纱般洒落在大地之上,给这片景致轻柔地镀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辉。微风轻轻拂过,四周树木的枝叶沙沙作响,宛如一首轻柔的自然之歌。地上的斑驳光影也随之如精灵般轻盈摇曳,如梦如幻。 远处山峦连绵起伏,轮廓在阳光的轻抚下显得格外清晰,犹如一幅雄浑壮阔的水墨画卷。山间薄雾缭绕,给山峰增添了几分神秘而朦胧的韵味。 碧凰一直在不远处的角落里耐心静候着两人。当那悠悠钟声响起,她赶忙小步匆匆地走上前来,身子微微前倾,弓下腰去。 脸上绽放着恭谨而柔顺的笑容,那笑容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又好似春日里解冻的湖面,荡漾着丝丝讨好与殷勤。她的一双眼眸中,流露出的殷切期待犹如点点繁星,璀璨而热切。她那粉嫩的嘴唇微微开启,声音轻柔地安排众人前去午睡小憩:“诸位,此刻已然到了时辰,还烦请各位前去歇息,以养足精神。” 方多病双手紧紧交叉抱在胸前,脑袋高高扬起。 眼睛一下子瞪得圆溜溜的,仿佛两颗闪耀的明珠。他的嘴唇紧抿,眉头微微上扬,扯着嗓门高声说道:“这大好的时光,我可没那心思休息。如此秀美的山中景色,我正盘算着随便转转好好欣赏一番呢。” 碧凰似乎对此早有心理准备,她那精致的面庞上依旧带着浅浅的、带着几分谄媚的微笑。 那笑容如同一副精心绘制却又带着几分刻意的画卷,每一道线条都写满了讨好。她的眉毛轻轻弯起,眼神温顺而柔和,双手交叠于身前,语调轻柔地说道:“既然公子如此决意,那您就随心随意好了,小的们这便先行退下了。”说完,她轻盈地侧转身躯,身姿袅袅地领着众人转身离开。 而同样未选择去休息的另外几人,此时正围聚在一处,热火朝天地说着话。除了慕容腰不在,剩余的三位都紧紧地凑在了一块儿。 其中一人突然双目圆睁,眼球仿佛要从眼眶中蹦出,激动得面色泛红,好似熟透的苹果。 他高高地举起双臂,大幅度地挥舞着,双脚不停地跺着地,抬高嗓门说道:“你们可知?近期关于李相夷的谣言,那简直是数不胜数!” 另一人歪着脑袋,眉头紧蹙,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身子向前探出,迫不及待地插话道:“哦?都有些啥谣言,快给咱们讲讲。” 接着,先前那人更是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唾沫横飞。 一只手指向天空,像是要戳破云霄,另一只手在身前胡乱比划着,煞有其事地说道:“那单孤刀就是李相夷杀的!我当时就在现场,真真切切地亲眼目睹李相夷手起刀落,一刀就把单孤刀给结果了。” 有一人撇着嘴巴,满脸写满了怀疑,斜着眼看向那人,那眼神仿佛能射出无数支冷箭。 他的身体往后靠了靠,伸出一只手摆了摆,质疑道:“胡说八道!要是真像你说的这般,李相夷怎会留你性命?” 这人瞬间神色慌张起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一颗颗汗珠仿佛断了线的珍珠。 他那双手不停地来回搓动着衣角,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显得发白,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的落叶,脚步也急促地移动着,急忙急切地辩解道:“那是因为我曾在危急关头救过李相夷的性命,所以他心有感激,这才放我一马。” 最先开口那人鼻子一皱,满脸的不屑犹如一道坚固的城墙,冷哼一声,双手用力抱在胸前。 身子还左右晃动了几下,像是在宣泄内心的不满,嘲讽道:“就你能!还救过李相夷的命,谁信呐!” 几人的话语越说越荒诞,越说越离谱,仿佛完全沉醉在一个虚幻而荒谬的故事之中,难以自拔。 方多病实在是按捺不住了,只见他身形如电,猛地一个箭步大步冲了出来。他双手握拳,身体微微前倾,仿佛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 他那张俊朗的面容此刻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满脸皆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扯开嗓门大声嚷道:“都说玉先生请的都是奇人异士,没想到这位东方大侠居然是靠着格外会胡言乱语、大放狗屁才有资格来此的嘛!哼,我看你纯粹就是在这胡编乱造,满嘴跑火车!没有半分真话!”方多病一边怒声斥责着,一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要将东方浩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后面的李莲花见势不妙,急忙伸出手去阻拦。 李莲花的身体瞬间紧绷,脚尖点地,急速向前,右手如闪电般伸出。 他眉头紧紧皱起,神色间满是焦急,嘴里急切地喊道:“多病,莫冲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先冷静下来!别这么鲁莽行事!” 但他的动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没能及时拦住冲动的方多病。 其他人瞧着这剑拔弩张的紧张情景,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有的前仰后合,有的甚至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 有的笑得直不起腰,边笑边大声说道:“哈哈,这下可有热闹瞧啦!” 有的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边喘着气边说道:“这可真是热闹非凡呀,真是没想到!” 欢快的笑声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东方浩听到方多病这毫不留情的嘲讽,顿时气得满脸通红,那颜色就如同熟透的番茄一般。 他怒目圆瞪,身体微微颤抖,双手叉腰。 他瞪大了双目,眼珠子仿佛都要从眼眶里蹦出来,额头上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蚯蚓在蠕动。他撸起袖子,抬起一只脚向前狠狠地跨了一步,扯着嗓子怒声吼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我的厉害!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岂容你这般肆意诋毁!” 说着便紧紧地握紧了拳头,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作势要挥拳冲向方多病,脚下步伐急促。 李莲花连忙紧紧地拽住方多病的胳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将他往后用力拉。 李莲花额头上汗水直淌,双脚死死地钉在地上。 李莲花一脸焦急,额头上都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声音都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颤抖,说道:“方多病,别冲动,为这种人不值得动怒。咱们别在这跟他浪费时间,犯不着啊!” 然而,方多病此刻已是怒火中烧,难以平息。 他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好似风箱一般,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声音在这喧闹的场景中都清晰可闻。他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东方浩,仿佛要喷出火来,大声说道:“李莲花,你别拦着我,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满嘴胡话的可恶家伙!他如此信口雌黄,颠倒黑白,怎能轻易放过?”方多病边说边用力挣脱李莲花的束缚。 看到方多病依旧气呼呼的模样,李莲花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失望地摇了摇头,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 然后转过头对着东方浩说道:“敢问东方兄,这李相夷年轻的时候,可有打不赢的对手?你且仔仔细细地说来听听。” 东方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弄得有些愣神,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慌乱,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身体不禁哆嗦了一下。 但很快他又挺起胸膛,梗着脖子,强装镇定,嘴硬地回道:“有啊,怎么没有!我说有就有,你能拿我怎么样?”东方浩一边说,一边用手指着李莲花,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其他人听到这里,纷纷心领神会,不禁暗暗摇头。有的撇撇嘴,有的耸耸肩。 其中一人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这东方浩纯粹是在瞎扯,谁会信他的鬼话呐!” 李莲花脸上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睛微微眯起,透着几分狡黠。 他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那想必是这种情形,就是这李相夷不敌仇家,正打算跪地求饶的时候,东方兄您仗义相助,替李相夷怒跪在地,疯狂磕头,一口气嗑了八十八个响头,这才把李相夷的命给救回来的吧。哈哈,东方兄当真是义薄云天呐!”李莲花边说边双手抱胸,一脸戏谑。 这番话一出口,其他人再也控制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场面一度失控。 有的捧着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大声喊着:“哎哟,不行了,笑得我肚子疼!这也太搞笑了!” 有的跺着脚,笑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手胡乱地抹着脸,说道:“这也太好笑了,简直是闻所未闻!我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儿!” 就连原本怒不可遏的方多病,此刻也被逗得忘了生气。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兴奋地说道:“哈哈,还是李莲花你有办法,能把这家伙给怼回去!可真是太解气了!”方多病边说边伸手拍了拍李莲花的肩膀。 这番不欢而散的谈话在一片喧闹的笑声中草草结束。 就在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赶来通知:“各位贵客,漫山红马上就要开始了,请随我前往沁红殿。” 仆人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双手作揖。 几人听了,纷纷停止了笑声,整了整衣衫,跟着仆人一同前往沁红殿。 第118章 宴会1 沁红殿 里面丝弦之声悠悠奏响,那旋律婉转悠扬,犹如仙乐袅袅飘至。轻柔的蔓纱随风翩翩起舞,如梦如幻,仿佛将人引领至一个缥缈虚幻的仙境之中。仿若此处便是人间的极乐之所。 众人跟随着丫鬟依次有序地入座,玉楼春早已端坐在座位上静候多时。他身着一袭华贵无比的锦衣,脸上含着温润和煦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翩翩的非凡风度。 玉楼春微笑着吩咐下人摆出百年美酒——漫山红。那酒坛刚一揭开,馥郁芬芳的香气便迅速弥散开来,瞬间如一阵香醇浓郁的香风充盈了整个房间。 陆剑池老远便嗅到这醇厚的酒香,迫不及待地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只觉一股温润醇厚的暖流顺着喉咙畅快流淌而下,不禁由衷地惊叹道:“哎呀呀!这当真是绝世的好酒!如此美妙绝伦的滋味,简直妙不可言,令人深深陶醉啊!这酒入口绵柔,香气在唇齿间久久萦绕不散,实在是让人欲罢不能!” 玉楼春朗声道:“陆兄能喜爱这酒,也是这酒的幸运。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心头宝贝,今日特意拿来与诸位一同分享。” 陆剑池兴奋异常地说道:“玉兄真是慷慨大方,如此珍稀的佳酿,能在今日得以品尝到,实乃我陆某莫大的荣幸。” 于是陆剑池满心欢喜地把自己所带来的盒子打开,那是他精心筹备的礼物。盒子缓缓开启,只见内里放置着一套用雪山冰魄精心雕琢而成的精致酒杯。 陆剑池爽朗地大笑,说道:“我这酒杯配上玉兄的美酒,堪称天作之合!我这就给诸位露一手。”说完,袖手轻轻一挥,那酒杯竟如有了神奇的灵性一般,稳稳地飞到每个人的面前。 众人不禁发出连连的惊叹,其中一人忍不住啧啧称赞道:“陆兄这功力,当真是高深莫测,令人钦佩不已啊!小弟我对您佩服得五体投地。” 陆剑池哈哈一笑,拱手回应道:“诸位过奖了,不过是些微末的小把戏罢了。在各位面前,我这点微末功夫可不敢肆意卖弄。” 而施文绝也即兴作诗一首,只见他摇头晃脑,神态沉醉痴迷,声情并茂地高声吟诵道:“春风拂柳绿,桃花映面红。佳酿醉心田,红颜笑靥浓。” 念罢,他面带微笑望向众人,谦虚地说道:“诸位觉得我这首诗如何?还望大家不吝赐教,多多予以指点。” 有人当即高声应和道:“施兄这首诗,意境优美宜人,用词精妙绝伦,实在是妙极,妙极!我等自愧弗如啊。” 施文绝连忙摆手道:“过誉过誉,大家抬爱了。” 只不过施文绝此人之意不在酒而在红颜,故而他倒并未贪杯,只是目光时不时地瞟向席间的佳人。 一字诗李一辅见众人纷纷展示了自己的才艺,他自然也不甘居于人后。只见他从容不迫地取出自己的文房四宝,略作思索,便挥笔写下一首诗。 和他的称号一样,依旧是一首独特的一字诗,只不过这个字巧妙地融合在字画里面,笔锋苍劲有力,更彰显出其书法造诣的深厚不凡。李一辅微笑着说道:“在下不才,还望各位多多指点。” 有人由衷地称赞道:“李兄这书法,堪称一绝,实乃大家风范!我等只能望其项背。” 李一辅谦逊地回应:“兄台言重了,大家各有千秋。” 李莲花和方多病望着众人各展神通,只是相视一笑,没有其他表示。 李莲花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轻声说道:“他们这般尽情展示才艺就展示吧,咱们安静看看便好。没必要跟着去凑热闹。” 方多病挑了挑眉,撇撇嘴应声道:“就是,咱们可不想凑这热热闹闹的喧嚣。我看他们呀,不过是在炫耀自己的本事罢了。”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莫要这么说,大家也只是为了图个欢乐愉悦的氛围。咱们就当看个热闹,放松身心。” 方多病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说道:“我才不管呢,反正咱们就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他们折腾。我可没心思参与这劳什子的才艺展示。” 李莲花笑了笑:“你呀,就是这倔强的脾气。不过这样也好,咱们倒也自在逍遥些。” 他们两人原本压根就不想参与这场盛大而又热闹非凡的才艺展示。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别人不会怀着满心的好奇进而追根究底地询问。陆剑池见李莲花和方多病两人宛如两尊雕塑般安静且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那双充满精明算计的眼眸灵活地滴溜溜一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略带几分狡黠的笑意,接着故意提高了那原本就略显尖锐的嗓音,大声开口说道:“李神医和方公子,今日这般难得的欢聚之场合,热闹的程度简直超乎想象,精彩的节目更是层出不穷。二位难道真就如同那两尊毫无生气的木雕一般,连一丁点精心准备的礼物都未曾带来吗?” 方多病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眼神中刹那间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以极快的速度迅速回头看了一眼李莲花,此刻他的心里仿佛揣了一只活蹦乱跳、上蹿下跳的兔子,七上八下的,暗自焦急地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打着自己的小九九,目光中明显透着些许期盼和求助的意味,打定主意老老实实地等着李莲花开口应对这令人焦头烂额的棘手局面。毕竟礼物是实实在在地未曾准备,如今处在这般令人尴尬不已的处境之中,就看李莲花如何施展巧思,巧妙地周旋化解了。 李莲花心里自然清楚当下这略显紧迫的状况。只见众人那一道道或充满好奇、或满心疑惑、或仔细审视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他却依旧神态自若、神色淡然,仿佛这一切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不慌不忙地轻轻摆了一下衣袖,那张俊朗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从容不迫、淡定安然的微笑,微微颔首,缓声说道:“这方公子真正的礼物,乃是帮大家找到真正的漫山红。” 众人听了,皆是一脸的茫然与不解,瞬间整个会场内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嘈杂纷乱。 有人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嚷道:“漫山红不就是刚刚玉楼春让人拿出来的百年美酒嘛?这其中难道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玄机不成?李神医您就别在这儿卖关子啦!” 方多病此时面带微笑,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满满的自信光彩,微微挑起那浓密的眉毛,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请静下心来,且听我慢慢道来。这真正的漫山红,其实就在我们四周。烦请诸位屏气凝神,仔细聆听。” 他微微扬起下巴,目光如炬,自信满满地扫视着众人。 “店内此刻云深雾重,殿外的风声也不断地四起,呼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然而奇怪的是,这云雾却如同被施加了神秘的魔法一般,一直顽固地凝滞在空中,丝毫没有消散的迹象。诸位难道就不觉得此事蹊跷古怪吗?所以这店内的云雾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它不是真的。” 玉楼春听了,不禁仰头大声地哈哈大笑起来,脸上满是欣赏与赞叹的神色,竖起大拇指,由衷地称赞道:“方少侠果然聪慧至极,目光锐利如剑,洞察力也实在是令人佩服至极。实不相瞒,这云雾的确不是真的。这乃是姑娘们用那世间极其罕见的冰蚕丝精心绣制而成的锦云纱。既然方少侠已然如此敏锐地看破这其中的玄机,那玉某也不再试图刻意去暗藏任何玄机了。” 说罢,玉楼春双手潇洒利落地一拍,提高了音量,中气十足地高声喊道:“姑娘们,出来吧。” 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娇声婉转、如莺啼燕语般甜美悦耳的回答:“是。” 只见众女子纷纷轻盈地掀起那如烟如雾、如梦幻般的云纱,款款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如春日里随风摇曳的细柳,步履飘逸如同仙子从天宫下凡。她们面容娇艳如花,面带如花般明艳动人的笑靥,那一双双美眸眼波流转之间,顾盼生辉,韵味无穷,姿态优雅地坐在了一位位宾客的身旁。 有人忍不住惊得目瞪口呆,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这可真是美若天仙啊!犹如画中仙子降临凡间一般!” 另有人连连点头,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般美妙绝伦、令人心醉神迷的场面真是难得一见,足以令人永生永世难以忘怀!” 方多病望着身旁的清儿,脸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色。 清儿姑娘敏锐地察觉到方多姿投射过来的目光,随即回望过去,眼中却携带着一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嫌弃之意。 慕容腰身旁所坐的恰是一位身着红衣的女子。两人皆身着鲜艳夺目、绚丽非凡的红色衣物,并肩坐在一起。那女子巧笑嫣然、妩媚多姿,慕容腰亦是满面春风、喜气洋洋,看起来着实无比般配,宛如一对恩爱的新婚夫妇。 而李莲花身旁,坐着的正是已经换了衣裳、身着粉蓝相间衣裙的苏苏。 李莲花自苏苏走进来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仿佛被一块强力磁石牢牢地吸引住了一般,始终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偏移。 此刻的苏苏,脸上好似经过了精心的描绘与装扮,那妆容恰到好处、精妙绝伦,将她衬托得越发美艳绝伦、摄人心魄。这般妩媚娇美的容颜,紧紧地吸引住了李莲花的目光,令他一时间仿佛灵魂出窍般,痴痴地愣住了。 坐下的苏苏敏锐地察觉到身旁传来的那道炽热无比的目光,不禁展颜微微一笑。然而,那笑容之中却隐隐暗藏着一丝嗔怒之意。 她那纤细白皙的手指悄然无声地放到了李莲花的手臂之上,先是轻轻地触碰,似是在试探,紧接着指甲慢慢嵌入他的皮肉,随后猛地发力狠狠地掐了一把。那力度好似要在李莲花的手臂上留下深深的痕迹,苏苏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眉头轻蹙,贝齿轻咬着下唇。 哼,这李莲花,真是个不知收敛的家伙!我都这般忐忑不安地打扮成这样,他倒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也不考虑我的感受。苏苏心里想着,越发觉得又羞又恼,手上的劲儿也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哎呀,苏苏这一掐可真是疼啊。不过也是我自找的,谁让我这么没出息,盯着她看个不停。可她今日如此美丽,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苏苏生气也是应该的,让她掐几下出出气也好,只要她能消消气,就算把我这胳膊掐青了,我也心甘情愿。李莲花这般想着,脸上却依然挂着痴迷的笑。 这人,怎么全然不知收敛。自己如今呈现出的这副模样,本就已经耗费了许久的功夫来进行自我心理建设,他竟然还这样肆无忌惮、目不转睛地盯着。 苏苏在心中暗暗咒骂着,只将李莲花视作一个无耻的登徒子,觉得他怎的跟那些好色之徒毫无分别。 但是,这可真是大大地冤枉了他呀。 苏苏此刻这般动人的姿态,就算是寻常之人见了,也定会忍不住驻足观赏、流连忘返。更何况李莲花本就对她心怀倾慕、钟情已久呢。 李莲花心心念念的人儿,此刻正安然坐在他的身旁,而且还是这般从前从未有过的迷人模样,任谁见了能不感到心醉神迷、头脑发昏呢? 李莲花虽说因为注视苏苏而失神发呆了好一会儿,但他也灵敏地感知到了苏苏手上的动作。他不仅没有抵抗,反而放松了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只为让苏苏能够更加轻松地掐下去。 他心里默默想着,只要能让苏苏消气,就算被掐几下又有何妨呢? 第119章 宴会2 玉楼春见她们皆已安然落座,脸上浮现出如春风般和煦且温润的笑意,眼神中透着亲切与温和,缓声说道:“诸位,在山门前所选中的香红,便归属在座的姑娘们,此乃诸位所择的良缘。这冥冥之中啊,自有天意安排,咱们一同共饮一杯。” 言罢,玉楼春率先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神情豪爽,目光中满是诚恳。众人见状,也纷纷抬手,优雅且豪爽地将手中的酒水饮尽。 其中一位宾客笑着说道:“这良缘天定,真是妙极!” 在完成饮酒之后,男宾们依照惯例把自己所选的香红归还与姑娘。姑娘们则含情脉脉,用娇艳欲滴的木槿花回赠给各位宾客。 苏苏接过李莲花递来的丝帕,美目顾盼生辉,眼波流转间透着几分俏皮,似嗔似喜地笑着抽了一支木槿花,而后随手塞到李莲花的手里,娇声说道:“李公子,这花便赠予你了。” 在另一旁,方多病却是面露尴尬之色,眼神飘忽不定,对着身旁的清儿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清儿姑娘,鸡爪被我给扔了。我能不能不还了。” 清儿听闻此言,俏脸瞬间一沉,眉头紧蹙,娇嗔地把木槿花扔到桌子上,没好气地讲道:“公子乃是闯荡江湖的大侠,丢便丢了呗。” 实际上,她心里清楚得很,那鸡爪本就是用来捉弄人的,她也未曾真心想要回来。清儿别过头去,嘴角微微上扬,暗自偷笑。 这时,另一位宾客打趣道:“方公子,您这可真是有趣。” 而此刻,东方浩手里紧握着一个碧绿色的手帕,猛然站起身来,脸色涨得通红,双目圆瞪,神色满是不满,大声叫嚷道:“玉先生,这香红理应归还碧凰姑娘才对。怎么找来其他姑娘替代了?” 碧凰听到东方浩的质问,赶忙抢先开口解释道。她眉头轻蹙,眼中满是无奈与委屈,着急地说道:“东方大侠,还请见谅。碧凰身为女宅管事,事务繁多且繁杂,唯恐因忙碌而有所怠慢,这才让槟容代替了我。” 东方浩听完,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如水,气恼地把手帕扔到桌子上,怒喝道:“这怎能行得通!”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 又有宾客劝说道:“东方大侠莫要动怒,且听听玉先生怎么说。” 玉楼春瞧着东方浩怒不可遏的模样,赶忙出声安抚道。他神色从容,微笑着说道:“东方老弟莫要着急,旁人不知晓其中缘由,不还老弟您该是清楚的嘛。待到漫山红之后,您有的是时间呐。” 东方浩听闻这番话,脸色这才由阴云密布转为阳光灿烂,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展露笑颜,说道:“那便好,那便好,我等的正是您这句话。” 随后看向碧凰,提高音量说道:“碧凰,你可听清了?” 碧凰脸色变了又变,先是闪过一丝难堪与委屈之色,而后迅速调整,恢复平静之态。她微微低下头,紧咬嘴唇,强压着心中的愤懑与不快,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喊道:“来人呐,把准备好的鱼汤端上来。” 很快,女宅中的女子们动作轻柔地为众人盛了一碗,并亲手将汤匙递到男宾嘴边,试图喂进他们嘴里。 李莲花目光专注地看着递过来的汤匙,只见汤匙里盛着的是色泽如乳般洁白的鱼汤,鱼汤表面还升腾着丝丝缕缕的热气,那散发出的阵阵鲜香之气,让人一眼便觉其定然美味非常。 本来一向习惯自己动手的李莲花,在这一刻却像个顽皮的孩童,忍不住将头往前凑了凑,嘴巴一张,俏皮又果断地一口叼住汤匙,紧接着喉咙一动,就将汤匙里那温热的乳白色鱼汤迅速吞入口中,随后还满足地咂了咂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陶醉的神情。 苏苏神色略显紧张,她小心翼翼地舀了两勺鱼汤之后,便轻轻地主动放下了汤碗,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满含深意地看着意犹未尽的李莲花,趁着旁人不注意,暗中快速地使了个眼色。 李莲花瞬间心领神会,他心中清楚这其中或许存在问题,然而一想到是苏苏亲手喂的,心底的顾虑便瞬间消散。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又一次靠近汤匙,大口吞下一口鱼汤,随后抬起头对着苏苏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从容不迫和坚定不移。 而另一边的方多病这边的情况却是颇为混乱,只见那原本端在清儿手中的汤碗不知怎的突然倾斜,里面的鱼汤洒了大半出来,方多病一脸茫然,愣是没有喝到一滴鱼汤。原来,这是清儿故意为之,此刻的她嘟着嘴,腮帮子气鼓鼓的,心里愤愤地想着:哼,才不想去伺候方多病呢,这鱼汤,就算洒了也不给他喝。 碧凰见状,秀眉紧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轻叱了一声:“清儿,不可如此!” 一位宾客笑着打趣说道:“哈哈,方公子这是没口福咯!” 方多病却是个心善之人,生怕清儿受罚,连忙摆手维护道:“没关系,没关系,真的不妨碍,我正好不太爱喝鱼汤。” 另一位宾客接话道:“方公子,这美味的鱼汤不尝尝岂不可惜?” 清儿却依旧赌着气说道:“方公子您要是不喝,便是妾身照顾不周,妾身非要自罚不可了。” 碧凰也在此时开口说道:“方公子,这鱼汤乃是为每个人准备的,还望方公子莫要推辞。” 方多病一脸无奈,只能苦笑着说道:“那好吧,那麻烦清儿姑娘再给我盛一碗。” 有宾客在旁说道:“方公子大度,清儿姑娘可要好生伺候着。” 于是,清儿满不情愿地又重新盛了一碗鱼汤,板着脸,动作生硬地喂着方多病喝了几口。 这时,慕容腰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地缓缓站起身来,那上扬的嘴角透露出满满的自信。 他用洪亮而富有穿透力的声音说道:“各位,接下来便是我为大家献礼的时刻,还望诸位能够多多捧场!” 玉楼春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欣赏与期待的光芒,心中暗自思忖:此人三月前便送来了一个制作无比精致的玉鼓,还有一个舞谱名为雷动。此舞的精妙玄奥之处,就连女宅中向来以舞技超群而着称的赤龙都难以掌握。所以慕容腰此番前来,想必正是要亲自演绎这雷动之舞。 接着,玉楼春面带微笑,温和地回应道:“慕容兄,我等皆在此静候你那精彩绝伦的表演。” 几人随即便迅速转移到玉鼓摆放的位置,围坐于一旁。众人的目光犹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齐刷刷地投向处于正中央的慕容腰。 就在此时,耳边悠然响起婉转悠扬的丝弦之声。只见赤龙姑娘双手轻拢慢捻,姿态优雅动人,轻声说道:“慕容公子,请!”随后,那如泣如诉的乐曲缓缓流淌而出。 慕容腰也即刻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仿佛与音乐融为一体。 只见他先是轻舒双臂,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宛如灵动的飞鸟,优雅且自如地伸展着。继而微微仰头,那优美而流畅的脖颈线条,如同高贵的天鹅般引人注目。紧接着,他一个华丽的旋转,衣袂随风飘动,恰似彩云追月,美不胜收。他的脚步轻盈无比,每一次踩踏都如同蜻蜓点水,看似轻盈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那身姿宛如在花丛中翩翩起舞的蝴蝶,轻盈且优美,每一个动作都流畅自然得仿若天成。 他时而高高跃起,仿佛要冲破尘世的重重束缚,飞向那广袤无垠的天际;时而低身俯伏,犹如在向大地深情地倾诉着内心的衷肠。他那如杨柳般柔软的腰肢扭动起来,既柔若无骨,又带着一股刚劲有力的劲道。他的面部表情更是随着舞蹈的韵律而千变万化,时而满是欢愉,让人仿佛看到了春日里的繁花盛开;时而饱含忧伤,好似深秋中凋零的落叶;时而又深深沉醉,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迷离的世界,让人不禁深深地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那力量与柔美完美交融的姿态,恰似一股清新柔和的清风悠悠拂面而过,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他仿佛就是天生为舞台而生的舞者,从骨子里都散发着掌控舞台的独特魅力和非凡能力。 众人看得如痴如醉,完全被慕容腰精湛的舞技所折服。 有人忍不住由衷地赞叹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观!这般美妙的舞蹈,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再加上周围那扣人心弦的音乐氛围,以及如梦如幻的迷离气氛,竟营造出一种令人意乱情迷的美妙感觉。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陶醉与痴迷,仿佛在这一刻忘却了世间的一切忧愁与烦恼,全然沉浸在这如梦如幻的艺术盛宴之中。 此时,李莲花在苏苏的悄悄示意下开始装醉。 只见他双眼迷离无神,身子如在狂风中摇曳的残柳般摇摇晃晃,一副不胜酒力、昏昏欲睡的模样。 苏苏悄悄地瞥了眼不远处的方多病。 只见他和清儿坐在一处,两人均是眼神迷离恍惚,精神略显萎靡。 苏苏在心中暗自嘀咕道:方多病这家伙,虽说长了些记性,但也没长进多少。这里的酒水可不是能随意多饮的。 一曲终了,周围瞬间响起如雷般的热烈拍掌声。 这雷鸣般的掌声让方多病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试图努力使自己从混沌中恢复清醒,而后跟着众人拍了拍手,高声说道:“真是精彩绝伦啊!堪称人间难得一见的妙舞!” “好一个雷动之舞,玉某仿佛在其间做了一场美轮美奂的美梦。诸位如今酒意正浓,不如也早早回房歇息吧。”玉楼春面带如春风般温暖的微笑,语气依旧温和地说道。 几人听闻此言,纷纷点头称是,正合心意。 其中一人说道:“确实该休息了,多谢玉兄此番的热情款待。” 东方浩此时已是酒意上头,脚步踉跄不稳。 他松开被他紧紧揽在怀里的姑娘,颤颤巍巍地向前走了出来,舌头都有些打结地说道:“碧凰姑娘,你就不要推辞了吧。” 碧凰紧抿双唇,依旧沉默不语。 过了片刻才说道:“东方公子,莫要如此。” 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为难和尴尬。 玉楼春轻轻抬了抬衣袖,神色波澜不惊地说道:“碧凰,若你愿意,便去吧。” 此刻,夜风中夹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悄然拂动着众人的衣角。玉楼春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碧凰。 碧凰闻得此言,忙不迭转身朝着玉楼春盈盈跪下,她那美眸中饱含着满目深情,急切地倾诉道:“主人,碧凰断不能从命,碧凰心中唯有主人,决不会委身于他人。碧凰对主人的忠心堪可昭日,还望主人明察。” 碧凰双手伏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洒在她身上,映照出她那坚定却又带着几分凄楚的容颜。 玉楼春神色依旧冷若冰霜,语气毫无起伏:“天意如此,你身为管事,不可坏了规矩。我玉楼春治下向来纪律严明,此事断不可有半分通融。” 他的目光看似落在碧凰身上,却又仿佛穿透了她,遥望向未知的远方。园中的花草在轻柔的微风中瑟瑟摇曳,似乎也在为这紧张的氛围而惊颤。玉楼春轻轻眯起双眼,双手抱在胸前。 玉楼春并非没看到碧凰眼中的情愫,然而那又怎样,于他而言,规矩高于一切,他绝不会有丝毫的心软。 碧凰深知此人的绝情,心中骤然涌起一阵悲凉,但面上依旧坚定如初,言道:“碧凰自知犯了规矩,自愿领罚。只求主人切莫怪罪。” 碧凰缓缓抬起头,眼中泪光闪烁,四周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反倒更凸显出此刻的氛围格外静谧。 “既然如此,扣你银子你想必是不惧的,那便罚你在摘星台上为诸位跳舞助兴,不到天明不许停下吧。”玉楼春神色冷漠地下令,那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冷酷无情。玉楼春袍袖一挥,转身不再看碧凰。 碧凰恭顺地行礼,低声应道:“碧凰领罚。”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仍不失恭敬,而后起身,身姿婀娜却透着决绝,决然转身离去。夜色中,她的身影逐渐隐没于黑暗之中,只留下那轻微而渐远的脚步声。 东方浩神情沮丧地望着转身离去的碧凰,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喃喃自语道:“碧凰姑娘,为何如此决然?” 东方浩无奈地摇了摇头,双手紧握成拳。微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轻响。 玉楼春见此情形,只得让西妃和槟容一同陪他聊天吃酒,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氛围。 玉楼春微笑着说道:“来来来,莫要让此事坏了兴致,咱们继续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这时,天上的繁星璀璨闪烁,宛如粒粒珍贵的宝石镶嵌在幽黑的天幕之上。玉楼春伸手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西妃娇嗔地道:“公子莫要烦忧,有我们姐妹相陪呢。” 西妃娇笑着为玉楼春斟满酒,一旁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映照着三人的面庞。 槟容也附和道:“是啊,公子,开心些为好。” 槟容拿起手帕轻轻扇着风。 好在三人一番畅聊欢笑,东方浩的心情逐渐好转。 众人约定明日一早于观日亭相会,共赏香山美景之后便各自散去。 苏苏搀扶着醉酒的李莲花,缓缓前行。李莲花脚步虚浮,身躯沉重,全赖苏苏吃力地支撑着。夜空中的月亮被乌云半遮半掩,道路显得有些幽暗昏沉。苏苏咬着牙,紧紧扶着李莲花,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身后的方多病拉了一下李莲花,轻声说道:“李莲花,别忘了咱俩的约定。” 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与急切。方多病眉头紧皱,一脸担忧。 见李莲花醉得人事不知的模样,方多病满心的不放心,再次提醒道:“赏月。” 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风中隐约传来远处树叶的簌簌声。 李莲花只是有些含混不清地哼哼唧唧着摆了摆手,嘟囔道:“知道啦,知道啦……” 也不知是表示听到了,还是表示不愿去。李莲花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 方多病无奈地叹气,自言自语道:“这人酒量怎么变得这么差了?” 他满心疑惑地想着。周围的草丛中偶尔传来几声虫吟。 不过,一直没有注意到,那个扶着李莲花的女子怎会如此眼熟。难道是自己也醉了,恍惚间看错了? 方多病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许。黯淡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显出几分迷茫。 看着李莲花在苏苏的搀扶下渐行渐远,身影逐渐模糊不清。方多病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的杂念,说道:“罢了,先回去再说。” 便跟着清儿一同回去了。 夜,愈发深沉,风,悄然吹拂,这一场喧闹过后,只余下满地的孤寂与宁静。 园中的树木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喟叹着这夜晚的种种悲欢离合。 第120章 暧昧 回到房间,苏苏轻手轻脚地将人放开,紧接着转身欲合上门扉。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闪烁,如一层朦胧暧昧的轻纱,给这空间蒙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晕。 那门刚刚合拢,尚未转身的她猛然觉得身上一重,一个矫健坚实的身躯好似山岳般沉沉压来。 苏苏猝不及防,整个后背狠狠撞在门上,发出“吱呀”一声尖锐而凄厉的鸣响。这突兀的声响在寂静的屋内骤然炸开,宛如打破了某种隐秘的禁忌。 苏苏只觉自己的后颈被温热触碰到,一只大手缓慢却有力地揉捏着,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和占有意味。 那人愈发得寸进尺,凑近苏苏的耳垂,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恰似夜风中蛊惑人心的魔咒:“苏苏,你今日于泉浴时那般捉弄我,可曾觉得开心?嗯?”那低哑的嗓音携着灼人的气息,自耳边一路蔓延至后颈,仿若点点燃烧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她心底的羞怯与惊惶,令她不由地阵阵酥麻。 苏苏又羞又恼,呼吸急促紊乱,娇嗔地叫嚷道:“不过是一时顽皮,你怎能如此计较!”她的声音颤抖不止,在这暧昧旖旎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绵软无力。 这人,初见之时不就是在他耳边轻语一句,小小地作弄了一番嘛,她本以为此事已然翻篇过去,未曾想到这人当时不显丝毫愠怒,此刻却要秋后算账。 苏苏满脸红若云霞,又急又气地吼道:“赶快松开我,你这不知羞耻的登徒子!”同时奋力伸出双手,试图扒开那只在后颈肆意摩挲的手和紧挨着耳畔的脑袋。 但此刻的姿势实在太过被动,她整个人被他紧紧压在门前,恰似一只被困于笼中的娇弱雏鸟,丝毫动弹不得。而且他们之间的距离堪近咫尺,彼此的呼吸仿若交织缠绕在一起。 李莲花却仿若未闻,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懒洋洋说道:“就许你捉弄我,不许我讨回公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肆意与不羁。 苏苏气恼不已地回道:“哪有你这样强横无理的!”她的双眸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在摇曳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楚楚动人,惹人怜惜。 李莲花饮了些酒水又喝了些鱼汤,哪怕只是少量,此刻似乎也开始发挥作用,他略显放纵的举止便是最好的明证。 李莲花抓弄了一会,也许是心生怜惜,又或许是被苏苏的奋力反抗所触动,终究顺从她的力道松开了怀中禁锢之人,站直了身体。 而还在拼命挣扎的苏苏未能觉察到身后李莲花的松手,于是两人在这猝不及防的松开之中,身子猛地转了回来。 转回来之后,苏苏心下顿感不妙。面对面的情景远比背身相对更为暧昧难安。 而且就在刚才,李莲花的唇是不是轻轻擦过了她的脸颊! 苏苏脑中瞬间一片混沌,如同炸开了锅。如胭脂般的绯红瞬间爬满她的面庞,迅速蔓延至耳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慌乱地说道:“你,你这......” 她忆起泉浴时自己也是这般不小心碰到了李莲花的脸庞,而此刻角色互换,那个人变成了自己。 她也明白了那一刻李莲花身体的骤然紧绷和加速的呼吸。 苏苏此刻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一动也不敢动,眼神更是慌乱失措地躲闪着,压根不敢再去直视李莲花。 李莲花望着苏苏此刻娇羞无措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舌尖轻轻探出舔了舔嘴唇,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醉意,那清明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炽热的火苗。他悠悠然说道:“苏苏,你这般模样,当真惹人怜爱。” 苏苏又羞又急,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你,你莫要再胡言乱语!” 苏苏啊,不仅耳朵这般敏感,那雪白的后颈更是让他流连忘返,欲罢不能。屋内的气氛愈发暧昧缠绵,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浓稠如蜜。 此刻的房间,于苏苏而言仿佛缩成了一方狭窄逼仄的天地。那浓稠如雾的暧昧气息,恰似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将她牢牢裹缚,令她身体的每一丝感官都被极度扩张,变得超乎寻常的灵敏。就连每一次呼吸间,那炽热滚烫的气流都仿若化作了有形的精灵,在她的五脏六腑间张狂地跳跃游走。 身体内蛰伏的欲念,在此刻恰似一头挣开枷锁的狂暴猛兽,以一种近乎癫狂且肆意妄为的姿态汹涌攀升,锐不可当。 李莲花亦难以抑制地微微眯起双眸,那深邃的眸底燃烧着熊熊烈焰。他的手宛如拥有自我意识般,精准且毫不犹豫地探向那绵软如柳的腰肢,紧紧箍住。他的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仿佛在竭力遏制着某种行将脱缰、近乎失控的强烈渴盼。 紧接着,他猛一发力将人拦腰抱起,阔步流星地朝着里间疾行。 苏苏瞬间被无尽的慌乱所吞噬,双手下意识地牢牢揪住李莲花胸前的衣襟,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线条刚毅而英挺俊朗的面容,大脑瞬间空白,茫然失措地愣了许久,才轻启朱唇,声音细弱且颤抖地说道:“苏苏……” 李莲花听到这声轻唤,心旌荡漾,眼神愈发炽热,声音低沉而沙哑地回应道:“苏苏,我再也忍不住了。” 苏苏的声音轻柔得犹如一缕微风,却又仿佛带着一种勾魂摄魄的魔力,恰似一只无形的钩子,将李莲花的心撩拨得痒不可耐。她眼神迷离,神志混沌,喊道:“花花,别这样……” 李莲花仿佛没听见一般,狂热地说道:“苏苏,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抢走。” 李莲花能够清晰地瞧见那微微开启的娇艳欲滴的唇瓣,以及那粉嫩诱人的舌尖,苏苏这般娇憨迷人的模样,自己却浑然不觉。他身体的某个部位瞬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紧接着犹如一头觉醒的狂兽开始肆无忌惮地叫嚣着它的存在,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涌现出一连串纷繁凌乱、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随后,他再也无法忍受内心那汹涌澎湃如潮的煎熬,步伐急促,俯身狠厉地噙住那柔软的唇瓣,苏苏的身躯也随之重重跌落进那绵软如絮的锦被之上。 苏苏在这热烈的亲吻中,气息紊乱,艰难地说道:“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李莲花松开了她的唇瓣,苏苏大口大口地拼命呼吸着,还未来得及获得哪怕片刻的喘息,就陡然感觉脖颈传来一阵锐痛。 紧接着便是一阵难以言喻的酥麻之感,以及柔软温热的触碰。苏苏有些难耐地高高扬起脖颈,喊道:“不要……” 未曾料到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却将更多的脖颈肌肤暴露在外,更加方便了那个肆意妄为、为所欲为的人。 “花花……” 苏苏的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残叶,颤颤巍巍地喊出了这声称呼,感觉到埋在她脖颈处的脑袋停顿了下来,那人抬眼深深地凝视着自己,仿佛在确认着什么之后,终于松开了紧握她双手的力道,转而开始急切地撕扯她身上的衣裙。 苏苏顾不得加以拒绝,便陡然感到一阵凉意侵袭而来,女子本就轻薄的衣裙就这样被这人蛮横地扯开了…… 苏苏慌乱地想要用手遮挡,说道:“求你,别这样。” 却再次被牢牢地握住,那胸膛的心口位置仿若被温柔而又急切地触碰了一下。 就在苏苏满心以为今晚或许在劫难逃的时候,突然周围陷入一片漆黑,她整个人便被猛地扯过,随后被锦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李莲花那粗重的喘息声在这寂静的氛围中不受控制地响起。 “苏苏,面对你,我就像陷入了无尽的漩涡,一点自制力都没有,对不起,刚刚我实在放肆了些。”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与无奈,那急促的呼吸声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与煎熬。 苏苏隔着被子紧紧抱着自己,脑子一片混沌,思绪如乱麻般无法理清,根本不知该如何回应。过了好一会,她略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体。 “花花……”苏苏的声音细弱而迷茫,仿佛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求一丝依靠。 “苏。别怕……我……我不动你。”李莲花的声音从锦被外面传来,带着明显的暗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透着极力压抑的克制。 李莲花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刚刚太冲动了,吓到了你。可是苏苏,你就像我命中的魔咒,一碰到你,我所有的理智都烟消云散。” 苏苏在被子里轻轻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花花,我不怪你,只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 李莲花急切地打断她:“苏苏,是我的错,你放心,我会给你时间,等你愿意。” 苏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花花,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李莲花应道:“好,苏苏,不管多久我都等。”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长久的安静,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苏苏的脑子此刻仿若被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迷雾牢牢裹住,思绪纷乱如麻,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她吃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嗯,刚刚自己到底想到了些什么?女宅?不对,似乎感觉今晚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尚未完成,始终搁置在心头。 究竟是什么?不对!是碧凰! 苏苏那原本因困倦而显得迷蒙的双眼,在这一刹那突然迸射出一股决然且凌厉的光芒,她使尽浑身力气一下子睁开双眸,毫不犹豫地将身上的被子用力掀开,脚步仓促而急切,如风般朝着窗户边奔去,迫不及待地伸手奋力推开那被遮蔽住的窗户。 果不其然,一切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在那高耸的摘星阁上,碧凰正一刻不停地翩翩起舞。如水般柔和的月光轻轻洒下,恰似一层轻薄的纱幔披在碧凰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圈梦幻而迷离的光晕。 就在苏苏猛地将窗户推开的瞬间,碧凰敏锐的目光瞬间朝这边扫了过来。 苏苏的目光与碧凰相交,只见碧凰微微地摇了摇头,那细微的动作里满是坚定的暗示,仿佛在告诫苏苏不要靠近。她的眼中饱含着几分祈求,那祈求中似乎深藏着无尽的无奈和矢志不渝的决心。 苏苏痴痴地凝视着月光下的碧凰,只觉得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巨大的巨掌狠狠攥紧,胸口一阵郁结,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好似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拉扯。 她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何不肯听从自己精心布局规划的计划,又为何要如此自作主张地行动? 她难道不明白,这般冲动鲁莽地行事,将会带来怎样难以预测、甚至令人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吗? 苏苏的眼中满是不认同的神色以及深深的忧虑,然而就在此时,她不经意间又瞥见另一处窗户也悄然敞开了,原来是赤龙和慕容腰。 慕容腰深情款款地搂着赤龙,两人紧紧相拥,宛如两棵相互依偎的连理枝。赤龙微微转过头,面向苏苏,双唇无声地张合着。 这是我们的自我救赎。 苏苏眉头紧皱,垂首沉思,没错,这毋庸置疑的确是她们这些女子的自我救赎。她们内心深知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也明白此后或许将要面临的种种恶果。但是,她们依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迟疑,因为她们有着不得不去践行的理由,那些理由恰似熊熊燃烧的烈焰,驱使她们勇往直前,毫无退缩之意。 苏苏心里清楚,自己已然无法阻拦,也不能插手干预这一切。 “苏苏,怎么站在窗边,看什么,当心受了风寒。”李莲花刚刚仔仔细细地把床榻整理妥当,一转身就看到被子被胡乱地丢弃在一旁,而苏苏身着单薄的衣衫,孤零零地静静地伫立在窗边。 苏苏缓缓放下那刚刚推开窗户的手,任由窗户缓缓地落下,将外面的景象逐步遮掩。 “只是突然发现窗户未关,感觉有点冷。” 苏苏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缓缓将窗户关好,转身轻轻倚靠在窗边,身形显得格外孤寂,仿佛一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娇弱花朵。 李莲花听到她的这番话语,立刻快步走过去,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果然,入手一片冰凉,就连她的身躯也似乎没有多少热气,仿若一块在寒夜里被遗忘的冰雕。 李莲花满心怜惜,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温暖的怀中,轻柔却又坚决地带着她往内室走去。 “快躺好,小心夜里发热。”李莲花眉头紧皱,神色间满是担忧,边急切地说着,边动作轻柔却迅速地把苏苏塞进被子里,紧接着自己也躺了进去。 他紧紧地握住苏苏那双冰凉得如同冰块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身上捂着,另一只手则一下又一下轻轻地拍着苏苏的后背,轻柔地说道:“乖乖,别怕,有我在呢,睡一觉就好了。” 苏苏像一只寻求温暖的小猫般窝在温暖的被子里,紧紧贴在那温热宽厚的胸膛上。她用力地强迫自己放缓呼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与疲惫说道:“花花,我……有些累。” 李莲花拍着后背的手微微一顿,忙安抚道:“苏苏,别想太多,累了就好好休息。” 苏苏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花花,我好像做错了给了那些姑娘去反抗的引子,我现在心里好乱,不知道这究竟是对还是错。” 李莲花手上的动作不停,将她往怀里更紧地拥了拥,宽慰道:“苏苏,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怎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可是……”苏苏话未说完,声音已染上了几分哽咽。 李莲花轻吻她的额头,温柔地打断她:“别可是了,睡吧,苏苏,有什么事等明天醒来再说。” 苏苏轻轻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安静,只有苏苏逐渐变得沉稳的呼吸声。 等苏苏的呼吸彻底变得沉稳之后,李莲花这才停下自己那轻拍的手掌,缓缓地抚摸着苏苏的后心处,眼神却久久地落在了刚刚苏苏站立的那扇窗户上,喃喃自语道:“苏苏,我定会护你周全。”他的目光深邃而复杂,思绪仿佛随着那窗外的夜色飘向了远方,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第121章 玉楼春死了 在一个宁静的清晨时分。 李莲花起身时可谓是轻手轻脚到了极致,那模样谨慎小心的程度,仿佛是在对待一件举世无双且极度易碎的稀世珍宝,生怕弄出丁点儿声响将仍在沉睡中的苏苏惊醒。 当他瞧见苏苏因自己的离开而微微皱起那如柳叶般的眉头时,李莲花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揪了一下,一阵抽痛。他赶忙屏住自己的呼吸,极为轻柔地伸出那双修长且温暖的手,如春风拂柳般轻轻地拍了拍苏苏的后背。 见她依旧没有其他更多的动作,似乎又安然地再次陷入了甜美的梦乡,李莲花这才暗暗地长舒了一口气,他往后退去的动作愈发地轻柔小心。 接着,他稳稳地抱起放置在床边叠放整齐的衣物,小心翼翼地拎起那双做工精细的鞋子,如同一个谨慎的盗贼般蹑手蹑脚地走到外间,这才开始有条不紊地穿衣。 苏苏似乎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李莲花的离开,可她实在是困倦至极,并未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眸,只是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的头更深地埋进那绵软如云朵的锦被之中,仿佛要把自己彻底隐匿在一个无比温暖且安全宁静的小天地里,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 李莲花在外间迅速而又利落地收拾完毕之后,这才轻轻地推开那扇雕花的房门。他刚一站到房外,就迫不及待地大大地伸展了一下腰身,只觉得清晨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清新空气如同一股清泉,令人心旷神怡,浑身都舒畅无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 就在此时,抬眼间,李莲花就看到方多病满脸怒容、风风火火地快步走过来,那气势汹汹的架势好似一头即将暴怒的狮子,刚一张口似乎就要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声叫嚷。李莲花反应极其迅速,以风驰电掣般的惊人速度伸出手捂住了方多病的嘴巴,将他那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声音死死地遏止住。 “唔...呜呜!!”方多病的眼睛瞬间瞪大如铜铃,手脚不停地奋力挣扎着,试图摆脱李莲花的束缚。 李莲花拍了拍方多病胡乱挥舞的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方小宝,你能不能给我小点声。大清早的,你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干什么呀,这般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说话的同时,李莲花的眼睛始终紧紧地留意着房门,满心都是忧虑,生怕自己这一疏忽就吵醒了屋内正安睡的苏苏。 方多病站在房间门口,双目圆睁,满脸怒容地用力挣脱李莲花的手,然后急速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大声吼道:“温香软玉再怀是吧,你竟然把我们昨晚说好要一起赏月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这是其一!你说说,你这像话吗?咱们可是早就约好的,我满心期待,结果你倒好,竟然放我鸽子!” 此时,微风轻轻拂过,吹得门边的帷幕轻轻飘动。 他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已被熊熊怒火填满,直直地紧盯着李莲花,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穿透。 “其二,你明明口口声声说喜欢苏苏姑娘,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不知廉耻之事?你,你究竟对不对得起苏苏姑娘?你根本就不配喜欢她!苏苏姑娘那么好,那么单纯善良,一心只在你身上,你却如此辜负她,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方多病说得激动无比,脸色涨得通红,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好似汹涌澎湃的海浪。他怒不可遏地伸出手,朝着李莲花的领口抓去。 “哼,李莲花,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咱俩的交情就到此为止!”方多病怒喝道。 房间门口摆放着的几盆鲜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摇摇欲坠。 他早就将李莲花与苏苏之间那难以言说的暧昧气氛瞧了个明明白白。若说他们之间毫无瓜葛,那他方多病这个声名远扬的刑探可真是徒有虚名了。别以为他不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方多病聪明得很,只是这男女之间的感情之事向来饱受争议,他也不希望因为此事让他们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遭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方多病,你别激动,先听我解释。”李莲花试图安抚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没能赴约赏月,让你空等一场。但我也是有苦衷的呀。” “苦衷?你能有什么苦衷?”方多病打断他,“你的苦衷就是搂着别的女人快活,把我们的约定抛到九霄云外?”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段本就步履维艰的感情,李莲花居然还敢如此肆意妄为。真真是枉费自己一直将这人当作真心朋友看待。而且这人被自己当场捉住,不仅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改之意,反而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似乎满心只害怕会吵醒屋内的人。 李莲花对这种时不时就声誉受损的状况早已司空见惯,对于方多病那犹如疾风骤雨般的抨击,他表现得毫不在乎,心里头暗自盘算着:和这小子在这儿争执不休,纯粹是浪费时间,有这功夫,还不如赶紧回去陪陪苏苏。哼,方多病这毛头小子,真是冲动莽撞,怎就不理解我的苦衷呢。 “我昨晚本来是打算去找你的。”说这话时,李莲花的眼神飘忽不定,其实压根就没这回事,他的心里眼中只有苏苏,哪里还能容得下其他的人和事。 此时,一只蝴蝶翩翩飞来,在他们身边绕了一圈又飞走了。 “这不是,突然就睡着了嘛。”李莲花继续胡诌,“当时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我哪知道会这样啊。” “再说了,我……咳咳,真的没干什么过分的事,你呀,别在这儿胡思乱想。” 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昨晚的情形,确实有一些亲密的举动。想到此处,他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涔涔冷汗,为了避免方多病继续追问,他连忙转移话题说道:“你该不会昨晚一个人偷偷摸摸去夜探女宅了吧?” “我……我昨晚眼巴巴地苦苦等了你整整一宿,你却始终没有现身。”方多病声音中满是委屈,“我在那一直等到半夜,又冷又困,可就是盼不到你。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方多病提及此事,满心的委屈和愤怒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他只觉浑身力气在一瞬间被全部抽走,整个人突然就身子一软,无可奈何地趴在桌子上睡了整整一夜。直到现在,这胳膊依旧酸麻难忍,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还有那个叫清儿的姑娘,一个人在里间呼呼大睡,睡得那叫一个香甜惬意,根本就不管我在外间是受冻还是受热。你说,这像话吗?”方多病越说越气。 “方兄,莫气莫气,那这清儿姑娘没发现你在外面?”李莲花问道。 “哼,她睡得跟死猪一样,哪能发现我。”方多病没好气地回答,“我在外面冻得直哆嗦,她倒好,一点都不知情。” “不过,这个玉楼春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这里的姑娘肯定都不是正儿八经雇来的。” “嗯,估计是被拐来的。” 李莲花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似乎对这种情况并不感到丝毫意外。 此时,阳光渐渐强烈起来,照得他们睁不开眼。 心里却在寻思着,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接下来怎么办?”方多病着急地问道,“总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吧。” “先别轻举妄动,再观察观察。”李莲花谨慎地说道,“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情况,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 这么多年来,这女宅始终充满了神秘色彩,无人能洞悉其中的内幕。倘若这里的姑娘都是正经雇来的,能够自由出入,这地方恐怕早就被传得人尽皆知了。 屋内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李莲花一听到里面传出的闷咳声和东西掉落的声响,神色瞬间变得焦灼万分,忙不迭地朝着屋内疾步奔去。屋内弥漫着若有似无、似淡还浓的淡淡熏香气息,柔和的光线透过雕花的窗棂,在地上映出一片片参差错落的光影。那光影之下,摆放着一张古色古香的梳妆台,台上的铜镜反射着微光。旁边的架子上挂着几件精致的罗裳,微风拂来,衣袂轻轻飘动。 屋内,苏苏本欲继续在床上多休憩一会儿,可被子里盈满的全是李莲花那独特的气息,令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如霞的红晕。无奈之下,她只好挣扎着坐起身来,想要起床,然而刚稍作动弹,便觉全身酸麻无力,双腿更是沉重得犹如灌了铅一般。 苏苏感到喉咙间一阵干涩发痒,她暗自思忖着或许是昨夜受了凉,再加上之前情绪激动折腾了一番,于是便想着倒杯水来润泽一下喉咙。哪知茶杯尚未递到嘴边,手中的茶杯便猝然脱手掉落,喉咙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咳意,她忍不住弯腰闷声咳了起来。 窗外,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厚重如墨的乌云,将部分阳光严严实实地遮掩住,使得屋内的光线陡然变得昏暗了些许。 苏苏感到手心一热,垂眸一看,上面竟然沾染了一抹殷红的血迹,这让她的眼神猛地一敛。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苏来不及作出更多反应,只能迅速将手心上的血迹擦到衣摆内侧,然后伸手去捡破碎的茶杯,手却不慎被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一个小口,冒出了一丝血珠。 李莲花急匆匆地进来,一眼就看到蹲在地上捡茶杯碎片的苏苏,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她身旁,一把将她拉起,紧盯着苏苏受伤的手,关切且急切地问道:“你怎会如此?是不是身体有何处不适?莫不是昨夜着了凉?还是我哪里照顾有所疏忽?” “没事,只是有些许乏力罢了,你莫要过于忧心。”苏苏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努力挤出一丝浅淡却温婉的笑,“许是我自己不当心,这身子骨也太过娇弱了些。” 李莲花眉头紧蹙,神色间满是忧虑:“都怪我,未能在你身边悉心照看。这手上的伤可千万不能小觑,万一留下疤痕可怎么是好?” 苏苏轻轻摇头,柔声说道:“不过是一点小伤而已,真的无甚大碍。你切莫这般紧张,我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心中还是有数的。” 李莲花一脸坚决:“那可不行,我怎能放心得下。我这便去找些药来为你处理伤口。” “真的不用啦,过上几日自然便会好的。”苏苏试图阻拦。 “那怎么能行,伤口若是感染了可绝非小事。”李莲花言辞笃定,“你乖乖在此坐着别动,我片刻就回。” 此时,风透过半开的窗户吹进屋内,吹动了桌上的书页,发出哗哗的声响。 苏苏被李莲花小心翼翼地扶着坐在椅子上,这才看到李莲花身后呆立着的方多病。 “原来是方公子来了,可是来找李神医一起去贯日亭的?” “啊,嗯,对。”方多病看到苏苏的那一刻,心里瞬间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何李莲花一进这屋子之后便不再急于解释外面的事,也不再提及他们之间的争执。而且,李莲花晚上也没来找他。原来是他已然找到了苏苏,这人竟然还一直瞒着自己。不告知真相,害得他刚刚还因这事而怒发冲冠,气愤不已。 方多病心里虽是这般想着,但此刻也不便在苏苏面前发作出来,于是说道:“苏苏姑娘安好,我方多病冒昧来访,多有叨扰了。” 苏苏微微一笑,说道:“方公子言重了。” 方多病此时沉默不语,心中虽感到有些讶异,但想到苏苏的特殊身份现今还不宜暴露,想必她自己应当也明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这次才没有像以往那般,一旦感觉受到欺瞒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质问个水落石出不可。 看着手上仅有一点小伤口就要被李莲花紧张地上药的苏苏,无奈地抽回手说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真的不用这般如临大敌。” 李莲花却一脸肃穆和紧张:“不行,哪怕只是一点小伤口,也不可掉以轻心。万一伤口感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李神医呀,您可千万别担忧!我敢保证,过不了一会儿,准能安然无恙!这会儿时辰已经差不多啦,你们赶快出发吧!”苏苏心急如焚,那两条秀眉紧紧地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额头上甚至隐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此刻,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几缕透过窗棂的阳光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微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拂动着她的发丝。她的话语仿佛连珠炮一般急切地喷射而出,眼神中满是犹如烈火燃烧般的焦灼、急切与不停催促的意味。 紧接着,她的动作干脆利落到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猛地抬起那纤细却有力的手臂,直直地朝着一旁桌上叠放得规规整整、一丝不苟的披风指去,语速极快地说道:“贯日亭那地方的风可厉害啦,那风刮起来就像锋利的刀子,呼呼地往人身上割!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心思,特意给二位精心准备了能抵御这如刀般寒风的厚实斗篷。要知道,那儿紧挨着侍卫营,咱们女子过去实在是诸多不便。两位呀,千万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方方面面都得小心谨慎,可千万千万别着了凉,要是因此生了病,那可就把好好的行程都给耽误啦!”此时,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添上一份焦急。 两人听了,无奈地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无可奈何地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心里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服服帖帖顺从地披上了斗篷。在苏苏一轮接着一轮焦急且不容丝毫辩驳、不容有半点儿迟疑的催促声中,只能手忙脚乱、慌里慌张、匆匆忙忙地快步走了出去。院子里的花草在风中摇曳,似乎也在为他们送行。 苏苏这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那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也微微松弛了一些。 自打坐下之后,她的身体就一直像被拉满到极致的弓弦一般紧绷着,从未曾有过片刻的起身放松。她看上去面容平静得好似一泓不起丝毫波澜的宁静湖水,可实际上,她一直都在拼命强忍着身体内部传来的阵阵不适,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端庄稳重的姿态,哪怕再痛苦,也咬着牙坚持,就怕被人瞧出哪怕一丁点儿的破绽。屋子的角落里,一只蜘蛛在默默地织着网,仿佛这世界的喧嚣与它无关。 一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她仿佛突然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绵软如棉,极其无力地歪靠在了桌上。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脸上那原本强装出来的从容和淡定再也无法维持,掩饰不住的深深疲态再也无处遁形。天空中,乌云渐渐聚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把周围所有的空气都吸进肺里。然后,她全神贯注地开始运行功法,妄图平息体内那如同翻江倒海般紊乱的气息。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安静得让人感到心慌。 时间如同沙漏中的细沙,一分一秒悄然无声地流逝着,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 过了许久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慢慢悠悠、无比艰难地睁开双眼,然而那眼神当中却难以遮掩地透露出紧张不安和深深的忧虑之色,那忧虑仿佛浓得化不开的墨。此时,一只飞鸟从窗前掠过,鸣叫了一声,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命运。 她的手颤抖不止,哆哆嗦嗦地缓缓伸出来,手指轻轻搭在手腕处给自己探脉。 可没一会儿,那只手就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一样,软绵绵地无力滑落下来,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苏苏整个人如同木雕泥塑一般,失魂落魄地呆愣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仿佛灵魂已经脱离了躯体,脑海中的思绪如同狂风中的乱草般肆意翻涌,杂乱无章。她究竟在思考着什么?是过去的回忆?还是未知的将来?没人知道。房间里的烛光微微跳动着,映照出她孤独的身影。 紧接着,她好像突然如梦初醒一般,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脸上重新恢复了那副淡定从容、泰然自若的神情,只是那神情之中,还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她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走进里间去更换衣物。 被她换下的衣裙就那么被随意丢弃在一旁,衣物乱作一团,毫无章法。仔细看去,衣摆处隐隐约约有血迹显现。 凑巧的是,这衣摆处绣着朵朵红梅,那血迹就好像独特的颜料一般,竟让那红梅显得愈发鲜艳夺目,仿佛在偷偷摸摸、欲说还休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窗外的风依旧不停,吹得树枝来回摇晃。 之后苏苏款步轻盈地走出,身姿婀娜却又带着几分坚定。 和一群身处深闺中的女子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沉静如水,静静地看着侍卫们有条不紊地将宾客送到玉楼春的房间。 众人的神色平静得就像一湾毫无波澜、风平浪静的湖水,然而在这看似波澜不惊。 苏苏慢慢地转过头,眼睛看了看大家,突然看到赤龙红红的眼角,她不自觉地就把目光移开了,两只手叠放在身前,表情很严肃地说: “玉楼春不知道是死是活,这里有百川院的刑探,他们肯定会把原因查清楚的,大家别担心。要是心里害怕,就相互陪着,别被吓到了。” 苏苏微微抬了抬头,眼睛里很坚定沉着,接着说: “大家放心,百川院的刑探很厉害的,他们经验很多,肯定能把事情从头到尾查明白。所以就算现在情况不清楚,也不用太害怕太着急。”这时候,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好像是在给自己和大家加油打气。 这时候,周围的气氛特别压抑。一丝丝的小风轻轻地吹过,可还是没办法消除那份紧张。 “西妃姐姐,你陪着碧凰姐姐回去,她昨晚跳了一晚上的舞,肯定特别累了,先照顾她休息一下。”苏苏的声音清楚又坚定,眼睛里有关心和安抚,同时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指着碧凰的方向。 苏苏一脸真诚关心,接着说: “西妃姐姐,碧凰姐姐昨晚为了那支舞肯定把力气都用完了,她现在肯定累得不行。麻烦您陪着她回去,好好照顾她,让她能安安心心地休息。”说着,还朝着西妃微微弯了弯腰表示尊敬。 碧凰看着仔细安排事情的苏苏,不动声色地悄悄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挥了挥手,让大家都回去。 等到大家都走了以后,苏苏这才把眼睛看向旁边的清儿。 这座宅院的角落里特别阴森,就连阳光都很难完全照进来。 “清儿,你也回去,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把门打开。”苏苏的语气很严肃,还带着一点儿担心,一只手放在清儿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 苏苏皱着眉头,很认真地说: “清儿,你听话,赶紧回房间去。这段时间不管外面有什么动静,就算听起来很吓人,也千万不能开门。”这时候,她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清儿,一脸严肃。 这时候,天空中偶尔有鸟飞过去,叫了几声,让这安静的场景更让人觉得不安了。 要知道,玉楼春肯定是出事儿了,很有可能已经死了,所以,女宅外面的那些侍卫,没有了玉楼春管着,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做坏事。 玉楼春的事儿,就交给李莲花和方多病去处理。 而她,必须要保证院子里这些女人们的安全。 现在还有时间,等那些人反应过来,或者确定玉楼春已经死了的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苏苏姐姐,我们趁着这个机会逃跑吧。”清儿眼睛里很急切,看到周围的侍卫好像走了一些,没有之前看守得那么严了,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衣服角,觉得这是逃跑的好机会。 清儿眼睛里满是期待和渴望,很着急地说: “苏苏姐姐,你看侍卫现在没那么多了,咱们现在不跑还等什么时候啊?这可是很难得的好机会!”说着,身子忍不住往前靠了靠。 “还不行,再等等,我保证会让你安全离开的。”苏苏看着很着急想跑的清儿,伸手拦住她,说。 苏苏的表情特别严肃,语气很坚决地说: “清儿,别着急!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咱们得稳住,再忍耐忍耐。你相信姐姐,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让你平安离开的。”说着,把清儿拉到了自己身后。 这个时候跑不是完全保险的办法。 那些守卫虽然好像走了一些,但还是有人守着出口的地方,要是这时候发现有人靠近,肯定马上就杀了。 还需要再等等。周围的树在风里沙沙地响,好像也在为她们的情况担心。 第122章 玉楼春死了2 清儿闻得苏苏之言,瞬间撅起了嘴,那模样恰似一个满心委屈的稚童,粉嫩的嘴唇高高翘起,仿佛能挂上一个小小的油壶。 她原本就写满不愿的面庞,此刻更是阴霾重重,那精致的五官因着满心的抵触而显得有些扭曲,眸中满溢着对当下境遇的嫌恶以及对自由的极度渴盼,犹如即将干涸的鱼儿对清泉的热烈向往。 “我着实不想在这地方再多待哪怕一秒!”清儿嘟囔着,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甘和愤怒,同时重重地跺了下脚,那脚下的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 然而,无奈苏苏未允逃跑之议,她只得满心愤懑地转身,拖着仿若千钧之重的脚步,那脚步沉重而拖沓,每一步都似灌了铅一般,缓缓朝着房间的方向挪移,口中还不停小声埋怨着:“这破地儿,真盼着能即刻离开!”她那娇柔的嗓音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凄楚。 苏苏望着清儿那满含怨念的背影,轻轻喟叹了一声,那叹息于静谧的氛围中显得分外明晰,仿佛是一声无奈的低吟。 她再度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那披风的边角随风微微飘动,仿若此披风能赋予她些许勇毅与安妥。 而后,她极为谨小慎微地抬起脚,每行一步皆小心翼翼,恰似一只警觉的狸奴,每一步都轻缓而谨慎,唯恐引发一丝一毫不必要的瞩目,悄然地走了出去。 她行之未远,一路上左瞻右顾,那灵动的眼眸不停地转动,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提心吊胆地避开了侍卫们往来巡弋的视线。那些侍卫们身着重甲,手持兵刃,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她屏气凝神,总算抵达了一处山崖之畔。 刚刚站稳脚跟,耳畔便骤然传来一阵凌厉的风声,那风声呼啸而过,犹如猛兽的怒吼。尚未及她作出反应,便见一个身影似闪电般自头顶飞落,带起一阵气流,稳稳地立定在不远处。 苏苏下意识地迅疾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脸戴面具、身背长刀的高大男子挺拔地伫立在那里,那身姿宛如一座岿然不可撼动的山岳。那面具遮住了男子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犹如寒星般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阿飞?”苏苏的嗓音中裹挟着浓重的疑惑,她那原本就充斥着不确定的目光此刻愈发迷茫,如同一团迷雾笼罩其中。 她的视线在男子身上稍作停留,旋即转向那深不见底、仿若能将一切吞噬的数千丈悬崖,满脸震愕地开口道:“你......你竟是飞上来的?”那语气中盈满了难以置信,仿佛目睹了这世间最为匪夷所思之事,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如此高耸的悬崖,你就这般轻而易举地飞上来了?这怎生可能!”她瞪大了双眸,那眼睛睁得浑圆,目光之中尽是惊惶,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你识得我?”笛飞声那隐于面具之后的双眸紧紧地盯视着面前这位容颜殊丽、气质超尘的女子,眼神中满是狐疑与探究,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灵魂。 他于脑海中飞速地检索着有关这个女子的记忆,却唯见一片空白,好似一张未曾着墨的白纸。“我怎对此毫无半点印象?”他暗自思忖,眉头不自觉地蹙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皱。 “失忆了?”苏苏望着笛飞声眼中那全然陌生且迷茫的神色,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揣测。她的眉梢微挑,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她的声线中带着一丝犹疑,目光牢牢地锁住对方,妄图从其神情中探寻到答案,那目光炽热而专注。 笛飞声依旧缄默不语,他的眼神愈发深邃,好似无尽的幽渊,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靠近。 他心知自己确然失忆了,只是眼前这女子能够毫不犹豫地呼出他的名字,且瞧起来对他的过往这般熟稔,想必她定然知晓诸多关乎自己的事宜。 “看来,是角丽谯对你施了毒手?不,不对,她那般痴恋于你,即便求而不得,也决然不会对你下如此狠辣的手段,那或许是那个人。”苏苏歪着头,双眸微微眯起,陷入了深深的凝思之中。她那秀美的蛾眉紧蹙,犹如两道弯弯的月牙。 她那秀美的蛾眉也随着思忖紧紧地蹙在了一处,口中喃喃自语,细致地剖析着种种可能,声音轻柔却又坚定。 少顷,仿若突然灵光乍现,她猛地睁开眼眸,那眸中闪烁着笃定的光芒,笃定地言道:“对,定然是如此!” 笛飞声听闻苏苏之语,身躯猛地朝前一倾,疾如闪电般凑近苏苏,那速度迅疾得令人几近难以反应。他的气息瞬间扑在苏苏的脸上,带着一丝狂野。 他那急切的目光仿若要将苏苏洞穿,高声问道:“你究竟知晓些什么?你可知道我的身世?”声音犹如洪钟,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微微颤抖。 “知道啊。”苏苏被笛飞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唬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如同密集的鼓点,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你莫要这般凶蛮嘛。”她小声地埋怨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你告知于我,我为你料理善后。”笛飞声的目光倏地投向不远处的一个尸块所在之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憎,那厌憎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划过他的眼眸。 他再次将目光转至苏苏,那眼神坚毅而执拗,仿佛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苏苏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不其然,在数米开外的地方,瞧见了玉楼春那残缺不全的半截身躯。那半截身躯鲜血淋漓,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她强忍内心的不适,缓缓走上前去,脚步有些虚浮,弯下腰来,仔仔细细地审视了一番,却始终未曾伸手触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过了良久,她方才缓缓直起身,动作极其小心地抹去自己来过的痕迹,而后神色凝重地返回至崖边。 “人非我所杀。不过确然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苏苏的声音平缓而坚毅,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笛飞声,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抗拒的气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笛飞声略作思忖,随即便俯身拾起地上的一根树枝,而后抬起手,谨小慎微地隐去自身的内力气息,满脸不情愿地在崖壁之上写下了几个字。 写完之后,他紧皱眉头,目光中满是嫌恶地望着这几个歪歪扭扭、毫无韵致的字迹,禁不住抱怨道:“丑死了!”那语气中充满了对自己字迹的不满。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悦,心中暗想:“这人的要求当真是繁多!”表情愈发阴沉。 “好了,现今你可以讲了吧。”笛飞声的语气中夹带着几分不耐,他那紧紧凝视苏苏的目光仿若在催促她速速开口,带着急切与焦躁。 “你都知晓哪些,你先说来与我听听,也好让我为你补充些你所未知的。”苏苏试探地问询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觉与审慎。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似乎在为接下来的交谈做着准备,那衣角都被她攥得有些变形。 笛飞声闻此,沉默了片刻。 他低下头,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与思索当中。他的眼神变得空洞,仿佛灵魂飘向了遥远的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缓缓言道:“我仅记得儿时的记忆。”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迷茫和失落。 他的声息中带着一丝无奈与迷茫,对于之前李莲花跟他提及的身世,诸如南海派阿飞、百川院卧底之类的讯息,他只字未提。 “那人言语总是遮遮掩掩,真真假假实难分辨。”他的语气中满是猜疑与不信,眉头皱得更紧了。 “儿时记忆?你后来加入南海派的事宜都忘却了?你本是南海派的阿飞,后来至中原寻人比武,怎奈棋差一着身受重伤,被人掳去当成了铁头奴,幸而有李莲花认出了你,将你解救了出来。”苏苏一脸诚挚地叙说着,她的目光坚定至极,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且有力,仿佛在讲述一个无比重要的秘密。 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这一切皆是真实发生过的,我并未诓骗于你。”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笛飞声,渴盼着他能够相信自己所言,那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急切。 笛飞声正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蓦地,他侧耳轻轻一动,似乎捕捉到了某种极其细微但又极为异样的声响。 那声音仿若来自遥不可及的天边的一缕缥缈轻烟,若有似无,却又紧紧地牵住了他的心神。 瞬息之间,他眼神骤变,凛冽无比,毫不犹豫地挺直身躯,身形恰似疾风一般迅猛,未曾留下半句言语,甚至连一声招呼都未曾发出,便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身而去,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得毫无踪迹。 苏苏对此并未心存芥蒂,她暗自揣度,那大抵是李莲花那边传来的动静。料想不多时他们就会追查到这里,局势紧迫,她也需要赶快撤离。 苏苏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如同微风,恰似一朵悠然的流云缓缓飘远。身后的崖壁之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在风中显得异常诡秘。 “刀斩奸恶,鬼王索命。” 回到女宅之后,苏苏轻柔地解下披风,刚刚抬起眼眸,便看到屋内正坐着的人。 “姐姐你去哪了?”清儿望着挟带着丝丝缕缕凉风进来的苏苏,满脸尽是好奇与疑惑,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诧异,“这外面风大天冷的,姐姐你莫不是去办什么要紧事了?” 苏苏望了望清儿,缓声道:“去探了探路,你不是嚷嚷着要离开嘛。” 清儿一听,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道:“那到底怎么样怎么样?咱们能走吗?”边说边忙不迭地凑近苏苏,眼中闪耀着满怀希冀的光芒,急切地说道,“姐姐,我这天天盼着能赶紧离开这儿,你快给我个准信儿。”那光芒恰似黑暗之中熊熊燃烧的灼灼烛火,炽热而又急切。 苏苏微微皱起眉头,轻轻叹了口气,回应道:“可以是可以,不过得等待两日才行。玉楼春死了,想必外面的侍卫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陷入混乱。咱们得等他们乱起来,才有机会逃走。”苏苏的语气平静如水,仿佛在讲述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 “什么,那贼人死了?”清儿大惊失色,脸上起初充斥着满满的震惊,声调陡然提高了许多,“这,这怎么可能?” 随后清儿的表情转为欣喜若狂,兴奋地叫嚷道:“到底是谁这么厉害,把玉楼春给杀了?那可是个大恶人啊!姐姐,要是能知道是谁干的,咱们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清儿不由得眉开眼笑,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她回去之后一定重重有赏。我真想马上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再也不受这窝囊气了。”清儿满心欢喜地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笑容愈发灿烂夺目。 “对了,前几日让你藏起来的那个账本,可收妥当了?”苏苏微微蹙眉,目光中透着一丝忧虑,暗自思量着时间,觉得那边应该查得八九不离十了。 清儿毫不犹豫地用力点头,拍着胸脯斩钉截铁地保证道:“姐姐你就放心吧,收好了,保证没人能够找得到。我藏的地方那叫一个隐蔽,谁也别想发现。”清儿自信满满地扬起头,那笃定的模样仿佛在极力证明着自己的能力无可挑剔。 苏苏听后,微微颔首,神色稍稍轻松了一些,说道:“那便好。” “好,你等会见到方刑探,把账本交给他就行。”苏苏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为什么要给他,你不能查吗?”清儿满心疑虑,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脸上满是不解的神情,“姐姐,这账本可是咱们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重要证据,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她接着说道:“我当时把这个账本藏起来的时候,满心以为是找到了证据,到时候可以当作砍掉玉楼春脑袋的凭据。怎么如今却要把这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苏苏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沉默片刻后说道:“这个案件他查不了。方刑探在这方面有经验,交给他更妥当。” 清儿见苏苏沉默不语,虽然满心狐疑,但也没有再多追问,说道:“好吧姐姐,既然你这么决定,那我听你的。”说完转身离开了。 清儿匆匆忙忙回去,一边翻箱倒柜地找着账本,一边在心里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它找出来,到时候交给苏苏所说的那个人。” 第123章 碧凰请求 阳光炽热得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焚烧殆尽,毫无半点保留地狂泻在庭院之中。 苏苏在清儿离开之后,步伐如风,慌乱之中透着迫不及待,匆匆忙忙地迈出房门。 她那婀娜纤细的身形,此刻却显得有些僵硬,亭亭玉立地站在碧凰那紧掩的门前,伸出宛如白玉雕琢而成的玉手,急促而用力地轻轻叩动房门。 然而,屋内好似被无尽的寂静吞噬,没有一丝回应。四周唯有树上的蝉鸣声一浪高过一浪,疯狂地打破这份本就摇摇欲坠的宁静。 苏苏满心都是深深的疑虑,慌里慌张地将耳朵紧紧贴在房门上,全神贯注地仔细倾听了许久,屋内却仍旧是仿佛能把人心脏攥紧的死寂,就好像这屋里空无一物、无人涉足。 庭院里的花草在烈日的无情炙烤之下,蔫头蔫脑,有气无力地低垂着,好似失了生机。 苏苏秀眉拧成了一团,心乱如麻地暗自琢磨: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我明明让西妃陪着碧凰一起回来的,就算碧凰沉睡至深未能听见敲门声,西妃那般活泼跳脱的性子,怎么可能这般安安静静,连半点动静都不发出?莫非里头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糟糕之事? 苏苏越想越觉得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着急忙慌地扯着嗓子高声大喊: “碧凰姑娘,西妃姑娘!你们到底在不在里面?” 可是,屋内依旧沉浸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之中,没有半点回音。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匆匆拂来,带来了一瞬极其短暂的清凉,却依旧无法平复苏苏内心那犹如热锅上蚂蚁般的焦躁与不安。 苏苏的脸上瞬间被极度的焦急所占据,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颗心像是要直接从嗓子眼蹦出来,声音颤抖着赶忙说道:“多有冒犯了!” 紧接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却又迫不及待地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内空空荡荡。灿烂到刺目的阳光透过精美的雕花窗棂,在地面映出清晰却又带着几分冷意的光影,反倒让这屋子显得愈发清冷孤寂,犹如一座被遗忘的冷宫。 苏苏嘴唇颤抖着轻咬,毫不犹豫地径直朝着内室快步走去。 “碧凰姑娘?” 苏苏隔着那巧夺天工的屏风,心急如焚地向内窥探,只见那里模模糊糊坐着一位女子。苏苏声音发颤地轻声呼唤道。 “你来了。” 那人的声音中充斥着难以遮掩的疲倦,不过苏苏只是一听便能确认,这正是碧凰姑娘。听到这熟悉的嗓音,苏苏高悬在嗓子眼、几乎要蹦出的心脏稍稍落下了些许,心中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不安总算稍微减轻了几分。 “多有打扰,此次前来我实是有一事相求。”苏苏的语气急切而又带着浓浓的哀求。 “我明白你所需求的是什么,我可以给你。”碧凰回答得毫不犹豫,心中却在暗暗思索:终于把你盼来了,或许这所有的纷乱繁杂都应该有个结束了。窗外的鸟儿叽叽喳喳,似乎在讨论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闻。 “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情。”碧凰的声音在疲惫之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她那满含祈求的目光仿佛穿越了屏风,直直地落在苏苏身上。 碧凰对于苏苏的到来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她此刻安静地坐在这儿,等待的正是苏苏的到来。 苏苏沉默不语,心急如焚地暗自揣测着碧凰将会提出怎样令人难以抉择的要求。 “我知晓你有能力做到,千万不要拒绝我。”碧凰的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祈求以及那若隐若现的一丝绝望。此刻的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够护住那些姑娘,她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偶尔有几片落叶从窗前飘过,徒增了几分落寞与凄凉。 “你此番前来想必是有其他的缘由。我不过多询问。但我只期望你能够答应,在你能力能够触及的范围之内保住那群姑娘们。”碧凰的声音低沉且坚毅,在心底默默祈祷着苏苏不要拒绝。 “我明白,我们的计划虽然看似完备周全,但正如纸终究包不住火,迟早会被查个水落石出。那些人定然会将矛头指向姑娘们。我要你护住她们,哪怕让她们从此隐姓埋名在此度过余生也罢。”碧凰的眼中泪光闪烁,深知自己可能已经身陷绝境,却只希望那些无辜的姑娘能够拥有安稳平静的未来。 苏苏心头猛地一颤,并非因为自己的来意被碧凰洞悉而感到惊诧,而是从碧凰的话语之中感受到那浓烈得令人窒息的死寂。她瞬间明白了碧凰的心思。 她根本没打算活下去。 苏苏瞬间洞察了碧凰的意图。 她想要以自己的死亡来承担杀死玉楼春的罪责,独自背负这杀人凶手的恶名。 “你为何认为我会答应。”苏苏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不想让碧凰如此毫无留恋地奔赴死亡,盼望着她能够为自己的生存努力争取,能够心中还有所挂念和不舍。 屋内的谈话最终不欢而散,苏苏心情沉重地关上房门,眉头紧紧皱起,仿佛系上了一个永远也无法解开的死结,满心都是忧虑和不安。 她在心底暗暗叹息道:碧凰啊碧凰,为何要如此决绝。 屋内的碧凰只是凄然一笑,满心都是悲苦与绝望,默默握紧手中的帕子,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整个人仿若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呆地一动不动。 苏苏刚走到院落,就听到女子们惊恐万分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其间还夹杂着男人怒不可遏的咆哮。 苏苏那美眸之内,蓦地闪过一道凌厉似锋刃的杀意。她深吸一口气,猛一提劲,身形犹如闪电般疾速朝着前方奔去。 周遭陈旧的门窗在风中嘎吱作响,仿佛在为即将发生的惨事哀鸣。府中的花草垂头丧气,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 果不其然,呈现在眼前的,乃是那群穷凶极恶、丧心病狂的侍卫,正在肆无忌惮地抓捕着宅中的女子。 部分女子因躲闪不及,原本完好的衣衫竟被残忍地扯裂,狼狈之态尽显。 苏苏目睹此景,怒火瞬间在心中熊熊燃起。只见她身形如燕,飞掠上前,抬腿便是一记凌厉迅猛的飞踢。 那个正趴在女子身上肆意妄为的男子,瞬间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狠狠踹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斑驳的墙壁之上,扬起一阵烟尘。此时,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阵闷雷,仿佛在为苏苏的愤怒助威。 紧接其后,她动作轻盈却极为迅疾,轻轻抬手解下自身的披风,小心翼翼却又毫不犹豫地披在那个衣裙已然破烂不堪、令人心碎的女子身上。 随后,她将女子温柔而坚决地推至一处相对隐蔽安全的角落,妥当安顿,接着毫不犹豫地转身,再次毅然决然地冲向其他正在施暴的侍卫。 其余女子见到苏苏的英勇出现,皆面露惊愕之色。只见苏苏身手敏捷矫健,动作干脆利落,抬脚又是一踢,一个侍卫便轰然倒地。 这英勇的举动,让她们心中原本浓重的惊惧稍稍减轻了些许,也让她们感到了几分安心。 府中的花园里,花草在狂风中剧烈摇曳,似乎也被苏苏的愤怒所感染。其中一些性情刚强坚毅的女子,被苏苏的无畏气概所鼓舞,果敢地顺手拿起身旁的木棍,勇敢地去协助其他正在遭受迫害的姐妹。 那些侍卫眼见苏苏如此威猛强悍,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气势汹汹地朝着她围拢过来,显然是妄图先将她制服。他们的目光中充斥着淫秽邪恶的神色,肆无忌惮、不知廉耻地紧盯着苏苏,那模样令人作呕。 苏苏蛾眉紧蹙,却毫无半分惧意。她毅然决然地将众多女子护在自己身后,仿若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稳稳地守护着她们。 “再敢上前一步,你们的命谁也休想保住!”苏苏怒声呵斥,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愤懑与威严。此时,狂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苏苏的愤怒而呐喊。 “呵。真没想到平素里看上去最为娇弱病弱的美人,竟然还是个身怀武艺之人。只不过,我们倒是要瞧瞧你那三脚猫的功夫究竟能不能救得了她们。”其中一个侍卫张狂无忌地大声叫嚷。 “兄弟们,一起上!玉楼春死了,解药也没了。我们横竖活不过明日,何妨不放纵肆意一回,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风流鬼。” 原来,这些侍卫本就因明日是发放解药之日,然而玉楼春却突然离世,解药也莫名消失不见。自知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他们,这才完全抛弃人性,做出如此天理难容之事。 苏苏望着眼前这些已然沦为猪狗不如的侍卫们,心中汹涌澎湃的杀意再也难以抑制。她暗自在体内运转内力,将那雄浑的力量附于双手之上,眼神坚决坚毅,下定决心要将他们全部铲除。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听闻动静的李莲花带着方多病和清儿匆匆赶来。一路上,明朗的阳光映照着他们,拖出长长的影子。 看到眼前这般混乱不堪、令人义愤填膺的场景,方多病毫不迟疑,立刻飞身向前帮忙。 李莲花也步履如风般迅速穿过人群,焦急地来到苏苏的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没受伤吧。” “我没事。”苏苏借着李莲花的搀扶站稳身形,目光凌厉地看向那些已经被打倒在地、狼狈至极的侍卫们。 清儿也匆匆赶到了她们的身边,瞧见苏苏的赤龙外衫破损得不成样子,赶忙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轻柔地裹在她的身上,同时细心地询问众女子是否受伤。 众人相互依偎在一起,纷纷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仍有惊魂未定之态。 她们所幸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 “怎么回事?”方多病紧紧钳住侍卫的胳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大声喝问道,额头上青筋暴起。灿烂的阳光照在他愤怒的脸上,更添几分威严。 西妃急忙说道,声音颤抖着,满是显而易见的惊惶与焦灼,“李神医,方公子。这些侍卫们闻知玉楼春已死,辛绝被抓,便如恶狼一般凶神恶煞地来到女宅,妄图对姑娘们行那不堪的腌臜不轨之事……”说到此处,她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话语戛然而止。耀眼的阳光使得她额头的汗珠清晰可见。 但众人却也都能领会那未竟之言所隐含的不堪场景。 “诸位身中剧毒,本就是命运多舛的可怜之人,却还要这般冒犯无辜可怜的姑娘们,着实可悲可叹呐。”李莲花亦是神色愠怒,眉头紧蹙,忍无可忍地怒瞪着那群人道,目光中满是斥责之意。明媚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的愤怒。 侍卫们不但不知悔改,更是不服,竟然口不择言地嘲讽道,“反正都是伺候客人的玩物,让谁快活不都一样嘛。”说这话时,他们一脸的无赖之相,眼神中透着邪恶,一旁盛开的花朵似乎都因他们的无耻而黯然失色。 苏苏听到这人不知羞耻的话,霎时怒火冲天,美目圆睁,一腔愤怒如火山喷发,冲动地就要冲上去将其踹飞,俏脸因愤怒而涨得通红。却被李莲花及时拽住手,在后背轻柔地为她抚气,“不气不气。莫要与这等无耻之徒一般见识。” 方多病更是竭尽全力地掰过这人的手臂,那人瞬间疼得鬼哭狼嚎地惨叫不止,“哎哟,疼疼疼!大侠饶命!”他五官扭曲,疼得冷汗直冒。炽热的阳光仿佛也在灼烧着他的痛苦。 “你左右都是死,是不是早死晚死都一样。”方多病对着这人冷冷地说道,眼神冷若冰霜。 李莲花以不再为他们研制解药相威胁,“若你们不知收敛,这解药,你们就别想了。”他表情严肃,目光坚定。他们一听,顿时吓得脸色发白,诚惶诚恐地告饶求情,“大人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他们一个个低垂着头,身子颤抖如筛糠,地上的光斑随着他们的颤抖而晃动。 清儿见那群侍卫皆灰头土脸地狼狈离开,欢天喜地地看着苏苏和众女子说道,“玉楼春死了,那明日咱们便能一同下山了。真真是令人欣喜若狂啊。”清儿眉飞色舞,满脸期待,灿烂的阳光映照着她兴奋的模样。 谁知众女子听到这话后,脸上丝毫未显露出欢喜的神色。 西妃开口言道,“玉楼春对我们恩重情深,待我们不薄,我们决心留在此处,为主人守灵。”西妃神色坚定,眼中透着一丝坚决,身旁飞舞的蝴蝶仿佛也在为她们的决定而徘徊。 清儿难以置信地看着说出这话的人,心中暗想,“待她们不薄?她们莫不是被关得头脑昏聩了?整日里战战兢兢地处在这处院子里,生怕稍有差池便被扣去银子,或者被赏给外面的侍卫营。每日都过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日子,哪里有半分人权可言。”清儿皱着眉头,满脸的不解与愤怒。 “清儿,外面的世界未必就比这里好上几分。若不是玉楼春的庇佑,我们在外面不知还会遭受多少磨难苦痛。伺候一个人,终究比伺候许多人要好得多。” 这世间,长久以来对女子多有不公不平之事,存在着诸多有失偏颇的待遇。 清儿气愤地说道,“你们……既然如此,我懒得理会你们这些软弱无能之人了。”说完,怒发冲冠,心中颇感失落,小嘴高高地撅起。她原本以为这些人会和自己一样,都渴望逃离此处的苦痛折磨。温暖的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却吹不灭她的怒火。 “清儿,人各有志,选择不同,不可强求。”苏苏环视了众人一番,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脸上带着一丝无奈。 清儿见苏苏也这般说,不禁撅了撅嘴,气呼呼地转身回房去了,“哼!”她头也不回,脚步匆匆。 众女子望着清儿生气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忧心忡忡之色,互相交换着无奈的眼神,有的轻轻叹气,有的眉头紧锁。 “清儿实则心系诸位,绝无半点恶意。”苏苏言辞恳切,语调温婉地为清儿申辩道。 轻柔的微风悠悠拂过苏苏的发丝,她那澄澈的眼眸中满怀真诚与理解,声线柔和却笃定,仿若要将这份善意深深地铭刻在众人的心坎里。 众人缓缓摇了摇头,语气和缓且一致地说道: “我们深知清儿姑娘对我等的关怀挂虑,定然不会心生嗔怪。” 她们低垂的眼眸中流露出宽宏与和善,那神情恰似春风拂过冰封的湖面,缓缓消弭了彼此间或许存在的嫌隙。 紧接着,众人整齐划一地一同朝着李莲花她们庄重行礼。 “多谢李神医、方公子为我家主人查明真相。也多谢姑娘施予援手。” 她们的声音微微颤抖,语调诚挚而满含尊崇地说道,仿佛这些肺腑之言是从饱经沧桑的心底深处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千言万语也难以倾尽的深情厚意。 李莲花微笑着摆了摆手,语气宽慰地道: “诸位不必这般多礼。” “只愿姑娘们日后皆能顺遂安好。”李莲花满怀诚挚,语气轻柔而充满期许地祈愿着,那目光中蕴含着深深的期许,犹如春日里和煦温暖的阳光,试图为她们照亮未来前行的路途。 姑娘们恭敬地回了一礼,那略显沉重的动作中,满含着对未来的迷茫与期望。 阳光倾洒在她们身上,却映照出一道道孤独而又刚强的身影,仿佛在悄然诉说着命运的无常与她们不屈的抗争。 第124章 夜中解谜 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清冷的月光洒在一座幽静的庭院中。屋内,众人围坐于桌旁一同享用晚餐。 笛飞声眉头紧皱,神色凝重地宣称:“我所知晓的各类信息繁多如星斗。”他郁郁寡欢地坐在一旁,眼神飘忽不定,仿佛被那浩如烟海的信息量压得喘不过气来。 李莲花静坐于桌畔,双眉微蹙,双唇紧闭,缄默不语。今日虽说查出了些许真相,然而尚有诸多疑团未能解开。诸多线索看似指明了方向,可深入追查下去,却犹如水中月、镜中花,丝毫落不到实处。此间情境着实诡谲,仿若有一人精心掩盖了真正的线索,而他们所查到的,仅仅是那人期望被查知的表象。 “李莲花,你已呆坐了整晚,究竟在思量些什么?连饭都不思进食。”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说道。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李莲花,心中的好奇已经积攒许久。他许久之前便留意到李莲花的模样。起初他还以为这人是因苏苏去洗漱不在身旁,才倍感无聊而发呆,可如今苏苏已然归来,他虽在为苏苏夹菜,却依旧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目光呆滞。 李莲花给苏苏倒了一碗汤,这才缓缓抬起头,若有所思地徐徐道出自己内心的困惑,以及对此事的诸般猜想。 方多病听完,仍是一头雾水,眉头紧蹙,本欲询问苏苏的看法,没曾想笛飞声竟开了口。 笛飞声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道:“破绽这般显着,你们竟然未能察觉。”眼神中满含着鄙夷之色。 方多病顿时怒不可遏,脸涨得通红,咬着牙忍不住欲要揍他一顿,怒嗔道:“这人讲话怎会如此惹人恼怒。”他的拳头握紧,身子微微颤抖。 “阿飞,你莫要得意......”李莲花赶忙打断方多病的言语,手指轻轻指了指脑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示意他莫要与一个失忆之人计较。 方多病顺从地不再多言,神色略显沮丧,只得闷闷地低下头。 苏苏微微抬起下颌,轻皱眉头,心中暗自啧了一声。 阿飞这个不靠谱的,不是说好要保密的嘛,他要是胆敢泄露出去...... “在香山你用三件事来换我身世的秘密,此乃第三件事否?”笛飞声一脸严肃,目光紧紧地凝视着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急切与期待。面对这人的询问,李莲花并未即刻回应,而是学乖似的先讲定条件,以防这人耍赖。 “非是我说你这个阿飞啊,我何时曾明目张胆地赖过账。”李莲花站起身,悠悠闲闲地踱步过去,被笛飞声那一脸“你不就是如此”的神情瞧着,不禁轻声浅笑,眼中透着几分无奈。 “好吧,莫要这般瞧着我,我先告知于你。”李莲花摸了摸鼻子,脸上泛起一丝犹豫。 “你之前曾言,不想让我身死,是因你要救一人。” 笛飞声猛地抬起头,震惊地望着李莲花,瞪大了眼睛,道:“救人?” 他此生向来只会屠戮,从未曾施过援手救人。 笛飞声站起身,直视着李莲花的眼睛追问,满脸怀疑:“救谁?” 李莲花哼笑一声,未作回答,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此乃另外一个问题了。” 自己回答完毕,也该轮到他履行第三件事了。 方多病闷声笑了一下,嘴角上扬,出声催促:“阿飞,你快道来,究竟是何破绽。” 笛飞声看了看方多病,强忍着不再追问李莲花,转而开口解释自己的发现,神色严肃:“破绽便是刀法。” 几人跟随笛飞声来到三人停尸之所。 “三个人身上的刀法看上去如出一辙,然而上升至刀意与境界的层面,便能察觉出持刀者心境的差异。”笛飞声对着东方浩、侍卫长和玉楼春身上的刀意逐一剖析,表情专注而认真。 众人至此也都恍然大悟,原来是有人在模仿井字切的刀法行凶杀人。 “你们的意思是,有人存心故意迷惑我们,故意将凶手指向辛绝?”方多病眉头紧蹙,目光在笛飞声和李莲花之间急切又慌乱地来回转动,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随后他又俯下身去,极为仔细地查看那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这才直起身来,语气笃定地下了定论。 连清儿站在门口,紧紧地挨着苏苏,满脸都是迷茫与不解。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忍不住又往前挪了几步,提高声音说道:“既然辛绝不是凶手,那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呀?我这脑子都快被绕成一团乱麻了!” “凶手……是几个心机深沉、心思缜密的聪明人。”李莲花微微侧过身子,眉头微锁,神色凝重,目光越过众人,牢牢地定格在站在门外未曾踏入的苏苏身上,仿佛思绪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苏苏此次的表现实在反常得厉害。以往碰上此类案件,她即便并非主导人物,但每逢遇到疑难困惑之处,都会用清脆且坚定的声音及时点出旁人未能察觉的线索,还会不动声色地在幕后悉心指导方多病该从何处着手调查。然而这一次,她双唇紧闭,始终一言不发,眼神也有些游离不定。 这与她平素的行事作风简直大相径庭。 苏苏察觉到李莲花投来的目光,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凶手不是辛绝,你们的猜测没错。”她的神色看似平静,但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眼神中还透着一丝犹豫和躲闪。 “苏苏,那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快跟我们讲讲!”方多病急切地问道,眼睛瞪得浑圆,脸上满是急切与期待的神情,身子不自觉地向前倾,仿佛真相已经近在咫尺。 苏苏轻轻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游移不定,回避着方多病炽热且期盼的目光,苦笑着低声说道:“我不知道,真的别问我了。”她的表情显得极为无奈,眉头也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或许问过辛绝能找到答案。”苏苏只丢下这么一句,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不确定,便又垂下头,眉头拧在一起,陷入了沉默,仿佛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她究竟是不知道凶手是谁? 还是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故意秘而不宣? 这着实让人难以揣测。 方多病迫不及待地拉着李莲花,边跑边喊:“李大哥,咱们赶紧去问问辛绝,说不定能从他那里获取关键线索!”他神色焦急,脚步匆忙,急匆匆地朝着辛绝被关押的屋子奔去,满心期待能从辛绝那里得到重要线索。 苏苏却站在原地未挪动半步,神情无奈又纠结,缓缓说道:“我要送连清儿回房休息,就不和你们去了。” 苏苏独自伫立在院落之中,仰望着天边那皎洁如雪的月光。她缓缓伸出手,对着那束清辉做出虚握的姿势,轻声呢喃道:“这光,如此美妙,却又如此缥缈虚幻。”柔和的月光如水般穿过她的掌心,无法被真正握住。她的眼中满是迷茫与惆怅。 天,快要亮了。 可那隐藏在重重迷雾后的真相,依旧如同在遥远彼岸,等待被有心人彻底揭开。 苏苏静静地站在原地,月光将她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她的内心到底在思忖着什么?是案件背后错综复杂的真相,还是自身难以言说的纠结?无人能够知晓。 “你要包庇凶手。”笛飞声悄然无声地站在了苏苏的身后,声音低沉且冰冷,仿佛来自幽深的谷底,打破了这夜的宁静。 四周是一片寂静的庭院,古老的墙壁在月色下显得越发斑驳,墙角的几株幽兰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他向来对查案之事提不起兴趣,在答应帮李莲花三次之后,便寻了个无人的角落隐匿起来,生怕再被人随意差遣。 苏苏任由如水的月光将自己整个包裹,她依旧背对着笛飞声,抬头痴痴地凝视着那高悬于空的月亮,喃喃自语道:“阿飞,你说,究竟何为凶手?是犯下罪行之人,还是心怀恶念之徒?”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娇美的脸上,更映出她眼中的迷茫与困惑。那如瀑的长发在月色下泛着微光,宛如一匹上好的绸缎。 庭院中的桂花树在微风的吹拂下,洒下星星点点的花瓣,仿佛细碎的梦。笛飞声眉头紧皱,满脸的不解,望着苏苏那纤细的背影回应道:“这二者有何重要分别?犯下罪行的是凶手,心怀恶念而作恶之人自然也是凶手。”轻柔的风轻轻吹过,吹得他的衣袂微微飘动,也撩动着苏苏耳旁的几缕发丝。 苏苏轻轻一笑,这笑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虚幻缥缈。“那每一个凶案的背后,你觉得是带来了救赎还是导致了堕落?那荆棘丛生之处,存在的是善者还是恶人?重重迷雾的尽头,呈现的是真相还是无底的深渊?”她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中回荡,带着深深的思索。一旁的花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花瓣簌簌飘落,似也在倾听她的疑问。 “管他是善是恶!若你不想让那些人存活,我替你将他们除掉便是。”笛飞声语气决然,提及杀人之事时毫不犹豫,这种简单直接、冷酷无情的态度,正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他的眼神在月色下显得愈发冷峻,好似寒星,令人不敢直视。 “阿飞,你且安静待着吧。”苏苏被笛飞声这一番话搅乱了思绪,她轻叹了一口气,懊悔自己怎会在这宁静的夜晚与这人说起这番话。不过,方才那沉重烦闷的氛围倒是因笛飞声这直来直去的言语消散了些许。 笛飞声满脸无奈地瞪了一眼苏苏,随后飞身离去,那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心中暗想:好心想要帮她,竟还遭其嫌弃,倒不如跟着那百川院的小侦探,至少能瞧些有趣的热闹场面。 就在这时,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树林中影影绰绰,阴森的气息弥漫,他隐约听到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 笛飞声瞬间闪至方多病身后,方多病被吓得猛然向前跳了一步。 “你……”方多病刚要开口说话。 “你什么你!”笛飞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面露不耐之色,“要是让你这小话痨说起来,我的脑袋非得炸开不可。”周围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一旁的池塘里,荷叶轻轻摆动,偶尔有水滴从叶尖滑落,滴入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你即刻去敲钟的寺庙问问,为何昨日子时钟声提前了。”方多病神色严肃,语气急切,月光下他的脸庞因焦急而显得有些紧绷。 笛飞声看着眼前这气势汹汹的方多病,并未立刻做出回应,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指使我也就算了,你又凭什么对我发号施令?”笛飞声双手抱在胸前,神色傲慢,脚下的草地在他的重压下微微下陷。 “李莲花用一个秘密换你三次帮忙,我用一个秘密与你做交换,如何?这买卖够划算吧。”方多病像个机灵的小鬼,朝笛飞声比出一根手指。 笛飞声闻言挑了挑眉毛。 “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自然,你曾经是个武功盖世、杀人不眨眼,令众人闻风丧胆的大魔头。”方多病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此时一阵凉风掠过,吹得他的发丝有些凌乱。 还算他聪明,未说出笛飞声的真实名讳。但这仍让李莲花在一旁又惊又无奈地看着他。 他和苏苏都未曾透露其身份,怎到了方多病这儿,竟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 笛飞声听着方多病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自己过去杀人的场景,一幕幕血腥残忍的画面迅速闪过。心中对他所言也信了几分。 “怎么样?赶快去啊!”方多病急切地催促着,李莲花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叹气。 笛飞声飞身离开,身影如同一只黑色的大鸟划过夜空,信守承诺前去探查。 方多病叉着腰望着笛飞声离去的背影,得意地抖肩笑了起来。 “方小宝,你不该如此轻率地就把这事情告知于他。”李莲花看着洋洋自得的方多病,忍不住出声指责,月光下他的脸色显得有些阴沉。 谁知方多病却满不在乎地回答道:“你若是有本事,下次自己想办法把这局面圆回来。” 李莲花顿时被噎得无话可说。 方多病也不顾及李莲花的无奈,急切地问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将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声喊道:“你说呢!方大刑探。” 哼,想得倒是挺美,让自己替他收拾这烂摊子。 李莲花转头就走,脚下的小径上铺满了落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不愿再与这小子多待片刻,唯恐被气出什么毛病。 四周的微风轻轻吹拂而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充满迷雾的案件增添几分神秘莫测的氛围。 第125章 救人 第二天一早,阳光有气无力地透过稀薄的云层,软绵绵地洒落在大地上,但那浓重的阴霾依旧如枷锁一般,死死地缠缚在人们的心间,难以消散。 李莲花带着方多病,一步一步朝着阚云峰缓缓前行。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孤独地回响,恰似一首奏响着不详预兆的低沉乐章。 那是玉楼春的住处,道路两旁的树木在微风中战栗不已,叶片簌簌颤抖,似乎在为即将揭开的残酷真相而瑟瑟发抖。 当他们来到那座弥漫着阴森氛围的府邸时,两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胆地迈过门槛,谨慎地踏入屋内。 屋内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这股气息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扼住了他们的咽喉,令人呼吸困难。就在这时,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映入眼帘。 碧凰为何当日要当众受罚并且在摘星阁跳了一夜的舞的缘由终于浮出水面,原来她是在为凶手把风。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竟还发现了玉楼春另外半边的身子,那脖颈处有一处清晰可见被毒蛇咬过的痕迹,令人浑身发冷,不寒而栗。 瞬间,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恐惧所凝固,使人几乎无法顺畅呼吸。 果然,在他们回到住处的时候,一张泛黄的信纸突兀地出现在了桌子上。那信纸不仅微微褶皱,边缘还带着些疑似火烧的斑驳痕迹,仿佛历经了一场不为人知的灾祸与浩劫。 方多病迫不及待地伸手打开,只见上面写道:“妾身偶得一宝,听闻两位恰寻此物。若二位怜悯,莫在追查女宅之事,愿献上此宝,永感大恩。字迹娟秀婉约,却似饱含着无尽的恐惧与苦苦哀求。那行行墨字,犹如被困的鸟儿急于挣脱牢笼的绝望呼喊,又似溺水之人在绝望深渊中拼命抛出的救命稻草。”那字迹娟秀,显然是出自碧凰之手,这也意味着冰片就在她手里。 方多病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满心纠结地感慨道:“这碧凰实在可怜,如果她不杀玉楼春,那无尽的苦难日子恐怕永无终结之时。李莲花,你倒是跟我讲讲,这件事我究竟该如何抉择?到底该不该继续追查下去?”他的声音颤抖不已,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困惑,内心坚守的正义此刻也在微微颤抖。 李莲花静静地凝视着陷入两难困境的方多病,沉默良久,屋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结成了厚重的铅块。终于,他缓缓说道:“此事的确棘手非常。若不查,你心怀仁慈,可算是良善之人。可若查下去,你便能成为真正的刑探,将真相公之于众。”他的声音低沉且凝重,仿佛承载着万钧重担。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追问道:“那究竟该怎样取舍啊?难道就这样轻易放过碧凰?她毕竟杀了人,可她也是被逼无奈呀!” 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无法即刻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一切还需由你自己审慎思量。”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惊叫声。 “走火了,快救火啊...” “来人呢...快灭火...” 那尖锐凄厉的呼喊声瞬间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方多病和李莲花神色巨变,连忙飞跑出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房间已被大火完全吞没,熊熊的火光直冲云霄,浓烟滚滚翻腾,仿佛要把整个天空都染成乌黑之色。热浪汹涌袭来,灼烧得人脸颊生痛。 李莲花眼疾手快地拦住想要不顾一切冲过去的西妃姑娘,然而身旁的方多病瞬间没了踪影,眨眼间就要冲进那火海之中。 李莲花只能松开西妃,转身就想去拉住方多病,同时大声呼喊:“方多病,切不可冲动!”但方多病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拦。 方多病冲进屋内,浓烟弥漫,视线一片模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清,跌倒在地的清儿正无助地哭泣着。 他赶忙跑过去将人扶起,说道:“清儿,别怕,我带你出去。” 清儿被烟呛得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声音颤抖着说道:“不行啊,苏姐姐,碧凰姐姐还在里面。” 方多病心中大惊,说道:“什么?她们还在?” 清儿紧紧拉住方多病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求求你,救救她们。” 方多病咬了咬牙,说道:“好,咱们一起找。” 但里面火焰疯狂肆虐,火势愈发凶猛,炽热的火舌肆意地狂舞喷吐,仿佛要将一切都彻底吞噬。根本看不到里面人的身影,他只能心急如焚地朝着外面大喊:“李莲花,苏苏还在里面。” 李莲花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毫不犹豫地大喊道:“我这就来!”还没等他缓过神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往房内飞奔而去。 他的心中唯有一个念头,苏苏在里面尚未出来,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她。 方多病只觉眼前蓦地有一道身影倏地一闪而过, 仅留下一句简短话语,那人便如同鬼魅般迅疾消失了踪迹。 “先带人出去。” 方多病怔怔地望着已然冲进里间的李莲花,嘴巴不受控制地大大张开,整个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呆滞之中。 尚未及回神,便因吸入浓烟被狠狠地呛了一口,那剧烈的咳嗽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 他一边用手捂着口鼻,一边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李莲花,你小心啊!你可千万别出事!” 方多病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眼睛里满是惊恐,他瞪大了双眼,挥舞着手臂,“这火势如此凶猛,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同时跌跌撞撞地向前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李莲花。 此刻,四周的火焰疯狂跳跃,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魔,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 滚滚浓烟如厚重的乌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拉扯着清儿,跌跌撞撞地先行朝着屋外奔去。 李莲花的目光急切地在这昏暗的角落里搜索,很快便发现了两人。 他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神色焦灼,脚下生风般三步并作两步地急速奔过去,脚下带起一阵灰尘。 只见苏苏脸色惨白如霜,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正竭尽全力地对着碧凰输送着内力。 而碧凰则双目紧闭,面容毫无血色,仿佛生命的气息已被抽离,脖颈处那道触目惊心的勒痕犹如一道狰狞的伤疤,格外刺目。 看到悬梁上依旧悬挂着的绳子,李莲花当即明白碧凰竟是要上吊轻生。 此刻的屋内,火光冲天,火舌不断舔舐着房梁和墙壁,发出噼里啪啦的恐怖声响。 此刻的他顾不上其他任何事情,心急如焚地快步奔至苏苏身前,双手紧紧握住苏苏的肩膀,抓得苏苏的肩膀生疼,似乎想要借此给予他一些力量。 “咳,花花,我没事。” 苏苏费力地收回运功的手,双唇苍白干裂,冲着李莲花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意,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断断续续地说,“别担心我,快去救碧凰。”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仿佛下一秒就会瘫倒在地。 “苏苏,你别说话,节省体力!” 李莲花焦急地吼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双手握拳,眉头紧锁,“你好好顾着自己,莫要逞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先抱碧凰出去。” 苏苏喘着粗气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他用手艰难地指向碧凰,“别管我,先救她。” 李莲花心急火燎地扶起苏苏,望着他那犹如碧凰一般毫无血色的面庞,一肚子的关切话语涌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深知这人拼了命也要救下碧凰,当下只能赶忙按照苏苏的要求把昏迷中的碧凰抱起,还不忘腾出一只手轻拍两下苏苏的后背,似乎在给她些许安抚。 “能走吗。” 李莲花望着身旁摇摇欲坠的苏苏,满眼的焦急化作担忧的询问,同时下意识地伸手扶住苏苏的胳膊,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能,快走!” 苏苏咬着牙说道,强忍着痛苦,艰难地抬腿向前迈了一步,他的身体摇晃着,用手扶着墙壁,“别磨蹭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此时,不断有燃烧的木块从屋顶掉落,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火星。 苏苏强忍着咽下口中不断上涌的鲜血,喉咙涌动,沉默许久,才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点头的动作都是无比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身子晃了晃。 李莲花抱着碧凰,紧绷着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弦紧绷到了极致。 他小心翼翼又迅速地躲避着时不时掉落的燃烧着的房梁和肆意乱窜的火舌,目光焦急地时刻留意着苏苏的状况。 他时不时扭头看向苏苏,脚下的步伐急切而又稳健,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和决心。 幸好,他们在这熊熊烈火中碰到了再度冲进火海的方多病。 “快,把碧凰给我!” 方多病大声喊道,伸出双手准备接过碧凰,他急得直跺脚,“你们赶快出去,这里太危险了!” 李莲花迫不及待地赶紧把怀里的碧凰交给方多病,动作急促而慌乱,额头上的汗珠滚落下来,“你小心点,赶紧出去!” 紧接着转过身一把将苏苏紧紧抱起,两人心急火燎地朝着屋外冲了出去。 外面,天色暗沉,火光映照下,人们的脸庞被染成橙红。 风呼啸着,似乎也在为这场灾难而悲鸣。 外面的人赶忙蜂拥上前接应他们,把他们安置到不远处的小亭子里。 众女子们纷纷围拢过来,她们只是拿起水给碧凰轻轻擦拭了一番,又给她润了润唇角,看着她那还在微弱跳动的心脏,眼中默默地流淌着悲伤的泪水。 “苏苏怎么样?” 方多病着急地问,双手不停地搓着,眉头紧锁,他在小亭子里来回踱步,“他不会有事吧?” 赤龙把打湿的帕子递给李莲花,李莲花心急慌乱地接过,手微微颤抖。 他匆匆地擦拭着苏苏被火焰烤得灼热发红的手臂和脸颊,手上的动作略显慌乱,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别怕,别怕。” “我没事,先看看碧凰。” 苏苏虚弱地说道,费力地想要坐起来,他用手撑着地面,“碧凰可还好?” 又喂了她一些水,那水从苏苏的嘴角流出,李莲花赶忙用帕子轻轻擦拭。 “你别乱动,好好躺着。”李莲花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关切,他按住苏苏的肩膀,“碧凰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见并无烧伤,这才如释重负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身子一软,一直高悬着的心总算稍稍落了地。 “到底怎么回事?”李莲花眉头紧蹙,眼神急切且满是疑惑地盯着苏苏,脸上焦虑的神色愈发浓重。他双手不自觉地抱在胸前,双脚急促且凌乱地来回走动着,“怎会突然燃起如此大火?清儿和你为何被困在了这里?” 清儿泪水如决堤的江河,哭着说道: “早上我来找碧凰姐姐,想跟她说不用担心杀玉楼春那事儿。谁知碧凰姐姐让我去厨房给她熬些粥,等我回来,这就起了大火。苏苏姐想都没想就冲了进去。” 清儿边抽泣边用袖子狠狠地擦拭着如泉涌般的泪水,身子因恐惧和悲伤不停地颤抖,仿佛寒风中飘零的落叶。 “我当时也想冲进去救她们,可那火势蔓延得太快啦,熊熊大火一下就挡住了我的路,我根本没法靠近,就被困在那了。” 清儿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肩膀不停地抖动着,眼神中满是无助和惊恐。 苏苏满眼怜惜,轻轻抚摸着清儿的头发,柔声道: “别怕,孩子,这都过去了。” 她缓缓将清儿揽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是要抚平所有的惊惶。随后,苏苏慢慢松开清儿,神色严峻,语气急促地说道: “我冲进去时,看到碧凰竟被高高地吊在了屋里。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赶忙把她放了下来。幸好,她还有一口气在,不曾真的离世。这火来得蹊跷,绝不是意外,碧凰被吊在那也绝非其本意,背后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到底是谁要害碧凰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常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吗?为何要如此残忍地对待她?”清儿哭得声嘶力竭,她紧咬牙齿,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双眼布满血丝,直直地盯着昏迷的碧凰,满心都是难以言说的愤怒与悲痛。 李莲花听到清儿的哭诉,眉头拧得更紧了,目光坚定而决绝。他紧咬下唇,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深深叹口气,目光如炬,铿锵有力地说道: “信那些善恶有报的,不过是自我安慰。若真想为碧凰讨回公道,能依靠的唯有我们自身。” 西妃听闻李莲花的话语,眼神微微颤动,轻轻垂下头,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苏苏不动声色地拉住李莲花的手,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件东西。入手丝滑,似乎是一个丝帕。李莲花下意识地轻轻握住,突然感觉似乎摸到了一个硬物,仔细感受其形状,竟是冰片。 第126章 女宅真相 苏苏轻轻闭合双眸,深吸一口气,拼尽全力去压制体内如汹涌波涛般肆意翻涌的气血,极力想要让自己的外在呈现出安然无恙的模样。 然而,她那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仿佛一张被寒风吹皱的白纸,毫无生机。连同那无法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躯,就像秋风中瑟缩的枯叶,随时可能飘落。 这一切,依旧让身侧的李莲花满心忧虑,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就像打了个死结,怎么也解不开。 方多病的目光牢牢地锁定面前被大火烧得破败残损、一片荒芜的院子。那院子里焦黑的断壁残垣,仿佛在诉说着一场巨大的灾难。 视线在昏迷不醒的碧凰身上稍作停留之后,又扫向了略显狼狈的苏苏,眼神中瞬间闪过一道坚定不移的光芒。 只见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嘴唇抿成了一条倔强的直线,对着苏苏和李莲花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已然下定了决心,不管这背后究竟暗藏着怎样诡谲的阴谋,也不论将会遭遇何等巨大的艰难险阻,我都一定要追查到底!必须要将真凶给揪出来,还给所有人一个公平正义!” 李莲花紧紧地握住苏苏的手,那双手传递出的力量,仿佛能穿透一切阴霾。他抬起头,望向方多病,目光中充满了坚定的信任与支持,语气沉稳且有力: “好,那就放开手脚去做刑探。只要是你真心渴望去做的,无论是成为一心向善、心怀仁爱的君子,还是成为执着探寻真相的刑探,我都绝对不会有丝毫的反对。每个人都拥有自己注定要走的道路,旁人没办法进行干涉和阻拦。我所能做的,便是陪伴在你的身旁,坚定地支持着你,帮助你找寻到自己真正的初心。” 方多病微微颔首,目光坚毅如磐石,那眼神仿佛能穿透重重迷雾,直达真相。他说道: “有时,为了追寻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真相,或许表面上看起来似乎会伤害到一些良善之人,但也唯有如此,才能够不让那些潜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恶徒能够逍遥于法外、肆意妄为,才能够不让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继续兴风作浪、为非作歹!” 苏苏缓慢地坐起身来,身体虚弱不堪,软绵绵地半倚在李莲花的胳膊上。她的动作无比迟缓,仿佛每动一下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 她的神情疲惫到了极点,那黯淡的眼神,无不显示着她的心力交瘁。但眼神中却依旧闪烁着敏锐的光芒和坚毅的神采,就像黑暗中的点点星火,虽微弱却充满希望。 她的目光投向被众人团团围住的碧凰,无意间与赤龙的视线相交,极其不易察觉地轻轻点了点头。这微小的动作,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几乎无人察觉。 就在这时,一群侍卫在那被大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屋子里仔细地翻找着。他们动作急切,神情紧张。突然有人扯开嗓子高声惊呼: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玉楼春的宝物!” 这声呼喊打破了暂时的宁静,仿佛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李一辅听到这声呼喊,双眼微微眯起,那目光中透着深思与算计。略作一番思忖之后,开口揣测道: “依我来看,十有八九是碧凰姑娘和辛绝两人联手,共同策划谋害了玉楼春,之后又私自藏匿了这些宝物。如今碧凰姑娘想必是因为惧怕罪行被揭露,所以才萌生出了畏罪自杀的念头。” 方多病怒目圆睁,那愤怒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焰。言辞凌厉地反驳道: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凶手到底是谁,终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这些宝物暂且交由百川院来处理,必定能够查明事情的真相。” 李一辅眼神闪烁不停,眼眸中透露出狡黠的光芒,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不依不饶地说道: “哼!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想要包庇他们!还有你们身旁的这位,原本是女宅子姑娘,想必应该就是先前跟你们在一起的苏苏吧。 你们是不是早早就把她安插在此处,这一切会不会是你们精心策划的阴谋?说不定真正的凶手就是苏苏、碧凰以及辛绝一起合谋的!” 施文绝和陆剑池听到这番话,相互对视了一眼。那眼神中流露出犹豫和困惑的神色,两人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却都选择了缄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了看苏苏和李莲花。 “简直是信口胡诌!”方多病气得满脸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大声怒喝道, “苏苏是被无辜抓进来的,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她救出去,哪来这么多的阴谋算计,又怎么会策划如此周密的计划!” “哼,你是刑探,怎么说还不是由你说了算。”李一辅眉头紧蹙,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鄙夷与质疑之色,似乎对方多病的言辞充满了深深的不信任。 “在我看来,苏苏那丫头的嫌疑可是极大的!再者,她最后为何会出现在碧凰的房间?若说她没问题,那她出现在那儿究竟该如何解释?难道不是疑窦丛生吗?”李一辅目光中迸射出怀疑的光芒,言辞激烈,步步紧逼。 “方小宝,想好了嘛。”苏苏神色平静,对周围那些投向自己的质疑目光视若无睹,缓缓直起身,目光坚定而直接地看向旁边的方多病。 方多病没有丝毫迟疑,眼神中闪烁着坚如磐石般的坚定光芒,重重地点了点头,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的决心。 苏苏的脸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浅笑,那笑容中夹杂着一丝释然。 “好,那就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吧。”她的嗓音轻柔却饱含着期待与决心。 在这一系列充满猜疑与对峙的开场之后,一桩离奇的案件随之拉开了帷幕。 方多病引领着众人一同来到玉楼春的寝宅,他神情肃穆,郑重其事地示意手下将他们找到的玉楼春的另外一半尸体清晰地展示在众人眼前。 “一个左边身子被切成了井字切,并不意味着右边也是这般。这只能表明左边被切成这样必定是存在特殊缘由的。”方多病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神情严肃且专注,认真地解释道。 “什么缘由?”其他人脸上满是困惑与迷茫,纷纷急切且略带焦虑地出声询问,迫切地想要知晓答案。 “是嫁祸,碧凰姑娘若要杀害玉楼春,依常理她定然难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所以若想安然无事,只能选择嫁祸给鬼刀王。正因为如此,她和辛绝并非同谋。”李莲花站立一旁,语气沉稳,不慌不忙地配合着方多病进行解释,眼神中透露出理智与冷静。 方多病小心翼翼地把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缓缓掀开,露出玉楼春的肩膀,众人的目光即刻被吸引过去,只见其脖颈处有一处格外显眼的咬痕,那痕迹清晰可辨,显然是被蛇咬过所遗留。 “玉楼春是死于蛇毒。”方多病的语气异常笃定,目光中毫无犹豫之色。 “可他身上明明也有刀杀的痕迹和情形。”有人眉头紧皱,满面狐疑,语气中充斥着不解与怀疑。 方多病高声喊人将玉楼春屋内的书架费力地搬了出来,说道:“这刀伤若是有称手的锋利刀具,要造成这样的伤口也并非难事。” 言罢,他毫不犹豫地抽出一名侍卫身上的刀,使尽浑身力气奋力对着书架劈了过去。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在这静谧的空间中格外刺耳,书架稳稳地纹丝未动,而他手中的刀却瞬间断成了好几节,散落一地。 众人这才惊诧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发现这书架竟是由坚固异常、质地坚硬的玄铁精心打造而成的。 “是玄铁,边上还磨成了利刃,所以才是这样分的尸!”施文绝双眼瞪得极大,扯着嗓子大声惊叫起来,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刺耳,整个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没错,这边缘锋利到让人胆寒的利刃压在玉楼春身上,这才造就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井字切。你要知道,玄铁本就坚韧至极,把它磨成这样的利刃,绝非短时间能够做到的,所以才只磨成了半个井字切,这也恰恰是另一半尸身要藏起来的根源所在。”方多病面色平静如水,目光坚定且锐利,有条不紊地解释着,那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碧凰竟如此费尽心机,她究竟是怎样做到的?”有人声音颤抖着喃喃自语,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惶恐不安,“能把玄铁一点点磨成这要命的利刃,她得花费多少心力,筹谋多久啊!” “人要是被逼迫到了绝路,为了求得生机,哪怕豁出性命也会想尽办法达成的。”苏苏看向那群略显惊惶的姑娘们,面色凝重地缓缓说道。 此时,碧凰不在此处,她被安排在房内调养身子。之前她被高高吊起,差点就丢了性命,还伤到了嗓子,这会儿根本无法出声,只能安排专人在旁悉心照料。 除了碧凰,其余的姑娘都站在这儿。清儿似乎也察觉到了姐姐们的异样,怯生生地左顾右盼。 方多病从容地拿出蛇壳,展示给众人看。 “赤龙姑娘,你是车狐国的人对吧?昨日你与侍卫对抗之际,不巧被我瞧见了你的特别印记。”方多病目光紧紧锁定赤龙,“后来虽说被清儿的披风匆忙遮掩住了,可还是被我发现了那个细微的印记。” “三个月前,慕容腰送玉鼓到山庄,想必那蛇卵就藏在其中,等蛇卵孵化之后,就会从隐秘的空洞里钻出来。”方多病不疾不徐地继续揭露真相。 赤龙见自己的秘密被揭穿,还牵连了慕容腰,脸上强装的镇定顷刻间荡然无存,惊慌失措地连退好几步。她抬手就要吹响手中的哨子,却被慕容腰眼疾手快地拦住。 “赤龙,别冲动。查案本就是他们的职责所在,而且刚长成的蛇也没多大威胁力。”慕容腰一只手紧紧攥住赤龙的手,轻柔地摩挲着,试图安抚她那极度惊惧的情绪。 “几位着实聪慧过人,我确实没有看走眼。而且心思细腻缜密,令人钦佩。”慕容腰长叹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慨叹。 “没错,蛇是我带来的,也是我胁迫她们杀人,她们不敢不听从于我。”慕容腰挺直腰杆,一脸决然地说道,仿佛早已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如今事情败露,所有罪责由我承担,你往后便下山,好好去过日子。”慕容腰饱含深情地望着赤龙说道。 赤龙望着慕容腰,张了张嘴,却只艰难地吐出一个“我”字。 慕容腰眼中满是深情与温柔,轻声说道:“赤龙,听话。” 话音刚落,赤龙的泪水就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 方多病望着慕容腰,缓缓说道:“慕容公子,您何必如此决绝呢?” 慕容腰转过头看向方多病,略带疑惑地反问道:“你难道觉得我对玉楼春太过心狠手辣?” 方多病摇了摇头,郑重地说:“我是说您对自己太狠了。”说着,伸手朝慕容腰胸口拍去,慕容腰侧身躲避,这一掌就拍在了他肩膀上,竟从里面掉落出一个机关手臂。 慕容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方多病的真正意图是打掉他手臂上的这个机关臂。 “这……”慕容腰一下子呆住了,神色变得慌乱起来。 “那天您还在舞台上翩翩起舞,到底是什么时候断的臂?”方多病目光犀利,紧紧盯着慕容腰,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神情变化。 众人听闻,皆惊讶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向慕容腰。要知道,这人舞技超群,如今却断了一臂,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如此情形又怎能再如往昔般尽情舞动呢? “应该是满山红之后,回房自己就断了臂。上贯日亭时,故意把玉楼春的手臂带着扔上去,以此来掩盖玉楼春中了蛇毒的真相。”方多病看着慕容腰的断臂,语气低沉地说道。 “方公子果然聪明绝顶,只是此事莫要再深究了。我的手臂只是个意外罢了。”慕容腰试图阻止方多病继续深挖下去,脸上已满是慌张失措。 他的内心被如潮水般汹涌的恐惧彻底淹没,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双眼满是惊恐,极度害怕这人真的会将所有隐秘的事实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倘若真如此,那他心爱的姑娘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天,烈日高悬,热浪滚滚。天空湛蓝得近乎透明,没有一丝云彩,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周遭的草木都被晒得蔫蔫的,无精打采。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虚幻得有些扭曲,好似一幅模糊的画卷。 “这些事统统是我一人亲手做下的。东方浩也是被我无情斩杀的,求求诸位千万千万不要去责怪其他任何人,我这条贱命拿去赔给他们也就是了。”话刚落音,他那决绝的眼神中透露出死意,毫不犹豫地转身,以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姿态朝着那如恶魔巨口般深不见底的悬崖猛冲而去。 苏苏目睹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世界仿佛都停滞了,只剩下那朝着悬崖奔去的身影。 她不顾一切地伸手去拉,然而却只抓到了一片空落落的衣袖,那触感让她瞬间如坠冰窟。极度的恐惧和惊慌让她的声音都变了调,声嘶力竭地大喊:“阿飞。” 众人被他这突如其来且决然到令人胆寒的举动惊得呆若木鸡,一时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他们的心跳声在这死寂般的安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随后他们又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纷纷不由自主地向前猛跨一步。 每个人的脸色都苍白如纸,神色极度紧张地死死盯着那幽暗深邃、好似能将人的灵魂都无情吞噬的悬崖,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悬崖处一时间仿佛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一丁点声音传来。 众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而沉重,紧张的气氛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片刻之后,一个身着鲜艳夺目红衣的人影如鬼魅般从悬崖下方飞掠而上。 “想死,别往我这儿跳,真是晦气!”笛飞声满脸怒容,那愤怒的神色仿佛能喷出火来,话语中充满了深深的厌烦和不耐。 “阿飞,你来得可真是恰到好处啊,苏苏,你是怎么知晓阿飞在下面的?”方多病看到笛飞声,声音都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脸上那勉强挤出的笑容显得极为僵硬。 笛飞声目光如炬,迈着沉稳却又急促的步伐走到方多病身旁,目光犀利地对着苏苏说道:“欠我一事,你可别忘了。” 苏苏此刻大脑一片空白,机械般毫不犹豫地点头应承下来。 笛飞声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微微松了口气,接着把手中那份从寺庙里历经艰辛拿来的账本郑重地递给了方多病,随后便身形一闪,如同一阵疾风瞬间飞身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只留下众人这紧张的氛围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是寺庙里的香火捐赠记录,十日前,你不惜捐赠黄金百两,只为求得他们把子时的钟声提前。你既赔上了全部家底,又搭上了自己的手臂。怎么可能会因为玉楼春的区区宝物,就轻易舍弃掉这些来之不易的成果?” 方多病神情严肃,站在悬崖边,狂风呼啸着,吹乱了他的发丝。他的目光专注地逐页翻看着手中那本泛黄的账本。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令人胆寒。远处,群山连绵,在夕阳的余晖下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色彩。 众女子的眼中盈满了泪花,那泪水仿佛决堤的洪流,奔涌而出,诉说着心中无法言说的苦痛。 她们纷纷挺身而出,开口说道:“你们所言极是,玉楼春并非赤龙所杀,而是我们所有人合力为之。这玄铁架也绝不是碧凰一人独自打磨而成,而是我们所有姑娘齐心协力共同铸就。” 此时,悬崖边的风声愈发猛烈,吹得她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玉楼春生性多疑,每日负责打扫的姑娘都会频繁更换,因此每个姑娘都曾为这玄铁架的打磨贡献过自己的力量。” 一位女子声音哽咽,身躯微微颤抖,过往那一幕幕悲惨的场景如噩梦般在脑海中不断浮现。脚下的碎石被风卷起,滚落悬崖,瞬间消失不见。 “这玄铁架,就是我们送给玉楼春的夺命鬼王刀。” 西妃泪流满面,那泪水沿着她那姣好却沧桑的面容滑落。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无尽的恨意,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与罪恶统统燃烧殆尽。 她们每为玄铁架多磨利一分,心中便增添了一分对未来的期许,似乎距离那如地狱般煎熬的日子又远了些许。 此刻,夕阳渐渐西沉,天边的晚霞如血般艳丽。她们的内心交织着平静与激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平静,是因为长久以来的忍辱负重即将迎来终结;激动,则是因为她们长久以来的谋划与努力即将开花结果。 然而,对于亲手杀死玉楼春这件事情,她们自始至终从未产生过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惧与退缩。 “你们一心想要杀死云楼春以报血海深仇,这份决心令人钦佩。但私自藏匿金砖一事,同样会给你们带来无穷无尽的危险。” 方多病眉头紧蹙,望着悬崖下的深渊,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对于她们的认罪并不感到意外,然而此刻更担心的却是另一件棘手的问题。 “我们从未见过金砖。” 西妃毫不犹豫地矢口否认,眼神坚定无比,毫无半分闪躲与迟疑。 李莲花缓缓走上前,轻轻用手抚摸了下玄铁架的后面,随即他的手上便沾染上了一层细腻的金粉。 那金粉在渐暗的天光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正是金砖曾经存在于此的清晰印记。 这些女子们力量单薄,根本没有足够的力气能够切开练过玉骨诀从而身躯强硬如铁的玉楼春。 唯有将金砖压在玄铁架上,借助其巨大的压力进行按压,才有可能将其身躯切开,最终成功结束玉楼春那罪恶的生命。 “各位姑娘们,玉楼春虽说以贩卖芙蓉糕为营生,然而与他交易之人全然都是穷凶极恶之徒。你们要清楚,倘若他们找寻不到金砖,定会无所不用其极,不择手段地找上你们。咱们费劲了这般巨大的力气,所为的就是能够挣脱过往的阴霾,重新过上正常的人的日子。倘若沾染上了这些来路不正的脏钱,咱们便永无翻身的契机了。”方多病一脸诚恳,目光中满是急切与忧虑,苦口婆心地只想说服她们把东西交出来。 众姑娘们听闻此言,纷纷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复杂而纠结的眼神。她们身为弱质女流,当初只是单纯地想着留存些钱财以谋个安稳的下半生。何曾想到,事情最终竟可能衍生成这般严峻的局面。 方多病瞧着开始犹豫的众人,赶忙抱拳施礼,极为郑重地说道: “诸位姑娘请放宽心,百川院向来秉持公正严明之道,定会光明磊落地维护各位的周全,决然不会让诸君受到半分冤屈。”他的语气坚定且有力,眼神中透射出令人安心的光芒。 苏苏看到方多病这般处理方式,禁不住与李莲花相视而笑。 苏苏对方多病的做法极为满意,不管是当下的这一瞬,还是从最初踏入这女宅的时刻起。 西妃紧咬嘴唇,眉头深锁,思忖片刻之后,满脸愧疚地将金砖递给了方多病,声音颤抖着承认过错: “是小女子一时愚昧糊涂,只思量着留点钱财以求防身,却未曾料到会招致如此严峻的后果,还望大人宽宏饶恕。” 随后,她“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不停地磕头,为慕容腰苦苦求情,声泪俱下地哭诉道: “求大人慈悲为怀,放过慕容公子,这一切的罪责皆由小女子一人承担。慕容公子实乃身不由己呀。” 方多病赶忙伸手将她扶起身来,一脸温和地说道: “姑娘快快起身,切不可如此。我定会将此事如实呈报给百川院,定会深思熟虑、权衡利弊,给大家一个公平合理的裁断。” 清儿此刻却怒发冲冠地站了出来,她的面色涨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眼中噙满泪花,声嘶力竭地大声吼道: “给什么公道,这压根就不公道!”言罢,她泪如泉涌地望着西妃,声音因愤怒和悲伤而变得沙哑不堪: “你们为何要瞒着我,我同样是被玉楼春那恶贼所迫害。我满心期盼着逃离这苦痛的深渊,你们缘何要将我蒙在鼓里,把我视作局外人?” 而后,她猛然转身,目光如炬地死死盯着苏苏,近乎歇斯底里地叫喊: “苏苏姐,你究竟是否知晓,你是不是与她们一道瞒着我。我一直将你们视作最为亲近之人,你们怎能如此待我?” 苏苏沉默不语,仅是低垂着眼帘,面庞之上满是愧疚与无奈。 她的嘴唇微微颤动,那神情无疑是在表明她确实知晓,只不过知晓得太迟,想要阻拦却已然来不及了。 西妃轻轻向前踏出一步,温柔地伸出手,拉住清儿的手,目光里盈满了如水般的温柔与深切的疼惜,缓缓说道:“清儿,那是因为在我们心里,一直把你视作亲妹妹啊。”此时西妃心中满是对清儿的怜爱,想着定要护她周全。“你来到这里的时日尚短,而我们最晚的来到这儿也已然历经了漫长的两年时光。在这悠悠岁月中,我们的内心深处早已把自己当作玉楼春的私有之物,身不由己,无力挣脱。”西妃回想起那些痛苦的日子,不禁暗自神伤。 “每次目睹你缠着苏苏,声泪俱下地哭着闹着想要逃离这苦痛的深渊,我们的内心便会被深深触动,情不自禁地忆起曾经的自己。所以才决然不让你知晓此事,实际上啊,我们甚至连苏苏都刻意瞒着,只是她太过聪慧机敏,还是捕捉到了一些细微的线索。”西妃边说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清儿能理解大家的苦心。 “我们在心底一直默默地谋划筹算着,若这次冒险涉危的行动不幸以失败告终,你因全然不知情便能得以安然无恙。若能顺遂成功,你身上也不会背负上一条人命的沉重包袱。如此一来,你依旧能够是那个冰清玉洁、机灵俏皮的小姑娘。”西妃深情地望着清儿,期盼她能明白大家对她的珍视。 清儿怔愣在原地,目光直直地望着她们,心中满是震惊与感动。过了片刻,似乎恍然顿悟了什么,缓缓地伸出手,使尽浑身力气狠狠地将西妃紧紧拥入怀中,声嘶力竭地大喊了一声:“姐姐。”这声“姐姐”蕴含着前所未有的真情实意,与以往那略显敷衍草率的呼喊截然不同。因为就在这一刹那,她真真切切、深刻透彻地感受到了她们对自己那深厚无比、毫无保留的关爱呵护。清儿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定会与姐妹们相互扶持。 其余女子也被眼前这感人的一幕深深震撼,眼中噙满了感动的泪水,痴痴地望着两人,而后慢慢地聚拢过来。她们在心里想着,无论未来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大家都要共同面对。彼此相互拥抱,紧紧地靠成一团。 女子们被暂时安顿在女宅里,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翘首等待着明日百川院的到来。此刻女人们的心中既有期待,又有担忧,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的局面。 而剩余的几位宾客则相继迈出女宅。 一路上,几人仍心潮澎湃,饶有兴致地纷纷谈论刚刚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言辞之间满满都是对这里女子悲惨遭遇的怜惜与同情。 而李莲花无意间透露道:在发现侍卫长尸体不远处的石洞里,好像还藏有玉楼春的珍贵宝物。并轻声嘱咐道:“方多病,明日千万要记得提醒百川院进去仔细查收一番。” 苏苏始终留神观察着众人的神情,敏锐地发觉只有李一辅的眼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苏苏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这李一辅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第127章 黑衣人是他 众人回房间后 没一会儿,夜色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沉沉地压了下来,仿佛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将整个世界紧紧包裹,一丝光亮都难以穿透。 周遭静谧得仿若沉睡的巨兽,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轻轻拂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细微声响,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好似神秘的低语。如水的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叶,在地上洒下一片片零碎的银白,宛如破碎的镜子。 李莲花微微蹙起眉头,目光深邃,略作思索后,便让方多病去把人喊到石洞前守着。 果然,没过多久,从里面出来一个身穿黑色兜帽、将脸完全盖住的人。这人步伐急促,双脚不停地交替,身子前倾,似是急切地在寻找着什么。 朦胧的月光洒在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在阴冷的石壁前晃动着,显得尤为诡异。 他的脚步匆忙而凌乱,每一步踏下,都带起些许细碎的尘土,飞扬在月光之中。他的双手不停地在身前摸索着,仿佛在黑暗中探寻着救命的稻草。 李莲花双手抱胸,微微歪着头,脸上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好笑地看着来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缓缓说道:“哟,失望了?”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中透着几分戏谑。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此时,周围的草丛里传来几声不知名的虫鸣,那声音时断时续,更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氛围。 那人缓缓摘下兜帽,眼神闪烁不定,如同风中摇摆的烛光,飘忽游离,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他的嘴唇哆哆嗦嗦,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只是一时好奇,没想到二位是在开玩笑。” 李莲花冷哼一声,眉毛一挑,嘴角斜斜上扬:“哼,好奇?你这借口未免也太牵强了吧!”说罢,还轻轻晃了晃脑袋,目光如炬地瞪着对方。 黑暗中,他的脸庞显得格外模糊,只有那一双眼睛,在月光偶尔的映照下,透露出一丝无法遮掩的惊恐。他不自觉地搓着双手,手指微微颤抖,指甲刮擦着掌心,发出细微的声响。 李莲花从怀里慢条斯理地掏出冰皮,轻轻将其举起的同时,眯起眼睛看向对方,动作缓慢而优雅,挑眉道:“是在找这个嘛?” 月光下,那冰皮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宛如一颗坠落凡间的星辰,璀璨夺目,照亮了周围一小片空间。周围的石壁反射着这光芒,使得整个场景越发诡谲,明暗交错,如同梦幻之境。 李一辅的眼神快速闪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冰皮,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咽下一口惊恐,他的瞳孔瞬间放大,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赶忙说道:“这是何物,不曾见过。” 苏苏怒喝道:“你休要狡辩!”说着,向前跨出一步,手指直直地指着他,眉头紧蹙,满脸怒容,“你那眼神早已出卖了你!” 可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在那冰皮上多停留了一瞬,贪婪与渴望在那一瞬间表露无遗,他舔了舔嘴唇,眼神中充满了渴望。此刻,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带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扬起一片尘土。落叶在风中翻飞,如同失去方向的蝴蝶,吹乱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 “你当然不曾见过,因为哪怕你威胁碧凰,她也没有把东西交给你。”苏苏向前一步,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对方,愤怒在她的眼中燃烧,她双手叉腰,胸脯剧烈起伏着。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说道。此刻她心中满是愤怒与笃定,认定眼前之人就是凶手。周围的树枝在风中疯狂摇曳,相互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气氛而颤抖,几片残叶飘落而下,如同悲伤的泪滴。 李一辅装作无辜的样子,眉头紧皱,额头的皱纹如同深刻的沟壑,提高音量狡辩道:“苏姑娘再说什么,我不太明白。”他一边说着,一边慌张地左顾右盼。 “你是在替金鸳盟找这个冰片吧?嗯,看来不是,那便是万圣道了。”苏苏紧紧盯着李一辅脸上细微的表情,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印证着她内心的猜测,她的眼神像两把利剑,似乎要把对方刺穿。 此时,夜空中的乌云渐渐遮住了月光,使得周围的光线更加昏暗,仿佛黑暗即将吞噬一切。黑暗中,苏苏双手握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形显得坚定而决绝。 听到“万圣道”三个字,李一辅心头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锤狠狠敲击,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额头甚至冒出了冷汗,汗珠在月光下闪烁了一下,便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你发现了碧凰找我并且想要用此物让我保女子们的安危,所以知道这东西在她手里,想要威胁她交出来,当她不答应便想杀了她。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伪装成上吊自杀并且放火焚尸。”苏苏一口气道出这人的险恶目的和残忍行为,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 李一辅惊慌道:“不,不是这样的,你们别冤枉我!”边说边后退几步,眼神游离不定,双手胡乱挥舞着。 此时,远处传来几声夜枭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那叫声仿佛是对邪恶的控诉。 可李一辅见自己的行为全部被一字不错地揭发,当下惊慌失措。 恐惧瞬间占据了他的心头,让他的心脏狂跳不止,似乎要冲出胸膛。他知道自己已无退路,嘴唇颤抖着,脸色苍白如纸,双腿也开始发软。 只见他从袖口中迅速掏出雷火,毫不犹豫地扔向众人,企图借机逃跑,眼神中满是绝望与疯狂。 李莲花反应迅速,如闪电一般一个箭步冲上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连忙拉过苏苏,将她紧紧护在身旁,生怕她受到一丝伤害,急道:“苏苏,小心!”他的表情紧张,额头青筋暴起。 他的动作果断而坚决,眼神中充满了关切。 方多病也不含糊,猛地挥动手臂,速度之快带起一阵风声,将飞来的雷火打飞到另外一个方向,大喊:“大胆恶贼,休想逃走!”他怒目圆睁,额头上的汗珠滚落。 随后,他看到要飞身逃走的李一辅,立刻像离弦之箭般追了过去,身影在月光下一闪而过。 方多病身手敏捷,直接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这人的脚踝,然后用力一拉,将其狠狠拉了回来。紧接着,方多病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到这人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把李一辅狠狠砸到崖壁上。 崖壁旁的碎石滚落,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仿佛是罪恶的呻吟。 此时,夜色犹如一口深不见底的黑渊,像是被一块无边无际的巨型黑色幕布彻底遮掩。 浓云层层堆叠,沉沉地压将下来,把仅有的几颗稀疏星星捂得密不透风,一丝光亮都休想透出。 周遭仿佛被无尽的黑暗无情吞噬,阴冷的狂风呼啸着,如同尖锐刺耳的哨音在耳畔疯狂划过。 李一辅趴在地上,极为艰难且缓慢地起身,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撑着地面,有气无力地说道:“咱们谈个交易,如何?” 方多病根本不予理会,压根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只见方多病双目喷火,怒目圆睁,再次抬脚,那腿高高抬起,肌肉紧绷,以雷霆万钧之势又是一脚狠狠踹在李一辅的胸口处。 李一辅痛得闷哼一声,身子一个踉跄向后倒去,却又迅速竭力稳住身形,挥舞着拳头径直朝方多病扑来。 方多病侧身敏捷一闪,腰肢灵活扭动,轻轻松松避开了李一辅的攻击。紧接着,他猛地向前一冲,肩膀前倾,用肩膀狠狠撞向李一辅的腹部。李一辅再次闷哼,后退了好几步。 方多病怒声吼道:“你这丧心病狂的恶贼,少在这花言巧语,妄想耍什么阴谋诡计!”说话间,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关节泛白。 苏苏焦急喊道:“方多病,切莫大意,小心他暗藏阴谋!”一只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周围的树枝在狂风的肆意摧残下疯狂摇曳,相互激烈碰撞,发出嘎吱嘎吱的惊悚声响,仿佛是黑暗中潜藏的狰狞怪物在磨牙吮血,为这激烈的冲突更增添了几分恐怖氛围。 随后方多病大步流星向前,紧紧揪住李一辅的衣襟,手上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你居然敢放火,若不是你,苏苏怎会被困于大火之中。难道你不知她身子孱弱心脏受不得烟熏吗?”方多病怒火中烧,胸膛剧烈起伏,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伤害苏苏之人,定要好好为她出一口恶气。 苏苏至今脸上仍未恢复,别以为他未听到苏苏那粗重的喘息声,那分明是气息不足造成的喘症。 她自幼体弱,儿时也有过这般状况,所以他深知苏苏此刻身子是何等虚弱。 “我已经留下记号,我的人即刻就到。若想活命,赶紧把冰片交予我。” 李一辅有恃无恐地斜睨着方多病,嘴角挂着一丝阴恻恻的笑,手指还轻轻敲打着地面。 这时,一阵凉飕飕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与尘土,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发出沙沙的声音,好似幽灵在幽幽低吟。 众人忽听得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由远及近,抬头便看到笛飞声朝这边扔过来一个物件。 “说的是它吗?吵得人心烦意乱,耽误我睡觉。我过来时顺手就给拔了。” 笛飞声满脸的不耐烦,双手抱在胸前,还时不时地打着哈欠。 李莲花和苏苏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对阿飞竖起了大拇指。 “干得漂亮。此次案件阿飞功不可没。” 苏苏莲步轻移,向前走了两步,美目如电,锐利地盯着李一辅,说道:“你倘若说出另外两个冰片的下落,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说话时,下巴微微扬起。 李一辅冷哼一声,扭头不去看苏苏,一脸决然地说:“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主人的。” 苏苏冷冷说道:“你当真如此冥顽不灵,不知好歹?”双手紧握成拳,放在身侧。 方多病喊道:“苏苏,别跟这种不知死活的家伙多费口舌,看我如何教训他!”说着就撸起了袖子。 苏苏退后一步,双手抱胸,冷哼一声道:“那正好,其实我从未打算放过你。”眼神中透着寒意。 方多病听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二话不说,抬起拳头就朝李一辅的脸狠狠砸去。 李一辅连忙抬手抵挡,两人的手臂在空中猛烈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方多病趁机抬腿踢向李一辅的膝盖,李一辅重心不稳,单膝跪倒在地,身子颤抖着。 苏苏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微微皱眉,暗自思忖着:哎,到底还是个孩子,打人怎可用自己的手呢,得多疼啊。下一次还是找个物件代替为好。一边想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苏苏听着李一辅的惨叫,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快意的笑容,心中的恶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夜空中,乌云渐渐散去,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明月,然而那清冷的月光却难以驱散这凝重且紧张的气氛。 第128章 尘埃落定 第二日,晨曦初现,丝丝缕缕的阳光吃力地穿透那厚重如铅的云层,倾洒于大地。百川院与监察司竟在同一时刻抵达了山庄。 监察司来人竟是杨韵春,只见他神情肃穆,双眉紧锁,满面严霜,郑重地向众人施了一礼,沉声道:“诸位,叨扰了。” 而在其身旁的石水,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子甫一露面,便毫不吝惜对方多病的夸赞: “方公子啊,此次多亏了你!你头脑机敏,聪慧过人,才使得这混乱不堪的局面出现转机。你那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敢的判断力,着实令人钦佩至极。若不是你及时察觉诸多蛛丝马迹,恐怕这错综复杂的谜团还不知要困扰我们到何时。” 随后,石水将目光转向那些女子,一脸正色地说道: “女宅的姑娘们交由监察司审问,诸位尽可放心,我们必不会让任何一人蒙冤受屈。定会仔细梳理,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还大家一个真相大白。” “御待大人,这些人我要带走了。”杨韵春言辞恳切地向苏苏说明,接着朝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准备指挥侍卫将众人带走。 苏苏却蓦地抬手阻拦,急切说道: “杨大人莫急,此事我难逃罪责,还请听我一言。杨大人,您明察秋毫,还望能容我把其中隐情解释清楚。”此刻苏苏的内心犹如狂风呼啸中的一叶扁舟,她紧张又害怕。 作为一个女子,她深知此番过错的严重,可心底又怀着一丝对公正裁决的期待,害怕之余也在想着如何能让那些无辜的女子免受牵连。 “杨大人莫急,此事我自有过错。我愿随您一同回去。”苏苏径直快步走到女子们身前,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我设计进入女宅,只为寻觅失踪的公主。知晓被困在此处的女子们心生反抗之意,便暗中观察,本想与她们共同谋划脱离之策。怎料,事态发展超出控制。虽说众女子并未依照我的计划行事,而是自行将玉楼春杀害。”苏苏心中懊悔万分,身为女子,她一向要强,可这次却因自己的疏忽导致局面失控,她觉得无颜面对众人。 杨韵春眉头皱得更紧,脸色愈加阴沉,忍不住斥责道: “苏苏,你怎如此糊涂!你身为御待,应当深知律法之威严和职责之重大,怎可这般贸然行事,致使局面发展到如今这般难以收拾?” 苏苏继续说道: “然而,玉楼春死后我却替她们掩盖线索,误导众人将怀疑指向为玉楼春做事的辛绝,其后又引发了东方浩的死亡。我深知身为御待,犯下包庇之罪、污蔑之罪、故意引诱她人杀人之罪、知法犯法之罪。实在有负圣上的信任,也辜负了所担的这份官职。我一时糊涂,铸下大错,如今懊悔不迭。”苏苏的心如坠冰窖,她后悔自己的冲动与鲁莽,作为女子,她一直想要证明自己,却不想因此陷入如此困境,辜负了圣上的信任,也断了自己的前程。 苏苏那清脆的声音缓缓传来,犹如重锤猛击,惊得众人瞠目结舌,嘴巴微张,满脸难以置信。 有人忍不住高呼:“这怎么可能?苏苏大人怎会……”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此事当中竟有苏苏的参与。 “以此,苏苏甘愿卸下官职,前往京城认罪,恭听圣上发落。”说着,苏苏缓缓从怀中掏出令牌,双手捧着,郑重递给杨韵春,坚决地说道: “杨大人,烦请您将令牌呈交圣上,苏苏甘愿领罪。只盼圣上能对这些女子从轻处置,她们也是被逼无奈,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此刻,苏苏表面虽强装镇定,但内心却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茫,身为女子,她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怎样的惩处。 众人皆瞠目结舌,满脸写满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的目光如利箭般齐刷刷地聚焦在主动认罪的苏苏身上。紧接着,他们纷纷“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撕心裂肺地齐声高喊:“不可!万万不可!”那声音宛若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惊涛骇浪,其间蕴含着无尽的急切与坚决。 杨韵春呆呆地望着递到面前的龙纹令牌,整个人仿佛被瞬间石化,杵在原地纹丝不动。他那双眼直勾勾地紧盯着令牌,双手好似被千钧铅块重压着,僵硬地垂于身体两侧,根本不敢有丝毫向前去接的举动。 吴丽更是神色慌乱,匆忙跪着一路疾行至苏苏跟前,双手死死地拽住她的衣摆,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声音因急切而微微颤抖着说道:“小姐,您要是决定卸职,我吴丽必定生死相随。我愿意倾尽我所拥有的一切来护您周全、保您平安。” “我也是!我也愿意!” “我也要,我这些年历经艰辛积累的功勋,全部都愿意拿来为您抵罪,只为换您无罪之身!” 众人七言八语地争相表态着,话语中饱含着坚定不移和一片赤诚。然而苏苏只是微微挑眉,神色淡然,低声说道:“莫要如此冲动,此罪我甘愿领受。” 尽管苏苏语气坚决,但众人似乎铁了心,固执地跪在原地,分毫未动。苏苏见状,脸色稍沉,声音依旧平静地说道:“都快快起身,莫要再这般执拗。” 她这看似平淡却带着不容违抗的话语,吓得众人浑身猛然一颤,手忙脚乱地赶忙爬起身来,一个个噤若寒蝉,乖乖地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杨韵春最后满心无奈,只得哆哆嗦嗦地伸出双手,战战兢兢地接过苏苏塞给他的龙纹令牌。那令牌刚一入手,他就感觉如同握着一块熊熊燃烧、炽热无比的烙铁,烫得厉害。而苏苏则显得颇有些迫不及待,干脆利落地将令牌扔给他,仿佛急于摆脱这令人心烦的烫手山芋。 “不行,你们绝对不能把苏苏带走!”方多病如同一阵疾风般一个箭步冲至苏苏面前,毫不犹豫地张开双臂,目光坚定且愤怒地紧盯着监察司的侍卫们,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他无论如何也决不允许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苏苏被押回京城。 李莲花也丝毫没有犹豫,迅速而用力地伸手紧紧抓住苏苏的胳膊,脸上满是执拗的神情,说什么就是不肯放开。 苏苏轻轻叹了口气,神色依旧淡然,目光柔和地看着身旁的两人,缓缓说道:“莫要这般固执,我回去也未必会怎样。” 就在这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女子清脆且威严的声音。 “慢着!” 随后,清儿脚步匆匆,如风一般地快步走来,昂首挺胸,径直站到杨韵春的面前,神色严肃,语气凌厉地说道:“监察司亲使杨韵春,见到本宫,为何不行礼?” 杨韵春猛地抬起头,当看清站在面前的是公主时,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声重重跪地行礼,声音颤抖且无比恭敬地说道:“杨韵春给昭翎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身后的侍卫和神策营的人也都不敢有半分迟疑,纷纷动作整齐划一地跪在地上,齐声高呼:“杨韵春给昭翎公主请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拜见昭翎公主!” 女宅的女子们一个个惊得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难以置信地看着清儿,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位竟是身份如此尊贵无比的公主。 方多病也瞪大了眼睛,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里失神地喃喃自语:“昭翎…公主。”此时他才恍然惊觉,眼前的清儿竟是与他有着婚约在身的那个人。 清儿面容庄重,神色肃穆,一字一句清晰而有力地说道:“现在,都给我听好本公主的喻令。” “苏苏之所作所为,皆是为了救本公主脱险,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特此赦免她的所有罪责,无罪释放。还有女宅的诸位女子以及慕容腰的一切罪责,也一并免除。即刻将他们全部释放,并妥善护送她们返回家中。若是在此过程中出现任何差池、任何闪失,本公主唯你们是问!”清儿霸气十足地对着杨韵春发号施令。 “公主…这…”杨韵春面露难色,犹豫着想要开口解释。 但一见公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立刻识趣地改口说道:“慕容腰乃江湖人士,按理当归百川院定夺啊。” 清儿目光如炬,犀利地看了杨韵春一眼,语气强硬,不容置疑地说:“慕容腰乃车狐国之人,乃是我国的友人,应当由朝堂管辖。你若是办不好此事,我定会上报父皇,定要说你办事不力,犯下失职之罪!” 杨韵春闻言,额头上顿时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连忙低头应道:“是,公主,下官遵命,定当全力以赴办好此事,绝不敢有半分疏忽。” 清儿见他答应,这才仿佛卸掉了千斤重担,缓缓地长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启开粉嫩的朱唇,声音柔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道:“诸位快快起身吧。”那声音恰似清澈的泉水潺潺流淌,清脆悦耳。 女宅的众女子皆一脸惊喜地望着清儿,在明亮的光线中,目光中满是劫后重生的庆幸和对清儿的无尽感激。其中一女子激动地说道:“公主殿下,您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倘若今后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定当万死不辞!” 随后,她们动作整齐一致,款款地对着清儿和苏苏盈盈下跪,齐声说道:“多谢苏大人的仗义相助,多谢清儿公主的宽容饶命。” 西妃和众女子在苏苏认罪的瞬间,真真是吓得魂不附体,心似乎都要从嗓子眼儿里猛地蹦出。 顿时,房间里仿佛被一片紧张的阴霾笼罩,她们的脸色在阳光的映照下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此时,西妃颤抖着声音说道:“公主,此次全仰仗您的仁慈,我们定会铭记在心。日后公主但有吩咐,我们定当全力以赴。” 众女子也跟着附和。 她们满怀着敬畏与感激,目不转睛地望着清儿和苏苏,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侥幸与庆幸。西妃忍不住低声喃喃:“万幸啊,还好公主保下了苏苏,还将我们和慕容腰一并释放。” 清儿赶忙快步走上前,地上的光影随着她的步伐摇曳。她伸出如柔荑般的纤纤细手作出扶起众人的姿势,神色急切,言辞真挚地说道:“诸位不必如此,快快请起。日后若有人胆敢无故欺负你们,只管来向我诉苦,我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 苏苏一脸郑重,弯腰朝着昭翎公主深深一拜。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她语气沉稳坚决地说道:“多谢公主为我开脱。但此事确是我的失职,还望杨大人莫要为难,如实上报圣听。我甘愿暂时卸去官职,在此等候处罚。”言罢,苏苏并未伸手去拿象征其身份的令牌,神情固执决绝,显然已下了受罚的决心。 清儿满脸的不认同,秀美的双眉紧紧蹙起。在明亮的光线中,眼中满是焦急与困惑,急切地说道:“苏苏姐,你何必如此执拗?这惩罚太重了,我不同意!” 苏苏缓缓走上前,轻柔地拍了拍清儿的头,语重心长又饱含关怀地说:“公主,您在外玩耍已久,是时候回宫了。圣上和皇太后对您牵肠挂肚,日夜思念。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能因为公主您的偏爱而坏了规矩呀。” 清儿着急地说:“可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这次也是意外,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罚。” 苏苏回道:“公主的心意我明白,但我若不受罚,难以服众,也会有损皇家威严。” 清儿轻轻点头,眼眶泛红,眼中满是不舍。阳光映照着她的泪光,声音哽咽道:“那苏苏姐,我等您官复原职,您定会平安无事,我必向父皇为您求情。” 清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视线不经意间流转,忽然瞧见藏在李莲花身后的方多病。 她莲步匆匆,快步走到他面前,李莲花很是识趣,迅速离开方多病,转身来到苏苏身旁稳稳站定。 “躲什么躲?”清儿略带嗔怒地高声喊道,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满。明亮的房间似乎也因她这一声而微微颤动。 方多病连忙回头,脸上强装出刚刚才发现清儿走过来的模样,匆忙躬身行礼说道:“见过公主殿下。” 清儿冷哼道:“你这胆小鬼,还躲着我?是不是心里有鬼?” 方多病赶忙解释:“公主误会了,我只是一时有些害怕。” 清儿打断他:“哼,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这次不与你计较。关于逃婚之事,你不必忧心,我会向父皇替你求情。反正我对你毫无欢喜之意。” 方多病有些失落:“公主如此绝情,小人也不敢强求。” 清儿接着说道:“我自会跟父皇说明,让他不再逼迫于你。”说完,她骄傲地扬起下巴,脸上露出倔强且骄矜的神情。 清儿转而高兴地走到杨韵春旁边,娇声说道:“杨大人,烦请安排监察司送我回宫。”她那明亮如星的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对未来已做好充分准备。 她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本就不喜欢这个未曾深入了解之人,坚信终会找到真心喜爱之人,才不要盲婚哑嫁。 方多病脸上满是欢喜,再次躬身行礼说道:“恭送公主殿下离开。”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清儿离去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 第129章 尘埃落定2 待公主离去之后,一个阳光璀璨得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的上午,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悠然展开。 澄澈如洗的蓝天仿佛一块硕大无朋、毫无瑕疵的蓝宝石,纯净得别说一丝云彩,就连一丝杂质都难以寻觅。 明晃晃得近乎耀眼的阳光毫无保留、肆意倾洒在庭院当中,将一切都映照得熠熠生辉,且温暖宜人得让人身心舒畅。 一众女娘们如同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来到李莲花和方多病的跟前,而后恭恭敬敬、一丝不苟地躬膝行礼。 其中一位女娘双手交叠置于身前,朱唇轻启,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柔声言道:“多谢二位的无量功德,若不是您二位出手相助,我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方多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猛地一惊,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赶忙让姑娘们起身,急切得声音都变了调,大声说道:“哎呀呀,这可使不得!我们不过是尽自己所能查案罢了,真的没什么功德可言。姑娘们可千万别这般多礼哟!” 边说边使劲地挠着自己的头,那模样仿佛头上有千万只小虫在爬,两只手不停地上下挥舞,额头上着急得冒出了细密如珍珠般的汗珠,在明晃晃的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璀璨如钻石般的晶莹光芒。 “我们之前着实存了私藏金砖的心思,如今回想起来,真是惭愧至极。幸得二位高义,及时点醒我们,才让我们悬崖勒马,未犯下这不可饶恕的大错。”西妃面带浅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缓声解释着,“若不是二位,我们可能就走上歧途了。” 此时,另一位女娘也开口说道:“是啊,二位的大恩大德,我们无以为报。” 李莲花微微一笑,说道:“姑娘们言重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西妃接着说道:“我们以后定会好好做人,不再犯糊涂。” “姑娘们放心就是。我定会向百川院和监察室仔仔细细地说明具体情况,把玉楼春的财务精心匀出一部分交于诸位,确保你们能够自给自足,过上安稳称心的日子。”说话间,李莲花衣袂飘飘,优雅地轻拂衣袖,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 一阵轻柔如丝的微风拂过,庭院角落那五彩斑斓的花丛随之轻轻摇曳,花瓣纷纷扬扬,如同下起了一场绚丽多彩的花雨。 “要是这事办不成,苏苏也肯定会帮你们的,对吧。”方多病迅速侧过身子,眼神急切地看向身旁站立着的苏苏,肩膀轻轻撞了撞她,力度不大,却充满了亲昵与信任。 他那双灵动的眼睛还调皮地冲她眨了眨,好像在传递着某种只有他们俩能懂的暗号。 此时,周围那缤纷绚烂、争奇斗艳的花丛在微风中如婀娜多姿的舞女般轻柔摇曳,散发出缕缕醉人的芬芳,那香气仿佛有了生命,四处弥漫。几只色彩绚烂、形态优美的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翅膀扇动间,闪烁着如梦如幻的光芒,宛如梦幻仙境之景。 苏苏轻轻点头,那姿态仿若微风中的百合,温婉轻柔地说道:“那是自然,我不会坐视不管的。” 说着,苏苏双手交抱于胸前,神情坚定,目光清澈而专注。 苏苏不禁展颜轻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明亮,说道:“姑娘们放心,碧凰姑娘我定会妥妥当当、精心细致地安置,并且会安排最为得力的人手医治她受伤的嗓子。” 一位女娘感激涕零地说:“苏苏姑娘,您真是菩萨心肠!” 姑娘们听闻,皆是喜不自禁,脸上绽放出如花朵般明艳灿烂的笑容。她们纷纷欢快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犹如山间流淌的清泉。 有的女娘甚至激动得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虔诚得如同在祈祷。 笑声在这宁静的小院中回荡,与树上鸟儿那清脆欢快的欢鸣相互呼应,交融成一曲美妙动人的乐章。 慕容腰拉着赤龙,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来。他身姿挺拔,犹如一棵傲立的青松。双手抱拳,表情郑重其事,语气铿锵有力地表态:“倘若你们三人有朝一日来到车狐国,务必要告知我等,我等必定以最隆重的礼节盛情款待。” 灿烂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耀下,连慕容的脸庞显得愈发坚毅刚硬,仿佛一尊被阳光镀上金边的雕像。 方多病笑着说:“那先谢过慕容兄啦!” 几人连连点头示意,李莲花双手作揖,腰杆挺直,恭敬有礼地回道:“若有机会,定当再次相见。” 陆剑池迈着从容的步伐行至苏苏身旁,目光专注而细致,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她的脸色,说道:“江湖之上一直听闻李神医医术高超卓绝,能医死人肉白骨,这几日相处下来,更是亲身感受到了这份神奇,心中的钦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同时,也更加钦佩苏苏姑娘您的侠骨柔肠。” 陆剑池说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额头上被阳光映照得晶亮无比,仿佛镶嵌了一颗颗璀璨的宝石。 “未曾想到姑娘竟能抛开自身官职的身份,全心全意地为这些女子谋求一线生机。此乃另一种意义上的公平正义啊,实在令人赞叹不已。” “我观你与李神医皆有些体弱。这是我珍藏多年,视若珍宝的药酒。便赠予你们。若是日后我们还有相见之机。定当要开怀畅饮,不醉不归,大醉一场。”陆剑池郑重其事地解开腰间的酒壶,双手稳稳地、小心翼翼地递到两人面前,脸上满是诚恳真挚,那神情仿佛在交付一件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在阳光的映照下,那笑容灿烂得几乎让人目眩神迷。 苏苏伸出双手,接过酒壶,动作轻柔优雅,微微颔首,樱唇轻启,柔声说道:“多谢陆公子,那便期待日后的相聚。” 说完,苏苏还向陆剑池福了福身,姿态优美得如同翩翩起舞的彩蝶。 这时候,施文绝风风火火地找到了方多病。 他的脚步快得如同疾风,神色焦急万分,仿佛心头压着一块千钧重石,急需向方多病倾诉些什么。 李莲花和苏苏心有灵犀般对视一眼,随后默契十足又极为识趣地静悄悄离开了。 “苏苏,这一切都在你的谋划之内,对吗?” 李莲花与苏苏并肩前行,他的脑海好似汹涌澎湃的大海,不断地翻腾着苏苏过往的种种迹象。 刹那间,犹如黑暗中划过一道璀璨的曙光,他终于茅塞顿开,缓缓说道。 苏苏轻轻挑起细长的眉毛,停下脚步,侧过身子,直直地望向李莲花的眼眸,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先生何出此言?莫不是仅凭臆想便妄下论断?” 李莲花微微一笑,回应道:“苏苏姑娘,这可不是我胡乱猜测。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一切都太过巧合,而巧合背后往往藏着精心的布局。” “哦?那先生倒是说说,如何就认定是我的谋划?”苏苏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李莲花。 “你因暗中发现此地有售卖芙蓉糕之物,从而推断出清儿可能被拐至玉楼春。于是你费尽心机,顺藤摸瓜,巧妙设计让自己也被卖进这里。显而易见,你的目的就是要探寻到芙蓉糕的最终所在之地。” 李莲花目光如炬,坚定不移,紧紧地锁住苏苏,语气沉稳却透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苏苏轻轻抿起嘴唇,双唇如同娇艳的玫瑰花瓣,却未发一言,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在此期间,你不但发现了芙蓉糕的线索,还格外敏锐地留意到这里的姑娘们皆是被强掳而来或者被贩卖至此的可怜人。出于怜悯之心,你开始试探她们是否存有逃脱的念头,所以才有了与碧凰的那番试探。当察觉她们从未放弃自救的决心时,你便毅然决然地决定帮她们一把。只是,你未曾料到她们为避免牵连无辜之人,竟提前了行动计划。” 李莲花双手负于身后,步伐沉稳,边缓缓踱步,边有条不紊、抽丝剥茧般细细分析着。 “先生真是洞察入微。”苏苏轻轻点头。 “所以那晚……你才会对我的举动听之任之……其实是因为你敏锐地感知到她们今晚会有所行动,之后在窗边的时候,你也进一步确认了这个事实。待到第二天,发现玉楼春不见踪影,你就断定她们已经成功得手,进而不动声色且巧妙地为她们掩护周全。” 李莲花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专注至极,似乎脑海中清晰地呈现出每一个细微的情节。 “那墙壁上鬼王杀人的字想必也是你安排的吧。笛飞声曾说你欠他一件事,想来此事当中定有他的协助。怪不得他替我办完要求的事便匆匆离开,恐怕不全是对这案子毫无兴致,而是急着去找你或者执行你所安排的任务。” 李莲花一口气说完,目光炯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苏苏,仿佛要从她的表情变化中探寻出最终的答案。 苏苏沉默着听完这一番话,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显着。 她的眼中笑意渐浓,犹如一湾清澈宁静的湖水,被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温暖而又迷人的涟漪。她缓缓轻启红润的朱唇,柔声说道: “先生果真聪慧非凡,竟能将这诸多细节逐一洞察。不错,一切确在我的筹谋规划之中。” 苏苏的目光明亮而又坦然,与李莲花的视线交汇融合在一起,仿佛有千言万语在这无声的对视中悄然传递。 “碧凰最先想要用冰片作为交换的人是你,你本就想帮她,为何拒绝了她?”李莲花微皱着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那神情仿佛陷入了一团解不开的迷雾之中,实在不明白苏苏为何做出这样看似令人费解的选择。 苏苏微微仰头,目光悠然地望向湛蓝如宝石般的天空中悠悠飘过的几缕轻柔洁白如棉絮的云彩,缓缓说道:“只因有人也在暗中寻觅冰片,且此人隐藏得极深,我至今尚未能将其查出。我拒绝碧凰,不过是欲引蛇出洞罢了。再者,彼时的碧凰在杀了玉楼春之后,已然心生死意,整个人陷入了极度的迷茫与空洞之中,全然没有了未来的人生方向。” 她的目光深邃且坚定,仿佛能穿透层层厚重的迷雾,望见最终那隐匿着的真相。 “所以她用冰片换你护姑娘们,遭你拒绝后,她只能为了姑娘们继续谋划,短时间内倒也不能做出伤害自己的事。” 李莲花恍然领悟,与此同时,心底愈发深刻地体会到苏苏的温柔与良善,好似一阵春风拂过心间。 “先生聪慧。” 苏苏微微一笑,眼中满是对李莲花的赞许之意,那笑容如春日里绽放得最为绚烂的桃花,明艳动人,令人心醉。 “那碧凰出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 李莲花眉头依旧微微皱着,神情严肃且专注地继续追问,目光一刻也不曾从苏苏那精致绝美的面容上移开。 苏苏轻轻摇头,神色中略带一丝凝重与自责,她轻咬了一下嘴唇说道:“先生,实不相瞒,我虽谋略算尽,却也无法做到算无遗漏。碧凰当时的状况岌岌可危,真的是命悬一线。” 苏苏想到当时的惊险场景,心有余悸,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忧虑与后怕。她深知若自己再晚到片刻,碧凰不是被无情地吊死,便是会被熊熊大火无情地吞噬。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这一番算计,才不得不以十里春风为她续命。 “我还有最后一问。”李莲花的表情越发认真,眼神专注无比。 “嗯,先生请问。”苏苏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侧身,姿态优雅。 “你为何要在百川院和监察司来了之后认罪?当着众多人的面,你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所犯四罪,并且毫不犹豫地自主卸去官职,就此沦为罪臣之身。若你不说,姑娘们自然不会提及,旁人也难以察觉你的种种作为。我深信你所行之事皆有其深意,绝非表面这般简单。”李莲花一口气说完,目光紧紧锁住苏苏,等待她的回答。 苏苏缓缓凑近到李莲花的面前,脸庞靠得极其之近。此时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苏苏如丝般顺滑的发丝。苏苏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在那璀璨阳光照耀下,李莲花脸上那细微的绒毛,仿佛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先生,我若是回京述职,你可要许久都见不到我了。不会想我吗?”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俏皮与期待,如同夜莺的歌声般动听,又似山间流淌的清泉,悦耳而撩人。 “自是…想的。” 李莲花望着那突然凑近的绝美容颜,说话竟不由自主地变得有些结巴,脸上也悄然泛起了一抹微红,如同天边绚丽多彩的晚霞,透着一丝羞涩与心动。 苏苏轻笑了一声,接着偏头靠近李莲花的耳边,轻声细语地说道:“那晚,感受到了先生对我的思念,想念太重,都有些受不住。” 她的呼吸如同轻柔的羽毛,轻轻拂过李莲花的耳畔。 李莲花顿感身体骤然一阵紧张,望着那近在咫尺的白皙粉嫩的耳垂,情不自禁张嘴轻咬了一下。 苏苏不禁嘶了一声,赶忙伸手按住了李莲花的肩膀,略带嗔怪地说道:“何故突然咬我。” 说完,她轻轻揉了揉那有些痒痛的耳垂,目光疑惑且带着几分娇嗔地看着李莲花,那模样宛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李莲花只是笑着不语,那神情分明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眼中却满是难以言喻的柔情。 苏苏无奈,只好正了正神色说道:“朝堂之中有被别有用心之人安插的眼线,我唯有退出,他们才可放心大胆地有所动作。” 苏苏的眼中此时已满是寒意,宛如冬日凛冽刺骨的冰霜,带着决绝与坚定。 “你是说...”李莲花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先生聪慧,定能猜到几分。”苏苏轻轻点头,眼神中带着信任。 “所以,你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女宅的姑娘们也不会有事,你算到了昭翎公主会保下你们。”李莲花此时已然明了一切,怪不得苏苏并不担心自己会真的被罪返京城。 “所以,叨扰先生了。”苏苏微微一笑,如今的她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借住于莲花楼。她那如花的笑靥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艳动人,恰似一朵盛开在春风中的桃花。 “好啊,不过等回去之后,我也有事要和你算。”李莲花眯了眯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危险,直直地看着苏苏。 “先生但说无妨。”苏苏眨了眨眼睛,一脸的无畏。 “这人莫要以为自己成功脱身便可高枕无忧、无事一身轻了。”李莲花嘴角上扬,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苏苏满心疑惑地看着李莲花,实在想不出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账要算?即便有,也不过是他欠笛飞声一个要求罢了,此外再无其他。 苏苏虽不知究竟,但望着李莲花那透着些许危险的眼神,还是有些紧张地乖乖闭上了嘴巴。 就在这时,方多病脚步匆匆地找了过来。只见他神色略显恍惚,目光中仿佛透着些许茫然,然而在看到苏苏和李莲花的那一刻,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明朗灿烂的笑脸,一边兴奋地挥着手,高声喊道:“苏苏,李莲花。” 此时,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他身上,形成一片片细碎的光影。一边喊着,一边迈着轻快急促的步子小跑了好几步,转眼间就来到了他们两人的面前,还微微喘着粗气。 苏苏轻轻抬眸,目光平静且柔和地看着跑来的方多病,声线平稳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走吧。”说着,轻轻摆了摆衣袖。 方多病闻言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抹疑惑,紧接着追问道:“去哪?”同时,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苏苏淡淡地回应:“玉楼春的祠堂。”说完,便率先抬脚向前走去。 方多病眉头微蹙,不解地问:“去那干什么?” 双手抱在胸前,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苏苏边走边说:“那里或许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能解开我们心中不少疑惑。” 脚下的小径旁,绿草如茵,点缀着点点不知名的小花。 虽然嘴里这般好奇地询问着,但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犹豫,十分老实地紧紧跟上了两人,还不时左右张望着。 “贯日亭旁边有一个映月亭,玉楼春向来看管甚严,从不许任何人私自靠近那里。不过,这么多年来,却只有一个宾客曾经涉足此处,那便是金满堂。”苏苏语调沉稳,莲步轻移,领着他们朝着一座亭子的方向稳步走去。 此时,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淡薄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方多病忍不住追问:“那这金满堂是什么来头?”脚步突然停住,一脸疑惑地看向苏苏。 苏苏微微摇头:“现在还不清楚,也许进去能找到答案。”说完,加快了步伐。 随着他们一步步地不断深入,周围的瘴气愈发浓重起来,宛如一层厚重的灰色纱幔,缓缓地、无声地将他们紧紧包围。 两旁的树木越发高大阴森,枝丫交错,像是狰狞的巨爪。这越发浓重的瘴气,无疑进一步印证了苏苏心中隐隐的猜测。 过了没多久,他们三人便并肩齐齐站在了一处山壁跟前,面前已然是没有了继续前行的道路。 “方小宝,可能看出这里的机关?”苏苏美目迅速扫过四周,看到方多病还在呆愣愣地出神,不禁着急地跺了跺脚,提高音量,语调稍显急切地喊了一声。 此时,头顶一只飞鸟掠过,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方多病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回过神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试试看。”说完,便围着山壁来回踱步。 当他看到苏苏正微微向自己示意去找寻机关,这才赶紧走上前一步,神情专注而凝重,蹲下身子开始仔细认真地观察起来。 苏苏的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深深的担忧,她在心里暗暗思忖着:不知道刚刚施文绝究竟找他说了些什么,竟让方多病变得如此心不在焉、心神不宁。还是等回去之后找个恰当合适的机会,旁敲侧击地套套话吧。不然,依照这傻小子冲动直率的性子,万一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贸然行事,最后追悔莫及、后悔不迭的终究还是他自己。 身旁的草丛中,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方多病眉头紧紧皱起,目光锐利而专注地看了一下四周,突然猛地抬手运起深厚的掌力,“砰”的一声,将身旁的一棵树干脆利落地推倒。 刹那间,一阵沉闷厚重的机关运转声音“轰隆隆”地响起,只见他们面前那看似坚固的崖壁缓缓移动,一个幽黑深邃的洞口就这样悄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洞口周围的石壁爬满了青苔,显得潮湿而神秘。 方多病兴奋地跳了起来,喊道:“还真让我给找着了!” 第130章 惊险 苏苏和李莲花静默地伫立在原地,彼此的目光交汇,随后心有灵犀地轻点了点头,方多病这段时期令人瞩目的成长蜕变,他们二人皆敏锐地洞察到,并铭记于心。 “就仅针对这些机关而言,我毫不怀疑方多病必定能够成功破解。”李莲花神色悠然,双眸之中盈满了对方多病坚定不移的信任,语调平稳而舒缓地说道,“这孩子,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关键时刻从不含糊,头脑灵活得很。” 苏苏微微眯起眼眸,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和,言辞恳切真挚地说道:“那是毋庸置疑的。方多病这孩子的确聪慧,分析起问题来条理清晰,解决难题时也是果断勇敢。” 方多病听闻他们的这番话语,面庞之上即刻绽放出自信豪迈的光彩,将胸膛挺得犹如标枪般笔直,声调高昂地说道:“二位前辈就安心等待吧,这等小状况,于我而言,处理起来定是游刃有余!我定会仔细观察,不辜负二位的期望。” 话音甫落,没过多长时间,他便顺利地寻觅到了阵眼。 三人并肩而立,徐徐地抬起脚步,谨小慎微地走进了那幽深的山洞之中。 李莲花毫不犹豫,率先迈出一步,说道:“这山洞里面不知还有什么机关,大家都小心点。” 苏苏亦紧紧跟随其后,步伐紧凑,应声道:“放心,李大哥,我会多加留意的。” 方多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两人走进山洞的背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尽浑身解数平复了一下内心波涛汹涌的情绪,这才亦步亦趋地抬起脚步,走进了山洞。 山洞内部蜿蜒迂回,光线微弱到了极点,昏暗得仿佛能将一切吞噬。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恐怖氛围如浓墨般弥漫其中,使人的内心不由自主地颤抖,泛起一波又一波的寒意。 “这地方黑得简直堪称离谱,让人的心里好似有无数只小虫在乱爬,惶恐不安。”苏苏难以遏制内心的惊惶,嘴唇微微颤抖着轻声抱怨了一句,旋即伸手紧紧抓住了李莲花的胳膊,说道,“李大哥,我这心里直发毛。” 李莲花脸上流露出一抹诧异之色,迅速抬头看向走在前方的苏苏,心中不禁为她敏锐的洞察力和谨慎的态度暗自叫绝,但嘴巴却故意调侃道:“苏苏姑娘,莫不是被这漆黑深邃的黑暗给吓得肝胆俱裂了?想你也是经历过不少风浪的人,怎就这般胆小?” 苏苏的双目圆睁,满是恼怒地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反驳道:“你莫要在这里信口雌黄!我这般小心谨慎不过是以防万一。咱们身处这未知之地,行事谨慎方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此浅显的道理难道你都不知晓?再说了,谁规定女子就不能害怕了?” 言罢,便不再搭理李莲花,步伐坚定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李莲花不恼不怒,淡然一笑,说道:“苏苏姑娘莫生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咱们继续前行。” 神情轻松自在地若无其事地跟随着苏苏的脚步,步伐虽缓慢却谨慎异常地缓缓前行。 当他们行至某一处时,苏苏猛然只觉得脚下的地面毫无任何征兆地变得松软不堪。 还没等她来得及提气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脚下瞬间如同陷入了无底深渊一般一沉,整个身子在刹那间失去了控制,急速地朝着下方坠落而去。 “啊!”苏苏惊恐万状地大声惊呼,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只来得及匆匆松开抓住李莲花胳膊的那只手。 然而,那只手却被李莲花紧紧地、死死地攥住,李莲花心急如焚,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苏苏姑娘,无论如何都要抓紧我的手,千万千万不能松开!咱们一定能度过此劫!” 奈何在这无情的命运面前,他们终究还是无能为力,两人一同坠入了那仿佛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之中。 方多病在瞬间察觉到情况有异,尚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看到两人的身影如流星般一闪即逝,瞬间消失在了地底。 紧接着,洞口被一股神秘莫测、难以名状的强大力量再次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任凭他如何竭尽全力、使足了力气拼命敲打,那洞口依旧如同铜墙铁壁般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丝毫被翻开的迹象。 “苏苏!李莲花!”方多病又惊又惧,声音因为过度的紧张和恐惧而变得尖锐刺耳,他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你们能听到我急切的呼唤吗?你们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而就在此刻,一块硕大无朋、仿若小山一般的石块从头顶呼啸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速掉落,带着毁天灭地般的骇人气势,狠狠朝着蹲在地上的方多病猛砸了下来。 方多病反应如闪电般敏捷,没有半分的犹豫迟疑,猛地站起身,鼓足全身的力气,用双手竭尽全力地死死顶住降落的石块。豆大的汗珠如暴雨般从额头滚滚滑落,他紧咬牙关,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话语:“绝对不可以,我坚决不能让这石块掉落下去,否则苏苏和李莲花就再也没有从这里逃出生天的可能了。我一定要撑住,等他们回来!” 方多病的双臂颤抖不止,如同风中的秋叶,脸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犹如蜿蜒的蚯蚓,内心被深深的自责和懊悔所填满,他痛心疾首地喊道:“都怪我啊,方才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竟然没有及时察觉到这个阴险狡诈、机关算尽的恶毒陷阱。若是苏苏姑娘和李莲花有个三长两短,我万死难辞其咎!” 就在方多病拼尽全力奋力支撑着巨石的时候,两侧的石壁也开始缓缓地朝着他挤压过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寒毛直竖的刺耳摩擦声,显然是一连串精心设计的机关已然全面启动,仿佛要先将人残忍地压成肉泥,而后再冷酷无情地将其挤成肉酱。 “这机关实在是阴毒狠辣到了极致!”方多病怒发冲冠,双目喷火地破口大骂,“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如此险恶!” 方多病心急如焚,在这生死攸关、万分危急的关键时刻,脑海中突然清晰地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阿飞!快来救我!”方多病声嘶力竭、肝肠寸断地拼命呼喊。 笛飞声仿佛幽灵幻影一般不知从何处猝然冒了出来,双掌迅疾如风地猛地向前伸出,用尽全身的功力,毫无保留地全力阻拦两侧不断逼近的石壁,大声怒吼道:“方多病,一定要坚持住!我来助你!” 方多病感受到笛飞声的到来,心中那根紧绷到极致、几近断裂的弦总算稍稍松弛了几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算你有良心,这机关的窍门是两侧的石壁,快想办法撑开。”方多病眉头紧蹙,面色焦灼不堪,那急切慌乱的声音仿佛要撕破这令人窒息的空间。 他的双眼圆睁,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那不断向内疯狂挤压的石壁,仿佛要用目光将其阻挡。 笛飞声满心无奈,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无语与烦闷的神情。他在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不停腹诽着:自己向来只晓得凭一身蛮横的力气在江湖中闯荡,哪懂得这复杂精妙机关的破解法门。 “你怎么不想办法。”他声嘶力竭地吼道,那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绝望,阿飞的两只手已然如同坚不可摧的铁钳般,死死撑在石壁上,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到了骇人的极限,甚至微微颤抖着,根本无法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力气来调动更多的内力,此时此刻,他像是把整个生命都倾注在了与这无情石壁的艰难对抗中。 方多病双眉紧蹙成了两座险峻的山峰,大脑如同飞速旋转的风车,在短暂而又紧张的思考后,他毫不犹豫地抽回一只手,拼尽全力调动体内的内力,开始全力运转扬州慢,并毫不犹豫地将内力传到笛飞声的身上。 笛飞声刹那间领悟了方多病的意图,没有丝毫的迟疑与犹豫,顺从地接收这份来之不易的内力,紧接着,他将自身雄浑深厚得如同汪洋大海般的内力与方多病传来的内力迅速相互融合,瞬间爆发出一股惊涛骇浪、排山倒海般的强大力量,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终于成功将那顽固的石壁震开。 而就在同一瞬间,方多病眼疾手快,看准时机,猛地发力,将头顶那块仿佛有千钧之重的巨石如同扔一颗小石子般狠狠地往旁边掷去。 随后,他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迅速一闪,又如一片轻盈的羽毛,瞬间闪到了别处,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墙壁上,胸膛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那喘息声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艰难地呼呼作响。 “累死我了。”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虚弱得几近不可闻,其中充满了极度的疲惫和虚弱,感觉自己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崩溃的边缘,仿佛身体被彻底掏空,每一根骨头都在痛苦地呻吟、隐隐作痛。 “你的内力是扬州慢?”笛飞声大口喘着粗气,那气息急促而紊乱,目光却如鹰隼般犀利且坚定,紧紧地锁定着方多病,眼神中充满了讶异和疑惑,犹如深邃的潭水中泛起的层层涟漪。 他对这个内力实在是太过熟悉,那种独特的气息和运转方式早已深深刻在他的记忆深处,所以当方多病把内力传到他身上的那一刻,他便万分确定这就是扬州慢,没有丝毫的怀疑。 方多病一听,瞬间满脸的不可置信,那表情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下意识地反驳道:“什么扬州慢,李莲花不是说是苏州快嘛?”虽然他的嘴上依然强硬地用苏州快反驳着笛飞声,但是内心深处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层层疑虑,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颗石子,涟漪不断扩散。 笛飞声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那褶皱如同刀刻一般深刻,眼神坚定无比,犹如两颗永不熄灭的星辰。 他深知以自己对内力的深厚了解和敏锐感知,绝对不会认错。如此说来,李莲花让方多病修炼的心法极有可能是真正的扬州慢。 可是,扬州慢乃是方多病师父李相夷的独门功法,为什么李莲花会知晓得这般清楚?这个巨大而又神秘的谜团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方多病的心头,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与困惑之中,仿佛置身于一片迷雾重重的森林,找不到出路。 早在苏苏即将失足掉进去的瞬间,四周幽深静谧,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李莲花以令人咋舌的超快反应,猛地反手紧紧抓住苏苏的手臂,强大的力道瞬间将人带进自己怀中,两人一同坠入那未知的通道。通道中弥漫着潮湿发霉的气息,黑暗仿佛要将他们吞噬。 他们沿着通道不停翻滚坠落,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这番翻滚掉落并未持续太久,终于,他们感觉到身体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周围弥漫着尘土,呛得人直咳嗽。 苏苏从李莲花身上费力地起身,急忙伸出手去拉李莲花,眼神里满是忧虑和关切,急切问道:“李莲花,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微弱的光线从上方隐隐透下,映照着苏苏焦急的面容,她的手紧紧抓着李莲花的胳膊,仿佛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般。 李莲花借着苏苏的拉力缓缓坐起,气息还有些紊乱,看到苏苏如此紧张,忙轻拍她的手安慰道:“苏苏,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这点小状况还难不倒我,你别太忧心。” 苏苏咬着嘴唇,皱着眉头说道:“都这时候了,你还逞强。”说着,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李莲花笑了笑,说道:“真的没事,倒是你,有没有哪里感觉不适?”尽管在坠落时他全力将苏苏护在怀里,可心里始终担忧苏苏在自己没留意的瞬间受了伤。此时,周围的阴影仿佛都在压迫着他们。 “我好着呢,毫发无损!”苏苏边说边奋力把李莲花拉起来,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开始仔细检查,目光在李莲花身上来回扫视,想要确认他是否真的安然无恙。毕竟,掉下来这么急、这么深,怎么可能一点事儿都没有。脚下的地面崎岖不平,苏苏差点站立不稳,李莲花赶紧伸手扶住她。 “嘶……”当苏苏的手触碰到李莲花后背时,明显感受到了李莲花身体的颤抖和他忍不住发出的抽气声。 苏苏眉头紧蹙,满脸焦急地说道:“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后背受伤了?”暗淡的光线中,苏苏的眼神透着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想要掀开李莲花的衣服查看。 李莲花赶忙拉住苏苏在他身上探寻的手,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说道:“苏苏,别这样乱摸,万一摸出问题来,遭罪的可是我。” 苏苏听到李莲花这番略带轻佻的话语,放在他身上的手如触电般猛地缩回,脸蛋瞬间涨得通红,娇嗔道:“你这人,都这时候了,还没个正经!”说着,生气地甩了一下衣袖,那袖子不经意间蹭过李莲花的身体,好似轻轻地拍打了一下。 苏苏娇嗔地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心里暗自嘀咕:李莲花这家伙肯定没事,不然在这种危急关头,怎么还有心思说这种胡话!前方的通道越发幽暗,仿佛没有尽头。 李莲花见苏苏抬脚走开,无奈地动了动后背,暗暗抽了一口气后努力平稳自己的呼吸,赶紧追了上去,拉住苏苏的衣袖,说道:“苏苏,别恼我嘛,我这也是不想你太担心。” 苏苏用力甩开他的手,赌气道:“谁恼你了,我只是气你不把自己的伤当回事。” 李莲花再次拉住她,柔声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放心,我真没大碍。来,咱们继续往前走。”说着,轻轻牵起苏苏的手。 两人并肩走在昏暗的甬道里,四周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脚下的地面有些潮湿,空气也显得格外沉闷压抑。不一会儿,他们便走到了一个绘有南胤印记的房间。房间的墙壁上,还挂着密密麻麻的祈牌符,那祈牌符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诡异神秘。阴冷的风从不知名的角落吹来,吹得那些祈牌符微微晃动。 两人对视一眼。 祠堂。 果然,转过另一边,就看到了桌子上摆放的祠牌。 李莲花目光专注地看着上面的东西,伸手拿起来仔细翻看着,喃喃说道:“这莫非是玉楼春十年前的账本?”摇曳的光影在他脸上晃动,增添了几分神秘。 “十年前玉楼春很少邀请其他人进入女宅,但还有两个人和金满堂一样,是金鸳盟的四象清尊和黄泉府主。”苏苏指着账本上频繁出现的人名,一脸凝重地对着李莲花说道:“照此看来,剩余的两枚罗摩天冰应该就在这两人手中,他们应该是南胤的后人。”此刻,房间里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有看不见的压力笼罩着他们。 李莲花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沉思,接着用怀疑的眼神看向苏苏,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和急切地说:“苏苏,所以,第一枚罗摩天冰在你这里?”不然,苏苏不会这般清楚其中的详情。此时,周围的黑暗仿佛也在侧耳倾听他们的对话。 苏苏的身体微微一怔,眼神有些躲闪,然后吞吞吐吐地说:“额……那什么……交给角丽樵了。” 李莲花大惊失色,提高声调道:“什么?你何时与角丽樵有所接触?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金鸳盟角丽樵。”李莲花紧皱眉头,语气中充满了疑惑和质问。 “对,李莲花,我有我的难处,我有需要借助她的地方。”苏苏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莲花微微皱眉,拉着苏苏的胳膊,安抚道:“苏苏,我知道你定有自己的打算,但此事重大,你得跟我好好讲讲。” 李莲花觉得,自己必须让这个人把事情好好交代清楚。这个人到底还瞒着自己多少?而且竟然敢私下联系角丽樵,看这情形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 李莲花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苏苏,你必须给我一五一十地解释清楚,这事非同小可。” 苏苏看着脸色阴沉的李莲花,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发慌,小声嘟囔道:“李莲花,你别这么凶巴巴的嘛,等会儿我自会跟你说明白的。”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似乎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果然,只见那面墙壁瞬间炸开,从里面走进来了两个人笛飞声和方多病。 李莲花听到动静,极为迅速地转过身。看到方多病和笛飞声的身影时,他只能暂且无奈地放下追问苏苏的念头。一向沉稳淡定的他,脸上此刻掠过一丝急切,冲着他们略带埋怨道:“不是,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来的竟如此之慢?东西都在这儿了,我们都已找到半天了。” 向来机智过人、行事果决的李莲花,此刻眉头蹙得更紧,目光中的嗔怪愈发浓烈。他语气里的无奈和急切如层层波浪,不停翻涌。李莲花的冷静睿智在这急切之中也未曾消减分毫。 随后,李莲花动作沉稳地拿起一个册子,神情郑重地将其交给方多病,缓声说道:“这个是披肝沥胆的解药,可以为那些中毒的侍卫们解毒。” 他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尽显其从容自信。 苏苏也急忙把手里紧紧攥着的账本塞到笛飞声的手里。心直口快、性格爽朗的苏苏,语速飞快地说道:“这是玉楼春十年前的账本,里面有金鸳盟四象清尊。” 她呼吸略显急促,额头上几颗晶莹的汗珠在微弱光线中闪烁,神情急切又专注。苏苏一向心思细腻,此刻却因着急而忽略了笛飞声失忆的状况。 笛飞声一脸茫然地接过账本,双眉紧蹙,眼神中满是困惑与迷茫。一向霸气凌厉、武功高强的笛飞声,此刻因失忆而显得有些脆弱和无助,说道:“四象清尊金鸳盟?那是什么?好像有点熟悉。” 他那往日的威风在此刻被迷茫所取代,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额,苏苏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阿飞还处于失忆状态,根本不记得自己金鸳盟盟主的身份。善良的苏苏,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尴尬和懊悔,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愧疚之色。她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疏忽大意。 苏苏连忙看向李莲花,那求助和示弱的目光仿佛在无声诉说自己的失措。李莲花接收到苏苏的目光,他向来善解人意,从容不迫地开口解释道:“啊,对。金鸳盟也是江湖上的一个门派,你有所听闻也是正常。” 李莲花的声音平稳温和,如潺潺流水,慢慢缓解着这紧张尴尬的气氛。 “不过这个四象清尊早就死在了百川院的一百八十八牢里,这唯一的线索就只有黄泉府主了。” 李莲花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紧接着神色严肃,开始详细说起黄泉府主的事情。他表情专注凝重,眼神中满是深沉的思索。聪明过人、思维敏捷的李莲花,迅速整理着线索。 就在这时,心细如发的苏苏敏锐地注意到方多病的状态不太对劲。方多病向来大大咧咧、玩世不恭,但实则心地善良、重情重义。此时他神情恍惚,心不在焉。苏苏心中涌起一丝担忧,赶忙问道:“方小宝,你发什么呆呢。”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方多病,眼中的关切和疑惑犹如燃烧的火焰,炽热而急切。 方多病如梦初醒般恍然回神。性格直爽的他,藏不住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啊,只是觉得我的朋友这么聪明真好。” 然而,他闪烁的眼神却不自觉地躲闪着,似乎心中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 李莲花被这夸赞逗得微微笑了一下,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温暖而自信,说道:“这就对了。走吧。” 他的声音爽朗坚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只有聪慧敏感的苏苏,察觉到了方多病语气里那一丝难以察觉的不对劲。她不动声色地将此事暗暗记在心中,暗自决定过后一定要找方多病仔细询问清楚。 苏苏下意识地伸手握住李莲花的手,却被这人迅速反握。李莲花动作轻柔却又坚定,一根一根地将手指插了进来,十指紧密相扣。苏苏没有丝毫抗拒,任由李莲花的动作,脸上不禁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娇羞。 李莲花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一下,手指轻轻捏了捏苏苏的手指,似是小小的惩罚。心中不禁暗自想着,要不是有阿飞和方小宝在,惩罚她的方式恐怕就不会如此轻柔了。 李莲花几人缓缓走出了昏暗幽深的山洞。方多病紧紧捏着李莲花给他的解药药方,眼神坚定,步伐匆匆地去找杨韵春。 而苏苏则身姿轻盈地走向众人,只见她柳眉微蹙,粉唇轻启,有条不紊地交代着后续事宜,举手投足间尽显女子的柔美与干练。 两本至关重要的账本终于都拿到了手,这上面牵涉的人,一个都休想逃脱。他们的最终归宿,只能是朝廷的牢房和百川院那令人胆寒的一百八十八牢。 李莲花独自一人去找了李一辅,他心中还有些关键的事情尚未确定。 李莲花踏入屋内,只见李一辅正坐在桌前,脸色阴沉,一双眼睛透着凶狠的光。 李莲花开门见山地问道:“李一辅,如今局势已定,你所犯之事已难遮掩,你难道还不肯吐露实情?或许你坦白交代,还能有一线生机。” 李一辅冷哼一声,狠狠地瞪着李莲花,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李莲花,你休要在这惺惺作态!我落到这般田地,皆是拜你所赐,我岂会听你之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李莲花皱了皱眉,目光紧紧盯着李一辅,严肃地说道:“李一辅,你莫要执迷不悟。那些账本已经在我们手中,证据确凿,你的罪行迟早会被公之于众,受到应有的惩处。此时坦白,对你我都好。” 李一辅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喝道:“那又如何?你以为凭借几本账本就能定我的罪?这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岂是你能想象的!就算我倒了,也会有人替我报仇!”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好吧,那你好自为之。你冥顽不灵,不肯悔改,终会自食恶果。” 他深知,既然无法从李一辅这里获取有用的信息,继续在此纠缠下去也只是徒劳。于是,李莲花果断转过身,准备离开。 可他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的李一辅早已悄无声息地解开了手上的束缚。李一辅眼中透露出阴毒的光芒,犹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手上紧握着锋利的匕首,死死地盯着李莲花的后背,一步一步地慢慢靠近。 他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被折返回来的方多病尽收眼底。只不过,方多病不知想到了什么,紧皱眉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上去阻拦。 眼看着李一辅越来越接近李莲花,方多病的手紧紧地握着自己手里的剑,掌心满是汗水,心中暗自焦急:“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难道真要对李莲花下毒手?” 李莲花毫无防备,丝毫没有所察地被李一辅身上的锁链猛地缠绕住脖子。李一辅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手中的匕首高高举起,眼看就要朝着李莲花狠狠扎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方多病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踪迹,他飞身跃起,怒吼道:“休要伤他!”手中的剑如闪电般挑飞了李一辅手中的匕首,紧接着一掌凌厉地打在李一辅的身上,怒喝道:“你这恶贼!” 李莲花捂着脖子,不住地轻咳,面色略显苍白,心有余悸地说道:“多谢方兄,若非你及时出手,我恐怕……” 他抬眼看向方多病,眼神中充满了感激,然后又看向被打到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李一辅。只见李一辅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身形,但突然手一松,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朝崖下落去。 苏苏脚步如风,快速地跑到李莲花面前,伸出纤细的双手扶他起身,目光冰冷,娇嗔道:“敢伤李莲花,这就是他的报应!” 苏苏心中满是愤怒,俏脸紧绷,丝毫不看落入崖底的李一辅。在她心中,敢伤害李莲花的人,葬身崖底是他应得的下场! “真是便宜他了。” 苏苏愤愤地说道,双唇紧抿,满脸的不甘。 方多病一脸焦急地看着李莲花,急切地问:“刚刚他就在你身后,动作那么明显,你当真丝毫没有察觉?” 李莲花神色自若,微笑着说:“啊,没有啊。我哪能想到这李一辅如此阴险,还好有方兄你来的及时。刚刚真的是把我吓得不轻。” “苏苏快看看。怎么样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勒痕。” 方多病的声音带着关切和紧张,额头上的汗珠都来不及擦去。 李莲花故意仰着脖子,伸到苏苏的面前,嬉皮笑脸地说道:“你快瞧瞧,我是不是伤得很重?说不定我这英俊的脖子都要留下疤痕了。” 这人一脸调皮的样子,其实是不想看到苏苏生气。 “别闹了,回到莲花楼给你上些药。” 苏苏没好气地说着,拉着李莲花就要下山。只不过这时她并没有叫上方多病。 倒是李莲花回头喊了一声说:“方小宝,赶紧的出发了,还找黄泉府呢,别磨蹭!”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第131章 方多病怀疑 在莲花楼内,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地面,尘埃在光影中轻轻飞舞。 方多病满脸写着不情愿,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就这样被李莲花没好气地撵去驾车了。 屋内,淡淡的檀香气息弥漫,苏苏今日倒是极有闲情,正悠然安适地品味着香茗,一只手轻轻托着茶杯,另一只手用茶盖缓缓撇去浮沫,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透着闲适。她的身旁,坐着笛飞声和李莲花。 笛飞声浅抿了一口茶,眉头紧蹙,目光如电般紧盯着李莲花,双手抱在胸前,表情严肃,眼神中满是质疑地问道: “李莲花,你为何执意要让我避开百川院?我笛飞声可从不畏惧他们!” 李莲花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先将鼻尖凑近,深深吸了一口那袅袅升腾的茶香,脸上流露出沉醉之态,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转头看向笛飞声,微微摇了摇头,表情凝重,目光中透着忧虑徐徐说道: “笛飞声,你可莫要小觑了百川院。虽说你武功卓绝,于江湖上声名远扬,但你在这武林之中所犯下的恶事不计其数。百川院向来对这些江湖恶事追查甚严,一旦被他们盯上,哪怕你有惊天的本事,也定会陷入重重麻烦之中。我让你躲避,实是为你考量。” 此时,微风从窗口溜进,轻轻撩动着屋内的帷幔。 笛飞声听罢,心中虽仍存诸多疑问,但也深知李莲花此番言语不无道理。他冷哼一声,双手猛地一挥,表情不屑,眼神中闪过一丝轻蔑言道:“哼,即便如此,我笛飞声也未必惧怕他们。不过,既然你这般言说,我暂且依你所言。”言毕,他敏锐地觉察到两人之间萦绕着一丝紧张的氛围,便不再多言,站起来拍了拍衣袖,表情无奈,眉头微微皱起,即刻起身,朝二楼匆匆走去。 他在心中暗自嘀咕: 自己可不愿在这儿痴痴地充当什么电灯泡,这两人的眼中压根就未曾将他放在心上。 苏苏微微抬头,目光追随着笛飞声离去的背影,窗外的树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而后又仿若无事般给自己再次斟满了一杯茶,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闪过一丝忧虑,神色略显担忧。 “他可察觉到了什么?” 苏苏抬眸朝外面正在赶车的方多病瞥了一眼,问话的口吻隐晦而审慎,一只手不自觉地捏着衣角,眉头紧锁,脸上满是紧张。 李莲花轻轻颔首,目光深邃幽远,若有所思地说道: “方多病这小子聪慧至极,近日来他的神态变化皆被我尽收眼底。我感觉他恐怕已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此时,一只飞鸟扑棱着翅膀从窗前掠过。 “这可如何是好?倘若他真的知晓了真相,会不会......”苏苏面带忧色,身体微微前倾,表情紧张,双目圆睁。 “这小子,真是愈来愈精明,愈发难以糊弄了。”李莲花轻叹了一口气,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表情无奈,眼神中透着一丝烦躁。 “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是继续这般遮遮掩掩地哄骗下去,还是静等方多病自行彻底察觉真相。只是待到那时,方多病最终所做出的抉择,真会是你所满心期许的吗?”苏苏神情凝重,目光紧紧盯着李莲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表情焦虑,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先不说这些了。来,咱们聊聊你吧。” 李莲花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神情肃穆庄重,目光如剑般直直地射向苏苏,那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一副要秋后算账的严厉之态,双唇紧抿。 窗外,云朵悠悠地飘荡在湛蓝的天空。 苏苏神色不禁微微一怔,显然未料到话题转变得如此突兀。但她很快便回过神来,赶忙端正了坐姿,双手交叠放在腿上,神色恭谨,脸上满是小心地说道: “花花请问。”此时,她的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充满恐惧。 李莲花见她这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心中的火气倒是消去了几分,神色也随之稍稍和缓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说道: “你孤身一人前往女宅,为何不事先告知于我们?你可晓得那是何等危险?”他的眼神中依然带着几分责备,眉头依然皱着。 “事态着实紧迫,根本来不及告知花花,此乃苏苏的过错。不过,我特意让吴丽前来找先生,也是考虑到花花您会为此担忧,所以才作出了这样的安排。”苏苏赶忙解释,语气中满含歉意,双手不安地摆弄着衣角,眼眶泛红,泪光闪烁。 “哼,你行事总是如此冲动,也未曾想想后果。此次就算了,下不为例!”李莲花轻哼一声,脸上的表情依旧严肃,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冷漠。 只是,李莲花在听到吴丽这个名字的时候,禁不住暗暗咬了咬后槽牙,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愠怒,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厉色。 莲花楼在曲折蜿蜒的路途上已持续行驶了好些时日,一路上坑坑洼洼,颠簸不断,那深深的车辙在身后宛如蜿蜒的蛇痕不断延展。 阿飞和方多病二人一如既往地待在二楼,或慵懒地休憩,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而一楼之中,李莲花和苏苏则相对而坐,氛围宁静而平和。 对于同塌而眠这种状况,众人早已习以为常。每至夜幕悄然降临,他们都会屏气凝神,坚持运功,使得彼此的内力相互融合。 在这当中,效果最为显着的当数苏苏。然而,自从那次从女宅下来之后,她那原本粉嫩的脸蛋却总是不自然地泛着苍白,还带着些许虚弱之气,仿佛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阴霾紧紧笼罩,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惜。 这正是李莲花每晚坚持不懈运功的缘由所在。他曾满怀关切地询问过苏苏,而苏苏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因为在火灾之时用内力救治碧凰所导致。李莲花听后,尽管心中仍存有疑虑,但见苏苏这般回答,也不好再多追问。 李莲花眉头微皱,轻声说道:“苏苏,你可莫要逞强,若有不适,定要与我直说。” 苏苏甜甜一笑,回应道:“花花,我真的没事,你就别担心啦。” 值得欣慰的是,这几日,他亲眼目睹苏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气色也日益红润,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地。 此刻的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目光如炬,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苏苏的面庞,那眼神之中,满是关怀备至的柔情与由衷的欣慰。 待莲花楼缓缓停下来休整之时,众人一片忙碌。 这是一片宁静的野外,四周青山环绕,绿树成荫。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溪边的野花随风摇曳,散发出阵阵芬芳。阿飞和方多病从二楼下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开始帮忙整理物品。 李莲花则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目光深沉地注视着远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苏如往常一般轻盈地转身,步入临时搭建的厨房准备众人的吃食。那厨房虽简易,却是有条不紊。 苏苏挽起衣袖,系上围裙,动作熟练而利落。她先从米缸中舀出适量的大米,放入锅中仔细淘洗,那清澈的水在她的手中流转,仿佛带着某种韵律。 紧接着,她开始处理蔬菜。只见她拿起一把青菜,轻轻摘掉发黄的叶子,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在案板上,手起刀落,那青菜瞬间被切成均匀的小段。随后她又拿起一块猪肉,熟练地将其切成薄片,还不忘准备好葱姜蒜等调料。 方多病也跟着凑热闹,扯着嗓子大声声明自己想要猪肚鸡。 苏苏一边切着菜,一边回道:“就你嘴馋,有什么吃什么,还挑三拣四的。” 方多病赶忙赔笑道:“苏苏,别生气嘛,就当我没说。 苏苏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都别在这捣乱,出去等着。” 两人一听这话,瞬间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苏苏见状,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模样活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得意洋洋。 此时,李莲花起身走到溪边,蹲下身子,双手捧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了几分。 趁着这个当口,方多病悄悄地拿起苏苏放在桌子上面的药酒,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你干什么呢?” 方多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李莲花,我,我这不是看你辛苦,想找你喝点酒解解乏。” 他连忙转身,来到站在楼外的李莲花身后,只见李莲花微微皱着眉头,眼神之中透露出一抹好奇。 “来,请你喝酒。” “我的酒你拿来请我,你可真会说啊。” 李莲花扭头看向方多病,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无奈,嘴角却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人怎么如此厚脸皮。” “这不是找你喝酒聊天嘛,苏苏不让你多喝酒,可这药酒还是没问题的。”说着,方多病还刻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放心,苏苏没有看见。我可是趁她转身的功夫偷偷拿的。” 李莲花接过酒壶,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呀,就会给我找麻烦。” 李莲花伸手接过方多病手里的药酒,目光在酒壶上短暂停留了片刻,这才缓缓抬眼问道:“聊什么?” “聊你为什么会扬州慢。” 李莲花心中早有预料,知道方多病迟早会问出这个问题,脸上的神情却丝毫未起波澜,只是那眼神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他缓缓转身,在一旁的石板上随意坐下,轻轻打开酒壶,仰头喝了一口,这才不紧不慢地回答:“什么扬州慢?整天神神叨叨的。” 方多病着急地说:“李大哥,你别糊弄我,你就跟我说实话吧。” “你别装糊涂。” 方多病快步跟上,站在他的面前,双手紧紧抱在胸前,表情严肃无比,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就是你教我的那个心法苏州快。我告诉你,我方多病既往不咎的机会可不多,你最好老老实实说出来。要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一并都讲清楚。” “哦。你说那个心法?那不是说在山洞……” 方多病一听,心中了然李莲花又要开始编故事了,赶忙出声打断道:“你别再编了,你当这是说话本呢……这故事说得,比话本都离谱。” “你……该不会是……李相夷吧。” 方多病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着,目光直直地盯着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疑惑。 李莲花眼神瞬间变得深邃如海,复杂的情绪在其中翻涌,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心事。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看似平静的面容之下,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情或许瞒不了多久了。但他还是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暗自思忖道:李相夷早就葬身于东海了。就像苏苏那聪明伶俐的女孩子说的,这个江湖已经不再需要李相夷了。如今的他,仅仅只是李莲花。 而他,也只想永远做那个平凡的李莲花。 第132章 方多病怀疑2 在一片幽静深邃的树林之中, 轻柔的微风悠悠地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斑驳的阳光透过那繁密树叶的缝隙,如细碎的金屑一般倾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零碎且不规则的光影。 周围的草丛中,不知名的野花星星点点地绽放着,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淡淡芬芳。 方多病和李莲花并肩而立,就身处这片看似宁静祥和、实则气氛凝重的氛围之中。 “李相夷……李相夷的。方小宝,让你好好练功,你却整日琢磨这些东西。我倘若真是李相夷,佛彼白石能辨认不出我来?”李莲花眉头微微皱起,神情中透露出些许无奈与严肃。他缓缓抬起手,有条不紊地轻轻摆了摆,眼中带着几分责备地看向方多病。 方多病一听这话,顿时瞪大了眼睛,急切地说道:“李莲花,你别想糊弄我!我心里清楚得很,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隐情。” 李莲花轻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仰头,嘴角紧抿,说道:“你这小子,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我不过是个平凡之人,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方多病满脸狐疑,紧紧盯着李莲花,不依不饶地说:“平凡之人?那你怎么对江湖之事如此了解?还有,你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质,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双手看似随意地叉在了腰间,语调依旧平稳得如同无波的湖水,反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此刻,他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方多病咬了咬嘴唇,坚定地说:“我不是不相信,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蹊跷。” “那你可知,我爹身上有一副云铁打造的银甲,刀枪不入,唯有李相夷的刎颈能够将其击破。”方多病眉头紧锁,额头的皱纹愈发深刻,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目光中满是深深的困惑和难以掩饰的疑虑。 李莲花一听到“云铁”这个词,瞬间眼神变得深邃如海,让人难以捉摸,眉头深深蹙起,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过了片刻,他才缓缓说道:“我从未听闻此事,你莫要被那些不实的传言误导。” 方多病提高了声调,着急地说道:“这怎么会是传言?当时那具假的尸身下葬时好似身着一副银甲,当时你并未与我说起有关那银甲的任何事宜。”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我未曾说起,只因那并非关键之事。况且,这真假又如何能轻易断定?” 方多病情绪越发激动,挥舞着手臂说道:“可这具尸身毕竟是依照我爹临终前的模样塑造的。那么我爹死前理应是这般模样。否则当时的李相夷怎会察觉不出异样。” 李莲花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此事错综复杂,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 方多病的脸涨得通红,喊道:“不简单?那你倒是跟我说明白啊!” 李莲花无奈地看向他,说道:“我如今也未完全理清头绪,如何能跟你说得清楚?” ...... 如今,江湖中到处流传着李相夷杀害单孤刀的谣言。 他固然坚信这纯粹是无稽之谈,坚决不信。 然而,十人说不信,百人说不信。可若千人万人都这么说呢…… 总归会有人深信不疑,而那些原本不信的人,也会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进而不晓得到底何为真正的真相。 李莲花一听到“云铁”这个词,瞬间眼神变得深邃如海,让人难以捉摸,眉头深深蹙起,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 但他的面容却依然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他不自觉地缓缓低下了头,陷入了深沉且绵长的回忆当中,右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 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声音时高时低,此起彼伏,仿佛也在急切地诉说着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过往秘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衣角,眉头只是微微一蹙,那一闪而逝的痛苦和挣扎瞬间便被他深深地隐藏起来,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短暂而难以捕捉。此刻,他的眼神变得有些飘忽,仿佛思绪已飘向遥远的过去。 他的师兄曾送给他一份成年礼,便是那利器刎颈。 万万没想到,那竟是出自贺家的云铁,可当时那个贺家遗孤是他师兄送去的。可最终那遗孤还是不幸身亡。 他当初听信了他师兄的解释,认为只是仇家寻仇,欲斩草除根。哪曾想。 难道这贺家惨遭灭门也与他师兄有关? 他一直崇敬的师兄,在他心中如高山般巍峨的存在。 可随着调查的深入,他的内心就越是惊惶不安,对他的师兄也愈发感到失望。 但这些事情,李莲花着实无法跟方多病和盘托出、清楚讲明白。 他能够告知方多病他爹未死,也能让他明白他与苏苏之间存在血海深仇。 只是因为不想让方多病和苏苏之间产生嫌隙。 但方多病终归还是对他爹怀有一丝期盼。 他不能彻底打碎方多病对他师兄内心存有的那一丝期望。 因为他自己也想当面询问他师兄。这些事究竟是不是其所为。 他迫切地想要听到他师兄亲口给出的回答。 “这世上哪有什么刀枪不入的物件,你都在江湖闯荡了这么久,这点浅显的道理还不明白?这纯属子虚乌有。” 李莲花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方多病,抬起一只手,不紧不慢、看似随意地指了指地面,语气笃定而坚决地说道。 他的神色间不见丝毫的波澜起伏,仿佛这世间的纷扰都无法在他的心底掀起半分涟漪。此刻,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确切来讲。 “好,你说没有,那就没有。” 方多病最终无奈地耸了耸肩,松开了那一直紧握的拳头, 脸上勉强挤出一抹释然的笑容,可那笑容却显得十分牵强和苦涩,如同被霜打过的花朵。 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和失落,说道:“我去瞧瞧苏苏做好饭没。” 说完,他转身朝着炊烟袅袅升起的方向慢慢走去, 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深深的思虑和难以言说的疲惫。 李莲花微微颔首,轻轻挥了挥手,那动作轻柔而自然,示意其离开, 目光依旧平静如水,依旧是那副泰然自若、处变不惊的模样。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李莲花悠然自得地坐在一块表面略显粗糙的大石头上。他随意地伸手从腰间解下酒壶,先是眯起那双深邃且透着几分沧桑的眼睛,宛如在回味着什么,随后仰头猛灌了几口里面的药酒。 那药酒的滋味浓郁醇厚,带着一股强烈的辛辣瞬间在他的喉间蔓延开来,刺激得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喉咙处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声。 突然,一颗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石子,不轻不重地砸在了他的衣摆上。紧接着,传来笛飞声那带着几分冷冽的声音。笛飞声双手抱在胸前,从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走出,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嘎吱作响。 他向前迈了一步,眉头紧皱,说道:“李莲花,你撒谎。” 尽管声音不大,但其中的笃定却显而易见。此时,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伸手拍了拍被石子砸到的衣摆,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物品。 然后,他将酒壶稳稳地放在身旁的石头上,这才不慌不忙、慢条斯理地缓缓说道:“我说阿飞,你自己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还没搞清楚呢,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在撒谎?我李莲花如今不过是个不问世事的江湖闲人,每日只关心这酒好不好喝,哪有心思和精力去扯什么谎哟。”说罢,他还耸了耸肩,脸上带着那丝一如既往、让人难以捉摸的笑意,眼神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对笛飞声的指责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笛飞声闻言,双手抱得更紧了些,微微低下头,眉头皱得更深了,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莫要糊弄我,这其中必有蹊跷。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能被你轻易哄骗。” 他说着,还抬起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子,扬起一阵尘土。周遭的鸟儿被惊得扑棱棱飞起。 李莲花轻轻一笑,说道:“阿飞,你这般较真作甚?这江湖之事,真真假假,哪能都分得清。你看这林子里,雾气渐浓,前路都未必清晰。” 笛飞声瞪了李莲花一眼,说道:“少跟我打马虎眼,快说!”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告诉你又何妨。” 笛飞声身子往前一倾,急切地说:“那你快说!” 李莲花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说阿飞,你先别着急。” 笛飞声咬了咬牙,说道:“我能不着急吗?你再不说,休怪我不客气!”风似乎更急了些,吹得两人的衣袂飘动。 李莲花这才缓缓说道:“十年前,你曾死过一次。”他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叙述一件家常琐事。 笛飞声一听,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双手不自觉地松开又握紧,说道:“怎么可能?你莫要信口雌黄!”此时,一只松鼠从枝头跃过。 李莲花双手一摊,说道:“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便是如此。” 笛飞声追问道:“那你快给我讲讲清楚!” 李莲花一脸无奈,说道:“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再问可要收费了。我李莲花如今可不比从前喽,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在这瞎扯,还得为一日三餐的生计奔波呢。”李莲花说着,用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眨眨眼,看似轻松地说道。 就在这时,苏苏站在门口,双手拢在嘴边,朝着两人大声喊了一声:“吃饭了。”那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李莲花一听,脸上瞬间绽放出如孩子般灿烂的笑容,立刻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哎呀,终于能吃饭了。”然后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李莲花,李莲花!”笛飞声在身后急切地喊着,挥了挥手,声音中带着些许无奈。然而李莲花充耳不闻,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笛飞声一个人站在原地,无奈地摇头叹气,自言自语道:“这家伙,总是这般。” 几人纷纷在那张承载着岁月痕迹、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饭桌前依次入座,而后在一片和谐的氛围中开始享用这顿充满烟火气的饭菜。 苏苏首先动了筷子,不过她仅仅浅尝了几口之后,便将筷子轻轻地放在了桌面一旁,她那白皙纤细的手指随后缓缓地端起面前那热气腾腾的粥碗,姿态优雅且从容不迫地抿了一小口。 李莲花从大家动筷开始,他的目光就始终未曾从苏苏身上移开,他极其敏锐地察觉到苏苏近些日子在饮食方面的明显变化,每次用餐她都只是草草吃上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再进食。 此刻,他那英挺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紧接着夹了一块色泽诱人、鲜嫩无比的肉,小心翼翼且满含关怀地放在了苏苏的碗里,语气温柔地说道:“在吃些。” 苏苏的目光随即落在碗里的那块肉上,她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如春日暖阳般的浅浅笑意,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欣然,没有丝毫拒绝的意思。 “就是,苏苏,你最近怎么吃的那么少。我天天吃两碗饭还饿的很快。”方多病嘴里的饭菜还没完全咽下,腮帮子鼓鼓的,活像一只正在囤积食物的小松鼠,他那充满疑惑的目光直直地看向苏苏,声音中满是不解和关切地问道。 他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如同孩童般纯粹的好奇和发自内心的关切。 苏苏微微仰头,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微笑回应道:“方多病啊,你正是如同青葱树苗般茁壮成长的年纪,身体的新陈代谢极其旺盛,饿的快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方多病毕竟也才刚满十八岁而已,这个朝气蓬勃的年纪正是身体飞速发育、对能量需求达到高峰的时候。 只要平日里不多吃一些,再加上他那活泼好动、仿佛永远也闲不住的性子,肯定还没到饭点肚子就会开始咕噜咕噜地吵嚷着饥饿。 “可能是油烟味过重的缘故,所以最近一直都不太觉得饥饿,你们只管安心吃就行,别为我操心。”苏苏说完之后,还是心怀感激地将李莲花夹给她的那块肉放入口中吃了下去。 然而,就在那块肉还没来得及顺利咽下喉咙的瞬间,一股犹如汹涌浪潮般难以抑制的恶心感猛地汹涌袭来,苏苏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她下意识地把头迅速歪向一边,整个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口中的食物再也无法控制,一下子呕吐而出。 李莲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顿时神色大变,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手忙脚乱地连忙扔掉手中紧紧握着的碗筷,焦急万分地猛地站起身来,迅速地伸出手,那手的动作轻柔而又急促地拍打着苏苏的后背,声音里充满了无措的焦急和深切的担忧:“怎么回事?” “苏苏你没事吧。”方多病也被这突发状况惊得目瞪口呆,他手忙脚乱地跟着惊慌失措地站起身来,急切地倒了一杯温度适宜的水,脚步匆匆地递过去,脸上满是心疼和忧虑,声音急切地说道:“快漱漱口。”他那向来阳光俊朗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浓浓的担忧和焦急。 笛飞声在这混乱的场景中倒是反应极为迅速,他二话不说,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捉住苏苏纤细的手腕,就要为她把脉诊断。 苏苏毫无防备,冷不丁地就被笛飞声迅速地捉住了手腕。 “没事。” 苏苏在这慌乱之中赶忙先安抚着一脸关切、眉头紧蹙的李莲花,又迅速转头对方多病展露一个让他放心的微笑,说道:“我真的没什么大碍。”为了让这满心担忧的几人能够安心一些,苏苏并没有收回被笛飞声紧紧握住正在把脉的手。 “不是怀孕。” 笛飞声一脸严肃正经,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这一瞬间,苏苏的脸猛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身体犹如被寒冬的冰霜瞬间冻住一般僵在了原地。她的眼神里瞬间迸射出浓烈如火焰的杀意,恶狠狠地瞪向笛飞声。 这个憨货。 苏苏气得紧紧咬着后槽牙,心中愤愤地想着,额头上的青筋都隐隐跳动了几下。 方多病听了这话,顿时怒发冲冠,火冒三丈,他猛地一把用力地拍掉笛飞声的胳膊,愤怒地大声吼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些什么呢,当然不是......那什么。你要是根本不会诊脉就别在这里瞎捣乱,平白无故地让人添堵!”说完,便不由分说地用力挤开笛飞声,自己心急火燎地上手去诊脉,脸上满是“你赶紧站一边去,别在这里碍事”的表情。 李莲花见此情形,赶忙伸手拉住顾衍的手腕,同时收回看向笛飞声那包含危险意味的眼神,语气沉稳地说道:“我来吧。” 苏苏看着这三人都争着抢着要为自己诊脉的样子,一时间只觉又无奈又感动,只能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认命似的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地抽回自己的胳膊。 “好了,别闹了,我就是被油烟呛到了,导致胃口不好,这才肠胃有些不太舒适。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还有你,阿飞。你要是再敢这般口无遮拦地乱说。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恢复不了记忆。” 苏苏用略带威胁的口吻冲着笛飞声说道。看到笛飞声瞬间变得严肃端正、噤若寒蝉的脸色,她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稍稍放下心来。 “吃完你们收拾,我先去休息一下。” 苏苏边说边缓缓站起身来,转身回房之际,她用身子巧妙地阻拦住了身后三人那满是担忧与关切的视线,等到走进房间,房门轻轻合上,她这才一下子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瞬间被彻底抽空了似的。 苏苏缓缓抬起手,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一般,轻轻地抚摸着胸口,动作极其温柔,仿佛在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内心的不安,让它乖巧一些,不要再这般闹腾。 在女宅之时,她的身体便毫无预兆地出现反应。先是一阵如电流般的刺痛从脊椎迅速窜向四肢,紧接着,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把烧红的铁钩狠狠撕扯着。一阵剧烈的痉挛过后,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掐住,胃部猛地抽搐起来,她“哇”地一声,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那鲜血如滚烫的岩浆,灼烧着她的喉咙和口腔。 幸而,她反应迅速,手忙脚乱地将口中血水擦拭于裙摆隐秘之处,动作又快又轻,生怕被任何人发现。又因担心李莲花敏锐地嗅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特意狠心将自己的手指划破一道小口。那瞬间的刺痛,与身体内部翻江倒海般的痛楚相比,竟显得微不足道。也正因如此周全的应对,才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就在今日,她的身体又再度产生不良反应,这一次犹如汹涌澎湃的巨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凶猛袭来,令她毫无防备。那痛楚瞬间传遍全身,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无数根钢针深深刺入,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重锤反复击打。她整个人仿佛被一只巨大的黑手紧紧握住,无法挣脱,就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倘若这段时间不是每晚运功,强忍着痛苦调理体内气息,试图压制这肆虐的病魔,状况或许远不止当下这般虚弱无力。 苏苏无力地歪倒在床上,身上搭着薄薄的被子,却仍觉得沉重如山,仿佛那不是被子,而是一座即将把她压垮的山峰。她微闭双眸,脑海中思绪如纷飞的柳絮,杂乱而又沉重。 她想到那五百五十一人的无辜性命,他们临死前的绝望呼喊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那一张张扭曲痛苦的面容在眼前挥之不去。每一次回忆起那些场景,她的心就像被丢进了冰窖,寒彻骨髓。还有山庄外围那些游荡的冤魂,他们的哭声仿佛化作了深夜里的冷风,直吹进她的心底,让她不寒而栗。她尚未能让他们得到安息,自己的血海深仇尚未得报,这让她内心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痛苦不堪又焦躁难耐。 还有李莲花,那个让她心动、让她感受到温暖与爱意的人。他们才刚刚确认心意,憧憬着未来的美好时光,可命运却如此不公,不让他们长相厮守。一想到可能即将与他永别,再也无法感受他的温柔和关怀,她的心就像被无数根针深深刺入,痛得无法自拔。那种无奈和绝望让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她怎能甘心就这样失去他,怎能甘心他们的爱情还未绽放就已凋零。 还有将她从地狱中带回的苏父、母亲以及阿哥。他们是她生命中的明灯,是她在黑暗中坚持的力量。然而,她长期深陷于仇恨之中,一心想着获取权力、增强势力,只为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却在这个过程中,忽略了他们的感受,真正将他们放在心上并予以关注的时间少之又少,陪伴他们的时光更是寥寥无几。 她未曾好好给他们尽孝,未曾在他们需要的时候给予足够的关心和陪伴。每当回忆起这些,她就满心愧疚,心如刀绞。她还未曾目睹哥哥寻得中意之人,看着他穿上喜庆的婚服,牵着心爱之人的手,步入婚姻的殿堂,看着他拥有自己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心怀深深的不甘和自责。 她有着众多需要牵挂之事,诸多想要去办之事。 然而,她心里又无比清楚地明白,或许自己真的无力完成这么多未尽的心愿了,也等不到那梦想成真的一天了。这残酷的现实,像一把锋利的剑,一次次地刺痛她脆弱的心,让她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此次远离朝堂,跟随李莲花来到莲花楼,只因为她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她渴望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能多多陪伴在李莲花身边,感受他的温暖和爱意。同时,也期望能加快复仇的进程,为那些死去的冤魂讨回公道。 她已然有些迫不及待,内心燃烧着一股决绝的火焰。 背后之人既然想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残酷的游戏,那她便要给他们换个玩法,哪怕是以玉石俱焚的方式,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黄泉路上有这么多人相伴,想必也不会孤单。 苏苏身上曾浮现出一抹疯狂,那是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和抗争,是不顾一切的决绝。可这疯狂转瞬又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她紧闭的双眼和缓慢平缓的呼吸,唇角微微勾起,显得那般恬静淡然,仿佛已经放下了一切。 李莲花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一眼便瞧见了苏苏那恬静中又透着几分疲惫的模样。 他放轻脚步,缓缓靠近,轻声地为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将其盖得严严实实。紧接着,他动作轻柔地把手缓缓伸进被子里,试探着去触摸苏苏的手。刚一碰到,只觉一股凉意袭来,她的手掌竟是这般微凉。李莲花不禁眉头微皱,随即紧紧握住那微凉的手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它。片刻之后,才又小心翼翼地将手移到她的手腕处。 李莲花全神贯注,仔细感受着她的脉象。并未察觉有何异样,反倒觉得脉象有力,不像之前那般虚弱绵软。他暗自思索,想来应是苏苏所处之地的油烟味刺激所致,才引发了之前的状况。 这般想着,李莲花那颗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些,他轻轻地把苏苏的手放回被子里。 然而,刚一放回去,李莲花便敏锐地察觉到苏苏似乎有要苏醒的迹象。他赶忙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她,接着轻轻拍了拍她,温声细语地哄道:“乖,睡吧。”昏昏沉沉的苏苏眼皮都未曾动一下,便再次陷入了沉沉的梦乡,对进来又出去的李莲花毫无察觉。 几天后,天韵酒楼里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喧闹声此起彼伏。大堂中食客们的欢声笑语、小二们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画面。 的确,他们正在此处用餐,这是李莲花提出的。如今的他们,经济上已颇为宽裕,并不缺这点吃饭的钱。于李莲花而言,只要能让苏苏多吃几口,别说是这点花费,哪怕再多付出些也在所不惜。 方多病风卷残云般地将口中的最后一块鸡腿肉咽下之后,那满足的神情还未来得及完全展露,目光便从眼前狼藉的盘子移向了那放在桌上半天未动的罗摩天冰。他的眼神中写满了疑惑,眉头紧蹙,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解说道:“这金鸳盟和南胤到底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关联?为何他们都对这罗摩天冰如此趋之若鹜,上心到这般地步?” 李莲花一直留意着苏苏的用餐情况,见苏苏吃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而后轻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不紧不慢、神色凝重地回应道:“业火痋,还有那些象征着复仇的神秘标记,种种迹象皆表明,只怕是那销声匿迹已久的南胤人如今妄图东山再起,卷土重来了。这罗摩天冰或许正是他们实现野心的关键之物。” “若真是如此,那咱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他们之前拿到剩下的罗摩天冰!绝不能让其落入歹人之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方多病听闻此言,瞬间紧张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显然被这严峻的局势所深深震惊。 李莲花微微点头,目光坚定而沉稳,表情严肃地表示赞同。 “这苏小慵怎么还未到?也不知她究竟有没有查到黄泉府主的下落。”方多病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疑惑地喃喃自语。前些日子李莲花就给苏小慵去了言辞恳切的信,拜托她帮忙探查此人的消息。算着日子,按理说此刻也应该有回音了。 “这天底下就没有我苏小慵查不到的事儿。”就在这时,一个清脆悦耳、宛如黄莺鸣叫的女子声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身着碧绿色衣裙的苏小慵步履轻盈地走了过来。 她身姿婀娜,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舞动的柳枝。苏小慵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眼神明亮而灵动。她随手将手中之物轻轻放到桌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而后自然熟地坐到了李莲花的另一侧。 “石寿村。”李莲花徐徐展开苏小慵带来的物件,目光专注且审慎,当那物件的全貌映入眼帘时,他不禁微微惊呼。原来,呈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透着古朴气息、略显陈旧的舆图,泛黄的纸张散发出浓厚的岁月味道,边角处的磨损痕迹仿佛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沧桑变迁。 “我爷爷说了,黄泉府主连泉,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便是这个石寿村。”苏小慵的话音悠悠传来,她不慌不忙地解释着,神态从容自若,眼神中流露出对爷爷所言的笃定与坚信。 “传闻这个石寿村以酿造能增强内力的柔肠玉酿而声名远扬。众多武林人士皆闻风而至,纷至沓来。”她轻柔地拂了拂额前的几缕发丝,继续缓缓道来,语气中不自觉地透露着几分向往与钦慕。 李莲花微微蹙起双眉,深邃的眼眸中似有思绪的涟漪荡漾开来,仿佛沉浸在了久远的回忆深处。良久之后,才缓缓出声道:“这柔肠玉酿,我似乎曾有所听闻。难道黄泉府主也是冲着这个去的?”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些许疑惑,神情愈发显得凝重。 苏苏伸手接过李莲花手中的舆图,目光犀利,认真地审视了一番后,轻轻抿了抿嘴唇,说道:“这舆图想必是旧物,如今这地方已被江河所覆盖,朝堂那边早就绘就了新图,这个石寿村是否还存在呢?”她的语气中夹带着一丝忧虑与质疑。 苏小慵满是赞许地看着苏苏,眼中流露出惊喜与钦佩的神色,说道:“没错,此乃十余年前的舆图,时过境迁,确实早已被江河淹没。石寿村的大致位置就在这里,不过现今恐怕难以寻觅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慨叹苏苏的聪慧,竟能这般迅速且精准地洞察到舆图的问题所在。 李莲花此刻却神色异样地盯着苏小慵,心中暗自纳罕,此人为何要用这般饱含深意的目光注视着苏苏,这其中莫非隐匿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好,那就多谢苏姑娘了,我们这便启程赶赴下一处。”李莲花收敛思绪,语气坚定地说道。 苏小慵听闻,脸上瞬间绽放出明艳的笑容,欢悦地回应道:“好呀,我要跟你们一同前往……” 话音未落,还是笛飞声动作敏捷,手指轻轻一挥,瞬间点了她的穴道,将她牢牢地定在座位上。 “不用了。”笛飞声冷冷地说道,声音犹如寒夜的凛冽寒风,毫无一丝温度。 “楼里住不下,多一个人都不行。这人看着话都多,可不想再有一个和方多病一样的话痨存在。”笛飞声面色冷峻,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双手抱在胸前,语气坚决地说道。 此时酒楼大堂中的喧闹声似乎都为之一滞,周遭嘈杂的食客也不自觉降低了交谈的音量。环境描写烘托出紧张压抑的氛围,使得众人的僵持更加凸显。 其余三人顿时陷入沉默,空气仿佛都凝滞了。方多病小心翼翼地看看笛飞声,眼神中透着一丝忌惮,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小步。 楼外的街道上,偶尔传来几声小贩的吆喝,更衬得此刻气氛的紧张。叫卖声的此起彼伏,与酒楼内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愈发凸显出众人的内心波动。 苏苏则将视线转向李莲花,眼神中满是询问,眉头紧蹙,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着急地扯了扯衣角。 李莲花微微皱起眉头,稍作沉吟,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目光扫过酒楼中喧闹的人群,最后开口说道:“苏姑娘,此行危险重重,阿飞也是担心姑娘遭遇险境,才会点了你的穴,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他的脸上带着温和与安抚的神情,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 笛飞声却毫不留情地拆台:“我没这么想。”他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一脸的不屑,回答干脆直接,丝毫不加掩饰,说完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紧接着双手抱在胸前。 窗外,不知何处传来一阵悠扬的笛声,却丝毫未缓和这屋内的僵持氛围。悠扬的笛声反倒让人心生烦躁,增添了人物内心的纠结。 “这一路上,多个方少爷已经够吵了。”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拿起身旁的刀,挤开周围熙攘的人群,迈着大步就走,身影决绝,脸上是一副冷酷到底的表情。 李莲花略带歉意地笑了笑,眼中满是无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为难,伸手轻轻把苏苏拉起来,避开地上的杂物,跟在笛飞声身后。 方多病也只是在匆忙间来得及对苏小慵喊道:“这顿饭阿飞请了啊,你多吃点。”随后便拿起尔雅剑,匆匆跟了过去,不小心撞翻了一张桌子,脸上满是焦急与匆忙,连忙伸手扶正桌子。 留下苏小慵一个人气得脸色发红,眼睛瞪得滚圆,满脸愤怒地大喊:“哎,你们给我回来。”一边喊着,一边跺了跺脚。 “别丢下我一个人啊。”她的声音在空旷的酒楼中回荡,但始终无人回应。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咬着嘴唇,双手握拳。 此刻,酒楼的角落里,一只蛐蛐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仿佛也在为这局面感到困惑。蛐蛐的鸣叫更显四周的寂静,衬托出苏小慵的孤独与无助。 第133章 找到石寿村 在金鸳盟那幽深神秘的殿堂内, 四周高大的石柱巍然耸立,支撑着穹顶。墙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闪烁不定,散发出昏黄幽暗的光线,整个殿堂被笼罩在一片阴森压抑的氛围之中。 正坐在软榻上欣赏自己美貌的角丽谯,身着艳丽奢华的华服,如瀑的黑发如丝般随意地散落在肩头。她微微侧着身子,对着镜子顾盼生姿,举手投足间尽显妩媚风情,丝毫未留意有人进来禀报。 “禀告圣女,我们精心策划的行动失败了,云楼春的那枚天冰被李莲花和方多病中途截去。”探子跪在地上,头深深地低垂着,声音颤抖不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小的们原本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万无一失。谁曾想那李莲花和方多病如同鬼魅一般突然现身,瞬间打乱了我们周密的计划。” 角丽谯听到这里,手中那面镶着璀璨宝石的镜子瞬间脱手而出,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地朝着探子的胸口砸去。“砰”的一声,镜子重重地砸在那人身上,发出沉闷而又令人心悸的声响。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金鸳盟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培养你们,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一次次地给我丢人现眼吗?”角丽谯怒不可遏,美丽的脸庞因愤怒而扭曲变形,双目中仿佛要喷出火来,“费了这么多心思,居然还能让他们得逞,简直是不可饶恕!” 此时,殿堂外一道耀眼的闪电骤然划过,瞬间将昏暗的殿堂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沉闷雷声,好似天神的怒吼,让人心惊胆战。 探子战战兢兢,浑身颤抖如筛糠,结结巴巴地说:“圣女息怒,小人实在是未曾料到这二人会在关键时刻突然出现,坏了我们的好事。那李莲花向来诡计多端,行事神出鬼没,而方多病又有几分扎实的功夫,我们实在是难以提前防备啊。” “又是他们。他们现在何处?”角丽谯柳眉倒竖,双眼圆睁,眼中熊熊燃烧着怒火,紧咬着的牙关咯咯作响,原本娇美的面容此时显得格外狰狞恐怖。 “据探子回报,他们现已往菊花山一带逃窜而去。” 角丽谯听到这个地名,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鸷狠辣,她猛地一拍软榻的扶手,声嘶力竭地大喊道:“雪公血婆进来!” 片刻后,雪公血婆如同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恭敬地低头弯腰行礼。 角丽谯面容扭曲,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听好了,李莲花和方多病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又一次破坏了我们的大计。你们即刻动身前往菊花山,给我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扒了他们的皮!” 雪公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圣女,这二人绝非等闲之辈。尤其是那李莲花,心思极为缜密,智谋过人,恐怕此去菊花山会遭遇诸多意想不到的变数和艰难险阻。” 角丽谯怒目圆睁,狠狠地瞪了雪公一眼,厉声吼道:“怕什么!我金鸳盟难道还会惧怕他们两个?你们若是无法完成此项任务,就别妄想还有命回来见我!” 血婆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圣女放心,我二人哪怕是拼上这条性命,也定会将他们的首级带回来,以平息圣女的心头之恨。” “然后,把罗摩天冰给我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角丽谯阴沉沉地补充道,目光中透着决绝与狠辣,“少了一样东西,你们就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我!” 此刻,殿外的狂风愈发猛烈,夹带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大声响。 雪公血婆二人连忙再次行礼应答,转身准备匆匆离开。 角丽谯又高声喊住他们:“给我记住了,我要亲眼看到他们的人头!如有半分差池,你们就等着承受最残酷的惩罚!” 雪公血婆齐声应道:“是,圣女。”随后便如两道黑影匆匆离去。 这两人屡次三番坏她的事,这样的麻烦人物,她绝不会再容忍。正好菊花山是封磬的地盘,想到此处,角丽谯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冷酷的笑容,仿佛已经亲眼看到了李莲花和方多病身首异处、鲜血淋漓的惨状。她心意已决,亲自前往菊花山,坐等那两人的人头被呈到自己面前。 殿外,冷风呼啸而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即将到来的血腥杀戮而瑟瑟发抖。 莲花楼安然地停立于山底之处。几人依次而下,纷纷踏上地面,开启了徒步前行的旅程。 这菊花山犹如一个深不可测的巨大谜团,几人就这样在其周围徘徊往复了许久许久。 他们已然围着这座山兜兜转转了好几圈,却依然未能寻得石寿村入口的半点踪迹。 “我们围着这个诡谲的菊花山到底绕了多少遭啦?连村子的一丝模糊影像都未曾瞧见。怪不得外界皆传这个石寿村神秘至极,难道真的是我们的机缘尚未到来?”方多病一边用衣袖使劲擦拭着额头滚滚而落的硕大汗珠,一边眉头紧蹙,满脸懊恼地忍不住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 笛飞声双手悠然抱于胸前,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着几分戏谑,语中带着调侃的笑意说道:“机缘到没到暂且不得而知,不过我能够断定的是,咱们眼下确确实实迷失在这茫茫山路之中了。” 他看似轻松的口吻中实则也难以遮掩眼底蔓延的焦虑情绪。 方多病一听这话,瞬间脖子一挺,梗着脑袋,眼睛瞪得溜圆,底气十足地开始吹嘘起来:“迷路?哼!想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与迷路这回事绝缘了。就算置身于那广袤无垠、风沙漫天肆虐的大漠之中,我都能够轻而易举地找到正确的路径,你们究竟信是不信?” 苏苏未曾被他们的争论所搅扰,而是神情专注,蛾眉微蹙地展开手中的舆图,那一双美目一眨不眨,脑海中仔仔细细且谨小慎微地将舆图上的线条与眼前这座形状奇特的山形进行着反复比对。 许久之后,她方才缓缓抬起纤细的手指,指向一处,神色坚定地说道:“我们朝着这边行进,想必应当不会有错。” 其余几人听闻,赶忙加快脚步,紧紧跟上苏苏的步伐。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静谧而波光粼粼的湖边。 湖边静静地矗立着一块饱经岁月沧桑的界石,上面苍劲有力地刻着“八荒混元湖”几个大字,字体在岁月的侵蚀下略显斑驳模糊。有界石屹立在此,那就意味着附近大概率存在着人间烟火。想到这里,众人原本沉重的心情都不禁泛起了一丝希望的微光,暗自思量着他们或许能够找到这个一直隐匿在神秘面纱之后的村子了。 方多病满心欢喜,眼睛放光,兴冲冲地说道:“我先去这湖边洗把脸,稍作休整,等会儿再好好探寻一番。”说完,便迈着大步流星般的步伐直奔湖边而去。 其余人也随之跟了过去。 刚到湖边的方多病,正满心期待地准备俯身用清澈的湖水清洗一下自己那满是尘土的面容。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水中的影像时,刹那间,仿佛被一道惊雷当空劈中,脸色煞白,双目圆睁,整个人惊恐万状,接连向后踉跄数步,同时扯着嗓子高声呼喊:“你们快过来!” 看着方多病那惊慌失措、明显受到极度惊吓的模样,落在后面的几人不敢有丝毫懈怠,纷纷加快脚步,神色紧张,急速跑了过去。 “你们快看,这水里竟然全是骷髅。”方多病的声音颤抖不止,伸出的手指也不停地哆嗦着,眼神中充斥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那恐惧即将满溢而出。 苏苏轻盈地蹲下身子,秀眉微蹙,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湖面,而后抬头仔细察看了一番,神色冷静地说道:“应当只是倒影而已。” 说着,她将目光转向湖边那座形状怪异的山峦,只见那山仿若由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骷髅头堆砌而成。在灿烂阳光的映照之下,苏苏的脸色微变。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只凶悍至极的猎鹰好似一道迅猛的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疾飞而来,朝他们猛扑袭击。 由于苏苏此时是蹲下的姿势,一时间难以迅速起身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李莲花眼神一凛,身形如鬼魅般一闪,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毫不犹豫地将苏苏一把拉起,带着她迅速向后跃开数米之遥,成功躲开了猎鹰这凌厉的攻击。 李莲花这般迅疾的反应,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一直将注意力全心全意地放在了苏苏身上,才能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做出如此及时且精准的反应。 几人刚刚侥幸躲过猎鹰的突然袭击,还未来得及平复慌乱的心神,就看到对面呼啦啦地跑来一群神色匆匆的人。 方多病此时心中的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焰,再也遏制不住,怒目圆睁,怒声大骂道:“你们究竟是谁?连让人洗把脸都不行了吗?竟然放出这凶猛的猎鹰来袭击我们,简直是丧心病狂!” 阳光洒在山林间,斑驳的光影映在地面,鸟儿在枝头欢快地鸣叫着。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宛如沉睡的巨兽。来人正是角丽谯派来的雪公血婆。 “来取你们性命之人。”雪公血婆面色阴鸷,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那狠厉的目光显得更加狰狞,仿佛能将周围的温度都降低几分。 身后众人瞬间齐齐拔剑冲了上来。和风轻轻拂过,地上的草叶微微颤抖,扬起的尘土在阳光中若隐若现。 只见方多病毫无惧色,双目圆瞪,怒发冲冠,扯开嗓子大声怒吼: “哼,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也妄想取我们的性命,简直是白日做梦!” 话音刚落,他便宛如一头下山猛虎,毫不犹豫地率先勇猛无畏地冲入人群。周围尘土飞扬,惊得草丛中的蚱蜢纷纷跳起。 手中长剑肆意挥舞,奋不顾身地奋力厮杀起来。 笛飞声也毫不迟疑地飞身而上帮忙,同时高声呼喊: “方多病,你这家伙可别只凭一时之勇,千万小心!” 而苏苏则静静地站在李莲花身旁,神色警觉,神情凝重。李莲花看向苏苏,眼神中充满温柔与坚定,仿佛在对她说:“别怕,我在。” 此时,头顶的天空湛蓝如洗,偶有几朵白云悠悠飘过。 李莲花轻声说道:“苏苏,莫怕,我定会护你周全。” 然而那些人显然并不打算放过他们二人,依旧高举着寒光闪烁的剑,气势汹汹地刺来。脚下的泥土被踩踏得有些松散,旁边的野花也在纷乱中被折断。 苏苏身形敏捷地侧身躲开,同时不忘紧紧拉住李莲花一起躲避,心急如焚地娇声喊道: “李莲花,千万要小心呐!” 李莲花安慰地笑笑:“放心,有我在。” 苏苏手持舆图当作临时武器,用力地挥舞抵挡,怒声呵斥: “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恶徒,休想在此胡作非为!” 李莲花暗中施展婆娑步,身形如同疾风般灵活,带着苏苏巧妙地躲避其他人的偷袭,还不时伸手帮苏苏解围,语气温柔道: “苏苏,紧跟着我,切莫惊慌。” 正在激烈搏杀的方多病抽空留意到二人并未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信心满满地大声喊道: “哈哈,你们两个还算机灵,应对得法!” “还不错,武功有所长进。不枉我时不时地传授几招,即便打不过,这不还能躲嘛。”方多病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得。 而笛飞声更是威猛至极,掌风凌厉似刀,直接将迎面而来之人打得飞了出去,转眼间就与雪公血婆对峙起来,不屑地冷哼一声: “就凭你们这等不入流的角色也敢在此放肆撒野!” 方多病见笛飞声应付自如,便趁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苏苏和李莲花面前,手中长剑一挥,几下就将围着他们的人打得东倒西歪,提剑站立在两人前方,仿若一尊威风凛凛的守护神,高声说道: “有我在此,绝不会让你们受到半分伤害,李莲花,苏苏!” 笛飞声运起内力猛地劈出一掌,强大的内力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直接把人震出老远。 这一举动让雪公发现了笛飞声所用的功法,竟是悲风白杨。 雪公急忙上前,心急火燎地喊道: “尊上,您当真不记得我们了吗?” 笛飞声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伸手掐住雪公的脖子,将其高高举起,厉声喝问: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何口口声声称呼我为尊上?” “我是……您忠心不二的手下雪公啊。”雪公被掐得几近窒息,说话断断续续,脸色因憋气涨得通红,痛苦万分地艰难说道: “尊上,您真的一点都回忆不起来了吗?” “您可是我们金鸳盟的盟主啊。”雪公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喊道。 笛飞声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些零碎模糊的片段,神色显得有些茫然,满心狐疑地说道: “金鸳盟?盟主?我对此毫无印象。” 就在这时,血婆悄无声息地掏出雷火,用力朝他们掷去。 李莲花眼尖,心急如焚地大声高呼: “速速撤离,情势危急!” 说着便毫不犹豫地拉着苏苏的手,牢牢护着她转身奔逃,声嘶力竭地呼喊: “快跑!” 笛飞声也不敢有丝毫耽搁,连忙紧跟其后。 但雷火过于密集,他们无奈之下只能纵身跃入水中,清澈的水面溅起大大的水花,荡漾的水波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金光。 李莲花在水中始终紧紧护着苏苏,不让她受到水流的冲击。 期间,李莲花一直紧紧地没有松开苏苏的手,关怀备至地说道: “苏苏,一定要撑住!” 他专注的目光中满是对苏苏的关心。 他可还记得当初在采莲庄的时候,苏苏差点溺亡在水中的惊险一幕。 “怎么样,还好吧?”李莲花轻柔地拂去飘落在苏苏眼角的发丝,满眼关切,满心忧虑地看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问道。 “咳咳……没……没事,只是这水太过冰冷。”苏苏浑身颤抖不止,嘴唇发紫,牙齿不停地打颤,娇嗔地说道: “不过幸好有你在身边护着我。” 李莲花握着苏苏的手又紧了紧,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方多病和笛飞声也浮出水面,方多病一脸关切地询问: “大家都还好吧?” 见众人都安然无恙,这才如释重负,放下心来。 而笛飞声的面具也因水的冲击掉进了水里。 “先上岸。”李莲花拉着苏苏的胳膊,奋力朝着岸边游去。 方多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眉头紧蹙,高声喊道: “这地方看起来好生陌生啊。” 随后跟着游了过去。 “这是何处?”方多病费力地爬上了岸,一脸疑惑地询问李莲花。 李莲花和苏苏拧着身上的水,地上的草被阳光晒得有些蔫,旁边的小溪潺潺流淌。仔细观察了一番周围的环境后说道: “依我看,应当是这座山的背面。” 上岸之后,笛飞声和方多病运起内力烘干衣服。 刹那间,湿透的衣服已然全部干爽。 苏苏和李莲花拧水的动作停滞,苏苏一脸无奈,娇嗔地说道: “你们倒是轻松,内力一运,衣服就干了,我们还得这般慢慢地拧。” 两人被这一情景逗得捧腹大笑,然而,一想到此时已迈入深秋,寒意渐浓,他们旋即迅速上前。一人轻柔地轻拍着另一人的后背,试图将自身内力传递过去,为其烘干衣物。 此刻,秋风瑟瑟作响,使劲吹拂着周边的树枝,使之摇曳不定,几片枯黄的树叶如翩翩起舞的蝶儿打着旋儿悠悠飘落。 几人将衣服烘干后继续前行,只见山脚下错落分布着几个稀稀落落的房屋。 远处的山峦被一层淡淡的薄雾所笼罩,仿若一幅空灵的水墨画。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这缘分可不就来了。”李莲花不禁欣然感叹,顺势将之前方多病提及没有缘分的话给巧妙地接了回来,他的脸上绽放着几分轻松惬意的笑意。 就在此时,身后的笛飞声猝然痛苦地呻吟起来,那声音饱含无尽折磨,在这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极为突兀,恰似一把锐利无比的刀刃狠狠地将原本的安宁无情划破。 此时,周遭的草丛里传出几声幽幽虫鸣,更增添了几分清冷萧瑟之感。 苏苏匆忙伸手将其扶住,让他在一旁安稳坐下,紧接着伸出纤细且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处,柳眉紧蹙,神色满是忧虑,急切说道: “方小宝,情况万分危急啊!他体内的无心槐开始扩散了,你赶快运功帮他压制一下,动作一定要迅速,否则恐怕会有性命之虞!”她的双眸紧紧盯着笛飞声,目光中盈满了焦急与关切。 方多病听闻,毫不犹豫地应道: “好!苏苏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他遭遇不测!”他面容坚毅,眼神中透射出坚定不移的光芒。 他的脸上未有半分迟疑,即便面对的是自己一直欲要捉拿的魔教盟主笛飞声,他也全然不顾忌,即刻运功帮其压制。 此时,天边的云朵悠悠缓缓地飘过,洒下的光影于他们身上不断变幻。 苏苏看着方多病为笛飞声运功,自己则寻了个地方安然坐下休息。李莲花站立在不远处,目光警觉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以及那个村庄。 然而看了许久,都未发现有人员活动的迹象。整个村庄寂静非常,甚至连一缕袅袅炊烟都未曾升起,仿佛被悠悠岁月彻底遗忘了一般。 周围的田地里,荒草在风中肆意摇摆,呈现出一片荒凉且寂静之态。 苏苏用手撑着脑袋,轻轻闭上眼开始闭目养神。她似乎丝毫不担忧那边运功的两人会出现什么状况,毕竟就算真有意外发生,旁边不是还有李莲花可以护法嘛,所以苏苏泰然自若地闭着双眼。她着实是太过疲倦了,一路的奔波致使她的身体疲惫不堪。 此时,偶尔有几只飞鸟从头顶疾速掠过,发出几声清亮鸣叫。 两刻钟之后,方多病收功,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气喘吁吁地说道: “哎呀,总算压制住了,这家伙体内的毒可真是难缠至极!”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微微泛红。 一阵清风拂过,带起地上的些许尘土。 笛飞声缓缓站起身来,轻轻揉了揉依旧有些疼痛的脑袋,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李莲花,眉头紧蹙,语气中满是疑惑与质问: “李莲花,你速速给我把话讲清楚!金鸳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尊上这个称呼,为何一想到这些我便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被深深掩埋在了记忆的深处,你今日必须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李莲花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神飘忽不定,言语吞吞吐吐地说道: “笛飞声啊,这事儿说来话长。你曾经确确实实是金鸳盟的大魔头,是他们至高无上的尊上。但后来,你在历经了诸多风风雨雨后,幡然醒悟,决心改过自新,不再与他们同流合污。他们自然容不下你这样的决然转变,便对你狠下毒手,给你种下这阴毒无比的无心槐。”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慌张心虚,始终不敢直视笛飞声那犀利的目光。 此时,一只野兔从旁边的草丛中倏地窜出,瞬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多病赶忙跟着点头,一脸正色地说道: “笛飞声,李莲花所言句句属实。你曾经在江湖上掀起了诸多惊涛骇浪,可后来你能迷途知返,实在是难能可贵。只是那金鸳盟心狠手辣,容不得你回头。” 笛飞声环视了一圈,目光最终定格在还坐在那里未曾起身的苏苏身上,眼神中满是探寻之意,问道: “苏苏姑娘,你也作此认为?”他表情严肃庄重,紧紧盯着苏苏。 苏苏感受到那投射而来的目光,稍作迟疑后,也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轻柔温婉地说道: “笛公子,确是如此。你曾经所行之事,虽令人心生畏惧,但如今你能有这般脱胎换骨的转变,也是令人由衷钦佩的。”她微微仰头,眼中带着一抹敬佩之意。 此时,夕阳的余晖温情地洒在他们身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馨的金色。 笛飞声这才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李莲花,眉头依旧紧蹙着说道: “李莲花,你的话向来不太靠谱,但这次也并非完全不可信。不过,若让我发现你有半句假话,定不轻饶!”他眼神凌厉如刀,充满威吓之意。 “进村。” 说完,他便率先迈着大步昂首朝前走去。 李莲花微微俯下身,双臂轻柔又坚定地向前探出,那双手的动作宛如春风拂柳般轻柔且饱含呵护。 他那专注而关切的目光好似温暖的阳光,缓缓地将苏苏拉起身来。 苏苏那纤细娇嫩的手指轻轻搭在李莲花的手腕上,借力站稳了身子。 她那秀美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尚未完全消散的忧虑,眼神中透着一丝如迷雾般的迷茫。 方多病则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如同一只谨慎的小猫,轻手轻脚地移动着脚步,悄悄地走到两人的面前。 他那两道剑眉紧紧拧成了一个好似深不见底的疙瘩,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忧虑和不安。声音压得极低,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无奈,急切地说道: “你们说,咱们究竟还能把这事儿瞒他多久?不过要是他能恢复记忆,咱们或许真就能将金鸳盟那些错综复杂的事儿查个水落石出了。”说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如阴霾般的愁容。 “你猜猜看,他要是恢复了记忆,到底会是敌还是友啊?”李莲花的眉头皱得犹如千沟万壑一般,神色凝重得仿佛被乌云笼罩的天空。 他的目光深邃如渊,缓缓说出这句话时,语调低沉而压抑,宛如一盆冰冷刺骨的冰水,瞬间将方多病心中那一丝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幻想浇灭得无影无踪。 “方小宝,不管阿飞的记忆究竟能恢复到何种程度,要判断一个人的好与坏实际上是没有绝对标准的哟,关键得看你站在怎样的出发点去审视。任何事情都是相对而言的啦。不管他以后是敌是友,只要咱们能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做出抉择,那才是最为要紧的。”苏苏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不移的光芒,她轻轻拉了下李莲花的袖子。 然后目光温柔却又十分坚定地转头看向方多病,语气诚恳而又认真地说道。她的声音轻柔,却又带着一种让人倍感安心的力量,仿佛是寒冬中的炉火。 而且经过这段朝夕相处的漫长时光,方多病对笛飞声的看法和感受可谓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变化。他不再像最初那样,心里只盘算着把笛飞声捉拿住然后火急火燎地送到百川院,让其接受严厉的惩处。 几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又继续向前行进了没多久,便来到了村口。村子里呈现出的破败景象令人触目惊心,萧条得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悲凉之意。 村子上方那原本刻着村名的字迹都被密密麻麻、层层叠叠仿若蛛网的东西遮掩得朦朦胧胧。然而仔细辨认一番,还是能依稀看出那三个大字:石寿村。 几人先是相互对视,面面相觑,接着又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且充满警惕的眼神,各自暗自提高了警觉。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缓缓地走进了村子。 里面的景象简直比外面还要杂乱无章得厉害。街道上四处都是一片狼藉不堪的模样,还有许多倒在地上无人收拾的摊位和座椅。 那些摊位七零八落得好似被狂风肆虐过,座椅也横七竖八地散落着,上面堆积着一层又一层厚重得如同小山的尘土。看上去就知道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收拾打理过,仿佛被整个世界无情地遗忘在了偏僻的角落里。 偶尔一些墙壁上还分布着形状不规则的黑色斑点印记,那模样活像凝固了的干枯血迹,显得分外阴森恐怖,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一阵清冷的微风悄然吹过这寂静得近乎死寂的街道,竟莫名地让人感到一股从骨髓深处渗透而出的阴冷。 这时,前面突然滚出来一个圆圆的东西,速度快得好似闪电,一路横冲直撞地向前滚动,一路上磕磕碰碰。直到猛地撞在墙壁上的时候,才戛然停止了滚动。 一个小孩不知从哪个隐匿的角落里一下子冒了出来,迈着欢快得如同欢蹦乱跳的小鹿一般的步伐跑过去,一把将那东西紧紧地捡起抱进怀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天真无邪的好奇,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人瞧,那眼神纯净得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水。 方多病脸上立刻浮现出亲切温暖得好似春日阳光的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赶忙快步走上前去。刚张开嘴巴,准备开口说话,就见一个神色慌慌张张、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鸟一般的男子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男子的脸上写满了极度的紧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他迅速把孩子一把紧紧抱进怀里。 “天黑了,叫你不要乱跑。”男子的声音颤抖得如同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恐惧和害怕。说完,不等方多病有所反应,抱起孩子转身拔腿就跑。 那速度快得如同离弦的飞箭,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方多病根本来不及伸手阻止。眼前瞬间就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片寂静和方多病满脸的错愕。 笛飞声目光如闪电般犀利,迅速地扫视着各个紧闭得如同铜墙铁壁的房门。他凭借着极其敏锐的感知力,能够异常清晰地察觉到屋内有的是有人的,只是不知那些人为何要躲藏起来。 第134章 石寿村1 “这村民甚是奇怪,仿佛在极力躲避着什么。” 方多病神色凝重地回到三人跟前,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中满是深深的困惑,“不是听闻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吗?怎会是如今这般光景?实在是太不正常了,感觉这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邪祟之气。” 阴冷的风如同发狂的野兽,在狭窄的村道间横冲直撞,“呜呜”地嘶吼着,好似冤魂的哭诉。 “的确太过古怪。”李莲花微微颔首,目光深邃而警惕,迅速扫过四周。 那些破旧的房屋在夜色的笼罩下,显得愈发阴森恐怖,斑驳的墙壁好似一张张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孔,似乎在默默诉说着往昔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经历。 他眉头紧蹙,若有所思地缓缓说道:“只是此刻天色已深,在这村中继续探查并非良策,我们还是先寻个客栈暂且歇息一晚,再作打算。” 苏苏回头望了眼那些紧闭的门窗,心头虽也涌起异样之感,但面容依旧淡定从容,有条不紊地说道:“那就先找个安身之所,也好弄清楚究竟是何状况。莫要在此迷茫徘徊。” 他们在村子里兜兜转转了许久,才总算发现了这村子里唯一的一家客栈。 那客栈孤零零地矗立在村子的偏僻角落,周遭杂草丛生,荒凉至极,仿佛被整个世界无情地抛弃。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进去一探究竟。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将火把点燃,让人高高举起,随后自己咬了咬牙,毅然率先推开了那扇老旧的门。 随着门缓缓开启,一阵尖锐刺耳的咯吱声猛地响起,尘土纷纷扬扬地掉落,犹如被惊醒的恶灵在愤怒地咆哮。 方多病静静地等待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地迈进屋内,嘴里忍不住嘟囔着:“这地方看上去真是晦气透顶,也不晓得里头究竟藏着些什么。说不定啊,有什么吃人的妖魔鬼怪呢!” 客栈内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爬满了斑驳的青苔,地面坑洼不平,宛如岁月留下的一道道狰狞伤疤。 李莲花、笛飞声和苏苏举着火把紧紧跟随其后。 苏苏轻轻皱了皱鼻子,一股浓烈的腐朽味道瞬间如恶浪般涌入鼻腔,其中还夹杂着陈年死人的腐烂气息,令人阵阵作呕。 她神色沉静,冷静地说道:“这味道糟糕透顶。恐怕这里曾经发生过极为凶险可怕之事。” “怎么了?”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苏苏的反应,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关切地问道,“难道是这味道让你感到不适?” “这味道……充斥着浓浓的死人气息。”苏苏面色不改,目光坚定地分析道,“不过大伙别慌,咱们谨慎行事,先瞧瞧能否找到些许线索。” 李莲花听到这番回答,也仔细地感受了一下周遭的气味,确实有一股无比怪异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他不禁赞赏地看了苏苏一眼,说道:“苏苏当真是沉着冷静,比起我们这些大男人来,也是毫不逊色。” 他向前迈了几步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拂开地上堆积的尘土,只见尘土之下赫然出现一块块暗红的斑块,显然是凝固许久的血迹,触目惊心。 李莲花的表情愈发凝重,沉声道:“这绝非什么好兆头。想来此处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搏杀,亦或是极其残忍的屠戮。” 笛飞声目光如电,锐利地审视着周围的痕迹,冷静地为众人分析着:“这上面的痕迹短小且杂乱,绝非刀剑所致,更像是......被人徒手撕碎。血液喷溅的速度奇快,遭受此等伤害之人,怕是绝无生还的可能。这手段,可谓是残忍至极。” “这里,有脚印。”苏苏的声音沉稳镇定,手中的火把稳稳地照着通往二楼的印迹,“去看看有何蹊跷。或许能顺着脚印发现一些关键的线索。” 几人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惊悚声音,仿佛随时都会断裂崩塌,令人胆战心惊。 二楼的房间里空空荡荡,并未发现其他人的踪迹,而那个脚印竟也莫名其妙地消失无踪。 四人皆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几乎窒息。 就连向来滔滔不绝的方多病此刻也紧闭双唇,默不作声。 不知是否是因为惧怕鬼魂,方多病紧紧地贴在笛飞声身旁,距离不过半米,声音颤抖地说道:“笛飞声,你可一定要护着我呀,我总觉得这地方阴森诡异得很。万一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没,你可千万要救我脱险。” 他们走进一间屋子,刚一踏入,便瞧见屋内的房梁上悬着一根布条,在微弱的火光下轻轻摇曳,好似悬在空中的幽魂。 布条下方倒着一个板凳,显而易见,有人曾在此上吊自尽。 李莲花走上前,拿起桌上的纸张,认真地端详起来。 夜,鬼出于四房,又窥妾窗。惊恐悚厉,仅君为盼...... 很显然,这是一份遗书。 “这客栈到处挂满了画着符纸的竹牌,看来,又是一个闹鬼的客栈了。”苏苏神色淡定,不慌不忙地说道,“但咱们切不可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务必仔细寻找真相。说不定有人故意布置这一切,旨在掩盖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苏话音刚落,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阴冷的目光死死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心中猛地一惊,但很快便稳住了情绪,冷静地迅速回头望去。 然而身后空无一物,仿佛刚才的感觉仅仅只是一场错觉。 李莲花察觉到苏苏的异样举动,赶忙趋前几步。摇曳的烛光在他脸上跳动,映照出他神色的紧张,急切地询问:“苏苏,发现什么了?” 苏苏轻轻摇了摇头,秀美的双眉微微紧蹙,那如弯月般的眉头此刻却似被愁绪缠绕。 她的神情中蕴含着些许困惑,在狂风“呼呼”的呼啸声中,低声说道:“花花,我也不太确定。您仔细听听,外面明明有风刮过,可这风却怎么都进不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阻挡住了。” 客栈的大厅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的味道,仿佛这里已经被时间遗忘。李莲花听闻她所言,当即凝心聚神仔细聆听。 这偌大而阴暗的客栈仿佛一直隐匿着一种若隐若现的细微声响,实在难以辨别究竟是不是人为所致。似乎有个沉重的物件在未知的角落里徐徐移动,那动作轻柔得极为诡谲。 狂风一阵阵地冲击着客栈的门窗,发出“砰砰”的撞击声。让人禁不住产生错觉,仿若那破旧残损的床榻不堪重负,发出细微“咔嚓”声,又好似年深日久的衣柜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而外面正如苏苏所说,狂风呼号不止,那风声犹如恶鬼的哭嚎,撞击着客栈腐朽的门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然而这客栈内部却像被施了魔咒一般,丝毫察觉不到半点儿风的气息。 李莲花此刻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猛地转身朝向苏苏的身后察看。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仿佛是岁月的尘埃在这一刻被惊扰。紧接着他又抬头望向房梁,可惜依旧毫无所获。 但就在那刹那之间,他分明真切地感觉到苏苏的身后似乎有什么难以捉摸的东西在悄然逼近,狂风在窗外“咆哮”着,他的心跳瞬间加速。 李莲花满心忧惧,毫不犹豫地把苏苏拉至自己身旁。 方多病看到李莲花这一连串急切紧张的举止,忍不住调侃道:“哟,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撞见鬼了?李莲花,你这般惊惶失措的,莫不是胆子被吓破喽?”他那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一丝戏谑,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户洒在他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风“飕飕”地吹过,撩动他的衣角。 李莲花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方多病,你别在这儿说些风凉话!咱们分头寻找,你去那边找去!” 言罢,紧紧拉着苏苏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他的脚步匆忙,带起一阵灰尘,在黯淡的光线中弥漫,风“呼呼”地在身后追赶。 方多病撇了撇嘴,满不在乎地“切”了一声,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行去。他嘴里嘟囔着,脚下踢飞了一块小石子,小石子滚入黑暗的角落,消失不见。风声“呜呜”作响,似在嘲笑他的莽撞。 笛飞声瞧了瞧两边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抬腿迈向另外一个房间。他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孤独,仿佛与这诡异的环境融为一体,风在他耳边“嘶嘶”地吹过。 苏苏被李莲花拉着手走进屋内,一眼就看到地上布满了碎裂的木屑,一片狼藉。地上的碎屑在他们的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如同古老的诅咒在低语,风“呼呼”地从门缝中挤进来。 地上还搁置着两件黑色的斗篷,在昏暗的光线中,恰似两只伏地的狰狞怪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房间里还能看到多处清晰醒目的抓痕以及激烈打斗的痕迹,墙壁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暗黑的颜色。 “这儿发生过极为激烈的打斗,可尸体却全都消失不见了。”苏苏神色淡定,只是声音稍带些颤抖地说道,风声“呜呜咽咽”,仿佛在附和她的话语。 四人聚拢在一起时,笛飞声面色凝重,如阴云密布,将自己的发现讲述出来,竟与苏苏在那边看到的场景毫无二致。 “看起来这里在某一天,发生过一场规模宏大的暴乱。死伤必然惨重。”李莲花眉头紧蹙,神情肃穆地分析道,狂风在屋外“疯狂”地肆虐着。 他们接着继续查探,李莲花率先谨小慎微地走进去,苏苏被紧紧拉着跟在后头。 就在这时,从上方突然掉下一个物件,苏苏尚未及反应,就被身后的笛飞声迅疾地拍出一掌给击飞到一旁。 这时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腐烂断掌,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令人胃中一阵翻涌,风“呜呜”地吹过,带来一阵令人作呕的气息。 苏苏心有余悸,脸色略显苍白,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满含感激地看了笛飞声一眼,说道:“多谢,出手相助。” 方多病从后面探出脑袋,好奇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们如此紧张。” 李莲花眉头紧皱,说道:“这断掌看起来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手段实在是残忍至极,真不知这里曾经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怖的事。” 方多病神色紧张,小心翼翼地举着手中的火把凑上前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腐烂断掌。火苗在风中颤抖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因恐惧和好奇而略显扭曲的面庞。 他紧锁眉头,声音颤抖且低沉地喃喃自语:“这个腐烂的程度......好像应该只有五六日的样子。” 紧接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猛地转过身来,冲着众人惊叫道: “你们说,这个鬼是不是从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盯上了我们?说不定这会儿就要动手把我们全都置于死地了!” 他的声音在狂风那“呜呜”的呼啸声中显得无比凄厉,仿佛被恐惧紧紧掐住了喉咙。话语在空旷死寂的房间里回荡,如同投入深潭的巨石,惊起层层恐惧的涟漪。 笛飞声一脸不耐烦地瞪着方多病,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竟拿这种鬼话来吓人。 他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无奈,脸色也愈发阴沉。 方多病尴尬地干笑两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可那笑容里却满是无法掩饰的惊恐和不安。 就在这当口,苏苏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狂风“呜呜”地刮过,窗棂“嘎吱嘎吱”地乱响,好似痛苦的哀号。 她微微皱眉,还算镇定地对着几人说道: “脚印......脚印又出现了!” 尽管声音有一丝颤抖,但她的眼神依旧保持着相对的冷静。 几人忙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一双脚印就那么凭空出现,仿佛是从另一个恐怖世界跨越而来。四周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这神秘莫测的脚印瞬间让本就阴森的气氛变得更加让人寒毛直立、胆战心惊。 这时,一道炫目的白光在苏苏眼前倏地一闪。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但依然强自镇定,大声喝道: “谁?!” 她的声音坚定有力,在这寂静的环境中透出一股勇敢。 与此同时,苏苏只觉得腰间一阵刺骨的冰凉,好像有什么邪恶之物以雷霆万钧之势朝她猛扑过来。那一瞬间,她略微一惊,但很快稳住身形。 狂风疯狂地撞击着窗户,发出“砰砰”的巨响,仿佛是地狱的恶鬼在猛烈地拍打。 她下意识地迅速侧身闪躲,动作敏捷如风。但还没等她看清来者是何物,方多病已如闪电般冲到她身前,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牢牢地护住她;李莲花则一把将她拉到身旁,动作干脆利落。 笛飞声更是毫不犹豫地飞身向前,与那未知的恐怖存在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殊死搏斗。拳风脚影交错,声响在房间内激荡,打破了令人几近窒息的沉寂。 苏苏被几人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眼前被遮挡得密不透风,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哗啦”一声令人胆寒的破窗声,那神秘人就被笛飞声刚猛至极的一掌击飞出去,玻璃碎片如暴雨般散落一地,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芒。 狂风肆意地卷着苏苏的发丝,发出“飕飕”的声响。 苏苏这时还算沉稳地从两人身后探出头来,她的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中却没有太多的慌乱,而是多了几分思索,紧跟着众人追了出去。 追到一楼大厅时,那神秘之物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空荡荡的大厅和弥漫其中的阴森恐怖氛围。 狂风在大厅里横冲直撞,呼啸声“呜呜”不绝于耳,仿佛在放肆地嘲笑他们的徒劳。 李莲花神色凝重,伸出手臂挡住还想继续追赶的几人,语气严肃地说道: “别追了,小心有诈!” 方多病满脸焦虑,急切地问道: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他的声音颤抖得厉害,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疑惑和无法掩饰的恐惧。 “是什么?我一点都没看见!” 苏苏虽也急切,但仍保持着淡定,望着李莲花问道。 她的眼睛里满是疑惑,但更多的是冷静思考的光芒。 “此物乃非常之物。” 李莲花缓缓说道,他的目光深邃如海,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笛飞声眉头紧皱,附和道: “没错,其力量和速度绝非寻常!” 他的脸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疙瘩,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什么。 苏苏略显冷静,眉头微蹙,说道: “你们倒是说说清楚啊!为什么我到现在还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野兽?” 尽管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焦虑,但更多的是想要弄清楚真相的决心。 这时,只见昏暗幽深且透着几分诡异的大堂之中,阴森的气息如浓稠的雾气般四处弥漫。 四周的角落里好似有黑影在暗暗窥视,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突兀地亮起一团晃晃悠悠的火光,那火光在风中颤抖摇曳着,宛如将熄未熄的烛火,缓缓地靠近。 四人瞬间面面相觑,眼眸中满是警惕与疑惑交织的神色,根本不知此刻出现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冰冷的风在大堂中肆意穿梭,发出“嗖嗖”的尖锐声响,仿佛是幽灵的低语,令人脊背发凉,寒意直窜心底。 然而,借着火光,他们看到那移动的身影脚步异常沉重,地上清晰投射出的影子表明应当是人,几人这才如释重负般几不可闻地暗自松了一口气。 就连向来冷酷、胆魄过人的笛飞声,此刻也不自觉地从鼻腔中呼出一口浊气。 一位身形佝偻、满脸沧桑的老人高举着火把缓缓走近,她的声音沙哑得好似破旧不堪的风箱,在这寂静的氛围中显得尤为突兀:“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鬼屋做什么?” 李莲花神色略显紧张,赶忙开口道:“住店。” 苏苏紧接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吃饭。” 方多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路过。” 笛飞声则一脸冷漠,简短而干脆地回道:“走错了。” 四人竟给出了四个截然不同、毫无关联的回答。 那老婆婆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仍旧自顾自地说道:“这里面有鬼,我们村里的人都不敢进来的。” 此时,大堂的窗户外,粗壮的树枝在狂风中疯狂地摇摆,不时抽打在墙壁上,发出“啪啪”的剧烈声响,好似恶魔愤怒的鞭笞。 “果......果真是有鬼啊?”李莲花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之色,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声音怯懦而颤抖地问道。 “我们见天色不晚了,本想借宿一晚,没想到这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不知老婆婆您是这里的?”苏苏眼中带着深深的疑惑,语气还算镇定,但微微上扬的尾音仍透露出一丝不安。 老婆婆急忙摆摆手,说道:“这里之前死了很多人的,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我是村里的长老,来者都是客,你们要是饿了困了,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四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没有放下那深深的戒备。 外面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乌云层层叠叠地密布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天空,连一丝微弱的星光都透不进来,整个世界仿佛被黑暗彻底吞噬。 于是,他们虽满心疑虑,却也无奈地决定先过去看看再说。 几人跟着自称是石长老的老婆婆一路前行,道路两旁的杂草在风中瑟瑟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地上的落叶被风卷起,在空中胡乱飞舞,不时划过他们的脚踝,带来一阵奇异的触感。 来到了她的院落,这院落看上去普普通通,四周的土墙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斑驳陆离。 却透着一丝异样的宁静,仿佛被一种神秘的氛围所笼罩。 那老婆婆极为好客,不一会儿,就让人备了满满一桌丰盛的好酒好菜端了上来。 然而,这种超乎寻常的热情反倒让他们心中的疑虑愈发深重。 就算这个村庄的人向来都热情好客,但这老婆婆如此殷勤的表现未免也太过于刻意,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假象,令人难以心安。 苏苏的脚在桌子下面极为轻柔且急促地动了动,那动作不仅小心翼翼,更蕴含着无法掩饰的急切。 她的脚轻柔却又坚定无比地碰了下方多病的脚,这一碰,宛如蜻蜓点水般轻微,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般深沉的急切暗示与深深的忧虑。 方多病在这一瞬便心领神会,瞬间就领会了苏苏这一微妙的暗示。 他原本那双目之中满是炽热期待与赤裸裸渴望的灼灼目光,在眨眼的须臾之间,犹如被一场铺天盖地、极为猛烈的暴风雪无情席卷而过,瞬间变得波澜不惊、平静如止水,再也不见先前面对桌子上那丰盛诱人食物时所表现出的那种难以自控、几近癫狂的热切渴望和按捺不住、呼之欲出的馋意。 这种暗藏着无数玄机、稍纵即逝且令人难以捉摸的微妙场景,毋庸置疑,毫无疑问,当然得由李莲花出面巧妙周旋、谨慎应对了。 您仔细想想,又怎能指望连坐都不坐过来,远远伫立在一旁,一脸冷酷至极、仿若千年不化的冰山般令人难以接近、不敢贸然亲近的笛飞声来开口应对如此棘手、复杂的局面呢? 于是,李莲花带着满满的无奈和早已认命的神色,无可奈何又别无选择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随后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煞有介事地开始信口雌黄、随口胡诌: “这个嘛,实不相瞒,在下近日一直在心无旁骛、全身心投入地虔诚礼佛,因此必须严格遵循佛门的清规戒律,坚决不沾荤腥。石长老您的这一番美意,恐怕我只能忍痛割爱、狠心辜负了。” 他的表情真挚得近乎虔诚得无可挑剔,眼神坚定得犹如磐石、不容有丝毫的置疑,仿佛自己所言之事宛如铁板钉钉、确凿无疑、毋庸置疑。 石长老的脸上瞬间难以遏制地掠过一丝难以遮掩、极为明显的尴尬之色,她那双略显混浊、饱经岁月沧桑的眼睛里写满了出乎意料的惊讶和深深的不解。 显然是无论如何也怎么都没想到这人竟会对眼前的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的兴趣。 不过,她很快便强打起精神,极为勉强地挤出一丝略显僵硬、极不自然的笑容,故作豪爽大度、满不在乎地说道: “哎呀,无妨无妨,是我考虑得不周详、不细致,考虑得不周到啊。” 石长老紧接着拿起旁边那雕刻精美绝伦、工艺精湛无双的酒壶,热情似火、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说道: “那可千万不能错过这等世间罕有的美酒啊!不妨尝尝我们这边用那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清冷山泉精心酿造的柔肠玉酿酒吧。这酒可是我们这儿世代相传、密不外传的神秘佳酿!那滋味,醇厚绵柔、回味悠长,堪称酒中极品、举世无双。” 说完,她那充满期盼、炽热如火的目光急切而专注、目不转睛地转向了站在一旁始终沉默不语、仿若一尊冰冷雕塑般的笛飞声,满是疑惑与不解、满心好奇地询问道: “这位少侠,您为何一直远远站在那里而不肯坐过来呢?” 笛飞声只是微微侧过头,用他那冰冷彻骨、毫无温度、仿佛能将人瞬间冻僵的眼神淡淡地看了一眼李莲花,那线条分明、紧抿着的薄唇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牢牢锁住,自始至终都未吐露一个字,那冷漠的神情犹如一座万年不化、坚不可摧的冰山,似乎在毫不犹豫、毫不留情地拒绝一切可能的交流与互动,仿佛将整个世界都隔绝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 李莲花见此情形,只得硬着头皮,再次鼓足勇气、横下心来开口说道: “石长老,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这三位兄弟也都和我一样,近期都在全心全意、心无杂念地辟谷修行,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修身养性、磨砺心智、提升自我。所以呀,这些让人垂涎欲滴、梦寐以求的美酒佳肴与我们实在是没有缘分,还望长老您能够多多体谅、多多海涵。” 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毋庸置疑、坚定不移的决心,努力让自己的这番解释听起来更加条理清晰、合情合理、令人信服,毫无破绽可言。 石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如水、难看到了极点,那原本强装出来的、虚情假意、矫揉造作的笑容此刻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得僵硬无比、犹如木雕、难看至极,她在心里不禁暗暗揣测、满腹狐疑: 这些人难道是故意来找我的麻烦,存心与我过不去、故意刁难我吗? 待石长老满心恼怒、脚步匆匆、气呼呼地负气离开之后。 方多病直勾勾、目不转睛地望着桌子上那香气扑鼻、令人食指大动、馋虫大动的饭菜,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剧烈滚动,抑制不住地大口大口、极为频繁地咽了咽口水。 李莲花清晰地听到方多病肚子里传来一阵犹如雷鸣般响亮、此起彼伏的咕噜咕噜抗议声,忍不住嘴角上扬、忍俊不禁,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似笑非笑地好笑问道: “瞧瞧,这肚子都叫成这样了,还死鸭子嘴硬,硬说自己不饿?” 方多病气鼓鼓、腮帮子都鼓起来地转过身,倔强地把目光从桌子上那些色泽诱人、令人眼花缭乱的美味佳肴上硬生生移开,赌气道: “我就是在辟谷,坚决不吃!谁稀罕这些!” 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正在闹别扭、耍小性子、任性妄为的小孩子,让人既感到好气又觉得好笑,真是无可奈何。 “好了好了,咱们可得仔细想想,这一路上实在是诡异得超乎寻常。 那些村民一见到我们就像见了瘟神似的,惊慌失措、撒腿就跑,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这个石长老却突然如此热情似火,准备这么丰盛的食物来招待我们,这里面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深藏不露的猫腻和不可告人、神秘莫测的问题。” 苏苏一边神色凝重、表情严肃、不苟言笑地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胳膊,然后把手伸进包里不停地翻找掏弄。 方多病的眼睛瞬间绽放出璀璨的光芒,目光如炬、炯炯有神,紧紧地盯着苏苏的一举一动,那充满期待和渴望的眼神,仿佛下一刻苏苏就能从包里给他变出一个热气腾腾、香气四溢、让人馋涎欲滴、垂涎三尺的大烧鸡一样。 苏苏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躲躲闪闪的,压根就不敢正眼去瞧方多病,接着她像呵护宝贝似的把怀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 五个看着有点神秘兮兮的药瓶,瓶身不但旧巴巴的,还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痕迹,在这昏暗幽深的月色下仿佛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十两碎银子,在那一点点微弱的光线下闪着点儿寒碜的光,就像几颗不起眼的小亮点儿在那眨巴着眼。 还有整整十块花花绿绿的糖果,那甜腻腻的香气一个劲儿地直往人鼻子里钻。 都是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可就是没有方多病盼星星盼月亮都盼不来的烧鸡。 得嘞,苏苏的腰上还挂着一个酒壶,这是当初陆剑池给的。里头原来的药酒早喝得一滴不剩了,李莲花倒是鬼精鬼精的,偷偷摸摸就给灌了酒进去。 方多病的脸一下子垮得没法看了,那模样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又紫又蔫。他瞪大了眼睛,那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眉头皱得能夹死一群蚊子,扯着嗓子像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大喊: “哎呀妈呀,苏苏啊,你瞅瞅这到底是咋回事嘛!我心心念念盼着的烧鸡连根鸡毛都没瞧见,我这小肚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咕咕乱叫啦,就这些零零碎碎的玩意儿,咋能填饱我这像无底洞似的胃呀!” 这时候,一阵小风呼啦啦地吹了过来,卷起地上的尘土一阵乱飞,还把屋角那几根枯黄的茅草晃悠得左摇右摆。 苏苏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头一下子就软得跟一滩水似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心疼。她抿了抿嘴唇,嘴唇都快抿出血印子了,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喷喷的肉,轻声细语地说: “方公子呀,要不你试试这块肉?说不定没啥事儿呢。就算真有啥不对劲儿的,李莲花那可是高手中的高手,见多识广,指定有办法救你的。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干饿着肚子干瞪眼呀,说不定这肉能吃,而且还香得很呢!”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颤抖,带着明显的犹豫,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向别处,透露出自己其实也饿得两眼发昏,就是强忍着没表现得太过明显。她两只手还不自觉地揪着衣角,把那衣角都揪得皱皱巴巴的。 方多病盯着碗里那块油汪汪的肉,眼睛珠子转了好几圈,寻思了老半天。拿起筷子把肉夹起来,举在空中停了好一会儿,脑袋摇得跟个疯狂的拨浪鼓似的,然后又像被烫着了一样赶紧把肉放回盘子里,态度坚决地说: “不行不行,苏苏呀,你好好想想,这来路不明的肉,谁知道是不是被放了啥奇怪的东西。咱们还是去厨房找找看吧,我就不信这些村民都不吃饭,说不定能翻出点实实在在能吃的东西来。” 他那脸上写满了警惕,眉头拧得跟麻花似的,都快拧出水来了,眼神里透着十二万分的小心,活像个惊弓之鸟。 “我去睡啦。守夜的事儿就交给你们啦。” 苏苏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那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这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实在是困得不行啦,感觉站着都能睡着。” 她这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眼神迷糊得很,像蒙了一层厚厚的雾。就在这时,一只夜枭在远处黑黢黢的树梢上“咕咕”叫了几声,那声音又阴森又凄惨,听得人汗毛都竖起来了。苏苏的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整个人软绵绵的,看上去累得都快散架了。 李莲花看着苏苏晃晃悠悠、没精打采地走向房间,赶紧站起来,脸上满是不放心的神情。他皱着眉头,跺了跺脚,说道: “我在这也帮不上啥大忙,方小宝,这次可全靠你机灵点。要是真碰上啥突发情况,可得想办法对付得妥妥当当的,别冒冒失失、横冲直撞的。” 他这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深深的担心,眉头微微皱着,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关心,就像老母亲看孩子似的。 方多病从怀里像变魔术似的,哆哆嗦嗦、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油纸包,慢慢地打开,那动作慢得让人着急。里面露出一个烧饼,饼边都有点碎了。他咬了一小口,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还好我够机灵,用油纸把这饼包得严严实实的,咱们跳水的时候这饼子才没泡成稀巴烂。” 他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眼睛里闪着一点小骄傲,就跟考了满分被老师表扬的小学生似的。这时候,周围的草丛里传来一阵轻轻的“沙沙”声,那声音又细又密,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然后他又大大咧咧地撕下大半烧饼,满不在乎地递给一旁的笛飞声,说道: “嘿,给你!就这点儿了。别挑肥拣瘦、挑三拣四的,先垫垫肚子,总比饿着强。” 他那眼神里透着随便和大方,嘴角高高翘着,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笛飞声睁大双眼,那眸子里瞬间写满了犹如潮水般难以遏制的惊诧,难以置信地定定瞅着方多病,眼神中盈满了如惊涛骇浪般的惊愕与仿若迷雾笼罩般的迷茫,仿佛目睹了世间最令人匪夷所思、超乎想象之事。 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这个往昔老是跟自己争执不休、互不相让,甚至常常闹得面红耳赤的家伙,居然会主动给自己递吃食。笛飞声本就低调内敛的性子,让他就算心中讶异万分,面上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过多表露。 方多病见笛飞声一副毫无反应、只是呆呆站在那里,迟迟不肯伸手来接的模样,不禁撇了撇嘴,那张白净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满,嘴里小声嘟囔着:“哼,不吃拉倒!我还舍不得给呢!哎?”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明显的嗔怒。 岂料,话还尚未说完,就看到笛飞声那修长有力的手缓缓伸了出来,动作不紧不慢,却又坚定有力,做出要接的姿势。 方多病那原本已经准备缩回去的手,仿佛被一股神秘且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瞬间又毫不犹豫、大大方方地递了过去。 “谢了。”笛飞声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他的目光中蕴含着几缕不易察觉的柔和之意,看向方多病的眼神里极快地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感激之情,嘴角微微上扬,展露出一抹浅浅的、极为难得的笑容。他那低调含蓄的性格,让这笑容也显得格外内敛,犹如春日里初绽的花苞,带着一丝羞赧。 那笑容恰似寒冬中悄然绽放的腊梅,于他那向来冷峻如霜、好似千年寒冰的面庞上显得格外珍贵与迷人。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在冰冷的面庞上凿开了一道温暖的缝隙。 “哇,你竟然会接啊!”方多病的双眼一下子瞪得如同两颗圆溜溜的大铜铃,眼中满是惊讶与意外交织的神情,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他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比划着。 他身子一歪,一屁股稳稳当当地坐到了笛飞声身旁。坐下的时候,地上的尘土被微微扬起。他的两只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好似夜空中璀璨的星星,那视线一刻也不曾从正小口小口咀嚼着饼子的笛飞声身上挪开。 接着,他在心里暗暗感慨道:这失忆之后的笛飞声还真是不错,而且仔细瞧瞧,这人长得也太俊美了! 那如剑般笔直锋利的浓眉,像是被上苍精心雕琢而成,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那仿若璀璨繁星般明亮澄澈的双眸,深邃而迷人,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相互搭配,简直犹如从画卷里走出来的翩翩美男子,让人移不开眼。 方多病目不转睛地盯着笛飞声的脸,狠狠咬了一大口饼,那饼渣从嘴边掉落也浑然不觉。他暗自琢磨着:嘿哟,这原本硬邦邦的饼,此刻吃起来似乎也并非想象中那般难以吞咽嘛。 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大口饼刚咽下,他就被噎得直翻白眼。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通红,犹如熟透的红石榴,那色泽鲜艳得仿佛能滴出血来。眼睛瞪得像两颗圆滚滚的大珠子,大得似乎随时都会从眼眶中蹦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那声音沙哑而急促,仿佛是破旧风箱发出的艰难喘息。他双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子,那模样简直痛苦至极。 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刚准备伸手去倒杯水冲冲,就被笛飞声厉声阻拦:“这里的东西,你切莫随意乱碰!” 笛飞声平日里低调处事,此刻虽出声阻拦,声音却也没过高亢,依旧沉稳而克制,但那语气中的坚决却不容置疑。 方多病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浑身像触了电一般猛地哆嗦了一下,两只手仿若被施了魔法,瞬间高高地举了起来,那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犯了错、正老老实实听老师严厉训斥的小学生,乖巧又紧张。 笛飞声无奈地长叹一口气,那叹息声在空气中缓缓散开,仿佛带着无尽的忧虑。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既有责备又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那关怀犹如暗夜里的微光,若隐若现。 随后,他解下自己腰间绣着细密纹路的水袋,动作轻柔却不失果断,递到了方多病面前。 方多病手忙脚乱地赶忙一把接过水袋,那水袋上的绣纹在他的手中显得有些凌乱。他迫不及待地将水袋举到嘴边,“咕咚咕咚”地连着猛灌了两大口。 终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边用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说道:“哎呀呀,这下可算舒服多了。”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两人就这样,手中拿着那硬邦邦的饼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阿飞,你有没有什么人生理想啊?”方多病歪着脑袋,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期待的光芒,那光芒明亮而炽热,一脸认真且诚恳地询问道。 “练武!”笛飞声头也不抬,语气坚决而果断,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声音简洁利落,如同他低调的个性一般,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练武才不算是理想好吧……”方多病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脸上写满了嫌弃和不理解,毫不犹豫地大声反驳道,那表情生动而夸张。 “练至上的武!”笛飞声提高了音量,声音铿锵有力,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坚定和执着,那是他向来低调外表下隐藏的炽热追求。 “……”方多病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不过,他可没有丝毫的气馁,嘴巴一张,就如同打开了滔滔不绝的话匣子一般,开始围绕着笛飞声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地说个不停。 第135章 石寿村2 笛飞声未曾等到方多病回应,那两条剑眉犹如两道凌厉的闪电,瞬间紧紧蹙起,他那向来坚毅的面庞此刻已满是嫌恶之色,扯着嗓子高声嚷道:“这究竟是何味道?此等怪异至极的气味,直叫人心头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噬,阵阵发毛!” 方多病听闻此言,顿时神色一紧,忙不迭地将鼻翼下意识地拼命猛力抽动起来,快速而又急促地闻了又闻。然而,除了笛飞声身上那若隐若现、带着几分神秘韵味的淡淡气息之外,其他任何异样的味道,他愣是一丝一毫都未曾捕捉到。 方多病一脸茫然无措,那模样仿佛迷失在了迷雾之中,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着:“哪来的什么怪味道?我怎么使劲闻都啥都没嗅到?” 就在此时,只见笛飞声的面色陡然如乌云密布般阴沉下来,那双眼好似两团即将喷薄而出的烈焰,炽热而又锐利的灼灼目光死死地锁住屋内那闪烁着微光的燃烧的蜡烛。他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细线,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在竭力忍受着什么。 猛然间,他身形如电,飞速伸手一把抓起盘中的花生米,那动作快若闪电,毫不犹豫,带着决绝的气势奋力一甩。花生米宛如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一般,犹如天女散花般飞射而出,以极其精准的态势击中了屋内所有的烛火。 瞬间,那微弱的烛光仿佛被一只潜伏在黑暗中的巨兽无情地一口吞没,屋内即刻陷入一片仿若深渊般深邃的黑暗之中。 然而,就在这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均已吸入了不少蜡烛燃烧时所释放出的诡秘东西。此刻,一阵天旋地转之感犹如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潮水,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袭来。脑袋仿佛被一只无形且力大无穷的巨手死命挤压着,那疼痛剧烈到似乎下一秒就要崩裂开来,让人无法承受。 “蜡烛里有东西。”笛飞声痛苦地嘶喊着,那声音颤抖不停,已然不成样子。他的双手如铁钳一般死死抱住脑袋,额头青筋暴突,仿若有无数条蚯蚓在皮下疯狂肆意扭动。双眼瞪得浑圆,眼珠子好似马上就要从眼眶中弹射而出,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毫无血色的素纸,冷汗如雨般从额头飞泻而下,瞬间便浸湿了衣衫。 接着,他的身子一歪,宛如一座经历了岁月侵蚀、轰然崩塌的山峰,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倒地后的他,身体蜷曲成一团,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不停地颤抖抽搐着,喉咙中发出痛苦而又低沉的呻吟:“这......这究竟是何物......竟敢如此暗中算计于我......” 方多病也未能撑住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只觉眼前的一切都在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浓厚的迷雾所笼罩。黑暗中仿若有无数双冰冷的黑手在拼命拉扯着他,仿佛要将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他跟着无力地瘫倒在地。他的双手在空中慌乱地胡乱挥舞着,似乎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来支撑住自己几近崩溃的身体,嘴里还在喃喃低语:“这,这到底是咋回事......我......我感觉自己快要不行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且紊乱,犹如狂风中的破旧窗户,哐哐作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只狂躁的野兽在其中冲撞。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犹如一个破旧不堪、濒临报废的风箱在艰难地喘息。 他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已然深陷于这精心布置的险恶陷阱之中,难以自拔。 屋外,月影在斑驳的云层里时隐时现,冷冷清清,透出一股令人心寒的寂静。人影憧憧,混乱不堪,如群魔乱舞。其间夹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声和沉重的、仿佛拖拽着千钧重物的拖动声,这群黑影正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步一步朝着屋子逐步围拢过来。 而在另一个房间内,苏苏和李莲花几乎在同一时刻猛然睁开双眼。 他们的目光中瞬间充满了警觉,极其敏锐地察觉到了窗外那非同寻常的动静。 李莲花轻手轻脚地率先移步来到窗边,神色凝重得如同即将面临一场生死决战,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极为谨慎地向外窥探着。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外面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一群怪异之人。说其是人,却又没有半分人的正常模样。 他们全身通白,像是被一层厚厚的惨白霜雪所严严实实地覆盖,上面又带着大块大块暗黑的斑点,那些斑点不知是凝固的暗黑血液还是其他什么诡异阴森之物,让人不寒而栗。 而且他们个个头大如牛,那畸形硕大的脑袋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格外恐怖,仿佛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恶魔头颅。指甲漆黑而弯曲尖利,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恰似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匕首,随时准备夺取他人的性命。 这正是当时在客栈袭击苏苏的东西。 李莲花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深沉的、难以遮掩的担忧之色,那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内心犹如一团乱麻,思绪万千。 苏苏此刻也完全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那俏丽的脸庞上原本的宁静瞬间被焦急与惶恐所占据,声音颤抖地说道:“方小宝和阿飞还在那。他们千万不能有事啊!” 他们两人到现在为止丝毫不见动静,这情形着实太不正常了。就算方多病神经向来大条未曾有所发觉,但是以笛飞声那敏锐至极的洞察力,绝不可能察觉不到这危险的步步逼近。 然而两人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屋内也没有任何的响动,这肯定是遭遇了什么难以预料的重大变故。 “你待在这,照顾好自己。我出去看看。”李莲花的目光坚定决绝,语气沉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李莲花听到苏苏的话,心里也清楚得很,他们两人八成是遭到了歹人的阴险算计。要是再不出去阻拦,那群恐怖的怪物一旦冲进屋内,两人必定在劫难逃,凶多吉少。 苏苏微微一愣,瞬间明白了这人的打算,心急火燎地开口说道:“不可...” 然而拒绝的话却戛然而止,因为她心里深知,李莲花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也绝不会丢下这两人不管的。 于是,她硬生生地改口说道:“我和你一起。” 李莲花眉头皱得更紧了,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斩钉截铁地出言拒绝道:“你在屋里待着,我一个人去,不然方小宝该发现不对了。” 他们两人此时还不能一起出现,他现在还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于众,以免招来更多未知的麻烦。 苏苏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李莲花决然迈出房门。她那如弯月般的柳眉紧紧蹙拢,目光中盈满了无尽的忧忡与惊惶,痴痴地凝视着外面那群仿若鬼魅般的存在。 四周暗沉的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一般,将一切都吞噬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冷冽的寒风呼啸着穿梭在树林间,发出阵阵阴森的呜咽声。 满心皆是困惑的她,忍不住轻声喃喃低语: “究竟是何因由,竟让这些人幻化成如此狞恶可怖的模样?他们看上去已然彻底丧失了常人应有的神智,莫非是被某种诡谲阴邪的力量所掌控?这,” 就在此际,苏苏瞧见那边出现一位身着一袭雪白长衫、面带围罩之人,手中牢牢攥着一根竹竿,毫无惧色地抵御着那些冲向瘫坐在地上两人的怪物。 地上枯黄的落叶随着狂风肆意飞舞,迷蒙了人的视线。 苏苏的双眸中满是难以遮掩的惊悸与忧虑 那白衣人身姿颀长挺拔,只见他足底微微一点,身影便如轻盈的鸿羽般迅疾飘逸。他仿若一阵迅猛的疾风般从那群怪物身旁飞掠而过,反手轻轻一挥,身形倏地一闪便径直朝外疾驰而去。 那群怪物发出阵阵凄厉刺耳的怪叫,穷凶极恶般紧紧追在他的身后。 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般深沉,浓雾似厚重的纱幔般弥漫,外面的景象着实迷蒙难辨。只听见那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顷刻间,枯枝石屑如乱蝶般纷飞,凌厉无匹的剑气破空而出,简陋的蓬屋瞬间土崩瓦解,烟尘如汹涌的浪涛般滚滚弥漫。紧接着,四周陷入一片死寂沉沉。 而那群妖邪的怪物都在那声巨响中猝然停止了动作,随后如梦幻泡影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已然运功逼毒完毕的方多病和笛飞声缓缓踱步而出。他们只望见那白衣人飞身离开的一抹稍纵即逝的残影。 方多病痴痴地望着那个形似李相夷的身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默想之中。随后,脑海中猛地浮现出李莲花的身影。心急如焚的他朝着李莲花和苏苏的房间狂奔而去。 方多病用力一把推开他们的房门,然而,屋内却是空荡荡的,不见一人影。这让他对李莲花的身份猜测愈发笃定坚决。 “方小宝!” 方多病猛地听到苏苏那带着几分急切的高声呼喊,匆匆忙忙跑出门去。 只见苏苏和李莲花并肩而立,他们的身旁围着两个面目狰狞、张牙舞爪的怪物。周围的树木在风中疯狂摇曳,仿佛也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颤抖。 苏苏花容失色,娇躯微微颤抖,声音颤抖且尖厉地嚷道: “这怪物实在是太吓人了!我从未见过如此可怕之物,方公子你快来救救我们呀!这可怎么办才好?” 而李莲花则用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带着哭腔喊道: “哎哟哟,我方才都差点被吓破了胆,方公子您可算来了!这两个怪物来势汹汹,我以为我们要命丧于此了!” 方多病二话不说,飞身上前猛力一脚,将那两个怪物狠狠踹飞,怒喝道: “大胆妖孽,休要伤人!” 此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这可怖的场景。 “还好你来的及时,刚刚真要把我们给吓得魂飞魄散了。”李莲花声音发颤,仍心有余悸地说道,“我这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直跳呢!” 而苏苏的面色苍白如雪,呼吸急促凌乱,方多病以为苏苏也是受到了惊吓才脸色不对,满怀关切地问道: “苏苏,你可安好?莫要太过害怕,有我在定会护你们周全。” 但只有苏苏自己心里清楚,她心中其实是有些嗔怒的。然而,却也着实没有别的办法,若不是李莲花及时出现救下方多病和笛飞声两人,那不堪设想的后果简直无法预料。 “你们没事吧?”方多病看着李莲花和苏苏,声音低沉而又沉稳地问道。 “没事,刚刚突然出现一群怪物,倒也不算太糟。” 苏苏面不改色,声音沉稳地说道。 尽管经历了这般惊吓,她的眼神中却不见太多慌乱,只是嘴角微微紧了紧。 周遭是本应热闹的客栈,此刻却仿佛被诅咒。 阴沉如墨的天空中,厚重的乌云翻滚着,犹如黑暗的漩涡吞噬着仅存的光亮,沉沉地压在客栈的屋顶上方,给人一种无法挣脱的窒息感。 客栈大堂里,桌椅东倒西歪,破碎的窗户被寒风吹得嘎吱作响,阴森的冷风在屋内穿梭,带着诡异的呼啸声。地上血迹斑斑,那些原本鲜艳的桌布也被撕扯得破烂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时不时,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呜呜”声,像是女子的哭泣,又似恶鬼的低吟,时断时续,让人毛骨悚然。偶尔还夹杂着“咔咔”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断裂。还有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那是一种让人胃部翻涌的刺鼻气味,仿佛无数鲜血在这里汇聚、凝结,血腥中还夹杂着腐臭和绝望的气息。 李莲花不愿暴露身份,旁人便陪着他一起隐瞒。可心里都清楚,李莲花的身份瞒不了多久,方多病迟早会察觉。 “你们,可有见过白衣大侠?”方多病目光炯炯,紧盯着李莲花,眼神急切。 “什么白衣大侠,没瞧见,倒是这怪物让人头疼。”李莲花拍了拍衣袖,神色略显慌张。 这时,笛飞声迈着沉稳有力的步伐缓缓走来,神色凝重,忧心忡忡地说道:“刚刚那些怪物临走时发出的怪叫声,尖锐又刺耳,充满了无尽的诡异,极有可能是在召唤同伴。我们身陷这般险恶的境地,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几人顾不上收拾行装,匆忙朝门外快步奔去。 刚走到客栈的院子里,只见一群黑压压的身影如汹涌的潮水般迅速涌来,更多的怪物眨眼间就将他们团团围住。 狂风在客栈肆意呼啸,扬起漫天的沙尘,夹杂着腐臭的气息,直迷得人睁不开眼。 方多病一脸无奈,无语又愤懑地看着笛飞声抱怨道:“这人的嘴难道是被施了什么邪咒,怎会如此灵验!刚说完,便一语成谶。” 笛飞声不多说半字,眼神陡然一凛,毫不犹豫地直接拔刀向前,冰冷的刀身闪烁着寒光,映出他刚毅决然的面庞。方多病看向李莲花说道:“你猜猜看,这次白衣大侠会不会再次出手相助?” 言罢,也提剑勇猛地迎了上去。 苏苏蛾眉轻扬,淡定地说道:“且看局势发展,莫要过早定论。” 李莲花听完,无奈地苦笑一声,那笑容中饱含着深深的无奈与浓重的忧虑,长叹一口气说道:“如今这局面,也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了。” 方多病此刻在与怪物的激烈交锋中,恰似一头勇猛的雄狮,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他身形矫健,闪转腾挪间,猛地从一只面目狰狞的怪物手中强行夺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剑,旋即朝着李莲花全力扔去,同时扯开嗓门大声呼喊:“李莲花,快帮忙。” 然而,苏苏的动作犹如疾风般迅疾,身形仿若飞燕般轻盈,刹那间抢先将那把剑稳稳接在手中,并紧紧握住。 她深知,李莲花当下或许连剑都难以稳稳握持。算了,那这重担便由她勇敢挑起。毕竟身为女子,可她却拥有不逊于男子的果敢与坚毅。 苏苏目光如炬,毅然决然地直视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怪物。 周围的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黑暗中隐隐传来阴森的低嚎。 她优雅地抬手挽出一个绚烂的剑花,刹那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再是平素里那副温婉柔和、弱柳扶风的模样,而是周身散发出令人胆寒的凛冽肃杀之气。 她那看似纤弱的身姿,在这一刻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力量,虽是女儿之躯,却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飒爽英姿。 苏苏稳稳地伫立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脚下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并未主动向前踏出一步。然而奇妙的是,每一个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冲上来的怪物,都在靠近她之前就被凌厉的剑气所阻。 那些怪物身形扭曲,有的长着尖锐的獠牙,有的生着锋利的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苏苏的剑如闪电般迅速,每一次挥剑都带起一阵风声。 剑光闪过之处,怪物们的嚎叫声响彻夜空。 无论那些怪物如何疯狂地扑腾咆哮着冲来,苏苏总能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和精妙绝伦、分毫不差的招式及时阻拦。 她的动作灵敏而果断,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之势,虽是女子,却丝毫不比男子逊色半分。 李莲花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苏苏的剑招,眼中的光芒愈发璀璨,禁不住在心底暗暗赞叹:好剑!好剑法! 尽管只是寥寥数招,可那剑招中所蕴含的磅礴剑意却如汹涌澎湃的波涛般令人震撼。 如此高超精妙的剑法,丝毫不亚于他的相夷太剑,完全能够与之相提并论。 然而,李莲花的眉头却不知不觉又皱了起来,因为他心中暗自思忖,如果苏苏从一开始未曾经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么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江湖中,作为一名女子,她是否也能铸就一段惊世骇俗的传奇,成就一番属于苏苏的辉煌篇章。说不定,她能缔造出比李相夷更为璀璨的人生。 苏苏为了抵御怪物,强行调动内力施展剑法。 她的身形尽管依旧挺立如初,可眼中却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痛楚。 她微微咬紧那粉嫩的嘴角,极力忽略身体传来的不适,那娇嫩的面容此刻因用力而略显苍白。 她满含忧虑的目光看向在怪物群中奋力拼杀的笛飞声和方多病,直至确认他们暂时安然无恙,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在心中不禁暗自苦笑,身为女子,自己这副身躯,竟然连施展几招剑法都如此艰难。 看着逐步逼近的怪物,虽说数量已不像最初那般众多。 苏苏还是用力握紧了手中的剑,那白皙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准备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就在这时,李莲花匆忙上前,伸手与苏苏一同握住那把微微颤抖的剑。 剑柄在两人的手中轻轻颤动,苏苏下意识地再次紧了紧手指,侧头望向李莲花苍白的脸庞。 暗自思忖,这人是否看出她此刻已后续乏力,就如同她也能看出他此刻连剑都握不稳一样。 就在这时,一个形如幽灵的怪物悄然现身在苏苏身侧。它的一只手恰似坚固的铁钳,牢牢地钳住苏苏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毫不犹豫地径直按压在李莲花的肩头。这怪物轻轻一提气,强大的力量瞬间迸射而出,紧接着带着两人飞身远走。 正在激烈鏖战的方多病,眼角余光瞥见天空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他定睛凝视,不禁惊得面色骤变: “苏苏,李莲花。” 这两人竟在瞬息之间就被那神秘难测的怪物掳走了。 而被掳走的苏苏和李莲花,被那怪物毫不留情地扔进了一家残旧破败的客栈里。两人重重地跌倒在地,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苏苏一直强忍着的那口鲜血,此刻再也难以遏制,喷涌而出。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剧烈地咳嗽不停,心脏犹如遭受了千钧重锤的猛击,疼痛难忍,迫使她只能蜷缩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身体的痛楚。 李莲花同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看到苏苏吐血,他刹那间心急如焚,全然不顾其他地爬到她身旁,将她半搂在怀中。 “苏苏,苏苏!你感觉怎么样?你可千万不能有闪失啊!我这心都要被生生撕扯得破碎不堪了。”李莲花焦急地呼喊着,声音颤抖不停,满是惊惶失措与关切备至,额头上也因过度焦虑而密布着豆大的汗珠。 “没事的,吐出来反而会好一些。”苏苏的声音微弱到极点,吃力地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勉力挤出一丝浅淡的笑容试图安抚李莲花,“别太忧心了,我还撑得住,这点伤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大碍。” “怎么可能不忧心啊!瞧瞧你现如今这副惨状,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李莲花的眼中满是疼惜与焦虑,声音甚至带上了几缕哭腔,“这究竟该如何是好?要是能找到疗伤的灵方妙药就好了。” 两人相互依靠着缓缓站起身来,目光警觉地扫视着那些潜藏在黑暗角落里的怪物。脸上尽是无奈与苦涩的笑。 “天无绝人之路,可真到了绝境却是毫无出路可言啊。”李莲花苦笑着感慨,眼神中弥散着深深的绝望与无助,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 “先生说错了。”苏苏抬起头,目光坚定如铁地望向李莲花,眼中闪耀着倔强不屈的光芒,“我从不信奉天命,人总有逆天改命的时刻。只要我们不放弃,就必定能够找到出路,定然能够战胜眼前的艰难困苦。” 而这边,笛飞声和方多病也迎来了一位强有力的援助者,便是与友人相约的陆剑池。 他三年前与金有道约好在八荒混元湖边一较高下,然而那日却迟迟不见金有道的身影。陆剑池四处探寻,这才发现此人已然消失一月有余。 今日,原本是和金有道比武的日子,所以他再次来到此地。 却意外发现,先前一直被群山重重围绕、毫无通路的地方竟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小道。他满心疑惑地踏入,耳边传来这边激烈的打斗声响。 这才察觉是方多病和笛飞声正在与怪物拼死争斗。 于是他当即出手相援,与他们一同并肩作战抵御敌怪。 在激烈交锋的过程中,陆剑池敏锐地洞察到这些怪物畏惧火焰的弱点。 “这些怪物究竟是什么来头?实在是恐怖至极!感觉它们似乎毫无破绽,怎么都难以将其消灭。”方多病一边使尽全力地攻击,一边高声叫嚷,脸上满是汗水与急切之色。 “管它究竟是什么!先把它们击退再说!我们绝对不能退缩,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笛飞声回应道,语气坚决笃定,手中的兵器挥舞得气势汹汹。 陆剑池大声呼喊:“我发现这些怪物惧怕火焰,咱们用火攻!只要找到克敌之法,就不怕无法战胜它们。” 于是,他开始巧妙地运用火源,将这些令人胆战心惊的怪物全部驱赶。 由于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会像号角一般强烈地刺激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物,方多病从处理伤口的那一刻起,就丝毫不敢大意,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全神贯注地面对着自己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先是轻手轻脚地擦拭掉伤口周边那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件世间罕见的易碎珍宝,每一下都饱含着小心,生怕弄疼了自己分毫。接着,他拿起干净的绷带,一圈又一圈,极其细致且专注地包扎着伤口,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完成一件至关重要的使命。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千万不能再流血了,老天保佑,千万不能啊!”他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滚落,滴落在地上,可他却顾不上擦拭。再三确认血液已经止住不再外流,并且将绷带绑得结结实实的,方多病这才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一口气。 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他疲惫地依靠着墙壁,大口喘着粗气。但仅仅片刻之后,他猛地站起身来,满脸焦急,那神情像是被火烧着了眉毛一般,急切地说道:“不行,我一刻也不能等了,我得立刻去找李莲花和苏苏,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会不会遭遇危险。”说罢,他握紧了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担忧。 他们首先想到的便是那个弥漫着诡异气息、挂满了神秘符咒的客栈,只因为方多病曾经在那里偶然发现了一条隐藏至深的密道。 只是,话还未出口,便骤然传来苏苏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那声音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刺穿。紧接着便是一阵疾风骤雨般激烈的打斗声,其间夹杂着物品碰撞和破碎的声响。 众人的心瞬间如被一只大手狠狠揪紧,冷汗瞬间布满额头。他们心里暗叫不好,苏苏恐怕是遭袭了,而且情况危急。 而且那个客栈本就是最先出现怪物的凶险之地,说不定能够从中搜寻到一些关键的线索,进而帮助他们找到李莲花和苏苏。 于是,方多病带着笛飞声和陆剑池心急如焚、火急火燎地重新回到了那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客栈。 方多病刚一抵达,便迫不及待地冲向那个神秘的暗道入口。他站在那个暗道前面,神情无比专注,眼睛一眨不眨地仔仔细细观察了好一阵子,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角落。然后缓缓开口道:“机关在最上面,阿……” “飞”字还未来得及从嘴里蹦出。 笛飞声便毫不犹豫地迅猛出手,只听得他暴喝一声,那声音如同惊雷炸响。他以排山倒海般雄浑无比的掌力猛地击打机关,瞬间尘土飞扬,机关发出沉闷的声响。 旁边的方多病先是微微一愣,那瞬间的惊讶在脸上一闪而过。随即看着笛飞声这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的动作,嘴角禁不住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满是欣慰的笑容,朗声道:“阿飞,还是你眼疾手快,反应神速啊。” 他们之间的默契,在一次次的冒险中似乎变得愈发深厚,宛如水乳交融,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能心领神会。 陆剑池望着两人,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与赞叹之色,感慨万千地说道:“本以为苏姑娘与李兄他们之间的配合默契无间,没想到方兄和阿飞你们也是如此心有灵犀。我可真算是开了眼,这般天衣无缝的默契当真是世间难得啊。”说这话时,他的眼神中既有对他们默契的钦佩,又流露出对自己伙伴的思念。 他的心中满是羡慕,暗自思忖:要是金有道在,他们之间的默契想必也绝不会逊色于眼前这二人吧。想到此处,他不禁微微低下头,神色略显黯淡。 方多病原本还乐呵呵的,笑得像朵盛开的花,可听到陆剑池的这番话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如冰霜般凝滞。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苏苏和李莲花在一起的画面,如今又听到陆剑池这般形容他和阿飞,心中莫名涌起一丝诡异而别扭的感觉,下意识地就急切想要反驳:“哪有啊,我们这不过是凑巧罢了,碰巧,碰巧!”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却只听到阿飞傲娇地扭过头去,面色冷峻,冷冷地说道:“哼,我们可一点儿都不熟。谁跟他有默契了,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而已。”说罢,还故意别过头去,不再看方多病。 他可绝不会承认和这个成天喋喋不休、唠叨个不停的方大少爷有什么默契,哪怕心里其实并非这么想。 方多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如水,仿佛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不知为何,心底竟像是被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有了几分失落。嘴里嘟囔着:“不承认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哼!”但那闪烁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但他也无暇去理会这个小小的插曲,猛地抬脚便走进了那个缓缓打开的暗道里,嘴里还气呼呼地嘟囔着:“别啰嗦了,赶紧进去找找线索。”那急切的步伐显示出他内心的焦急。 笛飞声见方多病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密道,赶忙快步跟了上去,高声喊道:“等等我,小心里面有危险!”声音在空荡荡的通道中回响。 里面漆黑得如同墨染的深渊,哪怕手中高举着火把,那微弱的火光也仅仅只能照亮脚下窄窄的一小片地方。四周弥漫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腐朽气息。 方多病提心吊胆地走着,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突然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不明异物,那触感坚硬且冰凉,吓得他像触电一般连忙收回脚,并惊慌失措地快速向后退了一步,惊恐地叫道:“哎呀!” 就在他身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狼狈跌倒之际,笛飞声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一把稳稳地扶住了他的后腰,急切说道:“小心点儿,别毛手毛脚的!”语气中虽带着责备,却饱含着关心。 方多病站稳之后,大口大口地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那起伏的胸膛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低头看向脚下,原来是一个布满灰尘的木板,上面画着他之前曾经见过的神秘符号。他紧皱眉头说道:“果真是和南胤有关。看来我们这回是找对地方了。”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而继续往里走,他们竟看到了一具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无头尸骨。 从其装扮去判断,毫无疑问应是一位女子。她的头颅明显是被一种极其残暴、凶狠至极的方式给硬生生地撕扯掉的。那断口之处参差不齐,布满了令人触目惊心、胆战心惊的痕迹。 而在这个女子那枯瘦如柴的手骨里,仿佛紧紧地握着一个纸团。陆剑池小心翼翼地将其拿了起来,轻轻展开那微微泛黄且有些破碎不堪的纸张,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鬼入妾屋…绝…” 陆剑池的眉头紧紧锁住,神色变得极为凝重,他喃喃自语道:“依此字迹进行判断,想来这应该就是在客栈中发现上吊的那个女子了,毫无疑问,这必定是她的尸首。” 三人本正打算起身,再仔细寻找一番,期望能发现李莲花他们遗留下来的些许痕迹。 然而就在这时,却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异动。 一个怪物猛地朝他们扑了过来。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它的目标似乎直指陆剑池。只不过这个怪物的举动实属怪异,它并未如同原本想象中的那样朝陆剑池伸出那锋利无比的利爪,而是在他的面前戛然而止,似乎在极为谨慎仔细地确定着某些事情。随后,它只是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他们三人,便转身朝着一个方向急匆匆地跑开了。 陆剑池望着那个怪物逐渐远去、最终消失的身影,内心的疑惑如潮水般汹涌,再也无法抑制,他大声喊道:“这怪物甚是怪异!我为何感觉自己好像在何处曾经见过?不行,我定要追上去,将此事弄个明明白白!” 刹那间,这巨大的疑惑在他的心中不断地放大、蔓延,陆剑池毫不犹豫地抬脚,就准备追过去。 可刚走下台阶,就突然感觉脚下的地板猛地向下一陷,他竟然好像踩到了某个隐藏得极深的机关。 笛飞声和方多病满心紧张地抬头看去,瞬间吓得双眼瞪得溜圆。 方多病惊慌不已,扯着嗓子高声喊道:“哎呀!这情形糟糕至极!我们究竟该如何是好?” 而那些之前消失不见的村民和石长老,此时竟然整整齐齐地跪成了一排。 他们都低垂着头,口中虔诚无比地说着让人完全听不懂的奇异语言,那场景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时,一个村民神色匆匆、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对着位居首位的石长老恭恭敬敬地行礼,声音颤抖着说道:“石长老,那些人头神的使者们此次只擒获了两个人,未能一次性将所有人都解决掉。” 石长老听闻此言,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她不紧不慢、悠然地说道:“哼!没想到他们倒还有几分能耐,居然有人能从使者们的手中逃脱。”但从她的语气之中并未流露出太多的焦急之色,只见她微微抬起头,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丝毫不急。在那客栈之处,我已然精心布置好了人头煞,只要他们稍有沾染,就会和之前的那些武林高手一样,乖乖地成为我们人头神的忠诚使者。” 就在这一刹那,笛飞声手里拎着一个巨大且沉重无比的缸缓缓地走了过来,他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语气严肃且带着几分质问的口吻说道:“你所说的人头煞可是此物?”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那个缸上,只见这缸里,装着的竟是一颗颗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的头骨,里面还有着密密麻麻的痋虫在不停地蠕动着,那场景简直让人看上一眼便感到不寒而栗。这毫无疑问是一种极其邪恶、阴毒无比的邪术。 他们历经一番抽丝剥茧般严密的分析,总算成功锁定了这些村民的隐匿之处。 也正因如此,才有了刚刚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惊险一幕。方多病机智非凡,巧妙地借她们口中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人头煞加以威逼,迫使她们乖乖吐露李莲花和苏苏的下落。 这些村民一听到人头煞便吓得面如土色,方多病不过是稍稍恐吓,她们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哆哆嗦嗦地全都说了出来。 石长老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和几个村民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引领众人来到了怪物麇集的所在之处。 那是一个幽深隐蔽且终年不见阳光的山谷,谷内阴暗得好似地府,潮湿之气弥漫,一股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 人头神那些狰狞可怖的使者们密密麻麻地盘踞在此,光是看上一眼,就让人浑身上下一阵阵地发毛。 而就在方多病小心翼翼踏入这个犹如地坑的前方时,他忽然瞥见了一抹熟悉的青色布料,那可不正是李莲花的布袋! 他们深知片刻也不能耽搁,每多拖延一分,李莲花和苏苏这对心心相印的爱侣便多一分陷入绝境的危险。 笛飞声身手敏捷,瞬间伸手疾点石长老的穴道,同时手腕一抖,几颗石子飞射而出,精准无误地封住了另外几位村民的行动,以防他们在众人进入山谷时趁机逃窜或者再生出什么阴险的阴谋诡计。 他们心急火燎地紧紧跟随着方多病走进山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焦灼万分地急切四下探寻着。 终于,在昏暗的角落里,他们看到了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然而,当看到两人身上鲜血淋漓,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时,方多病的双腿竟像被钉住了一般,一时间不敢靠近。 方多病只觉得心跳如鼓,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 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好似拖着千斤巨石,缓缓地走向两人。 望着苏苏那原本娇美却此刻被血迹沾染的脸庞,以及李莲花满身血污却仍将苏苏紧紧护在怀中的模样,他的手颤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心中恐惧得好似被万箭攒心:“天哪,他们不会就这么……不,绝对不会!尤其是苏苏和李莲花这对情比金坚的有情人,怎么能承受得了这般残酷的折磨!” 他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推了推李莲花的胳膊。 “李莲花!李莲花!你快醒醒啊!这满地触目惊心的鲜血,到底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你们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啊!” 方多病心急如焚,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惊慌和恐惧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李莲花!苏苏!求求你们,赶快睁开眼睛!” 他在心里疯狂呐喊着:“要是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的世界都要崩塌了!特别是他们俩,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要!” 笛飞声看着宛如沉睡过去毫无反应的李莲花和苏苏,神色瞬间变得凝重如铁,一颗心也悬到了九霄云外:“千万不要出事啊,尤其不能让这对爱得深沉的伴侣遭此劫难!” 他缓缓地伸出手,极为谨慎小心地放在李莲花的鼻子下面。 许久之后,当感受到那极其微弱但尚存的呼吸时,他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才稍微回落了一点点,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李莲花宛如从深渊中艰难挣扎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声音虚弱得仿佛一缕游丝: “别这么大呼小叫的,安静些。我还活着呢。只是这一场恶战实在是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都快累瘫了,困得实在不行。”李莲花的声音饱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极度疲倦,似乎每吐出一个字都要费尽他全身的力气。 而他紧拥着苏苏的双臂,却坚定如初,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此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哪怕拼掉我这条命,也要保苏苏周全无虞。” “你……你居然在这种生死关头睡着了?那苏苏呢?她究竟怎么样了?” 方多病望着醒来的李莲花,眼中满是急切与忧虑,视线紧接着便移到他怀中的苏苏身上,脸上写满了不安与惶恐,“苏苏千万不能有事啊!” 李莲花用那沾满血污、肮脏不堪的衣袖,无比轻柔地擦拭着苏苏脸上的血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充满怜爱地说道: “苏苏这丫头实在是太累了,让她好好睡一会儿吧,千万别去惊扰她。”回想起与苏苏共同经历的种种艰险,他的心都要碎了。 “你们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这究竟是经历了怎样一场惊心动魄、九死一生的恶斗?” 笛飞声眉头紧皱得如同山川沟壑,望着两人血迹斑斑、惨不忍睹的身躯,满心的疑惑和关切,同时心中也对他们充满了佩服,尤其对这对生死与共的情侣的顽强与坚韧钦佩不已。 李莲花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说道: “那些怪物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疯狂涌来,杀之不尽,这一场激烈残酷的拼杀下来,能不浑身浴血吗?”回忆起那惨烈的战斗场景,他至今仍感到心有余悸。 “多谢了,还有你方小宝。这次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李莲花先是将感激的目光投向笛飞声,眼神中满是真挚与诚恳,紧接着又看向方多病,同样表达了发自肺腑的深深谢意。 心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两位同伴的感恩,尤其感恩能与苏苏携手共渡这场生死危机。 第136章 石寿村3 “先别谢来谢去的了,苏苏究竟怎么个情况?”方多病此刻眉头紧蹙,满目焦虑,脸色凝重得好似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脸严肃,丝毫未因李莲花的道谢而展露半分愉悦。 因为他们在此已耽搁许久,可苏苏却仍像个沉睡的人偶般安静地伏在方多病背上,毫无苏醒的迹象。这令方多病心头如压巨石,双目满是忧虑与担心,急切地嚷道:“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不醒?到底咋回事!” “哦,方小宝莫急。”李莲花神色沉稳,轻轻摩挲了下苏苏的手,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呵护一朵娇弱的花苞,目光透着安抚之意,而后缓缓松开,悠悠说道,“我点了她的睡穴,估计约摸还要一个时辰左右才能醒转过来。” 方多病闻听此言,尽管满心疑虑,却也不再多言,毫不犹豫地即刻将后背朝向李莲花。李莲花的动作轻柔至极,好似对待一件稀世珍宝,小心翼翼地将苏苏轻置于方多病背上,确认苏苏安然无恙后,才让他背起。 李莲花自身则伸手示意阿飞将他拉起。 就在此时,毫无征兆地,一个面目狰狞、獠牙尖长且外露的怪物猛地如鬼魅般从暗影中蹿出,张牙舞爪,双目凶光迸射,张狂的模样仿佛要把一切都扯碎。 它的目标径直冲着背着苏苏的方多病扑去,那架势,似乎认定苏苏是它绝不容他人染指的珍宝,被方多病抢走令它怒焰冲天,不顾一切地想要夺回。 方多病反应迅敏,凭借多年练就的敏捷身手,只来得及猛地向一侧闪躲,这才堪堪惊险避开怪物那如疾风骤雨般的凌厉攻击。 而一直全神贯注在旁保持高度警觉的陆剑池眼疾手快,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地迅速出手。 他目光锐利如电,瞬间就识别出了怪物方才使出的奇异招式,竟是那在江湖上声名赫赫、令人胆寒的乾坤如意手。 陆剑池心头猛地一颤,下意识地伸手迅速止住怪物的攻击之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声音颤抖着,急切问道:“金兄……莫非是你……” 那怪物听闻陆剑池深情而又疑惑的呼喊,行动瞬间停滞,犹如被施加了强大的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原地,双目愣愣地望着陆剑池,眼神中似藏着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看来他与陆兄果真有些渊源。”李莲花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面色平静如水,缓缓开口,不紧不慢地叙述道,“昨晚在客栈之时,看似是在袭击苏苏,但若仔细观察便可知晓,他实无伤害之心。只因他一眼就认出了陆兄当初赠予的那个精致酒壶。”说罢,抬手向怪物脖颈处指了指。 而那个酒壶,此刻正被这被唤作金兄的人宝贝似的挂于胸前。 陆剑池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碰那悬挂在其胸口的酒壶。那人似受到极大惊吓,身子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可仿佛瞬间想到了什么重要之事,硬生生止住了后退的步伐,老老实实地站定,那模样,仿佛唯恐自己稍有动作便会误伤陆剑池。 “金兄,既然你识得这酒壶,那想必也一定还记得我,对吧?”陆剑池放缓声调,语气轻柔如春风,眼中满是热切的期待,目光灼灼,紧紧盯着眼前之人,仿佛要将对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眼眸深处。 这人直直地望着他,目光中满是纠结与挣扎,眉头紧紧拧成了“川”字,嘴唇微微颤抖,似乎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且艰难的抉择,那汹涌的心绪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 陆剑池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摸那悬挂在那人胸口的酒壶。 那人一瞧见这情形,整个身子仿若遭受了重击,猛地剧烈颤抖起来,脸上瞬间被惊恐之色填满,那恐惧好似要挣脱皮肉的束缚,向外喷涌而出。 他下意识地想要不顾一切地拼命往后退开,冷月的光辉映照着他那惨白如纸的面容,更添几分狰狞可怖。 然而,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禁锢,不知是出于何种强大到令人窒息的意志力,他在瞬间又硬生生止住了自己想要退却的疯狂步伐,就那么仿若木雕泥塑般老老实实、一动不动地站立着。 那诚惶诚恐的模样,仿佛只要他稍有哪怕一丝丝的动作,就必定会给陆剑池带来灭顶之灾。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冷风的呼啸声如泣如诉。 “金兄,你认得着这酒壶,所以一定还认得我,对不对?”陆剑池努力放缓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里却依旧难掩深深的期待与急切。 他的目光专注而炽热,直直地望向对方,仿佛要用这目光将对方心底的秘密灼烧出来。“金兄,咱们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历经无数风雨,难道你真的忘了吗?”陆剑池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甘和急切。 这人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陆剑池,眼中充斥着无尽的挣扎与痛苦,犹如有两个疯狂的小人在他的内心深处激烈争斗、互相撕扯,似要将他的灵魂生生撕裂。 陆剑池接着说道:“金兄啊,我整整找寻了你三年之久。今日,我终于找到了你。我一直深知你向来一诺千金,故而今日,我依照约定,排除万难前来赴约了。这三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你的踪迹,无论多么艰难困苦,我都坚信能再次见到你。”陆剑池的眼睛泛红,声音也有些哽咽。 那怪物的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地拿过胸前的酒壶,就在这一刹那,他的脑海中似乎真真切切地有一些与眼前这人一起的零碎片段如划破黑暗的闪电般匆匆闪过。 李莲花紧接着说道:“实不相瞒,也就是因为他的出手相助,我和苏苏才得以在这人间炼狱般的险恶之境中没有遭受太过严重的伤害。后来,我又偶然发现这些怪物惧怕火焰,于是我们便藏身于这个微弱的火堆之中,这才勉强侥幸避开了那些穷凶极恶的怪物。”李莲花的声音沉重而疲惫,“那一夜,真是惊心动魄,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 李莲花看似将昨晚所发生的事情讲述得清晰详实,但只要细细思量一番,便会察觉似乎仍有一些关键的细节未曾向众人道清说明。 “人没事就好,那其他的怪物此刻身在何处?”笛飞声眉头紧皱,神色严肃而凝重,仿佛能滴出水来。“我必须确保不会再有怪物来威胁大家的安全。”笛飞声的目光坚定而锐利。 “在地牢里。”李莲花随口应了一句,同时很自然地抬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那位金有道当即带着陆剑池朝着李莲花所指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几人随后便看到,数量众多的怪物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地聚集在此处,被一道坚固如铁的牢笼牢牢地关在了里面。 地牢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就如同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刺痛着每个人的鼻腔。 金有道听到这么多怪物此起彼伏的嘶嚎之声,顿时怒目圆睁,满脸怒容,好似一尊愤怒的魔神。 他猛地仰头怒吼了一声,那声音犹如炸雷在耳边响起。“你们这群邪恶的东西,竟敢在此为非作歹!”金有道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威严。 那些怪物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噤若寒蝉,停止了嘶嚎,一个个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缓缓向后靠去。 “真是万分惊险,幸好你们最终撑到了天亮。”方多病望着如此众多的怪物都被聚集在此处,眼中满是庆幸之色,由衷地感慨说道。“这一夜,大家都受苦了。”方多病长舒了一口气。 “对啊。”李莲花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极度疲惫,仿佛整个人都要被那沉重的疲惫给压垮、碾碎。 “累了整整一晚上了,所以眼下才迫切需要好好地休息一番。” 陆剑池满心疑惑地盯着金有道,语气急切而焦虑地问道:“金兄,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你不惧怕阳光?而且看起来你还有几分神志,并未完全丧失自我。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隐情?”陆剑池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和担忧。 李莲花的眼神在那一瞬间极其快速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而后依旧不动声色地说道:“可能......金兄所中的人头煞与十年前的有所不同吧。这里面的缘由,恐怕一时也难以说清。” “这个天坑,乃是南胤炼制痋虫的邪恶之所,十年前,那群武林高手竟被奸人诓骗至此,沦为任其摆弄的试验品。” 此人话音刚落,那愤怒的声浪在这深邃无边、空旷阴冷的天坑中久久回荡,仿佛要将这隐匿多年的黑暗秘辛彻底揭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这些南胤人简直罪大恶极!” 方多病眉头紧蹙,宛如两道拧紧的麻花。他双目圆睁,因极度的厌恶而瞪得好似铜铃,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能迸射出愤怒的火星。 他怒声说道:“他们所施展的这种阴邪恶毒之术,简直视人命如草芥微末,根本不把人命当回事,其罪行令人发指!” 那怒火似乎在他的眼底化作汹涌澎湃的岩浆,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邪恶一举焚化,不留半分痕迹。 “对了,那黄泉府主呢?” 方多病的眉头此刻皱得如同交错重叠的山峦,脸上写满了急切与焦虑交织的神情。 他的目光如风般迅速扫过四周,仿若在探寻那缥缈的希望之光,“我们此番前来,不就是为了追寻黄泉府主的踪迹吗?如今这般局面,究竟该如何是好?” 话音未落,他的呼吸已然变得急促如鼓,那不安的心绪在胸腔中疯狂躁动。 “黄泉府主不在这里,不过倒是发现了他的黄泉剑。他有一招金蝉脱壳的绝妙法门,名曰断剑逃生,想必已然凭借此招逃离了此处。” 李莲花神情凝重似冰,目光深邃幽远若秋湖,似乎在竭力回溯着昨夜的种种惊心动魄的细节,缓缓说道:“依目前所现的种种迹象判断,他应当是靠着这一奇招成功摆脱了当下的困境。” 李莲花在这处发现了众多隐晦难明的蛛丝马迹,由此可以想见,昨夜他与苏苏定然历经了无数次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艰难处境。 就在这时,方多病背上的苏苏轻轻动了动,那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却瞬间被方多病敏锐地捕捉。 “苏苏,你醒啦?” 方多病的声音中满是惊喜与关怀,犹如久旱的大地迎来了滋润的甘霖。他匆忙侧过头,目光中盈满焦急的期盼,紧紧凝视着背上的苏苏。 苏苏抬起头,听到方多病那急切又饱含关怀的问询。她艰难地张开双唇,想要发声,可喉咙却好似被一团沉重厚实的棉絮牢牢堵住,任凭她如何使力,愣是一丝声音也无法吐出,最终只能虚弱地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她用那绵软无力的手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示意让自己下来。 李莲花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至跟前,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苏,那眼神中满是疼惜与爱意,只为确保她能够站稳身形。 苏苏低垂着头,双眸黯淡无神,始终未曾去看李莲花的神色。然而,在她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李莲花含着愠怒的眼神。那眼神犹如一道凌厉至极的闪电,直直劈入她的心底,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可此刻,她也明白那是爱人因担忧自己而流露的情绪。 “我们出去吧。”李莲花的声音温柔且坚定,恰似春日里和煦的暖阳,给人带来缕缕温暖的希望。 他一面说着,一面小心翼翼地扶着苏苏,手臂紧紧揽着她的腰肢。迈出的步伐虽然缓慢,却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准备向着洞外走去。 苏苏默默地跟在李莲花身后,脚步虚浮绵软,大半的重量不由自主地压在李莲花的身上。 她身体疲软无力,每往前迈出一步都仿若要耗尽全身的力气,能够勉强支撑着站立住,已然是极为艰难不易的事情了。李莲花感受着苏苏的依赖,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护她周全,不再让她遭受这般磨难。 众人拖着略显疲惫的身躯缓缓从那幽深阴森、弥漫着诡异气息的天坑中缓缓走出。 璀璨却苍白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们身上,可那森冷的寒意却如附骨之疽,难以驱散那弥漫在心底的沉沉阴霾。 眼前是一片荒芜萧瑟的景象,贫瘠的土地上枯草乱飞。那些被神秘力量定住的村民依旧僵直地站立在原地,宛如一具具失去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纹丝不动地杵在那里,神情呆滞而木然。 陆剑池脚下生风,快步如飞,转眼间便径直走到石长老的面前。他双目圆睁,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的愤怒与迫不及待的急切,声若洪钟地大声问道:“人头煞的解药究竟藏在何处?” 此时,四周的风声仿佛都停滞了,只有陆剑池愤怒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石长老先是如遭雷击般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瞬间流露出极度的惊愕与难以置信的神情,那扭曲的表情仿佛在无声地呐喊着,他们怎么可能从那危机四伏、九死一生的凶险之地活着出来? “解药?哼!人头煞岂会有解药存在!那些愚蠢之辈既然选择把自己的灵魂献给了邪恶的人头神,就注定将永远死心塌地、毫无反抗地归顺于人头神,绝无回头之路。”石长老的笑声好似夜枭的凄厉嘶鸣,尖锐刺耳、放肆无忌地张狂着,那笑声中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恶与嚣张。 周围的树枝在狂风中颤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仿佛也在为这可怕的话语而颤抖。“绝不可能!不管是那无比歹毒的毒药,还是那阴邪的巫术,只要能被居心叵测之人炮制出来,这世间就必定存在破解之法。”陆剑池眉头紧皱成两道深深的沟壑,神情坚毅,斩钉截铁地高声反驳道,他的眼神中燃烧着不屈不挠、永不言败的坚定信念,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立下铮铮誓言,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一定要寻得办法治好金有道。 “天地如此广阔无边,这茫茫世间奇人异士定然不计其数,我始终坚信,只要我勇敢地踏遍千山万水、走遍天涯海角,就一定能够找到治好金兄的神奇法子。”陆剑池的语气豪迈而坚定,目光中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抹希望的璀璨曙光。而此时,远处的山峦在灰暗的天色中显得越发沉重压抑。 “此次能够成功找回金兄,实在是幸得各位倾尽全力、鼎力相助,陆某在此衷心地谢过诸位了。”陆剑池朝着四人深深地抱拳行礼,神情庄重肃穆且坚定不移。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样的艰难险阻、刀山火海,为了金有道,他都甘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不惜拼尽一切去寻觅那珍贵至极的解药。 陆剑池带着金有道的身影在蜿蜒崎岖、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那遥远的天际尽头。 在这悠悠漫长的岁月长河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度有缘相见,又或许从此便如同两颗流星,划过天际后便永不重逢,各奔东西。 只愿各位各自安好,在这风云变幻、波谲云诡的世间事事顺遂、平安无恙。狂风依旧肆虐,卷起漫天的黄沙。 苏苏被李莲花有力的双手紧紧按着手臂,任凭她如何用力挣扎,也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 此时,头顶上的乌云越发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苏苏不禁哑然失笑,心中暗自思忖,李莲花是不是对她存在着深深的误解,难道在他眼中,自己看起来像是那种会不假思索、贸然冲动地去救人的莽撞性子吗? 昨晚自己在混乱中意外受伤流血,正巧那滴滴殷红的鲜血溅入了金有道的口中,也正因如此,才让那人的情况产生了几丝细微而不易察觉的变化。 苏苏心里跟明镜似的十分清楚,那应当是潜藏在自己体内的神秘药力在起关键作用,那独特奇异的药力与金有道的血肉完美地相互融合。也正因为这些特殊的因素,他的血液之中才有了与旁人截然不同的独特特质。 她绝不会天真幼稚地认为自己的血能够一劳永逸地彻底治好这极为棘手、令人头疼的人头煞,仔细思量,想必是金有道中人头煞的时间尚短,尚未深入骨髓,再加上这次的人头煞与之前所遇那些人的症状有所差异,所以苏苏的血才暂时起到了些许微乎其微的效果。 不过,这个充满意外的惊人发现,倒是让苏苏的心中陡然萌生出了另一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想法。 “对了,昨晚我们在那诡秘莫测、暗潮涌动的天坑之中发现了南胤人的一些神秘东西,种种迹象表明,这背后隐藏的事情恐怕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轻松。先将这些神情恍惚的村民妥善关押起来,防止出现意外。我们再进去仔细探查一番,务必寻出真相。”李莲花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陆剑池带着金有道远去的方向,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之后,才缓缓地开口说道。 他不想让南胤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被过多不相干的人知晓,陆剑池带着金有道适时地离开,对他们而言或许是件好事。毕竟有些危险的事情不知道,反而能多一份安宁与安全,少一些未知的风险和麻烦。 苏苏眉头紧蹙,眼神中透着追忆,思绪悠悠地飘回到了昨晚那惊心动魄的时刻。 她想起了曾匆匆瞥到的那间隐匿在角落的密室。只不过昨晚局势危急到了极点,根本没有闲暇去细致地探查。 可她心中却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里面定然隐藏着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 果不其然,当他们再次来到这间密室的时候,竟有了惊人的发现。 陈旧的密室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地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土,在明亮的光线中清晰可见。 墙角处结着蜘蛛网,一只黑色的蜘蛛顺着蛛丝缓缓爬动。一旁的石桌上摆放着几个破碎的瓷瓶,瓶口还残留着一些干涸的污渍。 一个看上去历经了岁月沧桑的手札,静静地躺在角落里。苏苏满脸惊喜,迫不及待地走过去,弯腰捡起手札。 那泛黄且微微褶皱的纸张上,一笔一划详细地记载了炼制人头煞所用虫卵的复杂过程,原来这背后竟是古南胤那神秘而古老的秘术——业火痋的炼制方法。但令人遗憾的是,上面的记载并不完整,存在着诸多的缺失和模糊之处,正因如此,才阴差阳错地衍生出了如今这有着诸多缺陷的人头煞。 据手札上面所述,业火痋分为母痋和子痋。其中的关键在于,只要能够稳稳地控制母痋,就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控那千千万万的子痋。 而遥想当年的南胤,业火痋仅在尊贵的皇族手中存有一枚。然而,南胤早已在岁月的长河中灭绝了百年之久,那神秘的业火痋也早就不知去向、下落不明。 所以,这里应该就是南胤人依照古旧的壁画,试图重现业火痋昔日辉煌的所在。只可惜,一次次的尝试全都以失败告终,于是这片充满希望又最终被绝望笼罩的地方也就被无奈地放弃。 室外,强烈的阳光照得大地白花花一片,没有一丝风,闷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若隐若现,仿佛虚幻的影像。路边的树木叶子低垂,毫无生气,知了在枝头声嘶力竭地鸣叫着,声音此起彼伏,让人心生烦躁。 “所以,他们一直梦寐以求想要打开的正是业火痋。”苏苏回想起之前角丽谯咬牙切齿说过的这番话,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 他们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想要得到罗摩天冰,也是因为那个罗摩鼎里所放置的正是令人胆寒的业火痋。 “苏苏你知道?所以那些人千方百计寻找罗摩天冰是因为业火痋。”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探了探。 此时,依旧没有风,闷热的感觉愈发强烈。而后他迅速地反应了过来。 苏苏用力地点了点头,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肯定了方多病的猜测。 “没错,还记得那恐怖的一品坟嘛?和观音垂泪一同掉落出来的,还有一个不起眼的盒子,里面藏着的是一个神秘的鼎,那个鼎应该就是关着业火痋的罗摩鼎,而要打开这神秘的罗摩鼎,则需要四枚珍贵无比的罗摩天冰。” 苏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所知晓的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边说边比划着。 “罗摩鼎,竟然被你拿走了?”方多病满脸的惊异之色,眉头高高挑起,思绪瞬间被拉回到了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时刻。 回想起当时他身负重伤昏迷不醒,醒来时就看到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苏苏栽倒在地。 那时的他满心都是对苏苏的担忧和关切,哪还有半分心思去关注其他的东西,没想到如此至关重要的东西竟然就在苏苏这里。真是太好了,这样一来,即便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拿到罗摩天冰也毫无用处......不对,如果他们没有罗摩鼎,为何要这般处心积虑、绞尽脑汁地想要得到罗摩天冰。 方多病刚刚绽放的笑容,就如同被冰霜冻结一般,瞬间收敛了回去。他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担忧。 此时,万里无云的天空没有一丝遮挡,阳光直直地照射下来,地面被晒得滚烫,仿佛能把人的鞋底烤化。他直直地看着苏苏,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心中忐忑不安,他,不会没有拿到,而是被那些穷凶极恶的人给抢走了吧。 苏苏垂眉,神情落寞,微微侧过身子撇过头说道:“不在我这,被角丽谯无情地拿走了。” 方多病听到这话,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猛地转头看向笛飞声,怒目圆睁,大声怒吼道:“又是你们金鸳盟搞的鬼,是不是你也参与了进来。” 方多病此刻愤怒到了极点,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要知道角丽谯可是笛飞声的人,没道理角丽谯把罗摩鼎拿走,而笛飞声却声称自己一无所知。此刻,一只蝉在枝头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仿佛在为这紧张的气氛呐喊助威。 笛飞声则是一脸的茫然,眼神空洞,愣愣地重复着:“金鸳盟?南胤?” 脑海里如同闪电划过夜空般飞速地闪过一个个凌乱且破碎的片段。刹那间,脑袋仿佛要被撕裂一般,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双手抱住头,痛苦地发出了低沉的嘶吼。 方多病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顿时慌了神,连忙说道:“我...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啊,你别...别生气啊。” “是无心槐发作了。”李莲花一脸凝重,眉头紧锁地看着笛飞声,缓缓地说道。 此时,周围的气氛愈发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树上的蝉鸣不止,更增添了几分焦躁的氛围。脚下的野草被晒得蔫巴巴的,无精打采地趴伏在地上。 苏苏赶忙让方多病把笛飞声小心翼翼地扶着先坐下,然后自己焦急地缓缓地踱步走到一旁。她刚刚翻找手札的时候,隐隐约约似乎看到了关于无心槐的些许记录,她心里琢磨着或许会有解除笛飞声此刻痛苦的办法。 果然,经过一番仔细地查找,苏苏终于找到了手札上那珍贵的相关记录,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我找到了!”苏苏兴奋至极地高呼起来。她的双颊因激动而泛起红晕,双眼亮得如同闪烁的星辰,随即将手中那泛黄的书卷匆匆递给李莲花,说道:“上面说,用无心槐养大的水蛭,从太渊穴处吸出毒血,便可解无心槐之毒。” 古宅外,乌鸦在枝头发出凄厉的叫声,风声也似在附和,呜呜作响。 “水蛭,快说,水蛭在哪儿?”方多病迫不及待地追问。额头上那豆大的汗珠,在这微弱且迷蒙的光线下,如珍珠般闪烁着光芒。 他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急切的期待,仿佛一个在沙漠中渴望水源的旅人,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苏苏,你快告诉我!” “跟我来。”李莲花的眉头紧紧皱起,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仿佛在记忆的深海中竭力搜寻着某个重要的线索。 随后,他步伐匆匆,带着众人快步离去,“大家都跟上,莫要走散。” 众人来到了一处荒芜破败的庭院,杂草肆无忌惮地疯长着,几乎要没过人的膝盖。 四周的墙壁上,岁月的痕迹如同深刻的皱纹,斑驳而苍凉。地上的石板缝隙里,顽强地钻出几株不知名的野草,在风中瑟瑟发抖。 “阿飞,借你的血一用。”李莲花神色凝重,让阿飞坐在满是尘土的地上。他紧抿着双唇,目光坚定且严肃,“这是救大家的关键。” 笛飞声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那寒气逼人的刀,对着自己的手掌决然地划了下去,刹那间,鲜血如涌泉般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锋利的刀刃。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惧色,紧咬着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来吧,只要能解毒!” 此时,天空中乌云渐渐聚拢,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佛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李莲花接过那染血的刀,转身向着更为幽深黑暗的角落缓缓走去。苏苏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李莲花的身影逐渐被黑暗吞噬。心中不知为何,猛地一颤。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这一去,不知结果如何……” 而就在这时,方多病的脚步声从另一边疾风骤雨般地传来。只见他一路狂奔,鞋底与地面剧烈的摩擦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大口喘着粗气,“等等我,李莲花!” 苏苏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那一刻她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这种情景,真的宛如一个英雄在黯淡的余晖中黯然退场,又好似一个传奇正在朦胧的曙光里悄然降临。而自己,仿若一个默默见证他们辉煌与落寞交替的匆匆过客。 苏苏捂着胸口,脚步沉重而缓慢地坐在了笛飞声的旁边,轻轻低下了头,双唇紧闭,一言不发。神色忧虑且凝重,眉头蹙得紧紧的。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方多病紧紧跟随着李莲花的脚步,一同走进那未知的黑暗。眼神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喃喃自语道:“一定要成功啊……” 过了好一会儿,苏苏转头看向阿飞,声音压得极低,极其郑重地说道:“阿飞,给你一个忠告,千万要小心角丽谯和她身后的那个人。虽说你武功盖世,罕有敌手,但是他们的阴谋诡计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你如今的失忆,就是他们暗中捣鬼所致的悲惨后果。”她的表情严肃,目光锐利。 笛飞声的眉头紧紧锁成了“川”字,一脸困惑,眼中满是疑虑,问道:“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苏苏深深叹了口气,表情严肃地说道:“他们可不是一般的危险人物,被多次提及就足以说明他们绝非善类。” 笛飞声这时虽然还未能清晰地勾勒出角丽谯和她身后之人的具体模样,但从苏苏那凝重的神情和严肃的话语中,已能深切地感受到事情的严重程度。想到自己这莫名的失忆,笛飞声心中已有了答案,或许真的是那些人的阴险阴谋。于是,笛飞声神情庄重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听进去了。” 不久之后,李莲花和方多病的身影缓缓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李莲花的手中,果然稳稳地拿着一只蠕动的水蛭。那水蛭扭动着身躯,如饥似渴地吸食着笛飞声体内的无心槐之毒。而近乎脱力的笛飞声身体剧烈摇晃了几下,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宣纸,整个人摇摇欲坠,险些晕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众人惊慌的面庞。 “小心!”方多病惊呼。 好在方多病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及时扶住了他。方多病的脸上满是关切,额头上又冒出了汗珠,“还好有我在!” 第137章 方多病确认李莲花是李相夷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骤然传来,那响声犹如山崩地裂,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伴随着这骇人的巨响,强烈的震动瞬间传遍四周,脚下的土地仿佛都在颤抖,让人站立不稳。同时,刺鼻浓烈的火药味道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四周的树木在这巨大的冲击下,枝叶剧烈摇晃,沙沙作响,仿佛在惊恐地颤抖。落叶纷纷扬扬地飘落,像是被惊吓过度的鸟儿逃离枝头。地上的尘土被震得扬起,形成一片朦胧的尘雾,让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更加令人窒息。 “金鸳盟来了。”有人惊慌失措地大喊出声,声音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众人神色慌乱,匆忙起身。李莲花和另外一人分别紧紧握住阿飞的一个胳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准备往外走。方多病则心急如焚地冲在了队伍的最前方,为大家引领着前行的方向。 外面的景象堪称惊心动魄,金鸳盟的人密密麻麻,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器,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凶狠。 更为恐怖的是,他们还携带着威力巨大、令人胆寒的咸日撵。那咸日撵在昏黄的日光下,闪耀着冰冷的金属光泽,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天空中,原本稀薄的云彩被这股紧张的气氛压得更低,仿佛随时都会坠落到地面。狂风呼啸着,吹得众人的衣衫猎猎作响。 方多病使尽浑身解数,带着三人在混乱中左右闪躲,拼命躲避着那接二连三、呼啸而来的雷火。他一边竭尽全力地奔跑,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示意他们三个先赶快撤离。 但是,金鸳盟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仿佛无穷无尽。他们四人想要逃脱,简直难如登天。 方多病为了能给其余三人争取到更多的逃生机会,毅然决然地吸引了绝大部分的火力。他的身影在敌人的攻击中穿梭,险象环生。 然而,围着苏苏、李莲花他们的人依旧为数众多,如汹涌澎湃的浪涛一波接着一波涌来。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先把阿飞安放在一棵粗壮的大树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再也无法坐视不管,毅然出手阻拦那些步步紧逼、咄咄逼人的敌人。 一旁的苏苏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抬眼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立在树枝上的那位红衣女子,那不是别人,正是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角丽谯。 而与方多病激烈交手、难解难分的是雪公和血婆。这两人在江湖上成名已久,恶名远扬,是角丽谯手下最为得力的干将。 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招式刁钻狠辣,方多病尽管奋力抵抗,却依旧渐渐处于下风,显得力不从心、难以招架。眼看着雪公那寒光闪闪的刀就要无情地刺中方多病。 李莲花目光陡然一凝,正巧目睹了这万分危急的一幕。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有半分迟疑,他猛地强行运转内力,施展出小楼昨夜又东风这一绝世神功。 刹那间,内力如狂风般呼啸而出,周围围着他的人瞬间被强大的力量横扫倒地,纷纷摔得人仰马翻。眨眼之间,他犹如鬼魅一般迅速来到方多病他们的面前。仅用一招,势如破竹,便将雪公血婆打得狼狈后退,成功解救了身处险境的方多病。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紧盯着面前悬浮在空中、威风凛凛的李莲花,嘴巴张得大大的,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他的视线越过李莲花,看到远处被火烧焦的草地,黑烟滚滚升腾。他的内心充满了迷茫与困惑,不断地在心中反复自问:他,真的是那个熟悉的李莲花嘛? 李莲花仅仅一招,血婆甚至来不及发出半声凄厉的惨叫,便如一块沉重的磐石直直倒下,砸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而雪公则好似断了线的残破纸鸢,被一股汹涌的强大力量骤然击飞,狼狈地摔落在远方,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被隐匿在枝头的角丽谯一丝不漏地尽收眼底。只见她眼神狂热,嘴角却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游龙踏雪,相夷太剑。”角丽谯压低声音喃喃自语。随后,她身形如鬼魅般飞身一跃,裙摆飘飘,轻盈地落到两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苏苏也神色焦急,脚下生风,迅速走到李莲花的身边。她的脸上满是忧虑,目光紧紧地锁定李莲花。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李相夷。”角丽谯那冷厉的目光直视着李莲花,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个被刻意隐藏了许久的真正身份。 她的眼神中透着几分得意的狡黠,又夹杂着一丝深埋的怨恨。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骨节泛白。 狂风呼啸而过,吹得身后一直发呆的方多病衣袂翻飞。听到这个名字,他如梦初醒,条件反射般地抬起头来。 他之前心中曾有过丝丝怀疑,可当这一猜测真的得到证实的时候,他却顿时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眼神游移不定,不知该用何种身份去面对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 “少师破万军,刎颈化柔骨。”方多病望着李莲花手中闪着幽蓝光芒的刎颈,好似失了魂一般喃喃地说出声。 那是由世间罕有的云铁精心打造而成的绝世宝物,见血便会发出如梦似幻的蓝色幽光,天下独一无二。 “李门主,别来无恙啊。十年未见,你还是如此年轻英俊,风采依旧啊。”角丽谯微微眯起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李莲花的脸。 红唇轻启,语气中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同时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莲步轻移,朝着李莲花又靠近了几步。 “角大美女,十年未见,你倒是容颜渐衰,风采不似当年了。”李莲花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中的刎颈。神色轻蔑地对着角丽谯说道,眼神中满是不屑。 还抬起修长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角丽谯在他眼中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一脸的云淡风轻。 角丽谯闻言,瞬间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般,暴跳如雷。她眉头倒竖,怒喝道:“李相夷,你这该死的家伙,竟敢这般羞辱我!”说着,她的眼神变得疯狂而扭曲,脸上的肌肉抽搐着,如同陷入了癫狂。 李莲花微微挑眉,嘴角上扬,露出一抹不羁的笑容:“就凭你?也妄图留住我?简直是痴人说梦。”他的神情依旧淡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方多病紧握着剑的手不断颤抖,那剑几乎要从他手中滑落,无力地垂着。 “你这张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贱,令人讨厌至极!”角丽谯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她发疯似的挥舞着双臂,歇斯底里地吼道:“哼,没想到那碧茶之毒竟然没能削弱你的功力。”角丽谯神色凝重,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警惕,脚步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方才李莲花展露出的实力,让她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忌惮。 李莲花双手抱胸,神色安然:“就那区区碧茶之毒,岂能将我困住?角丽谯,你未免太小瞧我李相夷了。” “区区碧茶之毒,怎么能困得了我相夷太剑。”此刻的李莲花仿佛彻底变回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笑傲江湖的李相夷。他昂首挺胸,目光如炬,身上那股天下第一的傲气喷薄而出。 完全不把这困扰了他十年的碧茶之毒放在眼里,双手抱在胸前,一副自信满满、睥睨天下的模样。 角丽谯彻底疯了,她披头散发,双目圆睁,眼珠子仿佛要瞪出来一般。口中发出怪异的叫声:“李相夷,你莫要得意太早!今日就算拼了我这条命,也要与你一较高下!” 这让一旁的苏苏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她不自觉地抓紧了李莲花的衣角。 所以,难道李莲花不是不能解碧茶之毒,而是压根就不想解? 是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可以让他坚定活下去的希望和温暖的念头了吗? 想到此处,苏苏只觉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哼,看我如何破你相夷太剑,我今天必要杀了你。”角丽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怒喝一声。如疯魔一般朝着李莲花迅猛地攻了过去,她的表情狰狞扭曲,双目圆睁得几乎要凸出眼眶。 双手疯狂挥舞着武器,招招致命,带起阵阵凌厉的风声。而李莲花却依旧淡然处之,不慌不忙地应对着角丽谯的疯狂攻击。 苏苏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猛地夺过方多病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向前疾冲,身姿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就横在了角丽谯跟前。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李莲花此时已然是油尽灯枯。 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恶战,早已让他的身体承受了超负荷的重创,临近崩溃边缘。方才,为解救方多病,李莲花又强提内息,想必体内的碧茶之毒已然濒临失控。 “角圣女是否忘了旁边还有我这号人物呢?动这人,断断不可!”苏苏娇斥一声,手中之剑仿若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精准而凌厉地挑开了角丽谯猛刺而来的剑。那股凌厉的剑气宛如狂飙的疾风,呼啸着从角丽谯的面庞划过,瞬息间割下几缕发丝。 角丽谯先是一怔,双目圆瞪,死死盯着那飘落的发丝,随后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摸向自己的脸颊,再三确认无恙后,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但转瞬间,她的眼中便燃起了滔天怒火,恶狠狠瞪向苏苏,嘶声力竭地吼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竟敢如此冒犯本圣女!真是活腻歪了!我角丽谯的威严岂容你这般肆意挑衅!” 角丽谯一身红衣烈烈翻飞,犹如燃烧的火焰,她的眼神中透着极致的愤怒和杀意,手中的长剑再次高高举起,朝着苏苏猛砍过去,口中怒吼道:“今日就让你这不知死活的丫头知道我的厉害!” 苏苏却丝毫没有被角丽谯的气势所吓倒,她身形轻盈地一闪,巧妙地避开了角丽谯的攻击。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顺势回击,剑光闪烁,如同寒星点点。 角丽谯恼羞成怒,她的招式愈发凶狠凌厉,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似乎想要将苏苏置于死地。 苏苏面无惧色,她的眼神坚定而果敢,手中的剑舞动得越来越快,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角丽谯的攻击一次次化解。 此时的两人周围剑气纵横,尘土飞扬,仿佛形成了一个独立的战斗空间。 李莲花此刻正强忍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剧痛,满心忧虑。他深知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却又不愿看到苏苏为了自己陷入险境。他在心底默默祈祷着:但愿苏苏能安然无恙地退出这场纷争,切莫因自己而遭遇不测。 “丫头片子,你胆敢阻拦本圣女,莫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这是要违背诺言吗?”角丽谯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将苏苏焚烧殆尽,她的嗓音因愤怒而颤抖不止。 苏苏面容紧绷,毫不退让,高声驳斥道:“角圣女,明明是你率先背弃约定。我向你打听的那件事儿,你至今都未给我个确切的说法。难道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角丽谯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张狂,咆哮道:“我才懒得搭理你那点破事儿!你这黄毛丫头,真当自己能威胁到本圣女?我角丽谯历经无数风雨,岂会怕你这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我看是角圣女不遵守约定在前吧,你当真查不到我说的那个人?”苏苏紧紧盯着角丽谯的双目,眼神中满是质疑与笃定。她心里明明白白的,角丽谯不可能毫无所获,肯定是蓄意隐瞒真相。 角丽谯的怒火猛地一顿,接着她咬碎银牙说道:“就算我查到了又怎样?我为何要告知于你?于我又有何好处?难道仅凭你这三言两语,我就得乖乖就范?” 苏苏紧紧握住剑柄,怒不可遏地说道:“角圣女,为人处世应当讲求诚信,你如此背信弃义,就不怕遭到全江湖的唾弃?江湖的道义在你眼中难道轻如鸿毛?” “少拿这些所谓的道义来教训我!”角丽谯怒发冲冠,疯狂嘶吼道,“你们这些自命正义之士的家伙,满口仁义道德,不过是惺惺作态的伪装罢了!” 苏苏毫不示弱,振振有词地回击:“角圣女,你这般冥顽不化,继续作恶多端,迟早会自食恶果。别以为你的恶行能够永远逍遥法外。” “哼!我倒要瞧瞧你能奈我何!”角丽谯怒极反笑,“今日我无暇与你纠缠,救尊上要紧,来日我必定让你为今日之事付出惨痛代价。” 李莲花心急如焚,他多么渴望能强撑着站起身来,终止这场冲突,然而身体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堪。他暗暗悔恨自己此刻的无能为力,只能在内心不断祈求局势能够尽快平息。 角丽谯冷哼一声,身形陡然跃至半空,右手迅猛扬起,掷出三枚威力骇人的雷火弹。紧接着,她一把抱起昏迷在树旁的笛飞声,转身匆匆离去。 苏苏神色凝重,目光坚定如铁,迅速挥剑抵御那呼啸而来的雷火弹。只听得“轰!轰!轰!”几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雷火弹在不远处炸裂开来,瞬间掀起漫天尘土,滚滚烟尘滚滚弥漫。所幸,并未伤及身后的李莲花和方多病二人。 待那雷火的硝烟缓缓消散,众人抬眼望去,只剩下角丽谯挟着笛飞声远去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际的尽头。 李莲花刚想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那呼之欲出的话语如同被一座无形且坚固的牢笼紧紧囚禁在了喉咙深处,任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那束缚。 话还未出口,他的眼睛便不受控制地一翻,那一瞬间,仿佛有一股无比黑暗且强大的力量,如狰狞的巨兽狠狠地拉扯着他的意识,要将他拽入无尽的深渊。 他的身体瞬间如被抽去了脊梁骨般绵软无力,好似失去了线的木偶,彻底失去了支撑,眼看着就要直直地向前栽倒在地。 千钧一发之际,出于求生的本能,他疯狂挥舞着手中的刎颈。 那剑此时显得如此沉重,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颤抖,他费力地支撑着那摇摇欲坠,好似风中残烛般的身体。 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仿佛在与死亡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拔河,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是生死的交界。 在这苦苦的挣扎中,最终,他半跪到地上。 这才勉强没有狼狈地一头栽倒,可他的膝盖在与坚硬地面猛烈碰撞的瞬间,一阵尖锐的钻心疼痛如电流般迅速传遍全身,然而,凭借着惊人的毅力,他硬是将这剧痛强行忍下。 只不过,此刻他的胸口仿若有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怒海在疯狂咆哮翻腾,气血剧烈地翻涌着,带着毁灭一切的势头,似要冲破那脆弱得如同纸糊的防线。 他咬紧牙关,那力度大得牙根都几乎被咬出血来,额头上青筋暴起,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他拼命忍耐着这仿如酷刑般的折磨,汗水如雨般洒落,可终究无法遏制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 “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如火山喷发一般从他口中喷射而出。 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触目惊心的弧线,宛如一道凄厉且绝美的血虹,随后狠狠地溅落一地,在尘土中绽开一朵朵暗红如墨的花,触目惊心。 而此时,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只巨大而无形的魔手抽干了所有力气,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抽走了生机,再也支撑不住,无力地朝着一边歪去。 苏苏早在他半跪在地的时候便迅速转身,当看到他吐出鲜血的那一刻,她的心瞬间被恐惧紧紧攥住,那恐惧如冰冷且致命的毒蛇,瞬间毫不留情地咬噬着她的心脏。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双目圆睁,眼中满是震惊与恐惧,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残酷的一幕。 此刻,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脚下的步伐凌乱而急切,扬起的尘土在她身后弥漫如雾。 她急忙接住那人软倒的身体,如同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将其紧紧地揽进了怀里,仿佛要用自己的怀抱为他挡住世间所有的风雨与伤害。 “花花……”苏苏的声音颤抖得厉害,那嘶哑的嗓音仿佛被粗糙的砂纸狠狠摩擦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恐惧和疼惜。 她不敢用太大的声音,仿佛生怕声音大一点就会吓到或者惊到怀中脆弱得如同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裂的人。 方多病也从发愣的神情中猛地回过神来,看到李莲花昏迷不醒的模样,他的瞳孔如受惊的野兽一般猛地收缩,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紧接着,他回过神来,连忙朝着两人的身旁跑去,脚步踉跄混乱,身形摇晃,几乎摔倒。 他伸出手,却又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在半空,不知该如何是好,嘴里支支吾吾,语无伦次:“这……这怎么会……李莲花,你……你不能……” 在他的心中,李莲花一直是那个充满智慧与谋略,看似漫不经心却总能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的人。 而他们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那些欢笑与争吵,都成为了他生命里无法割舍的一部分。 一个是曾经以相夷太剑闻名天下的武林第一李相夷,一个也是剑术超群、实力出众的苏苏。 这么久以来,他们两人在方多病的眼中,全都是弱不禁风、命不久矣的样子。 然而谁能想到,他们个个都是深藏绝技、内功深厚的强者。 他们两个都在欺骗自己,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只有自己,完完全全的一次又一次地被骗,还对两人掏心掏肺、深信不疑。 可此刻,苏苏哪里还顾得上心神震动的方多病,她的眼里只有脸色惨白如纸、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会消逝的李莲花。 她毫不犹豫地调动身体里最后一丝内息,那内息如微弱且随时可能熄灭的烛光在风中颤抖摇曳,她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李莲花。 可是,这点内力如同水滴落进茫茫大海,激不起哪怕一丝的水花,也没有丝毫的作用。 就算把自己体内的内息耗尽,哪怕身体因此干枯发疼,苏苏也没有停止动作。 她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脸色愈发苍白如纸,但她仿佛陷入了一种疯狂的自虐状态,不顾一切,不顾任何后果,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念头,那就是想尽一切办法让李莲花睁开眼睛。 夜幕如墨,冷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似一层薄霜,无情地洒落在这片荒芜萧索的土地上,给世间万物笼上了一层虚幻而迷离的纱幔。 方多病惊惶失措地凝视着已近乎颓败不堪的苏苏,内心仿佛被熊熊不灭的烈火肆意灼烧吞噬,那无尽的焦虑如汹涌的潮水几乎将他整个淹没。 他心中透亮,断断不能再放任她这般肆意无忌、毫无收敛地继续下去。否则,莫说李莲花的处境难以扭转,只怕苏苏自己会在眨眼间堕入万劫不复的黑暗深渊,永无超生之日。 “苏苏,赶紧罢手!如此不知休止地输送内力,你必然会将自己置于生死攸关之境!”方多病声嘶力竭地朝着苏苏怒号。风声凄厉地呼啸而过,宛如为这危急万分的局势奏响一曲悲绝的哀歌。 然而,此刻的苏苏仿佛已然完全沉醉于自己那执拗至极的执念之中,对方多病这近乎绝望的高呼宛若未闻,仿佛整个世界都已与她割裂,外界的一切声浪都难以敲开她紧闭的心门。 眼见自己的呼喊如同石子落入深海,未掀起半丝涟漪,苏苏仍是不顾一切,舍生忘死般持续输出内力。方多病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以疾如闪电之势调动起自身的内力,施展出扬州慢这独一无二的功法。 他小心翼翼地将内力徐徐释放而出,以此用力震开苏苏,妄图强行遏止她那近乎癫狂、丧失理性的举动。 被震开的苏苏,眼神空洞迷茫,毫无半分生机与光芒,就那般绵软无力地直勾勾盯着方多病,整个人仿佛失了灵魂,全然陷入一种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状态。四周的杂草在风中瑟瑟发抖,更添了几分凄惨悲凉。 “小宝……”苏苏的声音微弱得仿若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似乎用尽了她周身所有的气力,才极其艰难地从咽喉深处挤出这两个字,勉勉强强辨认出眼前之人。 她吃力地怔愣了片刻之后,带着极度的恳切与满心的祈求,气若游丝地低语:“救他……快施展扬州慢救他……” “我深知,我深知,你切莫焦急。”方多病赶忙急切地回应,极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格外沉稳温和,试图慰藉苏苏那已然濒临崩溃的心灵。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得仿佛瞬间就会消散于风中、不堪一击的苏苏。以往哪怕她身体突遭疾病的残酷折磨,又或者受伤昏迷不省人事,也从未呈现出这般令人痛心疾首的模样。她此刻就像一片凋零的秋叶,随时可能化为虚无。 方多病的内心着实寻不到半点儿对苏苏的怨怼之意。 每当他忆起李莲花曾经跟自己述说,他的父亲或许残忍地屠戮了苏苏全家满门,每当与苏苏相对而立,他的内心深处便会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沉重而强烈的愧疚之感,犹如一座千钧巨石无情地碾压着他,令他几近窒息。 所以,即便如今他已然清晰知晓苏苏一直在对自己蓄意隐瞒、存心诳骗,他也只能在内心的最深处默默沉思,这所有的一切皆为自己自作自受。 毕竟,又有谁会愿意对着仇人的孩子倾心相与、毫无保留,还坦诚相待呢?他觉得自己理应默默承受这般残酷的局面。 尽管此刻方多病的脑海中思绪如同汹涌澎湃、无法遏制的惊涛骇浪,混乱繁杂到了极点,但他手上输送内力的动作却一刻都未曾停歇,源源不断地将扬州慢的内力灌注进李莲花的体内。 苏苏瞥见李莲花的面色似乎真的有了那么一丝半缕的好转,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抹极其浅淡却又满含欣慰的微笑。可这微笑却显得那般绵软无力、稍纵即逝。 然而,还没等全神贯注的方多病有所察觉,苏苏已经悄然无声、毫无预兆地仰头直直地栽倒在地。 在倒下的那一瞬间,她依旧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发出哪怕半分的声响,唯恐因此干扰到正在为李莲花全力输送内力的方多病。 她最终也全然不知自己栽倒在地所发出的动静有没有惊动到方多病,而方多病在看到苏苏倒下的那一刻,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杂陈的调味缸,各种错综复杂的情绪相互交织、纠缠在一起。 这人,即便处于昏迷之中,满心满眼所牵挂的依旧唯有李莲花。 无奈之下,方多病轻柔且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身体缓缓挪移到了一棵树旁,让他们相互依靠在树边。那棵树在月光下投下孤独而落寞的黑影,仿佛也在为这三人多舛的命运而悲叹。 方多病仿若一尊凝固的雕塑般静静地伫立在一旁,等待着李莲花和苏苏从昏迷中苏醒。 趁着这片刻的宁静,他试图梳理自己纷乱如麻的思绪,同时整理略显凌乱的衣衫。 方多病隐隐约约听到李莲花那压抑且沉重的闷咳声,他原本想要如坚冰一般强压下内心那如藤蔓般肆意疯长的关切,逼迫自己像一尊岿然不动的石像般不转身。 然而,那汹涌如潮的担忧终究还是势不可当地冲破了他竭力构筑的心理防线,他终究还是无法抑制地转过头去。 “你醒了,李莲花。”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其中交织着如阴霾密布般的担忧、如浓雾弥漫般的疑惑,还有一丝如暗夜萤火般微弱且难以察觉的期待。 李莲花闻声,却未抬头,目光依旧紧紧地锁定在身旁昏迷不醒的苏苏身上,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那宛如寒冰般冰凉的纤手。 “不对,应该称呼你为李相夷,对吧?”方多病的语调中此刻饱含着如嚼黄莲般的苦涩与如弦断音绝般的无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如秋霜凋零的落叶般的失望,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却又怀着最后一丝倔强不愿相信。 李莲花听到这话,缓缓地抬起眼眸,与方多病那满是复杂情绪的视线相对,艰难地开口说道:“是。” “你身怀扬州慢这等绝技,与笛飞声的关系亦是错综复杂,对我爹的事情更是了如指掌。你一直想方设法地甩开我,无非是害怕我洞悉你的真实身份,所以,那白衣大侠也是你。”方多病的声线颤抖得愈发厉害,话语中满是如熊熊烈火燃烧般的愤怒与如堕入万丈深渊般的难以置信。 他早该有所察觉的,如此众多的明显破绽就摆在眼前,自己为何还这般后知后觉?真的从未有过丝毫的怀疑吗?其实是有的,只是每次望着这人漫不经心的解释,他都选择了毫无保留地相信。此刻,他的心中充斥着被欺骗后的痛苦,那痛苦犹如万箭攒心。 李莲花沉默不语,只是双眉紧蹙,仿佛有千言万语堵在了喉间,欲说还休。 “方小宝,有些事情,我真的并非蓄意隐瞒。”李莲花的声音低沉且喑哑,宛如破旧的风箱发出的声音。 “那此刻你就说,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方多病的双眸中已满是泪水,那泪水犹如决堤的江河,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李莲花,愤怒中带着如溺水之人拼命挣扎般深深的哀求。 李莲花垂眸沉吟,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艰难无比的抉择与权衡。 “所以到了如今,你连哄骗我一下都不愿意了。”方多病望着李莲花闭口不言的模样,心中陡然涌起一股如寒冬凛冽狂风般难以名状的悲怆。 他感到绝望,仿佛自己一直以来毫无保留的信任都被无情地践踏,如同璀璨的琉璃瞬间破碎得支离破碎。 “小宝,诸多事宜尚未清晰明了,我也不愿意你因为某些事情而心生愤怒。”李莲花最终依旧选择了保持沉默。 “李莲花!”方多病再也无法遏制内心的愤懑,如雷霆炸裂般大声怒吼道,“不对,是李相夷,一路行来,一直都是我对你敞开心扉,推心置腹,而你呢?曾经多次信誓旦旦地向我承诺绝无虚言,可到头来却尽是满腹的谎言!”此时的他,心如死灰,满心的失望犹如无垠的黑暗,找不到哪怕一丝的光明和希望。 恰在此时,苏苏被方多病这震耳欲聋的怒喝声猛然震醒,映入眼帘的便是方多病双目喷火,怒目而视地质问李莲花的场景。 “论及人心的算计筹谋,谁能与声名赫赫的李门主相提并论,你倘若不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信不信我......”方多病紧紧地攥住从苏苏手中取回的尔雅剑,双手因极度的愤怒而不停地颤抖,那颤抖如同在秋风中瑟缩的枯黄树叶。然而此刻的他,内心一片迷茫,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也完全不清楚。 “咳咳咳......”苏苏的身躯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由自主地从树旁向下滑落,眼看就要支撑不住,摇摇欲坠。 李莲花连忙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扶住苏苏的身子,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帮助她顺气,期望能让她那急促的咳意稍稍得到缓解。 “小宝,你说一路走来你对我们推心置腹,可你仔细想想,我们当真是没有真诚待你吗?难道我们对你真的是充满了欺骗? 有些事情不想让你知道,那是因为我们自己也只是一知半解啊!在这种云里雾里的状况下,又如何能够条理清晰、毫厘不差地说与你知晓。 更何况你爹单孤刀的所作所为,你应该也早有听闻吧。江湖上对他那可是赞誉有加,推崇至极。但这背后所隐藏的种种错综复杂的事情,其真相晦涩难明,剪不断理还乱,我们又该从何说起,又怎能轻易说出口?”苏苏面色凝重,眼眸中透着急切与真诚,紧紧地盯着方多病,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方多病听着苏苏的话语,眉头紧锁,心乱如麻。他的目光不自觉地瞥向李莲花,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李莲花啊李莲花,曾经在他心目中,那是高不可攀的传奇人物。初见时,李莲花的风姿绰约,智谋无双,深深地印在了方多病的心里。他曾满心满眼都是对李莲花的敬仰与钦佩,甘愿跟随他赴汤蹈火。 可如今,面对这扑朔迷离的隐瞒,方多病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既难以割舍曾经对李莲花那近乎崇拜的感情,又对眼下的状况感到愤怒和不解。 “难道我们的情谊就如此脆弱,脆弱到你都不能对我坦诚相待?李莲花,你曾经是我心中的英雄,是我追逐的方向,我以为我们之间有着无需言说的默契和信任。可现在,我却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远得让我看不清你的真心。”方多病在心里暗暗想着,眼睛里流露出痛苦和失望。 回想起那些一同闯荡江湖的日子,每一次危机中李莲花的沉着冷静,每一次困境中他的坚定守护,方多病的心中又涌起一阵温情。 “也许,他有自己的苦衷?可是,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他对我三缄其口?”方多病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挣扎。 他对李莲花的感情,在信任与怀疑之间徘徊,在留恋和愤怒之中交织。曾经无比坚信的友情,如今仿佛风中摇曳的烛光,随时都可能熄灭。 “你会信还是会怀疑我们的动机?若真的将所有的事情全都毫无保留、竹筒倒豆子般告诉你,恐怕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已分崩离析、离心离德了吧。 你参加四顾门茶会回来,听到施家施文绝的那一番话,难道真的对李相夷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半分吗?”苏苏的声音微微颤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极为不安与焦虑。 方多病的内心愈发混乱,他回想起在四顾门茶会上听到的那些话,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难道真的是我错怪了他们?可他们为何又不肯对我坦诚相告? 苏苏她……一直以来她都是真心待我的,可这次……”他看向苏苏,目光中既有怀疑,又有不舍和留恋。 与此同时,方多病的目光再次移向李莲花,眼底的复杂情绪愈发深沉。 苏苏下意识地靠近了李莲花一些,她的手扶在李莲花的胳膊上,既是在支撑着自己,也是在向方多病表明着她和李莲花的亲密关系。 李莲花感受到了苏苏的靠近,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苏苏费力地扶着李莲花,艰难地站起身,转而一脸严肃地对方多病发出质问,“方小宝,你好好想想,我们可有真正做过对你不利之事?” 看着方多病原本坚定愤懑的神色渐渐出现了丝丝松动,苏苏这才稍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来。 但她因身体的虚弱,仍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竭尽全力强撑着说道:“方小宝,我之前就和你说过,在这纷纷扰扰的世间,跟随自己的心才是最重要的。你切勿被一时的气愤冲昏头脑,一定要仔细地想一想。” 方多病的心中此刻如汹涌的波涛,他在怀疑与信任之间来回摇摆。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被欺骗,受到了伤害;另一方面,又念及过往与苏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欢笑与共的时光,他实在难以相信苏苏会存心欺骗他。 同时,对于李莲花,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既怀念曾经的崇拜和信任,又对如今这复杂的局面感到痛心和失望。 “苏苏,我该如何是好?我不愿相信你会骗我,可这隐瞒又作何解释?莲花兄,难道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他的嘴唇紧咬,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 方多病紧咬嘴唇,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纠结与迷茫,沉默良久后,最终还是一语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李莲花和苏苏两人落寞地站在原地。 同时留下的还有一个断了的玉笛,那是方多病之前一直视若珍宝带在身上的武器。 当时他还得意洋洋、志得意满地美其名曰,说自己要和天下其他人不一样,他要独树一帜,成为独一无二、唯一一个用玉笛当作武器的人。 而现在,这承载着无数回忆的玉笛却被用来当作与他们决裂的无情象征。 苏苏看着李莲花缓缓伸手,无比珍视地把断成两截的玉笛拿到手里,眼底流露出无尽的悲凉与无奈,轻轻叹息道:“这断了的玉笛,就像我们此刻破裂的情谊。” 李莲花温柔地看着苏苏,声音带着一丝心疼说道:“别太忧心,小宝会想明白的。” “花花,走吧。”苏苏虚弱地扶着树干,声音里满是疲惫,对着李莲花的背影轻声说道。 李莲花把断笛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放回怀里放好,这才缓缓拉住苏苏伸来的手,目光中带着一丝庆幸与感激,说道:“走吧,还好有你陪在我身边。” 两人相互扶持着,步履蹒跚地慢慢走去。 李莲花心中暗自感慨,在这兜兜转转、来来往往的茫茫人海之中,最后一直陪伴在身边、始终对自己维护有加的只有苏苏一人。 只有她,不管是风雨如晦还是晴空万里,不管是穷途末路还是康庄大道,都是对自己坚定不移的维护和不离不弃的陪伴。 他不禁在心中慨叹,自己何其有幸,能够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中,与苏苏携手相伴。 莲花楼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般的静谧。 李莲花静静地躺在那破旧的床榻之上,双目紧闭,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犹如一幅凝固了的毫无生气的画卷。从他陷入那深沉的昏迷开始,至今已然整整三日过去了。 苏苏,这位温婉且柔美的女子,痴痴地、定定地凝视着李莲花那苍白如雪、毫无血色的面容。脑海中不断闪现他前天因无法压制的猛毒而痛苦万分、拼命挣扎的凄惨模样,不禁深深地、重重地长叹一声,那叹息声仿佛带着无尽的忧虑和心疼,在这寂静的屋内缓缓回荡。随后,她如同失了魂一般,轻移那仿佛有千钧重的莲步,缓缓地、无力地起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昏暗的烛光摇曳不定,浓郁到近乎刺鼻的药香充斥着每一个角落。苏苏站在炉灶前,目光专注地守着那正在翻滚冒泡的药罐。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药罐中的药液上下翻滚,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仿佛是在无情地催促着什么。 火势时大时小,苏苏时而添柴,时而调整火候,动作略显慌乱却又透着坚决。她时不时地弯腰查看药液的颜色和浓度,眉头紧锁,嘴里轻声嘟囔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语。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 终于,苏苏确定药液熬制好了。她深吸一口气,用一块破旧的布垫着手,小心翼翼地将药罐从炉灶上端下来,放置在一旁。她的手因为紧张和高温微微颤抖着,额前的一缕发丝垂落,她也顾不上拂去。 苏苏静静地站在那里,凝视着那罐冒着热气的药,眼神中交织着希望与担忧。随后,她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仔细地过滤药液,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而又专注,仿佛这药液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体内蕴藏着血莲那神奇而珍贵的药效。历经十几载的悠悠岁月,药力早已深深地渗透进自己的血肉骨骼之中。那奇妙的药力曾无数次在她生命垂危、命悬一线的关键时刻将她从死亡的黑暗深渊拼命拉回。 然而,她心底无比清楚,这一次,他怕是难以支撑许久了。自己的心脏仅剩下半片,能多活这十几年已然如同偷来一般,实在是万分不易。 倒是这副娇弱的身躯尚有一些用处,这几日她不停地尝试,惊喜地发现对于压制那可怕的碧茶之毒竟还是能有些效果的。 想到此处,苏苏的心中不禁暗自感到一丝庆幸,有用就好。只要能救他,付出再多又何妨。 苏苏仔细地将手臂包扎妥当,反复确认没有一丝血腥之气外露,这才微微地、轻轻地放下心来。她满心忧虑李莲花会察觉其中的端倪,好在药里添加了一些能够掩盖血腥味的珍贵药材,再加上他如今味觉大不如前,想来是不易发觉的。 刚刚盛好药,就听到床榻那边传来了些许轻微的、细若游丝般的动静。 苏苏赶忙端着药匆匆地走了过去,声音轻柔得近乎颤抖地说道:“醒了。来把药喝了。” 李莲花费力地顺着苏苏那小心翼翼的搀扶,艰难地半坐起身,没有半分迟疑地接过药碗,缓缓地把喂到自己嘴边的药一点点咽下。 李莲花轻轻抬起手,充满怜惜地拍了拍苏苏那微微颤抖的玉手,说道:“莫要这般忧心,怕是吓到你了?我已然无碍。” 苏苏小心翼翼地把空了的碗放置在一旁,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说道:“当真没事吗?让我再给你把把脉。” 苏苏全神贯注地为李莲花把了会儿脉。 确认他安然无恙后,苏苏这才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说道:“还好,没事便好。” “在躺一会。” 苏苏那轻柔的嗓音悠悠传来,宛如幽谷间潺潺流淌的涓涓溪流,携带着无尽的温柔与关切。在这静谧得有些阴森的屋里,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她劝李莲花躺下再多休息一会儿。 烛光摇曳,屋内的阴影飘忽不定。李莲花望着苏苏,目光中盈满了眷恋与疼惜,他缓缓说道:“苏苏,我好想一直这样看着你,只是我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太久喽。” 他瞧见苏苏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苍白得好似隆冬深夜里堆积的厚厚积雪,憔悴得令人心碎。他紧紧攥着苏苏的手,声音微弱且带着祈求:“苏苏陪我。我真怕这一闭眼,就再也见不到你啦。” 苏苏的眼中瞬间泛起了晶莹的泪花,声音哽咽:“莲花,不许你说这样丧气的话,我们一定能寻到办法的。” 此刻的苏苏,疲惫到了极点。那黯淡无光的双眸失去了往昔的明亮光彩,她轻声回应:“莲花,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放心躺着。” 眼睑下浓重的青黑,犹如两团挥之不散的阴霾,显然许久都未曾好好休憩过。 她那纤细的身躯仿若被一座无形的巨山压弯,满身的倦意令她的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刚刚走来时,脚步虚浮摇晃,如同狂风中岌岌可危的残烛火苗,那摇摇欲坠的身姿,仿佛下一秒就会重重栽倒在地,再也无力支撑。 “好。” 苏苏没有半分犹豫,她那干裂的嘴唇微微上扬,竭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说道:“莲花,别想那些不好的,咱们总会有法子的。” 只见她缓缓脱鞋,动作迟缓却坚决地翻身上床,躺在了李莲花的外侧。李莲花顺势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把她嵌入自己的生命里,唯恐一松手,她便会消失无踪,他喃喃低语:“苏苏,有你在,我心里踏实多啦。若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苏苏急切地打断他:“莲花,不要!没有你,我活着还有啥意义?” 周遭一片死寂,只有李莲花那宽厚的手掌轻轻拍着苏苏的后背,一下接着一下,动作轻柔而饱含爱意,宛如哄着一个受惊的孩子,盼着她能快快入眠,李莲花轻柔地说道:“苏苏,睡吧,睡一觉说不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细微的拍打声在这沉静的氛围中格外清晰,却又透着让人心酸的无奈。 “苏苏,可不可以不死。” 苏苏沉默了些许时刻,然后将头轻轻靠在李莲花的肩头,声音细若游丝,满是恐惧与不甘,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艰难挤出的绝望呢喃:“莲花,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哪怕付出我的所有。” “苏苏,对不起,太晚了。” 李莲花原本温和的嗓音此刻却弥漫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奈,好似深秋萧瑟寒风中的哀鸣,冰冷且刺痛人心,他深深叹气道:“是我拖累了你,苏苏。如果不是我,你也不用如此辛苦操劳。” 苏苏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不要这么说,莲花。能和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都不怕。” 他安抚的手不曾停歇,掌心清晰地感受到苏苏身体瞬间的紧绷与颤抖。 他的心犹如被无数细密尖锐的钢针深深刺入,痛楚在每一寸血肉中肆意蔓延。 他只能在心底沉重地叹息,那叹息仿佛要将这无尽的哀伤与绝望统统融入这漆黑的夜。 太晚了,那致命的毒马上就要侵入脑髓,一切都已回天乏术。 任何的努力与抗争,在这残酷无情的命运面前都显得这般苍白脆弱,恰似夜空中一闪即逝的流星,璀璨却又瞬间消散。 苏苏不再言语,只是将头更深地埋进李莲花的怀中,喃喃自语:“莲花,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然而,她的心底已然立下无比坚决的誓言:“莲花,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救你,哪怕与老天抗衡。” 她绝不愿让眼前深爱的人就此离去,任谁也休想从她身边将他夺走。 苏苏,决意和上天一争高下,哪怕前方道路布满未知与艰险,她也要拼死一搏。 最终到底是上天获胜,还是她能凭借着自己的执着与信念胜出? 李莲花感受着怀中之人逐渐平稳的呼吸,那轻柔的气息拂过他的肌肤,却让他的内心涌起层层波澜。 他忍不住再次收紧双臂,将她搂得更紧一些,仿佛生怕稍有松懈,她就会如脆弱的泡沫般瞬间幻灭,他在她耳边轻声细语:“苏苏,若有来世,我定护你周全。” 苏苏带着哭腔回应:“不,莲花,我只要今生能和你一起度过。” 他与苏苏之间,看似未被任何实质的东西阻隔,却又仿佛被世间的一切所隔绝。 单单这一道生死界限,就已然是那难以跨越的万丈深渊。 然而,在这残酷的命运跟前,他们内心的爱与执着,能否铸就奇迹? 这无边的黑暗与绝望,似乎正要将他们吞噬,可那一丝微弱却顽强的希望之光,依旧在他们心底倔强地闪烁。 第138章 三个人再次相见 那柔和的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如轻纱般洒落在屋内。苏苏于这宁静的氛围中恬静地转醒,只觉床榻那端空空荡荡,然而那残留的丝丝缕缕的温热,犹如无声的呢喃,分明在倾诉着旁边那人离开未久。 她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慵懒,缓缓地抬起玉手,轻柔地揉了揉依旧被沉沉困意包裹的额头。费了好些力气,才将那混沌迷蒙的头脑稍稍唤醒了些。 随后,她又仔仔细细地瞧了瞧手腕处绣着精美花纹的衣袖,未发现任何不妥,这才不紧不慢地起身,身着那绫罗绸缎织就的华丽服饰。 她莲步轻移,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屋外。 忽然,映入眼帘的是李莲花身着锦袍,满面春风地手持菜谱在那充满古朴韵味的厨房中忙碌的身影。 苏苏不禁又惊又喜。此人已然许久未曾下厨,如今这般光景,想必他的身体定是恢复得极好,竟还有如此高昂热切的兴致以及用之不竭的精力在厨房精心操持。 一时间,苏苏的心中仿若被灌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她没有选择上前去打扰,只是静静地倚在门边,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那眼神中却透着淡定而又从容的韵味。 李莲花早早便察觉到了苏苏那满含深情与专注的目光。见她这般如痴如醉地凝望着自己,他的心中犹如一股暖流奔腾而过,瞬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甜蜜喜悦,手上处理食材的动作也随之变得愈发优雅流畅起来。 他拼尽全力挺直脊梁,似乎想要将自己最出类拔萃、俊逸非凡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在苏苏面前。 就在这时,苏苏恍然回神。 她一眼就识破了李莲花那故意显摆、想要讨她欢心的小举动,心中不禁乐开了花。 她迈着轻快的步子凑近,从背后如花瓣般轻轻蒙上李莲花的眼睛,娇嗔地说道:“猜猜我是谁呀?你要是猜不对,哼哼,可有你好看的。” 李莲花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上扬,那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轻声回道:“这还用猜,除了你这古灵精怪的小调皮还能有谁?” 苏苏松开手,绕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那如水灵葡萄般的大眼睛眨巴着,说:“哼,你就不能假装猜一下嘛,每次都这么快被你猜到,一点挑战性都没有,真没意思。” 李莲花手上的动作不停,宠溺地说道:“别闹啦,乖乖等着,等我给你做出美味佳肴。”说罢,轻轻地刮了下苏苏小巧的鼻子。 她眼珠俏皮地一转,假装生气地嘟起如樱桃般的小嘴:“哼,你就知道用做吃的这一招哄我。每次都是这样,也不换换花样,真没创意。”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说:“不做吃的,那我还能用什么哄得了我家这位娇俏可爱的小公主开心呢?我可是把我浑身的厨艺本领都使出来啦。”说着,伸手轻柔地揉了揉苏苏如丝般的头发。 苏苏双手抱在胸前,故意扬起下巴,淡定地说道:“那好吧,本小姐就勉为其难地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好吃的来。要是不好吃,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莲花神秘地眨眨眼:“保准让你满意得不得了。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里面融入了我满满的爱意哟。” 说着,苏苏转过身,想要看看案板上的食材。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小馋猫,不许偷看。这是个大大的惊喜,看了就不灵验啦。” 苏苏吐吐舌头,淡定中带着一丝俏皮:“不看就不看。但你要是敢忽悠我,我可跟你没完没了。”可还是忍不住偷偷瞟了几眼。 李莲花假装没看见,继续专心地处理食材。 过了一会儿,苏苏有点不耐烦了,拉着李莲花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哎呀,还要多久呀?我的小肚子都饿得咕咕叫,都快造反啦。” 李莲花安抚道:“很快啦很快啦,小宝贝再耐心等等。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哦。”说着,在苏苏如桃花般的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苏苏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却依然故作淡定。 她眼珠俏皮地一转,如猫一般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原地,悄悄躲到了李莲花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 她满心欢喜地想看看李莲花发现自己不见了时会是怎样可爱的反应,心中满是期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久都未听到苏苏夸赞声的李莲花,满心的疑惑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般不断上涌。 他下意识地转身察看,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没有苏苏的身影。刹那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眼神中满是迷茫与失落,仿佛心里缺了至关重要的一角。 原来,自己这般全心全意地卖力表现了许久,心爱的观众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退场。 李莲花瞬间变得心急如焚,他急切地伸头又仔仔细细瞧了瞧,却依旧无果。 内心的焦急如同熊熊烈火燃烧,他顾不上放下手中的东西,便火急火燎地出门寻找。 这人方才明明还在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刚迈出厨房门。 就看到半倚在门边的苏苏,正笑意盈盈、眼波含情地望着自己。 李莲花先是一愣,那一瞬间,他的心中仿佛有无数只欢快的小鹿在纵情跳跃,随即脸上泛起一抹难得一见的羞涩红晕。 他的眼神中既有惊喜若狂又有几分难为情,他怎么也没想到,苏苏并未离开,只是藏在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直满心欢喜地默默注视着自己。 那……那自己刚刚那些迫不及待想要表现的行径,是不是都被她通通看在了眼里? 想到这里,李莲花顿时感到窘迫万分,自己竟然像个情窦初开、青涩懵懂的毛头小子,做出这般幼稚却又饱含深情的举动。 而此时的苏苏,淡定的神情中多了几分温柔,她如仙子般莲步轻移,缓缓走上前,双手如柔软的藤蔓般轻轻环住李莲花的腰。 李莲花顺势张开双臂,将苏苏紧紧拥入怀中,下巴亲昵地抵在她的头顶,温柔地摩挲着。 苏苏微微仰头,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满是深情。李莲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缓缓低下头,那温热的唇轻轻触碰上苏苏的樱唇。苏苏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闭上双眼,全身心地回应着他的亲吻。 在这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似乎天地之间仅剩下他们二人。他们的亲吻如春风拂过初绽的桃花般轻柔,又如甘霖滋润干涸的大地般深沉,彼此的呼吸交织缠绕,仿佛化作了一首动人的旋律。 李莲花的唇温软而炽热,如同燃烧的火焰,点燃了苏苏心中的柔情蜜意。而苏苏的回应则如同潺潺的溪流,温柔地流淌在李莲花的心田。他们的亲吻仿佛是两颗心灵的交融,是千言万语的倾诉,是无尽爱意的传递。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空气中弥漫着甜蜜而醉人的气息。 许久,李莲花松开了苏苏,苏苏的脸上染上了一层迷人的红晕,如晚霞般艳丽,娇嗔道:“好啦,知道你疼我,我再也不躲啦。刚才就是想逗逗你,瞧把你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李莲花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嗔怪道:“你呀,总是这么调皮捣蛋,可把我急坏了。我还以为你生气跑走了呢。” 苏苏双手搂紧李莲花的脖子,吐气如兰,在他耳边喃喃道:“我就想看看你着急的样子嘛,谁让你平时总说我是小孩子脾气。不过看到你这么在乎我,我心里呀,像吃了蜜一样甜。” 李莲花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目光中满是深情与怜爱:“你呀,真是让我又爱又无奈。” 苏苏眨眨眼睛,假装生气地哼了一声:“那你是不爱我啦?哼,你要是敢不爱我,我就……我就哭给你看。” 李莲花赶忙说道:“爱,爱得不得了。快进屋,尝尝我做的美食。” 说着,两人手挽手走进厨房,甜蜜而暧昧的氛围如轻纱一般,在周围弥漫开来。 就在这时,苏小慵那封承载着关键讯息的信件,恰似一只优雅翩然的白鸽,悠悠地传至跟前。 李莲花满心焦急,迫不及待地将信件接过,他的双手微微颤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信打开。那目光好似燃烧的烈焰火炬,全神贯注、一丝不苟地研读起来。 待看完之后,他神色变得格外凝重,转头朝着苏苏说道:“苏苏呀,你听我讲,信上面写着,这罗摩鼎里装的确实是业火痋,不过里边装的是子痋。你要清楚,这业火痋呀,分为母痋和子痋两类。子痋能够凭借一种极其特殊的感应,进而知晓母痋的位置所在。而且,那母痋哟,倘若获取到合适的宿体,便能存活百年,甚至长达千年之久!” 说着,他紧紧地皱起眉头,额头上的皱纹仿佛又加深了几分。 苏苏闻此,蛾眉紧紧蹙起,满面忧色地说道:“依此说来,角丽谯他们妄图开启罗摩鼎,其真正意图绝非只是获取子痋,而是企图探寻到母痋的所在方位。这帮歹人,心思竟是如此阴狠恶毒!” 她讲到激动之处,不由自主地紧咬银牙,腮边由于愤怒而微微泛红。 李莲花微微点头,面色沉重,沉声说道:“的确如此,他们怀揣着这般险恶的居心,妄图找到母痋,进而繁衍出成千上万的子痋,以此来掌控他人。一旦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那即将引发的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他边讲边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因用力而显得苍白。 苏苏秀目圆睁,满含愤懑地说道:“倘若真让他们的阴谋得以达成,那这世间恐怕将要深陷无边无涯的灾难之中,事态必定会变得极度严峻!”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不移的决心与果敢无畏的勇气,仿佛已然做好了与邪恶势力奋力对抗的准备。 李莲花的目光继续落在信件之上,缓缓说道:“且瞧瞧这后面还有怎样的消息。” 此时,他的额头已沁出细密的汗珠。 “苏姑娘在信中讲道,她把祖母绿的矿图也一并寄了过来。”李莲花望着前几日自己拜托她打听的事务,脸上不由自主地展露一丝欣慰的神情,慨叹道:“没想到苏小慵办事竟是如此干脆利落、高效快捷,竟能够这般迅速地将所需的信息全部收集齐全。” 说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对苏小慵的赞赏有加。 苏苏凝视着李莲花那专心致志的神情,满心疑惑地问道:“难道你是打算依据连泉的武功心法来寻觅他的踪迹?” 她微微歪着头,一缕发丝轻盈地从耳边滑落。 李莲花抬起头,耐心细致地解释道:“正是如此。苏苏你有所不知呀,原来这连泉的武功当中有一式称作碧中计,每次施展此招式之时,都需要频繁放毒。而他曾经购置过一个极为庞大的祖母绿影壁,唯有依靠这个,他才能够解毒退热。” 他一边言说,一边用手指轻轻叩打着桌面。 苏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讲道:“自从连泉离去之后,一直杳无音讯。倘若他还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必定会选择留在存有祖母绿的地方。” 她微微眯起双眸,似乎在深深思考着什么。 李莲花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笃定的神情,语气坚决地说道:“不错,正因为这样,这矿图对于咱们来讲,简直是至关重要。” 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那张矿图,眼神中满是期待。 苏苏和李莲花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矿图分布,那目光专注且犀利,仔仔细细地研究了许久,最终确定了一个关键的位置——边陲小城。 二人刚出发没几日,偶然之间竟然看到破刃帮张贴的告示,上面李莲花的画像醒目地居于正中央。 幸好这几日他们行走的皆是偏远的郊外,未曾踏入城镇。今日也只是凑巧将莲花楼放置在了外面,打算进城采购一些必需之物。 李莲花轻轻舒了一口气,说道:“想来这个通知应当是刚刚下发不久,尚且未来得及广泛传播到各个角落。因此,咱们现在躲避起来,倒也还算不那么艰难棘手。” 他抬手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 苏苏附和道:“咱们的确得赶紧琢磨出一个周全完备的对策才是。”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虑,不自觉地绞动着手中的帕子。 两人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决定把莲花楼安置在这附近的隐蔽之处,然后两人单独带着那只活泼好动的狐狸精,精心地乔装打扮一番之后再行动。 他们甚至也没忘了给狐狸精精心装扮一番。 狐狸精很不适应地看着自己原本通身黄色的毛发被这般装扮一新,爪子时不时地挠挠抓抓,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叫唤着,仿佛在抗议:“这都是些什么呀,真是让我浑身不自在。” 它不停地扭动着身子,尾巴也左右甩动着。 苏苏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你呀,乖乖听话,如此这般才能不引人注目哟。” 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狐狸精的脑袋。 李莲花也微笑着说道:“是啊,别乱动啦,很快就弄好了。” 他手上的动作依旧不停,细心地为狐狸精整理着装扮。 苏苏和李莲花则头戴帷帽,身披斗篷,放慢脚步,悄然无声地混在人群之中,缓缓地走进了小远城。 进城之后,街头熙攘喧闹,可苏苏的目光虽然锁定那只肆意撒欢乱跑、好似脱缰野马般的狐狸精,神色间却依旧淡然。她不慌不忙地伸出手,稳稳拽住绳索,微微蹙了下眉,眼神平静中带着几分严肃,缓缓说道: “别乱跑,知不知道?要是跑远了,你可别想再找到我。”苏苏的嗓音平稳,虽说带着告诫的意味,却丝毫不见恼怒,仿佛这不过是桩寻常小事。 李莲花悠悠地跟在苏苏身后,双手自如地背在身后,身子随着步伐轻轻晃悠,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此刻,他竟难得地为狐狸精说起了情,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说道: “哪能呢,它那鼻子灵得很,不管隔多远都能循着你的气味寻来,你也别老是拘着它,这几日可把它给憋坏喽。” 李莲花看着耷拉着脑袋,嘴里发出呜呜咽咽可怜声音、可怜兮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狐狸精,眼中流露出疼惜。他轻轻蹲下身子,伸出手轻柔地摩挲着狐狸精的脑袋。 苏苏将困在狐狸精脖子上的绳子解开,动作优雅而从容。她那纤细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它的脖子,而后又满含温情地拍了拍它的头,声音轻柔地道: “别跑远了,知道吗?要乖乖的哟。” 说完,直起身子,淡然一笑,神色平静如初。 谁知刚站起身,抬头便看到站在城墙边双手抱在胸前、面色阴沉的方多病。 方多病眉头紧蹙,目光犹如两道冰冷的利箭直直地朝他们射来。 “嘿,好巧!看来你们也查到这小远城了。”方多病的目光先是牢牢锁定在苏苏身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眼神中透露出审视之意。而后,目光迅速移向李莲花身后,眼神中满是探究。 苏苏只是微微颔首,神色依旧恬静淡然,轻言道:“确是巧了。” 李莲花无奈地伸出手,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眉头微皱,深深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冤家路窄啊。” 苏苏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或许这便是缘分吧。” 苏苏其实早就预感到方多病此次定会来这儿,只是没料到他来得这般快,竟比他们还早一步进入这小远城,并且还专门在此等候,显然心里笃定他们会来。 方多病一脸凝重,大步流星地把两人一狗领到一个偏僻幽静的胡同里。 胡同里静谧非常,与外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他双手叉腰,面色阴沉,急切又忧虑地大声嚷道:“你们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城,还把狐狸精弄成这副模样,简直丑得没法看!” 苏苏神色未改,轻轻瞥了方多病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黑色怎就不好看了?” 狐狸精听到自己的名字,兴奋地跑了过来,欢快地围着方多病转了两圈,尾巴不停地左右摇摆着。 “哪里好看啦?黑色不好看!狐狸精,回来,没看到你哥嫌弃你吗,转什么转。”苏苏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无奈。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调出的颜色,原本是想染成别的色儿,谁知道最后弄来弄去就成了黑色。”苏苏轻描淡写地解释着。 黑色就黑色吧,这个颜色其实也不错。 苏苏心里虽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肯退让丝毫。 “就是,苏苏调的颜色美若天仙,黑色在狐狸精身上简直美炸了,真跟个迷人的狐狸精一个样儿。”李莲花赶忙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不停地点头附和着苏苏,眼神里满是讨好之意。 “哼,这破刃榜上的内容,李公子和苏姑娘想必都心知肚明,不过这伪装也太敷衍了些吧。”方多病听到是苏苏染的颜色,心里虽依旧觉得不好看,但也不敢和她正面冲突,只好赶紧转移话题。 他皱着眉头,眼神中透着几丝疑惑,双手抱在胸前,在胡同里急促地来回踱步。 “这破刃榜上写的的确是李莲花,同时也表明了你没有把我的身份透露给百川院他们,这是为何?”李莲花目光炯炯,紧紧地盯着方多病,心中满是困惑。 苏苏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依旧淡然。 他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想要从方多病脸上得到答案。 这也是他们两个会进行伪装,但也没有那么用心罢了,只不过是想走走过场而已。至于狐狸精,那就是苏苏一时兴起,非要调个颜色折腾一下它,主要是小小的报复一下狐狸精把她精心存放的药不小心给撞了 “是因为我方多病行事光明磊落,向来不屑做那落井下石的腌臜之事!”方多病梗着脖子,涨红着脸,扯着嗓子大声解释道。他双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 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倔强和不服气,仿佛遭受了天大的不公和误解,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牙关紧咬。 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他神色郑重,目光坚定地望着方多病,难得耐心地再次解释说: “我和笛飞声之间绝无任何勾结,这一点你心里应该是清楚的。从我们相识至今,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李莲花眉头微皱,眼神中透着一丝急切与无奈,嘴唇微微颤抖。 “我不清楚!你说的名字都是假的,我又何曾真正看清过你?”方多病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赌气般地朝着李莲花疯狂叫嚷,声音都有些嘶哑。他紧握的拳头在身侧不住地颤抖,骨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想要把心中的怒火通过这紧紧的握拳发泄出来。 一旁的几株花草在他的怒气冲击下,微微颤抖。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怀疑,嘴角向下撇着。 李莲花看着还在气头上,一点就着、一说就炸的方多病,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 那叹气声犹如深秋的寒风,包含着无尽的沧桑与无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倦,以一种包容的口吻说道: “我现在实在没办法和你回四顾门。方多病,你要明白,我必须先找到连泉,拿到天冰,揪出那隐藏在幕后的最后的凶手,只有这样才能查出事情的真相。我如今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李莲花的眼神中满是坚定和决绝,脸色愈加苍白,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说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急切和忧虑,脸色也显得越发苍白,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角落里的一只乌鸦被他的话语惊起,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苏苏听到李莲花亲口说出他没有多少时间了,心还是忍不住猛地抽疼了一下。 这人,越发的无所顾忌,说话也这样口无遮拦。她的眉头轻轻皱起,贝齿紧咬着下唇,那嘴唇被咬得失去了血色。 眼中满是心疼与担忧,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心中暗自想着要用什么巧妙的方法治一治这人,才能让他不再如此不爱惜自己。 一旁的石桌上,放置着的茶杯微微晃动。苏苏的眼神中充满了焦虑,眉头紧蹙,眼眶微微泛红。 “不如,我们一起合作怎么样。共同去找出真相,为江湖除去这一隐患。”李莲花提出建议,目光真诚而恳切地看着方多病。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了他额前的几缕发丝,更添了几分沧桑之感。落叶在风中打着旋儿,飘落在他们脚边。李莲花的眼神中带着期许,嘴唇紧抿。 方多病此刻以往盼着能与这人一起查案的心愿已然达成,可这人如今主动提出,他却已经不想轻易答应了。 他紧抿着双唇,眼中闪烁着犹豫和不甘,握着尔雅剑的手因用力而关节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他的内心仿佛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思绪如乱麻一般。脚下的石板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的眼神游离不定,时而看向李莲花,时而看向别处。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毫不犹豫拒绝的样子,眼神一转,焦急地又说道: “不如我们打个赌,如果你先找到连泉,我就乖乖跟你回百川院。这一次,我绝不骗你,我可以对天发誓。” 说话间,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急切,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一只蝴蝶停在了他的肩头,又很快飞走。李莲花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面容显得有些紧张。 方多病此刻并不上当,他猛地举起手里的尔雅剑,毫不犹豫地横在李莲花的面前,剑身反射出的光芒映在他愤怒的脸上。 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这人带回百川院,无论付出何种代价。他迫切地想知道到底是何缘由,让这人隐姓埋名十年,都不愿意回去。 阳光下,剑身闪耀着冰冷的光芒,映照着他愤怒而执拗的脸庞。头顶的树枝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方多病的眼神中透着决然,面部肌肉紧绷。 李莲花看着想要动手的方多病,知晓今日的计划难以达成了,但他却并不惧怕,反而开口火上浇油,故意激怒他说: “徒弟打师父,这可是大逆不道啊。你若真动了手,今后在江湖上如何立足?”李莲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方多病想到自己一直在李莲花的身后大谈特谈他师父李相夷如何如何,却不知这人当时是怎样看自己的笑话呢。 当即,他就真的心生怒气,毫不犹豫地用剑柄猛地、重重地拍到李莲花的胸口处。 李莲花本就身体虚弱,在这股巨大的冲击力之下,踉跄地后退了三步。 他的后背重重地抵在了墙上,那老旧的墙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墙壁上的灰尘因这剧烈的撞击而簌簌落下,弥漫在空中。 “花花。”苏苏焦急的呼声打破了这份沉寂。只见她神色慌张,三步并作两步地连忙快步上前去扶李莲花。 此时的李莲花捂着胸口,眉头紧皱成了深深的“川”字,哎呦哎呦地直叫唤,脸上的表情痛苦万分,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嚷着:“哎哟哟,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然而,苏苏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清楚,这人八成又是在装腔作势。 她只好配合着说道:“怎么样,前几日刚吐完血,身体还没好呢,而且我们着急躲避众人的追捕,哪里还有时间带药出来,这可如何是好。”苏苏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忧,眉头紧蹙,眉心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眼神里满是焦虑,仿佛那担忧能凝成实质。 此时,天空中乌云渐渐聚拢,将本就微弱的阳光遮蔽得严严实实,使得巷子里愈发显得阴森压抑。 方多病听着苏苏这满是担忧的话语,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了一丝焦急。自己刚刚虽说没使太大的力道,但也绝非轻轻一推。瞧着李莲花那毫无抵抗之力的模样,他心里直犯嘀咕,本以为是装的,没承想竟真是受伤未愈。 方多病犹犹豫豫地走上前,脸上的肌肉紧绷,一脸紧张地问道:“他怎么样?这不会真的伤得很重吧?” 谁知,李莲花猛地一挥衣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犹如狐狸般狡猾。他手中瞬间洒出白色的药粉,那药粉如同一阵迷雾,直接冲着方多病的面门散去,同时嘴里喊道:“看招!”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拉着苏苏的手,转身就要朝着小院门口飞跑开。 方多病反应极快,连忙侧身用衣袖挡避那药粉,嘴里忍不住骂道:“好你个李莲花,居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惊讶。余光瞥见两人即将逃走,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阻拦,那速度快如闪电。 苏苏猝不及防地被方多病拉住了胳膊,整个人一个踉跄,身子向前倾去,嘴里惊呼:“哎呀!”她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尖锐。慌乱中,她松开了握着李莲花的手。与此同时,她迅速朝李莲花使了个眼神,那眼神坚定而果断,示意他先走。 李莲花微微犹豫了一下,他的眼神在苏苏和前方的道路之间游移不定,想到之前和苏苏商议好的计划,纵然满心不舍,也只得咬咬牙转身匆匆离开,边走边回头说道:“苏苏,你多保重!”他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关切和无奈。 方多病看着被自己紧紧抓在手里的苏苏,见她此刻老老实实待着不再挣扎逃跑,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皱着眉头说道:“这人这次竟如此好抓,实在是透着古怪。你到底在盘算什么?”他的目光犀利,仿佛要将苏苏的内心看穿。 “方小宝,松开吧。我没有力气跑的。我有心疾这事是真是假你总该清楚不是骗你的。”苏苏无奈地晃了晃自己的胳膊,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这样紧紧握着,我都感觉这胳膊一会儿就要青紫了,你就不能温柔点嘛。”她的脸上满是委屈和无奈。 “李莲花会丢下你自己离开,我不信。说,你们两个有什么计划等着我。”方多病目光紧紧盯着苏苏,一脸的怀疑,根本不相信苏苏所说的话,认定他二人必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谋算,“别想糊弄我,快说实话。”他的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啧,真不愧这一路上教了你这么多。你怎么都用到了自己人的身上。”苏苏揉了揉被方多病放开的手臂,眉头紧皱,一脸头疼地看着眼前这个不好糊弄的方多病,“你这小子,还真是长进了。”她的语气中既有无奈,又有一丝欣慰。 “实话和你说吧,我想让你带我去一趟府衙。”苏苏直视着方多病,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去府衙可是有要紧事。”然后她冲着又跑回来蹲在自己和方多病中间的狐狸精招了招手,重新把绳子绑到了它的脖子上。 “堂堂女官大人……哦对,你已经被革职了,现在是白身,自是没有身份去府衙查找资料的。我为什么要帮你。”方多病本想提及苏苏原本的官职,可突然想起在女宅的时候,她为了救那些女子知法犯法,早就被革去了官职,“再说了,带你去府衙,我能有什么好处?”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你帮不帮,你不是也打算要去一趟的嘛。你要是帮我,我帮你找李莲花怎么样。”苏苏试图用李莲花来诱惑方多病,眼神中带着几分急切,那目光仿佛在祈求。 “你现在落到我的手里,本来就应该把李莲花找出来。”方多病丝毫不为所动,完全不吃苏苏这一套,“别想用这种条件来跟我谈交易。”他的态度坚决,没有丝毫的退让。 “我可不是你百川院要抓的刑犯,你现在抓一个平民百姓,不怕丢了你刑探的身份。再说了,我就算是没有官职了,我也是苏尚书之女,你我身份并没有什么不同。你不仅不能抓我,还要以礼相待才行。”苏苏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地盯着方多病,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哼,你好好想想清楚。”她的气势逼人,毫不退缩。 方多病被苏苏说得哑口无言,只能怒视着她,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咬牙切齿道:“你这……”他的表情愤怒又无奈,握着拳头的手微微颤抖。 第139章 方多病他娘来了 方多病呆呆地站在府衙门口,整个人神色纠结。 他内心如同被一团乱麻缠绕,完全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是为了抓他们而来还是为了帮他们而来。他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眼神中满是迷茫与纠结。 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过,疯狂地扬起他的衣角,那紧握着绳子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使得关节微微泛出白色。 “方小宝,快进来啊,在门口发什么愣呢?”苏苏站在里面扭头看到方多病没有跟上,不由得提高音量大声喊道。随后迈着急匆匆的步伐快步走了过来,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别在这儿傻乎乎地站着啦,赶紧进来呀!” 方多病回过神来,脸上写满了无奈。没好气地嘟囔着:“哼,就你着急!这府衙又不是什么神秘的宝藏之地,有啥好稀罕的,值得你这么心急火燎的。” 话虽这么说,但脚下还是乖乖地挪动了步子,拉着迫不及待想进去的狐狸精走了进去。 可怜的狐狸精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跟着进去了,奈何拉着它绳子的方多病一直像个木头人似的不动弹,它就算是心如火燎地想进去也只能干等着。无奈之下,它只能乖乖地蹲在方多病的脚边,眼巴巴地等着这人自己回过神来往前走。 还好它的主人苏苏在前面等着它,不然它真的要急得汪汪大叫了。 方多病向里面的人打听有没有一个叫做牛头马面的连体人。 起初那些人都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来没有见过。 但是一个之前出去办差的人,倒是回忆着说道:“六年前我们这里还能采矿的时候,进进出出很多人来做工,其中有一个好像是驼背的人,不过后来听说那人不是驼背,而是身体上面还有一个人。和您说的两人共同一个身体比较相像,只不过后来发生了矿难,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们了。” 府衙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了一般,气氛压抑得让人简直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后来,他们这里倒是发生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这些府衙知道方多病是百川院大名鼎鼎的刑探,倒是满心期待地有心想让这人帮忙查看一下。 苏苏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里,他动作极其利落地把找到的东西迅速放入怀里,走近兴致勃勃地说道:“哟,到底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呀?这位百川院的刑探那可是相当厉害呢,手段高明,聪慧过人,一定可以帮你们顺顺利利地查出原因的!”说完,苏苏还对着他们比了一个大大的拇指,同时不忘朝方多病调皮地挑了挑眉。 方多病白了他一眼,撇撇嘴,有些不满地回击道:“哼,你就会在这儿瞎吹捧,说得轻巧,万一要是出了问题,解决不了可别指望我能一个人扛下所有!” 这些人深信不疑,纷纷开始迫不及待、七嘴八舌地讲述起来。 不过苏苏也将事情了解得格外清晰。 自从此地发生那场惊心动魄的矿难之后,每隔十天半月,便会有一个阴森恐怖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那深不见底的洞内幽幽传出,那声音犹如厉鬼嘶嚎,撕心裂肺地呼喊着“阎王娶亲”。 紧接着,城中便会有一户人家的门口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个钱匣子,而该户人家的姑娘也会在毫无征兆的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时至今日,已然匆匆过去五年之久,城中众多姑娘相继失踪,不见踪迹。 这件事在城中被传得沸沸扬扬,犹如狂风骤雨般席卷了每一个角落。 然而他们对此说法心存疑虑,并不全然相信,只因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在临终之前曾经提及,他曾亲眼见过那所谓的“阎王”,可那人明明身后有影子,怎么可能是真的阎王,想必是有人居心叵测,故意假扮而成。 方多病听到此处,猛地挺直了脊梁,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将其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人听后,纷纷心怀感激地道谢,口中如连珠炮般不停夸赞:“百川院不愧是武林中威名赫赫的刑堂,里面的人个个都是有胆有识,有能有为!” 方多病被这一番热情洋溢的夸赞之词所感染,心情愈发舒畅愉悦起来,脸上不禁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之色,双手自然而然地抱于胸前,头颅也骄傲地微微上扬,自信的光芒在眼中闪烁。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且熟悉的呼喊。 “方小宝?” 方多病和苏苏闻声,下意识地迅速转身望去,只见一位英姿飒爽、干练十足的女妇人正目光灼灼地凝视着他们。女妇人先是轻轻拍了拍手掌,然后步履匆匆地向前迈了两步。 见到真的是方多病,那妇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鲜花般灿烂的笑容,眉开眼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呀?” 说话的同时,她抬起纤细的手,轻轻理了理耳边有些凌乱的碎发,动作优雅而自然。 方多病这才完全看清来人,顿时又惊又喜,忙不迭地大声喊道:“娘?我如今可是百川院的刑探,此次专程前来这里查办些重要事务。” 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显得有些许紧张和局促。 “你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方多病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向前凑了凑,眼睛紧紧盯着母亲,满脸疑惑地追问。 这位女子正是方多病的母亲——千机山庄的庄主何晓兰。 “我嘛,自然是因为有要紧之事在身。”何晓兰言辞闪烁,眼神不自觉地游离飘忽,说完这句话后,还下意识地轻轻跺了下脚,神情略显焦急和不安。 随后她将目光移向方多病身旁的苏苏,觉得此人面容有些熟悉,可绞尽脑汁思索了片刻,一时又实在想不起究竟在何处见过。只见她眉头紧紧皱起,右手不自觉地放在下巴处,双眸紧闭,试图在记忆的深海中竭力搜寻着关于苏苏的印象。 “这位姑娘……?” 苏苏见何晓兰那充满疑惑的目光悠悠地、略带迟疑地投向自己,赶忙恭恭敬敬、规规整整地行了一个极为标准的晚辈礼。只见她微微颔首,目光温和而专注。 她那眉眼弯弯犹如弯弯的月牙般柔美迷人,嘴角上扬绽放出如春花般清甜的灿烂笑容,用清脆悦耳仿若黄莺啼鸣般婉转悠扬的声音温柔地对何晓兰说道:“苏苏拜见何伯母,愿何伯母日日安好,事事顺心。没想到时光竟如白驹过隙,匆匆而逝,转瞬之间,咱们已数年未曾相见,如今的何伯母愈发明艳动人、光彩照人,风采卓然,韵味更是远胜往昔。伯母就好似那常青的松柏,年岁愈长,风姿愈美。”说罢,苏苏仰起脸,眼神中满是真诚与敬仰。 何晓兰听到苏苏的介绍,犹如被醍醐灌顶一般,瞬间霍然顿悟,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的神情,说道:“哎呀,原来是苏苏呀,真是好久不见,孩子,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啦。” 眼前这位身姿婀娜如风中的垂柳、亭亭玉立似池中的清荷的女子,竟然是苏尚书家的千金。他们两家向来交往密切,时常你来我往,热络非常。确实也见过几次面,只不过前些年,这孩子身子骨极为孱弱,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病恹恹的可怜模样,让人瞧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每每想起都要为之叹息。 谁能想到,竟会在这略显偏僻、人迹罕至的地方,如此出乎意料地偶然碰见。 “哎呀,原来是苏苏呀。真真是好久不见,我的乖乖,瞧瞧你如今出落得这般如花似玉、楚楚动人。只是这娇俏的小脸蛋怎的如此清瘦,竟是一点肉都没有,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方多病那臭小子粗心大意,没有照顾好你,亏待了你,让你在饮食上头受了委屈?走走走,快跟伯母回去,伯母定要精心为你准备各类滋补的美味佳肴,什么山珍海味、燕窝鱼翅,都给你安排上,好好给你调养调养这虚弱的身子。” 何晓兰心急如焚,脸上满是关切之色,急切地说着,迫不及待地伸手紧紧拉过苏苏的手,轻轻捏了捏苏苏那纤细消瘦的手指,仿佛想要透过指尖传递自己的心疼。她的目光中满是怜惜与疼惜,嘴里如同连珠炮似的不停念叨着。 “苏苏啊,你这孩子就是太善良,太懂事了。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要是有你一半乖巧,我也就省心了。”何晓兰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苏苏连忙抿嘴浅笑,说道:“伯母,您过奖啦,小宝他其实也有很多优点的。” 不仅如此,还不忘声色俱厉地狠狠数落一番方多病。 “哼,那个方多病,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混,也不知道照顾照顾身边的人。要是让我知道他欺负了你,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何晓兰眉头紧皱,一脸的愤怒。 她之前就有所耳闻,方多病一直跟在两个人的身边,并且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屡次成功侦破奇案。倘若陪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的那个人是苏苏的话,那对于这些令人赞叹不已的传闻,她可是丝毫不会有任何怀疑。毕竟苏苏的聪慧和能干,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 方多病听到自己娘因为苏苏而这般毫不留情地数落自己,心里顿时像被一团乱麻紧紧缠住了一般,猛地涌起一股浓浓的委屈之情。 他实在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叫苦,什么叫自己饿着她了,明明是……她和李莲花窘困潦倒穷得自身难保,连自己都养不活,自己才是那个常常食不果腹被饿瘦的人好不好! “娘!” 方多病再也按捺不住,瞬间涨红了脸,就像熟透的苹果一般,扯着嗓子大声抗议着喊了一声。那声音中满是无奈和委屈。 然而,却被何晓兰毫不犹豫地无情打断。 “娘什么娘,别在这跟我大呼小叫的,你这臭小子也乖乖跟我回去。成天在外面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瞎跑,也不知道早点回家。家里的饭不香吗?外面有什么好留恋的?”何晓兰双手叉腰,怒目而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娘,您根本就不了解情况,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方多病急得直跺脚,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不了解?我看你就是狡辩!”何晓兰毫不退让。 苏苏看着眼前这两人虽然嘴上针锋相对、你争我吵,但那种弥漫于空气中的浓浓亲情和深深爱意,却如同春日里那暖融融的艳阳一般,让她内心感到无比的温馨与温暖。她的脸上洋溢着羡慕又欣慰的神情,轻轻说道: “伯母您就别责怪小宝了,您这可就说笑了,我本就比方小宝年长几岁,照顾他本就是我分内之事,更何况小宝平日里真的帮了不少大忙。他呀,可是一个特别聪明果敢、厉害非凡的孩子。” 苏苏微笑着对何晓兰夸赞着方多病,眼睛里满是真诚和友善。 “伯母,您不知道,有好几次我们遇到危险,都是小宝挺身而出,想出办法化险为夷。他不仅勇敢,而且心思细腻,总能注意到别人忽略的细节。要不是有小宝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苏苏一脸认真地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对方多病的赞赏和感激,说话间还时不时眨眨眼睛,流露出对过往经历的回忆。 何晓兰听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说道:“哼,算这小子还有点用处。” 她心里如明镜一般清楚,在亲人之间,他们彼此可以相互埋怨、吐槽对方的不是,但是作为外人却决不能这样做。 关起门来,在自家范围内,自家人怎么严厉教训都没什么问题,可一旦在外面,要是有别人胆敢对他恶言相向或者有什么不当之举,第一个毫不犹豫冲出来维护他的必定是这群至亲至爱的家人。 “真的吗?方小宝真的这么有出息啦,哈哈哈。” 何晓兰听到苏苏对方多病不遗余力的夸赞,脸上顿时笑开了花,那笑容比绽放的牡丹还要明艳动人。她的笑声爽朗豪迈,开心得简直不能自已,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交织的璀璨光芒。 “看来我家这小子,还真没让我白操心。”何晓兰欣慰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慈爱和欢喜。 何晓兰带着方多病和苏苏悠然地来到了一个阔绰的院落。只听何晓兰喜不自禁地说道:“你们瞧瞧,我这个地方是前不久才入手的哟。” 她那欢快的语调中满是自豪与欣喜,“我趁着小宝他爹回京向圣上禀报政务这个关键时机,这一路上呀,一口气购置了三十六处宅院,还拿下了千亩的良田呢。我觉得这是不错的投资之举,哈哈。” 苏苏听到这儿,脸上即刻浮现出深深的钦佩神情,内心也不禁连连赞叹。千机山庄能有如今这般繁荣兴旺、昌盛非凡的大好盛况,这位何伯母实在是功高至伟。 这幅庞大的家业,完完全全是依靠她那双独具慧眼、能洞察一切的目光,以及她那呕心沥血的精耕细作才得以创建的。她那罕见独特、与众不同的眼光,成功让她家积累了万贯家财,使得她家在武林之中也是名列前茅、声名赫赫的。 “苏苏呀,我心中已然有了谋划,打算在这里修建一处巧夺天工的温泉池。到时候你可务必要来泡泡哟,对你的身体定是有诸多益处的。只是可惜呀,这后院之前遭了一场大火,烧得那叫一个凄惨不堪、满目疮痍。所以要建好这温泉池,估计可能需要耗费不少的时日咯。”何晓兰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自己对这里的宏伟规划,那神态犹如充满憧憬的孩童般兴奋与激动,双眼熠熠生辉。 “对了,我在路上的时候,十分凑巧地碰到了李神医。哎呀,正好,你们三个都能相聚一堂了,刚好大家可以一道热热闹闹地享用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何晓兰想到自己对李莲花发出的那番诚心诚意的热忱邀请,心里估摸想必不多时他可能就会抵达。 “谁?”方多病似乎觉得自己听错了,一脸的难以置信,匆忙急切地反问了一句。 他那双原本就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瞪得犹如铜铃般,满脸都写满了疑惑,那表情仿佛正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这一刹那出现了严重的差错。 何晓兰尚未回应,在苏苏身旁焦躁不安、来回打转的狐狸精,猛地冲着门口兴奋地高声叫嚷起来。 那叫声尖锐刺耳,饱含着难以抑制的欢喜,它的尾巴好似飞速旋转的风轮,摇摆个不停。 苏苏见此情形,不紧不慢地松开了手中的绳子。狐狸精如同脱弦飞矢般急速射了出去。恰在此时,李莲花正慢条斯理、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 方多病瞬间满脸怒容,双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气势汹汹地大步跨上前,双手如铁钳一般用力地揪住李莲花的领口,扯得李莲花的衣领都变了形。 “好你个家伙,胆子竟然如此之大,还敢主动上门来!真当我不敢对你动手么?”方多病怒吼道,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能将屋顶掀翻。 李莲花却神色泰然,丝毫未被方多病的怒容吓到。他面容平静,眼神清澈而坚定,直直地回视着方多病,语气清冷地说道:“我此番前来只为寻何堂主,与你毫无干系,松手!” “哼!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你这通缉要犯,今天落到我手里,休想轻易逃脱!”方多病咬牙切齿,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仿佛要将李莲花的衣领扯断。 李莲花依旧不慌不忙,轻启薄唇说道:“方多病,你莫要冲动。是非曲直,自有定论。你仅凭一张通缉令就认定我有罪,未免太过武断。” “少在这里巧言令色!你犯下的罪行,众人皆知!”方多病怒喝道,那愤怒的模样仿佛要将李莲花生吞活剥。 李莲花微微皱眉,沉声道:“你既如此固执,那多说无益。只是你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将来定会后悔。” 何晓兰压根没想到这两人刚一照面就会引发如此激烈尖锐的冲突,瞬间心急如麻。匆匆忙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快步走上前,万分急切地说道:“小宝哟,你这到底是在干啥?怎么能够这样蛮横粗鲁地对待朋友?” 苏苏也赶忙疾步来到李莲花身旁,却并未着急出手阻拦方多病的举动。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神情中带着几缕凝重。 “娘,他怎算得上我的朋友,他可是百川院破刃榜上的通缉要犯,我今日来此就是要把他带走。”方多病的声音坚决笃定,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不停地跳动着,摆出一副绝不妥协的架势。 何晓兰急忙将方多病拉到自己身前,苏苏也迅速趋前。小心翼翼地扶住李莲花,仔仔细细地为他整理被方多病揪乱的衣领,动作轻柔且谨慎。 “究竟发生了啥事,你赶紧给为娘解释清楚!”何晓兰满心狐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三人之前关系的传言是那般亲密和谐,而且方多病回去之后,话语里都是对这两人的夸赞与认同。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致使他们如今的关系这般决然破裂。 “娘,我来这儿就是要把他抓走。”方多病把头偏向一侧,似乎根本不想多作半句解释。 何晓兰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问个水落石出。她可不想自己的儿子一时冲动犯了糊涂、执拗行事,或者中间存在什么误会之类的情形,以免日后追悔莫及。 “这李神医究竟犯了什么大错,是穷凶极恶地杀人劫财了,还是丧心病狂地奸淫掳掠了?”何晓兰目光坚毅,坚决不相信这些事情李莲花会做。再瞧方多病那欲言又止、吞吐不清的模样,愈发觉得这里面肯定存在误会。 “你既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这些罪行就是子虚乌有。李神医和苏苏是我诚心诚意邀请来的贵客,在我的地盘对我的客人动手动脚,就是丝毫没把我何晓兰放在眼里,哪怕你是我亲儿子也绝对不行。”何晓兰抬高声调大声说道,而后自认为很小声其实清晰可闻地嘟囔着:“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可她哪里知道,苏苏和李莲花将这番话听得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再说了,你小姨年纪也不小了,这两人都正合适。你怎么着也得为你小姨想想。” 何晓兰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点着,眼神急切而充满期待,身子还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那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宣告着她的坚定决心。 方多病望着自己娘亲这番模样,心中不禁一紧。 这怎么能行?这不是明晃晃地要把苏苏和李莲花拆开吗?绝对不可以! “不行!坚决不行!不能拿我小姨当挡箭牌。”方多病急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双手用力地挥舞着,大声地反驳着,此刻他满心只想打消自家母亲这荒唐不靠谱的想法,那抓人的心思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喊什么喊,你这大嗓门,耳朵都被你震得嗡嗡响。”何晓兰眉头紧皱,没好气地白了方多病一眼,随即伸手一把将他拽到了一侧,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紧接着,她迅速地调整了脸上的表情,重新堆满笑容,优雅地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着李莲花和苏苏说道:“李神医莫要见怪,苏苏姑娘,来,一起进来吧,我已经安排好人一会就上菜。里面请,里面请。” 方多病一脸的委屈和不情愿,耷拉着脑袋,脚步拖沓,犹如拖着两块沉重的石头,跟在三人后面。 苏苏轻甩了一下裙摆,莲步轻移,走在何晓兰身边。她那娇美的面容带着一丝无奈,微微低下头。 方多病的肚子早就像敲鼓一般咕噜咕噜响个不停,饥饿感阵阵袭来。他一边走着,一边紧紧地咬着嘴唇,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李莲花,心里暗暗琢磨,这家伙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鬼主意,我可得盯紧了。 方多病坐在一旁,听着李莲花和他娘你来我往的相互恭维,眼睛越瞪越大,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双手抱在胸前,不停地晃动着双脚。 心中愤愤不平地暗自骂道:“这一个老狐狸,一个狗腿子,真能相互吹捧!” “我家小宝啊,平日里总是跟我念叨,说李神医破案时英明睿智,能言善断,苏苏姑娘更是心思细腻缜密,足智多谋。他跟着你们一起啊,着实学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呢。” 何晓兰边说边微笑着,手上还轻轻地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 苏苏微微欠身,轻声说道:“堂主过奖了,方公子也是聪慧过人。” 她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了李莲花。 何晓兰那话语间虽然满是对李莲花和苏苏的夸赞,可那一声声亲昵的“我家小宝”,那温柔的语调以及饱含深意的言辞,明显是想要促使他们拉近关系,缓和当下略显紧张的氛围。 李莲花何等聪慧,瞬间便领会了何晓兰的意图,于是微笑着微微欠身说道:“堂主过奖了,说笑了,令郎亦是聪明伶俐,极具天赋,在诸多事情上给我们帮了不少大忙呢。” 说着,他还拱了拱手。 屋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那沉甸甸的乌云。方多病一脸的倔强,目光倔强地避开众人,扭头将视线牢牢地锁定在一个精致的盘子上,随后气鼓鼓地嘟着嘴,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哼,小狐狸怎么可能抵得过老狐狸,而且还一出现就是两个。” 何晓兰可没有丝毫的客气,在这沉闷的氛围中,毫不留情地当场拆台,把方多病之前在家中跟她倾诉时所说的那些话一股脑地全抖了出来: “之前是谁信誓旦旦地说他们这也好那也好,甚至还说能结识如此知己,简直不枉在这凶险莫测的江湖走这一遭。怎么如今就变卦啦?” 方多病满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地大声吼道,那双眼睛因为愤怒和委屈而变得通红,声音颤抖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整个房间似乎都被他的怒火点燃,“他们居然这样对我,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我真是瞎了眼,错付了真心!” “交朋友可不能这般草率,是要用心去体会和感受的。”何晓兰满脸疼惜地看着面前委屈到极点的方多病,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此刻,她的安慰在方多病的怒火面前显得如此无力,“孩子啊,你先别激动,这里面或许有误会呢?” 她对自家儿子的性格再了解不过,向来都是赤诚热血,好似那初升的朝阳,充满了生机与活力。如今这般较真和计较的模样,毫无疑问,他是真心实意地把这两人当作了可以交付真心的挚友。 “你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问题?今儿个就一并说清楚,把这心结给彻底解开!”何晓兰神色坚定,已然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为儿子解决这个困扰。她的声音在这紧张的气氛中显得格外急切。 方多病满怀期待地抬眼看向李莲花,那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渴望,仿佛在等待一个至关重要的答案,急切地说道:“李莲花,你倒是说句话啊,咱们之间的情谊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 然而,李莲花却只是冷漠地瞥了方多病一眼,随即便抬手将手中的酒猛地仰头一饮而尽。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冷漠至极,看上去根本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 方多病眼中原本充满的期待瞬间如烟火般消散,化作深深的失望,紧接着这失望又如火上浇油般转化为熊熊燃烧的愤怒。 他怒不可遏,一把将何晓兰面前的酒壶粗暴地拎起,然后重重地放到李莲花面前,扯着嗓子怒喝道: “既然你这么想喝酒,那就喝个够!想要喝我家的酒就多喝几杯,省得到了百川院的那阴森牢房里连一口酒都没得喝!李莲花,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的怒吼在房间中回荡,震得人心惊胆战。 “臭小子,你这是在发什么疯呢!李神医别往心里去,来,多喝点。”何晓兰又气又急,狠狠地瞪了方多病一眼。她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随即抬手拿起酒壶,动作熟练地给李莲花斟满了一杯酒,而后又转过头,微笑着示意苏苏也一起喝,不要显得太见外:“苏苏姑娘,你也别拘谨,一起喝一杯。” 苏苏微微一笑,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中,她的笑容显得有些勉强,说道:“伯母,您别生气,方公子也是一时在气头上。” 她心里清楚得很,不能任由这两人再这样无休止地闹下去了。 “伯母您尽管放心,我们之间其实只是有一些小小的误会,只要把话说开了,一切就都能解决。但是,有些事情真不是我们故意要向小宝隐瞒,而是这件事实在是牵连甚广,干系重大,我们不敢轻易透露哪怕一丝半毫。万一这消息不小心泄露出去,那后果不堪设想,恐怕会引发难以控制的大乱子。”并非苏苏存心要把事情描述得如此严重,而是这件事就如同一个错综复杂的谜团,越往里探究,就越觉得深不可测,其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了自己最初的预想。她的声音低沉且严肃,让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加凝重。 何晓兰目不转睛地瞧着苏苏,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凝重而严肃的情绪,心里也明白,苏苏绝不是在信口雌黄,追问道:“苏苏姑娘,那这到底是怎样一档子事?真有这么严重?” 想来,这件事瞒着小宝的确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着想。 而且能让苏苏都如此郑重其事地说出会引发大乱,想必这绝非是一件简单轻松就能应对的小事。 此刻,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一个打破僵局的答案。 “小宝啊,人生在世,谁能保证没有各自深藏心底的秘密?给别人留出一点余地,其实就是给自己预留了一片广阔的天地。你要知道,多一份宽容,就多一份安宁。而且,我与李神医那可谓是一见如故,从心底由衷地愿意相信他的品行与为人。他的目光坦诚,举止有礼,让人不自觉地心生信任。更何况还有苏苏在这儿呢,那孩子心地善良,单纯无邪,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存有伤害你的心思哟。”何晓兰面色凝重,目光诚挚,虽然语气平和,但那紧蹙的眉头却透露出她内心的不宁。她苦口婆心地对着方多病说道,眼中闪烁着温和与包容的光芒。 方多病一脸愤懑地看着自家娘亲三两句话就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地站到了苏苏和李莲花那边,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瞬间如火山般喷发,心一急,嘴里便没了把门的,冲动地大喊道: “就像你们瞒着我单孤刀是我亲生父亲那样吗?你们总是自以为是地替我做决定,以为这是为我好,可你们问过我的感受吗?” 何晓兰望着方多病再次提起这件不堪回首之事,还如此毫不留情且理直气壮地顶撞自己,内心的怒火犹如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她怒目圆睁,“砰”的一声猛地拍桌而起,动作迅猛如风,大声怒斥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你懂什么!我们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能少受点伤害,少走些弯路!”说完,伸手就朝着方多病的耳朵狠狠揪了过去。 “今天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我这含辛茹苦十八年来当娘的日子算是白白熬过了!”何晓兰气得脸色涨红,怒不可遏地大声呵斥道,那声音震得桌上的茶杯都微微颤抖。 方多病被揪得耳朵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耳朵刹那间变得犹如熟透的番茄一般红彤彤的一片,他疼得呲牙咧嘴,五官扭曲得不成样子,忍不住“哎呦哎呦”地接连不断地凄惨叫唤起来,说道:“娘啊,你快松手,疼死我啦!” “臭小子,居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和你娘叫板作对,你这胆子可真是肥得没边没沿了!我平时是太惯着你了,让你无法无天了!”何晓兰一边使足了力气揪着,一边咬牙切齿地继续责骂,额头上的青筋都凸显了出来。 “哎哎哎.....疼疼疼....娘,我知道错了,你快放手!”方多病疼得声音都变了调,语调中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不停地苦苦求饶。 “你真以为你爹是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好人?我一直以来最反感最厌恶的就是那百川院和四顾门的人!江湖上这数不清的恩恩怨怨,全都是那些自我吹嘘、自命不凡的名门正派之人兴风作浪挑起来的。他们妄想要给江湖立下所谓的规矩,可到头来呢,还不是为那些制定规矩的人争夺权势谋取利益!江湖就是江湖,它自有其独特的规则与秩序,岂是他们说怎样就能怎样的!本朝律法足足一百四十卷,条贯更是多达三千余册,你仔仔细细瞧瞧里面哪一条能切实有效地约束得了逍遥不羁的江湖之人。”何晓兰站直了身子,双手紧紧背在身后,神情激愤,洒脱而又慷慨激昂地大声说道,声音在屋中回荡,震人心魄。 此刻,李莲花依然端端正正地坐着,腰杆挺得笔直,听得一丝不苟,神色看似平静,缓缓开口说道:“夫人所言,也不无道理。江湖之事,错综复杂,确实难以用寻常的规矩来约束。” 方多病忍不住悄悄去窥视李莲花的表情,他心里如同明镜一般清楚,百川院四顾门的领头人此时就安然坐在这儿,他娘口中痛斥指责给江湖立规矩的人正是李莲花。当着正主的面说出这一番毫不留情的数落话语,他娘可真是勇气可嘉,虽说她并不晓得坐在这儿的人就是她所口诛笔伐的对象。 方多病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小声喊了声:“娘。”试图暗示她适可而止,别再往下说了。 方多病见他娘似乎完全没有收口的打算,还要继续滔滔不绝地宣泄下去,顿时惊慌失措,连忙手忙脚乱地紧紧拉住她的袖子,焦急万分地说道:“娘你别说了。娘啊,你就少说两句吧,别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啦。” 恰在此时,离儿神色慌张、脚步匆匆地从昏暗的外间飞奔而来,她的声音急切且尖锐地高呼道:“给夫人抓的药,郎中送来了。” 方多病听言,刹那间脸色骤变,一脸惊惶失措,心急火燎地追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去抓药?”虽说方才他娘对他又是责骂又是揪耳朵,令他心中稍有委屈。 但在这关键之际,那份与生俱来的深厚亲情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致使他的双眼之中满是忧虑与急切。 何晓兰却表现得风轻云淡,她那漫不经心的语调悠悠传来:“哎呀,并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是前几日刚来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喝了些不干净的生水,所以才导致有些腹泻罢了。” 方多病这才略微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后,赶忙说道:“娘,您还是赶紧回房好好歇息吧,千万莫要在这儿劳心伤神了。” 苏苏和李莲花也急忙和声附和道:“夫人,您可千万不要太过操心,务必要安心调养,多多休息才是。” 何晓兰这才不紧不慢地缓缓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还郑重其事地向离儿嘱咐道:“离儿,饭后记得带着李莲花他们好好逛逛咱们这宅院。” 三人沉默不语,悄无声息地跟着离儿来到后院。 此时,阴沉的天空下,后院显得格外凄凉。杂草丛生,乱石散布,冷风穿过破败的门窗发出呜呜的声音。四周的景象不仅荒凉,还透着丝丝阴森,那股冷冽的氛围让人不禁浑身泛起寒意。李莲花满心疑惑,眉头紧皱成一团,忍不住脱口问道:“此处为何这般荒芜阴冷,令人胆战心惊?” 离儿早在何晓兰买下这个院落时就已仔仔细细地探听了情况,听到问话赶忙应答道:“这个宅院曾经发生过一桩令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惨事。据传啊,那妻子与管家暗自私通,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风声呼啸如鬼哭狼嚎的半夜合谋将主人家残忍杀害。后来不知是何缘由起了一场熊熊大火,火势凶猛无比,无情地吞噬了大半院子。他们二人卷着财宝逃得无影无踪,消失得不见踪迹了。少爷,夫人胆识过人无所畏惧这些,可咱们这些做下人的,光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直发毛、浑身颤抖呀。” 接着,她怯畏怯惧地又说道:“少爷,剩下的院子,您就和李公子、苏姑娘一起慢慢看看吧。”说完,她怯生生地行了一礼,随后便像受惊的兔子一般匆匆转身跑走了。 她可是受了夫人的吩咐,让他们三人单独相处,有什么事也好解决。所以她自然是脚底抹油,能溜多快就溜多快,赶紧离开了。 方多病着急地抬起手试图阻拦,嘴里大声喊道:“离儿,等等!”可话还未及出口,离儿已像一阵疾风似的迅速转身离去。 他只能无奈地扭头看向苏苏和李莲花两人,神情尴尬又窘迫,手忙脚乱地说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有些事一直未曾告知于你,实在是抱歉之极,真的得向你诚心实意、真心真意地道一声歉。”李莲花感受到苏苏轻轻拉扯自己衣袖的力道,这才缓缓开口,目光中饱含愧疚,满怀歉意地对着方多病说道。 第140章 阎王娶亲 在那幽深寂静且散发着丝丝阴森气息的庭院里, “你们来我家,和我娘攀交情,到底是想干什么?”方多病怒目圆睁,眉头紧蹙得仿佛能夹碎石头。 那向来俊朗的面庞此刻因愤怒和满心的疑惑而显得有些狰狞扭曲,他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出惨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佛一只被激怒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小狮子,怒声斥责道。 此刻,院子角落里的几株枯树枝在阴冷的寒风中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越发增添了几分萧索和诡异的氛围。 “并没有,真的只是在路上恰巧碰见了离儿。”李莲花赶忙解释,声音急切中带着一丝慌张。然而这巧合确实太过凑巧,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令人全然信服。 李莲花一脸无奈,眉头紧锁,他那深邃的眼眸中此刻透着浓浓的焦虑与不安。平日总是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脸上此刻也多了几分前所未有的凝重,斑驳的树影在他脸上摇曳晃动,让他那本就清瘦的面容更显憔悴和疲态。 “我确实利用了你,那也是想要进府衙找些东西,至于你娘亲,我们一起遇到的,并非提前得知。”苏苏皱着眉头,经过反复思量,觉得还是坦诚相告为好。 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微妙,此刻若再增添事端,或许嫌隙真的会愈发加深,到那时可就难以挽回了。此时,几只乌鸦从头顶嘎嘎飞过,发出一阵令人心烦意乱、毛骨悚然的叫声。 方多病沉默不语,目光定定地看着这两人许久,那眼神仿佛要把他们的灵魂看穿。他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倔强和聪慧的光芒。尽管年纪不大,但心智却颇为成熟。 这些时日,他在这光线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反复琢磨了许久。 “之前诸多谣言纷纷传来,矛头都直指李相夷,不排除有人知晓了李相夷还活在人世。所以这么多对其不利的证据接二连三地出现,实在过于巧合。这背后究竟藏着什么阴谋?”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和矛盾,一方面对这两人抱有一丝信任,另一方面又担心被蒙在鼓里,受了欺骗。 “我相信你们。”方多病语气沉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但是你们也别把我当做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我不是懦夫,也不是承受不住真相的人,你们把事情和盘托出,我自会分析判断决断。我希望你们不要瞒着我和欺骗我。”方多病言辞恳切,语气坚决,那坚定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直直地刺向他们的心底。此时,一阵凉飕飕的风疾速拂过,无情地刮起地上凌乱的落叶。 “方小宝,有些事情,真的是身不由己。”李莲花沉默了许久,嘴唇紧抿,最终还是决定不将实情告知方多病。身旁的花丛在风中凌乱地摇曳,李莲花那挺拔的身姿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单。 他心中有着诸多顾虑,一方面不想让方多病陷入未知的危险,另一方面又不知如何开口才能避免更多的麻烦。 方多病看到李莲花的态度,眼神中难掩失望之色,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你们看那里。”苏苏急忙出声,声音里透着一丝紧张。这时,天空中乌云如墨般渐渐聚拢,沉沉地压下来,令人感到无比压抑和憋闷。 苏苏伸手指向湖边那残破不堪的门匾,上面赫然写着“白水院”三个大字。 “白水为泉,难道是黄泉府?”方多病目光一凝,心中的疑惑更甚。周围阴冷的气息似乎又浓重了几分,他咬了咬嘴唇,倔强的表情显示出他一定要弄清楚真相的决心。 李莲花和方多病也顺着苏苏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牌匾。 “难道我娘买的院子就是黄泉府?如果真是这样,如他们所说,死的人就是连泉,可是黄泉府主武功高强,不可能会被他妻子和情夫杀害,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之处。”方多病心思急转,很快也想到了“黄泉”二字。 此刻,周围的风声犹如低沉的呜咽,令人头皮发麻,方多病却毫不畏惧,反而更加坚定地想要深入探寻真相,哪怕前方是龙潭虎穴。 “还记得在府衙的时候,那些官兵说的阎王娶亲嘛。”苏苏适时提示道。 “你们怀疑和连泉有关?”方多病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没错,不如合作吧。”苏苏抬起手放到方多病的面前,伸出象征友谊之手。 方多病眼神快速转动,脑海中思绪万千,思索一番后,伸手紧紧握了上去。他那坚决的神情表明,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退缩。 “好呀,不过李莲花可不必如此!”方多病面色阴沉,眉头紧皱,嘴唇紧抿,话语冰冷而出。 此时一轮冷月高悬,清辉洒在他那紧绷的脸上,一双眼睛透着决然,一只手紧紧攥住苏苏的纤手,另一只手宛若疾电般飞速,瞬间点住苏苏身上的穴道。 苏苏花容失色,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满是惊恐,惊声高呼:“方多病,你为何这般?我全然未有防备呀!”就这般毫无预兆,她娇俏的身躯瞬间定住,脸上满是慌乱和不解,嘴巴微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屋内烛火飘忽不定,昏黄的光线致使墙壁上的阴影摇曳生姿。苏苏那明艳动人的面庞在光影交杂中满是惊惶与失措,嘴唇微微颤抖着。 而李莲花恰好站在苏苏身后,视线遭遮挡,丝毫未觉方多病的举动。 待到李莲花有所察觉,苏苏已然穴道被封。 “方多病,你究竟所为何事!”李莲花怒目圆睁,双眼好似要喷出火来,怒声斥责,声音中盈满惊诧与愤懑,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突了起来。 李莲花怒容满面,急切地跨步上前,焦急地说道:“速速放开苏苏,你这小子怎如此冒失!”言罢便欲为苏苏解穴,却被方多病阻拦。 方多病高声叫嚷,五官都有些扭曲:“李莲花,你莫要多管!我此番作为自有我的道理!”他双目圆瞪,猛力拽着李莲花的胳膊,粗暴地将其拖至门口。 门外,黯淡的月色如薄纱般轻柔倾洒,院中的老树在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他大声喊道:“我此举,自然是让你去见两个人。” 语毕,方多病猛地推开大门,毫不留情地将李莲花推了出去。 李莲花被这股强劲的推力弄得一个踉跄,险些扑倒在地,他一脸惊愕和愤怒,眉头紧锁,咬牙切齿。 李莲花勉强站稳身子,愤怒咆哮:“方多病,你切莫胡来!苏苏若是有个好歹,我定不会轻饶你!” 好不容易站稳后,抬眼便见石水和云彼丘二人正矗立在他对面。 “在城门见到你们之时,我便已告知了百川院。”方多病站在门内,目光决然地望向李莲花,表情十分坚定,嘴角微微下沉。 李莲花转身,双目直直地凝视方多病,郑重说道:“我并非与你戏言。方多病,你如此行事定会铸成大错!苏苏还在屋内,你怎能如此待她!” 回应李莲花的却是“砰”的一声巨响,大门重重闭合。 李莲花无奈,只能被两人捆绑着带走,他不停地挣扎着,嘴里还在咒骂着方多病,脸色铁青。夜越发深了,草丛里传来不知名虫子的低鸣。 夜色中,冷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这混乱的局面哀怨低鸣。 方多病转身行至被关在房内的苏苏身畔,只见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犹如陷入沉睡,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着,脸色苍白。 屋内弥漫着一股沉重压抑的气息,角落里的屏风上绣着的花鸟仿佛也在悲叹。 “我把李莲花交给石水和云彼丘了。”方多病沉默良久,缓缓低语,脸上满是复杂的神情,眼神中透着纠结。 然而,苏苏依旧毫无动静,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分毫。 “你难道不气恼?我点了你的穴,阻止你去救李莲花。”方多病满心狐疑,眼神中透着不解,看着缄默不语的苏苏,心中满腹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方多病接着说道:“苏苏,你快些给我回应呀,莫要吓我!”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苏苏的肩膀,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可苏苏仍旧毫不动弹,方多病这时陡然察觉不妙,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又焦急地呼喊数声:“苏苏……苏苏你究竟怎么了?” 方多病一脸仓惶,声音颤抖着道:“苏苏,你千万不能有事,快醒醒啊!” 方多病见苏苏无论怎样呼喊都毫无反应,她的呼吸微弱得几近于无,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歇,惊得他心都要从胸腔蹦出,眼睛里满是恐惧,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朝着门外惊慌失措地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未几,何晓兰被侍女匆匆唤来。 “小宝,怎么回事,究竟出了何事?”何晓兰心急如焚地走进来,脸上满是紧张,眼睛里满是关切。 方多病带着哭腔道:“娘,您快瞧瞧,苏苏……苏苏她任我如何呼喊都不醒,我只是封了她几处穴道,且都已经解开了,可她依旧昏迷不醒,这可如何是好啊。” 方多病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匆忙站起身拉他娘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期盼,眼神中满是哀求。 因蹲的时间过久,起身时脚下还踉跄了一下。 何晓兰神色匆匆,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连忙三步并作两步,飞速急切地走到床边。她的面容紧绷着,眉头深锁,满是紧张与焦虑之色。 她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探了探苏苏的呼吸。只见苏苏的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若游丝一般,但好歹还是存在的,何晓兰一直高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松了那么极细微的一小分,可那担忧的神色却依然牢牢地挂在她的脸上。 随后,她轻轻抬起右手,神色严肃而又郑重,目光专注且小心翼翼地去探苏苏的脉象。 何晓兰虽并非是精通医术的行家高手,但方多病小时候身子骨过于孱弱多病,为了能够给予他更贴心、更周到的照料,她硬着头皮,在医理方面还是下了苦功,积累了些许医理知识。 何晓兰此时全神贯注,双眸紧紧凝视着苏苏的手腕,仔细把了半天脉象。然而,她的眉头却不但没有舒展,反而越皱越紧,眼神中也逐渐充满了疑惑和不确定。 接着,她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柳一般,把苏苏的衣袖又往旁边轻轻移开了些许,打算更为谨慎仔细地再次诊诊脉象,以期望能探出一丝端倪。 “娘。” 谁知她还未来得及仔细感应脉象的细微变化,方多病便突然发出了一个饱含震惊的喊声。这喊声好似一道惊雷,在这静谧得连针掉落都仿佛能听见声响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和响亮。 吓得何晓兰浑身猛地一抖,如同遭受电击一般,原本稳稳搭在苏苏手腕上的手也跟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原本专注感知的脉象瞬间偏移了几分。 “怎么了,怎么了。”何晓兰也被吓得心脏如被重锤猛击,猛地一跳,赶忙收回手,语气急促而慌乱地问道。她一边急切地说着,一边迅速顺着方多病那满是惊诧的目光看去,心中亦是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方多病满脸焦急,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手上的动作慌乱而急切,仿佛在拼命寻找着什么。 他连忙把苏苏手腕处的衣袖全部掀开,露出那肌肤上面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划痕。有的划痕已经淡去,只留下浅浅的痕迹,如同岁月的轻痕;有的还结着暗红的血痂,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痛苦。这些密密麻麻的数道痕迹交错在那原本雪白娇嫩的肌肤上,显得无比狰狞可怕,令人不忍直视。 “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划痕,是谁?这分明是取血的样子。”方多病的声音中满是难过与愤怒,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带着深深的压抑和痛苦。他双眼瞪得浑圆,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心疼与无尽的不解。 他的思绪瞬间回到了离开的那段日子,心中不停地追问着:究竟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苏苏身上会出现这么多令人心痛不已的伤痕?到底是谁如此残忍地对待她? “小宝,有没有可能是苏苏自己做的。”何晓兰此刻也看到了这些伤痕,神情严肃到了极点,目光紧盯着那些痕迹,仔细分析着说道。她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一丝凝重,“看这下手的力道和划痕的角度,应该不是外人强行所为,极有可能是她自己出于某些我们不知的缘由对自己下的手。” “她自己,她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方多病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结,那拧在一起的纹路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满脸都是困惑和难以置信,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如同怒吼一般,“这绝不可能!苏苏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娘,您再仔细看看!” “小宝,你先别太过担心。”何晓兰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试图安抚他那激动的情绪,“苏苏应该只是陷入了昏睡,这或许像是身体自发产生的一种保护机制。等她睡够了,养足了精神,应该就会苏醒过来。这期间你就在旁边好好守着,如果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跟我说。” 何晓兰根本探不出苏苏昏睡的确切原因,无奈之下,只能先做些简单的处理,然后满心期盼着等人醒来再说。 “何晓兰特意郑重且严肃地交代方多病,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等会要写封信问问萧瑟,这孩子的身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萧瑟一向对苏苏的身体状况极为挂心,怎么能让她在外漂泊这么久,还遭遇这等磨难。 方多病在屋内来回踱步,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坐立难安。他的一双眼睛频繁而急切地投向床上安静昏睡的苏苏,那目光里满是忧虑,内心更是忐忑难安,犹如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所以,当苏苏哪怕只是稍有一丝极其轻微的动静时,方多病那时刻紧绷着的敏感神经立刻便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宛如离弦之箭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猛地冲到了苏苏的床边,接着迫不及待地俯身趴在床沿,那眼神中充斥着无尽的关切与急切,声音轻柔得仿佛生怕惊扰了她,轻声问道:“苏苏……你没事吧?” 苏苏缓缓地睁开了那双美丽却带着深深疲倦的双眸。她望着面前这个满脸写满了担心和焦急、五官都几乎要皱成一团的方多病,心中清楚得不能再清楚,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昏迷定然把眼前方小宝吓得不轻:“没事,只是最近太过劳累了,吓着你了吧。别担忧,我好好睡一觉,精力就能恢复过来。” 苏苏用轻柔得仿佛能被风吹散的声音请求方多病将自己扶起来。看着方多病那依旧眉头紧锁、满是担忧且无法放下心来的神情,她再次轻声说道:“真的没事。” “你又开始骗我。”方多病不满地撇了撇嘴,眉头紧紧皱起,那模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情绪激动,大声地说道:“苏苏,你别再瞒着我了!这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样子?你瞧瞧你这憔悴的面容,我这心啊,疼得要命!你向来是那么坚强,在任何人面前都从不露出半分软弱的姿态,可这次到底是怎么了?苏苏,求求你,就不能跟我说实话吗?” “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肯说出来?我……我全都看见了。”方多病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苏苏的胳膊上,声音微微颤抖,仿佛风中的落叶,“苏苏,你胳膊上这些触目惊心的割痕,到底是怎么来的?我绝不相信这是无缘无故出现的。” 苏苏顺着方多病的目光,也看向了自己的手臂,她的手不自觉地遮盖上去,神色瞬间变得有些慌乱,嘴唇轻启:“方小宝……” “你别支支吾吾的!”方多病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喉咙里仿佛燃着一团怒火,“你如果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我解释这段原委,那我可以耐心等你想好了再说。可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轻易地把我糊弄过去,我告诉你,我不会轻易放弃的,一定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等我想好了再向你坦白吧。你也不愿意我随口编个谎话来骗你,不是吗?”苏苏避开方多病那灼热得仿佛能将她看穿的目光,语气中带着一丝哀求,企图暂时躲开方多病这紧追不舍、不肯罢休的盘问。 屋外,阳光炽热得好似能把大地烤焦,恼人的蝉鸣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滚滚的热浪翻涌着,令人愈发心烦意乱。 何晓兰急匆匆地走了过来,那紧蹙的眉头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不断地滚落下来。她心急如焚地想着:“这俩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苏苏那单薄的身子骨,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方多病这混小子,也不知道多照顾着点人家。”随后,一脸关切地问道:“苏苏这孩子醒了呀,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握,脚下的步伐也显得有些凌乱,差点被门槛绊倒。 屋内,苏苏刚想急切起身,却被方多病猛地用力按住了。方多病眉头紧皱,那双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着急地大声说道:“别动!” 何晓兰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伸出手轻拍了拍苏苏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孩子,别动别动哟,安安心心地好好歇着!” 此时,屋内闷热得如同蒸笼一般,空气仿佛也因为何晓兰的焦急而变得愈发凝重。她寻思着:“这苏苏要是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向她家里人交代哟。” 苏苏带着些许虚弱,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有气无力地说道:“伯母,惊扰您啦,我是突然心疾犯了,因为没来得及吃药就晕过去了,不过睡这一觉已经好多了。” “你这丫头呀,身子骨本来就单薄虚弱,还跟方小宝一样成天往外乱跑。今天被我碰上了,你就跟小宝乖乖地跟我回去。我呀,已经给萧瑟写信说你在我这儿了。”何晓兰边无奈地摇着头,边苦口婆心地说道。 那窗外的树枝在微风中无力地摇晃着,却丝毫无法驱散何晓兰心头深深的忧虑。她想着:“外面的世道这么乱,一定得赶紧把这俩孩子带回去,只有放在身边才放心。” “不行啊,伯母,我还得去查案呢!”方多病着急地直跺脚,扯着嗓子嚷起来:“哎呀,现在这个节骨眼我可不能回去!” 苏苏着急地说道:“伯母,我知道您是为我们好,可这个案子真的万分重要,关系着很多无辜人的生死啊。若是不能将真相查出,会有更多的人遭殃的。” “不行啥呀不行!你的搭档都被你给送走了,苏苏现在这样子也没法跟你一块儿出门,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回去。我跟你说,你闯荡江湖的瘾也该过够了吧!”何晓兰双手叉腰,怒目圆睁地瞪着方多病,声音也提高了八度说道。 此刻,远处传来几声闷雷,仿佛在为何晓兰的焦急愤怒应和。她心里又急又气地嘟囔着:“这方多病怎么就这么倔,油盐不进的,一点都不听话。” “伯母,等把这事儿处理完,我一定跟您回去,只是还得多等几天呀。我得先把先生救出来。”苏苏赶忙又说道,双手紧紧拉了拉何晓兰的衣袖,眼神中满是诚恳与坚定。 方多病连连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应和道:“嗯嗯,就是这样。”可一想到李莲花是自己亲自送进去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停下了点头的动作,下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 “对,等我把这个案子解决了再说。”方多病跟着苏苏一起试图说服何晓兰,双手还无意识地使劲搓着衣角,都快把衣服搓破了。 “哼,你俩别想糊弄我,我可没那么好打发!”何晓兰脸色一沉,严肃地说道,一只手还朝两人用力地挥了挥。这时,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户“哐当”作响,好似要被吹落一般。她心里愈发烦躁:“这俩孩子咋就这么不听话,真让人操碎了心,说破了嘴也不听。” 就在这时,离儿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木匣子,满脸疑惑,跑得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问道:“夫人,少爷,为啥咱们家门口有一匣子钱啊?” 说完便打开木盒,里面果然是串起来的几串铜板。那铜板在黯淡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冷光,仿佛带着某种不详的预兆。 苏苏和方多病瞬间如临大敌。 “阎王娶亲!”这四个字从方多病嘴里有力地蹦出,仿佛一道惊雷在屋内轰然炸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方多病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手高高扬起,焦急地高声喊道:“府内所有侍卫,速速把守门口!所有女眷全部聚集在一起,不可落单!”他边说边在屋内来回急促地走动,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透着决然与紧张。 屋内瞬间涌入众多侍卫防守,院内也安排人十步一守。整个府邸顿时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如同即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何晓兰看着方多病这般一通紧张地命令下去,心中欣慰儿子长大了,懂得承担责任,但又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忍不住笑着说道:“儿子,你这也太紧张了,不过是个传言,哪能真有什么阎王娶亲。”说着,何晓兰伸手轻轻拍了下方多病的胳膊,试图让他放松一些。 方多病猛地转过身,一脸焦急地反驳道:“母亲,这可不是传言那么简单!此事凶险万分,一点都马虎不得。”他边说边用力地挥舞着手臂,像是要把自己内心的不安和紧迫都表达出来。 “伯母还是听小宝的安排吧,那个阎王有可能是黄泉府主,他武功深不可测,这些人在他眼里可能不堪一击。”苏苏也坐在大堂内,面色凝重,见何晓兰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着急地说道,“伯母,这事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好了小衍,怎么和小宝一样了,就算那些聘请的当地家丁不行,不是还有两个高手吗。”何晓兰慢悠悠地走回座位坐了过去,一边轻轻理了理裙摆,一边满不在乎地说道。 方多病赶忙凑到何晓兰身前,急切地说道:“母亲,那两个高手对付一般人还行,可面对黄泉府主,根本无济于事!”边说边双手在空中使劲地比划着,情绪十分激动。 “不是还有你和我吗。”何晓兰觉得他俩也不是吃素的,眼神中流露出自信,微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方多病的肩膀,轻松地说道,“咱母子俩还能怕了他不成?” 方多病哭笑不得地双手抱头,无奈地大声回应道:“母亲,就凭咱娘俩的功夫,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 “到时候我们母子俩联手,一起抓住这个假阎王,送他去见真阎王。”何晓兰豪气地站起身来,双手叉腰,神情激昂地大声说道。 方多病看着何晓兰手舞足蹈比划的样子,和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忍不住露出了笑脸,缓缓说道:“母亲,您这想法也太简单了。” “笑了笑了,小宝终于笑了。这一晚上都板着脸不开心的模样,都不帅气了。”何晓兰见自己儿子终于露出了笑脸,心里也像开了一朵花似的,乐开了怀,边说边慈爱地走上前,轻轻摸了摸方多病的头,“不管怎样,咱先防着总是没错的。” 此时,外面的风似乎刮得更急了,呼呼作响,吹得窗户“咯吱咯吱”不停地颤抖。 “娘去拿两床被子来,这干坐一整晚,娘实在是受不住了,苏苏的身体也吃不消这般折腾。”何晓兰满脸忧愁,那黯淡的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在这清冷的月色下,对方多病低声说道。与此同时,她那双手不自觉地来回搓弄着衣角,那衣角都快被揉出褶皱来了。 方多病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在这悄然吹拂的夜风中,心里急速思考着安排其他人去拿被子。 何晓兰赶忙不停地连连摆手,着急地说道:“别去麻烦其他人啦,还是专心看好那些年轻的丫鬟女子们为好。我这身子骨还算硬朗,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苏苏听到这话,立刻匆忙站起身来,语气坚决而有力地说道:“伯母,我跟您一起去。这样能快些回来,也免得让小宝一直忧心忡忡。”说完,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遮掩的浓浓忧虑,在这朦胧的星光下接着补充道,“这阎王娶亲向来挑选的都是年轻的女子,虽说这里戒备森严,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对您不利。” 何晓兰稍稍思考了片刻,在这寂寥的氛围中随后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一起去,毕竟两床被子要拿确实有些费力气。” 方多病见她们两人一同出去,一直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点儿。但一转身看到两个像木头桩子般呆立不动的家丁,顿时怒火中烧,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扯着嗓子大声呵斥道:“你们两个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跟上去保护堂主和苏苏!他娘的武功虽说不算弱,但苏苏身体这般虚弱,要是真遇上那黄泉府主,恐怕连一招都扛不住。有人跟着,起码能抵挡一阵子或者及时跑来向我通报!” 苏苏和何晓兰一同来到库房,库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且厚重的陈旧霉味,让人忍不住想要掩住口鼻。 库房外的小院中,杂草在夜风的轻抚下沙沙作响,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洒下一片片零碎的光影。 她们打开刚刚采买回来的新被子,那崭新的面料在幽暗昏沉的光线中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淡淡光泽。何晓兰动作麻利迅速地拿出一床递给苏苏,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微笑说道:“姑娘,你先拿好这一床。”然后转身准备去拿第二床。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动静,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全身黑衣、面部蒙着黑布的人如鬼魅一般朝着苏苏猛扑了过去,发起凌厉的攻击。夜空中一只晚归的乌鸦被这突然的动静惊起,“哇”地一声叫着飞向远方。 何晓兰的反应快如闪电,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凌厉无比的光芒,毫不犹豫地抬手扔出一个暗器。只听见“砰”的一声震耳巨响,暗器准确无误地炸在那黑衣人的胸前,黑衣人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显然是吃了个大亏。 然而,这黑衣人绝非等闲之辈,他不甘示弱,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猛地抬起手掌,朝着何晓兰狠狠拍去。何晓兰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一下子就软倒在地,瞬间陷入了昏迷之中。 黑衣人见状,想趁机迅速抓起何晓兰离开。苏苏见状,紧紧咬着牙关,拼尽全力伸出手拦下了他去抓人的手,怒声喝道:“休想!”随即便不顾一切地与他展开了激烈的对抗。 与此同时,在外面负责看守的家丁看到了库房这边的惊险万分的情景,吓得脸色煞白如纸,两腿发软。但还是立刻撒开腿拼命往回跑,去通知方多病,然后又慌里慌张、跌跌撞撞地朝着库房这边赶来。小院中的风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急促,仿佛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呼号。 苏苏的身体本就尚未完全恢复,再加上前些日子还用自己的血作引熬药,身体早已亏空得厉害,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和这黑衣人对抗。才过了区区几招,就感觉后继无力,身形也变得越来越摇晃难以控制。 黑衣人见自己已然暴露,而且眼看无法顺利把何晓兰抓走,心中不由得对这个横加阻拦的苏苏越发愤怒。他心一横,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一把掳走了苏苏,心中暗想都是这个家伙坏了自己的好事。 于是,苏苏在被黑衣人猛拍了一掌,正往后退的时候,只感觉眼前突然被一片黑暗笼罩,瞬间失去了意识。她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团炽热的红色东西紧紧包裹住,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库房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何晓兰,周围是一片空荡荡的黑暗。 方多病急匆匆赶到地方之际,夜幕宛如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将四野严严实实地裹缠,几乎透不进半缕光亮。阴冷且狂猛的风肆无忌惮地呼啸着,凶猛地刮过,吹得他的衣袂呼啦啦地狂舞,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 他刚站稳脚跟,就瞅见一个黑衣人扛着一个人如幽灵般飞掠而去,待他的视线落到地上躺着的何晓兰身上之后,心中顷刻间明晰,那人掳走的正是苏苏。 当即,他的神情变得凝重至极,宛若凝结的寒霜,急切地向他娘带来的两个高手吩咐道:“你们二位千万要全神贯注、谨小慎微地看顾好我娘,一丝一毫都不得马虎!其余之人,赶快分头去追,绝不能让那恶徒逃之夭夭!” 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然如一道凌厉的闪电飞身跃起,毫不犹豫地朝着那黑衣人的方向急追而去。 方多病站在高耸的屋檐之上,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唯有那呼啸的风声在耳畔疯狂肆虐。他睁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焦灼与不安,拼命地四处搜寻,然而,周遭除了黑暗与风声,空无一人,根本不见那黑衣人的半点儿踪迹。 而在街边的另一处,李莲花好不容易才摆脱困境之后,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停。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倏地闯入他的视线,只见一个黑衣人背着一个被红色包裹着的人正行色匆匆地逃窜。 他的心猛地揪紧,直觉告诉他,这大抵便是今日传闻中的阎王娶亲,而那人极有可能就是连泉。 李莲花想都未想,脚下生风,连忙紧跟其后,拼命追了上去。 谁知刚拦住前面那人,从另一边竟又冒出一个黑衣人,背上同样背着一个红色的包裹。那人毫不犹豫地出手阻拦李莲花,眨眼之间,二人便已过了数招。随后,两人竟同时收手撤离,毫不恋战,动作之默契,仿佛已演练过无数回。 李莲花无奈之下,只能从中择取一人去追踪。他一路追到一处胡同,只见那里在杂乱无章的干草遮蔽之下,露出一个极为隐秘的洞口。 李莲花弯腰捡起地上的石子,轻轻抛了进去,然后屏住呼吸,仔细聆听里面的动静,直至听到微弱的回响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纵身跃了进去。 落地之后,他的眼前呈现出四通八达的甬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潮湿腐朽之气,令人感到一阵憋闷压抑。这里面是那些人采矿遗留下来的地道,四周的墙壁上还留存着斑驳的痕迹。 李莲花从袖口缓缓掏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摇曳不定,照亮了前方的路径,他谨慎地选了一条路向前迈进。 才走了没几步,隐约听到前方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赶忙熄灭手中的火折子,身形一闪,迅速匿藏到暗处。 在一片漆黑中,他终于看清,一个男子手提灯笼,正谨小慎微地四处探寻着。李莲花的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没想到方多病也寻到了这里。 “方小宝。” 李莲花从暗处缓缓走出,压低嗓音喊了下方多病。 方多病陡然闻声迅速转身,满脸的疑惑与惊愕,目光直直地盯着来人,急切地说道:“李莲花,你缘何在此?” 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平静地回答:“我一路追着阎王而来。” 方多病眉头紧皱,接着说道:“但是有个人替他引开了,我与那人过了一招,发现正是碧中计。” 李莲花神色一凛,笃定地说道:“果然是连泉。” 方多病沉吟片刻,继续道:“另一个人应当就是牛头马面了。” 李莲花略作思忖,猜测道:“嗯,极有可能,瞧他们配合这般默契,定是早有谋划。” “对了,你刚刚说阎王抓的是谁?”李莲花见方多病神情一直不大对劲,心中的忧虑愈发浓重,忍不住出声问询。 方多病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声音低沉且饱含愧疚地说道:“是苏苏被抓走了。” 李莲花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提高声调说道:“你说什么?怎会抓走苏苏?” 方多病一脸懊悔,低垂着头说道:“苏苏为救我娘,与那人交手,那人见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就把苏苏掳走了。都怪我,是我的疏忽,他的轻功实在是高绝,我一时不慎,被他虚晃一枪,结果就把人给弄丢了。”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愤怒和担忧,说道:“此刻并非自责之时,我们得赶紧寻思办法救她。” 方多病狠狠地点了点头,握紧拳头,咬着牙说道:“没错,一定要将苏苏救回来,倘若苏苏有个好歹,我这辈子都无法饶恕自己!” 第141章 捉住阎王 “少爷。少爷” 就在这时,一同下来的家丁们满脸愁苦、脚步匆匆地聚集了过来。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垂头丧气地纷纷表示都没有找到哪怕一丝一毫的线索。 只见家丁甲喘着粗气,着急地说道:“少爷,我这边把每个石缝都查看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瞧见。”他的脸上沾满了尘土,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脏污的痕迹。 家丁乙也紧跟着开口,声音中满是无奈:“我把那些昏暗的角落都摸索遍了,什么发现都没有。”他的衣服被凸起的石头刮破,显得狼狈不堪。 家丁丙神色焦虑地汇报:“少爷,我连那些看起来像能藏人的洞穴都钻进去瞧了,还是一无所获啊!”他的手上还沾着一些青苔和泥土。 家丁丁也凑过来,带着哭腔说:“我喊了好多声苏苏小姐的名字,一点回应都没有。” 方多病听闻这番话,只觉得心头仿佛被一块千钧重的巨石轰然碾压而下,难受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都怪我。这丧心病狂的畜生排毒非得需要女子才行,苏苏坏了他的事,真不知那穷凶极恶的歹人会怎样残忍地对待苏苏。” 方多病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来回打转,双眉紧蹙,双眼布满血丝,满心的焦虑与自责犹如汹涌澎湃、无边无际的潮水,几乎要将他的整个身心彻底吞没。 李莲花此时的内心亦是慌乱不堪,犹如狂风吹乱的湖面,波澜起伏。然而,他深深地明白,自己在这关键时刻决不能自乱阵脚,必须保持冷静清醒,如若不然,想要寻到苏苏的踪迹简直是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李莲花神色严肃地吩咐那些家丁再次仔仔细细、一丝不苟地寻找,自己则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地围着矿洞缓缓转悠起来。突然间,他那敏锐如鹰隼的目光察觉到一处石壁有些不同寻常。 这石壁乍一看其表面似乎平淡无奇,但细细观察,它的质地和周围的石壁存在着细微的差异,仿佛是被人处心积虑、精心故意封堵起来的。 于是,他赶忙高声喊来方多病,说道:“你来打开这处石壁。”方多病毫不犹豫,“唰”地一声利落地抽出佩剑,双目圆睁,目光中仿佛燃烧着熊熊怒火,牙关紧咬,腮帮子鼓得如同石块,运足力气狠狠一剑劈了上去。 只听见“砰”的一声震耳欲聋、石破天惊的巨响,那被封住的石门瞬间崩裂破碎开来,碎石如密集的雨点般四处炸裂,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地上满是碎石的狼藉,这巨大的冲击力和声响足以可见方多病这一剑所使的力气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焦急都倾注在这一剑之中。 李莲花迅速率先快步走了进去,刚一踏入,便被石壁上那若隐若现、闪烁不定透露出的神秘绿色光芒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这里的祖母绿并未被完全挖空,这里竟然还隐藏着一个规模宏大、令人惊叹的石矿。石矿旁,还有一个雕琢精美、巧夺天工的玉床,玉床之上有些凌乱不堪的痕迹,仿佛能看到曾有人在此地刻苦练功时挥洒汗水的场景。 “去其他的地方找一找。”李莲花见这里空无一人,神色愈发凝重,眉头紧锁,丝毫不敢有片刻的耽搁,又马不停蹄地继续投身到寻找苏苏的艰难行动中。 但是他们不辞辛劳地找了整整一圈,几乎把每个角落都翻了个底朝天,却都没有发现苏苏的半点身影。倒是在一个阴森昏暗的角落里,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两具触目惊心的尸体。一具是女尸,面容扭曲得让人不忍直视,死状凄惨无比;另一具则只有半截身体,下半身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血腥恐怖的场面令人毛骨悚然,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 矿洞里面的空气极度滞涩、浑浊不堪,几乎让人感到窒息,还弥漫着浓烈刺鼻、令人作呕的毒素,仅仅吸上一口就令人感到阵阵眩晕、天旋地转。他们深知此地危险万分,也不敢在此久留,便匆匆忙忙、神色匆匆地离开了这阴森恐怖的矿洞。 他们离开矿洞的时候,可谓是小心到了极致。 小心翼翼地拿了些里头的祖母绿矿石,而后用布将其仔细包裹起来。他们下定决心要找经验丰富之人好好检验一番,非得弄明白为何这矿石会存有轻微毒素,在矿洞里待久了能让人头晕目眩、呼吸不畅。 回到城中,一路匆忙,东奔西走、四处打听。 总算匆忙寻到了一位德高望重、堪称矿石行家的老人。老人接过那包裹着矿石的布包,布满皱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将其打开。他眯起那浑浊却饱含阅历的双眼,先把矿石凑近眼前细细端详,接着又拿远一些上下打量,脑袋还时不时地左右转动,从各个不同角度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良久之后,老人轻咳一声,眉头紧锁,缓缓开口说道:“孩子呀,这可不是真正的祖母绿。”说着,伸出食指轻轻摩挲着矿石的表面,表情凝重,“这是祖母绿的半生石翡翠绿,二者从外表来看确实极其相似,但实际功效却有着天壤之别哟。” “啊?那这翡翠绿究竟是怎么回事?”方多病一脸急切,赶忙问道。 老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翡翠绿不值钱呐,不仅自身有毒性,要是将其点燃,还会爆炸。普通之人很难分辨出来,只有像我这种挖了多年矿的老家伙,才能瞧出其中的细微差别。”说完,老人边摇头边不住地叹息,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感慨,皱纹也似乎更深了些。 方多病见李莲花还在聚精会神、专注无比地研究矿石间的不同之处,心中的急切愈发如熊熊烈火燃烧起来。 “李莲花,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了,你在这一直研究这些做啥,难道你就一点儿都不担心苏苏的安危嘛!”方多病心急如焚,脱口而出。话刚出口,他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李莲花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紧盯着方多病,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那眼底深处压抑着的焦虑和急切如汹涌澎湃的暗潮,清晰可见。他嘴唇紧抿,强压着心头的怒火说道:“方多病,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此刻比谁都担心苏苏,可光着急有啥用?只有找出真相,才能救得了苏苏!” 方多病自知理亏,耷拉着脑袋,小声嘟囔着:“我这不也是太着急了嘛。”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我已经弄明白了连泉为什么会搞出阎王娶亲这等恶事。我知晓有一种极其邪恶狠毒的方法,能够将毒通过少女的身体过渡,却丝毫不损他本身的内息。”李莲花的声音低沉且坚定,眼中透着睿智与决绝。 “那连泉这人现在躲在哪里?我们得赶紧找到他,把苏苏救出来!”方多病双手握拳,急切地说道。 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虽说弄清楚了连泉的恶毒诡计,但是却仍然不知道这人具体的藏身位置究竟在何处。” 强行压下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李莲花神色凝重地对方多病说道:“咱们得分开行动,方多病,你带人翻找小远城的大街小巷,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我去其他地方再找找线索。” 这连泉能如此神出鬼没,李莲花心想必然是因为小远城底下那错综复杂的矿洞。 此前那些受害的女子似乎都没有明显的关联,出事的地点也是随机,毫无规律可言,不过她们之间难道真的就没有什么隐秘的内在联系吗? 李莲花想到这,决定前往义庄,亲自查看一下那些女子的尸身,渴望能从中找到她们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踏入义庄,一股阴森寒冷的气息如潮水般扑面而来。 李莲花对着那些女子的尸身,满怀歉意地说了句:“得罪了。”便弯下腰,全神贯注地开始查找相同之处。 仔细查看了许久,终于有所发现,原来她们之间确实存在相似的地方,都有过针灸、拔罐等医治过的痕迹。 李莲花瞬间就想到在府中的时候,何堂主也因为生病,郎中送过药。 李莲花猛地站起身来,衣袂在风中烈烈翻飞,毫不犹豫地快速朝外飞身离开。 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他知道苏苏在哪了。 而此刻的苏苏,正被那一根根粗壮且冰冷刺骨的铁链紧紧捆缚在架子之上。 她那原本就娇小柔弱的身躯,被这些无情的铁链牢牢地禁锢着,哪怕是想轻微地挪动一下,都仿佛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从那扇狭小窗户的缝隙边透进来的丝丝缕缕微弱亮光,宛如一种无声却又残酷的宣告,让苏苏清楚地知晓,自己已然在这如同深渊般暗无天日的可怕地方被困了漫长的整整一晚上。 苏苏那明亮的双眸吃力地转动着,原本灵动的眼眸里此刻满是倔强与不屈的火焰。 她艰难而又缓慢地微微扭过头颅,目光一寸一寸地仔细扫视着屋内的每一处角落和每一处装饰。 除了那几处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能将人灵魂冻结的阴森冷意的刑具,以及那不停摇曳着昏黄、暗淡火焰的蜡烛外,在角落处还随意丢弃着几颗祖母绿,但除此之外,便再也寻不到其它任何一星半点的物件了。 看来,将她抓来此地之人行事极度谨慎小心。 即便在这间仿若地狱般恐怖的密室之中,也未曾留下过多能够暴露其身份来历的哪怕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 不过,凭借着自身敏锐到极点的嗅觉,苏苏还是隐隐约约地闻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缥缈难寻的药材味道。 她因常年缠绵于病榻之上,频繁地服用各种苦涩的药物,又长期与形形色色的各类药材打交道,对这些味道熟悉到了深入骨髓的程度。哪怕仅仅只能捕捉到那么极其细微、若隐若现的一丝气息,她也能够万分笃定,这密室的上面定然是一个隐藏着诸多秘密的药房。 就在这时,那扇沉重无比的石门在一阵令人心颤的“嘎吱”声中缓缓被推开。 一个身材宽阔魁梧得如同山岳般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苏苏听到声音,拼尽全力费力地睁大双眼,那美目中先是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恐,紧接着便是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待终于看清那人的相貌,心中不禁暗潮涌动:果然是他! “是你,那天来送药的郎中。”苏苏的声音虚弱到了极点,几近于微不可闻,然而其中却透着坚定得如同钢铁般的倔强意志。 她那充满仇恨的目光,犹如燃烧得无比炽热的火炬,紧紧地锁定了对方,似乎想要将对方的身影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 “没错,不过你知道的太晚了。”郎中阴冷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来自九幽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随着这狰狞无比的笑容而极度扭曲着,那恶狠狠的目光,仿佛是一头饥饿了许久、早已失去理智的猛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苏苏这株尚在含苞待放的娇嫩花朵残忍地生吞活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那粗壮结实得如同巨柱般的腿,迈着沉重且充满了压迫感的步伐,不紧不慢、步步紧逼地慢慢朝着苏苏靠近。 苏苏望着那人的双手缓缓浮出犹如吐着致命信子的毒蛇般的碧绿色毒纹,正以一种不紧不慢、却又步步紧逼的姿态朝着自己逐渐逼近。 那狰狞恐怖到极点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让苏苏这如花般美好、脆弱的生命在无尽的痛苦与难以忍受的折磨中凄惨地香消玉殒。苏苏的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饱含着痛苦与隐忍的低哼,她竭尽全力试图扭动自己的身体来躲避这逐渐靠近的死亡威胁。 “碧中计,你果然是连泉。”苏苏紧紧地咬着双唇,以至于那洁白的贝齿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颤。 她怒视着那只带着令人毛骨悚然剧毒的手掌,拼尽了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声道破了他精心隐藏的真实身份。 “你是谁。不过不重要,你都得死。”连泉的眉头紧紧地皱起,犹如拧紧的麻绳,纠结缠绕。 他的眼中先是不可察觉地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讶异,随后便是犹如实质般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的杀意。没想到,他躲在这个偏僻到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如此之久,竟然还有人能够如此精准地将他的真实身份识破。难道是自己曾经那些多如繁星、数不胜数的仇家? 他这一生作恶多端、罪行累累,树敌无数,多数前来寻仇之人他都不曾相识。 何况眼前这娇弱得如同风中残叶的女子如今已被自己牢牢地制住,在他看来,根本就不应有任何反抗挣扎的能力。 苏苏见拖延时间已然无望,心中不由自主地暗自发狠: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只见她暗暗地咬紧牙关,面容因极度用力而显得扭曲变形,仿佛一张被揉皱的画卷。 她疯狂地挣扎扭动着,不顾一切地试图挣脱那死死禁锢着自己的铁链。额头上的青筋犹如一条条暴起的蚯蚓,豆大的汗珠如同暴雨般滚滚而落,瞬间就打湿了她额前那几缕凌乱的碎发。 就在连泉那充满剧毒的手掌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咔嚓”一声清脆的脆响。 苏苏凭借着那令人惊叹的坚毅毅力和无比强烈的求生意志,猛地挣脱出了一只手臂。 她全然顾不上那被铁链磨破、鲜血汩汩直流犹如泉涌的纤细手腕,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关节处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苍白。 那美目中燃烧着决然、不顾一切的火焰,圆睁的眼眸仿佛要喷出熊熊烈火来,强行运转功法将力量附到手掌之上,毫不犹豫、毫不退缩地与连泉的毒掌狠狠对击。 “砰!”两掌剧烈地相对,发出了一声沉闷且令人心悸、胆寒的巨大声响。 连泉的手掌带着足以致人死命的剧毒,苏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用内息隔绝,总算暂时幸运地未受到毒素的侵蚀。 可还是被那巨大无比、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所震,她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毫无抵抗之力地狠狠砸向一旁的刑具。 那些刑具瞬间被砸得支离破碎、七零八落,苏苏的肺腑也受到了极为严重、几乎难以承受的震伤,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抹殷红如血的鲜血。 原本就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蛋此刻更是如同一张白纸般毫无半点血色,犹如一个一碰即碎、脆弱不堪的精美瓷娃娃。她痛苦地闷哼一声,整个身体因为难以忍受的剧痛而蜷缩成了一团。 连泉着实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得不堪一击的女子竟然能够挣脱铁链,而且还能有余力和自己正面对抗。 他刚才出手可是没有丝毫的心慈手软,那力道没有九成也有七八成了。可这人竟还能在这般泰山压顶般的重击下不死,仅仅只是受到了些许震伤。 连泉对苏苏的武功不禁有了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此人明显身体带伤,内息尚未恢复,倘若她是完好无损的状态,自己恐怕在她面前连一丝招架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必须速战速决,杀掉此人,不然恐怕会后患无穷。 连泉的眼中杀意如狂涛巨浪般汹涌澎湃,再次抬起那带着致命毒纹的手掌,迈着大步流星、虎虎生风的步伐,气势汹汹、不顾一切地朝着苏苏走去,就要再次向苏苏下狠手,欲致其于死地。 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一根竹子仿佛是从混沌未知的虚空之中兀然冒了出来,恰似那惊天动地的神来之笔,以雷霆万钧之势气势汹汹地横在了连泉的跟前,没有半分迟疑,毫不留情地阻拦了他那即将得逞的动作。 那根竹子在空中好似充满灵气的精灵,优雅而灵动地旋转了好几圈,如翩翩起舞的仙子,每一个动作都美到极致,而后稳稳当当、丝毫不差地落入了一个人的手中。 “咳......花花。”苏苏用尽全力,望着来人的背影,一直紧紧绷着的心弦在这一刻终于如释重负般缓缓松弛了下来。 她强忍着周身那犹如被无数把锐利的刀割刺般的剧痛,声音细若游丝,艰难地从嗓子眼儿挤出了这两个字。 李莲花的双眸中瞬间被忧虑与关切所填满,匆匆忙忙地看了一眼苏苏,当他瞧见她那苍白得毫无一丝血色的面容时,心中瞬间犹如被滚烫的热油狠狠地烹煎着一般,焦急的情绪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紧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连泉迅猛凌厉地攻了上去。 李莲花此时仿佛变成了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雄狮,每一招每一式都恰似那疾风骤雨,迅猛至极、狠厉至极、精准至极。不过是短短寥寥的几招而已,就把连泉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落花流水。连泉狼狈不堪地栽倒在地,整个人就像一摊烂泥般,四肢绵软,根本无法起身。 李莲花心急如焚,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来到了苏苏的身旁。他的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对待这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万分小心地将她轻轻抱起,脸上布满了心疼的神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充满了满心的自责:“对不起,我又来晚了,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苏苏虚弱得仿佛那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残烛,绵软无力地躺在李莲花温暖的怀抱中,轻轻摇了摇头,说话都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说道:“花花......来的......及时。”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方多病风风火火、火急火燎地如一阵凶猛的旋风般飞奔赶了过来,跟在他身旁一同前来的还有何晓兰。 “苏苏,李莲花。”方多病一看到李莲花已经找到了苏苏,那颗一直高高悬起、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如同石头落地一般,终于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他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大气。 方多病怒目圆瞪,眼中喷射着怒火,瞅见躺在地上像一条半死不活的死狗一般动弹不得的连泉,瞬间怒火从心头猛地燃起,恶念向胆边迅速生起,“唰”的一声,宝剑出鞘,带着凛冽的寒光,就要挥剑相向,取了那恶人的性命。 “敢动苏苏和打我娘的主意,你这家伙真是胆大包天,活腻歪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找死!” 何晓兰在旁边气得暴跳如雷,双手叉腰,一张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她愤愤不平地大声怒吼道:“要不是这个挨千刀的,我哪会被打得遍体鳞伤、伤痕累累,甚至昏迷不醒。苏苏又哪会被这无耻之徒掳走。我可是在信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把萧瑟的闺女平平安安给带回京城去的。这还没开始行动呢,就让这可恶的家伙把人给强行掳走了。” “这不是明晃晃地打我何晓兰的脸,砸咱们天机山庄的招牌嘛!儿子,你可得好好收拾收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无法无天的家伙!” 连泉刚刚好不容易攒了点儿力气,勉勉强强地爬起身来,就被迫迎接上方多病那如疾风暴雨般凶狠猛烈的攻击。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半点儿胜算,于是便动起了强行逃走的歪心思。只见连泉看似气势汹汹地要朝着何晓兰攻击以引开方多病,实际上却是脚底抹油,瞅准时机,直接破墙而出,像一只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出了这个密室。 方多病见此情形,连忙纵身一跃起身追了出去,跑出几步,定睛一看,就看到那人被一张硕大无朋、结实无比的大网牢牢捉住,原来是石水和云彼丘设下的陷阱。 走出来的李莲花看到这两人,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无奈,紧接着又觉得好笑,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动作迅速而敏捷,接着眼疾手快地悄悄地带着苏苏趁着众人不注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眨眼间就迅速遁走了。 他深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百川院的人把他们抓走,苏苏那严重的伤势刻不容缓,迫切需要得到医治。他暗自下定决心,必须毫不犹豫地留在苏苏身旁,给予她最及时的照料和守护。 方多病这个家伙,向来行事没个准头、不靠谱得很。原以为有苏苏相伴,他自己去查案能多几分安稳和保障,谁能料到竟会让苏苏落入如此凶险的境地。 然而,李莲花的心中依旧存在着一丝难以消除的疑虑。就常理而言,以苏苏那高超的武功,绝不应该这般轻易地被抓走,竟然还毫无抵抗的能力,究竟是何种神秘莫测又令人意想不到的缘由导致了这般糟糕的状况? 云彼丘在冷冽寒风中瞧见方多病的时候,那狂风呼啸着肆无忌惮地吹过,疯狂地扬起地上的沙尘,迷了人的眼。 他见方多病身后空无一人,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问道:“方多病,可见到李莲花?” 方多病倒是早有预料,他心中清楚这两人一直未曾现身,自然也明白他们已然离开。于是不慌不忙地回应道:“李莲花不是被你们关在驿站嘛?” 方多病的语气沉稳而坚定,丝毫没有泄露李莲花的行踪。眼下苏苏受伤如此严重,李莲花绝对不能离开。在这个节骨眼上抓捕他,无疑是极其不明智的举动。 “李莲花此人狡诈多端,竟让他逃脱了。你务必留意他的踪迹,到时在驿站寻我们。”云彼丘的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飘忽,他并未多加追问,似乎真的不清楚李莲花会去找方多病,毕竟这个人当初可是方多病交由他们处置的。 此刻,被牢牢抓住的连泉,脸上写满了不甘和愤怒。他瞪大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眼神中尽是凶狠和怨毒,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紧紧皱起眉头,额头上暴突的青筋犹如一条条蜿蜒扭曲的蚯蚓,看上去格外狰狞。 那极度扭曲的面容恰似一只彻底发狂的野兽,嘴里还在不停地低声咒骂着:“你们这群可恶的家伙,别以为这样就能将我困住。等着瞧吧,我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待方多病等两人带着连泉缓缓离开后,在这条偏僻狭窄的小道旁,那些无人打理的杂草在狂风中无助地瑟瑟发抖。 何晓兰小心翼翼地悄悄询问方多病:“李莲花和苏苏到底去哪儿了?”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说道:“放心吧,依我看,估计是带着苏苏找隐秘的地方疗伤去了。她要是留在这,必定会被抓走。” “走吧,咱们回家,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呢。”方多病轻柔地搀着何晓兰的胳膊,语气中满是关切,准备一同回去。 何晓兰一边缓缓走着,一边忧心忡忡地说道:“行了行了,我就受了那么一点儿小伤,不碍事的。苏苏受伤惨重得很呐,我亲眼看见她吐了好大一口血,你等会儿可千万要记得找找他们。把人请到咱们家里来,在家里养伤才是最为妥当的。”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担忧和关切之色,眉头紧紧地微蹙着,形成了一个“川”字。 “我都答应你萧瑟伯母了,要尽心尽力地好好照料苏苏的。她又因为我而受伤,我要是不时刻看着,这心里实在是怎么都放心不下啊。”何晓兰不停地对方多病叮嘱着,一心只想着让方多病赶紧把两人寻来,毕竟一直在外面风餐露宿、东躲西藏的,肯定休息不好,那伤自然也养不好。 方多病连连点头,语气郑重地表示自己已然知晓,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娘,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去寻找他们的,绝对不会让百川院的人把他们抓走,也定会全力以赴地为苏苏诊治看病。”说完,他的目光中流露出无比坚定的神情,仿佛在诉说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驿站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仿佛就连空气都被冻住了,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紧张气息。 连泉此时正深陷毒发的无尽痛苦之中,那折磨就像是无数疯狂且凶狠的毒虫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肆意撕咬,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筋骨都被这钻心的痛楚所吞噬。 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寒冬的积雪,没有一丝血色,豆大的汗珠仿若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从他的额头滚滚而下,划过他那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颊。 他的身体剧烈颤抖着,仿佛狂风中的一片落叶,随时都可能被摧残至粉碎。最终,实在无法再承受这非人的折磨的连泉,为了求得哪怕是极其短暂的一丝喘息之机,咬着牙关,万般无奈地拿出了身上那件珍贵无比、世间罕有的罗摩天冰作为交换。 而这枚神秘且蕴的罗摩天冰,最终落入了云彼丘那双充满渴望与急切的手中。云彼丘那双眼睛里闪烁着炽热而坚定的光芒,一心只想着要赶紧找万人册苏老爷子去验证其真假。 然而,石水却在一旁紧盯着他,目光中满是深深的疑虑和极度的警惕,那神情分明在诉说着对云彼丘的不信任。石水双手紧紧抱胸,眉头紧锁成了一座小山,语气异常坚决地大声说道:“云彼丘,不行!此事没那么简单,我必须要与你一同行动,否则这其中若是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谁也无法预料和承担后果。” 云彼丘面露无奈之色,深深地叹了口气,在石水那强硬的态度面前,他也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石水的要求。 于是,连泉便又被转交到了方多病的手中看管。方多病的府邸此刻也被一种庄严肃穆、令人倍感沉重的氛围所完全笼罩。 守卫们一个个神色紧张,身姿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目光如同锐利的鹰隼,时刻警惕地来回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疏忽。 在远离尘嚣和纷争的另一边,李莲花带着苏苏来到了一处偏僻却幽静安宁的农院里。 这座农院宛如世外桃源一般,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高大挺拔且枝叶繁茂的树木。微风轻轻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那声音犹如一首悠扬而古老的歌谣,似乎在低声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神秘过往。 李莲花小心翼翼且动作轻柔地让苏苏坐在那张略显简陋但干净整洁的床上,自己则气定神闲、神情专注地盘坐在她的身后,双掌缓缓贴在她那纤细而柔弱的背上,体内醇厚的内力如同温暖而轻柔的溪流,源源不断地、平稳有序地输入苏苏那早已疲惫不堪、娇弱无比的体内。 只见李莲花的额头汗珠密布,那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汗珠,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顺着他那刚毅的脸颊缓缓滑落。他的面色凝重而严肃,每一丝神情都透露着全神贯注与全力以赴,不敢有半分的马虎和大意。 待疗伤终于结束,李莲花轻轻抱起昏睡过去的苏苏,那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捧着一件世间最易碎的珍宝。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平放在床上,生怕稍有不慎就会惊扰到她那脆弱的睡眠。然后,他拿起一床绣着素雅花纹的柔软被子,极其轻柔地为她盖上,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无尽的关爱与呵护。 之后,李莲花就静静地坐在床边守着,他的目光一刻也未曾从苏苏那恬静的脸上离开,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担忧和无尽的疼惜。 李莲花凝视着苏苏那安静平和的睡颜,心中不禁微微叹息,那叹息声如同深秋里的一阵寒风,带着无尽的凄凉与哀愁。 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苏苏近来越来越不对劲的种种迹象呢?苏苏的食欲每况愈下,原本对美食还怀着几分期待和欣喜的她,如今面对满桌的美味佳肴也只是浅尝辄止,甚至常常是看一眼便失去了兴趣。沉睡的时间更是越来越长,有时他们正说着话,苏苏就会不知不觉地打起瞌睡,那沉重的眼皮仿佛有千钧之重。可即便如此,她也总是强撑着努力回应李莲花,不愿让他担心。 李莲花满心的害怕,这种恐惧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内心,甚至远远超过了当初他得知自己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的恐惧。他不敢去询问,不敢去面对那个也许是最坏的结果。 因为他害怕,害怕一旦揭开那层薄薄的面纱,他将再也无法承受。然而,无情的现实却已经在不经意间,如同一把锋利的剑,赤裸裸地展现在他眼前,让他无处可逃。苏苏实在是太累了,她那颗原本充满活力与希望的心灵,如今已被仇恨所占据。她心中唯一的念想便是报仇,找到那隐藏在黑暗深渊之中、操纵着一切的幕后真凶。 李莲花满心忧虑,如同被重重迷雾所笼罩。他既害怕苏苏真的成功找到凶手,实现大仇得报;又担心若是真的如此,苏苏会因为失去了长久以来支撑着她活下去的动力,一旦泄了那口气,她那本就已经摇摇欲坠、娇弱无比的身体就真的再也无法承受生命的重负,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究竟该怎么办?苏苏又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命运?李莲花缓缓伸出手,那只手微微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苏苏的脸庞,动作轻柔得如同春风拂过娇嫩的花朵。 他的心中一阵酸楚,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红,因为苏苏又瘦了许多,原本圆润可爱、充满朝气的脸庞如今已失去了往日的丰腴,几乎都没有多少肉了,显得格外憔悴和让人心疼。 就在这时,苏苏抬手握住了李莲花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的手,她闭着眼睛,声音绵软而轻柔地说道:“花花,你陪我睡一会儿吧。”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疲惫和对温暖的渴望。 “好。”李莲花轻声应道,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疼惜。随即,他动作轻柔地脱掉短靴,小心翼翼地躺到了床上。苏苏微微侧身,为他让出些许位置,李莲花顺势躺在了她的身侧。 李莲花将手轻轻地放在苏苏的后背,缓缓地、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如同儿时母亲哄孩子入睡一般,轻声哄着:“睡吧,我陪着你。” 苏苏的身体轻轻动了动,如同一只依恋主人的小猫,把头深深地埋到花花的脖颈处,感受着他身上的温暖与气息。不一会儿,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深沉。 第142章 坦白,和好 当苏苏从沉睡中悠悠转醒时,她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何晓兰精心购置的白水院中。 这一觉,苏苏睡得那叫一个深沉,仿佛整个人都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甜梦乡之中。此刻,她那娇柔的身躯内隐隐萌生出了些许轻松的感觉。她轻轻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而后缓缓坐起身来,那张如芙蓉般娇艳的容颜上还带着几分初醒后的迷蒙与慵懒。她那明亮如星的眼眸在屋内急切地搜寻了一番,却始终没有瞧见李莲花的身影。 按理说,李莲花现今尚在破刃榜上,而方多病又一心想着要将他交给百川院,按理说这人绝对不会带她来此的,可他为何却主动这般做了呢?苏苏不禁微微蹙起那如弯月般的秀眉,精致的五官上满是疑惑与不解。而后,她动作轻柔地轻轻推开房门。只见门口静立着两位神情恭敬的守卫,那两人见她出来,当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你家公子在何处?”苏苏轻启朱唇,声音如黄莺出谷般清脆悦耳,又似山间清泉流淌,沁人心脾。 “少爷正在和李公子交谈,说您醒了就去大厅找他们。”其中一人连忙恭谨地答道,语气中满是敬畏。 苏苏微微颔首示意,而后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地朝着大厅走去。一路上,她那如瀑的黑发随着步伐微微晃动,宛如一幅绝美的画卷。 待到苏苏踏入大厅,入眼便瞧见两人正和和气气地并肩坐在一起。苏苏那美丽的眼眸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自己不过是睡了一觉,这两人的关系怎的就如此迅速地破冰且和好如初了? “苏苏,你醒啦?身体好多了吗?”李莲花眼含笑意,搁下手中那精美的茶杯,微笑着招呼苏苏坐下,那温和的目光中透着不加掩饰的关切之情。 “挺好的,你们干什么……”苏苏那灵动的美眸在方多病和李莲花之间来回游走,试图探寻出两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种事情。她心中的疑惑犹如一团乱麻,越缠越紧,总觉着眼前这情形怪异得很。 “哦,朋友之间嘛,难免会有些小磕绊,不过总归都是要解决的。这不,刚刚我们可是彻彻底底地好好谈了谈。”李莲花察觉到苏苏眼中的疑惑,不紧不慢地轻描淡写解释道,神色轻松自在。 方多病见状,也赶忙在一旁连连点头,一脸诚恳地以示附和。 苏苏仔细地端详着两人,见方多病的脸上并未流露出半分不情愿或是其他异样的情绪,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相信了李莲花所言,心中不由替他们感到由衷的高兴,那如花般娇艳的笑颜瞬间如春花绽放,灿烂动人。 “不错,这确实是个极好的消息。这般值得欢喜的喜事,今晚倒是可以开怀畅饮一番。”苏苏难得主动应允他们喝酒,而且还是她率先提出,这不禁让被禁酒一段时间的两人大为惊讶。他俩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惊喜,看来今日苏苏的心情当真是格外的愉悦美好。 方多病一听,立马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兴高采烈地赶忙吩咐家丁去准备丰盛的酒菜,还信誓旦旦地扬言今晚要不醉不休。 不多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便被有条不紊地摆上桌来。苏苏动作轻柔地抬手拿起酒壶,为两人满满地斟上酒,而后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她那纤细如玉的手指握着酒壶,姿态优美动人,宛如画中仙子。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酒杯,对着二人盈盈说道:“一直未曾跟你们讲过,能与你们相识相知,于我而言实乃天大的幸运之事。与你们共同经历的桩桩件件,亦是我此生最为快活、最为放松的美好时刻。今日,便借小宝的这香醇美酒,敬二位。”语罢,苏苏毫不犹豫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那白皙修长的脖颈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迷人,如天鹅般高贵优雅。 见二人也跟着痛快地饮尽杯中酒,苏苏又抬起如玉般的手,再次为三人的酒杯添满。 “方小宝,虽说你年岁尚小,偶尔还带着些大少爷的任性脾气,可你满怀一腔热血与正义,有着少年应有的蓬勃朝气模样。你幼时虽体弱多病,历经诸多艰难困苦,但所幸你有那疼你爱你、真心待你的父母和亲人。我只盼着你日后依旧能够不改初心,坚定地坚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份信念。我始终坚信,未来的你定会成为如李相夷那般璀璨耀眼、名震武林的传奇人物。” “这一杯,敬你未来前程似锦,光芒万丈。”苏苏那一双美目目光灼灼地盯着方多病,言辞恳切,那眼神中满是对他未来的深深期许。 方多病一脸郑重地点头,双手举起酒杯与苏苏轻轻碰了一下。 “敬我们的未来,情谊长存。” 苏苏听到方多病的回应,脸上绽放出欣慰满足的笑容,而后朱唇轻启,将手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那嫣红的唇沾染了酒液,更添几分妩媚动人之态。 方多病连忙拿起酒壶,小心翼翼地为苏苏斟满,也给自己添了一杯。 “我心里明白,我年纪小,很多事情都还懵懂无知,也不清楚你们瞒着我的究竟是何事。但我娘曾说过,江湖人心复杂难测,能结交到真心相待的朋友实属不易。所以,哪怕如此,我依然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你们。因为我一直坚信自己的眼光绝不会错。” “苏苏,在我心中,一直都把你视作自家姐姐,比朋友还要亲近许多。这一路走来风风雨雨,我深深地知晓你们对我的耐心教导与无私帮扶。只是,有件事,我想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说一说。” 方多病神色无比凝重,此刻氛围正好,他心意已决,要将心底埋藏已久的话语一吐为快。 “关于单孤刀的事,如今咱们猜测我爹可能未死。十年前四顾门和金鸳盟那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如今细细想来,内里想必暗藏着不为人知的隐情。而如今,更是冒出罗摩天冰这棘手之事,恐怕这所有的一切都与我爹有着千丝万缕、难以斩断的关联。我心里清楚得很,十三年前……你认定那人就是我爹。我不辩,只因我深知,以你的眼力,绝不会认错仇家。但我内心深处却只盼望着,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方多病面色沉凝,宛如一块冰冷的石头,眼中虽然隐有泪光闪烁,却透出无比的坚定,仿佛那是从灵魂深处燃起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他双手紧紧握拳,骨节处因为用力而显得发白,这些肺腑之言皆为他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深思熟虑后的真情吐露。他决不会因那难以割舍的亲缘关系而有所偏袒,决意勇敢地说出心中所想,只为了能让苏苏那颗悬着的心安然落下,免得她对自己心生怨念。 他深知苏苏一直以来对他的真诚相待,也渴望苏苏能够明了,他对待苏苏的情谊亦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实意。 “我与他截然不同,倘若这些错综复杂的事端最终查明真的与他相关,我定不会心慈手软、姑息纵容。我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边。所以,你大可放宽心,即便你对我心存疑虑,想要刻意瞒着我什么,我也绝不会有丝毫的埋怨和不满。”方多病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拿起酒杯,修长的手指在杯身上轻轻摩挲,神色凝重地看着杯中晃动的液体。 “这一杯,敬你,只愿往后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风云变幻的状况,咱们都始终都是情同手足的好友。”方多病说完,将酒杯高高举起,仰头一饮而尽,清冷的月光洒在他那紧锁的眉头上,勾勒出一道道坚毅的线条。 苏苏静静地听着,她的脸庞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柔和,郑重点头,宛如一朵在夜风中微微颔首的花朵。她伸手拿起酒杯,动作优雅却又果断,爽快地饮尽杯中酒,以此来回应方多病的真诚。 方多病紧接着又倒满一杯,他的神情稍显局促,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和期待看向李莲花,身体微微前倾,说道:“莲花,不管你是李莲花还是曾经名震江湖的李相夷,我结识你时,你便是李莲花。我不管你隐匿十年后再度展露锋芒所为何事,只要你心中愿意做李莲花,在我心里,你就永远是李莲花……” “这一杯,敬你……不管你在暗中精心筹谋些什么,我只求你能够平安顺遂,无灾无难。”方多病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担忧都吸入胸腔,而后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目光炯炯地紧盯着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信任。 李莲花微微动容,他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中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他缓缓站起身来,衣袂随风飘动,缓缓道:“身不由己,可我待你的真心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说完,李莲花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动作干脆利落。 苏苏见状,她用手扶了扶有些摇晃的桌子,努力站稳身子,也将手中的美酒喝干,如他们一样,将酒杯朝下示意点滴未留。 三人相视一笑,笑声在寂静的庭院中回荡。对着这片温柔如水的月色,三人畅快地饮酒交谈。苏苏本就酒量不佳,方才那几杯又喝得急切,此刻已然有些微醺,她手撑着脑袋趴在桌上,半眯着眼瞧着方多病和李莲花拼酒,脑袋时不时轻轻地晃动,几缕发丝滑落下来,在风中轻轻摇曳。 苏苏的心中满是欢喜,那是一种源自心底的纯粹的快乐,但同时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舍。这般美好的情景,不知往后还能经历几回。 她格外珍惜与他们之间难得的相处时光,努力睁大双眼看着二人,想要把这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铭记于心,如同将珍贵的珠宝珍藏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 苏苏突然站起身来,双手用力撑着桌子,目光灼灼,兴奋得脸颊微红,大声说道: “今日兴致这般好,我给你们舞剑助兴,你们觉得如何?” “舞剑?”方多病睁着迷蒙的双眼,满脸写着疑惑,不敢置信地直直看着苏苏,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苏苏,真没想到你这看起来娇柔的女子居然还会剑法!这可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在这清幽的月光下,苏苏的脸庞显得越发娇俏动人。她嘟着嘴,娇嗔道: “对呀!小宝,我没剑啦,我的剑好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我要用你的。”苏苏身形有些不稳,摇晃着朝方多病伸出手,脸上带着急切的神情,眉头微皱,娇声说道,那模样急切又可爱。 方多病听到苏苏的话,赶忙左瞧瞧右瞅瞅,额头上都急出了汗珠,嘴里还嘟囔着,神色焦急: “哎呀,我明明记得就放在身旁的,怎么找不着了。这可咋办呀?” “唔......苏苏,我的剑也丢了......呜呜呜......”方多病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晰,他眉头紧蹙,一脸的懊恼,“真是倒霉,剑没了不说,连我心爱的笛子也不见了踪影!” 李莲花看着闹腾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轻笑着说道:“你俩呀,莫急莫急,先让我找找。”随即缓缓弯腰去捞被方多病不小心踩在脚下的尔雅剑。 “哎呀,没捞着。”李莲花第一下捞了个空,微微瞪大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眉头微皱,“奇了怪了!”随后又尝试了一次,这才成功把剑拿了起来。 “给。”李莲花面带微笑,轻轻地把剑递到苏苏的手上,温柔地说道,“苏苏姑娘,拿好咯。” 苏苏一拿到剑,立刻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握着剑安静下来。 她神色认真,眼睛发亮,轻轻抚摸着剑身,语气坚定地说道:“有剑在手,我便安心啦。”脸上在拿到剑的那一刻变得严肃庄重起来,仿佛即将踏上战场的战士。 只见苏苏一把将尔雅剑抽出,剑指弯月,眼神坚定而凌厉,下巴微微扬起。 她先是使出一招“仙人指路”,轻盈地迈出脚步,身姿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优美灵动,嘴里还念念有词,眉飞色舞:“看我这一招,美不美?” 接着施展出“白鹤亮翅”,旋转跳跃间,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高声说道,神采飞扬:“怎么样,厉害吧!” 而后弯腰使出“苏秦背剑”,身姿柔韧而有力,神情专注,双唇紧抿。 接着剑转右手,便是“顺水推舟”,开始正式舞动起来。 苏苏的剑术逐渐凌厉起来,长剑挥洒间,刺眼的剑芒直冲而起,宛如绚烂的银龙一般,仿佛要与天上劈落而下的闪电相接,气势磅礴。 月光映照着她灵动的身影,地上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而变幻,时快时慢,时大时小,让人眼花缭乱。 方多病瞪大眼睛看着,眼睛眨也不眨,嘴巴微张,由衷地赞叹道: “苏苏,你这剑术真是出神入化啊!我算是开了眼啦!” 恍惚间仿佛从那凌厉的剑招中感受到了强大的剑意,这剑意犹如汹涌的波涛,深深地震撼着他的心神,让他对剑术似乎有了更深刻的领悟,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激动地说道,手舞足蹈:“这剑意太妙了,我好像悟到了什么!” 李莲花这是第三次见到苏苏使剑,每一次目睹都充满了惊喜与期待。 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专注而欣赏,微微点头,说道:“苏苏这剑术,愈发精进了。看来平日里没少下功夫。” 苏苏的剑术美极了,恰似她这个人一般,外表柔美,内心坚韧。 然而,在那美丽的表象下,却暗藏着极致的危险,仿佛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丢掉性命。 但此刻,方多病和李莲花都已全然沉醉在她精彩的剑舞之中。 两人望着苏苏舞剑,手中原本端着的酒水都忘了去喝,只是愣愣地端在手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待一剑舞罢,苏苏小心翼翼地把尔雅剑收回剑鞘,然后轻轻地把剑重新交给方多病,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浅笑。 风似乎也停歇了,周围又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那精彩绝伦的一幕只是一场美丽的梦境。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李莲花略显疲惫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缓缓地站起身来。 此时,夜空中那轮高悬的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照得庭院里的树叶都泛着一层银白的微光。他双手如呵护稀世珍宝般小心而轻柔地扶着身形摇晃不定的苏苏,用那平和中带着关切的语气对着方多病说道。 方多病抬起头,目光迷离地仰望着高高挂起的那轮散发着清冷光辉的月亮。 只见周围的夜雾如轻纱般弥漫,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嗯,确实不早了。是该就寝去了。” 此时的方多病脚步虚浮,身子左右摇晃,颤颤巍巍地好不容易站起身来。 李莲花满脸忧色地望着他,那眼神中满是担心,生怕他会在半路一不小心摔倒甚至直接昏睡过去。于是连忙高声喊来一个家丁,急切地吩咐道:“快把他稳妥地扶回房去。” 交代完毕后,李莲花自己则格外小心翼翼地扶着苏苏朝着客房的方向缓缓走去。一路上,苏苏那娇小的身躯似乎随时都会瘫软下去。 小径旁的花草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李莲花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脑袋虽然有些昏沉,但在三人之中,他还算是意识较为清醒的。 苏苏本就酒量甚浅,再加上身体状况一直不佳,更是不能时常饮酒。上次醉酒之后,虽说也努力尝试锻炼增强对酒的耐受程度,可最终取得的效果并不显着。此刻,被夜晚那带着丝丝凉意的风一吹,苏苏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脑袋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难受。 苏苏软绵绵地躺在床上,那如秋水般迷蒙的双眼望着头顶那个模糊的身影。 屋内的烛光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照得房间里的光影飘忽不定。出于本能地双手紧紧抱住,声线颤抖且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花花,头晕得厉害,求求您莫要乱动。” 苏苏误以为是李莲花的动作让自己越发眩晕,却不知这只是她醉酒后产生的错觉。她那既幼稚又倔强的模样,在这迷离的状态下,倒是增添了几分惹人怜爱的韵味,尤其是那娇俏的面容此刻染上了醉人的红晕。 李莲花看着此刻醉得迷迷糊糊的苏苏,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无奈又满含宠溺的微笑,心底觉得这样的她甚是有趣可爱。 “好,我不动,苏苏乖乖的,闭上眼睛就不晕了。” 李莲花那轻柔的声音仿佛一缕微风,轻轻拂过苏苏的心间,耐心地引导着她闭上眼睛,“这样就看不到那些让你不舒服的晃眼东西了。” 苏苏如听话的孩子一般顺从地闭上了那双迷蒙的双眼,果真感觉眼前那令人眩晕的景象消失了。 “花花好厉害,真的不晕了。” 苏苏那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醉后的娇憨轻轻传来,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飘来,甜甜地夸赞着李莲花。 “是苏苏听话,苏苏今日为何会这般开心?” 李莲花看着闭着眼睛的苏苏,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将她的手轻轻放下,接着拿起一旁侍女们早已精心准备好的洗漱物品,仔细地打湿帕子,然后小心翼翼地为苏苏擦拭脸庞。 苏苏闭着眼睛,乖巧顺从得犹如一只安静的小兔子,任由李莲花在她脸上温柔地擦拭着,那白皙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更显娇嫩。 “开心,花花和小宝都安然无恙,而且花花会一直好好的……” 苏苏的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低语,还断断续续的,李莲花努力倾听,却还是听得并不是很真切。 “什么好好的?” 李莲花眉头微皱,耐着性子再次追问了一遍。 可这一次,苏苏却没有回应,像是已经深深地陷入了醉意的沉睡之中,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犹如蝴蝶的翅膀。 “苏苏乖乖告诉先生好不好。” 李莲花微微凑近苏苏的耳朵,声音中带上了几分诱哄的意味,满心期待着她能说出后面的话语。 “就是好好的啊。花花真笨。” 苏苏嘟着红润的小嘴,扭动着身子,似乎难受得厉害,下意识地想要扯掉身上的衣物,那纤细的手指在衣物上胡乱抓着。 李莲花赶忙帮她把外衫轻柔地褪去,苏苏这才安静了些许,半倚在李莲花温暖的怀里,宛如一只寻求庇护的小猫。 “苏苏告诉花花,那血液究竟作何用途,先生定会给苏苏奖励。” 李莲花的目光中透着坚定和关切,终于问出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话,同床共枕这么久,即便苏苏一直极力遮掩,他还是在某个半夜醒来时意外地发现了苏苏手臂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李莲花的眼睛猛然一缩,心口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击中,一阵尖锐的刺痛瞬间蔓延开来,心中隐隐涌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此刻,窗外的夜风似乎更凉了,吹得窗棂发出轻微的响声。 “唔……救人,要花花活着,苏苏想和花花一起。”苏苏的脑子昏昏沉沉,在李莲花那满含关切与焦急的声音诱导下,她的声音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吐出这些话语。 此刻的苏苏,面容苍白得如同寒冬的初雪,眼神迷离而涣散,那娇弱的身躯仿佛风中随时会飘落的柳絮,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艰难地挤出这几句话。 听到苏苏回答的李莲花,瞬间心乱如麻,那颗原本强装坚毅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好似被千钧重锤狠狠撞击。他那向来沉静深邃的眼眸中,此刻波涛汹涌,懊悔与心疼如潮水般凶猛交织。他痛苦地紧闭双目,深深自责,怎么就没能早些察觉苏苏为自己所做的一切。 他早该想到的,在他昏迷不醒的那整整三天里,苏苏这个看似柔弱却内心无比坚毅的女子,在背后默默付出了太多太多,才成功将他从那阴森寒冷的鬼门关拼死拉了回来。 自己从昏迷中苏醒时,头脑混沌不清,五感也变得迟钝麻木。竟然如此粗心大意,迟迟没有发现苏苏身体的异常。 回想起那几日,苏苏的面容分明是惨白到毫无血色,明显失血过多的模样。可后来再见到她时,却呈现出红润的气色。想必,定是这聪慧伶俐的姑娘用脂粉之类的东西精心掩饰。而自己视力不佳,竟然这般疏忽大意,没能看穿那脂粉之下隐藏的痕迹。 “苏苏,你为何如此痴傻。这般做不值得。我答应你,定会努力活下去,好不好?你别再这样了。这简直是在我心上狠狠插上利刃。”李莲花紧紧地拥抱着怀中已然开始沉睡的苏苏,他的双臂不停地颤抖着,似乎要将苏苏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他的声音已然哽咽破碎,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深情,那其中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哭泣之声。那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一滴接一滴地坠落在苏苏的发丝里,仿佛每一滴泪都承载着他对苏苏深深的愧疚与无尽的怜爱。 向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未到伤心至极处。此刻李莲花的泪水,每一滴都满是对苏苏的心疼和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意。那泪水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他内心的无尽悔恨与一往情深,仿佛在向整个世间宣告他对苏苏的珍视与不舍。 第143章 李莲花毒发1 半夜,万籁俱寂,苏苏在朦胧的睡梦中猝然惊醒。 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在她心底悄然升腾,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正紧紧揪住她的心脏。她揉了揉那双还带着几分迷糊的眼睛,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 这一看,她的心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尖锐的箭直直刺穿。 只见李莲花紧紧蜷缩着身体,不住地颤抖着,每一下抖动都好似一阵疾风刮过苏苏的心尖。他整个人宛如一只受伤而又无助的小兽,那般可怜兮兮,令人心碎。 苏苏瞬间睡意荡然无存,脑海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唯余一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念头:李莲花毒发了。 “花花!花花,您醒醒!”苏苏焦急地呼喊着,声音颤抖着,满是恐慌和深深的担忧。她手忙脚乱地把李莲花轻柔地抱起,将被子拼尽全力紧紧地裹在他的身上,试图为他抵御这骤然袭来的刺骨寒冷。 然而,李莲花依旧冷得浑身战栗不止,好似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苏苏接连不断地呼喊着,可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很显然,李莲花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昏迷的黑暗深渊。 “来人,来人呐!”苏苏扯着嗓子高声朝外喊着,声音在这死一般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和凄厉,仿佛要划破这浓稠的黑暗。 她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环着李莲花的身体,连人带被一同紧紧地拥入怀中,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他。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响动,只听到有人带着几分慌乱问道:“苏姑娘,怎么了?” “快去取几床厚棉被和足量的炭火来,再速速热一壶烈酒,务必快些!”苏苏厉声吩咐着,语气中充满了急切和不容有丝毫迟疑的坚决。 苏苏在心中不停地深深自责,她满心疑惑,不知这毒是半夜突然凶猛复发,还是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作祟。而自己为何竟如此粗心毫无察觉?李莲花又为何宁可独自默默承受,也不肯叫醒自己? 苏苏暗自恼恨自己贪杯,饮酒太多,竟睡得这般沉酣。若不是自己幸运地突然惊醒,真不敢想象这人要如何独自熬过这漫长而又寒冷彻骨的一晚。 苏苏本以为前段时间李莲花按时喝药之后,离毒发的时候应该会再晚一些日子,却没想到竟来得这样迅猛急切。想到这几日发生的种种纷繁复杂的事情,想必李莲花应该是又不得已动用了内力,否则毒发绝不会来得这般猛烈,这般令人猝不及防。 “苏苏,棉被拿来了。李莲花情况如何?”方多病是被人强行从睡梦中喊醒的,当他被告知苏苏这边似乎出了事,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心急火燎地飞奔赶了过来。 一路上,他的心跳急速如鼓,满心都是对李莲花的担忧与牵挂。在匆忙的途中,他还遇到了抱着棉被和提着热酒以及炭火的家丁。嫌家丁们脚步迟缓,他干脆自己接过东西,一路马不停蹄地快速赶来,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苏苏连忙接过棉被,动作迅速而又无比小心地层层裹在李莲花的身上,半抱着人稳稳坐好。一只手接过热酒,小心翼翼地喂到李莲花微微颤抖的嘴边,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李莲花的脸庞。 全程不让任何人插手,旁人也根本插不上手。她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定着李莲花,仿佛这世间此刻只有他们二人,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已然不再重要,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一个需要她守护的人。 方多病手脚麻利地将炭火放置在炉子里,那炭火瞬间燃起熊熊火光。 苏苏满脸焦灼地望着李莲花,美眸中盈满了忧虑。只见李莲花虚弱得无法自主饮下酒壶中的热酒,不少酒水肆意洒落在了棉被上。 没一会儿,就被李莲花身上散发的彻骨寒意冻得冒出几缕如烟般飘渺的雾气,紧接着很快便冷却了下来。 百般无奈之下,苏苏只好将手中的酒水轻柔地倒入自己口中,随后俯身低头,小心翼翼地含住李莲花的唇角,把酒水一点点渡了过去。 看到李莲花总算能够艰难地吞咽,苏苏此时全然忘记了身旁还有方多病在场,心急如焚的她紧接着又连续几次用这样的方式喂了李莲花几口酒,一直等到酒壶里的酒水快要见底,她这才停了下来。 喂完酒后,苏苏轻轻转过头,只见方多病背对着自己。 他的手时不时地伸过去翻翻炭火,整个人一直倔强地不肯转过头来,可那竖着的耳朵,却明显在全神贯注地留意着这边的动静。 想到刚刚自己在情急之下的大胆举动,苏苏那白皙的脸庞瞬间泛起一阵绯红。 也不清楚这是因为刚刚喝的那几口热酒,还是源于内心的羞怯。 “咳,小宝。”苏苏轻咳一声,柔声喊道。 一直全神贯注关注着身后情况的方多病立刻回应:“苏苏,咋啦?”不过他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缓缓转过身来。 “哎,苏苏……那个,李莲花好点没?” “我给你说几样药材,你赶紧安排人去取药煎药。我要为花花压制一下毒素,你务必在外面守着,千万别让人进来打扰!”苏苏神色严肃,语气郑重地对方多病说道。 方多病连忙点头,应道:“好,我这就去!”说完,转身匆忙出门去安排,接着便独自一人守在外间。 他目光坚定,紧紧地盯着通往内室的房门,在心里暗暗发誓,哪怕是一只小小的苍蝇,也休想从他眼前飞进去。 苏苏看着一壶热酒喂下去之后,李莲花的颤抖似乎稍微减轻了些许。 然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如同一张无暇的白纸,紧蹙的眉头深刻地透露出深深的痛苦。 那模样就像一把尖锐锋利的刀,直直地扎在苏苏柔软的心上。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从紧张慌乱中镇定下来,准备全心全意且毫无保留地为花花压制毒素。 夜幕笼罩下,冷风在屋外呼啸着。 方多病在房门外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眉头紧皱,双眼布满焦虑,不停地来回走动,一颗心被屋内苏苏那痛苦的声音狠狠揪着。 紧接着,传来的最后一声仿佛重物倒下的沉闷声响,更是如重锤般砸在他的心头,让他瞬间慌乱到不知所措,脸色煞白,嘴唇微微颤抖。 “苏苏,情况究竟如何?”方多病焦急的呼喊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他圆睁双眼,紧紧盯着房门,可又怕自己的贸然询问会干扰到苏苏为李莲花运功疗伤,只能拼命强忍着不敢过多打扰。 然而,此刻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犹如无尽的黑暗深渊,没有任何声响从中传出。方多病急得满脸通红,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他都浑然未觉,双唇紧抿,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 当方多病又一次忍不住想要大声呼喊苏苏的名字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整个人像是突然被闪电击中般僵住,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运功疗伤,自己也能够帮上忙的呀!为何苏苏要将他支开?他所练的扬州慢本就和李莲花同出一脉,两人合力必然比苏苏独自应对更有效果。 想到这里,方多病的眉头拧得更紧,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安。 苏苏定是故意支开自己的,可她到底在谋划什么? 想到这,方多病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焦躁,不再有丝毫的犹豫,用尽全力一把推开房门,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他暗自发誓,一定要阻止苏苏,倘若让李莲花知晓苏苏可能为救他而做出某些极端危险的事情,李莲花绝对不会应允的。没有人会同意,谁都不会同意! 可是,当他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内,眼前所见的景象让他的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双目圆睁,嘴巴大张,满脸的难以置信。只见李莲花安静地躺在床上,被子被整整齐齐地盖在他身上,之前萦绕在他周身的寒意已经消散。 而苏苏却毫无知觉地趴在一旁,衣衫凌乱,娇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她的身前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斑驳地喷洒在周围,原本秀丽动人的面容此刻苍白得如同凋零的花瓣,毫无生机,让人看了揪心不已。 方多病的心中疯狂呐喊:“完蛋了,还是来迟了!”眼神里充斥着无尽的懊悔和自责,脸色灰暗,双唇哆嗦着。 就这样,方多病在床边呆若木鸡地枯坐了一整夜,目光呆滞,时而叹气,时而皱眉。他痴痴地望着床上并排躺着的两人,心中犹如汹涌的大海,各种复杂的情绪此起彼伏,无法用言语清晰描述。 这两人,一直都把对方视作生命中最珍贵的存在,甚至愿意为了对方毫不犹豫地舍弃自己的性命。他们之间那份深沉而真挚的情谊,虽然从未用华丽的辞藻直白地倾诉过,却在平日相处的点点滴滴中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相互依存,缺一不可。方多病心里比谁都清楚,倘若真有一方遭遇不幸,那另一方必定也会随之坠入黑暗的深渊,甚至很有可能选择与对方生死与共。 方多病能看得明明白白的事情,可这两人却始终未能看清。苏苏一心只想救李莲花,哪怕身为柔弱的女子,她也毫不退缩,毫不畏惧自身会受到损伤,甚至可能做出无可挽回的举动。 那李莲花呢?倘若他清醒过来知晓了这一切,又会是怎样撕心裂肺的感受?他怎么可能忍心看到苏苏为了自己陷入这般危机的境地。若他知道苏苏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副模样,他内心该是何等的自责与愧疚,又该如何承受这如泰山压顶般的痛苦。 不知不觉,外面的天色已经开始泛起鱼肚白,那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光线,渐渐穿透了黑夜的笼罩。 苏苏是最先从混沌中悠悠转醒的。醒来的她,只觉脑袋昏昏沉沉,犹如被千斤巨石碾压着,意识仍深陷那迷蒙混沌之中,难以挣脱。她整个人绵软无力,仿佛筋骨被抽离,情绪低落得仿佛坠入了永不见底的黑暗深渊,无法自拔。 屋外,秋风瑟瑟,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她费力地睁开双眸,那眼中弥漫着迷茫与哀伤。映入眼帘的便是方多病那严肃到近乎凝重的神色,他的目光如两道炽热火炬,紧紧地锁定着她。 想来,他定是目睹了之前屋内发生的种种,那眼中交织的探究与疑惑,仿佛织就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显然满腹疑问亟待盘问。 苏苏艰难地抬起手,轻缓地示意方多病出去说。两人并未行远,只是徐徐移步到外间的桌子边。主要是苏苏此刻的状态着实糟糕,身形娇弱得仿佛一阵轻风便能将其刮倒。方多病满心忧惧,真怕她还未走到门口便支撑不住瘫软倒下。 方多病小心翼翼地将苏苏扶到左边的椅子坐好,自己这才于对面落了座,紧接着赶忙给苏苏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轻柔地放到她手中,让她紧紧抱着以获取些许温暖。 此时,窗外的风刮得更猛了,吹得窗棂嘎吱作响。屋内的烛光摇曳不定,映得两人的面容忽明忽暗。 苏苏双手颤抖着接过茶杯,一时间,屋内气氛仿若凝固,沉重得令人几乎窒息。方多病双唇紧闭,眉头紧拧成结,缄默不语;苏苏亦是目光低垂,神情落寞,沉默无言。她那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仿若受伤的蝴蝶翅膀。 许久之后,还是苏苏率先打破了这令人压抑的沉寂。她哑着嗓子,声音低哑得仿佛从幽深谷底传来:“小宝,莫要担心,昨日只是想为先生解毒,未曾成功罢了。”说话间,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眸中蓄满,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满是愁苦,微微颤抖的嘴唇透出她内心的不安。 “毒?何种毒,不是寒症吗?”方多病瞪大双眼,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那惊愕的目光仿佛能将苏苏看穿,他的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我一直以为李莲花身患寒症,每月才会复发一次,怎料苏苏你此时却说是毒?” 外面的风声似乎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制住,变得安静了许多。 “碧茶之毒。”苏苏抬起双眸,深深地望着方多病,眼中的光芒黯淡而绝望。她的眉头紧蹙,仿佛承载着千钧的重压,缓缓如实道来,“在石寿村时,角丽谯道破李莲花身份的那一刻,便说过他身中碧茶之毒。我原以为你早已知晓,却从未听你提及,想来他一心都扑在纠结李莲花的真实身份上。” 方多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声音颤抖且急切:“那为何之前从未听你跟我说起过?这毒如此凶险,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可以解毒吗?” 苏苏的眼神流露出一丝无奈和悲戚,她咬了咬嘴唇,声音愈发低沉:“我之前以为你已知情,况且解毒之事谈何容易。这毒刁钻难解,我尝试了多种方法,却都以失败告终。”说完,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角的泪水终于滑落下来。 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凄厉的鸟鸣,划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方多病握紧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怒:“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莲花被这毒折磨吗?一定还有我们没有想到的办法,一定有的!” 苏苏轻轻抽噎了一下,用衣袖擦去泪水,神色黯淡无比:“小宝,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可目前真的是束手无策。我已经拼尽全力,却还是无能为力。” 方多病的眼眶泛红,泪水在打转,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嘴唇颤抖着说道:“那我们继续找,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找到解毒的法子,我不相信李莲花会被这毒一直折磨下去。” 苏苏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微光,却又很快消失:“但愿我们能有奇迹出现,只是这一路必定艰难无比。” “李莲花中了碧茶之毒,那个金鸳盟药魔研制而出的天下剧毒!怪不得,李莲花如今身体这般孱弱,还一副毫无武功的模样,原来这整整十年,他一直在没日没夜地遭受着这可怖毒素的无情侵蚀。”方多病之前心中的所有疑惑,在此刻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 为何李相夷十年前陡然消失不见,东海大战之后便销声匿迹,原来是因为他中了这世间罕见的剧毒,且无药可解。 但他却奇迹般地存活下来,武功几乎尽失,内力荡然无存。他究竟是如何咬牙坚持熬过来的?这漫漫十年,形单影只的他,又是如何一分一秒、一点一滴地挨过这无数艰难时光的?方多病想到此处,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心中满是对李莲花的疼惜与深深的敬佩。光的?方多病想到此处,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心中满是对李莲花的疼惜与深深的敬佩。 方多病一脸着急地盯着苏苏,眼睛里满是担心,着急地问: “苏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这时候,很微弱的阳光努力透过那又破又有很多洞的窗纸,散乱地照在地上,形成了一块块形状不同的光影。屋子外面,风悄悄地吹过,带着点深秋的凉,把院子里干枯的树枝吹得嘎吱嘎吱响。屋子里面气氛特别沉闷压抑,让人觉得很憋闷。 方多病这时候突然想起昨天苏苏吐血的那个让人揪心的场面,心一下子揪紧了,赶紧说: “苏苏,你可别瞒着我,我心里真的特别担心你。” 苏苏那张苍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的脸,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特别虚弱的笑,轻轻摆了摆手,慢慢地说: “方多病,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只要修养几天就能好。这件事就别再说了,反正这次尝试一点效果都没有,说多了也没用。” 她的声音里不仅透着深深的疲倦,还带着一点没办法掩饰的无力和绝望。暗淡没有光彩的眼睛故意躲开方多病那充满担心和关心的目光,好像在使劲向对方证明自己真的没什么问题。 “那怎么可以!苏苏,你一定要跟我说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是想着一个人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莲花也是我的好朋友,我愿意帮着找解药的,就像陆兄为了金兄能够跑遍所有地方也不放弃一样。我绝对不会不管的。” 方多病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睛里全是坚定和执着,两只手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说话的语气又着急又坚定。 这时候,一只乌鸦在屋子外面的老树上大声叫着,声音特别难听。 “我知道你是为了莲花考虑,可咱们是一条心的,你不能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承担!” 很明显,他完全不能接受苏苏想要一个人承担所有事情的做法。他说自己可以暂时帮她瞒着李莲花,但是他特别想知道苏苏昨晚到底做了什么。难道真的像她说的只要修养几天就能好?只要她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他自己会思考判断。也能给她找些对症的珍贵的药来调养身体。 苏苏低下头,眼睛看着手里的茶杯,手指心不在焉地慢慢摩挲着,沉默了很长时间,这才抬起头,轻轻地说: “方多病,我就是想强行用内力进到先生的身体里,试着把那顽固的毒素弄出来。当时我存着一点侥幸心理,觉得可能能成功,没想到太天真了,结果内力反过来伤害了自己,就受伤了。” “真的只是这样?那为什么你肩膀那里会有一个血洞?” 方多病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全是深深的疑惑,眼睛直直地紧紧盯着苏苏,还往前走了一步,追问。 “苏苏,你可别骗我!” “内力一下子控制不住,有一股变成了很厉害的剑意从身体里冲出来,就有了这个血洞,没什么大事的,上点药休息两天就会好。” 苏苏的表情看起来一点都不在乎,好像那个血洞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严重的伤,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传来几声清脆的鸟叫,打破了屋子里面这短暂又沉闷的安静。但是,鸟叫声很快就没有了,周围又安静下来。 “对了,牢房那边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苏苏想起昨晚发生的那些混乱的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表情看起来很严肃,眼睛急切地看向方多病。 “没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方多病一点都没有犹豫,很快就回答,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 “我没有听到有人来报告说那边有什么不正常的情况,估计应该是没什么事。” 屋子的角落里,一只蜘蛛慢慢地织着网,好像在看着这一切。 苏苏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副在思考的样子,心里想:倒是能沉得住气。 那假郎中被抓之后,竟是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把罗摩天冰交了出来,这实在太过蹊跷,有八成的几率那个东西是假冒伪劣之物。 而且,他或许压根就不是真正的连泉。听李莲花讲,在矿洞里曾经发现了两具尸体,瞧那模样像是牛头马面,然而其中一个骸骨的骨盆偏大,应该是一位女子。 所以,极有可能矿洞里的那两具尸骨才是连泉和他新娶的夫人。而他们所抓到的,实则是真正的牛头马面中的一人。倘若真是这样,那另一个人必定会想方设法来营救他。 “多派些人手严加看管,务必小心行事。”苏苏神色凝重地提醒了一下方多病,万万不能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你的意思是,他果真还有同伙?我这几日审讯,他不管怎样都死活不开口,看来背后之人或许是他至亲至爱之人,否则他不会如此顽固地闭口不谈。”方多病恍然大悟,明白了苏苏的深意,当即就去安排部署。 苏苏在外间静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回里间,只见李莲花已经苏醒过来。 此时,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屋内,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影。屋内的摆设简单而整洁,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苏苏快步走到李莲花床前,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李莲花眨了眨眼睛,可眼前依旧有些朦胧,苏苏娇美的面容在那柔和的晨光中都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但他能确切地感受到苏苏那真挚的担心。他伸出手,轻轻搭在苏苏扶着床沿的手上,虚弱地笑了笑说:“别这么紧张,我这不是醒了嘛。” 李莲花轻轻闭了闭眼睛,试图积聚一些力气,然后打算起身。苏苏见状,赶忙伸出手扶住他的后背,小心翼翼地让他缓缓坐起。 此时,窗外鸟儿欢快的啼叫声此起彼伏,似乎在庆祝这新一天的开始。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合着清晨清新的空气味道,让人心神略微一振。 “我没事,好多了。辛苦你照顾我了。”李莲花的声音略显虚弱,却带着一丝宽慰。他看着苏苏那满是疲惫的双眼,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苏苏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李莲花的手,再次认真地把了一下脉相。当感觉到毒素确实已经平息下去后,她那颗一直高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苏苏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轻轻叹了一声:“幸好,这毒算是压住了。”一阵微风从窗口吹进,撩动着苏苏的发丝,也带来了花园里露珠的湿气。 “知道无法要求你不动用内力,但是凡事总该量力而行,你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这样几次了。”苏苏的眉头微皱,语气中满是凝重与担忧。 李莲花无奈地笑了笑,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苏苏的手背,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放心吧。” 床边的烛火在清晨的明亮中显得有些暗淡,映照着两人的脸庞。 “就算你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也多为我考虑一下。再来几次这种情况,可能你还没好,我便先累垮躺下了。” 苏苏深知自己无法阻止李莲花,只能以自身为借口,希望他能对自己的身体多上点心。 “对不起,害你担心。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保证不会过度消耗内力。你也要好好顾好自己的身体。”李莲花听到苏苏的话,心中满是愧疚,当即真诚地做出了保证。他紧了紧握着苏苏的手,以示自己的决心。 “苏苏,不好了。连泉不见了。”这时,方多病一脸慌张地从门外匆匆走进来,脸上尽是难色。门外强烈的阳光勾勒出他匆忙的身影,他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大声地对两人说道。 他刚按照苏苏的吩咐去安排人手,谁知刚到牢房就看到倒了满地的人,全部都没了气息。 怪不得一直没人来通知,竟无一人存活。 第144章 李莲花毒发2 “到底是谁!让我抓到,一定不会轻饶了他们!” 方多病气恼至极,怒发冲冠,那愤怒的吼叫声冲破云霄,在这空旷寂寥的院内不断回响。 他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好似能喷出熊熊烈火,紧攥的拳头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神秘的劫囚之人碎尸万段。 竟有人能在他的严密看守之下,如此悄无声息地杀了他众多手下,还将人顺利带走,由此可见,来者必定武功高深莫测,令人胆寒。 “不急,被人劫走也无妨,正好我也想见一见他身后之人。” 苏苏不慌不忙、从容淡定地站起身来,款步走向方多病。 她伸出白皙纤细的手,轻轻搭在方多病因愤怒而颤抖的肩膀上,柔声道:“方小宝,莫要这般动怒,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得。” 苏苏的声音温柔而平和,仿佛带着一股能让人瞬间安宁的魔力。 方多病转过头,目光中依旧燃烧着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苏苏,你怎能不急?这可是在我的地盘上出的事,让我的颜面何存!” 苏苏微微一笑,美眸中透着坚定与安抚:“方小宝,我知晓你心中的愤懑,但越是此时,我们越需冷静。相信我的计划,这不过是一时的波折,最终定能水落石出。”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苏苏的目光清澈而明亮,宛如一泓清泉,渐渐浇灭了方多病心头的怒火。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说道:“罢了,苏苏,就听你的。” “你知道他们在哪?” 方多病满心的困惑,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额头也因焦虑而布满了深深的皱纹。 苏苏自从来到这里之后,连被关押在牢里的连泉一面都未曾见过,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苏苏究竟是如何能够如此笃定地知晓连泉被救走之后,他们最终的藏身之地的。 “还记得简凌潇吗?我曾替他写信介绍宫中御医为他儿子医治,他便把追踪蜂赠了我几只,家丁给连泉送饭菜的时候,筷子上就沾染了花粉,追踪蜂自会替我们找到此人。” 苏苏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声音清脆而坚定。 边说边优雅地掏出一个小巧精致、雕刻精美的装着追踪蜂的竹筒,轻轻地递向方多病。 方多病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地立刻打开竹筒放飞里面的蜜蜂,动作之快,让苏苏想要阻拦都来不及,眨眼间方多病就已经像离弦之箭一般跑得没了踪影。 “这臭小子,这么着急做什么。” 苏苏望着方多病瞬间消失的背影,无奈地轻轻摇头,轻嗔一句,随后满怀关切地转头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温和地微笑着,示意自己并无大碍,身体虽然虚弱但勉强还能撑得住,接着便动作利落地穿上衣服,脚步匆匆地跟了上去。 此时,天空中的云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野蛮地撕扯得支离破碎,飘忽不定,变幻莫测,似乎在不祥地预示着前方等待着他们的重重未知危险。 方多病心急火燎地跟着蜜蜂的踪迹一路追到一处荒僻的郊外。 这里杂草肆意疯长,荒芜的土地上零星点缀着几块形状怪异、棱角分明的怪石,宛如一个个孤独的卫士,突兀地矗立在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远处的山峦连绵起伏,在茫茫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神秘莫测的庞大巨兽潜伏在迷蒙的深渊之中,给人一种阴森可怖、毛骨悚然的感觉。 方多病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匆匆的脚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高悬的心忐忑不安,心中隐隐升起一丝难以名状的警惕。 突然,一只毛色灰褐的野兔从茂密幽深的草丛中猛地窜出,方多病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心跳漏了一拍,身子猛地一颤,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慌乱的心绪,定了定神,然后继续沿着蜜蜂飞去的方向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前进。 两个身着黑衣的身影宛如幽灵般矗立其间,其中一个竟是光头和尚。 “果然在这里,看你们能跑到哪里?”方多病怒喝一声,手中利剑在灰暗的天色中闪烁着寒芒,他身形如箭,以疾风之势迅猛地冲向那二人。 阴沉压抑的天空下,方多病双目圆睁,目光中满是年轻人的英勇无畏和无所顾忌,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挡他的决心。 那两人见他这般气势汹汹地冲来,先是心头一惊,脸上瞬间浮现出慌乱的神情。随即,两人迅速收敛心神,高度警戒起来。但仔细瞧他孤身一人,那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有所缓和。 “臭小子,一人也敢贸然冲来,简直是自寻死路!”光头男子目露凶光,那光芒犹如恶狼看到猎物时的贪婪和凶残。他身形一闪,瞬间迎向了方多病,出手阴狠毒辣,招式间尽显其凶残本性,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威胁。 方多病的脚程虽快,然而苏苏和李莲花由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脚步显得有些沉重,根本难以跟上他的步伐。 待苏苏与李莲花一路匆匆赶到时,方多病在这场激烈的交锋中已渐显力不从心,招式逐渐凌乱,渐渐落于下风。 此刻,天空愈发暗沉,仿佛一块巨大的铅板无情地压顶而来,那沉重的氛围令人倍感压抑,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那两人见苏苏和李莲花现身之后,却未即刻击杀方多病而后迅速逃离,其目的显然是要将李莲花引到此处。 只见两人瞅准时机,突然发力,趁方多病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瞬间,方多病就被他们牢牢控制住,整个人被钳制得丝毫动弹不得。 “李门主,等你许久了。”光头男子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得意和轻蔑的弧度,语气冰冷地说道,“我们精心设下的这局,李门主可还满意?”他那嚣张跋扈的神态,仿佛自己已然掌控了全局,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不错,我来了。”李莲花双手悠然揣在衣袖中,不紧不慢地踱步而来。他脸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泰然自若的模样,似笑非笑地应道,“你们这般煞费苦心,我怎能辜负?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过粗陋。”他的语气不慌不忙,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那份处变不惊的气度令人折服。 “为引我前来,你们可真是殚精竭虑,大费周章啊。”李莲花神色平静得如同静谧的湖水,然而目光却如锋利无比的刀刃,让人不寒而栗。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只可惜,如此伎俩实在拙劣。我李莲花岂会轻易被你们算计?”他的神态从容淡定,然而那眼中却透着对敌人深深的不屑一顾。 “李门主心计高深,我实是无可奈何。还望李门主为我弟弟解了这碧中计之毒。”光头和尚眉头紧蹙,仿佛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眼中满是焦虑与恳切。他急切地说道,“只要李门主肯施援手,过往的恩怨,咱们一概勾销。”和尚的语气近乎哀求,那焦急的神情如热锅上的蚂蚁,几乎难以自抑。 “哦?你弟弟?看来你们果真是江湖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牛头马面。我为何要替他解毒?况且,我也没那本事。”李莲花听到这话,心中已然笃定了二人的身份。他微微眯起双眼,神色中满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你们作恶多端,如今也有求人的时候?”李莲花话语坚决,毫无通融之意,语气中满是对他们过往恶行的痛恨。 “李门主太过谦虚了。您所修炼的扬州慢神功,既能压制天下奇毒碧茶之毒,区区碧中计,定然不在话下。”光头和尚言辞恳切,然而那目光中却暗藏威胁之意,紧紧盯着李莲花,目光中透着让人毛骨悚然的狠戾,“李门主若不应允,只怕今日在场诸位皆难全身而退。”和尚此刻已有些穷途末路,犹如疯狗一般狗急跳墙。 “还望李门主应下在下请求,否则这位方少侠,可就性命难保了。”牛头手上猛地用力,死死扼住方多病的脖颈,对李莲花威胁道,脸上满是狰狞之色,“我数到三,李门主可要考虑清楚了。一……”牛头面目扭曲,那凶狠的模样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凶相毕露。 方多病身形受制,脖颈被紧扼,呼吸瞬间受阻,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熟透的苹果。但他依然怒目而视,毫不屈服地倔强喊道:“李莲花,别管我!”其骨子里的坚韧和硬气展露无遗,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我劝你趁早放手,否则定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李莲花见方多病如此,心中焦急万分,语气瞬间变得凌厉无比,犹如锋利的冰刃。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中充满了森寒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你若敢伤他半分,我必让你们生不如死!” 袖中刎颈顷刻间如闪电般抽出,李莲花眼神中透着令人胆寒的危险光芒,直直地盯着牛头。 只见李莲花身着一袭素色长衫,衣袂飘飘,身形修长而挺拔。他面容清朗,剑眉星目,双眸深邃如渊,透着睿智与坚毅。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带着一抹决然。 “别动。我知道你武功盖世,不过要不是有方少侠,我也不会轻易得罪你。”牛头手指愈发用力,本就稀少的空气这下更是几近于无。方多病的脸色愈发涨红,呼吸艰难,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李莲花顿时停下脚步,不敢再贸然上前,方多病的确是那个能让他甘心受制之人。他紧握着拳头,眉头紧蹙,心中满是焦急与无奈。 李莲花无奈之下,缓缓后退了两步,眼神中却依然带着坚毅和决绝。那俊逸的面庞在阴沉的天色下,更显冷峻。 方多病艰难地喊道:“李莲花,别管我,和他们拼了!” 李莲花回应道:“方多病,莫要冲动,我自有分寸。” 牛头见李莲花后退有妥协之意,这才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道,好让方多病不会真的被他掐死。方多病大口喘着粗气,咳嗽了几声,眼神却一刻也没有从牛头身上移开。 “还望李门主出手。”牛头急切地示意李门主上前为他弟弟解毒,眼睛始终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向。 李莲花看了身旁的苏苏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然后迈步上前运功为马面祛毒。他的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表情十分凝重,额前几缕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祛毒的期间,牛头丝毫没有放松对方多病的挟制,一双眼睛更是如鹰一般暗自提防着苏苏,生怕她有任何异动。苏苏站在一旁,眼神中充满了怒火,双手紧握成拳,随时准备出手。 苏苏看着李莲花在为马面动用扬州慢,心中已然暗起杀意。这两人作恶多端,当真该死!她的心跳急速加快,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 苏苏对着已经止住咳意的方多病使了一个眼色。 方多病心领神会,手臂微动,身形巧妙地偏侧,让牛头的身形露出大半。苏苏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迅速把被李相夷插在地上没有带过去的刎颈剑紧紧握在手里,猛地朝这牛头刺去。她的动作迅猛而决绝,带着无尽的愤怒。 这些动作皆在眨眼之间完成,牛头根本来不及反应。为了不被刺中,他只能松开方多病,匆忙侧身躲避,然而还是被刎颈刺中手臂。鲜红的血液瞬间喷溅而出,洒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宛如一朵朵绽放的血花。那伤口深可见骨,牛头痛苦地闷哼一声。 方多病骂道:“你这恶贼,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李莲花见到此景,也立刻收工起身。马面见到自己哥哥受伤,心急如焚,立刻就想要冲过去相助。但是身体顿时愣住,他只觉自己体内内力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快速消耗,并且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好似千万种虫子在疯狂啃食他的骨髓。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冷汗不停地从额头滚落。 李莲花看着苏苏拿着刎颈压制住牛头,迅速移步拦住了马面。 “怎么样,碧中计虽然解了,可是这碧茶之毒无药可救哟~”李莲花在用扬州慢为他解毒的时候,暗中把自身体内的碧茶之毒也引到了马面的体内。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那俊美的面容在此刻却显得有几分冷酷无情。 这人之前擒住苏苏,如今又连同他的哥哥牛头胁迫方多病。 他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两人全身而退。 此人必死! 方多病被松开之后,如同脱缰的野马,怒火中烧地冲向牛头。他手中的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剑招凌厉无比。 方多病喊道:“李莲花,我来助你!” 李莲花回道:“小心些,方多病!” 牛头在三人的围攻之下,不到片刻便无还手之力。最终被方多病一剑刺中要害,栽倒在地,再也无法起身。他的双眼圆睁,充满了绝望和不甘,嘴里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而马面身上的碧茶之毒,以一种极其迅猛且无可阻挡之势蔓延开来。 犹如一条穷凶极恶的毒蛇,在他的身躯内疯狂肆虐、肆意横行,无情地吞噬着他的生机。 没过多久, 马面便直挺挺地轰然倒地,双眼圆睁,眼白上布满了可怖的血丝,那狰狞的死状令人毛骨悚然。 苏苏目光凝重地望着已然气绝身亡的两人,动作轻柔地将剑小心递还于李莲花,随后莲步轻移,缓缓地朝着李莲花靠近。 “可还能撑住?” 李莲花方才为了应对强敌,不得已动用内力,此刻他体内那潜伏已久的毒素,恐怕即将如洪水猛兽般开始凶狠反噬。 苏苏蛾眉紧蹙,那秀美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深深的忧虑,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安,急切地说道:“李大哥,你千万不能硬撑啊,你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这可如何是好?” “无事。莫要担忧。” 李莲花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勉力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躯,用尽力气扶住苏苏那略显虚弱的身体,尽管声音虚弱无力却仍强装镇定,安慰道:“我没那么脆弱,这点小状况还奈何不了我。” 然而,他此时的状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瞧他面色惨白如霜雪,毫无一丝血色,额头上如豆般大小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接连滚落,沿着他那棱角分明的脸颊流淌而下,双唇干瘪泛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昏厥过去。 方多病迅速蹲下身子,双手在牛头的身体上来回仔细翻找,眼神专注而急切。 在其怀中小心翼翼地摸索着,终于,罗摩天冰被他成功地寻到。 恰在这关键的时刻, 一只身形矫健的猎鹰从空中如凌厉的箭矢般迅猛突袭而来,翅膀扇动间挟带着尖锐刺耳的风声,仿佛要将这片空间撕裂。 苏苏反应极为敏捷,眼明手快地一把拉过方多病,二人在千钧一发之际堪堪躲过这突如其来的猛烈袭击。 而四周不知在何时,已然被众多身影围得水泄不通。 定睛一瞧,站在首位的竟是角丽樵。 怪不得牛头马面会一路逃窜至此,原来是与角丽樵暗中勾结,他们与我方对峙之时的种种拖延,便是在静候金鸳盟众人的到来,好让局势对他们更为有利。 “方少侠,辛苦了。刚刚我在一旁观看,都忍不住替你暗捏一把冷汗。不知你们这番闹腾够了没有,赶紧把罗摩天冰乖乖交出来。” 角丽樵伸出纤细的手指,姿态趾高气扬,那张艳丽的面容上此刻满是势在必得的神情,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方多病目光冷冽如冰地紧紧注视着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仿佛都在呐喊着两个字:休想。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因用力过度,指关节已然泛白,怒喝道:“你这恶毒的女人,休想从我们这里拿走任何东西!” “啧啧…瞧瞧这般冷峻的目光,着实让人怦然心动,只可惜啊,比起我家尊上,还是不及半分。” 角丽樵一想起笛飞声,脸上便不自觉地泛起痴痴的笑意,那痴迷的神情让人觉得有些癫狂。 “我家尊上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豪杰,你们又算得了什么。” 那日将笛飞声掳回金鸳盟之后, 她欣喜地得知尊上的记忆竟仅停留在出关之时,对她后来的种种所作所为忘得一干二净。 而且令她心花怒放的是,尊上对她喜爱有加,那温柔的模样,令她在近些时日的心情极佳,她觉得将笛飞声完全揽入怀中的日子已近在咫尺。 “呦,李相夷和苏苏怎么看起来如此虚弱,莫不是受伤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角丽樵眯起双眸,仔细端详着二人,见他们相互扶持的模样,显得极为虚弱,不似伪装,得意地笑道:“看来今天是老天都在帮我。” 她迫不及待地对身旁的雪公大声吩咐道:“去把罗摩天冰给我抢回来。” 她倒是要瞧瞧,没了李相夷和苏苏这两个强援,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怎能敌得过她金鸳盟训练有素的精锐。 金鸳盟的众人得令,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朝着方多病等人疯狂冲来。 方多病毫无惧色,眼神中燃烧着坚定的斗志,他迅速抽出剑,毫不犹豫地冲入人群,手中的剑挥舞得虎虎生风,剑招凌厉非凡,每一招都直击敌人的要害,招招致命,展现出非凡的勇气和高超的武艺。 在时刻,雪公宛如一头狂怒凶悍的恶兽,双目圆瞪,横眉怒目,气势磅礴地悍然越过众人,以排山倒海之势朝着李莲花和苏苏猛扑过去。 李莲花毫不犹豫地紧握住刎颈剑,面容坚毅,毅然决然地迎了上去,双眉紧蹙,怒声喝道:“休要张狂!”那声音仿佛能穿透云霄,饱含着他的决心与勇气。 然而,奈何他此时内力匮乏,犹如枯竭的泉眼,根本无法抵挡雪公那迅猛凌厉、宛如疾风骤雨般的鹰爪。仅仅一瞬之间,李莲花就被雪公重重地拍出一掌。 这一掌威力惊人,李莲花口中鲜血如泉涌般喷涌而出,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毫无血色。他的身体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随后狼狈地向后跌落。 苏苏反应极其敏捷,如闪电般迅速接住了身形摇摇欲坠、狼狈不堪跌落的李莲花。 只见她柳眉紧蹙,美目中盈满了焦急与担忧,那神情仿佛世界都要崩塌。她小心翼翼地把李莲花安置在树旁,心急如焚,声音颤抖地喊道:“花花,你一定要撑住!” 然后,苏苏毅然弯腰捡起掉落一旁的刎颈剑,牙关紧咬,白皙的面庞因愤怒而涨得通红,美目中透着坚定与愤怒的烈火。 就在此时,方多病远远瞧见李莲花受伤,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脚下生风般飞速赶来,双目圆睁,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大声呼喊着:“李莲花!”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担忧和焦急。 苏苏手持刎颈剑,奋力一挥,剑招如疾风骤雨般凌烈地朝雪公急速挥去,额头青筋暴起,怒目圆睁,大声吼道:“受死吧!” 雪公瞬间感受到那股铺天盖地、令人几乎无法抵抗的凌厉剑意,眼神中满是慌乱与惊恐,仿佛看见了灭顶之灾。他下意识地想要掷出鹰爪进行阻挡,声音颤抖地惊恐叫道:“这……这不可能!” 岂料,苏苏的剑势威猛无比,鹰爪瞬间被一分为二。强大的剑意如狂风巨浪般汹涌而来,势不可挡。 雪公躲避不及,肩膀被狠狠地刺破,鲜血汩汩流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他面露惊恐之色,身体如同筛糠般颤抖个不停,瑟缩在一旁,再也不敢贸然上前,声音颤抖着苦苦哀求:“饶命!饶命啊!” 方多病勇猛非凡,左劈右砍,招式凌厉,成功打跑了几个妄图近身的金鸳盟精英。而后,他身形稳健,稳稳地落在了苏苏身旁,此时的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说道:“苏苏,李莲花!” 看着伤痕累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的苏苏,方多病的眼中满是心疼与焦急。他眉头紧拧,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忙问道:“苏苏,你还好吧?” 苏苏从怀里毅然决然地掏出罗摩天冰,双目通红,眼眶中盈满泪水,大声说道:“你们不就是想要罗摩天冰嘛。给你们。” 随即便运起内力,朝着角丽樵用力掷去。在这一掷之间,所过之处,罗摩天冰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划破了几个金鸳盟教众的咽喉。伴随着几声凄厉的惨叫,罗摩天冰最终被角丽樵伸手稳稳接住。 “我看谁敢伤害李莲花和苏苏,不怕死的尽管来。”方多病威风凛凛地站在两人面前,双目圆睁,怒目而视,满脸凶狠,怒喝道:“有我在,你们休想!”那声音震耳欲聋,充满了威严。 “好生厉害,若给你时间成长,假以时日你必定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大侠。不过今日你只有一人,又如何救得了身后受伤的两人。来人,给我上。”角丽樵丝毫没有被方多病的气势所吓倒,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不屑地说道:“小毛孩,别不自量力!” 在她眼中,方多病就如同一只看似张牙舞爪、实则毫无威胁力的幼兽,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小宝,带着先生先走。”苏苏一把将方多病拉到身旁,神色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斩钉截铁地说道:“别犹豫,这是命令!” “这里还不用你一个女孩子强出头,接下来交给我就行。”苏苏手持长剑,目光决然地看着角丽樵众人,目光坚定,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向着方多病说道:“快走!保护好莲花兄!” “不……”方多病看了一眼倒地不起、脸色惨白、看似就要昏迷过去,但因放心不下仍强撑着不敢闭眼的李莲花,内心痛苦万分,嘴唇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说道:“我怎能丢下你们!” 他深知李莲花的性子,是绝对不会丢下苏苏独自先走的。 “听话,先生坚持不了多久了。你赶快带他去云隐山,找芩婆,她定有办法救治李莲花。快走。”苏苏用力把方多病推到李莲花的方向,眼中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定神色,急切地吼道:“没时间了,快走!” 方多病咬咬牙,眼中满是不舍与无奈,快步上前扶起李莲花,想要将他背到背上。然而,李莲花却因不想拖累大家而激烈反抗起来,虚弱地说道:“放下我,别管我!”脸上满是倔强与决绝,那神情令人心碎。 他决不能走,一旦走了,那心狠手辣的角丽樵必定不会放过苏苏。 苏苏,这个温婉娇柔的女孩子,却要一人面对众多如狼似虎的金鸳盟之人,又哪里会有丝毫的胜算? 他让方多病带自己前往云雾山找师娘,这一番举动分明意味着,他心中明镜似的,深知自己此次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恐怕是难以生还,所以才会将最后的希望寄于师娘能为他疗伤。 他绝不能走,他更绝不能将苏苏孤零零地留在此处,独自面对这穷凶极恶的危险。 此刻,那冷冽的寒风愈发变得凌厉起来,怒吼着呼啸穿过幽深的树林,树枝在狂风的肆虐下疯狂地颤抖着,好似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魔,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所有人吞噬。 “花花放心,你们先走,何伯母一会儿就到。我来之前便已交代,若一个时辰没有收到我们的信息,她便会带人赶来,想必已经在路上了。”苏苏赶忙出言解释,试图安抚李莲花那焦躁不安的内心。 她那原本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啼鸣的声音在这狂风呼号中显得有些颤抖和微弱。“花花,何伯母定会来救咱们的,你先和方小宝离开。” “我怎能留你在此独自涉险!”李莲花咬着牙,声音透着坚决。 周围的树枝在狂风的摧残下不停地剧烈摇曳着,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而苏苏娇弱的身躯在这狂风中显得那般单薄。 他可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盲目逼入绝境的愚人,他向来心思缜密,每走一步,都给自己预留了后路。 方多病听到苏苏这么一说,原本暗淡的眼中瞬间亮了一下,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好,我娘能来,咱们就一起等,定能撑过去!”方多病大声说道,“李莲花,咱们生死与共,绝不退缩。” 此刻李莲花因重伤而无法站起来,那自己就把他背起来。只要不是躺着,在方多病的心里,他就依然还是那个顶天立地、威风凛凛的存在。 苏苏见方多病和李莲花都坚决不愿离开,无奈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瞬间被狂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她深知这两人的执拗,便不再多说什么。只见苏苏紧咬着粉嫩的嘴唇,眉头微微蹙起,那模样虽是娇弱无助,眼神中却透着坚定的光芒。她那一头如瀑的秀发在狂风中肆意飞舞,更添几分楚楚动人之态。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吧! 苏苏和方多病连带着背上的李莲花,目光无比坚定地看着对面即将气势汹汹冲上来的金鸳盟教众。 他们的眼中没有丝毫惧意,有的只是同仇敌忾的坚毅和视死如归的决心。那些来自金鸳盟的恶徒们一个个面目狰狞,手中的各式兵器在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下闪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我看谁敢伤我儿和我恩公。”一个凌厉至极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暗器发射时划破空气的嗖嗖声。 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人毫无防备,瞬间全部被暗器射中,顷刻间便都丢了性命,鲜血在冰冷的土地上蔓延开来。 而这时,何晓兰也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三人的面前。她的身影在狂风中显得那般果敢与决绝。 “可都安好?”何晓兰焦急地问道,“李公子,苏姑娘,让你们受惊了。” “娘,李莲藕伤得极重。”方多病急切说道,眼中满是忧虑。 “天机堂一向不过问江湖之事,何堂主难道今日想要破戒嘛?”角丽樵看着瞬间死去一半的手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犹如被寒霜打过的枯败之叶。 方多病见到自己的娘终于带人赶到,带着几分气愤说道:“我娘才不怕你们这等恶徒!” 何晓兰看着背上有些进入昏迷的李莲花,和身旁气息逐渐微弱但依然强撑着的苏苏。苏苏那张白皙的面庞此刻沾满了尘土,却依然难掩她的天生丽质,只是那眼神中的疲惫与坚强令人心疼。 “苏姑娘,莫怕,有伯母在。”何晓兰温柔地说道。 何晓兰目光中满是疼惜与坚定,她咬着牙关,斩钉截铁地说:“不掺合江湖事,不代表就怕了江湖事。如今都欺负到我儿子和恩人的头上。真当我何晓兰是好惹的。天机堂听令,杀了这些人。” 就在这时,石水和云比丘也匆匆赶到了这里。石水怒目圆睁,对着金鸳盟的角丽樵大声呵斥道:“妖女,还不束手就擒。” 雪公见是百川院的人赶到,心中不禁一阵慌乱,立刻凑近角丽樵小声提醒,并且萌生了退去的念头。 角丽樵心中权衡一番,想到罗摩天冰已经拿到手了。此事若再纠缠下去,只怕难以收场,便果断地吩咐众人一并撤走。 在他们狼狈撤离之时,狂风更加肆无忌惮地肆虐着,仿佛在无情地嘲笑他们的落荒而逃。而苏苏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身子微微一晃,险些瘫倒在地。 石水和云彼丘并没有追上前去追击那些逃离之敌,而是急匆匆地拦住了想要离开的方多病和苏苏三人。 此刻,夜幕低垂,幽蓝的月光隐隐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微弱而清冷的光辉。轻柔的风缓缓吹着,路边的野花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什么秘密。 “慢着,虽然罗摩天冰被夺,但李莲花我要带回去审问。”云彼丘神色严肃,伸出手臂横在方多病面前,目光坚定。 苏苏早在听到石水他们的声音时,就已不动声色地将刎颈悄悄藏在了自己的袖间。这位娇柔的女子,此刻微微皱眉。听闻云彼丘想要带走李莲花,心中虽有不满,但仍保持着表面的平静,暗暗思忖应对之策。 “人,我必须带走。”方多病瞪大双眼,直视着云彼丘,果断且坚决地拒绝了云彼丘的要求,“我是铁定了心,绝不会再把李莲花交给百川院的!”风似乎也听懂了他的决心,轻轻拂过。 他想要带走李莲花?绝不可能! “你们谁也别想碰他!”方多病大声说道,声音坚定而有力。虽不如先前那般声如洪钟,却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远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生机。 苏苏听到方多病这坚决的话语,目光温柔地看着李莲花已经陷入昏迷的脸庞。心中不禁暗自思忖:想来如果李莲花此刻意识清醒,听到现在方多病如此坚定无畏地维护他,应该会非常开心吧。四周弥漫着宁静而略带紧张的气氛,白云悠悠地飘过。 “方多病,你可是百川院的人!我以院主的身份严正要求你把人留下。”云彼丘眉头紧蹙,面色严肃中带着几分急切。 然而方多病不为所动,他微微一笑,从容地说道:“李莲花你们谁也别想带走。如今的四顾门早已今非昔比,这个刑探的身份,我不要也罢。”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把怀里的刑牌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转身,带着李莲花决然离开。地上的花瓣被微风卷起,如梦如幻。 苏苏看了眼被放在地上的刑牌,心中暗自一笑。不禁心想:没想到方多病这小子越来越有主意了,这个时候还挺机灵。随即,她连忙紧跟上方多病的步伐,小心翼翼地护着昏迷的李莲花,一同迅速离去。 微风依旧轻柔地吹拂着,似乎在为他们送别。而他们的身影在这朦胧的月夜里渐行渐远。 第145章 毒发3 方多病和苏苏带着李莲花匆匆回到了莲花楼。刚踏入楼门,那潜伏已久的碧茶之毒竟毫无征兆地发作起来。 这是方多病第一次亲眼目睹李莲花发病的惨状,他的双眼因惊恐而瞪得滚圆,目光紧紧锁住李莲花,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只见李莲花浑身的经脉如暴怒的蛇般膨胀凸起,黑紫的颜色触目惊心,那狰狞的紫红毒素仿佛是张牙舞爪的恶魔,以迅猛之势在他的全身蔓延开来,眼看着就要朝着头部侵袭而去。 李莲花整个人早已被汗水湿透,他的面色扭曲,牙关紧咬,眉头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痛苦到了极致。身体不停地颤抖着,那抖动的频率,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忍受着寒冷、燥热,还是那深入骨髓、让人痛不欲生的剧痛。 如雨般的汗水不断从他的额头滚落,每一滴似乎都承载着无尽的折磨和煎熬,他那副模样,仿佛是刚刚从深不见底、寒冷刺骨的水潭中被强行捞出来一样。 苏苏见此情景,心下大惊,美丽的脸庞上满是慌乱,她当机立断地安排呆愣在一旁的方多病去外面赶车,言辞急切地说道:“快去!快速驾车朝云雾山赶去!” 说话时,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焦急和担忧。 方多病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转身跑了出去,脸上满是不知所措的惶恐。 苏苏则迅速坐在李莲花的后背,运起内力,竭力想要压制那肆虐的毒素。然而,这次的毒素来势凶猛异常,根本不是苏苏的内力所能轻易压制得住的。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 苏苏眼见那毒素隐隐有要突破自己内力的迹象,咬咬牙果断收手,来到李莲花的面前。此刻,她的面容紧绷,双唇紧抿,眼神坚定而决绝。 此刻的情况万分危急,苏苏深知已然没有退路,今日决不能让这可恶的毒素侵入李莲花的头脑,否则李莲花就真的没救了,他以后只会如同一个痴傻疯癫之人,在痛苦中慢慢了却残生。 苏苏在心中暗暗发誓,绝不允许这样的悲剧发生。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紧咬的牙关显示出她内心的坚定。 苏苏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的手臂,那手臂之上,因为怕被李莲花发现端倪,她早就用了雪肌膏消除了曾经的疤痕。如今除了有些瘦弱且雪白的肌肤外,一点之前的割痕都不见了。 但是现在,苏苏为了救李莲花,狠下心来再次用利刃划破手臂,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汩汩滴落。她用另一只手强行掰开李莲花紧闭的唇瓣,把受伤的胳膊悬在上方,让殷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进李莲花的口中。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紧张万分地注视着李莲花面上的神色,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见此刻李莲花体内的毒素仍旧与输入的血液不相上下,两方陷入了僵持的地步,苏苏咬咬牙,松开手,又在手臂上狠狠划了一道更深的口子。 更多的鲜血涌出,有的来不及滴落在李莲花的口中,而是流淌在他的脖颈处,染红了他身上的里衣,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和恐怖。 苏苏的脸上满是痛苦和决绝,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苏苏已经完全不清楚自己究竟坚持了多久,时间仿佛在这紧张的时刻凝固成了一团浓稠的墨,失去了原本该有的清晰刻度。 只感觉眼前愈发昏暗,那强烈的耳鸣声犹如无数只狂躁的蜜蜂在耳边拼命地飞舞,发出令人难以忍受的嗡嗡声响,似乎要把她的脑袋彻底搅乱。 每一只“蜜蜂”都像带着尖锐的刺,肆无忌惮地冲击着她脆弱不堪的神经,那尖锐的刺痛仿佛能穿透头骨,直抵大脑的最深处。 她的视线一点点变得模糊不清,意识也如同飘忽不定的云朵,仿佛整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之中,而脚下则是那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变得黏稠起来,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倍感艰难,仿佛是在浓稠的泥沼中挣扎求生。她的喉咙干渴得如同火烧,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磨砂纸上划过。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看到那些如恶魔般狰狞的毒素终于一点一点地、极为缓慢地被压制下去,缓缓隐没在皮肤之下,那原本呈现出黑紫颜色的经脉也逐渐消失不见。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曙光穿透厚重的乌云,可身体的极度疲惫又让她无力欢呼。她的眼皮沉重得如同铅块,每抬动一次都似乎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苏苏一直紧绷到极致的神经,这一刻就像是一根被拉伸到极限后突然断裂的弓弦。她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在瞬间被彻底抽干,然后任由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陷入无尽的黑暗里,最终重重地砸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沉闷巨响。 她的身体与地面撞击的那一刻,扬起了细微的灰尘,那尘埃在微弱的光线中无序地舞动,如同迷失方向的小精灵。 而躺在床上的李莲花,也不知是不是在冥冥之中感应到了苏苏此刻面临的危急状况,就在苏苏倒地失去意识的瞬间,他的眼角竟有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那泪水顺着他那苍白且毫无血色的脸颊,缓缓地流淌而下,泪水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晶亮的痕迹。那痕迹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一条闪着微光的小溪,滴落在脖颈之处,与苏苏的血液交融在一起。此时已完全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鲜血,那一滴滴混合的液体,仿佛在诉说着他们之间无法言说的深情,又仿佛是命运交织的悲歌。 方多病在外面心急如焚地赶着路,整颗心都紧紧系在车厢里面的情况之上。他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那褶皱里仿佛藏满了忧虑与不安。额头更是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每一颗汗珠都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一颗颗细碎的珍珠。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看向车厢,眼神中满是急切和焦灼,同时还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觉,留神着车厢内的任何动静。哪怕是一点轻微的声响,都能让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他的耳朵竖得直直的,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当他听到车厢里面传出倒地的声音之后,他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陡然僵住,整个世界仿佛都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他的嘴唇瞬间失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那嘴唇的颤抖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 他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住,“唰”地一下汹涌而出,肆意地流过他那因为极度紧张而紧绷的脸颊。泪水滑过他脸庞上的每一道细微的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写满了担忧和恐惧。那泪水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冲垮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他用尽全力猛地拉紧缰绳,使得原本极速前行的莲花楼戛然而止,那几匹骏马也因这突如其来的骤停而发出一阵痛苦的嘶鸣。骏马的嘶鸣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划破了黑夜的宁静,宛如夜枭的悲鸣。 方多病顾不上其他,心急火燎地冲进车厢,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犹如坠入了万丈冰窟。 他看到李莲花身上的毒素虽然已经消退,但人却依旧意识不清地躺在床上。李莲花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风中脆弱的蝶翼,仿佛在与昏迷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他还活着。 而苏苏则生死不明地躺在地上,她胳膊上的鲜血还在不紧不慢地流淌着。那鲜血殷红得刺眼,每一滴落下都像是在方多病的心上狠狠敲了一锤,那锤击的声响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震耳欲聋。 只不过之前的几道伤口已经快要凝固,只有最新的那个伤口还在渗着极其微弱的鲜血。那伤口边缘的皮肉外翻,像是被粗暴撕开的花瓣,触目惊心。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散发着微弱的热气,仿佛在诉说着痛苦。 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割痕深可见骨,翻开的血肉让人看了不寒而栗。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刺激着方多病的鼻腔,那股味道犹如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地刺入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幕看得方多病禁不住全身一阵骨头发寒,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他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发出“咯咯”的声音,那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那次苏苏突然晕倒的原因。 也清楚了为什么她的手臂上会出现这么多令人心惊的割痕,原来…… 原来那些从她身体里流淌出来的血液,都是为了给李莲花压制那可怕的毒素。 那些血液不知道已经流了多少,又被多少次当作救命的药引入了李莲花的身体里。苏苏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痕,仿佛是一幅凄惨的画卷,记录着她的无私和坚持。每一道伤痕都是一个故事,一个充满了痛苦与牺牲的故事。 怪不得苏苏一直守口如瓶,无论怎么询问都不肯开口。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拼命隐瞒的秘密。 这就是她选择自残割伤自己的缘由。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李莲花! 方多病整个人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眼神中满是茫然失措和无助恐慌。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一具徒有其表的躯壳。 这连着的几日,他的心从未有过片刻的安宁,这样令人揪心不已的场景,他自己都记不清到底已经看过了多少次。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都让他感到心惊胆战,仿佛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他的心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又被丢进冰窖里冷冻,反复煎熬。 他真的很害怕,害怕李莲花会因此遭遇不测,更害怕苏苏会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甚至不敢去想象,如果这两人之中的任何一人真的不幸离开这个世界,另一个人该如何面对这残酷的现实。那未知的可能让他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方多病有些手忙脚乱且手足无措地抱着苏苏的身体,他的眼睛里全然都是深深的恐惧和慌乱。他的双手颤抖得厉害,仿佛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稍一用力就会支离破碎。 “我到底要做些什么?我到底应该怎么做?”他的内心在疯狂地嘶吼着,声音颤抖不已,充满了无助和绝望。那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犹如困兽的哀鸣。 对,他要先给苏苏止血,绝对不能再让那鲜血继续流淌了!一定要止血! 方多病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从怀中艰难地拿出自己一直珍藏着、连碰都舍不得碰的上好伤药。那药瓶的瓶塞因为他的紧张而变得异常难以打开,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发白。 此刻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毫不犹豫地将伤药一股脑地倒在苏苏的胳膊上,双手哆哆嗦嗦、极为笨拙地给她包扎起来。包扎的布条在他颤抖的手中总也系不好,急得他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一滴滴地落下,砸在地面上。 然后方多病小心翼翼又极为费力地把苏苏轻柔地放到床上,转身匆匆走到外间,打开家丁送来的那个大箱子,里面全是他之前让人精心准备的各类物品。箱子里的东西因为他的匆忙而被翻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方多病动作迅速地拿出炭火点燃,试图让屋内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升高,仿佛想要借此驱散这寒冷的氛围以及内心深深的恐惧。那炭火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每一声都敲打着他的心。跳动的火苗映照着他焦急的脸庞,忽明忽暗。 他又从箱子里翻找出崭新的干净床被换上,把沾染了苏苏血迹的那些通通换掉,他只是看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就觉得心如刀绞,难受得无法呼吸。 最后方多病忙忙碌碌了好长一段时间,累得气喘吁吁,整个人都快要虚脱了,直到他实在想不出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之后,这才转身又来到车厢前面,用尽全力快速赶着路。 他在心里不停地默默念叨着:“要快一点,苏苏说要去云隐山,对,只要去了云雾山找到芩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到了那里李莲花就能够得到救治,苏苏也一定会没事的,他们两个人都会平平安安,我一定要快一点。更快一点。” 在这漆黑如墨的道路上,一座阁楼被五匹骏马拉着风驰电掣般极速前进,马蹄声犹如阵阵惊雷,急促而有力。马蹄扬起的尘土弥漫在空中,仿佛给这黑夜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 没过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之中,只留下滚滚烟尘在空中弥漫,由此可见其速度之快,仿佛是在与命运进行一场争分夺秒的赛跑。 两日后,苏苏从那漫长的沉睡中悠悠转醒。在意识缓缓回归的瞬间,她只觉脑袋如被重锤狠狠敲击,昏沉不已,身体更是沉重得仿佛被铅水浇灌。 此刻,他们已然来到了云雾山的山脚下,天空中乌云密布,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山风呼啸着,吹得马车的帘子不停晃动。 “苏苏,你醒来。感觉怎么样了。”方多病正坐在马车外,艰难咀嚼着那干涩无比的干馒头,匆匆忙忙地赶着路。那干硬得好似石头的馒头在他嘴里笨拙地翻滚着,艰难地被吞咽下去。 就在此时,车厢内传出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传入他的耳中,他瞬间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腾”地一下弹了起来,手里那被咬了一半的馒头“啪嗒”一声坠落在地,紧接着他犹如一阵迅猛的疾风,眨眼间便冲进了车厢。 进入车厢后,只见苏苏面色苍白如纸,正吃力万分地想要坐起身来。透过车窗的缝隙,几缕黯淡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 方多病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倒了一杯一直精心温着的热水,双手恭恭敬敬地捧着递过去,神色焦急又满含关切地说道:“苏苏,快快喝点这热水,好好润润你那干得好似就要燃烧起来的喉咙。” “咳咳……花花怎么样?”苏苏接过水杯,双手颤抖不停,轻抿一口热水,随即发出一阵沙哑至极、仿佛磨砂般的声音问道。 “李莲花没事,毒素已经不再复发了。只不过一直沉睡未醒。”方多病的目光自始至终紧紧锁定在苏苏身上,语速快若连珠炮,语调急切万分地说道。车外的风声似乎更大了,树枝在狂风中剧烈摇晃。 苏苏听闻此言,极为艰难地转过头,目光投向躺在里侧的李莲花。只见李莲花安静地躺着,面色依旧像寒冬的霜雪一般苍白,他的身体似乎陷入了一种奇特又微妙难测的平衡状态之中。 苏苏心中很清楚,这种被迫的沉睡兴许是身体自发进行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至少能够证明身体还有着修复的可能性。 苏苏仔细观察了一番李莲花之后,目光轻轻一转,丝毫没有错过自己醒来之时,在方多病眼中捕捉到的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泪花。 “小宝,这段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我们这般糟糕的模样,定然是把你吓得不轻吧。”苏苏缓缓起身,勉强坐在床边,眼中满是对方多病的疼惜与深深的愧疚,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了温暖的关怀。此时,窗外的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在空中飞舞。 方多病听到苏苏这番话语,连续多日压抑着的情绪瞬间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彻底决堤,眼眶在一瞬间盈满了泪水,泣不成声地说道:“苏苏……我害怕。我真的是害怕到了极点。我好害怕你们会遭遇不测。呜呜……”方多病一边泪如雨下,一边紧紧拉住苏苏的衣袖,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着,那可怜又无助的模样,仿佛经历了世间最为残酷无情的折磨。 过去的这两日里,他满心满脑都是忧虑,只顾着忧心忡忡地担心和匆忙赶路,再加上两人都虚弱无比地躺着,他根本不敢流露出半分负面消极的情绪。 如今苏苏终于醒来,方多病仿佛在黑暗中终于寻得了依靠,死死地拽着苏苏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手。车外的天色越发阴沉,眼看就要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眼泪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哗哗地流淌而下,那凄惨的模样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怜惜,心疼不已。 苏苏任由方多病拿自己的衣袖擦拭着眼泪,温柔且耐心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用一种无比轻柔、仿若春风拂面的语气安慰道:“别怕别怕,小宝。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咱们一路共同经历了这么多的艰难险阻,哪一次不是有惊无险、化险为夷?你要坚定不移地相信我,我绝对不会有事,也定然不会让先生出事的。” 苏苏的话语坚定有力且充满了力量,仿佛是在许下一个无比庄重神圣的承诺,只为了能够安抚方多病那颗慌乱不安、焦躁难宁的心。此时,几滴雨点开始拍打在车窗上。 “可是你的血,你不能再这样不顾一切了。你这样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危及生命的。如此舍身忘我地付出,还未能救醒李莲花,自己却先倒下了那可如何是好。”方多病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抽抽搭搭地说道,看向苏苏的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担忧与急切。 “放心吧,不会再有下次了。这次的情况实在是危急到了极点,我的内力几乎消耗殆尽,实在是无奈之下才出此下策。我们如今到哪儿了?”苏苏咬了咬嘴唇,强撑着绵软无力的身体站起身来,脚步虚浮,身子摇摇晃晃,如同风中飘摆的残枝,努力想要走到窗边查看马车所处的位置。 “到你说的云隐山脚下了。”方多病赶忙伸手稳稳扶住苏苏,小心翼翼地护着她慢慢往前走,脚下还时不时地把地上自己翻乱的东西踢到一旁,唯恐这些杂物会将苏苏绊倒。大雨倾盆而下,打在车顶上噼里啪啦作响。 那些东西有的是他娘送来的,但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许多东西打开之后发现用不上就随手扔到了一边。一路上着急匆忙地赶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收拾整理,就连一日三餐也都是随便啃几口干馒头对付过去。 “好了,你去好好歇息歇息吧。明日咱们再进山。”苏苏看着满脸疲惫不堪、双眼布满血丝的方多病,他刚刚又大哭了一场,这会儿脸上脏兮兮的,活像个小花猫,头发也凌乱得不成样子。 这两日,方多病几乎未曾合眼休息片刻。 白日里,那炽烈到几乎能将一切融化的阳光,无情且残酷地烤炙着广袤无垠的大地。尘土在酷热中飞扬,仿佛微小的火焰精灵在跳跃。方多病紧握着缰绳的双手已然被汗水浸湿,却依旧牢牢把控着方向,赶着马车在那崎岖不平、布满大小石块的道路上艰难地颠簸前行。 豆大的汗珠如雨点般从他的额头不断滚落,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道路两旁,蔫巴巴的野草在烈日下有气无力地低垂着,仿佛在向这无情的暑热求饶。然而,他的目光始终坚毅且专注,坚定不移地望着前方那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道路。 夜晚,如水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寂静的道路上,给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远处的山峦在月色中影影绰绰,宛如巨大的怪兽潜伏在黑暗之中。方多病仍有一半的时间,驾驭着马车在这清冷的月色中缓缓前行。 车轮无情地碾过路面上的碎石,发出阵阵令人心惊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且突兀。偶尔,他会回到屋内,照顾两人,此时的他,身心俱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要不是心中一直牵挂着这两人,那股强烈到几乎要将他吞噬的担忧如同一根紧绷到极致的弦,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意志,恐怕他早就彻底坚持不住,瘫倒在地了。 所以,当苏苏从昏迷中醒来之后,方多病那原本还算强撑着的精神瞬间垮塌,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无比疲累起来。他那深陷的眼眶中,布满了如蛛网般密集的血丝,原本清亮且富有活力的嗓音,此刻也变得沙哑低沉,仿佛被砂纸狠狠打磨过一般。 苏苏望着憔悴不堪的方多病,心疼地说:“方多病,你快去休息吧,别把自己累垮了。” 方多病声音沙哑地回答:“只要你们能安好,我累点没关系。” 苏苏着急道:“不行,你这样下去怎么行?快休息去!” 当听到苏苏坚决地让他去休息时,方多病这一次没有再拒绝。 他实在是累到了极点,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去逞强。他拖着好似被铅块重重压住的沉重脚步,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灵魂一般,双眼半睁半闭,迷迷糊糊地向楼上走去。房间里弥漫着陈旧的气息,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投下诡异的阴影。 苏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拖着极度疲惫身躯,双眼几乎难以睁开,脚步虚浮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的方多病,一颗心瞬间揪了起来。 她满心忧虑,无比担心方多病会因过度的疲倦和精神恍惚而不小心踩空楼梯,从而摔倒受伤。 她忍不住喊道:“方多病,你小心点!” 方多病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知道啦。” 她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方多病艰难移动的身影,直到看见他虽然脚步踉踉跄跄、极不稳定,但最终也安全地登上了楼之后,这才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苏苏独自一人坐在桌边,目光投向窗外那在萧瑟秋风中瑟瑟发抖的片片黄叶。秋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卷动着地上的落叶四处飘散。一片片金黄的叶子,如同疲倦至极的蝴蝶,在风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无情的秋风席卷落地。 苏苏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发呆,眼神空洞,让人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又或许,她正在精心谋划着某些至关重要的事情。 屋内的烛光微微摇曳,闪烁不定,那昏黄的光线映照着她那若有所思的脸庞,投下一片片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阴影。 第146章 回师门 东方天际刚刚泛起鱼肚白,那薄如蝉翼、轻柔似梦的晨雾,悠悠地、缓缓地弥漫开来,将辽阔的大地笼罩在一片如梦如幻的迷蒙之中。 方多病背着被厚厚披风紧紧包裹着的李莲花,额头青筋凸起,牙关紧咬,每迈出一步,脸上的肌肉都禁不住地颤抖,仿佛承受着千钧重担。 他双脚用力地蹬着地面,身子微微前倾,双手紧紧勒住李莲花的双腿,紧紧跟在苏苏身后,艰难而又坚定地向山中缓缓迈进。 此刻的李莲花在沉睡中,身躯在宽大的披风里显得愈发瘦小脆弱,犹如风中残烛,令人不禁为他的状况捏一把冷汗。 苏苏身着一袭淡绿色的裙装,裙摆随风轻轻摇曳,宛如春日里舞动的柳枝。她蛾眉紧蹙,宛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儿,眼神急切而坚定,犹如燃烧的火炬。 她一手提着裙摆,加快脚步,同时不忘回头焦急地对方多病说道:“方多病,赶紧用扬州慢引导体内功法,时不我待,心要定,气要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焦灼的颤抖。 方多病大口喘着粗气,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犹如晶莹的珍珠。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神情专注而紧张。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应道:“苏苏,我知道了!” 终于,午时的烈阳高悬,光芒似剑般穿透云层,毫无保留地洒向大地。方多病刚收回双手,李莲花便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刚睁眼,最先看到的是苏苏那强装出的欣喜笑容,她眼角微微颤动,尽管努力想要掩饰,却依然藏不住内心深深的忧虑。她连忙凑上前去,轻轻握住李莲花的手,声音轻柔而颤抖:“花花,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 方多病也迫不及待地凑过来,眼中既有惊喜的光芒闪烁,又有焦虑的阴霾笼罩。他急切地大声喊道:“李莲花,你可算醒了!”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李莲花的眼神迷茫而疲惫,瞳孔中仿佛被一层浓雾所笼罩。他缓缓地扫过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声音微弱如丝缕般地说:“这一觉,犹如置身无尽的噩梦。”说着,他无力地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 方多病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可眉间那深深的忧愁却依然如沟壑般明显。他兴奋地说道:“李莲花,我这次可帮到你了,给你输送内力时,没想到还让我自己内力精进了。”说话的同时,他双手不停地比划着。 李莲花勉强挤出一丝虚弱的微笑,嘴唇干裂,犹如久旱的土地:“辛苦你了,小宝。” 过了一会,李莲花才有精力观察四周。 四周参天大树林立,繁茂的枝叶相互交错,宛如一片广袤无垠的绿色海洋。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发出急切的催促之声。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却依旧无法驱散这凝重压抑的氛围。地上堆积着厚厚的落叶,每走一步,都会发出细微而清晰的声响,让人心惊胆战。 “这里是云隐山,你可知上山的路径?”方多病一脸急切,双目紧紧盯着李莲花,瞳孔中写满了渴望和焦急。他不停地搓着手,来回踱步。 李莲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宛如受惊的小鹿,随即看向苏苏,犹豫着说道:“多年未来,我真的记不清了。”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身子微微颤抖着。 “这......我也没印象了,要不先歇歇,想想再说。”李莲花满脸愁容,眉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他无奈地捶了捶腿,叹了口气。 “莫急,想好了再走。”苏苏眉头拧成一团,目光中却带着鼓励与坚定。她微微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一只手轻轻搭在下巴上。 “不行,找芩婆救命要紧,你快好好想想!”方多病急得直跺脚,额上汗珠滚滚而落,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他的脸庞涨得通红,表情因焦急而显得有些扭曲,双手在空中挥舞着。 “找......找我师娘?”李莲花脸色瞬间惨白如霜雪,嘴唇哆嗦着,仿佛被冻僵了一般。他双手抱住头,身体向后缩了缩:“当年是我气死了师傅,如今怎敢去见师娘。”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懊悔。 方多病眉头竖起,犹如两把利剑,怒声喝道:“都这时候了,别找借口。”他的鼻翼翕动,呼吸急促,上前一把抓住李莲花的胳膊。 李莲花一脸苦相,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我所言属实啊。”他的肩膀耷拉着,仿佛被压垮了一般,目光低垂。 “花花莫要自责过度。”苏苏秀眉微蹙,目光深邃而忧虑,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她双手交叠在胸前,轻轻咬着嘴唇。 方多病再也按捺不住,暴吼道:“李莲花,你到底在怕什么?”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震落了几片树叶。 李莲花闭口不言,眉头紧锁,犹如两道紧闭的城门,内心陷入了无比痛苦的煎熬之中。他双手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山林中,鸟儿清脆的鸣叫声此起彼伏,野花散发着阵阵清幽的香气,却依旧难以缓和这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方多病望着瞬间沉默的李莲花,心里暗自揣测:“这里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还和我爹有关。” 他那两道剑眉紧紧蹙起,恰似两座紧闭的山峰,焦虑的目光在苏苏和李莲花之间频繁转换,似乎想要从中找出答案。 “你别再开口了,说一句得多伤一分元气。咱们已经到云隐山了,这山我是非上不可。你要是想不起来,咱就在这儿干耗着!”方多病一脸决然,那模样宛如一位坚定的战士。 他气呼呼地一下子坐在李莲花身边,双手死死抱在胸前,紧绷着一张脸,腮帮子也鼓了起来,摆明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李莲花无奈地长叹一声,这声叹息仿佛包含了无尽的愁苦与无奈。他心里嘀咕着:“这俩真是难缠,我怕是没法子了。”边想边缓缓站起身,动作迟缓又沉重,领着他们继续向前。 他们好不容易来到云居阁的一座院落前,苏苏眨了眨那双仿若繁星的眼睛,满心狐疑地盯着眼前的院落。 她在心里犯起了嘀咕:“本以为李莲花会想尽办法拖延,带着我们在山上兜圈子,再找些借口说记不清路线,让这趟行程白跑。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把我们领来了。” 方多病小心翼翼地松开扶着李莲花的手,仿佛放下的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紧接着,他向前迈出几大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胆。 然后朝着院门高声喊道:“芩前辈,晚辈天机山庄方多病,特地前来拜访,有要事相商。” 他的声音响亮而急切,在寂静的山间不停回荡,好似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层层波纹。 然而,院门内毫无回应。整个院落静得让人害怕,空空荡荡,杂草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就像被世界遗忘的角落,看上去根本没人在。 “看来没人呐,我师娘这人呐,就爱到处云游,啥时候回来根本没个准儿,说不定要等个十年八年。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等天冰的事处理完,咱们再来也不迟。苏苏,你觉得咋样?”李莲花瞅准时机,赶忙劝他们下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边说边用眼角余光忐忑地观察着两人的反应,活像一个等着宣判的囚徒。 “花花倒是关心起江湖事了,既然都来了,那我们先进去休息一下吧。就算是要下山,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呀。”苏苏那双灵动的眼眸中透着意味深长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李莲花,那目光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剑,能够洞悉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想法。 很显然,李莲花是打心眼里不想去见芩婆,都已经站在门口了,却愣是连一丝进去的勇气都没有。然而,苏苏可不是那种能轻易被糊弄过去的主儿,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李莲花就这么退缩的。 “对呀,江湖上的事自有江湖中的英雄豪杰们去操心,你现在是李莲花,何必管这么多呢?我们还是进去等芩婆吧。”方多病紧蹙着眉头,一脸的笃定和坚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对李莲花的怀疑,仿佛在说“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了”,才不相信李莲花口中所说的什么十年八年。在他看来,这肯定又是李莲花为了逃避而编出来哄骗他的小把戏。 “哎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一个个猴精猴精的,我这点小算盘再也难打响咯。”李莲花无可奈何地冲两人摇摇头,嘴里不停小声嘟囔着。 而后,他缓缓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推开那扇略显沧桑的院落大门,迈着大步率先走了进去。 “嘿哟,你这嘴上推三阻四的,脚下咋跟安装了风火轮似的,动作这般麻溜!”方多病眼睛瞪得溜圆,朝着李莲花的背影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那嗓门大得,好似要把这院落的沉寂一下子震得粉碎。 方多病和苏苏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加快了脚步。苏苏那娇小的身影如同一阵轻盈的风,方多病则迈着略显急促的步伐,两人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紧紧地跟随着李莲花走进了院子。 李莲花走进屋内,目光一下子就被屋内那些熟悉又陌生的装饰所吸引。那些陈旧的摆设、褪色的帷幔,每一样都勾起了他心中复杂的情感。思绪顿时像脱缰的野马一般,一下子飘得老远老远,整个人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待他好不容易从思绪的漩涡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瞧,自己居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祠堂。 只见里面光线昏暗,檀香袅袅,正中央那端端正正摆放着他的牌位。李莲花的脸上顿时浮现出无比肃穆的神情,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双膝一弯,恭恭敬敬地跪地磕头。 那额头触碰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祠堂中显得格外清晰。磕完头后,他又双手合十,极其虔诚地上香,动作庄重而又专注。 苏苏和方多病静静地站在一侧,看到李莲花如此庄重严肃,也丝毫不敢怠慢。他们赶忙效仿李莲花,弯腰行礼,神色严肃而庄重,以此来表达他们内心的尊敬之情。 苏苏望着面色痛苦且满心内疚的李莲花,目光中闪烁着坚毅的光芒,暗暗在心中发狠:“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一定要将单孤刀的阴谋彻彻底底地揪出来!”长痛不如短痛,他师兄这件事,就像一个不停侵蚀的脓疮,如果不果敢狠心将其剜掉,必然会永远反复地腐烂化脓,唯有忍痛割除,花花才有可能重获新生。 此刻,苏苏紧咬着嘴唇,额头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双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全然没了女孩家的娇柔之态。 李莲花神情肃穆,缓缓地敬了漆木山一杯酒。他的眼中满是对往昔的追忆,只见他轻声慨叹着:“师父生前呀,对饮酒可谓痴迷至极。就因这一喜好,时常惹得师娘嗔怒埋怨。”这般久未前来探望,想必师父在九泉之下的酒瘾早已难耐许久。今日徒弟前来,定要让师父开怀畅饮,一解酒馋。 “师父在世时,他却从未懂得饮酒的妙处。满心满脑只想着埋头习武,师父总是对他数落教诲,言人生在世,惬意快活之事多如繁星,而他这人呐,简直无趣透顶。”李莲花的声音里满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眉头紧锁,表情痛苦万分。 “直至他在鬼门关前堪堪走过一遭后,方才恍然大悟,师父,您说的每一句都在理。他如今追悔莫及......”李莲花一边喃喃低语着,一边将碗轻轻一碰,随后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喉咙流下,他却仿若毫无知觉一般。 苏苏见此情形,急忙快步向前,焦急地喊道:“花花,快起来!”她的声音因为着急而变得有些尖锐,秀美的脸庞上满是担忧。李莲花跪着的时辰实在是太久了,眼下身体还未痊愈,本就孱弱,再这么跪下去,膝盖怕是要遭受重创了。 苏苏静静地站在漆木山的牌位前,目光仿若凝固,久久地停留在那庄重肃穆的牌位之上。她的心中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思绪万千。 她暗自思忖:他师父那般喜爱他,应当也不忍心看到李莲花如今这副失魂落魄、形如枯槁的模样吧。 牌位上的字迹在昏黄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凝重,那微弱的烛光仿佛也在诉说着过往的悲伤。 苏苏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如同秋日的落叶飘落,仿佛被屋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压得极低极低,她的目光中满是无法掩饰的疼惜,那疼惜如同春日里的细雨,丝丝缕缕。 方多病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沉闷压抑得近乎令人窒息的气氛,眼珠子快速地骨碌碌一转。 扬起清脆的嗓音高声提议道:“不如我们去看看一下李莲花小时所居住的地方。”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突兀地响起。 李莲花原本黯淡无光的双眸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犹如黑暗中的一点萤火。他稍作迟疑后,便欣然同意了这个提议,仿佛在黑暗中抓住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苏苏眼中也瞬间燃起了一丝好奇的火花,她莲步轻移,裙摆如同湖水泛起的涟漪,跟着一起朝着那承载着无数回忆的房间走去。 方多病迫不及待地一踏入房间,便如风一般地翻出了一个布满灰尘的陈旧箱子。 箱子里像是被塞进了一个琳琅满目的奇异小世界,单孤刀收集的各种稀奇古怪的物件满满当当,毫无秩序地杂乱无章地摆放着。 方多病兴奋得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双手急切地胡乱翻弄着,全然不顾扬起的灰尘呛得他连连咳嗽。 李莲花的目光缓缓地落在那些物件上,原本稍显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如灰烬,仿佛被一场无情的暴雨浇灭。 因为他分明看到,那一件件曾被视若珍宝、承载着儿时至真回忆的东西,竟然全都残破不堪、支离破碎。那些物件上的裂痕,就像他此刻破碎的心。 那些可都是自己幼时怀揣着满心的欢喜与期许送出去的啊,每一件都带着他曾经最纯真的情感。 没想到,这些曾经被视为珍贵无比的回忆信物,如今竟无一幸免,尽皆损坏。 苏苏轻蹙眉头,眉心处形成一个小小的川字,她小心地拿起其中一件,仔细查看那触目惊心的断痕。断痕处尖锐的木刺险些划伤她娇嫩的手指。 她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已然有了判断,这断痕绝非自然损坏,应该是被人生生掰断的,而且从那决绝的痕迹可以看出,显然是故意为之,仿佛带着无尽的怨愤和决绝,那力度仿佛要将所有的过往都撕裂。 突然,苏苏的目光被箱底几个若隐若现、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的文字吸引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劲,伸出微微颤抖的手,那手因为紧张而略显苍白,极其小心地把里面的东西轻轻拨到一旁。 几个写着“李相夷”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如同三把锋利的剑直直刺向她的双眸,让她的眼睛瞬间睁大。 上面被人狠狠地画了大大的叉号,那叉号犹如被仇恨浸染得发黑,每一笔都带着深入骨髓的愤恨和不顾一切的用力,几乎要将厚实的木板穿透,仿佛要将这个名字从世上抹去。 “这......这是?”方多病也看到了这几个字,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那表情仿佛凝固在了那一刻,时间都似乎为之停滞。 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两人神色的异样,缓缓地朝前移动了几步,脚步沉重得如同拖着千斤的铁链。 苏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想要遮挡,可动作还是慢了半拍,那几个刺痛人心的字还是被李莲花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在接触到那几个字的瞬间,变得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 李莲花在看到那几个字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如汹涌的潮水般直冲脑门,仿佛身上那原本温暖柔软的狐氅都变成了薄如蝉翼的纱巾,根本抵不住四周如暴风雪般汹涌而来的寒冷。 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每一根骨头都被冻成了冰柱,仿佛置身于万年不化的冰窖之中,寒冷从每一个毛孔渗入,直达心底。 李莲花双唇紧闭,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转身走出房间。 他的身形看起来瞬间变得佝偻弯曲,如同被霜无情摧残的枯草,又好像背上被压了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再也无法直起脊梁,每一步都沉重得如同背负着整个世界的苦难。 苏苏望着李莲花落寞离去的背影,轻轻咬了咬嘴唇,嫣红的唇印下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那牙印宛如心底的纠结。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并没有立刻跟上去。 她知道,此刻的李莲花如同受伤的孤狼,需要独自一人在黑暗的角落舔舐伤口,冷静冷静。 等苏苏领着方多病翻找出埋在角落里的热酒后去找李莲花时,天色已经如同被浓墨重重地涂抹,渐渐暗了下来。 只见李莲花正孤独地坐在一处偏僻荒凉的亭子里发呆,亭子四周的树枝在风中疯狂地摇曳,发出嘎吱嘎吱令人心悸的声音,那声音仿佛是魔鬼的低吟,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哀怨。 苏苏轻手轻脚地把手中还冒着热气的酒壶和酒杯递给他,随后在他面前布满青苔的石凳上轻轻坐下,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担忧,那目光犹如温暖的火炬,试图驱散李莲花心中的阴霾。 她的目光温柔而坚定,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李莲花黑暗的世界。 “喝些热酒暖暖身子,方多病找酒的功夫当真不错。” 苏苏朱唇轻启,眼波流转。她的声音恰似春日里悠悠拂过的微风,带着缕缕醉人的温暖,仿佛能将人心底的坚冰悄然融化。 “这臭小子,居然把师父藏起来的酒都给翻了出来。” 李莲花接过酒壶,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与嗔怪交织的笑意。嘴里虽笑骂着方多病,但手上动作却毫不迟疑。 他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握住酒壶,酒壶之上还留着方多病匆忙找寻时蹭上的点点灰尘。只见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酒壶,仰头“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眼睛微眯,脸上瞬间泛起一丝红晕。 “酒我是带来了,花花可有故事想说?” 苏苏也轻轻打开了手中的酒壶,优雅且小心翼翼地与李莲花碰了一下。随后微微仰起头,轻抿了一小口。 她那明亮如星的双眸专注而饱含关切,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满是期待与鼓励,静静地等待着他敞开心扉倾诉衷肠。 李莲花笑了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苦涩,犹如秋风中凋零的残花,满是沧桑与凄凉。紧接着他又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起伏,发出“咕噜”的声响。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愁。 他自然明白苏苏的细腻心思,一是想让他将积压在心底许久的那些复杂情绪统统释放出来,犹如冲破樊笼的猛兽,得以肆意驰骋;二是借助这热气腾腾的酒为他驱赶身体里的寒意,让他从内到外都感受到温暖。不然向来温婉娴静、如春日娇花般柔美的苏苏,又怎会主动陪着他喝酒,踏入这满是哀伤与忧愁的氛围之中。 苏苏每一次都是毫不犹豫且坚定不移地站在他这边为他着想,事无巨细替他筹谋。她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他。让李莲花那颗原本沉浸在哀伤难过之中的心,不由自主地涌起一股滚烫的暖意。 这暖意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竟比刚刚下肚的热酒还要炽热滚烫,直抵内心最柔软的角落,将那片被痛苦和寒冷占据的地方一点点融化。此时,苏苏微微颔首,眼神温柔而坚定。 “我本以为和师兄亲如手足,即便理念稍有不同,如同江河里的两股流向略有偏差的水流,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深厚的兄弟情谊,却未曾想到他竟对我如此痛恨。” 李莲花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好似风中飘零的落叶,满是无尽的悲伤。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痛苦与无尽的困惑,紧皱的眉头下,目光迷茫,仿佛是迷失在黑暗森林中的孩童,找不到归家的路径。 “可是曾经,他对我极为爱护,我犯错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替我受罚。那时的他,就像我的庇护伞,为我遮挡了无数的风雨。然而后来不知怎的,师兄犯错越来越多,受罚也愈发频繁,像是陷入了一个无法挣脱的泥沼。” 李莲花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之中,眼神变得迷离起来,仿佛那些已经逝去的岁月再次在眼前鲜活重现,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他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怀念。 “……” 一片仿若死寂的寂静在空气中悄然蔓延,周围安静得仿佛能听见时间流淌的细微声音。唯有轻柔的风轻轻吹过,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像是在低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此时,李莲花神色凝重,双唇紧闭。 “后来,师父和师娘两人争吵得愈发激烈,犹如两只愤怒的雄狮,互不相让。他们便赌气打赌,看谁教出来的徒弟更为出色。于是师娘带走了师兄,我则留在了师父身旁。他们约定每月比武一次,那场面紧张得令人窒息。” 李莲花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这回忆太过沉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形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面容满是愁苦。 苏苏暗自思忖,想必是单孤刀从未赢过一次,只怕内心的不甘和嫉妒会如同疯长的野草,从而更加仇视李相夷了吧。苏苏轻轻咬唇,眼神中透着忧虑。 苏苏只是安静地倾听着,没有插言打断,只是不时地与李莲花轻轻碰酒。夜空中繁星璀璨,如宝石般镶嵌在深邃的天幕之中,闪烁着细碎而迷人的光芒。皎洁的月光温柔地洒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又略带忧伤的美妙画面。 苏苏心里清楚,此刻的李莲花需要这样一个无人打扰的时刻,好让他能够毫无顾忌地一吐为快,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都尽情宣泄出来。 “好了,故事讲了,酒也喝完了,我师娘看样子是一时半刻回不来了,咱们还是先下山去吧。”李莲花眉头紧蹙,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急切,语速较快地对苏苏说道。 “花花莫急,小宝稍后便来,不妨问问他的意见。”苏苏面色如水,神色安然且淡定,她轻轻地把手中还有多半壶酒的酒壶缓缓放置在桌子上。 她深知喝酒易误事,所以不敢多饮,此刻脸上的表情庄重而审慎。 “哼,李莲花,你如此着急作甚?难不成心中有鬼?依我推断,芩婆肯定不住在这里!”方多病迈着有力的步伐,风风火火地从一旁的廊桥上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脸上满是志在必得的自信,那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目光像尖锐的长枪,直直地刺向李莲花。 “这里表面上看似经常有人清扫,可只要用心观察就能发现,根本没有任何生活留下的痕迹。刚进门口的时候,我就留意到地上的松针,可这里却一颗都没有,毫无疑问是打扫的人不小心掉落的。”方多病不慌不忙、条理清晰地徐徐说道,同时目光犀利,不放过周围任何一处细微的地方,他那明亮的双眸泛着聪慧而敏锐的光芒,好似能够看透一切。 “我全方位、无死角地查看了周边的状况,对面那座山峰明显有松树生长,我敢断定,芩婆十有八九就住在那里。”方多病毫不犹豫、干脆利落地抬起胳膊,伸出手指稳稳地指向对面的山峰,目光坚定而灼热,大声且果断地说给李莲花听。 此刻的他昂首挺胸,身姿挺拔,往昔的稚气荡然无存,眉宇间满是沉着与自信。如今可千万别小看他,他已然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懵懂莽撞的方多病了。 第147章 见师娘 “关乎你生命攸关之事,还敢糊弄!”方多病瞪大那犹如铜铃般的双眼,眼珠子似乎随时都要从眼眶中迸出,怒视着此刻噤若寒蝉的李莲花。 他那紧蹙的眉头如同一座险峻的小山,两只拳头不由自主地攥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如蚯蚓般暴起,大声且凌厉地呵斥道:“你难道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这般胡来,简直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是不要命了吗?” 令人倍感意外的是,这次他倒罕见地没有因李莲花的忽悠而大发雷霆,只是满腔的愤怒在这声怒吼中宣泄而出。 “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苏苏仿若一阵疾风,蓦地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得犹如苍松翠柏,步伐轻盈且坚定,不给李莲花任何拒绝的机会,便率先昂首阔步地走出亭子。 她那衣袂翩翩飞舞,宛如一缕轻柔的清风拂过,潇洒而决然。 李莲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慌里慌张,匆忙跟着起身,脚下却一个踉跄。双手慌乱地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嘴里发出“哎呀”的惊呼声,如同溺水之人在拼命挣扎,好一番手忙脚乱,才勉强稳住身形。 接着,他就像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兔子一般,匆匆忙忙地跟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等等我,等等我!” 他深知师娘那刚烈执拗的性子,更清楚此行路上必定暗藏着令人防不胜防的机关。苏苏走在前头,万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李莲花只能硬着头皮在前带路,一路上提心吊胆,终于安然抵达一个相比云居阁略显简陋些的院落前,这才缓缓停下脚步。然而令人惊奇的是,那门匾之上赫然写着的,竟同样也是云居阁三个字。 苏苏眼疾手快,手臂犹如闪电般伸出,一把拉住正要上前叩门的方多病,神色凝重如墨,压低声音急切说道:“小心,此处有箭阵。” 方多病的身体如触电般骤然僵住,呆立当场,好似一尊被冻结的雕塑。他眉头紧紧锁住,犹如打了死结的绳索,挠了挠脑袋,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焦虑,嘴里小声嘀咕着:“这可如何是好?可真是让人犯难啊!” 随后,他定了定神,略作思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吸进胸膛,然后鼓足勇气,放开喉咙高声呼喊道:“芩前辈,晚辈天机堂方多病,携好友苏苏以及令徒李相夷,还望前辈一见。” 只听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屑,犹如滚滚惊雷炸响:“李相夷已逝去十年,这十年来,打着他名号前来行骗之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老婆子我这地方可没什么好处让你们图谋,赶紧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 方多病听闻芩婆根本不信他所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这怎么办,这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无功而返?” 随后,他满怀期待地回头望向苏苏,那眼神仿佛在苦苦哀求:“苏苏,这可如何是好啊,你快想想办法呀!我们都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半途而废。”毕竟都到门口了,若是不进去,之前的种种努力岂不都付诸东流,实在是心有不甘。 “花花,近在咫尺,进与不进,全凭您的意愿。”苏苏神色从容淡定,目光平静如水,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李莲花,缓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不过,您应该清楚,没有人能比李相夷本人更具说服力,只要您有意,我相信我们此次定能见到芩婆。但一切,还得看您的决定。” 李莲花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像个做错事被当场抓获的孩子,满脸的愧疚与无奈。他的手指下意识地揪扯着衣角,那力度之大,都快把衣角揉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破布,双脚也不停地在地上蹭来蹭去,仿佛脚下的土地能给出答案。 方多病心急如焚,额头上汗珠滚滚而下,颗颗都如黄豆般大小,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他二话不说,直接拔剑而出,将剑高高举起,剑身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大声吼道:“那我就只能硬闯了!管他什么箭阵不箭阵的!我就不信这个邪!” 方多病刚迈出一步,剑阵瞬间启动,无数利箭如飞蝗般激射而出。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胆寒的咻咻声。 李莲花看着方多病为了自己竟这般不顾生死,心中感动得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而苏苏虽说听从自己的意思,可脚下却未有半分退却之意。无奈之下,他只得扯开嗓子,声嘶力竭地高声喊道:“师娘,是我。还请手下留情。” 话音刚落,那原本凌厉呼啸的箭阵停歇下来。大门被一股强劲无比的掌风轰然震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院子都仿佛颤抖了一下。 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老婆婆,她那满脸的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深深沟壑。 那老婆婆稳稳地杵立在门口,双眸如火炬般在门前的三人身上急切地来回梭巡,眼中满是迷茫与渴盼,眉头紧紧蹙起,神情写满了焦虑。 她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仿佛被岁月压弯的柔嫩柳枝,承载着无尽且深沉的思念与焦虑。她双唇紧闭,咬肌微微鼓起,内心急切到了极点,迫切地想要分辨出究竟哪一个才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相夷。 然而那个熟悉得犹如镌刻在灵魂深处、融入自身骨血之中的声音,她是决然不会听错的。 “相夷,何在?”老婆婆的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好似从紧咬的牙缝中艰难挤出,饱含着无尽的急切与焦虑,仿佛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已然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我的孩子啊,你可让师娘好等!这些年师娘日日夜夜盼着你归来。”话落,她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 苏苏轻盈且悄然地侧身退了一步,她那娇俏的身影在一旁显得有些许拘谨和不安。她紧紧咬着嘴唇,眉梢眼角满是担忧与关切,眉头微蹙,小声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芩婆会如何看待此事,但愿一切顺利。” 李莲花则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凝重而坚定地向前迈出一步,声音低沉且有力地说道:“师娘,是我。”他的目光中满是愧疚,脑袋低垂,始终不敢直视芩婆。 芩婆脚步匆匆,如风一般快速迈着小步上前。她的双眼犹如两颗燃烧的火球,灼灼地紧紧盯着来人,脸上那惊喜与难以置信交织的神情格外分明,嘴巴微微张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声音颤抖,哽咽着说道:“真的是相夷的声音。孩子,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里?过得可好?师娘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你,生怕你遭遇什么不测。” “不孝徒儿,拜见师娘。”李莲花面容肃穆且庄重,如同往昔一般,对着芩婆恭恭敬敬地深深行礼,头颅低垂,满脸痛苦,愧疚之情溢于言表地说道:“师娘,徒儿不孝,让您一直为我担惊受怕,实在是罪该万死。” 芩婆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着旋儿,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她伸出颤抖不停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李莲花的脸庞,满是疼惜,眉头拧成了一团地说道:“相夷,这些年,你都去哪了?我的相夷,怎么变成了这副憔悴模样,定是吃了数不尽的苦啊。瞧瞧你,都瘦得不成样子了!是不是在外受了太多的委屈?” 李莲花静静地站在那里,低垂着头,脸上写满了愁绪和无奈,神情无比落寞。他双唇紧闭,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将这十年充满艰辛与磨难的过往详细地说给自己的师娘听。 他满心只想着不能让师娘为自己过多地担忧,只得支吾着说道:“师娘,都过去了,那些苦难徒儿都熬过来了。如今徒儿能再次站在您面前,已是上苍的眷顾。”说着,他极其艰难地挤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 方多病心急如焚,早已顾不上那么多。 他眉头紧蹙,一脸焦急之色,一心只想救李莲花的性命,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芩前辈,李相夷与金鸳盟十年前那一场大战,他为了正义拼死搏杀,结果身受重伤。此后他苦苦支撑了整整十年之久,如今那碧茶之毒已深入肺腑,生命危在旦夕。所剩时日不多了,还望前辈您能大发慈悲,出手相助。我求您了,一定要救救他!哪怕付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 “中毒?你跟我屋里说话。”芩婆脸上满是震惊与意外,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嘴唇颤抖不停地说道:“相夷,这是真的?你怎么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你这孩子,为何这般倔强,有苦难也不与师娘说。”一边说着,一边紧紧拉着李莲花的胳膊,脚步匆忙地往屋里走去。 李莲花顺从着芩婆的力道向前,扭头看向苏苏的眼神中满含着希望她一起的意味。但苏苏冰雪聪明,深知此刻芩婆定是有许多对李莲花的肺腑之言要说。 于是,她和方多病默契地对视一眼,一起在院落里耐心等候。拜见芩婆一事,确实也不急于这一时。 芩婆注意到了李莲花的迟疑,目光转向苏苏,眼神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探究,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后说道:“这姑娘看着倒是面善,相夷,她是何来历?莫不是与你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从未见过相夷这般在乎一个姑娘,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 进了屋内,芩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眉头渐渐舒展,稍作整理情绪,开口问道:“那个小孩是你新收的徒弟?模样倒是生得水灵灵的。” “师娘,您误会了,我并未收徒。”李莲花赶忙解释,语气诚恳且急切,眉头微皱,“我与他并非师徒关系。” “哦。”芩婆微微点头,起身让李莲花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在屋内缓缓踱步,表情凝重,随后又沉默片刻,这才斟酌着再次开口,“另一个姑娘,与你是何关系?莫不是你的红颜知己?” 李莲花目光变得无比坚定,眸底闪烁着深情与执着,脸上满是坚决之色。 他郑重而深情地看着芩婆,缓缓说道:“师娘,她是徒儿心仪之人。这些年一直陪伴在徒儿身边,维护着徒儿,为徒儿遮风挡雨。要是没有苏苏在,徒儿恐怕早就命丧黄泉,魂归九幽了。” 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芩婆的反应,心中满是忐忑,生怕自己的师娘不同意他们之间的感情,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急切地说道:“师娘,我是真心喜欢苏苏,非她不可。求您成全我们,徒儿这辈子的幸福就全系在您的态度上了。” 芩婆静静地看着李莲花越说越焦急的模样,不禁微微颔首,脸上满是欣慰的神色,她轻轻拍了拍李莲花的手,目光中盈满慈爱与关怀,语重心长且缓声说道: “莫急,孩子。师娘心里都清楚。你师父若泉下有知,看到你能寻得一个相伴之人,定会高兴万分的。” 此时,几只归巢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着,仿佛也在聆听着这番话语。芩婆边说边微微眯起眼,那眼中满是温和,伸出那略显粗糙却依旧温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李莲花的肩头,仿佛要给他传递无尽的力量。她的眼神如同一汪深潭,专注而深情,似乎要将李莲花内心的痛苦与纠结都看穿看透。 “你是他最为疼爱的徒弟。想当年你出事之时,他悲恸欲绝,紧闭房门,不见任何外人,只对外声称是闭关修炼,谁曾想没几日便传言他走火入魔,竟就此气绝身亡。” 讲到此处,芩婆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痛楚,眼眶微红,眉头紧锁,双唇紧抿,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脸上岁月留下的皱纹似乎都更深了几分。每一道皱纹里,都藏着对往昔的追忆与伤感。 李莲花听闻此言,身躯猛地一震,眼中瞬间盈满了震惊与痛苦,脸色煞白。他不假思索地立刻起身,“噗通”一声便直直地跪在了芩婆的面前。地上的尘埃被他的动作扬起,在余晖中弥漫。 他的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大颗大颗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声音哽咽得断断续续,他的双手更是紧紧抓住芩婆的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嘶力竭地说道: “伤好之后,我曾回来过,可得知师父......我实在无颜进门,咳咳......”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脸上写满了懊悔与自责,那神情犹如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双唇颤抖,面目扭曲,整个人看上去痛苦不堪。 芩婆心疼地睁大双眼,目光中满是怜惜,伸出手,轻柔地摸着李莲花的头,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也带着丝丝颤抖,急切地说道: “你个傻孩子,怎么能因为这个就不回云隐山。” 说着,芩婆缓缓蹲下身,双手紧紧扶着李莲花的双臂,试图用力将他拉起,脸上的神情焦急而关切,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眉头紧紧蹙起。 “徒儿不孝。” 李莲花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不断地顺着脸颊滚滚滑落,他的嘴唇微微哆嗦着,仿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面色苍白如纸。 “都是徒儿的错。” “不怪你,我与你师父斗气斗了大半辈子,临了才发现,我也是舍不得他。同样也舍不得你。你还受了这么多苦。快起来孩子。回来就好,师娘以后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了。你身上的毒,师娘帮你解。” 芩婆边说边急切地伸出手,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慌乱无措,一心想要把李莲花从地上拉起来,脸上满是焦急与关切,额头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坚定。 然而李莲花跪地不起,目光坚定而决绝,眉头紧紧皱起,双手用力撑在地上,坚决地说道: “师娘勿起此念,徒儿不愿师娘一命换一命。师娘,我不愿意。师父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的。” 此时,天边的晚霞愈发浓烈,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 芩婆无奈地叹气,脸上满是无奈与急切,手上更加用力地一把将人拉起来,脸上满是急切与嗔怪,大声说道: “相夷啊,你师父要是知道,他必定会愿意的。他倘若还活着,他自己也定会愿意的。因为你父母是他的恩人,师娘救你,也是替你师父报恩。” 说完,芩婆便毫不犹豫地出手,雄浑的内力如滔滔江水般源源不断地传输到李莲花的体内。 李莲花猝不及防,看着芩婆,心下一横,牙关紧咬,怒目圆睁地说道: “师娘,不可!” 接着强行用逆转筋脉的方式震开芩婆的手掌,脸上的表情痛苦而坚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倒,双目紧闭,眉头紧锁。 一阵凉风掠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芩婆生气地看着不愿让她治疗的李莲花,愤怒地瞪大双眼,怒声喊道: “李相夷,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难道想要自行了断在我面前嘛。他若是在天有灵,难道是想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疼爱的徒弟死去嘛。” 说着,芩婆向前一步,急切地想要再次抓住李莲花的胳膊,脸上满是焦急与愤怒相交织的神情。 “师娘,人各有命,不可强求。” 李莲花眉头紧锁,神色痛苦而决绝,声音低沉而沙哑,犹如闷雷在喉咙里滚动,双唇紧绷。 “徒儿不能让您涉险。” “行,那你便留下,让我好好照顾你。好为你疗伤。” 芩婆无奈地向后退一步,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无奈,眉头紧紧皱着说道, “孩子,就听师娘这一回。” “师娘,我还有些事,需要亲自去了断一下。” 李莲花皱眉,他的眼神中透着纠结与无奈,嘴唇紧紧抿着,双手握拳,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发白,坚定地说道, “徒儿实在不能留下。” “这不行那不行,门口那位,你又当如何交代。” 芩婆被李莲花一连的拒绝,气得脸色微红,双眼圆瞪,提高音量大声说道, “你就不曾想想她的感受?” 李莲花沉默良久,艰难地开口,声音里满是苦涩,脸上满是落寞,缓缓说道: “请师娘,替我瞒过。” 他的目光黯淡,神情落寞,缓缓垂下头去,不再敢去看芩婆那满是失望与疼惜的眼神。 芩婆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声音中满是无奈与疼惜,缓缓说道: “罢了罢了,我最后只传了三成功力给你,好让你看起来一副毒已解的假象,好能骗过那两人。” “走吧,带我去见见那女孩子。”芩婆缓缓地收回手,目光无比柔和,其中又满含着期待,她凝视着面色逐渐变好、精气神也日渐旺盛的李莲花,用那温婉之中带着几分急切的语气说道,满心盼望着他能带自己去结识苏苏。 李莲花深深地感受到身体里流淌着的充沛内力,同时也体验到了那久违的轻松与畅快。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脸上缓缓展露一丝宽慰的微笑,而后步伐轻快又稳健地引领着芩婆朝着苏苏和方多病所处的方位走去。 踏入这院落,只见苏苏正全神贯注地为方多病处理着伤口。回想起那日遭受金鸳盟围剿的惊险时刻,方多病的腰部不幸负伤。这两日里,苏苏全心全意地照料着他们二人,忙前忙后,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身上的伤痛,以致于她的伤势到现在都还没有痊愈。就在刚刚强行突破箭阵的时候,方多病的伤口再度撕裂开来,这般状况着实令人忧心如焚。 当芩婆和李莲花缓缓靠近时,苏苏恰好刚刚完成为方多病上药的动作。她吃力地想要站起身来,怎料眼前猛然一黑,整个身子瞬间剧烈一晃,眼看就要狼狈地跌倒在地。 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李莲花反应极其迅速,如同一阵迅猛的疾风般箭步冲向前去,稳稳地扶住了她。 “没事的,就是蹲的时间久了,猛地一起身,脑袋有些晕。”苏苏在看到芩婆和李莲花的瞬间,脸上即刻泛起了一丝尴尬与窘迫,原本白皙娇嫩的脸蛋瞬间染上了两片鲜艳如桃花般的红晕。 她那弯弯的柳眉轻轻蹙起,如水般清澈的双眸先是一阵慌乱,随即又拼命地竭力恢复成平静的模样。她下意识地低垂着眼眸,似乎不敢与面前的两人直接对视,两只纤细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嘴里急切又带着几分慌张地解释着。 方多病也急匆匆地站起身来,一脸期待地问道:“李莲花,情况到底咋样?这毒解了没?”他的目光急切地望着李莲花,仿佛要从其表情中看出端倪。 芩婆看着两人那短暂相握的手,待他们松开之后,微笑着对方多病说道:“孩子,别担心,毒已经解啦,没事了。” 苏苏被芩婆那看似不经意却意味深长的眼神扫过,心里顿时如同揣了一只上蹿下跳的小兔一般慌乱不已。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李莲花紧紧握住的手,却没料到李莲花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生怕自己一松手苏苏就会瞬间消失不见。 “真解啦?那太棒啦!”方多病兴奋得满脸放光,大声嚷嚷着,“前辈您真是厉害!” 芩婆被他这兴奋不已的样子逗得直笑,说道:“这算啥难事哟。” 李莲花此刻心情甚好,眉梢眼角都盈满了愉悦的笑意,语气轻快地说道:“怎么样,我师娘的本事可了不得。不过我这内力目前也只恢复了三四成而已。” “前辈真就这么轻松地解了这毒?”苏苏满脸惊诧,她原本暗自揣测芩婆只是能用内力暂时压制毒素,以延长李莲花的寿命而已。可如今这如此轻松就解毒成功的结果,让苏苏满心疑惑,不禁心生疑虑。只见她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不解和困惑。 “你就是苏苏呀,这般关心相夷,竟然连师娘我的话都敢怀疑哟。”芩婆瞧着苏苏那副既着急又满是疑惑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忍不住打趣道。 “师......师娘?”苏苏一脸茫然,呆呆地重复着,眼神下意识转向李莲花,目光中满是惊讶与不知所措,恰似一只迷失在迷雾中的小鹿。此刻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犹如两颗晶莹的宝石,嘴唇微微张开,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我已经向师娘坦白了。你呀,确实也该喊一声师娘的。”李莲花紧紧握了握苏苏的手,目光无比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向她传递着无尽的勇气与坚定不移的决心。 “好孩子,和相夷一样喊我就行。”芩婆脸上绽放着好似春日暖阳般的亲切微笑,眼神中流淌着无比柔和的关爱,目光暖暖地落在苏苏身上,缓缓说道,“我早年有一番稀罕的机缘。耗费了数十年的功夫,才炼成了一枚清毒丹。而后,又凭借咱们同源的内力,这才好不容易把他体内的毒素给清理出去。” “对啊,师娘说得一丁点儿都没错。”李莲花语调不慌不忙,神色淡定自若,对着苏苏说道,“不过师娘还提了个刁钻的要求,让我在一个月之内把外面那些乱麻似的麻烦事儿都处理得顺顺溜溜,然后乖乖回来继承师门。”李莲花脸上风轻云淡,嘴里却仍轻轻哼唧着,仿佛这要求对他而言就像一片轻飘飘的树叶,丝毫影响不了他。 芩婆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把该说的话说完后,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的氛围略有些静悄悄,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暗自琢磨:自己着实不擅长演戏。要不是在屋里李相夷耐心细致地教了她老半天,恐怕早就被聪明机灵得跟小猴子似的苏苏这丫头给戳穿了。那丫头的眼神清澈又明亮,仿佛任何事都别想从她眼前糊弄过去。也不知道这次,自己说的话她到底信了没有?想到这儿,芩婆轻轻叹了口气。 “还有条件啊?”方多病脑袋像个调皮捣蛋的小猴子一样探了出来,眼睛直勾勾地瞅着李莲花,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收敛了不少,多了几分疑惑的神色。 “你知道我为啥不愿意回来了吧。”李莲花依旧神态悠然,微微耸了耸肩,语气轻松惬意地抱怨道,“以后我就得一直被困在这云隐山里,再也没法像从前那般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喽。” 苏苏这时心情美美的,跟着打趣道:“既然这样,那干脆让方小宝一起拜见师祖婆婆得了,以后他也算云隐山的人,这师门就让他来继承。”苏苏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给这稍显安静的气氛添了一抹活泼劲儿。 方多病一听这话,当即急得双脚直跺地,双手不停地使劲儿摆动,扯着嗓子高声叫嚷道:“那不过是儿时随口瞎扯的玩笑话,怎么能当真呢!我可不乐意!” “哎呀,我可记得在灵山初见的时候,是谁说自己是李相夷的徒弟来着。你可别想耍赖皮。”李莲花眯起眼睛,神情依旧闲适淡定,似乎在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那看似随意的较真模样让人忍不住笑出声。 一时间,三人的笑声打破了原有的沉寂,在庭院中久久回荡,气氛也由安静变得欢快热闹起来。 芩婆站在屋内,轻轻推开窗户,看着庭院中这欢乐无比的三人,眼中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了温暖的笑意。相夷能有苏苏这小丫头和方多病在身边陪着,想来一定是非常开心的。 晚间,浓重如墨的夜色宛如一只无边无际的巨兽,张着黑漆漆的大口,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无情地吞噬。 芩婆手中提着一盏昏黄摇曳的油灯,那微弱的光芒在黑暗中艰难地挣扎着。她迈着沉稳的步伐,领着方多病缓缓地走向单孤刀曾经居住过的房间。 在轻轻为方多病推开门后,她又转身带着苏苏朝着另一处走去,一路上只听见两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走廊中回荡。 “苏苏,是有话要问?”芩婆停下脚步,借着那如豆般微弱的灯光,看向苏苏,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 “师娘,花花的毒压根就没解!”苏苏的声音颤抖着,语调急促且满含忧虑。 她那双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眸此刻被焦虑笼罩,尽管她在心底极力自我宽慰,想寻得一丝希望的曙光,可心里却如同一面通透无比的明镜,深知此事绝不简单。 “苏苏,为何这般猜测,相夷的毒确已解。”芩婆努力保持着平静的神色,可眼神里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诧异,她着实没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如此聪慧敏锐。 “师娘,这准是花花教您这般说的,您向来不擅说谎。花花的寿命,仅余一月罢了,即便您为他输入三成内息,至多也只能让他撑两个月。所以您才让他一月内结束山下之事回来继承师门,实则是让他回来疗毒。” 苏苏紧紧蹙着那如弯月般的秀眉,目光坚定且忧虑重重,那坚定的神情仿佛非要将这重重迷雾后的真相给彻底看穿。 “终究是没能瞒过你。”芩婆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从岁月深处传来,满是无奈与沧桑。这姑娘,心思实在是太过细腻清醒了。 “难道真就毫无办法了吗,师娘?”苏苏的眼眶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满是急切与沉重。 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也不愿相信,李莲花这般传奇的人物,命运竟会如此坎坷。 “我能将自己全部内力用来把他体内的毒素引到自身,可相夷绝不会应允的。一命换一命,他断不会接受。” 芩婆无奈地摇摇头,眼中满是忧愁与无助,声音低沉而沙哑,道出了这个艰难又无法付诸实践的想法。于她而言,目前似乎唯有这一条救李莲花的法子,可她深知李莲花的性子,这法子多半难以行得通。 苏苏神情落寞地默默回到房中,宛如一只失去了方向的孤雁。 脑海中不断回荡着芩婆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打着她的心。 屋内,蜡烛的火苗在寂静中微弱地跳动着,整整燃烧了一整晚,那点点烛光犹如苏苏那彻夜难眠、备受煎熬的心,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着痛苦与迷茫。 而另一边,方多病在他爹那布满尘埃的房间里,如同一个执着的寻宝人,在一堆堆陈旧的物品中艰难寻找着。 终于,他也有了惊人的发现。 第148章 单孤刀出现 清晨,温暖的阳光刚刚穿透层层叠叠、如棉絮般的云层,金色的光芒如利箭般洒向大地。 方多病便迫不及待地怀揣着自己的发现,脚步匆匆地找到了李莲花和苏苏两人。 他的脸上满是激动与兴奋的神色,仿佛发现了惊天的秘密,急切地想要与人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这发现竟和神秘的南胤有关,其中更有几封被岁月侵蚀得泛黄的和南胤旧部的通信。 还有一个制作精良的箱子,其表面刻满了繁杂而精巧的图案,箱子上设置了一个精巧复杂的机关锁。 众人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商议之后,决定用宣妃的生辰来开启这个神秘的箱子。 当箱子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打开,里面竟然是宣妃写给术师的信件。 信中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宣妃那强烈的野心和执着,她一直妄图复兴南胤,为此不惜谋划一切。 然而,令人震惊的是,术师并未按照约定找到宣妃的后人,而四个南胤后族也没有依照当初的计划夺取中原,反倒是在私欲的驱使下瓜分了大量的财富,藏起了珍贵的罗摩天冰,然后尽情地享受起了荣华富贵。 然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信中分明有着清晰的单孤刀和南胤后人联络的字迹,这意味着,一直低调神秘的单孤刀竟是南胤皇室的血脉。 所以,由此可以推断,万圣道的封磬就是术师风阿罗的后代。 故而,单孤刀和万圣道一同暗中精心谋划了这一切,他们妄图在黑暗中实现那不可告人的目的,掀起一场惊天的阴谋风暴。 方多病与李莲花正全神贯注地探讨着单孤刀的种种行径。 此时的苏苏则在一旁静默而立。她身姿婀娜,亭亭玉立,蛾眉紧蹙,美眸之中透着深深的悲愤,并未参与到这场深入的论谈之中。 于方多病而言,有关单孤刀的这些猜想,先前便已在心中有所预判。如今这些信件的出现,不过是确切地验证了他此前推断的准确无误罢了。 苏苏说道:“单孤刀在云隐山的时候,就已悄然展开了他那一系列的缜密筹谋。当你尚未下山之际,他便在暗中偷偷摸摸地大肆搜罗奇珍异宝、精妙功法以及高深剑术。我苏氏全族上下五百多余口,皆惨死于他那狠毒的毒手,只因为他对我们家族所拥有的江湖至宝——忘川花垂涎已久。这忘川花有着神奇非凡的魔力,能让濒死之人瞬间恢复生机、起死回生,甚至还能使人在顷刻间增长百年的内力。” 苏苏言至此处,眼眶泛红,贝齿紧咬着下唇。“单孤刀为了将其据为己有,竟如此丧心病狂,大开杀戒,毫无半分怜悯之心,把所有人都屠戮殆尽。可惜啊,那真正的忘川花早已消失不见。我幼时生性活泼调皮,家中又唯有我这一位受宠的千金,故而备受长辈们的百般宠爱。爹爹的密室成了我时常嬉戏玩耍的地方,有一回,出于对那传说中花朵的好奇,我不慎将其误食。接下来,我整整昏迷了十日之久。那花的药力实在过于强大雄浑,我那稚嫩的身躯根本无力承受那股精纯且汹涌的力量。” “爹爹赶忙联合家中诸位长辈,齐心协力将那股药力封印在我的体内,并且这股力量会随着我内力的逐步增长而缓缓释放。为了护我周全,他们精心制作了一个赝品忘川花放置在密室当中。然而后来,消息不慎泄露,那个假的忘川花被单孤刀蛮横地抢走。紧接着,我整个家族惨遭灭门之灾,无一人生还。”苏苏娇躯微微颤抖着,声音哽咽,眼中的恨意愈发浓烈,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柔美的苏苏声音中饱含着悲愤,继续说道:“单孤刀从一开始,就心怀不轨,残忍至极,恶毒无比。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从未相信他真的已经死去。恐怕这所谓的死亡不过是他的脱身之计罢了。只因他身为南胤皇室后裔,企图假意与朝廷合作,却被你坚决回绝。而四顾门也坚决不肯为他驱使。于是,他便与角丽樵勾结在一起,利用角丽樵对笛飞声那执拗的执念,从而引发了十年前那场惊心动魄、轰动江湖的东海之战。” 方多病和李莲花全神贯注地倾听着苏苏的这番详述,内心犹如掀起了狂暴的惊涛骇浪,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李莲花此刻才恍然醒悟,他的师兄,早已不再是他记忆中那个熟悉的模样。在这漫漫十载岁月里,自己似乎不经意间将他想象得过于美好。 师兄,我竟从头到尾都未曾真正认清过你的真面目。 “今晨,我刚刚获取一则紧急消息。角丽樵已然被笛飞声完全掌控,当下金鸳盟全然处于笛飞声的掌控之中。然而,令人忧心忡忡的是,笛飞声竟然已经与万圣道达成合作意向。” 苏苏稍作停顿,轻咬朱唇,神色焦虑,给两人留出些许时间来消化这些令人震惊的讯息,而后接着说道:“你们务必要做好应对笛飞声倒戈相向的充分准备,要知道我们身处云隐山的消息,万圣道大概率已然知晓。我们着实难以预料他们接下来究竟会采取何种诡谲莫测的行动。所以,我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觉,谨慎小心地加以防备。” 苏苏目光凝重地凝视着方多病,心中满是忧虑与揣测。她实在无法想象,倘若单孤刀真的找上门来,要方多病认祖归宗,方多病到底会做出何种决定。 夜色如水,银白的月光仿佛一层薄如蝉翼的纱幔,轻柔且静谧地笼罩着寂静的庭院。 李莲花怀揣着满心的眷恋与急切,脚步似那飘落的秋叶,轻盈无声,悄悄地来到了苏苏的房前。 他先是屏气凝神,侧耳倾听了片刻,确认屋内毫无动静后,这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门,宛如一个潜入梦境秘境的精灵,悄然无声地走了进去。 屋内,苏苏正静静地坐在桌边,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个深邃无边的梦境里,思绪飘飞得无影无踪。以至于李莲花那几近于无的轻微脚步声,她都未曾察觉丝毫。 “苏苏,究竟在想些什么,能如此全神贯注?” 李莲花的声音轻柔得好似从遥远而虚幻的天际悠悠传来,却又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暧昧。 他缓缓移步至苏苏跟前,微微弯腰,让自己的目光与苏苏的双眸相对,那目光中不仅有关切与好奇,更有一抹难以掩饰的炽热欲念在暗暗涌动。 苏苏好似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轻柔微风轻轻拂醒,猛地从那飘渺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入眼处,便是李莲花那张近在咫尺、轮廓分明的俊朗脸庞。 在李莲花那如深邃星辰般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了自己那带着些许迷茫与羞涩的娇态。 “花花......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最近身心皆有些疲惫,想暂且放空思绪,歇息片刻罢了。”苏苏的声音带着几分仓促与颤抖,她那白皙的脸庞不经意间染上了一抹如春日初绽桃花般娇艳迷人的红晕,恰似那初开情窦的少女模样。 李莲花的目光愈发炽热灼人,满是疼惜地伸出手,指尖如丝般轻轻滑过苏苏的脸颊,而后微微俯身,在她光洁如瓷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如蝶翼轻触花蕊般轻柔而缠绵的吻,这一吻,仿佛带着千言万语的柔情与眷恋。 “你这休憩的方式倒是别具一格,他人休憩是闭目养神,你却在这双目失神,仿若游离于尘世之外。可知道,这样的你,轻易地就将我的心搅得纷乱如麻。”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如春风般温暖却又带着几分狡黠与暧昧的笑容。 他轻轻伸出手指,带着几分撩拨意味地点了点苏苏那双如秋水般灵动且迷人的眼睛,话语间满是亲昵与调笑,却又暗含着丝丝缕缕难以言明的情愫。 苏苏赶忙伸手捉住李莲花那略带顽皮捣乱的手指,双颊绯红,如天边绚丽多彩的霞彩般动人心弦,娇嗔道:“花花莫要这般淘气,眼睛怎可随意触碰。” 李莲花顺势将苏苏的手紧紧握住,拉至自己温热的胸口,让她清晰地感受自己那急促且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渴望与深情,他凝视着苏苏的双眸,深情且专注地说道:“我的心一直都为你牵肠挂肚,苏苏,你可知道我对你的在意早已刻骨铭心?”接着,他轻抬苏苏的手,带着无尽的柔情蜜意吻着她纤细修长的指尖,那一吻,仿佛是在许下永恒的誓言。 “这几日,瞧着你总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究竟是遇上了什么让你烦忧之事?快与我细细说来,莫要让我这般牵肠挂肚,夜不能寐。”李莲花微微蹙起眉头,目光中满是忧虑与疼惜,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沙哑,带着几分压抑的欲望。 他轻轻地伸出手,将苏苏拉起来,而后一把将其紧紧拥入怀中,让苏苏的脸颊紧紧贴在自己宽厚坚实的胸膛上,感受着他那紊乱且炽热的心跳,在她耳边喃喃低语,“我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你,为你乱了方寸,失了魂魄。”两人肩并肩一同缓缓走到一旁那布置精美的贵妃榻前,双双坐了下来。李莲花侧身凝望着苏苏,那眼中流露出的关切恰似春日里温暖而浓烈的阳光,又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欲火,似乎要将苏苏整个人都燃烧融化。 “天气越发寒冷了,这山上的气温相较平日更是低了许多,我便觉得浑身乏力,困倦难消,想来好好休息休息就能恢复。”苏苏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山间潺潺的溪流,带着一丝慵懒与倦意,她任由李莲花紧紧拉着自己的手,李莲花那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摩挲把玩着,那温暖的触感如同冬日里炽热的篝火,让苏苏的心中不禁泛起丝丝缕缕暧昧旖旎的涟漪。 李莲花将苏苏的手放在唇边,深情地轻吻一下,柔声说道:“我真想把所有温暖都给予你,为你阻挡这世间所有的寒冷与风霜。”紧接着,他温柔地把苏苏拥入怀中,让她的头舒服地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手也轻轻抚着她如丝般柔顺的秀发。 “原来是阿苏夜里觉得冷了,早知道如此,我应当早早过来陪伴在你身旁,给你温暖。”李莲花的声音温柔得如同夜风中的低语,带着浓浓的暧昧气息,“没有你在身旁,我的心就像缺了一块重要的拼图,空落落的,每一个夜晚都孤枕难眠。”一边说着,一边更加细致地摩挲着苏苏那微凉的指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丝懊悔与自责。要不是师娘特意交代说苏苏是第一次来,不可有半分的怠慢,必须要尽心好生安排住所。 他之前在莲花楼里,一直都是与苏苏同榻而眠的。昨晚苏苏不在身边,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直到夜已深,才勉强睡去。 今晚,他终究是按捺不住对苏苏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思念,便不顾礼数,偷偷摸摸地跑了过来。在他内心深处,只有拥着苏苏入睡,才能感到踏实与安心,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美好。 “哼,你这人怎如此不知羞,谁眼巴巴盼着你来啦。”苏苏听到李莲花这番直白而又炽热的话语,脸上的羞涩愈发浓重,如同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红莲,艳丽而动人,那娇嗔的模样更添了几分妩媚与诱人。 “阿苏,你就别佯装嘴硬了,我知道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如同我心中满满的都是你。”李莲花双臂紧紧搂着苏苏,在她耳边呼出炽热的气息,那气息仿佛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虽说嘴上这般嗔怪着,苏苏却不自觉地往李莲花怀里更深处依偎过去,双手也如藤蔓般温柔地环上了李莲花的腰,娇声说道:“就你懂我。” 此刻,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且紊乱起来,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份暧昧点燃升温,弥漫着令人心醉神迷的暧昧氛围,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唯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交织成一曲动人的乐章。 这边李莲花和苏苏正沉浸在浓情蜜意之中,互诉衷肠,温馨而甜蜜。而方多病在返回房间的路上,清冷如水的月色如薄纱般轻柔地洒下,将他那形单影只的身影拉得愈发修长且落寞。 忽然,一阵阴森至极的寒风如厉鬼般呼啸而过,路旁的树枝在狂风中拼命颤抖,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沙沙声响,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窥视着,隐藏着深不见底的恐惧。就在这时,一个从头到脚裹在黑袍中的神秘之人,如同幽灵般悄然出现在方多病前方那狭窄幽僻的小径上。 那人缓缓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极其缓慢地掀开那厚重且压抑的闱帽,露出一张熟悉却又令人憎恶得咬牙切齿的面孔。 “单孤刀。”方多病看到这人,瞬间瞪大了原本就充满惊讶的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熊熊燃烧的愤怒,声音颤抖着喊出了他的名字。 “和我梦中的样子很像。你已经是一个英俊非凡、气宇轩昂的翩翩少年了。倒是颇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近日你我父子相认,当要开怀痛饮一番才是。”单孤刀那狭长如毒蛇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方多病,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伪装出来的满意,以及一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骄傲,仿佛在得意洋洋地欣赏着一件由自己亲手打造、精心雕琢的完美作品。 方多病却毫不掩饰地爆发出一阵充满嘲讽与悲凉的狂笑,笑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显得格外凄厉。 “父子?你当年无情至极地抛弃我母亲的时候,可曾有过哪怕一丝一毫夫妻间的深厚情分?你嫌弃我自幼体弱多病,竟狠心谎称是我舅舅的时候,又何时有过片刻顾及我们之间那本应血浓于水的父子之情!你这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方多病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犹如爆发的火山,他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掐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泛白痕迹,鲜血似乎随时都会渗出来。 “诈死这么多年,如今在这节骨眼上突然蹦出来相认,你到底怀揣着怎样阴险恶毒、不可告人的目的。”方多病目光如熊熊燃烧的火炬,死死地盯着单孤刀,眼中没有丝毫的信任与期待,只有无尽的厌恶与戒备,他心中无比清楚,眼前这个人向来无利不起早,此番突然现身,背后必然隐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阴谋。 他冷哼一声,充满鄙夷地说道:“天机山庄教给我的是仁义道德、家国天下,可不是你那自私自利的歪门邪道!我们是做大事的人?哼,你所谓的大事无非是满足你的私欲!你我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哪有什么高贵可言!我们的目标是成就惊天动地的大业?你所谓的大业不过是祸国殃民的恶行!等你坐拥天下?你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休想让我把手中的罗摩天冰交给你,我们再一同去寻到剩下的一枚。便可开启那神秘的罗摩鼎?你别妄想了,我绝不会让你得逞,让天下陷入混乱!”单孤刀越说越激动,双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着,眼神中燃烧着癫狂的欲望和无法遏制的贪婪。 但是方多病却一脸坚毅,义正词严地说道:“现今天下太平,圣上贤明仁德,施行仁政,百姓生活安稳富足、怡然自得。你怎可因一己私欲,妄图挑起事端,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祥和盛世!你若执迷不悟,必将遭到天下人的唾弃,遗臭万年!” 单孤刀见方多病如此顽固不化、油盐不进的强硬模样,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得如同即将爆发的雷雨云,眼中闪过一道狠厉而决绝的凶光。他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不顾父子情分了。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带走。”说着,他身形如鬼魅般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想强行将方多病掳走,他自认为有的是残酷至极的手段让方多病屈服于自己。 但是却被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凌厉地拦住了去路。 那剑宛如游龙一般在空中极速地翻转一圈,而后精准无比地回到了李莲花紧握着的手中。 此刻,李莲花正双目仿若燃烧着熊熊烈火,满眼通红地死死盯着单孤刀,那目光中仿佛能喷出实质性的火焰,要将单孤刀焚烧殆尽。周围的黑暗似乎被李莲花的怒火驱散了几分。 而稍晚一步匆匆赶来的苏苏,当她的目光触及那个黑袍人时,眼中瞬间闪过一抹浓烈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杀意。 她脚下的草地在黯淡的月光下显得枯黄萧瑟,仿佛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压得抬不起头。 “师弟,你的剑还是这样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啊,不过能活到现在,也算是咱们的造化。”单孤刀望着李莲花,语调看似随意平和,然而那微微眯起的双眼中,却隐隐透出狡黠与阴狠。他身后的古树枝桠交错,像一只只扭曲的魔爪伸向夜空。 “整整十年!这十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找你,从未停歇,整整十年啊!”李莲花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饱含着深入骨髓的痛苦与愤恨,犹如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 这十年所历经的欺骗、背叛与苦难,皆在这声嘶力竭的怒吼中展露无遗。此时,风声更紧了,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作响。 “十年?哼,真没想到我的师弟居然对我念念不忘,执着了整整十年。被人戏耍、一败涂地的滋味很不好受吧。瞧瞧你这十年来像条落魄的野狗一般苟延残喘,也算是我曾经对你‘关爱有加’的结果。”单孤刀的嘴角上扬,扯出一抹讥诮的冷笑,那看似漫不经心的面容下,实则藏着一颗张狂放肆、得意忘形的心。 愤怒吧,恼恨吧。那又能怎样?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废人,又怎能与自己相抗衡。 苏苏早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娇躯就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涨得通红,那一双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当看到单孤刀那副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丑陋嘴脸时,她内心的愤怒瞬间如火山般爆发,再也难以抑制。周围的草丛中不时传来虫鸣声,却显得这氛围更加诡异。 她猛然夺过李莲花手里的刎颈,身如疾风般朝着单孤刀疾攻而去,剑法凌厉至极,带着一往无前的强大杀意。 那一剑之威,竟引得周围风沙骤起,漫天飞舞,周围的环境也随之发生了奇异的变幻,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地上的沙石被卷得四处飞扬,迷了人的眼。 单孤刀大惊失色,连忙仓惶躲闪,然而他的衣袍仍被擦过的凌厉剑意割断,露出肩膀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单孤刀心下骇然,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相夷身边竟还有一位如此高深莫测的用剑高手。仅仅一招,他便清楚地知晓,倘若自己刚才没有侥幸躲开,此刻他的脑袋恐怕早已搬家。 “你竟隐藏得如此之深。你到底是谁?”单孤刀神色惊恐地盯着苏苏,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凶狠。 苏苏咬牙切齿,怒喝道:“杀你之人!”单孤刀眼见苏苏又要举剑刺来,吓得脸色惨白,急忙飞身逃离,同时对着方多病喊道:“你考虑清楚情况了,来万圣道找我。” 苏苏这一剑刺空,杀意未消,娇躯便想立刻追上去将其斩杀,却被李莲花伸手拦住。 “阿苏,冷静些。现在并非追上去的最佳时机。”李莲花从苏苏手中缓缓地拿回刎颈,宽厚的手掌在她后背轻柔地上下顺着气,试图安抚她那几近失控的剧烈情绪。周围的风声渐渐小了,仿佛也在等待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阿苏放心,我曾答应过你,只要是单孤刀所为,我必定全力相助。你尽管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他的。”李莲花言辞恳切地对着苏苏保证着。直到看到苏苏的眼神逐渐恢复平静,不再像刚才那般充满杀意与冲动,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心中着实担忧,真怕苏苏急火攻心从而走火入魔。毕竟他现在身体尚未完全恢复,依旧虚弱不堪,而苏苏刚刚那两剑,恐怕已经是她竭尽全力所能发挥出来的最大招式了。此刻的苏苏,因愤怒而娇喘吁吁,胸脯微微起伏,那副倔强又美丽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花花,我一定要杀了他。” 苏苏的声音犹如泣血鹃啼,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决绝,在静谧的空间里激荡回响。那每一个字仿佛都带着深深的怨怒,如同一柄无形的利剑,直直地刺入李莲花的心窝。李莲花听闻此声,鼻子一酸,心中瞬间如潮水汹涌,泛起连绵不绝的酸涩。 “好。” 李莲花望着苏苏那渐渐松开的紧握的拳头,目光中满是疼惜与不忍。他轻轻抬起手指,极为轻柔地点了她的睡穴,那动作小心谨慎得好似生怕弄疼了她半分。苏苏的身子随即便绵软下来,陷入沉沉的梦乡。 苏苏实在是太累了。 这段时日,她就像在无边的黑暗中苦苦挣扎,身心俱疲。似乎很长很长时间,她都未曾享受过片刻真正的宁静,也不曾好好地休息过。此刻的她,迫切需要养精蓄锐,积攒力量,方能有勇气和底气去直面往后未知的重重艰难险阻。 李莲花动作轻柔地把手中的刎颈递给方多病,双臂温柔地环抱起苏苏那看似轻盈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的身躯,缓缓地将她送入房内。 他轻轻地把苏苏放在床上,为她仔细地盖好被子,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满心只愿她能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忘却所有的烦恼,觅得片刻的安宁。 随后,李莲花和方多病来到外间,静静地坐下。 他们不敢走远,唯恐即便苏苏被点了睡穴,也会因外界的些许声响而睡得不安稳。他们守在这儿,倘若屋内有任何细微的风吹草动,李莲花都能在第一时间发觉并及时处置。 “这是天机堂传过来的消息,四象青尊的妻子两仪仙子被关押在一百八十八牢里。昨日笛飞声已经带人去突破。他与单孤刀联手,必定是冲着最后一枚罗摩天冰去的。” 方多病面色沉凝地拿出那张已然泛黄的信纸,声音压得极低极低,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仿佛生怕惊扰了屋内沉睡的苏苏。他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严肃与紧张。 “哼,没想到,那个阿飞……笛飞声居然说改邪归正都是假的!真没想到他也觊觎起罗摩鼎了。”方多病恼火至极,额上青筋暴起,话语中满是愤懑与难以置信,“我原满心期待他能迷途知返,从此洗心革面。可如今他竟又和单孤刀沆瀣一气,真真是让我们过往对他的信任化作泡影!他怎能如此出尔反尔、背信弃义!” “笛飞声本不该对这个罗摩鼎感兴趣的,或许是我之前判断有误,猜错了他的心思。”李莲花眉头深锁,眸中尽是困惑与深思,“多年来与他有所交集,从未见他对这类珍稀宝物表现出这般炽热的渴望。此次他这般突如其来的转变,着实令人费解,当中必定存在我们尚未洞悉的隐秘缘由。” “不管怎么样,罗摩鼎和其余三枚罗摩天冰估计都落入他们手中了。咱们这最后一枚,绝对不能让他们夺走!”方多病双目圆睁,双手紧紧握成铁拳,目光中满是坚定与决绝,“他们若是得逞获取这最后一枚天冰,必然会引发更为严重的灾祸。我们务必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不过,刚刚接到传信。我娘让我带着苏苏和你火速回天机山庄。”方多病紧紧攥着那封传信,神色焦灼万分,额头上不知不觉已密布着细密的汗珠,“也不晓得山庄那边究竟发生了何种状况,娘的言辞如此急切,定是出现了重大变故。” “难道是罗摩天冰出了岔子?”李莲花一想到堂主那急切的模样,心中不禁涌起诸多不祥的揣测,“倘若真的如此,那局势可就严峻之极。这罗摩天冰牵涉甚广,一旦有所闪失,后果将不堪设想。” “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李莲花目光笃定地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 第149章 故人重逢 天机山庄内。 方多病紧皱着眉头,一脸无奈地站在何晓兰面前,双手不停地摆弄着衣角,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你急切地唤我们回来,就只为告知我们,小姨要成亲了?这也太突然了。” 何晓兰面带微笑,优雅地给李莲花和苏苏倒了杯茶,随后抬头斜睨了方多病一眼,轻哼一声说道:“怎么,不行吗?从你进这门起,你都啰嗦一上午了,有完没完。” “小姨这成亲也太突然了吧。”方多病双手叉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急切地说道,“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跟我好好说说。” 何晓兰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神情,这才缓缓说道:“是我在山下捡到一位受伤的公子,那公子生得俊美非凡。我见他可怜,便将他带回山庄悉心照料。日夜照料了几日,两人便心生情愫,私定了终身。他们情投意合、情意绵绵,近日便要举办婚仪,入洞房。” 听得苏苏先是一愣,随即微微歪着头,疑惑地眨了眨眼,樱桃小嘴微张,说道:“啊?这也太迅速了。”不过想到前几次与何晓兰的接触,能做出这般事情,倒也的确符合她敢爱敢恨的行事风格。 这时,一个硬朗的中年声音自门外传来。 “这小子在外面胡闹够了?总算知道回来了。” 方多病一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像只受惊的兔子赶忙躲到何晓兰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身子还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嘴里念念有词:“完了完了,爹怎么回来了。” 来人正是告假归来的方则士方尚书,方多病的父亲。只见他昂首阔步走进屋内,目光威严。 “老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小宝的朋友,李莲花。旁边这位不用介绍了吧。你应该认识。”何晓兰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示意。 李莲花连忙站起身来,神色恭敬,微微欠身点头,双手抱拳,面带微笑说道:“见过方老爷。” 方则士也赶忙回了一礼,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说道:“不必多礼。”而后他将目光投向李莲花身旁之人。 “小女苏苏,见过方伯伯。”苏苏行了一个端庄的晚辈礼,嘴角上扬,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说道。 方则士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看着苏苏,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急切地问道:“苏苏,你怎么会在此处?” “方伯伯,我如今已无公职在身,喊我苏苏就好。我此次与小宝同来,是为了向何姑娘表示祝贺的。”苏苏不卑不亢,微笑着纠正了方则士的称呼,同时微微侧身,伸手指向何晓兰,大大方方地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方则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看向躲在何晓兰身后的方多病,眉头紧皱,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满是怒其不争的神情,大声呵斥道:“瞧瞧你这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整日吊儿郎当的模样。在江湖上混,都混出些什么名堂……” 方则士的责骂声在屋内回荡,方多病缩了缩脖子,咬着嘴唇,不敢吭声,眼神闪躲,心里不停地嘀咕着:“爹这一回来就骂我,真是倒霉。” 方多病脸上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满脸都是灿烂的笑容,就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欢快地从他母亲身后冲了出来,眼睛里充满了喜悦,猛地扑向他父亲,给了父亲一个紧紧的拥抱。 方则士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嘴巴微微张开,正要说出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紧接着,就听到方多病在他耳边欢快又真诚地说:“方大人,我太想您啦。” 方则士的脸一下子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眼神游离不定,惊慌地看了看周围投来好奇目光的众人,眉头紧紧皱着,又着急又窘迫,双手用力把方多病往外推,急忙说道:“放开!别这么没规矩!” 方多病不介意父亲的推搡,眼神里透露出对父亲的理解,顺从地松开了胳膊。 “我虽然没有认认真真、恭恭敬敬地叫您一声父亲,但在我心里,您一直是了不起的父亲。”这时候,金色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好像给他们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方则士在这柔和的阳光下,脸更红了,眼神不停地躲闪,又看了看周围好奇的众人,眉头皱得更紧,说话的声音更加急切和窘迫,再次用力把方多病推开:“别闹啦,注意形象!” 在不远的地方,苏苏站在一棵开满花的树下。粉色的花瓣像雪花一样飘落下来,落在她的肩膀和头发上。她看着这充满温情的一幕,先是露出一点儿惊讶,接着嘴角上扬,心里感慨:“方家把他教育得真好。他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历了很多困难,但是从来没有放弃,一直坚持,才有了现在身体健康而且武功有点儿小成就的样子,家人起了很大的作用。” 苏苏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轻轻地说:“能把方多病培养得这么优秀,方家真是温馨美好。” 然后,苏苏转身朝方多病走去,脚下嫩绿的草地发出细微的声音。走到方多病身边,她微笑着说:“方多病,你有这样的家人,真是太幸运了。”方多病转过头看着苏苏,目光坚定:“我知道,一定会好好珍惜。” 就在这时,几只鸟儿欢快地飞过,清脆的叫声给这温馨的氛围增添了更多的活力。 苏苏转过头看向李莲花,看到他正含着笑静静地看着方多病,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包容,轻声呢喃:“这孩子……” 实际上,李莲花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也不错。 自从东海之战后,他改名叫李莲花,就算日子过得穷苦,也从来没有放弃。身上没钱的时候,他亲自开垦荒地种菜,因为做饭手艺不好,就种萝卜,可以直接生吃填饱肚子。 后来有了一点儿钱,日常穿的衣服和佩戴的饰品虽然简单,但是也都齐全,虽然穷但是也不失精致。 后来苏苏遇到他,他虽然经常说:“快走,别来烦我!”但从来没有真的把她赶走。他对待别人一直都有礼貌、有分寸。 故而,李莲花,你如此坚毅,能将自身照料妥帖,亦不嗔怨那些曾负你的人,甘愿将诸般责任独揽于己身。 那可否,将苏苏视作一份牵绊,如此这般安然于世,仿若往昔岁月,精心呵护好自身? 抑或,在这尘世烟火中,你能携着苏苏给予的温暖与期许,守一份心之宁静,绘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可别闹了,有客人在呢!对了,有官员过来贺喜了,你快过去招呼招呼吧。”何晓兰赶忙出声制止两人之间的谈话,面带些许忧虑,目光中透着焦急与谨慎,生怕他们这般打闹让李莲花看了笑话。瞧瞧这家里的两个大男人,怎么还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似的,如此不知分寸。 “也对,苏苏,你与我一道吧。我正好有要紧事要与你说。”方则士说着,目光坚定而急切,未等苏苏回应,便转身迈步离开。 苏苏微微一愣,稍作思索,目光中带着些许犹豫,转头看了看李莲花,而后朝着李莲花轻声说道:“那我先去了。”便匆匆跟上方则士离开了。 此刻的李莲花,微微眯起双眸,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看似轻松自在,实则眼神中透着几分思索与关注。 苏苏走后,何晓兰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此前发生的一桩事来。 只见她神色凝重,小心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缓缓说道:“前几日天机山庄发出喜帖,那喜帖里面竟然还掺着一个礼盒。这礼盒乃是咱们天机堂旧时的机关所制,精巧非凡。我好奇打开查看,发现里面是枚罗摩天冰,其模样色泽竟与你们之前让我保管的那枚一模一样。” 方多病听后,脸色一紧,赶忙伸手接过礼盒,手指轻轻拨动机关,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木盒,满心期待着能看到那珍贵的罗摩天冰。然而,盒子打开的瞬间,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因为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竟然是一个空盒! “方伯伯,可是有事要说?”苏苏微微退后一步,莲步轻移,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她美目流转,带着些许疑惑,被方则士带着朝着无人的僻静小路行去。 说话间,她轻拂了一下衣袖,似是要扫去那并不存在的尘埃,心中不禁揣测,方伯伯如此神秘,定是有极其重要之事。 方则士长叹一口气,伴随着那沉重的呼气声,目光深沉且满含忧虑,眉头紧锁,如两道深深的沟壑。他一边缓缓前行,一边双手不时地相互搓着,说道:“苏苏啊,确有一事。宰相之子宗政明珠前几日被人发觉死了,乃是一刀致命啊。那宰相得知此事后,起初震怒万分,扬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闹得满城风雨。 然而,才查了短短几日,就突然悄无声息地平息了下来。不仅没有大张旗鼓地追究,甚至只是潦草地把人埋葬了,也未曾举办盛大的葬礼。此事实在是太过不同寻常,让人摸不着头脑。你对此可有什么想法?” “宗政明珠死了?”苏苏蛾眉紧蹙,美丽的容颜上瞬间写满了惊讶,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巴,发出“唔”的一声轻呼。 一双杏眼瞪得圆圆的,如同受惊的小鹿,身体还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近些时日,我一心忙着自己的事务,倒是未曾关注宗政家的事宜,万万没料到这人竟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苏苏的大脑飞速运转着,沉思片刻后接着说道,“难道是和金鸳盟有关?角丽樵被笛飞声关押起来,宗政明珠便遭遇不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宗政明珠被笛飞声当做挡箭牌告知给了万圣道,单孤刀为求自保将其杀了,从而与笛飞声达成合作。” 方则士神色凝重,目光紧紧盯着苏苏,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见她那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茫然,一副确实不知情的模样,仍不放心地再三叮嘱,“苏苏,你可要听进去我的话,你当真不知?那你最近务必小心为上。你和他之间素有嫌隙,他此番骤然离世,其背后情况诡异莫测,我着实担心宗政家那老匹夫会暗中对你有所不利动作。毕竟这宗政宰相在朝中的势力盘根错节,且为人阴险狡诈,不能不防啊。”语气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眉头皱得更紧了,似能夹死一只苍蝇,同时脚步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那脚步声也显得格外沉重。 苏苏望着方则士那真诚而满是关切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似有泪光闪烁。她在心中暗想,在这尔虞我诈的宫廷之中,能有方伯伯的真心关怀,实乃难得。她抿了抿嘴唇,眼神中透着坚定,双手交叠在身前,微微欠身行礼,轻轻颔首道:“多谢伯伯关怀,苏苏定会小心谨慎的。伯伯如此为苏苏操心,这份恩情苏苏定铭记于心。” “那就好。走,带你去见见朝廷来的人,那些人你也熟识。虽说你如今被罢了官职,但是圣上于上朝时也是多次提及过你,对你的才能和过往功绩颇为赞赏,想来对你之前的作为并未深责。等回去让他们在圣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圣上虽说不大可能直接恢复你的官职,但安排个其他合适的职位倒是颇有希望的。”方则士一脸惋惜,声音低沉而缓慢。 “有劳方伯伯为苏苏费心考虑,方伯伯请。”苏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欣然接受了方则士的一番好意。她微微侧身示意方则士先行,尽显大家闺秀的端庄有礼,随后紧跟在方则士身后,裙摆轻扬,发出簌簌的声响。 而李莲花这边,已经全情投入地踏上了寻觅那偷走罗摩天冰之人的艰难征程。 方多病心急火燎地拽着李莲花,脚步匆匆地穿过蜿蜒曲折、幽深静谧的小巷。小巷两侧的墙壁爬满了青苔,透出岁月的痕迹。他们最终来到了一处清幽宁静的院落。 院落里,几株古老的大树枝繁叶茂,纵横交错的枝叶在地上投射出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斑驳阴影。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将双手拢在嘴边呈喇叭状,竭尽全力朝着屋顶扯着嗓子放声大喊:“展护卫,还请下来,有事相商。”他一边喊着,一边踮起脚尖,极力伸长脖子,脸上的神情焦急而又充满期待。 然而,起初并没有任何回应传来,四周依旧是一片鸦雀无声的沉寂。唯有偶尔拂过的微风,温柔地抚动着枝叶,发出细微得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但就在这短暂的静默之后,一阵极其细微、几近于无的簌簌声传来,李莲花目光如闪电般锐利,眨眼间便看到一人身姿轻盈似燕,以极其敏捷洒脱的动作从屋顶利落翻身跃下。 那人落地时,双脚着地的瞬间,脚下的尘土如轻烟般微微扬起。他站稳后,还不慌不忙地拍拍身上的灰尘,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李莲花定睛仔细地看着面前这个披头散发且全然未束发的男子。待清晰地看到这人的面容之后,他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抹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打了声招呼:“展护卫,幸会。在下李莲花。” 展护卫神色冷峻如冰,目光犀利地看着李莲花,言简意赅地回了一句:“展云飞。”说罢,双手抱在胸前,身子微微后仰,透着一股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而后,方多病又心急如焚地带着李莲花和展护卫马不停蹄地奔赴到他母亲所在之处。屋内光线昏暗,几缕稀薄的阳光透过陈旧的窗棂艰难地挤了进来。 何晓兰一脸郑重其事,神情肃穆,仔仔细细地阐述了一下自己精心筹谋的引出偷走罗摩天冰之人的周全计划。 她有条不紊地徐徐说道:“便是由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拿出自己一直小心翼翼保管着的另一枚罗摩天冰,让李莲花和小宝藏身于暗处悄悄地观察那些宾客的细微反应,知晓罗摩天冰和对此全然不知的人,定然会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现,如此一来便能轻易分辨。”说着,还抬起手臂,用手生动形象地比划了一下拿出冰片的动作,眼神中满是笃定。 展护卫听闻此计,面色严肃,犹如紧绷的弓弦,当即郑重地点头承诺定会精心安排好防卫之事,坚决杜绝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暗中离开或者仓惶逃走。 几人纷纷神色庄重地点头,表示对这精心设计的计划已然心领神会,完全明白其中的关键所在。 李莲花抬眸看着坐在他对面、一脸冷冰冰犹如千年寒霜的展云飞,心中的好奇愈发强烈,不禁开口好奇地问道:“展护卫,我心中有一个大大的疑惑,您武功高强得堪称惊世骇俗,为何甘愿留在这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卫啊?”说话间,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满是求知的渴望。 此时,窗外的树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犹如汹涌的波涛。展云飞只是漫不经心地斜睨了李莲花一眼,双唇紧闭,仿若金口难开,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方多病倒是饶有兴致地在李莲花和展云飞身上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还挠了挠头,一脸的困惑。 何晓兰见此情形,赶忙开口解释说:“是因为我妹妹,和他打了一个赌,如果他输了便必须留在天机山庄当护卫。”边说边用手指了指展云飞,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打赌啊。”李莲花脸上流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有些贱兮兮地将视线落到展云飞那蓬乱不堪的头发上,同时手指轻轻摸了摸下巴,心中暗暗思忖道:这人倒是真的和从前一模一样,如此信守诺言,当真令人钦佩。 “告辞。”展云飞似乎对这一切都无心多言,干脆利落地直接拿起自己的佩剑,转身大踏步离去,脚步匆匆,仿佛一阵疾风,出去安排守卫相关事宜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地按照何晓兰的计划顺利推进着。阳光逐渐穿透厚重的云层,慷慨地洒在大地上。苏苏也闻声匆匆赶来,他步伐急促,衣角在风中翻飞。来到两人的身旁后,在简单了解了一下具体的情况之后,也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跟着观察了起来。 当何晓兰缓缓拿出那珍贵无比、光芒璀璨的冰片之时,厅内的光线似乎都瞬间聚焦在了那冰片之上。苏苏和李莲花几乎同时敏锐地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之人。那人的一举一动都和周围的其他人截然相异,他始终显得超乎寻常的冷静沉着。其他人要不就是满脸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之色,要不就是热火朝天地与旁边的人激烈讨论,只有他看着那个冰片时,脸上竟是一副镇定自若、毫不惊讶的模样。 李莲花眉头微皱,目光中闪过一丝疑虑,和苏苏心有灵犀地相视一眼之后,李莲花迅速转头问方多病那人的具体身份,眼睛紧紧盯着方多病,目光急切。方多病赶忙回答道,那人乃是钱庄的老板,和天机山庄一直有着长期紧密的合作,之前在小远城买房一事,就是这人极力推荐的。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那个人,神情紧张。 李莲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心中笃定地想:看来就是他了。 只见那人行色匆匆地转身离开,何晓兰眼神瞬间一凝,目光中透露出一抹果决之意。她向身旁众人微微示意了一下,随后毫不犹豫地独自一人跟了上去。 在何晓兰成功将那人截走之后,李莲花、苏苏和方多病三人匆匆赶到了刑掌柜所居住的房间。 当他们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三人心中满怀期待,目光急切而又细致地在屋内来回扫动,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满心希望能找到那珍贵无比的天冰。 然而,一番仔仔细细地搜寻下来,除了一块做工粗糙、图案花哨的玉佩孤零零地躺在角落里之外,再没有发现任何其他有价值的物品。 苏苏紧蹙着眉头,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说道:“依我猜测,此事可能不止一人参与其中。不然,他怎会在天冰出现之后就这般匆忙地转头离开?想必是要紧紧盯着天冰,寻找合适的机会将其弄到手才是。” 方多病听到可能存在内应的推测,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眉头紧锁,目光中满是忧虑。他咬了咬牙,果断地转身出门,准备去安排守卫严密盯紧这个人,仔细查看都有谁和他有过接触。 望着方多病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莲花轻轻将手里的玉佩放回原处,动作轻柔而小心。此刻他的心里想着,这天冰的下落愈发扑朔迷离,不知何方能寻到线索。随后他转过头看向苏苏,说道:“咱们也回去吧。”说完,两人并肩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在回去的路上,李莲花忽然想起之前一直未曾询问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方大人找你所为何事?”李莲花之前还未来得及问出口,如今正好有了机会,自然是要询问一番的。他心想,或许这其中有着能解开谜团的关键信息。 “方伯伯说宗政明珠死了。他担心这件事情会牵连到我,所以特意给了我一个提醒。我猜想,应该是角丽樵被关押之事,导致宗政明珠暴露了,这才被万圣道给杀害了。”苏苏没有半分隐瞒,神情严肃地说出了方则士告之他的消息,同时认真地阐述着自己对于宗政明珠死亡原因的猜测。 “想来应该是了。”李莲花认同地点了点头,神色间也增添了几分凝重,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他暗自思忖着,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似乎隐藏着更为复杂的阴谋,不知还要经历多少波折才能真相大白。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凌厉尖锐的破空之声。李莲花反应极其迅速,闪电般地伸手一把拉住苏苏,两人敏捷地向一旁躲避。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之后,李莲花原本紧绷的神经顿时一松,脸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反而瞬间流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他从容地摆出架势,毫不犹豫地与来人过了几招。心里想着,难得能有这样的切磋机会,倒要看看自己的功夫是否有退步。 李莲花毫不顾忌地施展出自己的独门招式,那灵动而独特的婆娑步更是被他使得如行云流水一般,优美而又充满力量。 苏苏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精彩的一幕,心中暗自猜想,想来这人应该是李莲花的旧识。毕竟,从两人过招的情形来看,双方都没有怀着丝毫的杀意,纯粹只是一场点到为止的切磋而已。 待两人停下之后,那人竟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苏苏定睛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来者竟是展护卫。展护卫的脸上闪过一抹意外和欣喜,原本冷峻的面容也因此增添了几分柔和与温暖。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破不了你的婆娑步。”展云飞望着李莲花,言语中带着些许无奈和感慨。他那深邃的眼眸好似幽深幽深的古潭,幽黑得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承载着岁月的沧桑。一身玄色衣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衣角时不时拂过他身旁的花草,仿佛在与它们低语。 李莲花含笑挥了挥手,眼中流露出亲切的光芒,说道:“展兄,别来无恙啊。岁月匆匆,咱们许久未见,没想到今日能在此重逢。”李莲花的笑容温暖如春日暖阳,那光芒仿佛能驱散周围的阴霾。他的声音中满是重逢的欣喜,一袭青衫显得他越发俊逸洒脱。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更增添了几分飘逸出尘的气质。 展云飞把剑插回剑鞘,目光坚定而又深沉地看着李莲花,缓缓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好。自在逍遥,无拘无束。”他那刚毅的面容仿佛镌刻着往昔的风霜,每一道细微的纹路都诉说着过往的故事。挺直的脊背透出一股不屈的傲气,让人无法忽视他身上那股坚定的力量。 “你也不错,若是把头发扎起来,就更好了。”李莲花刚说完这句话,心里就涌起一丝懊悔,他多么希望展云飞别这般执拗地遵守当初那个不知所谓的约定。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神情也变得有些纠结起来。 “与故人一诺,说到做到。”展云飞洒脱地说着,脸上满是坚定,丝毫不在意自己那蓬乱不羁的头发在风中随意飞舞。他身姿挺拔如松,仿佛是屹立在悬崖边的孤松,任凭狂风骤雨也无法将其摧折。整个人犹如一位不羁的侠客,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 “你这个样子,要是有心爱的姑娘,怎么可能受得了你。还是扎起来好。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苏苏,我心仪之人。”李莲花伸手拉过一直站在一旁不打扰他叙旧的苏苏,他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与疼惜。苏苏身着淡粉色的裙装,裙摆上绣着精美的花朵,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微的光芒。她安静乖巧得如同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朵,那微微低垂的眼眸,带着几分羞涩与怯意。 李莲花轻轻握住苏苏的手,苏苏的手微微一颤,抬眸看向李莲花,眼中满是信任与依赖。李莲花心中一阵温暖,他暗自想着:苏苏这丫头如此单纯美好,我定要护她一生周全。 “苏苏,这便是我常常与你提起的展兄。”李莲花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自豪。 苏苏微微颔首,轻声说道:“李大哥常说展大哥是位义薄云天的豪杰,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黄鹂鸣啼。此刻苏苏心里有些紧张,她想着一定要表现得大方得体,不能给李大哥丢脸。 李莲花笑着看向苏苏,眼中满是宠溺,说道:“苏苏这丫头就是嘴甜。” 苏苏娇嗔地看了一眼李莲花,那模样可爱至极。她心里却是甜甜的,想着李大哥总是这么夸自己。 “苏苏姑娘。”展云飞朝着苏苏礼貌地打招呼,眼神清澈坦荡,没有丝毫异样的情绪,对于李莲花喜欢的是位女子,他脸上没有露出半分惊讶的神色,唯有一片豁达与真诚。展云飞微微点头,嘴角上扬,流露出温和的笑意。那笑容犹如春风拂过湖面,泛起层层温暖的涟漪。 苏苏心中暗想,李莲花的这个朋友,果然是位气度非凡的正人君子。她微微颔首,朱唇轻启道:“展兄。”声音轻柔,如春日微风拂过,那娇美的面容上泛起一丝羞涩的红晕,宛如天边绚丽的晚霞,给她的脸庞增添了几分动人的色彩。 “你当真是打赌输了,才留在这一小片天地的?”李莲花目光专注地看着展云飞,他心中深知,像展云飞这样渴望自由、胸怀大志之人,绝不会甘心仅仅因为一个赌约,就束缚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守着一个小小的护卫之职。李莲花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紧蹙着眉头,一脸的难以置信。那紧锁的眉头犹如两座紧紧相依的山峰,透露着他内心的困惑。 展云飞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神色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难以开口。他的目光闪烁不定,犹豫的神情浮现在脸上。那纠结的模样,仿佛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争斗。 李莲花瞬间心领神会,看来打赌输了不过是个幌子,这里必定有他在乎至极之人,让他甘心放弃广阔的天地。 “新郎是谁?”李莲花满心好奇,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展云飞心甘情愿地看着心爱之人另嫁他人。他的眼中满是探究,目光急切地等待着回答,仿佛一只急于捕捉猎物的雄鹰。 “是一个年轻男子。”展云飞顿了顿,又补充说道:“一个玉面小生。除了好看,别无用处,配不上二堂主。”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屑与不满,握紧的拳头彰显着他内心的愤懑。那青筋暴起的拳头,仿佛是压抑的怒火即将喷薄而出。 “那你为何…”李莲花话还未说完,展云飞便打断他说道:“二堂主喜欢最重要。”他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无奈与释然,微微垂下的眼眸藏起了眼底的落寞。那黯淡的眼神,如同失去了光芒的星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李莲花也不再多言,他明白展云飞心中自有主张和打算,自己不便过多劝说。 “能再见到你,很开心。祝福你们。”展云飞看着李莲花和苏苏紧紧相握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真挚的祝福。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转身,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很长很长,透着一股孤独与决绝。 李莲花和苏苏微笑着接受了他的祝福,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那背影逐渐消失在远方的道路尽头,只留下一片寂静与空旷。 他们也不再停留,携手一同回了住处。一路上,李莲花细心地为苏苏拂去发间飘落的花瓣,苏苏则轻轻依靠在李莲花的肩头,两人有说有笑,温馨而甜蜜。 刚进屋,就看到方多病一脸不虞地看着两人,他的脸色阴沉,语气怪异地道:“你和展云飞果然认识啊。”方多病双手抱胸,眉头紧拧,那眼神仿佛要将李莲花看穿。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质问,又有几分不满。 李莲花看到方多病这副模样,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不知为何竟有种莫名的心虚感,说道:“啊…那个…一位故人。”他的目光闪躲着,不敢与方多病对视。 方多病站起身,一脚踩在软塌上的踏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李莲花,眼神中充满了探究和不满。他的身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仿佛在逼迫李莲花说出更多的真相。 第150章 展云飞 “故人?是像笛飞声那样的故人,还是给别人看过病的故人?”方多病双眉紧蹙,犹如两团浓墨纠结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深深的迷惑与茫然,急切地问道。他那两条浓密得如同墨染的眉毛,此刻就像两只相互缠斗的毛毛虫,黑亮的眼眸中盈满了重重迷雾般的困惑。 “你一定得提前跟我交底,让我把情况了解得彻彻底底,我方能赶早远远避开。若是像笛飞声那种故人,我定会被气得怒火冲天、暴跳如雷,单单一个他就已经令我苦不堪言啦!”一说到笛飞声,方多病心中的怒火便如火山爆发一般轰然喷涌而出,在脑海的最深处把笛飞声的模样狠狠踩踏了无数次,竭尽所能才强行将这股犹如岩浆般炽热的怒焰强行压制下去,再也不愿去回想起与他相关的任何一丝一毫。 这会儿,他的整个面庞红得好似刚从炉膛中取出的烙铁,两个腮帮子鼓得宛如被硬生生塞进了两个硕大无比的蟠桃,那气呼呼的模样简直像一只被惹毛了、全身鼓胀的河豚,令人忍俊不禁又心生怜悯。 “哟呵,方小宝,这茶闻起来可是妙极啦!”苏苏那轻柔婉转的嗓音悠悠飘来,恰似黄莺出谷般清脆动听,宛如一阵俏皮的春风“嗖”地一下,就把两人之间那跟秤砣似的沉闷给吹跑喽。 她刚说完这话,就迎上了李莲花那感激得要冒泡泡的目光,还有方多病那一脸无可奈何、像苦瓜似的眼神。李莲花的眼睛里满是诚挚得能溢出来的谢意,就跟那热乎乎的甜汤似的,让人心里暖烘烘;方多病则撇着嘴,腮帮子鼓得跟气球似的,一脸的“这有啥”,仿佛在说“这点小事,哼,不值一提”。 “哦哟,是从你包裹里扒拉出来的,我瞅着没几个子儿,干脆一股脑全倒进去,泡出了这么一壶。”方多病“哗啦”一下张大了嘴,露出一口洁白整齐、跟玉米粒似的牙齿,笑得那叫一个没心没肺、欢脱肆意,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傻乐呵的小毛孩,啥烦恼都没有,天真得能把人逗得直乐。 苏苏刚要坐下的身子,猛地“咯噔”一下僵住,如同被点了穴道。她那纤细宛如鲜嫩春笋的手指,哆哆嗦嗦“咯吱咯吱”地打开壶盖。瞬间,壶里满满当当的茶叶让她惊得眼睛瞪得好似牛铃,那明亮的眼眸犹如两颗夺目珍珠。她的脸色“唰啦”一下变得煞白,细腻的肌肤仿佛刹那间被抽干了血色,活像一张苍白的绢纸。 “全......全倒进去了?”苏苏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要蹦出眼眶,难以置信地紧盯着茶壶,随后猛地扭头看向方多病,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凌乱的落叶“哗啦啦”作响,“方小宝,你怎能如此毛糙!这可是我千辛万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来的珍贵茶叶呀,就这么被你稀里糊涂地给胡乱泡掉啦!”这声音还带着几分刺耳的“滋滋”声。 紧接着,苏苏神色慌张地“噌”一下站起身来,心急火燎、手忙脚乱地匆忙翻看自己的包裹,包裹翻动时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果不其然,里面珍藏许久的茶叶一星半点都没剩下,连渣都没啦!她的双手抖得跟电动小马达似的“突突突”,嘴唇哆哆嗦嗦不停,那樱桃小口因为生气而高高撅起,嘴里还“呼呼呼”地大口喘气,整个人像是丢了魂儿,恍惚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对……对呀。”方多病一瞅见苏苏这阵仗,心里“咯噔”一响,暗叫不妙,深知自己惹下大麻烦了,声音刹那间就低了下去,带着几分慌张与胆怯,“苏苏,我着实没考虑那么周全,只想着大伙在外奔波这么久,回来能喝上一口热乎茶暖和暖和身子。” “方小宝!我……你给我站住,不许跑!”苏苏气得满脸通红,犹如一颗熟透的艳丽苹果,双眸似乎要喷出熊熊烈火,猛地一提裙摆,怒气冲冲地朝方多病追了过去,“我今天非得把你捉住不可!” 方多病的反应极为敏捷,在苏苏伸手之前“嗖”地一下跳开,活脱脱像只机灵的小兔子在屋里到处乱窜,使出浑身解数躲避苏苏的猛追。“苏苏,你先息怒,听我好好跟你解释,我保证往后绝对不敢啦!” “苏苏……你先冷静冷静,别追我了,只要你不追,我立马停下。”方多病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声呼喊,额头上的汗珠好似断线的珍珠“噼里啪啦”直往下落,顺着脸颊“滴答滴答”不停地滚落。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这可是我辛辛苦苦积攒了整整一个月的茶叶呀,就这么被你给白白浪费了!你究竟明不明白这有多难得?你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苏苏气恼得直喘粗气,双手紧紧捂着胸口,声音颤抖不止,伸手指着方多病,双眼瞪得犹如圆鼓鼓的铜铃,怒火仿佛能把一切燃烧殆尽。她的胸脯剧烈起伏,“呼呼”作响,纤细的腰肢随着呼吸轻轻扭动,更显婀娜多姿。 “我不过是见你们回来冻得够呛,想着泡壶热乎的茶等你们享用。我哪能想到这点茶叶能泡这么满满一大壶呀。”方多病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双眼红彤彤的,带着一丝哭腔,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惹人怜惜。 苏苏听着方多病的解释,原本颤抖的手停顿了一下,心里虽然明白他是好心,但怒火一时难以平息。依旧板着脸,眼神却没那么凌厉了,带着几分女孩子的娇嗔。“哼!就算你是好心,做事也不能这么毛躁!” “臭小子,你给我站住!”苏苏扶着桌子,大口喘气,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轻功又进步了不少。她额头布满汗珠,一缕秀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更显几分妩媚。 “好了好了,苏苏快坐下歇歇。方小宝,你过来,别跑了,苏苏打你她还累手呢。”李莲花见两人闹了半天,赶忙过来扶着苏苏坐下,轻轻给她顺气。李莲花的动作温柔体贴,目光里满是关切。 然后,李莲花抬头给方多病使眼色,嘴里却故意严厉地说:“方多病,还不快过来认错!” 方多病犹豫了片刻,终于慢吞吞地走过来,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对苏苏说:“苏苏,我真知道错了,你就别跟我计较了。不过你要打就轻点,别把自己手打疼了,不然李莲花又该说我了。”方多病小声嘟囔着,双手紧紧揪着衣角,耳朵都红透了。 方多病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下子把苏苏逗笑了。 苏苏笑起来美极了,那红润的嘴唇微微上扬,弯弯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两个酒窝深陷,俏皮又可爱。她的笑声清脆如铃,在屋里回荡,那如花的笑靥让人陶醉。这一瞬,李莲花被这笑容深深吸引,目光久久不移。这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见过苏苏最开心的时候,不像前几日,虽然也在笑,却未达眼底,眼中还时不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愁。此刻的苏苏,仿佛全身都散发着温暖与喜悦的光芒,驱散了之前的阴霾。 方多病眼睁睁地看着李莲花那双眼珠子像是被胶水粘在了苏苏身上似的,一眨不眨,那副如痴如醉、毫无遮掩的痴迷模样,让他瞧着实在是忍不住牙根发酸。不过不得不承认,苏苏笑起来的模样当真是千娇百媚,仿若春日里绽放的娇艳花朵,灿烂迷人。 苏苏被这两人这般肆无忌惮、毫不避讳地盯着,心底渐渐涌起一股羞涩之意,脸上泛起了如晚霞般的红晕。她轻抿嘴唇,微微轻咳了一声,那轻柔的咳嗽声仿佛一根纤细的丝线,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两人灼灼的视线。 “方小宝,给我倒杯茶。”苏苏微微仰起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庞,轻启朱唇,声音清脆而婉转地示意方多病。只见她那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透露出些许期待,优雅的姿态中又带着几分随意,让他给自己把被他“折腾”得不知所谓的茶倒上一杯。 “好嘞,苏苏姐,这就来!”方多病欢快地应道,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 虽说这茶泡得实在是过于浓郁,色泽深褐,几乎接近墨色,可既然是方多病怀着一腔热忱好心为大家准备的,无论如何总归是要尝尝的。 方多病见苏苏就此揭过这一茬,心中大喜过望,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手脚极为麻利地先给苏苏小心翼翼地倒满了一杯,接着又动作利落地给李莲花倒上一杯,最后才给自己也倒了满满的一杯。这茶热气腾腾,香气四溢,那股独特的芬芳弥漫在空气中,甚是诱人。 “哎呀,我这泡茶的手艺还不错嘛!”方多病得意地说道,鼻子凑近茶杯闻了闻,“闻着可真香!” “哼,也就闻着还行。”李莲花轻哼一声。 方多病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这茶香怪好闻的,闻着那股子馥郁的香味,他自己都忍不住心痒痒,急切地想要品尝一番。 “茶也倒好了,不如花花讲讲和这展兄的故事,我也想知道是位什么故人。”苏苏那一双美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神色专注地望向李莲花,樱桃小口轻抿着,语气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对于这个展云飞,她心中满是好奇,刚刚方多病问起的时候,她也在一旁竖着耳朵倾听,心底早就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着一般,迫不及待地想要知晓其中的详情。 “哎呀,苏苏姐,我也想听!”方多病连忙附和道,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期待。 “好好好,那我就给你们讲讲。”李莲花无奈地笑了笑,“这展云飞啊,当初和我……” 方多病双手牢牢地端着茶杯,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李莲花身上。他的目光如炬,仿佛两道炽热的火焰,紧紧地盯着李莲花,那眼神里盈满了急切和期待,嘴巴微微嘟起,仿佛下一秒要是听不到故事,他就能急得跳将起来,整个人呈现出一副急不可耐想听这人讲故事的模样。 屋内此刻茶香好似轻柔的薄纱,丝丝缕缕地逸散在每一个角落,让人仿若置身于芬芳怡人的仙境之中。微弱的灯火在不时拂过的风中摇曳不定,宛如灵动的仙子在翩然起舞。一人无奈却又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那声音恰似山间清澈的溪流,在这宁静的屋内悠悠回荡。偶尔能听到一个清脆的少年不时急切的插话与问询,那声音里充满了好奇与渴盼。还有茶杯被轻轻放在桌子上发出的清脆声响,伴随着这声音,仿佛时光都变得缓慢而宁谧。 “所以,他当年是因为打赌输了才一直不束发的。” 方多病满脸写满了惊异,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那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难以置信地问道,他那怪异至极的眼神牢牢地锁定李莲花,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下一个鸡蛋。 “哎呀,你就别这么看着我啦。”李莲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着,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没想到,李相夷之前这么无聊啊。” 苏苏也跟着凑起了热闹,她那弯弯的柳眉轻轻蹙起,好似微风拂过的柔嫩柳叶。那轻蹙的眉头带着几分俏皮与疑惑。一双美目里盈满了讶异,那眼神犹如闪烁的璀璨繁星,明亮而灵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真真是没想到,李莲花以前竟会这般有趣,与人打赌的事儿竟如此荒诞又令人捧腹。” “这有啥想不到的。”李莲花嘟囔着,撇了撇嘴。 “咳......这不是和小宝你一样嘛,年少轻狂的时候,总是会干出些无聊的举动。” 李莲花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被苏苏这般直勾勾地盯着,脸上瞬间泛起了一片绯红,那绯红如同天边的晚霞,绚丽而羞涩,眼神中透着一丝尴尬。莫名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羞涩,“回想当初,自己还真是荒唐呐,怎就如此轻狂莽撞,做出这等惹人笑话的事情。” “我可没这么荒唐!”方多病急得直摆手,眉头紧皱,脸都涨红了。 “这个展护卫,看来是逢赌必输啊。” 方多病想到他和自己小姨打赌也输了,才会留在天机山庄当护卫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笑。那笑容活像一只偷吃了糖果还暗自得意的小狐狸,带着些许的调皮与机灵,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未必,这展兄的武功堪称高强,比你小姨强了不知多少倍,输给你小姨,想必是有隐情的。” 苏苏轻轻地摇了摇头,她那如瀑布般的秀发也随之轻轻摆动,似一幅优美的画卷。那飘动的秀发仿佛在诉说着温柔的故事。“方才看他与你过招时,便能瞧出,他的武功精湛,招式凌厉且内力深厚,绝非是何晓慧所能抗衡的。而且他对何晓慧有情意,这场属下打赌,应该大抵是故意为之,其中的脉脉情意怕是只有他们自己心底清楚。” 苏苏说话时,眼神中透着笃定,下巴微微抬起。 “依我看呐,这里面的事儿可没那么简单。”李莲花轻抿一口茶,悠悠地说道,目光深邃,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是说......”方多病眉头紧蹙,满脸写着难以置信,喃喃自语道,“我真是万万没想到,展护卫居然喜欢我小姨,更糟糕的是,小姨今晚就要成亲,这可真是令人既无奈又悲苦啊!” “少爷。”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叩门声。只见一个手持利剑的侍卫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把手里的纸张递给方多病,言辞诚恳地说道:“属下仔细查探过了,与刑展柜有所接触的皆是本地的一些商贾,他们和天机堂来往多年,表面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这些是刑展柜出去透气时在凉亭摆下的棋局,每次都是他独自摆弄、独自对弈。属下虽然对棋局一窍不通,但看过的东西绝对不会记错。这是属下等人跟踪他时,在不同时段记录下来的棋局,摆了四局之后他就回房了,之后再未出来。” “继续盯着,千万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方多病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语气严肃而凌厉地向手下吩咐道,眼神中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决然。 随后,他神色凝重地把那张纸放在了桌上,示意苏苏和李莲花一同查看。 “这些都是忘忧清乐集里的棋谱吗?”方多病将棋谱缓缓铺开,脸上满是疑惑与不解,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些棋局,仿佛想从那些纵横交错的线条中窥探出什么惊天的秘密。 苏苏聚精会神地瞧了瞧上面的棋谱,缓缓说道:“没错,上清图、成都府四仙子图、保真图、金明图。的确都是出自忘忧清乐集。” 苏苏望向方多病,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欣赏之色,说道:“方少爷,由此可见,您在琴棋书画方面必然是下了一番苦功夫学习的,方尚书对您的教导真是用心良苦哟。” “没错,小时候我爹教过我这些。你们对这棋谱有何看法?”方多病此刻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回想起父亲昔日对自己的悉心教导,心底不禁泛起一阵温暖,感慨万千地说道,“小时候我懵懵懂懂,根本不懂得父亲的用心,长大了才彻彻底底地明白,父母的爱竟是如此无私。” “暂时我是毫无头绪。”李莲花眉头紧紧皱起,目光死死地盯着棋谱,“不过罗摩天冰近在眼前,在此关键时刻,这人还有这般闲情逸致下棋,其中必然暗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依你之见,这会不会是某种暗语?”方多病满脸焦急,迫不及待地看向李莲花问道。 “有可能。”李莲花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但究竟是何意思,还得好好琢磨一番。” “方少爷,说不定这棋谱只有他们内部之人才能知晓其中含义。”苏苏插话道,目光中满是思索,“或许这其中隐藏着极为机密的信息。” 方多病眉头皱得更紧,说道:“要是能知晓他们的联络方式就好了,说不定能从中找到破解之法。” 李莲花摇摇头,说道:“没那么简单,这棋局的布局说不定暗藏玄机。” 方多病叹口气,说道:“唉,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苏苏接着说:“咱们不能干等着,得想想办法主动出击。” “别想了,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明日再说吧。”李莲花将苏苏面前的棋谱叠放整齐,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与无奈。 “也好。”苏苏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关键的东西,却被李莲花打断,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说道:“还是先调养好身体为重。单孤刀已然露面,这意味着他的谋划极有可能已经接近成功,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现身。” “那咱们可千万不能有丝毫的麻痹大意。”方多病一脸严肃,神色凝重地说道,“一定要尽快破解这棋局的秘密。” 苏苏的眼神中瞬间闪过一抹决然与坚定:“无论如何,必须除掉他才行。” 第151章 人皮 第二天一早,晨曦宛如一层轻柔且缥缈的薄纱,才刚刚开始小心翼翼地尝试着笼罩这个世界,万物都还沉浸在一片静谧得近乎神圣的氛围之中。 “血…好多血啊…”一声极度惊恐的尖叫却猝不及防地穿透这稀薄而脆弱的宁静,恰似一把无比锋利的利剑,瞬间就将其斩得支离破碎。 屋内的两人被这声尖叫猛地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原本松弛惬意的神经瞬间紧绷得好似即将断裂的弓弦,那浓浓的睡意仿佛被一阵狂暴的飓风刹那间席卷而去。他们惊慌失措地立马从床上弹起,瞪得浑圆的眼睛中满是惊惧,心弦紧绷到了极点。手忙脚乱地匆忙整理好衣衫,迈着凌乱而慌乱的脚步匆匆推门而出。 刚到门外,正好瞧见同样神色匆匆、满脸惊慌失措的方多病。方多病那紧蹙的眉头犹如两座紧挨着的小山,额头上暴起的青筋隐隐跳动,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里面写满了惶恐与无措,大声地急切喊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两人也是满脸的疑惑和恐惧,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发颤地回道:“不知道啊,听这惊悚的动静,怕不是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出事的地点,正是那间本该处处洋溢着喜庆氛围的新房。此刻,新房门口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一张张面孔上或是充满了深深的惊恐,或是带着抑制不住的好奇与探究。 当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挤进去的时候,新房里已然是一片混乱不堪。何晓兰紧紧地搂着受惊过度、面色惨白如寒冬飞雪的何晓慧。何晓慧的嘴唇颤抖得犹如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整个身子不停地剧烈抽搐着,眼中那深深的恐惧仿佛即将汹涌而出。何晓兰的眼中满是心疼与忧虑,声音颤抖却饱含温情地安慰着:“别怕,别怕,晓慧。”可她自己的声音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剧烈颤抖。 方则士则一脸肃穆庄重,眉头紧锁成了一个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川”字,目光凝重得仿佛能滴出墨来,紧咬着牙关,腮帮子上的肌肉高高隆起,如同一座座即将喷发的小火山。 而展护卫静静地站在何晓慧的斜前方,眼神中快速闪过一丝转瞬即逝且不易察觉的担忧,脸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如麻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方多病神色焦急万分,手忙脚乱地连忙开口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新郎人呢?” 护卫颤抖着抬起手,哆哆嗦嗦地伸手指向那张婚床,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飘忽的落叶:“少爷,您看,这,这太可怕了。” 众人的目光顺着他哆哆嗦嗦的手指方向望去,只见婚床上,那色泽血红、触目惊心的锦被仿佛被浓稠的鲜血长时间浸泡过一般,湿漉漉地黏糊在一起。上面平铺着一张雪白柔滑、细腻如脂的人皮,人皮在那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中显得格外刺眼与诡异。 人皮之上,绣着一张奇异无比且透着阴森恐怖的图画。那图案线条扭曲得如同疯狂舞动的蛇形,像是用某种神秘而邪恶的血液精心绘制而成,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泛着令人胆寒的诡异光芒。那人皮竟好似生者之肤,如凝脂白玉般晶莹剔透,可上面那阴森的图案却让它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恶毒诅咒。 那图画在光影的交错中,上面一个个诡异艳丽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图案仿佛活了一般,正于光线之中肆意扭曲、疯狂舞动,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极度恐怖的黑暗故事。 而床旁,赫然印着一摊血迹,浓稠得仿若浆糊且暗沉得令人窒息,散发着能让人脊梁骨发凉的毛骨悚然气息。那血迹仿佛还在缓缓流动,似乎要将整个房间都无情地吞没。 这副场景,恐怖到了极点,诡异得令人心惊胆战、灵魂颤抖。 “少爷,吓死人了。昨晚的新郎出事了,只留下一张人皮。尸体都没有。”离儿脸色苍白如纸,小小的脸蛋失去了所有血色,仿佛被抽走了生机,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恐惧。她的声音颤抖着,犹如在寒风中飘零的脆弱落叶,带着哭腔朝方多病说道。 何晓慧在何晓兰的安抚下,情绪稍微恢复了些许,可那空洞的眼神仍旧弥漫着无尽的悲切。她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悲切与哀求,那泪水在眼眶中疯狂打转,仿佛下一秒就会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她看向方多病,声音沙哑得犹如破旧的风箱:“小宝,你们可是刑探啊,你一定要帮我替我那枉死的新郎找出凶手,替我找回公道!” 方多病郑重且坚定地点了点头,目光如炬地说道:“放心吧,小姨,我定会竭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然后迈着坚定却又略显匆忙的步伐,来到那个人皮面前。他的脸色阴沉得好似即将来临的暴风雨,眉头皱得更紧了,仿佛能夹死一只顽强的苍蝇,严肃地问道:“这图案好生奇怪,有人见过类似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脸上都写满了深深的恐惧和疑惑。那表情仿佛被时间冻结在了那一刻,眼睛里的惊恐犹如凝固的冰块,久久无法散去。 一个围观的人忍不住声音颤抖,带着对未知的极度恐惧说道:“这也太邪乎了,会不会是恶鬼索命啊?” 另一个人赶紧接话,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不安:“别瞎说,哪来的恶鬼。” “小姨,你是如何确定,这个人皮就是新郎的?”床上仅有的这张人皮,没有任何可供辨认的明确物件,他实在无法凭借肉眼判断这张皮究竟属于何人。 “我曾为魏郎上过药,他背上就有这么一幅刺青图。可怜我魏郎,新婚之夜,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何晓慧悲声哭诉道,她的脸上满是绝望和痛苦,泪水肆意流淌,在脸上划出一道道深深的泪痕,仿佛心也跟着破碎成了无数片。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不见,只留下这样一张染满鲜血、令人毛骨悚然的人皮。而且这张人皮完好无损,也不像是被化尸水这类东西毁尸灭迹所致。 “何姑娘,可否详细告知昨夜发生的事情。”苏苏看着依旧身着新娘服的何晓慧,目光中充满关切与疼惜。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试图给予何晓慧一丝镇定的力量。 何晓慧仍然有些惊魂未定,说话也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哆哆嗦嗦得仿佛风中凌乱的花瓣,牙齿不停地打颤:“昨夜…昨夜…” 苏苏赶忙安抚道:“你别急,不怕。慢慢跟我们说。” 何晓慧抽泣着说:“昨夜,我与魏郎行完礼,入了洞房。我们喝了交杯酒,魏郎便说有些累了,想歇息。我便伺候他宽衣,之后我也吹灭了蜡烛,上床睡下。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身边有动静,那动静像是有人在轻轻叹息,又像是冷风在窗缝间穿梭。但我实在困倦,并未在意。直到方才醒来,就看到了这般吓人的场景。” 方多病皱着眉追问,一脸的严肃认真,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一切迷雾:“那这动静具体是怎样的?比如说有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或者感觉到有人靠近?” 何晓慧摇了摇头,满脸的惊恐和迷茫,眼神空洞而无助,仿佛灵魂已经走失:“我真的记不清了,小宝,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这时,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可思议,声音中透着深深的疑惑与害怕:“莫不是有什么妖邪作祟?” 方则士怒喝道,满脸愤怒,额头上的青筋再次暴起,犹如一条条即将挣脱束缚的怒龙:“休要胡言乱语!都安静些,别妨碍查案!” 突然之间犯困?苏苏秀丽的双眉紧紧蹙起,如水的眼眸中满是疑惑,忍不住不住地摇头说道:“何晓慧可不是那种轻易就会不胜酒力的人,怎么可能仅仅一杯合卺酒下肚,就变得这般困倦不堪了呢?” “小姨,那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地方?”方多病一脸焦急,匆忙站起身来,那急切的目光迅速从那张让人绞尽脑汁也摸不着头脑的人皮上移开,紧紧盯着何晓慧,迫不及待地问道,同时一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 何晓慧满脸疲惫,眼神迷茫,声音虚弱地回答:“我当时实在困倦,只记得这一句诗了。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说完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遗形得极乐,升仙上玉京。”何晓慧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眼神有些迷离,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 “一句诗?”李莲花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地轻声呢喃,眉头微皱,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打着,自言自语道:“这诗似乎暗藏玄机。这可真是令人头疼啊!” 诗句、人皮,再加上上面那看似绝非简单图形的神秘图案,这个新郎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复杂过往与秘密。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方则士目光缓缓扫过几人,神色严肃,而后转头对着何晓兰说道:“夫人,三妹想必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你先带她下去歇息,这里就交给咱们的儿子处置吧。” 何晓兰微微颔首,轻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担忧,眉头紧蹙,忧心忡忡地说道:“也好,希望他们能尽快查明真相。”说着拉起何晓慧的手,缓缓向外走去。 随后,她便带着众人离开。原地只留下了离儿和几个从昨晚到现在一直未曾离开的侍女。 “你们到底在想什么?”方多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目光在苏苏和李莲花之间来回快速移动,声音因为焦急而变得有些尖锐,额头都急出了汗珠,他不停地在屋里来回踱步,“都不跟我讲讲,这案子怎么查?” 只见这两人皆沉默不语,苏苏那双灵动的眼睛紧盯着床上的人皮图案,秀美的眉头紧紧蹙起,神情专注而深邃,她缓缓开口说道:“我总觉得这图案里藏着关键的线索,可就是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明白。真是让人伤脑筋!”说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李莲花的目光则落在不知何处的虚空之中,整个人显得神情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说道:“我在想这一系列奇怪的事之间的关联,感觉有一团迷雾笼罩着,怎么也拨不开。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呢?”他眉头紧锁,满脸的困惑,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昨晚没有任何人出去,那就意味着,凶手和尸体一定还在这个地方,根本未曾离开。”李莲花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回过神来,字斟句酌地缓缓开口说道,神色严肃而笃定,目光坚定无比,“咱们得好好找找。”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真的吗?那赶紧找啊!”说完便立刻像一阵疾风般迅速行动起来,开始翻找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凶手可真够狡猾的,我就不信找不到蛛丝马迹。”他的脸上满是急切与坚决,双手在抽屉和柜子里胡乱翻弄着。 苏苏回头看了一眼方多病,见他把抽屉、小柜子全都依次打开查看,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无奈,摇了摇头,叹气道:“唉,这般胡乱寻找,什么样的尸体会被藏在这般狭小的空间里呢?”她无奈地撇了撇嘴,双手抱在胸前。 苏苏小心翼翼地扶着床缓缓站起来,突然之间,她感觉到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同寻常。苏苏满是疑惑地抬起手,轻轻地捻了捻手指,疑惑地说道:“这感觉有些奇怪,不像是正常的布料。” “你们快过来,这里似乎有些不对劲。”苏苏神色严肃地将众人喊来,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说道,表情凝重得仿佛能滴下水来,一只手不停地向大家挥舞着。 “到底发现了什么?”方多病就像一阵旋风般迅速跑过来,满脸焦急地问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苏的手,嘴巴微张,“快跟我讲讲!” 苏苏表情凝重,说道:“这上面,好像有蜡油的味道。” 苏苏放下手,伸手指了指床铺,示意方多病把床上的被褥掀开,“先掀开看看。” 展护卫依言伸手过去触摸,而后放在鼻尖仔细地嗅了一下,肯定地说道:“没错,这的确是蜡油的味道。” “这根本不是红玉床,而是蜡做的。”苏苏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满是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离儿这时快步跑到柜门面前,一把将装着大红烛的柜子打开,只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惊慌地喊道:“柜子里的红蜡烛全都不见了。”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双手捂住嘴巴。 “少爷,在这个瓶子里发现了一个东西。”另一个丫鬟双手捧着一个花瓶,步伐匆匆地走到方多病面前,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脸色煞白,“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方多病急切地问道:“是什么?快拿来我看看!”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拿,身体向前倾去。将瓶中的东西倒出来,在明晃晃的阳光照耀下,只见碎片清清楚楚地散落一地,果然是红玉床的碎片。 “所以,有人凿碎了红玉床,把红烛融了铺了上去。”方多病眉头紧皱,双手叉在腰间,神色严肃至极,眼睛里满是思索,“究竟是谁在这背后兴风作浪,搞出这等骇人的事情?” “尸体应该就在红玉床底下。”苏苏看向那被阳光直射的婚床,语调急促地说道,并让方多病安排人把床挖开。苏苏的目光坚定而急切,一只手还下意识地紧紧抓紧了衣角,身体微微向前倾着,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揭开这隐藏在光明背后的谜底,“动作快点儿,别磨蹭!” 众人一番挖掘,果然在下面挖出了一具尸体。此时阳光依旧强烈,照得那具尸体的每一处细节都清晰可见。只见这具尸体后背上的人皮被剜出,显然,床上那血淋淋的人皮正是出自她的身上。 但是,这居然是一具女尸! “这好像是娥月。”离儿看清女尸的脸,双手惊恐地一下子捂住嘴,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声音也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说道,“她来这儿没多久,怎么就遭此横祸,老天真是不开眼啊!” “脖子上有勒痕,颈椎也断了,是致命伤。”李莲花仔细检查完之后,语气沉重得仿佛能压垮人的心脏,一字一句地说出了这人的死因。李莲花的脸色阴沉如水,眉头深锁,蹲在尸体旁边,目光专注而细致地察看着每一处细节。 “什么东西既细又坚韧,能把人勒死?可是这天机山庄并没有这类东西啊?”展侍卫想得额头汗珠直冒,边使劲挠着头,边在院内不停地来回踱步,脸上满是疑惑与焦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苏苏蹲下身体,轻轻地抬起她的手腕,上面有一个银手镯,在阳光下花纹复杂而精致,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机关。苏苏的眼神专注而敏锐,轻轻转动着那手镯,嘴里喃喃自语道:“这手镯似乎不简单。” 果然,就在苏苏刚碰到镯子的瞬间,里面猛地发射出来一个银丝般的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苏苏疾射而来。那银丝速度之快,仿如划破虚空的闪电,携带着令人胆寒的致命杀意。 苏苏反应极为敏捷,她仰头侧身,身姿轻盈犹如一只灵动至极的燕子。所幸那银丝在即将击中苏苏的千钧一发之际,缠绕在了柱子上,这才堪堪停下,却也在柱子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勒痕。 “看来就是这个暗器杀了娥月。这人应该是有备而来。”李莲花迅速伸手拉住苏苏,待其站稳后,神色凝重地说道。 苏苏心有余悸,拍着胸口说道:“哎呀,真是好险,还好我反应快躲过去了,这暗器也太阴险恶毒了。” “这房中尸体已经找到,但是原本只有新娘和新郎魏清愁,除非有人避开我的耳目潜了进来,否则…”李莲花的话语还未说完,方多病就迫不及待地接上了。 “否则这个新郎根本就没有死。他故意在背上刺上和自己一样的刺青,谎称自己已死,然后逃之夭夭。”方多病边说边瞪大了眼睛,神情激动得近乎有些涨红。 李莲花微微点头,目光中透着一丝赞赏说道:“没错,方多病,你这脑子这回还算转得快。” 方多病一听,顿时得意地扬起了头,摇晃着脑袋说道:“那是自然,我方多病可不是吃素的。不过这案子错综复杂,还是迷雾重重,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苏苏微微皱眉,神色严肃地说道:“先别忙着自吹自擂了,咱们眼下得赶紧把这其中的线索好好理一理,莫要遗漏了关键之处。” 李莲花带着方多病来到她们喝合卺酒的桌子边,伸出手指了指说道:“这里有酒迹。”声音沉稳而冷静,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思考。 方多病赶忙凑上前,仔细观察着旁边的酒水,边看边说道:“根据这个位置和角度来看,应该是新郎在喝合卺酒的时候动了手脚,他根本就没有把酒喝进去,而是全都偷偷倒掉了。” 苏苏也凑了过来,插话道:“也就是说魏清愁早就知道这酒有问题。那他是不是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现了娥月的意图?” 方多病接着分析道:“我看呀,他八成是发现了屋内隐藏着娥月。所以才假装喝了酒水之后变得困顿,然后在娥月要杀他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反手将娥月困住并反杀。” 李莲花皱着眉头,神情越发严肃地说:“屋内有轻微的打斗痕迹,这也能侧面印证你的推测。而且娥月脖颈处的致命伤,干净利落,这足以说明魏清愁武功绝对不差。” “但是展侍卫之前说试探过他的武功,毫无内力,畏手畏脚,宛若常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多病满脸疑惑,着急地不停地挠着头,头发都被弄得有些凌乱。 苏苏手扶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也许魏清愁一直在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又或者他拥有什么特殊的功法可以巧妙地伪装内力。” 李莲花若有所思,摸着下巴,缓缓说道:“不无可能。但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原因,他为何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大费周章呢?” 苏苏眼神坚定,目光中闪烁着决心说道:“不管怎样,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魏清愁,或许只有这样,一切才能真相大白。” 方多病显得格外着急,跺脚说道:“那咱们别耽搁了,赶紧走,可别让罗摩天冰也出了什么岔子。” 李莲花却依旧保持着冷静,摆了摆手说道:“莫急莫急,咱们得先周全地想好对策,切不可贸然行动,免得打草惊蛇。” 苏苏深表赞同,点头应道:“不错,咱们得仔细想想,反复斟酌,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重要细节。万一魏清愁还有同党在暗中伺机而动,咱们若是贸然行事,很可能会深陷危险之中。” 方多病眉头紧锁,满脸焦急地问道:“那依你们看,咱们究竟该如何行动才最为妥当?” 李莲花沉思片刻,目光中透露出睿智说道:“咱们先从魏清愁的身世背景着手深入调查,看看他是否与一些神秘的江湖势力有所瓜葛。” 苏苏接着补充说道:“同时,咱们还需格外留意周边的一举一动,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不可放过,说不定能从中发现他的行踪。” 方多病闻言,兴奋地一拍手,高声说道:“那就这么办,事不宜迟,咱们马上行动!” 第150章 两仪仙子 两人点头示意,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迈出房门。 苏苏在临走之时,又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人皮上面诡异的图案,这才匆匆跟了上去。 他们一路马不停蹄,脚下生风,很快便来到了邢自如的房前。 这时,一名侍卫神色匆匆地跑来禀报,声音中带着焦急与不安:“那人不见了!”原来,新房那边突发状况,众多人手都被吸引过去,这便让邢自如钻了空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仿若人间蒸发一般。 “那罗摩天冰可有异样?”李莲花眉头紧锁,神色紧张而焦虑地问道。 “那里有展护卫安排的专人亲自盯着,并未出事。不过在出事之前,他曾在秘库附近徘徊了好一阵子,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侍卫态度恭敬,一五一十地对着李莲花详细回答。 展护卫手摸着下巴,略作思索,随即有条不紊地安排说道:“山中的道路目前依旧封锁着,这人必然还潜伏在这附近的区域,你们赶紧带人继续仔细搜查,务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是!”一众护卫齐声领命,而后迅速退去。 侍卫离开之后,方多病、苏苏和李莲花他们几人一同前往了娥月的房间,满心期待能在其中发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还真的让他们有所收获,找到了一本看似平平无奇的《诗三百》。 然而当他们满怀好奇地翻开时,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竟是《忘忧清乐集》。 方多病瞪大眼睛,满脸的疑惑不解,忍不住说道:“这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会有这样一本奇怪的书出现在这里?” 李莲花手持书本,目光专注,仔细地翻看着,若有所思地喃喃道:“也许其中隐藏着解开谜团的关键所在。” 他们绞尽脑汁,根据邢自如绘制的棋谱以及她手中的这本《诗三百》,经过一番殚精竭虑地思索和分析,终于推断出了上面所暗含的意思。 “新郎、天冰、秘库、又一、另谋。”苏苏轻声念着这几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词语。 四人目光紧紧盯着破译出来的文字,李莲花神色凝重,语气低沉地说道:“从这些文字来判断,天冰应该是在新郎的手中无疑。” 方多病急得直跺脚,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急切地说道:“现在邢自如突然失踪,想必是知晓魏清愁没死,并且已经成功找到了他。可这魏清愁究竟藏身何处呢?” 苏苏秀眉紧蹙,目光中透着思索,认真地分析道:“会不会就在秘库附近的某个不为人知的隐蔽之处?毕竟他之前曾在那一带徘徊。” 李莲花缓缓地摇了摇头,面色严峻地说:“也有可能是在一个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地方。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有丝毫的疏漏,必须将每一个角落都翻个底朝天。” “离儿。”苏苏向着门外高声呼道,声音里满是急切与焦虑,蛾眉紧蹙,神色忧烦。 离儿闻得此声,丝毫不敢怠慢,匆匆推开房门,脚步匆忙地走了进来。她神色惊惶,眼中尚留惊悸之色。 “苏姑娘。”离儿恭谨地行了礼,面上满是小心与敬畏,接着便垂头静静站着,静候苏苏的吩咐。 “离儿,今早是谁发现屋内出事的?”苏苏紧蹙眉头,那双美目中盛满了深深的疑云,娥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屋内,可那新郎究竟去了何处?又是凭借何种手段在众人眼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们几个是一同进来的,依着规矩我们八位喜娘要伺候新人梳洗。敲了门未见应答,而后我们就进来了。一进来便瞧见屋内杂乱不堪,床上也尽是血迹。小的当时整个人都惊傻了,就瞅见她们都慌里慌张地往外奔逃。”离儿赶忙回道,声音颤抖不停,面色煞白如纸,“苏姑娘,那场面着实可怖,迄今回想起来,这心还‘砰砰’直跳,惧怕得紧呢。” 其他婢女也陆续进了屋,其中一位面有惧色,战战兢兢地说道:“可不是嘛,苏姑娘,这事儿来得太过突然,太过吓人啦,我们真是被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另一位婢女跟着附和道,眼睛瞪得溜圆,满是惊怖:“对呀对呀,当时那景象乱作一团,众人只顾着奔命,哪还顾得上旁的。” 李莲花听至此处,在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顿觉此事明晰起来。 “有第九个人出声呼救。” 方多病满面皆是不解的神情,急切地说道:“难道是说那个魏清愁男扮女装出声呼喊之后,趁着乱子逃走了?”他眉头紧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莲花。 “没错,不然娥月身上的外衫怎会不见了。”李莲花神情肃穆,语气笃定地剖析着,眼神中透着睿敏与坚毅。 “可这魏清愁是男子,即便身形相仿,这声音也难以说得过去呀。”方多病怎么思来想去都想不明白,脸上满是狐疑之色,着实想不通他究竟是如何瞒天过海骗过众人的,他不停地抓挠着头发,一脸躁急。 “小宝莫不是忘了苏姑娘扮作男装之时。你不是也未曾认出。”苏苏嘴角微微上扬,略带几分戏谑地打趣道,面上带着一丝俏皮的笑意。 “哎呀,苏姑娘,这怎能相提并论啊!”方多病焦急地大声说道,急得直跺脚。 “展兄,你与他过招的时候,可有察觉他一直护着神阙穴,而且也不敢放开手脚施展拳脚?”李莲花转头看向展云飞,目光中满是探寻之意。 展云飞认真回想了一会儿,而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回道:“确然如此,当时我就觉着这情形甚是古怪。”他微微皱起眉头,一脸严正。 “先生可是有什么惊人的发现?”苏苏目光牢牢地紧盯着李莲花,此人不会无端如此发问,想必是已然掌握了什么关键重要的线索。她神色紧张,满含期待。 “没错,我知晓有一个奇异的功法,叫做雕龙化凤。” 李莲花随即将此事详尽地说与众人听,“我所知会这个功法的是两仪仙子,她乃是四象清尊的妻子。而这四象清尊正是四大南胤后人之一,这或许就是两仪仙子拿走罗摩天冰的缘由之一。” “天冰现今定然还在两仪仙子的手中,而维持雕龙化凤会损耗极大的内力,她如今恢复女儿身必然处于虚弱之态,我们须得赶在刑自如之前寻到她。” “娘,您可记得咱们后山的冰火温泉?两仪仙子此刻身子这般孱弱,那里必定是养伤恢复真气的绝佳之所。”方多病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关键之处,他眼睛发亮,满面兴奋。 而何晓兰刚行至门外,就听到了何晓慧说:“可怜我那妹子,要是知晓自己的新郎是一位女子,也不知得伤心成何种模样呢。” 何晓慧闻得此消息,顿时呼吸停滞,满脸皆是震惊之色,她瞪大眼睛,双唇微微颤抖。魏郎竟是女子?她一直在哄骗自己?满心的恼怒和难以置信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何晓慧赶忙转身离开,朝着后山温泉大步迈去。一路上嘴里骂骂咧咧地说道:“什么两仪仙子,竟敢诓骗老娘,别让我抓到……”她咬牙切齿,双目喷火。 然后就看到温泉边上有人正在激烈地打斗,何晓慧定睛一瞧,果然是两仪仙子和刑自如。两仪仙子明显处于劣势,被打伤瘫倒在地,她面色苍白,嘴角溢血。 眼看着刑自如就要再度出手伤人,何晓兰连忙冲上去阻拦:“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天机堂撒野。”何晓兰怒目圆睁,大声呵斥。 “怎么,你还要护着这位如意郎君。”刑自如语气中满是嘲讽和不屑,阴阳怪气地说道,他撇着嘴,一脸的轻蔑。 何晓兰气急败坏,狠狠地瞪了一眼两仪仙子之后,对着刑自如大声说道:“她是与我拜过堂的人,不管男女,都归我管,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刑自如冷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哼,你还真是一片痴心,被人骗成这样还拼命护着。” 何晓兰愤怒地大声喊道:“少在此处胡言乱语,有本事你就打败我。”说罢,便与刑自如激烈地争斗起来,但是何晓兰武功本就不精,再加上昨晚中了药还未完全恢复,自然不是刑自如的敌手。 她面色涨红,拼尽全力却依然显得力不从心。 这时,展云飞如同一道迅疾的光影及时赶到。 他身形如风,步伐矫健,手中之剑挥舞间寒光凛冽,气势如虹。只见他剑式凌厉,招式迅猛,仅仅三招,便打得刑自如连连后退,狼狈负伤。 刑自如脚步踉跄不稳,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气急败坏地吼道:“展云飞,你竟敢坏我好事!” 展云飞冷哼一声:“你这恶徒,休想作恶!” 刑自如嘴角鲜红的血丝缓缓流淌而下。 “云飞。”何晓兰惊喜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欣喜,“多谢你及时赶到。” 那明亮的眼眸直直地聚焦在展云飞身上,仿佛他是此刻唯一的依靠。 展云飞转头看向何晓兰,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担忧,说道:“何姑娘,你可安好?” 迅速而仔细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专注地观察她是否受伤。就在此时,那阴险狡诈的刑自如贼心不死,趁着展云飞的视线暂未在他身上,妄图再次出手偷袭何晓兰。 展云飞敏锐至极,又怎会给刑自如这样的机会? 只见他一个箭步迅猛上前,有力地将何晓兰揽入怀中护好,怒喝道:“卑鄙小人,还不收手!” 紧接着反手一剑猛然劈出,这一剑威力惊人,剑气呼啸。刑自如手中的剑瞬间被震飞出去,他整个人受力不住,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朝着悬崖直直掉去,他绝望地大喊:“不!”其惊恐的惨叫声在幽深的山谷中久久回荡,令人胆寒。 “小姨,你没事吧。”方多病一边急匆匆地跑来,一边大声呼喊。 声音中饱含着满满的关切之情。这急切的呼喊声让何晓兰瞬间从方才的惊险中回神。 “臭小子,来得这么晚,都不知道救我,要不是人家云飞,我恐怕就要被掳走当压寨夫人了。”何晓兰佯作恼怒,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冲着方多病大声喊道。 方多病喘着粗气说:“小姨,我这不是尽快赶来了嘛,还好展护卫厉害。” 方多病的眼珠在两人身上挪移打转,脸上挂着一抹调笑的神情,说道:“哦,还好有展护卫在。” 而在另一边,苏苏和李莲花则守着受伤的两仪仙子。 苏苏伸出纤细的手指,神色专注而认真地为其把完脉,随后无奈地对着李莲花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怕是无力回天了。” 两仪仙子虚弱地说道:“我已知晓……” 两仪仙子真气耗尽,生命的气息如即将熄灭的烛火,已然是无力回天了。 两仪仙子对此似乎并不意外,她的神色平静如水,仿佛早已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安排,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方多病带着其他人匆匆赶来汇合之后,两仪仙子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地交代了关于罗摩天冰的事情。 “和堂主,琵公子有恩于我们夫妇,他临终前特意交代要把罗摩天冰交由您的手中。” 和堂主忙问:“这琵公子究竟遭遇了何事?” 琵公子便是何晓慧的师兄,已然失踪多年,未曾想今日竟得知他已身故的噩耗。 “琵公子遭歹人暗算,双腿残疾,一直在百川院镇守着一百八十八牢的最后一牢。多年来,我与夫君被困牢中,因四象清尊受伤极重,幸得琵公子多次出手相救。后来,金鸳盟不知从何处得知了牢狱的位置,率众前来强行突破,琵公子以残躯迎战,终是不敌身死,而我历经艰险方才逃了出来。” 两仪仙子话语说得断断续续,声音也越来越微弱,气息愈发微弱,直至最后几不可闻,就如同那逐渐熄灭的生命烛火,悄然消逝。 “我夫君十年前就发现角丽樵觊觎罗摩天冰,并对金鸳盟起了异心,死后把罗摩天冰交给了琵公子,而琵公子战死后,托我带着罗摩天冰赶赴天机山庄,交给和堂主。”两仪仙子那虚弱到几近气若游丝的声音,却坚定得犹如钢铁般不可动摇,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她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奋力挤出,带着一种决然的使命感。 “那你为何骗我?”何晓兰瞪大了那双满是疑惑的眼眸,脸上写满了不解与困惑,语气中除了急切,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不满与埋怨。 两仪仙子喘着粗气回答:“小兰,我逃出来之后,一直如同被恶狼追击的羔羊,时刻处于被追杀的恐惧之中。那一日,我身负重伤,意识模糊,昏迷在了路边,命悬一线,犹如狂风中即将凋零的残叶。幸得你的善心相救,我才捡回这条命。然而,不巧的是,当时和堂主并不在山庄。我深知这罗摩天冰的重要,也深知身负的重托,不敢有丝毫的疏忽,更不敢假借他人之手,唯有自己亲自将其交给和堂主,才能安心。” 何晓兰皱着眉头说道:“可你也不该瞒着我呀。” 两仪仙子无奈地说:“小兰,我是真的怕连累了你。” “后来,我察觉到金鸳盟有人暗中潜入,其目的便是夺取天冰。在这危急关头,我只能先将机关盒里的天冰带走,来实施我的计划。此事万分紧迫,迫在眉睫,我别无选择,只能以自己作饵。明知此路凶险万分,甚至可能一去无回,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毅然决然。因为从决定的那一刻起,我便已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两仪仙子的眼神中,尽是无奈与深深的愧疚,那目光仿若一潭幽深不见底的湖水,隐藏着无尽的痛苦与撕心裂肺的挣扎。 她受朋友所托,深知这份责任重如泰山,不敢有半分懈怠,只有自己亲自交给和堂主,才能不负所托。后来她发现了金鸳盟有人潜了进来,想要得到天冰,这让她感到如芒在背,危机四伏。她只能先把机关盒里的天冰带走,来执行她的计划。此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她只能以自己作饵,明知这是一条充满危险的道路,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义无反顾。她这样做,已经是做了身死的准备了。 “天冰在晓兰的香囊里。琵公子所托,我办好了。”两仪仙子拼尽了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艰难地抬起那颤抖不已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指向了何晓兰腰间挂着的香囊。 何晓兰手忙脚乱地解下香囊,双手颤抖着打开一看,里面果然静静地躺着一枚散发着神秘光芒的天冰,那光芒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与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个人皮图案,你画下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苏苏一脸焦急,那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急切与渴望,目光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虚弱的两仪仙子,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 “那图案是我夫君画在我背上的,上面记载克制业火痋之法。可惜我不知其意。所以只能把图案绣下来。切记,遗形得极乐,升仙上玉京。”两仪仙子面色苍白如纸,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全身残存的最后一丝力气,那声音虚弱得如同寒风中即将熄灭的残烛,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世间。 两仪仙子慢慢的咳出鲜血,那鲜血如一朵朵绽放的红梅,瞬间染红了她洁白的衣衫。她费力地看着何晓兰,眼中满是祈求与不安,仿佛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在祈求原谅。 何晓兰看懂了两仪仙子的眼神,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夺眶而出,她拼命地摇头,哽咽着说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你为了这份重托,历经了千难万险,付出了太多太多。” 两仪仙子虚弱地笑了笑:“小兰,能得你理解,我死而无憾。” 何晓兰泣不成声:“别这么说,你会好起来的。” 两仪仙子缓缓说道:“我两仪此生,不负恩人所托,无愧夫君之嘱。咳咳…我无憾了…” 话音刚落,她的气息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彻底断绝了。周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那寂静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何晓兰默默地注视着两仪仙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伤说道:“这两仪仙子,虽是出身魔教,却如此知恩图报,有情有义。比起那些表面上自誉正派,背地里却心怀叵测、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之人,实在是好太多太多了。她当真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奇女子。” 展云飞长叹一声,神色凝重如霜,语气中满是感慨地说道:“如此义薄云天之举,实在令人动容。只可惜这世间的正义之路,总是布满了荆棘与坎坷。” 方多病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定不能让她白白牺牲,一定要让金鸳盟付出代价!” 李莲花接口道:“没错,我们要将这罗摩天冰保护好,完成两仪仙子的遗愿。” 他们尚未从两仪仙子溘然长逝所带来的悲伤中缓过神来多久,便猛然间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犹如山崩地裂般的巨响,那声音恰似晴天霹雳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炸响,瞬间将方才那沉浸在无尽悲伤中的宁静氛围无情地彻底打破。 “不好,有敌来犯。”何晓慧的神色在转瞬之间变得万分严肃,凝重之色如厚重的铅云密布在她的脸庞,话音尚未完全从唇边滑落,她便以决然之姿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紧紧拉起方多病的手,身形如风驰电掣、疾如流星般迅猛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如离弦之箭般疾行而去。 苏苏和李莲花一脸无奈,只能先是谨慎入微地安排妥当的人手,以极其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姿态将两仪仙子的尸身妥善收殓好。待所有事情皆处理完毕之后,他们才神情肃穆地并肩结伴而行,怀着满心的困惑与高度的警惕,准备去瞧一瞧究竟发生了何等令人惊心动魄、匪夷所思的事情。 待到他们刚走到门口,一幅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魂飞魄散的恐怖场景便毫无遮拦、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眼前。只见单孤刀趾高气昂地领着一群武艺高深莫测、身怀绝技的高手,以及那令人闻之色变、谈虎色变、闻风丧胆的咸日辇,气势汹汹、来势汹汹、嚣张跋扈地将天机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严严实实。那浩大阵仗,仿佛一头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要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整个山庄无情地吞噬殆尽,丝毫未曾留下半分余地。 苏苏那双美丽动人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透着如冰刀霜剑般冷冽的凌厉与如鹰隼般敏锐的警觉。她在心中暗自思忖:这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肆意妄为、无法无天,敢这般明目张胆、肆无忌惮、有恃无恐地强行攻打。难道他当真毫无畏惧之心,认定这世上无人能够阻挡他那不可一世、耀武扬威的步伐不成? 李莲花先是动作轻柔地拍了一下苏苏那微微颤抖的肩膀,试图以这细微的动作安抚她那紧绷到极点的神经,随后双手紧紧地用力拉住了心急火燎、心急如焚,如同一头急躁的小牛犊般恨不得立刻如离弦之箭般冲上前去的方多病,语重心长、言辞恳切且饱含关切地说道:“小家伙,这是大人们之间错综复杂、扑朔迷离的纷争,你就不要这般贸然行事、冒冒失失地掺和进来了。” 方多病的态度却如同坚不可摧的磐石般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坚定无比、毅然决然,斩钉截铁地拒绝道:“不行!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必须亲力亲为、亲手解决。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妄图危害这天下武林的安宁与和平,我必定会毫不犹豫、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与之英勇无畏地抗争到底,绝不存有半分退缩与畏惧之意!” “我儿与你相处久了,果然沾上了你几分天真纯粹的性子。你说是吧。相夷。”单孤刀将那充满探究的目光从方多病身上缓缓移开,转而将那充满嘲讽与不屑、鄙夷与轻蔑的视线投向李莲花,话语中满满皆是尖酸刻薄的嘲讽,竟是这般毫不留情、不留余地地直接揭开了他一直殚精竭虑、绞尽脑汁刻意隐瞒的身份。 天机山庄里上上下下的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将那充满惊愕与诧异的目光如聚光灯一般齐刷刷地投向李莲花,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难以置信、匪夷所思的神情。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似平平无奇、普普通通的人物,竟然是十年前在武林中独霸一方、威名赫赫、声名远扬、威震天下的第一人——四顾门门主李相夷。 “当真是李相夷?” 底下的人群中顿时像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一样。 众人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喧闹声不绝于耳,他们七嘴八舌、众说纷纭。 有的面露疑惑,有的满是惊讶,还有的则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李莲花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继续隐瞒下去了。 他缓缓地漫步,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下楼梯。每一步都仿佛带着沉重的过往。 最终稳稳地站在了前方那片空旷的空地中央。 只见他脚步轻轻一压,这细微的动作却让单孤刀瞬间心弦紧绷,如临大敌般立刻做出了万分谨慎的防范姿势。 然而,单孤刀紧张地等待了半天,却迟迟没有等来预想中的攻击或者变故。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一脸阴沉地看向李莲花,眼中满是不解和恼怒。 “师兄,许久不见,还是这么弱。近日来是为了天冰吧。” 李莲花神色慵懒,漫不经心地把脚下用来搁脚的石子随意踢开。 那副轻松的姿态仿佛根本没把眼前紧张的局势放在心上,只是用那略带戏谑的目光漫不经心地看着时刻保持戒备的单孤刀。 苏苏亭亭玉立于后方,那如弯月般的柳眉紧紧蹙着。美眸中盛满了深不见底的忧虑,目光仿若两道炽热的火炬,牢牢地锁定在李莲花身上。只见眼前这人在这千钧一发、剑拔弩张的危急时刻,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戏弄于人。 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复杂的笑意,那笑意里既有几分无奈,又隐隐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此刻,山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耳旁的几缕发丝,却吹不散她脸上的凝重。 “师弟对于我想要什么,还是这么了解。乖乖交出罗摩天冰,不然我手下这些好手,可都摩拳擦掌了。”单孤刀那狂傲且嚣张至极的声音陡然响彻在这空寂的山谷之间。 他双目微眯,露出如恶狼般凶狠的光芒,神色中写满了轻蔑,压根就没把李莲花放在眼里。“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们啰嗦,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单孤刀双手抱在胸前,身上的黑色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更增添了他的张狂气焰。 李莲花却是一脸轻松,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单孤刀,你以为这天冰就这么容易让你得到?这天冰可不是凡物,岂是你这等心术不正之人能够染指的。”李莲花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白衣随风轻轻飘动,仿佛遗世独立。 单孤刀脸色一沉,如乌云密布,恶狠狠地说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莲花,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他的声音好似惊雷,震得周围的树叶都瑟瑟发抖。 李莲花丝毫不为所动,慢悠悠地回应道:“那又如何?你以为靠威胁就能让我屈服?这天冰就算毁了,我也不会让它落入你这种恶人的手中。”李莲花神色从容,目光坚定得犹如寒星。 单孤刀怒目圆睁,吼道:“你敢!”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一头即将失控的猛兽。 这时,单孤刀妄图凭借身边众人那一个个跃跃欲试、蠢蠢欲动的模样所营造出的强大气势来逼迫他们乖乖交出天冰。“看到了吗?我这些手下可都迫不及待了。” 那些手下们个个面露凶光,紧握着手中的兵器,散发着阵阵寒意。 李莲花转头看向身后的众人,刻意避开了苏苏那充满关切与忧虑的眼神。而后声音洪亮地对着单孤刀说道:“一言为定。” “花花何必这般着急。不如让我先和这人算一下账。” 身着一袭淡雅粉色衣裙的苏苏,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身姿轻盈地从人群之中快步走了下来。 此刻的她娥眉紧蹙,美丽的脸庞上满是坚毅的神情,目光坚定得仿佛能穿透一切阻碍。她的裙摆随风舞动,宛如一朵盛开在狂风中的娇艳花朵。“单孤刀,这笔账早就该算了。” 方多病也心急火燎地跑到李莲花的身旁,压着声音急切地说道:“李莲花,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咱们得从长计议。”方多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李莲花微笑着看向方多病,安慰道:“方多病,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 方多病着急地说道:“可是,这单孤刀阴险狡诈,你不能冒险啊。” “放心,他是我的手下败将。”李莲花对着两人神态自若地说道,脸上满是从容淡定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有任何闪失。 苏苏没有理会他们之间这番急切的对话。 她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到单孤刀面前,那张俏丽的脸蛋此刻仿佛凝结了一层寒霜,目光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带着无尽的寒意和凌厉直直地盯着单孤刀说道:“单孤刀。你可还记得十三年前苏氏山庄一事。”苏苏的声音在颤抖,那是积压多年的悲愤即将喷发的前奏。 单孤刀带着满是疑惑的目光看向苏苏,听到这话,他略微停顿,脑海中如闪电般飞速闪过一幅幅惨绝人寰、血腥无比的画面。 然后恍然大悟般惊叫道:“是你?那个苏氏山庄的女子,你没死?不可能。” 苏苏咬着牙,眼中怒火燃烧,恨恨地说:“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你的罪行?老天有眼,让我活下来就是为了找你报仇。”她紧握双拳,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单孤刀眉头紧皱,提高声音说道:“哼,当年你就该死,如今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苏苏怒喝道:“我不仅要出现,还要让你为你的恶行付出代价。” “是我,五百多条人命支撑着我的灵魂,今日我定要来找你索命。”苏苏的声音中饱含着无尽的悲愤与刻骨铭心的仇恨,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怨念。此刻,天空中乌云密布,似乎也在为这即将来临的生死对决而造势。 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姿如燕,瞬间飞身朝着单孤刀迅猛攻去。 单孤刀侧身灵活躲避,朝着一处悬崖峭壁急速飞去,苏苏毫不犹豫,衣袂飘飘宛如仙子,身形一闪连忙跟上。 李莲花见此惊险情景,心中犹如被巨石压住,满脸担忧地说道:“苏苏,小心!”随即一刻也不敢耽误,不放心地也快步跟了过去。他的脚步匆匆,带起一地的尘土飞扬。 方多病望着那三道渐行渐远的身影,眉头紧锁。 他双手合十,默默祈祷着:“上苍保佑,这两人千万不要出事啊。” 在那险峻陡峭的山崖之上,“你为何没死?”单孤刀双脚稳稳地扎根在地面,目光像两道锐利的闪电,死死地紧盯着对面那个对他满怀仇恨、美目喷火的苏苏。 单孤刀的脸上满是诧异与恼怒,额头的青筋微微跳动。 “因为你还没死。”苏苏的声音冷得仿佛能瞬间将周围的空气凝结成冰。 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话刚出口,便毫不犹豫地直接出掌朝单孤刀凌厉地拍去。 苏苏紧咬银牙,双目圆睁,带着无尽的悲愤。 单孤刀见状,眼中刹那间闪过一抹犹如实质的浓烈杀意,冷哼一声说道:“哼,小丫头,就凭你也想跟我斗?不自量力!”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苏苏怒喝道:“单孤刀,你这无耻之徒,今日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的面容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双手死死地握拳。 两人赤手空拳,全凭自身深厚的功夫激烈地进行交锋,拳来拳往,风声呼呼作响,打得异常胶着难分胜负。 那激烈至极的场面,让一旁紧张观战的李莲花都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李莲花瞪大了眼睛,神色紧张,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渐渐地,李莲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单孤刀身上所施展的内力……竟然是他师父的! 李莲花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无比,神情犹如要炸裂一般,充满了愤怒与震惊。 他狠狠地瞪着单孤刀,怒喊:“单孤刀,你到底对师父做了什么!” 李莲花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身体微微颤抖着。 就在两人内力相互激烈碰撞,双双被震飞的那一瞬间,李莲花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上前去,拼尽全力拉住苏苏,将她牢牢地扶住。 而后目光像燃烧中的烈火般凶狠地看向仅仅倒退了三步便稳住身形的单孤刀。 “你的内力!”李莲花双眼布满了血丝。 看向单孤刀的眼神中充满了严厉的审视和如寒风般凛冽的质问,仿佛要用目光将他的灵魂穿透。 李莲花呼吸急促,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单孤刀却满脸的不以为意,嘴角肆意地勾起一抹残忍而又邪恶的笑意,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可多亏了师傅啊。临终前,他可是将内力倾囊相助给了我。” 单孤刀微微仰头,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 “你说什么!”李莲花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被一道道惊雷击中,嗡嗡作响。 双手不由自主地紧紧握成了拳头,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苍白。 “师父怎会将内力给你这恶贼,你休要胡言!” 李莲花双眼通红,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然而,单孤刀接下来的话语,却犹如一把锋利到极致的利刃,直直地刺入李莲花的内心最深处,让他因愤怒和痛苦生生气急攻心,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那招枯木逢林只有师傅的内力才能施展出来。我不过是把你与金鸳盟决战的消息告诉了他。他一听到你身处险境,瞬间急火攻心走火入魔,最终被内力疯狂反噬。啪……” 单孤刀边说边夸张地做了一个身体爆开的手势,那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神情让人看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李莲花听完,并未如众人想象般崩溃,反而表情淡然处之。 他只是微微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缓缓道:“师父,徒儿定会查明真相。”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虽面色苍白,但神情却格外坚定,仿佛已下定决心要为师父讨回公道。 苏苏那如花似玉的娇美面庞上沾上了点点触目惊心的血迹,她轻抬玉手,缓缓擦掉。 望着已然陷入深深自责、无法自拔的李莲花,美丽的眼眸中满是浓浓的疼惜与关切。 她缓缓地伸出纤细柔软的玉手,紧紧地握住李莲花因为痛苦而不住颤抖的手,柔声细语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莲花,这绝不是你的错。别让自己被这莫须有的罪名所压垮,一切罪恶的根源都是那阴险恶毒的单孤刀。” 苏苏的眼神坚定,面容带着鼓励的神情。 李莲花泣不成声:“可是若不是因为我,师父也不会……” 他的双肩不停地抽动着,一脸的绝望。 苏苏打断他:“莲花,振作起来,我们一起为师父报仇!” 她娇美的脸上满是决绝,目光无比坚毅。 她的声音温柔而又充满力量,试图给予李莲花温暖和足以支撑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让他能够挣脱这仿佛要将人吞噬的痛苦深渊。 第151章 受伤 “欺师灭祖之徒,我定要为师父报仇。”李莲花双目圆睁,愤怒地猛然站起身来。只见他袖中那把刎颈剑顷刻间如闪电般出鞘,在炽热的阳光映照下闪烁着冰冷而凌厉的光芒。 他那原本温和的双眼此刻已被无尽的悲痛和浓烈的恨意所填满,那熊熊燃烧的怒火仿佛要冲破胸膛,将单孤刀彻底焚烧殆尽。 他紧咬牙关,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誓要将单孤刀斩杀,以报师父的血海深仇。那坚定的神情仿若钢铁铸就,坚定不移,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将他的决心动摇半分。 苏苏这如花似玉的女孩还来不及做出阻拦的动作,只能睁大那噙满泪水的双眸,眼睁睁地看着李莲花不顾一切地冲向单孤刀,与他展开激烈的生死对打。 她的心瞬间被紧紧揪起,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一双白皙秀美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捂住胸口,身体因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而微微颤抖着。那饱含紧张与担忧的眼神一刻也不曾从李莲花身上移开,仿佛只要她稍一错眼,李莲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就在这时,心细如发的苏苏瞧见李莲花脖颈处隐隐约约有一抹诡异的色泽即将浮现,瞬间,她的脸色变得惨白,那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的碧茶之毒。 她的心瞬间沉到了无底的深渊,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极度恐慌。口中的鲜血猛地喷涌而出,那殷红的血迹沾染在她淡粉色的衣口,犹如绽放的一朵朵凄厉的花朵,触目惊心。那原本清丽脱俗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慌失措与痛苦不堪。 “方小宝……小宝……”苏苏那柔弱而颤抖的声音微弱得近乎不可闻,她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绝望。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泣,令人心碎。 她不知道方多病是否能够听到自己这近乎绝望的呼喊,但此时的她已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只是在心中不停地祈祷着,希望奇迹能够出现。 李莲花绝不能再和单孤刀这样继续打下去,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这美丽动人的女孩心急如焚,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密汗珠,那晶莹的汗珠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滑落,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仿佛真的存在心灵感应一般,一直在下面焦急等待、忧心忡忡的方多病,心头突然猛地一跳,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地击中。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阴霾般涌上心头,仿佛有个神秘而急切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告诉他上面真的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于是,他抬起头,急切地望向那处陡峭高耸的山崖。 毫不犹豫地猛力一跺脚下的地面,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直接飞了上去。 就在他刚刚抵达之际,正好看到单孤刀使出一记致命的重击,把李莲花打得踉跄着急速倒退出去。 方多病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如闪电般迅速冲过去阻挡。随后,他迅速地将李莲花护在自己身后的一侧,如同护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心急如焚地回头看向李莲花,一眼便看到了那在李莲花脖颈处正缓缓蔓延开来的碧茶之毒,脸色瞬间变得如死灰般煞白。 “你……” 方多病惊得双眼圆睁,眼球似乎要挣脱眼眶的禁锢,喷射而出。他声嘶力竭地高声呼喊,声音颤抖得犹如狂风中瑟瑟发抖的秋叶,每一丝颤抖都传递着极度的难以置信与惊惶失措。 “不是解了?为何还会出现。” 此刻的方多病,仿佛被一只冰冷且巨大的无形之手紧紧攥住心脏,使他的整个身躯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仿若风中凌乱的残枝。满心满脑的困惑犹如厚重沉郁的乌云,层层堆叠,浓重得几乎要将他那脆弱的灵魂碾压得粉碎,让他几近窒息。 “扬州慢果然厉害。碧茶之毒竟然能靠它撑了十年,刚刚又续起这么强的功力。啧……那又如何。你身上的毒,除非忘川花有三成救活的几率,谁能救得了你。你改好好算算自己还能活几日吧。” 单孤刀慢条斯理地伸出一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毫不留情地直直指向已然落败且神色萎靡到极点的李莲花。他的语气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虚情假意的可惜,以及那种深入骨髓、让人憎恶痛恨的傲慢。 微微上扬的嘴角夸张地勾勒出胜利者那扭曲变形的得意姿态,那充满轻蔑、冷漠无情的眼神,犹如在冷冷俯瞰一只渺小可怜、微不足道的蝼蚁。 就在这一刹那,他终于在与李相夷漫长而艰辛的争斗中占据了上风,内心被一种极度扭曲、畸形变态的快感塞得满满当当,几近爆棚。 “不是已经解了吗?” 方多病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团如麻绳般的死结,那皱起的纹路犹如深深刻进顽石的沟壑,难以抚平,更难以消除。他的脸色阴沉得犹如即将爆发一场毁灭天地的恐怖雷雨,低沉压抑的声音从他死死咬紧的牙关艰难地挤出来,其中饱含着满满的疑惑不解和深深忧虑。 他那充满疑惑和深切担忧的目光,犹如两道炽热燃烧、锐不可当的激光,牢牢地锁定李莲花,急切地渴望着能从对方口中得到一个清晰透彻、合理可信的解释。 李莲花依旧沉默不语。 周遭喧嚣繁杂、纷乱不堪的一切仿佛与他置身于两个决然不同、毫无交集的世界,没有丝毫的联系。他的动作极其轻柔,仿佛在对待世间最为珍贵脆弱、稍有不慎就会损毁的稀世珍宝一般,缓缓地将身旁已然陷入深度昏迷、人事不省的苏苏扶起。 他让苏苏安安静静、毫无惊扰地躺在自己温暖宽厚、让人安心的怀中,似乎这样便能给予她哪怕只是一丝一毫的慰藉与守护,让她能够暂时远离这残酷无情的现实。 他伸出那修长且骨节分明、线条优美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轻轻拂过,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苏苏脸上那触目惊心、让人胆战心惊的血迹。 他的眼神中满是无穷无尽、宛若海洋般深沉的疼惜,那疼惜犹如深不见底的汪洋大海,无边无际。同时,还饱含着深沉浓郁得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怜爱,仿佛在这广袤无垠、浮华喧嚣的世间,唯一至关重要且值得他全心全意去呵护守护的存在,便是怀中这柔弱不堪、惹人怜惜的女子。 “啧啧……我都不想杀你们了,赶紧把罗摩天冰交出来。你们没有时间了。” 单孤刀双手抱在胸前,满脸的不屑与轻视,以一种极其轻蔑的姿态斜着眼睛看向对面那三个已然力不从心、毫无招架还手之力的人。 他的脸上写满了毫不加以掩饰、毫不加以保留的轻视与鄙夷,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傲慢姿态,仿佛眼前的三人不过是渺小如尘埃、微不足道、任他随意揉捏践踏的卑微渺小存在。 “你休想。” 方多病瞬间怒发冲冠,双眼之中好似燃烧着熊熊不息、炽热灼人的烈焰,似乎能够将世间的一切都焚烧成灰,化为乌有。他狠狠地咬着牙,从牙缝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这三个字,语气坚决而强硬,仿若钢铁铸就一般坚不可摧、毫无动摇,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他将握着罗摩天冰的手紧紧攥起,手背上青筋暴突,一条条青筋犹如蜿蜒爬行的蚯蚓,显得极为狰狞可怖。那紧握的力度表明他丝毫没有交出的意思,内心更是暗暗发誓,哪怕是付出生命的惨痛代价,也绝不让单孤刀得到它。 因为他深知,一旦让单孤刀得到这业火子痋,再去寻找那恐怖至极、能带来灭顶之灾、令世界陷入万劫不复的母痋用来为非作歹、肆意妄为地害人,必将引发一场无法收拾、惨绝人寰、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灾难。 “那就别怪我了。” 单孤刀的脸色瞬间变得凶狠狰狞,犹如魔鬼附身,先前那伪装和善的面具彻底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张扭曲变形、令人胆寒畏惧的面孔。 他毫不犹豫地迅速掏出信号烟,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天空发射出去。 转瞬间,烟花瞬间在高远辽阔、浩渺无边的天际轰然炸开,绽放出绚烂夺目却又散发着死亡气息、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 底下严阵以待、虎视眈眈的单孤刀带来的人,看到这醒目且充满威胁意味、让人不寒而栗的信号,顿时像一群饥饿至极、疯狂失控、丧失理智的恶狼一般,不顾一切地疯狂攻打天机堂。 喊杀声、兵器相交声瞬间交织在一起,犹如汹涌澎湃、势不可挡、摧枯拉朽的惊涛骇浪,响彻整个辽阔无垠、广袤无边的天际。原本宁静祥和、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天机堂,瞬间陷入了一片血腥残酷、惨不忍睹的混乱,堕入了深不见底、暗无天日的无尽危机之中。 单孤刀面庞犹如覆盖了一层千年不化的冰霜,那森冷的目光中透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对身旁的三人完全视若无睹,其身形犹如鬼魅般倏地一闪,以快若闪电、疾似旋风之势,猛地飞身纵跃下山崖。 方多病亲眼目睹这一幕,内心犹如被烈火点燃,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便想要立刻冲下去进行支援。然而,他的双脚却仿佛被万吨沉重的铅块紧紧束缚,那满是忧虑的眼神紧紧地凝视着李莲花和他怀中昏迷不醒、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宣纸的苏苏。 “他如今功力大增,多加小心。放心,我们还死不了。”李莲花的声音虚弱且低沉,犹如在风中摇曳的残烛之光,然而却蕴含着一种坚定不移的坚毅与沉着。 方多病万分焦急地大声喊道:“李莲花,这局面简直糟糕透顶,单孤刀这样贸然下去,必然是危机四伏啊!” 李莲花目光平和而宁静,缓缓说道:“方小宝,切莫惊慌失措,当下我们各自需做好分内之事。我定会悉心照料好苏苏,你速速去迎敌抗险。” 方多病的眉头紧紧蹙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双眸中盈满了无穷无尽的焦虑以及如深渊般的深深担忧,声音颤抖地急切说道:“那你千万要小心谨慎着点。我先走了。”话虽这般脱口而出,但他的脚步却好似有千钧之重,迟迟难以挪动分毫。 李莲花微微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坚定不移的信任和鼓舞激励之意,轻柔地说道:“去吧,无需挂念。” 方多病这才费劲地转过身,脚步匆忙急切地朝着那硝烟弥漫的战场飞奔而去。李莲花目光凝重地凝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随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体内那碧茶之毒带来的犹如万蚁噬心般的钻心剧痛,运功先点了自己周身几处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大穴,竭尽全力试图压制那在体内如脱缰野马般疯狂肆虐的剧毒。做完这一系列艰难的动作,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掌轻轻地贴放在苏苏的后背之上,缓缓地输送着内力,全神贯注、心无旁骛地为其疗伤。 底下的天机山庄此时已然深陷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鏖战之中,面对单孤刀带来的那气焰嚣张、来势汹汹的咸日辇,山庄众人尽管使出了浑身解数,拼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却依旧逐渐显现出难以抵御的疲态与不敌之势,只得一边奋不顾身地英勇抵抗,一边且战且退,狼狈不堪地撤回庄内。 可那原本坚如磐石、固若金汤的庄门,在咸日辇那蛮横暴力的强力攻击之下顷刻间便被粗暴地破开,木屑四处横飞,尘土漫天飞扬。 庄中弟子甲惊恐万分地大声呼喊:“这可如何是好?庄门已经被攻破啦!” 庄中弟子乙声嘶力竭地喊道:“大家切莫慌乱,听从公子的指令!” 方多病眼疾手快,手中长剑一挥,犹如一条银光熠熠的狂龙出海,迅猛刚劲无比,猛地将攻向他母亲的敌人狠狠地踹飞出去,同时声如洪钟、震耳欲聋地大声吼道:“赶快开启庄内机关大阵!” 其声犹如惊雷炸响,瞬间响彻整个天机山庄。 庄中弟子丙声音颤抖着回应道:“是,公子!” 话音刚落,只听得“轰隆隆”一阵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巨响,机关大阵轰然开启。无数利箭如铺天盖地的飞蝗般尖啸着呼啸而出,巨石如天外陨落的陨石般滚滚而下。那群张狂肆意的敌人瞬间被这猝不及防、势不可挡的猛烈攻击打得鬼哭狼嚎、惨叫连连,尸横遍野,转瞬间就有大半敌人命丧黄泉,人数急剧锐减。 而方多病亲自操控着一个制作精巧绝伦、构造复杂奇妙的机关,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将其稳稳地对准咸日辇。只听“嗖”的一声尖锐破空之响,撕破长空,机关瞬间射出一支威力强大无匹、势如破竹的磁石箭。那来势汹汹、不可一世的咸日辇在这雷霆万钧的强大冲击之下瞬间土崩瓦解、崩裂毁坏,化作一堆破铜烂铁,再也无法继续为非作歹、逞凶肆虐。 方多病见状,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欣慰满意的笑容。“没想到吧。如此简单的磁石箭就可破你这咸日辇。偷学我们天机山庄的追云车,改造出这等粗制滥造的杀人利器,盗版就是盗版,怎么可能长久。” 一个身负重伤、奄奄一息的敌人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却又咬牙切齿地说道:“方多病,你别得意得太早,单孤刀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方多病冷哼一声,义正词严地回道:“有本事就让他来,我们天机山庄何惧之有!” 回想起当初在石寿村受到这个邪恶之物的攻击之后,他回来便夜以继日、废寝忘食地埋头研究这个神秘莫测的玩意。历经千辛万苦、重重磨难发现其中的奥秘之后,便知晓了该如何将其一举摧毁破坏。如今,他倒要看看,单孤刀这群乌合之众还有什么阴险狡诈、损招阴招可以施展。 单孤刀面色阴沉得好似能滴出水来,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惨白之色,由于极度的愤怒身体微微颤抖着,看着自己精心策划的万全之局被瞬间打破摧毁,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双目犹如燃烧的火球,好似要喷出熊熊烈火,心中暗暗发狠:“方多病、李莲花,此血海深仇若不报,我单孤刀誓不为人!” “无介魔僧!”单孤刀那一声高呼,犹如晴天霹雳,轰然炸裂在天地之间,回音在幽深寂静的山谷间层层叠叠地回荡,惊得一群原本栖息的飞鸟慌乱地扑棱着翅膀,尖叫着向远处仓皇逃离。 转瞬间,一个硕大无朋、宛如魔神之器的僧钟自浩渺无垠的天际呼啸而来,携带着足以摧山坼地、毁天灭地的万钧之势。僧钟疯狂地旋转着,掀起的阵阵狂风犹如无数条狂龙在嘶吼咆哮,那风声恰似厉鬼哭嚎,尖锐而凄厉,摄人心魄。 其声威赫赫,所经之处,草木纷纷摧折崩断,残枝碎叶漫天狂舞,仿佛被卷入了一场末日风暴之中。屋舍瞬间在巨大的冲击下轰然坍塌,砖石木块如流星飞射,四处迸溅,碰撞出尖锐的声响,一片衰败荒芜之象,满地狼藉不堪,足见掷出此钟之人的力量惊世骇俗,令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方多病见此骇人至极的情形,双目骤然一紧,咬着牙关,脸上的青筋如虬龙般凸起,全身肌肉瞬间紧绷如铁铸一般。只见他腰部猛地爆发出一股惊天地泣鬼神的惊人力量,犹如一张被拉至极限、随时可能断裂的强弓,双腿肌肉高高鼓起,青筋暴突,抬起腿来,以开天辟地之势使出浑身解数狠狠地踹向迎面扑来的大钟。 脚掌与大钟剧烈碰撞的瞬间,只听得“砰”的一声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巨响,犹如苍穹被撕裂,滚滚雷音向四周扩散,震得众人双耳嗡嗡鸣响,脑袋一阵眩晕,几近失聪。大钟虽被这雷霆万钧的一脚之力踹了回去,然而方多病自己的脚却被反震得麻木不仁,仿佛无数钢针在疯狂地穿刺骨头,又似被烈火焚烧,钻心的剧痛让他身子剧烈摇晃,一个踉跄,险些瘫软在地,双腿颤抖不止。 孰料,那僧钟去而复返,此次速度快若疾电飞矢,带着更为刚猛绝伦、势不可挡的威力席卷而来,钟身尚未靠近,那汹涌澎湃如排山倒海般的风压已令众人呼吸困难,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巨山压在胸口,心胆俱寒,纷纷仓皇后退。 即便何晓慧和何晓兰从袖中疾射而出的暗器,如流星飞坠般飞速直逼无介魔僧,那些暗器闪烁着寒芒,带着破风之声。可魔僧只是微微侧身一躲,如鬼魅般灵活,暗器便尽数落空,叮叮当当掉落在地。即便有一两枚暗器触及僧钟,也不过发出几声短促而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仅仅阻挡了短短一两秒罢了。 方多病怒目圆睁,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烈烈、永不熄灭的怒火,不顾一切地朝着无介魔僧猛扑过去,他身形矫健如猎豹扑食,速度快如疾风,带起一阵尘土飞扬。岂料,魔僧嘴角泛起一抹轻蔑至极的冷笑,那笑容充满了不屑与嘲讽,反手便是一记凌厉至极、摧枯拉朽的掌风,这一掌势如狂飙,呼啸而出,空气都被瞬间撕裂。 实实在在地击打在方多病身上,只听见“嘭”的一声沉闷巨响,如同重炮轰鸣,方多病如被千斤重锤猛砸,体内气血犹如汹涌澎湃、失控的江河瞬间翻腾倒海,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痛苦至极。面部涨红如血,一缕缕血丝从嘴角不断溢出,浸染了胸前的衣衫。 展云飞她们亦未能在这场惊天浩劫中幸免,被那巨大的僧钟无情地拍飞出去。僧钟撞击在她们身上的那一刻,仿佛有万钧巨力碾压,她们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浑身骨头都好似要断裂。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划过一道凌乱而凄惨的弧线,而后重重地摔落在地,扬起一片厚重的尘土,姿态狼狈至极。有的身体在地上翻滚了数圈才停下,有的则直接昏厥过去,不省人事。 眼看着那僧钟裹挟着无尽的杀意即将砸向已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瑟瑟发抖的何晓兰,展云飞心急如焚,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蜿蜒的青蛇,强忍着遍体鳞伤的剧痛,双手拼命撑地,手指深深地抠进泥土之中,试图站起身来阻挡。但就在他刚要起身的瞬间,双手突然一软,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于地,剑身与地面的碰撞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响。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攸关、命悬一线的危急时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手持寒光凛冽、削铁如泥的利剑,身形如鬼魅般闪电般迅疾,朝着无介魔僧凌厉地攻了过去。他的剑势凌厉无匹,寒芒闪烁,每一剑挥出都带着刺耳的破风之声,剑气纵横,所到之处,空气都被切割开来。 而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苏苏则身姿轻盈地飞身而起,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临世,美轮美奂。她双掌齐出,皓腕轻扬,掌心内力如汹涌潮水般急速涌动,光芒闪烁,与那气势汹汹的僧钟碰撞的瞬间,空气中迸发出一道绚烂夺目的光芒,如烟花绽放,竟奇迹般稳稳地拦下了那看似势不可挡的僧钟。 苏苏紧紧握住展云飞递来的剑,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面前穷凶极恶的无介魔僧。那剑身绽放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冷冽光芒,每一次苏苏凌厉地挥动,都似能将周围的空气撕裂,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与决然气势。 “苏苏,撑住!”李莲花边朝着苏苏靠拢边喊道。 “嗯,一起!”苏苏咬牙回应。 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莲花宛如一阵迅疾的狂风,瞬间便出现在了苏苏的身侧。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默契之光在彼此眼中闪过,无需只言片语,彼此的心意已然清晰可辨,配合堪称天衣无缝。 他们一左一右,犹如两道划破黑暗的闪电,以雷霆万钧、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朝着无介魔僧身上最为致命的几处命门迅猛攻去。 无介魔僧瞪大了双眼,眼神却不受控制地游离飘忽,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他抬头望向那愈发辽阔无边的天空,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不会败的!”无介魔僧疯狂吼叫。 最终,伴随着一声沉闷而沉重的声响,无介魔僧轰然倒地,像是一座崩塌的山峰。他的双眼永远地合上,生命的气息在刹那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单孤刀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在眼前倒下,他的双眼中燃烧着深沉得如同黑色火焰般的暗恨,死死地紧盯着站在下方的苏苏和李莲花。 那眼神仿佛蕴含着能穿透一切的力量,似乎要将他们的身躯洞穿,将他们的骨血无情地啃噬、碾碎。 “李相夷!苏苏!”他扯着嗓子发出怒吼,那声音犹如从九幽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仿佛要把他们的灵魂生生扯碎、吞噬。 然而,即便此时他已陷入无人可用的绝境,却依旧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慌张之色,只因在他心中,还暗藏着另一张足以扭转乾坤的底牌。 就在这紧张到让人几近窒息的关键时刻,如幽灵般的笛飞声不知从何处陡然现身。 他的动作快若闪电,瞬间便粗暴地一把拎起了倒在地上的何晓兰。手中那锋利无比的利刃,毫无怜悯地横在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之上。 “小姨。”方多病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心瞬间被紧紧揪住,双目瞬间瞪得滚圆,那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与恐惧。 “阿飞,你不能这么做!”方多病冲着笛飞声喊道。 紧接着,他猛地转头看向笛飞声,目光中满是受伤和难以置信的神情,仿佛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这一切。 “哈哈哈,笛盟主来晚了。”单孤刀此时才身姿潇洒地从屋顶飞身而下,他的身形看似飘逸,但却散发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鸷气息。 稳稳地落地站在不远处后,他的脸上挂着那得意而又狰狞的笑容,犹如一只得逞的恶狼。 “阿飞,你想干什么?”方多病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愤怒,声嘶力竭地大声质问笛飞声,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仿佛一根紧绷到极限即将断裂的琴弦。 笛飞声的眼中在刹那间闪过一丝复杂而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后,他手中挟持何晓兰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那锋利的刀刃在何晓兰的脖颈处压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他面无表情地对着众人冷冷说道:“把罗摩天冰交出来,不然我立刻杀了她。” “你恢复记忆了。你个叛徒,忘恩负义,竟然和万圣道的人勾结在一起。枉费我……我们对你的信任。”方多病的嘴角还残留着未擦拭的血迹,此刻他就这么直直地瞪着笛飞声,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失望和深深的痛心,声音中带着颤抖。 笛飞声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他嘴角的血迹,眼中极为短暂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可嘴上却依旧强硬而冰冷地说道:“别废话,我没什么耐心。” “与虎谋皮,不会得到你想要的。”李莲花目光平静如水,却又深邃似海,静静地看着笛飞声,他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劝诫和警告,仿佛在试图唤醒笛飞声内心的良知。 单孤刀生怕笛飞声中途改变主意,毫不犹豫,想都没想便瞬间抽出腰间的刀,残忍而又凶狠地插进了何晓兰的腰间。 “少废话,赶紧交出来。”他面容扭曲变形,疯狂地大声咆哮着,那声音犹如恶魔的嘶吼,刺耳而又恐怖。 “小姨!”方多病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般撕心裂肺,仿佛要凭借这声呼喊将天地都震得粉碎。 “晓兰……”众人看到单孤刀如此丧心病狂的凶残举动,吓得惊声呼喊起来,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此人竟会如此的心狠手辣,毫无半分人性和怜悯。 “单孤刀。”笛飞声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残暴行为震惊得瞪大了双眼,他怒目圆睁,愤怒地怒视着单孤刀,耳边回荡着方多病那充满担忧与绝望的呼喊声,眼中顿时涌起汹涌澎湃的杀意。 “你疯了吗?”笛飞声怒吼道。 单孤刀却对此毫不在意,冷冷地讥讽道:“成大事者,何必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节。” “方小宝,把天冰给他。”苏苏紧紧地盯着笛飞声,转过头对方多病急切地说道。 “可是……”方多病犹豫着。 方多病的脸上满是犹豫挣扎之色,手中紧紧地握着那珍贵无比的物品,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不知道该不该交出去。 李莲花也对着方多病微微点头,目光坚定而沉稳,示意他照做。 方多病看着小姨那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的虚弱身体,心仿佛被千万把利刃狠狠绞动,痛不欲生。 “我给你!”方多病喊道。 最终,他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带着无尽的愤怒狠狠地扔了过去。 单孤刀接过荷包,迫不及待地打开查看,却发现里面只有一枚,顿时气急败坏,再次恶狠狠命令道:“把另一枚也交出来。” “没有了,就这一枚!”方多病吼道。 单孤刀为了进一步惩罚方多病,更加用力地拧动着插在何晓兰腰间的刀。 何晓兰腰间的鲜血瞬间如汹涌的泉水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红了她的衣衫。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如纸,毫无一丝血色,身体颤抖着,如果不是有笛飞声挟持着,只怕她早已支撑不住,重重地栽倒在地了。 “快放开我小姨!”方多病嘶声喊道。 展云飞看到何晓兰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双目瞬间变得通红,心中满是对自己无能为力的痛恨,只能带着祈求与无助的眼神眼巴巴地看着方多病。 方多病在这万般无奈之下,只能从袖口拿出镜盒,用尽全身力气扔向了单孤刀。 就在扔出的同一瞬间,笛飞声松开了何晓兰,并运用掌力推了一把,让她瞬间回到了方多病他们的身边。 单孤刀根本不在乎笛飞声此举是否有意,只是看着笛飞声说道:“多谢笛盟主出手相助。果然简单多了啊。” 笛飞声沉默不语,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师兄,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从前我从未与你争抢过什么,从今往后,我定要取你这条性命。为师父和顾衍报仇。”李莲花紧紧地盯着单孤刀,眼中曾经的情谊和期盼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恨意和决然的杀意,仿佛要将单孤刀生吞活剥。 “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活到那日了。”单孤刀说完这句话,便和笛飞声一起扬长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苏苏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手中的剑“哐当”一声掉落,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突然变得一片漆黑。 “阿苏。”李莲花听到这突兀的响动,急忙转头,就看到苏苏身形摇晃不定,似乎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 “没事。”苏苏声音微弱得几不可闻,虚弱地说道。 “别硬撑着,我扶你去休息。”李莲花关切地说。 她顺着李莲花搀扶的力道,艰难地站稳身体,然后拼命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的意识恢复清醒。 李莲花小心翼翼地把苏苏送回房间内,让她在床上躺下休息。他静静地看着苏苏逐渐陷入沉睡,半晌之后,他轻轻地关上房门,悄然离开了房间。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无比,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悸的静谧,仿佛能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 第152章 竹林舞剑,笛飞声被抓 李莲花紧紧地握着他师父那陈旧却饱含深情的酒壶,脚步略显踉跄,宛如一个失落的幽魂,缓缓踏入后山那片幽静且神秘的竹林。他的脸色阴沉,双唇紧闭,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心里想着:“师父,我究竟该如何是好?” 如水的夜色温柔地将这片天地笼罩,寂静而深邃。柔和的月光宛若轻纱,透过疏密相间的竹叶缝隙,洒下细碎如银的光辉,仿佛为地面精心铺上了一层斑驳迷离的薄纱。 他的眼眸中时不时地闪过曾经在山上练武的那些美好而热血的日子,时而目光呆滞,时而眼神中闪烁着光芒。往昔的画面在这朦胧月色的映衬下,如同一幅幅鲜活生动、色彩斑斓的画卷,于他的心头逐一清晰地浮现。 还记得初入师门时,他怀着满心的憧憬和期待,师父那严厉却又慈爱的目光,总是在他疲惫时给他力量。那时的他,虽然辛苦,却充满了希望,坚信自己能在武学之道上有所成就。 回忆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浪接着一浪地涌来,令他的眉头紧紧地皱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额头上也不自觉地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在心中暗暗懊恼:“如果当初我能更强,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仰头猛灌了一大口酒,辛辣浓烈的酒液顺着喉咙急速滑下,然而,却依旧无法抚平他内心那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滚不休的波澜。此刻,他的嘴角微微抽动,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无奈。“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我?”他在心底痛苦地呐喊着。 看到身边静静放置着的那把锋利无比的刎颈剑,李莲花的眼中仿佛瞬间燃起了熊熊烈火,找到了宣泄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的出口。 在清冷如霜的月光下,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如铁、决然似石,牙关紧咬,脸部的肌肉紧绷着。像是被一种无形却又强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驱使,他开始疯狂地施展他师父曾经悉心教导给他的一招一式。 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深深的不甘。他双目圆睁,眉头紧锁,心中想着一定要冲破这困境,手中的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冷冽凌厉的弧线,仿佛要将这虚空撕裂。边使着剑,他边大口大口地喝着闷酒,酒液不断从他的嘴角溢出,肆意地洒落在他的衣衫上,浸湿一片,可他却浑然不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已只剩下他和手中的剑与酒,他的脸庞因激动而涨得通红。 苏苏静静地站在竹林外的黑暗角落,身影隐匿在夜色的浓重阴影之中。她眉头微蹙,眼神中满是担忧,目光紧紧地锁定着李莲花。“他这般痛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她的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莲花,目光中满是深切的关切和深深的忧虑。她的内心在激烈地挣扎,想要上前去安慰,却又不敢贸然打破他此刻的世界,生怕惊扰了他,咬着嘴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李莲花喝了不知多少的酒,就在这片宁静的竹林中疯狂地耍了许久的剑,而她,就那么默默地站在那里,静静地陪伴着。 夜,更深沉了,寂静的氛围仿佛能将一切吞噬。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丝丝让人脊背发凉的凉意。 终于,李莲花停下了动作。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眸中布满了如蛛网般交错的血丝,呆滞而无神地看着手中的酒壶和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刎颈剑,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仿佛风中飘零的落叶。他的嘴唇苍白,脸上写满了疲惫。“这一切或许都是我的宿命,可我不甘心呐。”他绝望地想着。 还记得那次与师父的对练,师父脸上欣慰的笑容,那是对他进步的认可。可如今,师父不在了,自己却陷入了这般困境。 “所有的事,要有个了结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灵魂最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一般,透着无尽的疲惫与决绝。说完,他猛地挥动手臂,用尽全力反手将刎颈剑狠狠扔向对面的崖壁。只见那剑化作一道犀利无比的寒光,瞬间如流星般疾驰而去,“铛”的一声,刎颈剑以万钧之势狠狠插进对面陡峭的山崖边,剑身大半没入坚硬的岩石之中,只留出半截剑柄在风中微微颤动,宛如这漆黑夜色中的孤独守望者,默默见证着主人即将走向未知的决绝之路。 夜幕笼罩,月华如水,宛如给整个世界轻柔地披上了一层薄纱。方多病匆匆忙忙地攥着两个斗篷,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他风风火火地朝着一远一近站立着的两人跑去。 来到两人跟前,方多病先是极为小心地把其中一个厚厚的大氅轻柔地披在苏苏身上,眼神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苏苏,这夜里风凉,可别冻着了。”接着,他紧紧地拉着苏苏的手来到李莲花面前,随后急切地将另一个大氅递给李莲花,“李莲花,快披上!” “你们两个,都还带着伤,不好好休养在这耗着。一个还拼命动用内力,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身子不成?”方多病眉头紧皱,声音里满是焦虑,“李莲花,你能不能多为自己想想。” “小伤罢了,不碍事。”李莲花边说边利落地披好大氅,冲方多病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的,小宝。你莫要这般大惊小怪。” 方多病哪里肯信,一把扯过李莲花的衣袖,那诡异的碧茶之毒在月光下愈发显得狰狞,如一条邪恶的黑蛇盘踞而上直至手腕,“李大哥,这怎么可能是小伤?你看看这毒纹蔓延得如此厉害,你难道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吗?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还怎么去对付单孤刀?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小宝,我知晓其中的凶险,但单孤刀为祸江湖已久,若不将他阻止,不知还会有多少无辜之人遭殃。我怎能退缩?”李莲花目光坚定,直视着方多病,“即便前路艰险,我也定要去试一试。” 方多病着急地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说道:“李莲花,我明白你,可你也得先顾好自己的身体啊?” 李莲花心中一慌,迅速抽回手掩住毒纹,看向一直沉默的苏苏,又转向方多病,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宝,莫要冲动。我决心已定,此去虽危险重重,但我意已决,别无他法。” 方多病又气又无奈,额头上的青筋微微跳动,“李莲花,你总是这般不顾自身安危,可你想过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人的感受吗?那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又怎能心安?” 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静静地望着远方。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洒,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他们的衣角,发出细微的声响。草丛中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更衬出夜的静谧,却驱不散此刻凝重压抑的气氛。四周的夜色仿佛是一座无形的牢笼,将三人困在其中,他们的思绪在这寂静的夜中纷飞,又仿佛被禁锢在了这令人揪心的一刻。 第二日,金灿灿的阳光无比柔和地洒落在天机山庄的每一个角落,仿佛给整个山庄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庄外,青山环绕,绿树成荫,微风轻拂,树叶沙沙作响。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似乎在为这美好的一天欢呼。 李莲花和苏苏并肩而行,两人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修长。他们脚步不紧不慢,缓缓地朝着天机山庄那气势恢宏、庄重威严的大门走去。 果不其然,方多病那高大健硕且威风凛凛的身影笔直地站立在门口,就好似一尊不可撼动的门神,其神情坚定,显然是早有预谋地在此特意堵截他们。 “想要去哪?我必须跟你们一起,有事必须让我出手,你们谁都不能再动用内力!”方多病眉头紧紧皱起,宛如两道深深的沟壑,双手则死死地抱紧了手中的剑,目光如炬,犀利地看着两人。 那肃穆而坚决的模样,仿佛一位下定决心守护城池、扞卫百姓的英勇守卫,“这江湖波谲云诡,到处都潜藏着未知的危机。我绝不能让你们贸然行动,独自涉险。”此时,微风拂过他的衣角,更添几分英气。 “好,答应你。”李莲花回答得干脆利落,脸上挂着一抹如春风般淡淡的温和笑意,那从容不迫的神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小宝,你如此重情重义,实在让我感动。”他身后的花丛中,蝴蝶翩翩起舞,似乎也在为这段情谊喝彩。 苏苏也跟着轻轻点头,她那如瀑的乌黑秀发随着点头的轻微动作轻轻摆动,宛如微风温柔拂过的柔嫩柳枝,轻启朱唇,声如夜莺般悦耳地说道:“有小宝与我们同行,确实能多一份安心和保障。”她身旁的小溪潺潺流淌,水声清脆,宛如为她的话语伴奏。 “答应的这么爽快?”方多病被这两人如此毫不犹豫的答应惊得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满脸狐疑地说道:“我怎么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你们莫不是有什么关键的事情故意瞒着我?”他脚下的石板路缝隙中,几株小草顽强地生长着。 他原本设想这场对话会是一番激烈的争执和艰难的劝说,可没想到自己刚一开口,无论提出什么要求,这两人竟然通通爽快应下,这匪夷所思的情况实在是太可疑了,令他心中的疑虑瞬间如野草般疯长。 “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快说!”方多病一个箭步凑近李莲花,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副不刨根问底誓不罢休的架势,“李莲花,咱们可是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交情,你可别把我当作不相干的外人。”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因为他急切的话语而变得紧张起来。 “哪能啊,小宝。”李莲花无奈地笑笑,轻轻拍了拍方多病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只是眼下时机未到,有些事情确实还未到能说出来的时候。”头顶的天空中,几朵白云悠悠飘过。 “哼,我才不信。”方多病气愤地撇撇嘴,双手紧紧抱在胸前,那模样就像一个倔强的孩子,“李莲花,咱们相识已久,你的性子我还不了解?每次你这样遮遮掩掩,必定是有惊天动地的大事。”树上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诉说着夏日的燥热。 “真没糊弄你。”李莲花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和为难。 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在李莲花和苏苏之间来回转动,试图从他们的表情和眼神中捕捉到哪怕一丝不寻常的端倪,哪怕是最细微的波动,都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爽快也有错了。”李莲花无奈地摇摇头,双手一摊,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道,“难不成非得跟你反复纠缠、磨磨蹭蹭半天才算正常?小宝啊,你这性子也得改改。”微风送来一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可此刻的氛围却依旧紧张。 “那怎么会,只是这次太过顺利,我心里实在是不踏实。”方多病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的皱纹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李莲花,咱们相识这么久,风风雨雨都经历过,你的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出端倪。”不远处的田地里,农夫们辛勤劳作,传来阵阵吆喝声。 “那好吧,你们现在打算去哪?”方多病依旧紧皱着眉头,心中的疑惑像一团怎么也解不开的乱麻,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消散而去。 “去找笛飞声。”李莲花目光坚定地望向远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找他?”方多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蹦出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那可是个极其不好对付的家伙,心狠手辣,武艺高强!你们找他作甚?难道不知道这其中的危险吗?那简直就是与虎谋皮!”他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惊起了一群栖息在树上的飞鸟。 李莲花轻轻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地说:“有些事情非得找他才能解决。小宝,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莽撞行事。”路边的野花在风中摇曳,似乎也在为他们的前路担忧。 “到底什么事啊?李莲花,你就不能跟我明说吗?”方多病着急地追问,急得直跺脚,“你这样遮遮掩掩,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寝食难安。”脚下的尘土因为他的跺脚而扬起。 “小宝,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李莲花安抚地拍拍方多病的肩膀,目光中充满了信任和坚定,“现在说出来,对你没有好处,反而可能会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哼,总是卖关子。”方多病嘟囔着,一脸的不情愿,“李莲花,我不管,反正我跟着你们,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有危险我也绝不退缩。” “好,有小宝你在,我们也安心些。”李莲花微微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和欣慰。此时,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预示着未来未知却充满希望的道路。 “我便不与你们同行了。我要回京城一趟。” 苏苏神色平静地说出了另一个目的地。她亭亭玉立地站在这宁静而略显萧索的小道旁,目光坚定而决绝。此刻,阴沉的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严严实实地遮掩,没有一丝阳光能够穿透。小道旁的树木在冷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摇晃的枝叶发出阴森而又哀怨的沙沙声。 苏苏的眼神坚定无比,那明亮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深知自己并不打算继续和他们一起,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使命去完成。在她看来,与他们分开行动,或许才是当下最为稳妥的抉择。 李莲花听闻,神色淡然,只是微微挑眉,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去吧。” 话语平静,仿佛这不过是件寻常之事。 一旁的方多病却急了,忙道:“苏苏,这怎使得?京城路途遥远,诸多变数啊!” 苏苏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也被风扯碎:“花花,是圣上召回,我也不得不去。” 李莲花轻轻点头,目光平静如水:“既是圣上旨意,那便遵从吧。” 方多病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莲花:“李莲花,你就这么放心让苏苏姑娘独自去京城?” 李莲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淡的笑:“苏苏自有她的考量和能力,我们无需过多担忧。”但他的眼神深处,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苏苏似乎有些意外李莲花的态度,不过还是说道:“多谢花花理解。” 方多病着急地说:“苏苏,那你也得多加小心,要不咱们一起商量个周全的法子。” 李莲花只是淡淡地说:“路途遥远,多加小心便是。若有难处,传信回来。” 狂风愈发猛烈,吹得他们的衣袂猎猎作响,仿佛是命运的催促。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苏苏说道,“花花,还有方小宝你们也要多加小心。” 此时,一阵微风轻轻吹动苏苏的衣角,那衣角在风中轻轻飘动,仿佛是恋恋不舍的手。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去。那纤细的身影逐渐远去,却又显得那么坚强。地上枯黄的草叶在她脚下发出脆弱的声响,仿佛为这离别奏响一曲哀伤的乐章。 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李莲花的心坎上,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李莲花望着苏苏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移开视线,不过表情依旧淡然。 “李大哥,咱们也该出发了。”身旁的方多病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走吧。”李莲花淡淡说道,然后转身,与那人朝着另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艰难地洒在他们各自的背影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这无奈的分别。 于是,三人分两路,相背而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离愁别绪。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分别低吟浅唱,那声音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久久不息。 笛飞声,终究还是为了那神秘莫测的罗摩鼎,才迫不得已选择与万圣道合作。 当他历经艰险成功抢过罗摩鼎和罗摩天冰之后,心中即刻涌起与万圣道决然分道扬镳、彻底撕破脸皮的强烈念头。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偏离了他原本的设想,出现了令人始料未及的波折。单孤刀竟在这关键时刻找上门来,以世间罕有的忘川花作为诱人的交换条件,苦口婆心地劝笛飞声用完这两样稀世珍贵的宝物之后归还,信誓旦旦地许诺届时定会将那神秘的忘川花毕恭毕敬地奉上。 笛飞声怀揣着满心的期待与忐忑,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罗摩鼎后,如同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用天冰将其开启。 随后,他神情庄重而凝重,缓缓地将罗摩鼎贴近自己的耳边,拼尽全力运起那深不可测的深厚内力,狠狠地逼迫着体内的隐秘之处。 半刻之后,只见一个令人毛骨悚然、通体漆黑的小虫,从笛飞声的耳朵里惊慌失措地仓皇飞出,瞬间便被罗摩鼎里那神秘而强大的子痋无情吞噬。 笛飞声那一直紧绷着的刚毅面容终于如释重负般放松了下来,长久以来的猜测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确凿的证实。 一直控制着他的那个神秘力量,果然与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可怕痋术如出一辙。业火痋,作为南胤至高无上的痋虫,掌控着世间所有的蛊虫,其恐怖威力让人不寒而栗。 如今,困扰自己许久、如跗骨之蛆般的蛊虫终于被成功解除了控制,笛飞声深知,是时候去彻底讨回那些年那人欠下的沉重血债了。 当他渐渐靠近那记忆深处令他永生难忘、充满恐惧的苗家堡时,内心的情绪犹如汹涌澎湃、翻腾不休的惊涛骇浪,难以恢复片刻的平静。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的心底蜿蜒游走;愤怒好似炽热的岩浆,在他的胸膛熊熊燃烧;仇恨则像尖锐的荆棘,刺痛着他的灵魂。 每靠近一步,童年那段血腥残酷、暗无天日的记忆就如汹涌的潮水般不可阻挡地涌上心头。 他恍惚间又看到了那些在苗家堡苟延残喘的日子,每一天都仿佛置身于死亡的无边阴影之下,被迫与那些同样可怜无助的同伴们进行着残酷至极、你死我活的厮杀,只为了迎合那个心理扭曲、变态残忍的家主所谓的“优秀”标准。 每一次的拼杀,都让他原本纯净的心灵饱受无尽的折磨和摧残,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痛。 曾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他一次又一次地在恶梦中重回这个可怕的地方,每次都会被冷汗浸湿衣衫,在恐惧中惊醒,颤抖着无法再次入眠。 他是那样的害怕,害怕再次深陷那无法挣脱的蛊术控制,害怕重新回到那种生死不由自主、命如草芥的绝望深渊之中。 但此刻,他紧握着双拳,目光坚定而决绝。 他不断地在内心告诫自己,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弱小可欺的孩子。 经过岁月的磨砺和无数次生死边缘的挣扎,他已然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去勇敢面对过去的恐惧,去亲手打破这一直如阴霾般笼罩在心头的黑暗枷锁。 怀着这样坚不可摧、宁死不屈的信念,笛飞声怀揣着满腔炽热的愤怒与破釜沉舟的决心,步伐愈发沉稳而有力,眼神越发坚毅而冷酷,坚定不移地朝着苗家堡步步逼近。 他独自一人踏上了这片承载着童年时期无尽恐惧与噩梦的土地。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仿佛在向他诉说着曾经的悲惨与绝望。 小时候的笛飞声,在这犹如人间地狱的苗家堡里,被迫一次次地与众多同龄的孩子进行着残酷至极、毫无怜悯的厮杀和激烈残酷、惊心动魄的比拼。 每一次的较量,都只有一个人能够凭借着运气和实力侥幸存活下来,从而成为那个被家主认可的所谓“最优秀者”。 在那些同样饱受折磨的孩子当中,其实并不缺乏怀揣着希望和勇气想要逃离这个可怕地方的人,然而无一例外,全部都以失败告终。 只因为那心狠手辣、恶毒至极的苗家堡家主,凭借着那令人闻之色变、神秘诡异的蛊术,像无形的枷锁一般牢牢地控制着他们,让他们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般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只有笛飞声,凭借着远超常人的非凡机智和无畏勇气,趁着那家主一时不备,历经了千难万险,孤身一人逃出生天。 自那以后,在漫长而又艰辛的岁月里,他始终对这个如同魔窟般的地方心怀深深的恐惧,从来不敢轻易踏足此地一步,唯恐再次被那可怕得让人毛骨悚然的蛊虫所操控。 此刻,笛飞声昂首挺胸地站在苗家堡那紧闭的、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大门前,双眼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将这一切罪恶焚烧殆尽。 他猛地抬起那充满力量的一脚,带着积压多年的愤怒和仇恨,狠狠地踹向大门。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大门轰然敞开,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 笛飞声面容冷峻,满脸杀意,毫不犹豫地抬脚迈了进去。 里面那些正在接受残酷训练、眼神麻木呆滞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惊吓,纷纷不由自主地停下手中的动作,用那空洞无神的目光呆滞而又充满恐惧地看向了他。 而端坐在大厅正中央、神色阴沉的笛家堡家主,在看到来人是笛飞声时,眼中竟然诡异地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神情中更是透露出一种令人费解的有恃无恐。 面对气势汹汹的笛飞声,笛家堡的侍卫们虽然心中胆怯,但仍然硬着头皮纷纷严阵以待,妄图阻挡他的脚步。 可他们的实力与笛飞声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笛飞声只是轻描淡写地使出了一招,那些侍卫们便难以抵挡,纷纷哀嚎着倒地不起,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堪。 “是你啊,我在金鸳盟的时候拿你没办法,数次派人杀你不得。今天来了就别想活着出去。”笛家主怒目圆睁,神色威严地说道,声音如同炸雷在屋内回响,那满脸的横肉随着话语剧烈颤抖,仿佛一只即将扑食的恶兽。 笛飞声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恶贼,作恶多端,老天都不会让你得逞。”只见笛飞声面无惧色,身姿挺拔如松,冷峻的脸上透着一股决然。 他缓缓抬起手臂,冷冷地朝他扔了一文铜币,那铜币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铛”的一声掉落在笛家主的脚前。“笛家训练死侍,素来以金钱交易。这一文钱我便买你这条贱命。”笛飞声沉声说着,声音低沉而冰冷,透露出无尽的寒意,那双眼犹如寒星,死死地盯着笛家主。 笛家主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笛飞声的蛊虫已解,他丝毫未察觉到笛飞声已不再惧怕自己的铃铛控制。于是,他自信地拿出那象征着控制与权威的铃铛,轻轻拨动,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对面的笛飞声却身姿挺拔,纹丝未动,脸上没有丝毫不适的表情。那铃铛声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尖锐,却丝毫未能撼动笛飞声的坚定。 笛家主心中一惊,喊道:“怎么会这样?你怎会不受控制?”他的额头瞬间布满冷汗,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双手更加用力地摇着铃铛。清脆的铃声在屋内疯狂回荡,如同催命的符咒,可是笛飞声依旧神情自若,没有任何反应,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这下笛家主恼羞成怒,他双眉紧蹙,眼中怒火燃烧,整张脸都扭曲得不成样子,吼道:“我就不信治不了你!”笛家主一把拿起桌上那根布满倒刺的骨鞭,咬着牙朝着笛飞声狠狠地挥去。那骨鞭带着呼呼的风声,似要将面前之人抽得皮开肉绽,带着他满心的不甘与愤怒。但是,不受蛊虫控制的笛飞声又怎可能被他轻易伤害?只见笛飞声眼神一凛,宛如闪电划过夜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松地接过挥来的骨鞭,紧接着手臂轻轻一拉,那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笛家主拽到面前。 笛飞声伸手猛地掐住他的脖子,冷冷说道:“很意外吧,没有这些痋虫,你如何让这些死侍听命于你。”他手上的青筋暴起,仿佛要将所有的仇恨都通过这双手传递出去。 “我是家主,你不能杀我。”笛家主瞪大双眼,眼球几乎要突出眼眶,企图以家主之位的威严逼迫笛飞声就范,妄图让笛飞声饶他一命。 笛飞声怒喝道:“你这无耻之徒,以为家主之位能救你的命?”笛飞声哪是会听命之人?他的手越发用力,紧紧地掐着笛家主的脖子,将人一点点地举离地面。笛家主的双脚在空中乱蹬,脸色由红变紫,呼吸变得急促而艰难。笛飞声用越来越紧的手,毫不留情地表达着他此刻坚决的回答。 笛家主此时才真正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他声音颤抖地求饶:“饶了我,饶了我吧!”但是一切都为时已晚。笛飞声眼神冰冷,毫无怜悯之情,他猛地抬起手掌,用尽全力拍在笛家主的胸前。只听得一声闷响,好似巨石相撞,笛家主经脉尽废,武功全失,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如同一个废人,往日的威风荡然无存。 “我废你筋脉,让你如同一个废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笛飞声的话语犹如诅咒,他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曾经作恶多端的人。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带着无尽的决绝。 笛家主绝望地哭喊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此刻的笛家主已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那曾经的不可一世如今只剩下狼狈与绝望,而那些曾被他控制的人定会替笛飞声动手,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笛飞声把被笛家主控制的所有死侍都聚集了起来,众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与恐惧。死侍们或面色苍白,或身体颤抖,长久的压迫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笛飞声大声说道:“自今日起,再无笛家胁迫。天高海远,任尔等自在纵横。”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众人心中点燃了希望的火种。 一死侍激动地喊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那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随即,笛飞声大手一挥,让这些重获自由的人离去。 随后,笛飞声抽出自己手中那把锋利的刀。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锋利的刀刃仿佛能撕裂一切黑暗。他紧握着刀柄,运起内力,奋力一挥。只听得“咔嚓”一声巨响,笛家堡那象征着邪恶与压迫的门匾被劈成两半,轰然掉落,扬起一阵尘土。至此,笛家堡这个曾经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地方,从此消散于江湖之中。 原来,笛飞声与万圣道合作,其终极目的便是消除自身那顽固的痋虫,而后报那深埋于幼年时期的血海深仇,将这罪恶滔天、伤天害理的所在连根拔起、彻底消灭。 笛飞声此刻一身轻松地伫立在门外,柔和的微风轻柔地拂过,他的衣袂随风微微摆动,宛如一幅灵动的画卷。他那坚毅的脸庞终于展露出一抹释然的微笑,终于成功实现了长久以来深埋心底的心愿,心中那沉重如山的负担似乎也伴随着笛家堡的轰然覆灭而如轻烟般消散无踪。然而,此刻在他的心头,除了救活李莲花这一桩至关重要的要事之外,便是在之后能够再度与李莲花酣畅淋漓地比试一场。 这时,阎王寻命火急火燎地赶来,步伐匆匆,神色焦急万分。他那宽阔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如珠的汗珠,在璀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芒,仿佛璀璨的宝石。“尊上,我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查到消灭业火子痋的方法,便是用那极其珍贵的雪盐将其化于无形。不过,这雪盐实在是稀有罕有,药魔已经不顾一切地动身去寻觅了。”同时,他的双手颤抖着,极其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制作精良、美轮美奂的盒子,随后毕恭毕敬地将其呈上,“尊上,这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众人梦寐以求的珍贵忘川花。” 笛飞声微微皱起眉头,神色急切地问道:“那雪盐究竟多久才能寻到?” 阎王寻命额头上的汗珠又多了几颗,赶忙回答:“属下实在难以预测,药魔已经拼尽全力全速赶去,依属下之见,想来应该不会耗费太长时间。” “单孤刀,想用忘川花来要挟于我,如今花和罗摩鼎皆在我手中。看他还能耍出什么阴险恶毒的阴谋诡计?可知苏苏和李莲花现今身处何处?”笛飞声目光如炬,宛如两道犀利的闪电,紧紧地盯着阎王寻命打开的忘川花,仔仔细细地确认之后,心急如焚地朝阎王寻命问道。那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满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这混沌不堪、纷繁复杂的世间寻找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根据属下费尽心机所获取的情报,苏苏已然火速赶回京城,而李莲花正在马不停蹄地朝这边赶来。”阎王寻命恭恭敬敬地回禀,垂首而立,身姿笔直如同一棵苍劲的青松,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与疏忽。 笛飞声微微点头,神色坚定如铁,刚欲转身与李莲花会合。就在这时,一个妖媚至极、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如鬼魅一般骤然传来,“哈哈哈哈哈,尊上想要去往何处?” 只见一个身着艳丽红衣的女子如鬼魅般飞身而来,那裙摆飘飘扬扬,恰似一团在狂风中烈烈燃烧、疯狂肆虐的炽热火焰。笛飞声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阴狠毒辣的角丽谯。 而就在此时,阎王寻命突然感觉身体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异样,先是腹中一阵犹如万把利刃同时搅动般的剧痛,紧接着痛苦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口中溢出,那声音凄惨无比,仿佛来自地狱的哀号。随后,他大口大口地吐出一股乌黑如墨、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毒血,那毒血如凌厉的箭般喷射而出,随后他如同一滩烂泥般无力地瘫倒在地。那黑血正好不偏不倚地喷溅在笛飞声的身上,阎王寻命手中紧紧握着的装着忘川花的盒子,也被角丽谯以快若闪电、疾如劲风的速度瞬间拿到手中。 他至死都未曾想到,忘川花没有毒,盒子也没有毒,而中毒的恰恰是毫无防备的他自己。 阎王寻命满心懊悔,那双眼布满了血丝,望着自己身上的毒血溅在笛飞声身上,声音嘶哑无比,艰难地说道:“是属下失察,连累了尊上。” 说完,阎王寻命眼中满是深深的不甘,随后便带着无尽的遗憾咽气而亡。阎王寻命向来忠诚不二,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心中所惦记的依旧是他家尊上的安危。 笛飞声面无惧色地摸了摸脖颈处的毒血,冷哼一声,那声音寒冷如冰,迅速运起悲风白杨这一内功心法,强大的内力在体内如汹涌澎湃、不可阻挡的潮水般迅速流转。只见那被腐蚀的伤口在刹那间便恢复如初,光滑如初生,仿佛从未受过任何伤害一般。 “找死。”笛飞声怒喝一声,那声音犹如雷霆万钧,周身散发出凌厉无比的气势,仿若一尊愤怒的战神,毫不留情地朝着角丽谯猛力攻去。 角丽谯娇声嗲气地说道:“哟,尊上还这般勇猛。” 然而,却被一把寒光闪烁、锋利无比的弯刀阻拦,定睛一看,出手之人竟是这几年在万人册上排名第一、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高手浮屠三圣。 笛飞声刚刚中了毒血,此刻体内内力无法全力施展,如同一头被束缚住手脚的雄狮。这三人联手之下,他一时间根本难以招架,没过多久就被三人牢牢地控制住,如同落入陷阱的猛兽。 见他被擒,单孤刀这才慢条斯理地从暗处缓缓踱步走来,脸上带着阴阳怪气的笑容,讥讽道:“当真是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呀。” 角丽谯放肆地笑着说:“要不是我家尊上内力尚未恢复,就凭你们这三个跳梁小丑,又怎可能是他的对手。”她的眼神中透着癫狂与痴迷的光芒,满含担忧地看着笛飞声,含情脉脉地说道:“先前那么对待人家,你怎么如此狠心,人家美丽的脸蛋都被你弄花了,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寻到这么一副合适的面皮。你放心,虽然你没有良心,但是我不怪你。” 笛飞声怒目圆睁,怒喝道:“你这丧心病狂的疯女人!”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抽出自己身上那把寒气逼人的利剑,手起剑落,瞬间挑断了笛飞声的手筋和脚筋。 笛飞声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沉重地掉落,双腿也因无法承受的剧痛而无力地跪了下去。 单孤刀在一旁看着,佯装摇头叹息,看似有几分不忍,但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得意笑意,脸上却是摆出一副假惺惺的悲悯表情,阴阳怪气地说道:“哎呀,真是可怜呐。” “角丽樵,你不杀我。会后悔的。”笛飞声双目圆睁,那眼中仿佛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死死地盯着角丽谯,目光中满是不屈与决绝,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他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道,“终有一日,我定会让你为今日的决定承受千般痛苦、万般折磨,我笛飞声说到做到!”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坚定不移的决心,仿佛要冲破这囚困的牢笼,直抵人心。 此时的笛飞声,已然下定决心,哪怕只有一丝渺茫的机会,哪怕要付出千辛万苦的努力,角丽谯的命,他必亲自来收,要用她的鲜血来洗刷今日所遭受的耻辱。 单孤刀满脸得意,那神情不可一世,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毫不顾忌地从笛飞声怀里把罗摩鼎粗鲁地一把夺了出来。“哼,这绝世宝贝终究是我的了,从此以后,看这江湖谁还能与我争锋?”动作毫不犹豫,随后便带着他的人匆匆离开了。那急切的背影,仿佛生怕再有什么意外变故发生,会让这到手的宝贝不翼而飞。 角丽樵望着他们迅速离开的背影,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寒意。“单孤刀,你不过是一时得逞的跳梁小丑罢了,切莫以为就此能高枕无忧。”那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瞬间冻结成冰,让人不寒而栗。 “你放心,我不会和你一样这么蠢。他嚣张不了多久了,他想借着你的手来压制我,简直是痴心妄想。单孤刀想要称霸天下,且让他尽情折腾去。在他自以为达到巅峰、得意忘形之时,便是他的死期降临之日。”角丽谯冷笑着对笛飞声说道,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你以为我会怕他那点小伎俩?我角丽谯可不是吃素的。” “你还不知道吧,这一切都在苏苏和我的计划当中。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苏苏这个人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她的心也是如此狠辣决绝。”角丽谯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狡黠而又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透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得意,说出了一个让笛飞声无比震惊的消息。 笛飞声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满眼怀疑地看着角丽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苏苏?这里面竟然有苏苏的手笔?苏苏怎么会和你这种蛇蝎心肠的人合作?其中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阴谋?”笛飞声声音颤抖,充满了深深的疑惑与不解,“这中间到底有着怎样见不得人的秘密?” “怎么?你们是不是也被蒙在鼓里?哈哈哈哈哈……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苏苏与单孤刀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们之间合作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角丽谯放肆地大笑着,那笑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显得格外刺耳,犹如夜枭的嘶鸣,“至于具体的细节,就凭你,也配知晓?慢慢绞尽脑汁地去猜吧。” 角丽谯并没有再多透露什么,只是直接让人把笛飞声带回鱼龙牛马帮,将他关在了自己的房内。 一路上,笛飞声思绪万千,“苏苏竟然和角丽谯有所勾结,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和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还有我不知道的隐情和陷阱?”思考着角丽谯所说的话,心中不禁暗暗猜测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阴谋,越想越觉得这其中迷雾重重,难以捉摸。 等李莲花和方多病匆匆赶到笛家堡的时候, 正值黄昏时分,漫天的晚霞如血般红艳,却丝毫没有给这座城堡增添一丝温暖。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片令人触目惊心的废墟。断壁残垣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浓烟滚滚,仿佛还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惨烈。 狂风呼啸着掠过,扬起漫天的尘土,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浓浓的血腥气,让人几欲作呕。黑暗的角落不时传出几声怪异的鸣叫,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召唤。 笛家堡堡主,此时正奄奄一息地躺在一片瓦砾之中,艰难地苟延残喘着。周遭是残败的花草,在狂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被这恐怖的场景吓得魂飞魄散。李莲花赶忙走上前,蹲下身子,目光中带着关切与急切。 “咳咳咳......”笛家主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声音颤抖着,“是笛飞声,他......他为了克制业火痋,毁了这里。” 李莲花紧锁眉头,问道:“那关于克制业火痋的关键,堡主可否还有更多交代?” 此时,一只黑色的乌鸦忽然从头顶飞过,发出刺耳的叫声。笛家主艰难地喘息着:“母体......母体本身就是克制之法。” 李莲花根据笛家主断断续续的说法,这才渐渐明白笛飞声的所作所为。 “原来,克制业火痋的方法,就是母体本身。”李莲花眉头紧皱,若有所思地说道。 此时,夜幕开始降临,黑暗逐渐吞噬着这片废墟,让人心生恐惧。四周的阴影似乎在不断地扭曲变形,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方多病在一旁焦急地踱步,脚下的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突然看到一块残损的墙壁上有着一幅人皮图案。 “李莲花,你看这图案!”他大声喊道。声音在空荡荡的废墟中回荡,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森。 李莲花凑过去仔细端详,“这上面画的,很有可能就是母体所在之地。” 方多病嘟囔着:“这画得也太隐晦了,咱俩能找着吗?”一阵阴风吹过,吹得二人脊背发凉。 李莲花轻拍他的肩膀:“别着急,咱们仔细研究研究,总有线索。” 一缕清冷的月光洒下,照在那神秘的图案上,更增添了几分诡异。阴影中的图案仿佛有了生命,随时可能扑出来。 而在京城的苏苏,此时正置身于人家宫中的宴会。 宫中灯火辉煌,悠扬的丝竹之声萦绕于耳。苏苏身着华丽无比的服饰,璀璨的珠宝点缀在她的发髻间,流光溢彩。 她亭亭玉立地站在御花园的一侧,月光如水般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湖中绽放的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苏苏看着莲花,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单孤刀,我在宫中等你。这里将会是你必死之地。”苏苏喃喃自语,那声音虽轻,却带着无尽的寒意与坚决。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身旁的花丛中,几只萤火虫闪着微光,仿佛在见证着她的决心。 李莲花和方多病匆匆地再次踏入天机山庄。 这座向来以宁静清幽着称的山庄,此刻却仿佛被一层浓厚沉重且压抑无比的阴霾所紧紧地包裹着。 夜空中,乌云如黑漆漆的墨海般汹涌翻涌堆积,仅有几缕细若游丝般微弱的月光,使出浑身解数艰难地穿透那厚厚的云层,断断续续地洒下一片片诡谲而迷离的光影。周遭的树木在呼啸的夜风中剧烈地摇晃,枝叶相互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好似阴森恐怖的低语在耳边回荡。 由于知晓了那人皮图案隐藏的秘密,他们义无反顾地回到此地,决心要不惜一切代价将真相彻底查清。 方多病和李莲花在那昏暗的书房中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潜心研究。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浓烈刺鼻的陈旧书籍所特有的腐朽气息,那摇摇欲坠、明灭不定的烛光在黑暗中不停地瑟瑟颤抖,使得墙上那变幻无穷的阴影,如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狰狞可怖的怪物,仿佛随时都会挣脱墙壁的束缚扑向他们。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猫头鹰凄厉的叫声,那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让人心惊胆战,冷汗直冒。 “李莲花,这堆破书里到底有没有线索啊?我眼睛都快看花了!”方多病满脸焦躁不安,一边狠狠地用力揉着眼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布满,那眉头紧紧地拧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一张脸皱得犹如苦瓜一般,嘴里不停地絮絮叨叨地抱怨着,眼中满是难以掩饰的不耐烦,那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放弃。 李莲花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手中的书卷,声音低沉而沉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稍安勿躁,答案或许就在下一页。”此时的他,眼神专注而坚定,犹如两道火炬,仿佛要把手中的书卷看穿、看透,那微微抿起的嘴唇透露出他内心坚定不移的执着。房间里弥漫着令人几乎窒息的沉闷气息,除了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再无其他声响。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如流沙般缓缓流逝,也不知他们熬过了多少个漫长且煎熬的时辰,当窗外那第一缕轻柔的晨曦终于怯生生地透过狭小的窗棂艰难地射进来时,他们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关键发现。 此时,天边泛起一片朦胧的鱼肚白,早起的鸟儿开始欢快而清脆地鸣叫,那悦耳的声音似乎在为他们的重大发现而欢呼喝彩。 “原来是这样!那上面的图案指的最终目的地,就是京城皇宫。”李莲花那略带疲惫却又难掩兴奋的声音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寂静。他的眼睛里瞬间闪烁出激动无比的光芒,那张因过度劳累而显得憔悴不堪的脸上也终于在紧绷许久之后,缓缓地浮现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神色,仿佛压在心头的千斤巨石瞬间化作了一缕轻烟。 而另一边,单孤刀也凭借着业火子痋那神秘莫测的感应,成功获知了母痋就隐匿在京城当中。 一时之间,来自四面八方的各路神秘人马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纷纷悄无声息地涌入京城。 曾经那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的京城街道,如今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令人倍感压抑的紧张气氛。萧瑟的秋风吹过街头巷尾的每一个角落,肆意地扬起阵阵尘土,那飞扬的尘土仿佛是命运的使者,在无情地预示着一场即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街边的小贩们眼神闪烁不定,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与恐惧,他们不再像往常那样扯着嗓子高声叫卖,而是缩头缩脑地躲在摊位后面,像受惊的兔子一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深藏于一座座庭院之中的深宅大院里,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一张张表情凝重的脸上写满了神秘难测的神情和精心谋划的算计,谁也不知他们究竟在密谋策划着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那远处,皇宫巍峨耸立,在阴霾重重的天空下显得越发威严庄重而神秘莫测,仿佛一座沉默的巨兽等待着风云的变幻。 第153章 进宫 就在李莲花满心热忱,精心筹备着打算启程奔赴京城的前夕,方多病却如鬼魅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一滴水融入了茫茫大海,踪迹难寻。 李莲花心急如焚,那张俊朗的脸上虽有焦虑之色,但他依旧语气淡然:“这方多病究竟去了何处?”眉头微蹙如连绵的山丘,额头上的汗珠恰似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雨珠,源源不断地渗出来,顺着脸颊滑落。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却依然沉稳,仿佛心中早有定数,那紧蹙的眉头仿佛被一把沉重的玄铁之锁紧紧锁住,然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天机山庄内,那些构造精巧的亭台楼阁在璀璨的阳光照耀下,本应散发着宁静祥和的气息。那蜿蜒迂回、错落有致的小径回廊,本应如诗如画。然而,此刻的每一寸空间都被李莲花急切的寻觅所充斥。他一边四处寻找,一边声音平稳地呼喊:“方多病,你出来!”目光如电,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却始终不见方多病的半点儿身影。 李莲花满是无奈且略带绝望地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何堂主。何堂主一脸的为难与无奈,眼中满是歉意,嗫嚅着说道:“李公子,这......哎,方公子不让您走哇。” 李莲花神色未变,淡然说道:“他这般行事,实在不该。” 方多病独自踏上了寻觅忘川花的艰险征程,只为了能为李莲花延续生命,并且再三嘱托,务必要让李莲花安安静静地等待他归来。 方多病一心不想让李莲花跟随其后,他此行的目的地,就连他最亲近的家人也被蒙在鼓里。如此严密的隐瞒,全然是为了防止李莲花不顾一切地偷跑出来追寻他。 此时此刻的天机山庄,狂风呼啸着席卷而过,那凌厉的风声像是尖锐的哨音,无情地吹打着一切。树叶在狂风中瑟瑟颤抖,发出阵阵悲戚的沙沙声,仿佛也在为这令人揪心不已的紧张局势而发出深沉的叹息。 但天机山庄又怎么可能真正阻挡住李莲花那颗坚决的心呢? 更何况,何晓慧也是心地善良,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位曾经的英雄在暮年之际,因为心愿尚未达成而陷入无尽的懊恼与悔恨之中。所以,几经挣扎之后,她最终还是咬咬牙,答应了放李莲花离开的请求。何堂主看着李莲花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担忧地念叨着:“李公子,一路小心呐。”那叹息声在风中飘散,如同她心中的无奈与担忧。她的眉头紧皱,眼神中流露出关切和不舍。 方尚书由于身负繁忙的公务,在没有朝廷的召令情况下,决然不能擅自进京。 他只能怀着沉重的心情送别李莲花。方尚书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嘴角微微下垂,目光深邃且满含忧虑,语气郑重地对着李莲花说道:“李兄,此次奔赴京城,路途遥远且布满荆棘,一路上必然会遭遇诸多艰难险阻,你可一定要加倍小心,谨慎前行。我虽不能与你同行,但这颗心却始终牵挂着你。” 李莲花听闻,神色平静,拱手作揖,缓缓说道:“方尚书放心,李某自有分寸。” 李莲花心中时刻牵挂着苏苏,一想到苏苏此刻就在京城,他觉得一定能够与她重逢相见。怀着这样的期盼,他脚下赶路的步伐愈发地急促起来。 一路上,他那匆匆的脚步扬起了漫天的尘土,如同一层厚重的纱幕,迷蒙了身后那漫长的道路。李莲花的身影在蜿蜒崎岖的官道上好似一道迅疾的闪电,一闪而过。道路两旁的树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迅猛地往后拉扯,仿佛它们也在拼尽全力为李莲花的急切让路。树叶纷纷飘落,像是为他送行的精灵。 没过几日,李莲花便顺利抵达了京城。 京城之中,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骏马的嘶鸣声、车轮的滚动声交织在一起。繁华喧闹的场景令人目不暇接。然而,他此刻那焦灼的心情与这番热闹非凡的景象形成了极为鲜明且强烈的反差。 他刚踏入城门的瞬间,便有一人疾步上前,毫不犹豫地拦住了他的去路。此人衣着朴素平实,但那犀利如鹰隼的眼神却让人无法忽视,脸上布满了精明强干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眼神中仿佛藏着无尽的秘密,让人捉摸不透。 那人即刻引领李莲花来到了一处医馆,并谨慎地安排他坐下。 医馆内弥漫着浓郁醇厚的草药香气,那香气丝丝缕缕,沁人心脾。温暖而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轻轻洒落,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斑。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如同跳跃的精灵。 随后,那人有条不紊且详细地交代了一下他们前几日精心谋划的安排。 “李神医,前几日,我们可是不遗余力、想尽办法大肆宣扬李神医您那登峰造极的高超医术。就在这几日,李神医您的医术之名在京城已然是轰动一时,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您的妙手回春之能。想必不出几日,宫内必然能够听闻此等惊人的消息。”那小厮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为李莲花恭敬地呈上了一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茶,随后恭恭敬敬地行礼说道,他的脸上满是讨好之色,眼神里透着期待。那茶杯上的花纹精致细腻,冒着的热气仿佛带着丝丝神秘。 李莲花接过茶杯,目光却自始至终死死地定格在小厮身上,未曾有片刻的偏移。他轻抿了一口茶,神色悠然,缓缓说道:“辛苦你了。” 他的声音沉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接着说道:“你并非是方尚书的人吧。” 李莲花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那人虎口上那厚厚的老茧,心中已然明了,此人绝非是舞文弄墨的文人雅士,而是身怀武艺的习武之人。 小厮连忙回道:“李神医果然慧眼,小的实不相瞒,小的乃是苏苏小姐的贴身侍卫。” 李莲花微微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原是如此。” 小厮赶忙解释道:“此次是受我家公子的特意安排,专程前来协助您入宫。” 说罢,他微微低下头,神色诚恳。 李莲花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表面依旧淡然,心中却已有了盘算。 李莲花的心中暗暗地反复思索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形,目光却越发地坚定起来,仿佛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去迎接未来一切未知的艰难险阻与挑战。他紧握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内心虽有波澜,但脸上却不动声色。 “圣旨到。” 医馆外陡然传来一声尖锐且高亢的喊声,这声高喊恰似一道划破苍穹的凌厉闪电,瞬间将原本平和安宁的氛围粗暴地撕裂,犹如无形的风暴骤然席卷而来,强烈地昭示着有天家之人即将威严驾临。 秋日的阳光斜照在医馆前的青石街道上,那小厮听闻这惊心动魄的呼喊,宛如被无形的重锤猛然击中一般,膝盖“噗通”一声瞬间着地,整个人如同一片飘零的秋叶,毫无抵抗之力地伏地。他的身躯因极度的惊恐而剧烈颤抖着,仿佛秋风中瑟缩的枯草,展现出满心满肺的惶恐与无与伦比的恭敬。 李莲花则不慌不忙地缓缓抬眼,目光平静而深邃,看向那手捧圣旨、神色高傲的公公。此时,医馆周围的树叶被风卷起,打着旋儿飘落。 “李大夫,莫要耽搁,速速随咱家进宫。”公公尖着嗓子说道。 “公公请带路。”李莲花神色镇定,随着公公走向马车,街道两旁的店铺老板们都探出脑袋,好奇地张望着。 他那犹如深潭般深邃的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犹如平静湖面上短暂泛起的细微涟漪,而后那惊诧又如烟雾般迅速消散,被磐石般的坚定所取代。随即,他动作利落地背起自己的药箱,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步履稳健地坐上了王公公带来的马车。 马车在宽敞且弥漫着庄严肃穆气息的宫道上缓缓前行,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沉闷声响,每一声都好似从宫廷幽深之处传来的沉重叹息,又似古老钟表发出的冗长而压抑的鸣响。 车窗外,高大巍峨的宫墙沉默地矗立着,宛如守护着无数秘密的巨人。阳光如水般倾洒在墙砖上,映出一片片明暗交错、宛如阴阳两界的光影,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宫廷的神秘。偶尔有几只飞鸟掠过宫墙上方的天空,留下几声清脆的鸣叫。 当李莲花踏入马车里的瞬间,在他伸手准备打开王公公毕恭毕敬为他掀起的车帘的那一刹那,旁边不知是从哪个隐蔽的角落,突然伸来一只手,其速度快如疾电,瞬间便将一张纸条塞进了他的手中。 “安心会诊,贵人无恙。” 李莲花望着纸条上这短短几个字,眉头微微一蹙,那紧蹙的双眉仿佛两座紧挨着的险峻山峰,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这是谁递来的?”李莲花低声自语,车中的光线有些昏暗,透着一丝莫名的神秘。 他的眼神中倏地闪过一丝疑虑,如同夜空中短暂划过的流星,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一泓湖水重归宁静。 他在心中快速地揣测着:“贵人生病或许是苏苏精心设计的巧妙安排,只为让我能名正言顺地进入这戒备森严、宛如迷宫般的皇宫。”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静得如同秋日里波澜不惊的湖水,神色在极短的时间内很快恢复如初,然后安分地跟着王公公的脚步,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走进那宛如深不见底的深宫内院。 一路上,李莲花双唇紧闭,仿若一尊沉默的雕塑,并不多问一句。朱红色的宫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鲜艳,墙下的花丛中,蝴蝶翩翩起舞。 “李大夫,到了,待会儿可要小心应对。”王公公忍不住提醒道。 “多谢公公提点。”李莲花微微点头,眼前这座清幽的院落周围,几棵古老的树木枝叶繁茂,洒下一片阴凉。 “哟,这不是李大夫嘛,久仰大名啊。”一位同行的医者见到李莲花,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得众人的衣角轻轻摆动。 “过奖,还请各位多多指教。”李莲花拱手回礼。 仿佛眼前这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却又透着无尽威严的重重宫殿,以及那些穿梭其间、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都如同虚幻的烟云,无法在他心间掀起丝毫波澜。 他的目光坚定而专注,宛如穿透迷雾的火炬,因为他心中对于即将要见到的贵人,已然有了几分隐隐约约的猜测。 “诸位,稍等片刻。待西孛国师到了,便可以一起会诊了。”王公公把李莲花带到一处清幽的院落前,声音不大却极具威严地缓声说道。 只见此门前已经站了多位医者,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有的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手指无意识地绞动着,目光焦虑且迷茫地望向院门,仿佛在探寻着未知的答案;有的不停地搓着衣角,额头上渗出细密如珠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不安的光芒;有的则眉头紧蹙,双脚踏着凌乱的步伐,在不大的空间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脚下的石板似乎都要被他这焦躁的脚步踏出深深的印子来。 听闻还不能即刻进去医诊,尚需等人,众人不禁面露疑惑之色,现场顿时陷入一片嘈杂。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如同杂乱无章的乐章。此时,天空中的云彩渐渐多了起来,遮住了部分阳光。 “这西孛国师是何人?为何要等他过来才行?”有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扯着嗓子大声问道,脸上满是焦躁与不耐,那扭曲的表情仿佛要把周围的空气都燃烧起来,双目圆睁,额上青筋暴起。 “哼,连西孛国师都不知,他可是当今圣上跟前的红人。”旁边一老者低声说道。 “那又怎样,难不成咱们还得看他脸色行事?”一人不服气地反驳,旁边的花丛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都安静点!”王公公呵斥道。 王公公刚欲开口解释,里面有一位年长些且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医者便先一步出声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羡慕与深深的钦佩:“这位西孛国师,那可是非同凡响,了不得的人物啊!前些日子,他凭借着高深莫测的功法和精妙绝伦的医术,宛如神医降世,成功医治好了当朝太后缠绵已久的腿疾。正因如此,他自是被奉为座上宾,备受尊崇,深得皇室信赖。” 言语之间,他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仰慕之色,还不自觉地竖起了大拇指,脸上那如沟壑般纵横的皱纹都因激动而显得愈发深刻。 李莲花静静地站在一旁,神色依旧淡然如水,仿佛眼前的一切喧闹都与他无关。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衣角,那衣袂飘飘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下显得孤独而坚定,宛如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而他身后的宫殿在光影的交错中显得更加神秘而威严。 “西孛国师到。” 伴随着这声高亢的通报,只见西孛国师趾高气昂地背着双手,如一阵狂风般迈着阔步走来。 他那身用顶级绸缎制成的华丽锦袍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金丝绣线精心勾勒出的神秘图案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着,彰显着他无比尊贵的身份。 然而,他那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面容,却像密布的乌云,毫无预兆地压来,让人瞬间感到不寒而栗。 他那高昂的头颅宛如不可一世的孔雀,下巴高高扬起,透露出目中无人的傲慢姿态。 炽热的阳光下,他那狭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危险的细缝,从中射出的犀利而冷酷的光,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洞穿。 李莲花看着来人,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就如同平静的湖面被突然投入了一块巨石,泛起层层涟漪。竟然是单孤刀手下之人!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宛如两道紧拧的绳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但这忧虑又如流星般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了那惯有的从容与平静。 看来和他之前所推测的一样,这令人毛骨悚然的母痋就在这看似辉煌实则暗藏危机的皇宫之中。 而单孤刀的人已然取得了太后的信任,这个人若不先解决掉,往后行事必然会如同在荆棘丛中穿行,诸多掣肘。 看来苏苏让自己进来,也是有所谋划。只是不知,单孤刀的人得以被放进这皇宫禁地,究竟是有意安排,还是另有隐情? “既然国师来了,那便一起会诊吧。”王公公看到西孛国师已到,连忙说道。 他的声音颤抖着,仿佛风中摇曳的残烛,带着些许急切。额头上已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宛如璀璨的珍珠,却又因他的极度紧张而迅速汇聚成一道道小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稍等。”西孛国师冷冷地回应,声音中透着一股让人如坠冰窟的威严。 他的嘴角微微下撇,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那笑就像腊月的寒风,无情地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西孛国师那双狭长的眼睛也瞬间捕捉到了人群中的李莲花,他微眯双眼,目光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而危险,犹如两道寒光直直地射向李莲花。 那目光仿佛是毒箭,要将李莲花千疮百孔。 “皇宫是何等蟑鼠之辈都能进来的吗?”西孛国师的话语好似冰冷的箭雨,毫不留情地朝李莲花倾泻而去。 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冰凌,刺痛着在场众人的心。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他所针对的是谁。 王公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佛被冬日的寒霜侵袭,毫无一丝血色。 他赶忙赔着笑脸解释道:“国师息怒,国师息怒!此人乃是李神医,他的医术在京城可谓是声名远扬,备受百姓和达官贵人的推崇,绝非是什么无名之辈啊!” 王公公的额头此时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顺着脸颊疯狂滑落。 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好似风中飘零的秋叶,仿佛在极力克制着内心那犹如惊涛骇浪般的恐惧。 西孛国师冷哼一声:“哼,就他也配称为神医?本国师可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 他的声音犹如闷雷在这寂静的院落中炸响,震得人心头一颤。 每一个音节都带着浓浓的不屑与嘲讽。 李莲花微微一笑,神情从容不迫,宛如春日里和煦的微风,说道:“国师未曾听闻,不代表在下没有医术。” 他的眼神坚定且清澈,如同一泓深不见底的清泉,丝毫不被西孛国师那嚣张的气势所压。 西孛国师不屑地撇撇嘴,语气中满是鄙夷地说道:“你有何能耐,敢在本国师面前口出狂言?” 他双手抱在胸前,那壮硕的双臂仿佛能将一切阻挡他的东西轻易碾碎。 目光如炬地盯着李莲花,仿佛要将李莲花的灵魂燃烧殆尽。 此时,一位宫女忍不住插嘴:“国师,宫中众人对李神医的医术都是称赞有加,或许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宫女的声音怯生生的,犹如夜莺的低鸣,头也不敢抬起来,整个人微微颤抖着,仿佛一片在狂风中瑟瑟发抖的娇弱花瓣。 西孛国师怒目而视,大声呵斥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的声音好似咆哮的猛兽,吓得宫女花容失色,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不停。 一位同行的医者说道:“国师,依我看,咱们还是以会诊之事为重。”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和小心翼翼,犹如受惊的兔子,眼神中充满了对国师的畏惧。 西孛国师瞪了他一眼,怒吼道:“你也敢多嘴?” 他的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要将这敢于忤逆他的医者焚烧殆尽。 又一位侍卫开口:“国师,莫要为此耽搁了正事。” 侍卫的声音洪亮而坚定,犹如战场上的号角。 西孛国师呵斥道:“都给我闭嘴!”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能将这天地都震得摇晃起来。 “他叫李莲花,带着神医的名头招摇撞骗不是一两回了。近日让我和他一起会诊,莫不是看清我西孛国。”西孛国师的语气愈发凌厉,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般砸在众人的心头。 他的声音在这清幽而寂静的院落中不停回荡,仿佛带着无形的威压,让在场的人都感到呼吸困难。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恶魔的诅咒,弥漫在这紧张的空气中。 王公公一时间被这紧张的局面吓得魂飞魄散,他的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嘴唇好似风中凋零的花瓣,毫无血色,不停哆嗦着。 “国师,这李神医确实医术高明,还请国师莫要刁难。”一位同行的医者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的脸色由白转青,仿佛被恶鬼吸走了生气。 眼神中充满了无助与恐慌,仿佛置身于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之中,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缩着。 周围原本还有些轻柔吹拂的微风,似乎也在这一刻悄然停止,整个院落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紧张压抑氛围之中。 就连树上的鸟儿也停止了鸣叫,似乎也被这凝重的气氛所震慑。 “王公公,发生何事,竟在宫内如此吵闹?” 一个清脆而威严的声音传来,那声音仿佛是从九霄之上飘落的仙音,带着令人敬畏的气势。伴随着的还有裙摆随风轻轻飘动的细微声响,仿佛是一阵轻柔的风在低语。是早就接到消息知道李莲花已经到宫中的苏苏,只见她柳眉紧蹙,精致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担忧与急切,脚下如风般匆匆朝这边赶来。 她那如云的发髻上点缀着几支璀璨的金钗,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叮当声。那金钗可是圣上特意赏赐的,象征着她与众不同的尊贵身份。 果然,单孤刀的人竟然这般大胆,当众就要把李莲花赶走。 苏苏身着一袭淡粉色的华美宫装,那锦缎的料子流光溢彩,裙摆处绣着的朵朵娇艳花朵栩栩如生,宛如真的在风中摇曳。这宫装乃是宫中顶级绣娘耗费数月精心制作,只为能配得上苏苏的高贵气质。 她身姿轻盈曼妙,莲步轻移,左手轻提裙摆,右手优雅地摆放在身侧,每一步都似带着独特的韵味,衣袂飘飘间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优雅气质。她神色严肃,薄唇紧抿,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哎呦,是苏姑娘啊。” 王公公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头两个大,此时见到苏苏,犹如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曙光,赶忙殷勤地凑上去行礼。 他弓着腰,小步快跑向前,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谄媚讨好,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了一起,像一朵盛开的菊花。他的腰弯得极低,仿佛脊梁都要被压折了一般,那颤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不知该往何处安放,眼睛里满是惶恐和祈求。 在这宫内,谁人不知,除了圣上、太后和皇后,那便是苏苏地位最为尊崇。她不仅深得圣上的信任,就连朝中的大臣们见到她也得礼让三分。前段时间虽说刚被罢了官没多久,可圣上这就急急忙忙地把她给召了回来,依旧在宫中委以重任。 而且啊,公主对她也是敬爱有加,太后更是把她当作亲女儿一般看待。这苏苏,可是实打实的宫中红人,万万得罪不起呀!她就如同那夜空中璀璨的明星,明亮而耀眼。 苏苏伸出如玉般的纤细手掌,轻轻地拦了一下行礼的王公公,朱唇轻启,“免礼。” 她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不经意地环视了一圈,在李莲花身上停留了数秒之后才缓缓移开。那短短数秒的目光看似平淡如水,实则蕴含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深意,那目光如同深邃的湖水,让人难以捉摸。 “何事,要在贵人院前这般喧闹,就不怕惊扰了贵人?” 苏苏那美目如剑,直直地射向西孛国师。那眼神犀利无比,仿佛能一下子将西孛国师的心思给看穿,犹如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黑暗之处。 “这,苏姑娘恕罪,国师和李神医都是太后所请,专为贵人诊治的。要是有什么恩怨,还是暂且放下才好。” 王公公一脸愁苦相,边说着边忙不迭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朝着两人说道。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而显得有些发颤,额头之上的汗珠如豆子般再次滚落下来,真希望他们别再闹下去,免得惹出什么祸事来。他的双眼满是祈求之色,那花白的眉毛也因为紧张而不停地跳动着,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原来是苏姑娘,你们竟然让一个无名鼠辈之人和我一同诊治,这简直就是对我的莫大欺辱,这诊,我不看也罢。” 西孛国师早在进宫之时就已见过苏苏,心中本就对她怀有诸多不满。此时,他脸色涨得通红,双目圆瞪,活脱脱像一只被激怒的雄狮,气势汹汹。 他那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如同一条条蜿蜒的蚯蚓,呼吸也变得沉重而急促,仿佛一头即将爆发的野兽,鼻翼不停地翕动着,双手叉在腰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要不是他们准备周全,选了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孛小国,那进宫的文书说不定真就被苏苏给扣下,根本就进不了这宫内。还是他献上供了所谓的神药,治好了太后的腿疾,这才被太后下旨留在宫内好好招待。可就算如此,在苏苏面前,他也不敢太过放肆。 “国师何必这般动怒,既然怀疑此人的医术,我倒是可以为两位做个见证,看看谁能治好贵人的病。届时,谁留下谁走,自是一目了然。” 苏苏那眼眸流转,眼波中犹如繁星闪烁,先是轻瞥了一眼李莲花,而后转头对着西孛国师说道。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却带着一种不容他人质疑和违抗的坚定,下巴微微扬起,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傲。说罢,她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坚定地看着二人。 李莲花在苏苏到来之后一直沉默不语,见她提起赌约之事,眼中不禁泛起一抹笑意。 那笑意恰似春风轻轻拂过平静的湖面,泛起层层温柔的涟漪,带着几分难以捉摸的神秘。他那修长的身影在阳光下仿佛被勾勒出一道金边,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 “我同意,就是不知这西孛国师敢不敢了。” 西孛国师听闻李莲花这带着挑衅的话语,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吼道:“有何不敢,赌就赌,只不过要再加一条。如果他输了,就治他一个对远来使臣大不敬之罪。”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双手也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关节都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手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显,好像要从皮肤下挣脱出来一般,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说完,他猛地一甩衣袖,转身就要走。 “哼,王公公,还不带我去给贵人看诊。” 西孛国师对着站在一旁的王公公大声呵斥,随后便脚步匆匆地朝着院门内快步走去。 他的衣角翻飞,带起一阵疾风,仿佛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远远地甩在身后,那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宫中回响,如同战争的鼓点,令人心悸。 却被苏苏带来的守卫坚决地拦住。那守卫神色肃穆,身姿挺拔如松,手中的长枪横在门前,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防线。 西孛国师瞬间暴跳如雷,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双目圆瞪,怒吼道:“快给我让开!”他盛怒之下,猛地伸出那粗壮有力的手臂,粗壮的臂膀青筋暴突,以排山倒海之势大力挥开拦路的侍卫。 那侍卫本就打算用力阻拦,眼睛余光瞥见苏苏暗中极其细微地微微使的眼色,便顺势佯装不敌,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脚跟差点没稳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嘴里哆哆嗦嗦地嘟囔着:“国师,万万不可啊!”就这样,让西孛国师得以畅通无阻地去推门。 刚打开门,一个物件如闪电般疾速飞扑而至。 西孛国师大吃一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反应过来,连忙伸出那布满老茧、孔武有力的拳头,倾尽全身力气一拳打了上去。只听得“哗啦”一声清脆的巨响,那竟然是一个制作精美的花瓶,瓶身上绘着精美的花鸟图案,在这强大威猛的拳力撞击之下,瞬间破碎成了一地的残片。碎片向四面八方飞溅开来,像璀璨的星星般四散,有的划过西孛国师的衣角,他极其烦躁地用力抖了抖身子,嘴里骂骂咧咧道:“这是什么破玩意儿,竟敢冲着本国师来!” “走开,我谁也不见。”里面传来一个尖锐娇叱的声音,其中充满了无可遏制的愤怒与难以抑制的烦躁。这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直直穿透人心,让人心头一震。 王公公听到这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原本就弓着的身子更加弯曲了,忙不迭地迈着小步一溜儿快跑上前,伸出那双干枯如树枝的手,费力地拦下站在门口欲进不敢进的西孛国师,脸上堆满谄媚的赔笑,急切地说道:“国师大人息怒,国师大人息怒啊!”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汗珠如豆大般滚落,在阳光下闪烁着。 “国师先别急,贵人犯得是一种怪病,性情变得极为暴躁,坚决拒不见医。凡是试图进入殿内的都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出来。” 王公公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脸上的皱纹像是揉皱的纸张挤成一团,满脸写着无奈与焦急。他那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深深的忧虑。 西孛国师听闻,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就这般干耗着?这病还治是不治了!”他心中暗想干脆把人点了穴再医治。只见他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咯咯作响,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怒火,那愤怒的气息仿佛能弥漫整个宫殿。 苏苏轻轻蹙起那如弯月般的秀眉,迈着莲步轻盈而优雅地向前移了一步。她的裙摆如盛开的花朵般轻轻摇曳,散发出迷人的芬芳。 她身着一袭华贵无比的锦裙,裙上绣着的金丝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纤细的腰肢犹如随风摇曳的嫩柳般柔美动人。那精致得如雕琢般的面容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严,让人甚至不敢稍加直视。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苏苏轻轻抬起如玉般的纤手,动作轻柔地理了理耳边的发丝,不紧不慢地说道:“国师莫要这般心急,还请先听我一言。”她的声音如同黄莺出谷,清脆动听。 “国师还是不要过于放肆的好,贵人身份尊贵无比,可不是什么小国来使能够轻易冒犯的。要是贵人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西孛国也会遭到灭顶之灾般的盛怒。” 苏苏双手优雅地抱在胸前,眼神凌厉如剑,朱唇轻启,语气不怒自威,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她那冷冽的目光扫过西孛国师,让人不禁脊背发凉。 “你们是在戏耍本国师不成,拒不见医这要如何医治。”西孛国师已是恼羞成怒,气得满脸涨得通红,就如同一只彻底被激怒的凶猛野兽。他那宽阔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急促。 他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声吼叫,一边双手在空中愤怒地疯狂挥舞着,双脚不停地拼命跺着地,地面似乎都在他的怒火下微微颤抖。 “苏姑娘。不如,让我来试试。”李莲花此时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走上前几步,对着苏苏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作了个揖,神色镇定地说道:“在下或许有法子能解此困局。”他的眼神中透着自信与从容,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一身青衫随风飘动,更显儒雅气质。 苏苏微微颔首,轻点了下头,侧过身子优雅地让了让,然后抬头仰望着门上那块庄重的牌匾。牌匾上的金字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李莲花顺着苏苏的视线上移,也将目光投向了那牌匾,注意到上面龙飞凤舞写着的“昭华宫”三字。他若有所思,想来里面的那位贵人,应该是相熟之人。 “早民行的是儒医之道,如香山枫叶知秋而红,最是讲究礼数。”李莲花说完香山,还特意微微眯起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便是在不动声色地提醒里面的人自己的身份。最后在讲礼数三字上加重了几分语气,趁机嘲讽了一下边缘小国不知礼数的蛮夷使者。他那嘴角的微笑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狡黠。 “进来。”果然,里面的语气不再跋扈嚣张,而是平和了许多,并让人进去。 李莲花整了整略显褶皱的衣衫,抬步稳健地走了进去,身影在阳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修长。 苏苏轻轻挥手,从里面走出两个侍女,她们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然后静静地站在两边守着,低垂着眼眸,身子半蹲着行礼。两个侍女身着淡绿色的衣裙,宛如春日里的新叶。 西孛国师气不过地站在门外,双手紧紧抱在胸前,双脚不停地焦急地来回踱步,眼睛紧盯着房门,嘴里不停念叨着:“本国师倒要看看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他那高大的身躯在宫墙的阴影下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李莲花,真的是你来了。”里面的贵人,正是之前在香山被拐的昭翎公主清儿。只见清儿从床榻上坐起身子,惊喜地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双手紧紧抓住床沿。 “公主,许久未见,今日我来为您诊病。”李莲花面上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的微笑,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缓缓走进屋内,那深邃如潭水的眼中满是诚挚的关切之情,仿佛这世间唯有公主一人能牵动他的心弦。 “苏姐姐让我装病,原来竟是为了你。你此番前来究竟所为何事啊?苏姐姐怎么都不肯告诉我。”清儿嘟着如樱桃般粉润的小嘴。 那夜如水的月光洒在御花园中,她正悠然地在小径上闲庭信步,正巧瞧见了如仙子般出尘的苏苏。正欲满心欢喜地上前打招呼,岂料苏苏先一步主动走了过来。 还精心为自己安排了这出装病的戏码,任那些个医术高明的医者一个接一个前来诊治都不见,且要这般拖延数日。 未曾想在这日等到的是李莲花,在门外听到他那熟悉的声音提及香山枫叶时,她瞬间便知晓来者何人。 李莲花浅然一笑,犹如冰雪初融,心中深知苏苏缄口不言,定是不愿让清儿牵涉到这其中的是非当中,仅让她帮这个忙,已然是对她最大的保护。毕竟他与苏苏情比金坚、心心相印,自然明白苏苏的每一份用心。 “哎,你是不知。皇祖母那边我都快招架不住了,那些个医者像走马灯似的一个接一个地来,今儿个更是来了好多,还好你来了。我这戏都快演不下去啦。”清儿皱着如柳叶般的秀眉,小嘴撅得愈发高了,那副可怜兮兮、委屈至极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清儿也不在意李莲花的沉默,心中想着苏姐姐这位姿容出众的女子,地位尊崇无比。 她与李莲花站在一起,那真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她所处理的事务必定极为重大且机密。她不愿透露之事,定然非是普通小事,否则李莲花也不会如此谨慎地前来,莫非又是有什么棘手的案件要查? “你们可是要探案?”清儿眨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那眼眸如同闪烁的繁星般滴溜溜地转着,一副胸有成竹、已然猜到的俏皮表情。 李莲花也压低声音回道:“公主聪慧过人,这皇宫之中,不知何时竟混进了几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苏苏姑娘以其敏锐无双的洞察力察觉了些许蛛丝马迹,因着我俩心有灵犀、彼此相知,她让我前来一同探查,务必要将他们捉拿归案。我与苏苏情投意合,自当为她分忧解难。”李莲花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与坚定,仿佛这世间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他陪伴在苏苏身旁的决心。 李莲花和清儿凑在一起小声地密谋着,两人的神色都极为认真,接着又仔细地商议好一会儿如何说已将她的病治好的说辞。 苏苏亭亭玉立于门外,她身穿着华美的罗裙,腰间系着的丝带随风轻舞。一头如瀑的长发柔顺地垂落,那精致的面容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柔美。 她那修长的玉指轻轻点了点身上佩戴腰饰上精美的花纹,思绪飘向屋内的两人,嘴角微微上扬,那明艳动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温柔,宛如夜空中一瞬即逝的璀璨流星。估摸应当已经交流妥当。 “治好了,进来吧。”果然,苏苏刚这般想着,李莲花那清朗的声音便透过门缝传了出来。 只见苏苏和王公公姿态优雅地莲步轻移踏入屋内,身后众人皆不自觉地微微躬身,甚至不敢直视苏苏那高贵而威严的身影。 西孛国师见状也赶忙诚惶诚恐地跟进,而其余的一行医者则被守卫严严实实地阻拦在了门外。 屋内,清儿恢复了常态,正悠然自在地坐在桌边品尝着新鲜甜美的水果,轻抿着散发着清香的茶水,那模样好不惬意。 她那娇美的面容上满是轻松与愉悦,仿佛方才那场装病只是一场充满趣味的游戏。 “王公公,本宫的病被李神医给治好了,这胃口也好得很,速去吩咐小厨房多做些美味的膳食来。”清儿对着王公公欢快地吩咐道,声音清脆婉转,犹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 王公公连忙点头,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应声道:“老奴这就去,公主您好好歇着。”言罢,便转过身匆匆前去吩咐。 苏苏伸手拦住正要离去的王公公说道:“快去告知太后,公主身体已然康健,让太后莫要过于忧心。”王公公赶忙加快脚步,一路小跑着去传话了,唯恐耽误了这重要的事情。 李莲花望着苏苏,那眼神中饱含着深情与眷恋,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他的目光无比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都已消失不见,唯有苏苏的身影清晰地映在他的瞳孔之中。那眼神里既有久别重逢的喜悦,又有对未来携手相伴的期许,还有一份无论面对何种艰难险阻都不离不弃的坚定。而苏苏亦是回以温柔的目光,她的眼眸犹如一泓清澈的湖水,波光潋滟。那目光里满是理解、信任和无尽的爱意,宛如轻柔的春风,轻轻拂过李莲花的心田。她微微仰头,嘴角噙着一抹醉人的微笑,那笑容仿佛能化解世间所有的忧愁与疲惫。 在这深情的对视中,时间仿佛凝固。他们无需言语,彼此的心灵却在这一刻深深地交融。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有对方的眼神是他们世界的全部。苏苏微微颤动的睫毛,如同轻柔的蝶翼,每一次眨眼都像是在诉说着心底的秘密。李莲花的眼角泛起的丝丝笑意,藏着对苏苏的疼惜与呵护。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对方,仿佛要将对方的模样深深地烙印在灵魂深处,直至地老天荒。 第154章 进宫2 “清儿见王公公出去,那灵动的目光仿若闪电般迅速转向身旁的苏苏,极为不易察觉地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而后那娇嫩的朱唇微微开启,轻柔地说道: ‘苏苏,听闻有人欺负李神医。’ 说这话时,清儿边微微歪着那小巧的脑袋,眼神中满是真切而深深的关切,那模样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苏苏听闻,当下愣是装作一副极为为难的模样,如秋水般澄澈的眼眸匆匆扫了一眼西孛国师,眼神中相继流露出丝丝缕缕如丝线般交织的纠结与不安,她下意识地轻轻咬着那粉嫩的嘴唇,娇柔的模样仿佛真的被卷入了一场令人难以抉择、深陷其中的困境之中。 然而,即便如此,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仍旧犹如璀璨星辰般耀眼夺目,让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忽视。 西孛国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就好似被寒霜侵袭了一般,眼见事情发展至此这般不利的局面,他也只好不得不放下之前那高高在上、趾高气昂的姿态,语调极力放软说道: ‘在下实在愚钝,着实不知这乃是为公主诊治,无意之中不慎惊扰了公主,我与李莲花并非有意故意相欺,只是一时兴起打了一个赌而已。’ 西孛国师边急切地说着,边局促不安地搓动着双手,神色间满是难以掩饰的慌张与无措。 ‘哦,什么赌啊?’ 清儿的声音清脆宛如黄莺出谷,动人心弦,犹如山间清泉潺潺流淌、叮咚作响。她歪着那精致的脑袋,双眸中却不易察觉地极快地闪过一丝狡黠如狐的光芒。 其实,她早就从李莲花那里详尽地知悉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此刻故意发问,无非是想巧妙地帮助李莲花将这个赌约坐实,以便顺利把西孛国师赶走。 西孛国师见苏苏和李莲花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都缄口不言,无奈之下,只能老老实实如实说道: ‘我们二人约定,谁先将公主的病症医好,另一个人就自行离开皇宫。’ 西孛国师紧皱着眉头,眼神中满是不情愿与深深的不甘,那神情仿佛遭受了极大的委屈。 ‘苏苏,送国师出宫,务必好生送走。’ 清儿浅笑盈盈地看着苏苏,眼神中却透着一股毋庸置疑、坚决无比的坚定。 ‘国师,请。’ 苏苏缓缓说道,同时优雅地做了一个决然且不容拒绝的请的姿势,她微微颔首,眼神清冷如霜,让人不寒而栗。 她身姿婀娜,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高贵且威严的凛冽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西孛国师的脸色瞬间阴沉得如同厚重的乌云密密匝匝地布满天空,黑着脸定定地杵在原地,犹如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他那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不停地剧烈颤抖着,那副模样好似要择人而噬。 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在宫中地位尊崇无比的苏苏,竟敢真的如此坚决地要赶他离开。 要知道,他可是太后的恩人,更是西孛派来的尊贵使者。 西孛国师怒不可遏地喝道: ‘你们这般肆意妄为、无法无天,难道就不怕太后降罪惩处?’ 他一边怒声喝斥,一边用力地疯狂挥舞着手臂,双目圆睁,宛如燃烧着熊熊烈火。 苏苏神色依旧波澜不惊,淡淡回应: ‘国师,我们不过是谨遵宫中规矩行事罢了。’ 苏苏双手娴雅地交叠于身前,表情从容平静,仿若一泓宁静的湖水。 “我可是太后的恩人,你们怎会有资格赶我走,除非是太后亲自下旨。” 西孛国师声嘶力竭地强自撑着场面,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那语气仿佛要将人吞噬。 他气得满脸涨得如熟透的红苹果,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似风中凌乱的秋叶。 李莲花这时插话道: ‘国师,这打赌之事既然已然定下,就得依约严格遵守。’ 李莲花双手抱胸,神情果敢坚毅,目光坚定如炬。 西孛国师狠狠地瞪了李莲花一眼,那目光犹如利剑, ‘哼,你这宵小之辈,也敢来此处胡乱掺和。’ 他又转向苏苏, ‘苏苏姑娘,切莫如此逼人太甚。’ 西孛国师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似条条狰狞的蚯蚓。 苏苏不为所动, ‘国师,请吧。’ 苏苏挑了挑眉,神色冷若千年不化的寒冰。 苏苏朝着门外轻轻挥了挥手,刹那间,带刀侍卫犹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涌了进来。 带头的侍卫单膝跪地,低头抱拳,语气恭敬而严肃地说道: ‘苏苏大人,听您吩咐。’ 苏苏平静而决然地说道: ‘带国师出宫。’ 他们个个身姿挺拔仿若苍松,面容冷峻似寒冬之冰,步伐整齐而有力,落地有声。 其中两人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协力架着西孛国师就要朝外走去。 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根本不给西孛国师任何反抗的机会。 一时间,屋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沉重压抑得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即将迈出院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迎面徐徐走来了一队人。为首的乃是一位面容慈祥却又气质雍容华贵的老人,其周身散发的威严气息,仿若沉重的山岳威压,令人丝毫不敢有半分懈怠。 “站住!谁要把我的恩人赶出去?”老人语调威严而洪亮,然而,其间仍隐隐渗透出几缕温和,恰似寒夜中乍现的一抹暖光。 “参见太后。”苏苏与侍卫们赶忙恭谨行礼。苏苏身姿曼妙婀娜,那微微屈膝的动作流畅自然、优雅至极,将其尊贵无比的地位展露无遗,仿若一朵绽放在高枝的艳丽花朵。 西孛国师趁机猛地挣脱侍卫,活像个谄媚至极的狗腿子,忙不迭地弯腰献媚,一路疾行上前,阿谀道:“恭迎太后,太后您凤体安康,乃是我等臣民之福啊!” 太后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凌厉如刃地瞥向他,冷冷说道:“国师,今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会如此混乱不堪?你且给本宫细细说来。” 西孛国师瞬间额头冷汗直冒,神情极度紧张,吞吞吐吐地回答:“太后,这……这纯属误会,误会啊。我……我着实未曾料想到会演变成这般局面。都是臣办事不力,还望太后恕罪。” “都起来吧。”太后抬手示意,动作优雅到了极致,却又丝毫不减那令人敬畏的威严之态,宛如高坐云端的神只。侍卫们起身之后,深知此事已与己无关,遂纷纷动作迅速且安静有序地退了出去。 清儿瞧见这情形,立刻欢快如雀地跑了过来,双手亲昵且紧紧地挽住太后的胳膊,如黄莺般娇声娇气地撒娇道:“皇祖母,皇祖母。您怎么来了呀?我这几日可是天天盼着您来呢。” 太后满脸宠溺地轻轻抚摸着清儿的头,目光却投向了苏苏,和颜悦色地说道:“苏苏这孩子差人给哀家报信,说清儿病愈,哀家这心里呀,别提有多欢喜,片刻也等不及,便赶忙过来亲自瞧瞧。苏苏啊,这段日子可辛苦你照顾清儿了。” 苏苏微微一笑,柔声道:“太后,您这说的是哪里的话。照顾公主本就是苏苏分内之事,谈不上辛苦。只要公主能恢复健康,苏苏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太后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总是如此贴心。本宫心里呀,清楚得很,知晓你用心良苦了。” “清儿,你真的全好了?让皇祖母细细查看查看。”太后满脸慈爱,双手温柔地拉着清儿的手,轻缓地让她缓缓转动一圈,目光专注而细致地审视着她的状况,那眼神中满是关切与疼惜,仿佛只要这孩子尚存一丝病气,她的心都要碎裂成无数碎片。 “是李神医治好的。”清儿迫不及待地为李莲花邀功,眼睛闪烁着明亮的光芒,满是欢喜与感激,那模样如同一只欢悦的小鸟,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皇祖母,李神医可厉害了,他给我用了好多神奇的法子,我很快就好起来了。” 太后闻言,仪态万千地莲步轻移,款款迈步至李莲花面前,上下仔细端详片刻后说道:“你便是李神医?当真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呐。此次多亏了你,本宫自当厚赏于你。” 李莲花恭敬地抱拳行江湖之礼,郑重严肃地回应道:“拜见皇太后。太后言重了,治病救人乃是医者的本分。能为公主疗愈病症,实乃在下的荣幸之至,万不敢奢求任何赏赐。”他的语气谦逊诚挚,神色从容坦然,目光清澈明亮,毫无半分贪婪之念。 “李神医仁心妙手,这两位皆是我的恩公,恩情尚未报答,怎可就此作别呢?还望李神医看在本宫的面子上,莫要计较那赌约之事了。”皇太后目光诚挚恳切地看着李莲花和西北国师,眼中带着深深的期许,满心盼着两人能够摒弃前嫌,一同留下。 李莲花看了看苏苏,见她不易察觉地微微点头,于是说道:“太后,我与国师不过是打了个小赌,无需介怀。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应尽之事,万不敢求什么回报。” 西孛国师在一旁听着,赶忙挤出一丝牵强的假笑,忙不迭地附和道:“对对,纯粹是一场误会,太后您尽管放心。我日后定会谨慎行事,再不敢莽撞犯错。还得多谢太后您大人大量,不与臣计较。” 太后冷哼一声,语气严厉地说道:“国师,日后做事切不可这般鲁莽了。倘若再有下次,定不轻饶。你可要好生记住了。” 西孛国师诚惶诚恐地低头应道:“太后教训得是,臣铭记于心了。往后定当谨言慎行,不敢再犯。”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苏苏说道:“苏苏,明日的设宴答谢,你可要精心筹备安排妥当。切不可有分毫疏忽。” 苏苏微微欠身,恭敬且郑重地回应:“太后放心,苏苏定会安排得妥妥帖帖,必定让太后您和各位满意而归。只是不知太后您在菜品方面,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比如您是偏爱清淡些的,还是口味偏重一点的?” 太后拍了拍苏苏的手,亲切地说:“苏苏安排的,哀家放心。就依你的心思来操办,只要菜品新鲜,烹制精细,哀家都能接受。” “是,苏苏明白了。那舞乐方面,太后可有中意的?是喜欢悠扬的丝竹之音,还是欢快的舞蹈表演?” 太后沉思片刻,说道:“选取些雅致的即可,切勿过于喧闹嘈杂。要让大家都能在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享受这答谢之宴。” “是,苏苏记住了。” 太后微微颔首,又看向李莲花和国师说道:“那明日便期待各位的莅临了。” 众人齐声说道:“谢太后。” 随后,太后便带着众人缓缓离开了院子。夕阳那橙红色的余晖倾洒在他们的背影上,拖出长长的暗影,仿佛在静静诉说着这宫廷之中的繁杂与多变,以及那深不可测的权谋争斗。 待太后和西北国师离开之后,苏苏便也带着李莲花离开了那庄严肃穆的宫殿。 苏苏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风,带着李莲花在花香四溢的院中缓缓前行。微风拂过,她的裙摆轻轻摇曳,如同一朵盛开的花朵。她那如樱桃般的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地说道: “这个西孛国师用雪蚕医好了太后的腿疾,如今他可是有恃无恐,想轻易将他赶走绝非易事。单孤刀为了进宫,这般大费周章,耗费如此一个国宝,实乃志在必得。” “还不是您戒备森严,心思缜密,将他安插进来的人都清理了出去。不然,他也不必耗费这般大的精力,派西孛国师携带巨宝进宫。苏苏,到底还是您更胜一筹。”李莲花那满含欣赏与敬佩的目光紧紧地凝视着身旁与以往截然不同装束的苏苏。只见他剑眉微扬,眼神中透着熠熠神采。 “过奖了,我也只是因职责所在,不敢有丝毫懈怠。”苏苏微微仰头,轻抿嘴角,谦虚地说道。阳光洒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更添几分柔美。 起初,李莲花对苏苏,只是单纯的欣赏。欣赏她的聪慧和勇敢,每次与她交谈,都能感受到她那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决策力,令他在心底暗暗赞许。 以往的苏苏,着装偏向雅淡素净,衣袂飘飘间,更多出几分文弱女子的婉约与楚楚动人的气质。未曾想,此刻她身着色彩鲜艳、尽显尊贵的红色华服,那精致的刺绣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竟是如此光彩照人,愈发衬出她高贵不凡的气度。 这不禁让他忆起在采莲庄时,苏苏身穿嫁衣的绝美模样。那时候的她,面若桃花,眼含秋水,如同画中仙子般倾国倾城,令人心醉神迷。不知不觉中,李莲花的欣赏开始添了些别样的情愫。 “花花看起来很是开心的模样,在想些什么?”苏苏察觉到身旁的人逐渐慢下了脚步,回头便瞧见他一副陷入沉思的神情,不由得出声询问。那声音清脆婉转,犹如黄莺出谷,又似山间清泉流淌而过,悦耳动听。 “想到一些过往之事,见姑娘面色红润,想来这些时日伤已经养好了。”李莲花望着被红色官服衬得脸色越发红润的苏苏,心中对她的担忧这才稍稍放下了几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目光中满是温柔。 苏苏轻轻一笑,眼波流转,说道:“托花花的福,这伤在家人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还算顺利。倒是花花,此番前来,可不仅仅是为了探望我的伤势吧?”她的睫毛微微颤动,似在期待着什么。 李莲花也笑了笑,目光坚定地看着苏苏,回答道:“苏苏聪慧,我自然还有其他要事。不过能见到苏苏安好,我这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那不知花花还有何事?能让您如此匆忙地来此?”苏苏微微蹙眉,好奇地追问。她的眼神中透着疑惑,小巧的鼻梁微皱。 “这说来就话长了,等寻个安静的地方,我再与姑娘细细道来。”李莲花神秘地卖了个关子。他的神色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 随着相处的时光渐长,李莲花对苏苏的牵挂日益加深。这种牵挂不单单只是对朋友的关心,还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疼惜。 那日分别来得极为突然,她身负重任要回京,自己纵有千般不舍,却也无法阻拦。 “先生,分别那日,你心中可有不舍?”苏苏突然停下脚步,直视着李莲花问道。此时,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不安。 李莲花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而后很快恢复平静,坦诚地说道:“自然是万分不舍,姑娘离开后,我心中担忧不已,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时刻牵挂着你的安危。”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那为何不见先生来信?难道就不曾想过与苏苏分享您的思虑?”苏苏声音中带着些许娇嗔,美目含嗔地望着他。她的嘴唇微微嘟起,显得有些委屈。 “我怕信件万一有失,走漏了风声,反倒让姑娘忧心。况且,千言万语,又怎及得上面见姑娘,亲自诉说?”李莲花急切地解释道。他的额头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苏苏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垂下眼帘,低声说道:“先生如此牵挂,苏苏感激不尽。”她的双手轻轻摆弄着衣角,透着一丝羞涩。 这份担忧,逐渐演变成了深深的思念,让他迫不及待地奔赴京城,只为能再次见到她。 此刻匆忙来京城,一则是为了阻拦单孤刀,二则也是急切见到苏苏,想亲眼确认她是否安康。毕竟自从他们分开之后,竟连一封书信都未曾收到过。他的心中,已渐渐装满了苏苏的一颦一笑。 “家中亲人照料得极为妥帖,先生莫要忧心。听闻方小宝去寻忘川花了,我已派人去接应他了。他会平安无事的。”苏苏虽说未曾与李莲花联系过,但其地位尊崇,消息灵通,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也深知方多病独自一人前往万胜道,去偷忘川花之事。此行,他或许不会有任何收获,然而,倘若真能断掉对方孤刀的最后一丝情谊。 那也不枉费方多病跑这一趟了。 而此刻的李莲花,望着苏苏,心中暗自决定,无论未来风雨如何,他都愿陪在她身旁。 “我先送先生回房吧,今日劳累了一天,该早些休息。事情不必急于此刻,我已有所安排,只看他们后续动作。”苏苏蛾眉轻蹙,美目中满是关切,她向李莲花身侧凑近,仔细打量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容。 虽说此刻李莲花气息绵长看似尚安,然而聪慧如她,深知这不过是暂时的表象,芩婆为他渡的三成功力,也仅是能让他暂时压制体内肆虐的毒素而已。 苏苏衣袂翩翩,莲步轻移,领着李莲花缓缓离开那戒备森严且守卫众多的皇宫内院。 一路上,回廊曲折,雕梁画栋,美不胜收。阳光透过雕花窗格洒下,形成一片片斑斓光影。苏苏裙摆轻拂地面,发出细微沙沙声。 苏苏轻声道:“莲花,你这身子定要好好调养,莫让我一直担惊受怕。” 李莲花温和回应:“苏苏,莫忧,我自会留意。” 不多时,他们来到单独接待外客的华贵宫殿。 “先生且在此处歇息。” 苏苏朱唇轻启,声音清脆悦耳似珠落玉盘。她伸出白皙修长的玉指,轻轻推开那扇精雕细刻的房门,李莲花随之踏入。 屋内装饰简约却不失典雅,桌椅床铺一应俱全,皆用上等材料打造。虽未过多华丽装饰,却于每处细节中透露出低调的奢华。 苏苏环顾四周,开口说道:“莲花,你瞧瞧这屋子可还中意?若有不当之处,我再命人安排。” 李莲花微笑答道:“苏苏安排,自然尽善尽美。” “先生若有何事,吩咐门口侍卫即可,他们自会告知于我。” 苏苏盈盈坐下,纤细手指优雅地拿起茶壶,为李莲花斟了一杯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香茗。 李莲花接过茶杯,微微点头,感激道:“多谢苏苏,劳你费心。” “我记得这宫内有一位轩辕萧?”李莲花似突然想起,目光急切地望向苏苏问道。 苏苏轻点螓首,应道:“没错,他乃圣上身旁得力之人,深受圣上器重。且……与万圣道关系匪浅。” 她不自觉地靠向李莲花,接着说:“亲爱的,此人的确给咱们的谋划添了不少麻烦。” 李莲花微皱眉头,搂住苏苏肩膀宽慰道:“别怕,苏苏,咱们一同想法应对。你且与我详述这轩辕萧的情形。” 苏苏微微颔首,说道:“这轩辕萧为人精明,心思深沉,极难对付。咱们行事定要万分谨慎。” 李莲花若有所思,言道:“如此看来,需从长计议。” 正因如此关系,虽说苏苏在宫内位高权重,权势无人能及,还清理了一批暗藏的黑手。但单孤刀仍能设法派人入宫兴风作浪。 “看来单孤刀图谋已久,手段甚多。”李莲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每念及单孤刀,他内心便是五味杂陈。昔日,那曾是他心心念念寻找许久的师兄,然而,师兄却犯下害死师父的滔天罪行,还作恶多端。单孤刀,他必当阻止,哪怕付出一切代价。 李莲花握紧拳头,恨声道:“单孤刀恶贯满盈,此次定要让他伏诛,我绝不容许我的苏苏受半分威胁。” 苏苏目光坚定,语气坚决有力:“放心吧,亲爱的,邪终不胜正,咱们必能成功。只是这过程想必诸多艰难险阻。” “近几年,万圣道多次协助朝廷,获圣上信任,还一直与轩辕萧有所往来。倘若我们将此事告知,定会被其视为危言耸听,甚至诬陷。不过也无需过于忧心,他们若要有所动作,总归有所顾忌。”苏苏轻抿唇瓣,神色庄重,眼神透露出坚定与果敢。 苏苏虽是地位尊崇,于朝堂能翻云覆雨,但在江湖方面,她助力有限,唯有与李莲花携手应对。多数时候,他们依靠的是天机山庄的名号以及李莲花的智谋策略。 然而,在朝堂,她苦心经营数年,早已在各方势力中巧妙渗透,权力如同细密蛛网遍布关键之处。即便万圣道妄图把手伸进皇宫作祟,也休想轻易得逞。 “明日宴席,先生只管前往。我会在门外守候。” “好。我会竭尽全力获取圣上信任,为咱们的行动增添助力。”李莲花目光坚毅,神色决然,深知此役至关重要。深情地凝视着苏苏说道:“苏苏,有你相伴,我必当全力以赴。只是你在外也要小心自身安危。” 李莲花又道:“苏苏,此次行动危机四伏,你务必多加小心。” 苏苏微笑回应:“李公子放心,我会护好自己。你在宴席之上,定要谨慎行事,不可冲动莽撞。” 苏苏和李莲花又深入探讨了一番部署,二人心中明晰后续详尽安排和行动细节,心情也随之稍松。毕竟李莲花的聪慧睿智,于苏苏而言,始终是极大的安心。 他们长久培养出的默契,已然达到心有灵犀之境。哪怕诸多事情未言明,仅一个眼神或细微动作,便能领会彼此深意。苏苏此前在宫内的诸多精心筹谋,李莲花大致也已清楚。 两人相视,心领神会,无需多言。 苏苏缓缓起身,言道:“莲花,我先归去了,以免惹人起疑。” 宫内不比外界,规矩繁多,苏苏不便久留,遂起身欲离开。 就在苏苏转身瞬间,李莲花赶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拉,将其温柔拥入怀中。 李莲花轻柔且徐缓地伸出手,那动作仿佛带着几分犹豫,微微地将苏苏推开了一点点,那距离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他的额头缓缓且笃定地抵在苏苏的额前,目光仿若炽热燃烧的火炬,自始至终都紧紧锁定在她的面容上,其中满盈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与执着,仿佛誓要将苏苏的每一寸模样、每一丝神情都深深镌刻进灵魂的最深处。 此刻的李莲花,眉头紧皱成一个小小的川字,紧抿的双唇微微颤抖,“苏苏,你是我生命中的暖阳,点亮了我黑暗的世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颤抖仿佛是他极力压抑的情感即将破堤而出的征兆。 苏苏先是微微一怔,双目圆睁,流露出惊讶之色,那圆睁的双眼里闪烁着迷茫与困惑。“先生,您为何突然这般说?”她轻咬着下唇,那贝齿在粉嫩的唇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脸上写满了疑惑,眉头轻蹙,如同微风拂过平静的湖面荡起的涟漪。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从我决定与你坦诚相待,便知此后余生,定要护你周全。”他说话时,目光坚定不移,一只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则微微颤抖,似是在极力克制着内心汹涌的情感。“苏苏,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苏苏的思绪犹如被一阵狂猛的风骤然掀起的绸带,瞬间被拉回到往昔的时光。她清晰无比地记得,那是方多病初来莲花楼的一个夜晚。那个夜晚,微风轻拂,月光如水,他们二人相对而坐,一同举杯畅饮。也正是在那个特别的时刻,她最终揭开了李莲花神秘的面纱,确认了他的真实身份。 那时的自己,对于李莲花的信任还远远未达到如今这般毫无保留的程度。当她真真切切地识破他身份的那一刹那,她的心底其实曾不由自主地悄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恶意。 她在心中暗自揣度:瞧瞧吧,这位曾经威风凛凛、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人,四顾门赫赫有名的李门主。如今却已然这般落魄。口口声声宣称要铲除天下所有的不公之事,可为何眼睁睁看着她们苏家遭受如此巨大的冤屈而无所作为?为何最终惨遭厄运、走向死亡的偏偏是苏家的众人? 然而,在她内心的更深处,她也无比清晰地知晓,如今的李莲花已不再是昔日那个意气风发、光芒万丈的李相夷,更不再是那个令整个江湖为之震颤的四顾门门主。 “先生,那过往之事,不提也罢。”苏苏轻皱眉头,目光低垂,神情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落寞。“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如同受伤的蝴蝶在风中颤抖的翅膀,嘴唇抿成一条直线,透露着她内心的坚决。 李莲花坚定地摇摇头,神色决然,说道:“不,苏苏,有些事必须说清。”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仿佛在艰难地吞咽着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语。“这是我的真心话,希望你能明白。” 他仅仅是那个在一个偶然的、风雨交加的夜晚好心收留自己的李莲花,是当自己身心俱疲、遭受创伤需要疗养,或者偶尔想要拼命逃离那错综复杂的朝堂纷争时,可以短暂停留休憩、寻求一丝温暖与安宁的温馨港湾。 李莲花向来都是那般的温和、儒雅,同时又带着几分让人难以亲近的淡漠。她历经了三年多漫长而曲折的时光,才历经千辛万苦,勉强能够称得上是他的知心好友。 也就是在那个终于确认他真实身份的夜晚,更多弥漫在她心间的是难以言说的深深惋惜与无尽的遗憾。她也曾当面许下承诺,只要李莲花能够准确无误地猜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便会赠予他一个郑重的允诺。 这不仅仅是怀着一丝试探的心思,想看看倘若这个人知晓了自己家族所经历的那些悲惨遭遇,是否会动恻隐之心,是否愿意挺身而出为她判别是非对错、平反冤屈、消除不公。 “苏苏,你当时许我承诺,可还记得?”李莲花的目光愈发炽热,仿佛要将苏苏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想要得到肯定的答案,那前倾的姿态透露出他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苏苏轻轻点头,“自是记得。”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神色略显紧张,手指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衣角也被揉得皱皱巴巴。“但先生,此一时彼一时。” 其实在内心的更隐秘之处,也潜藏着想要帮助他的渴望。她并不敢确定自己究竟是否能够给予这个曾经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天下第一人有效的助力,但未来的种种变幻莫测,谁又能够精准地未卜先知呢?总归有那么一些艰难险阻、纷繁复杂之事是他人难以轻易成功达成的。 就在今晚,当李莲花再次将这段往事提起,苏苏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心境却已与过去截然不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巨大转变。 明明感觉似乎并没有过去漫长得令人难以忍受的时间,但苏苏却恍惚觉得,这些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仿佛已经过去了悠悠数年之久。或许是因为在这期间经历了太多太多跌宕起伏、惊心动魄的大事小情,所以才会让人产生一种时光漫长无垠、岁月悠悠难测的错觉。 “先生说,我总是应的。”苏苏微微抬起那双明亮而深邃的眼眸,静静地回望李莲花,那眼神之中同样满溢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与坚定。此刻的苏苏,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抹倔强的意味,“先生,您到底想要我怎样?”那扬起的下巴如同一座小小的山峰,彰显着她内心的坚持。 “苏苏,无论这件事情最终会走向怎样难以预料的结局,哪怕单孤刀就此命丧黄泉。我真心期望你能够答应我,你必须要好好地、坚强地活下去。要一生平安顺遂,无病无灾,福寿绵延至长命百岁。”李莲花的语调中掺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急切与深深的忧虑,他的内心深处极度惶恐,害怕一旦单孤刀命丧九泉,承载在苏苏心中的那股执念之气便会如轻烟般迅速消散,从而让她彻底丧失继续坚强活下去的信念与理由。李莲花一边说着,一边急切地伸出手试图抓住苏苏的胳膊,那伸出的手在空中微微颤抖,仿佛在害怕被拒绝。 “先生,您为何只关心我?”苏苏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了不解,那清澈的眼眸中仿佛有万千星辰闪烁。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声音也微微发颤。 李莲花无比急切地回答:“因为你于我而言,无比重要。”他的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晶莹剔透,仿佛一颗颗破碎的心。“苏苏,你就是我的全部。” 再加上,如果……如果自己在未来的某一天遭遇了不测……他着实万分害怕苏苏会因此而陷入无尽的黑暗、痛苦与绝望之中。 李莲花目光坚定而执拗地紧紧盯着苏苏,极其细致地捕捉着她脸上每一个细微到极致的表情和每一丝稍纵即逝的神色变化,他深深地明白,只要苏苏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那么她就必定会言出必行、一诺千金。 因为苏苏一直以来都是个极其看重承诺之人。只要她向自己许下诺言,就必然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去践行这个承诺。 苏苏听闻这番言辞,神色微微一怔,她万万没有想到,李莲花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竟然是关乎她自身的未来与安危。 苏苏凝视着李莲花如此认真、如此执着地紧盯着自己的模样,心里非常清楚明白倘若自己不答应,对方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缓缓地垂下眼眸,心中刹那间被无尽的苦涩所填满,眉头紧蹙,嘴唇微微颤抖,那颤抖的嘴唇仿佛在诉说着她内心的挣扎。“李莲花啊,你当真是聪慧过人、洞察人心。” “那先生呢?”苏苏用轻柔却带着一丝倔强的声音轻声反问,她既没有干脆利落地答应,也没有斩钉截铁地拒绝。此刻的她别过头去,双手抱在胸前,神情倔强,那抱在胸前的双手仿佛是她给自己设置的一道防线。 因为这是苏苏唯一无法胸有成竹、确凿把握的事情,她虽然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聪慧与谋略精心算计他人的命运起伏、揣摩人心的微妙变化,但对于自己的未来走向,她实在无法给出任何坚定不移、毫无疑虑的保证。 随后,苏苏转身,身姿看似轻盈却又透着几分沉重,默默地离开。她的脚步略显踉跄,如同一朵在风中摇曳的花朵,肩膀微微颤抖,仿佛在承受着无形的压力。 “苏苏!”李莲花在她身后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不舍,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显得孤独而凄凉。 苏苏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这个承诺终究没有在这一刻获得清晰明确的回应。 但李莲花心里已然洞悉苏苏的真实想法,他想要用这个诺言来紧紧地牵制住苏苏的生命,让她无论遭遇何种艰难险阻,都必须坚强地存活下去。 而苏苏也同样以他的生命作为一种无形的牵制。 只要李莲花能够安然无恙地存活于世,苏苏便能心无旁骛,安稳平和地度过每一天。 可倘若李莲花不幸遭遇不幸、离开人世,那么这个诺言本身也就自然而然 第155章 寻找母蛊 第二日,阳光如金色的瀑布般穿透层层叠叠的云层,慷慨地给巍峨的宫殿披上了一层璀璨夺目的光辉,一场盛大的宴会就在这明媚而又热烈的氛围中如期举行。 苏苏在黎明的微光刚刚划破黑暗时就已匆匆起身,她身着一袭素雅却不失端庄的淡青色宫裙,亲自指挥着侍卫们精心地安排宫殿周围的布防。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岗位,她都细细叮嘱,眼神专注而凌厉,连一丝细微的漏洞都不肯放过。那娇俏的脸上透着认真与执着,展现出一种别样的美。 日头渐渐爬上中天,暖煦的光线愈发强烈,几乎要将世间的一切都融化在这炽热的怀抱中。苏苏有条不紊地命人带着李莲花前往举行宴会的宫殿。当李莲花在侍卫的簇拥下被带至宫殿附近时,苏苏站在远处的回廊拐角。 她亭亭玉立,微风轻轻拂动她鬓边的发丝,那发丝如丝般柔顺。二人的目光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远远地交汇在一起。那一刻,仿佛时间都停滞了,周围的喧嚣与嘈杂瞬间消失无踪。他们的眼神中似乎蕴含着无数复杂且难以言说的情感,有思念、有无奈、有欲言又止的千言万语。他们欲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是沉默地对视,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但那短暂的目光交汇却仿佛胜过了千言万语。 宏伟壮丽的大殿内,乐音袅袅,如泣如诉。优美的舞者们身着华丽的彩衣,身姿轻盈,如同花间翩翩起舞的蝴蝶。她们的舞步轻盈灵动,手中的彩带随风飘舞,一派歌舞升平、欢乐祥和的景象。大熙黄帝端坐在那尊贵无比、雕刻着精美龙凤图案的宝座之上,他头戴璀璨的皇冠,身着明黄色的龙袍,目光威严却又带着几分温和,缓缓地扫视着殿下的众人。 “今日是答谢西孛国师和李先生的家宴,大家不用拘礼,随意便是。”皇帝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犹如洪钟在殿内清晰地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是家宴,到场之人也就只有昭翎公主、太后等为数不多的皇家近亲。苏苏与太后的关系向来极为亲厚和睦,从宴会开始,她的目光便时不时温柔地投向太后。苏苏那明亮的眼眸中满是关切与敬爱,仿佛太后是她在这深宫中最温暖的依靠。只见苏苏身姿婀娜,莲步轻移来到太后身边,轻声与太后说着贴心话,那声音如黄鹂般清脆动听。 此时,西孛国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李莲花,而后稳稳地站起身来。他那肥胖的身躯在华丽的官服包裹下显得更加臃肿,双手捧着镶嵌着宝石的酒杯,脚步从容地缓缓走上前向圣上敬酒。他的嘴里吐出一系列天花乱坠的夸赞之词,那巧舌如簧的模样令人叹为观止,谄媚的笑容如同面具一般紧紧地贴在脸上。在向圣上献媚之后,他也没有忘记位于下首的太后,语气愈发谄媚,直把太后哄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 紧接着,西孛国师眼珠一转,那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顺势提出了在宫中建造玄塔之事。他言之凿凿,声情并茂地声称一切准备均已妥当,只要陛下和太后点头首肯,今日便可敲定选址并即刻着手建造。他手舞足蹈地描述着玄塔建成后的辉煌景象,仿佛那塔已经矗立在眼前。 圣上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情,他那剑眉微微蹙起,眼神中充满了疑虑。他疑惑地转头看向太后,眼中满是询问之意。对于此事,他事先毫不知情。百年前曾有传闻,先帝曾建造玄塔以求绵延子嗣,然而宫中却未有确切记载,想来多半不过是坊间捕风捉影的传言罢了。 太后却不以为然,她那坚定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心。她身着庄重的凤袍,头戴华丽的凤冠,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的神情严肃而又急切。她坚持认为有传言必然有其根源,很有可能确有其事。如今圣上膝下只有昭翎公主一女,再无其他子嗣,她为此可谓是心急如焚,一心想着效仿先帝之举,期盼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太后看向身旁乖巧的苏苏,苏苏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着理解和支持,那眼神清澈而坚定,显然是赞同太后的想法。 圣上深知子嗣之事乃是关乎皇家血脉传承的头等大事,他轻易推脱不得,面对太后的坚持与期待,无奈之下,只能顺应太后的意思。 “宣。”圣上沉思片刻后,对着旁边的公公轻声说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却又有着身为帝王的果断。 身旁公公立刻会意,扯着嗓子高声吟唱:“宣玄塔工匠入殿。”那声音洪亮且悠长,在大殿内久久回荡,震得殿顶的灰尘都似乎瑟瑟发抖。 殿内的舞者们闻得号令,纷纷从两旁优雅有序地退出,一时间裙摆飞扬,如同一片片绚丽的彩云。她们的脚步轻盈,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幅流动的美丽画卷。 苏苏身姿笔挺地站在殿外,美眸中目光冰冷地看着万圣道的封磬带着几名工匠缓缓走入殿内。她微微眯起双眼,眼底藏着深深的寒意,那寒意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心中暗自思忖:“都来了,看来这场精心布局的戏,即将拉开帷幕。”她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那娇小的身躯在这紧张的氛围中,却散发出一种坚定的力量。 端坐在大殿内的李莲花也抬眼看到了进来的众人,目光敏锐地扫过每一张面孔,自然也瞧见了混在工匠里的单孤刀。他的眼神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阵不安,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封磬恭恭敬敬地呈上玄塔图样,那图样用金丝镶嵌,宝石点缀,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圣上接过仔细端详,看到那精致绝伦、巧夺天工的玄塔设计,心中不禁感到满意,微微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你们便在宫中闲置的地方选址建塔吧。”圣上那威严而不容置疑的声音在空旷高耸、雕梁画栋的大殿里悠悠回响,犹如沉闷的钟声重重地敲击在每个人的心间。然而,这看似平常的命令背后,却隐藏着深不可测、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们心怀鬼胎,真实目的竟是借助这座所谓的造子之塔在宫中秘密寻找神秘的母痋。 坐在一旁的李莲花,身着一袭素雅却质地精良的长袍,袍角那绣工精细、若隐若现的云纹宛如天边缥缈的云彩。他悠然自得地气定神闲地轻抿了一口美酒,那精致华美的酒杯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间显得格外玲珑剔透。此时,大殿内的烛光摇曳,映得他的脸庞半明半暗。他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犹如燃烧的火炬,毫不回避且坚定不移地紧紧盯着工匠队伍里的单孤刀,那犀利的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人心,直抵灵魂的最深处,挖掘出隐藏其中的所有秘密。随后,他不慌不忙、沉着淡定地开口说道:“陛下,此事是否有些不妥,皇宫内苑,向来是福泽汇聚、祥瑞绵延之地,何必在这宫殿之内大兴土木建造此塔,宫墙之外的天地如此广阔,岂不是更加合适的选择?”说完,他依旧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单孤刀,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丝极其细微、稍纵即逝的表情变化,全力以赴地试图从中找出哪怕是最微小的破绽。 圣上听闻此言,微微皱起那如剑般英挺、透着威严的眉头,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陷入了短暂但深沉的沉思。他在心中反复斟酌李莲花的话语,觉得其所言确实颇有几分令人深思的道理,于是目光缓缓地转向底下的众人。此时,殿内的金丝帷幕在微风中轻轻摆动,那犀利如鹰隼的眼神中带着探寻的意味和不容侵犯的威严,似乎在沉默中等待着更多不同的看法和诚恳的建议。 单孤刀在感受到李莲花那如芒刺在背、犀利如刀的目光后,心中不禁猛地一紧,宛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暗暗叫苦不迭。但他早就心知肚明,此次行动定会遭到重重阻拦,不过好在他也早已做好了周全详尽的准备。于是,他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模样,回禀道:“陛下,此塔之内要供奉极其珍贵的舍利,所以必须建造在宫中。那舍利,正是之前先帝在时不幸被盗走的。如今小的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其寻回。小的一心想着,只有将其建在宫中,才能充分彰显对先帝的无限尊崇。”单孤刀说得声情并茂、情真意切,那真挚的语气和诚恳的表情仿佛能让人深信不疑。那舍利的出现瞬间让陛下的眼神亮了起来,犹如黑夜里突然亮起的明灯,顿时高兴得眉飞色舞、万分欣喜。 陛下大喜过望,豪迈奔放地大手一挥,说道:“准了!准许你们在宫内随意行走选址,并即刻建造好吉祥塔。朕要让此宝尽快镇在塔中,以保我朝的繁荣昌盛与长久安宁。” 万胜道等人听闻圣上的许可,面露狂喜之色,赶忙跪地谢恩,口中高呼:“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那声音整齐而响亮,充满了喜悦和顺从,高兴地应下。此刻,西孛国师见此事已然落定,心中却打起了自己的小九九。他那双精明而狡黠、时刻转动着算计的眼睛转向了李莲花,刚刚此人的阻拦让他心中极为不快,暗暗思忖着,既然他胆敢阻拦自己精心策划的事情,那自己为何不能趁机找机会还以颜色、好好教训他一番。 西孛国师当即迅速站起身来,双手抱拳朝着圣上行礼,看似无比恭敬顺从的姿态下,嘴里却说道:“陛下,此塔事关重大,影响深远。李神医毕竟乃为宫外之人,不如斗胆请太后恩准让他在宫外居住。” 虽然看似在对着圣上说话,但那闪烁的眼神却时不时偷偷瞥向太后。毕竟他曾对太后有过恩情,只要不是太过离谱过分的事情,太后通常都会应允他的请求。 李莲花怎能让西孛国师如愿以偿,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地知道若是此时被赶走,只会方便了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于是,他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地说道:“陛下,太后,小人略通些许玄术,虽算不上登峰造极、精通奥妙,但也希望能够为建塔之事贡献一份绵薄之力。身为本朝的子民,自当愿意为此不遗余力地效力,留在宫中必定能够更好地协助建塔之事顺利进行。” 一旁的封磬听闻,心中冷笑一声,怎么可能会轻易相信这人会什么神奇玄奥的玄黄之术,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满不屑和怀疑的冷笑,便打算让李莲花猜测自己手中锦囊里究竟有多少翠珠和多少翡珠。心想,不管李莲花说出怎样的数字,封磬都能随心所欲地决定真正的数量,毕竟一切还不是全看他的心情。李莲花何等聪慧,当然不会轻易入了他的圈套。就在这时,他不经意间看到宫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太监朝他偷偷打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手势。 李莲花心领神会,便起身说道:“玄黄之术用来猜测玉石之数岂不是有些大材小用、有失庄重,不如便测一测陛下是否有忧心之事如何。” 圣上本就对李莲花的玄术充满了好奇和期待,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同意让李莲花起卦。 李莲花恭敬地示意陛下折一朵花,为他起折花之卦,身旁立刻有训练有素的公公动作敏捷地把精美的花瓶报至圣上的手边,圣上随意折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交给了公公的手里。 那公公小心翼翼地从台阶上缓缓走了下去,把花恭恭敬敬地交到李莲花的手里,在交接的瞬间,好似有一个几不可闻、轻微至极的声音悄然落在李莲花的耳边。 李莲花假意细细观察这朵花瓣,装出一副全神贯注、深思熟虑的模样,然后才缓缓说道:“这花将开未开,看来陛下忧心之事与雨有关。” 圣上听闻,脸上并未有什么惊异之色,因为禹州大旱,他早已为此忧心忡忡多日,此事天下皆知,实在不足为奇。 李莲花看着圣上的神色,淡笑一声,继续娓娓开口说道:“不过这个花苞内里已经成型,今日不多时便可绽放,恭喜陛下,忧心之事不日可结。” 殿外,苏苏紧握着被她拦下的急报,蛾眉微蹙,神色焦急且凝重。她喝道:“退下吧,我亲自去传。” 那太监听闻,顿时诚惶诚恐,忙不迭地躬身退去,丝毫不敢有半分犹豫。 苏苏侧耳聆听着殿内传来的交谈声,稍作停顿之后,莲步轻移,缓缓走进了殿中。所到之处,众人皆恭敬行礼,神色间满是敬畏。 “陛下,禹州传来急报。”苏苏的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黄莺出谷,瞬间打破了殿内的沉重气氛。 她优雅从容地盈盈半跪在下方,目光中满是敬畏与急切,那娇嫩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仿佛在竭尽全力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激动。她的眼神坚定而炽热,牢牢地锁定圣上,透出一种能与圣上直接交流的威严。 圣上原本正与群臣认真交谈,听到苏苏这清脆的声音,目光立刻急切地转向她,忙说道:“起,快仔细说来,禹州如何了。” 苏苏轻盈起身,双手交叠于身前,微微垂着双眸,深吸一口气,那原本紧张的神情稍稍得到了些许舒缓。但她的眼神依旧充满紧张,似乎在担忧自己的表述是否清晰准确。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徐徐开口说道:“启禀陛下,昨日禹州突降甘霖。那雨下得极为酣畅淋漓,仿若从浩渺无际的天际倾盆而下。” 说着,苏苏忍不住抬起右手,优雅且生动地比划着,“大街小巷,田间地头,无一不被这雨水深深地浸润。那干涸已久的土地,犹如极度饥渴的生命,疯狂地吮吸着这天降的甘霖。” 她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在深情地回味着那震撼人心的场景,眼神中流露出深深地感慨,“土地原本干裂得犹如蛛网般的缝隙,正逐渐缓缓地愈合。” 边说边用双手做出慢慢合拢的动作,形象而逼真,“那些焦枯得仿佛失去生机的庄稼,也奇迹般地焕发出了星星点点勃勃的生机。” 苏苏的眼中光芒闪耀,脸上绽放着如春花般灿烂欣喜的笑容,她的眼神中满是喜悦与欣慰,“直至雨停,那土地已然变得湿润松软,久困当地百姓的旱情终得解除。” 她双手合十,轻轻地放在胸前,神色虔诚,仿佛在感恩上苍对黎民百姓的慷慨恩赐,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与崇敬。 “好好好。哈哈哈。”圣上听闻这个天大的喜讯,顿时开怀大笑起来,脸上原本的忧色瞬间一扫而空。 多日以来,圣上为黎民百姓的困苦忧心忡忡,辗转反侧,难以安枕,如今旱情得以解除,心中那块沉甸甸的巨石终于安然落地。 随后,圣上转头看向李莲花,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赏:“李先生竟有如此高超神奇的本事,当真是让朕刮目相看,即日起,你便与国师一起选址。” “遵旨。”李莲花恭敬地应答。 众人纷纷领旨,此刻无人敢有任何异议。 只不过,单孤刀看向李莲花与苏苏的眼神,虽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寒意,但也只能暗自隐忍着,毕竟苏苏地位尊崇,非他所能轻易冒犯。 宴席结束之后,苏苏带着众人在宫内悠闲地闲逛。 说是选址,实则是单孤刀他们利用业火子痋来感应母痋的位置。 苏苏嘴角噙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神秘微笑,眼神中透着洞察一切的敏锐锋芒,那目光深邃而犀利,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四处探寻乱逛,并未加以阻拦。 心中暗自思量,且让他们先去追寻,毕竟在这宫中,她苏苏地位极高,一切皆在她掌控之中。 “先生的玄黄之术,倒是越发的精进了。”苏苏此刻心情甚好,和李莲花落后几步,轻声细语地与他说道,脸上满是真诚的赞赏神情,她的眼中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还是苏苏更厉害一些。”李莲花慢悠悠地背着他的药箱,与苏苏并肩缓行在宫道上。 阳光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可周围那高耸的宫墙却投下一片片阴影,让人心头莫名有了一丝压抑。李莲花的目光中带着感激与赞赏,看向身旁的苏苏,说道:“若不是你提供的那些关键信息,我可没这胆量在陛下面前断言禹州有雨。”说话间,李莲花眉梢轻扬,脸上满是真诚,额角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那汗珠仿佛一颗颗细碎的珍珠。 苏苏微微一笑,柔声道:“李大哥过奖了,我也只是把知道的告诉您罢了。”此时的苏苏,眼波流转,双颊微红,带着几分羞涩,如葱根般的手指轻轻摆弄着衣角,衣袂在微风中轻轻摆动,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微风拂过,带来宫墙外一缕不知名的花香,让她的心情略微轻松了些。 要不是那个太监说了一个“雨”字作为提示,他也断然不会如此笃定禹州会降下甘露。要不是听苏苏说起干旱之事让陛下苦恼多日,加之他发现前几日刮起了北风,凭着经验猜想可能过不了几日,禹州便会有雨水降落。但是这种事情也仅仅是有所猜测罢了,真正让他确定无疑的便是苏苏给的提示,他才能胸有成竹地在陛下面前演这么一出折花卦之局。 苏苏听闻,只是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两人相视一笑,那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千言万语都已传达。他们之间的默契,犹如春风化雨,无声却深沉,本就无需多言。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走着,忽然,前方的队伍停下了脚步。那国师疑惑地再问王公公这个地方是何处。 苏苏抬头环顾了一周,仔细地看了看,心中不禁一沉,他们竟不知不觉来到了这里。这是皇宫内荒废了百年的地方,是冷宫所在。周围的墙壁爬满了青苔,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冷宫的大门紧闭,铜锁上锈迹斑斑,仿佛锁住了无数的哀怨与秘密。一阵微风吹过,带来一丝阴森的凉意,就连鸟儿也似乎不愿在此多停留,只有几缕稀薄的阳光艰难地穿透茂密的枝叶,在地上形成不规则的光斑,让这冷清的地方更显阴森。 “此处是宫中凶地,是先帝太后所居之地,传言这里有凶兽出没。平时无人会来这里。侍卫巡查也只是在这附近转一圈,并不会进入。” “看他们的样子,可能找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苏苏侧身对着李莲花解释道,蛾眉微蹙,神色透着几分凝重,那如秋水般的美眸中满是思索。她下意识地轻拢了一下衣袖,似乎在给自己增添些许安全感,呼吸也变得略微急促起来,锁骨在衣领间若隐若现。此刻,周围的寂静让她的心愈发紧张起来。 李莲花微微点头,神色依旧镇定自若,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说道:“苏苏姑娘,那咱们可要小心应对了。”李莲花目光坚定,紧了紧背着药箱的肩带,手心里已满是汗水,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苏苏轻轻“嗯”了一声,回应道:“李大哥放心,我自会小心。”她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果敢,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白皙的脖颈宛如天鹅般优雅。此时,一只蝴蝶翩然而至,给这紧张的氛围带来了一丝灵动。 苏苏看着国师让工部的四位工匠前去选址,那四人唯唯诺诺,低垂着头,眼中满是恐惧,丝毫不敢反抗的模样,让苏苏心生怀疑。 她轻咬下唇,略一沉吟,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坚定,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随后,她身姿轻盈地带着宫内侍卫一起走进冷宫,和工匠一起探查,心里暗自想着:定要看看,这四人到底是有何不可告人的根据。衣袂飘动间,苏苏的发丝随风轻舞,几缕碎发拂过她的脸颊。 而另一边,李莲花则来到国师的身旁。他脸上挂着看似无害的浅笑,对着国师说道:“国师一路疾走,想必口渴了,不如喝点水吧。”说完,他迅速把腰间的水壶打开,看似不经意却又动作敏捷地朝西孛国师泼了过去。 那国师听到水字的瞬间,脸色骤变,顿时神色紧张无比,手忙脚乱地连忙用衣袖遮挡,怒喝道:“你这大胆狂徒,竟敢如此无礼!”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额头上青筋暴起。此时,天空中不知何时飘来了几朵乌云,阴影瞬间笼罩在他们头顶。 “哎呀,真是对不住啊,这不小心手滑了。”李莲花看着西孛国师恼怒的模样,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反倒笑得更加肆意,那笑容中仿佛隐藏着深深的玄机,一双眼睛透着狡黠,眼角的皱纹也因为这肆意的笑容而更加明显,连嘴角的胡茬都跟着微微颤抖。 西孛国师气急败坏,一番冷嘲热讽后,便急匆匆地离开了,脚步慌乱,差点被地上的乱石绊倒,身上的长袍也沾上了灰尘。 “怎么样。”苏苏听到动静,莲步轻移,姿态优雅地走了出来。她的裙摆随风微微飘动,宛如一朵盛开的花朵,发间的珠翠轻轻摇晃,发出清脆的声响,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冷宫显得尤为突出。这时,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了乌云,洒在了苏苏身上。 就见李莲花笑得一脸神秘,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回道:“苏苏姑娘,一切顺利。” “成功了。” 李莲花刚刚对国师泼水时,那国师虽用衣袖遮掩,但是他却看到了国师的另一只手紧张地护着腰间的法铃。所以他早就把雪盐悄悄洒了过去,想必那些子痋早就死了吧。 苏苏小心翼翼地接过李莲花递过来的雪盐,这雪盐珍贵至极,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神秘力量,散发着独有的清冷而神秘的气息。在李莲花略显粗糙的手中,雪盐在那微弱摇曳的烛光映照下,闪烁着如梦如幻、迷离朦胧的光泽,苏苏的美眸中瞬间充满了惊愕与困惑交织的复杂神情。 “李莲花,这雪盐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苏苏紧紧地盯着那雪盐,急切而又充满好奇地问道,她那清脆的声音中饱含着难以抑制的急切与期待。 似乎早就料到了苏苏会有此疑问,李莲花不紧不慢、神色从容地缓缓出言解释道:“是无颜交给我的。” 在入京的漫漫路途之中,夜色如同浓稠得化不开的墨汁,深沉得让人感到无比压抑。凉风瑟瑟,轻柔地拂过树梢,发出簌簌的低吟,仿佛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在那个静谧而略带些神秘氛围的时刻,无颜悄无声息地寻到了他,将这珍贵无比的雪盐郑重地交付于他,并言明这是笛飞声特意让其费心寻来,专为克制那令人谈之色变的业火子痋。 此刻,他们已然借助子痋艰难地探寻到了一个大致的范围,然而,他们深知绝不能让对方如此轻易且顺利地确定最终确切的目的地。所以,那棘手的子痋必须想尽办法消除。 “笛飞声,近来都未听闻他的半点消息,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角丽谯却现身于鱼龙牛马帮内。” 苏苏微微蹙起那如黛的眉头,忆起自己接到的那令人心生忧虑的消息,神色中顿时满是深切到几乎无法掩饰的忧虑。窗外,一轮弯弯的冷月孤高地高悬在广袤的天际,清冷的月光如水般毫无保留地倾洒在略显荒芜的庭院之中,给整个庭院披上了一层银白的薄纱。 李莲花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之后方才缓缓说道:“嗯,那四位工匠现下情况究竟如何?” 屋内的氛围陡然间变得凝重无比,那微微跳动的烛光在轻轻拂过的夜风中摇摆不定,光影也随之飘忽晃动,仿佛在预示着未知的惊险与危机。 “那四人,自始至终都只听从那国师的命令,刚刚瞧着他们也是毫无头绪、毫无章法地四处乱转,想来一时半会儿是难以确认最终的明确目标。我心中暗自猜疑这四人应是宫内之人,所以我已派人去仔细探查他们的身份,今晚应当就会有确切的结果。”苏苏边说边引着李莲花朝外走去,毕竟国师已经离开,他们也该寻个地方回去好好歇息。 此刻,门外的廊道静谧而狭长,如水般柔和的月光轻轻柔柔地洒落在坑洼不平的地面,勾勒出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影。 “没错,那四人皆未蓄须,看起来应当是宫人无疑。”李莲花微微颔首,表示认同,只是满心疑惑他们究竟因何突然出宫,如今又为何会蹊跷地出现在这里,不辞辛劳地来寻觅那神秘的母痋。 只能说明,这四人或许清楚母痋的具体所在之地,又或者在难以预测的机缘巧合之下,曾经到过存有母痋的神秘地方。 当夜幕完全笼罩大地,深沉的夜晚时分悄然来临,苏苏避开了众人的耳目,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来到李莲花的房间。 屋内的烛光昏黄而黯淡,给整个房间蒙上了一层朦胧迷离、若隐若现的光影,使得房间中的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 “那四人乃是十几年前宫中的太监,因犯下偷盗的罪行被毫不留情地逐出宫外,随后便分散于各地,是万胜道的人费了一番周折将他们聚集到了一起。” “奇怪的是,此等严重的罪行本当处以斩首之刑,却不知究竟为何竟饶过了这些人。听闻此事乃是皇城司经手办理,说是于一具尸体上意外寻得了财宝,皇城司的人也的确发现了那具尸体,上面的伤痕触目惊心,绝非人力所能造成,倒像是凶猛残暴的猛兽所伤。故而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这四人所言应属属实,这才被免除死刑赶出了宫。” 苏苏与李莲花相对而坐,她神色凝重、语气沉稳,一字一句缓缓地将自己费尽心思调查所得的结果一一道出。 “死去的那人也是太监?”李莲花微皱眉头,陷入了一番沉思,稍过片刻之后开口问道。 “没错,你莫非是想说这是他们五人共同作案?”苏苏眼神敏锐,见李莲花的神情,当即心领神会,瞬间明了了他心中的想法。 “那时的皇城司应该也有所怀疑,我仔仔细细地查了一下那年的卷宗,上面详尽清晰地记录着他们盗出的宝物并非是当时的制造样式,而是有着百年之久的古老样式,并且宫内也没有任何物品缺失的记录。”苏苏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在这安静得近乎死寂的房间中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丝显而易见的严肃与深深的疑惑。只见她那弯弯的柳眉微微蹙起,娇美的脸蛋上满是认真专注的神情。 “先生可知,那些财宝究竟出自何处?”苏苏那明亮如星的眼眸猛地望向李莲花,急切地发问,眼神中充满了炽热而执着的期待,灵动的目光中透着坚定不移的决心。 李莲花盯着苏苏,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陷入沉思,过了半晌不太确定地说道:“难道是?” 苏苏郑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没错,那些宝物是当时邻国南胤精心进贡之物,被无比虔诚地供奉在极乐塔之中。而这个塔,和今日万圣道上报的图样简直如出一辙。”苏苏边说边轻柔地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纸。那张纸老旧得厉害,边缘不但泛黄而且发脆,就像被珍藏了悠悠岁月,已然深深地刻上了岁月的痕迹。 “极乐塔不是传说?”李莲花满脸惊诧,难以置信地接过图纸,紧盯着苏苏,见她那副决然不似开玩笑的模样,心里瞬间明白她所言应该是确凿无疑的。 李莲花皱着眉,疑惑地说道:“这其中必定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苏姑娘,你怎么看?” 苏苏眨眨眼,应道:“那是自然,若没秘密,怎会这般神秘莫测。李大哥,你说这塔究竟因何消失的呀?” 李莲花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这我也还未理出个头绪来。” 李莲花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图纸,突然动手将它撕了下来,分别仔细凑齐四个角,组成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图案。那个图案竟和当时在人皮上面的图案一模一样。 “极乐塔,母痋就在极乐塔里面。”李莲花的声音笃定而坚决,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势。 “啊啊啊....有怪物...” 两人猛然间听到有人发出的惨叫声,那声音尖锐又刺耳,饱含着无尽的恐惧,仿佛见到了什么令人完全无法接受、毛骨悚然的恐怖事情。 苏苏神色一紧,急切地说道:“李大哥,快走,咱们快去看看!” 两人迅速起身,苏苏提起裙摆,如风一般与李莲花疾步走出房门,就看到那四个太监如同惊弓之鸟般惊恐万分地站在院内,紧紧抱成一团,身子不停地瑟瑟发抖。 “发生了什么?”苏苏眉头紧皱,美目如电般犀利地观察着四周,然而周围的一切看似寻常,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只见其中一人一直在不停地喃喃自语:“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声音带着极度的恐慌,随后竟然双眼一翻吓得昏了过去。 李莲花忙说道:“苏苏,趁他们现在慌乱,我去问问,说不定能问出点啥。” 苏苏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突然出现的单孤刀拦住。 “单门主啊,来的可真是恰到好处!”李莲花微微挑眉,嘴角轻扬,眸中带着几丝似有若无的嘲讽,神情却仿若一泓平静的湖水,不见丝毫涟漪。 单孤刀背着双手,身姿挺拔却难掩傲慢之态,身后紧跟着神色阴沉的封磬。他那阴森冰冷的目光先是在李莲花身上短暂停留,接着扫向苏苏,这一扫仿佛携带着万吨重压,使人脊背阵阵发凉。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师弟煞费苦心地套话,可惜最终一无所获,你呀,总是干这种徒劳无益的事儿。”那语气中饱含着不屑与轻蔑。 李莲花双手抱臂,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这笑不达眼底,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疏离感,轻描淡写地回道:“单门主,这可就冤枉我了,谁能知晓是不是您存心作梗,故意坏我好事。” “今夜让这几位工匠受到惊吓,是苏苏我职责有亏,还望万圣道的诸位多多海涵。”苏苏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她那娇小的身躯此时却迸发出巨大的勇气,径直站在了李莲花的身前,犹如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成功挡住了单孤刀那充满压迫力的视线。她那一双美目明亮且坚定,毫无畏惧地直视着单孤刀,仿佛在用眼神宣告,自己绝不可能退缩半分。 “来人,带几位工匠下去歇息,加大布防和巡查力度,务必不能让一只苍蝇飞进来,以免打扰工匠休息,延误了吉祥塔的建造事宜。”苏苏微微仰头,高声下令。她的嗓音清脆却又果断有力,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话音刚落,周围瞬间涌进众多侍卫,他们行动如风,眨眼间便将那些工匠团团围住。只见侍卫们神情肃穆,动作虽看似“客气”,实则近乎半推半搡地把工匠们请进了房间。待房门关闭之后,侍卫们也未曾离开,一个个犹如雕塑般笔直地站立在门外把守。 单孤刀见此情景,脸上的肌肉不禁抽动了几下,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向苏苏,眼中的怒火似乎即将喷薄而出:“多谢苏姑娘的这番好意了!”他的话语仿佛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愤懑之情。 “职责所在,当不得谢。”苏苏面无波澜,神色淡然如水,丝毫不在意单孤刀那仿佛能将人千刀万剐的目光,那娇俏的脸上唯有从容与淡定,仿佛面前之人熊熊燃烧的怒火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丝毫影响。 单孤刀怒极反笑,阴阳怪气地说道:“苏姑娘,你这般极力维护,莫不是和这姓李的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 苏苏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无比,言辞犀利地回击道:“单门主,还请您不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苏苏不过是在尽自己的分内之事罢了!” 苏苏望着单孤刀那无计可施的模样,心中不禁暗自冷笑。她在心底默默思忖着,这不过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往后让你处处碰壁、焦头烂额的事情还多得很呢。 单孤刀带着封磬愤然转身离去,他的衣袂在风中烈烈飘动,发出阵阵声响。他冷哼一声:“哼,看着也好,只要那些人没有受到伤害,我自然满意。那些人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莲花目视着单孤刀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而宁静,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依旧,仿佛一切的恩怨纠葛都不能在他心中掀起波澜。 李莲花和苏苏一同来到方才那四位工匠所居住的房间。屋子里面高高悬挂着一件血衣,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那血衣好似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焰,诡异而阴森,正是这件血衣把四位工匠吓得魂飞魄散、神智不清。 苏苏刚抬起纤细的玉手,想要伸手去触碰那件血衣,就被李莲花眼疾手快地紧急拦住。此时的李莲花,眉头轻轻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关切,但很快又恢复了那惯有的平和神态,轻声说道:“苏姑娘,千万小心,这上面携带着毒素,我身中碧茶之毒,其他的毒对我已然无可奈何。” 苏苏面露惊愕,说道:“竟如此凶险万分?” 李莲花微微颔首,目光沉静如水,缓缓说道:“这布料是崭新的,然而款式却是百年前的样式,现今早已无人穿着。上面散发着一股腥臭味,想必应当是兽血。”说话间,他的表情始终淡定从容,仿佛世间再无事物能令他惊慌失措。 “究竟是何人,要这般装神弄鬼。看来此事应该还有第三个人涉足其中。”苏苏蛾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她那美丽的面庞上写满了疑惑不解,她心里清楚,此事绝非单孤刀所为,“他当时说我费尽心思套话,应该是认定此事乃我们一手策划。” 李莲花的眼神依旧波澜不惊,只是轻抿嘴角,不紧不慢地回应道:“这躲在背后的人定然另有阴谋诡计,我们必须谨慎应对,小心防范。” “单孤刀应当很快就会知晓子痋已死,他们想必已经按捺不住,等不了多久就会有所行动。我会派人紧密盯梢他们。你如今被万圣道的人严密监视,行动多有不便,不易有所动作。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苏苏看了一眼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衣,目光坚定决绝。说完这番话,她小心翼翼地把李莲花送回房之后,便匆匆转身离去。那娇小的身影在月色中渐行渐远,却显得格外坚定不移,宛如暗夜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星辰。 李莲花站在房门前,望着苏苏远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丝毫焦虑与不安,有的只是那份超脱尘世的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