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绑定渣男改造系统》 第1章 软饭大学生攻x顶级富二代受 “周瑾,父债子还,天经地义,你别想赖账” 病房门被脚哐的一声踹开了,上面的木屑都落了下来,走廊里的灯光打在了房间的地上。 病房是三人间,靠门床上的病人和家属都纷纷投来指责的目光。甚至有个男家属指责道: “这么晚了,吵到病人休息了,有没有公德心” “就是啊,什么素质” 踹门的光头男人见他们人多,低声嘟囔了两句,像是骂了句脏话,扫了眼屋内,往窗边走去。 这个时候,病人都休息了,屋内没开灯,只有窗外的月光照在地上。 病床上靠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 月的清晖打在他的侧脸,把本就优越的眉骨和下颌线衬的如雕塑般俊美无双。 “可算找到你了,既然有钱住院,那就还钱” 男人的声音让周瑾眉头紧皱,暗道以为他想来啊,这是营养不良加上劳累过度晕倒被送来的。 想到重生后这半个月的生活,周瑾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沉默了片刻,想点一根烟,可是顾忌到这里是三人间病房,周瑾还是收了起来。 抬起眼皮看向病床边长相凶狠的光头男人,嗓音清冷:“这是最后一次,周大海借的十万我会尽快还给你们” 男人唾骂了一句,威胁道:“你拿什么保证?你老子连个人影都不见。” 这是怕他也跑了。 不会的,要跑也得去医院接上雯雯。 周瑾嗤笑了一声:“命就在这里,还不上,拿去便是” “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代价你绝对付不起”狠厉的撂下这话,光头男人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外面人脚步声渐远,周瑾脸色渐冷,无视房间内其他人投来的不屑和探究目光,他缓缓仰躺在床上。 … 这操蛋的人生。 周大海借了五万,只给雯雯往医院交了一千,剩下的都是利滚利,怕是又拿去赌了。 周雯雯是周瑾的妹妹,先天自闭症,无良的妈怕受拖累,跟个男人跑了。 自己拼命读书把雯雯带到首都京海市来治病,这里的圣恩医院,是全国治疗抑郁症的权威。 可没想到大一刚开学,周大海就又像个水蛭一般,来吸血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又怎么会故意接近楚时晏…… 正想着,手机震动起来,周瑾看清来人顿了下,接通了。 “阳明山二号盘山公路,过来赛车” 不等周瑾回答,楚时晏就挂了电话。 这是重生半个月来楚时晏第一次给自己打电话,上辈子自己因为钱被楚时晏包养,二人各取所需,关系和谐。 直到楚家知道了这件事,出面逼他走,当然还给了他一笔钱。 他还记得电话里楚时晏歇斯底里的怒吼,问自己为什么离开他。 他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钱和命,当然是命重要了,那之后,他就带着妹妹去国外治病了。 接着一个从天而落的花盆就把他带回了这里。 虽然是金钱买卖,但是周瑾一贯无情的心对楚时晏就是有那么点愧疚。 于是拔下手上输液的针头,不顾护士的劝阻,来到阳明山的时候已经午夜十二点,到处都是跑车发动引擎的轰鸣声,和无数的男男女女嬉笑取闹的声音。 四周被五颜六色改造过的车灯照的很是明亮,一众比基尼美女,打扮时髦的富二代随着燥热的dj摇滚扭动着。 信步朝着被欢呼拥堵的那辆豪车走去,毫无疑问,那里有他要找的人。 京海市楚家大少爷,楚时晏。 “呦,时晏,你的人来了” 冯俊山拿着腔调,朝车前盖上坐着的人开玩笑。 “什么我的人,滚蛋” 楚时晏笑骂了一句,微醺的眉眼更显精致,一身风衣侧靠在车头,别样的慵懒风情。 吸引了无数男女的视线。 可他天生眉眼凌厉,即使笑着,也给人一种压迫感,很少有人敢靠近。 周瑾好不容易挤进人群,看见楚时晏这张脸,一时恍如隔世。 “傻站着干嘛,走,开一圈”楚时晏率坐上了副驾驶。 周瑾点了点头,也坐进了车里。 科尼赛克在轰鸣声中飞驰而去,夜色中留下一道残影。 “冯少,那人谁啊?” “不会是晏少包的吧” 一个一身名牌,长相阴柔的少年问道。 冯俊山甩了他一个白眼,警告道。 “陈铭启,管好你自己,手别伸的太长,小心时晏给你剁了” 陈铭启不甚在意,看向车离去的方向。 想到刚才陌生少年禁欲系的俊颜,喉结上下滚动。 车里,周瑾双手牢牢的抓着方向盘。 他还记得拿着钱刚出国那阵子,楚时晏每天都会给自己发一百多条短信,每一条都在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把他当作什么人,想要钱是吗,他要多少楚时晏给多少,威胁他最好赶紧回来...... 周瑾后来终于删了他的微信,拉黑了楚时晏。 自己只是这位楚家继承人人生中的过客,他们本就不该牵扯在一起。 周瑾从回忆中慢慢回神,眼神都有些涣散。 浑然未觉旁边的人已经睁开双眼,视线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周瑾今天不舒服,没有去赛道上,而是把车停在了一处风景不错的山腰旁边。 下车看了会儿风景,把心里那股浊气也吐了出去。 周瑾见副驾驶的带着醉意的人闭着眼不舒服的扯了扯领口,于是过去帮他褪去了外套,尽量让他舒服一些。 突然,外套里掉出了两沓厚厚的的人民币。 足足两万,估计是今晚赛车,楚时晏作为小费打赏人用的。 丢了他都不会可惜! 这种比赛,奖金几十万,他根本看不上。 他知道,楚时晏追求刺激,那种豁出命生死时速的刺激! 可他周瑾不是,他在乎钱,这世界上他最爱的就是钱! 有钱才能有一切。 如果有了这两万……自己不就 【叮!】 【检测到宿主贪念,渣男改造系统正在融合。】 【已绑定!】 【滋…….】 一阵强力电流击打在周瑾全身。 即使他一贯沉稳,此刻也差点忍不住痛呼出声。 什么情况? 什么系统? 刚刚谁在说话? “宿主,你好,系统003竭诚为您服务” “渣男改造系统已绑定,如再有贪念,系统会对你进行改造,严重电击会造成生命值流失,还请宿主自力更生” 第2章 好奇 周瑾脸色有些难看。 他一向识时务。 虽心中万般不舍,还是把钱放了回去,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静静地站在车边看了他一会儿。 睡着的楚时晏好像没那么凌厉瘆人了,眉目舒展,平和而美好。 可他知道,这都是假象。 上辈子他们总是吵架,为了各种琐事。 周瑾有时想,如果不是为了钱,谁会忍这个大少爷。 京海市太大了,他拼了命也无法快速赚够妹妹的治疗费,还不清周大海的债。 他们在一起三年,彼此折磨,把一场简单的包养关系搞得像谈对象一样。 真是怪诞! 周瑾自问,不爱楚时晏,好感也谈不上,各取所需吧! 想想上辈子,最后楚时晏发来的短信都是咒骂,看来自己确实伤害了这个心高气傲大少爷的自尊心。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只是走回了原本各自的生活而已。 周瑾等了很久,直到楚时晏醒来,把他送回去,全程二人都没有多说什么,车里却隐隐有种属于年轻人的暧昧在发酵。 离开后,看着人来车往的马路,周瑾感叹:“果然是京海市,夜生活就是丰富” 灯光璀璨,到处都是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玩乐的场所也多,酒吧,汗蒸,夜总会应有尽有。 上辈子,来京海市三年多。 自己一次都没有好好欣赏过这里的夜景。 那时的自己在干嘛呢? 周瑾撇撇嘴,都用来和楚时晏在床上妖精打架了。 床上的楚时晏风情万种,主动的要命! 拍了拍脸,尽量不让自己回忆上辈子的事。 加上这个莫名的系统,周瑾更不想和楚时晏有交集了。 看了眼手机时间,雯雯已经睡了,明早去看她吧! 想到妹妹,周瑾历来无情的心,有些柔软。 第二天,周瑾赶早去了一趟医院,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了妹妹。 小小一只,脸色蜡黄,像个可怜的哈巴狗,缩在床上安静的睡着。 周瑾眼眶有些发酸,上辈子自己死了,雯雯后来怎么样了…… 周大海肯定指望不上,她会不会很害怕…… “你是雯雯的哥哥吧?” 女护士有些惊艳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嗯,我是他哥哥,周瑾” 周瑾礼貌点头,顺带把手中的水果零食递给了护士。 “我白天要上学,还麻烦你们多照顾她” 周瑾天生一双多情眼,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深情的错觉。 护士有些心悸,脸色泛红。 “不,不用,都是我们该做的” “就是……” 护士想说什么,但有些为难。 周瑾看了眼她,了然。 “请放心,这个月费用我会尽快交齐” 徐钰刚毕业,被分配来看护周雯雯,特意了解过她家情况。 摊上那样不负责任的爸妈,全靠周瑾自己打工赚钱帮周雯雯付治疗费,还不时被周大海欠债的人讨债上门。 徐钰有些心疼周瑾,和他比起来,自家的表弟纯粹就是个大冤种。 “嗯,我会帮你和医院基金会申请补助,这个月底前交上就行” 周瑾有些意外,看了眼刚到他肩膀的圆脸女护士:“谢谢你,徐钰” 徐钰睁大了眼:“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 周瑾挪开视线,没有说话。 直到周瑾走远,徐钰才想到胸前的名牌,瞬间羞红了脸。 清大作为京海市排名第一重点大学,报考率最高的就是里面的商学院,体院,和美院。 虽然上课不在同一栋教学楼,但操场和食堂都是一样的。 这不,下了课,大家都凑堆在操场玩闹。 周瑾是搞设计的,出了美院教学楼,就被一群跃跃欲试的女生围住了。 “诶,你的人被围住要签名送情书呢,你不气?” 冯俊山冲楚时晏指了指下巴。 周瑾天生一副好相貌,身材颀长,校服把扣子系到了最上面,愣是把普通校服穿出了禁欲的气质。 走在人群中闪闪发光,这才开学几天,隔壁院校的女生都来打听他了。 楚时晏玩着手机,听到这话,不在意的看了一眼。 继续低头打游戏。“怎么,你女人给你戴绿帽了,也在那里面?” 陆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就说嘛,老冯你干嘛这么积极,感情是被绿了啊?” “我呸,你们还能再损点吗?” 冯俊山脸有点黑,瞅了瞅楚时晏。 “我就是不服气,天才怎么了,不还是个穷逼” 陆军也有些好奇。 “据说周瑾是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呢,咱们班那几个女生都迷疯了” “好奇啊,问问呗” 楚时晏突然收起手机,抬步走向了周瑾。 第3章 习惯最可怕 “喂!周瑾” 楚时晏从后面叫住了周瑾。 周瑾有些无奈,他都想装看不见了,这少爷怎么过来了。 回头:“晏少,有事吗?” 楚时晏皱眉。 他这什么态度啊,那天在车里不还帮自己脱衣服呢吗? 欲擒故纵? 楚时晏心里有些不爽,他很不喜欢周瑾此时的态度。 想了想。 “今晚跟我去个饭局,介绍几个人给你认识” 周瑾明白,能跟楚时晏吃到一个桌子上的肯定都来头不小,是他能立足京海市的人脉。 可他想到了雯雯的住院费和周大海的欠款。 “改天吧,我今天有事” “呵……”楚时晏脸色冷了下来。 眼神有些锋利的盯着周瑾。“拒绝我的,你是第一个” 看着楚时晏这熟悉生气的脸,周瑾有些烦闷。 再加上早起没吃饭,语气不耐烦起来。 “是吗,凡事都有第一次” 说完,不理会身后人恐怖的脸色,转身走了。 周瑾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其实很善谋划,设局。 上辈子拿着楚时晏的钱,大学就开了公司,生意对手对他的评价都是心思深沉,诡计百出。 他很少直接跟人对杠,可不管前世今生,楚时晏对他影响都出乎意料的大。 看着手里的面包,都说习惯最可怕。 连买面包,都会下意识给楚时晏买他喜欢的巧克力口味。 随意的把面包放进书包,打算晚上当晚饭。 美院今天有测考,周瑾出校门时,天都黑透了。 走到离学校两条街外的巷子时,周瑾耳朵听见了打架的声音。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当下就想走,突然听见一声。 “楚时晏,看我打断你的手,你还能不能再嚣张” 接着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还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周瑾眉头紧皱,拿起一旁的木棍就冲了进去。 这里路灯昏黄,八个穿南大的校服,打着耳钉,烫着头发的男生个个拿着棍棒,围在楚时晏身边。 “来啊,都给我上” 楚时晏眉目狠厉,一个侧踢就撂倒了一个人。 接着手段狠辣的废了其他几人的胳膊。 骨头断裂和几人痛苦的哀嚎混在一起,楚时晏狠狠踩在其中一人关节断裂处,拿脚碾了碾。 “怎么,不是要断我的手?” 这时,一个黄毛突然从兜里抽出一把瑞士军刀,银光一闪就刺向了楚时晏。 “小心” 周瑾瞪大眼睛,没有多想,就冲了上去。 楚时晏听到了周瑾的提醒,本来能躲过的刀,不知怎么,慢了半拍,划破了他的胳膊。 楚时晏刚要狠狠一脚踢断那黄毛的肋骨,就看到周瑾举起木棍,朝着那人一阵狠打。 待黄毛爬地不起,周瑾才扔下木棍,抓起楚时晏的手,看他的伤。 南大的几人看弄出了血,都怕事情闹大,赶紧搀扶着跑出了巷子。 巷子一时安静下来,昏黄的路灯下,只有楚时晏周瑾两人。 周瑾眉头紧锁,有些头疼的拿出背包里的纱布先止血。 “疼就忍着点,然后我带你去医院,估计要缝针” 楚时晏看他一脸严肃有些想笑,这算什么,在军队自己训练的时候比这严重的伤受得多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舍不得挪开盯着周瑾的视线,舍不得说话,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你,怎么会随身带纱布” 周瑾没回答。 上辈子,楚时晏有段时间天天去部队训练,回来身上都带着伤,问他干嘛去了,他也不说,伤成那样,在床上还一个劲儿撩拨,让他很是无语。 就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人。 从那以后他随身都会带些外伤用品,重生后也保持了这个习惯。 看周瑾不吭声,楚时晏并没生气。 没话找话:“其实我今天不在状态,搁往常,再来十个,也不在话下。” 周瑾使劲儿按了下伤口,楚时晏疼的一激灵。 仰头看周瑾,周瑾竟然从他眼神里看到一丝委屈。 怎么可能? 楚时晏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表情。 周瑾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这时,楚时晏突然靠到了周瑾身上,细碎的被高级理发师专门设计过的头发贴在他的下巴上,有些痒。 “你……” “抱歉,我,不太舒服” 楚时晏声音有点软,没受伤的手还捂着胃。 周瑾立刻想到了他那个老毛病。 低头看了眼楚时晏脑袋顶两个旋儿。无奈叹气。 打横抱起了他,来到路口叫了辆出租,去往就近的医院。 车里,周瑾不顾楚时晏呆傻的目光,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面包。 撕开,递给了楚时晏。 “快吃” 楚时晏下意识接了过来,从周瑾打横抱起他到现在坐上车,他脑袋就打结,根本思考不了一点。 周瑾让干嘛,就干嘛。 低头咬了一口,楚时晏眼前一亮,竟然是他最爱吃的巧克力口味。 看了眼周瑾,见他有些担忧的在看他的伤口,楚时晏心里涨的满满的,有些东西要破土而出。 来到医院,挂号,排队,缝针,周瑾都全程陪在楚时晏身边,没有一点不耐烦。 问清医生注意事项,拿了抹的药,被告知十天后拆线,周瑾这才放心的往外走。 走了半天,刚要回头问。 ? 人呢? 他都快出门口了,楚时晏怎么还在走廊那头呢,那一脸什么表情,谁欺负他了? 周瑾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这少爷作啥呢? “怎么了,哪不舒服?” 楚时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来的时候是抱着的,在医院里一直被拉着的,怎么刚缝完针,周瑾就自己走了。 好事做到底不知道啊! 难不成让自己开口要求吗? 想想都羞耻…… 肯定是受伤,让自己情绪不稳定。 这都不像他了! 拿眼剜了周瑾一眼,一脸高傲的走了出去。 明明一身的土,衣服都被划破了。 偏偏眉眼精致如画,身材比例优越,走出了模特的步伐。 把夜晚急诊的小护士们都看呆了。 以为哪个明星呢! 周瑾都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晏少,你回哪里?” 周瑾知道他在京海有好多处住宅,想着赶紧送完他回家睡觉。 谁知下一秒这少爷就让他清醒了。 “去你家” 第4章 走吧,回家! “我家?” 自己没听错吧。 楚时晏再次无情的开口。 “就去你家” 周瑾皱眉,这一世,他不想走老路了,本来就脾气不和,身份又悬殊,做朋友都勉强。 他现在也不图他的钱,为什么还要掺和进去呢! 思考片刻,语调有些冷然。 “我家地方太小,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楚时晏不敢置信,别人上门请自己,自己也未必搭理! 这周瑾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看了眼刚缝了针的胳膊,楚时晏感觉眼眶酸酸的。 开口声音有些哑:“你以为本少爷愿意去你那贫民窟,我这样回去不得被家人问啊, 而且这伤都是因为你,你不照顾,你还是人吗?” 这都上升到物种的问题了吗? 周瑾额头有些痛。 无理取闹。 看周瑾不做声,楚时晏声音都抽了两下,死命咬住嘴唇。 抬腿就往另一侧走去。 周瑾看向他的背影,想到手中的药,赶紧追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楚时晏嘴角微微上扬。 这时,听见周瑾说:“你的药,每日三次,记得抹” 楚时晏猛的回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周瑾一时屏住了呼吸。 哭? 楚时晏要哭?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号称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真男人吗? 今天怎么越来越…… “你……” 因为楚时晏的眼眶越来越红,周瑾无奈拉起了他的手。 “走吧,回家” 没想到,一句“走吧,回家”,就让楚时晏死心塌地的跟了他一辈子。 破旧的小区,墙皮都脱落了。 楚时晏一蹦一跳的,生怕踩到狗屎。 周瑾不得不把他拉到怀里。 “别蹦,当心伤口崩了,天热,容易感染” “都说这里条件差,让你回去还不听” 楚时晏没有还嘴,他觉得此刻周瑾说的话好温柔,虽然是责怪,却带着别人没有的亲昵,简直拿捏了他。 打开门,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有些旧,但收拾的很整齐清爽。 可见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 把楚时晏带到床边,给他拿了一身自己的睡衣。 周瑾个子比楚时晏高半头。 “衣服大概有些长,你换好,我帮你卷一下” 楚时晏此刻异常的听话,因为手不方便,全程都红着脸让周瑾帮的忙。 等周瑾给他卷好裤腿,起身就看到楚时晏脸色烧红。 “怎么,发烧了?” 周瑾赶紧摸了摸他的脑袋,感觉不烫,才松了口气! “这是备用牙刷,毛巾来不及买,先用我的行吗?” 楚时晏僵硬的点了点头。 被身上睡衣的洗衣液清香和毛巾的香味熏的飘飘然。 等一切弄好,都十二点多了,家里就一床被子,周瑾可不打算委屈自己。 直接盖在了两人身上。 “你……” 黑暗中楚时晏脸都快成煮熟的螃蟹了。 “下次出门,记得带陆军,冯俊山知道吗?” 周瑾冷感的音色此时有种别样的性感。 楚时晏咽了咽口水:“你,关心我?” 其实他没说,今天他因为周瑾在学校对他的态度很是烦闷,放学冯俊山他们叫他去玩也没兴趣。 明知道那些人跟在身后,还专门挑了一个人少的巷子里走。 他想发泄,想痛快的打一架。 可没想到周瑾会出现……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楚时晏立刻就想到了——浪漫! 周瑾听到他的话,没有作答。 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习惯。 习惯了叮嘱他不要受伤,受伤了不要沾水。 不要挑食,要好好吃饭,因为他有胃痛的小毛病。 三年的时间,习惯早已经融入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点点滴滴。 周瑾睡着了,梦中都是上辈子和楚时晏发生的一幕幕。 清晨,阳光洒在了周瑾的脸上,他缓缓的睁开眼。 竟然发现楚时晏躺在自己胳膊上,受伤的手还搭着自己的腰。 这姿势恍然回到了梦中,一个个清晨都是这样子。 周瑾坚决的告诉自己,这是作死。 他可不想再被楚家威胁了,上辈子都经历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轻轻挪开他的手,周瑾小心的用枕头代替自己的胳膊。 等站在地上时,全是都冒了一身汗。 每当他刚挪开,楚时晏就蹭了上来。 要不是看他睡得香,他都以为他是故意的。 男的早上都激动,低头看了眼,周瑾无奈去了洗手间。 洗手间门关起的那刻,楚时晏一脸坏笑的坐了起来,越想越乐,差点笑出声! 听着浴室的水声,脸又泛起了坨红。 好不容易等周瑾出来,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还挺持久! 楚时晏暗暗点头。 “你醒了,伤口还疼吗” 浴袍露出了大片腹肌,水滴从上滑落,楚时晏有些尴尬的挪开了视线,又偷偷转了回来。 “不,不疼,不对,有点疼” 颠三倒四! 怎么重生后的楚时晏这么怪。 周瑾没招,只能先给他擦了一遍药,嘱咐他洗漱别沾水,然后才去做饭。 这手艺还多亏了楚时晏的挑食,他不得不拜五星级大厨为师,这才抓住了上辈子金主的胃。 周瑾:所以说,别以为吃软饭容易,知道吗系统。 系统:【多才多艺,自力更生,渣男改造,一定成功】 周瑾:行了,你闭麦吧。 昨晚就吃了个面包,楚时晏早饿了,闻着味来到餐桌旁,凤眼都瞪圆了。 “这,都是你做的?” 三明治焦香,黄金糖心煎蛋,培根煎的恰到好处,搭配香蕉牛奶。 简直是他最爱的早餐搭配,连楚家的管家都不会做的这么合他心意。 “快吃吧,吃完还要去学校” 楚时晏咬了一口,眼睛亮了。飞快的低头吃了起来。 反倒是周瑾比他更像个少爷,矜贵优雅一口口细嚼慢咽。 这人,竟然连吃饭都这么赏心悦目。 他决定,一会儿去学校就回答冯俊山他们的问题。 天才何止脑回路不一样,和周瑾在一起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的好! 难怪那些女生都追着他转! 想到这儿,楚时晏心情不美了。 双手抱胸:“以后离那些女生远点,你现在是我的人” “咳咳……” 第5章 早起不愉快 周瑾拿纸巾擦了擦嘴角。 “我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自己这一晚上任劳任怨,换来个这??? 楚时晏眉目冷寂:“你什么意思,昨晚都睡一起了,你还不清楚吗?” 周瑾要不是仗着涵养好,打坏了还要再花钱买,都想掀桌。 咬牙道:“我要是知道你抱着这个目的,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回来” 哪成想, 对面那人做了他想做的事。 叮铃咣当,盘子碟子碎了一地。 “周瑾,你好样的!” 丝毫不顾伤口处的纱布浸染了血。 周瑾眼神冷了下去。 楚时晏怒火攻心,没想到自己竟然剃头挑子一头热。 他楚大少还从来没受过这个屈辱。 转头就要走,临出门前,拿起手机,张狂的撂话。 “我楚时晏不是玩不起的人,昨天看病开药,这些费用加起来我给你一万,只多不少,不用谢,当我可怜你的” 说完傲气的走出了门。 看着手机里到账的一万元,周瑾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现在很缺钱,但上辈子到底是自己故意接近,亏欠了他。 周瑾想了想,现在给他转回去,以那人的脾气还不定怎么闹呢,找机会还回去吧! 一早的大学校园里热闹的很,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凑一堆,兴奋的讨论今天的体育测验。 “今年受南方灾情影响,教官们都去赈灾了,军训都改成了体育测验” “是啊,没机会看见八块腹肌的教官了,我可太遗憾了” “嘻嘻,可是咱们有校草啊” 此话一出,更多的女生聚集了过来:“谁,谁是咱们清大的校草?” 旁边的男生也都伸长了耳朵。 有个肉乎乎的女生一脸八卦的说:“都没看校园论坛吗?当然是美院的周瑾和商学院的楚时晏啊” 周围引来一阵尖叫和莫名的兴奋,好多人都打开了手机,看着校园私生饭发的图片。 有食堂附近的,有走在操场上的,有坐在教室里听课的。 “哇塞,实至名归,真俩大帅比” 体院的不服气在论坛里顶楼:“我们体院的就没有吗?个个180,八块腹肌好吧” 下面的美眉立刻顶帖:“那今天测验让大家见识一下呗,没准儿真能上榜呢?” 体院的男生们兴奋起来了,一个个斗志昂扬。 此时女生们叽叽咕咕眼冒精光:“嘿,你们说,今天周瑾和楚时晏会不会被拍到露腹肌的照片?” “嘻嘻,好期待......” “哇,快看,楚时晏,好帅啊......” 冯俊山老远就看见了楚时晏,挥着手:“时晏,快来,给你带了早饭” 想到早起那一桌子饭,楚时晏感觉气的胃都疼了,本来美好的一个早晨,竟然是这么个走向。 骂了一句国粹,楚时晏走进了教室。 “卧槽,你这怎么回事?” 陆军和冯俊山都靠了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楚时晏的手。 伤口有些出血,把纱布都染红了。 楚时晏拿出根烟,不在意的点燃:“南大郑强那帮孙子,昨天偷袭的” 陆军身高马大,长得粗旷,此时脸黑的能吓哭孩子那种。 “妈的,我今天就去打断他们的手和腿,让他们再敢嚣张” 陆军,京海世家陆政的孙子,和冯俊山家从商不同,家里位高权重,算是楚家派系的一支。 从小就野性难驯,军区大院出了名的小霸王,直到遇见楚时晏,被狠狠压制。 陆家乐见其成,终于有人能管教他了,而且还能和楚将军的宝贝金孙交好,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楚时晏手指修长白皙,矜贵的吸了口烟,慢慢吐了一口。 把教室偷偷往这里看的女生迷的晕头转向。 瞥了眼陆军:“别只知道蛮干,动动脑子” 陆军仍怒气未消:“可他们敢动你,就得付出代价” 楚时晏盯着渐渐消散的烟圈,声音冰冷刺骨。 “手我都打断了,没什么意思,既然他们找死,那就找点东西,把他们送进去吧” 冯俊山想了想:“没错,那帮孙子身上肯定都不干净” “嗯” 楚时晏淡定的弹了弹烟灰,眼神冷漠的仿佛在处置一帮蝼蚁。 陆军点了点头,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这边周瑾收拾好家里的狼藉,来到学校,校园内一片欢腾热闹。 恍然记起,上辈子他就是利用这个体育测考的机会,接近了楚时晏。 想到早起两人的不愉快,周瑾脑子清明。 这辈子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这次的测考对象是新大一的学生,商学院,美院,体育的都在一起考。 各自选择自己的强项就可以了,每人至少选择一个。 项目有百米跑,俯卧撑,引体向上,跳高,跳远,还有铅球。 目的是为了测试每个学生的体能,所以没有团体赛。 “这不公平,体院的肯定考的比我们好” “对啊” “嗨,学校早考虑到了,把他们的每项及格线往上提了一个标准,比咱们难” 有些人拍了拍胸口:“那就好” 尤其一些男生,生怕去了成绩太难看,失去大学四年优先选择权。 “诶,周瑾,你选什么项目?”班长拿着本询问。 周瑾想了想:“引体向上吧” 楚时晏的手受伤了,肯定不会选这个,等比赛完,找个机会把钱还他就好了。 以后二人不需要过多的见面。 旁边的一群女生激动的握紧小拳拳。 纷纷掏出手机登陆论坛: 定了,周神,引体向上。 第6章 帮忙 “时晏,看校论坛了吗,你和周瑾都上榜了” 冯俊山八卦的点开图片伸到楚时晏跟前。 是一张周瑾走在校园林荫道上,仰头看蓝天白云的照片。 宽肩窄腰,身材颀长,微风打乱了前额的碎发,阳光下的眼珠呈现浅浅的琥珀色,像干净至极的水晶。 一种南韩撕漫男的即视感! 让人看一眼就心旷神怡。 “难怪能吸引那么多男生女生,周瑾这人还真有点东西在身上” 这话一出,立刻换来楚时晏一个爆栗! “啊......你干嘛?” 冯俊山委屈的看着楚时晏。 楚时晏冷冷的剜了他一眼,没说话。 冯俊山家里就开娱乐公司的,掌握八卦走向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一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不,不是你真看上他了吧” 他一脸吃惊,嘴张大的能放下一个鸡蛋。 不能吧, 时晏他,生来就在食物链顶尖。 什么没见过。 “周瑾帅是真帅,可家世,其他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你......” 怎么就入了他家老大的眼了呢? “收起你那副蠢样子,别猜的太离谱” 楚时晏有些憋闷。 想到早起周瑾的震惊,就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那就好,那就好” 冯俊山拍了拍胸口,一脸受惊吓的表情。 楚时晏喜欢男人他早就知道,他是将来注定要站在巅峰上的男人,如果真动心也不该是周瑾。 楚家那关就过不去。 楚时晏则是我行我素惯了。 告诉自己别当回事,一个排遣寂寞,暧昧的玩意儿罢了。 手却点开了论坛,找到那张照片,默默保存了下来。 清大是全国第一重点大学,硬件软件设施都是一流,每年国家的补助就多达十几亿。 体育测考有专门的运动服。 男生统一的跨栏背心,和运动短裤。女生就上半身不同,是t恤。 “哇,快看,楚时晏” 楚时晏带头,后面跟着冯俊山陆军等一众商学院的男生。 他皮肤白皙,穿着时尚的运动款,简直像海报里走出的模特,光芒闪耀。 “哇,他小腿好直,好白,还不像那些男生有那么多腿毛诶,撕漫腿,我爱了” 林晨嗤了一声,眼神不屑的扫过这群女生。 “林晨,你说和晏少认识是真的吗”一个女生问着他们班这个刚来的转学生。 不待林晨说话,后面一个男生就巴结的开口:“盛药的林家你都不知道吗?林家和楚家关系可是很近的” 盛药的林家? 一群人都羡慕的看着林晨,果然是豪门阔少,一身行头就是奢侈。 光那劳力士手表都得百万吧! 林晨懒得理会这帮人,这次来清大,就是为了给晏哥哥一个惊喜。 他眼神痴迷的看着楚时晏,他的晏哥哥果真鹤立鸡群。 喇叭响起,大一的体育测考正式开始。 清大的操场上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六项比赛,比完的学生可以留在观看台,看其他人测考。 周瑾不想像上辈子一样高调,引起楚时晏的注意。 等到下午才出现在操场上,可还是引来的阵阵惊呼。 甚至有闪光灯一直朝他拍摄。 周瑾拿出绿色腕带,系在手腕上。晃了晃。 “值周生,还请同学不要在这里拍摄,容易打扰比赛” 女生羞涩的一手捂脸,一手拿着单反:“对,对不起,我马上离开” 周瑾温柔一笑。转身离去。 “哇,好清爽的周神,我要晕了” 几台摄影立刻走上观看台,远距离拍摄起来。 周瑾的测考时间要靠后,因为他要先负责维护场内秩序。 六个项目已经进行了大半,体育生及格线要高一些,集中在中午和下午。 操场上都是给各个项目加油助威的呐喊声。 突然一个身子有些踉跄的靠在了场边。 “同学,你没事吧?” 递过去一瓶水,周瑾转头就要帮他叫队医。 “不用”周瑾的手被拉住。 男生个子很高,五官俊朗。 是他。 体院今年的黑马,秦朗。 “谢谢,不用叫队医,我就是脚扭到了” 秦朗意识到自己还在抓着周瑾的手腕,赶忙松开。 “秦同学,你已经参加了五项比赛了,接下来的引体向上可以歇歇的” 周瑾看了眼他有些红肿的脚腕。 “你,关注我?” 秦朗有些意外,他知道周瑾,美院的天才生,校领导的掌上宝。 他妹妹是他的粉丝,每天都在家说起他。 周瑾直起身,眼神清淡,点了点手中的登记本。 秦朗有些尴尬,慌的要站起来:“不是,其实,其实我妹是你的粉......” 可是脚腕一疼,整个人向周瑾倒去。 周瑾无奈的把他抱住,他优越的身高甚至在体育生面前也毫不逊色。 半抱半拖的把秦朗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周瑾擦了把汗。 “抱歉啊” 秦朗耳根都红了。好在肤色黑,看不太出来。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冒着热气,从来没这么尴尬过。 周瑾从容淡定,从口袋拿出一管伤痛喷雾。 “没关系,我看只是轻微红肿,不再剧烈运动就好,这个挺管事,喷点?” 递过去,秦朗没接。 周瑾以为他不舒服,于是蹲下,准备给他喷下。 秦朗看到,赶忙拽住了他的手。 他刚刚心跳的厉害,根本没听见周瑾的话。 “不,不用,我自己来” 周瑾刚要开口,身后就传来一个冷酷的声音:“他没长手吗?用的着你?” 周瑾站起身,回头。 以楚时晏为首的一群男生站在后面。冯俊山和陆军都在。 秦朗皱了皱眉,咬牙站了起来:“我崴了脚,周瑾是为了帮我” 闻言,楚时晏一把把周瑾扯到了身后,锁定敌人一般盯着秦朗:“帮你?你们很熟吗?” 秦朗知道这个楚家大少爷,没少听大人提起,典型的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隐隐觉得楚时晏对周瑾的态度有些不对。 “你什么意思?” 楚时晏一把扯过秦朗的领口,冷声道:“他是我的人,明白了吗?” 不理会秦朗的目瞪口呆。 楚时晏转身就要警告周瑾离秦朗远点。 ? ?? 人呢? 第7章 引体向上 【叮,检测到宿主有乐于助人的行为,奖励1000元,立时到账】 看着手机银行卡的到账通知,周瑾有些激动。 一路心情愉悦的来到操场一侧,准备进行引体向上测考。 “他人呢” 楚时晏脸黑的能滴出水,把身后那帮小弟吓得够呛。 感叹周瑾神人,难怪叫周神呢,竟然敢这么得罪晏少。 估计下场绝对很惨。 冯俊山陆军二人内心复杂,斟酌的开口:“应该,去测考了” 周瑾刚刚出现在操场第一时间,他们就看到了。 身边那帮女生兴奋到尖叫,想不知道都难。 时晏一直玩手机,却不时抬起头看周瑾,连他们说了什么都不清楚。 直到周瑾抱住要摔倒的秦朗,他们看见时晏脸一下就黑了,摔了手机就从观众台跑了过来。 看着楚时晏追过去的背影,陆军有些惆怅的开口:“你说,时晏他,知不知道?” 冯俊山此时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叹了口气:“感情的事,难说” 楚时晏从小就是他们军区大院的霸王,做什么都牛逼,天花板一样的人物。 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在他身边,可也真看不透他。 引体向上的栏杆周围围了一群人,男的女的都有。 有些人默默掏出了手机,冲着观众台上扛摄影机的人点了点头。 看样子是校报社团的。 “加油,周神,加油” 周围都是加油的声音,楚时晏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周瑾汗水从蜜色的八块腹肌上流过,顺着漂亮的人鱼线往下。 艹 这么骚包! 他都能听见周围女生咽口水的声音了。 楚时晏恨不得上去把他拽下来。 可又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红。 很快测考结束,八十五个,体育老师惊喜的说这是今天的最好成绩。 周围一片欢呼。 冯俊山陆军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楚时晏拿着瓶水纠结的样子。 手中的矿泉水瓶都捏变形了。 “还有没测的人吗?” 体育老师看了看四周 。 “老师我还没考”秦朗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你这受伤了,还要坚持吗?” 老师有些不赞同,看了看测试单。“你今天已经比了五项,算了吧” “老师,引体向上用不到脚,我没事” 秦朗说完还冲旁边的周瑾笑了笑。 周瑾:搞体育的人得胜心就是强。 突然又一个声音响起:“我也要测考” 众人往后看去,竟然是晏少。 “楚时晏,名单上没有你啊” 老师有些纳闷。 “现在可以有了”楚时晏单手插兜,张狂的冲秦朗挑了下眉。 周围议论纷纷。 “这是对上了啊” “是啊,秦朗啥时候惹到晏少了?” 体育老师自然没意见,要知道楚家可是校董事会的大股东。 周瑾本不想管,可想到医生的嘱咐,走到楚时晏身边。 “你手腕有伤,做不了这个” 楚时晏来劲儿了,冷冷挑衅:“你家住海边啊,管这么宽” 周瑾闻言眉色渐冷,起身就要走。 都是成年人,既然有自己的想法,他何必多管闲事。 看他要走,楚时晏冷声开口:“老师,就让周瑾记录吧” 周瑾本来就是值周生,于是体育老师把成绩本交给了他:“也行” 周瑾只好接过,站在栏杆下。 一声号响。 测考开始了,秦朗和楚时晏同时跳起,抓住栏杆,一下一下快速的做着引体向上。 动作标准。 竞争激烈。 还没十下,楚时晏手上的纱布就染了血,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 “怎么回事,这么拼?” “谁知道,也不敢叫停,你看晏少的脸色,谁敢?” 冯俊山陆军脸色担忧,刚想劝阻…… 只见周瑾来到栏杆下,一把拖住了楚时晏的腿,楚时晏直接坐在了他肩头。 “哇,我的妈呀......” 周围的女生震惊的捂着嘴,这是她们能看的吗。 楚时晏懵了,汗水滴进了眼睛里,他睁不开眼,再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周瑾放在了地上。 “你......” 看到周瑾冰冷的眼神,楚时晏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把本子交给旁边的同学,周瑾:“抱歉,楚同学有伤,我带他去校医院,你来记录吧” 那同学赶紧点头。 不顾旁人眼光,周瑾拉着楚时晏就走。 “喂,你走太快了,喂” 来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周瑾一把把楚时晏推到了墙上,单手压在一边。 两人彼此间呼吸可闻,四周都是周瑾的气息,闻的楚时晏有些腿软。 他感受到周瑾很生气,以为是为了秦朗。 一时心中酸涩,带着刺:“怎么,你就那么喜欢他,那么想让他出风头” “脚伤怎么了,老子手还伤了呢,也没像他那么矫情” 说着说着,自己都感觉委屈,语气都哽咽了。 周瑾此刻眼神阴郁,一直在平复心情,不想释放心中的那头野兽。 他讨厌被人左右情绪,不该看见这人流血强撑就生气。 周瑾告诉自己,毕竟两人处了三年,养个猫养个狗也有感情了。 慢慢冷静下来,平缓呼吸。 没有哄他。 从兜里掏出药水,拉起楚时晏的手,想给他上药。 楚时晏却不干了,周瑾没解释一句,那说明什么,他难道真喜欢上秦朗了? 心中气愤酸涩的发胀,连呼吸都不顺畅。 使劲儿挣扎起来。 “别动” 周瑾冷喝一声,手像钢铁扳手一样紧紧握着他手腕,不许楚时晏动。 楚时晏头一次见周瑾发火,还是为了别人,这么凶他。 心中各种情绪袭来,猛的扑了上去,一口咬住了周瑾的脖子,衔了一块皮肉狠命的咬。 周瑾嘶的一声痛呼。 这辈子的楚时晏什么毛病, 委屈,爱哭,还咬人。 跟个暴躁的狮子似的。 但也没动,静静地站着,他了解楚时晏,不让他把火气发出来,迟早会有更大的麻烦。 忽然,他感觉脖颈儿处有些湿,周瑾身子僵住了。 不会是...... 一把拽开楚时晏,用手掐着他下巴抬起来。 楚时晏眼睛红的像个兔子,泪水溢满了眼眶,满眼的倔强。 有谁哭是这么哭的,没有声音,只是流泪, 看的周瑾太阳穴突突的跳! 第8章 论坛中病毒 周瑾没问,默默掏出纸巾给他擦干了眼泪。 拉着他坐到了旁边的花坛边上,小心地打开纱布。 “还好,伤口没崩裂” 说完把血迹用湿巾擦干,小心的抹上了碘伏。 动作轻柔,似乎怕他疼,还轻轻的呼着气。 像对待一个孩子般呵护。 楚时晏控制不住的仰头,不想让周瑾看见,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周瑾只当没看到,拿出手机,默默的把那一万转了回去。 半晌,楚时晏终于冷静下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周瑾的脖子。 一圈牙印,都出血了。 楚时晏颤抖着手想要去摸,被周瑾拦住了。 “没事” 说着掏出个创口贴,对着花池里的水,贴了上去。 全程没有指责过楚时晏一句,也没有抱怨一句。 “为什么,不骂我?” 楚时晏低头,语气全然没有平时的张狂肆意。 周瑾站起身,什么都没说。 片刻后,把手放在了楚时晏的头上。 轻轻的一声:“乖” 他既然已经知道错了,自己还骂什么呢。 直到周瑾走远,楚时晏才回神。 摸了摸脑袋,那双包容温暖的手好像至今还在那里,不曾离开。 这一切,都被远处躲着的人看了去。 林晨藏在树后,泪眼婆娑,指甲狠狠的扎进了手心。 他后悔了,不该去国外的,如果他一直在晏哥哥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想到周瑾,眼神爆发了浓浓的恨意。 他怎么配。 晏哥哥是他的。 夜晚,楚时晏躺在奢华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索性坐起来,点燃一根烟吸了起来。 手机让他摔碎了,拿起桌面的手机,这是刚到的最新款,带军方定位的。 换上卡,一条到账信息。 周瑾转的,是那一万块钱。 楚时晏眉头皱起,看了眼发送时间,下午三点十五分。 是在花坛上药的时候。 楚时晏深吸了一口烟,琢磨不透周瑾这个人。 他不是很需要钱吗?为什么不收。 是因为他吗? 如果换个人,他会不会收? 拿起手机,点开微信,一次次输入,一次次删除。 楚时晏想问,又怕得到答案。 楚家从小给他的是军事化管理和继承人的特训。 第一条,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后来证明确实如此,想要接近他的人,都是带着目的,想要从楚家或者他这里获得好处。 他也享受这种权利的游戏,甚至喜欢玩弄人心。 他从来只信自己。 这时,手机震动了两下。 随手打开了校园论坛,里面万丈高楼平地起。 全都是关于今天测考的图片。 几乎要被周神两个字刷屏了! 贪吃的猫:清大的同学们,福利来了。 摄影小白:清大报社独家绝版。 “上,上我周神绝版美图” “对,都要” 果不其然,第一张就是周瑾引体向上露出腹肌的照片。 汗水挥洒,少年感扑面而来。 幸亏保存的快,论坛一阵震动刷屏,很快照片就被顶上去了。 百变洛可可:腐女专利,不容错过。 底下全是各种期待表情包。 楚时晏刚想打个电话,就看到了张照片,差点没把手机捏爆! 是秦朗突然摔倒,周瑾抱住他的那张。 照片里,秦朗眼带惊讶,周瑾略吃惊,但大手稳稳的搂住了对方的腰。 十连拍,每一张表情都细微连贯,秦朗羞涩的,感激地。周瑾意外的,温柔的。 论坛一下疯狂地震了。 合着这半夜都不睡呗,都瞎几把兴奋个什么玩意! 昏暗的灯关中,楚时晏眼神如恶狼一般噬血。 快速拨出去一个电话…… 一分钟后,清大论坛中病毒了,谁都刷不动。 片刻后,全部数据清零! 发图的几个ip 地址被一一核对信息,那些人接到了同一个威胁电话。 …… 第二天,清大美院。 “昨天刷论坛了吗?” “闹鬼了吧,竟然中病毒了” “就是,我还没来的及保存我男神的照片呢” 周瑾走进教室,立刻被围了起来。 “周神,你昨天刷论坛了吗?” 几个女生在一旁不好意思的偷笑。 “没有,怎么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 竟然没看到,真是可惜,拍的多好啊…… 几个女生遗憾的摇了摇头。 周瑾无所谓的坐在座位上,打了个哈欠。 昨天他打了一宿的游戏,当陪练才赚了一千多。 这样到月底根本还不上周大海欠的十万。也无法交齐雯雯的费用。 周瑾转着笔沉思着。 突然一双手轻轻在桌上敲了敲。 “周神,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周瑾抬头,瞳孔猛的一缩。 林晨,楚时晏的青梅竹马,头号疯狂爱慕者。 上辈子自己和楚时晏走到一起,这人没少威胁恐吓自己,寄送死耗子,血快递。 被楚时晏手下识破,碍于林家,只是让林家关了他禁闭。 后面这丧心病狂的男人竟然买凶杀人,要害死他,楚时晏亲自带人去处理的,他那时已经想离开了,没细问,但听说下场很惨! “周神,可以吗?我刚转学过来,听说你学习很好,希望你多指教” 林晨长相纯美,一头卷曲的栗棕色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可爱的像个天使。 “抱歉,我负责纪律,来回出去会打扰你” 这是,拒绝了? 旁边的同学们都感叹周神太高冷,这样会伤了小可爱的心的! 同时也好奇,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入周神的眼呢? 林晨兜里的手死死掐住,展颜一笑:“没关系” 说完自然的走去了别的空位。 周瑾心中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学的时候…… “老师,我的手表不见了” 林晨突然惊呼一声,吸引了全班人的注意。 “是不是落在哪里了?你再仔细找找?” 林晨焦急的咬唇:“钱不重要,关键那是爸妈送我的礼物!” 班主任走过来安慰他,号召大家帮忙一起找找,兴许落在哪个角落。 “你再回忆回忆,你放哪里了?” “我就记得中午吃饭前,教室就剩我和周瑾同学,我洗手后把手表放桌子上了,回来应该就不见了,我刚才想起来” 第9章 被冤枉 班主任皱眉。 全班同学都把视线转移到周瑾身上。 秦双双站起来,双手叉腰,打抱不平说道:“什么叫应该不见了,你这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周神的” “就是,你有什么证据” …… 周瑾平时乐于助人,成绩又好,好多人设计有问题都会去请教他,他一向细心解答。 加上人长得超帅,是美院公认的男神。 这些女生此时像鸡妈妈保护幼崽一样,七嘴八舌的反驳林晨。 班主任也有些动摇,觉得林晨说话有些不负责任。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包括下学路过的其他院系的学生。 林晨没想到清大美院这帮人竟然这么向着周瑾,他堂堂林家少爷什么时候被这么多人指责过。 忍不住辩驳:“我只是怀疑,没说一定是,况且周瑾他家情况谁都知道,这也是有可能……” 话音未落,一道磁性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挺热闹啊” 众人往门口处一瞧。好家伙! 这位爷怎么来了? 楚时晏一脸玩味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冯俊山和陆军。 林晨惊喜的看着楚时晏,忙整理了下头发。 柔柔的开口喊道:“晏哥哥,我是晨晨啊” 楚时晏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认识” “怎么会?我是盛药的林晨啊,小时候我们一起玩过的” “没印象” 周围已经有同学笑出声了。 林晨身子都有些颤抖,声音饱含委屈:“晏哥哥,我知道你生气我去了国外,晨晨不该走的,我私下再给你解释好吗?” 这话一出,楚时晏眉头皱起,眼神意味不明的盯着他。 “我刚转到美院,手表被偷了,那可是爸妈送我的生日礼物” 说罢,看了眼周瑾。 楚时晏脸色沉了下来,林晨看到,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看吧,晏哥哥,周瑾就是这样的人,他怎么敢肖想你。 他根本配不上你。 楚时晏一双凤目生的极好,平时微微上挑,自带风情。 但冷着脸时,眼神凌厉,带着威压,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他一步步走到周瑾面前,拳头捏的死死的。 旁边的同学有的都捂住了眼睛,生怕看到血腥的场面。 班主任正要劝阻。 就听见楚时晏愤怒的声音:“你是傻子吗?被人冤枉了不知道辩解吗吗?” ??全班包括林晨都愣住了。 看他这老实的样子,楚时晏就来气。 怎么气他的时候就一把好手,转头就让人欺负了。 该死的! 有些克制不住想打人。 周瑾心里一紧:“你,冷静点” “冷静什么冷静,老子想原地爆炸,怎么样?” 靠! 周瑾无语,又有点想笑。 无奈哄道:“这不是正要开口,你就进来了吗?” 屋里的人都听的清楚,合着晏少是来帮周神的,两人关系啥时候这么好了。 冯俊山简直没眼看,浓浓的晏少谈恋爱即视感。 陆军:不愧是时晏,干啥都轰轰烈烈的。 楚时晏一股怒气就跟漏气了一样,随着周瑾一句轻哄漏了个干净。 “晏哥哥,我真……” 林晨话没说完,就被一个同学打断:“找到了,在这边的杂物后面” 一个手表给到了班主任手里。 “林晨同学,是这个吗?” 怎么会在那里,自己明明放…… 林晨猛的看向周瑾,是他。 他一直都清楚,也知道自己的目的。 好有心计的男人。 他接近晏哥哥绝对目的不纯。 但当前......林晨掩住眼中的情绪:“是我的” 同学们纷纷指责。 “明明自己不小心,竟然冤枉周神,真是的” “对啊,说话都不负责任” “道歉”楚时晏语气冰冷。 林晨一惊,眼里蓄满了泪水,艰难的开口:“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周瑾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经历过上辈子的尔虞我诈,这些小孩的手段实在不够看。 中午林晨故意留在后面,又摘下手表,他就明白他要行动了。 周瑾分析,估计是昨天上药被他看见了。 果然,不该接近楚时晏的。 同学们渐渐散去,周瑾从后门也走了出去。 楚时晏正想跟上,就被林晨缠住。 “晏哥哥,晨晨好想你,只可惜我学的是设计,不能和晏哥哥一个学院” “俊山哥哥,军哥哥,好久不见” 两人点了点头,小时候都一起玩过。 只不过他一直粘在时晏身后,时晏根本不搭理他。 “谁是你晏哥哥,别乱攀亲戚” 楚时晏眼神狠厉:“再让我听见,当心你的舌头“ 说完抬脚就走,丝毫不理会林晨。 ...... 第二天,商学院,教授在上面讲东南亚金融风波。 最后一排的楚时晏隔几秒就打开手机。 微信里毫无动静。 再看,还是没有。 冯俊山看不下去了:“时晏,要不我帮你问问?” “问屁” 楚时晏一瞪眼,吓得冯俊山也不敢再说。 心底咒骂周瑾,再不来信,他和陆军都要被冻死了。 夜里两点,周瑾拖着困乏的身子回到了小区。 一辆科尼赛克停在楼下,车头上靠坐着一个人。 月色下身影孤寂,周瑾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楚时晏没动,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去哪了” 周瑾:“......” “说话啊!”楚时晏音色隐隐飙高。 他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做过各种猜想,其实他一个电话,就可以查到周瑾的位置,了解到他在干什么? 可他偏偏等了一晚上。 周瑾还是没吭声,楚时晏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咬牙切齿:“你不会去卖了吧?” 此话一出,周瑾心沉到底,一把甩开楚时晏,眼含怒气:“关你屁事” 扭头就上了楼。 刚打开门,就被人从身后扑倒,接着门被大力甩上。 楚时晏边脱边把周瑾往床边拽,疯狗一般叫嚷:“好,既然卖,开个价,老子包养你” 说着就把周瑾甩在了床上,压了上去。 别看楚时晏没周瑾个子高,可他从小在部队接受特殊训练,武力值惊人。 周瑾一时也奈何不得,简直要被气笑了。 妈的,这辈子又不拿钱,才不忍这疯狗。 顺手从床边拿出一把绳子。 嘴角挑起一抹祸水的微笑,在楚时晏怔愣中利索的把他手脚捆紧了。 一脚踢下了床。 第10章 给我呼呼 楚时晏不敢置信的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周瑾舒服的躺好,关灯,睡觉。 “你他妈的......” 还没说完,一块毛巾就被塞进了嘴里。 “唔,唔唔” 楚时晏使劲儿的扭动,发现被捆的方法非常刁钻,竟然很像军队的特殊手法。 连他一时也很难挣脱。 这怎么回事? 周瑾哪里学来的? 挣扎半天,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床上竟然传来了罪魁祸首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我尼玛...... 楚时晏脑子里把这些年会的国骂全过了一遍,却没出声,只是狠狠瞪着周瑾。 房间中仅有一点月光照亮,刚好能看清周瑾的脸。 五官立体,眉骨优越,真真是一副好相貌。 看他一脸乏累,呼吸都比往日重,楚时晏一整晚的担心,怒气,各种情绪通通都散了去。 他竟有点心疼。 第二天清晨,周瑾醒的很早,第一时间往床边看去。 楚时晏竟然还在? 地上的人安安静静蜷缩的睡着,没有张牙舞爪。 竟然还有一丝乖顺。 周瑾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疯了。 沉思了片刻,轻手轻脚的给他解开,然后把人抱上了床。 给他盖好被子,这才离开。 楚时晏侧躺在床上,听着厨房传来洗菜,切菜的动静,心底却陡然生出一种诡异的踏实。 浓浓的饭香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醒了就去洗漱,然后吃饭” 楚时晏惊讶的坐起来, “你,怎么知道?” 周瑾不答,也不看他。自顾自在厨房清理着。 楚时晏撇撇嘴,语气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娇气:“我手都疼了,伤还没好呢” 语气有些责怪,却娇憨不自知。 周瑾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抹布,走了过去。 拿起他手腕,仔细的查看,看到没什么问题,这才安心。 怪他,昨天本就打工累了一晚上,结果被楚时晏那句话激的失去冷静,忘了他胳膊上还有伤。 楚时晏突然脑子一抽:“吹吹,就像那天那样,我,我有点疼” 说完脸蛋红了,把头扭过一边。 手却执着的举着。 周瑾盯了他几眼,楚时晏皮肤白皙,一点红就会很明显。 眼见他耳根越来越红,像染了酒意一般。 周瑾鬼使神差的低头,轻轻的呼了一下。 一点点痒意,呼的楚时晏身子都轻微的抖了抖,一直痒到了心里。 二人谁都没有点破,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早饭。 饭后,周瑾坐楚时晏的车去学校。 路上楚时晏又恢复了少爷脾气,肆意的问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打什么电话?” 楚时晏提醒道:“林晨冤枉你,我帮你解了围,不该说声谢谢吗?” 说完,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等着他的道谢。 周瑾低头查看手机,随口应到:“本就不用你解围,多大的事?” 一个急刹车,周瑾差点撞到前面挡风玻璃上。 “你......” 转头刚要质问,就看见楚时晏铁青的脸色,周瑾赶紧闭口。 楚时晏气的胸口起伏,手指着周瑾都不知道先骂哪句。 后面车主滴滴滴的按喇叭,楚时晏打开窗户就吼道:“滴滴你妹啊,给老子等着” 后面的车果然老实了,能开得起千万的科尼赛克,还这么嚣张的人,背景肯定不一般。 都乖乖的没再按喇叭。 一通怒吼,发泄了楚时晏的情绪。 周瑾不想高峰期跟傻逼一样在路上当显眼包,语气温和:“快走吧,我还要值日呢” “值日值日,值日都比我重要”嘟嘟囔囔一声,没让周瑾听到。 楚时晏一脚油门,轰了出去。 时值盛夏,教室外面的梧桐树上知了吱吱的叫个不停。 教室里的学生们也吵闹的很,都在讨论这次全市的设计大赛。 “听说了吗,这次黑马不少,周神处境不乐观啊” “嗯,都是各个院校的尖子,来的评委都是国家美院的院长,教授和国内顶级的设计师” “我对周神有信心,周神必胜” “我看你是盲目粉吧,爱情遮挡了你的双眼” “滚开,明明我们都是死忠粉” 一群女生在论坛里给周神加油打气,冯俊山都看傻了眼。 “诶我说,周瑾这人放古代,绝对祸水级别,躲不了砍头的命运” 楚时晏一脚踹了过去,继续低头刷手机。 陆军瞅的好笑,安慰的拍了拍他:“别羡慕嫉妒恨,整容还来得及” “我呸,你怎么这么损呢,少爷我这颜值哪用的着那高科技手段啊” 突然,冯俊山一句卧槽:“时晏,你手腕咋了?” 这几天天热,他还纳闷呢,时晏怎么每天戴两个腕带,弄的学校里好多人都开始追风了。 陆军也注意到了,虽然时晏拉的快,可那手腕上明显两道绳子的捆绑的痕迹。 绝对不会是被人打了,也不可能绑架? 不然以时晏的脾气和楚家的势力,对方估计早被丢海里喂鲨鱼了。 那就是...... 不会吧,冯俊山拍了拍脑袋,拒绝脑补,拒绝脑补, 可是,他发小在笑诶! 还笑的一脸温柔,这说出去谁信?冷酷狠厉的楚大少竟然还有这种表情。 陆军也跟见鬼了似的,看他发小一秒变脸,又不知道在愁闷什么? 一会儿笑一会儿难过,这不是...... “时晏,你真没事吧?” 楚时晏翻个白眼,握了握手腕:“没事,就是去部队训练了两天” 陆军这才放心,瞪着天真的大眼:“那你刚才为什么笑”又为啥发愁。 “笑?我笑了吗?” 二人齐齐点头,楚时晏嘴角抽搐。 把两人赶一边去。 楚时晏低头看了看手机,那人走了五天,还是没给他回答。 那天到学校之前,他在车上,向周瑾提出了包养。 他自认为给的条件非常优渥,而且还主动提出不让其他人知道,照顾他的自尊心。 他记得当时周瑾的表情很是奇特,不是生气,也不是反对,他形容不出来。 其实他有很多办法让周瑾妥协,可他不愿意。 他希望他们有个好的开始,毕竟不情不愿,做起来也没意思。 突然班里发出一阵欢呼:“周神赢了” 第11章 周雯雯自杀 周瑾回学校的路上,在车上接到了校领导祝贺的电话,还说学校要给他颁发奖学金。 加上这次设计大赛的奖金,还有手边的钱,刚好够还周大海的欠款。 他心头松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一股浓郁的少年感扑面而来,随手一拍就能当背景图像的那种,吸引了地铁上好多小女生拍照。 【叮,恭喜宿主,自力更生,获得003奖励3000元,即刻到账】 周瑾:我发现,你还挺有用的。 003:当然了,我可是管理局业绩最好的系统。 周瑾嘴角微勾,拿起震动的手机,接通了:“喂...” “周瑾吗,我是徐钰” 徐钰的声音有些急。 周瑾立刻想到了雯雯:“是雯雯出事了吗?” “你最好先来一趟医院吧,电话里说不清楚” 徐钰那边有些吵闹,周瑾等地铁一停,就冲了出去。 赶到圣恩医院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天憋着雨,一股子潮闷的气息。 周瑾气喘吁吁的跑到病房外,推门进去。 徐钰看到,赶忙拉住了他。 “动作轻些,雯雯刚睡下” 徐钰给周瑾倒了杯水,这才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雯雯今天自残了,好在发现及时,这是深度自闭症的一种外在表现” 闻言,周瑾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走到床头,静静地看他妹妹。 瘦弱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 脸色比前阵子还要不好,透着一种不健康的黄。 “还能治好吗?” 这个世界上他只剩雯雯唯一一个亲人。 那对不负责任的男女不配为人父母。 这辈子如果自己还照顾不好她,那他还配当哥哥吗。 徐钰有些不忍,劝慰道:“现在技术先进,虽然自闭症很难治疗,甚至是终身性的,但是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这次叫你来,是因为圣恩引进了国外一项技术,可以用电击方法刺激神经,缓解雯雯的症状” 周瑾转身看向徐钰:“她的心脏瓣膜先天闭合不全,可以适应电击吗?” 徐钰拉周瑾坐下,认真的给他讲解。 “医院的专家研究过她的病例,自闭症加先天心脏病,她早衰概率是普通自闭症患者的2.5倍, 好在她才十岁,还可以用这项技术,你放心,医生都是国外来的专家,这方面成功的案例不少,我可以一会儿给你看看” 周瑾点了点头,真诚的看着徐钰:“谢谢,治疗费你放心,我现在就可以交上,请你们一定帮帮雯雯” 徐钰都想哭了,这对兄妹真是太难了。 “这也是我这次叫你来的原因,基金会通过了雯雯的申请,但只能占很少一部分,这项技术要介入, 需要十多万,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而且电击也有一定风险,需要直系家属签字” 说到这,徐钰脸上带了怒气:“之前你发信息,说你去比赛,要关机几天,拜托我照顾雯雯,其实周大海来过了” 徐钰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周瑾,见他没有过多的愤怒,这才继续往下说。 “他打不通你的电话,来这边找你,我跟他提过这种治疗方法,可他根本不听我们说,还非要进去和雯雯说话” 周瑾突然开口:“你是说,周大海来过,见了雯雯后,雯雯就出事了?” 徐钰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 周瑾紧紧的握住拳头,内心的野兽咆哮着要跳出牢笼。 再起身,语气平静的说道:“帮我照顾好雯雯,钱不是问题,如果周大海再来,请医院一定不要让他接近雯雯” 徐钰起身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雯雯的” “谢谢你,改天忙完,请你吃饭” 徐钰没想到周瑾会这么说,有些羞涩也有些期待:“好” 从医院出来,周瑾主动联系了周大海。 电话刚接通,周大海求救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瑾,救救我,救救我啊” 电话那头不断传来周大海的痛苦哀嚎,似乎被打的不轻。 接着一个粗嘎的声音传来:“小子,你老子欠钱不还,听说你可是清大的好学生,前途无量啊,父债子偿,你来还,不然明天你可能就得给他收尸了” 周瑾冷冷说道:“地址” 对方报了一个地址,周瑾连书包都没放下,就打车过去了。 夜晚的景峦一条街很是热闹。 这里的酒吧很有特色,是京海市的一条风情街。 楚时晏被几个朋友叫出来喝酒,他本来没心情,可想到那跑了快一礼拜的孙子,就想一醉方休。 他大爷的,今天得了奖按理说回来了,就不会联系吗,话费没了,还是流量没了啊? 自己都主动给他发信息了,让他回家给他打电话。 到现在都没信儿..... 这是吃定了自己还是怎么着。 “晏少,来我敬你” 一个长相阴柔打扮时尚的年轻人,端着酒杯敬道。 楚时晏单手扶额,挑了挑眉。 “陈铭启,你也来了” 说罢眼神凌厉的看向桌尾的一个男生。 那男生瑟缩了一下,灿灿的陪笑道:“晏少,这陈少之前帮过我家的生意,一直想让我搭个线,和您吃个饭, 我,我今天撺这局没想到您这么给面子真来了,我自罚三杯,请晏少别怪我” 楚时晏眯了眯眼,看他喝了三杯没兑的酒,这才舒展了眉目:“也罢,不怪你” 那男生这才放松了表情,一脸后怕的样子。 楚时晏转移了视线:“陈铭启,你我两家不对付,你找我干什么?” 是啊,桌上的一圈都是京圈的上层子弟,尤其以楚陈为首。 要知道楚陈两家可是政敌,王不见王的,这陈太子找楚太子要干什么呢? 都好奇的看着陈铭启。 陈铭启相貌其实很不错,就是眉形偏细,身材也清瘦,有些男生女相。 加上他一身贵气十足,吸引了包间里不少陪酒的少爷小姐们的目光。 “晏少,家里的事我们不说,这是规矩,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不懂”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陈铭启徐徐开口:“也没什么,对了,上次来阳明山接你的那个男生,今天他怎么没来?” 第12章 双方对峙 这话一出,冯俊山和陆军心里一咯噔! 这是冲周瑾来的? 赶紧看向身边,果然,楚时晏脸色很是难看,身子也坐直了,眼神冰冷的看着陈铭启。 “你打听他做什么?” 陈铭启愣了愣,有些意外:“难道,他真的是晏少的人?” 此话一出,包间内的人都明白了过来,感情这俩太子看上了同一个人,还是个男生。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么样?” 陈铭启风流一笑,矜贵的用湿巾擦了擦手。 “我当然希望不是了,还请晏少介绍一下,我对他,很有兴趣” “如果我说是呢” “那还请晏少开个价,就用我京郊刚拍的那块地,怎么样?” 此话一出,包间内响起一阵惊呼! 公子哥儿们小声的议论。 “那地可价值千万,以后开发好价值上亿啊” “到底什么人,值得陈少这么大手笔” “阳明山,难道是那天带晏少开车走的那个男生” “见过吗,长得怎么样?” 那人想了想:“极品” 包间里的少爷小姐们都激动了,眼含羡慕,要是陈少看上的是自己就好了。 楚时晏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凤眸冷寂,扫了一眼在场的人。 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众人感觉脖颈儿汗毛竖起,直打寒战。 坏了,晏少真生气了。 众人纷纷往后缩,都有些后悔今天来这修罗场了。 要知道,上一个得罪晏少的齐家早就在京海销声匿迹。 还有那个试图爬晏少床的mb,也被卖去了国外销金窟。 “陈铭启,你当老子是死的” 楚时晏说罢,一把掀了桌子。 吓得那群少爷小姐纷纷尖叫! “都给老子闭嘴” 一声怒喝,再没人敢说话。 陈家的保镖听见动静,推门快速走了进来,把他家少爷护在了身后。 连酒吧的经理都过来了,弯腰陪着笑:“晏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服务不到位,让您不满意了。” 陆军走了出来:“这里没你的事,带你的人先出去” 经理很有眼色,忙应声,带着少爷小姐们下去了,顺便把门带好。 祈求今晚可千万别发生什么事,这两家他谁也得罪不起。 冯俊山给其余人也使了个眼色,一群官二代富二代都退到了门外。 包间里,陈铭启理了理领口,嘴角下压:“楚时晏,开个价吧” 楚时晏心中怒火滔天,死死捏着拳头。 那群保镖见这架势,纷纷紧张起来。 这楚时晏可是楚家的人,真打起来,绝对不能伤到,可自家少爷的安全也必须保护好。 楚时晏向前一步:“陈铭启,别打他的主意,他,你碰不起” 陈铭启闻言,推开眼前的保镖。 也走了出来。 保镖见状,赶紧围在了他身边,冯俊山和陆军也围了过来。 陈铭启摆了摆手:“放心,没到那地步” 保镖这才退后了一步,眼神紧盯着楚时晏三人。 “楚时晏,我没想到,你竟然对一个情儿上心了” 说着陈铭启笑了笑:“可是怎么办,我有点不甘心,毕竟难得见到一个这么合我心意的人” 冯俊山觉得自己真是很有远见,这周瑾就是个祸水啊! 竟然被陈铭启看上了,看时晏这架势,搞不好真难收场了。 正想这个梁子怎么解,就看见时晏眼神专注的盯着窗外。 咦!那人怎么那么像,周瑾...... 周瑾丝毫不知道这边酒吧里为了他都快打起来了,下了出租车,寻着地址找到了一个夜总会后面的仓库。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景峦街上的喧闹已经离这里很远了。 仓库附近很静,昏暗一片,大门打开着,里面能看到昏黄的灯光。 周瑾脚步稳健,一步步朝大门走了过去。 仓库门口是一个个被挡雨布遮盖着的杂货箱,从下往上罗列着,有半人高。 周瑾刚走进去,后面的大门就被关上了。 眼前乌泱泱走出来十多个人,为首的刀疤男用刀顶着周大海的腰。 “你小子好胆色,还真来了” “阿瑾,救我,救救我” 周大海满脸青紫,眼皮都肿了。像看到救星一样想过来周瑾身边。 身后一个花臂男,看样子是大哥的人走了出来,给刀疤男使了个眼色。 刀疤男这才放了周大海。 周大海赶紧跑过来扯住周瑾的袖口:“阿瑾,我知道你有本事,救救我,我被他们用高利贷差点逼死了” 周瑾甩开他的手,淡淡开口:“你是不是去找过雯雯” 周大海听见这个,有些闪躲,支支吾吾:“是,这几天他们一直在追债,我以为你去医院了” “是吗?”周瑾冷笑了两声。 “周大海,说实话,你不是想去找我,你是去拿我给雯雯留的钱了对吗?” 周大海一震,没想到周瑾竟然知道。 于是变了态度:“是又怎么样,你是我儿子,我是你老子,老子命都快没了,我......” 没待他说完,周瑾打断了他。 “你知道雯雯今天自杀了吗” “什,什么?” 周大海脸上身上疼的厉害,没多想:“她那病也就那样了,估计是医生吓唬你的,想让你多掏住院费” 此话一出,连对面几个黑社会都感概,果然是个人渣。 周瑾对他再没了期待。 心冷到底。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他查过雯雯的小口袋,他给她留的糖和钱,她都会放那里装好。 可现在钱没了。 肯定是周大海抢走了钱,雯雯伤心,不想拖累自己,才做了傻事。 雯雯并不是那种完全认不清人的自闭症,有时状况好的时候,还能模糊的叫哥哥呢。 “周大海,你自找的” 周瑾猛的一拳砸在了周大海的脸上,抬起一脚,就把他踹了个跟头。 把对面的十多人都看呆了。 甚至没给周大海说话的机会。 周瑾像疯了一般,不知疲倦。 一拳一拳狠命的砸在周大海身上,仓库传来阵阵哀嚎,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花臂男看不对,赶紧让人把周瑾拉开了。 眼看地上的周大海不成个人形,花臂男怒道:”他废了,这钱就你来还吧” 第13章 仓库救人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花臂男用不可商量的口吻说道。 周瑾从地上站起,有些脱力,几个指骨都打破了,一滴滴血顺着他的手滴落在地上。 “之前的光头男也是你的人吧” 花臂男点了点头。 “十万,我会还你,但是从今天开始,周大海和我再没关系,以后他有任何问题,你不要再来找我” 周瑾手头其实没钱了,这刚凑够的十万必须给雯雯治病,不过只要能和周大海两清,他愿意承担这十万。 算是偿还他生了他。 花臂男有些佩服这个少年,没想到周大海这个窝囊废竟然有这么个出色的儿子。 可惜了...... “不是十万,是二十万” “你说什么” 周瑾震惊的抬头。 “高利贷啊,少年” 身后的十多人都笑了,笑周瑾天真。 竟然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还的上。 “呵......那算了” 周瑾拍了拍身上的土,仿佛手不疼似的。 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 悠然的不像个被追债的。 花臂男眼神犀利的盯着他:“怎么,这是要赖账了” 周瑾从容一笑,气度不凡。 “二十万,确实没有” 刀疤男脾气暴:“那就老规矩,留下一只手” 周瑾想了想,当下跑是不可能了。 而且有雯雯在,这帮人迟早得找上门。 自己一只手也可以画设计稿,可以赚钱养雯雯。 “好啊,左手,拿去吧” 这话一出,把仓库里的十多人都弄不会了。 周大海早就昏迷了过去,人事不知。 自然听不到周瑾这么随意的说出不要一只手的话。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半老徐娘,眼神色气的看着周瑾:“大哥,不如把他放我那里招客吧,绝对生意火爆,那些男男女女都不如他一个” 周围的调笑声响起。 “我说艳红,是你想先尝尝他滋味吧” 被叫艳红的女人骚情的扭动了下身子:“是又怎么样,这样的极品别说你们不动心啊” “还别说,真是极品,这模样这身材” 周围的眼神如伽玛射线,把周瑾衣服都快剥了。 “怎么样,考虑一下,少年” “总比砍了手强吧,而且还能挣钱” 众人眼神都放在了周瑾身上,丝毫没注意到仓库后门进来了几个身影。 周瑾顿了顿,笑了笑:“可别,我怕我钱没挣到,先吐死了,你还是砍手吧” 吐死,这是嫌弃他们了? “好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竟然敢嫌弃我” 艳红拉皮条这么多年,道上的谁不尊称一声红姐,今天竟然被一个少年嫌弃了。 “好,刀疤,砍了他的手,然后我再先奸后杀” 周瑾闻言笑的更大声了:“得了得了” 艳红一听有戏,忙开口:“怎么,怕了,后悔了?” 她还真不想放过这个极品,她最喜欢的就是小鲜肉,拿去交易,绝对赚的盆满钵满。 周瑾点了点头:“怎么不怕,你这样的我可无福消受,先杀后奸行吗,我怕我受不了” 突然,啪嗒一声,仓库后面有东西掉落的动静。 刀疤警觉的看向了仓库后门那里,忙拿刀抵住了周瑾的脖子,让他站了起来:“谁,滚出来” 十几人都站到了周瑾身后,以为是条子来了。 他们个个都有把柄,绝对不能落条子手里,人质在手,还能争取时间。 “别动他” 楚时晏第一时间走了出来。 他后悔了,刚才包间里就该捶死陈铭启,要不是他把手机掉在地上,周瑾现在也不会被当作人质。 陈铭启,冯俊山,陆军也走了出来。 双方距离六米左右。 陈铭启一脸自责,担忧的看着周瑾。 看到是四个少年,刀疤男等人松了口气。 “你们是谁,他朋友?” “对,我们是他同学,你放了他,钱我给你” “少骗老子,当我傻,你们一身名牌,一看就是少爷,怎么可能是周大海儿子的朋友” 估摸着警察已经在后头了,刀疤心中一狠,刀顺着周瑾的脖子就要捅进去。 楚时晏瞠目欲裂,身子比脑子还快,快步向前,一脚踢在了刀疤胸口,刀疤抽搐的倒地,口吐白沫。 冯俊山等人都愣了,赶紧上去帮忙。 “快动手” 陈铭启一声大喊,身后数名保镖快速出动,片刻就制服了这十几人。 剩下的事周瑾就不知道了。 他被楚时晏一把塞上了车,百米的速度,开到了京海市的一处高档小区。 碧歆园。 这里楚时晏有一处四百米的大平层。 上辈子两人几乎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 一路无话,楚时晏拉着周瑾坐独梯直达顶层。 很快,私人医生团队就过来了,给周瑾检查,包扎伤口。 “这是刀伤,伤口不能沾水,再深一分,也许就要手术了” “指骨上的伤很深,估计骨节有些错位,需要上板夹,不然时间长了,就难好了” “上,都给他上” 楚时晏从进门到现在只说过这一句,全程黑脸,把这群医生也弄的紧张起来。 周瑾:“没事,医生,不严重” 闻言楚时晏怒瞪周瑾,但看一张张擦血的纱布都被染红,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仰头深呼吸一下,然后继续问医生:“是不是得去趟医院,这样会不会恢复不好” 在医生再三保证下,楚时晏才放人离开, 这时,已经半夜十二点了。 楚时晏直到现在都无法排解内心的那种情绪。 见人都离开,看向周瑾大吼道:“你是疯了吗, 不要命了,自己去那种地方” “如果今天我没看到你,怎么办,真让他们砍了你的手?还是把你卖去那种地方?” “说话啊,你不是在那里挺能说的吗” “先杀后奸,你怎么想的,啊,说话啊,你敢那么做,老子跟你没完” ...... 说到后面,楚时晏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像个困兽一般来回走动,教训着。 周瑾听着听着,心就软了一块。 他今天实在是累,往后一仰,躺在了沙发上。 两腿一伸,跟自己家一样。 楚时晏都看呆了。 “你是不是没心没肺啊,我......” 不待他说完,周瑾柔声哄道:“过来,抱抱” 第14章 签合同 抱,抱抱? 这两个字周瑾说的自然,亲昵,像训练场上射出的子弹,砰的一声在楚时晏耳边炸开。 什么意思? 难道他答应了? 顺嘴回了句:“抱什么抱?” 人却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周瑾跟前。 周瑾靠躺在沙发上看他,有点想笑。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口闲体正直。 他的笑像一朵暗夜开放的昙花,幽香迷人,眼波流转,轻易的就勾住了楚时晏的目光。 楚时晏受了迷惑般吞咽了口口水,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躺在周瑾怀里,手搂着他的腰了。 卧槽…… 楚时晏暗骂一声,有点信了冯俊山那话,放古代,这货真可能是祸国殃民的妖妃。 想到今天仓库里那些人看周瑾的眼神,尤其是那个女人,楚时晏气愤的掐住他腰上的肉,使劲儿扭了一下。 “嘶……” 周瑾吃痛:“你这怎么还带动手的,起来,不给你抱了” 说着就要动。 把楚时晏吓得够呛,连忙按住他:“疯了?手不要了,刚上的夹板” 见周瑾眼神幽幽的盯着他,别扭的略微坐起,身子却还贴着周瑾,没有离开。 “谁让那些人觊觎你,想到他们的眼神,我就不痛快” 说完就把头扭开了,脸颊羞臊。 楚时晏历来是心有成算的,即使发脾气,那也是他想让人看到的,他很少剖析自己心底的想法给人看。 周瑾感觉此刻的楚时晏像个小狮子,无察觉的把柔软的肚皮冲向了他。 有点可爱。 略微低头,轻轻的一个吻落在了楚时晏额头。 在他耳边说道:“今天谢谢你” 楚时晏孩子气的摸了摸额头,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周瑾。 脸色激动的要命:“你……” 想说你是不是同意了包养!又觉得这话有点破坏此时的气氛。 嘴角上扬,心里跟吃了蜜一样,缓缓的靠在周瑾胸膛:“哼,你明白就好” 因为周瑾的手不方便,一整晚楚时晏都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忙前忙后,丝毫没有嫌麻烦。 甚至乐在其中。 不过周瑾可不敢把这话说出来,怕某人炸毛。 第二天周瑾要回去,楚时晏死活不同意:“你自己能行吗,你那里有这里方便吗?你手都瘸了” 手都瘸了? 周瑾嘴角抽搐,这是什么话, “没那么严重,我感觉手都不疼了” 说着就要把不太严重的左手夹板拆下来。 楚时晏急眼了,口不择言:“你敢拆,我就砍了你爸的手” 这话一出,周瑾顿住了。 眼神氤氲,退后两步坐在了沙发上。 没拆,但还是用左手点燃了一根烟,虽然动作僵硬,但周瑾的手指实在漂亮,点烟的动作雅痞的要命。 楚时晏甚至想,这货放娱乐圈也得是顶流。 深吸了一口,仰头缓缓吐了个烟圈。 “说说吧,昨天后来怎么处理的” 楚时晏想到昨天,心情就有些阴郁。 他是真的后怕,要不是自己赶到,周瑾现在会怎么样...... 只要深想一点,他就无法接受。 语气狠厌的说:“这你别管,总之有我在,以后这些人不会找你” 其实楚时晏没说,楚家现在正值大选,无法动作太明显,要照以往,他非要了这帮人命不可。 现在只能先给点教训,拿钱摆平,等过了这阵子,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包括周瑾他爸。 周瑾看楚时晏这熟悉的表情就知道那些人下场一定很惨,刚要说话。 突然一阵强力的电流击打在全身,周瑾本就受了伤,承受不住痛呼出声。 【叮,监测到宿主和上辈子金主有资金往来,金额数目大,还请宿主三日内归还,否则再次进行电击,会影响到生命值】 【警告,警告......】 脑海中的蜂鸣声吵得周瑾头疼不已。 楚时晏担心不已,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冒冷汗,脸色还这么差。 “怎么回事,是不是手疼” 说着抬起周瑾的手,学着之前他的动作,给他轻轻呼着。 “还是脖子?”说完又要去动周瑾的脖子。 被周瑾一把拽住了手。 “我没事,你先告诉我,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一听这个,楚时晏脸色有些闪躲。 他怎么知道? 想了想,起身回屋,拿出了一份合同。 递给了周瑾。 周瑾身体内的电击感慢慢消退,吐了口气坐好。 瞥了眼有些尴尬和期待的楚时晏。 心中明了。 拿过合同,果然。 上面四个大字《包养合同》。 并没有楚时晏想象中的自尊心受伤,或者激动。 周瑾似乎很熟悉流程,像商务谈判一样,有条不紊的一页页翻看。 看完义务条款,看到自己赠与的房产和金钱那里的时候,周瑾明显的挑眉。 却不是满意,反而有些......?? 不高兴? 这还不多吗,自己给的简直比身边朋友包养情儿的价格多出百倍,如果让人知道了,估计还得被笑冤大头呢。 而且他凭什么不高兴,他这么熟悉流程,难道真被包养过? 想到那种可能,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你大爷的,你不会真......” 还没说完,周瑾就把合同甩到了桌子上。 “你还真大方啊” 上辈子给的比这个少多了,什么意思?自己不配呗? 妈的,上辈子还以为没做过亏本生意呢,现在才知道,吃大亏了。 自己天天耕地劳作,比他妈蜜蜂还勤劳,合着还是亏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比我开的丰厚?” 楚时晏试探着问,如果周瑾敢说出别人,他现在就掐死他。 懒得理他,周瑾一脸严肃:“昨天你到底给了他们多少” “加上医疗费,三十万”楚时晏一点不心疼的说道。 这钱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周瑾怒目圆睁,果然靠近他就没好事,一晚上就给自己涨了十万。 想也知道,那些人被打的很惨。 心中情绪复杂,看了一眼楚时晏转身就要出门。 拦都拦不住。 “卧槽,你看着点手” “想走可以,把这合同签了” 楚时晏就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事,各取所需,怎么到他这里就这么难? 怪他没经验? 周瑾冷笑一声,没回头,直接甩上了门。 签你个鬼,上辈子是个冤种,这辈子还再被电死不成! 第15章 偶遇 周瑾歇了一天,就把夹板去了。 其实根本没医生说的那么严重,他虽然当时状态不好,出手过重,但也不是不知道分寸。 虽然手指暂时还不太灵活,但日常生活都没问题。 脖子也包扎的太过了,周瑾贴了个创口贴就去了圣恩医院。 “啊?你这是怎么回事” 徐钰放下托盘就快步走了过来,秀气的眉皱在了一起,担忧的看着他的伤口。 “恩,没事” 周瑾把水果放在了桌子上。 逗了一会儿雯雯,见她一直画画不理他,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想削给她吃。 徐钰连忙阻止:“我来吧,你手不方便” 周瑾礼貌的道谢,把苹果和水果刀递了过去。 徐钰手很巧,削完皮把苹果分成细长的小块,留了一点皮可以不粘手。 “你很细心,雯雯多亏你才能照顾的这么好” 这句夸奖让徐钰脸红,不敢看周瑾,忙低下头:“是雯雯乖” 周瑾沉稳一笑,给雯雯嘴里喂了一块儿苹果,又顺手递给徐钰一块儿。 “谢谢”,徐钰受宠若惊的接过,拿水灵灵的眼睛看他。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周瑾看她眼睛有些像网上的孟哥拉兔的眼睛。 觉得有意思,随手拿起一块儿她削的苹果,刀子灵巧的翻转了两下,就把那一点皮变成了两个兔子耳朵。 整块苹果霎时间就可爱起来,让人都有些不忍心吃掉了。 “好艺术啊” 徐钰张大嘴巴,刚才那一幕狠狠戳中了她的心。 周瑾他就是治愈系男孩吧,不,男神! 修长的手仿若她去博物馆看到的塞纳名画《天神降临》里拿着权杖的手,刀光冷转间,就把一块儿普通的苹果雕刻成兔子的模样。 “不愧是清大美院的高材生,未来的艺术家” 徐钰已经完全被周瑾圈粉了,眼睛都成了星星眼。 正巧雯雯看了过来,看到了兔子模样的苹果,好奇的眨了眨眼。 伸手拿过一个,看了看,一口就咬在了嘴里。 甜的她一脸满足,而徐钰则是一脸的可惜。 看的周瑾好笑不已。 什么艺术,分明是某人上辈子挑食,总闹胃痛,自己没办法为了给他补充维生素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做成兔子形状后,他还记得楚时晏也睁大了眼睛,然后砸了砸嘴:这魔术变的真好。 然后一口咬掉了兔子的脑袋,还不准他吃,说那一盘都是他的。 狼专吃兔子什么的...... 想到那人,就想到了三十万,周瑾心又沉了下去,系统说还有一天时间。 抱歉的起身:“我今天学校还有事,下次一定请你吃饭” 徐钰赶忙摇手:“不用,没关系的” 她今天已经超级开心了,恨不得马上把这盘兔子苹果发朋友圈。 从医院出来后,周瑾走在路上,琢磨着怎么还这三十万。 借贷,不可能。 系统又不允许签合同,其实那条件真让他有些动心。 投资,他倒是知道几支股票,可一没本钱,二来时间也不够。 周瑾知道自己有天赋,设计软件能赚大钱,但一天内赚三十万...... 突然,汽车的滴滴声从身边响起。 周瑾扭头去看,一辆银灰色保时捷超跑。 车窗落下。 是那天仓库里见过的人,他听见陆军叫他陈铭启。 他知道陈家,也是京海的顶级世家,可是楚时晏上辈子没和他来往过,他不了解这个人。 陈铭启一脸惊喜的摘下墨镜:“真的是你,上车吧” “上车?” “抱歉,我们不熟” 周瑾无语,抬脚就走。 陈铭启一愣,赶忙熄火,下车跟了上去。 “抱歉,我刚才失礼了,我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周瑾闻言,淡淡开口:“没关系” “是这样,我对那天仓库的事很抱歉,请你给我个机会,请你吃饭” 陈铭启是真的有些自责,他不希望周瑾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吃饭就算了” 说着就要离开。 陈铭启哪里能让他走。赶忙拦住了他。 阳明山一别,他就再难忘掉周瑾。 他阅人无数,像周瑾这么合他眼缘的就这么一个。 所以他宁可损失一块千万的地,也要见到他。 没想到天赐机缘,在仓库里让他见识到了这个少年的另一面。 胆大无畏,幽默机智。 他像发现了宝藏一样,这两天心痒难耐。 陈铭启一副失落至极的样子:“我是真的感觉很抱歉,就算不吃饭,请你喝杯水好吗?” 周瑾实在无奈,自己明天就要被系统惩罚了,性命攸关,哪有时间陪这大少爷。 不过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 “好吧” 陈铭启脸色多云转晴,再次礼貌道谢。 陈铭启丝毫没提楚时晏几人,郑重的道歉后就跟朋友一样,和周瑾闲聊起来。 “对了,上次见你去阳明山,你也喜欢赛车吗? 今晚阳明山有比赛,奖金五十万,来了不少赛车手,还有国家队职业选手,比赛肯定精彩” 五十万? 周瑾眼神一转,真是睡觉送枕头,自己缺钱这机会就来了。 可是,有这么巧的事吗? 周瑾意味不明的看着陈铭启。 这人衣冠楚楚,谈吐有礼。一看就是豪门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大少爷。 他目的是什么? 看周瑾这样盯着他,陈铭启心里有些兴奋,他果然不像那些没头脑的蠢货。 他包养过很多情儿,可是没有一个能像周瑾这样,让他这么兴奋的。 甚至现在跟他说着话,只看着他,他下面就有些激动。 “怎么,你对赛车也有兴趣吗?” 人家橄榄枝都抛出来了,周瑾也没在怕的,总归他需要钱。 “我需要钱,如果可以我想参加” 这话一出, 陈铭启更惊喜了,坦坦荡荡,丝毫不遮掩对钱的渴望。 真像一块儿璞玉啊,只要经过雕琢,必定大放异彩。 陈铭启故意隐去眼里的渴望,不希望吓到他。 “你可以用我的车,我的车队,你赢了奖金归你,而我的车队也会晋升排名” “双赢” 周瑾:“你就那么肯定我会赢?” “要是输了呢?” 第16章 死亡公路 “输了也没关系,胜败兵家常事,你放宽心” 陈铭启清雅一笑。 他只是想找个机会和周瑾多相处,至于比赛,输就输了,反正车队是他的。 就是不知道楚时晏知道后,会不会被气死。 想到这里,陈铭启笑意更深了。 周瑾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 他不会承诺自己肯定会赢,因为任何意外都会发生。他从来只会把握当下。 夜晚八点,阳明山空前热闹。 山脚下堵满了豪车,全都是人,手里拿着横幅,脸上画着支持的车队队旗。 每段赛点安排了专业摄影人员,无人机也就位,准备进行空中抓拍。 “听说了吗?今天国家职业队的赛车手也来了” “你说的是元峥吧,到处都是他的粉丝” “听说他以前就是陈铭启车队的,后来被推荐去了国家队” “对啊,鲤鱼跃龙门喽,告诉你们个秘密” “啥秘密” “这个元峥听说是以前陈大少的枕边人” “什么,真的假的?” “还有奇怪的事呢,这次虽说是私人赞助的赛事,可参加比赛的都是国内外顶级赛车手,这时候元峥竟然不代表陈家车队” “那是为啥?” 周围的人都好奇了,陈家不在乎钱,还不在乎排名吗,车队晋级排名的话,可是能接到上千万的代言呢。 而且陈家在以后的赛事中更有话事权。 “听说是带新人,谁知道呢” “新人,别是陈少的新欢吧,哈哈” 周围笑倒一片,这陈铭启可是出了名的风流种子。 出手大方,跟过他的没有说他坏话的,男女通吃,圈里出了名的双插卡。 玩的那叫一个花。 “谁让人家是‘顶级玩家’呢,羡慕不来啊” 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往观众台走去。 被工作人员用手指引到了另一边。 “怎么,不是这边吗?” 这群公子哥和后面刚进场的粉丝都懵了。 由于人太多,工作人员只能用喇叭解释。 “为了增加比赛难度,今天的赛场是阳明山最崎岖的那条盘山公路,所以观众台在右边” “请大家从右面进入主场” 此话一出,后面的人都热烈议论了起来。 “竟然是那条死亡之路,为了看点,真疯狂啊” “那今天这票可买值了,上次出事的那个赛车手,不就是撞断了脖子吗,可惜了” “这本来就是比个刺激,不想危险,别玩啊” 这边山上,离出发点不远的地方,各个车队都在加紧检查车辆。 六位参赛选手都在各自休息室,准备十分后的赛事。 周瑾换好了赛车服,走出来,看到陈铭启也换上了赛服。 “你这是?” “没错,我坐你副驾驶” 见周瑾没说话,陈铭启微微一笑。 “其实我很喜欢赛车,无奈家里觉得危险不允许,只能退而求其次坐副驾驶了” 这话漏洞百出,但陈铭启偏偏说给他听。 如果真危险,连副驾驶都不该上。 真不知道这大少爷在想什么? “怎么,你不愿意?如果你真不喜欢,那我就不去了” 说完失落的走到了一边。 周瑾无所谓,反正他是老板。 “随你吧,摔不到你” 周瑾有自信,钱再重要,也没命重要。 他还不至于比个赛就不要命了。 “好啊!”陈铭启瞬间笑的灿烂。 拿出一个ipad,来到周瑾面前:“还有几分钟,我大概给你讲讲参赛的六个赛车手” 周瑾点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了解每个赛车手,也是赛前的一项重要准备。 “这是斯万,德国的,去年国外锦标赛的冠军” “这是沈连,京海沈家的小儿子,别看年轻,玩的特狠,爱出阴招” ...... 挨个介绍过去,来到最后一个。 陈铭启眼带深意的笑了笑。 “这个,是元峥” 周瑾看到,是个长相清俊的少年。 “他以前,是陈家车队的,去年全国大赛的冠军,被推荐去了国家队” “恩......” 陈铭启看周瑾兴趣缺缺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 他怕是还不知道国内外顶尖赛车手的实力。 想起下午自己想让周瑾练练车,周瑾拒绝了,他就觉得好笑。 输就输吧,几千万自己也不是赔不起。 人生几十年,怎么痛快怎么玩。 为了增加趣味性,陈铭启出去之前就戴上了安全头盔。 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车上,都顾忌着,还怎么玩的刺激啊。 六名赛车手和副驾的美女都站在了各自车的旁边。 “诶,奇怪,斯万他们都带的美女,怎么陈家车队那个新人带的是男的,还带着头盔” “嗨,管他带谁呢,我买了元峥赢,赌率1:9,他比去年更沉稳了” “前阵子国外的教练都来邀请他去参赛了,前途无量啊” 这时,裁判请各个车队的赛车手上车,比赛马上开始。 元峥上车前有意的朝陈家车队后面望了望,眼神闪过失落。 十秒后,随着旗子落下,六辆顶级赛车,在轰鸣声中,似离弦的箭,疾驰而去。 ...... 夜阑,京海市最大的夜总会。 一个奢华包间里,七八个富二代,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个公主或少爷陪酒。 “晏少,喝一杯吧” 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小心翼翼的看着楚时晏。 楚时晏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云清眼睛一亮,赶忙开了一瓶威士忌。 开心的给楚时晏倒满,这一瓶的提成,足足三万呢。 这时经理推门进来,送来了国外进口的水果和点心。 看了眼云清,冲楚时晏鞠躬道:“云清刚来,晏少要是觉得伺候的不好,我可以再叫几个人过来“ 云清听到这话,紧张的看着楚时晏。 楚时晏拿着手机,随意道:“就他吧,换什么换,那么麻烦” 经理:“好的,晏少” 说完退了出去。 突然,冯俊山嗷了一嗓子,差点震的楚时晏手机掉在地上。 “一惊一乍的,你想死是吧” 楚时晏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周瑾一天不见人不联系自己就够生气了,这孙子又给他添堵。 “不,不是,时晏” 冯俊山结结巴巴的拿着手机,一脸的惊恐。 旁边几人都被他逗笑了:“你女朋友怀孕单发你啦,看把你吓得” “滚你们的” “时晏,你快看手机,周瑾去阳明山参赛了” 第17章 阳明山车神 楚时晏一怔! 飞快点开手机新闻,热搜第一,‘阳明山死亡公路赛车实况转播’。 楚时晏压紧了唇,点开了视频。 包间内几人也都纷纷打开手机,好奇到底什么情况。 视频里六辆赛车在弯道间飞驰,轮胎呼啸着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烟雾。 视频高清,还是多角度转播,让人如亲临赛场一般。 这是阳明山很少对外开放的一条盘山公路,因为道路崎岖,狭窄,弯口都在悬崖峭壁旁而被称为死亡公路。 整个赛道从山脚下开始,分设8个站赛点,终点位于山顶,全长共35公里,要经过6个弯口。 尤其最后一道弯口最惊险,被称为天堑。 连那些最爱追求刺激的赛车手也不敢赌上职业生涯去玩这个赛道,加上之前出过事故,已经很长时间不对外开放了。 包间内有人看着手机惊呼:“这次玩这么大啊” 陆军和冯俊山都有些佩服周瑾了,真是向天借了胆子,他怎么敢的。 楚时晏眼神紧盯着屏幕。 引擎怒吼着,赛车如闪电般通过了加速带。 观众们在路边尖叫,挥舞着旗帜。 屏幕上打出了六名赛车手的名字和车队。 陈家车队,周瑾。 楚时晏瞬间捏紧了手机,陈铭启,你找死。 因为是多角度转播,防止有场外援助,车内切断了一切通讯。 所以除了镜头前的人,没人知道,陈家车队的老板就在那辆迈凯伦p1里面。 几个富二代擦了擦眼睛,这不是陈铭启吗,他怎么上副驾驶了。 赛程已经过半,周瑾踩着油门,一脚冲过了第四个弯口,暂居第六。 这样的成绩,已经很让陈铭启侧目了。 他比他想象中开的更好,虽然是第六,可还是给了他一个惊喜。 目前领先的是斯万,后面是元峥,第三是沈连...... “已经开的很好了,你真的很棒” 陈铭启不吝啬的夸奖道,眼神专注的看着周瑾的侧脸。 “是吗,可是我觉得一般” “而且这车的发动机有点抖动,一会儿过弯的时候,你抓紧点” “什么?” 陈铭启有些懵,他这是...... 场外和屏幕前的观众突然看到那辆迈凯伦加速了,一道飞影,稳稳超过了前面的梅赛德斯和宝马m4。 场内一阵惊呼! 连赛事解说都震惊无比:“周瑾,迈凯伦赛车手周瑾竟然保留了实力” “马上就是第五道弯口,那是什么,不好?公路上竟然有落石,马上接通车内通讯” 楚时晏看着都急疯了,差点握碎了手机屏幕。 各个车队的人都接到了通知,连忙通知车手。 可六辆车没一辆放弃,周瑾此时已经来到第四赛道。 “斯万和元峥估计在落石前就通过了,现在前面是沈连,他下手很黑的” 陈铭启一脸严肃,以他的估计沈连一定会对第四车发难。 “放心,他还碰不到我” 周瑾似乎察觉到他的紧张,想了想:“喜欢刺激吗?” 恩? 陈铭启不明白他的意思,顺口答道:“喜欢” 观众们紧盯着第三第四车,因为他们已经到了弯口外。 众人惊见第三车竟然减速了。 并且和刚追上来的第四车保持了同速。 这什么情况,难道是? 果然,通过第五弯口的时候,沈连的车快速提速,整个车身占据了狭窄的赛道,企图逼停后面的车。 解说惊呼:“高速行驶下,急刹车会出大事故,更有可能翻车,旁边可是悬崖啊!” 包间内,“卧槽,这沈连太狠了吧” “就是,太黑了” 冯俊山和陆军看了过去,被楚时晏的脸色吓了一跳。 抬个头的功夫,手机中竟然传出解说狂喜的声音。 “周瑾,周瑾竟然走单边,牛逼” 赛场都疯狂了。 视频中的迈凯伦p1在仅存的有限宽度内,没有急停,而是选择了崖壁走了单边。 陈铭启如同做梦一般,通过了弯口,车子落在地上的那瞬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瑾。 周瑾一脸淡定,胸有成竹,陈铭启看着他,竟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眼前的人真的帅到发光。 解说在继续:“迈凯轮竟然成了此次最大的黑马,在加速带加速,紧追斯万和元峥, 斯万和元峥估计也没想到,不过此时他们的问题不是加速甩开周瑾,而是马上要通过的第六道弯口——天堑” 陈铭启尽力让自己冷静,小心的告诫周瑾:“这里的悬崖最陡峭,弯口那里极窄,你要小心” 说话中,周瑾已经超过了斯万,来到了第二。 陈铭启极为了解元峥,劝道:“到这里已经可以了,元峥很善弯道,他肯定是要加速的” 如果他们也要加速势必相撞,但过了这个弯口,他们再无争夺第一的机会。 所以陈铭启告诉周瑾到这里就可以了。 第二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 这时周瑾语气和刚才的淡定不同,略带着兴奋,清冷的音色染上了一些沙哑,浓浓的荷尔蒙熏的陈铭启脸都红了。 “保时捷和迈凯轮的空气阻力和扭矩都相差毫微,唯一的机会,就是弯口” “比赛才刚刚开始呢,拉紧了” ??? 在所有人面前,周瑾车内细节被放大,只见他狠踩油门,在过天堑的时提前踩了刹车, 挂了最大档,将车尾甩在了悬崖外三分之一,以闯开鬼门六道的速度冲过了弯口,直奔终点。 冲线的那一刻,解说和场外的人都疯了,一直在喊着阳明山车神。 阳明山车神, ...... 车没有停在人群中,而是往外开了去。 这正合陈铭启的意,因为刚才冲过天堑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刺激的快要炸裂了。。 此时的他脸色蒸腾,红的像个煮熟的虾子。 “你还好吧?” 周瑾看了他一眼。 陈铭启把头扭向窗外,声音都在颤抖:“没,我没事” “恩” 这边夜阑的包间里,一样疯狂,年轻人都爱赛车。 不过谁也不敢兴奋出声。 主座上的楚时晏脸色难看的可怕,凤眸狠戾,冷凝成冰。 这时他手机上传来一通简讯。 打开手机,“银行卡到账30万元。” 楚时晏顿了片刻, 一脚踢翻了茶几,狠狠砸碎了手边的酒瓶。 第18章 醉酒 天色已经很晚了,夜晚的山脚下,风有些凉。 周瑾把车停在了路边:“我走了” “等等” 周围很静,陈铭启急促的一声让周瑾诧异的回头。 “还有事吗?” “你,真的不去参加庆功宴吗?” 陈铭启拼命扯着话题,想多留一会儿这个人。 黑夜中和周瑾单独在车里,让他有一种隐秘的快感。 “不了,很晚了” 看周瑾要走,陈铭启急切的说:“你可以来我的车队,以你的水平,年薪千万,加上代言,收入很可观的” 这话陈铭启觉得自己都说保守了,如果周瑾要走职业联赛,绝对是未来国际赛车界的巨星。 他有自己的私心,想在周瑾走红前,多和他两个人相处一段时间。 “不用了” 陈铭启觉得耳朵幻听了,周瑾,他拒绝了? 他不是很缺钱吗? 虽然和陈铭启不熟,但是今天这事他帮了自己。 于是周瑾淡然道:“我喜欢的是设计,并不打算走职业车手这条路“ 陈铭启:“......” 他真的好特别。 周围寂静无声,陈铭启感觉心跳的厉害,扑通扑通,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加个微信好吗?” 周瑾点了点头,拿出了手机。 陈铭启没有坚持送周瑾回去,他低头看了眼裤子,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看着周瑾光线下的身影拉得越来越长,他忍不住低头在手机里周瑾的头像上,吻了一下。 还会再见的。 回去的路上,周瑾一身轻松。 【叮,监测到宿主有自力更生的行为,系统奖励5000元,请宿主再接再厉】 看了眼银行卡余额,。 头一次周瑾觉得自己还挺有钱的。 看了眼手机,快十点半了, 多亏清大可以走读,不然这个点宿舍都关门了。 这时,周瑾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了:“周瑾,你在哪呢,你快来夜阑一趟” “冯俊山?这么晚,有事吗?” 周瑾有些纳闷,他和冯俊山关系算不上近,仅有的几次交集都是因为楚时晏。 难道是楚时晏有事,可是怎么不直接打电话? “出事了,大事,你快来吧,夜阑听风阁,快点啊” 对面似乎很吵,没等他再问,电话就被挂断了。 周瑾不想理会,他现在只想回家洗个澡,然后睡觉。 而且今晚一直握着方向盘,他的指骨有些疼。 就在公交快来的时候,电话再次响起。 周瑾无奈的接通:“喂” “周瑾,我是陆军,时晏出事了,你不管吗?” 还是说完就挂了电话。 周瑾看了眼手机,觉得就算关机,今天也估计没好觉睡了。 无奈,招手打了个车,去了夜阑。 这个点夜阑正是热闹的时候,夜阑走的是高端路线,几乎每个来这里的人都光鲜亮丽,打扮的很是时尚。 周瑾一身休闲大学生装扮,清爽宜人,简单的白衬衫扣子系到了最上面,让他穿出了一种禁欲的美感,回头率超高。 短短的一段路,已经有好几个人搭讪 了,名片被塞了一口袋。 周瑾刚到三楼听风阁外面,就听见了里面咚咚的音响声,即便门隔音,也能想象里面有多劲爆。 推开门,果然。 乌烟瘴气! 男男女女衣衫不整,贴身热舞。 那股呛人的烟酒味熏的周瑾头疼。 冯俊山看到周瑾,眼疾手快,拔了音响插销。 屋内立刻安静了下来,摇摇晃晃的几人揉了揉眼向门那儿看去。 “卧槽,这不是,阳明山车神吗?” 一个富二代路都走不直,非要拿着桌面的酒水单找周瑾要签名。 被陆军架着脖子扔到了一边沙发上。 楚时晏凤眼微醺,领口大敞着,露出大片白嫩的锁骨,拿着杯酒醉意浓浓的嚷道: “呦呵,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车神吗?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周瑾眸色微沉,看了眼楚时晏,除了喝的多了些,也没别的问题。 “既然没事,那我就走了“ ”诶!周瑾,别走,你可不能走” 冯俊山赶紧上来拉住了周瑾,小声道:“你可别走,时晏醉的厉害,你走了这屋子的人都得遭殃” 冯俊山可半点儿没夸张,时晏踹了桌子后,直接开了十瓶酒,要不是他们几个拦着,今天非出事不行。 边喝边找周瑾,让他来接他。 用他手机打还不行,醉着说周瑾可能一会儿要给他发信息。 死抱着手机不松手。 幸亏其他那几个人醉的更厉害,人事不知,不然今天的脸算丢大了。 这时,楚时晏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云清在旁边扶着他胳膊。 楚时晏一把揽过云清,冲着冯俊山大喊:“让他走,让他走远点,别来烦老子” 周瑾回头,看见楚时晏搂着一个清秀的小男生,那男生的手还抱在他腰上。 因为动作扯住了衣服,露出一小截劲瘦的腰。 莫名感觉有些刺眼。 不欲多说,抬脚就往外走,冯俊山拉都拉不住。 突然,云清叫了一声:“晏少,你怎么了“ 楚时晏倒在沙发上,推开云清,拿起酒杯就往嘴里灌。 周瑾看不下去,上去一把拿过了酒杯:“喝也不是这么喝的” “滚,不要你管” 楚时晏转头就要拿酒瓶子,把云清几人吓得够呛。 周瑾一把握住他的手,看了眼伤口,这么多天,还是有些红肿。 这人到底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声音染上怒气:“胡闹够了没有” 这话一出,屋内人都愣了,这人胆子也太大了吧,竟然敢喊晏少。 不怕挨揍啊! 冯俊山是个人精,招了招手,让大家都退了出去。 云清看了眼晏少,也跟着走了出去,把门带好。 偌大的包间此时就周瑾二人。 楚时晏晕乎乎的,只知道周瑾喊了他,他心里难受的厉害。 用力挣扎,丝毫不顾及伤口:“你松开,不要你管我” 周瑾此时也带了怒火,起身:“要不是冯俊山打电话,你以为我愿意来” 这话一出,楚时晏彻底炸了,狠狠的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扫到了地上。 拿起靠枕就摔在了周瑾身上,推搡着他:“那你滚,你滚啊,老子不稀罕你” 发泄一般,把手边的东西都砸碎了。 双目猩红,边砸边怒吼。 “你不是跟了陈铭启吗,那你还来干什么?” 第19章 醉了 手边的东西都砸光了,楚时晏就晃悠到周瑾身前,不断的用拳头砸他。 “你混蛋,你跟陈铭启也不跟我,我哪里差了,没良心的混蛋” “他包养的条件,有我好吗?” 醉酒的人,没多大力气,只是楚时晏疯的厉害,把周瑾折腾的够呛! 刚推开,就又缠了过来,又掐又咬的。 周瑾无可奈何,最后一把掐住他的后颈,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唇出乎意料的软,和楚时晏这人给人的感觉背道而驰。 周瑾并没有进一步,只是拿唇贴住了对方。 四目相对,楚时晏眼睛睁的大大的,片刻后微微后退。 似乎被吓到了,小嘴微微张开。 周瑾忍不住垂眸,声音沙哑的开口:“还闹吗?” 楚时晏像吃到了小时候最喜欢的糖果。 天旋地转的,脑子没法思考,几乎窒息,只能跟着眼前人的节奏,一步步沉沦...... 等楚时晏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渐明了。 窗外的两个鸟儿站在电线杆子上叽叽喳喳,片刻后又飞走了。 好半天,楚时晏才回了神,头痛的扶着额头。 低头看了眼,卧槽了一声,他衣服呢? 这也不是他家,这是...... 这时,门锁响了,楚时晏颤了一下,连忙拽起被子躺下,盖住了脑袋。 周瑾走进门,看了眼床上的人,眼眸微眯。 唇角缓缓勾起,眼里闪过一丝兴味。 楚时晏心跳如鼓,昨天的一幕幕如倒叙的电影回放在他脑海里。 他感觉自己快烧透了。 恍惚记得周瑾吻了他,他的腰还特别疼,浑身也疼,难道...... 这时,他感觉床另一侧陷了下去,楚时晏全身僵硬起来,一下跳了起来,扯过被子裹住自己, 梗起脖子,一脸质问的看着周瑾:“混蛋啊你” 像个色厉内荏,武装起来的松鼠,逗得周瑾笑意冉冉, 似乎感觉丢脸丢大了,楚时晏不管不顾的上去推倒周瑾,作势要掐他脖子: “你给老子老实交代,昨天都干什么了” 楚时晏感觉应该没到那地步,但是他没经验,而且总感觉周瑾这方面很老道的样子。 长得人模狗样,没准儿万花丛中过呢。 楚时晏心里泡了醋一样,手也真掐了上去。 “咳咳......放手” 楚时晏气的满脸通红。 丝毫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发丝凌乱, 渐渐,楚时晏感觉有些不对了…… 脸色渐渐崩溃,炸毛一样飞快的退下了床。 颤抖着手指着周瑾:“你,流氓,不是人” 语无伦次。 看的周瑾好笑。 “大少爷,你还好意思说我,没穿衣服的是你,睡别人家床的也是你” 楚时晏又羞又怒:“你脱我衣服,就是禽兽” 周瑾算是无奈,昨天冤枉他跟了陈铭启,今天又冤枉他禽兽。 闲闲的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楚时晏,周瑾叹道:“我还不如禽兽呢” 语气夹带着一丝惋惜。 早知道就不心疼他醉酒了。 “你吐了一身,我能不脱你衣服吗?” 楚时晏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干洗好的衣服,那刚刚周瑾是去给他取衣服了。 楚时晏闹了个大红脸,周瑾给他留面子,转身去厨房了。 等换好衣服,洗漱完,坐在桌边吃饭,楚时晏脸色才恢复正常。 喝着粥,楚时晏感觉胃里舒服多了。 酱菜也可口,他连吃了两大碗。 正要第三碗,周瑾把碗收了。 对上楚时晏渴望的表情,周瑾无奈:“吃多了一会儿胃又该难受了,昨天刚吐过” 憋憋嘴,楚时晏嘟囔了一句:“小气” 心里却甜滋滋的,他从小接受的是军事化教育,向来有主意,楚家都没人敢插手他的事。 可他发现,他很喜欢周瑾管他。 这是不是证明周瑾在乎他? 一种隐喻的甜蜜慢慢发酵,他不想去破坏。 昨天周瑾说没跟陈铭启那就够了,至于陈铭启。 楚时晏眼眸深深,浓聚了黑墨一般, 他会送他个大惊喜。 ...... “陈少,不好了” 车队总监脸色苍白的跑了进来。 陈铭启坐在茶室里,正拿手机整理着昨天周瑾参赛的照片,头也没抬:“怎么了” “那辆迈凯轮p1突然自爆了” “什么?” 等陈铭启赶过去的时候,消防已经来了。 可火势太大,车子几乎被烧成灰,就剩下车架了。 看着陈铭启阴沉的脸色,总监自责又害怕:“陈少,都是我不好,天热,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 陈铭启摆了摆手,楚时晏下手,绝对不会留下把柄。 可惜了,这辆车他本就不想再用来参赛,是想珍藏起来的。 毕竟这是他和周瑾第一次共同赛车的纪念。 想到楚时晏的怒火,陈铭启嘴角略微掀起, 怒吧!周瑾一定会是我的。 “陈少,元峥过来了” 陈铭启转身,看向远处的青年。 元峥比他大,他记得刚见到他那年,瘦弱的像个孩子。 “陈少”见他走过来,元峥激动的喊了一声。 “嗯,你怎么来了?” 陈铭启淡笑,看起来比元峥还要成熟。 元峥近乎痴迷的看着他,略带委屈道:“昨天比赛结束后,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第20章 得到就不珍惜了 “有事吗?” 元峥听到这话,有些怔忡。“陈少,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元峥,我以为你知道我的规矩” 陈铭启淡淡的瞥了元峥一眼。 元峥一脸的受伤,眼眶微红:“陈少,我是真的喜欢你” 元峥跟了眼前这人五年,做了他情人一年。 知道他出手阔绰,捧你的时候,要星星不给月亮,可一旦没兴趣就断的干干净净。 陈铭启还年轻,玩心重,他以为他能等,等到他收心的那一天。 他拼了命的努力,走到国家队,就是为了向他证明自己。 可昨天赛后,他才知道陈铭启竟然给周瑾压车了,要知道陈铭启从来不会这样做,他隐隐感到恐慌。 “但我不喜欢你” 陈铭启在外人面前很守礼,一般不会说这么绝情的话,可他有他的原则,他最讨厌纠缠不休。 元峥听到这话,狠狠震在原地,眼泪瞬间流出,嗓音颤抖: “是因为周瑾吗?” 越想越激动,情绪崩溃: “他根本就不配,他就是个吃两家饭的烂货,这边攀着你,那边还勾搭着楚时晏” 周围的人看到这边吵起来,赶紧退了下去。 生怕陈少看到,丢了工作。 陈铭启眉峰紧蹙,一把掐住了元峥的脖子:“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查他” 元峥脸色涨红,几乎喘不上气,紧紧拽着陈铭启的手。 “元峥,你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否则别怪我出手” 说完一把甩开了他。 元峥踉跄倒地,咳嗽几声,回了神! 赶紧跪在了地上,一脸害怕祈求的看着陈铭启: “陈少,是我错了,我,我刚刚就是太激动,我再也不敢了” 元峥五官寡淡,但胜在眉眼清秀,尤其哭的时候给人一种无辜的感觉。 他知道陈铭启最喜欢他这副表情,尤其在床上的时候,看到他哭,都会温柔一些。 果然,陈铭启缓了缓,拿手帕擦了擦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这次就算了,记住,绝对没有下一次” 想了想:“这次赛后的代言给你吧” 元峥愣住了,眼里闪烁着惊喜:“陈少你......” 这次的代言的是国际赛车联赛的官方赞助商,不仅代言费高达千万,而且最主要的是有了这个代言,他在国际上都会打开知名度,对他的职业生涯益处极大。 陈铭启甚至没看他,慢条斯理的说:”反正周瑾不要,那你就拿着吧” 说完抬脚就走了。 陈铭启想到周瑾给他回的信息就好笑。 他让周瑾考虑下就算不打算走职业路线,也要拿下这次代言,随便拍个照,配合下宣传就是上千万。 结果那人竟然回复他:社恐,可惜了。 这啥意思? 周瑾社恐?抱歉,他可没看出来。 明明进退有节,比生意场的人分寸都拿捏的到位。 他想过是不是楚时晏不允许,可周瑾也不像如此听话的。 虽然他不清楚楚时晏和周瑾到底什么关系,但绝不是包养,不然周瑾就不会为了区区五十万去参加这么危险的比赛了。 山里的凉风吹过,丝毫没有让元峥冷静。 心头的一团火烧的他快要爆炸,紧握着拳头,眼里拉满了血丝。 捡起地上的手帕,病态的放在鼻间嗅着。 ...... 华灯初上,落地窗外城市大半的美景一览无余。 奢华的电视墙上循环播放着国际赛车联赛的广告代言。 元峥一身赛车服,抱着头盔,宛如巨星般站在赛车前说着广告词,背景是赛场上观众的热烈欢呼。 沙发上,楚时晏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周瑾: “你不后悔?” 周瑾有些无语:“这就是你今天死命把我拉来的原因,看广告?” 眼里清楚的表达着四个字:你没事吧! 楚时晏有些想笑。 继续问:“这可是一千万,不是三十万或者五十万” 周瑾挑起眼皮,点了点头:“是啊,亏大了,我这就找陈铭启要代言去” 说着就要起身。 楚时晏一听急眼了。 一步跨坐在周瑾身上,双手按着他不让起: “你敢,你敢去我打断你的腿” 楚时晏一听陈铭启三个字就头疼,周瑾瞒着他去赛车这事他还没跟他算帐呢! 周瑾看他着急的样子,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那就算了吧,我腿还有用呢” 周瑾大多时候都是礼貌的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宛如盛夏慢慢绽放的莲花,秋水般的情眸中似有星光划过,让楚时晏心里泛起阵阵甜蜜。 故意冷哼道:“你那腿能有什么用?一个战五渣,打架也用不上你” 这是说自己武力值不行了? 周瑾挑了挑眉。 压着低沉的嗓音给了楚时晏一个眼神:“那就不要了” 一双含情眼带钩子似的让楚时晏狠咽了口口水 二人四目相对,周瑾一双长臂舒展在沙发两侧,眼带笑意的看着上方的楚时晏。 周瑾眨了眨眼,嘴边漾起一抹笑意。 楚时晏感觉耳鸣了一瞬,一把捂住了周瑾的嘴。 “你想的美” 他其实有想过发生这种事,甚至期待过。 可刚刚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一句话,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楚时晏不敢看周瑾,小口的呼吸着,把头侧到一边。 周瑾眨了眨眼,拿下他的手:“在想什么,告诉我” 声音沙哑,带着蛊惑,楚时晏本就又臊又慌,不小心说了出来: “网上说了,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周瑾沉默了两秒,大笑出声,连肩膀都在颤抖。 “哈哈......你......” 第21章 情侣礼物 楚时晏看周瑾大笑的样子就羞愤不已。 “你笑什么笑?” 脸烫的要命,上去就捂住了周瑾的眼睛,这才感觉好点。 伏在周瑾胸膛上,胸膛随着他笑而起伏,楚时晏感到满满的踏实,嘴角也溢出甜蜜,压都压不住。 好半天,周瑾终于停了下来,轻轻拿下眼睛上的手,看了眼怀里趴着的楚时晏。 凤眸含情,眼尾勾着一抹潋滟,唇瓣水润嫣红,明明羞恼却又执着的看着自己。 周瑾暗叹一声,这个人就是这样,凌厉的外壳坚甲一般强硬,但内里却柔软的要命。 上辈子两人之间的隔阂,难以越过的沟壑太多了,以至于他都忘了,初见楚时晏时的惊艳和每次他对自己展露风情时的怦然心动。 周瑾把手按在楚时晏的头发上,顺着发丝一缕缕往下轻抚。 平缓自己的呼吸。 楚时晏感觉到了,轻问:“你,不生气?” 都是男人他明白,箭在弦上,肯定很难受。 可现在他也不好意思再去主动,毕竟刚说了那话,他可不好打自己的脸。 生气? 周瑾笑了笑,俯身在楚时晏耳边沙哑到:“只要你不后悔就好” 楚时晏坐了起来,深看了眼周瑾此刻的俊颜,嘴硬道: “才不后悔” 其实他馋的要命,感觉自己脑子抽了才会放过周瑾这块大肥肉。 只是楚时晏心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周瑾是不是真的在乎他? 周瑾到底怎么看他? 周瑾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诸如此类很多,他很多时候都会在想,却没有直接问过, 这种酸涩的甜,像罂粟一般,让他上瘾。 ...... “什么?时晏,你竟然想这些问题?” 冯俊山吃惊的看着后排的楚时晏,又和开车的陆军对了个眼神。 “这问题怎么了?” 他不就是说了周瑾是不是在乎他这个问题,冯俊山至于这么夸张吗? “诶,不是”冯俊山有些头疼。 “关键是你是金主,他在乎不在乎你有什么重要,床上配合就行了呗” 楚时晏一愣,想到了昨天和周瑾两人差点做到最后一步,就感觉喘不上气。 随手打开了车窗。 楚时晏总感觉冯俊山说的不对,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想想也是,找个情儿要还这么麻烦,干嘛不直接谈恋爱。 谈恋爱...... 这三个字让楚时晏有些怔然。 “时晏,想什么呢,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楚时晏没接茬。 冯俊山低头看了眼手机:“今天沈连他们组了个队,阳明山赛车,去不去?” 陆军奇道:“沈连都输了,还有这心情呢?” 冯俊山龇牙一乐:“他他妈外号属泰迪的,精力旺盛的很,估计也是输了不甘心吧” 用赛车来发泄? 陆军觉得挺有意思:“时晏去吧,今天估计元峥也在,这阵子他接代言风头正盛,我压他赢” 冯俊山:“也没准儿,没听说吗,这次本来国际联赛赞助商想要的代言人是周瑾, 可竟然被拒绝了,这才接受了元峥,听说拍摄现场很不给元峥面子,老外嘛,比咱们更喜欢刺激, 看了比赛,一直想找周瑾这个车神,愣是没见到,生气了” “不过时晏,周瑾这次真牛逼,为了你连一千万都不要了,陈铭启才没那么嚣张,你可得好好给人家奖励奖励” 提到这个,楚时晏脸上笑意浓浓:“用着你说,麻利的靠边停车” 冯俊山乐了:“好嘞!我们就不打扰晏少约会了” 楚时晏笑骂一句,下了车。 他昨天跟周瑾看电视里元峥代言的时候,就想给他买个礼物,算作这次损失代言的补偿。 没道理跟着他楚时晏拿的钱还不如陈铭启手里的一个代言。 虽然周瑾没签包养合同,但也是早晚的事! 他就是他的人,陈铭启算个什么东西。 周末,步行商业街上的人很多,楚时晏很少自己来逛街,一般都是奢侈品店到了当季的新货给他送到别墅供他选择。 他戴着墨镜,一身英伦轻奢限量版,走过之处,引起了一片尖叫。 楚时晏没理会,他已经想好给周瑾买什么了。 表,一块儿价值千万的手表。 代言算什么,他楚时晏能给他更好的。 “请问先生,买给什么人的呢” 店员一脸殷勤的招待,奢侈品店的人眼最尖,楚时晏全身上下超百万的行头,让女店员眼都冒光了。 楚时晏想了想:“情人,要千万的” 这话一出,店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几个女店员激动的小声尖叫。 这什么完美情人啊,竟然出手这么大方,果然极品都在gay圈。 女店员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双手拿出一款: ”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瑞士那边刚送过来的,耀蓝之星,是对情侣款” 店员拿出另一个:“这是守护之光,上面是星环,正对耀蓝之星的八颗蓝钻,寓意终生守护的爱情” 楚时晏被这话吸引,拿过一看,觉得甚合心意,当即付款。 整整两千万,丝毫没有眨眼,把身后的人都看呆了。 甚至有人发了朋友圈:奢华表店,惊现顶级阔少,千万名表示爱一生。 楚时晏满意的拿着表走出店铺。 想了想,先把守护之心戴在了左手,省的周瑾以为自己专门跟他戴情侣表得瑟起来。 楚时晏心情雀跃,正要拿出手机给周瑾打电话,让他来收礼物。 下一秒,就定格在了原地。 他看到周瑾竟和一个圆脸女人坐在不远处餐厅门口的遮阳伞下,有说有笑的吃饭。 女人样貌端庄,不时和周瑾说着什么,乐的开怀。 周瑾大多低头聆听,脸上也带着笑意。 一股情侣感扑面而来。 楚时晏裤兜里的手捏紧,心里一股酸气发酵,胸膛里激荡着怒气,整个人濒临爆发。 “今天真是可惜,雯雯要去做治疗,不然她也过来就好了” 徐钰吃了口饭后甜点,惊喜的看着周瑾。 周瑾:“没事,爱吃多带两份,你一份,雯雯一份” 徐钰为他的体贴感动,有些不好意思。 突然一个礼盒袋子狠狠砸在桌子上,碎裂的餐盘在桌子上当啷作响。 第22章 砸了手表 周瑾惊讶的抬头,楚时晏? “你怎么在这?” “这话该我问你吧!” 楚时晏目光森冷,有些咬牙切齿道。 旁边的人看了过来,徐钰有些尴尬的起身:“你好,我......” “老子跟你说话了吗?你插什么嘴?” 徐钰没想到这个长相耀眼的男生脾气竟然这么火爆,一时无措的捏紧了裙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长得帅也不能这么吼女生吧,真不绅士” “什么呀,没看出来吗,这女的是三儿,那俩帅哥才是一对儿” “那就是吃饭的男生出轨了呗” “劲爆,当街捉奸” 徐钰听的脸色发白,周瑾赶忙站起来,跟她道歉: “抱歉,这是我同学,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时晏狠狠推搡了一下,差点没倒地上。 楚时晏甩了一叠钞票在桌子上:“这顿饭算我请你的,以后离他远点” 徐钰眼眶都红了,拿起包就跑走了。 周瑾想去追,可周末街上人多,转眼就看不到徐钰人了。 “怎么,心疼了?” 周瑾气极,全然无视楚时晏,抬脚就走。 楚时晏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几秒后,低骂了一句,跟了上去。 一路上,楚时晏堵着气,不说话,哪成想,快到周瑾家楼下他也没理自己,忍不住上前拽住他: “她是谁,和你什么关系” 周瑾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滚开” 周瑾实在厌烦楚时晏这副大少爷的嘴脸,不顾场合的乱发脾气,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楚时晏没想到周瑾竟然这么对自己,又怒又委屈: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她在京海市消失” 这话一出,周瑾浑身泛冷,转头看着楚时晏,眼里的星光寂灭,渐渐染上失望。 片刻后,嘴角掀起一抹自嘲: “随你吧” 再没有比此刻,他更看的明白他和楚时晏之间的鸿沟。 他轻易的一句话就可以拿走别人的前途,殊不知这也许是别人汲汲营营一生的追求。 他们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楚时晏心惊的看着周瑾的眼睛,恐慌到喉咙都有些哽咽: “你要和我分手?” 周瑾冷笑:“就没有开始过,何来分手?” 一场包养的游戏罢了,这少爷情人之间的暧昧游戏他玩不起,他早该远离的。 楚时晏闻言怒火滔天,一把扯住了周瑾的领口: “你再说一遍,你不喜欢我吗?” 楚时晏终于问出来这句话了,可没想到是这么个场景下。 周瑾冷嗤一声:“喜欢?包养的关系谈什么喜欢?” 楚时晏不敢置信,慢慢松开了手。 原来周瑾不喜欢他,那这段日子的亲密,两人的耳鬓厮磨算什么? 楚时晏心中又酸又疼,可笑的看了眼手中的盒子,大力撕开,把那块耀蓝之星手表狠狠砸在了地上。 “周瑾,你别后悔,老子才不稀罕你” 说完扭身就走。 周瑾看着楚时晏离去的背影,嘴角自嘲的轻扯。 看了眼地上的手表,俯身拾了起来。 表盘碎裂,两颗闪耀的蓝钻掉落在表盘里,一个指针也掉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还是把手表放进了口袋。 …… 夜晚阳明山闷着雨,有些燥热。 半山腰的车队基地前,一帮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随着dj 尽情的摇摆着。 这时一道引擎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几秒后科尼塞克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基地中央。 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个像明星一样耀眼的男生,一身黑色风衣,搭配精致的五官,瞬间引爆全场。 “晏少,是晏少” “晏少,好久没见你来玩了” 人群一下围了上来,楚时晏扫视一圈,都是熟人。 这时冯俊山和陆军等人出来了,都看见了楚时晏。 “时晏,你来了,那更好玩了,我压的沈连,老陆压的元峥,你压谁赢?” 说着把参赛人员的名单递给他看。 哪知道楚时晏一把拂开名单: “我也参赛” 四个字,让周围的人都震惊了,接着响起了剧烈的欢呼声。 “什么,你要参赛” 冯俊山震惊了,早些年时晏玩赛车玩的疯,自从他爸妈出车祸后,他再也没有玩过赛车,都是观赛,从来没有下场过。 陆军看着楚时晏,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你跟周......” 楚时晏打断他的话:“就是想玩一圈,没事” 这时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晏少好兴致” 人群散开,陈铭启从后面走来,身后跟着元峥。 陈铭启看了下楚时晏的手,眯了眯眼:“晏少这表真不错” 众人闻言看去,惊呼一瞬。 这一圈都是顶级的富二代,眼力过人:这不是那家顶奢名表店的最新款吗,据说还是情侣款。 晏少这是谈恋爱了? 冯俊山和陆军也懵了,周瑾不是个情儿吗,给情儿买个千万的表?这...... 楚时晏不紧不慢的摩挲了两下手表,矜贵的抬了抬眼皮:“表再好,也是别人家的” 陈铭启默了几秒,唇角勾起一弯弧度: “就像这比赛一样,今天你赢,明天他赢,花落谁家,可真不一定” 别人不明白这话,元峥明白。 他攥紧了拳头,眼里黑潮如涌。 周围的人听的糊涂,怎么感觉这陈太子和楚太子打机锋呢,因为什么啊? 楚时晏闻言眉峰冷厉,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看着陈铭启。 沈连作为发起人,一看情况不好,赶忙站了出来:“这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开始吧” 周人也迫不及待看比赛。 加上楚时晏,一共五人参赛,除了沈连,元峥,还有两个圈里常玩的。 楚时晏正要上车,一个清瘦的人来到了车前。 “晏少”云清高兴的打招呼。 楚时晏眯眼:“是你” 他记得他,夜阑那天给他陪酒的人。 “晏少,你记得我啊” 云清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晏少还记得他,有些欣喜, “这次冯少带我们过来玩的,我看见晏少来了,就过来了” 楚时晏本不喜欢别人给他压车,可想到周瑾,鬼使神差的让云清上了车。 第23章 车祸 疾驰在赛道上,久违的极速感让楚时晏短暂的忘记了周瑾。 油门一踩到底,推背感瞬间袭来。 脸上露出了今晚头一个笑容。 云清有些着迷的看着楚时晏的脸,窗外极速后退的山景成了背景板,给他映衬出一股别样的魅力。 场外陆军有些担心:“你不觉得时晏开的太快了吗?” 冯俊山看了眼摄像大屏幕:“快还不好吗?时晏已经超了沈连,排在第二了” 拍了拍陆军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时晏的技术咱们最清楚,他从那事后向来安全第一,不会出事的” 陆军这才安心一些。 这次的赛道是阳明山常用的赛道,这侧的山没有那么多陡峭悬崖,弯道也不是很惊险。 楚时晏来到倒数第二个弯口,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周瑾驾驶着迈凯轮走单边的那幕。 心中有些激荡,甩了甩头,略松油门,稳稳开了过去。 大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来。 “周瑾,你别后悔,老子不稀罕你” 他摔了想要送给周瑾的礼物。 “别吃了,再多吃胃一会儿就难受了,昨晚刚吐过” 他醉后的第二天,周瑾给他熬了粥,很好喝,他要再喝第三碗,周瑾不让。 “你胡闹够了没有” 夜阑的包间内,他喝醉了,周瑾凶了他。 “乖” 他狠狠咬了周瑾脖子一口,都流血了,可周瑾只是摸了摸他的头,说了这一个字。 云清惊恐的发现,晏少眼眶红了。 他的唇边却挂着笑意,路灯光影穿梭在他的脸上,像一部电影,承载着深深的眷恋。 晏少,有喜欢的人了? 这一瞬间,云清有些心疼,又有些羡慕那个能让楚时晏恋恋不忘的人。 这不是大比赛,车内没摄像,所有人都还在呐喊,讨论着这次比赛第一是元峥还是晏少。 冯俊山几人把赌注都改押在了楚时晏身上,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拿了第一冲过终点的车竟然没有减速,直直的冲着旁边的岩石撞了过去。 “时晏……” …… 周瑾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梦里,他竟然梦见楚时晏上辈子非要出国找自己,被楚家关了起来,电话打不通,就每天拿着手机给自己发短信。 最后一个场景竟然是楚时晏割破了手腕,整个浴缸里都是血……刺眼的红。 楚时晏,你真是个疯子! 周瑾陷在回忆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冯俊山。 周瑾揉了揉僵硬的脸,接起来:“喂?” “周瑾,时晏出车祸了,你快来吧” “什么?” 手机掉在了地上,周瑾感觉全身血液倒流。 慌忙捡起电话,问清了地址,疯了一般冲向医院。 “你损不损?” 陆军不赞同的看着冯俊山。 “我这不是帮兄弟的忙吗?你也看出来了吧,时晏那表,可不像是找情儿的” 陆军点头:“总之,感情的事,你别多插手” “知道了,走吧,这边有护士,我去善后,你去给他们封了嘴,时晏肯定不希望这事传回楚家” 陆军明白,楚家和陈家现在正值大选,如果出了事,一定影响不小。 周瑾到了医院,等不及电梯,一路从楼梯跑了上去。 问清了前台的护士,直奔病房而去。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坠的厉害,迫切的想看那人一眼。 来到门口,病房内传来声音。 “晏少,你喝口水吧” 周瑾从玻璃窗看去,一个样貌的清秀的少年正在给楚时晏倒水。 周瑾扫过了楚时晏全身,这才松了口气。 好像只有双手被包扎起来,额头有些擦伤,贴着纱布。 还好。 “晏少,你不方便,我喂你吧” 少年水眸清澈,很容易给人好感。 周瑾认出了他,在夜阑包间里见过,就是抱着楚时晏腰的那个男生。 他也穿着住院服,但行动自如,只是脸颊有轻微擦伤,难道,昨天他在副驾驶? 周瑾眸色渐深,心里有些异样。 他看到楚时晏没反对,低头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周瑾收回视线,在墙边静静的靠了一会儿,起身离开。 周瑾拉黑了冯俊山陆军等人的电话,连同那人的微信一起删了。 他觉得这样就很好,这辈子,他们不用纠缠在一起,也许楚时晏就不会那么执着的发疯。 周瑾把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设计软件上,他把手里的钱大部分都放入了股市,主要买了清振建设和劭康制药。 果不其然,半个月后,涨停板! 他让手中的二十万翻了整整二十倍。 雯雯的病情也有了好转,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周瑾拿着设计稿走出教学楼。 正准备去吃午饭,突然被一群人围在了监控的盲区。 总共六个男生,有些眼生,看样子估计是体院的。 “有事吗?”周瑾神色未变。 其中一个长相粗犷的男生走了出来,瞅着周瑾戏谑道: “大名鼎鼎的周神,也不过是个小白脸” 周围几个男生都笑了起来。 这个点同学们都去食堂了,这里四下无人。 周瑾眉头微皱:“直接说吧” 高翔,这帮人的老大,眼神不善的盯着周瑾:“没什么,就是给你松松筋骨” 说着给了身后几人一个眼神,六个人撸起袖子围了上来。 他们早就看周瑾不顺眼了,什么天才,什么周神,凭什么那些女生都围着他转。 以前有晏少在,他们还有忌惮,现在楚时晏已经一个月不来学校了。 他们观察过几次,冯俊山和陆军那些人也对周瑾像陌生人一样。 肯定是晏少现在不罩着他了。 高翔想到了林晨的话:想要说喜欢他,就先证明自己。 他就是要向林晨证明,周瑾也没什么了不起。 周瑾慢慢后退,眼里划过一丝凌厉。 在高翔暴起挥拳的瞬间,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高翔痛苦倒地。 那是半月板的地方,高翔腿像断了一样,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哀嚎! 周围几人大惊失色,周瑾这么能打的吗? 第24章 发烧 周瑾见状,先发制人,一拳打在了最近那个男生的脸颊。 接着一个借力,把攻击过来的人压在了墙上。 几个人对了个眼神,一起围攻过去,周瑾渐渐体力不支,嘴角也被打破了。 高翔忍痛站起,狠狠一拳正要打在周瑾头上。 突然一个人从旁边跃起,一脚踢在了高翔胸口,高翔猛的向后退了两大步。 “周瑾,你没事吧” 秦朗紧张的看着周瑾,幸亏他训练回来晚了,不然周瑾…… 转头怒瞪着几人:“高翔,你这是干什么,想被开除吗?” 高翔几人心虚,没想到秦朗竟然出现在这里。 “怎么,你有证据吗,开除?我爸是校董事会的,开除你都不会开除我” 其他几个男生也放松下来,不怀好意的看着秦朗: “秦朗,你不会是看上周瑾,要和他搞对象吧” 他们体院的都知道,秦朗喜欢男的。 碍于他成绩第一,又是跆拳道黑带,一般没人敢招惹他。 “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秦朗隐藏在心底的秘密被公之于众,他脸色有些涨红。 “既然你要帮周瑾,那可怪不得我们” 说着几个人就团团围了上来。 周瑾怎么可能让秦朗因为自己受伤害,推着他就要他离开。 “不行,我走了你怎么打的过他们那么多人” 周瑾靠在墙上,嘴角破裂,整个人有种破碎的美感,让秦朗看的有些心疼。 手不觉的就放在了周瑾嘴角想帮他擦一下血。 这动作震惊了周瑾,也同时震惊了高翔几人和后面的楚时晏。 楚时晏目光嗜血,浑身蒸腾着暴怒的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撕碎猎物般,低沉的开口: “你们在干什么?” 周瑾回神,朝着声音望去,瞳孔一缩。 楚时晏。 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 瘦了,气色也不好。 周瑾皱眉,那个男生没照顾好他吗? 还是又挑食了? 高翔几人有些惊恐的看着楚时晏:“晏少……” 想了想冯俊山几人对周瑾的态度,硬气了些。 “晏少,周瑾之前欺负过林晨,我知道盛药和楚家的关系,我这就是在给林晨和晏少你出气” “哦?给我出气” 楚时晏低沉的笑了笑,抬起腿一脚踢在了高翔的膝盖处。 巧的还是周瑾踢的那个腿。 腿骨断裂的声音听的在场的人头皮发麻。 高翔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其他几个男生脸色煞白,腿都颤了起来。 楚时晏抬了抬手,冯俊山和陆军带着几人直接走向体院那几个男生。 “走吧,找个地聊聊去” 走之前,冯俊山狠狠瞪了周瑾一眼。 人都散去,秦朗有些害怕看周瑾的眼神,连忙找了个借口走了。 就剩下楚时晏和周瑾。 楚时晏漠然的看了周瑾片刻,起身走到他身边。 看了眼他嘴角的伤口,拿拇指轻轻碰了碰:“疼吗?” 周瑾无法形容,此时的楚时晏有些陌生,给他一种平静的疯感。 让他有些发怵! “没事” 周瑾刚说完,楚时晏拇指使劲的按在了伤口上。 疼的周瑾冷汗都出来了。 周瑾惊怒不已,连忙推开楚时晏:“你做什么” 拿手背一擦,满手的血。 一嘴的铁锈味儿。 就在这时,楚时晏直直的砸在了他怀里。 周瑾头痛,他都已经和那个男生在一起,又来这样对自己算怎么回事。 刚要推开,发现怀里的人竟然迷糊起来,脸色苍白,浑身打着冷颤。 周瑾摸了下他额头,滚烫的要命。 就这样高烧的情况下他是怎么撑着过来打人的。 他算服了。 一把横抱起楚时晏,周瑾直接出了校门,去往医院。 路上楚时晏醒过,非闹着不去医院,周瑾无奈,只好让出租车拐去了碧歆园。 出了电梯,周瑾按了密码,还是他的生日,竟然没改。 抱着楚时晏,来到主卧,给他脱了衣服,放进了被子里。 一量体温39.5,周瑾当即打了个电话,把附近诊所的医生叫来了。 医生打了针,严肃的说道:“观察一晚,出汗退了烧就好,如果再起烧,赶紧送医院” 开了些药,把吃法都告诉了周瑾。 周瑾一一记住,送走了医生。 周瑾找到了白酒兑了水,拿毛巾沾湿,给楚时晏擦了身子。 他真的瘦了,他都能摸到他皮下清晰的肋骨。 周瑾眉头皱紧,心里泛起一丝心疼。 楚家位于顶流,上辈子的楚时晏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强硬无比的样子。 他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么脆弱的样子。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部队特训,每次回来都伤痕累累,尤其是有段时间,他竟然在他身上看见了鞭伤。 他记得他问过他,楚时晏当时只是挑逗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缠着他上床。 周瑾叹了口气,摸上了楚时晏的脸颊:“两辈子,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晚上八点多,楚时晏才彻底退了烧。 周瑾松了口气。 这时,门铃响了,他以为是冯俊山他们,谁知道打开门竟然是那个清秀的少年。 云清看到周瑾也很惊讶,这不是上次来夜阑的那个男生吗? 周瑾长相出色,让人过目难忘。 云清略有些紧张:“我,我来看晏少” 周瑾淡然的点了点头:“锅里有粥,他已经退烧了,记得让他喝了粥,再吃药” 说着交代了几种药的吃法,然后起身离去。 周瑾走后不久,楚时晏就醒了。 “咳咳……” 云清听见动静,赶忙跑进屋里:“晏少,你醒了” 一脸关心的看着他。 楚时晏愣了片刻:“刚刚都是你在照顾我?” 云清的手微微动了动:“是啊,晏少烧的很厉害,医生还来打了针呢!” 这话说的很缜密,只说医生来了,没说医生谁叫来的,云清自小苦出身,习惯了做事前给自己找好退路。 楚时晏眼神空洞的看了他一会儿,把头移向窗外:“你先出去吧,我再歇会儿” “好,我熬了粥,等会儿给晏少端来” 云清乖巧的带上了门。 楚时晏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紧紧的拽住了手里的被子,眼睛蒙上一层薄雾。 心里空空的没有着落,整个人陷入一种巨大的孤寂中。 近乎自嘲的笑出了声。 第25章 是你熬的粥吗 楚时晏做梦了。 他梦见周瑾照顾自己,梦见他耐心的给自己擦身体。 自己还吐了,吐的胃抽抽的难受。周瑾还把自己抱在怀里,轻轻的给自己揉着胃。 他的手又大又暖,放在胃上,一会儿就不疼了。 药好苦,他轻轻的哄着自己:“乖,喝了就不会难受了” 梦里的他好温柔,他甚至担心自己生病太邋遢,引梦里的周瑾不喜欢。 “呵呵......我真是个傻子” 楚时晏眼里带着血丝,眼神再次空洞起来。 过了一会儿,门外传来云清的声音:“晏少,可以进来吗?” 半天没动静,云清以为楚时晏又烧了,忙推开门。 见他静静地靠坐在床上,这才松了口气。 “晏少,喝点粥吧,刚熬的,喝完了才能吃药” 云清端着粥走了进来,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端起碗想要喂楚时晏。 拿起勺子吹了吹,刚抬头,就被楚时晏的眼神惊吓住了。手里的勺子掉在了碗里,发出瓷器碰撞的清脆声。 “晏,晏少” 楚时晏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看上去竟有些癫狂,云清吓得手都在颤抖。 楚时晏毫无情绪的声音响起:“谁让你来的?” “是,是冯少,他让我来看你,结果就发现你生病了” 楚时晏静了片刻,机械的拿过碗,想要自己吃。 “晏少不舒服,我来喂你吧” 云清壮着胆子,提出请求。 楚时晏闻言,低低的嗤笑一声,没有看他,径自喝了口粥。 屋内灯光昏暗,这样的楚时晏他没见过,云清有些颤栗。 这时,楚时晏突然愣住了,神情仿若不敢相信般低头看了眼碗里的粥。 然后,再尝了一口,品了品,又再尝了一口。 嘴角缓缓笑开了。 从极寒到暖春,云清看的有些不明白。 试探着问:“晏少,喜欢喝粥?” 楚时晏抬头所答非问:“还有吗?” “有,还有很多呢?”云清赶忙又去盛了一碗。 最后,楚时晏什么咸菜都没吃,生生把一锅粥都喝完了。 云清惊得目瞪口呆。 楚时晏回忆着那个人的样子,优雅的抹了下嘴角,然后笑了。 侧头瞥了眼云清:“这粥,真是你熬的?” 云清心虚的低下头:“是,是我熬的,熬了快一个小时呢” 索性都撒谎了,为什么不给自己找点好处呢,晏少手指缝里漏下的东西都够他吃好几年了,上次给晏少压车,汽车出了事故,晏少一下就给了自己三十万。 云清搅弄了下手指,况且他是真的喜欢晏少,强大,英俊,那些来夜阑的子弟们一个也比不上他。 想到这里云清抬起头,一脸的乖顺: “晏少喜欢喝,以后我还给你熬,我还会那种往里面加大枣或者枸杞的,对晏少身体有好处” 这话说的甚是贴心,周瑾再帅有什么用,晏少还不是不理他了。 云清打听过周瑾,知道他出身还不如自己,就更有把握了,他有信心能抓住晏少的心。 楚时晏淡淡的恩了一声,眼眸深沉,脸上浮着一丝讥笑。 周瑾来到学校,才发现那天的设计稿丢在了打架的地方,回去找也没看到,估计被清洁工扫走了。 只得再回设计室重新打印。 等他回到班里的时候,同学们正讨论的激烈。 “嘿,有大瓜吃不吃?” “吃”几个人连忙凑了过来。 “知道林晨为啥不来吗?” “为啥?” “被退学了,还有体院的高翔那帮人,都退了” “啊,林晨可是盛药的少爷,高翔他爸不是校董会的吗?” “还他爸呢,他爸都被开除了” “哇塞,牛逼,这是得罪谁了?” “咱们学校这么牛逼的人物,你说是谁啊?” “那不能,最近晏少都没来学校,他们哪有机会得罪他” “那就不知道了” 周瑾在旁边听见,也有些诧异。 冯俊山等人肯定不会帮他,他昨天还瞪自己呢。 楚时晏应该不会,他都昏迷了,而且现在他不为难自己就不错了。 那就是秦朗? 想了想,下课后,周瑾去了体院。 “请我吃饭?” 秦朗高兴的溢于言表。 他真没想到,通过昨天,周瑾还愿意见他,跟他吃饭。 周瑾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你帮了我,我请你吃饭至于这么惊讶?” “不,不是,我” 秦朗挠了挠头,感觉舌头都打结了。 周瑾眼神洞悉一切 ,安慰着他:“就是吃个饭,没别的” 秦朗看了一眼周瑾,怔然了片刻,点了点头。 他这是被拒绝了吧! 心里有点难过,他很喜欢和周瑾说话,总能长很多学问,听着他的谈吐,就让人如沐春风。 他喜欢周瑾的坦荡,和他做朋友,那也是顶好的。 来到食堂,两人打好饭就边聊天边吃了起来。 “退学了?我说怎么今天看不见他们了,我训练回来晚,都没听说” 秦朗诧异极了,但想想还是很解气的,高翔那帮人渣就该这个下场。 “是你做的吗?” “我,怎么可能?” 秦朗赶紧摇头。 “我家可没这本事,盛药集团和校董事会的董事,在咱们学校只有一个人才能动” 说到这里,秦朗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瑾。 有些难以开口。 “说吧” 周瑾叹气,至于这么纠结吗。 秦朗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和他,是那种关系吗?” 自从之前测考楚时晏跟他说了周瑾是他的人,他也察觉自己对周瑾的喜欢后,就一直嫉妒,又羡慕。 羡慕楚时晏可以拥有周瑾,可是现在他跟周瑾只能当朋友了,他又真的很好奇,周瑾真的喜欢楚时晏那样的人吗? 周瑾看着秦朗八卦的眼神,笑了出来:“你好奇的样子,也太萌了” 换言之就是蠢的天真,现在学校都流行这么说,秦朗故作恼怒的抢走了周瑾的鸡腿。 狠狠的咬了一口,换来周瑾的一顿嘲笑。 食堂里的人被周瑾的笑容吸引,忍不住望了过去。 周瑾笑的眉宇舒畅,阳光仿佛被他的笑容收敛然后一再释放,耀眼而美好。 “切,瞎勾搭什么?”冯俊山低骂了一句。 第26章 失踪 陆军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的看着冯俊山。 “你这什么眼神?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冯俊山撇撇嘴。 本来就是,这周瑾就是个祸水, 时晏因为他主动去军队魔鬼训练了一个月,昨天回来又看见他和秦朗勾勾搭搭。 “昨天的事要不是时晏帮他,他能全须全尾的现在在这里吃饭吗,听云清说昨天时晏高烧,他都没管 ,他就是个白眼儿狼” 要不是食堂人太多,冯俊山现在就想去周瑾面前大骂他两句,什么玩意儿。 边腹诽边回头瞧楚时晏: “时晏你说对吧?” 这一回头,可把冯俊山吓得够呛。 楚时晏脸色苍白,整个人有种摇摇欲坠般的脆弱,眼神倔犟又痛楚。 “卧槽......时晏你怎么了” 冯俊山嘴里的烟都掉了,陆军也慌张的看了过来: “是不是还不舒服?” 楚时晏没说话,二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秦朗嘻嘻哈哈的和周瑾说着什么,还用手比划着。 周瑾眼神温和,耐心的聆听。 二人气氛愉悦,甚至带着一丝平静的美好。 “周瑾他妈的......” 冯俊山气愤不已,说着就要撸袖子找周瑾干仗去。 被楚时晏一把拽住了。 “别,别去” 楚时晏感觉胃里疼的厉害,不愿被人看出来,尽力撑着身子。 “不是,时晏就这么个玩意儿,你值当的吗? 外面好的多的是,那个云清我看就不错,还不是你说往东就往东” 听着冯俊山的话,楚时晏心中泛起苦涩,世上的人千千万,可都不是周瑾。 他多希望现在坐周瑾对面的是自己,如果是自己的话,他也会这么含笑看着自己吗? 楚时晏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怎么可能。 周瑾说了,他不喜欢自己。 “时晏,你在听吗?我给你打电话叫云清怎么样,今天咱们还去夜阑行不?” 冯俊山恨不得现在就去夜阑把云清带过来,让周瑾看看。 听到云清这个名字,楚时晏眼中泛起漩涡,黑沉沉的。 脸上闪过一丝讥笑,转动了下校服的袖扣:“云清?” “对啊” 冯俊山给陆军使了个得意的颜色,然后对着楚时晏说: “我现在给他叫来,叫来气死周瑾” 楚时晏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甚至无波无澜: “处理了吧” 说完眷恋的往周瑾那里看了一眼,扭头走了。 冯俊山傻眼了,嘴角的笑都僵硬了。 风化了一般。 “我,我没听错吧” 陆军实在看不过去他这傻样,一巴掌打他下巴上,痛的冯俊山龇牙咧嘴。 “你他妈,干嘛啊?” 陆军:“都说感情的事,让你别插手,活该” 说完也走了。 冯俊山脸皱的跟包子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喷火,把学校烧光。 他他妈招谁惹谁了。 ...... 清大,美院教学楼设计室。 周瑾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 然后专注的看着电脑,手不时用鼠标点击着。 一行行代码罗列着,周瑾不时随手在稿纸上写写画画。 终于敲完了键盘,周瑾晃了晃脖子,起身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看了眼窗外的翠绿梧桐,听着夏末的蝉鸣,周瑾感觉很充实。 他这辈子不用和周大海纠缠,可以一门心思的钻研自己的爱好,对未来有清晰的规划,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这一切,都要感谢楚时晏,如果不是他,自己现在可能手都没了吧。 想到楚时晏,周瑾心里有些复杂。 突然,设计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门撞在墙上来回的发出响声。 “周瑾” 冯俊山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薅住了周瑾校服领口: “你个王八蛋,时晏去哪了?你是不是又刺激他了?” 说着就要揍周瑾。 陆军从后面过来,赶紧把冯俊山拽住: “你好好说话,别冲动” “什么好好说话,时晏现在下落不明,楚家那里都还不知道呢” 周瑾闻言眉峰冷厉:“你说什么?楚时晏不见了?” “你还好意思问,你赶紧告诉我他在哪?” 冯俊山被陆军拦住,挣扎了半天,嘴里不断的骂周瑾。 周瑾不理他,扭头看着陆军:“你来说,楚时晏到底怎么了” 陆军看了他一眼,快速说道: “从昨天开始我们就联系不上时晏了,他电话不接,微信语音都不接,如果是回楚家 或者去部队他也能传简讯,不会这样” 说着陆军开始分析道。 “但他常开的车不见了,应该是开车出去了” “跟他说那么多干嘛?周瑾,你个傻逼,要不是你和秦朗刺激时晏,他就不会想不开,他要是出了事,我和你没完” 周瑾脸色难看至极,想了想:“查监控了吗?” 陆军:“查过了,只看到他往西边去了,接下来几个路口摄像头检修,没有视频” 听完这话,周瑾心都跟着沉了沉。 片刻后,周瑾沉声道:“带我去看监控” 陆军一愣:“好” 三人开着车飞快的来到学校辖区的派出所。 所里的工作人员见过冯俊山和陆军,知道他们的身份,连忙把他们迎了进去。 “你是说,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昨天中午,食堂门口?” 陆军点了点头。 周瑾冲工作人员说道:“麻烦调昨天早起到今天的学校门口和往西山各个路口的摄像记录” 陆军给工作人员一个眼神,工作人员立马配合的打开了电脑。 “昨天中午后不见的,为什么要从早起看起” 陆军问道。 周瑾眼神都在视频上,只答了一句:“便于分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冯俊山坐不住了: “真是急糊涂了,咱们相信这傻逼干嘛,现在不应该派人去全市搜索吗?实在不行就去楚家部队带人来” 冯俊山心里紧张的要命,楚家大选,时晏这个关头出了事,难道...... 想着就冲周瑾过去了,一把扯住他,眼眶通红: “都是你,要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事了,时晏要是出了事,我......” 话音未落,砰地一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周瑾的拳头狠狠打在了冯俊山脸上,一把把他按在了墙上,死死掐着他的脖子,眼神冷酷至极: “滚,别打扰我” 第27章 线索 说完,周瑾把冯俊山甩在了地上,转身又去看中控的摄像视频。 他浑身带着让人恐怖的戾气,拳头紧紧攥住,手背的青筋暴起,但面部却诡异的平静,眼神不断的在视频上来回扫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屋内一时落针可闻,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动静。 “咳咳......” 冯俊山倒在地上好不容易倒腾出口气,不停的咳嗽着。 陆军回神,赶忙把他拉了起来,给他轻拍着后背,丝毫不敢弄出大动静。 半晌,冯俊山才缓过来,人也冷静了,神色复杂的看着电脑前的周瑾。 他被吓到了,刚才周瑾的手劲儿大的出奇,给他一种感觉,如果他再吵闹不休,也许他真的会掐死自己。 转头看了陆军一眼,见陆军点了点头,二人一时无话,只能暂时把希望都放在周瑾那边。 又过了半刻钟,周瑾突然开口: “停,这一帧放大” 警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听到立刻操作电脑把图片放到了清晰度最大画面。 陆军几人也赶紧围了过来。 摄像视频定格里,画质有些模糊,但楚时晏的液体态蓝科尼塞克整个京海也就这一辆,很好辨认。 男警员问周瑾:“是有什么发现吗” 周瑾沉着冷静,想了想:“把上一帧,最早一帧,出校门的那一帧,和这一帧四张放在一起” 男警员立马操作。 这话引起了冯俊山他们和警员们的重视,难道有发现了? 于是都全神贯注的仔细看这四张图片。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车都是那个车,从车窗也看不出副驾驶和后座有别的人。 陆军也失去耐心了,急切的问道:“你是看出什么了吗?” 他真的怕再等下去,时晏出事,他已经想给楚家打电话了,警察都没办法,事到如今,唯有寄希望于军方了。 周瑾再次仔细的看了眼这四张图,眉头蹙了蹙,得出结论: “开车的不是楚时晏” “什么,你说不是时晏开车?” 冯俊山吃了一惊。 周瑾双眸冷沉,肯定道:“不是,前两帧科尼塞克的伸缩尾翼是正常状态,后两帧打开了” 警员们立刻看了过去,虽然视频模糊,伸展的状态不大,但是确实如此。 陆军声音有些激动:“真的可以根据这个就判定时晏不在车上吗?” 整个警局的警察查了这么久,都没发现,而周瑾仅根据四张图就能发现时晏不在车上的线索,这也太...... “是没开车,不是没在车上” 这话一出,冯俊山二人心都紧了,这意思时晏是在后备箱或者后座了? 所长的冷汗都下来了,完了,这可是楚时晏啊...... 这时周瑾继续说道:“还有,应该是在西山高速口前,开车的人变了。所以出事地点在那里, 跑车的伸缩尾翼从闭合到打开,这是驾驶人开车的习惯,可是事发车道在市里街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那就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应该是个职业赛车手“ 周静冷静分析,有理有据,声音仿佛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 所有人都盯着眼前的少年,被他身上的光芒所震惊。 也被他的话惊呆了。 “职业赛车手,会是谁?” 陆军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心头恐慌不已。 难道是陈铭启派元峥,想要毁了楚家继承人。 这个关头,楚时晏要是出事,楚家肯定大受打击,陈家绝对有可能借机生事。 冯俊山也想到了这种可能,脸色很是难看。 这时,安静的屋子里突然传来手机的简讯声,让人们心里一紧。 周瑾眉头跳了跳,有预感般慎重的拿起手机,打开看了一眼。 脸色霎时大变。 “阳明山,叫救护车” 说的同时猛的向外冲去,上了陆军的车,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 日落西山,残阳如血。 马上就是高峰期,周瑾疯了一般在马路上飙车。 脑子里一直回放着图片上楚时晏脸色苍白晕倒在地的一幕,眼中厉色一闪,咬了咬牙,狠狠踩下油门,把车速提到了最快。 等着我,楚时晏。 一个半小时的路,周瑾不到四十分钟就到了。 他把车停在了阳明山靠近山顶的一处错落的崖壁下,刚下车,就看到楚时晏被丢在了不远处崖壁下的平台上,看样子昏迷了,手脚被绳子绑着。 “楚时晏,楚时晏” 周瑾心跳的厉害,连忙就要跑过去。 这时,后面突然传出一个男声,在寂静无人的山中显得很是恐怖。 “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 周瑾猛的回头,元峥。 “怎么会是你?” 元峥从旁边的岩石后面走了出来,怀里揽着一个人。 竟然是陈铭启。 “周,周瑾” 陈铭启无力的叫了声,脸色有些苍白,双腿无力的样子。 估计是被下了药。 元峥一把掐住了陈铭启的下巴:“嘘......当着我的面,叫别的男人的名字,我会不高兴的” 说完亲了亲陈铭启的脸。 丝毫不在意陈铭启的嫌弃,反而病态的笑了两声。 “你有什么目的,你到底把楚时晏怎么了?” 周瑾怒视元峥。 这时,楚时晏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周瑾.....” 像个淋了雨虚弱的小猫一样,有气无力的。 周瑾心疼的厉害,刚要过去,就被元峥手里的东西震在了原地。 元峥啧啧两声,摇了摇头,把玩着手中的遥控器: “算你有胆量,让你一人来,你真来了,不过你要是现在过去,楚时晏可能就被砸成肉泥了” 周瑾急忙仰头,十米多高的崖壁上有机关装置的碎石。 虽然小,可是在重力加速度下,掉下来足足能把人砸死。 周瑾紧紧的攥住了拳头,指甲都插进了肉里,流出了细细的血丝。 冰冷的看着元峥,竭力保持冷静: “你到底想做什么?” 元峥没看他,拖着陈铭启一步步来到楚时晏旁边几米处。 将陈铭启放在了地上,把他散乱的头发理顺,神情执着的看着他,似哄情人般的呢喃: “陈少,今天我就要向你证明,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第28章 只能选一个 转头不屑的看了眼周瑾: “他就是个破烂货,根本配不上你,今天我把他两个金主都放在同样的危险下,我看他要如何取舍” 说完,在陈铭启耳边低语,用只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 “一箭三雕,让你看清谁才是最爱你的人,帮你认清周瑾心中谁最重要,最后,帮你陈家一把” 说完站了起来。 陈铭启大惊,趴在地上无力却嘶哑的怒吼着:“你这疯子,你不怕死吗?” “死,得不到你的爱,我生不如死” 元峥突然怒吼的指着周瑾: “自从有了他,你就不再正眼看我,从前你说过的,我最合你的心意, 可现在呢,你眼里只有周瑾,你每天拿着手机,等他给你打电话,不然就是来回看他的赛车视频和照片, 你竟然还会给人压车,我以前求你你都不答应,你说你是不是贱, 人家还有一个金主呢,谁能像我一样,全心全意的对你,只有我” 元峥语无伦次又哭又笑的,神情可怖,让人心惊胆颤。 楚时晏在旁边听着,冷嗤一声:“玩鹰的竟让鹰啄了眼” 说完对元峥骂道:“傻逼” 元峥听见这话,气急,上来就要拿脚踢楚时晏,被周瑾一拳打在了地上。 元峥赶紧握住手中的遥控器,看着周瑾顾忌的不敢动作,起身哈哈笑了起来。 嚣张的走到周瑾身边:“打啊,怎么不打了,怕了是吧,我这一按,他们都得死” 说完一脚踢倒了周瑾,狠狠的踹打着。 “元峥,你敢动他” 楚时晏目兹欲裂,恨不得冲上去打死元峥,可身上被下了药,连爬都爬不动。 “元峥,你别打他,你要钱我都给你” 陈铭启使劲的叫喊着,一拳一脚的落在周瑾身上,看的他心都抽痛起来。 听到这话,元峥怔了怔: “钱,我以前最需要钱了,从你在街头捡了我,我就感激你,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离不开你了,我不要钱,我要你的爱” 元峥泪流满面,像个离家的孩子,哭哭啼啼的找着家。 “可你不爱我,你不爱我,我这就让你看看周瑾他其实更不配” 说着怒气叠起的拽起了周瑾,警告他: “只有三分钟,你要救谁呢?呵呵,是你的楚金主,还是陈金主啊” 元峥明显状态不对,楚时晏和陈铭启谁都不敢再刺激他。 想到这些日子代言方,国际联赛,国家队其他队员对他的轻视,元峥就怒不可遏。 元峥朝着他们大喊:“三分钟后,你们都会为我见证,周瑾,不过就是个怂包,他根本不配” 说完决绝的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周瑾眼神一凛,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踉跄着站了起来。 机械上劲的声音从崖壁顶端传来,楚时晏大喊:“周瑾,快走,老子不用你管” 陈铭启喉咙都酸涩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周瑾,想把他记在心里一样。 “走,快走,周瑾” 元峥静静地在后面看着,像精神病院偏执的病人般,无情的等待着结局的审判。 三分钟,180秒,所有人的背后好像有一双无情的大手推动着前面的人走向悬崖。 周瑾在遥控按下的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奔向了陈铭启。 为了拖延时间,元峥狡猾的给两人都绑上了手脚,绳子的另一头绑在后面的岩壁上,让周瑾无法抱起他们走出危险范围。 陈铭启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给他解绳子的周瑾。 眼中溢满了感动:“周瑾......” 周瑾不说话,一直在解绳子。 元峥没想到周瑾选择了陈铭启,他嫉恨的看着陈铭启感动的眼神,却没有制止。 游戏规则一旦定下,就不能改变,就好像他赛车一样,只能勇往直前。 咬着牙无情的在后面倒计时:还有五十九秒。 周瑾汗水滴落,在碰到绳子的瞬间他就明白了,绳子系的这么紧,还只有三分钟,元峥根本就打算让一个人死。 终于,绳子解开了,周瑾身上有伤,费力的抱起了陈铭启。 楚时晏早就闭上了双眼,浑身充满绝望的气息。 他选择了陈铭启,呵呵,周瑾竟然喜欢上了陈铭启。 从周瑾没有犹豫的冲向陈铭启的那刻,他的心就碎了。 是他自以为是,把对周瑾的感情当作了包养的暧昧游戏,他早该认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意,可是没机会了,周瑾也根本不喜欢他。 元峥的声音传来,倒计时:十秒。 楚时晏闭着眼,准备迎接死亡。 滴答,滴答...... 楚时晏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脸颊滑过,睁开眼睛,惊恐的发现是血,周瑾的血。 周瑾把自己整个人抱在了怀里,血从他脸上,头上,一滴滴砸在了自己的脸上。 触觉慢慢恢复,楚时晏惊恐的感觉到周瑾的怀抱从温暖变得渐渐冰凉。 试着说话,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混合着血液不停的从楚时晏眼角滑下。 噼里啪啦,不断掉落的碎石砸在周瑾身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他能感觉到周瑾疼的 咬紧了牙关,一口血喷洒到了前面的地上。 楚时晏吓得丢了魂,呆呆地看着周瑾,身子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傻瓜,别怕” 耳边传来周瑾温柔的一句轻哄。 说完这句话周瑾沉沉的压了下来,可就算失去意识,也牢牢的把他护在了怀里,没有让石头砸到他分毫。 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有人,包括刚赶到的警员和冯俊山陆军。 周瑾楚时晏被救了出来,元峥被逮捕了,陈铭启在旁边痛哭不止。 “救护车,救护车呢” 冯俊山哽咽的大喊。 “快到山脚了 ,马上就上来了” 警员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看着眼前惨烈的一幕。 楚时晏坐在地上,抱着周瑾,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醒醒,周瑾,你醒醒” 手上一片温热,拿起来,一手的粘腻,都是血,全都是周瑾的血。 楚时晏几乎要疯了,心疼的无法呼吸:“好疼,好疼是不是,我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第29章 雨过天晴 说完就给周瑾吹了起来,声音无助,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可是怎么办,都是血,你哪里都疼是不是,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做你才不疼” “告诉我,你告诉我啊,周瑾,你醒醒” 楚时晏声泪俱下,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失去全世界一般的痛楚。 陆军仰头把眼泪逼了回去,走上前:“时晏,你冷静点” 楚时晏像护崽的狼一般,嘶哑的大吼:“滚开” 紧紧的抱住周瑾,又怕他疼一样,低头给他轻轻呼着,眼泪不间断的一滴滴滑落。 在场的人都动容了。 冯俊山抹了把眼泪,冲到元峥身边狠狠给了他一拳。 警员见状赶忙制止。一左一右的拉着暴怒的冯俊山。 “元峥,你他妈个傻逼,你爱陈铭启关别人什么事,你个卑鄙小人,阴沟里的臭虫……” 冯俊山不住的辱骂元峥,刚才周瑾把时晏死死护在身下的一幕让他们看的心惊胆颤,刷新了以往全部对他的错误认知。 所有的愧疚,害怕,担忧,恐慌全都化成了愤怒,冯俊山疯了一般的上前踢打着元峥,警员们拉都拉不住。 同时在想这个元峥年纪不大竟然心肠如此歹毒,竟然想害死楚陈两家的少爷,真是作死。 元峥满脸的血,吐了一口血沫,眉目张狂: “骂吧,使劲骂吧,我就是死,也要让周瑾给我陪葬” 这话一出,陈铭启双眼暴怒,推开警员搀扶的手,挣扎着扑过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你不得好死” 听到这话,元峥愣了愣,眼神凄楚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陈铭启: “你咒我,你竟然咒我死” 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满脸的血和泪,狼狈至极。 这时,楚时晏在后面突然低笑了起来:“呵呵,死……哪有那么容易” “你可不能死” 楚时晏凤眸漆黑暗沉,没有一丝光亮,唇边眼角都是血,仿佛死神收割人命般紧盯着元峥。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一股强烈的窒息感禁锢住了在场的人。 所有人都在想得罪了楚家未来的家主,元峥也许还真不如死了。 直到楚时晏低头看周瑾,这股威压才弱了下去。 警员里最高的那个督察看到了楚时晏这一面,眸色亮了亮,起身来到车后,打了个电话。 救护车终于来了,医护人员都被眼前的惨象震惊了,但很快尽职的检查起来。 “腿骨断裂,多处砸伤,肋骨断裂,具体不知几根,不能轻易挪动,多处软组织挫伤, 心肺复苏容易让断裂的肋骨插进肺脏,头部也有伤,最主要的是失血过多” 情况很是棘手,让几个医生都摇了摇头, 楚时晏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 “不会的,他还有呼吸,你们再检查检查,他不会死的,不会的” 绝对不会,周瑾怎么会死。 想动这种可能性楚时晏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想要站起来,腿却因长时间不过血一下跌在了地上。 冯俊山陆军两人赶紧来搀扶,被他一把推开。 疯魔了一般抱着周瑾:“滚,都给老子滚,一帮庸医,他没死,他不会死” 拿脸贴在了周瑾的脸上,惊恐的发现他身体冰凉。 默了片刻,声音冰冷眼神意症的盯着元峥: “元峥,我要拆了你” 这个拆字把旁边的冯俊山和陆军都吓坏了,万幸这时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 楚时晏这才没有彻底发狂。 周瑾在京海市最好的医院做了手术,操刀的是医院外科顶级专家周老。 手术进行了八个小时。 楚时晏一动不动的站在手术室外面,陆军和冯俊山也劝不动,只能陪在一边。 终于手术灯灭了,周瑾被推了出来。 主治大夫摘掉口罩,一脸疲惫:“放心,手术很成功” 周老,京海第一医院的院长,也是楚时晏的世家伯伯。 他说了成功,楚时晏这颗心才稍稍落地。 “周伯,谢谢你” 楚时晏真诚的道谢,眼神一直落在周瑾身上。 周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观察三天吧,能醒过来就可以出icu了,好在病人年轻,大多都是外伤,容易恢复, 但是麻药过去后,他浑身是伤,肯定疼的厉害,如果忍不住,可以多吃一片止痛药” 楚时晏一一记好,送周老离开。 病房里,楚时晏看着被包裹的像木乃伊一样的周瑾,心脏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眼泪不停的落了下来。 他想抱抱周瑾,可他全身都是伤,只能拿手虚着悬空摸了摸他: “阿瑾......” 三日后,周瑾终于醒了。 在周老和医生们的详细检查下,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里是医院的豪华单人病房,等护士带门出去了,楚时晏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缓缓抬起手,被楚时晏一把拖住。 “不要,不要动” 周瑾两手指甲盖各掉了两个,是石头砸在身上忍痛的时候生生按断的。 楚时晏捧着他的手哽咽道, “别动,指甲断了,刚上过药” 直到亲眼看到周瑾治疗,楚时晏才知道周瑾为了他到底受了多少伤。 他究竟是多痛才会把指甲生生按断。 肋骨断了四根,可即便这样也紧紧抱着自己,他当时已经难以呼吸了吧! 医生说,如果再抱紧一些,他的肋骨就会刺破肺部,他就...... 可就算如此艰难,这人还是开口哄着自己,让自己别怕。 周瑾浑身都动不了,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空了,无奈只能伸着没受伤的手指点了点他的头: “乖,没事” 一个月后周瑾才没那么像木乃伊了,纱布被拆了大半,仅左腿还打着石膏,两手的指甲处还包裹着。 这一个月,都是楚时晏在照料他,全程不让别人靠近他,连冯俊山和陆军都被拦在了门外。 此时的周瑾靠坐在床头,吃着楚时晏削的苹果。 “哎哟!终于能放我们进来了,这是我们能看的吗?” 冯俊山和陆军拿着两个超大的果篮走了进来,一脸的调侃。 楚时晏继续低头削苹果:“知道自己招人烦,还不走” 第30章 原来他来了 “诶,周瑾,你看看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冯俊山一脸不忿的让周瑾给他评理。 周瑾无奈的拿下巴指了指盘里堆的像小山一样的苹果块儿: “你看我像能做主的吗?” 这模样把陆军逗乐了,笑着把果篮放在了桌子上。 楚时晏眉头挑起,看着周瑾: “怎么,你这是对我不满了?我不管,医生说了,多吃维生素伤口好的快,这些你都得吃完” 说着继续削手里的苹果,从刚开始削的坑坑洼洼到现在已经能把皮连起来了。 冯俊山和陆军惊讶的看着他们这个发小,感觉都快不认识他了。 他身上的这股气质怎么形容来着? 二人同时想到了,贤惠。 冯俊山惊悚的打了个哆嗦:“不,不是我说,时晏你……” 可想到了什么,又闭了嘴。 想到一个多月前时晏说着要拆了元峥的的恐怖一幕,现在这样真挺好的。 冯俊山正色的看向周瑾,真诚的说道:“周瑾,以前的事对不起,也谢谢你” 周瑾讶异的抬头,静了几秒,也笑着说道: “我也抱歉,打了你” 这话一出,楚时晏乐了。 “你打他了?说来听听” 冯俊山一脸尴尬又气愤:“你这什么兄弟,我被打了,你还高兴” 想到派出所调监控那天的事,冯俊山还真有点说不出口,事后想想,得亏周瑾脑子聪明又冷静,不然绝对没那么快找到元峥。 心理医生都干预了,说他精神分裂,很容易情绪不稳走极端,要是那天去晚了,后果难以想象。 看周瑾这么在乎时晏,他心底也跟着高兴。 “当然了,周瑾可不会无缘无故打人,肯定是你欠揍” “什么,你……” 陆军在旁边听的哈哈大笑。 “你们,你们这帮坏人”冯俊山说着就蹲墙角画圈圈去了。 屋内的气氛融洽极了。 等二人走了,天都黑了。 楚时晏下楼去拿管家送来的饭和点心。 医院食堂的饭他怕周瑾吃不惯,也没营养,专门让楚家老宅的赵姨给做的饭。 赵姨在楚家干了三十年,家里祖上是御厨,手艺了得,正好给周瑾补补身子。 “少爷,不用这么麻烦,我每次给您送上去就行了” 楚家管家忠叔恭敬的对楚时晏说道。 “可别,你们谁都不许过来,他需要恢复,好好静养” 要是可以,冯俊山他们他都不想让来,可是冯俊山一个劲儿的问,他也怕周瑾太无聊,这才同意。 天知道他多享受这一个月和周瑾在一起的日子。 “老太爷那边,您看……” 忠叔试探的开口,周瑾救了楚老太爷的宝贝金孙,他们楚家上下感激涕零。 可少爷就是拦着不让他们过来道谢,连老太爷打个电话都不行。 楚时晏皱眉:“等他出院,我会回楚家一趟,这之前,谁都不许来打扰他” 忠叔没办法,只能同意。 楚时晏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没有孩子,拿他当亲孙子一般疼。 自然也知道他对周瑾那孩子怕是动了心,想到老太爷那边,忠叔眉头闪过一抹沉重。 楚时晏一路坐电梯上楼,刚走到住院部,就听见护士站的几个护士在八卦。 “嘿,看到302房的那个帅哥了吗?” 另一个女护士小声的尖叫道: “当然啦,好帅,我还知道,他就是之前网上说的那个阳明山车神” “我就说嘛,怎么这么眼熟” “那个姓楚的帅哥照顾了他一整个月,你们说他们俩是不是……?” 几个人嘀嘀咕咕,兴奋极了。 楚时晏眉眼一厉,看来要找他们领导聊聊了,这么八卦,病人还怎么休息。 正要过去警告她们,就听到其中一个女护士说: “我不光在网上见过他,之前他也来过咱们医院” “是吗?什么时候?” “就是照顾人的那个帅哥之前出过车祸,在医院养伤的时候,他来过,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着急的不行,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只在病房前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楚时晏听到这里,彻底不镇定了,眼神含着一丝激动。 来到护士站旁边,把这帮女护士吓了一跳。 赶忙站了起来:“楚,楚少爷” 这可是院长交代过,一定要照顾好的人。 楚时晏急切的问道:“你说,你见过他来,就我出车祸那次,是吗?” 被问的女护士有些紧张,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个干净: “那天我记得他跑的气喘吁吁,应该是没等电梯,从楼梯跑上来的, 跟我打听了你住哪个房间,就跑了过去。后来,我就去忙了,回来见他一个人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儿,就走了, 哦,对了,这之前,那个叫云清,脸颊擦伤的男生先进去的” 楚时晏耳鸣了一般,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喜悦。 原来周瑾来了,他不是不在乎自己,他来看自己了。 想了想当时发生的事,那个时间,云清好像给自己喂了杯水,自己两个手都包扎了,就低头喝了一口。 所以他没进来,回去还删了自己的微信和电话,他这是,吃醋了? 以为自己和云清好了? 楚时晏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心中所有的怨怼都消失不见了。 推开门,周瑾正欣赏着窗外的美景,回过头温和的说着: “你回来了” 多少次午夜梦回,周瑾都在家里,他们共同的家里等他回来,跟他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楚时晏再也忍不住,放下饭,扑到了周瑾怀里。 “周瑾……” 周瑾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楚时晏不说话,周瑾忙推开他,从上到下检查他的身体。 见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楚时晏看到周瑾这么紧张自己的样子,心里涨的满满的,缓缓靠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你还说你不在乎我,不喜欢我?” 模样娇憨,让周瑾心里有些痒。 片刻后,他轻轻的推开了楚时晏。 “你没事就好” “有些饿了,吃饭吧” 一副避重就轻的样子,看的楚时晏牙根儿痒痒,恨不得上去咬他 一口。 第31章 表白 楚时晏一把慑住周瑾的下巴,逼他抬头正视自己:“你什么意思?” “你敢说你不喜欢我,那之前车祸你来看我干吗?” 周瑾惊讶的抬头:“你怎么知道?” 这话等于承认了,说出来周瑾就后悔了。 楚时晏像个诡计得逞的娇贵猫咪一样,傲娇又得意: “给你个机会表白,就现在” 昂着头故作姿态,丝毫不知道通红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 周瑾看着感觉嗓子有些干痒。 脑子一瞬间想到了很多,重生前后,还有这一个月发生的一切。 静静地思考了会儿,真诚的看着楚时晏说: “这一个月辛苦了,谢谢你” 楚时晏惊谔的回头: “你说什么?” 周瑾把视线挪向旁边的水杯,淡淡开口: “我好很多了,接下来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屋里静悄悄的,周瑾隐约可以听见楚时晏粗重的呼吸。 楚时晏突然怒吼道: “周瑾你他妈的……你没良心” 楚时晏像个暴躁的狮子,眼中渲染着赤色的火焰,整个人蒸腾着一股烦躁,面目都有些狰狞。 “你别以为老子喜欢你,你就给老子拿乔,除了我你以为谁还愿意照顾你啊!” 说着说着楚时晏委屈到哽咽,背过了身去,不愿被周瑾看到自己的狼狈。 周瑾看着楚时晏清廋的背影,耳边还在震荡,楚时晏说,他喜欢自己。 周瑾有些激动,手不自觉的握紧,从指尖传来一阵连心的疼痛。 低头看了眼被包扎的手,周瑾再次握紧了手。 企图以疼痛来克制内心的喜悦。 当断不断 反受其乱,喜欢不代表能在一起,上辈子楚时晏怕也是喜欢自己的吧,可最后结局就是躺在血水的浴缸里。 楚家是一座大山,横跨在两人中间,如天堑一般,无法横渡。 与其以后越陷越深,不如现在就让他彻底放下。 楚时晏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周瑾开口,不可置信的回头: “我说喜欢你,你听不到吗?” 楚时晏的心酸涩不已,委屈到了极致,扑倒周瑾跟前,拽着他的衣领: “你在乎我的不是吗,你敢说你不喜欢我,不喜欢你他妈拼了命救我做什么” 这一个月他多次半夜惊醒,噩梦里全是周瑾浑身浴血的挡在他身上,紧紧的护住自己的样子,只有守在他身边,他才能安心。 见周瑾不吭声,楚时晏怒道极致,双目猩红: “那这样你还救我做什么,不如让那石头砸死我算了” 楚时晏口不择言的对自己诅咒,彻底逼怒了周瑾,呵斥道: “你胡说什么?” 楚时晏退后两步,就往门外跑。 周瑾急了,伸手想抓住他:“你干嘛去,回来” 眼瞅着楚时晏拉住了门,周瑾忘了腿打着石膏,一下跌到了地上。 痛的闷哼一声。 楚时晏看到吓坏了,急忙过去要抱他起来,被周瑾一把搂在了怀里。 “你这脾气怎么总是这么急,这么晚了,要是出事了,你让我怎么办?” 周瑾不顾肋骨的疼痛,越抱越紧,紧到楚时晏都有些呼吸困难。 可却从这种滋味中感受到了周瑾对他的在乎和喜欢,眼泪模糊了一片,委屈的开口: “为什么你就是不承认,说句喜欢我就那么难吗?” 越想越难受,身子微微颤抖,在周瑾怀里压抑的哭了起来,委屈的像个孩子,把这个月的担惊受怕全都哭了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出事时我有多害怕,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你身上都是血,全都是血,医生都说不行了,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吗?” “我不要你死,不要你离开我,我喜欢你,我就是喜欢你,你,你不喜欢我,也不许离开我” 这话说完,委屈的天都塌了一般,趴在周瑾怀里痛哭。 边哭边闹,伤心极了: “你不喜欢我,不喜欢我那我怎么办?呜呜......” 周瑾从没见过楚时晏这般模样,心疼的不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这个傻瓜” 说罢抬起楚时晏的下巴,深情的看着他。 见他的凤眸如水般清澈,晃动着粼粼星光,满满的都是自己。 周瑾再也克制不住,一字一句的对他说:“喜欢,我最喜欢你” 说完低头吻上了楚时晏的唇。 这个吻很轻,夹杂着安慰和浓浓的怜惜,让楚时晏心尖儿都发颤了。 片刻后,楚时晏羞红着脸躲进了周瑾的怀里,轻轻的叫了声, “阿瑾” 周瑾眸光一亮,怜惜的看着他:“你叫我什么?” 楚时晏眸中都是水雾,仰头深情的唤道:“阿瑾” 这句称呼直接甜进了周瑾心底。搂着楚时晏,像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 “答应我,以后不要让我担心了,你知不知道没找到你的时候我有多着急” 这是周瑾第一次在他面前吐露心声。他从来都是冷静,克制的,甚至很多时候是冷漠的。 楚时晏委屈的眼巴巴看着周瑾: “你从来都不说,我以为你不在乎我,我……我难受” 看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惯了的大少爷委屈的和自己诉苦,周瑾心软的都快化了。 拿手抚了抚楚时晏的眼睛: “乖,怎么会不在乎,你是我最珍贵的礼物” 楚时晏睁大了双眼,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喜悦,他,他没听错吧! 第32章 看妹妹 最珍贵的礼物! “是真的吗?”楚时晏简直不敢相信,周瑾竟然会跟他说这么动听的情话。 清澈的眼珠一转不转的盯着看着周瑾,周瑾看他的可爱的样子实在没忍住乐出了声。 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知道你这个样子像什么吗?” 楚时晏捂住脑袋,直觉感觉后面不是好话,扭过了身子装生气。 周瑾低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像个找主人要糖吃的可爱小猫” 楚时晏耳根羞红,回手就在周瑾腰间狠狠掐了一下,故作凶恶的说:“你才是那只猫,老子是老虎,狮子,森林之王” 说着说着,自己都感觉幼稚,轻轻推搡了周瑾一把,起身把他扶上了床。 “饭都要凉了,家里阿姨专门做的,给你补身体的” 说着把病床前的小餐桌推了过来,把饭盒里的饭菜一一摆好。 “先喝汤吧,阿姨做的这汤一绝,当年御膳传下来的”说完吹了吹,然后盛了一勺,递给了周瑾嘴边。 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汤就这样被送到了嘴边,周瑾心一悸,就当自己手真瘸了,眼神深深的盯着楚时晏,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嗓音有些哑:“好喝” 楚时晏傲娇的抬头,那必须的,我专门让阿姨熬的:“那你今天就必须都吃完,不许辜负我的心意” 这副傲娇的样子弄的周瑾心痒痒,嘴上欠儿的:“不是阿姨的心意吗,你是不是说错了?” “什么?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就扑了上去,两人打打闹闹的吃完了一顿饭,幼稚的像两个孩子。 第二天,周瑾非要出院。 楚时晏在后面一个劲儿忙活着,嘴里不住的抱怨:“都说了再住两天,你急什么,又不用你花钱” 手里不断的把周瑾的专业书,日常衣物放进包里。 想了想又拿出了衣服,扔到一边。 周瑾看的奇怪:“你干嘛?” 楚时晏一本正经的解释:“沾过血,住过院,不吉利” 说着又扔出了一些日用品,最后只拿了一些电子产品。 周瑾无语:“你可真会过日子” 过日子,这三个字取悦了楚时晏,回头温柔的看了眼周瑾,傲娇的说道: “这些都有我操心,你只管跟着我就完了” 说完愉悦的继续低头收拾,跟个贤惠的妻子似的,不停的唠唠叨叨。 周瑾看的出了神。 片刻后开口:“一会儿跟我去看妹妹吧” 楚时晏惊讶的回头,他知道周瑾有个妹妹,好像还有病。 他让自己去看他妹妹,这是不是代表要见家人了。 想到这里,楚时晏激动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好” 圣恩医院,周瑾和楚时晏到的时候,徐钰正带着周雯雯画画。 看到进门的两个人,徐钰惊讶的张了大口。 赶紧打招呼:“你,你们来了” 楚时晏不顾周瑾反对,非要用见家长的姿态来见周雯雯。 一双大长腿套着藏蓝色牛仔裤,显得臀部挺翘,上身是红色海马毛轻薄款针织衫,带着墨镜,一路上回头率百分百。 徐钰经过上次的事很怕这个男生,可又被他的颜值吸引,简直像国际巨星拍摄杂志一样诶! 周瑾无奈的放下手中楚时晏非要买的大包小包玩具,女童的衣服,和各种高档零食,绘画用品。 给两人介绍起来。 “这是雯雯的护理师,徐钰” “这是,我的恋人,楚时晏” 一句恋人,让楚时晏惊喜的看了过去。 周瑾脸上神色自如,仿佛像说天气一般平常。 楚时晏满意极了,跟吃了蜜一样。 他还记得上次,周瑾给这个女人介绍说自己是同学。 于是为了让周瑾高兴,摘下墨镜,礼貌的开口: “你好,上次的事,很抱歉,我是楚时晏,周瑾的恋人” 楚时晏本就是顶级世家的贵公子,教养不凡,只要他想,就能轻易的获得别人的好感。 徐钰受宠若惊般点着头:“没,没关系,你好” 她没想到这个精致耀眼的男生竟然是周瑾的恋人,还会和她道歉。 连忙给他们倒水,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徐钰出去后,楚时晏给了周瑾一个得意的眼神。 然后走过去看周雯雯。 他个子高,弯着腰也不方便,直接单膝跪在了地毯上,和雯雯视线齐平,友好的笑了笑:“你好,我是你哥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晏哥哥” 周瑾在旁边听的好笑。 “怎么,我说错了?” 楚时晏傲娇的回头。 给了周瑾一个威胁的眼神:你要是敢拆我台,我跟你没完。 周瑾哪里敢:“没错,没错,男朋友” 楚时晏这才满意,扭过头看着雯雯,得意的说道:“听到了吗,你哥认证过的” 像个炫耀玩具的小孩。 幼稚的可爱,周瑾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揉了两把。 楚时晏一把拍开,生怕毁了自己精心梳好的发型。 周雯雯眼神发直,她从没看过这么漂亮的人。 和自己哥哥是两种不同的类型。 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东西。 像占地盘一样,上去在楚时晏的脸蛋上就亲了一下。 楚时晏当即就愣住了,连周瑾都惊了。 雯雯自闭症,从来不怎么亲近人的,连自己这个哥哥都甚少亲近。 “诶!诶!她亲我啦,你妹她亲我啦!” 楚时晏兴奋的差点蹦起来,一把把周雯雯抱了起来,举了个高高。 周瑾想拦,还被周雯雯推开。 楚时晏臭屁的在旁边得瑟:“哎呀,某人可不像我,我从小就是万人迷来着” “哈哈,坐飞机喽” 周雯雯乐的咯咯笑。 把推门进来的徐钰都震惊了。 第33章 舞会 “时晏” 陆军在楚时晏眼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冯俊山在旁边嘿嘿一笑:“想周瑾呗,咱们晏少现在还能想什么呀?” 楚时晏佯怒的瞪了他一眼:“滚蛋,少调侃老子” 说完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嘴角都是笑意。 “诶!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会不会太沉浸了,谈谈恋爱就行了,可别太走心了” 冯俊山实在不能不提醒他这发小 一句。 这模样一看就是热恋,他们这个圈子私底下怎么来都行,就是不能当真,不然还不得让人当笑话来听。 操场的上的喧哗声不断传来,听的楚时晏心情烦躁: “你什么意思?” 冯俊山挠了挠头,忍不住开口: “你可别忘了,周瑾的身份,楚家根本进不去,你要是为了他好,就别太走心” 给钱,给人脉,给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给名份,楚家是什么地位,怎么可能让周瑾成为别人背刺他们的那个借口。 楚时晏脸沉了下来,有些烦躁:“我心里有数” 其实他回过楚家了,这一个月他守着周瑾,一趟楚家都没回过。 想到爷爷的话,他心里也不痛快。 “时晏,你长大了,你是未来楚家的当家人,私底下爷爷不管,但必须结婚,只有你的孩子才有资格继承楚家,领导楚家派系” 他没把握让周瑾当他的地下情人,也舍不得,可他也不能舍下楚家,他有他的责任。 他更害怕,如果周瑾以后要离开他,他要怎么办,难道把他关起来吗! 见楚时晏低着头不吭声,冯俊山找补着: “诶,这次的舞会,你们要参加吗?” “舞会?” “什么舞会?” “卧槽,你俩不是吧,清大的联谊舞会呗,这次北大和南大都有不少人来参加呢,论坛你们没看啊?” 陆军楚时晏打开了论坛,才看见置顶的消息不是最近周瑾的全国设计大赛了,而是马上就要来的三所大学的联谊舞会。 楚时晏有些不悦:“学生搞什么舞会,设计大赛才是正经的不是吗?” 冯俊山翻了个白眼:“你直接说周瑾最重要的了呗” 冯俊山搞怪起来一把好手,逗得陆军直笑: “那你报什么项目了?” “我啊!极限跳伞,蹦极,滑雪他也不让报啊,唱歌跳舞我可玩不来” 说着又有点生气:“就是,这么看这舞会也没什么意思” “时晏你呢?” “没兴趣”射击,坦克,定向爆破还差不多。 陆军跟着点头。 冯俊山沮丧的长叹一声:“完了,咱三团灭” ...... 清大的操场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靠近球门的那里被搭起了高高的台子。 旁边的彩带气球也被布置好,诺大的操场被布置的好像是巨星演唱会一般。 校园里的学生们兴奋,都为了今晚的舞会忙碌的准备着。 “诶,周瑾还没回来吗?” 冯俊山帮着把搭横幅,还边问楚时晏。 楚时晏没好气的开口: “说是今天,飞机延迟了,可能要晚上了” 楚时晏有些失落,听说清大有个规矩,舞会上告白的情侣能牵手一生。 最近周瑾一直在外地参加设计大赛,好多天两人没联系过了。 楚时晏有点愤愤不平,既然这么喜欢设计,就跟二维码过去吧。 晚上八点,舞会正式开始,一首dj热曲带动了全场的气氛。 时尚的年轻男女舞池里热舞着,尽情的挥洒着青春。 后面的老师学生们看的津津有味。 “今天真热闹,南大北大的校草都没咱们周神帅” “嗯,就是可惜今天周神不在” “听说了吗?盛药家的那个林晨被咱们学校退了后,去了南大” “今天他也来了?” “没见,不过这么丢脸,估计不会来的” 这时秦双双激动的跑了过来,喘着粗气:“知道我刚才在校门口看见谁了吗?” “谁啊?” 见她这么高兴,几个女生都好奇起来。 “周神,他飞机晚点了,刚到” “诶,时晏,去哪啊?” 冯俊山这边大喊着,陆军给了他个脑瓜崩: “长不长脑子,肯定找周瑾去了呗” “不是,就差这么一会儿吗?都到校门了,没几分钟就过来了” 陆军懒得理这二货,眼瞅着一个女生过来,直接拉走了冯俊山。 “诶,你干嘛,我舞伴来了,你个单身狗,见不得成双成对啊” 周瑾一身白色西服正装,撤掉领结,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正要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 “周瑾” 回过头看去,陈铭启? “你怎么在这儿?” 上次见面还是数月前,周瑾一时有些无言。 陈铭启一步步从路灯的光影里走了过来,站在周瑾面前,眼神带着思念: “很久没见了,你的伤好了吗?” 周瑾点了点头,有些不自在的挪开了视线: “没事了” 陈铭启感到了周瑾对他的疏远,心头微涩: “医院让楚时晏的人围了起来,我没法去看你,我很担心你,对于那件事我很抱歉” 这几个月,陈铭启经常做梦看见周瑾浑身是血的把楚时晏护在怀里,舍不得楚时晏受到一丝伤害,他羡慕楚时晏,甚至嫉妒。 如果周瑾愿意这么对他,他付出什么都乐意。 他知道,他喜欢上周瑾了,不是对情人的喜欢,是对恋人的喜欢。 “都过去了,还有事吗,没事我进去了” 陈铭启忍不住拉住了周瑾的袖口,祈求般轻声道: “给我个公平的机会,好吗?” 周瑾眉头皱起,略微后退:“抱歉” 说完就要走,陈铭启声调略高: “你知道元峥的下场吗?楚时晏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人” 陈铭启本不愿说这些,可是他不能看周瑾越陷越深: “楚时晏的手段你都知道吗?你要是知道,就绝对不......” “就绝不怎么样啊?” 楚时晏突然从黑暗中走出来,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见楚时晏走来,陈铭启眼神闪了下,脸上恢复了贵公子的优雅,开口打招呼: “晏少” 第34章 爱的告白 “晏少,你这样瞒着他好吗?” 楚时晏全身气息冷冽,走到周瑾前面挡住了他: “陈铭启,离我的人远点” “呵呵,你的人,如果周瑾真正了解你,你觉得他还可能呆在你身边吗?”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楚时晏瞬间眼神若冰,握着拳头就要打陈铭启。 却感觉手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裹住了。 楚时晏一愣,抬头看了眼旁边的周瑾。 周瑾眼神安抚的看了楚时晏一眼,转头冲着陈铭启道: “他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即使不清楚的地方,我也希望是他来告诉我,不劳陈少费心” 说完拉着楚时晏就走。 他知道陈铭启想说的无非是元峥的下场,楚时晏到底有多狠,他上辈子已经领教过了,楚时晏对自己都那么狠,更何况是元峥呢! “周瑾” 后面只传来一声不舍的呼喊。 楚时晏气的浑身发抖,要不是周瑾紧紧拉着他,他非要回去揍那个陈铭启一顿不可。 “你给我松开,你说你是不是感动了?陈铭启对你念念不忘,借着舞会的机会特意来见你,你是不是动心了?” 这里是校内湖水边的小树林,光线不亮,也无人经过。 周瑾嘴角微勾,把生气的楚时晏揽进了怀里,在他脖间吸了口他的气息: “ 乖,让我抱抱,想你了” 楚时晏顿了顿,再次挣扎起来,黑暗中一双凤眸带着怒火看着周瑾: “你别转移话题,你不是也想知道我把元峥怎么样了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把他......” 周瑾拿食指放在了楚时晏的唇边,表情无奈:“我不在意” 他是真的不在意:“我只要你平安” 周瑾这话,总算安抚了楚时晏的情绪,但眼神还是有些晦暗。 拿眼斜楞着周瑾:“你就这么忙,这么多天也没个电话,连个信息也不发,你有一点恋人的觉悟吗?” 这强烈的不满都写脸上了。 周瑾看的好笑:“设计大赛那里是封闭的,手机都上交了,我告诉过你的 ” “哼” 周瑾只得好好哄着:“你到底不高兴什么,你也得告诉我,让我明白啊” 楚时晏脸色有些不自在,把头扭过一边:“还不是他们说,清大有个规矩,说......” “说什么?”周瑾 耐心的问着。 楚时晏咬咬牙,索性一口气说了出来:“说舞会上表白的情侣,能牵手一生” 他本来设计的好好的,可周瑾回来晚了,还发生了刚才的事,他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周瑾怔了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很可笑吗?” 楚时晏拿手掐他。 周瑾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眼里充满温情的看着楚时晏。 楚时晏越看他这样越烦躁,好好的一晚上都让陈铭启破坏了。 而且他心底一直有个刺,阳明山那时周瑾最先选择的陈铭启,那是不是代表,其实他心里也是有那个人的。 楚时晏郁闷的推开了周瑾:“我想静静,你先走吧” 周瑾不知道想了什么,点头应到:“那好,我先去广场,你快点来” 说着就走了。 楚时晏惊讶的在后面看着,眼里雾气都起来了。 “混蛋,就是个不解风情的混蛋” 说走还真走啊! 楚时晏在湖边站了会儿,慢慢走回了广场。 躁动的歌舞弄的他心情更加烦躁了。 “时晏,快来,给你留了地儿” 冯俊山招呼着,等楚时晏坐在了观众台然后和他抱怨。 “你都不知道军子有多缺德,他自己单身狗,还拦着我桃花,我舞伴都生气了” “诶!跟你说话呢,你听着了吗?” 冯俊山和旁边陆军对视了一眼,沟通着。 冯俊山:啥情况,怎么最近时晏这么喜怒无常的。 陆军想了想,递了个两人都懂得眼神:肯定周瑾惹他了。 冯俊山撇撇嘴,他就说嘛,那祸水可不是那么容易降伏的。 陆军翻了个白眼。 这边两人沟通的热闹,舞台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接着前面的人群就沸腾起来了。 主持人是个女生,此时不看脚本,激动的拿着话筒大声说道: “因为今天是三校联欢舞会,我们清大作为主办方,准备了一个特别节目,钢琴独奏,曲目是《爱的告白》,同学们是不是很应景呢, 接下来,大家掌声欢迎,表演者,周瑾” “周瑾,我没听错吧,周神?” 旁边的学生们都轰动了。 “周瑾回来了,还要演奏钢琴?” 霎时间掌声热烈的鼓起,其他两个学校的人也听过清大周瑾的大名,一时台下都期待了起来。 楚时晏几人也惊呆了,冯俊山睁眼大眼看舞台上: “卧槽,真是周瑾” “爱的告白,这不会是给时晏你准备的吧” 楚时晏心底有些隐隐的期待,穿过人群,往台下走去。 万众瞩目中,周瑾一身白色合体西装,优雅的坐在了钢琴边。 光线瞬暗,只有一盏炽亮的光线打在他和钢琴的周边。 灯光宛如月辉给周瑾撒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清冷的好像王子般圣洁。 他的双手骨节分明,纤长好看,在88个黑白键上不断翻飞,从慢到快,悠扬的音乐宛如情人的低语,诉说着绵绵的情意。 突然周瑾回头了,完美的俊颜惹来台下一阵惊呼,他把视线精准的看向了舞台下的一个焦点,温柔一笑。 接着回头,手指变换的更快了起来,技术高超,跨音度极广,来到了音乐的高潮部分。 婉转悠扬的曲调瞬间高昂激烈了起来,似乎在大声向爱人告白着,音乐如爱情的浓烈,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 楚时晏简直要疯了,他知道周瑾刚才看到他了,周瑾竟然在向他表白。 旁边的女生都要哭了:“好好听,谁会被周神爱上呢,真是太幸福了“ “是啊,周神真是太厉害了” “难道他喜欢的人在台下,他不会是在真在告白吧” “好帅啊” 这时钢琴曲来到了结尾,周瑾优雅的轻扬了下手,完美的结束了这次演出。 片刻后掌声雷动,全场欢呼了起来。 第35章 山顶夜色 整个操场都在疯狂的叫着安可。 周瑾想要下台,都被女主持人请了回来。 “刚刚的演奏实在是太精彩了,没想到我们周神不仅学习好,还如此多才多艺” 主持人还没来及的讲话,台下疯狂一致的喊出了: “周神,周神......” 主持人只得举起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让大家先安静一下。 “周神也看到了,那我就代表大家问出那个最想问的问题可以吗?” 周瑾被赶鸭子上架,无奈答道:“可以” 女主持人微微一笑: “清大有个传统,舞会上告白的情侣会被祝福牵手一生,请问刚才周神是真的表演,还是在跟恋人表白呢?” 操场上此刻安静了下来,尤其是女生们都在紧张的等着他们男神的回答。 楚时晏手指紧张的摩挲了两下裤缝,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的周瑾。 虽然两人互相说过喜欢,可还没公开,他历来为人清冷,行事低调。 楚时晏也没有期望他会在人前表白。 周瑾静了两秒,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眸色无可奈何的一笑: “他生气了,我这不是求原谅呢吗?” 这话一出,全场震惊了。 卧槽,真有人了? 周神就这么坦坦荡荡的表白了? 谁这么勇啊,能拿下周神这朵高岭之花啊? 场面一下沸腾了,主持人话筒都差点掉地上。 本以为周瑾会说些场面话,然后...... 啥时候的事啊?她男神谈恋爱了? “骚啊,骚不过,周瑾,我是服了” 冯俊山没想到周瑾竟然玩这么花,这不得把他兄弟拿捏的死死的啊! 往旁边一看,果然。 楚时晏耳鸣一般傻在了原地,历来凌厉的面庞如春风化雨,不可置信的望着周瑾。 直到周瑾趁人多把他拉走,坐上车,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开车的周瑾,楚时晏眼里升起满满的感动。 京海市的夜色如长虹一般灯光绚烂,车疾速在高架上,开往远处。 周瑾把车开到郊外区的一座山上。 下了车,拉着楚时晏来到高处的山顶,俯瞰整个城市。 “好看吗?” “好看” 楚时晏认真的说道。 周瑾好笑的舒展了眉眼:“傻不傻,我是问你城市的夜景好看吗?” “都没你好看” 没有平日周瑾一逗就炸毛,或者羞涩。 今夜的楚时晏很是直白,看着凤眸中自己清晰的倒影,周瑾忍不住在他眉心一吻。 “还生气吗?” 楚时晏紧紧的搂住了周瑾的腰,贪婪的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松香气。 “周瑾,我好幸福” 周瑾今晚的表白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他一直觉得自己喜欢周瑾更多。 可是周瑾一直在给他看,他们是双向奔赴。 这样的周瑾,他巴不得藏在家里一辈子,不让他出来。 “你有什么心愿吗?告诉我” 这一刻楚时晏突然很想对周瑾好,再好一点, 他心里溢满了喜悦,不知道如何表达。 周瑾笑了:“怎么,你是多啦a梦吗?” “不是啦,你快说,快说你想要什么?” 楚时晏眼神热切的看着他,如果他现在说想要的是自己,他也会心甘情愿奉上一切。 因为,周瑾值得。 周瑾神色渐渐认真起来,带有深意的看了眼楚时晏:“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再受伤” “??就这个?” 周瑾慎重的对待宝贝一样,把楚时晏搂紧了。 不停的摩挲着他的后背。 他这段时间不停的做梦,才知道他满背的鞭伤到底从何而来。 梦中的楚时晏上身赤裸跪在楚家宗祠,一个六十多老者手拿长鞭狠狠的抽打着楚时晏。 “不孝,楚时晏,你这是不孝” “我楚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子,为了一个吃软饭的男人,你要弃楚家派系不顾,我白教养了你” 楚时晏咳出了一口血,面色坚定: “爷爷,我不会结婚,也不会放弃他,是我死缠他不放,我愿意承担后果,但你们别找他的麻烦“ 说着凶狠的抬头,瞥了眼旁边楚家的几个长辈。 这几个人上辈子周瑾见过,威胁他离开楚时晏时见过。 “周瑾是我的人,谁敢动他,我就要先要他的命” 这话一出,换来的又是一鞭子。 难怪上辈子他有阵子总是忙,回来又一身的伤,问也不说。 他为了和自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一直在努力付出着。 现在想来,当时自己的离开,等同于背叛楚时晏,在他为两个人未来努力的时候,他竟然想一走了之。 他都恨不得回去抽死自己。 可他当时也确实不知道,楚时晏竟然喜欢自己。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楚时晏眼睛微眯:“你不会在想陈铭启吧,或者别的人?” 不怪他如此破坏气氛,实在是周瑾太招人。 点了点楚时晏的额头:“你能不能相信我一点,或者对自己有点信心” 周瑾好笑,这都扯哪里去了。 把他的头按到了自己胸口,周瑾宠溺的开口:“你听听,这里跳的这么快,都是因为你” 楚时晏被周瑾的动作弄的脸都红了,听到那有些过快和有力地心跳,他满满的踏实。 故作淡定:“哪有啊,什么都听不到?” “真的吗?” 周瑾深情地看着楚时晏,不怀好意的一笑。 “你...... ...... 一个小时后, “不后悔?” 周瑾把他搂进怀里:“不想在这里委屈你罢了” 楚时晏臊的把脸埋进周瑾的怀里:“你就会哄我” 开车下山的时候,周瑾手里突然传来一通简讯。 周瑾脸色一变。 第36章 妈找来了 夜晚,碧歆园。 “真的不用我帮你” 楚时晏眼睛一瞪:“找抽吧你” 周瑾闲闲的开口:“真有些后悔了,不然一起洗?” 楚时晏咬了咬牙:“不用” 然后一把甩上了浴室的门。 靠在门后,脸红心跳的平复了半天呼吸。 等楚时晏出来的时候,闻到了一阵浓郁的香味,像巧克力的味道。 顺着香味走了过去。 厨房是开放式的,温暖的灯光下,周瑾颀长的身子围着围裙,衬衫少见的解开了扣子,露出蜜色的胸肌。 他娴熟的从身后的烤箱拿出蛋糕,然后用裱花嘴在上面雕绘着什么。 一幅禁欲人夫的纯爱画面,看的楚时晏心底蠢蠢欲动。 舍不得打破眼前的美好。 周瑾做完,抬头:“靠在那里干吗,过来?” 楚时晏听话的走了过去,惊讶的的看着桌上上面的蛋糕:“巧克力黑森林蛋糕,还抹了枫糖” 刚才光顾着欣赏周瑾,没仔细看。 周瑾竟然做的是他最喜欢的口味蛋糕。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周瑾试了试温度,拿起一个蛋糕用手托住,放在楚时晏口边: “尝尝,喜欢吗?” 楚时晏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就着周瑾的手咬了一口,眼前一亮:“好好吃,糖味正合适” 不会太甜,正是他喜欢的口感。 周瑾十分自然的也咬了一口,点了点头:“嗯,是不错” 然后递给了楚时晏一杯牛奶。 “喝了,你太瘦了,以后晚上睡觉前喝杯牛奶,会睡的好一些” 楚时晏接过牛奶,捧着杯子呆呆的看着周瑾。 眼睛慢慢起了水雾,心在这一刻柔软到了极点。 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扑进了周瑾的怀里:“我们永远都这样,好不好?” 他彻底沦陷了,他不期待轰轰烈烈,只求细水长流。 可是这两样,周瑾都毫无保留的给了他,仰着头用看不够的眼神看着周瑾: “阿瑾,好喜欢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少年的眼神热烈真诚,满眼都是你,让周瑾再次怦然心动,把他搂在身前:“那你要听话,不要受伤” “即使是去部队训练,也不要受伤,知道吗?” 周瑾不得不提醒这一句,这辈子,自己不会离开他,他可以慢慢来,不用那么急着掌权。 说起这个,楚时晏乖巧的点头:“我确实最近要去部队,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可以跟我回楚家吗?” “爷爷,想见见你” 见周瑾没说话,楚时晏赶忙开口:“没关系,你不愿去就不去,我去跟爷爷说” 他不想周瑾有顾虑,他当然希望这段感情得到爷爷的认可,但他也没那么天真,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在周瑾没受伤的情况下,至于楚家的其他人,还轮不到他们来左右自己 。 “去吧” 上辈子周瑾没见过楚老太爷,是楚家旁系的人出面,威胁他离开的。 梦里老太爷的样子很模糊,但应该是个铁血军人的模样。 他不想楚时晏在中间为难。 “真的可以吗?” 周瑾亲了亲他的脸,“为了你,都可以” 睡觉时,楚时晏躺在周瑾的怀里,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嗯?” “刚才在车上,你表情不对” 周瑾惊讶于楚时晏的敏感,安抚道:“乖,一点小事,安心睡觉,明天不是要去部队?” 楚时晏这才安心睡了。 第二天,送走楚时晏,周瑾去医院看了看雯雯,快十点,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阿瑾,我在这” 一个盘着贵妇发髻,一身香奈儿的中年女人站起来热情的冲周瑾打招呼。 “阿瑾,你又长高了” 周瑾坐下,漠然的看着这个女人,陈金枝。 拒绝了她端起的咖啡:“有事直说吧” 女人长相柔美,有些伤心的说道: “阿瑾,我知道你怪妈妈离开了你们,离开了那个家,可是妈妈也没办法,周大海不是人,我要不走,他会卖了我的” “所以呢,走的时候带走了雯雯治病的钱和出生时买的金锁” 陈金枝尴尬的抿了抿唇,然后抹了抹眼角:“妈妈也是走头无路啊” 周瑾闻言,表情未变,只是静静地盯着她: 陈金枝在这种仿佛被看穿的眼神下紧张的拢了拢头发,脸上堆满了笑容: “我现在不跟那个男人了,我嫁到了京海的沈家,以后妈妈可以照顾你和雯雯了” 提起雯雯,周瑾神情有些冷漠。 查出雯雯患有自闭症没多久,这个女人就走了。 况且雯雯电击治疗刚有效果,这个时候不能受刺激。 周瑾起身:“看来你没什么事,那我走了,以后不用联系了,我们 就当你死了” 说着就要走,陈金枝见状赶紧拉住了他的手,祈求道: “妈妈不求别的,就跟妈去沈家吃个饭行吗?对了沈家的儿子,你见过的,就是和你一起赛车的沈连” 周瑾闻言,眼眸审视的看向陈金枝。 陈金枝有些打怵,讪讪的松了手:“拜托了儿子,就当妈妈补偿你” “不用了” 说完,周瑾不留恋的走了出去。 陈金枝眼眸深沉的盯着他的背影。 半晌,手机响起,赶忙接了起来:“是,是......可是这个小畜生他不上钩啊,我,实在......” 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挂了电话。 陈金枝仿佛变了个人一样,坐在椅子上,低头咒骂着周瑾。 周瑾没有被这件事打扰,给徐钰去了个电话:“如果陈金枝来了,不要让她见雯雯” 徐钰知道陈金枝,连忙保证:“放心,这种女人根本不配当妈妈,我绝对不会让她接触雯雯的” “谢谢” 周瑾挂了电话,想起陈金枝的话,得到一个信息,沈连。 琢磨了一下,除了第一次赛车,他见过他,上辈子两人根本没打过交道。 重生后,由于他和楚时晏的改变,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他隐隐有些不安。 回到学校,他继续在设计室完善他的设计,待到傍晚的时候,接到了全国设计大赛主办方的一个电话。 三日后他被邀请去一个华尔街金融投资家的晚宴,希望他可以出席。 第37章 晚宴 华尔街风投家柴尔罗切.霍尔,周瑾听过他的大名,他也是这次全国软件设计大赛的评委之一。 周瑾有些奇怪,这次设计大赛评比结果还没出来,这个时候举办晚宴,难道是想提前接触一下这些设计者们? 这次的比赛面向的是全国,参赛者有学生,成人,甚至参加工作的在职设计师。 可想而知比赛竞争之激烈。 晚宴也不可能把上万个设计者全都邀请,那应该是就只邀请了入围决赛的设计者。 想到这里,周瑾才有些明白,毕竟科技兴国是当前国际的趋势,估计这个国外的风投家也是想选拔一些优秀设计人才,把握市场科技走向吧。 可周瑾到的时候,还是震惊了,晚宴在一个京海奢华的庄园举办,不光有入围决赛的参赛者和评委,教授,连电视上常见的科学大佬和社会精英,京海知名企业的老总都来了。 连楚氏集团他见过的几个高层也到了。 周瑾一身笔挺银灰色西装,身高腿长的走进了宴会大厅。 里面觥筹交错,很是热闹。 “周瑾” 冯俊山老远走来,拍了拍他肩膀:“你可终于来了,某人可是专门拜托我照顾你,我今天可是带着使命来的” 说着还冲他眨了眨眼。 周瑾闻言,神情温暖一笑,没有多说。 冯俊山自己在旁边嘀嘀咕咕:“时晏带着陆军去部队了,今天你归我管,你可得把握好自己,千万别犯错啊!” 说着眼神不悦的朝大厅的一侧瞧去。 周瑾顺着他的眼神看去,陈铭启。 他似乎早就看见了自己,礼貌的拿起酒杯摇摇举了一下。 眼神带着想念和一些他看不懂的复杂。 周瑾眉正要点头示意,被冯俊山一把拉了过来,拿着手机警告着说: “喂!兄弟,我今天可是带着任务的来的,你可别害我,这要是给你们俩录上了眉目传情,时晏不得从部队过来杀了我” 周瑾无奈的看着他:“你会不会太夸张了” 冯俊山:“不管,你今天老老实实的,绝对不能理那个陈铭启” 说完自己朝着陈铭启那边得意的看了一眼。 幼稚死了。 周瑾微微摇头,可想到这是某人的特意交代,又带了点隐喻的甜。 等台下的人都交流的差不多了,霍尔从楼上走了下来。 出乎意料,这个华尔街的风投家是个三十多岁年轻的英俊男人,一头金色的卷发,很绅士贵族的样子。 冯俊山化身解说:“别看他年轻,真正厉害的是他后面的家族,柴尔罗切家族可是美国上层百年的贵族,手里好多知名银行,和码头,实力雄厚。” 周瑾点了点头。 “大家好,我是柴尔罗切.霍尔,这次举办这次晚宴,是想要和京海市的科技人才进行一次友好交流, 这次作为全国设计大赛的赞助方,和评委,有幸邀请到入围决赛的参赛者们来到晚宴,希望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接下来,给大家展示下入围这次决赛的十项作品” 周瑾被霍尔流利的中文惊讶,冯俊山在旁边解释道: “他的祖母是中国人,所以只有一点点口音,算说的很不错了” 说完又八卦的一笑:“不过,就因为这点中国血统,他在家族受到排挤,这次估计也是想借助科技新兴产业,助力他的家族继承权大选吧!” 周瑾倒对霍尔的家世不好奇,只是盯着冯俊山:“你不去娱乐圈真是屈才了” 年纪轻轻这么八卦,从某种方面来说,这也是一种天赋。 冯俊山以为周瑾在夸他,重重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眼光,我家主产业就是娱乐金融” 说完嘿嘿一笑:“其实以前我还动过心思让你去我家底下的娱乐公司,给你包装一下的,毕竟你这外在条件,我家那几个天王影帝都不如你,不过嘛.....” 周瑾唇边泛起一股笑意,知道他指的是楚时晏,想到那个人对自己强烈的占有欲,周瑾突然有些想他了。 屏幕上一个个播放过设计大赛的入围作品,今天这样的机会可能也是想要公众去作为最后的投票者,参与选拔。 毕竟在场的都是科技界大佬,精英,对于科技产业的走向把握是很精准的。 周瑾一直在看大屏幕上的设计作品,突然皱起了眉头。 台下的人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怎么有两个一样的呢?” “不光思路,连里面的美体都是很相似,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霍尔和几位评委也起了怀疑,暂停了视频。 用手安抚了下面的声音,国家设计院的陈教授站了出来,脸色有些严肃: “大家请安静,刚刚大家也看到了,竟然有两份一模一样的作品,没想到这次比赛竟然有抄袭的现象,今天这两位参赛者都在现场,我想......” 这时,台下突然响起一道声音:“是周瑾,抄袭了我的作品” 这话一出,满场哗然,在场很多人都在刚才视频开头,见到了设计者的照片,于是都冲周瑾看了过来。 眼神带着鄙夷和不屑。 要知道抄袭不管在哪个行业,抄袭者都是被看不起的对象,盗取了劳动者日日夜夜的创作果实。 令人不耻。 周瑾也看到了说话的那人,眉头深深皱起。 沈连! 怎么会是他? 阳明山赛车见过一次,尖嘴猴腮,一脸的油滑相。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是陈金枝,她嫁到了沈家。 沈连,是她的继子? 周瑾心头有了不好的预感。 陈教授在全市设计大赛就见过周瑾,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 看着台下:“既然沈连,你说周瑾抄袭,你有证据吗?” 沈连挺着胸走上台,拿过话筒:“大家都看到了,我从小就学设计,这次的参展作品是我亲手设计了一个多月才完成的, 可周瑾的理念和美体竟然和我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相同,这是不是太巧了?” 这话让一大部分人信服了, “确实,连符号都相同,怎么可能” “对啊,明显就是抄袭” 冯俊山脸色冷沉:“那我是不是也能说,是你抄袭了周瑾” 第38章 伪证 冯俊山这话让几个评委互相看了看,陈教授严肃的说道: “是啊,沈连,你有什么证据?” 他见识过周瑾在全市设计大赛的表现,认为这个年轻人很有才华,打从心眼儿里他不愿相信周瑾会抄袭。 没有冯俊山以为的慌张,沈连一脸自信的拿出一沓a4草稿纸:“这就是证据,这是我设计的草稿,可以请专家评委过目” 说完,上前呈给了霍尔, 霍尔看了眼沈连,接了过来,和几个评委传递审阅。 “喂,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冯俊山也有些拿不准了。 以周瑾的平日的表现,根本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而且他相信他兄弟的眼光。 周瑾在沈连拿出草稿的时候,就明白了,这是专门为他设计的鸿门宴。 “被高翔围攻的那次,我的草稿丢了,之后一直没找见,原来是被有心人拿走了” 听周瑾说完,冯俊山低骂了一句: “艹,以前只知道沈家这小子玩赛车手段阴损,没想到还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不过,他是南大的啊,怎么到清大拿走了你的草稿” 周瑾扫视了现场一圈,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人。 了然的说道:“林晨” 冯俊山大惊,抬头看去。 果然看见林晨在角落里悠然的喝着香槟,嘴角一抹得意之色。 “卧槽,怎么忘了这小子,他因为高翔那事被退了学,听说去了南大,这就对了,他就是记恨你,所以才联合沈连想整你” 周瑾认同的点点头,但冯俊山这话只说对了一半,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楚时晏。 上辈子这个林晨整自己的手段层出不穷,送死老鼠,带血的快递。 这辈子经过了诬陷偷手表的事情,估计是开窍了,竟然栽赃,想要彻底把他整的身败名裂。 这时,霍尔在台上严肃的看向周瑾: “周瑾先生,证据都在,我和几个评委一起验证过,这确实是这次沈连作品的底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此话一出,沈连和他身后的沈从行,沈氏集团的董事长,还有旁边他两个姐姐都像看下水道的老鼠一般斜着眼看周瑾。 霍尔:“而且经过评委的一致认可,这次沈连的作品是入围参赛作品里最优秀的设计,几乎是断层的高分,你如果真的被判定抄袭,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这话一出,周瑾倒还淡定,冯俊山着急的不行: “你快解释啊” 周瑾在众人的各色目光下,从容不迫的上前:“这手稿是我丢的,没想到被沈连拿到了,我确实没有抄袭” 周瑾淡定的态度,让霍尔有些意外。 这个少年年纪虽轻,但气度不凡,如果真是他抄袭,要么就是城府颇深,要么就是演的太好。 霍尔和陈教授对视了一眼,问沈连:“你怎么说?” 沈连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后面的一个女人声音传来:“阿瑾,你就说实话吧” 陈金枝? 周瑾眯了眯眼,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这不是沈从行新娶的太太吗?她叫周瑾阿瑾,她们什么关系?” “听说她以前结过婚,还有一儿一女” “那这个周瑾怕不是她儿子吧” 陈金枝打扮得体端庄,淡淡的素颜衬托了她的柔美的脸庞。 她一脸劝慰,带着伤心的看着周瑾: “阿瑾,事到如今,就说实话吧,总好过去坐牢啊” 陈教授问道:“你是周瑾的什么人?” 陈金枝用手帕擦了了擦眼泪:“我是她妈妈”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哪有妈妈害儿子的道理,估计是怕孩子承担法律责任,这才站出来试图劝慰周瑾。 “回头是岸啊,阿瑾” 冯俊山眼看情况不妙,赶紧给楚时晏去了个电话。 沈连一副好弟弟的模样走了过来:“按理来说,我现在还应该叫你一声大哥呢, 周瑾,你就承认吧,看到陈阿姨的面子上,我就原谅你,不追究了” 周瑾没瞅他,而是眼神冷然的看着陈金枝。 见她没有半丝后悔,只有心虚,心底划过冷寂: “你,为了在沈家示好,竟然把脏水泼向自己的亲生儿子,真是蛇蝎心肠” 陈金枝攥紧了手帕,又摆出一副被冤枉的可怜模样:“阿瑾,我这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沈连:“就是,周瑾,你要是执迷不悟,我现在就叫警察来,到时你后悔都难了” 陈铭启绝不相信周瑾会做出这种事,听到沈连这话,忍不住就要开口。 这时,周瑾竟笑了笑。 这笑声甚至让在场的人感觉有些荒诞不经的意味。 “呵呵,有趣” 霍尔见状,眼神闪了闪:“你......” 周瑾在全场的注视下,步履从容的走上台,颀长的身高竟然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压迫感,让众人心头一惊又好奇。 这种气度怎么会出自一个少年,还是个普通学生。 礼貌的冲几位评委示意了 一下,周瑾开口: “沈连,你拿别人草稿之前,肯定是仔细检查过了,没有别人的信息,然后才敢如此大胆的拿出来当作自己的作品” 沈连闻言皱眉:”本来就是我的作品,你就别狡辩了” “可是我在设计的时候有些无聊,把自己的名字写进了代码,你抄袭的时候肯定没想到吧?” “什么?你,你胡说,你在诈我” “诈你?这个词听的可有点心虚啊” 说完周瑾看着霍尔道:“霍尔先生想必熟悉电脑,不如你来操作一下吧,把代码第二行26个字和第三行第7个字,转换下文字” 霍尔感觉很有意思,点了点头,操作起来。 沈连紧张的拳心握紧,嗓子有些干咽。 几秒后,所有人都惊奇的看到屏幕上的代码在转换下,竟然变成了大大的两个汉字,周瑾。 “啊,真是是周瑾” “沈家那小子抄袭不算,还要这么害人” “这怎么设计的,好奇妙” 在场的精英很多,没有人怀疑,毕竟二进制最真实了。 而且如果真是沈连的作品,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的作品里写别人的名字。 真相一目了然。 第39章 才华绽放 霍尔眼神锐利的盯着沈连:“沈连,你还有什么好说?” 几名评委也惊讶到了,都是科技界的专家,自然知道沈连的身份,没想到沈氏的小儿子竟然如此无耻,公然栽赃。 沈连一脸呆滞,手都在微微颤抖。 感受到周围人投在身上的目光,惊惧的不敢回头看沈从行。 “哼” 沈从行经商多年,眼里精光一闪,不悦的开口: “没想到,还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这个设计我是眼看着沈连整晚设计了一个月,没想到出现了这个巧合” 巧合? 这个词让在场的人的技术人员都皱起了眉头, 因为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巧合。 但是还有很多不懂行的人,普通的晚宴受邀嘉宾。 “难道,真是巧合?” “怎么会这么巧呢?简直不可思议” 沈从行在旁边冷冷一笑: “听说,周瑾在清大很有名,智商高达160,在刚才的视频展示中,他突然发现了这个巧合,以此来反诬陷我儿子” 沈从行心底骂死了沈连,做事毛躁,既然要干这种事,计划都不周全。 事关沈家的名誉,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一旦出了信誉问题,最近的那项京海市海政大楼的竞标都要悬了。 想到这里,眼神更冰冷了。 沈连一听,赶紧附和道:“就是,周瑾,没想到你竟然利用这些代码,污蔑我,真是道德低下” 说着给旁边使了个眼色。 陈金枝这时哭着站了出来: “阿瑾,我知道你恨我离开了你们,可是你也不能自毁前程啊,就承认了吧,不然警察真来了,你后悔可来不及了” 说着抹了把眼泪,被沈从行从旁边托住了胳膊。 这副柔弱可怜的无助慈母模样,让宴会场内的人分为了两派,一派相信周瑾,大多数都是专业计算机人员。 还有一部分相信沈连,毕竟沈从行在商会多年,跟沈家利益牵扯的人真是不少。 支持周瑾的人大多是技术人才,碍于沈从行的身份,没有公然站出来发声。 陈铭启看的明白,这时走到了周瑾前面: “我给周瑾作证,他绝对不会做出抄袭的事,我相信他说的话” “这不是陈家大少吗?他支持周瑾?” “陈家和沈家可是有商业往来的,他都支持周瑾,难道周瑾说的是真的?” 陈铭启人虽年轻,但是陈家可是京海市的两座大山之一,尤其现在时逢大选,如果陈家胜出,那这陈少爷可就是未来京海这一代的第一人啊。 众人忌惮陈家势力,不敢再公然支持沈家了。 沈从行老眼一眯,眼珠转了转,挤出一丝笑容: “陈少,你怕是被周瑾蒙骗了,我夫人之前就请周瑾回沈家团聚,没想到被他拒绝了,我们一片好心,全然不被接受,估计是他嫉恨我儿子和他身份之别,自卑作祟, 才这么大胆,做了这种事” “陈少说话前,还是要多考虑下陈家啊,毕竟陈家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不该被这种肮脏事粘连上身。 陈铭启听到,气的胸口起伏,在口袋里的手死死掐紧:老狐狸。 刚待开口,被周瑾用眼神制止了。 周瑾看向陈金枝:“既然你死不悔改,全然不顾母子之情,那我也就不必顾虑你了” 说着转头看向霍尔和陈教授。 “想要自证的方法实在太多了,我竟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这么天真,觉得可以夺取别人的设计’ ”其实这个设计根本就是个残缺版” “什么?” “他在说什么?” 几个技术大拿都感觉自己幻听了,这种设计在现在的市场里也不多见,所以刚才才说是断层式的高分。 可现在周瑾竟然说是残缺版! 沈连怒了:“周瑾,你别大言不惭,这里的人都是行业顶尖的存在,你竟然说他们评论出的第一名是残缺版,你是疯了吗?” 周瑾闻言,淡定的瞥了一眼沈连。 这一眼,竟然让沈连生出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惊恐,心里恐慌了起来。 周瑾不想再继续这场闹剧,看着霍尔和陈教授,拿出口袋里一个u盘。 走到前面的主控电脑,插了进去。 电脑上瞬间出现一个软件,识别人脸,随着周瑾的手指快速点击。 电脑上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界面。 和以往的市面常用的windows系统不同,这个系统在周瑾快速的演变下,竟然速度运行快了好几十倍,而且样子新颖,十分美观。 几个科技公司的老总都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 周瑾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软件一旦问世,会造成什么样的轰动。 “你......” 这是霍尔今晚第二次大跌眼镜了,这个少年简直带给了他巨大的惊喜。 “这个残缺版本就是我我设计的这个系统的前身” 周瑾随手拔出了u盘,装进了口袋。 在场的技术人员垂涎欲滴的看着他的口袋。 仿佛在看什么宝藏。 霍尔直接上前激动的看着他:“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周瑾” 画面急转直下,陈金枝没想到这么只是周瑾操作了几下,竟然翻转了局面。 懂软件的沈连已经脸色惨白,汗流浃背了。 陈教授一脸不屑的看着沈连: “这就不用再多说了吧,沈连,被终身取消考试资格,至于后续周瑾会不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沈从行冷哼一声,沉着脸大步走出宴会大厅。 背影竟有些落荒而逃。 沈连也想走,被冯俊山拦下:“诬陷了人,就想走,哪那么容易?” 沈连咬牙:“你想怎么样?” 众人吃瓜吃的欢乐,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陈金枝无奈,只能走到周瑾身边: “阿瑾,我也不愿意的,我在陈家实在太难了,你就放过沈连吧,行吗?” “竟然还有这种妈妈,帮着外人来害自己儿子,虎毒尚不食子呢?” “可不是嘛,长得一副清纯模样,私下里不定怎么上位的呢?” 陈金枝心中屈辱,可生怕沈连沈从行拿她出气,把她从沈家赶出来。 这豪门阔太的生活是她一直向往的,好不容易能过上,她绝不能失去。 第40章 定位 “求求你了,阿瑾” 周瑾神色不悦,带着一丝厌烦。 陈铭启开口道:“沈连,是个男人就别躲女人的身后,做出这种事,你想一走了之吗?” “是啊,沈家这个儿子可真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听说他玩赛车的时候就很歹毒,在过弯的地方逼的一个赛车手翻车,至今还坐轮椅呢” “年纪不大,心思狠毒,别说,这沈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陈金枝也是同等货色” 沈连气的脸色红了又白,怒吼道: “凭什么只说我,是林晨要害你,他偷了你的手稿,然后交给了我,让我去报名参赛的” 这话一出,盛药的林盛也震惊了: “胡说,晨晨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说着就把旁边的林晨推到了前面:“我林家豪门望族,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林晨早就吓得腿发抖,怒视着沈连: “不,我没有,我没有这么做” 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被清大退学已经是他人生耻辱了,因为这个林盛很久没给他好脸色了,连累他妈也受了气。 这才让那个小三的儿子屡次挑衅他,他绝不能再次有污点。 “是,沈连,沈连诬陷我” 说着红着眼指着沈连,冲林盛告状。 “他就是嫉妒周瑾,阳明山赛车那次得了第一,然后恰好周瑾他妈嫁进了沈家,他想让陈金枝邀请周瑾去沈家吃饭, 然后再次完善证据,打算利用监控诬陷周瑾偷盗他的软件,这样周瑾就不会入围了,更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可是周瑾没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沈连的阴毒震惊了。 “不仅不要脸的抄袭,竟然还一早就想把人家送去坐牢”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好在周瑾没去” “陈金枝也不是个东西,竟然帮着外人这么陷害自己的孩子” 林晨看众人在他这一边,紧张的更加猖狂,一副想彻底让沈连陷入众矢之的的狰狞模样:“他和陈金枝上了床,所以陈金枝才这么听他的话,不然她根本在沈家待不下去” “胡说,你胡说” 陈金枝疯了一般往外跑去,正被宴会外脚落地等结果的沈从行逮了个正着。 “好啊,你个贱人” 说着拽住她的头发,把她往远处的车上拖。 沈连眼底闪过阴毒,冷沉沉的捏住林晨的下巴: “你又算什么好婊子,让我栽赃周瑾的时候不也是上了我的床,在我身下乱叫” 林晨急的要捂住他的嘴,被后边的林盛扯过一把扇在了脸上: “好啊,你个孽障,林家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说着拽着他就往外走。 众人吃瓜吃了个饱,都要打嗝了。 一场闹剧就此打住,周瑾不欲纠缠,没有起诉追究沈连,想来他和陈金枝的下场不会好过。 等一群人散去,霍尔拉过周瑾:“别被那些人影响了心情” “正式介绍一下,我是霍尔,这次来中国,就是为了寻找你” 寻找我? 弄不清楚的还以为是失散的亲人呢? 周瑾觉得这个霍尔的中文有待加强。 客气的点头:“你好” “可不可以让我再看看你的那个软件,尤其是程序那里” 周瑾挑眉:“可以,但不是现在” 开玩笑,这要是真给他看,那不得价值上亿,真要开发出来,那市场容量估计要百亿,千亿,不是闹着玩的。 霍尔一愣,哈哈大笑起来。 他觉得周瑾狡诈的像个狐狸,对他更感兴趣了: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说着伸出了手。 周瑾想了想,痛快的伸出了手。 晚宴进行到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底下的各个公司老总,高管就是想要和周瑾说上句话。 懂得都懂,这个周瑾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还还没待他们上前,周瑾就看不见人了。 “你到底有什么事?” 周瑾无奈的停下脚步,看着陈铭启。 黑暗中,陈铭启掩去了眼里的兴奋,用失落的眼神看着周瑾: “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你就这么烦我吗?” 谈不上烦,就是知道了陈铭启对自己的心思后,周瑾想避嫌。 毕竟家里有个醋缸。 “刚才的事,谢谢你” 他知道陈家楚家大选的事,这个时候陈铭启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真的冒了很大风险,他完全可以袖手旁观的。 陈铭启有些欢悦:“不用谢,周瑾,我都是发自内心的” 陈铭启的眼神太过火热,他不想久留。 “抱歉,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说完周瑾就要走。 陈铭启在身后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不要,别走,周瑾” 周瑾大惊,赶忙拽开他的手。 “你......” 指责的话刚要说出来,就看到陈铭启的眼里蓄满了泪。 周瑾有些无措。 虽然自己不喜欢他,可陈铭启确实帮了自己很多。 阳明山赛车,还有刚刚。 拿着手帕递给他,避开了他的视线:“我有喜欢的人了,抱歉” 突然,脖颈儿一疼,陷入了黑暗。 “你说什么?周瑾人呢?” 楚时晏从部队刚赶到宴会门口。 冯俊山一脸愧色:“真不知道,再打电话就关机了,我就上了个厕所” 他看着周瑾和霍尔交谈着,才去了厕所。 “而且今天沈连和林晨都不在了,没人能伤害到他” 楚时晏脸色黑沉,听冯俊山说了这边的事,他就从部队往外赶。 总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妈的,你是不知道,沈连那狗东西和林晨有多可恶” 冯俊山在旁边骂着,楚时晏心神不安,又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还是关机。 半晌,拿出手机打开个软件。 “卧槽,你这什么啊?” 冯俊山一脸好奇。 “军方的最新定位仪,我在周瑾的手机里安了一个” “你确定和周瑾说了我会来” “说了啊,怎么了?” 楚时晏操作者定位,传了通简讯:帮我查个地址。 他确定周瑾出事了,起码被什么困住了,他知道自己要来找他,他不会让自己联系不到的。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楚时晏听到那边说的话,差点没握碎了手机。 “是,陈铭启” 第41章 救人 定位的地址是个京郊别墅。 “这不是陈铭启拍的那块地吗?” 冯俊山拿着手机,看着里面的地址。 “他大爷的,他抓周瑾干嘛,恩将仇报啊,上次阳明山周瑾可是救了他” 见楚时晏猛踩油门,脸色冷沉的不象话,冯俊山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不,不会吧,他......” “看看他那边有网了吗,那边连上wifi,这边就可以监听了” 这么智能的吗? 冯俊山没有迟疑,点开了软件。 车速飞驰而过,超速闯过了一个个红灯。 京郊跃兰别墅。 这里还在开发,没有完全对外开放。 周瑾缓缓醒来,视线有些模糊,扭了扭有些疼痛的脖子。 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房间的沙发上,手脚被绳子紧紧捆住,他试着挣扎了下,反倒差点把手腕磨破了皮。 “别动了,你挣脱不开的” 周瑾猛的抬头,才发现窗边月色的阴影处竟然站着一个人。 “陈铭启,是你吗?” 那人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到光影中,赫然就是陈铭启,只不过他没看周瑾,反而看着别墅窗外。 周瑾愤怒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你不是智商160的天才吗?你猜?” 陈铭启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在昏暗中让人毛骨悚然。 周瑾听到他的话,思索片刻,眉头皱起: “我不知道楚家的事,你从我这里打听不到” 他知道楚陈两家正在面临换届大选,这个时候陈铭启抓自己很难不被外人盯上,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甚至可能牵连陈家,目的绝不简单。 听到周瑾这话,陈铭启低笑了两声,转身看向周瑾,声音温柔的开口: “阿瑾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着朝周瑾一步步走了过来,坐在了他旁边的沙发上。 “你……” “嘘,别说话”陈铭启把食指放在了周瑾的嘴边,眨了眨眼睛。 “今天都听我说,好吗?” 不待周瑾开口,陈铭启自然亲昵的往他肩膀上一靠,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阿瑾,你不知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仓库里其实不是我第一次遇见你,阳明山你来接楚时晏那次,我就关注到了你,我其实对你是一见钟情” 说到这里,陈铭启眼里闪过了一丝甜蜜。 “后来,仓库里,阳明山赛车,一次一次我越陷越深,再不能自拔,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楚时晏,只要他出现,你的眼神一直都在他的身上” 说道这里,陈铭启语气竟然带上一丝哽咽,起身拿手抚了下周瑾的脸。 眼神痛楚:“可是我不知道你竟然为了他宁可失去生命” 那天你听见了吧,元峥和我说的话,楚家陈家大选,如果我出了事,肯定会牵连楚家。 所以你为了他,才先救的我,对吗?” 周瑾瞳孔一缩,惊讶的看着陈铭启:“你……都知道” 陈铭启的泪洒落下来,眼神里都是伤心: “阿瑾,你太好了,你这么好,楚时晏根本就配不上你” “他迟早要接管楚家,可我下面还有个弟弟,我们去国外好吗,你会发现,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 陈铭启说的激动,握住了周瑾的手,仿佛已经看到了两个人未来的日子。 周瑾有些头疼,认真的拒绝:“我们是真的不可能,你把我绑来也解决不了问题” 陈铭启笑着落泪,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肯定会这么说,我做好了准备的” “你,你要干嘛?” 周瑾惊讶的瞪大眼睛,慌忙把头扭了过去。 “陈铭启,你是个成年人了,你觉得这样能解决问题吗?” 听筒里传来陈铭启哭泣的声音:“阿瑾,就让我成为你的人,好不好,你和元峥他们不一样,我愿意为了你……” 冯俊山睁大眼睛,拿着手机的手都抖了起来:“卧槽,这陈铭启疯了吧!” 说着往旁边瞅去,被楚时晏黑沉的脸色吓了一跳。 楚时晏狠狠砸了方向盘一下,猛踩着油门。 周瑾的双手双脚被解开,他起身就想往外走,可是眩晕感袭来,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 “阿瑾……” 陈铭启把手放在了周瑾的领口。 “系统在吗?” “电我快点” “宿主,可是你没犯错啊!” 周瑾咬紧牙关:“就快犯错了,废什么话,快点” 003一生气,一阵强有力的电流传遍全身,周瑾趁机推开陈铭启,猛的起身朝外奔去。 等42章 你是不是很得意 房间的门被从外踢开。 楚时晏一把搂住了脚步不稳的周瑾,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没有外伤,这才放心的把他交给冯俊山,起身朝陈铭启走了过去。 …… 碧歆园。 把周瑾扶到沙发上,楚时晏转身就要走。 被周瑾一把抓住,仰头看着他,清冷的脸上带着一点玩味: “我都这样了,你还不安慰我,连理都不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见楚时晏背着身不说话,周瑾又逗他:“真不说,不说那我回去了” 楚时晏身子颤动了两下,似有抽泣声传来。 周瑾皱了皱眉,起身问道:“你怎么了,转过来我看看” 说着就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 楚时晏这时突然回身,扑到了周瑾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腰。 边哭边捶他:“你很得意是不是,他那么喜欢你,甚至为了你什么都可以不要,你很感动是不是?” 天知道他听见周瑾是为了他才救陈铭启的他有多感动,他怎么可以这么好,好到他有一刻真的认为,也许自己像陈铭启说的,配不上他。 周瑾哄着他:“分明你来救我让我感动了好不好” 这话让楚时晏听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周瑾揉了揉他的头,嗓音温柔: “傻不傻,又哭又笑的,别人做再多,都不是你,明白吗?” 听到这话,楚时晏怔怔的抬起头,眼泪簌簌的落了下来。 “阿瑾……” 两天后,学校操场。 “军儿,你是没看见,那天陈铭启那孙子有多狼狈” 冯俊山一脸坏笑:“真是解气” 陆军听了经过,大叹可惜,早知道他也从部队出来了。 “那陈家有什么反应?” “陈家,这次算是哑巴吃黄莲了,陈铭启那厮最近都不敢露面了” 陆军感觉好笑,但又有些担心。 “时晏,陈铭启不会狗急跳墙吧?” 陈铭启向来手段不弱,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会不会...... 楚时晏冷哼一声:“他自己找的,有胆他就来” 这次万幸自己赶到,再有下次,他一定阉了陈铭启。 “诶,听说了吗,沈连被他老子打断了腿,陈金枝也被扫地出门了” 冯俊山八卦的说着。 “还有那个林晨,也被林盛送到了国外,估计是回不来了” “为什么回不来?” 陆军好奇。 “嗨,林盛在外面有个私生子,既然大号不行,练小号呗,连带着林晨他妈也去了国外,这基本就是出局了,盛药以后可没他份儿了” “哼,算他跑的快” 楚时晏后悔没早处理了林晨,如果那天不是他和沈连,也没后来的事了。 “对了,等沈连好了,再给我断他条腿,还有陈金枝” 楚时晏想了想:“也赶出京海去,别让她来打扰周瑾” 想到医院的小女孩,楚时晏就在心里大骂这对父母。 周瑾能从那么小的县城考到清大,即使智商过人,想必也辛苦极了。 想到这里,楚时晏心都疼了。 “走了”楚时晏站了起来。 “干嘛去?” “接周瑾,他今天去和霍尔谈事情了” 说到这里,楚时晏一脸的郁闷。 现在京海没人不知道周瑾,都知道霍尔交了个中国朋友,还是全国软件设计大赛这次的冠军。 每天都缠着周瑾,好像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题。 楚时晏都吃醋了。 “去吧,去吧,一股爱情的酸腐,哼” 冯俊山把头一扭:“这周瑾不光爱情运好,事业线也好 ,真是羡煞旁人啊” 楚时晏在霍尔京海办公楼外面接到了周瑾。 “怎么,就这么开心?” 没注意楚时晏语调的怪异,周瑾有些兴奋的说:“嗯,霍尔思想和我很合拍,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一阵急刹车,周瑾被安全带弹了回来。 惊讶的看楚时晏:“怎么了” 楚时晏拉过周瑾的领带,狠狠的亲了上去。 撕咬一般凶狠。 周瑾想了想,笑了,推开他。 ”嘶,别给我咬破了,一会儿还要见你爷爷呢” 第43章 手谈一局 “那就别去,现在就回碧歆园” 周瑾一听,真生气了? 连忙哄道:“那怎么行,你爷爷叫我去,都答应了,怎么好出尔反尔” 说完拉过楚时晏的手亲了口:“别乱吃醋” 楚时晏胸口起伏,语气凌厉:“你还说,你最近忙什么呢,跟那个霍尔就那么谈的来?” 每天早早就走,关键学校知道了,还专门给了假,让周瑾一定配合市里,把霍尔的投资拉到京海。 他想见周瑾一面都要等他忙完。 周瑾闻言,复杂的看了眼楚时晏,一把把他拽了过来。 楚时晏趴在周瑾身上,看了眼窗外过往的行人,羞臊的厉害: “你干嘛,不是说好去见爷爷吗?” “这么短时间,我能干嘛,就是这几天太忙,好想你” “别动,让我好好抱抱你” 楚时晏红着脸缩在周瑾怀里,闻着周瑾身上的冷香,格外安心。 楚家本宅,上辈子周瑾也没来过。 像是古代皇亲王爷的府邸,踏进别院的大门,古色古香的气息扑面而来。 雕梁画栋,湖水锦鲤,翠竹红莲,让人心旷神怡。 楚时晏衣服皱了,先回屋去换了,周瑾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庭院。 院中有个鬓染霜华的老者,正在低头摆弄棋子。 忠叔送到,便鞠躬退了下去。 周瑾上前,礼貌的问好:“楚老太爷,日安” 老头没抬头,也没吭声。 周瑾不急不慌的站着,欣赏着院中的鹦鹉。 “你倒是沉稳” 半晌,楚老太爷终于抬头,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 容貌一等一的好,也沉稳,只是看着就比他那孙子更有城府。 周瑾也在看楚老太爷,金戈铁马,眉目威严,周身自带一种极强的压迫感,真不愧是楚老将军。 “你,不错” 能跟自己对视这么久,还没躲避眼神的人,还是个年轻人,难得。 “谢爷爷夸奖” “爷爷?” 楚老太爷听到这称呼眉头隆起,但也没多说什么。 “年轻人,你胆子很大,按理说你救了我们时晏,楚家上下铭感于心” “但是你们不是一路人” 周瑾预料之中,但没想到楚老太爷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 见周瑾没反应,楚老太爷略微沉思,开口:“一个亿,离开吧,趁现在感情不深,当断则断” 周瑾手指摩挲了两下。 艹 ,真有点心动。 一个亿! 【叮!系统003劝诫宿主,不属于我们的钱财,不要,我们要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周瑾内心吐槽:我就想想,想想也不行吗? 退下吧你。 “一个亿,已经是看在你救了我宝贝金孙的面上了,年轻人,当心胃口太大,撑不下” 周瑾没回答,看了眼棋盘:“爷爷喜欢下棋,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 楚老太爷有些意外:“你喜欢下围棋” 周瑾没见外,自顾自坐了下来:“棋如人生,变幻莫测,爷爷,你先走吧” 楚老太爷被周瑾这自来熟或者说不拘小节的态度弄的心情微妙: “老头子还不值当让个小辈相让,你这是瞧不起我?” “怎么敢” 说着周瑾就先走了黑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楚老太爷眼神越来越亮,眼中泛起滔澜。 拿着棋子头一次有些犹豫不决。 看了眼周瑾,把白子放入了一道关口。 “手谈天地间,布局在关山,爷爷,打劫” 周瑾从容的边说边放一黑子,瞬间吃空了一座白城。 楚老太爷大惊,目光震然。 片刻后,脸色升起认真,放了一白子在楚江。 “这样,你待如何?” 这模样把刚进来送茶水的忠叔都看愣了。 也留下来,在旁边观局。 周瑾淡淡一笑,轻抬起手。 “方尺乾坤多变化,煞费筹谋心计,自然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说完落下一子,完全陷入白子包围,但接着全局已变,挨个收割,焕然生机。 楚老太爷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半晌,开口道: “我,输了” 周瑾从座位站起,恭敬说道:“爷爷,晚辈有个请求” 楚老太爷怔然看着眼前的棋局,没舍得打乱。 “哼,赢是赢了,但你要的我没有,楚家大局已定,容不得你们乱来” “老太爷别急,我只是想要两年时间” “两年时间?” 楚老太爷一愣,抬头好奇的看着周瑾。 不是来跟他说要和时晏在一起?只要两年时间? 感觉有点意思。 “对,两年,不许逼他相亲,结婚,生子” 听到这话,楚老太爷有些怒气,忠叔也担忧的看着周瑾, 生怕老太爷一怒之下赶他出去。 楚老太爷冷哼一声:“那两年后,你要如何” 周瑾唇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宛如梨花旋落。 看了眼棋局:“自然是一览天下” 楚老太爷和忠叔都愣住了, 好狂的年轻人。 但又不是明目张狂,而是胸有成竹的盘瑾卧龙。 这??? 楚老太爷戎马一生,没想到晚年竟然能遇见这么有意思的事。 “哈哈哈哈......” 起身站了起来 ,近古稀仍旧身姿魁梧,给人极具压迫感。 “好,我就给你两年,记住,只有两年” “我倒要看看,两年你如何能拿走老夫手里的宝贝” 第44章 离开 窗外乌云密布,早起的天空沉闷且压抑。 楚时晏感觉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想到周瑾昨天的不做人,又气又好笑。 动了动,身体虽然酸痛,但是很清爽, 楚时晏脸色坨红,为恋人的贴心喜悦。 等了半天,也没见到周瑾进来。 难道在厨房? 楚时晏踢踏着拖鞋,来到大厅。 “阿瑾,阿瑾?” 空荡的房间没有回音,楚时晏拿起手机,拨了过去。 电话嘟嘟作响,没人接。 楚时晏不满,周末也去找霍尔? 这时,他突然看到餐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早餐,还有一封信。 楚时晏看着一桌自己爱吃的食物,撇撇嘴,还是不怎么高兴,他喜欢和周瑾一起吃饭。 打开信。 笔走龙蛇,字体刚劲有力,很好看。 “宝贝,我走了,我把雯雯留给你,帮我照顾好她,等我” 楚时晏来回读了三四遍,越读心越慌。 什么叫走了? 还把雯雯留给他。 愚人节吗? 一遍遍的拨打手机,电话那头始终无法拨通,最后再拨过去,已然关机。 楚时晏心中发寒,气的把手机狠狠摔在了地上。 开着车,一路回了楚家老宅。 “爷爷,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周瑾人呢?” 楚时晏双眼充满了血丝,厉声怒问。 忠叔想说些什么,被楚老太爷抬手挡住。 扫了眼楚时晏,低头继续喂池塘的锦鲤。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堂堂未来楚家家主,怎么这么毛躁” “爷爷,你告诉我周瑾在哪里,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他昨天只来过这里” 楚时晏心里慌的要命,一种从骨骼上剥离,又痛又怕的感觉弥漫在他身上。 楚老太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鱼食: “他,走了” “什么?” 虽然有了猜想,可楚时晏不信,周瑾不是这么不负责的人,他也不会这么做事。 “不,他不会离开,他不会” 楚时晏不愿相信,往学校狂奔而去。 也许周瑾就在学校上课呢,在美院,或者设计室。 等楚时晏把车开到学校,竟然得知: 周瑾,退学了。 遍体通寒,楚时晏脸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去。 苍白如雪。 “时晏......” 冯俊山也是今早刚得到的消息,周瑾竟然退学了。 看见时晏的车开进学校,赶忙过来找他。 楚时晏一把拉过冯俊山,表情疯狂暴怒。 “为什么,你告诉我,他真走了吗?“ 陆军和冯俊山脸色沉重:“是真的,学校老师和同学也都被惊到了,太突然了” “说......” “说什么了?” 楚时晏感觉抓住一丝希望似的。 冯俊山有些不忍,咬了咬牙:“说是去了国外,和霍尔一起走的” ...... 楚时晏已经半个月没去过学校了,每日买醉,没有进过楚家大门一步。 冯俊山和陆军几人都找过,可是都找不到。 最后忠叔想起走前周瑾的话,这才背着老太爷,来了周瑾从前租的那个房子。 一阵阵拍门声,一声比一声重。 楚时晏半醉半醒间看了眼这个房间。 猛的坐了起来,几步过去,打开了房门。 “少爷,你真的在这里” 忠叔心底的石头终于放了下去:“你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 看着楚时晏红肿的眼,下巴上刚长出来的清茬,还有一地的酒瓶,忠叔心疼的够呛。 “你走,你们都走” 楚时眼抱着周瑾的衣服缩在墙角,拿起酒瓶就要往嘴里灌。 忠叔吓得赶紧夺下来。 “少爷,可不行啊,这样把身体就喝坏了” 楚时晏跟听不到一样,眼神空洞的盯着角落。 忠叔实在不忍:“少爷,你别怪周瑾,也别怪老太爷,他们都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 楚时晏仰头逼回眼泪,声线苦楚:“周瑾,是为了我被爷爷逼走的吗?” 这几日,他一直在想,周瑾无声无息的离开,一定是爷爷逼的,无非是那些话,娶妻,生子 。 周瑾肯定是生气了,想要离开他了...... “不是,是周瑾主动要走的” 楚时晏怔愣的抬头 :“你说什么?” 挣扎的站稳,楚时晏如同一头暴躁发狂的狮子,拿起旁边的酒瓶就摔在了地上。 “他不会,不会这么对我” 忠叔见状,实在不忍心:“少爷,我就跟你说了吧,周瑾确实是为了你走的” “他跟老太爷下棋,赢了,得了老太爷一个承诺,要了两年的时间” “他跟老太爷说了,这两年不许逼你相亲,结婚,生子” “而老太爷的要求就是,不许他给你希望,你们各自安好” “你也不要怪老太爷,你爸爸妈妈死的早,他的希望,楚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老太爷岁数大了,他是不放心你” ...... 让忠叔离开,楚时晏静静地坐在不大的出租屋里。 发呆。 原来周瑾是为了自己,才退学,去了国外。 他想为他们两个拼出个未来。 楚时晏眼泪止不住的滴滴滑落。 视线模糊的看着房间里熟悉的一切,想到他和周瑾的点点滴滴。 “阿瑾......” 周瑾知道自己一旦得知,绝对不会放他离开。 想了想,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果然,出入境被限制,自己除非偷渡,根本不可能去找周瑾。 深深的吸了口周瑾衣服上的气味,楚时晏如同被丢掉的孩子: “阿瑾,你怎么忍心......” ...... 两年后。 “你来了” 徐钰接过楚时晏手里的水果和孩子的零食。 “嗯” “雯雯,过来” “晏哥哥” 周雯雯如今脸色不像以前那般蜡黄,个子也长开了,婷婷玉立,像个小公主。 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全都是楚时晏买来的名牌。 看着玩在一起的两人,徐钰有些唏嘘。 两年的时间,变了很多。 雯雯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知道认人了。 楚时晏也不像过去那般暴脾气,反而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深沉内敛。 可她其实还是喜欢那个以前随意表达情绪的那个男生。 “周瑾,还没回来吗?” 第45章 路易斯 徐钰问出来就有些后悔。 果然,楚时晏听到,起身,眼神沉沉的看着她。 徐钰被这眼神压迫的头皮发麻,磕磕巴巴说道: “其,其实,前两天周瑾给我发过信息,问雯雯的情况” “这是两年来的头一次,我以为,以为他要回来了” 徐钰说完一身冷汗,低着头,久久不见楚时晏说话,雯雯也停下了手里的画笔,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徐钰赶忙找借口:“我该带雯雯吃饭去了,我先......” 手刚拉上门把手,楚时晏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他,还有说什么吗?” 徐钰简直想抽自己一巴掌,有些人忍道但也只能实话实说: “没有” 屋内就剩下楚时晏一个人。 他低头冷笑了两声,仰头拿手捂住了脸。 从圣恩医院出来,楚时晏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冯俊山打来的。 “时晏,我和军儿已经出来了,用不用我们去接你” 楚时晏这才想起,今晚京海市有个关于科技交流的晚宴,据说是为了欢迎那个炙手可热享誉国际的科技大佬,华尔街资本大鳄归国。 楚时晏没有兴趣,但作为楚家家主,他需要出席。 “我自己过去就行” 说完就挂了电话。 来到了时代广场,广场上满满都是人,5d电影大屏幕播放着最新出的日安手游。 “哇塞,最新版终于出了,我迫不及待想试试了” “据说美版和大陆版一起上市,这个老总真的对中国很友好诶“ “拜托,路易斯本来就是中国人,像他这样的科技大佬很少上电视的,都在背后运筹帷幄” “没听说吗,我爸是市政府的,路易斯有安排中国的行程” “真的吗?那不得相当于亚洲,不,是国际巨星般隆重吗?” “是啊,听说好多国家都在邀请他去本地建厂呢,日安科技的手机也问世了,就在昨天” 楚时晏冷淡的听着,心中没有一丝波澜,他甚至觉得自己老了。 对很多事 都失去了兴趣。 举办宴会的地点,在万雍园,一座大型庄园,是京海市长和上层领导特批的,专门为了欢迎这位科技大佬。 楚时晏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停满了豪车,京海市上层眼熟的那些人几乎都到了。 他也看见了陈铭启。 陈家在大选中落败,这两年偏文路了,但底蕴犹在。 他和陈铭启这两年打交道不多,对方也成熟了很多,见面了也是点头之交而已。 对于过去的荒唐事,他们彼此都没提过,生意场上只谈生意,再无其他。 “时晏,快点,就等你了” 冯俊山也冲陈铭启点了点头,这两年他也进入了公司,边上学边学习公司事务,也成熟了不少。 等进入了庄园,楚时晏被一群人恭维的 围了上来,作为京海市年轻一代的第一人 ,楚家的家主,楚时晏注定是人群的焦点。 “晏少来了,那咱们进去吧” 楚时晏一身笔挺西装,出现在大厅的瞬间就吸引了无数女人的视线,大多都是豪门千金,甚至有年轻的男生也看了过来,都激动不已的看着楚时晏。 冯俊山看着他这发小,这两年时晏越发长开,眼神总是带着一股锐利,神色淡漠。 时晏把心藏了起来,情绪再难外露,连他和陆军也更看不懂他了。 虽然在楚氏集团这样很好,很能服众,但他再没见过他笑了。 一次都没有。 “好了,今天来的都是我们京海市的大能们,非常欢迎大家百忙之中来到这里” 市长在台上讲话。 “这次京海的招商我们非常有幸邀请到了现今炙手可热的日安集团董事长,路易斯先生,今天一是欢迎他,二是给我们个惊喜,路易斯先生决定今天的晚宴就作为日安手游三代的正式发布会” 全场震惊,接着响起了剧烈的掌声。 人们热烈的讨论起来。 “那是不是说,这次的招商定了” “应该吧,这路易斯听说是中国人,肯定对家乡有感情的” “肯定是的,据说过两天还受邀去参加国宴呢” “真的吗?这路易斯先生结婚了吗?” “哎呀,刘总这是想找个女婿了吧” 说着,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楚时晏兴致缺缺的拿起杯红酒,一饮一啄。 这时,市长激动的开口:“让我们热烈欢迎路易斯先生莅临晚宴” 掌声响起,慢慢全场响起了倒吸凉气的惊呼声。 楚时晏向旁边看去,冯俊山几人像木头人一样保持着拍手的样子,一脸惊讶。 时间仿佛像慢镜头,楚时晏抬头看去。 璀璨的灯光中,从二楼旋转楼梯走下来了一个人。 身型颀长,合体的名贵黑色西装在他身上线条流畅优雅。 俊美如天颜,双眸深邃清冷,整个人散发出一股高贵而不可亵渎的气息。 竟然是...... “时晏,我的妈,是周瑾啊” 冯俊山心情激动的拉住楚时晏的胳膊。 在场的很多老总都参加过两年前的全国设计大赛入围晚宴,都见过周瑾。 谁都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科技大佬,华尔街狙击手竟然是这个年轻的周瑾。 周瑾全部的发丝都被发蜡梳理到了后面,平添一丝成熟的霸总气息。 就这样在万众中走到了前台,语气出乎意料的温润: “大家好,我是周瑾,也是路易斯” 眼神直盯着台下的某人,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 楚时晏心不在焉的坐在办公室里。 昨晚从宴会落荒而逃出来,楚时晏才感觉能够重新呼吸。 那人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感觉心跳都停了。 路上开着车,手都在发抖。 许秘书发现,他家楚总今天有些不一样,好像没往日沉稳,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楚总,是有什么事吗?” 楚时晏抬头,默了片刻:“没事,你出去吧” 这时手机响了,楚时晏接通。 冯俊山激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时晏,看电视,快看电视” 楚时晏转头,从窗外对面的摩登大楼外屏幕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周瑾和一个女记者在采访。 第46章 大结局 “开电视” 许秘书收到命令,赶忙打开了办公室的大电视。 是直播,他知道这个人,路易斯,美国回来的科技大佬,日安手游和手机的设计者。 昨天欢迎晚宴的视频晚会后立时冲上了热搜。 周瑾现在简直就是新一代年轻人的楷模。 谁都没想到这个传闻中的路易斯竟然这么年轻,据说还在清大上学过。 视频里,正是京海的一档商业财经的采访活动。 女记者:请问路易斯,也就是周瑾先生,为什么选择中国投资建厂呢,是因为这里是你的故乡吗?” 周瑾:这是其中一个原因,祖国强大,所以科技才能兴旺。 女记者:那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 视频里的周瑾微微一笑,语气温润:因为这里有我最重要的人。 女记者眼睛都带光了,对于素材的把握让她问出:是父母,还是别的什么人吗? 镜头里周瑾习惯的摩挲手表:是恋人。 这话一出,镜头的背景,估计是摄影棚里传来了惊呼。 女记者眼神很尖锐:请问,您的手表是他「她」送你的礼物吗? 周瑾低头看了眼,神情温柔:对,是情侣表,之前弄坏了,我找瑞士工匠专门修好了。 楚时晏低头,转了转手腕,眼中酸涩。 许秘书也是时尚达人,看到楚总的表吃了一惊,恍然想起,这不是那对着名瑞士情侣款,耀蓝之星和守护之光里的守护之光吗? 据说只生产了一对,他在广告上见过,都快忘了。 转头看到电视里周瑾手上的那只表,许秘书一下失去了表情管理。 镜头里女记者继续问:那你的爱人今天来到现场了吗? 周瑾遗憾的摇头:没,还没哄好。 这话一出,弹幕上立刻弹出一片,霸总哄哄我,我在这里,等你回家。 我不用哄,我直接跟你走。 大佬,请收下我的膝盖,我哄你,哄你八百年不变。 女记者笑了笑:没想到您这么幽默。那请问您哄女朋友会用什么方法呢? 周瑾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会意一笑,冲着镜头看了过来:我的爱人,是男性。 ...... 说完,周瑾再次冲上热搜,弹幕疯狂地震。 周瑾,路易斯,科技大佬,公然出柜。 楚时晏激动的握紧了手,刻骨的思念喷薄而出,一瞬不瞬盯着电视里的人。 突然,门外一阵喧闹。 许秘书打开门,只见办公室的男男女女从玻璃往楼下看。 激动的手舞足蹈。 楚时晏皱了皱眉,起身,走到了外面窗前。 见楚时晏过来,旁边的职员们都赶忙散开,但还是忍不住往外看。 楚时晏也看了过去,这一看,就再也挪不开视线。 大楼外,一辆低调的迈巴赫旁,周瑾拿着一束蓝色妖姬,拨通了电话。 楚时晏手机震动起来。 拿出来,看了半天,旁边的职员都慢慢明白了什么,激动的捂着嘴巴。 忍住心里的悸动,楚时晏把电话拿到耳边,接通,没有说话。 “喂” 清亮温润的声音传来,似思念的缠绵,听的楚时晏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要不要下来见我” 楚时晏西装裤兜里的手紧张的握起,没有吭声。 对面的人也不急,只是抱着花耐心的抬头看,似乎在寻找楚时晏的身影。 终于,看到了他。 视线对上的一刻,楚时晏全身一震。 “下来” 两个字,直白又深情,带着一丝隐藏的急切。 楚时晏心怦怦跳。 “为什么?” 两年的委屈,思念,担忧,种种化作了此刻的叛逆。 楼下的人似乎轻笑了一下。 语气撩人,带着热度:“老公回来找你,你要狠心不见吗?” 这话一出,楚时晏脸霎时红了,全身冒着热气。 他甚至感觉身边的人都听到了,视线都在他身上。 再也无法忍耐,转身大步向电梯走去。 直到被周瑾推上车,楚时晏才回神,羞愤的说:“你,当着那么多人,就不能收敛收敛” 他脸都丢光了,虽然不在乎公司其他人的看法,但是还是很羞耻的好吗。 难道是美国太开放,他竟然这么...... 楚时晏想到这空白的两年,周瑾这么招人,在那个地方,难保不会有人对他示爱,想着想着就生气了。 质问道:“你现在怎么这么开放,难道你在美国有相好的了,你大爷的,你要是敢......” 周瑾眼神都没给一个,目光像竭尽全力克制的野兽,带着一丝火热的欲望,喉咙里传来一声低哑: “你还是先操心自己吧” 楚时晏闻言,感觉脸颊滚烫的要命。 一声都不敢吭了。 …… “阿瑾” 周瑾神色认真: “我爱你,你知道吗?” 楚时晏闻言彻底沦陷了, ...... 窗外的晨光打在了窗边,看着楚时晏的睡颜,周瑾心中终于满了。 拿手划过爱人的脸,感受着手边的呼吸,看着他晨光下的脸部的绒毛。 周瑾深刻的感受到了幸福两个字。 【宿主,003要走了】 周瑾一愣,“我还以为你早走了呢” 【宿主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 “不是” 【宿主,你真......】 好字还没说完,周瑾:“是恨你” 【什么?宿主你太无情了】 “呵呵,逗你的,我要谢谢你” 【谢我?】 “谢你让我重生,找到了我最爱的人” 003有些感动,【宿主,再见了】 一个光点飘到了窗外,慢慢消失不见了。 “老公,你在干嘛?” 楚时晏打了个哈欠,自然的贴到了周瑾的怀里。 半晌,环住了周瑾的脖子撒娇道:“再睡会儿” 周瑾低头亲了他一口:“好,我陪着你,以后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楚时晏闭着眼没说话,嘴角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第47章 番外 圣恩医院。 雯雯和楚时晏在草地上追逐玩闹,周瑾站在后面,脸上挂满笑容。 “怎么,羡慕了?” 徐钰在一旁调侃着说道。 “这两年你不在,多亏了楚先生,他每周都来,无论刮风下雨” “雯雯的生日,还有儿童节之类的日子,他从不缺席,雯雯现在能恢复的这么好,多亏了他” 闻言,周瑾眼中升起感动。 “我知道,他会把雯雯照顾的很好” 徐钰看了眼阳光下笑的开怀的一大一小,忍不住说道: “好久没见他笑过了,自你走以后” 徐钰回忆着:“这两年的七月初九他都会来,跟雯雯吹蜡烛,吃生日蛋糕” 七月初九,周瑾一怔。 “后来才知道是你的生日,他拿着你的照片给雯雯讲你的事的时候让我看到了” 淡淡的叙说,却让周瑾眼眶都酸涩了。 这个人…… 从圣恩出来,周瑾一把抱住了楚时晏。 楚时晏脸色羞红:“大街上,你做什么?” 两人颜值高,人来人往都往这里瞧了过来。 周瑾松开他,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谢谢你,阿晏” “谢谢你对雯雯做的一切” 楚时晏顿了顿,眸子带着暖意:“知道我好了吧” 得瑟的小样看的周瑾喜欢极了。 “你别又来,一会儿见爷爷呢,这次我绝对全程盯着你们” 上次就回房间换个衣服的功夫,爷爷和周瑾就订下了两年的约定,他可不能再单独让二人相处。 说完双手环胸,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和周瑾平日在财经杂志上看到的最年轻企业家楚总的风范截然不同。 不过他喜欢,他喜欢爱人在他面前软乎乎的,像个冲主人撒娇挥爪子的猫。 娇憨又矜贵,让他爱不释手。 看着周瑾眼神,楚时晏赶紧说道: “快开车” 周瑾无奈,幽幽叹了口气:“知道了,管家婆” 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鬼话。 楚时晏脸都烧起来了:“乱叫什么!” 周瑾喃喃自语:“还不知道是谁每天跟个管家婆似的唠唠叨叨个没完” 眼看楚时晏要炸毛,赶紧赔笑把车开了出去。 楚家老宅,周瑾刚下车,就碰到了等在门口的忠叔。 忠叔热情的上前:“周少爷,好久不见” “忠叔客气了,叫我阿瑾就行了” 说着把后备箱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这一份是给忠叔的,希望你喜欢” 忠叔惊喜的接过,看是一副名贵的护腰仪:“这怎么好意思,多谢阿瑾了” 脸上笑的皱纹都堆了起来。 楚时晏走在路上:“两年不见,会收买人心了” 连忠叔这么不苟言笑的人都被俘虏了。 周瑾凑近:“宝贝儿,今天可是正式见家长,我当然得好好表现了” 一脸的求夸奖,让楚时晏没眼看。 咳咳了两声,踢了他一脚。 两个年轻人甜蜜的互动,看的忠叔笑不拢嘴。 来到正厅,楚老太爷正在戴着老花镜观赏古玩。 “爷爷,我来看您了” 楚老太爷没吭声,径自擦着清瓷花樽。 楚时晏正要开口,被周瑾拦了下来。 走到老爷子身边,语气自然道:“明末的,好物件” “怎么,你懂?” 楚老太爷周身冷气淡了些,挑了挑眉。 “和爷爷没法比,近日得了一份礼物,请爷爷品鉴一下。” 说着从身后桌上的礼物中拿出一个大大的盒子。 打开。 一时屋里都都被这股温润的的月泽荧光闪了下。 “这是,之前国外拍卖会上的元朝彩翡棋。” 楚老太爷瞪大了眼睛,檀木盒子里的棋子颗颗莹润饱满,连棋盘都是上好的青头玉石,没有一丝杂质。 “你怎么会有?” 楚时晏说完就愣住了:“你,就是那个拍下的美国富商” 当时楚老太爷生日,他想把这个当作礼物拍给爷爷,可是美国那边致电来说,已经高价被一个富商拍走了,他只能再买了其他礼物。 周瑾微微一笑,恭敬的呈上:“本就是给爷爷拍的,还希望爷爷喜欢” 楚老太爷朝忠叔示意一下,忠叔上前,接过了礼物。 摘下老花镜,老太爷坐到了椅子上,眼神凌厉的看着周瑾: “你以为送个礼物,我就能松口?” 楚时晏自然知道这个松口是什么意思,不想让爷爷为难周瑾: “爷爷,你还想让他再走两年吗,你要是再这样,我这次就跟他一起走” 这话一出,老太爷立即瞪起了眼睛:“怎么,他一回来,就敢跟老头子胡沁了” 周瑾赶忙走到楚时晏跟前,挡在这对暴脾气的祖孙中间: “爷爷,你放心,这次我绝不会走了” “咳咳……” 楚老太爷被周瑾的厚脸皮震惊了。 楚时晏听的高兴,竟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在周瑾身后探出头吐了下舌头。 把楚老太爷和忠叔都看愣了。 印象中,自从这孩子父母出事,他就变得暴躁阴沉,再没见过他这么开朗。 楚老太爷不说话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许秘书打来电话。 狂喜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即使不开免提,也能让在场的几人听的清清楚楚。 “楚总,日安金融公司并到你名下了,公司户头多了100亿,这到底什么情况?” 楚时晏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瑾: “你……” 楚老太爷也惊的站了起来:“你这是……” 周瑾握住了楚时晏的手,深情的看着他:“聘礼,或者说嫁妆都行” “胡闹” 楚时晏还没说话,楚老太爷就急了。 “你当公司是儿戏吗?”那可是100亿啊! 周瑾毫不在意的笑了:“爷爷,摊开了说吧,我名下的日安集团分为日安金融,和日安科技,另一个是我的专业和梦想,日安金融本身就是为了时晏创建的” 这话一出,屋内另三个人都惊呆了。 “日安,日安不就是?” “对,就是阿晏的晏字,我所图不多,孩子可以领养,唯愿和阿晏牵手一生,恩爱白头” 说着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里面是两枚设计独特精美的男款钻戒。 周瑾单膝下跪,仰头深情的望着爱人:“100不过是个数字,阿晏,你才是我此生最珍贵的财富,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 楚时晏泪水早就滑落,感动的直哭,扑进他怀里,肩膀都在颤抖。 “阿瑾……” 直到两个年轻人离开,楚老太爷忍不住笑了一声。 忠叔高兴的说:“我就知道老太爷喜欢周少爷,从第一次下棋我就看出来了” 楚老太爷清了清嗓子,没反驳:“他胆子倒是大,敢当着我面求婚” 说完脸上带着喜色。 片刻后面色又渐渐难看。 忠叔奇怪道:“老太爷,怎么了?” 楚老太爷纠结了半天,眉头狠皱: “阿忠,你说,一般求婚的是丈夫还是妻子啊?” “当然是丈夫了” 忠叔随口就答,刚说完,二人都定在了原地。 瞳孔地震……. “妈的,周瑾你回来,你个小王八羔子…..” 那天楚老太爷骂骂咧咧了一天,楚家上下莫名其妙。 第48章 直男将军攻x权臣丞相受 试问当一个金庸铁粉穿越到古代的时候,会想有一番作为吗? 别人不知道。 严宽可太想了。 他是胎穿,上下五千年的文化,没带多少,但是侠义精神那可是刻在骨子里的。 重生前他痴迷金庸古龙等武侠小说,最恨生不逢时。 假想自己如果出生在古代,那必然是个仗剑走江湖的侠客,或者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机会来了。 他从小拜师学武,立志考取武状元。 那刻苦练剑,耍棍,刺枪的劲头丝毫不亚于上辈子高考。 考取了武举人后,被分派到贺州府衙做了名衙役。 衙役也有不同,他是里面的的头头。 贺州几十个衙役见面喊他大哥,没办法,被打的心服口服。 严宽个性耿直,不多说话,容易得罪人,惯常以武服人。 虽然现在只在小小贺州当个衙役,但严宽觉得天让我重生必有大用,这大越的乱世,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 奈何乱世贪腐盛行,严宽不圆滑,彻底体会了把官大一级压死人滋味,一身抱负无处施展。 当了两年衙役,没帮老百姓破什么案子,反而打死了不少奸商作恶之人。 这些人大多和官府有往来,贿赂成风,家属竟然联合告了严宽。 严宽眼见不好,索性就落匪为寇,成了贺州关山附近出名的贼匪。 没多久,他的那座山头就被朝廷派兵镇压了,自己也被打入了大牢。 严宽坐在牢房里,看着馊了的饭菜,心中苍凉。 大越逢乱世,先皇去世,丞相谢怜一手遮天,把持朝政,代六岁皇帝处理朝政。 他主张乱世用重典,严宽打家劫舍,乱杀无辜的罪名足以让他来个秋后问斩。 但他爹娘还算是个小地方的富户,倾家荡产凑齐了钱财,给他来了个死缓。 死刑是免了,可活罪难逃...... 滋啦一声,煳肉味传来,紧跟着还有一声哀嚎的尖叫。 一个年轻的衙役看了眼旁边,忍不住凑近严宽: “大哥,忍忍就过去了,这师傅的手艺几十年了,不会太受罪的” 说完有些受不了这味道似的,要呕吐。 严宽晃了晃手里的铁链,指着对面的墙: “滚那边吐去,本来就够恶心了,要我刺字,我宁愿死了” 他大马金戈的分腿跨坐在地,囚服有些略紧,显得胸肌很是饱满。 一头乱发,看不出本来面目,眼神却如闪电,让人不寒而栗。 不到而立之年,却沉稳如泰山,让人不敢直视。 年轻衙役郁卒道:“大哥,严家使足了银子才保住你的命,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死了呢,刺一下,流放几年,就又是一条好汉了” 严宽知道他爹想让他活着传宗接代,毕竟他唯一的幼弟刚出生没多久就早夭了。 但他宁可死,也不能刺个字在脑门上,他又不想当森林之王,走哪里都被人观赏。 眼看一个个受刑的人排着队上前领受屈辱,严宽心下一横。 年轻衙役小心翼翼的上前:“大哥,到你了” 见严宽眼神炯炯,嘴角竟流了血出来,急喊:“快,他咬舌了,快来人” 旁边盯着行刑的官差看见了,狠狠给了衙役一巴掌:“还不快开门,吼你老妈子,他死了,大家都逃不开干系” 刺面人数都已经上报,这要是突然死了一个,上面问罪起来,谁担着?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他大山一样的身子扑倒,一齐使劲儿掰他的牙关,这才让严宽松了口。 好家伙,舌头都断了快一寸。 够狠。 严宽疼极力气更大了,死拽住刺面老师傅的手:“你敢给偶刺,偶做鬼也不放过内” 这时,监牢的门开了,外面迎着光走来一人。 严宽的角度看不清,只看到周围的人瞬间跪了下去,惊慌行礼道:“参见丞相大人” “吵什么,官家监牢,何人作乱?” 严宽舌头疼头更疼,眼前白朦朦的,看不清来人,却听的分明。 音色好听,但凉薄如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竟然让他有种想看清他的冲动,奈何大限将至,一口口的往外吐血。 官差战战兢兢道:“此人是曾经贺州衙役严宽,勾结土匪,在本地关上之间为非作歹,杀害百姓,本该一死,但他家人凑足了银钱,免去死刑改为刺首,他却宁可咬舌自尽也不活着......” 官差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因为面前这人是大越当今最有权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谢怜。 谢怜双手背后,眉眼冷淡的瞥了眼地上的严宽,见他形容狼狈,满身血污,忍不住露出不屑。 他最讨厌的就是不洁不净之人,五大三粗,看着就是个莽夫。 拿出手帕,掩了下鼻子,恶劣的缓缓笑道:“既然他一心求死,那便......” 突然,他看到了严宽的眼神。 即使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也挡不住他一双坚忍,固执的眼。 似乎印象中,他见过这么一双眼,同样的坚定,顽强...... 谢怜神情阴鸷,双眼眯了眯:“算了,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免刺吧” 说着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他这一走,牢里的人才感觉呼吸顺畅了,连打颤的腿都站稳了。 听到不会刺首,严宽终于心事一了,蹬腿了。 官差恭送谢怜远去,这才回头:“行了,直接流放吧” 说着啐了一口在地上,差点就陪这山匪归西了。 年轻衙役想扶起严宽,感觉不对,拿手一探鼻息,吓得坐在了地上: “大人,他,他死了” 这就是严宽短暂的一生,没有想象中的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没有劫富济贫,为百姓伸冤。 命运让他上了山,当了匪,死后满是污名,遭人唾骂,连墓碑都没有,葬在了乱葬岗。 被野狗啃食。 严宽真心觉得白看了那么多武侠小说,丢了我辈侠义之士的脸。 003在空间管理中心看到了严宽的一生,作恶多端,实在够渣。 符合他的标准。 化作一颗小星星,煽动着透明的翅膀,把时间重置,飞回到了严宽当衙役的第一年。 第49章 渣男?系统? 贺州往来没有水路,商贩较少,不算富庶之地。 甚至荒年百姓还缺衣少食,能啃上窝窝头就谢天谢地了。 生活贫苦也就算了,他们因为一个人活的还战战兢兢。 就是那个让他们又敬又怕的严宽,严衙役。 刚来贺州上任那阵子,帮他们出头,鸣不公,甚至闲暇不办公,还来给百姓砌墙,帮着种地,一身腱子肉,是众多女娘心中的有情郎。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勾结贺州南边关山上的盗匪,喊着盗亦有道,花天酒地,无恶不作,仗着贺州远离京城,成了个比知县老爷威风的土皇帝。 百姓对他又爱又恨,提起他来都忍不住唏嘘。 严宽宿醉,睡梦中似乎梦魇一般痛叫。 他脾气爆,孔武有力,酒楼的婆子丫头甚至不敢进来清理满地的酒瓶花生,只敢轻轻推门,把午饭放在了门边。 只见严宽四肢展开,大字躺在床上,眉头紧锁,不住的冒冷汗。 突然他猛的坐了起来,拿手在额头摸来摸去。 确定没有什么突起,刺字,这才重重的的吐了口气。 镇定几秒,又下床扑到镜子前,怔怔的笑了起来。 “老子没事” 来到桌前,拿起酒仰头就喝了起来。“爽,哈哈......” 老子才不做那山大王。 003在旁边看了许久,竟然见这厮拿过门边的饭菜,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丝毫没有醒悟之意。 咬牙飘过去:【你就不知道反省吗?】 严宽正在得意,果然他是天赐之子,竟然还能重生。突然见到一个带着翅膀的鬼东西飞了过来。 怔然半晌:“妈的,萤火虫成精了” 他都重生,穿越,死过一回了,这些东西吓不倒他。 灵异小说他看的不多,拿手点了点这个球:“你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不,你最不是东西了】 【我是003 ,你能重生还不感谢我?】 说着自以为美丽的旋转了一圈。 被严宽一指头弹飞,低头拿筷子夹了口菜,毫不在意: “别当老子四肢发达,头脑就不发达,你若不是有目的,怎么会让我重生?” 003一愣,更理直气壮的飞过去说:【我是003,管理局最优秀的系统,你个渣男,还敢打我头” 什么头,胖的跟球似的,严宽嫌弃的看着它。 系统?想了想略带兴趣道:“你能让我任督二脉全开,走上一代宗师之路吗?” 003:【......】 严宽:“那是不是做任务能兑换武功秘籍,然后我自己修炼” 003:【......】你在想屁吃。 出于优秀统子的素质,他没说出口。 严宽脸色变严肃了:“那你有个球用?” 003简直想晕,他最讨厌别人吐槽他的身材。 这个渣男宿主比上一个软饭男宿主差多了,没素质。 克制着电死他的冲动:“我是003,渣男改造系统” 严宽转着手中的酒杯,嗤笑一声:“渣男,老子连姑娘床都没摸上呢,屁的渣男” 003飞到他身边,翅膀紧张扑腾,声音喊着怒气:【作恶,吃软饭,或者一些列对他人不利的行为都可以算作渣男范围,你是其中最恶劣的,你杀人了】 提起杀人,严宽没说话,静静的低下了头。 003以为他在反省,鼓励他道:【没关系,003以后会督促你改进这些行为,争取这辈子......】 还没说完,就听见严宽大笑一声。 “杀人,又怎么样,世道不公,我就要......” 003猛的向严宽头上撞去,顿时把他头上撞出了个大包。 严宽懵了,脑子嗡嗡的:“你少林寺待过吧,铁头啊” 疼的不停揉着头。 003语气骄傲:【谁让你屡教不改,再有下次我就电你了】 严宽站了起来,脸色不愉的走到窗边:“你以为我不想当个好官,这世道官官相护,哪有真正的公平,百姓生来就被当作牛马,一辈子被欺压” “我不愿,我宁可负天下人,也不教天下人负我” 003静默了会儿:“你的想法有些偏激,就算不公平,也别忘了你曾经的抱负,一展所长,保家卫国” 严宽冷嗤,他大爷的保家卫国,为了这帮贪官污吏,值得吗? 正想跟这个球好好掰扯掰扯,门被推开,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年轻衙役,正是上辈子劝他刺首活下去的,许生。 “大哥,不好了,府衙前面闹起来了” 严宽报复的踢了他一脚,想到上辈子他劝自己刺首就来气。 “喊你姥姥,没看到我还没吃早饭啊,让他们等着” 许生瘸着腿急了,单脚抱着他胳膊央求: “不行啊,哥几个都快顶不住了,那些人就怕大哥你,你再不去出人命了” 严宽把他推搡到一边:“关老子屁......” 【滋啦......】 一阵强有力的电流穿过全身。 严宽哐当一声,坐到了桌前板凳上。 他死命握拳,稳住被电的哆嗦的身体, 脑子中出现一道声音:【宿主,快去为民请命吧,这才是你该做的】 严宽:“......” 算你跑的快,个头不大点儿,本事倒不小。 许生以为严宽醉酒,赶忙过来搀扶:“大哥,就走一趟吧” 要说这案子也不算什么特别,贺州县城百姓不多,靠姓氏分成两大家族。 白家和林家,白家祖上泥腿子出身,子孙后代都没啥出息,干泥瓦匠居多。 林家本也差不多,但这一代出了几个能人,去京城跑了一趟,做了些买卖,有了点钱,这腰杆子也硬气了,不知怎么就盯上了白家祠堂那块地。 林家族长纳二房,想在那里单独盖间房,离得大房远点,和小老婆热炕头。 他林家不讲究,可白家人再平日里受窝囊气,也不能让人把祖宗祠堂扒了吧。 这就闹到了知县那里,知县胆小,推他出来挡着。 严宽也不含糊,收了那林家八十两银子,把白家那帮人都吓了回去。 严宽边走边骂,这他娘才两日怎么又闹起来了,而且还敢在府衙前动手,当他死的。 第50章 落水救人 严宽赶到的时候,林家族长林大光和白家族长白和伟正在府衙前的吵闹不休。 两人身后都站着几十个拿着棍子的村民,把袖子撸的高高的,看架势做好了准备要打架。 严宽撇撇嘴,有这功夫不如去茶楼听书,酒楼听曲呢。 闲的这帮人。 视线扫过,一顿。 路边卖云吞的摊贩桌椅上坐着一群商旅打扮的外地人。四个大人一个孩子。 严宽皱了皱眉,贺州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富贵的人家了? 尤其是背对着自己的那个瘦削男子,背影矜贵不凡,一袭白衣好看的紧。 这时,林大光怒喝道:“白和伟,你别给脸不要脸,这宗祠的宅基地本就是我们林家祖上的,我们祖宗不计较,不代表我们好欺负” 后面的林家村人都附和着:“对,就是我们的,我们的地” 白和伟五十岁上下,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好你个林大光,睁眼说瞎话,丧尽天良,白家的宗祠,怎么就成了你们林家,我们祖祖辈辈都在那里,你好意思这么说?” 这时府衙师爷在门口探了下头,见双方怒火纷飞,吓得赶紧退了回去。 林大光眼尖,得意的看着白和伟: “看见了吧,连知县都站在我们一边,根本不理你们,识相的赶紧把地契拿出来,这事两清” 这话可把后面白家村的人气坏了,七嘴八舌的骂了起来。 “丧良心的林狗,你要娶小老婆关我们白家什么事,为什么要扒我们的祠堂,住那里不怕有报应吗?” “就是,就是,做那事的时候也不怕萎了,祖宗们都看着呢” “不要脸的老东西” 这话可把林大光气着了,看了眼身后的几人,寻思着这话怎么传出去的。 这要是让人抓住了把柄,他还不得被岳丈一家打死。 他岳丈是本地杀猪的,想到他那后院一墙磨的光亮的刀,林大光腿都有些软。 “放屁,老子是为了给林家拿回属于自己的地,你们竟然敢冤枉我” 说着恼羞成怒给了白和伟一拳,把白老头直接打了个踉跄。 这一拳跟个导火索一样,双方把多日来的怒火都发了出来。一场闹乱瞬间爆发。 严宽嘴里叼着根狗尾巴干草,龇牙乐了。 这林大光属他妈猪八戒的,还真会倒打一耙。 正要过去的功夫,谁都没想到,人多一闹竟然会发生踩踏事件,府衙门前本就不大,这几十号人推搡来推搡去。 把摊贩桌上想离开的几人推到了池塘边。 眼看那个小孩要掉水里,身边的几个壮实男子都挡在前面拦住木棍,怕伤了孩子。 唯有那个清瘦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推了孩子一把,正要躲开,却被池塘边碎石崴了脚,一下跌入了池塘里。 “救人,快救他” 那男孩急的大喊,却和另外三个男人瞬间被人群卷了进去,一时难以挣脱。 甚至严宽看见那几个高大男人都开打了,可被群架中的村民以为是对方派来的,于是更乱的打了起来。 他们唯有紧紧护着那个孩子,眼神惊恐的看着池塘。 【宿主还不去救人?】 严宽不急不慌:“那水很深的” 昨日刚下过雨,池塘是死水,比往日水位都高。 【那就更要救啦】看严宽根本不打算出手,003急了。 【电击准备......】 扑腾一声,严宽跳了下去。 该死的,他可不想再来一次电击。 他尽力快速的向落水处游去,由于池塘是死水,加上昨天刚下了雨泥沙多,水质不清,严宽根本看不见。 隐约摸到一层薄纱,似乎是人的衣服。 尽力的提起。 一轻,断了! 赶紧下沉,摸到两团又软又弹的东西,捏了捏。 接着大力的提起,往岸上浮去。 他似乎感到刚才捏了捏后,手中的人弹了一下,呛了口水。 不过,那他就管不到了,毕竟他救上来了,死了,也不关他的事。 那破系统总不能电他了吧。 严宽远离了打架的那边,把人拖到了旁边的岸上。 把人放在平地,看见肚子有些鼓,像是呛了水。 严宽好人做到底,用力一压,没出来。 再压,吐了水出来。 看人还没醒,给他脖子仰平,准备人工呼吸。 刚要压下来,就对上了一双清冷至极的眼眸,眼神宛如毒蛇般淬着毒,让他后脊梁都发麻了。 谢怜一把推开了严宽,合拢衣衫,眼神十分不善的盯着眼前放肆的人。 此人身穿衙役黑红布衫,坐在地上彷若一座盘山,长得倒是人模狗样,可坐无坐相,竟然叉着腿对着自己,嘴边还挂着轻佻的笑。 “你放肆” 谢怜声音阴凉,缓缓起身,臀部还能感觉到那种掐的疼痛,一时间谢怜周身气压低的厉害,眼神看死人一般看着严宽。 丝毫不知道自己上了阎王名单的严宽傻乐呵,他感觉被救这人挺神奇,明明呛水,却从容不迫,没有半丝不堪的狼狈。 “诶,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直觉后面不是什么好话,谢怜此刻只想立刻砍了眼前的狂徒。 严宽本想说他小青蛙过马路,愣装迷彩小吉普 ,可想了想,这古人也不知道吉普啥玩意,长啥样。 于是开口:“你这就叫小家雀下鹅蛋——愣充屁眼子大” 装不装啊! 说着晃着脑袋朝那两拨人走去。 谢怜周身阴冷退去,嘴边竟缓缓勾起一抹笑。 无比的瘆人的低头笑了笑:“有趣,真是有趣” “死可太便宜你了” 严宽丝毫不知。 “都给老子停下,想死是吧,没完没了了” 人群又吵又骂,根本没听见,严宽气笑了。 上前砰砰两拳打在了两家族长脸上。 众人一惊,这不是活阎王吗? 都吓得跟鹌鹑似的,不敢开口,甚至棍子都扔了。 看了眼被挤的的狼狈的三大一小,严宽拿手拍了拍白和伟的脸: “看看,给人家贺州的客人糟蹋成啥样了,你丢不丢人” 【宿主,怎么感觉你偏向林家呢】 严宽:“......” 球不大,眼睛还挺利。 第51章 巨石 林大光有人撑腰一般,得意的看着白和伟: “就是,严大人说的对,你们白家把贺州的脸都丢尽了,赶紧把地契拿出来,省的大人治罪” 说完用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下巴,手上比划着个八的字样。 林大光后面的林家村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一副已经得到地的胜券在握。 “严大人,可不行啊” 白和伟知道在贺州这地界,这严宽的话比知县还好使,他要是认定林家有理,或者拿了他们好处 ,他们白家祠堂可能真就保不住了。 再有他和附近的山匪也关系匪浅,本地人谁都害怕这个活阎王。 他慌的跪下抱住严宽的腿,声泪俱下的哭诉: “严大人,那祠堂真祖祖辈辈都是我们白家的,要是让他们林家拿去,我们白家还有什么脸在这贺州活下去啊” 后面的白家村民也都低头抹泪。 谢怜披上侍卫带来的斗篷,看着眼前的闹剧有些乏味。 对这种小儿科的断案没一丁点兴趣了,亏刚才还听了半天,为此掉进了池塘。 正要挥手,让知县升堂断案,可又想到刚刚的那个师爷退缩的态度,皱了皱眉。 蛇鼠一窝,怕是贺州这个知县也不是什么有能力之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情形一时还真棘手。 即使派上一级官员来管,等走后,这两村的纠葛怕是要引发更大的问题。 看来,这个知县,要换人了。 还有那个狂徒,就做成人棍好了。 谢怜一群人刚要走,身后的严宽怒喝一声: “哭他娘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把冤说出来,我给你们解决” 他耐心不多,脾气火爆,按着宿醉后抽痛的额头,原地踱了两步,把这两帮人都吓得后退,生怕他一个不耐烦打了上来。 白和伟哆哆嗦嗦的拱手行礼: “大人,小的们也不是非要来闹,实在是这帮林家人其人太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儿巨石,放进了祠堂中央,我们怎么抬都抬不走,这没办法了,才来找知县大人做主” 严宽斜看了眼林大光:“你干的?” “哪能啊,估计是老天有灵,惩罚这帮占地的白家人”林大光挠了挠头,视线有些闪躲。 听他扯淡,严宽翻个白眼。 “带我去瞅瞅”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不远处走去。 “大人,现在怎么办,是回去,还是?” 一侍卫模样的人冲谢怜行礼。 那个孩子倒是不怕,朝那群人伸着头瞅去,看样子很是好奇。 罢了。 “跟上,去看看吧” 正好他也再琢磨琢磨如何让那个狂徒死的更惨。 一千八百种刑具,只做成人棍真是太便宜他了。 贺州县不大,没拐一条街,在后面的土坡上,立着一座略砖瓦房。 和两边的村落房屋比起来,这里显然高大上一些,不至于雨后房顶都破了,来不及修补。 谢怜看着这片穷乡僻壤,转动着手上的扳指,眼里没有丝毫波澜。 旁边的小孩倒是吃了一惊,仿佛被世上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惊到了,但看到旁边颀长而立的谢怜,也板起脸装作一脸淡定,只是眼神不住的东张西望。 严宽大步朝祠堂走去,在院门口,就看到了祠堂中央靠近门槛的地方放着一块儿成人棺材大小的巨石。 “你派了几人抬?” 白和伟答道:“十多个吧,邪门的很,就是抬不动” 说完也焦虑的捋着胡子,甚至拽掉了两根也浑然不知。 严宽走近,瞧了瞧,又靠近闻了闻,心中了然。 看着林大光:“你,派几个人来抬” 林大光听到此言,手上的八都快抖出影了,严宽愣当没看到。 憋屈的只得叫了几个林家的壮汉,过去抬。 “大人,为什么林家族长好像全然不怕的样子,难道他让林家村人不许出力?” 一侍卫在后面恭敬的问道。 这里的祠堂门口是圆拱形,为了方便外人进出祭拜,设计的很宽。 谢怜从这里就可以看到里面的巨石,拿视线扫了一遍 ,又细看了眼巨石的底部,谢怜冷嗤一声: “石头底下浇了铜汁,坚固无比,除非把下面的土地一起挖走,多少人也抬不动” 侍卫惊讶的看过去,然后说道:“那这个林家族长可真是太狠了,竟然为了地契设计先拆人家宗祠” 果然,八个人抬的满头大汗,巨石也纹丝不动。 严宽皱眉站在一边,他们根本也不敢偷懒,再次试了试,手都发白了,可还是抬不动。 “大人,实在是抬不动啊” 八人的模样不似做假,后面白家村的村民有些慌了,都抬不动,难道真是老天的预警。 古时的人大多迷信,其实这事也好解决,让林家拿了地契拆了这里就没问题了。 【宿主,快想办法?】 严宽闲闲的掀起眼皮:“都抬不动,我能如何?” 【可是你得给百姓做主啊,人家祠堂都快丢了】 见严宽根本不急,003急眼了,这宿主怎么不逼不行呢! 【你要继续帮助坏人为非作歹,我就电你了,电击次数可是影响生命值的呢】 严宽一听,差点咳嗽起来:“你不早说” 他这辈子可不想早死,他还想混的风风光光呢。 当下也来劲儿了,喊道:“都闪开,老子试试” 这两村人一听,赶紧让开了道。 只见严宽脱了上衣,露出古铜色的胸膛,八块腹肌纹路清晰,那身肌肉看着就梆硬。 他拿唾沫淬到手上,抹了两把。 这模样可把周围的村人看呆了,这严大人是要......自己抬。 这怎么可能? 谢怜想到这双可以随意抹唾沫的脏手刚刚竟然捏了他的屁股,就恶心的反胃,强力克制住才没干呕出声,脸色黑沉的能滴出水。 看着严宽来到巨石跟前,低骂了句:蠢货。 严宽个子一米九,来到祠堂内竟然还得压着身子,好在石头只是大,并不高,他蹲下个扎实的马步,两手找到位置,大喝一声,把胸膛里的气吐了出去。 “喝......” 只见他满脸通红,目光炯炯,一双麒麟臂青筋暴起,再次大喊一声。 石头竟然动了。 第52章 受贿?我干活了吗? 周围全是倒吸冷气的声音。 村民们都不敢呼气,眼神紧盯着严宽,仿佛在跟他一起使劲儿。 严宽双臂下沉,咬住牙关,刚刚微动的巨石彻底被抬了起来,虽然离地只有一公分。 但这也引来了祠堂外村民的欢呼,一起喊道: “严大人加油,加油” 林大光脸色难看,给了身后几个起哄的林家村民两脚。 皱眉眼睁睁看到严宽仿若神人一般抬起巨石,慢慢躬着腰从祠堂里走了出来。 没办法,只能咬着牙上前: “大人臂力惊人,我等佩服” “大人真乃神人啊,这么沉的巨石,竟然一人就可以搬动,真是孔雀有力” 后面一个村民拍马屁道。 严宽听到笑骂一句:“那是孔武有力,你他娘的不会说别说” 那人臊的直挠头。引来众人哈哈大笑,场面愉悦的仿佛刚才打群架的事全然没发生。 谢怜也被惊到了,这莽夫的力气竟然比当朝骠骑将军马君山的力气还大,他曾亲眼见过马君山可以百步穿杨把箭靶射出个大洞。 但料想他绝对搬不动这浇了铜汁的巨石。 谢怜眼里闪过一抹沉思,或许这个狂徒死之前可以好好利用上一番。 “行了,都散了吧,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再不许提” 白家众人感恩,齐齐朝着严宽拱手行礼:“谢严大人明辨是非,还白家公道” 然后在白和伟的带领下一行人乐呵呵的朝村中走去。 林大光在后面急的抓耳挠腮,看严宽把衣裳穿好,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袖子殷勤谄媚道:“大人,我的好大人,这个......” 说着就又拿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八,和严宽眨了眨眼。 严宽嘴角一乐,拐着林大光的脖子走到树下: “你不提醒我倒忘了,记得给我拿八十两银子,当作本大人今天的劳苦费,毕竟这事是你搞出来的” 林大光一听都傻了,瞠目结石道: “怎么再拿八十两?大人,这祠堂的地契我也没拿到啊” 头一次见拿了钱事没办成,然后再要钱的,这不等于明抢吗? 严宽眼睛一瞪,眼神犀利如闪电看着林大光:“怎么,你让老子白出力,那破石头不是你弄来的?” “好啊,那我就找你岳丈屠老三问问去,他这女婿要娶二房,他认是不认?” 说着便要走,林大光赶忙拦下。 几乎要跪地上了,汗水滚了一头。 “我错了,我错了大人,拿,我拿,是小的刚刚不懂事了” 这整个贺州谁不惧怕这混不吝,他刚刚真是昏了头,竟然敢和他争论。 要是他一个不爽,那岳丈那里拿钱,或者找了山匪,他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林大光承诺好,晚上就把钱送来,然后火烧屁股一样,就跑走了。 身后的林家村民都莫名其妙,以为是他娶二房的事爆发,丢了脸面也都跟着走了。 这事根本瞒不住,十里八村传了个遍,也就林大光以为藏的严严实实呢! 严宽看的满脸不屑。他虽然从小长在古代,可穿越前的夫妻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坚决拥护一夫一妻。 【宿主,你要收他钱吗?】 严宽:“你又想怎样?” 【这算不算受贿?】 严宽来气:“受贿就得给人家办事,你看我给他办事了吗?” 【没有】003有些服气,这宿主虽莽,但不办事还拿双份钱,还挺有本事的。 看在他帮百姓主持公道,不电他了。 严宽懒得和球说话,忽觉腹中饥肠辘辘,想来之前在酒楼就没吃饱,刚刚又救了人,搬了巨石,消耗大了些。 想去云吞摊儿来碗云吞,再搭配几个大饼。 正要往外走,视线不经意一瞥,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清冷男子,后面跟着三大一小。 严宽眉峰微蹙,大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刚才没仔细看,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长得真他娘好看,皮肤白皙如玉,凤眸狭长,眼尾有颗黑色小小的泪痣,唇色刚才发紫,现在却红润艳丽。 严宽皱了皱眉,怎么感觉这副面容似曾见过。 谢怜微微别过脸,不喜欢这般直白的审视,暗暗又给严宽罪责记了一笔。 清冷的声音响起:“刚才多谢你了,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他估摸着这人肯定要收钱 ,刚刚林家族长给他比划的手势他可是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 也好,借机提出来让他跟着回京。 “那就请我吃顿云吞吧,我正好饿了” 严宽随性惯了,想到什么就是什么,饿了就要吃饭。 而且他喜欢这人的声音,虽然眼神过于锐利,但这如清泉叮咚的悦耳嗓音让他心里恍如流过一道泉水,发自内心的想多听几句。 谢怜微怔,眼看着这人自顾自的走向云吞摊贩那边,细长的手指渐渐合拢。 四大一小 已经吃过了,而且这饭让他们实在难以下咽,严宽不理会他们,稀里呼噜的吃了四大碗,拿手抹了吧嘴边的汤。 “再来一碗” 那小孩看的惊奇,眼神带着浓厚的感兴趣。但见谢怜没说话,也就没敢多问。 严宽低头喝了口汤,边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谢怜一怔,还以为他会好奇他们从哪里来,要做什么呢? 竟然问了他的名字,拢了拢斗篷,意味不明的道:“谢觉远” “寻幽无前期,乘兴不觉远,是这个意思吗?“ 谢怜没想到严宽竟然还有点文采,知道他这字的来源。 颔首微笑:“确实如此,敢问兄台觉得这字如何解?” 与面上笑容不同,想到给他起这字的爹娘已经不在人世,谢怜眼中闪过一抹晦暗。 严宽吃饱,心情大好,随口说道: “那不知道,诗句我记得,意思忘了” 他那点文化早就还给老师差不多了,记住这句他都觉得挺不错了。 谢怜不吭声了,似有不悦,把旁边的三大一小都弄的正襟危坐起来。 见严宽丝毫没察觉,自顾自的饮着茶碗里的粗茶。 谢怜语气冷了下来: “公子力拔山兮气盖世,为何不胸怀远大,缩在这穷乡僻壤可不是好男儿作为” 第53章 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听的刺耳! 严宽眉目一冷,眼神不善的的看着谢觉远。 他本就剑眉星目,五官轮廓锋利,笑着还罢了,一旦神色冷沉,身边的人都会感觉到一种极强的窒息感,宛若杀神。 桌前的三个侍卫见状,隐隐向谢怜那边靠拢,手也放在了桌面上,静待敌人伺机而动。 严宽眼利,看到三人手的虎口位置均有厚茧,定是多年习武拿兵器落下的。 眉眼微眯:“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贺州想要做什么?” 要说富商家中也会养着几名打手,毕竟世道乱,出门在外没准儿碰到山匪和强盗。 可看眼前这人通身的气度,连带那孩子都不似普通人家的性子。 要是普通幼子,这时候准叽叽喳喳的哄笑或者玩闹起来,怎么会这样乖觉的坐在这里许久。 而且他看出来,三大一小隐隐以谢觉远为首,一切都看他的眼色。 谢怜手指在桌上扣了两声,眉目低垂: “严大人不用紧张,我们不过是路过的商户,只是觉得你在此地空有一身武艺,没处施展,可惜了” 这话不像作假,那声可惜说到了严宽的心坎里。 起身来到池塘边,看着里面浑浊的池水: “你当这是什么世道,贪官污吏横行,百姓被欺压挨饿,到处民不聊生,谁能真正在这乱世当个清闲散人呢?” 这话明显不信谢怜的身份,但严宽并没深问,只是静静站在池水边。 谢怜心中泛起一丝波澜,他没想到这个狂野莽夫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有些意外。 看着他巍峨宽厚的背影,他隐约看见了多年未见的阿父,出征前也是这般走到门前: “阿怜,这乱世,总有一日会改变,为父希望你当官谨记,为民请命” 他从小身子不好,无法习武,将来注定要走科考,走文官之路。 当今大越重文轻武,以他的才华大有可为。 可没成想,他尚未走上仕途,父兄便阵前被俘,欺辱自杀,母亲也上吊跟着去了。 谢怜极浓的恨意几乎压制不住,余光扫到旁边几人,这才死死压住,圆润净白的指甲死死掐进手心,溢出血丝,滴滴沾染了衣袖。 无人看见。 严宽收回心思,他向来洒脱,想不开的事就不想,拱手道: “我救了你,你请我吃饭,两不相欠,告辞” 说着便走进了府衙。 谢怜冷冷的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闪过狠厉,两不相欠,哪有那么便宜! 谢怜几人回到客栈房间,外面留了两个侍卫看守,二楼楼下也脚步攒动。 似有马蹄铁的的踢踏声! 屋内几人恭敬的朝谢怜行礼:“参见丞相大人” 谢怜淡淡的嗯了一声。 冲着座椅上的六岁儿童微微躬身:“此地不宜久留,皇上还是先回京吧” 墨如烨站了起来,想拉住谢怜又不敢,眼神依赖的看着他:“相父,和朕一起回去吧” 谢怜:“臣还有事要办,要过两日回京” 他还要折磨死那个狂徒呢,怎么能现在就走。 行刑官已经到了楼下,今夜就是那人明年的忌日。 他已经多年没有亲自动手了,不知道烙铁烫在那人身上,他还会不会口出狂言,那么嚣张。 墨如烨有些失落,不过想起什么,又眼带兴奋的说: “那我就把今天那个大力士带回去吧,给他个官,为国效力” 其实他想说的是,有他相伴,一路肯定不会无聊了。 到底是个六岁小儿,这点小心思被谢怜一眼看穿,神色不耐: “不行,他乃府衙衙役,没有文书调动,怎可轻易离职” 墨如烨瘪了瘪嘴,没再开口。 临走时还在马车里叮嘱:“相父,你今日落水了,一定让他们给你熬碗姜汤,省的生病” 如此贴心的话,略缓和了谢怜脸色的冷漠,点了点头。 目送他们离去。 这边,严宽回到府衙,和知县形式上的交代了下刚才的事,知县连连点头,直夸办得好。 严宽懒得理会他心口不一的脸,上辈子就是他和那帮奸商勾结,把自己逼上关山,成了匪寇。 要不是这辈子想混个出人头地,不重蹈覆辙,他现在就能一拳抡死这厮。 府衙值班的当房,严宽从被褥下拿了八十两银子,回了自己的家。 打算等晚上林大光来送钱。 说是家,其实跟狗窝差不多,一间棚户瓦房,院里连个侍女都没有。钱都让他拿去喝酒听曲了。 他父母不爱住贺州,还在老家乡下,母亲身体不好,整日吃斋念佛,父亲是个出了名的善人,爱帮人,喜欢闲来下地干农活,名声很好。 严宽孝顺,经常寄送银钱回家给父母,二老以为这儿子在贺州大有出息,丝毫不知道他活阎王的恶名。 还打算等他再回去的时候给他张罗一门亲事呢! 打开父亲这月写给他的信: “见字如晤,宽儿,你是贺州的衙役头头,是府衙的表率,记住爹的话,当官就要清廉正直,为百姓撑腰,切记” 严宽神色微妙,看了眼手里的八十两银子,暗叹他老爹跟他‘心有灵犀’。 “等晚上,还有八十两呢爹,到时候给你们一齐寄回去,你和娘都用了,到时可就别拿竹条抽我了”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响,他爹一生行善,也没见有什么福报,他既然重生了,这辈子仕途必须好好走,争取出人头地。 他在贺州很有人脉,连山匪都和他称兄道弟,混的如鱼得水。 与其去外面给人低头哈腰求取仕途,不如在这贺州做一方土皇帝。 他势要两年后考中武状元,然后求道恩赐,回这贺州当知县父母官,没准儿皇帝看他如此不求名利,还要重赏他呢! 到时把那狗知县贬去当牢兵,天天给他穿小鞋,想想就美。 兴致来了,随手拔了根棍子,在院子里舞了起来。 他这身功夫说来也是奇遇,小时候有个道士云游到他家门口,要了碗井水喝,见他骨骼惊奇,面相刚毅,便询问他是否想习武。 他那时正跟他爹闹着要拜师学艺,乡下地方,哪有什么名师,无非都是押镖的镖师。 严宽都不满意,这不巧了,当下就拜了这长的跟电视里张三丰一般的道士为师。 第54章 真不爷们儿 学了一年,略有小成,他师傅摇头说再没什么可教了,便继续云游而去。 严宽对之乎者也没什么兴趣,就是喜欢舞刀弄枪,夏日寒暑,冬日寒霜,四季不辍。 虽然这世道不如人意,人心实难揣测,可武艺从来不会欺骗自己,一招燕回朝阳,手中的棍子直插入土墙十寸,后半根发出一声争鸣。 几秒后,拳头粗细的棍子从中间裂开,一半掉落在地上。 严宽耳朵动了动,院门被敲响。 脸色一喜,送钱的来了。 懒懒散散的过去打开门,竟然不是林大光。 “严衙役,可算找到你了” 是白天落水那人身后的侍卫。累的气喘吁吁,一脸焦急。 严宽倚靠着门,双手环胸,语气懒散:“你们还没走啊,找我做甚?” 侍卫拱手行礼: “还请衙役出手相助,我家公子白日落水,发了高热,现下在客栈昏迷不醒,贺州此处的大夫看了都摇头,说没办法” “怎么会没办法呢?只是发热而已啊,想必大人是本地能人,必有办法” 严宽听的差点没笑出来,贺州屁大点的县城,那两个年迈昏医看看猪和狗还差不多,哪能给人瞧病。 本地的百姓有点小毛病都是上山采草药放嘴里嚼嚼就完事了,再严重就在床上一躺,等死,根本没钱去大地方看病。 果然是富家少爷,真是金贵的紧啊。严宽感叹。 “我是衙役,不是大夫,你找错人了,走吧” 说完就要关门。 那侍卫急了,怒吼道:“你算什么好官,人命关天竟然见死不救” 实在不行,他已经想拿令牌去找知县帮忙了,要不是丞相昏迷前千叮万嘱让他一定不可暴露身份,他怎么会忍这泼皮。 严宽乐了,眼神却冷:“谁告诉你我是好官?” 那侍卫一愣,说话间,后面跑来一人,是林大光。 没理会旁边的人,把手中的钱袋子递了过去,谄媚道: “严大人,给您送来了” 怎么着这钱也花定了,还不如卖个乖,让严宽记他个好,将来在这贺州也好安安稳稳当他的族长。 林大光看着这钱实在肉痛,眼神拉丝的看着严宽上下颠了颠袋子。 估摸着重量,严宽满意点头:“行,算你这老小子没敢骗我,走吧” 林大光这才点头哈腰的离去。 【宿主,这是不义之财,你不该拿】 003烦人的声音响起,严宽纳闷:“什么不义之财,这是那孙子孝敬我的” 【是你坑蒙拐骗的,渣男改造,就是要让你走上正途,这钱不该拿】 “统子你做球可别太死板,这世道,谁本分的活着那是傻,爷才不是傻子,有好处不占” 003沉默片刻:【林大光确实活该,想白占土地,这钱你可以拿着给吃不起饭的百姓,或者做善事】 “你在想屁吃” 滋啦一记电流,让严宽差点没痛叫出声。 碍于外人在,才强忍了下去。 “你他大......” 【建议宿主不要再侮辱系统,不然电流加倍,影响生命值】 脑中传来蜂鸣警报,严宽告诉自己别和低等单细胞生物计较。 “喂,跟你说话呢,听到没,你不是喜欢钱,我付你钱,一百两行吗,快跟我去救人” 也许是今天白日里严宽的神力让他们震撼了,就是觉得当下找他肯定没错。 听到这一百两,严宽眼前一亮。 真是瞌睡送枕头——正是时候。 “统子,这是让我去救人,这钱可不算不义之财了吧” 003听到他得瑟的话,咬牙:【不算】 失去八十两,得到一百两,他果然是天赐之子。 “快走,带路” 和刚才的不情不愿判若两人。 瞥了眼身边侍卫的神色,看出他瞧不起自己。 严宽很无所谓,他本不想和这些身份不明的人打交道,免得有麻烦上身。 但是这年头谁和钱过不去啊,大不了就出了事躲山上去,他都想好了。 来到客栈,屋里有个侍从正在给昏迷的谢怜在额头敷冷巾,看到他来,忙起身恭敬拱手: “大人,丞,不,是公子他刚才昏睡过去了,头烫的不行,这可如何是好?” 焦急的样子像死了他亲爹似的,让严宽不禁好奇这床上人到底是何身份。 管他的,先治了再说,扫视了一眼:“你们都出去” “什么?” 这话一出,两个侍卫都愣住了。 审视着看严宽:“你,让我们出去做什么?” “老子从小学武,这等头疼脑热算个什么,只不过我的规矩,长的太丑不治,不给诊金不治,屋内有人不治” 神神秘秘的样子还真有些唬人,再加上白天他的惊人表现,一时间诈住了二人。 打了个哈欠:“本衙役时间宝贵,不治就算了,回去睡了” 说着就要走,被两人连忙拦下。 “别,我们知道了,这就出去守着,有需要大人叫我等便是” 说着两人慌忙从外面关上了门,生怕严宽跑了。 严宽没想到自己胡诌的江湖神医术语竟唬住那两人,内心笑骂两人:呆头鹅。 视线转向床上烧迷糊的谢觉远。 脸蛋抹了两片红霞,唇色艳红的惊人,但干裂,影响了美感。 睫毛微微颤动,睡的很不安稳。 小可怜样吧! 严宽一把把他身上盖的几层被子打开,好在他来了,不然那两个呆头鹅非捂死他不可。 发烧散热不知道吗!盖这么厚。 严宽边吐槽,边扫视了圈屋内。 看到桌上有瓶包装精美的西窖老烧酒,眼前一亮,打开盖子就喝了一口。 “好酒” 看了眼床上冷的闭眼找被子的谢觉远。拦住他乱晃的手: “动什么动?先冷着” 谢觉远不再动了,鼻子微微抽了抽,昏睡的脸带着一丝委屈。 “啧......你还不满意,老子这么晚没睡,还得过来给你擦身子,你多大的面子啊” 拍了拍他的脸蛋,竟然感觉手下肌肤娇嫩细腻,跟女人似的。 严宽忽略心头的异样,拿了钱,开始干活。 把毛巾沾在兑了酒的水里,给他全身上下都擦了个遍,擦的严宽心头都燥热了。 妈的,竟然全身都这么嫩,直男吐槽道:怎么跟娘们儿似的! 第55章 亏大发了 严宽想来自己今年也二十八了,这在古代早就娶妻生子,更甚者都有当爷爷的了。 上辈子被耽误了,这辈子可不行。 他想好了,等事业再上一层台阶,他就找个媳妇儿,不等什么功成名就了。 一想到以后,他心思清明了,看着谢觉远躺在床上,锦色的被褥衬的他肤色越发白皙,长长的睫毛下落了一片阴影,堪称绝色。 啧啧啧,男的长成这样,算没前途了。 他还是喜欢自己这种肱二头肌发达的,总不能跟个面团似的,出去让人一推就倒吧! 框框给自己胸前来了两拳:“看见没,这才是铁汉子” 门外侍卫没听太清,以为在跟他说话:“严大人,可是需要小的做些什么?” 严宽脸色不耐烦,没听见他正展示英雄气概吗? “要不你来,我不干了,头一次见到这么麻烦的病人家属,打扰我看病,想不想他好了” 这话一出,门外再没传来动静,听脚步似乎两人还走远了些。 严宽撇撇嘴。 这时,床上的人呓语一般,嗓音柔软: “冷,冷......” 可怜兮兮的伸手搓了搓胳膊。 严宽为了压住他的胳膊,只得附身:“别乱动,老子刚给你擦了酒精,还没干呢” 蒸发散热,估计一会儿就能退了。 见他舔了舔干裂的唇。 严宽起身给他倒了杯水,伸到他跟前,严宽自己都觉得好笑。 这怎么喝,无奈,靠坐在床边,把他搂在怀里,从唇角喂了下去。 严宽是个糙汉,没伺候过人,水喂的快了些,顺着谢觉远的嘴边流了下去。 “卧槽,你,老子刚擦的酒精” 赶紧把他放倒,想把水擦干,却被昏迷的人紧紧拽住胸前的衣服。 “冷,我冷” 喃喃低语,似乎感觉前面像个火炉一样,整个人直往严宽宽阔的怀里钻。 缩的紧紧的,头埋在严宽脖根处,他都可以感觉到谢觉远呼出来的热气。 看来还是没退烧。 深秋季节,没法盖被,也没处寻炭火。 贺州可没那玩意,就算有也不是进贡的银丝炭,而是厨房烧火的炭。 这要是点在屋里,能把人呛死。 严宽觉得救人救到底,怎么也收了这一百两银子,就抱抱他算了,也不花钱。 于是上床把谢觉远揽进了怀里,拿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感觉略微退了些,得意起来。 老子果然牛逼,学医也是手到擒来。 严宽躺了会,困意袭来,见谢觉远发丝被汗裹湿,帮他把墨发拨开,略出艳丽的面容。 好在这人不苟言笑,若是笑起来,绝对倾城绝色。 大越男风盛行,有钱人家的后院养两个倌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谢觉远是他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人了。 严宽打了个哈欠,正想着,怀中的人不安分的动了起来,严宽下意识的扭了扭他的脸蛋。 “乱动什么,乖点睡” 怀中的人不满,但屈从,往他怀里缩了缩。 严宽被他拱的燥热,又狠狠扭了一下。 这才老实! 过了会儿,身上的酒精干了,严宽已经困到不行,迷糊的拉过一床被子,搭在两人身上,就这么睡了一晚。 临近天明,疲惫的睁开眼,他昨晚做梦了。 梦里的女人,模糊看不清,只知道全身肤色白如凝脂,带着一丝冷香。 他,吻住了对方的.....对方的喉结??? ??? 卧槽,严宽猛的坐了起来,差点把怀里的人甩到地上。 不敢置信的感受着,表情僵硬的看着谢觉远。 跟两人之间有杀父之仇似的,妈的,老子的第一次。 亏了,这一百两亏大发了。 赶紧下床穿衣,脑子里绷了一根弦。 妈的!造孽。 老子可是直男。 临出门,一切收拾如常,装模作样的给门口带着黑眼圈的侍卫点头: “退烧了,多喝热水就好” 没错,有啥事多喝热水,国人的必备法宝。 就是不知道喝热水能不能压压惊! 做贼一样跑回了他那狗窝,羞耻的拿着裤子想要打水搓洗,片刻后又扔在了地上。 “换,换新的” 反正现在还有一百两可以花,他要买买买,发泄一下。 他后悔了,本来他是个事业为重的人,不然不可能现在都没娶亲,这个时代医疗条件不好,他可不想去青楼乱来,染了病没法治,还丢人。 会影响他前途。 可是现在他想还不如早早定亲好了,那样媳妇也有了,今天的事也不会发生。 好在他痛快的给自己买了身新裤子后,心情愉悦了不少,看来那些女人喜欢购物真是有原因的,他以后就要多挣钱,让媳妇买买买。 媳妇高兴了,他才能吃的更好。嗯嗯! 又恢复成往日的样子,走在街头,接受百姓目光的洗礼。 “严大人,你怎么还在这逛街呢,知县大人到处找你呢?” 师爷跑的一头汗,急匆匆的来到严宽面前。 “找我,今天太阳西边出来了,知县要升堂了?” 看严宽还不当回事,师爷赶忙道:“哪啊,京城来人了” 第56章 钦差是丞相 京城来人了? 这个时候,秋收刚过,严宽想了想,大概知道知县慌什么了。 今年贺州闹了旱灾,庄稼没收多少,养活本地百姓都是问题,更何况向朝廷缴纳了。 税收今年也拖欠了足两个月,朝廷怕是要抓典型,治罪吧。 刚踏进府衙,知县程永就迎了过来,跟看见亲爹一样,鼻涕一把泪一把。 握着严宽的手: “严衙役啊,从你来府衙我就知道你是个能人,有才华,多少次别人想从我这里要走你,我都舍不得啊” 屁嘞!分明是想让自己在这里,给他坐镇,他好在后面敛财,贪污,到时候出了事,还不是要拿自己当替罪羊。 严宽眼皮都懒得掀:“程大人,有事说事吧,这像什么样子?” 程永一愣,见后面师爷给他使了个眼色,赶紧眼泪一擦,有些讨好道: “是这样,昨天我跟知府吃了一席面,知府喝醉了,点给我听,说近期朝廷派人来贺州了,还专门说是大人物,弄的老夫内心惶惶,这不找你商量来了吗?” 大人物,严宽立刻就想到了客栈的那位,近期出现在这里的脸生的,富贵不凡的也就他们一行人了。 瞥了眼程永,换上恭维的语气: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贺州这地界,天皇老子来了还嫌没他鞋面大呢,这突然来人,肯定是要给大人高升啊,在下在这里先恭喜了” 程永嘴都哆嗦了,浑浊的眼又气又急: “严大人,严老弟,你就别臊白我了,我知道你对我不给你往上推荐有气,可是我也是器重你,想留住你嘛” “这样吧,咱们先把这次的事弄过去,以后你就是我亲弟,仕途上我一定帮你,如何” 就是嘛,让骡子拉磨,不得给个胡萝卜啊,空手套白狼,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 严宽这才正色道:“那不知大人有何应对之策?” 程永道:“大官要下来视察,当然要先宴请了,而且酒桌上才好谈话,最好还有姑娘作陪,这样大人总不好当面发作,没准儿一高兴,就越过贺州了,我们过了今年一切都好说” “这样,八宝斋的酒菜,我们送到倚阑园去吃怎么样,就两日后,在花楼咱们让花妈妈把姑娘们都找来,给这个钦差大人好好接个风” “你呢,就代替我先去应宴,如果风向好,我立马赶到,咱们共同度过这次难关” 严宽没再辩解,官位低就得有个官位低的样,陪酒陪笑当马前卒是样样得来,不然怎么说官场难混呢! 以他对谢觉远的观察,看不出他是像喜欢花楼的人,不过,这都是知县的安排,关他什么事呢? 严宽阴恻的想着,最好让程永这老小子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有趣了。 当即正色道:“一切都听大人吩咐” 程永满意的点点头: “严老弟,我跟你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跟你说个掏心窝子的话,要想混官场混的好,就得学会送礼,老哥教教你,送礼送好了,不用你怎么努力,没准儿就可以平步青云,飞黄腾达呢” 说完会意的看了他一眼。 一副传道解惑的样子。 送礼? 严宽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就算在现代生活里也离不开送礼文化,中国自古就是礼仪之邦,好多生意都是酒桌上谈成的。 一百两给父母寄送了八十两,剩下的还了酒楼的账也不剩什么了。 刚要转头问程永借,这几把老小子早跑没影了。 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礼物吗?老子自己做,都是诚意。 厚礼就算了,礼轻情意重。 最好能随身携带,让谢觉远随时能想起他的好,最好能让他感动,看到礼物就想提携自己就对了。 大越重文轻武,文人才子相会都是题诗题画相赠,这他不擅长,或者送古董名画,他也没有。 枪剑倒是有几把,但谢觉远也不像个爱舞刀弄枪的,思来想去,严宽决定拿出自己的独门神技——雕刻。 别以为很简单,他这门手艺还是师承于一位街头艺术大师,大师不摆造型的时候就在街边拿着把刀雕刻小人,严宽那时除了喜欢看武侠小说,最爱的就是去跟他学雕刻。 之后的两天,严宽一直窝在家里雕刻,没有出门。 直到师爷敲门,给他拿着知县的厚礼,他才终于走出门。 临近傍晚,严宽走在去倚阑园的路上,把知县的名酒木盒换给了自己的雕刻,瞬间高大上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之前他还专门去河里洗了个澡,换上新买的衣服,把自己打扮利索了才去。 一个好的形象是面试成功的一半,谢觉远现在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他都已经向往着谢觉远给他高升了。 严宽到的时候,倚阑园旁边已经停了四辆马车,赫然是周边几个县的官员座驾。 见状,严宽内心活泛起来,正思索着,肩膀被人拍了下。 回身看去,一个身子臃肿的,脸色虚黄的人站在了旁边,他以前同考武举人的同窗,张哲。 别看他现在这副样子,以前可是和张飞一般肌肉结实的壮汉。当了知县后纵欲过度掏空了身子。 张哲故作熟念的打招呼: “诶哟,严宽老弟,怎么今儿打扮的这么精神,可不像我,一身官服,想换个颜色都难” 严宽撇了眼他身下,被大肚腩挡住都看不见,嘴角不明一笑。 “你,你看哪呢?” “没什么?就是张兄好福气,我是没你那个夜夜到天明的命哦” 这话对男人来说是夸赞,可是听到张哲的耳朵里,脸色立马青的难看。 最近他正吃中药调理呢,刚三十出头,那庸医竟然说他难有子嗣,小妾们最近也总跟他闹,急的他头发都大把掉。 怨恨的看了眼严宽,身形魁梧,意气风发,和自己截然不同。 不再说些虚头巴脑的,张哲靠近严宽:“你可知,这次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大臣是谁?” 严宽:“谁啊?” 张哲压低声音道:“当今丞相,谢怜” 第57章 怒骂 丞相,谢怜? 严宽属实吃了一惊。 难道,谢觉远就是丞相谢怜。 贺州只是遥远边陲的一个小地方,离京城遥遥万里,虽说消息闭塞,可也听过这个响当当的名字。 整个大越也许有人不知道皇帝名讳,但不会不知道天子相父,权势滔天的丞相谢怜。 要不是他,在新皇帝登基之际,力挽狂澜,把国家用重典重刑管理起来,西京那些狄戎恐怕早就把大越吞并了。 那个小孩,难道就是天子。 严宽瞬间觉得错失了个直通天梯的大好机会, 想到谢怜,他们上辈子还有一面之缘呢,只不过当时自己只能听到他的声音,没看到他的样貌。 多亏了他,他才免受刺首之行,霎时严宽觉得昨天救人真是救对了。 张哲来之前偷喝了二两马尿,熏的严宽嫌弃的不行,他嘿嘿一笑说道: “你可知这谢丞相的身世?” 身世?严宽头一次听说,他只听外面人夸谢怜如何如何厉害,从来不知道他出身何处,来了点兴趣: “你说?” 张哲口无遮拦的开口:“他就是当年大越第一名将谢孜峰的小儿子,最不像他的一个儿子” 说着打了个酒嗝,混着一股中药味继续开口: “他长的比娘们还漂亮,根本不像将军的儿子,反倒像个,像个......” 说着猥琐一笑:“就是不知道身子比娘们也软不软?有幸去京城的时候在皇城外见过一面,至今回味起来,啧啧......” 严宽闻言拳心紧握,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让他明知对方官比他大也忍不住开口: “你少他妈老母猪穿胸罩,一套一套的,没有他,大越现在说不定都亡国了,你个猥琐的渣滓, jj没丁点儿大,难怪你媳妇小妾都给你戴绿帽,你个怂蛋,就知道瞎逼逼,有本事你去上战场啊, 整天活女人床上,我祝你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举......” 严宽越骂越带劲儿,几乎忘了这是哪里。 张哲看着身边往来的路人,和倚阑园楼上看热闹捂嘴笑的娘子们,脸涨的通红: “严宽你他妈找死” 说着就像个肉弹一样冲严宽冲了过来。 跟慢动作镜头似的,严宽都没看,直接一记回旋踢把他踹飞三米远。 不是他学艺不精,而是这货太重了,三成力气一般起码都得五米开外。 正欲再骂,后面传来一阵清冷熟悉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严宽和张哲回头看去,谢怜颀长的身子背手而立,仿佛已经站了很久。 二人忙下跪行礼,尤其是张哲,哆哆嗦嗦的晃着那一身肥膘,显得滑稽的很。 谢怜的眼神仿若一把冰凌,悬在头上,刺的张哲稀稀拉拉的失禁了。 尿了,竟然公然大小便。 真他妈不讲究,严宽赶忙挪开两步远。 恍然看见谢怜往他这边瞅了眼,他忙低下头。 他不是洁癖,但是对这操蛋货绝不容忍,又不是鸟类,说开闸就开闸,没点道德。 谢怜拿下巴指了指,后面的带刀侍卫上前,把张哲拖拽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他没看严宽,带着众官员款款走进了倚阑园。 严宽抹去额上的汗,明明比他还小的年纪,官威倒是挺大。 严宽跟在最后面也进去了宴厅,谢怜依旧是一身白衣,不过外面搭了件银色秀金薄纱,贵气十足。 发束玉冠,面如冠玉,把倚阑园的姑娘们都看呆了,连杯子里敬的酒都溢了出来。 他点头后,众人才落了座,严宽坐在最末位,低头头脑风暴中,两日前两人还同桌吃云吞,现在他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谢怜凤眸在隐隐绰绰的光线下显得晦暗,让人摸不清心思,旁边的几个官员挨个谄媚恭维,可严宽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 压的他都不敢抬头。他没得罪他吧,救了他,给他治病退热,怎么也该友好点吧! 知府在谢怜旁边殷勤的开口: “得罪丞相了,贺州本地条件有限,还请大人多担待” 谢怜抖了抖袖子,抬手让他起身,语气懒洋洋的:“无碍” 扫视一圈:“贺州本地官员都到齐了吗?” 严宽听到此,抬头回到:“知县程永身体不适,起不来床,让小的代来的,我乃府衙衙役,严宽” 谢怜闻言讥笑一声:“怎么,他来不了,就派一个衙役来打发我不成?” 这话针对意思明显,桌上的几个官员可是混迹官场多年,立马明白了丞相这是不满了,拿严宽开刀: “好啊,这程永什么意思,竟然让你个小小衙役来代替,真不把我们丞相大人放在眼里” “就是啊,你这厮胆子也猖狂,竟然就这么来了,懂不懂规矩了,这丞相大人的席面也是你能上的?” 贺州四县,除了刚刚下线的张哲,程永,其他两知县都开骂了,严宽听的一头雾水,他招谁惹谁了! 早知道刚才不在外面帮他说话了,还谢觉远,骗子,渣男! “003电他,他是渣男” 【宿主,我绑定的是你,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坏的渣男】 “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严宽感觉今天水逆,决定走迂回路线,起身拱手: “都是卑职的错,请大人原谅” 不是请大人责罚,而是请大人原谅,谢怜一挑眉,感觉严宽滑头的很,阴阳怪气道: “既然来了,便算了,只不过,你家大人没教过你宴席的规矩吗?” 谢怜想再难为他不懂规矩,发泄下心中的怒火,他和严宽此人梁子已然结大了。 那天从客栈高热醒来,他躺在床上,似乎还能感觉到旁边人的热气,侍卫肯定不敢睡他旁边,他侧面询问,才知道那厮晚上被请来给自己看病。 他其实半夜恍惚中醒过,只是看不清旁边人的面容,身上也沉的动弹不得,如果他没记错,他们两个当时是...... 看着对面站着的人,谢怜转了转手中的酒杯,眼眸深深。 杀,绝不足以平他心中怒火。 严宽一听‘教过的宴席规矩’,立刻想到程永的话,灵台清明: “大人教过了,小小礼物,请丞相笑纳” 说着便呈上了自己的礼物。 第58章 醉鬼 谢怜看了一眼严宽,从知府手中接过了盒子。 打开,竟然是个雕像,他快速的扫了眼,在知府目光投过来前,不慌不忙的盖上了盒子。 “这是,你买的?” “不是,是下官自己做的,做了两天呢” 严宽邀功,该表现的时候就要表现,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谢怜语气听不出喜怒,平淡的说:“有心了” “你们知县程永一向身子不好吗?” 这话带着深意,让桌上几人都思索起来。 知府和程永是连襟,此时抢着开口:“回大人,卑职和他同乡,最清楚不过他的为人,他真是身体不好,就这样还在日以继夜的办公,真是我辈楷模” 其实在坐的都知道他们的关系,看知府如此不要脸的哄骗丞相都有些无语。 贺州人尽皆知他们两个连襟狼狈为奸,贪污受贿,欺上瞒下,甚至勾结劣绅,欺压地方百姓敛财。 外号黑白双煞。因为程永皮黑,知府皮白。 谢怜意味不明的笑了,嘴边笑意凉薄:“既如此,就让他退了吧,严宽” 严宽突然听见叫他的名字,起身拱手:“卑职在” “就由你担任县令如何?” 如何?当然好啊,直接宣布得了,干嘛还问啊? 严宽压制住心中的喜悦,可嘴角明显翘起,他终于能娶媳妇了。 “这可不行啊,丞相大人” 知府赶紧站起:“这严宽就是个区区武举人,怎么能当一县之长呢” “哦?知府大人这是在质疑我?” 此话一出,知府赶忙下跪,身子都打起了摆子: “不,不是,程永确实年事已高,该退了” 桌上的其他官员暗自咋舌:“这丞相果然如传闻中喜怒不定,手腕强硬” 谢怜瞥了眼严宽喜不自胜的脸,嘴角微微勾起: “也罢,知府说的也有道理,就让程永再干一阵子吧” 严宽眼睛都瞪大了,他幻听了吧? 就这一会儿功夫,知县的位置就没了? 妈蛋的! 看着谢怜嘴边毫不掩饰的笑容,严宽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这人在整自己? 艹,恩将仇报啊! 憋着一口气,严宽闷头吃饭,这场合也轮不到他推杯换盏,他沉默的坐了一晚上, 等恍惚间抬头,人都散了,他喝的醉醺醺的,全然天地颠倒了。 谢怜摆手,让屋内的人都退了下去,见严宽还在懵逼的低头喝酒,冷笑一声,把刚才他送的礼物拿了出来。 仔细的看了眼,刚才他没看错,竟然真是自己的模样。 衣服就是那天初见落水时穿的款式,惟妙惟肖,一手大小,十分适合把玩。 谢怜没想到这个莽夫还会做这种手工细活,撇了撇嘴,继续看。 慢慢的,谢怜嘴角僵住了。 他没看错,是真的,严宽这王八蛋竟然把…… 谢怜脸瞬间涨红,眼中充满了怒火。 气的把手中的雕刻小人猛的向桌对面的严宽掷去。 “嗷......” 严宽一声痛呼,额头立刻肿起了一个大包。 “谁,谁敢打老子” 还没说完,就被过来的谢怜一把扯住了衣领,咬牙切齿道: “你个王八蛋,狗胆包天,你找死” 说着就要打严宽。 严宽常年练武,身体已经形成了下意识,在对方拳挥过来的时候,他就侧过了头,把谢怜的手扭在了其身后,起身把他压在了桌上。 谢怜身高七尺,桌子过低,让他整个人趴在了桌上。 “你放开” 谢怜简直要气疯了,又不敢大声叫人,让人看见了自己和严宽这副模样,估计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杀光了。 严宽醉的厉害,视线模糊,看不清人,只觉得是个敢挑衅自己的混账。 用力压了压他背后的手,疼的谢怜嗯啊一声。 感觉还有点好听,严宽胆子更大了:“ 好听” 这声音听的耳熟,是他最喜欢的,像山涧中叮咚流淌的清泉。 半天,没听到声音,严宽不高兴了。 谢怜红了眼眶,冒着断臂的风险把压在身下的另一只手挥向严宽,却被他拦下,大手把两只小手合拢在一起,往脖子方向推。 疼的谢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严宽还是没听见刚才好听的声音,怒不可遏。 “妈的,贺州,嗝,竟然还有不听老子话的人” …… 谢怜揉着手腕,眼神恐怖的看着地上的醉鬼。 看了很久很久...... 第二天,严宽醒来,发现自己竟然在躺在地上,嘶的一声,感觉脸超级痛,而且嘴里还有股铁锈味,鼻子下面有些湿湿的。 骂骂咧咧的走出门,倚阑园里的妈妈姑娘还有恩客都看了过来,一个个瞠目结舌,手中的盘子水果和物件掉落了一地,时间仿佛定格了一般。 严宽感觉不对,抢了一个姑娘的镜子,正面一照。 卧槽!!!!! 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怒喊:这他娘谁干的? 只见他刚毅的脸上踩着一个大大的鞋印,鼻血流了一脸,脸颊也高肿着。 谁? 究竟是谁? 第59章 老虎,森林之王 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严宽彻底清醒了。 “诶呀!严大人,哪有你这么洗脸的啊?” 倚阑园的姑娘说着就拿着帕子上来要给严宽擦脸。 严宽怔然的抓住她的手,水滴从头顶顺着脸颊流下来。 “大人?你怎么了?” 推开她,严宽跨出大门,恍恍惚惚的往家中走去。 他打了谢怜。 当今丞相的竟然被他打了屁股。 严宽抱着头,不断的砸自己脑袋。 作死啊这是! 严宽恨不得回到昨晚猛抽自己两个大嘴巴,让你乱喝酒,两斤马尿就现了原形。 连府衙都没回,严宽绕道跑回家中,一进院子,就锁死了大门。 把自己扔在床上,悔恨的抬起手。 完蛋了! 谢怜肯定一会儿就要派人来抓他了。 严宽眼中起了薄雾,他上辈子就不孝,连累父母倾家荡产救他,最后还是死在狱中,没尽到孝道。 他突然很想老家的爹娘,当下就想收拾包袱回魏县。 可刚坐起来,想到:这要是回去,连累了爹娘不是更不孝吗? 不行! 要不上山? 关山的匪寇头子是他拜把子兄弟,早就邀请他去过,说去了就让他坐头一把交椅。 严宽有些心动,他本就不喜欢官场黑暗,更喜欢铁血斗狠,在那里可以释放他的天性,发挥他的长处。 甚至他觉得可以带领关山兄弟把这一片的土匪都降服了,在这贺州做个逍遥自在的土皇帝。 但又一想,上辈子不就是走的这条路,后来落了个被刺首的下场,要不是谢怜,他死前也得被刻花了脸。 严宽琢磨来,琢磨去,天都黑了,院外还是没有一丝动静。 他有些疑惑。 难道谢怜没生他的气? 不,决不会,看自己脸肿的跟猪头一样,就知道谢怜绝对怒了,而且相当生气。 那是怎么回事? 严宽是个心思通达,直来直往的人,告诉自己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与其在家中胡思乱想,不如直接面对。 于是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府衙。 天色已晚,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再过半刻,打更人也要上街了。 严宽借着府衙里昏暗的灯光抬头看了眼头顶上的牌匾,抹了把脸,一脸无畏的走了进去。 知县程永为人贪财又抠门,大厅的灯油都舍不得多放,加上烛火抖动,在纸窗上打上了一片阴影。 严宽走近,高大的身影投射在纸窗上,越来越大,刚一露脸,就听见两声凄厉的嚎叫! “鬼啊......” 程永和师爷哐啷当站起身,把身后的椅子都带倒了,扑通两声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 “饶命,饶命啊鬼差大人” 严宽也被吓了一跳,本就心惊胆战,碰见这么两个怂货,心中更是烦躁,反到驱散了些惶恐。 “大人,师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想起,程永两人小心翼翼的抬头,眼中一亮: “严宽” 到底是知县,比自己大一级,严宽表面功夫的把他拉起:“大人这是做了亏心事了,怕鬼敲门啊” 程永捂着跳的过快的心脏:“当然不是“ 然后一脸惊诧的看着严宽:“你这头怎么回事,谁还能把你打了?” 要知道,整个贺州就没有能打得过严宽的,当初的武举人考试他可是成绩第一,一招就打败了第二名。 连关山的那个土匪头子李三都不是他的对手,让他打服了,认他当了大哥。 严宽感觉有些丢脸,微微侧过脸: “这,昨天喝醉了,撞......” 程永不待他说完,就抓住了他胳膊,一脸喜色:“先不说这个了,有件大好事,要和严宽老弟你说” 好事? 看着程永一脸谄媚,老鼠绿豆眼中都放出了精光,严宽有些懵。 “什么好事?” “这次可是泼天的富贵砸到了老弟你身上,你可一定要接住啊,丞相今早走之前留话了,让你去京城,参加十月的武状元恩科考试” “什么?”严宽震惊极了。 “我才中了武举人一年,按理说三年后才有资格参加武状元恩科啊” “是啊,这肯定是昨天的宴席上丞相大人见你年轻有为,有心破格提拔你” 程永都有些后悔昨天没去宴席了,让严宽得了这个表现机会,他拿拇指和食指抹了抹他的八字胡,眼中闪过精光。 语气熟念的说道: “严宽老弟啊,你是知道的,我多惜才的人啊,不然不能把你留在身边这么久,你以后平步青云了可一定别忘了老兄啊” 严宽没想到这程永不仅贪财抠门,还如此无耻。 他是知县,如果他肯给自己往上引荐,他完全可以尽早参加武状元考试的,这厮根本就是想一直拖着让自己在这贺州给他当苦力。 严宽故作谦虚: “大人这是哪里话,我这年龄比应届的武举人都小,未必就能高中,大人高看我了” 程永闻言,知道严宽对他心中不满,给身后的师爷递了个眼神。 师爷忙点头哈腰的上前吹捧道: “贺州地界谁不知道严衙役的神勇啊,这次丞相大人肯定就是看中了你的才华,给你机会有心栽培你呢” 这话要搁昨天之前,他信,现在,他一万个不信。 打了谢怜的屁股,砍他的头他都不稀奇,竟然现在让他去京城,八成没好事。 谢怜这怕不是想要把自己放眼皮子底下,折磨他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以这两日他对这位丞相大人的观察,虽不能说睚眦必报,但也绝不容忍别人触犯他的威严。 张哲的下场就是明显的例子,据回来路上的百姓说,两日后处斩。 严宽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看了眼程永,就是死,也要先扒你一层皮。 于是冲程永说道: “这一年多亏了知县大人的照顾,在下铭记在心,只是我还是不去了吧” 第60章 去京城 程永没想到这刺头如此上道,竟然还知道感谢自己,可听到后面这话,下巴惊得差点掉下来。 “老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这是丞相的旨意,你不去,整个府衙尤其是我都得跟着担罪名” 师爷也急忙询问:“可是衙役有难言之隐?” 严宽两手一摊: “囊中羞涩,此去京城山高水长,我连个盘缠都没有,还是算了吧” 程永是个人精,哪能听不出来严宽这意思是朝他要钱呢,气的胸膛起伏两下。 但也只能故作大方: “嗨,我当什么事,这好说,一会儿让师爷给你从府衙账上先取三十两,就当我们这些人赞助给你的,兄弟放心去便是” 严宽拱手道谢,可又站定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多谢老兄和兄弟们的美意了,可是还是不能去” “京城物价昂贵,我一外地人去了所投无门,也不可能直接去丞相府上吧,而且上下打点都需要用银子,不行不行,太贵了” 严宽摇着头,咬定不要去了。 程永呼吸急促,脸色都难看起来,没想到这严宽请神容易送神难,竟然利用这个当口如此敲诈他。 默了一会儿,程永咬牙道: “这样,我再从私账上给老弟七十两,万望老弟将来登堂拜将一定要提拔老哥我” 严宽这才满意,拱手:“那就多谢大人了” 走出府衙,严宽颠了颠手里的一百两银子,有些高兴。 程永为人最是抠门,这一百两不得肉疼的他抓心挠肝么,想想他那怂蛋样他就爽快。 【宿主......】 “打住,打住” 一听003说话,严宽立刻打断了他。 “上次你不让我收林大光的八十两,我已经换成粮食给本地的贫苦百姓送了过去, 刚刚没听到吗,这路费是让我上京用的,我要不去就是违抗旨意,杀头的罪名,我死了,你还改造谁啊” 话音刚落,脑中传来003嫌弃的声音:【我是想说,你踩到狗屎了】 一股臭味,熏的它想吐。 严宽往脚底望去,卧槽一声猛的跳到一边,这真是放屁砸了脚后跟——倒霉到家了。 赶紧把鞋底子在石阶上刮了刮,然后又在土灰上踩了好几脚。 严宽刚好的心情又烦躁起来,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感慨自己遇人不淑,怎么就栽到了谢怜手里。 回京路过维州的官道上,一匹快马赶上了前面的马车,身带佩剑的男子拉紧缰绳,让马和马车同速。 赫然就是之前敲门让严宽去给丞相治病的那名侍卫,卫然。 他冲着马车行礼:“启禀大人,属下回来了” 车帘被一只洁白纤长的手掀起,露出谢怜半张艳丽的脸,神情有些莫测。 显然从倚阑园出来的余怒未消。 “他,怎么样了?” 卫然有些踟蹰:“他,讹了知县一百两银子,说是当路上的盘缠和来京打点的银两” 谢怜重重甩下帘子:“他倒是想的开” 谢怜到现在都只能侧身坐在马车上,一会儿再换到另一边。 想到昨晚那莽夫的放肆行为,和自己被逼叫给他听的难堪,他就心头涌起一股无法熄灭的怒火,还有克制不住的羞耻。 他就是故意下令让严宽上京的,杀了他简直太便宜他了,他非把他放身边,使劲折磨他才好。 最好让他哭喊着跪地求饶,然后再杀了他,才能一解他心中怒气。 卫然见丞相半天没说话,只能硬着头皮询问道: “丞相,前面就是维州,是否歇宿一晚” 谢怜股下实在受不住,只得同意:“记得把马提前套上,草料喂足,明早天光大亮,立刻出发回京” 谢怜靠着车壁,眼眸深沉。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朝廷内外虎视眈眈,他本不能离开京城。 可是最近暗卫查探到,大越内的一些散匪竟然隐隐勾结到了一起,成为了一股民间势力。 不得已他才来贺州微服走访了一趟,但没有任何结果。 按理说匪徒不可能提前知道消息,除非...... 朝中有人。 想到这里,谢怜脸色染上一丝沉重。 ...... 严宽收拾行囊买了匹马就上路了,此去京城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没敢大手大脚,只买了一匹老马。 但严宽也不在意,就当游山玩水了,这样晃晃悠悠,走走停停的过了二十天,才来到京城。 大越最繁华的地方,上辈子他到死都没来过,他是被就地下了狱,死在了知府大牢里。 见识到京城的繁华,他再想起贺州,真真如弹丸之地一般。 这里城墙巍峨宏伟,往来的富商衣着华丽,连平民百姓都穿着蜀锦,身上连一个补丁都没有。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严宽理了理衣襟,好在那天治病救人后买了身新衣服,不然还真不好意思走在这街上。 热闹喧嚣不断传入耳中,街头两侧都是商贩,酒肆白天就开着门迎客,花楼的姑娘也不像倚阑园一般在楼上晃着手绢,吸引注意。 而是带着薄纱,雅致的坐在楼上弹着琵琶,身后还跟着伺候的丫鬟。 曲调蜿蜒悠长,悦耳动听,让严宽都想进去找个地方喝盏茶了。 可是路上买马,吃喝住宿的琐碎消费后,身上就剩下二十两,还要靠这些撑到十日后武状元考试呢! 只得作罢! 严宽虽然衣着是麻布粗衣,但是相貌极俊朗,宽肩峰腰,气度不凡,把翠微阁的姑娘们看的眼都热了。 “客官,可要来楼里小坐片刻?” 翠红放下琵琶,面纱后的脸色羞红。 “我,就算......” 就算了吧,严宽还没说完,就听身后一声嘲笑: “他,一副穷酸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京城本地人,翠红姑娘可别被他这模样骗了” 严宽转头看去,一行五人走了过来,手臂均有绑束,一看就是武人打扮。 大越从文从武者从穿着便可看出不同,文人袖口宽大,衣衫多飘逸,武人手腕绑束,衣衫外面也不带薄纱,为了练武方便。 “看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上京前照镜子了吗?” 此话一出,后面的几人都笑了。 翠红没想到自己一番话给严宽带来如此羞辱,有些不忿:“崔公子,你这话有些过分了” 第61章 十两银子 崔决乃五姓七望世家出身,即使再仰慕翠薇阁的翠红姑娘,也不能当着外人被拂了颜面,此刻已然心有不快。 后面的一个武人看见了,上前训斥:“一个青楼女子,竟敢对崔公子不敬,活的不耐烦了” “就是啊,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嘴的地儿吗?” 翠红面纱后的皓齿轻轻咬住了唇,眼中起了薄雾,低下了头。 身后的两个丫鬟才十五左右的年纪,战战兢兢的往后面躲,看样子是吓坏了。 严宽见状,转头看着崔决:“你好歹是个男人,跟女子计较,丢不丢人” “你说什么?” 崔决怒了,在这京城谁见了他不称他一声崔公子,或者崔举人,哪里被人如此当街教训过。 “你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严宽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你刚也知道我从外地来的,我哪里晓得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翠红和身后两个丫头都愣住了 ,其中一个丫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几人瞧过来,又赶忙死死捂住了嘴。 崔决面色铁青,“你找死” 说着就伸手扯住了严宽的衣领,另一只手握拳,从左侧挥了过来。 却被严宽一把按住,用另一只手钳住了他的手腕,稳如泰山般压制了崔决,让他未再动一寸。 把身后的几个武举人和翠红都看呆了,翠红是知晓崔决武艺高超的,甚至在一众武举人中都是佼佼者,没想到被人一招就克制了。 严宽身高九尺,比旁人高出好大一截,加上身材魁梧,此刻压低眉眼看着崔决,给崔决一种俯视的压力,让他额顶都冒了汗。 他感觉双手好像被硬钢一般死死箍住,攥的他骨腕生疼,心头大震,一时不敢抬头直视严宽犀利的眼神。 严宽冷嗤一声,猛的往后一推,崔决踉跄的退后,幸好被身后几人拦住,不然非得坐地上不可。 “你,你可知道你的得罪的是谁?” 一名武举人壮着胆子开口:“这可是崔少爷,武举人,这次武状元恩科最有力的竞争者” 崔决推开搀扶他的手,一个鹞子翻身站了起来,脸上带着骄傲。 他认定严宽刚刚只是仗着蛮力压住了自己,论武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 眼含讥笑的看着严宽:“是啊,劝你别不懂事,真惹怒了我,一失手,也许就要了你一条命” 这话给身后的几人带来底气,也间接解释了自己刚刚是一时不察才让严宽得了手,这才挽回一些颜面。 严宽拂了拂衣襟,像理去什么赃物一般,懒散的开口: “武举人,谁不是啊,有本事十日后武状元赛场上见真章” 这话一出,对面几人都惊了:“什么?你也是武举人?” 大越重文轻武,文策举人十六岁便可赴京赶考,可是武者习武多年,想要学有所成,都得三十出头,再加上考上武举人再等三年,最年轻的都要三十多岁才能参加武状元恩科。 如果中途武举人再落选,再等三年,三年又三年,有的近四十岁才能参考,故而朝廷里的武将岁数比文臣要大的多。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年轻的武举人。 “你莫要开玩笑,要知道冒充武举人,可是重罪” 崔决绝对不信,试图威胁严宽让他在翠红姑娘面前没脸。 严宽不欲多言,直接拿出武举人文书,白纸官印,清清楚楚,让崔决等人张大了嘴巴,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半晌后,崔决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 “也好,那我就十日后在众人面前,光明正大的击败你” 说着昂首走了,在众人看不见处,偷摸揉了揉手腕。 身后几人赶紧跟了上去。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二楼的翠红看了个一清二楚。 翠红嘴角划过不屑,扭头看向底下的严宽:“敢问举人高姓大名?” 她眼里带着真心的佩服,让严宽心头微微得意: “严宽” “原来是严举人,奴家这厢有礼了”说着站起身,给严宽行了个闺阁之礼。 在大越这就代表着她还是清白之身,没有接客,也是对严宽有好感的意思。 只可惜遇见了严宽这个粗莽汉子,随意挥了挥手:“不用客气” 说着就要走。 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了掏,精准的扔了一物到翠红身前。 翠红赶紧接住,打开手一看,竟然是一锭十两的银子。 翠红讶然:“公子,这......” “多谢姑娘仗义之言,就此别过” 说完边走边挥手,背影洒脱傲然。 翠红拿着手中的银子,定定的看着他背影直到街的尽头。 一处厢房内,镏金鲸猊兽首炉内燃着云松冷香,香气清冷,余味淡雅,在微弱的阳光下,显示出袅袅烟气。 “公子,这就是经过,严举人给了奴家十两银子,然后就离开了” 屏风后面坐着一人,翠红看不清面部,只影影绰绰的看到身姿矜贵优雅,又带着威压,让她不敢抬头。 今日严举人走后不久,她就被请到了这里,被盘问刚才发生事情的经过。 她在翠薇阁多年,善于察言观色,料想屏风后的人肯定背景不一般,不敢相瞒,只得实话实说。 谢怜把玩着手里的十两银子,神色莫测。 “你是说,他没打算进翠薇阁喝酒,却给了你十两银子?” 翠红没想到屏风后人的关注点在这里,自如的答道: “是啊,严举人高义,奴家看出他初到京城,不想去楼中消费,可是就因为奴家在崔决面前说了句相帮的话,就随手给了奴家这锭银子” “呵......” 给卫然使了个眼色,卫然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翠红:“你走吧” 翠红怔住了,问了几句话,就换回了二十两,这..... 想了片刻,壮着胆子行了一礼: “敢问大人,我可以不要这二十两,还要回刚才那十两吗?” 她当然喜欢银钱,落入那种地方,只有银钱才是她的依靠,可是她想到严宽看她不轻视的眼神,和对她言语间的尊重,她就觉得这十两银子比什么都贵重。 屏风后的人没说话,一股威压隐隐传来...... 第62章 京城血案 这股威压传来,翠红感觉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紧张的攥紧手中的帕子。 身子却执着的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这时屏风后一道意味不明的声音传出:“拿去吧” 说着,随手把十两银子抛在了地上,滚到了翠红脚边。 翠红捡起银子,赶忙躬身行礼:“多谢公子” 然后放下那二十两,快速出了门。 屏风后谢怜冷嗤一声: “他倒是舍得,上京二十日,只舍得买匹老马,见到姑娘却大方,直接给了十两银子” 算算路程花费,谢怜了然于胸,只怕严宽身上也剩不多了,这是想之后露宿街头吗? 嘴角牵起一抹嘲笑,眼神却晦暗,涌上一股黑潮。 卫然见主子不悦,冲着屏风后拱手道: “这个严宽行为放荡,刚到京城第一天就勾搭上了了翠薇阁的姑娘,还动手差点伤了崔家长子,真是胆大包天” 这样的人,卫然不明白他家主子为何让他一直盯着严宽。 见谢怜沉默不说话,卫然斟酌着问道:“丞相是看他一身武艺,打算栽培他?” 谢怜起身,从屏风后缓步走出,轻轻拨弄了两下空气中的香炉炊烟。 “最近京城波云诡谲,桩桩件件都不简单,你别忘了,严宽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卫然心中大惊,联想到最近京城的一系列连环杀人案,心中波涛涌起。 九门提督两个多月前被人一箭穿喉,死在了回家的路上,要知道他可是武状元出身,身手了得,能让他都猝不及防,被人当街射死,可想而知凶手一定武力高强。 而且最怪异的是现场更没留下任何线索,典狱司遍查一个月,一无所获。 吏部侍郎月前也在回京述职的路上被人砍去了左右臂膀,然后割下了头颅,死无全尸,身上金银盘缠被搜刮了个干净,连衣服的烫金压花都被剥了去。 连同侍卫六人,无一幸免。 二人为官清正廉洁,爱戴百姓,根本不会和人结仇,想来如此心狠手辣又贪财的只有那帮民间匪寇了。 “前两天,京兆尹范姜被人发现,失足淹死在京郊的护城河里,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了吗?” 卫然跟着思路,不敢置信道: “难道,丞相大人认为范姜的死不是意外,也是这帮人干的?” 谢怜双手背在身后,冷然道: “极有可能,不然你以为本相为何不立刻处置了贺州知府和程永那个装病的小人” “丞相高明,此时确实不宜打草惊蛇” 这次他们去贺州就是为了查探那股民间匪寇势力,不过全然无所获,反而发现了贺州知府和知县私相授受,贪污渎职。 贺州历来匪徒猖獗,百姓贫瘠,如果有匪患,那里就是最好的突破点。 谢怜脸色冷淡: “严宽在贺州略有人脉,又和程永几人相熟,也许他能给我们带来进展也说不定” 要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哪里有命留到现在,早就被他砍了。 他倒是会讨女人欢心,想到刚才那个女人宁可不要二十两也要把他给的十两要回去,谢怜心中涌起 一股无名怒火。 他倒是要看看,十日后,严宽要如何参加武状元恩科。 严宽糙汉一个,拿着十两银子也没委屈自己,每日都有酒有肉,把住宿的钱省了下来,去附近的山神庙打了地铺。 这山神庙在京郊山上,已经荒废多年,外面密林葱葱,在晚上显得很是阴森恐怖,一般没人会来。 反倒是便宜了严宽,大口咬了一口烧鸡,然后拿起酒瓶就往嘴里灌酒: “爽,真是爽快” 打量了眼六米见方的破屋,中间桌案后面摆着个木框,里面放着掉了漆的山神爷爷。 严宽有些些醉意,拿起香炉,倒掉里面的陈年香灰,灌满了酒,放到山神像面前: “来,你陪我喝” “干 ” 说着就拿起酒瓶碰了下香炉,发出清脆的一声瓷响,然后把酒杯中剩的酒一饮而尽。 抹了把嘴,醉着说道: “告诉你,这环境不算差,多年前我为了练功,每日就睡在树杈上”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不住树下?” 严宽醉的全然不知自己在自问自答: “当然是为了防那熊瞎子呗,跟你说啊,等最后一天老子要走的时候,那大狗熊还哥俩好的送我他的两个熊掌呢,够义气吧” 严宽说着说着,困意袭来,滚去桌案后面睡了过去。 完全没听见几个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 三个乞丐模样的人扛着一个大包,正要往庙中地上放。 “等等,别直接放地上” 其中一个乞丐一把撤掉了供桌前的破洞缎布,带起一阵灰尘。 摊开在地,眼睛急色的看着那个大包:“放这儿,这干净” 另两人会意,急的放下,展开外面的包布,赫然是个年轻靓丽的女子。 脸蛋坨红,似乎被下了药,晕晕乎乎的微动,没有醒来。 三个乞丐眼神均闪过一丝淫邪...... 片刻后,看清眼前三张脏污丑陋的脸,让女子啊的一声发出惨叫。 哭喊道:“你们是谁,不要过来,我爹是......” 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乞丐拿手捂住了嘴:“别喊,把人招来了,我们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女子唔唔唔剧烈的挣扎中香炉倒扣下来落在地上,里面的酒水洒了严宽一脸。 严宽被泼醒,迷迷糊糊抹了把脸,醉的晃了晃脑袋,晃悠悠的起身走了出来。 眼前的一幕让他瞪大了眼睛...... 妈的! “混账东西,你们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让三个乞丐回头,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如小山一般的壮汉。 第63章 手章?令牌?统统没有 乞丐被严宽一脚踢在了胸口,飞撞在身后的墙上,跌落在地,吐了好大一口血。 另外两个乞丐见状,提起松垮的裤腰就要夺门而出。 “杂碎,想跑 ” 严宽拎起其中一个,一拳照着面门打了过去,乞丐直接昏死过去。 然后一脚蹬在了 另一人的屁股上,令他跌撞在庙门外,原地翻滚了两圈,嘴唇磨烂,门牙也掉了,顾不上一嘴的血,害怕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饶命,好汉饶命” 严宽眼神凶狠,好似煞神,把门外的乞丐吓得魂不附体,看向屋内两个被废的兄弟,一股黄汤从裤裆下沥沥拉拉下来。 更加疯狂的磕头,血糊了满脸,夜色中像鬼一般瘆人。 严宽不屑的吐了口唾沫:“恶心东西” 这时旁边突然响起女子凄厉的尖叫,严宽赶忙看去,只见女子双手紧裹着前胸的碎布衣衫,不住的痛哭流涕。 严宽非礼勿视,赶忙转过了头,从包袱里拿了套换洗的衣衫扔在她身上。 刚挠着头 ,不知如何安慰,山下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人拿着火把上山了。 “别哭了,是不是你家人找来了?” 说着为了避嫌,来到了庙门外,看见那个跪在地上快要磕晕过去的废物点心,又给了一脚。 果然,没片刻钟,一群穿着锦衣的侍卫和两个丫鬟急忙奔了进来。 严宽赶紧拦住。 为首的男人面相端正,眼神愤怒:“你是什么人,敢阻拦我?” “你是找一个女人吗?” “你见过菁菁?”男人急切的问道。 严宽拿眼神示意里面,然后说道: “你自己进去吧” 陆玖心中隐隐担忧,看了眼严宽,赶忙奔了进去。 屋里响起女子的痛哭和男人低声的安慰,严宽内心叹息。 这个时代男子尚可建功立业,开疆拓土,可是女子的天地就在那一亩三分地的后院,出了这事,虽然那三个贼人没有完全得手,但是对女子来说清白已失。 就是希望她能想开一些吧! 陆玖拿外袍裹紧陆菁,抱着来到门外,见严宽宽阔的肩膀如小山一般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心中感动。 吩咐门外的心腹处理善后,等再回头时,严宽人已经不见了。 只得赶紧抱着妹妹下了山。 都说遇见尼姑,逢赌必输,严宽觉得这话范围得广点,遇见女人,非得破财才对。 刚到京城就给了十两,然后又把唯一一身换洗的外衣给了那日庙里的女人。 现下不得不穿着多日未换的衣服去参加武状元恩科。 他都感觉埋汰。 无奈只能拿水沾湿抹平领口,然后再拍打身上的泥土。 感觉凑活过的去了,严宽这才往校场走。 这次的武状元比赛总共四场,枪,刀剑 ,射箭,国论。 比赛地点在南城门那边的皇家校场,不用打听地址,跟着满街兴奋的跑去看比赛的百姓走就对了。 严宽边走边盘算,身上只剩十几文钱了,买几个馒头就没了。 好在每年参加武状元的考试都是从各个地方上提拔出来的精英武者,人数不多,前三项一天就能比完,之后就是选举前三名去皇宫大殿由皇帝出题,进行策论。 严宽想着,顶多饿两日,他的饭碗就有着落了。 还是个带编制的,比那府衙衙役可威风多了。 至于有可能落选这事,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习武之人要是这点心气都没有,那还不如回家卖红薯呢。 走着走着,眼前豁然开朗,占地百亩的皇家园林位于南城门外的山脚下,用坚固的铁栅栏围着,既可以拦住山里的野兽,也可以方便百姓观看。 是大越每年皇家狩猎的首选之地。 严宽挤过人群,来到武举人登记处,等待放行进去。 为了不造成混乱,加快进场速度,分为左右两队,离的就两米远,严宽在另一队里面看到了熟人。 崔决也看到了严宽,给后面几人使了个眼神,冲严宽挑衅的竖起中指 ,然后顺利走进了校场。 严宽懒得理会,轮到他了。 前面的官差低头拿着笔登记:“姓名” “严宽” “年龄” “二十八” 岁数一报,周围响起一阵哗然。 官差也惊讶的抬头,看了眼严宽,确实年轻:“哪年中举的” 严宽拿出中举文书,官差一扫,不满三年,那就是有人推荐了? “手章呢?” 严宽:“没有” 谢怜就留下了一道口令,又没给他写推荐信。 难道他没跟这里的人交代好吗? 官差皱眉:“那令牌” 看严宽穿着不像个有后台的,难不成是故意来闹事的。 “令牌也没有” 程永什么都没给他,他去哪里拿啊,严宽此刻,终于明白了谢怜为何让自己来参选了。 他也太狠了,冒名参赛,这可是死罪啊! 果然,官差大怒:“好你个贼人,竟然敢戏耍本官,来人,把他拖下去,先杖责四十,听候发落” “好啊,原来真是冒名来考武状元的,这次你还不死?”崔决几人看的哈哈大笑。 严宽气的拳头都硬了,此刻都想去谢怜面前理论了,至于吗,大不了屁股让他打回来好了。 见身后带刀侍卫都走了过来。 严宽神色严肃的拱手行礼:“大人,在下有话说,请听在下一言再处置也不迟” 官差顿了顿,朝后面一抬手:“你说” 他倒要听听他能怎么编出一张推荐信来。 “实不相瞒,在下是贺州府衙衙役,丞相大人见我英勇不凡,这才专门提拔我,让我来参加恩科的” 这话一出,崔决几人眼泪都笑出来了: “真能吹,你咋不说你还见过皇帝陛下呢,丞相何等人,怎么会欣赏你这莽夫” 周围百姓也摇头,来了个疯子,竟然敢说是丞相让他来的,这是闲脑袋掉的慢啊。 严宽心态稳的很,皇帝有什么了不起,他不仅见过,还和他同桌吃了云吞呢。 本来就是谢怜让他来的,如果不让他进,他就回贺州,总之他听令来过了,谢怜不能因此怪罪于他。 见严宽没有半丝心虚,一脸坦荡,那官差有些吃不准:“真是丞相让你来的” “正是” 官差眼珠一转,琢磨了片刻:“你进去吧” 崔决听到急了:“大人,他就是个骗子,怎么能让这种人参加比赛” 第64章 比赛开始 “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 “你们再敢扰乱现场秩序,本官一律治你们的罪” 他其实有自己的考虑,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丞相治国用重典啊,能在武状元比赛当天冒名参赛,除非是活腻了。 今天的测试,丞相大人会亲临赛场,到时是真是假,自然分晓。 假若这个严宽真是丞相大人推荐来的,他又没放人进去,到时丞相怪罪下来,他可吃罪不起。 严宽也没想到谢怜这个名头这么好用,挑眉看了眼崔决走了进去。 崔决握紧双拳,怒目切齿的靠近严宽: “你等着,就算是丞相推荐你的又怎样,赛场上丞相可帮不了你,你到时可别哭喊着求饶” 哦,这么快就到了撂狠话的环节了。 严宽选了几个词,必须要吐出口的同时还能彰显自己的才华,同时在气势上压倒对方,给对方造成心理压力。 于是眼神一眯,语带不屑: “你可真是癞蛤蟆装小青蛙,长得丑还玩的花,放马过来便是,怂逼” 说完,大步往里走,根本不听崔决继续。 对,就是这个态度,严宽特有经验,吵架时不听对方继续叭叭才能把对方气的半死,最好气成个煤气罐,一会儿在台上让他给他放放气。 崔决在后面捂着胸口,气的脸都发紫了。 几人同伴的武举人掩去脸上的好笑,丝毫不敢让崔决看出来。 崔决是户部侍郎崔决的长子,极有可能高中武状元,他们都等着他提拔呢! 赶忙上去在崔决旁边骂道:“别生气,那人就是嘴上过瘾,一会儿在赛场上让他跪地求饶” “对,比赛可以签生死状,如果他死在场内,也怪不得别人” 这话提醒了崔决,瞬间眼里划过阴毒,点了点头。 比赛第一场,枪。 两两对抗,严宽的对手也是个外地来的,说话带着维州的口音。 “诶兄弟,你也是外地的?” 严宽凑近,一脸亲切,那帮京城子弟狗眼看人低,看他的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去了。 陈匡见严宽话语爽朗,有些喜欢,也热情地说:“是啊,你贺州的吧,咱们离的不远” “我只是在那里当差” 陈匡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严宽,拉过他: “兄台,不是我说,你这来京城也不捯饬一下,他们这里的人很会瞧不起人,我来之前,我娘专门给我定做了这件衣服,充个门面” 他眼神真诚,没有半死贬损,严宽笑开了怀,拿大手往他肩膀猛拍了两下: “不错,不错,性格率直,我喜欢” “咳咳......兄弟,你轻点” 转眼间两人已经兄弟相称了,缘分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诶,别交头集耳,对,说你俩呢,比赛马上开始” 陈匡赶紧站好,拿好枪摆出架势:“出招吧,老兄” 明明比自己大,还叫自己老兄,严宽都习惯了,关山土匪头子陈三都四十了,不也叫他大哥吗,武人的世界,实力才是硬道理。 严宽眼神一凛:“来了” 说着就攻了上去,他欣赏陈匡,特意多跟他过了两招,第五招的时候一个飞虹横江劈落了陈匡手里的枪。 陈匡感受着发麻的虎口,内心惊颤,佩服的拱手:“我输了” “坦荡洒脱,是条汉子,你这兄弟我认了” 陈匡对严宽心服口服,听到这话脸上带着喜悦:“好,好兄弟” 后面的人挨个比赛着,临近正午,烈日炎炎,一丝秋风吹过,别提多舒坦了。 严宽翘着二郎腿晃悠着在树下乘凉,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远处高台上的人看了个真真切切。 谢怜抿了一口茶水:“他,进行到哪里了” 即使看不惯严宽为人,可是卫然看见这成绩单也是打心眼里服气的: “回丞相,枪法,射箭,都是第一,现在就差最后一场,刀剑比试了” 谢怜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放下茶盏,起身甩了下袖子:“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最后一场,刀剑。 参赛者可以自选刀剑,都可以,刀重,威势大,剑轻,灵活,便于出招。 各有利弊。 “最后一场,贺州严宽对阵京城崔决” 崔决一脸坏笑的看着台上的评委官:“大人,我要求,签生死状” 这话一出,满台的八位评委都惊讶了,生死状? 生死状一签,时间到之前,各听天命,生死不论。 场外的百姓都沸腾了,今天比赛本就很精彩了,没想到最后还有个大惊喜。 这刺激的谁不爱看,一时间场外都沸腾了。 崔决站在擂台上看严宽:“怎么样,敢吗?” 说着挑衅的扬了扬头,拿起自己最擅长的刀。 轻抛了一下,握紧刀,嘴角扬起自信的笑容,似乎对刀的重量很满意。 评委问道:“怎么样,严宽你同意吗?” 严宽全然没听到,只是直直的看着高台最中间的空位上竟然坐了一人,赫然就是谢怜。 妈的!他还敢来,今天门口差点害死了老子。 严宽怒火中烧,大吼一声:“怎么不同意,我签” 无视陈匡疯狂的摇头,大手在侍卫呈来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然后从架子上选了一把最薄最轻的剑,指向了崔决。 崔决狂喜,武器一旦选中,就不能重选,有点赌场买定离手的架势。 “你真以为用这把剑,就能抵过我手中的刀?” 他几乎都能看到一会儿严宽被他打的趴在地上痛哭求饶的画面,想想就兴奋。 “快点开始吧,瞎逼逼个没完,反正这剑也用不着” 用不着?什么意思,这是在瞧不起他吗? 崔决气的眼睛鼓鼓的,大喝一声,挥着刀就劈了过去。 一招云断秦岭,气势恢弘,幸亏严宽侧身躲过,这刀身直接砍进了台面的木质板上,场外的人群发出一声惊呼: “好,好......” 众人看的精彩,不停的鼓掌。 谢怜脸色无波无澜,似乎早就知道比赛结果般淡定。 旁边的几位评委见丞相在这里,也不敢大声喧哗,只能按压住心中的叫好声,在纸上打了个高分。 众人包括崔决都以为就这样能一路赢到底了,谁知严宽突然转守为攻,不断的发出攻势。 只是。 众人疑惑。 “咦!这个严宽怎么不用剑,反而一直换着角度踢崔决的屁股呢?” 第65章 含沙射影 严宽手中的剑仿若虚无,跟捏着根韭菜似的。 不断的踢崔决的屁股。而且力道很大,疼的崔决龇牙咧嘴,又不好意思痛呼出声。 只能不停的躲闪,毫无还手之力。 “你,你别踢了” 严宽不理会,仿佛跟他的屁股有仇一般,每次崔决倒地,变换角度,刚挣扎站起,就又被严宽踢到屁股,然后滚在地上。 场内的评委,参赛的武者,还有场外的百姓看的津津有味,被崔决的表情和惨样逗的哈哈大笑。 “诶!看见了吗,这个严宽可不是普通武者,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一直踢崔决的屁股,可是他的走位相当奇特,底盘极稳,一直压制着崔决” “对,你们看崔决被他压的连刀法都使不出来,被动挨踢” “哈哈,你们都懂行,我就是看的太好笑了,这个崔决自作自受,非要签什么生死状,时间不到,他就只能一直挨踢” 赛事简直精彩纷呈,贡献了今天最大的看点。 百姓的吵嚷,哄笑,让崔决怒发冲冠,突然向前主动一摔,躲开了严宽的攻击。 就地一滚,回身一招星舞回旋,把刀舞出了光影,跪地转了三圈向严宽下盘砍去。 “哇......” 百姓们都激动了,连几位评委都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精彩的一招。 “好厉害,刀身本来就重,能把这把刀武的如此之快,必然是常年苦练” “可是这招是是不是太歹毒了,如果严宽没及时躲过去,那不就断子绝孙了” 没错,崔决就是抱着这个目的,严宽欺人太甚,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折辱他,那他就让他不男不女当个太监,以报答他今日对他的羞辱。 严宽倒是没想到逼急的小鸟蛋还会啄人,有点意思。 不过,谁让崔决倒霉遇见他了。 说着不仅不躲避,反而在众人的惊诧下纵身一跃,空中三连踢,每一下都重重的的落在了崔决胸口,直接把他踢下了台。 百姓们大声叫好,一直呼喊着严宽的名字。 “严宽,严宽 ,严宽......” 场外掌声雷动,霎时间几名评委都以为这不是武状元大赛,而是什么武林比武大赛了。 崔决落到了场外,狼狈至极的跪地吐了口血。 评委里有人知道这个崔决的身份,知道他是户部侍郎崔昊的儿子,急忙站出来开口: “比赛结束,严宽胜” 等百姓欢呼声落下,严宽玩味的看着出来讲话的评委: “时间到了吗?” 评委没明白,看了眼燃着的香,顺口接道 :“还没有” “哦!” 严宽问完,转身一脚又踢在了崔决的屁股上,把吐血的他直接踢趴在了地上。 全场都懵了,接着又响起了成片的笑声。 “哈哈哈,太逗了,这次比赛又精彩又搞笑” “是啊,你看那崔决本来都快晕了,这下为了不丢人,还得咬着牙继续跑” 台上的评委才明白过来严宽的意思,本想制止,又不好破坏规矩,只能看着场下的闹剧。 严宽没再使大力,而是像逗着崔决玩似的,他一站起来,就在他屁股上踢一脚,就这样跟在他后面,在场下转圈。 这生命是没危险了,可户部侍郎的脸可丢大了,这要是崔昊在场还得了。 评委擦了把汗,扭头看丞相,想看看丞相是否开口叫停。 哪知道这一看,差点没把他吓出心脏病来。 只见往日淡定,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丞相大人脸色铁青,黑眸深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来。 卫然早就恨不得想隐身了,从严宽一直踢崔决的屁股开始,他家丞相大人周边的空气就瞬间冷了下来。 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他在旁边都感觉是不是快下雪了,冷的他心肝都打颤。 定了定心神,卫然小心的开口: “这个严宽真是作死,他不可能没听说这个崔决是户部侍郎的儿子,竟然还敢如此羞辱于他” 谢怜扶着透雕麒麟椅子修长的手都因攥紧失去了血色,半晌后,默然开口: “被踢,屁股,很羞辱吗?” 卫然愣了,斟酌着丞相这话,这到底是说严宽踢得好,还是踢的不好啊? 作为丞相大人的小贴心,心腹第一人,他头一次感觉这么难开口。 见丞相大人眼神如冰的射过来,卫然心一抖,赶忙低头开口: “羞辱,当然羞辱了,除了最亲密的人,谁会去做这种事,打人屁股啊” 也就严宽这个莽夫能干出这种事来,而且是大庭广众之下。 卫然愤然的看着场内严宽的身影,真是个惹祸精,崔昊此人最是记仇,这次他如此对待崔决,一会儿让崔昊知晓了,定然饶不了他。 最亲密的人,才能打......谢怜一时间头脑风暴。 抓紧椅子的手,也慢慢松开。 半晌,头脑清明,脸色又黑又红,阴恻恻的看了卫然一眼,冷声道: “回去后,禁室领一百鞭子” 恍如一道晴天霹雳,把卫然劈了个懵。 又不敢委屈,只得又蔫了吧唧的答道:“是” 这时,评委看着那柱香,终于激动的喊出一声:“时间到 ” 拽着衣领忽闪几下,这一身的汗才不那么黏腻。 天知道他平时去外面跟人吹,他一晚三次,一次一炷香。这是他头一次希望这柱香的时间短一些,再短一些。 看崔决已经筋疲力尽的不顾形象捂着屁股躺在地上,评委当场大声宣布: “此次武状元比赛,第一名,贺州严宽,第二名,京城崔决,第三名,维州陈匡” “三日后,殿试,国策论” 宣布完后,几位评委都站起,冲谢怜躬身行礼:“丞相还有何指示吗” 谢怜挥了下衣袖,众人这才有序的退出了校场。 这时已是傍晚,红霞满天。 崔决早被下人带回了府,百姓们也都回去准备晚饭。 一时间,场内秋风瑟瑟,就剩下了看台上的谢怜,卫然和台下的严宽。 这...... 不会是在等自己吧! 对谢怜的怒气早在刚才的比赛中发泄的差不多了,此刻严宽头脑清明,前面这人可是大越的丞相,是一句话就能夺人生死的人。 脑中闪过各种念头,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往台上走去。 第66章 认错 严宽硬着头皮上了看台,没敢看谢怜的脸色,恭敬的躬身行礼: “参见丞相大人” 谢怜脸色已经恢复如常,细长洁净的手指规律的敲击在旁边的茶案上,像死亡的鼓点,让严宽的心一下比一下沉。 几乎有半柱香的时间,谢怜才冷然的开口说道: “严衙役免礼” 严宽慢慢直起身子,装作腰很不适的样子,龇牙咧嘴的拱手: “谢丞相” 他知道,谢怜这是故意在搓磨他呢。 不过没关系,他只要能消气,他乐意哄哄他,想当年为了练武他每日扎马步都要四个时辰之久,这些搓磨根本不算什么。 谢怜看到严宽这样,闲然的拿起茶杯,捏着盖子撇了撇浮沫,语气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调侃: “怎么这次见到严衙役,不像以往意气风发,连话都少了许多” 严宽赶忙拱手道:“这,属下本就不是话多之人” 听到此话,谢怜眼神闪过一丝锐利。 胡说八道,那天晚上打他的时候,可不话少。 谢怜想到那晚,望向严宽的眼神变得复杂难辨,嘴角甚至浮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严宽看的头皮发麻,暗道传闻果然没错,大越丞相谢怜心有七窍,多智近妖。 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 ,严宽心里就惴惴不安,他要是想整自己,不得跟玩狗似的啊! 为了不被当狗耍着玩,严宽当即单膝跪了下去,低头道歉: “丞相大人,我错了” 这一跪,干脆利落,把谢怜都看愣了。 谢怜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一旁的卫然明了的走下了台,背身守在远处。 谢怜慵懒的斜靠在身后的麒麟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地上低头跪着的严宽: “真是稀奇,严衙役这样神勇的人也会认错” 这阴阳怪调的语气弄的严宽心里烦躁又有些痒,果然文臣不好斗,不像他们武人,直来直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豁出去了! 严宽直直的看向谢怜,语气真诚: “我真错了,我那晚喝多了,不知道怎么就把你当成了挑衅我的人,然后......” “你闭嘴” 谢怜霍的坐直,惊怒的盯着严宽,血气瞬间涌上了脸颊。 见谢怜动了气,严宽怕他一怒之下下命砍了自己,连忙轻轻的拿手在嘴边抽了一下: “我不好,我的错,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好不好” “大不了,你打回来行不,我绝对不还手” 严宽身量高,跪在地上和坐着的谢怜几乎一个高度,以为谢怜要处罚他,他急的凑近求宽恕。 男子身型宽阔,几乎把谢怜笼罩起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谢怜周围,弄的他一阵别扭。 正要骂他厚脸皮,谁要打他,拿手打他那里吗,他此刻只想拿典狱司的鞭子抽死他。 可一转头,严宽刚毅的俊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眼神真挚,清澈,像个无辜的大狼狗,正等待主人的原谅。 谢怜被看的脸热,感觉周边空气都稀薄了,顾不上生气,一脚蹬在了严宽腿上: “滚一边去” 说着拿起茶杯,想喝口茶压一压。 他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严宽没想到这么清雅的人都骂人了,想必气的不轻,不敢再惹怒他,只能跪着退后两步,有些委屈的开口: “真不是故意的” 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热切的看着谢怜: “这样吧,以后我就是丞相的人,丞相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遛狗我绝不撵鸡” “咳咳......” 谢怜听到这话,呛了口茶水,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 严宽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做丞相的手下,供他驱使,既逃过了一劫,又可以有大好前途。 这条大金腿自己一定得抱住了。 泼天的富贵啊! 于是严宽赶忙起身,上前殷勤的给未来顶头上司拍着背,甚至知道自己力气大,微微放轻了力道,关切的开口: “丞相大人你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还要拿自己的衣袖给谢怜擦嘴。 谢怜看着眼前不断靠近的带着油和尘土的袖子,眼睛都瞪大了,一把推开,转身咳得更厉害了。 “咳......咳咳......你想死是不是?” 怎么还说死呢!这茬过不去了是吧! 严宽无奈也不敢再开口,只能静静地束手站在一边。一副听候发落的模样。 好半天,谢怜才缓过来,揉了揉眉心,余光瞥了眼旁边神色落寞的严宽。 想了想:“你,真愿意为我所用?” 这话让严宽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头:“愿意,一百个愿意” 谢怜听见嘴角微微牵起,就在这时,校场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 一个怒气冲冲,满脸沟壑带官帽的人疾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 好家伙,说不是寻仇严宽都不信。 臭屁的想,来京数日自己仁义之举颇多,没有仇家。唯有今日羞辱了崔决,想必这就是他那个户部侍郎的老爹吧。 当下赶紧站到了谢怜旁边。卫然见状,也跟着上来。 谢怜瞥了眼严宽:“出息” 虽是嘲损,可语气却有些亲近,卫然有些怔然,怎么一会儿功夫,丞相就跟严宽关系这么好了。 严宽闻言耸了耸肩:“他是正四品,我只是个衙役,天差地别好不好” 说话间,崔昊已然走上台阶,没想到谢怜在这里赶忙行礼:“参见丞相” 谢怜挥了下衣袖:“不必多礼,崔大人行色匆匆,可是有何急事啊?” 崔昊脸涨的通红,双眼快要喷火,指着严宽道: “丞相,这个严宽今日武状元大赛如此侮辱我儿,实在是欺人太甚” “哦?是吗?严宽,你侮辱崔侍郎的儿子了?” 严宽拱手:“回丞相,在下没有” “胡说,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你怎能抵赖,我现在就带你去典狱司,让你明白,公然殴打朝廷官员家属,是个什么罪责” 不用自己出手,典狱司就能扒这个严宽一层皮。 “大胆,崔昊,丞相面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卫然跨前一步,怒瞪着崔昊。 第67章 投名状 崔昊一怔,慌忙跪下,诚惶诚恐道: “丞相,下官,下官就是太生气了,这个严宽仗着武艺高强,在比试中公然侮辱我儿,现在决儿还趴在床上,屁股肿起老高呢” 崔昊也不怕丢人了,事到如今,必须让这个严宽付出代价,而且处置了他,也是帮决儿武状元之路扫清障碍。 说罢,拱手苦求道:“还请丞相大人给做主,帮决儿讨个公道” 屁股肿起老高!! 听到这话,谢怜立刻感同身受,眼神不善的抬头瞪了严宽一眼。 “哦?既然崔大人都这样说了......” 严宽被瞪的浑身一激灵,赶忙躬身拱手道:“还请丞相听我一言,再做决断” “没错,我是踢了崔决,可是签生死状是崔决提出来的,比赛也没规定我用完剑不可以再用脚啊,而且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崔决现在可就不是躺在那里了” 严宽有些郁闷,崔决他这老子和他一样玩不起,定好的规矩还出尔反尔,真是丢武者的人。 说话间眼神已经有些不屑了。 崔昊被气的豁然起身,怒发冲冠的指着严宽: “好啊,你这竖子,倒是要倒打一耙说我们的不是了” 崔昊在朝中历来明哲保身,滑手的像个泥鳅,此刻竟然被严宽气成这样,谢怜感觉有些好笑。 只见他掩去了眼中的笑意,严肃的开口: “严宽,还不道歉,再怎么说比赛有比赛的规矩,崔大人也是当朝四品,你怎么可以说话如此没分寸” 严宽一听递了梯子,立马接过,冲崔昊恭敬的行了一礼: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崔大人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崔昊这还有什么不明白,丞相摆明要帮严宽啊,当下心中一惊,难道这严宽是丞相的人。 那他倒是一时不好要了这厮的性命了。 脑中几番思索,还是觉得咽不下心中这口气: “丞相大人,因这严宽,我崔家今日成了满京城的笑柄,就算不去典狱司,也不能如此轻轻放过严宽,非惩罚他一顿不行” 谢怜点了点头: “崔大人说的在理,但你可别忘了,三日后的殿试,严宽带着一身伤,殿前失仪,到时皇帝怪罪下来,崔大人可是要承担罪责的” 看了眼崔昊的不甘的眼神,谢怜再次开口: “这样吧,三日后,严宽殿试结束,你再想出这口气也不迟” 丞相都这么说了,崔昊只得松口,眼神不甘的冲着谢怜行礼: “那如此,臣便告退了” 走之前,狠狠瞪了严宽一眼。然后才转身带着跪在下面的手下离去。 “看什么看,比谁眼睛大啊” 严宽叽里咕噜的吐槽。 见人走远,转头不满的看着谢怜,腹诽几句,没出声。 谢怜余光瞥了他一眼:“有话就说,这不像你” “怎么丞相都不维护我,三日后,他找我麻烦要怎么办?” 严宽一脸怨气,皱起眉头,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俊朗的面相霎时多了一分可爱。 可爱? 谢怜摇了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好气的说道:“不这样,他今天能放过你?而且你紧张什么,三日后,你当了武状元,他还能打当今武状元不成?” 见严宽眼神都亮了,谢怜矜贵的起身,袖袍一甩: “况且,你以为入我门下就那么简单,三日后的策论就当作你的投名状吧” 说罢,起身走了下去。 严宽听明白了,谢怜这意思无非就是说三日后,高中武状元才能入他门下,他只要有用之人。 严宽脸上扬起自信的喜悦,不就是个武状元吗,等着瞧吧。 说着大步向前,跟上谢怜。 谢怜刚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眼在马车旁站着的严宽,一脸莫名: “你做什么?” “跟你回府啊” 这话一出,谢怜和卫然都愣住了。 严宽无视他们的表情,甚至乐呵的冲谢怜一笑。 没办法,他身上就十几文钱了,本来打算露宿的,可是现在有了新boss,他干嘛委屈自己。 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 谢怜简直要被气笑了,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甩下车帘坐进马车,丢下一句话: “我刚刚说了,三日后,你当了武装元才可以” “真不行?” “不行” 严宽听后点了点头:“那好吧,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什么山高水长,没文化就别说,谢怜在车内吐槽。 半天没听见外面动静,心下疑惑,严宽不该是这么容易的放弃的人啊! 撩起帘子,正对上严宽那张俊朗的大脸,吓了一跳。 “啊......” 严宽感觉这叫声尤其耳熟,不自然的揉了揉耳朵。 谢怜又差点被这糙汉弄的失去仪态,心头憋闷,眼神不悦的瞥了严宽一眼: “你不是走了吗?” 严宽讪讪一笑:“这不是没钱了吗,身上就十几文钱了” “不然,你先借我点,高中后有了俸禄再还你” 谢怜被他这必然高中的语气逗笑了:“你哪来的自信?” “你给的啊,你要不是看上了我优秀,怎么会想要我当你下属” 似乎是感觉严宽说话有趣,又似乎是被这话取悦到了,谢怜没再难为他: “成吧,我丞相府也不差你几顿饭,不过三日后落榜,就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多谢大人” 严宽得意的给了卫然一个眼神,看见了吧,我就说了丞相能同意。 卫然简直不敢置信,丞相不是最讨厌厚脸皮,不懂礼数的人吗,怎么刚才感觉和严宽说话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卫然挠了挠头,想不明白,只能坐上车辕,准备驾车。 谢怜放下车帘,清冷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你进来吧” “不用了,我身量高,马车坐不下,我坐车辕就好” 谢怜没再说话,马车一路向丞相府驶去。 到丞相府外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月光皎洁,似华如水。 管家等一众下人早就在府外候着了。 严宽有眼力劲的把手抬起,谢怜瞥了他一眼,慢慢把手放在了他胳膊上,走下了马车。 第68章 送你一盏星光 “恭迎丞相回府” “嗯\" 谢怜转头冲管家交代:“这是这次参加武状元恩科的严宽,你给他安排一下” 严宽向前行了一礼。 管家谢茂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和善老者,见严宽如此客气,连忙回礼: “严举人不必多礼,请随我来” 严宽一路看去,不愧是丞相府,外面看着就很气派奢华,内里更是锦绣乾坤,回廊亭台一看就是精心设计过的,名贵花草应有尽有,古意盎然,还有一座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在月色下别有一番意趣。 “严举人,请” 随着管家来到一个精美的院子,丫鬟从后面鱼贯而入,把澡水已经备好,甚至要在上面撒花瓣。 严宽赶忙阻止:“多谢,我不习惯” 丫鬟们捂着嘴笑了起来,然后规矩的退了出去。 热水漫过胸口,驱赶了一日的疲惫,严宽舒服的叹息一声。 想到刚才的花瓣儿,动了心思,难道谢怜身上那么香,是每日泡花瓣澡的缘故。 啧! 大老爷们泡什么花瓣澡啊,多不男人,不过......想想如果是谢怜那样雅致讲究的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 严宽晃了晃脑子,赶走了这些古怪的想法。 沐浴后换上了下人准备的衣物,丫鬟不清楚严宽的身份,准备的竟然是文人的衣服,瑾蓝色长袍,外面还搭配着一层白色纱衣。 严宽本就眉目俊美,身姿笔挺,穿上这身衣服,一身铮然凛冽都被柔和收敛,更显三分帅气。 从月色中踏步走来,把路过的丫鬟下人都惊呆了,以为是哪个皇亲国戚呢。 谢怜本欲有几句话叮嘱严宽,此刻也全然忘了,只呆呆的看着那人一步步走近。 “开饭了吗,你这让人准备的什么衣服,别扭死了” 一句话,就打碎了滤镜,让谢怜哭笑不得:“什么饭,就知道吃?” “我打了一天,饿死了”说着无辜的眨眨眼。 谢怜无奈,冲管家点了点头,往屋内走去。 严宽拽了拽手中的薄纱,边走边说:“你说说你们文人每天穿这个多不方便,连写字都要沾墨水,吃饭也会沾菜汤” 谢怜着实想让他把嘴闭上,没好气地说:“你当人人都是你呢!” 这话啥意思,自己有哪里不好吗,严宽刚要理论,下人们挨个进来把菜饭摆上了桌。 严宽盯着眼都直了,美味珍馐,八宝调羹,应有尽有,管家甚至摆了不夜侯,度数不高,适合酌饮。 看出严宽不自在,谢怜摆手:“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都下去吧” “是” 众人都退出了门外。只留下了管家和一个伺候的丫鬟。 严宽立刻就要去拿不夜侯,被谢怜一把按住,语带威胁: “你要是喝这个,今晚就别吃饭了,明后两天也别吃了” 严宽咂咂嘴,嘟囔道:“那你还摆出来,让我眼馋” 说着化悲愤为食量,快速的吃起来。 “好吃,你这丞相府的饭真好吃” 还以为古代的饭都不怎么样的,原来是他没见识了,严宽觉得甚至不输现代的星级饭店的饭,而且更有特色。 他都吃了四碗了,谢怜还在吃那一碗。 严宽停了下来,看着谢怜优雅的拿着筷子,模样一看就是大家族严格规矩下教养的,很是赏心悦目。 但看着看着,严宽就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总是只夹这几种菜,你挑食啊?” 管家和丫鬟一听这话,赶紧后退两步,低下了头。 当着下人被教训,谢怜也是生平头一次,更何况这里还是他的家,没好气的说: “食不言,没听过吗?” 严宽嗤笑一声:“我们那边,家里人吃饭,都要说话的,聊聊家常吃的更香” 一提起家人,谢怜心头染上愁绪,没了食欲,把碗放在桌上。 起身想要回房,被严宽拦住:“你还没吃完呢” 怎么还剩饭呢,虽然严宽不爱多管闲事,丞相的事他也管不着,可是他两辈子在贺州生活,那里的百姓连吃都吃不饱,为了个窝头能打出人命,他不喜欢浪费。 谢怜心情不好,冷声道:“我吃饱了” 丞相府的人都知道,丞相极不喜欢别人左右他的事,曾经有个下人劝饭,让丞相赶出了京城。 可严宽好像没听见一样,拉着他的手,就把他拽在身边坐下,盛了碗汤,放他面前: “不饿,就把这个喝了,你看你瘦的” 说完就把谢怜那半碗饭倒进了自己碗里,继续吃着,丝毫没觉得这举动会造成什么轩然大波。 丫鬟在后面已经打颤了,管家也担忧的看着丞相,以为今晚相府必然会有一场大动静。 结果...... 半晌后,谢怜竟然把面前的那碗汤喝的一干二净,还往严宽面前那么一摆。 严宽见了,满意的笑道:“挺好,一会儿给你个好玩意” 似乎是要当作他喝完汤给的奖励,谢怜冷哼一声,想:谁稀罕啊。 起身往主院走去。 回到房间,谢怜熄灭了屋内的烛火,怔然的坐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明月, 再过几日,便是自己的生辰,如果父亲母亲,大哥还在,饭桌上他们一家人也会其乐融融的谈笑吧。 秋夜的风有些凉,谢怜却没取身后屏风上的斗篷,就这样坐着,静静地坐着。 突然,檐下有些细微的响动,谢怜刚要起身,就看见一点点绿光似繁星一样从窗外涌入,霎那间布满了房间。一闪一闪的,漂亮极了。 “怎么样,好看吗?” 谢怜回头,竟看见严宽嬉笑的趴在窗框上。 故作冷声:“这就是你说的惊喜?这么多萤火虫放屋里,你让我怎么睡?” “嘴硬,我都看见你笑了” 严宽站起身,手在门框上一撑,从窗外跃了进来。 “你......” 果然是个莽夫,竟然往人家卧房里面来。不过谢怜又想,自己又不是女子,就没再多说什么。 严宽冲他一乐,从身后拿出一个纱网口袋。 “当......当” 然后动作迅速的把萤火虫一个个抓进了袋子,然后在袋口一系,自来熟的把萤火虫系在了拔步床的顶部。 转头看着谢怜:“送你一盏星光,喜欢吗?” 第70章 跌入怀中 “喜欢吗?我们在乡下也这么玩” 谢怜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中涨的满满的,眼眶有些酸涩,微微侧过身,不愿严宽看清他的情绪。 声音有些哑,轻轻的问道:“为什么?” 严宽听到,有些奇怪: “什么为什么,不是跟你说了,你喝了汤,我就送你个好玩意儿” 见谢怜半天没说话,严宽挠了挠头: “嗨,我以为你们这些世家子弟小时候没时间玩这些,所以找来给你看看,你不喜欢就算了,我这就撤下来” 说着就要去解床头的萤火虫袋子。 被谢怜一把拽住了手。 严宽的手又大又温热,碰到的一霎那好像有东西蜇到了谢怜的手,他赶忙撒开。 语气有些不自然:“我困了,就放着吧,你先回去吧” “行,那你早点睡” 严宽没有多想,来到窗前像进来时一样利落的翻了出去。 让后面看着的谢怜好气又好笑。 这都什么习惯,有门不走翻窗户。 谢怜落下蚊帐,躺在床上一直看着这盏虫灯。 记忆中,他因身体不好一直养在老家,每次大哥从阵前打仗回来,都会给他说边关的趣事。 那是他最喜欢听的,他还记得大哥说: “阿弟,等你身体好了,哥带你也去边关玩,那里的萤火虫 又大又多,晚上抓来放蚊帐里,别提多亮堂了” 他记得自己羡慕了好久,只恨自己身子弱,阿爹不肯让自己上前线。 谢怜慢慢合上了眼,这一晚他睡的格外香甜,他梦见自己去了边关,同样抓了好多萤火虫,放进了蚊帐。 第二日,天光将亮,谢怜要去上朝。 刚出了庭院,脚步不觉的拐向了东边的院子,清晨的湿气略重,草地的青草香混合着泥土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来到院外,视线不经意向内扫过去,竟然看见严宽在凉亭台阶上的地面打坐。 不禁多看了两眼。 严宽闭着眼,双腿盘起,双手自然垂膝,半晌开口说道: “你还要看到何时?” 谢怜一惊,见严宽已然睁开眼,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掩饰住内心的些许慌张,款步走了进去: “你这是练的什么功,怎么和别的武人都不一样” 他去军队阅过兵,去皇家校场看过比试,武人练武不是都拿刀枪剑戟然后对阵或者练习招式吗,可严宽这架势怎么像个道士打坐一般。 严宽收了姿势,潇洒的一腿伸开,另一条腿踩在台阶上,话语带着一丝调侃: “没看出来,丞相大人好奇心这么重” 谢怜有些气闷:“明明是你偷懒” 偷懒? 严宽有些好笑,当即眼神一变,大手往前一伸,五指成爪。 谢怜霎时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吸力从前面而来,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啊......” 严宽也没想到谢怜这么弱,赶忙搂住他倒下来的身体,顷刻间谢怜竟坐在了严宽的一条腿上,被严宽紧紧搂在了怀里。 四目相对,整个庭院都落针可闻。 半晌,谢怜率先回神,猛的要推开严宽,腰却被他的手死死箍住,侧过滚烫的脸怒斥道:“还不松开” “哦,好” 严宽赶忙松开手,扶着谢怜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你这,你这下盘也太不稳了” 谢怜气的一甩官袖,没理严宽。 严宽见状,暗骂自己手欠,昨天刚把这boss哄好,今天又惹生气了,急忙拍马屁: “诶,别说,你穿这官服就是比别人好看,一看就威风八面” 他就不会说话,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更好的词汇。 不过他说的是事实,绛紫色的官服,胸前刺着仙鹤,衬的谢怜皮肤更加白皙,仿若天上的神官一样。 什么威风八面,谢怜忍住笑意,回头剜了他一眼。 见谢怜肯理他,严宽才松了口气,倜傥的躬身行了一礼: “丞相大人你胸怀宽大,就别跟小人计较了” 谢怜让他弄的没脾气,不想再耽误时间,正色道: “既然你武功这么好,一会儿下朝跟我去个地方” 上司都发话了,严宽自然无有不是的,爽快答道:“好” 京郊典狱司。 早朝结束后,严宽驾着马车根据谢怜给的地址,来到了这个皇城人人闻风色变的魔窟。 之所以叫做魔窟,是因为进了这里的人很少有能再出来的,即使出来,也都被折磨的看不出人形,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谢怜走在前面,见甬道里的严宽半天没跟上来:“看什么呢?” 严宽打量着黑暗阴森,连空气都散发着血腥气的地牢,有些叹然:“没什么” 大步跟上。 随着典狱司的官差带路,二人一路来到了一座冰室。 “丞相,都在里面了,请进去吧” 谢怜嗯了一声,冷然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说罢带着严宽走进了一道厚重的铁门。 铁门上布满了冰霜,严宽把两件斗篷都披在了谢怜身上。 谢怜抬头看他,疑惑道:“ 你不冷吗” 严宽微微俯身,给他系好斗篷的绳结:“我有内功,这点冷算什么?” 谢怜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感觉心口有些暖。 见严宽已经去看冰床上的三具尸体,谢怜拿着巾帕捂住口鼻,指着其中一具尸体道: “这是九门提督,两月前被人一箭穿喉,旁边这个是吏部侍郎,被人砍去臂膀,头颅,死无全尸,连身上的金银也被搜刮一空, 最后这个是京兆尹日前死在护城河,仵作推断是自杀” 严宽一具具尸体仔细看去,边问:“自杀,可有证据?” 谢怜说道:“仵作没有从口鼻中检测出迷药,死者身上也没外伤和捆绑的痕迹,几个仵作都说是自杀” 严宽没说话,眉头紧锁,看来是在深思着什么。半晌严宽抬头: “我有几点疑虑,还得再看片刻,你身体弱,先出去吧,这里太寒,对你不好” 谢怜一怔,并没有因为严宽说他弱的这话生气,但也没走,只是在后面看着严宽。 严宽见他不动,有些无奈的招手: “过来” 谢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走了过去。 严宽把他冻的缩在斗篷里的手拉在手心,继续低头查看。 谢怜惊诧不已,正要挣脱,突然感觉一股暖流从严宽手心传了过来。 片刻,自己浑身就暖了起来,甚至因为披了两层斗篷,有些冒汗。 第71章 我家大人 谢怜没再挣扎,也没说话,就这么被他拉着,眼神一直落在严宽的侧颜上。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的飞入鬓角,轮廓完美的不可挑剔,看的谢怜有些出神。 半刻钟后,严宽起身,看着谢怜说道: “可以肯定凶手是同一个人,是个左撇子” 仵作确实说过杀害吏部侍郎的凶手是个左撇子。 谢怜好奇的问道:“如何判定是同一人?” 严宽指着九门提督的喉间血洞: “吏部侍郎的刀口可以明显的看出凶手惯用左手,但这个箭伤一般人看不出来, 根据血管和肌肉的溶解程度可以看出,是从左侧射出的箭,所以左侧的脖间筋脉震碎的要更厉害,凶手实力不弱” “那京兆尹呢,从哪里看出他不是自杀?仵作说了,他身上没有捆绑的痕迹和迷药成分” 严宽没有解答,而是含笑盯着谢怜。 见他这样。谢怜恍然道: “你是说内力?” 严宽点头道:“没错,只有内力可以做到” “不然不可能这么巧,你也说了他没有仇家,仕途通达,那怎么会如此想不开,也许这三个人都触动了某人的蛋糕” “某人的蛋糕?”谢怜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严宽哑然一笑: “就是说他们三个是一派的,杀了他们能动摇他们主子的地位,让对方得利” 这话一出,谢怜脸色霎时凝重了,眼眸深深,似从眼底涌起一抹波澜。 自先帝过世,朝中少主难以服众,分为了两派,一派以他为首,主张根据先帝遗诏,扶持幼帝,另一派以先帝的庶弟襄王为主。 襄王为人平庸轻浮,封地又远在甘城,幸而他提前封锁了先帝病重的消息,襄王才没有及时赶回京城,这才让幼帝顺利登基。 难道真是他...... 严宽看谢怜这样,眉头皱起:“你别告诉我,这三个人都是你的人?” 见谢怜没吭声,严宽低骂了一句。 拉着他手就往外走:“出去再说” 京道上,严宽驾驶着马车坐在车辕上,说道: “你是怀疑襄王谋划了这件事,而且这股民间匪寇也是他集结起来的?” 车帘后谢怜的声音传来:“没错,而且不止襄王,京中还有支持他的人” 不然襄王远在甘城,不能对九门提督,京兆尹,还有吏部侍郎的行踪了如指掌。 严宽秒懂,语气带着担忧:“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这时,车帘被掀起,谢怜眼神徐徐的看着严宽,缓缓问道:“怎么,你担心我?” 严宽拉着缰绳,扯唇一笑:“自然,你现在可是我家大人” 我家? 我家大人? 似乎被这四个字取悦了,谢怜的嘴角微微勾起。 严宽又说道:“据我所知,贺州关山附近的几股匪寇不足为惧,反倒是甘城外的栾芝山那里有几批猖匪。为人嗜杀,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甚至孩子都不放过。” 谢怜道:“这事朝廷本欲派兵镇压,可是半年前,这股势力几乎半月间销声匿迹,现在想来,极有可能已经被襄王收买,当作犯上作乱的筹码” 襄王手里的兵权这两年已经让他稀释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定然是想借匪寇的势力谋朝篡位。 严宽也明白,这个襄王把猖匪收编,然后几个月内杀害了几位朝中重臣,怕是要有所行动了。 语气也严肃起来:“那丞相可有应对之策?” “当下之急,自然是先抓出内奸,引蛇出洞” 谢怜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只有这样,才能无后顾之忧的把他们一网打尽。 而且他还要杀鸡儆猴,凌迟这个人,这样才能震慑朝中支持襄王的其他人。 听出谢怜声音中的狠厉,严宽来了兴趣,他本就是好凶斗狠之人,来京城这段时间手都快闲出个鸟来了。 恨不得抓几个渣渣好好放松一下。 当下兴奋的问谢怜:“具体要怎么做?” 谢怜看他这幅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还是先把后日的策论应对过去再说吧” 这次的策论可不是他出题,朝中那帮老匹夫怕自己势力过盛,巴不得把武状元笼络过去。 为了公平起见,这次的题目是内阁学士,镇国公和中书舍人共同出题的。 看着他毫无烦恼的赶着马车,谢怜摇了摇头。 两日后,皇极殿。 严宽跟在宫中侍人的身后,打量着这偌大的皇宫。 不是故宫那般红墙黄瓦,而是厚重的深灰色巍峨高墙,宫殿群鳞次栉比,恢宏雄伟。 跟着穿过高墙下长长的甬道,严宽走进了皇帝上朝的皇极殿。 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正是那日贺州和他同桌的那小孩。 与左右文武大臣不同,谢怜坐在了皇帝下首的太师椅上。 严宽觉得有些无语,亏他以为每日两个时辰,谢怜早朝要站四个小时,合着人家是坐着的。 真是......牛逼! 再看旁边的崔决,严宽差点没笑出声。 姿势僵硬,臀部略微后挺,像个没抹润滑油的机械人。 谢怜在上面淡淡瞥了他一眼,严宽见到,赶忙低头,跟着旁边的崔决,陈匡一起跪拜: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严宽没再抬头,他知道朝廷鱼龙混杂,今天这里更有崔昊之流,就等着他犯错呢。 中书舍人是个清秀的年轻文人,拿着试题走上了台阶,冲皇帝和丞相行礼后,转身当着文武百官,打开试题: “严宽,崔决,陈匡,最后一项策论,由皇帝和文武大臣共同评考,题目只有一道,从末位开始” “现在开始” “假若现在国家有水患,如何保证百姓的平稳度过” 这题一出,引来了旁边大臣们的讨论。 “这题看着简单,可不好答啊” “是啊,每年水患,可不止有受灾的百姓,还有活活饿死的百姓,大水一过,庄稼都完了,百姓的财物也都损失,每年都会有上万的百姓死于水患” “这不该是今年文状元恩科的压轴题吗,怎么拿来考武状元了?” 第72章 殿试 “第一个,陈匡,你来作答” 陈匡长得浓眉大眼,肚子里没什么墨水,此次恩科能走到皇极殿已然很高兴了,此时兴奋中略有些紧张道: “学生认为,应当在水患来临之际提前转移群众,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百姓伤亡” 这个回答中规中矩,没有什么特色,文武百官没什么讨论,要知道大越武举人策论最有看点的就是最后这一项。 不仅仅因为策论是考试中最重要一项,也是最容易引起讨论的一项,因为出题都是关于国家和地方治理的问题。 这时候,满朝文武的反应就代表了你的成绩。 陈匡略失落,走回自己的位置。 此时皇帝微微侧首,小声道:“相父,这个大力士是不是很有文化?朕怎么看他一点都不紧张呢” “他啊,没心没肺” 谢怜说着,看向底下正给陈匡用眼神加油打气的严宽就感觉好笑,他知道干嘛来了吗? 崔决不屑的瞥了眼旁边的陈匡,恭敬上前行礼道:“我有答案了” 中书舍人抬手示意:“请作答” 崔决尽力直腰,一手背后,道貌岸然的说道: “大越每年水患数起,朝廷应当颁布抗洪法令,让各知府县衙调配人手,各地官员积极参与抗洪救灾,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保障百姓平稳度过洪灾期” 这个回答一出,百官议论起来。 “这个回答不错,只有官员加大力度,分配好人手,才能在来临前,有条不紊的度过” “是啊,这个答案要比陈匡的出色一些” 崔决有些得意,装作谦虚的再次拱手:“在下还有一答,就是为了保证灾情得到准确上报,对隐瞒灾情的官员进行严惩” 话音一落,百官感叹,这个崔决好思路,当今丞相主张乱世重典治理国家,这一答案正迎合了丞相的思想,真是聪明啊! “对啊 ,丞相的政绩是有目共睹的,谁能说严惩犯错的官员不对呢” 顿时百官中传来一阵‘答的好’的满意声音。 谢怜高坐殿上,脸色淡淡,似乎对这个迎合他的答案并没多满意,百官看了,声音渐渐落了下去。 崔决心有不甘的退后,脸上没了刚才的志得意满。 中书舍人看向严宽:“最后,由严宽作答” 严宽向前一步,躬身行礼: “在下严宽,觉得刚才二位说的都有道理,转移百姓和政策下达互为辅助,缺一不可” “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这答案太投机取巧了,这等于剽窃之前二人的答案” 崔决和其父崔昊对视一眼,眼里均闪过不屑。 谢怜脸色不变,但袖袍里的手攥紧了,思索着想要开口,却看到严宽自信的说了句: “在下还有一句,没答完呢。” 刚刚吐槽最狠的崔昊被噎的一愣,愤然开口:“好,那你说,我看你还有何答案” “说答案之前,在下想先问一个问题” “敢问各位大人,每次水患,百姓多是因何原因死亡的?” 内阁大学士周南一脸严肃的站了出来:“自然是因为水患后灾荒,百姓饿死居多” 想到每次各灾县上报的饿死人数,几位大臣脸色都难看起来。有些不悦的问严宽:“你问这个做什么?” 严宽拱手答道:“虽然刚才二位举人说的不错,可是只能预防受灾群众,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洪灾一过,饿殍遍野,粮商涨价,百姓吃不起粮才会撑不过灾年,可是事实?” 是没错,朝廷的赈灾粮根本不够那么多百姓的份额,粮商的价格也居高不下,几次控价反而造成了反弹,这一直是朝廷最难解的问题。 “怎么,难道你有应对之策?”周南见严宽一表人材,忍不住想,他或许真有应对之法。 “以工振商,唯有百姓有饭碗,才能安然度过灾期,那些无良奸商为了雇佣大量廉价劳动力,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百官闻言,议论纷纷,有赞成的,有说纸上谈兵的,一时皇极殿内热闹的竟然和菜市场一般。 “安静” 谢怜淡淡的两个字,百官赶忙束手站好,不敢再发一言。 谢怜把视线投向严宽:“假若粮商就是不降价呢,也不会给百姓活干,这要何解?” “这就更容易了,朝廷只要管控让他们不要降价,自然外地粮商会进入灾区,那时他们骑虎难下,自然听之任之” 这话一出,内阁大学士和几位大臣双目放光,不可置信的看着严宽。 “丞相,可行啊,怎么早没想到呢?” “是啊,严举人此主意甚妙啊” 百官纷纷一改态度,赞不绝口,谢怜眼中闪过一抹赞赏: “巡城御史,就按照严举人的意思去办,要求最多十日,安县粮价要降下来” “臣领命” 走出皇宫的时候,严宽还有些飘飘然,自己真成武状元了? 不是做梦吧! 他使劲儿掐了一把大腿,啧,真他娘的疼。 严宽嘴角都要裂到耳后根了,光宗耀祖啊,决定一会儿回去就立刻修书一封给老家的爹娘,让他们也跟着高兴高兴。 “严兄,等等我” 陈匡一脸兴奋的从后面大步走到严宽跟前,拱手道:“恭喜严兄高中状元,小弟给你道喜了” 严宽一把抬住他的胳膊,讲义气的说道:“自家兄弟,哪那么多礼,也要恭喜你做了巡城官,预祝你仕途顺利” 说道这个,陈匡顿了下来:“那严兄,你的官职为何还没下来?” 连第二名的崔决都进了户部当差,严宽作为状元竟然还没给官职。 严宽闻言,见旁边都是下朝的官员,故意大声说道: “嗨,这不是京城出了几条命案,丞相命我先随行办案,等这事一了,丞相自然会给我安排” 陈匡为人耿直,当即为严宽高兴起来。 严宽脑中一转,想到谢怜交给他的任务,拍了拍陈匡的肩膀:“走,带你庆祝一下去” 夜晚,华灯初上,京城街头的摊贩还在叫卖。 丞相府,书房内,谢怜怒的把手中的书卷掷在了地上: “什么,你说他去了翠薇阁!” 第73章 我给丞相办事 见丞相盛怒,卫然把头压的更低了。 心头埋怨起严宽这莽夫,刚得了武状元就志得意满,竟然跑去了花楼。 难怪连丞相如此冷静之人都会动怒,于是拱手道: “可用属下现在去把他叫回来?他如此行事,真真是辜负了丞相想要栽培他的苦心” 书房内默然了许久,冷冷的传来一句: “不用” 华灯初上,翠薇阁里霓盏烛灯,歌舞妖艳,击鼓吹箫声充斥着才子举人的耳朵,引起不断喧嚣。 陈匡睁大眼睛不停的东瞅瞅西看看,对哪里都新奇。 “诶,严兄,你看,这女子的舞蹈怎么如此怪异,胳膊都扭到身后去了,好看是好看,可是不疼吗?” 严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楼中的高台中央,有个身姿曼妙带面纱的女子,穿着一身类似波斯舞女的服装,光着脚,正迎合着鼓点展示着各种柔软的动作。 正想开口跟陈匡解释,身后传来一个熟悉张狂的声音: “你们这两个外地来的土包子当然不知道了,这叫柔术,来自西凉国” 严宽二人回头看去,正是崔决一行人,旁边还跟着几个今日殿试上见过的官员。 陈匡被当众说的有些丢脸,但因为崔决职位比他高,也不好发作。 严宽却没发怒,而是眼带嘲笑的看着崔决:“瞧户部郎中这姿势,怕不是伤还没好,就来花楼做乐了,别等会儿有心无力了” 花楼里的人都知道甚至亲眼看过那天的武状元校场比赛,对崔决的伤势一清二楚,此时目光都集中在他屁股上,目光透着看好戏的意味。 崔决闻言脸色涨红,指着严宽道: “你别嚣张,不就是高中了武状元吗,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有,可见朝廷根本瞧不上你这乡野匹夫” 陈匡为人义气,见兄弟被这么说,忍不住怒火冲崔决道: “你不是更嚣张,仗着自己是户部侍郎的儿子,就瞧不起我们这些外地举子” 今日来花楼的有不少人是来京参加武状元恩科的外地人,听见这话都神情不悦的看向崔决。 有些人忍不住道:“就是啊,我们这些外地人怎么了,又没吃你们家大米,别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 “就是啊,谁不知道你日前被严状元打得落花流水,有什么好神奇的” 崔决因为他老爹正四品的缘故走到哪里不是被人捧着的,哪里被如此嘲笑过,气的双目简直要喷火。 这时旁边一位看似是武官模样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按住了崔决的肩膀,冲着严宽摆出上位者的官威: “严宽,今日朝堂上没给你安排官职是事实,你也不用如此耿耿于怀,你肯定是有不足之处,或眼界,或胸怀,或文化,你只要谦虚而行,自然有你为朝廷效力的一天” 严宽闻言,舌尖抵了抵上颚,这老东西不是就在损自己没见识,没文化,且小肚鸡肠,嫉妒崔决嘛。 妈的,好久没动手了,当爷好欺负。 此时陈匡在严宽耳边道了两句,严宽眼珠一转,拱手道:“原来是刘校尉,失礼失礼了” 见严宽如此,崔决一伙人以为他怕了,脸上挂着得意,尤其是刘史,更是高昂着头,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严宽始终腰身笔直,此时见他如此,摩挲了下下巴,故作遗憾的说道: “不过,崔决官位低,校尉大人不该没听说啊,本人被丞相调遣暂时跟在丞相身边调查京中的几起凶杀案,等这事完结,丞相便会直接指派” 什么? 这意思是,严宽是丞相的人? 刘史头上天雷滚滚,感觉像捅了马蜂窝一般,身子都有些颤抖,赶紧冲严宽客气的拱手:“原来严大人是给丞相办事的,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嗨,不知者不怪罪,小事而已” 严宽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 刘史这才擦了擦脑门的汗,借口家中有事,急忙遁了。 崔决眼中带着嫉恨,不服的想要开口,这时花妈妈急忙走了过来: “二位大人都是英雄好汉,今日正巧楼中举办诗会,京城的才子学者,还有这次赴京赶考的武举人都来了许多,不如二位也来瞧瞧” “如果得了第一啊,可是能得翠红姑娘弹琴一宿呢” 花妈妈挤了挤眼睛,在场的人谁不明白,这就是翠薇阁头牌翠红姑娘的初夜啊。 尤其是崔决,听后眼神都振奋起来。 瞅了眼严宽,挑衅道:“敢吗?你肚子里那点墨水,敢当众露丑吗?” 本来崔决就不忿严宽今日殿试策论答得比他要好,现下得知他得丞相青睐,以为是丞相提前露题给他,更加不把严宽放在眼里。 陈匡在旁边拉了拉严宽:“严兄,刚刚听他们说京城第一才子崇德生也来了,还是不要比了吧” 他可不想他兄弟被崔决当众嘲笑。 他怕他忍不住动手...... 严宽听出他话中的担心,安抚的看了他一眼,冲着崔决说道: “既然崔大人都盛情邀请了,那就来呗” 严宽想着今日本就是为了张扬而来,越张扬越好。 就算得不到第一,明日翠薇阁这些人不得传遍京城,自己为丞相办事嘛。 “好,你别后悔” 说罢带着一帮武人去台下落坐。 舞台中央此刻已经换了人,翠红抱着琵琶踩着莲步缓缓而来,没有戴面纱,一出场,就引来了台下众人的叫好和起哄声。 “早就听闻翠薇阁翠红姑娘天姿国色,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没有夸大” “是啊,不比那些京中世家小姐们差,就是不知道谁能有这福气了?” “切,一届青楼女子,如何能和贵府小姐们相提并论” 陈匡小声的在严宽耳边道:“刚刚说话不屑的这人就是京城第一才子崇德生” 严宽看了过去,模样清俊,颧骨突出,倒是有副好样貌,就是庸俗了点,青楼女子又如何,有能力生存谁会选择来这里? 说话间,前台响起一片躁动,花妈妈拉着翠红大声宣布:“今日得胜者,获得我闺女翠红弹琴一宿,外加千两” 这话一出,场下都欢呼起来,场面热闹极了。 第74章 诗会 “以诗会佳人,自古以来便是雅趣,今日我翠薇阁也风雅一回,请各位才子为我闺女翠红赋诗一首,谁做的诗最好,就可以得胜” 这话一出,台下有人不满了: “花妈妈,你可不要骗我们,如果你们说满意谁就选谁,那不就成了内定的,我们还费劲心思参赛做什么啊?” “别是翠红姑娘已经有看对眼的了吧,让我们在这里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这话把翠红羞的别过了脸去,连天鹅般白皙的脖颈儿都染上了胭脂色,让台下的这帮人看直了眼,更是闹了起来。 花妈妈双手掐着圆桶腰,气的笑骂道: “我的青天老爷嘞,你们这帮人就知道胡沁,我翠薇阁在京城三十年,什么时候干过那么没品的事?” “今天的诗会,专门请了京城诗画馆的赵先生,鹿山学院的学究董先生作为评判,这下你们没话说了吧” 众人一听,往后看去,才看到后面半高的雅间里坐着两个五十岁左右的布衫文人。 赫然是有京城才子之称的那二人。 大越民风开放,花楼和外地的青楼不同,不光是饮酒作乐之地,多数时候也会成为文人墨客舞弄风雅,作诗绘画之地。 尤其碰见节日或者有什么赛事,这里也会跟着热闹热闹,举办一场诗会,画展,吸引来一些京中附庸风雅之人,共同品鉴。 “嗨,那花妈妈你早说便是,既然这二位大人做评委,相比比赛肯定公平,快开始吧!” 花妈妈翘着莲花指冲那人虚点了一下: “猴急的性子,刚才说不公平也是你,现在让快开始也是你,今天可别让你得了头彩去,不然我姑娘不得受苦了” 一句玩笑,直接点热了场子,惹来楼中看客一片笑闹,把刚才那人臊的满脸通红,坐了下来。 严宽就着酒壶喝了口酒,在后面桌子上看的直乐呵。 心道:这个花妈妈倒是个有手腕会说话的,难怪能把这翠薇阁经营的如此之好。 看了眼楼外,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都排到街尾了。 这时,台上锣声敲响:“诗会正式开始,参赛者可以踊跃参加,格律不限“ 刚才叫唤的那人早就等不及了,举手道:“我来,我来” 似乎感觉这样不雅,于是又急忙起身拂了拂布衫长袍,冲着翠红恭敬的行了一礼: “在下,文长卿,为姑娘作诗两句,请品鉴” “淡淡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容仪” 崔决听完嗤笑一声:“拍马屁的功夫” 严宽耳力过人,听到此话,好笑的隔着桌子冲着崔决道: “某人怕是连拍马屁的功夫都没有吧” 这话声音不小,旁边台下的人听到都笑开了。 崔决怒瞪了严宽一眼,一拍桌子起身道:“我来” 于是冲着翠红道:“如鉴发光如玉指,未成云鬓也怜人” “好,崔大人做的好诗句啊!”崔决旁边的人大声叫好起来。 台上的赵董二人也都点了点头:“崔大人不光武力高强,连文采也不输京城学子” “是啊,好才华啊“旁边一阵恭维声。 崔决见此,得意的看了严宽一眼,才坐了下来。 陈匡气的腮帮子鼓鼓的,闷头喝了口酒:”看他得意的,会作诗了不起啊” 见兄弟真气愤上了,严宽拍了拍他肩膀,低头过去:“ 他就是吃铁丝拉笊篱——真他妈能编,你跟他置什么气” 说着拿酒壶跟他碰了一个。 陈匡听到这话,差点没把嘴里的酒喷出来,笑得前仰后合:“严,严兄,真有你的” 崔决直觉二人在说自己坏话,正要开口,崇德生站了起来: “在下作好一句,请在做各位品鉴” “众里嫣然通一顾,人间颜色如尘土” “妙啊,这可是把翠红姑娘的笑颜夸上天了啊” “不愧是京城第一次才子,文采斐然啊” 连台上的赵才子和董学究也带着笑意,道了声好。 崔决一脸不忿,旁边几个武者看见,都想讨好他,于是大声的嚷道: “我觉得还是崔大人技高一筹” “对,我也这么认为” 崔决看台上二位评委没有松口,想祸水东引,挑衅的看着严宽: “严状元,你不是说敢吗,现在来一个吧” 楼里的男男女女都向这新状元看来,严宽一表人才,英姿卓尔不群,大家都想看看他的学识是否如武艺一般让人叹服,不然也只能是个腹中没有文墨的武夫。 严宽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他可不想真拍一个姑娘的初夜,他一个受过现代文化熏陶的文明人,做不来这么个事。 反正今日目的已经达到,刚想开口说个差不多的应付过去得了。 哪知道视线瞥过台上的时候,见到那个初入京仗义直言帮过自己的翠红姑娘正无助的看着自己,苦笑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哀愁。 严宽愣住了。 “喂,不敢就直说,我们也就笑笑你罢了,当今武状元竟然肚中无半点文墨,真是贻笑大方” 崔决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匡气的脸色通红,站起来就要和他们争论,被严宽按住了。 “急什么,你当我像你那般随便,拿一首俗诗去糊弄翠红姑娘吗?” 这话一出,众人都好奇起来:“就别卖关子了,严状元,你快说吧” 严宽低头细细搜索忘了差不多的古诗词,突然眼前一亮。 只见他神色淡淡的抬头念道:“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初” 这诗句一出,台上的赵方城和董潘都惊的站了起来,眼里带着赞叹: “好,好啊,真是好诗句” “意境如此应景,没有直接夸赞,却哪里都是夸赞,比刚才的都要好” 董潘是个满身酸腐的学究,最喜欢的就是有才之人,当下就想邀请严宽去学院再讨论。 严宽可不喜欢这些文邹邹的东西,说着都拗口。 赶忙婉拒:“本人还要跟丞相办案呢,改日吧” 董潘可惜的点了点头。 花妈妈此刻喜笑颜开的站了出来: “如无异议,今日诗赛的第一名就是我们的状元郎了,严大人,这边请吧” 第75章 没饭吃 严宽向崔决挑了挑眉,在花妈妈和丫鬟的引领下跟着上了楼。 花妈妈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对严宽满意的不得了: “请吧,状元爷,翠红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嗯” 严宽应了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崔决在众目睽睽之下心有不甘却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严宽进了房间。 当即冷哼一声:“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也就这山野匹夫才这么上赶子,我们走” 说完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殊不知这话等于得罪了今天全部参加的才子举人,都在后面骂了起来。 “这崔决仗着自己是户部侍郎的儿子,在京中作威作福已久,今日这般输不起真是丢了崔家的脸啊” “他丢的还少吗,日前就在校场上被踢的那样惨,刚才走路的姿势看见了吗,笑死人了” 不到一晚上的时间,京中人尽皆知,崔决再次输给了严宽,还把严宽和翠红的情缘编成了一段才子才女的佳话,流传开来。 ...... 第二天,严宽醒了没吃早饭就回了丞相府。 刚进府门,就感觉怪怪的,怎么这下人丫鬟看见自己都绕道走? 刚想随手拉过一个仆人问问,就见管家迎面走了过来。 因管家人和善,严宽这两日得他诸多照料,也熟悉了起来,疑惑的问他: “茂叔,他们怎么都躲着我啊?” 难道是自己身上有味了? 严宽抬起胳膊,闻了闻,没有啊,昨日殿试前刚换的新衣。 管家谢茂看他这个晕乎样子,老脸为难,一言难尽的张了张嘴: “严状元,你,你还是自己去找丞相吧” 严宽蹙了蹙眉,大步朝饭厅走去,往常这个时辰谢怜刚下朝,正在用早饭。 果然,在里面看见了正被五六个下人伺候用膳的丞相大人。 “把这粥端走吧” 旁边的丫鬟瞅了眼还没用一口的粥,想说什么,又不敢劝善,只能把丞相面前的粳米红枣粥放在托盘上,要往外端。 “诶,别呀,我正好还没吃早饭呢,给我喝算了” 严宽从门外进来,顺手从托盘上端起了粥碗,自来熟的坐到了谢怜身边的位置上。 笑着打招呼:“早啊,丞相大人” 可谢怜根本不理他,只留给他一个冰冷的侧颜,淡淡的拿着筷子夹着面前的小菜。 严宽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讪讪的摸了下鼻子。 把视线看向对面的丫鬟:“再拿双碗筷” 哪知道那丫头惊恐的看了眼丞相,赶忙低下了头,直往后躲。 严宽看的来气:“怎么,我是洪水猛兽,能吃了你不成?” 此刻谢怜终于开口了:“你们先下去吧” 丫鬟和仆从鱼贯而出,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严宽以为谢怜有话跟他说,结果一转头,就看见他自顾自的吃着,根本没想搭理自己。 ??? 这什么情况? “诶,不是,你这府上什么情况?” 谢怜没瞅他,清冷的开口:“怎么,翠薇阁没管严状元的饭吗,至于一大早来我丞相府要饭吗?” 要饭? 严宽皱了皱眉,他最烦这种莫名其妙阴阳怪气的样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这是嫌弃他在这里待着了? “怎么,你想赶我走?” 这人竟然倒打一耙,谢怜扭头,视线冰冷的看着严宽:“不是严状元更喜欢翠薇阁吗?” 这什么话,说自己是那种沉迷酒色的人? 严宽心中不快,语气也冷硬起来: “明明是你交代我让我引蛇出洞,最好京城的人都知道武状元为丞相办事,想让对方坐不住,我这才去的翠薇阁好不好” 见严宽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谢怜气的一把甩了手中的筷子,怒气冲冲的起身质问: “所以呢,引蛇出洞到床上去了” 一晚上的邪火此刻终于发了出来,谢怜此刻恨不得掀了桌子,看向严宽的眼神也冷厉摄人,把严宽吓了一跳。 赶忙站了起来,见谢怜眼底一片惨红,眼下也有黑青,心道不好,是真生气了。 反思了下,自己刚在他手下办事,逛青楼找女人过夜,好像传出去是不怎么好听。 更何况他是百官的表率,定然不愿属下有污点连累了他的名声。 于是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心翼翼的瞅了谢怜一眼: “我也是想着,翠薇阁往来人多,最容易传递消息,才去的那里” “而且那姑娘我也没碰,就在那里睡了一晚” 谢怜听到这话简直想笑,咬着牙冷声道: “你是说,你在那里一晚上,什么也没干?你觉得可信吗?” 谢怜也不知怎么了,严宽没回来的时候,他怒不可遏,恨不得派人把翠薇阁抄了。 可严宽现在回来了,他心里一晚上的酸涩像冒了泡泡发酵太久一般,让他眼底都泛起了潮意。 严宽见他神情不对,赶忙举手发誓: “真的,那崔决不是好东西,翠微姑娘求我救她,我这才想法赢了比赛,而且我根本对她无意,怎么会碰她,那一千两银子我也给了她,让她赎身回老家去了” 严宽性格刚毅,不屑说谎,谢怜闻言看着他笃定真诚的眼神,心里已然有几分相信他了。 “你真给她赎身,让她走了?” 见谢怜语气缓和,脸色没再那么冷,严宽松了口气,直言直语道: “知道冤枉我了吧,我可都是照你吩咐的办,回来倒好,连个早饭都不给吃,早知道就在翠薇阁吃了回来了” 他是真的饿了,昨晚上就喝了点酒,进屋为了避嫌,他就在软榻上睡了一宿,接着就回来了,此刻真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谢怜见他这么说,狠狠踢了他一脚:“当那里是什么好地方不成,以后再不许去”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饿死也不许去” 这一脚对严宽来说,跟挠痒痒似的,装着疼喊道:“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大人,快开饭吧,我真饿了” 说着就坐在了桌前,大大咧咧毫不介意的拿起谢怜的筷子夹了个糕点塞进了嘴里。 谢怜看他竟然用自己入过口的筷子,感觉脸都烫了。 片刻后,嘴角无奈的牵出一丝笑意,刚想让人再上一副碗筷。 卫然的声音从门外响起:“相爷,府门口有个翠红姑娘,说是来找严状元的” 第76章 刺杀 “咳咳……” 严宽差点没让糕点呛死,不敢回头看谢怜的脸色,喝了口茶顺了顺。 起身问道:“她可有说什么事吗?” 自己不是把银子都给她了,让她赎身的吗? 卫然再次开口:“这个她没说,不过,她是背着包袱来的。” 这话一出,严宽明显能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寒意,激的他浑身一激灵。 连忙往外边走边说道:“呃,我去看看,怎么个事?” 说完飞快的打开门,瞪了卫然一眼,逃也似的向外大步走去。 还没出院门,就听见了一声巨响,伴随着盘子瓷器碎裂的声音。 天要亡我! 这顶头上司哪哪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太阴晴不定了。 严宽头皮都紧了,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丞相府门口,看见了站在台阶下素颜秀美肩膀挎着包袱的女子。 严宽来到两步开外,疑惑的看着翠红:“姑娘我不是把钱给你,让你赎身回老家了吗?” 翠红摘了一头珠翠,衣服也不是往日的粉艳襦裙,而且一身素色的棉布裙,更衬的她姿容不俗。 只见她眼眸微红,薄雾弥漫的看着严宽,再次恳求道: “严大人,自你给了我那十两银子后,我便爱慕于你,我知道你和旁人不一样,不嫌弃我的出身, 翠红不求正妻之位,只愿陪在大人身边,为奴为婢已心满意足,求大人成全” 说着便要跪下来。 严宽赶忙扶起她,看街头人来人往,为了避嫌赶忙撒开,有些头疼的看着眼前楚楚可怜的翠红: “这么说吧,我感激姑娘上京那日的仗义执言,但我此生只会娶我真心喜欢的人,无关身份,无关其他,此生只一人,我们没可能” 严宽觉得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留给人家念想,那才是渣男的行为。 003高兴的声音此刻在脑中响起:【宿主,说的好,没想到你其他方面渣,感情观倒是不渣】 它感觉重新认识了严宽一般。 严宽:“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老子娶妻后肯定从一而终,是个疼媳妇的好爷们” “算了,跟你个球聊什么,你又娶不了媳妇儿” 003隐隐黑化:【你是不是找挨电,干嘛总人身攻击我】 严宽见好就收,隐隐得意,今天这一回合,他胜。 相府水廊亭中,卫然正给谢怜禀报。 谢怜背身望着湖水中的锦鲤,嘴边不觉微微勾起:“他真这么说?” “是真的,属下亲耳听到” 此生唯爱一人,这话倒是让卫然对严宽有些肃然起敬,大越大多男人都三妻四妾,更甚者有了本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比比皆是。 严宽作为武状元,前途光明,能如此想,实在难得。 谢怜也被严宽的话惊到了,他也是这么想的。 他觉得阿爹阿娘那样就很好,一生相伴,生死相依。 不知为什么,听到严宽和他心意相同,心中感觉像吃了香蜜一样,甜滋滋的。 此刻突然很想见到那呆子,便问道:“那他人呢?” 不是说饿吗?打发走那女人就算了,哪里有那么多话说。 卫然真不愧曾经严宽给他的称号,呆头鹅一个。 此刻无比天真耿直道:“严大人和翠红姑娘走了” 谢怜震惊的转身,脸色难看至极,周身的气压比刚才更低了。 “你说什么?走了?” 卫然紧张的绷紧了身子,硬着头皮答道:“是,翠红姑娘后来好像哭了,又说了两句,然后严宽大人就跟她走了” 走了? 竟然直接跟着走了? 谢怜袖袍里的手握紧,光洁圆润的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表情却异常的平静,仿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夕。 夜晚,烛光昏暗。 谢怜刚沐浴完,穿着天丝锦的内袍,没什么心情的放下手中擦拭头发的发巾,来到床前,从拔步床的床头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赫然就是贺州宴席上严宽送他礼物的那个盒子。 摩挲了两下,低声的呢喃: “当我不知道,这是南山名酒的盒子,知县让你送礼,你竟把自己的雕刻小人放了进去,当谁看不出来似的” 刚要打开盒子,又似愤恨的轻摔在了床上:“混账东西” 突然,灯罩内的烛火熄灭,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谢怜以为是窗外的风吹灭的,正要起身,突然神情一变,警觉的靠在了墙后,同时叫道:“卫然” 没有人回答,院内似乎变得异常安静。 谢怜摘下了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睛微眯,轻轻的抛向了床前月光照进来的地面。 果然,空气中传来一阵裂响,嗖嗖嗖三道连弩箭快速的射了进来,划过地面的时候竟然擦出了火花。 谢怜心惊,刚想拿起右边不远墙头挂的佩剑,一道破空箭又射了过来,谢怜不会武功,眼见那箭要对穿胳膊…… 突然空中落下一身影,快速的把谢怜搂进了怀里, “刚想夸你聪明,你就犯傻,不会武功拿什么剑” 严宽熟悉的声音和气息环绕着谢怜,让他都忘了要说什么话了。 严宽大手捂住他的嘴,几乎覆盖了他半张脸,低头嗓音磁性的说道:“乖乖站这里别动,他来了” 月色光影中,气氛异常紧张。 谢怜却感觉很有安全感,甚至严宽离他太近,让他清晰的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渐渐一致…… 脚步声越来越近,十米,五米,三米…… 严宽一个利落的转身把谢怜推上了床,隔空取下了墙上的佩剑,顷刻间和窗外进来的蒙面人已经过了八招。 对方全身黑衣,背上背着连弩,手中长剑握紧,不断向严宽显露杀招。 严宽面色冷然,始终把敌人拦在了床外两米远处。 似乎看出严宽心有顾忌,蒙面人作势抽出连弩就要向谢怜射出。 严宽眼中厉芒大盛,手中剑花快了数倍,一招就砍断了蒙面人拿连弩的手,断手和连弩一齐掉在了地上。 鲜血斜斜的喷洒在了床前的帘帐上。 “留活口” 谢怜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严宽剑锋一改,利索的挑去了地上咬牙不吭声的蒙面人的手筋脚筋。 卫然也带一众侍卫冲了进来,捆绑了贼人,然后全部跪下向丞相告罪。 “属下等中了迷药清风,才刚醒过来,请丞相治罪” 第77章 学艺不精 “起来吧” 谢怜已然有了猜测,来到被捆的蒙面人面前:“摘下他的面巾” 此时屋内已经掌起了数盏灯,卫然听令一把扯下黑衣人的面纱,赫然是当朝骠骑将军。 “马君山,果然是你,难怪你断了手也不敢出声” 正待问罪,一件白色斗篷披在了他的肩膀,严宽自如的站在了他和马君山之间。 马君山见已经败露,索性豁了出去, “谢怜,你个狗官,摄政当权,你不得好…….” 还没说完,被严宽一脚踢在了下巴上,碎落的牙齿混着血水被马君山吐了出来,几乎有数十颗牙。 这狠厉把旁边的卫然等人看的心惊,想道刚才严宽几招之内就制服了当朝第一高手骠骑将军,心下都对他又敬又怕。 谢怜不喜那股血腥之气,刚要开口,一条丝帕就被递到了眼前。 接过手帕,没有看严宽,但谢怜眼中染上淡淡的笑意。 低头看向已然成了无牙老人的马君山,谢怜也不欲多问,冷然道: “把他押去典狱司,给他留条命就行” 这话无疑已经给马君山盼了死刑,典狱司那地方,进去了只会是生不如死,马君山被拖走时一直在大骂。 只可惜,嘴里漏了风,说一句话,嘴里就跟着喷血,断臂处也传来致命的痛,他靠着顽强的毅力维持着一丝清醒。 此时严宽凉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马大人,你一武者,不会不明白怒气越盛,血流运行越快这个道理吧,哦,也是,毕竟你学艺不精,难怪不懂得” 马君山都快被拖到院门口了,听到这话,彻底气晕了过去。 卫然几人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好,只能互相对视一眼,以后千万别惹上这杀神,武力镇压不算,还要活活气死人家。 谢怜在旁边听的好笑:“皮不皮” 一句话,带着对旁人没有的宠溺和亲昵。让严宽听的耳热,心思一动,有些高兴道: “不生气了?” 谢怜想起早起的事,心里还有疙瘩,脸上笑意淡去:“管家,把这里全拆了,重建” 说着,就向外走去。 严宽越过一群下人,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一步距离,思考着是不是该去买本书,《如何明白上司心思》,《哄上司高兴》之类的。 正想着,突然间撞到了前面的人,他体型巍峨,谢怜被他一撞,就要往地上跌去,严宽反应过来急忙拉住了他的手: “抱歉,我刚刚在想事,不是故意的” 抬头才发现,他们二人竟然走到了他住的院子里。 月色下,谢怜艳丽的脸庞染上一丝不自然,侧开头:“还不松手” 严宽这才发现,他一直紧攥着谢怜的手,赶忙松开:“抱,抱歉”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跳的有些不对劲,过快了。 想来应该是刚刚打斗的缘故,看来最近疏于练功了。 见谢怜穿的单薄,严宽带他走进屋里,给他倒了杯热茶。 谢怜坐在椅子上,看着瓷杯里的茶叶浮浮沉沉,眼眸闪过一丝晦暗: “不是和那女人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严宽一听就明白谢怜这是生他早起不告而别的起,忙向谢怜禀告: “我不是跟她离开,而是送她离开,我路上想到,敌人已然知道我为你办事,不如借我离开的机会,让他误以为可以趁虚而入,我便能出手抓住他,这样,你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说的好听,你还不是被那女人感动了,京中现在谁人不知,你给了翠红姑娘十两银子做定情信物,又赢了她初夜……” 谢怜越说越气,丝毫没注意自己这话语气俨然就是拈酸吃醋了。 严宽听的有些别扭,但这大老粗以为谢怜身份高,受不了身边的人作风不好,忙解释: “别听外人乱说,你信我,好不好” 谢怜不理,严宽有些着急:“你……” 恍然发现谢怜竟然一头湿发披在身后,斗篷都有了湿印,忙把手掌放在了他身后的头发上,片刻后,白雾蒸腾,头发竟然干了。 谢怜讶异的看着严宽,摸着自己的长发,一贯胸有沟壑的人竟然露出孩子般的天真: “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夫,连阿爹都不会” 严宽被谢怜这副样子弄的心痒的厉害,嘴上调侃着:“怎么,你想学?” “怕是不成,你这身子骨,还是高坐朝堂的好,打仗我去便是” “怎么,你瞧不起我” 谢怜知道他故意调侃自己,也装着生气侧过了身子。 跟个孩子似的,严宽连手都痒了起来,攥了攥手,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好在,这时,管家恭敬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隔壁间已经安排好了,相爷可以过去歇息了,还有个盒子,是收拾时在床头的,不知相爷打算如何处置” 以相爷的洁癖,那屋子里的东西估计都是不要了的。 严宽此刻打开了门,看那盒子有些眼熟,正待上前,被身后的谢怜猛的抢了过去。 这举动把管家和严宽都看傻了。 印象中谢怜一直是个从容不迫,天塌下来也自有应对之法的城府极深之人,从没见过他如此…….的一面。 “咳咳……天晚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谢怜便抱紧了那盒子,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严宽:“……” 怎么办,更想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金子? 不会,谢怜富可敌国。 情书? 也不会,据他观察,他家大人是个事业狂,这方面根本不开窍,不像他,还知道去喝个花酒。 那就是诏书兵符之类了,好奇害死猫,他决定还是不要明日向谢怜打听了。 第二日,典狱司。 马君山被拖上来的时候俨然已经去了半条命,浑身血污,伤痕累累。 刑官上前恭敬拱手:“禀告丞相,他全招了,包括如何跟襄王勾结,里应外合假借匪寇之名杀害京中三位大人的经过全都在这里了,请丞相审阅” 说着把画押的供词呈上。 谢怜打开快速扫过,递给了身后的严宽,眸光森冷的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人: “马君山,给你个机会,把朝中襄王的内应都供出来,不然你全族六十八口人的性命,就要跟着你一起下黄泉了” 第78章 剿匪 马君山像牛一般喘着粗气,不住的点头,再没有昨天的半丝傲骨。 谢怜脸上闪过一丝不屑,起身走出了典狱司。 往后几日,京城人心惶惶,包括户部侍郎崔昊,骠骑将军马君山,安南将军,建忠校尉在内的十多名官员通通被下了牢狱。 其中大多数是武将,罪名是和襄王勾结,意图犯上作乱。 巡街的时候,马君山,崔昊等人被鸡蛋和菜叶子砸了一脸,鸡蛋汁和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再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模样。 百姓破口大骂。 “好啊,真是大快人心,凌迟都便宜他们了,平时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现在还不是遭了报应” “就是啊,京城的三起凶杀案都是这个马君山做的,听说他还去刺杀丞相了,被武状元抓住,当场手都被砍断了” “那是,武状元武艺高超,那个崔决前阵子还想挑衅严大人,此刻还不是被判了流放” 次日,严宽被指派了镇军副将,跟着主帅谢怜出征剿匪,捉拿襄王归京。 严宽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铠甲走在马车旁,前后是长长的军队。 “要我说,你就多余来,坐镇京中多好,省的受这颠簸之苦,往后多是山路,你吃得消吗?” 谢怜白皙修长的手撩起车窗的帘子,看着严宽窄袖骑装,镂空雕花金冠束着墨发,英姿勃发的样子,有些怔然。 “喂,想什么呢,丞相大人,回神了”一双大手在谢怜眼前摇了摇。 谢怜脸色有些不自然,放下了车帘,清了清嗓子: “你初来驾到,甘城那里的官员都不认识你,有我在,政令下达会快一些,这次务必动作迅速,不能给襄王喘息之机。” 严宽闻言,脸色严肃起来:“属下明白了” 路上大约行了十五日,大军终于来到了栾芝山关上一带。行军营帐里,严宽和一众将领在下首,听着丞相制定计策。 “襄王为人平庸,他最大的倚靠就是栾芝山的猖匪,本相计划兵分两路,一路由我指挥,去甘城外劝降,那里的官员我大都认得,问题不大” “最主要的是另一路,由严副将带领,进山剿匪,务必要在三日后,剿匪成功,不能让他们来到甘城,不然我们腹背受敌,于我军不利” “属下领命” 严宽说着就要出去调遣人马,准备出发, “等等” 谢怜突然开口:“严副将留下,本相还有几句话要交代于你” 其他将领听后都行礼后,退出了大帐。 “怎么,相爷有何吩咐?” 谢怜静静地看了严宽两眼,起身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 “不许急着立功,安全第一,我,我是说将士们的性命也很重要明白吗?” “丞相放心,那三两个毛贼真不是我对手,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吧,记得别离前阵太近了” 没有别人在,严宽总是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的谢怜来气,想打他又见他一身盔甲,坚硬无比,打了还不是自己手疼。 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 见谢怜脸色真有些难看,严宽不敢再开玩笑了,忙正了脸色: “丞相放心,你只管去谈判,我保证这帮匪寇绝不会去助力襄王” 说罢,起身撩开帐帘出去了。 严宽是天生的将帅之才,路上仅十余日,就把军中上下将士的心都收服了,有那么几个刺头,也都被他打怕了,对他比对丞相还恭敬。 此刻他在战马上昂然端坐,拿着长枪往前一指,大喝一声:“出发” 上千士兵跟着他们的将军走进了远处的山林。 谢怜这边进行的很顺利,大军包围了甘城,虽然襄王提前收到消息封锁了城门,可他早已提前派探子秘密潜入城中, 游说了几名官员,只待后日严宽大军剿匪归来,断了襄王后路,里应外合,这甘城自然不攻而破。 可没想到,两日后,校尉官带着一路人马提前回来了。 谢怜和一众将领大惊:“怎么回事?” 校尉官王超一脸喜色,拱手道: “丞相,真是天佑我大越,副将军真是大勇猛了,匪寇上千人,全都盘踞在栾芝山一带,副将军有勇有谋,让我们声东击西,假装放火烧山,逼得他们开了寨门,想要和我们正面相敌, 哪想到刚一照面,没两招就被副将军擒住了三大贼首,剩下的散匪眼树倒猢狲散,都要下山跑路,被副将军提前安排在山脚下的士兵来了个瓮中捉鳖,我军不废一兵一卒就赢了这场仗。” 这话听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叹不已,竟然我军没有任何伤亡,当下便有人道: “这严副将真是天生的将才啊” “是啊,大越史上剿匪以来从来没有过的战绩啊!” 谢怜看了眼后面士兵押解的三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三个匪寇,语气轻快的问道: “那严副将呢?” 王超答道:“严副将说了,大越境内匪寇都在这一带盘踞,解决了贼首,自然应该乘胜追击,或劝降,或解散,故带了一小队人马进了关山” 谢怜闻言皱起了眉头,有些怪严宽自作主张,竟然孤身犯险。 但当下擒拿襄王才是首要,当即吩咐下去,按计划行事。 果然,当晚,几名官员打开城门,迎大军入城,襄王被押解到谢怜面前。 “跪下” 卫然踢了襄王膝盖窝一脚,头发披散,手也被捆在身后,襄王狼狈的抬头看谢怜: “我乃皇亲,谢怜,你竟然敢让我跪你?” 谢怜高坐在衙门大堂中间的太师椅上,面无表情语气寡淡的说道: “可你现在只是个犯上作乱的贼寇而已” “你倒是聪明,知道让匪寇提前上山,作为你的底牌,想要前后夹击,可惜了......” 襄王听的不甘,破口大骂谢怜弄权专政,被卫然卸了下巴。 谢怜挥手让人拖了下去。不知为何,眼皮直跳,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捷报:“报,严副将劝降了附近山匪,让他们全都投军来了” 谢怜一脸惊喜,赶忙问:“那严副将呢?” 报告的小兵想了想说:“军中未见严副将” “你说什么?” 第79章 担心你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谢怜以为是严宽回来了,赶忙走了出去。 一个额头有擦伤的小兵见到丞相赶忙跪地行礼: “丞相,因日前大雨,山中发生了塌陷,我们兄弟几个差点被活埋,多亏副将军神勇,把我们救了出来,可他却失踪了” 小兵说着就哽咽起来。 后面的几个被搀扶的受伤将士也都一脸哀痛,跪在地上。 担架上有个受伤最重的士兵用力翻身而下,痛哭的趴在地上向谢怜告罪: “都是因为我,副将军都是不想放弃救我,才被埋在了下面,我该死啊。” 谢怜眼底一片猩红,手脚冰凉。当即就要带人进山。 卫然吓得赶忙阻拦:“不可啊丞相,雨后山中泥土松软,极可能再次发生塌陷,况且严将军走的时候,让我一定小心你的安危,丞相你绝不能以身犯险,属下去就好” 谢怜听到这话愣住了,心里慌乱如麻。 片刻后,还是执意要进山搜寻严宽下落。 卫然只得精选了一队人马跟在后面。 挖了近一下午,一无所获,谢怜脸色都惨白了,眼见天要黑,卫然不得不开口:“夜晚山间多野兽,路况不明,实在危险,我们下山吧” “不可” 密林多阴影,光影打在谢怜的脸上,显得一双眼睛更是可怖,声音比以往更加冰冷: “找下去,找到他为止” 卫然从没见过丞相这幅模样,当即惶恐的跪地:“是,属下听令” 一群人点上了火把继续在土埋处挖着,谢怜一日未进食,加山心中慌乱,一脚陷入了松软的泥土,整个人跌了下去,上面的泥土顷刻覆盖,黑暗来临前,他还能听见卫然那声嘶吼! 等谢怜再次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在一处山洞里,伸手不见五指。 他动了动,发现身上没有任何疼痛,怎么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没受伤。 正要起身往洞口那一处光亮走去,耳边突然吹来一阵阴风,耳边响起一道灵异恐怖的声音:“别动,我是鬼……”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 火折子的微弱光芒亮起,严宽不可置信的一手捂着左脸,委屈巴巴的看着谢怜。 “是你,你没死” 谢怜惊喜的看清,眼前的人赫然就是那个离开了几日又被宣告失踪的严宽。 严宽捂着脸嘶哈一声:“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吗,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说完随意抓了一把干草,拿火折子点燃,山洞瞬间明亮了起来,严宽又扔进去几根木棍,一股暖意袭来。 半晌没听见谢怜开口,扭头看去,竟然见他家一贯智慧冷静的丞相竟然眼中全是水汽,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严宽心一紧,忙又给他全身检查了一遍,连脚腕的骨头那里也摸过了:“没事啊,你到底哪疼?” 谢怜还是不说话,严宽凑到他跟前,灿灿一笑: “怎么,真吓到了?我,我就是想逗逗你,算我不好,行不行,你不是也打回来了吗” 他也后悔了,谢怜一届文官,跟他们这些粗旷武夫怎么能比,掉下来肯定已经很害怕了,还被他吓唬。 “我道歉,行吗?” 谢怜此刻内心复杂的紧,看他还好好的在眼前跟他开玩笑,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可是又实在想狠狠的抽这混账一顿。 “滚蛋”看着他实在是来气。 谢怜不欲理他,想过去烤火,无意间借着光亮竟然扫过严宽的胸口都是血迹。 神色慌张的抬头问他:“不是说没受伤吗?这箭伤哪里来的?” “什么箭伤,分明是为了拖住掉下来的丞相大人你,被土壤里的树根扎的好不好” 严宽跟不疼似的毫不在意的说着。 他掉下来的时候脚崴了,本都快爬上去了,结果上面砸下来一人,连带着把他也带了下去。 谢怜目光扫过严宽脸上的划痕,身上衣物几处破口,里面都是擦伤,反观自己只是身上有些泥土。 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定然是这呆子把自己罩在了怀里,自己挡住了外面所有的伤害。 谢怜水眸闪闪的看着严宽,泪水止不住滴滴滑落下来。 “你,你哭什么?” 严宽心头大震,结结巴巴的说:“逗,逗你呢,我这是之前受得伤,和你没关系,你别乱想” 说着想拿手去给他擦眼泪,可一手的泥,又缩了回来。 谢怜拉住他的手,眼底红红的说道:“胡说,明明是为了救我” 严宽见谢怜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脸上也不如往日光洁干净,头发上也沾到了泥土。 不知为什么,心头有些软。 “你下次再敢自作主张,不听调令,我就把你贬去军营喂马” 严宽一听急了,嘶的一声,牵动了伤口。 谢怜赶忙按住他,把他盔甲和上衣解开。 看见那个树枝扎的血洞的时候,眼眶更红了。 “诶,你可别哭啊,我没事,一点都不疼” 谢怜不理他,拿出怀中的手帕,小心翼翼的刮去泥土,见血流了下来,无措极了。 严宽见状赶忙安抚他:“没事,没事,包扎一下就好,一会儿就不流血了” 谢怜尽力克制颤抖的手,帮严宽包扎好伤口,给他系衣服的时候,从他的衣衫里掉出一块玉佩。 谢怜捡起来,震惊的看向手中的玉佩,翻开复去的仔仔细细看了两遍,眼中水色渐起。 看着严宽:“你怎么会有这玉佩?” 严宽轻微晃动了下胳膊,把视线投在玉佩上:“哦,一小孩给我的” “什么小孩,你说清楚” 见谢怜问的怀疑,严宽没怎么多想,顺着说道: “多年前,山里练功的时候,见到一群人欺负一个孩子,我看不过,教训了他们,那孩子感激我非要塞给我,然后就跑了” “怎么,你认识玉佩的主人?” 谢怜心中的激动再也按耐不住,目光灼灼的看着严宽。 哪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多年前自己听闻父兄出事,不肯再老家多待,孤身一人进京,被几个流氓地盯上了,竟想要对自己不轨。 多亏路过一少年,脸上全是脏泥,跟刚从泥塘里出来似的,几下就打跑了那些人。 他感激不尽,把家传玉佩塞给了他,急着就进京了。 原来那少年竟就是眼前这个冤家。 第80章 烤兔子 严宽看谢怜这神色,心下有个大胆的猜想。 惊讶的坐直了起来:“你,别告诉我你就是那孩子” 怎么可能? 见谢怜重重的点了下头,严宽傻了,说话都结巴了。 视线仔细的在谢怜脸上看来看去,把谢怜看的脸都热了,来了句, “可是,你,比那小孩好看多了” 严宽直愣愣的一句话,让谢怜愣了一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心里是抑不住的开心。 片刻后,羞红着脸剜了严宽一眼:“呆子,净说呆话” 谢怜掉落山头的时候,发冠也掉落了,一头墨发凌乱的披散在身后,有几缕发丝垂在了脸颊上。 他本就艳丽绝色,此刻火光影影绰绰的映在他艳霞色泽的脸上,让严宽霎时看直了眼。 仿佛被摄了魂魄一般,感觉周边谢怜身上的冷香都浓郁了起来,怔怔的把手抬起,替他把那两缕发丝轻轻拂到了耳后。 手指带着厚茧粗粝的很,即使严宽放轻了动作,仍旧划疼了谢怜,但他一点都不反感,甚至感觉划过的地方,有点痒,不觉中呼吸都轻了,垂下了眼眸。 须臾之间,严宽陡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不合适,赶忙收回了手,尴尬的挪开视线: “呃,你,你头发散了” 他感觉嗓子干哑的厉害,背过去的手摩挲了两下,又两下,似在回味着什么。 谢怜抬头看见这人难得的不好意思,有些想笑,但心中又隐隐莫名的失落。 “对了,襄王怎么样了?”严宽用话题试图带过刚才的尴尬。 他在山中已经几日了,不知外面是何情况。 谢怜似不愿提起,眉头一皱,声音不悦起来: “劳副将军惦记,襄王俯首认罪,甘城收复了” 严宽松了口气,姿势也没刚才那么僵硬了,他现在都习惯他上司的阴阳怪气了,甚至感觉这样说话的谢怜比刚才要让他自在。 于是畅然一笑:“好啊!这次可立大功了” 谢怜虽恼火他没心没肺,可看他笑的肆意心里也松快了不少。 总之,这个人还能在他眼前好好的便罢。 这时,谢怜腹中突然响起一声咕噜咕噜的叫声。 严宽眼神促狭的凑了过去,嘿嘿一笑:“怎么,丞相大人这是饿了?” 谢怜羞的耳根都红了,故作淡定的侧过了身子。 无论严宽说什么,都不理他,不巧的是,他腹中又传来一阵肠鸣。 严宽在旁边也听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这呆子着实恶劣,谢怜恼羞成怒,扬起手就要捶他,严宽赶忙拦住他的手,忍着笑意: “我的错,呵呵,我不笑了” 谢怜就是气不过,看他根本就是拿自己取乐,脸上笑意那么明显,他双手使劲的想挣脱出来揍他。 在严宽眼里这点力气跟闹着玩似的,又不想惹的谢怜太恼,故意松开了手,让谢怜的手锤在了他胸口。 突然眼神往洞口一扫,耳朵动了动,大手握住谢怜的手,拿食指放在嘴上,指了指门口: “嘘,给你逮个好玩意儿” 说着,一手压住谢怜的手,几乎把他半拥在怀里,一手捡起地上的一颗石子,等待了片刻,突然眼神一厉,夹着石子犀利的射向了洞口。 谢怜看到外面草丛动了动,就没了动静。 起身走了过去,拨开草丛,惊喜的捡起了一只肉乎乎的兔子。 当即忘了刚才的事,举起来给严宽看:“是兔子” 严宽见他脸上是发自内心的欢喜,有些跟着开心,招了招手: “来,今天让属下露一手,给我们丞相解解馋” 谢怜懒得理他,眼神带着新奇的看着严宽利索的拿小刀剥去了兔子的皮,然后把行军水壶里的水倒出清洗了一下。 谢怜大惊:“你有水,刚才怎么不拿出来清理伤口?” 严宽拿木棍插着兔子翻烤,没说话,只把水壶递了过来,见谢怜傻呆呆的看着,啧了一声,直接把壶嘴怼在了他嘴上。 “快喝,你嘴都干了” 谢怜眼底涌出一股浓浓的的温情,痴痴的看着严宽,明明他自己掉下来的时间比自己长,嘴唇都干裂了。 他节省的水不用来清洗伤口,自己喝,反而…… 他不想辜负严宽的好意,拿起水壶仰头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递到了严宽嘴边。 严宽有些怔愣,诧异的扭头看谢怜。 见他眼神执着,忍着心底的异样,告诉自己,丞相也是人,这跟自己兄弟们一起喝一壶酒是一样的,于是也轻抿 了一口。 油滋滋的的声音和香味一起传来,严宽从怀中拿出几个小纸包,把里面的调料撒了上去。 没有撒辣椒,他见过谢怜吃饭,清淡得很。 很快,兔子便烤好了,严宽把最好吃的兔腿撕了下来,吹了吹,把剩下的调料都倒了,拿那油纸包住了腿骨,递给了谢怜。 孜然的香气袭来,谢怜怕烫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眼前一亮:“嗯,好吃” “那是,这可是我独门配方,贺州那地界好多小摊老板想要,我都没卖,便宜你了” 严宽说着也撕下一块儿尝了尝,点了点头:“要是再加片荷叶,包裹着烤,更香” “那就不要倒香料啊,还能烤” 这话逗的严宽哈哈大笑起来: “诶呦,我的丞相大人,你还想再这里过下去不成,最多明早我们就可以上去了” 他脚只是扭了,忍忍也能爬上去,可是现在多了一个谢怜,只能等明日天亮,背他上去了。 毕竟这里泥土松软不可使用轻功,更容易落地的时候踩空。 但第二天刚蒙蒙亮,士兵就已经挖到了这里,把山洞中的二人救了上去。 ...... 甘城的事已了,大军要即日返回京城。 严宽人高马大不喜欢坐马车,可谢怜就是不同意他脚腕受伤骑马,严宽只得接受他的好意,坐上了丞相的马车。 “诶,看见没,严副将此次立了大功,连丞相的马车都坐得” “那是,严副将不仅剿了猖匪,还招降了附近一带的山匪,大功一件啊” “嗯,回京后定然要高升,前途不可限量啊” 卫然耳力过人,自然听见了这些话,可此时马车里传来的声音,让他简直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葡萄,诶,对,好吃,再剥一个” 第81章 镇国公商议定亲 严宽舒服的靠躺在马车里,嘴里吃着谢怜递过来的葡萄。 脸上全是惬意,当官当到上司伺候他这也是独一份了吧。 本来他也忐忑,可是谢怜非让他坐进马车,还嫌弃他直接带着皮吃葡萄,非要他剥了皮吃。 谢怜拿着巾帕擦着手上的汁水,眼神又气又好笑:“怎么不懒死你” 严宽不敢太得瑟,开开玩笑就算了,起身正色的问道:“多年前你为何会独自上山,你家仆人呢?” 他知道谢怜是勋贵之家的公子,怎么会单独出门呢? 谢怜闻言,想起了多年前的事,垂眸淡淡说道: “我从小身子弱,被爹娘养在老家,有日突然从前线传来消息,阿爹和阿兄被西凉国俘虏了,还被虐杀死了,我不信,不顾家人的反对,进京想找镇国公查实,偷跑出来的” 谢怜哽咽了一下,声音苍凉: “镇国公同去的战场,他哭着跟我说,阿爹和兄长为了保卫大越边境的子民,才中了埋伏,被俘虏,甚至尸首都没有,等我再赶回老家的时候,阿娘已经上吊自杀了” 严宽听过大越第一名奖谢孜峰的故事,但没想到背后竟然这般悲痛,连尸首都没回归故土,当下气的双眼冒火,拉过谢怜的手向他承诺:“你放心,我严宽发誓,有朝一日定踏破西凉城,让你父兄死能瞑目” 谢怜眼里泛着水光,唇边扯出一抹淡笑,信任的看着严宽:“好” 马车路上行了半月,快到京城城门的时候,快马来报:“启禀丞相,皇上带领百官都等在城门口了” 严宽大惊,撩起帘子看去,乌泱泱一片人,果然都来了。 这面子太大了。 “嗯,知道了” 谢怜倒是镇定,反倒严宽,利索的出了马车,跨上了马车旁的战马。 谢怜看的好笑,知道他要他将军的面子,待马车停稳后,清雅的走了出来。 “臣,参见皇上” 小皇帝激动的看着谢怜:“相父不必多礼,听闻你掉落山头,朕甚是担心” “皇帝不必担心,我毫发无伤,这次收复甘城多亏了严副将军” 小皇帝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严宽:“这次严副将克敌有功,又救了相父,朕要好好奖赏你” 严宽跪在地上:“多谢皇上” 百官也都高兴的拜见丞相,恭维着副将军严宽。 待众人伴着圣驾回宫走后,一个身穿一品朝服的威严老者走了过来,打量着严宽。 严宽忙拱手行礼:“参见镇国公” 镇国公又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的看着谢怜:“丞相,你这属下着实不错,我想招他为婿” 此话一出,谢怜和严宽都大惊失色。 谢怜皱起了眉:“镇国公何出此言啊?” 镇国公陆长远抚着胡子看着严宽一脸的满意: “严副将和我小女有段情,这次立了功也算是事业有成,我可以做主把小女许配给你 ” 陆长远多年戎马,性子耿直,之前儿子陆玖见过严宽一面,当即认出来他就是救菁菁的那个男子。 陆长远那时就欣赏严宽的武艺,抱着考验的心态等他收服甘城。 只见他拿大手拍着严宽的肩膀: “小子,我欣赏你,我看你也不是迂腐之人,之前菁菁回家后就对你有了念想,我家也是武将出身,你们啊,天作之合” 严宽哪里想到镇国公竟然是来送桃花的,有些无措这场面,当即看向了他家上司。 “你看我世侄干什么,他虽然是你上级,可也不能管你姻缘啊” 镇国公更是个大老粗,根本没注意到谢怜黑沉的脸色。只管问严宽。 “是啊,既然镇国公如此器重你,严副将,你还犹豫什么?” 这熟悉的阴阳怪气,严宽立即就知道谢怜不悦了,但不明白为何。 一时心思全放在了他身上。 见他已经进了马车,吩咐卫然进了城门。严宽心中莫名有些急。 陆长远见严宽许久不做声,有些不高兴:“怎么,你不是嫌弃我菁菁的遭遇了吧?” 要是那样,算他看错了人,这严宽也配不得他家的宝贝女儿。 严宽当即拱手:“怎么可能,在下怎么会是那种人,菁菁小姐是个好姑娘,我,我现在还没想成亲” 镇国公一听严宽根本不在意那事,更加喜不自胜: “好小子,真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啊,武状元考试 那天我就觉得咱爷俩一定对脾气,果然,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去了” “你记得,这几日忙过了,来我府里提亲” 说罢,上了马,带着下人一路进了城门。 这怎么就定了?这老头,脾气比他还急。 严宽晕晕乎乎的回到了丞相府,之前襄王一事迫在眉睫,此次立了大功,想来最终的官职和府邸也会很快定下来了。 转了转脚腕,感觉啥事都没了,多亏这路上半个月谢怜的好好照顾,他才能好的这么快,当即就要进门感谢他家上司。 结果竟然被拦在了门外。 管家一脸的为难,躬身行礼: “严副将,这,丞相大人下令,说你已经有了去处,就不,不收留你了” 严宽感觉晴天霹雳似的,被赶出门了。 这什么情况? 心头疑惑又委屈:“你让我进去见见丞相,我问问清楚?” 自己不是不能去别处,可是这到底为啥啊,生的哪门子邪火啊? 回来路上不还好好的,严宽仔细想了想,那就是刚才镇国公的话,对了那时谢怜脸色就不好了, 难道,他喜欢陆菁,对啊,刚刚镇国公叫谢怜世侄,那他和那小姐不就是青梅竹马。 严宽不知为何一想到谢怜为了那女人将他拒之门外心里有些酸涩...... 管家为难的说:“丞相入宫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严宽瞅了眼丞相府的大门,起身跨马骑了出去,速度快的一转就拐不见了。 管家也不知道他家相爷为何如此,明明他感觉他是很欣赏严宽的,摇了摇头,老了,年轻人的事琢磨不透了。 夜晚,谢怜脸色微红的回了相府,管家老远处就闻到了酒味,可偏偏他家丞相走路稳的很,只是说话舌头有些打结: “他,他人呢” 第82章 心意 管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急忙边搀扶他边开口:“严大人,他走了” 谢怜怔了一会,笑出了声:“走的好,走了最好” 说罢推开管家和卫然的手,脚步晃悠的走了进去。 “卫然,今天可是相爷的生辰,相爷看着也不高兴,府中都准备好了,这可怎么办好啊?” 每年生辰他家丞相心情都不怎么好,不让大操大办,可也不能不过啊,管家原地急的直打转。 卫然眼神复杂的看着他家丞相离去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开口: “茂叔,明天再说吧,今天谁都不要去惹丞相” 卫然是丞相的心腹,连他都这么说,管家当即就叫来几个人,吩咐了下去,让都小心着点伺候,别去打扰丞相。 夜幕笼罩,天空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片刻后又轰隆打起了闪电,大雨倾盆而下。 新屋子还没装修好,谢怜还歇息在严宽之前的房间隔壁。 他推开门,静静的看了好半天雨水从瓦檐上砸落在地,唇角露出一丝苦笑,不顾大雨淋湿,出门走到了严宽的房间。 没有点灯,看了半晌屋里的摆设,谢怜忍不住砸碎了桌上的青花瓷瓶,又摔碎了乌金砚台,推倒了屏风,凄厉的闪电照亮了房间一瞬, 这时,有道低沉的声音雨中穿透而来:“你在做什么?” 谢怜一惊,猛然朝门口望去,大雨瓢泼的随风往门里洒,严宽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进来,把门带上了。 谢怜手指微动,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掷了过去:“滚出去” 严宽没躲,被瓷杯砸中了胸口,脸色也难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了桌上: “不用你赶,我现在就走,这幽兰草是之前山里发现的,能治你体弱之症,本想当做你生辰礼物的,你,要不要随你吧” 说着便转身要开门离开。 谢怜见状眼眶红了一圈,眼中氤氲着水雾,黑眸中带着凄凉…… 眼见严宽手已经放在了门上,再也忍不住,想过去拦住他,却跌跌撞撞的磕到了桌子,摔在了地上。 严宽听见动静回身,瞳孔放大,急忙过去揽起了他,这才闻见谢怜竟然一身酒气,眉头紧蹙了起来: “你身体弱,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语气责怪中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心。 “不要你管,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还回来干嘛?” 谢怜声音冰冷刺人,惹来严宽不快:“谁说我喜欢她了,再说我喜不喜欢她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话一出,谢怜心中苦涩到了极点,仰头凄然的看着严宽,嘴唇晗动,死死咬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 这一抬头不要紧,闪电霹雳的光线照亮了谢怜惨白的脸,他浓密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轻轻颤动挂着珠泪,整个人宛如珍贵的琉璃玉器,一碰就碎了。 严宽看的心里一阵刺痛,又酸又疼。 他再迟钝,也有些明白过来,心中惊诧不已,关于谢怜,关于自己…… 忍不住,轻轻把这易碎的人儿搂进了怀里……“别哭了,是我不好” 谢怜仿佛被安慰到,又刺激到,身子微微颤抖起来,竟当着严宽的面哭出了声。 严宽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扎的痛,嘴比往常更笨了,不住的道歉哄着,然后拿大手在他身后轻轻拍着。 下雨地上寒凉,严宽怕他身子受不住,抱起他放在了床上,起身想要给他倒杯水,哪知道谢怜拽住他的衣领,坐在床上仰头看他,凤眸水光摇曳,慢慢凑了上来 …… 第二天,一大早雨过初晴, 严宽本就半阖着眼守在床边,被一脚踢翻摔下了床。 严宽猛然清醒,赶紧爬起,看到床上谢怜脸色有些狰狞,赶忙心疼道: “我这么重,你踢我干嘛,我自己滚下来便是,你脚不疼吧?” 说着便要掀开被子给他看脚。 谢怜凶兽一般怒瞪着他:“滚?滚去哪里?镇国公府成亲吗?” 严宽跪在床前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片刻后凑近讨好道:“这不是有你了吗?” 谢怜让他弄的脸热,把脸扭向了床里。 想了想,声音有些沙哑:“那你要如何处理,镇国公可不是个好拒绝的” 京城出了名的倔驴子,谁敢拒绝他啊,万一他威逼利诱,严宽他不会…… 严宽起身坐到床边,把谢怜复杂的神色看了个透彻,当即举手发誓道:“我严宽此生唯爱谢怜一人,至死不渝” 谢怜惊讶的看着他,眼中溢满了感动,嗫嚅着唇:“我也是,至死不渝” 严宽把他搂紧怀里,耳边哄道:“放心吧,我早想好了说辞,老子媳妇天下无双,谁稀罕当那老头上门女婿啊!” 谢怜让他哄的心花怒放,忍不住把头埋进了他怀里,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第83章 抚远大将军 果真没让谢怜猜错。 镇国公府的下人老远就看到严宽一人骑马而来,身后没有媒婆和抬着的聘礼,赶忙进去禀告了镇国公。 镇国公陆长远坐在太师椅上,手里转着两个核桃大小的玄铁球,虎目里闪着精光。 沉吟了片刻: “去,把大门关上,告诉他,老夫之前考虑不周,等今日朝廷给他定了军功,再来下聘不迟” 下人领命告退。 陆玖在旁边听的气愤: “爹,这等人还巴着他干什么,本来我敬重他一条好汉,行事光明磊落,可没想到他和那些凡夫俗子一样,嫌弃妹妹的遭遇,这样的人我镇国公府也看不上” 陆玖说完后又愤然的砸了下桌子,把桌上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想到妹妹陆菁心中划过一丝心疼。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已经尽力隐藏这事,可小妹被几个乞丐掳进树林险遭侮辱的消息到底还是传了出去。 本来即将和小妹定亲的郡王府再也不提这亲事,甚至墨麒元当街见了他还绕道走。 “这平阳郡王真是欺人太甚” 镇国公老神在在的端起杯盏,吹了吹浮沫: “哼,观其行知其人,平阳郡王这等人品我菁菁嫁过去不也是一样受苦” “据我看,严宽不是那样的人,亏你还是做哥哥的,菁菁的心思你看不出来吗?” 这话一出,陆玖有些傻眼,张目结舌的看着镇国公:“爹,你是说,菁菁看上了严宽?” 镇国公冷哼一声,瞪着陆玖道: “军中历练那么多年,还是没个长进,从你在校场认出了严宽那天,怕是菁菁就对他上了心” 陆玖听后懊恼的捶了下脑袋,要这么说,他罪过可就大了。 妹妹本就在墨麒元那里伤了心,要是再有个第二次,她这好妹妹如何能想得开。 严宽他确实是欣赏的,武功高,为人正直,前途广大,如果真像阿爹说的那样,没人比他更适合当他妹婿了。 陆玖静静坐了一会,有了主意。 皇宫,皇极殿。 百官站立,肃穆雍正。 中书舍人在上宣读圣旨:“严宽接旨” 严宽一身青衣竹叶刺绣纹样窄袖,英伟不凡的跪地接旨: “臣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严宽平定甘城襄王一事有勇有谋,又收缴招降了民间匪寇,立了大功,特封严宽为抚远大将军,赐黄金万两,京城宅子一座,钦此” 抚远? 谢觉远,抚远, 严宽默念两声这称号,觉得甚是满意,恭敬的双手接过圣旨: “谢皇上恩典” 同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皇帝侧首矜贵端坐的丞相大人。 ? 他那是什么眼神。 谢怜本就心思剔透,一下就明白严宽误会了抚远二字的意思,当即耳根就红了,暗骂严宽混账。 早知道这么没文化就不给他二品了,他承认抚远二字是他提出的,可是那是安抚远方的意思,哪里是...... 严宽心里高兴,要不是顾念人多,非要过去好好抱抱他家可爱的丞相大人不可,竟然变着花样跟他表白,可真是太会了。 仅仅一个晚上,严宽就感觉满世界都充满了芬芳,恨不得昭告天下,他有媳妇了。 连走出皇极殿的时候,陈匡在他身边说的恭喜都没听清。 “什么?你说什么喜事成双?” 陈匡满脸喜色,为他兄弟高兴: “当然是恭喜大哥不仅封了正二品的将军,还得了镇国公府小姐的青睐,有了门好亲事啊” 严宽闻言脸色一变。 怎么回事,谁传的? 镇国公不是给他吃了闭门羹吗,他也打算改日再登门解释的,怎么会这时候就传出这种事? 后面的朝臣也陆续走了出来,见到严宽纷纷过来道恭喜。 眼里都是攀结佩服之色,这自从骠骑将军出了事,朝中最大的武官就是镇国公,只可惜他已经年迈,国公府世子陆玖也武艺平庸,不堪大用。 现在可好了,这严宽战功赫赫,不仅如此年轻便做了正二品的大将军,还即将成为国公府女婿,真是前途无量啊。 甚至将来封王也可期啊。 “恭喜啦,严将军,镇国公小姐名门淑女,秀丽无匹,和你绝配啊” “是啊,真是恭喜了,改日一定请我们喝喜酒啊” 百官有羡慕也有嫉妒,虽然私下传言镇国公府小姐失了清白,可那又怎样,男人三妻四妾,事业为重,有了镇国公这个岳丈,这严宽一飞冲天,指日可待。 严宽脸色铁青,心下正嘀咕谁要害他,正瞧见皇极殿里谢怜那张风雨欲来的脸。 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就要开口解释,这时陆玖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的作揖道: “恭喜妹婿了,封了正二品的大将军” 妹婿? 严宽见过这张脸,眉峰紧蹙道:“陆少卿不觉得这话不合适吗,我和......” 不待严宽继续说,陆玖就拽住了严宽的手,带有深意的紧握了两下:“严将军,今天可喜可贺,我们去喝一杯,庆祝一下” 然后就拽着严宽往外走,路过平阳郡王的马车时还特意瞪了一眼。 “郡王,你看这陆玖,怎么如此不懂礼数?” 郡王府的赶车小厮有些不服气的跟主子禀告。 车帘子被撩起,露出一张清秀的书生脸,墨麒元看着远去的陆玖和严宽,眼神有些落寞:“走吧” 严宽没走多远就甩开了陆玖的手,两个大老爷们,拉什么拉,又不是他媳妇儿。 眼神锐利的盯着陆玖:“和镇国公的亲事,是你传出来的?” 陆玖没想到严宽能立刻想到是他,有些惊讶,但他敢做敢当: “对,就是我,我妹妹有何配不上你,你明知道她根本......” 严宽神色有些冷然,语气不悦道: “无关这些,正好你此刻在这里,你就帮我跟镇国公转达吧,我严宽,心中有人了,不可能娶贵府小姐,希望以后别再有这种传言” 说罢就要走,陆玖大怒,举起拳头就挥了过去: “你一届山城竖子,衙役出身,能高攀我镇国公府竟然不知感激,还敢拿乔” 第84章 必备神器 严宽心有不耐,拦住陆玖的拳头,一把把他贯到了后面的墙上。 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语气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陆玖,你敢以下犯上?” “你,我可是,国公府世子” 陆玖手紧拉着严宽的手,几乎无法呼吸,脸色憋的紫红。 严宽眼里闪过不屑,手上加大了力度,眼睁睁看着陆玖眼球充血,心中闪过一丝痛快。 003:【宿主,不行啊,不能杀人】 严宽:逗逗他罢了,这种小货色,还不配脏了我的手。 果然陆玖翻着白眼,不停的拍着严宽的手,作出一副求饶状。 严宽冷嗤一声,把他甩在了地上,拿脚踩住了他的胸口: “今日放过你,不是老子脾气好,是敬重镇国公保家卫国,是个铁铮铮的汉子,可你,污了他的威名,滚吧” 说罢,一脚踢在了他胸口。 陆玖在地上滚了两圈,不住的咳嗽,脸色煞白,后面跟过来的镇国公府下人见到严宽杀神一般的模样,吓得双腿直颤,不敢过来。 还是陆玖爬起身,踉跄的走了过去,下人这才敢低着头,赶忙扶陆玖上了马车,掉头飞奔回了镇国公府。 严宽啐了一口:“怂逼” 由于刚上任,没一会儿军中就有校尉寻了过来,低头拱手道:“参见大将军” 这声音有些耳熟,严宽侧目,看着面前一身砖红窄袖军衣的人,嘴角上扬: “你这孙子,混得不赖啊” 校尉抬头,面容粗旷的一中年汉子,赫然就是关山土匪头子,陈三。 陈三咧着大嘴,眼中全是喜悦:“恭喜大哥,当了抚远大将军” 严宽:“也恭喜你,刚收编就混了个校尉,了不得啊” 陈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大哥就别笑话我了,我都这岁数了,不拼就晚了” 这两年灾荒难过,山上当土匪也越来没有油水了,兄弟们心都散了,陈三正为难之际,严宽出现了,给他指了条路,让他带兄弟下山,去军队里混。 那感情好啊,吃公粮有公职,谁愿意背着骂名当土匪啊,现在走哪里都觉得有面子,挺胸抬头的。 严宽笑骂了一句: “在我面前还装什么装,有老子吃的一天,就饿不死你们,都给我好好干,还愁没有立功出人头地的一天吗?” 陈三听的热血,高兴的看着严宽: “大哥,走,去军队吧,听说你升了正二品,大家伙都高兴坏了,等着给你庆祝呢” 严宽琢磨了一下,谢怜白日还要在皇宫处理公务,自己去部队看看也好,给这群匪头子紧紧皮,让他们明白军中不比贺州,凡事不要让人拿了把柄。 “行啊,走吧” 陈三恭敬的带路,二人一路向西山大营而去。 十万众军人整齐排列的站在大营空地上,等待着他们的将军检阅。 严宽在高台上看着他们,油然而生一股豪迈,他终是走上了不同于上辈子的路,此刻,他立志保家卫民,扬大越国威。 他是天生的战士,军队仿佛是可以滋养严宽的土地,在这里,他如同蛟龙入水,和将士们打成一片,指导他们武艺,畅快斐然。 临近傍晚,自掏腰包为战士们准备了烤全羊,微饮了几杯,借口还有事要办,便回了城。 街头商贩还没收摊,严宽突然想到了什么,后退几步,来到一家商贩前,买了样东西,包装好,这才安心上路, 哦,不,是回丞相府。 进了府门,他还有种不真实感,问着下人: “今日丞相回来,可有不悦或者醉酒?” 下人有些奇怪,如实答道:“回将军,丞相和往日一样,没有特别的地方” 严宽心头微松,那就好,于是大步往书房走去。 新主院盖好,和以前格局差不多,严宽注意到空旷的院子里没有像以往摆着名贵花品草木,反而摆了一个红木架子,上面的刀枪剑戟,一看就是名品。 严宽有些高兴,走进书房,一眼便看见了心心念念一天的人儿,心里想的紧。 “属下,参见丞相” 见谢怜拿着书,在太师椅上没出声,严宽起身冲着伺候茶水的卫然道: “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丞相说” 卫然抬头,见他家丞相没有反对,这才低头拱手:“是,大将军,属下告退” 等卫然带上门出去后,严宽走近,站在了谢怜身边。 屋内已然点了烛灯,严宽身量高大,影子把桌案后的谢怜整个人都包裹住了,极有压迫感。 谢怜皱了皱眉,拿着书调转方向:“挡着光了” 严宽撇撇嘴,一手压在桌案上,一手扶着椅背,俯身低头,看了半天谢怜的侧颜: “想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谢怜耳边响起,慌的他手上的书都颤了一下。 心头跳的厉害。 其实他半天都没看进去两行,自严宽进门起,他的心神就全被这人抓住了,无奈,也没有办法。 试着远离严宽的气息,谢怜拿书压住了严宽靠近的胸口。 语气不悦:“怎么,大将军雄姿英发,还光顾我这小小丞相府有何贵干啊?” 啧,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 真他妈好听。 严宽自己打了自己的脸,他现在哪哪都看谢怜顺眼,连这语气都抓心挠肝的让他喜欢极了。 有些沙哑的调笑道:“怎么,醋了?” 醋你妹, 提到这个谢怜就恼火,彻底冷了脸,一巴掌推开严宽的脸: “你不是说你能处理好,绝对没问题的吗?” 谢怜想到今天一帮人赞扬他慧眼识珠,给镇国公暮色到一位好女婿他就来气,又没有立场开口为严宽澄清,气的一天都没吃饭。 甚至上书房外的官员都感叹今天丞相威压更重了,小心的措辞生怕说错了话。 严宽摸了摸鼻子:“都是陆玖那王八蛋,我已经打过他了,真不关我事” 见谢怜脸色不好,唇瓣也白了,严宽想到昨天他刚......身子还没养好,今天又生了大气,那可不行,气大伤身,他难受,自己更心疼。 当即从桌角拿出刚才街上买的东西,打开包布,赫然是个搓衣板。 往地上一扔,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媳妇儿,别生气了” 第85章 幽兰草 谢怜被严宽这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惊呆了:“你,你这是做什么,起来” 说着就要起身拽他,被严宽按住了。 “媳妇儿,你怎么样对我都好,就是别气坏了身子,你今早还难受……唔唔” 谢怜实在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捂住了严宽的嘴,眼神闪躲: “你还要不要脸,谁是你媳妇儿,胡吣什么?” 这莽夫,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跪了。 还跪搓衣板,据谢怜所知,这是家中犯了错的男人哄爱妻的手段,可在大越这三妻四妾的地方,鲜有发生。 更何况他如今是大将军,手下实权管着十万将士,怎可,如此行径。 谢怜越想脸越红:“还,还不起来” 严宽见他脸色红润起来,没有刚才那般苍白,心中放宽,握住谢怜的手,在他手心虔诚的亲了一下。 “你不生气,我自然起来” 谢怜又气又想笑,实在拿这冤家没办法,剜了他一眼: “起来吧,万一下人进来,成什么样子?” 严宽星目微弯,起身轻轻一拉,自己坐在了太师椅上,把谢怜放在了腿上,轻轻环住了他。 “你,规矩点” 谢怜实在羞恼,扭头瞪了一眼严宽。 严宽拿手掌丈量了一下他的后腰,眉头皱紧:“你今日吃饭了吗?” 怎么这么瘦。 见谢怜没说话,严宽神色一冷: “我说你这耍小性儿,不吃饭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什么能有你身体重要” 说完,推着谢怜起身,拉着他就往饭厅走。 “松开,外面有人”谢怜急的想捶他。 还要不要丞相和大将军的脸面了,这要是传出去,定然造成轩然大波。 严宽闻言松了手,低声嘟囔道:“得到了就不珍惜了,连个小手都不让拉,渣男” 谢怜凤眸圆睁,脸烫的要命,踢了严宽一脚,赶紧推开门走了出去。 那屋里的空气让他几乎无法顺畅呼吸了。 这一脚把严宽踢舒服了,乐呵的跟在后面,顺便和外面的管家吩咐了一句。 桌上的菜色看的严宽想笑,一半清淡,一半火红,显然管家是个细心的,饭菜都是按照谢怜和严宽的喜好准备的。 谢怜见严宽跟着坐在了他身边,拿下巴指了指:“你应该坐对面,不是喜欢辣吗?” “最辣的”都在眼前了。 严宽摇头不去,怎么看谢怜怎么觉得自己好运,直掰弯,有时就这么简单,要搁以前,谁说他喜欢男人,他能揍死那人。 可见,人对了,什么就都对了。 “吃饭,看我能吃饱?”谢怜无法下筷子,旁边那人的眼神实在太难忽略了。 “能饱” 谢怜被噎了一下,愣了片刻,不由的笑出来声。 宠溺的看了眼身边像大狼狗的严宽,真心觉得可爱。 这时,管家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是碗药和一小碟蜜饯。 “这是什么?” 严宽拿过那碗药,吹了吹,放到了谢怜面前: “幽兰草和人参熬成的,能治好你娘身带来的弱症” 幽兰草,可遇不可求的中医圣草,可做药引子,治疗先天弱症,医书上的宝贝,连皇宫宝库都没有。 谢怜恍然记起昨晚严宽说送给自己一个生辰礼物,当下什么都明了了: “所以你才被困在山里那么久,就是为了这根幽兰草” 严宽点点头。 “儿时师傅和我讲过,这幽兰草长在雨后山涧崖壁上,恰巧那里前几日下过雨,我偶然发现了它, 这是机缘,喝了它,以后我带你去边关,沙漠,走遍世界,甚至你想练武也不是不行” 严宽一语带过,可谢怜知道,他采摘的过程定然艰险至极,不然以他的武功怎会被困那么久。 心下柔软极了,摆了摆手,让管家下去。 待屋内没人后,谢怜再也克制不住,柔柔的靠近了严宽怀里:“谢谢你,宽哥” 严宽描绘的太好了,谢怜想到以后可以跟着这人走遍万水千山,就觉得儿时的苦也没那么苦了。 苍天待他不薄。 严宽被这声宽哥叫的心头激荡,手抚过谢怜绸缎般的墨发,心中满是柔情。 看着一向目下无尘的丞相大人乖乖的喝了药,严宽怕他苦赶紧往他嘴里塞了颗蜜饯。 然后这夹一筷子,那夹一筷子,把谢怜的碗里添得像小山一样满,让他哭笑不得: “吃不下,真吃不下这么多” 严宽不在意的摆手:“吃不完我吃,你尽量多吃点,胃口打开了,以后就吃的多了” 见实在劝不住,谢怜只得转移严宽的注意力,吃了些后开口:“镇国公的事你别管了,我来办吧” 严宽抬眼看了看谢怜,严词拒绝:“那不成” 谢怜惊讶的看着他,眼眸微眯:“怎么,你还有别的想法?” 难道他…… 见谢怜多想,严宽轻轻在他脑门弹了下: “想什么呢?这是我该解决的事,不该你操心,这次是我没处理好,你放心,明日我就去镇国公府,老子这次……要跟镇国公当兄弟” “咳咳……” 谢怜惊诧的看着严宽, 他说什么,兄弟? 陆玖倒霉催的,回家想摇人,让他爹镇国公出面,治严宽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把他送进典狱司。 哪曾想陆长远回来听到这事,当即甩了他一巴掌,把陆玖都打懵了。 捂着脸不可置信道:“爹,为什么打我?” 镇国公威风了一辈子,没想到生出的儿子蠢笨如猪,拽住旁边的鸡毛掸子就往陆玖身上招呼,边抽边骂: “你个逆子,严宽何等人,且不说他本身就性格不羁,轻世傲物,现在他更是大越除了你爹我外,权位最高的将军,你今日此举,不仅得罪了他,更让你妹妹的婚事再无可能,我,我抽死你个孽障” 陆玖傻眼了,不知是疼极了还是后悔极了,当即跪地哭了出来: “阿爹,我错了,我,对不起妹妹啊” 陆菁在门口听到了,也泪眼蹒跚的撇开了丫鬟的手,走进来跪到了陆玖身边: “阿爹,别怪哥哥,哥哥也是为了我好,女儿不嫁人了,愿一辈子孝顺阿爹,侍奉阿爹” 陆长远老来得了一双子女,妻子产后血崩而亡,一个人当爹又当娘带大了陆玖陆菁。 眼看着自己垂暮老朽,而他们还不懂事,当下也红了眼眶。 陆玖见他爹如此,又听妹妹说的心酸,赶忙抹了把泪:“阿爹,都是孩儿的错,明日我就找严将军道歉去”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严宽就找上了门。 第86章 老哥,老弟 “国公,严大将军来了” 管家的一声禀报,让饭厅里的父女三人都愣住了。 陆玖下意识的把手放在了脖子上,那里青紫色的掐痕还没下去,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种窒息感。 昨晚他想了一宿,阿爹的话让他有些看清当今大越的朝局,醒悟了自己和严宽之间的差距。 他放下筷子,站起身到:“阿爹,孩儿愿承担责任,我去找严大将军道歉” 陆菁连忙拉住陆玖:“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相信严大哥的为人,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虽然陆菁只在山神庙和严宽有一面之缘,可她就是坚信严宽是个正人君子,如果不是他,自己早没有脸活在这世上了,她想当面问一问,他们是否真无可能。 陆长远看着眼前懂事的一双儿女,捋了捋白色的胡须,老怀安慰道: “为父很高兴你们兄妹二人互帮互助,放心吧,有阿爹这个镇国公在一天,没人敢欺负你们” 话音刚落,严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是谁要欺负人啊,说来我也听听” 说着一个身着玄衣,身材高大的人跨进了门坎。 陆菁这是第二次见到严宽,想到山神庙的事又羞又惊的掉了筷子,赶忙低下了头。 严宽只当看不见,把手中的礼盒递给了管家,然后几步上前,朝着上首而坐的镇国公恭敬的行礼: “陆老哥,老弟严宽来给你赔罪了” 这一举动,尤其是这称呼把厅里的人都惊呆了。 尤其是镇国公陆长远咳嗽个不停,差点没去见他太奶。 严宽在众人的惊愣中赶忙上前,亲切的给陆长远拍了拍后背,又赶忙倒了杯水:“老哥,来,喝口茶,顺一顺” 好半天,陆长远才喘匀了气,眼神复杂的看着严宽:“你,所为何来?” “赔罪啊,赔罪礼物我刚刚都给管家了,极品佳酿,花了我不少银子呢” 说完,严宽郑重的拱手道: “昨日一时义愤,出手伤了贤侄,老弟甚感愧疚,特意今早登门拜访,请老兄原谅则个” 不仅陆长远,莫名降了一辈儿的陆玖也满头黑线,可严宽的气势摆在那儿,他再也不敢像昨日一般在他面前胡闹。 严宽进门便是道歉,坦荡又真诚,倒弄的陆长远有些不上不下: “你刚刚叫我老兄,据我所知,你才二十八吧,你好大的胆子”当即拍了下饭桌,发出好大的动静。 陆菁神色担忧的看着严宽,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严宽丝毫不惧,直视陆长远: “那又怎样,我严某人交朋友,不论身份贵贱,不论年纪大小,欣赏了,对脾气了,随心便是, 久慕大越名将镇国公保家卫国,铁血硬汉,昔日没有机会,今天道歉为次,实则专门来拜访老兄你,别见怪啊” 这话说的更是坦荡至极,明白的告诉镇国公,你那儿子我还不放在眼里,真正看重的是陆长远一人。 这话说的太大胆,让管家都捏了把汗,生怕他家国公拍案而起,和大将军对上。 哪知道,片刻后,一声如雷般的笑声响彻镇国公府,陆长远胡子颤动,连眼泪都笑出来了,指着严宽道: “你个皮孙,敢拿老夫开涮” “不过,你这脾气,对老夫的胃口,好极,好极了” 说罢起身,拍了拍严宽的胳膊,点头道:“不错,够结实,演练场比试比试,敢吗?” “走呗,怕你啊”丝毫没把陆长远当老人,跟着就走了出去。 陆玖几人在后面担忧的想要阻拦,被陆长远喝止:“谁也不许跟过来,不然家法处置” 众人只得站住,目送二人离去。 出乎陆长远意料之外,严宽竟然一招都没让他,仅用了五招就打败了他。 他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长枪,不可置信的换了刀,再次攻了上去,这次连三招都不到,就被严宽打落了兵器。 陆长远额头全是汗水,举起颤抖的手,看着上面的皱纹和老年斑,喃喃道:“老了,真是老了” “嗯,但也年轻过” 严宽在旁边补充道,眼里没半丝可怜同情。 陆长远听了这话,在嘴边砸了两遍,缓缓笑开了,怔怔的看着严宽:“为人坦荡,心思通透,你要是我儿子,该多好啊” 严宽一愣,摆手道:“诶,可别,这个辈分正好” “正好如何?”陆长远双手一背,眼中精光乍现。 严宽眼中闪过一抹自信: “自然是一能拒婚,堵住悠悠之口,二能在你百年后,帮你照顾这一双儿女不被人欺负了呗” 严宽双手一摊,实实在在说出心中的想法,着实说在了镇国公心坎里。 他其实想让严宽当女婿就是看中了他这人,不骄不躁,一身武艺,将来必位极人臣,权高位重,可以保护陆玖陆菁。 陆长远默了许久,嗓音端的让人心惊:“老夫,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能许你陆家再辉煌百年” 这话一出,陆长远震惊的睁大了眼睛,看了半晌,再次大笑起来。 院外不敢靠近的陆玖陆菁和下人们都张大了嘴,他家国公是如此爱笑的人吗? 从演练场出来的时候,陆长远已经和严宽称兄道弟了,可把陆玖看呆了。 “贤侄,你就是太弱了,看这胳膊跟个鸡仔似的,一窝就折了,以后我给你操练操练” 陆玖再惧怕严宽,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下人面被他奚落,张口就要反驳,被他爹一巴掌拍头上。 “怎么跟你叔说话呢,你叔带你练那是看的起你,别不识好歹,小心老子再抽你一顿” 陆玖委屈的捂着头,凑近闻了闻,他爹没喝啊,怎么大白天说胡话了。 严宽看陆玖那傻样,实在忍不住笑意,挥了挥手: “老哥,军中还有公务,改日必定跟你把酒言欢啊” 说着拱了拱手,往门外走去。 快到门口,陆菁拎着裙摆小跑了过来,有些气喘道:“严大哥,等等” 严宽早就听见了她脚步声,此时只能停下,开口道:“大侄女有何事啊?” 陆菁咬着唇,有些伤心:“严大哥,你一定要如此吗,我是真的……” 很喜欢你四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严宽抬手打断: “我有喜欢的人了,爱他至深,此生不变” 第87章 虎符 陆菁万万没想道严宽会这么说,定睛去瞧他,竟从他眼中看出了刻骨的温柔。 她此刻确定,严宽没骗她,他是真有喜欢的人了。 陆菁苦涩的问道:“那,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严宽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了想说道:“很好的人” “仅仅是这样?” 很好,这是什么回答,陆菁以为他会夸赞那人的外貌,性格,或是其他…… 严宽想到谢怜温柔一笑:“是那种,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他是青山的那种好” “有机会带你见见你婶子,走了,大侄女” 陆菁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感觉他是真想当自己叔叔啊。 不过那句话惊到了她,那女人真有那么好吗……我见众生皆草木,唯有见他是青山。 她此刻伤心少了些,心里全是对那女人的好奇。 严宽解决了此事,高兴的不行,知道谢怜在皇宫里,当即就入了宫,来到上书房,谢怜代小皇帝处理朝务的地方。 挥退了大臣和太监,谢怜看着严宽脸上的得意,笑到:“怎么,解决了?” “那是” 说着严宽走到谢怜身前,俯身把脸凑了过去,指了指脸颊:“我要奖励” 谢怜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拿食指推开他的脸: “哦?你不说清楚,我如何相信啊,这奖励要的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严宽挑了挑眉,站直身子,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到了桌上。 咚的一声,金属材质的重物砸在桌上,分量着实不轻。 谢怜看清眼前的物件,霍然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拿起看着严宽:“虎符,你怎么拿来的?” 虎符,也就是兵符,在军队里,甚至皇帝的指令都不如兵符好使,大越有三枚,虎符,狮符,豹符。 这枚显然是镇国公手里,可调遣三十万兵马的虎符。 “他给我的呗” 见严宽吊儿郎当,谢怜掐了他一下,严肃的问道:“别胡闹,快说经过” 严宽只好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遍:“就这样,我许他陆家再屹立百年,他给了我虎符,让我帮他保护大侄子大侄女” 当然,他还让镇国公许诺他一件事,将来如果他有请求,必须无条件帮他一次。 无关家国,无关百姓,只关个人。 镇国公答应了他,这才是今天最重要的收获,而不是什么虎符。 谢怜简直不知说什么好,谢家陆家是世族宗亲,也没能让镇国公交出这虎符,谁想到这人几句话,就拿了回来。 严宽见谢怜脸色带着明显的喜悦,当即又把脸凑了过去: “怎么样,那陆小姐现在都成我大侄女了,你难道还不该奖励我吗?” 谢怜闻言眸中无尽的笑意蔓延开来,似璀璨流光,轻轻的把柔软的唇贴了上去。 哪想到,严宽突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把头扭了回来,两人的唇正贴在了一起。 谢怜惊的瞪大了眼睛,赶忙后退,又被严宽用手勾了回来。 …… 片刻后,谢怜红着脸喘着气,使劲在严宽腰间掐了一下:“你这混蛋,在上书房也敢如此放肆” 严宽得了甜头,心满意足,赶忙拉过谢怜指甲圆润修长的手: “哎呦,我身上都是肌肉,你指甲没掐疼吧,来,我给你吹吹” 说着便真吹了起来,把谢怜羞恼的恨不得上去抓花他的脸。 二人正笑闹间,门外传来太监独有的尖细声: “丞相,边关八百里急报,西凉国开战了” 什么? 皇极殿上,百官而立,有些官员已经破口大骂了。 “这西凉国太不是东西,竟然公然违反多年前的两国公约,侵犯我大越土地” “听说宇文阖已死,这位太子宇文极刚登基,就迫不及待要攻打我大越了,野心不小啊” 当即有名武官站了出来,拱手道:“丞相,臣主战” 接下来一群武官都站了出来:“臣等也主战” 内阁大学士周南站了出来,眉头紧皱:“丞相,此次西凉一定是有备而来,兵草充足,据闻边关贺州冷关一带已经快要顶不住了,百姓死伤无数,我大越再不可重蹈当年之覆辙” 提起当年,在场文武百官看了眼丞相,都低头不敢做声了。 西凉人卑鄙,用屠杀百姓当诱饵,使大越失去两名将士,谢老将军和谢小将军。 如果不是同意签订合约,西凉甚至想要屠城。 谢怜想起当年的事,眸中笼起黑雾,死死握紧了袖中的手。 这时,严宽从武将中走了出来,拱手道:“丞相,臣愿出征西凉,不破不还” “对啊,大将军武艺高强,有他在,必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当年谢老将军可是大越第一名将,不是照样中了西凉贼人的奸计,这,丞相,臣主和” 几个官员互相看了看,都站出来拱手道:“臣也主和” 主和主战双方各执一词,在朝堂上朝吵得不可开交,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把后面的小皇帝看的瞠目结舌,眼神无助的看着他相父。 谢怜脸色阴沉,怒吼一声:“够了,皇极殿上吵吵嚷嚷,成个什么样子” 百官看丞相发怒,赶忙束手站了回去,躬身低下了头。 严宽看着高堂上一身冷洌的谢怜,感觉认识他更深刻了些,先皇暴毙,国家动乱,他当时独自顶住了压力,定是不得已才用铁血手腕镇压骚乱者,用重刑治理国家,才换来了大越百姓现如今的安稳生活。 可他也才二十出头啊,严宽一想到他那时是否被百官刁难,是否心中感觉独木难支,就心疼的厉害。 阿怜,别担心,这次有我,必不让你一人面对。 严宽跪地,清朗的声音响彻大殿: “边关一旦攻破,敌人势必一路进犯大越,贼人之心不死,我大越只会战火纷飞,百姓不得安宁,为今之计,唯有一战, 臣愿立军令状,不退敌军,提头来见。” 镇国公早就忍不住了:“严将军说的对,臣也愿出征,再战西凉” 百官听的愧疚,连古稀之年的镇国公都要出征,他们还怎么敢说主和,连连应声: “镇国公和严将军说的有理,臣等惭愧,主战迎敌” 谢怜看懂了严宽坚定的目光,心下微动: “好,就命严将军为主帅,周南和陈匡为左右副将,即刻点兵出发” 第88章 出征 谢怜让人都退下,独自在房内给严宽整理着铠甲。 铜色铠甲冰凉,谢怜不住的抚摸着严宽胸前的甲片,语气有些苍凉: “你可怪我?” 严宽看着垂首的谢怜皱眉:“抬起头,我看看?” 谢怜没动,严宽啧了一声,拿手箍住了他下巴,逼他抬头,果然, 凤眸中雾气蒙蒙,谢怜的眼里全是不舍和无奈,更有悲痛。 严宽叹了口气,双手捧起他的脸,不住的拿拇指给他擦着眼泪: “傻不傻,我是将军,前方有战事,这是我应尽的责任,跟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不去,怎么帮阿爹和大哥报报仇,怎么求得他们同意回来娶你” 谢怜被他的话弄的又哭又笑的,忍不住拿手捶他:“乱叫什么呢,我阿爹和大哥怎么就成你的了” 而且什么娶不娶的,这混账这时候都不正经,尽胡说。 严宽见他笑了,心头微松,忍不住逗他: “早晚的事,我这次去就是求阿爹和大哥同意这门亲事的” 越发胡言乱语了,谢怜被这个“娶”字弄的心发烫,狠狠的剜了严宽一眼。 他本就长得艳丽,此时眼尾一片绯红,连带着眼角的那颗黑痣都带着惑人的气息,勾的严宽心下一颤: “别动,让我再好好看看,我这还没走,就已经想你了” 谢怜被这直白的情话说的微微一怔,旋即,红着脸轻轻伏在了严宽胸前,凤眸中溢出点点幸福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缱绻温柔。 片刻后,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一个兵符,递给了严宽。 “狮符?” 严宽拿过,撇了撇嘴:“雕刻的就那样,没我手艺好” 谢怜想到严宽送他的那个精致的雕刻小人,气笑了:“你能不能正经点,跟你说正事呢” 严宽一副乖狗狗的样子,赶忙站直讨好的听主人训话。 “这兵符能调动京畿附近二十万军队,连带你手里的豹符二十万,镇国公给你的虎符三十万,一共是七十万大军,你尽可调遣” 出乎谢怜的意料,严宽只是看了看,就又塞回了他胸前的衣服里。 “你,这是?” 严宽搂紧了谢怜,把头搭在了他肩膀上: “傻瓜,你把全部都给了我,你怎么办,万一前方有变,百姓暴乱,你要如何,堂堂大越多智近妖的丞相,竟然连个后路都不给自己留吗?” 谢怜挣扎着想要推开他,语气焦急: “可是西凉兵强马壮,人均善战,周边还有狄戎,鲜夷,百黎等番邦,要是他们联手,又在他们的地盘,我怕你......” 刚要说出口,怕你和阿爹阿兄一样,谢怜就心口剧痛,他承担不起这个后果,他绝不能失去严宽。 严宽仿佛知道他的担心和害怕,搂紧他挣扎到颤抖的身子,在他耳边轻柔的哄道: “傻瓜,你还不明白吗,你就是我的退路,你安全,我才可以好好的在前方杀敌,不用分心。 乖,我的阿怜这么好,我只想还你一个河清海晏的世界,让你今后的每一天都幸福快乐” “宽哥......” 城门楼下,谢怜带领百官为战士们送行,谢怜亲手斟了杯酒,敬给严宽: “祝将军旗开得胜,扬我国威” 严宽微笑的看着他,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转身跨上战马骑到三军面前,一袭军装勃然英姿,手握宝剑指着苍天: “犯我大越者,虽远必诛,战士们,敢不敢跟我上阵杀敌” 纵列整齐的战士们银枪砸地,带起一片尘土和决然的肃穆,声音整齐擂动九州: “犯我大越,虽远必诛,杀,杀,杀” 严宽威严的下令:“出发” 当即率先而行,骑马而去。 谢怜站到了城门楼上,眼睁睁看着严宽的身影渐渐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尽头,心中为微涩: “传令下去,沿途各城各县务必配合严大将军调度,违令者,斩,再者,前方消息每日一报,改为半日” 卫然得令:“是,属下这就去传令” 此去山高路远,京城再得信已经是十日之后了。 严宽一路领军来到了贺州冷关一带,前方探子来报:“禀告大将军,前方就是贺州,城门紧锁,现下不知城内情况” 严宽站在营帐中央,看着桌上平铺的边关堪虞图,脸色沉沉。 周南善谋,此刻拱手禀告: “大将军,现在敌人未知兵马几何,而我军边防线都有敌人来袭的迹象,这有可能是他们的奸计,让我们分散兵力,好寻摸时机对我军下手。不可不防啊” 陈匡也进言:“还请大将军尽快定夺,刚才我去城门口一探,发现城中升起滚烟,似有百姓凄喊之声,不知拿西凉畜生是如何欺辱我大越子民的” 严宽眸色冷厉,在地图上指了两个点:“当今之际,绝不能放任百姓不顾, 周南” “属下在“ “任你为左路司马先锋,带领五万兵马前往甘城,务必把敌人赶出国境线” “是,属下领命” “陈匡” “属下在” “命你为右路司马先锋,前往冷关,保护城中百姓,把敌人向贺州一带驱赶” “是,属下领命” 严宽吩咐好后,指着地图上的贺州:“五日后,三军在贺州城外的越兰阙会和,直讨西凉” “是” 陈三见两大司马都出去了点兵了,忙上前拱手:“大将军,我们做什么?” 这里是他们的家乡,看着城门楼都缺口,百姓痛苦不堪的嚎叫声传来,他们兄弟都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攻进去,把敌人赶出贺州。 严宽眸色深深:“陈三听令” 陈三内心振奋,赶忙拱手:“属下在” “任命你为三军上校尉,找四名属下各带精兵一千,去往贺州四县,救护百姓” “然后随我入城,我们去会会老朋友” 说到这,严宽眼中闪过一抹犀利。 攻城的过程异常顺利,全仗严宽和陈三地形详熟,从另一侧城墙上攻了上去,打了个西凉军措手不及,不到小半日,就把他们赶出了县城。 断壁残垣,街头都是血迹和火烧的痕迹,西凉人果然凶残,打不过竟然放火,严宽让陈三等士兵尽力救火,天黑前才把被困的百姓救了出来。 安顿好一切,严宽走向了被士兵围住的府衙,刚进大堂,就看见一个猥琐的身影。 第89章 捷报 那个人正背着包袱,打算趁着夜色从杂草丛后面的狗洞逃走。 严宽见了,眼里闪过一丝冷芒,抬脚照他屁股一踢,正把这人踢在了狗洞中,由于包袱没来及取下,被卡的死死的。 “哈哈,头在里面,两脚乱蹬,活像个王八” 陈三等人都大笑起来,师爷被拖出来时,颤颤缩缩的跪在地上,不住的叩头:“严,严大人,饶命啊,我什么都没干” 严宽示意陈三打开他的包袱,好家伙,一片璀璨珠光,全是金银财宝和宝石珠玉。 严宽冷喝:“师爷,你趁着战火打劫百姓,这可是抄家杀头的重罪啊” 师爷听后赶忙不住的磕头,血都从脑门流了下来,求饶道: “严将军,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严宽不欲多听: “我且问你,贺州四县兵力不弱,怎么不到几日就被攻破了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实招来” 夜色中,严宽一袭甲胄,身后拿着火把的士兵全都凛然的看着他,把师爷吓得不轻: “我说,我说,都是前知县程永,因贪污被削职刺首,对朝廷怀恨在心,又贪生怕死,做了西凉的走狗,把城中兵力布防粮草地点全都告诉了西凉兵,这才让敌人短短几日攻破了城门。” 果然,严宽听后恨的一脚踢在了他身上,把师爷踢了个仰倒,口吐鲜血,冷声道: “来人,带下去” “是” 陈三招手,后面的小兵架着半残的师爷往大牢走去。 五日后,贺州城外越兰阙关口,三军集结。 周南下马拱手:“属下幸不辱命,已把西凉贼寇赶出了甘城周边地带” 陈匡:“属下也是,冷关一带西凉军被克制在边境线外,据探子来报,一日前,已经回了西凉营地” “好,做的好” 严宽昂首马上,视线盯着远处尽头的西凉军营,眼神微眯,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现在,就看谁先扛不住了” 西凉军营。 “报,边境我军士兵照计划全线撤退,没引起敌人怀疑” 营帐正中一个三十多岁的鹰勾鼻身着虎皮的男人大笑一声: “好,给敌人营造我军不敌的假象,放松他们戒备之心,然后我西凉士兵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直捣京都” 下首一个异域风情,容颜绝美,英气十足的女人道: “哥,你别轻敌,据探子来报,这次敌军首帅是武状元出身的正二品大将军” 宇文极切了一声: “小妹,亏你号称我西凉第一女将,怎么如此胆小,你忘了,十多年前,大越的第一名将谢孜峰和他儿子不也死在了我西凉人手中,至今骨灰还被安放在我西凉皇帐内,日日死不瞑目呢” 宇文红樱点了点头,拱手道:“那就让我率兵迎第一战” 宇文红樱和大越女子不同,喝鹿血吃牦牛肉长大,一身武力,最爱舞刀弄枪,认为女子不输男儿,深得前西凉王宇文阖喜爱。 但因和宇文极不是同一母亲,所以现在并不得到重用。 宇文极抬手:“小妹别急,我还有张牌没用呢。” 当下传令:“来人,傍晚天一黑,我们出战迎敌” 严宽这边,陈匡来报:“禀将军,西凉宇文极果然坐不住了,亲率数十万兵马于关口外挑衅” 严宽冷笑,起身跨上马来到了大军前。 傍晚,已然天色有些黑,趁着敌人火把的光,严宽赫然看见前方以程永为首,数十名百姓被捆在军前,宇文极大喊: “严将军,你舍得百姓阵前被马蹄踏死吗?” “该死,这无耻小贼,竟然故技重施,用百姓威胁”周南脸色极为难看。 陈匡也气愤不已,用百姓威胁,下作手段,如果严宽不顾百姓安危,率军前去,失了军心……. 但如果要救百姓,怎么可能,明显是去送死。 严宽低头吩咐了两句,不顾众将士阻拦,率马走进了两军中间。 宇文极见到大喜,赶忙吩咐弓箭手准备,暗道这严宽果然是个莽夫,竟然敢单枪匹马走进包围圈。 这时,宇文极看严宽越来越近,得意的大喊: “严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放箭” 陈匡等人见对面弓箭手都搭起了箭,焦急万分,可又不敢违抗军令。 电光火火之际,只见严宽利索的从马鞍旁拿起弓箭,竟然一搭六箭,直射对阵弓箭手。 正中一只射中了宇文极的头盔,力道大的直把他贯下了马。 西凉军大惊,这时陈匡周南陈三等人率兵三路包抄,檄剿敌军,把西凉士兵打得溃不成军,只得慌忙护着他们的王撤退。 消息传到了皇极殿。 “报,前方捷报,严大将军阵前搭弓六箭,伤了宇文极,救了被俘百姓,力退西凉,敌军伤亡被俘近两万,而我军无一伤亡” 百官闻言震惊,大喜道:“天佑我大越,得一如此威猛武将” “可喜可贺,实在是太好了” 谢怜仔仔细细的来回看捷报上的字,虽然只有几行,可他看了数遍,每一次都可以在字里行间看到战场的凶险和那人的无畏。 谢怜极力掐住手心,虽是捷报,心中并没轻松多少。 这混账,早告诉他不要以身犯险,他偏偏…… 三军首战大捷,城内都是欢呼和对严大将军的赞美之声。 严宽下令,把被俘解救回来的百姓安抚好,至于程永,他下令拿他祭旗,尸首悬放城门楼,曝尸三日,警告那些敢卖国之人,这就是下场。 处理完一切,严宽现在城门上,问003道: 统子,我杀人了,还很多,你怎么不电击我了。 003略有感慨的声音响起:你是为了保护百姓,守卫家国,你不是为了自己,你这是大义。 严宽没想到它会这么说,笑了笑,背着手看着烽火狼烟的战场。 是啊,为了百姓有个安稳的生活,为了解开那人心里的疙瘩。 宇文极重伤昏迷,三日后,由宇文红樱率西凉战士对阵大越军队。 这次严宽竟然发现了敌军中有些不同服装的人马,难道…… 第90章 攻破西凉 陈匡打马上前: “将军,敌军里面有狄戎,鲜夷,百黎的人,我认得他们的服装” 严宽冷嗤: “难怪这个宇文极不顾守丧,就要进攻我大越,原来是得到了三个异族支持,想来他也许诺给他们好处了” 周南经过这些日子,对严宽这人越来越欣赏,尤其是经过三日前一战,严宽英勇救百姓的样子深深烙印在他心中,敬若天人。 当即拜服道: “将军果然足智多谋,料想的不错,边关多风沙,草木充足,物产丰盛,但少矿脉,水源稀缺,尤其自然灾害来临,这里的游牧民族要面临很大的风险, 据属下猜测,那宇文极定然是许诺事成后,共同瓜分大越土地,财产,百姓,甚至女人” 严宽眼中泛冷,这几日,在城中已然看到不少被糟蹋的女人,被残虐的百姓,当作畜生一样被拴在了猪圈马棚。 这要是让西凉人攻占了大越,何止民不聊生啊,估计更惨的事都会发生。 严宽眼神凌厉如闪电,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上阵杀敌” 在大越士兵心中,严宽宛如神将一般在他们心中油然高大,这样护着百姓,珍惜战士性命的将领如何让人不信服,当即整齐划一,嘶吼道: “战必胜,战必胜,战必胜......” 大越的这架势把西凉和其他三个异族的人吓了一跳,把他们的心都吼的有些动摇了。 本来人数大越并没有多占优势,但军心是关键,西凉和这三族为了各自的利益才凑在一起。 眼看军心不稳,宇文红樱急了,拍马上前,大声吼道: “严宽,你可敢跟我单独比试一番,别躲在后面,堂堂七尺汉子,凭的让人耻笑” 上次打仗她没上场,在后方听说严宽如何如何威武,都认为是他们夸大其词,她大哥是好大喜功之人,所以战败她并没多意外。 “今天就让我来会会这武状元,看看大越是不是人人瘦削如柴,见风就倒” 话音一落,西凉军队响起一阵嘲笑之声。 严宽自军队中间从容跨马走来,威风凛凛,面容极俊,把对面的宇文红樱都看呆了。 严宽立于阵前,嘴角勾起一抹不屑: “老子明明九尺男儿,到了你这女人嘴里,怎么就剩七尺,眼神不好就回去治病,别一会儿把剑都扎歪了,贻笑大方” 大越士兵还以为他们将军见是个貌美公主就不忍心苛责了,没想到照样开损,见那宇文公主气的脸色涨红,眉毛都竖起来了,都哈哈大笑一声畅快。 宇文红樱何时被人如此贬损过,当即持着剑拍马刺了过来, 剑速很快,严宽丝毫没放心上,在她过来之际往马背后面一仰,躲了过去。 刚要抽剑,就被宇文红樱看到,拿剑尖点住了严宽的剑鞘,严宽眼睛一转,当即抽出马鞭 ,把宇文红樱拦腰卷了过来,压在了马上,一脚踢掉了她手中的剑。 居高临下的看着趴在马背上的女人,大声道: “怎么办,敌军将领都被俘虏了,这场仗是不是不用打了” 众人大笑。 说罢,把这女人往后边地上一扔,士兵见到赶忙捆绑起来。 严宽眼神漆黑如墨,似闪电般闪着炯炯精光,宝剑出鞘: “战士们,跟我上”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袭来,踏破了敌人胆,西凉和三族军队甚至不敢和严宽正面对刚,脚步急往后撤,最后被逼到西凉城门下。 这一仗,打了两日两夜,严宽率领大越士兵攻破了西凉城门,西凉人万万没想到侵略战竟然打成了首都保卫战,最后,西凉全线溃败,举国投降。 严宽下令,不准士兵伤害百姓,被俘投降之人都要好好对待,不准抢劫,不准伤害女人,违令者斩。 周南全程跟在他身后,激动的跪地叩首: “将军大义,不仅舍生忘死赢得了这场战役,还心怀百姓,对大越子民和其他子民一视同仁,真是我大越之福啊” 短短几日,西凉百姓就归顺了,没有严宽的政令绝对不可能做到。 严宽摆了摆手: “怎么是我一人的功劳,都是战士们在出生入死,传令下去,今晚加餐,每人赏银三两,另有功劳者回京犒赏” 周南陈匡陈三几人对视一眼,均喜不自胜:“谢将军” 夜晚,严宽喝了些酒,晕乎乎的回到了军营大帐,里面竟站着个身披斗篷,带着帷帽的人。 严宽以为是逃跑的宇文极来刺杀他的,当即嘴角不屑的勾起,出手了: “老子醉了,你也不是我对手” 面前的人听见动静回头,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把严宽酒都吓醒了,当即收了内劲,气涌翻腾,猛然跪地吐了口血。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说话之人赫然是应该远在京城的丞相大人,谢怜赶忙过去扶住了地上的严宽,心里焦急的要命。 “咳咳,你怎么来了?”严宽嘴角还在流血,可眼里全是喜悦。 谢怜脸色带着揶揄:“怎么,我不来,你就更可以抱着那宇文公主了,对吗?” 这半日,他一直都有听到营帐外的士兵如何议论他们将军英勇,更说他战场留情,没杀死那宇文公主,没准儿是看上了那公主的美貌。 这熟悉的语调听的严宽一阵舒服,可就是话不中听: “谁抱她了,我就是把她放马上,直接扔地上了好吧” 见谢怜脸色没有丝毫的好转,严宽当即坐到了地上,哼哼唧唧的往谢怜怀里靠: “哎呦,疼啊,好疼......” 谢怜不懂内力,见他流血了,以为他真的受伤严重,赶忙急的搂住他: “哪疼?我去给你叫军医” 严宽哪里能让他走,缠人的拽住他的腰,非喊胸口疼,让谢怜给他揉揉。 谢怜心急焦乱,轻轻给他揉着,眼神关切道: “是这里,这样揉行吗,好点吗?” 严宽嘴角压都压不住,笑意满满的溢了出来。 半晌,谢怜终于发现了不对,收回手,眼神有些冷漠的看着严宽,没说话。 一会儿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严宽一见大事不好,慌乱的解释: “你,我没事啊,你别担心,我就是闹着玩的......” 第91章 宇文极 谢怜心中实在气苦,自严宽走的那日他就一直担心他。 直到日前捷报传来,说他以身犯险,差点被阵前射死,他就再也坐不住了,非要见到这人一眼他才安心。 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这才赶到边境,哪里想到这人竟然拿受没受伤来闹他。 这玩笑是能开的吗? 严宽还是头一次见谢怜这么冷漠的样子,看他风尘仆仆从京城赶过来的样子,严宽知道他一定是担心自己受伤,才这样着急。 心里后悔的要死,赶忙拉过谢怜的手,往自己的脸上抽: “我不好,我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我道歉,好不好” 谢怜握紧手,不想打他,但也不想这么快原谅他,不然这人真的拿自己身体不当心,万一真有个什么,他到哪里去寻他。 越想越生气,起身就想往外走。 严宽赶忙跟上去拉住了他,不敢在他生气的时候抱他,只能眼巴巴的拉着他的手,祈求道: “别走,我真的想你” 以前他从没想过自己会低声下气的哄人,可遇到谢怜后,一切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这人,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幸。 谢怜回头看了严宽一眼,见他一脸思念,夹杂着小心翼翼不敢得罪,心都柔了。 可是还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长长记性,当下冷淡道:“那以后还敢受伤吗?” 大狼狗摇了摇头:“不敢” “还开这样的玩笑吗?” “不开不开了” 谢怜这才给了他一个笑脸,严宽立刻顺杆子往上爬,爬的时候还一眼一眼的瞧谢怜,生怕他哪里不高兴。 直到慢慢的把他家丞相大人抱在怀里,严宽才踏实的高兴起来。 谢怜忍不住好笑,他甚至感觉能看见严宽身后有个摇的飞快的毛茸茸的大尾巴。 营帐内是满满的温馨,片刻后,严宽珍视的看着怀里的人儿: “阿怜,走,我们去接阿爹和大哥回家” “什么?” 谢怜惊诧的抬头,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说,什么?” 严宽心疼的看了他一眼,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 “前西凉王为了能让他们二位死不瞑目,把他们火化了,骨灰就放在西凉皇宫,我本打算明日去取的,现在你来了,没人比你更合适带他们回家” 谢怜忍住泪水,不住的点头,他本以为父兄都尸骨无存了,没想到还有能见到他们的一天。 西凉皇宫现在已经被大越接管,外面全都是士兵,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一见大将军来,士兵赶忙放行,严宽带着谢怜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了正中央的黄色营帐。 因为西凉是游牧民族,所以他们的皇宫仅在外围有围墙,里面都是一个个奢华的营帐。 谢怜走进营帐,激动的看着眼前刻着名字的两个装骨灰的瓷瓶,眼泪再也忍不住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阿爹,大哥,我来带你们回家” “回家和阿娘团聚,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正要拿瓷瓶的时候,突然从帘帐扑出来一个人,狠狠掐住了谢怜的脖子。 “宇文极,你敢动他” 严宽目眦欲裂,当即就要催发内力。 宇文极大手收紧,谢怜脸色已然有些青紫,严宽再不敢动,忙扔了腰间短刀,双手摊开: “别伤他,伤了他,你也没法走出去” “放心,我不会叫人,你千万别伤他” 见严宽服软,宇文极这才略松了手,奚落道: “严宽你不是嚣张吗,你不是武功天下第一吗,现在还不是在跟本王服软,你现在怎么不硬气了?” 严宽全部的心神都放在谢怜身上,见他咳嗽,心里止不住的心疼,眼神宛如困兽一般盯着宇文极: “你想怎样?” 宇文极哈哈一笑,眼神有些病态的诡异: “我想想啊,你攻破了西凉,让我当不成王,成了跑路的走狗,被百姓斥骂,你说,有什么是比你这条命更让我想要的呢?” “不要,严宽,绝对不行” 宇文极再次作势要掐紧谢怜的脖子,严宽在那之前,抽出地上的短刀霍然就插进了自己腹部。 这一下把对面的两个人都看呆了。 谢怜看着血线像细流一般不间断的往下流,眼底猩红一片: “不,你做什么?谁让你这样了,混账” 宇文极回神,复杂的看了眼严宽: “你倒是一条好汉,可惜了,不是我草原男儿,只会当那些大越人的走狗” 说罢低头看了眼哀痛至极的谢怜: “丞相大人,你长得跟你哥哥有点像啊” 这声音像毒蛇般丝滑冰凉,在谢怜的后脖梗响起,让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认识谢玉” 宇文极似乎陷入回忆: “当然认得,年少英雄啊,英俊的我草原女儿都看上了他,只可惜,他不投降。竟然傻的为了数十个百姓做了我西凉的俘虏” “哈哈哈哈......还有你们那个迂腐的爹,什么大越第一名将,我呸,还不是乖乖被捆住了脖子,在我西凉战士面前像狗一样,哈哈” 谢怜听后拳心紧握,眼神爆发出凄厉的恨意。 这恨意竟然取悦了宇文极,手更放开了些,让谢怜可以扭过头: “对,对,就是这种眼神,他们两个如畜生一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甚至每日都要看我们这些战胜大越的人在这营帐里歌舞生平,庆祝狂欢,看啊,他们就在那里看着你呢” 说罢,掐着谢怜的下巴冲向了那两个骨灰瓷瓶。 严宽眼神冷冽至极:003,你头硬,请你去撞他一下。 003头一次听见严宽这么客气的跟他说话,知道眼前事情紧急,没有多说,照着宇文极的脑袋就撞了上去。 它和严宽一样,怕伤害离太近的谢怜,没敢用全力,可就宇文极懵的这几秒,就给了严宽可趁之机。 他像猎豹一样扑了过来,一把拉过了谢怜,抽出腹中的刀,利落的挑断了宇文极手筋脚筋,然后照着他的胸口猛踩了下去。 立时,肋骨断裂的声音响起,宇文极的呼吸仿佛破了的风箱,呲哑的难听。 严宽想要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刚要再踩一脚,被谢怜拦了下来。 “别杀他,我要让他今后的每一日都忏悔,后悔活在这世上” 第92章 伤情重了 夜晚,将军营帐。 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严大将军。 虽然这刀捅的深,可是完全避开了要害,甚至精准的连筋脉都没有伤到,按理说上了这皇宫御用的金创药,不该这么疼啊。 可怎么他家将军脸色惨白,连汗水都不住的流啊。 谢怜在后面看的焦急,声音不觉狠厉: “到底大将军的伤怎么样了?你不许隐瞒,实话实说” 这时,严宽大手颤抖的抓住了军医的胳膊,挣扎着起身看着他: “军医,你说,我是不是最近都无法下床,需要人贴身伺候了” 军医刚想说不至于,别有心理负担,只需注意不要大幅度活动就好。 可手腕上的大手突然一紧,握的他生疼,军医抬头对上大将军略含深意的眼神,灵台霎时清明。 了然的拍了拍严宽的手,转身对丞相回禀,眉头紧锁,语气有些为难: “丞相大人,实不相瞒,大将军这次为了保护你可是伤到了肾脏……” “咳咳……” 话没说完,严宽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声响起。 谢怜赶忙过去按住他,焦急的看了眼伤口:“别动,当心崩裂伤口” 说着从床边倒了杯茶,扶着严宽慢慢喝下。 见他止住了咳嗽,这才安下心来,转头看着军医:“你继续说” 军医是个醉心医术一生未娶亲的老头,只是觉得他家将军和丞相有些怪怪的,倒也没多想。 看了眼半靠在丞相怀里的大将军,他整理了下措词:“是这样,再偏一些,就要伤到肾脏了” 见大将军半阖着眼,没再反应剧烈,军医擦了擦额头的汗,吐了口气。 “只是伤到了内腹,失血过多,这半月必须好好将养,否则” “否则怎样,你快说啊!” 谢怜听的着急,要不是严宽养伤还用的上他,他非让人抽他二十军棍。 军医抬头,看了眼严宽:“否则就会落下病根,再难痊愈” 听完,谢怜心都沉了,竟然如此严重。 军医交代完用药,逃也似的出了营帐。临放下帘帐的时候竟然看见他们将军在丞相背后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军医乐了,都说他是个医呆子,可他现在把将军想向丞相邀功的心意都看的透彻,还得到了将军的夸奖。 当下趾高气昂的从军士中走过,弄的路过的人一头雾水。 营帐里,谢怜拿起手帕温柔的给严宽擦着汗,自责又心疼: “你定然是疼极了,不然脸色怎么会如此惨白,都是因为我” 严宽可不是为了让他自责才如此的,当下严肃的说:“跟你没关系,我自愿的” “咳咳,就是未来几日要麻烦你了,毕竟我现在……咳咳” 想严宽一向顶天立地,谢怜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一面,温声道: “什么麻烦,只要你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情愿” 这情话说的,真悦耳动听。 严宽想,他家丞相大人年少得志,又权倾朝野,一向端着惯了,有时两个人在一起,他也很难放下身段,说些柔情蜜意的。 严宽没想到这次还有意外收获,早早知道受个伤能得他家大人如此体贴,他早就这么干了。 往后几日,严宽简直不要过的太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甚至水果都是谢怜削成小块儿喂到嘴里的。 “好吃,这贺州的蜜桔就是比京城的甜” 严宽侧坐在床头姿势潇洒。 谢怜拿着帕子给他轻轻擦了下嘴角,又递过去一瓣儿。 严宽手跟也残废了一样,直接张开了嘴。 “啊……” 谢怜看的好笑,宠溺的看着他,半晌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还是别多坐着了,躺下吧” 严宽闻言,眼珠一转,嘴角挑起一抹坏笑:“行啊,你陪我躺” 谢怜气的想扭他,又怕他疼,把手放了下去,眼里闪过无奈,低头在他脸上轻吻一下: “这样可以乖乖躺下了吗?” 严宽得了甜头,自然无有不应。 这几天,谢怜用这招让他躺就躺,让喝药就喝药,乖的要命。 谢怜看着躺在床上眨巴着眼看自己的爱人,嘴角噙着笑意,眼里柔情暗蕴。 严宽被谢怜这眼神弄的有点蠢蠢欲动,正想…… 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严宽正要起身被谢怜按住了肩膀:“你别动,我去吧” 严宽不舍这么好的气氛,眼巴巴拉着谢怜:“别管他们了,我们继续……” 谢怜被他看的脸热,又想笑,拿食指点开他的额头:“乖,听话” 说完便起身理了下长袍,走了出去。 乖,听话! 这几个字跟有魔力似的,严宽立马老实了,不知想到什么,兴奋的在床榻上滚了两圈。 乖乖等他主人回来给他顺毛。 很快,外面没了动静。 谢怜掀开帘帐走了过来。 严宽躺在床上,俊脸扬起一抹委屈:“阿怜,刚刚我腹中又疼了,我都没起来去找你,我要奖励” 之前几日,每次他这么说,谢怜就会过来,他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谢怜都会应他。 严宽委屈的阖了半天眼,咦?怎么没动静。 睁开眼,正对上站在床前,低头黑着脸看他的谢怜。 手中赫然拿了把出鞘的长剑,只见谢怜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冷笑,眼神幽黑的看着严宽,举剑便砍了下来。 严宽吓得一身冷汗,当即滚到了床里侧,坐起身:“你谋杀亲夫啊” 谢怜眼神冰冷:“怎么,腹中不疼了?” 严宽哪里还能不明白。 他穿帮啦,当即想到了那军医老头。 该死的,他想害死自己吗? 当下严宽单膝跪在了床上,一脸的讨好:“嘿嘿,媳妇儿,我也是……” 还没说完,谢怜又一剑刺了过来。 严宽立马侧身躲过,下了床。 看他行动自如,甚至如此大动作,伤口都没疼的感觉,谢怜气不打一处来,拿着剑又刺了过去。 严宽不敢躲太远,只能不停开口求饶:“错了,我错了,诶,你这剑法不错啊,真有天赋啊你” 一个跑一个追,直把谢怜累的够呛,严宽也没出一丝汗。 趁着谢怜坐在床边歇息,严宽眼疾手快用内力弹开了剑,一个滑跪跪了过去: “别生气了,我带你去看萤火虫好不好?” 第93章 记住你的话 谢怜发泄了一通,心里的怒气散了些,看着地上这冤家,着实头疼。 “你还知不知道自己是个大将军了,统帅三军,如果外人知道严大将军私下里竟然如此轻易求饶服软,还不定怎么议论你呢” 严宽见他肯跟自己说话,就高兴,紧着往前凑: “那帮人干我屁事,就是让他们知道我是妻管严又怎么样,谁敢多说,我打断他的牙” 谢怜看他越说越离谱,羞臊的推搡他:“什么妻管严,起开,烦人” 这撒娇般的口气,弄的严宽越加神魂颠倒,不禁真的想到了丈夫和妻子。 当即站了起来,拉着谢怜就往外走。 边塞风沙大,尤其到了晚上,更是夹杂着些寒冷,一般没人出来。 他二人共骑一匹马,谢怜靠在严宽胸膛上,脸上被挡着斗篷,风沙一点都没吹到他。 “闭着眼,别睁开” 严宽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谢怜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手。 “乖,拉着我的手” 严宽从马背上扶谢怜下来,双手捂住他的眼睛,带他来到一处地方。 “准备好了吗?” 严宽的手慢慢拿开,谢怜睁开眼睛,眼前竟是一整片的绿色星空。 月的荧辉笼罩在外层,像一层薄纱,里面点缀了漫天的绿宝石,一闪一闪,围绕着谢怜飞舞着。 谢怜眼中溢满了欣喜,不时的拿伸出手,让绿色的萤火虫落到手指上,再送它们飞走。 “这就是大哥说的边塞萤火虫吗,果然很多很大,好漂亮” 严宽看的出神,此刻的谢怜竟像一个孩子,稚气,童真,想到他病弱悲苦的童年,严宽有些心疼。 走过去,把斗篷给他披在身上,从身后环住了他。 “喜欢吗?” 谢怜回头看去,清晖洒在严宽的脸上,俊朗温柔,他的眼睛里只有自己,欣喜的自己。 谢怜心中感动极了:“谢谢你,宽哥,我今天很开心” 严宽眼里带着笑意,伸手,一只萤火虫落在了指尖,他轻轻的挪到了谢怜身前: “阿怜,我这次来边关,父兄说,可以把你许给我” 谢怜正玩着手中的萤火虫,听到这话,惊讶的回头看他,忍不笑了起来: “你脸皮厚不厚啊,这话是能随口说的吗?” 严宽低头看了眼他,眼神莫名有些复杂的神色,谢怜没看懂。 “宽哥,你怎么了” 严宽叹了一声: “阿怜我在向你求婚啊,不过,你不应也是正常的,这漫天的萤星是太潦草了,等我下次,我下次一定会成功的” 谢怜怔然的看着严宽,有些不敢置信:“宽哥,你是说真的吗?” 这个时代哪里有男子成亲的,虽然他很想很想,可是能跟严宽一辈子在一起已经知足了。 有时他也会有阴暗的想法,万一严宽过两年想结束二人的关系怎么办,万一他想成亲生子怎么办,他时常有这样的忧虑,甚至想过把二人的关系透露出去,那样就没有人可以惦记严宽了,他就只会是他一个人的。 严宽看了看谢怜,没多说什么,开玩笑似的: “怎么,真想嫁给我啊?” 他觉得自己准备的还不够充分,二人的身份,人们的看法,他不在乎,不代表他能够接受别人去那样议论谢怜。 严宽在内心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不能委屈了他。 谢怜心中划过一丝失落,旋即,也半真心,半玩笑的回答:“好啊,你敢娶,我就敢嫁” 严宽拿手指点了点爱人的鼻尖,眼神带着隐藏的占有欲:“好,记住你这话” 然后指着天空中真正的繁星,给谢怜讲着每个星座,给他讲着这片沙漠,沙漠里面有什么...... 二人被繁星围绕,一整片星海此刻沦为背景板,共同见证一对有情人的真心。 谢怜到底是丞相,只待了八日就接到了京城的信函,有公务要他回去处理。 严宽似乎早有准备,出乎意料的没有阻拦,反而帮谢怜打理好了一切,甚至马车上的吃食也都装满了。 谢怜皱着眉,有些不悦: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而且这里的事已经了了,我们不如一同回去” 严宽摸了摸他的墨色长发,帮他正了正头上的玉冠: “傻不傻,这里还有西凉的事宜没处理完,我这大将军不能甩手不干,全丢给别人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急着回宫领赏了” 谢怜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想不到。 严宽捏了捏他的脸: “别胡思乱想,宇文极和宇文红樱我都交代下去了,怕他们路上出幺蛾子,都喂了蒙汗药,够他们睡到京城的,你一路小心知道吗” 谢怜没想到他这么细心,连这个都想到了,心下有些感动: “嗯,那你伤口记得要换药,别总忘记” “知道了,乖,走吧” 谢怜挥别了严宽,一行军队上了路。 马车里,他甚至找到了抽屉里严宽给他留的信,一共二十封,是按照每日一封直到京城吗。 果然,信封后面写着日期。 打开第一封: “见字如晤,阿怜,你走后,我一直站在这里,想着你在这里开心的日子,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此生最美好的回忆,总想和你再近一些,再近一些,最好永远都不分开,想你的大狼狗” 谢怜心中熨贴极了,把信又看了两遍,折好放在了怀里。恨不得此刻把剩下的信全都看了。 可又强忍住了,心里满是甜蜜。 暗道这莽夫怎么这次如此细心浪漫,甚至连沿路的客栈都派人打点好了,一路谢怜一点没受罪,舒舒服服的回到了京城。 丞相府内,谢怜把这些信都收进了床头的盒子里,抚着里面的每一样东西: “算你有本事,让我这一路都念着你,快些回来吧,我想你了” 说完,便抱着盒子睡了过去。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了几日,严宽还是没有进京,朝中已经有人在议论他拥兵自重了。 这时,一道消息从边关传来。 “报,抚远大将军,镇边大元帅严宽,拥兵出关了” 第94章 拿军功换一人 “什么,你说严大将军他......” “这怎么可能?” 拥兵自重,还出关了,这可是砍头灭族的重罪啊,一时间朝堂上的气氛凝重,官员们面面相觑。 镇国公第一个不信,站了出来: “消息属实吗?严宽刚打了胜仗,怎么会这个时候作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老夫第一个不信” 来报的官差顶着压力刚要说属实,就被身后一道声音打断: “臣,周南,从边关快马赶回,有事要禀” 谢怜心里本就惴惴不安,见周南走了进来,声音冷沉夹着一丝急切: “你说,事情到底是如何?” 周南走到殿中,跪地拱手道: “丞相,大将军平定西凉之功有目共睹,实则是百黎,狄戎和鲜夷三个部落想要趁乱蚕食西凉,大将军才来不及向上禀告,只能率先出兵,镇压三族” “臣这里有大将军大将军手书一封,请丞相审阅” 中书舍人把奏章呈了上去,谢怜打开扫了一遍。果然是那人亲笔。 脸色稍稍缓和,对百官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况且京城距离边关遥远,大将军怕贻误战机,这才先斩后奏,对那三个异族出兵” 百官这才松了口气,纷纷怪那信差乱报消息,差点儿污了大将军威名和将士们的爱国之心。 谢怜眼神冷厉,淡淡开口: “这次情况特殊,大将军为了不打草惊蛇,封锁了消息,也不能全怪他,下去领二十板子,以儆效尤” “是” 那信差捡回一条命,当即感激地叩首。 之后的几日,不时有捷报传入京中。 “报,大将军攻克了狄戎,缴获马匹五千,奴隶五万人。狄戎王也在被押解进京的路上” “报,大将军生擒了鲜夷族乡,和百黎王,彻底解放了那里被奴役的大越百姓,如今那些百姓入了关,暂时安置在冷关一带” “好啊,大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自古这西凉和三个异族的领土本就是我们大越的版图,如今再次收回,实在是大功一件啊” 百官纷纷竖起拇指称赞,街头百姓耳闻,更是传颂严宽神将下凡,实乃神人。 谢怜坐在书房里,看着桌上一沓这些日子从边关传来的捷报,心里竟隐隐不安起来。 按理说这是不世之功,内阁已经商议好了,等严宽回来,就给他封王,异姓王,这可是大越独一份的恩宠,权力甚至要超过如今的自己。 可是谢怜就是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以他对严宽的了解,他不是急功近利的人,自己数次发去边疆的信函也都石沉大海,他一封都没回。 果然,过了定好的日子,严宽没回京, 朝廷再发诏书,十日后,还是没有动静, 十五日,一个月......弹劾的奏折流水般进了上书房。 传闻百黎那位女王看上了严宽,想和他共享江山,谢怜脸色惨白的看着桌上的奏折,统统推倒了地上。 他恨不得现在就去到边关,拽起那人的领子,问问他,他到底在想什么,到底要做什么.... 一个半月,两个月,朝臣态度变了,再也没有月前的气愤和不满,他们都意识到了严重性。 “丞相,求和吧,严宽手握五十万兵马,京中和各地兵力加起来也无法与他抗衡, 再者他现在统一了西凉和三族,据说他下达的政策极为受到那里百姓的拥护,甚至在那里把严宽敬为神人,我们再不动作,就来不及了,他严宽要自封为王了” “是啊,丞相,严宽武功极高,又用兵如神,如果他真要对大越不利,我们只会陷入被动” 周南日前已经去了边关,作为御使和严宽交涉。 镇国公是一直拥护严宽的人,始终不相信他是这样权欲熏心的人,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无话可说。 镇国公此刻只恨自己识人不清,还把自己的虎符给了那人,如果严宽要是真反了,那他就是大越的罪人。 看了眼朝堂上谢怜黑沉的脸色,镇国公刚要开口想亲自带兵去捉拿严宽。 这时,外面传报:“周南觐见” “周大人你可回来了,快说说边关到底怎么样了?” “就是啊,这时候还讲什么虚礼,严宽到底是不是反了,你倒是说啊” 朝中大臣急的不行,周南复杂的看了眼上首的丞相,跪了下去: “严大将军他,他想要......” 谢怜握紧了袖中的手,厉声道:“他要如何?” 周南拱手道:“严大将军说了,他要用一身军功换娶一门亲事” 亲事?他难道真看上了百黎那个女族长。 谢怜浑身冰冷,心都绞痛起来,缓缓坐到了椅子上,认命般道: “说吧,他想娶谁?” “就是,一个百黎女族长,严大将军喜欢就娶了便是,何必整这么大动静” “是啊,本就是阶下囚,严大将军此举不是抬举了那女人吗?” “对,只要严大将军一心向着大越,他想娶谁都行” 百官放心了,只要不是犯上作乱就行,其他的他们都好接受。 周南已经能想见一会儿这些官员的脸打的有多响了,看了眼丞相,周南豁出去了: “严大将军求娶之人,是,是丞相大人” 周南说完,皇极殿上霎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百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或者宁愿自己此刻聋了。 他们听见了什么,严宽,他想娶的人是丞相,他们大越皇帝的相父。 这下什么都能解释通了。 为何他拥兵不回京,还要拼死立下这么大的功劳,为什么要把那里治理的如此之好。 奸诈啊,他这不仅是求娶,更是威逼,如果丞相不同意,那他就会…… 谢怜脸色青了白,白了红,眼中情绪变幻莫测,片刻后,都寂了下去,淡淡问道: “他可还说了什么?” 周南脸色有些红,结结巴巴道: “大将军说了,这天下间唯有丞相一人能管住他,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家伙,好狂的口气! 这不明摆着告诉人们,丞相要是不收了他,他什么都做的出来嘛。 朝中官员同情又胆怯的看了眼丞相,慢慢退朝了。 周南走出殿外,赶上前冲镇国公行了一礼:“大人,大将军有事交代” “何事?” “大将军说了,你曾经答应了他一件事,他现在来讨了” 第95章 大 结局 宫门外,镇国公听周南仔细道来。 默了片刻,拿手抚着胡子哈哈大笑起来,眼神带着欣赏: “好,好,有老夫当年的风范,胆子比天还大,哈哈哈哈……” 眼珠一转,拍了拍周南的肩膀:“这事就交给我了,你去让他且准备着吧” 周南闻言笑开了,拱手道:“多日前便准备好了,就等丞相大人点头了” 镇国公一愣,再次笑了起来: “好小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筹谋的这么好,我这做兄弟的也不能拖他后腿” 当即又进了宫。 上书房,谢怜屏退了宫人,静静的站在书桌前,手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边沿的印花。 说不上是茶水暖,还是自己的心里更暖。 回想起在边关严宽就有些不对劲,难道那时他就已经有这打算了吗? 谢怜此刻心里很复杂,有点甜,又有点心疼。 百黎雾瘴之地,鲜夷擅毒,狄戎也不是好拿下的,那人竟然不顾安危,短短数月便攻克了,只为了……求娶自己。 这时,镇国公在外求见。 谢怜忙收了神色:“让他进来” 镇国公精神矍铄的走进上书房,看了眼正在看奏折的谢怜,摇了摇头: “别装了,奏折都拿反了” 上茶的宫人听见,赶忙放下茶水退了出去。 谢怜尴尬的把奏折放下,握拳在嘴边轻咳了两下:“镇国公有事吗?” 陆长远粗人一个,直来直去道: “世侄,我特地回来,就是给我兄弟做媒来了” 做,做媒? 兄弟? 瞅着谢怜震惊的眼神,镇国公点了点头: “对,就我那小兄弟,为了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仅败了西凉国,还收复了三块大越的失地,现在连王爷都不要当,就为了能娶你,这样深情的人,当世可不多见了” 见谢怜没吭声,镇国公又说道: “世侄,你也别瞒我了,老夫活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要不是你给了他希望,他不至于这么急着建功立业” 希望? 难道是…… 谢怜想起在边关严宽问过的话,他当时给了回答,严宽让他一定记住。 那便是……你敢娶,我便敢嫁。 谢怜缓缓睁大了眼睛,难道他真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去做了这么大的事? 他简直不能形容心里的感受,这人怎么这么傻。 真是傻透了。 谢怜低头掩去满眼的心疼,温润的开口:“世伯,多谢你” “你这是同意了” 谢怜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当下镇国公喜笑颜开,抚着掌大笑道:“好,太好了” 没几日功夫,丞相和严大将军要成亲的事就传遍了大越。 出乎意料的是,百姓对此乐见其成。 甚至在成亲当天,京城的马车从城门排到了城尾,到处都是自发来恭贺的百姓和被大将军救助过的人。 有个大娘拿袖口抹着眼泪开心的说道:“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大将军是个好人,没有他,我儿子就死在战场了” “是啊,他们都是我大越文武第一人,这可真是佳偶天成啊” “可不是嘛,这么多情的男子可不多见了,听说了吗,严将军说了,此生唯爱丞相一人,生死相随” 好家伙,周围的百姓眼睛都亮了,这不是比画本子里写的还好吗,还要动人。 严宽一身锦缎红袍,玉树临风,眉目威严,把京城里的小姐们都看傻了,好个英俊潇洒的新郎官。 身后的士兵各个胸前戴着大红花,脸上全是喜色,身姿挺拔,整齐的走在街道上,好不壮观。 婚礼的过程更是热闹,镇国公当媒人,皇帝亲临,百官同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入洞房前,严宽被小皇帝拦了下来。 墨如烨一身红衣,装作大人的样子道: “严将军,相父是我最看重的人,你既娶了他,便要一生对他好” 严宽从他的话里听出来这个小家伙对谢怜的重视,于是上前伸出小拇指: “巧了,他也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我和你拉钩,承诺永不会背弃他,不然我任你处置” 墨如烨嘴角缓缓咧开一个大大的笑,他就知道这个严宽最有趣,从贺州第一次见他就喜欢他。 于是也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二人拉起又晃了晃。 镇国公等一众官员在后面看的欣慰极了。 大越一统,国泰民安,君臣和睦,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生活更有盼头。 镇国公作为媒人,今天高兴坏了,推着严宽往里走,把外面凑热闹的官员都挡住了: “走,我们继续喝去,别打扰这对有情人了” 众人笑开,都高兴的举杯,满堂欢喜。 谢怜直到被送进了洞房,都还有一种不真实感,坐在床边,手心紧张的冒汗。 他无法忽视旁边那滚烫的视线,把头扭开了。 “你,别,别看了” 其实严宽心里也是紧张的,没有像往日般调笑,或者说什么胡话,他走上前,单膝跪在了谢怜面前,拿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眼神灼灼的望着谢怜:“不是梦吧,我终于娶到你了” 这一句话,道尽了数月的相思,和求而不得。 谢怜看向他,眼泪再也止不住,心疼的摸着严宽比以前粗糙了的脸:“你吃苦了” 他边抽泣边说: “你这傻子,着什么急,我在这里又不会跑了,你干嘛拿命去拼,你要是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 严宽给他擦着眼泪:“没办法,想你想的日夜无法安睡,只能尽快解决他们,赶回来见你” 这话听的谢怜哭的更厉害了,气他更爱他,起身便扑进了严宽怀里。 严宽仰头逼回眼里的泪水,拿大手抚了抚谢怜的后背,柔声哄道: “乖,之后都听你的,我不是早说了吗,要做丞相大人的人,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遛狗我不敢撵鸡” 谢怜听见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今日一身红装,芝兰玉树的像个仙人。 严宽看的眼热,俯身就要吻他,被谢怜挡住了,有些俏皮的问: “不做王爷,真不后悔?” 严宽邪气的一笑:“王爷有什么了不起,我今日要做你夫君” …… 第96章 番 外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暖暖的隔着纸窗洒在了卧房的地上。 严宽侧躺在床上,伸出手指虚虚的划过谢怜浓密纤长的睫毛。 一根根的数着。 多年雷打不动清晨练武的习惯轻易被小小的睫毛取代,严宽顺着睫毛又看向了媳妇儿眼角的泪痣。 突然余光扫见床里侧有个眼熟的木质盒子。 严宽手臂长,轻轻绕过在他怀里睡着的人儿把盒子拿了过来。 这,不是自己在贺州宴席上送谢怜的礼物盒子吗? 严宽打开了盒子,待看清盒子里的东西后,他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声不能自抑的从唇角溢出。 震动的胸膛吵醒了睡着的人儿,谢怜微微睁开眼睛,带着一丝晨起的憨态,揉了揉眼: “你在笑什么?” 严宽嘴角还是压不住,见谢怜醒了,甚至笑的更大声了,促狭的看向他: “我说,丞相大人,你有点痴汉你知道吗?” 痴汉? “什么是痴汉?” 严宽挑着眉,得意的举起手中的盒子:“就是说啊,某人暗恋我,偷偷收藏……” 话还没说完,就见谢怜急着来抢。 严宽又举高了些,逗弄的看着脸都急红了的人:“怎么,想隐藏证据?” 谢怜羞极了,这东西怎么能让这冤家看见:“你,你给我” “行啊,给你”严宽说着就递了过去。 “可是啊,我过目不忘,那里面有我送你的雕刻小人,装萤火虫的网兜,还有我写给你的信……” 谢怜羞赧极了,又无计可施,只能拿被子捂住了脑袋。 严宽看他可爱,实在没忍住,连人带被抱着在屋里转了好几圈。 两人笑闹了一阵,起身洗漱,严宽边帮谢怜揉腰边在他耳边说: “宝贝,你不觉得小人应该成双成对吗,我再刻一个我自己你放一起好不好?” 本来谢怜都要同意了,哪想这厮嘴欠的来了一句:“保证逼真” 结果喜提一个巴掌印,进门伺候的管家和丫鬟们看到了,都急忙低下了头,脸上均是挡不住的笑意。 他们喜欢这个大将军,他来了后,丞相府气氛一点都不沉闷了,而且他们早看出来了,丞相好像更喜欢大将军呢,每次望着大将军的眼神都是宠溺温柔的,能溺毙人的那种。 吃过早饭,谢怜好奇地问严宽:“你让管家收拾东西做什么?你要出远门吗?” 严宽见他眼神懵懂的可爱,拿手刮了下他的鼻梁: “是我们,昨天我都跟你拜了谢家宗祠,你是不是也该丑媳妇见公婆,跟我去见见爹娘啊?” 谢怜早有猜测,可听见这话还是心中忐忑的厉害,眼神带着期冀和些许担忧: “可是......” 严宽环住他:“好啦,没什么可是的,这只是其中目的地之一,最主要的是咱们要去度蜜月” “度蜜月?那是什么?” 严宽笑了笑:“就是带你去游山玩水,京城我都安排好了,有我那国公大哥在出不了乱子,还有周南,陈匡他们,放心吧” 谢怜闻言露出一个夫唱妇随的笑容:“好,都听你的” 二人共乘一匹马,远离尘嚣,沉浸在湖光山色中,享湖畔的清风,看逆水而游的鱼,览山间云雾,看山顶的那一捧雪。 谢怜从未感觉如此快活过,他甚至在这些日子中学会了怎么扎鱼,怎么潜水摸蚌,怎么观星辨别航向...... 吸了一口海水咸咸的空气,谢怜凤眸湿润的回头看严宽说道: “宽哥,我们永远都过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严宽从后面抱着他,低头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笑的开怀: “傻瓜,让你天天这样过你就会想念京城的繁华和舒适了” 谢怜立刻摇头,紧紧靠着严宽:“不会,不会的” 严宽嗓音温柔:“好,只要你想,只要我有,万水千山,我会用一生陪伴你,追随你” 这话说的谢怜心都柔了,眼神化作了一汪春水,忍不住垫脚凑了上去...... 走走停停,二人终于来到了严宽的老家秀水村,似桃源仙境一般,坐落在山脚下,遍野山花烂漫,村前湖面波光粼粼,到处都是热闹的人间烟火气。 二人生的不凡,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 “阿宽,你是秀禾家的阿宽吗?”一个村口卖鱼的大婶儿吃惊的问道。 “是我,莲婶子” 一听这话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他们都知道严宽在外面做了大官,但并不知道是个大将军,还娶了当今丞相,不然,这村里现在就得炸开锅。 乡亲们淳朴,都道严宽出息了,老严家祖上烧了高香。 “阿宽,快回去吧,把这两条鱼带上回家吃” 说着就从鱼篓里拿出两条肥大的草鱼,用麻绳穿了嘴,递给了严宽。 严宽也不客气,接了过来,嘴角噙着笑意:“谢谢莲婶” 说罢,用另一只手拉着谢怜就往村里走。 谢怜赶忙挣开,脸色微红:“你注意点,都有人看见了” 严宽停住脚步,看了眼后面跟着的村里的几个小孩,从怀里掏了些铜钱,手掌摊开: “要不要买糖吃啊?” “要” 几个缺了门牙的孩子高兴的跑了过来,每人公平的拿了几文钱,谢过叔叔,转头就向村外的糖果摊贩那里跑去了。 谢怜看着严宽一贯粗莽的性子竟然在孩子面前如此耐心,笑容淡了去。 严宽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叹了口气,起身道: “早就告诉你,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有事别放心里,可以跟我说啊” 谢怜神情复杂,看了眼严宽,又低下了头:“你,很喜欢孩子吧” 这小委屈样儿吧,看的严宽心疼,不忍心再逗他,捏起他的下巴,认真道: “如果是你生的,我就喜欢” 谢怜闻言瞬间红透了脸,使劲掐了严宽一下,咬牙道: “这前面就是你家,你能不能正经点?” 严宽笑着回他:“不是你问的吗,你怎么还急了?走吧,时候不早了,爹娘这时候应该都在家” 说罢就往前走,可走了几步,谢怜还是没跟上。 严宽皱眉,掉头回去:“你怎么了?” 谢怜心口紧张的厉害,看了眼前面炊烟袅袅的小院,抬头迷茫的看着严宽: “如果爹娘无法接受,或者想要你传宗接代怎么办?” 他是真的怕,他不想因为自己让严宽和父母生了间隙,他不能这么自私,万一爹娘真的无法接受他...... 严宽啧了一声,碍于双手刚才都沾过鱼线,只得低头拿额头碰了碰谢怜的: “傻媳妇儿,放心吧,爹娘早就知道你了” 他在想求娶他之前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天下人的议论,爹娘的反对,他都考虑到了,他不会让他跟着自己有后顾之忧的。 谢怜懵的抬头:“你说什么,爹娘他们......” 这时恰巧前面的院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拿着箩筐放在了院门口的地上,严宽见了,大喊道: “娘,我回来了” 谢怜也赶紧理了理衣服,神色有些紧张的扯起一抹笑。 哪知道这老妇人蹒跚着走过来,径直越过了严宽,盯着眼前这长得像神仙哥儿一样,琉璃般尊贵的人儿看傻了眼。 谢怜正要叫人,这老妇竟先激动的牵起他的手,朝着院子里大喊: “老严,快出来,阿怜来了,快来啊” 说着就热情的拉着谢怜往屋子里去,全程当严宽透明的。 严宽正想回家找他老爹安慰,谁知历来稳重的秀水村老严先生此刻更是激动的拿着烟袋: “阿怜来了,这是叔刚进的烟丝,你来一口不?要不,你喝这茶,山上新采的,可香了” 两个老人把谢怜安置在坐椅上,怎么看怎么满意,全然是对儿媳妇儿的态度。 严宽在后面简直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瞅了眼旁边院里的大黄狗,不满的嘟囔: “看什么看,怎么着我地位也比你高吧” 谢怜再次感受到了情真意切来自父母的关爱,很是受宠若惊,眼眶都红了,此刻听见严宽训狗,又有点想笑。 哪知道老妇人看见谢怜眼眶都红了,以为他一路疲惫没休息好,心疼极了,冲着院子里傻儿子喊道: “阿宽,赶紧把大黄喂了,别让他总叫唤,吵着我们阿怜了,还有喂完赶紧去生火,一会儿我和你爹下厨,给阿怜补补,看瘦的” 严宽一脸生无可恋,感情就他一个大冤种。连个狗的地位都不够。 谢怜被他的表情逗笑了,笑的开怀极了。 进门的紧张消失不见了,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严家四口的欢声笑语...... 系统003从上方看见这温馨的一幕,也跟着高兴的笑了笑,没有打扰他们,渐渐飞远了。 第97章 假正经佛子攻x魔教教主受 春雨如油,青山城外翠草青青。 微风夹杂着细雨,打湿了风景秀美的青山城,把过往的行人侠客带到了城内最大的一间客栈檐下躲雨。 客栈两层,装修的很是阔气,一楼大堂里挤满了武林中人,穿着利落的布衫短褂,桌上摆着他们随身的刀剑。 小二繁忙的穿梭在大堂里,不停的上着酒肉,客栈特色的卤煮味道从后面伙房飘了出来,馋的的这帮人直咽口水。 有个络腮胡子大汉忍不住了:“小二,你他娘的快点,老子都快馋死了” 众人哄笑起来:“好饭莫怕晚,急不得急不得,咱们不如先来聊聊这当今武林谁的武功最高” 看似好答的话题却让这帮江湖人士陷入了沉思。大堂内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一个年轻侠士咕哝道: “按理说,是这正道之首,青山派的君子剑齐谭,他为人嫉恶如仇,可……” 络腮胡子大汉听后不满道,切了一声: “可什么可,你就直说魔教教主沈羽棠又能怎样,这帮人还能吃了你啊” 那侠士脸色有些泛红,嗫嚅道: “兄台说的没错,那沈羽棠武功奇高,当今武林难逢敌手,可他是邪门歪道” “那确实,传闻这魔教教主不仅武功高强,更让人称绝的是他容颜佚丽,面容俊美如妖” 一个老者接道: “那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人人得而诛之,要照你们这么评比,皇觉寺住持予澄老方丈一手金刚玄阳掌当属天下第一,虽已圆寂,可你们别忘了,他还有个徒弟” 众人来了兴趣,凑近他道: “你说的是可是那出生带着金光,佛音满天的皇觉寺佛子予梵。” 老者点了点头:“予澄老方丈的一身绝学应该都传给了他,虽然没人见过他出手,可他才当得这武功天下第一” 在予澄方丈的光环下,包括刚才那个络腮大汉都没反对,认可的点了点头。 没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抽了抽嘴角。 卧槽,自己这么牛逼的吗? 几日前星野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了,虽然和上辈子一样,还是和尚,可大大的不同。 要知道,自己上辈子可是名声在外的星野大师,最爱大口喝酒,大块吃肉,人送外号“花和尚”。 格言是“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活的那叫一个肆意潇洒。 可在那皇觉寺里,不仅见不到酒肉,每日还要苦修早课晚课,这还罢了,那帮人竟然还要过分的推他当住持。 开什么玩笑,让他素一辈子,他宁可此刻圆寂,立地成佛。 这不,他趁机逃了出来,这两日如游龙入海,虎获双翼,过的那叫一个快哉。 星野,不,现在该叫予梵了,跟听说书的一样,边听边喝了一大口酒,看到盘子里酱香的牛筋肉,馋的刚要拿起来,就突然脑袋一疼,仿佛被寺庙敲钟的粗木棍猛砸了一下似的,疼的他眼冒金星。 脑中一阵鸣响,紧接着一道声音响起: “宿主你好,我是系统003,欢迎绑定渣男改造系统。” 渣男?系统? “毛啊你,啥玩意?” 003解释道:“就是针对渣男,专门帮他们进行改造的一款系统” 予梵气笑了:“所以,你是说我做了两世和尚,结果被鉴定为渣男?” 妈的,既然这样,早知道不光口戒杀戒,色戒他也破了,正好坐实了这罪名。 003:“渣男不光指欺骗人情感,宿主你上辈子滥杀无辜,视人命如草芥,还贪财,这辈子让你重生为佛子,你要潜心向善,弥补上辈子造下的恶业” 予梵是个邪性子,你不让他干嘛,他就偏要干嘛。 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拿起桌上的牛肉就要往嘴里放。 刺啦一阵电流传遍全身,予梵过电般抽搐了一下,手里的牛肉掉在了桌上。 “你,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你这是什么功夫?” 003:“是电击,宿主现在杀念太重,为你找这个身份就是为了帮助你重修功德,建议你像个佛家之人一样修行” 予梵咬牙切齿道:“那你这两天干嘛去了,重生那天怎么不早说?” 003摇了摇头,说道: “这两日我一直在观察,上辈子你因仇家寻仇而死,竟然还没悔悟,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监督你,直到你修满功德,重回正道” 予梵突然笑了,眼神阴沉的盯着眼前这帮江湖人士: “你看他们的刀,剑,哪个没沾血,这就是江湖,这么多人,你能改造的过来吗?” 003晃悠了下圆乎乎的身子,来了一句:“可是我只绑定了你呀” 予梵扶在桌子上的手一滑,差点没倒下去,脸色阴沉。 还他娘讲不讲理了,合着就他倒霉呗! 草! 刚要开骂,大堂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群服饰统一,好像大门派弟子的人拿着剑走了进来。 “都闪开,青山派搜寻魔教弟子,闲杂人等都散开” 说罢便踢开了眼前的桌子,上面的酒水洒了一地。 桌边的江湖人士想要发火,被身后的人拽住了,小声道: “忍一忍,这青山派是武林盟第一大派,齐谭更有可能是将来的武林盟主,他们大门派子弟一贯嚣张,你可别引火上身” 这几人闻言也只好憋屈的忍了。 青山派子弟一路往里,快走到楼梯拐角的时候,为首的弟子拦住后面的师弟,紧盯着桌前饮酒的一人怒喝: “魔头,你杀害我三师弟丁鹏,挖他双眼,砍他四肢,简直毫无人性,今天我就要为他报仇” 身后的青山派弟子一听,纷纷把剑出鞘,警惕的看着桌前自斟自饮的人。 魔头? 青山派还这个架势,难道这人便是….. 顿时大堂人心惶惶,这帮江湖人士都握紧了兵器,把目光投向了拐角光影处那人身上。 只见他一身绯衣,碧玉簪子挽着墨色如瀑长发,面带薄纱,一双桃花眼生的极好,眼尾上扬,端的勾出一股妖异。 沈羽棠慵懒的举杯一饮而尽,眸色淡淡的看了过来: “呵,是我杀的,你又能如何?” 第98章 一掌震碎筋脉 尾音拉长,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带着一丝不自知的诱惑。 当下客栈大堂里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眼神多了许多意味不明的贪婪,与肮脏。 青山派二弟子武赫是大弟子齐谭之外,门派里武功最高的的人,当下最先回过神,眼神一厉: “魔头,竟然妄想用妖术控制我们名门正派,真是做梦” 后面几个红着脸的弟子闻言,眼中即刻充斥着怒火,执剑指向沈羽棠: “魔头,休想蛊惑我们,今日就要你给丁师兄偿命” “哈哈哈哈……妖术?” 沈羽棠本就如没没骨头一般慵懒随意的坐着,如今更是笑的前仰后合,声音里满是张狂和不羁。 这架势震慑住了众人,一时无人敢上前。 须臾,沈羽棠渐渐收了笑容,眼神冷傲又夹杂着一丝不屑: “什么名门正派,明明就是一群口不对心的废物罢了” 这话一出,武赫等人顿时觉得颜面无光,咬牙切齿道:“沈羽棠,你今日休想离去,最好赶紧束手就擒” 说罢就率领青山派弟子围起了阵形,十多个人里里外外环住了沈羽棠可以离开的每个角落。 “哼,一群废物,出来也不怕丢了你们掌门齐修的脸,也对,一个老废物带着一群小废物,好一个青山派” 武赫闻言怒发冲冠,举着剑就刺了过去。 剑气强硬,带出一阵凛冽的剑风,刮掉了沈羽棠脸上的面纱,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不待看清,一道绯色的身影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客栈中。 空中传来那人挑衅的声音:“想找死,跟过来便是” 武赫为人鲁莽,最受不得有人激他,当下便带着一众弟子冲了出去。 浑然未觉刚才挡在沈羽棠面前的两个弟子已然闭了气。此刻浑身僵硬的砸在了地上,带起一阵尘土。 大堂内的人面色大骇,当下止住了出去相帮青山派捉拿魔头的心思。 只见地上的两人面色青紫,没有一点外伤,有个胆大的侠客上前检查了一番,面色震然: “竟然被隔空一掌震断了心脉,而且还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这沈羽棠的内力真是高的可怕” 众人一听都一阵后怕,擦起了冷汗,好在刚才没逞能,不然此刻…… 看了眼地上的二人,这帮江湖人士都借口有事急匆匆的散了去。 予梵也想离开,刚跨出门槛,脑中叮的一声: “宿主,系统触发新任务,任务对象,魔教教主沈羽棠,目标,阻止他杀戮,最好感化他走上正途” 予梵:“……” 告辞,继续抬腿往反方向走。 003:“宿主,现在只是微弱电流,强力多次电流会造成生命值流失,还请宿主不要抵触任务” 予梵脸色冰冷,挣扎了片刻,闷闷的掉头往回走,抱怨道: “你也看见刚才那美人儿教主的功夫了,我看你不是想改造我,是想弄死我” 003忽略了“美人儿”几个字的异样感,有些奇怪道: “宿主上辈子杀了那么多人,难道不是武功高强,这辈子更是得你师傅一身功法,不用担心呀” 予梵不吭声了,他怀疑这球在讽刺他,谁告诉你花和尚就是武功高强了,他那是耍阴招,玩的花。 因为不守清规戒律,他上辈子很早就被方丈赶出了寺门,武艺也是半拉半,不然能被寻仇而死吗。 予澄那老头确实给他过了一身内力,可他根本不会用啊。 思索间,予梵走到了一座山头,青山派弟子正和沈羽棠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予梵看的明白,这魔教教主不过是在耍他们玩罢了。 只见武赫撅着腚摔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泥。旁边一个弟子被沈羽棠光影一般的身影弄的头晕目眩,自己在原地转圈,而后晕死过去。 “呵,有些玩腻了呢” 沈羽棠突然一甩长袖,直击身后二人面门,那两人当场眼球暴突,倒地吐血而亡。 根本没有给予梵阻止的机会,仅片刻,青山派弟子就都死在了沈羽棠手下,仅剩一个武赫。 武赫一身狼狈,发冠都打落了,披头散发的坐在地上,眼睛惊恐的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沈羽棠,不停后退。 他实在怕死,看了眼地上已然绝息的众位师弟,赶忙起身低头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 “我,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教主饶我一命” 沈羽棠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起手就要毙他于掌下,突然,他筋脉一疼,浑身气血逆转,额头冷汗骤出。 武赫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半天感觉不对,小心翼翼的抬头,霍然见那魔头额头青筋暴起,眼角流血,显然是走火入魔的前兆,顿时喜从心来,一掌挥向那人心脏的位置。 亏的沈羽棠尽力一避,这致命的一掌才打偏在了肩上。 沈羽棠踉跄的后退,猛然撞到一人身上,他此刻已然再也抬不动双臂,只是回身仰头望去。 武赫此刻再没有刚才求饶的龟孙子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 说罢,拾起地上的剑,抬手用剑气劈断了斗笠。 斗笠下的面容让武赫,甚至沈羽棠都惊呆了。 和尚,还是个模样极俊的和尚。 面容深邃,眸染莲华,翩然出尘,普通的白袍穿在他身上是那么圣洁庄严,还带着一丝贵气,让人直想膜拜。 武赫本以为是沈羽棠的帮手,可予梵这面相太能欺骗人,当下武赫就双手合十走了过去: “大师,刚才多有得罪,这是魔教教主沈羽棠,他走火入魔此时不能动武,我们正好把他抓……” 还没说完,就被予梵从身后拿出来的木棍,一棍子打在了头上,血流顺着鼻梁滴滴滑落下来,可见他下手够狠。 武赫晕过去前眼里尽是不可置信。 同样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沈羽棠,他咬了下舌头,尽力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为何帮我,你,有何目的?” 予梵单手环着他的腰,一手竖起:“阿弥陀佛,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沈羽棠直到失去意识,眼前都是予梵悲天悯人的眼神。 第99章 解毒丹 沈羽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破旧的茅草屋,缕缕阳光从屋顶稀疏的茅草中打在他的身上,却没有给他带来一丝暖意。 他试着运转功法,发现丹田剧痛,一股极阴寒的内劲顺着四肢八脉全身游走,很快便消失不见,唯把那刻骨的寒意留了下来。 沈羽棠一口血呕了出来,侧倒在木板床上。 这才看清屋内的摆设,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摆在正冲大门的位置,破旧不堪,木梁上也挂满了蜘蛛网,这让有洁癖的沈羽棠再顾不上体内的疼痛挣扎着就要起身。 可突然他左肩膀剧痛,好像有万根针同时在扎一样,他撩开衣服,肩头赫然一个青紫的掌印在那里,隐隐有些泛黑。 沈羽棠面目阴戾,扶着床沿的手慢慢握紧,冷嗤道: “什么名门正派,还不是偷袭下毒,手段龌龊,我呸” 予梵拿水进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句话,和在客栈不同,私下里沈羽棠说话带着一股江南水乡的口音,咕哝软语,配上他本就惑人的嗓音,听来跟撒娇一般,弄的予梵感觉耳根有些痒。 听见动静,沈羽棠眼神犀利的朝门口看去,瞳孔一缩,是那个和尚。 再说话,又恢复了客栈中那样,语调有些冷:“是你带我来这里的?” 带,不是救,一字之差就让予梵听出来这个魔教教主是个冷心冷情的,难怪能把一身血魔功练到第八层呢! 江湖传言这沈羽棠为了练功竟吸食人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予梵暂时推开脑中所想,走进床边,把木碗里的水递了过去,声音清冷的说道: “施主,喝点水吧” 沈羽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旋即收了去,一把攥住予梵的手腕,厉声道: “和尚,你哪里来的,想要做什么?” 这一动,抻到了肩膀,沈羽棠暗自咬牙,手扣住了予梵的脉门,丝毫没松。 半晌,头顶还是没有动静,沈羽棠吃力的抬头望去,竟看那和尚呆呆的看向一处。 顺着他目光看去,赫然是自己撩开衣服裸露着的肩膀。 沈羽棠内心惊诧又感到愤怒,立刻按紧了脉门,疼的予梵猛然单膝跪了下来。 “施主,松,松手。” 没几秒钟,予梵疼的脸都狰狞了,一头的冷汗,暗道这魔头武功果然高强,受伤了还能使出这么大的力。 予梵那两把刷子根本不敢拿出来,怕还没用上,这教主就能送他一命归西。 沈羽棠眼中尽是冷意: “好你个出家人,竟然六根不净,我现在就代你师傅管教管教你,说罢指尖用力,竟要生生断了予梵筋脉” 予梵一头冷汗急忙解释:“施主息怒,在下并非偷窥你,而是我看你中毒,在想如何帮你解毒罢了” 沈羽棠打量了予梵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我会信?” 当下眼中闪过一抹狠意,就要下手,就在这时,他突然肩头的毒发作,连带丹田剧痛,他整个臂膀都麻了起来,身子僵硬的躺了下去。 予梵捂住手腕,死里逃生,暗暗松了口气。 见这魔教教主连如此生死时刻都不忘用眼神紧盯着自己的动作,果然是个狠角色。 予梵还是那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 “施主,这是解毒丹,应该可以解你身上的毒” 说罢便倒出一颗,想要放沈羽棠嘴里,他看的出来,沈羽棠已经忍到极限了,连唇角都咬破了。 哪知道这时候,这人竟然还是轻笑了下:“想让我信你,好啊,你先吃一颗” 予梵内心无语,这还是他从皇觉寺走的时候特意拿的,上面写着解毒丹,打开还有一股清香,一看就不是凡品,他还打算留着以后闯荡江湖用呢。 没招,见沈羽棠警戒心如此强,他只能放了一颗到嘴里,然后又倒出一颗送进了他嘴里。 把药放入他嘴里时,予梵的手指擦到了沈羽棠的唇,和他这人表现出来的不同,竟然异常的软,予梵心中似被根羽毛轻轻划过。 见他吃了进去,予梵又扶起他,给他喂了口水,这次沈羽棠倒是什么也没说,配合的喝了进去。 一股冰凉在腹里化开,片刻后,沈羽棠发现肩头针扎似的疼痛消失不见了,暗自调息,发现竟然连血魔功的反噬都轻了很多,只是身上无力,暂时还不能运用内力。 沈羽棠内心惊讶不已,这血魔功共九层,越练的高,功力反噬越厉害,除非他能练到第九层,神功大成。 他每次反噬都要耗费一日一夜运功调息,魔教的神医云千鹤耗费各种名贵药材为他炼制的药都没这等功效。 当下沈羽棠看予梵的眼神都复杂了起来,缓缓起身,看着他问道: “你这药从何而来?” 予梵有些莫名,不知道沈羽棠是何意,但也不能实说自己是皇觉寺予梵,不然还怎么接近这教主做任务啊,肯定被当成正派的奸细,说不定又要杀了他。 予梵揉了揉手腕,自如的竖起佛手: “施主,这药是贫僧偶然救了一个老者,他赠予的,没想到真的如他说的那般有奇效,真是功德无量,阿弥陀佛” 沈羽棠嗯了一声,面无表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外头日光正好,在这满是脏灰的木板上躺过,加上刚才出了一身汗,沈羽棠实在受不了这黏腻,起身走到门外。 冲屋里的予梵不客气的说道: “和尚,过来,我要在河里洗澡,你给我看着” 这,这可太考验他了,予梵心想。 于是走了出来,看了眼日头:“施主,雨后初晴,河水还有些凉,还是别……” “废什么话,拿着,不该看的别看,当心我挖了你的眼睛” 不待予梵说完,沈羽棠已经褪去了外衫,衣服都扔到了予梵手里,下了水。 予梵赶紧闭上眼睛,无奈只能抱着衣服坐在了地上。 水声不断传来,无人知道予梵此刻脑海中正在天人交战,终于听见水声弱了去。 隐隐听见有人从河水里走了上来……眼前一抹带着水珠的瓷白。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予梵捂着脸,瞪大了眼睛。 第100章 戒巴呢 “施主,你为何打我?” 沈羽棠此刻早已穿好衣服,把玉簪拔下,一头墨色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 眼神森冷的看着予梵,扯过他的领口,发现他竟然比自己还高上半头,更加不满了: “你这道貌岸然的假和尚,你敢偷窥我?” 予梵内心心虚,面上一点不显,语带不悦: “施主,我好心救了你,你竟然此刻还给我一出家人扣上如此罪名,真是欺人太甚,既然如此,我们还是缘浅,就此别过吧” 说着就要走。 沈羽棠什么人,名震江湖的血魔教的教主,哪能这么轻易的被糊弄过去,当下直接一推,把予梵贯倒在地,厉声质问: “你还敢说你是真和尚,你的戒巴呢?” 这话一出,予梵心中一愣,手忍不住摸上了头顶,真的没有。 这怎么回事? 和尚一般入寺庙修行一年,就会参加考试,通过后受戒成为比丘。 予梵可是予澄住持的唯一弟子,不可能没有通过简单的比丘考试,那是什么原因? 看予梵这模样,沈羽棠更加确定了他在装傻,当即就要对他下手。 突然这时有四个带剑的人向这边走来,一身青衣,和之前围攻沈羽棠的人打扮一样,一看就是青山派的人。 四个人看见他们,都停住了,立马抽出了剑,包围了他们: “没错,一个绯衣,美貌似妖,一个和尚,就是他们” 予梵心中一惊,自己拿木棍打晕了他们二师兄武赫,又带走了魔教教主,这定是来抓他们回去的。 看了眼没动静的沈羽棠,予梵腹诽,对他那么凶,现在老实了,连个内力都用不出来,还不是要靠他。 予梵起身,顺带趁几人眼神都在这位教主身上,从地上摸了几块石子。 “沈羽棠,你不用装了,我们知道你之前走火入魔,又中了武师兄一掌,现在定然功力大损,别做无谓的挣扎” 沈羽棠挑眉,眼里划过一道冷芒:“是吗,那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他袖中的手暗自握紧,余光瞥见一旁的予梵,心中有了盘算。 予梵什么人啊,上辈子江湖大混混,花和尚是也,最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了,看这教主眼神,就知道要拿自己挡剑,他要跑了。 妈的,根本不念自己救了他,比他还不讲道义。 当下必须抢占先机,也还好这四人都没把予梵看在眼里,视线都盯在沈羽棠身上。 予梵眼神一眯,手中石子以不同的角度飞射了出去,正中四人的膝盖,四人顿时痛呼一声,跪了下去。 予梵当机立断,道了一声:“施主,得罪了” 躬身背起沈羽棠就往山里走。 青山城附近都是延绵起伏的群山,进了山里,那帮人想找到他们也不那么容易了。 沈教主震惊的伏在予梵宽阔的后背,他又救了他! 他的手慢慢从予梵的肩膀挪到了脖颈儿处,只要他一用力,这和尚即刻就可以去见他的佛祖了。 沈羽棠指尖摩挲了几下和尚的衣领,到底没有动手。 予梵年轻,脚步也快,背着沈羽棠跑过了两个山头,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了,好在这处林子不算密,还有些光亮,予梵把沈羽棠放在一棵树下,起身去旁边的溪水里捧起口水喝了起来。 足足喝了好几口,予梵又寻了一片大大的树叶,卷成斗形,盛了水回去递到了沈羽棠嘴边。 夕阳的余辉穿过树梢把光影洒进了丛林,片片斑驳中,沈教主的一双桃花眼仿若璀璨星河般清澈,此刻又多了一些什么。 他看了眼予梵,没多说,就着树叶喝了一口。 这之后,两人就好像全然忘记了刚才的事,相处的异样和谐。 当然了,此和谐是建立在一个人的痛苦之上的。 “去,打条鱼来烤,本教主饿了” 沈教主悠然的坐在溪边的石头上,上面还铺上了予梵白色的外袍。 “对,把鳞刮干净,多冲洗两遍,别留血水,本教主不喜腥味” 予梵把所有情绪都掩藏在眼中,低着头不停的干活,还得挨着说。 沈羽棠越看他这小委屈又故作平静的样越想乐,语调轻快道: “我就说你是个假和尚吧,你还不承认,杀戒都破了,寺庙还回得去吗,呵呵” 予梵本就是邪性嗜杀之人,此刻已然动了怒火,但面上还是撑住了人设,只是声音骤冷: “施主,分明是你逼小僧杀的,不杀它便杀我” 呦呵,还嘴了。 沈羽棠更来劲儿了,身子都比刚才做的直了: “我逼你你就杀啊,佛祖不是割肉饲鹰吗,怎么到你这里就杀鱼救己了,和尚,你佛心不诚啊” 予梵暗暗咬牙,默念静心咒,这人是他克星,上辈子师傅逼他念他都不念,甚至逃离了寺庙,这辈子又自己拾了起来。 予梵简直想吐血。 怎么逗,怎么损,这和尚还是这副清冷的模样,沈羽棠撇了撇嘴,感到无趣。 一阵焦香的烤鱼味道弥漫开来,沈羽棠被勾的食欲大动。 当即过去想要拿插着的木枝,被予梵挡住了手:“等等” 只见予梵从旁边的丛林里拔了一种草,用手握紧,把汁水攥了出来,从上方均匀的浇到了鱼肉上。 被火一烹烤,顿时一阵清香传来,和烤鱼味香味混在一起,让沈教主肚子都咕噜咕噜响了起来。 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斜了予梵一眼:“你看什么看,还不给我拿过来” 眼尾上挑,跟勾人似的,语气也有些娇是怎么回事呢。 予梵告诉自己别找死,那可是个魅妖,稍不注意就能杀人的那种。 于是认命的把一条烤的最焦,品相最好的鱼递了过去。 沈羽棠是真饿了,吹了两下就咬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诶,和尚,你学过厨艺?” 屁的厨艺,都是洒家上辈子闯荡江湖的本事。 予梵内心得意,面上不显:“并未,小僧从小和师傅云游四海,见有人这么做过” 沈羽棠点了点头,难怪没戒巴,原来是个没寺庙收的野和尚: “你家是哪儿的,你师傅呢?” “圆寂了,我是孤儿” 沈羽棠默了片刻,看着手中的鱼,良心发现般:“你也给自己烤点蘑菇吃吧” 予梵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位“好心”的教主,你他妈一条鱼都没打算给自己留啊! 第101章 齐谭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还真想开荤戒不成?” 予梵脑中的那根弦快绷不住了,这他妈的逼自己破了杀戒给他杀鱼,干嘛不直接让他全破了,吃蘑菇,搁上辈子洒家先吃了你。 长得跟妖精似的,心肠也狠毒,你吃肉老子吃蘑菇,好事全你家的。 予梵怒了:“003还是007,你给我出来,我不干了,换个任务” 003:“宿主,你确定吗,这个魔教教主双手血腥,是江湖上第一反派,你感化他,把他引上正道是你修满功德最快的方法” 见予梵不吭声,003再次会心一击: “也是你最快能吃到肉,喝到酒的方法,只要功德圆满后你不再乱杀无辜,你也可以还俗” 予梵挣扎了半天,把搭配鱼烤的蘑菇默默拿了出来,串到了木枝上,开始准备他的晚餐。 沈羽棠不喜欢有人无视他,从石头上坐直,眉头皱起,一脚踢在了蹲着烤蘑菇的予梵腿上: “跟你说话呢,怎么,你对本教主有意见?” 予梵为了往后的和平共处,语气缓和着开口: “施主误会了,小僧,小僧从小是孤儿,除了师傅,你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星月倒映在溪水中,粼粼的波光和光火打在予梵的脸上,丰神俊朗,不染凡尘,任谁也会相信这个佛子的话。 沈羽棠也怔了片刻,回了神:“那,那你就多吃点蘑菇,不够再采” 予梵深吸一口气:“施主良善” 良善? 倒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他,看来是个没见识的和尚,恐怕都不知道血魔教是干嘛的,沈羽棠突然觉得此刻心情甚好。 甚至随意的哼起了江南小调,曲意婉转悠扬,让人仿佛置身江南水乡。 这么个大美人坐那里就赏心悦目,现在还给表演才艺,花和尚起伏的心绪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蘑菇的菌香味烤了出来,予梵早饿了,不顾烫,拿起便吃,沈羽棠也凑过来,矜贵的让予梵拿个两串,连带三条鱼,一会儿就都进了沈大教主的肚子,然后有些眼巴巴的看予梵。 见那人径自收拾东西不理他,沈羽棠有些莫名的气愤,刚要发火,突然一阵脚步声靠近,森林里隐隐约约有光靠过来。 “他们找来了,我们快走吧” 予梵说着便快速拿沙土灭了火,过来要背沈羽棠。 沈羽棠按住他,眼神盯着一个方向:“来不及了,这次有高手” 果然,不出片刻,一群人拿着火把奔了过来,赫然是青山派的人,一眼看去,数十人之多。 为首的是个鹰眼高挺的劲装男子,面目端庄如君子,予梵想,这怕不就是青山派掌门之子,号称君子剑的齐谭吧。 果然,那男子盯着石头上坐着的沈羽棠看了一会儿,冷嘲道: “沈教主好兴致,齐某人带着师弟们奔波了一晚上,你竟然悠闲的在这里吃烤鱼,真是佩服” 沈羽棠慵懒的往石头后面的树上一靠,语调似嘲弄:“是你们蠢笨,有什么办法?” 齐谭眼神冷厉,质问道: “魔头,你残害我三师弟丁鹏,还杀害多名青山派弟子,更打伤了我武师弟,你是束手就擒,还是要和我打过再说?” 沈羽棠全程都没起身,放佛并不把齐谭的威胁看在眼里: “呵,什么君子剑,说的好听,明知道我功力反噬,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真是好笑” 光火下,齐谭的脸色都黑了,见沈羽棠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一时摸不准他是否还有底牌。 于是把剑指向了一旁的予梵:“你是哪里的和尚,为什么助纣为虐,帮助这个魔头害我青山派?” 予梵觉得这个任务真是难办,那教主能吃能睡就是关键时刻用不上,他这马前卒可真操碎了心。 当下只得双手合十:“贫僧只是不愿多见杀戮” 小和尚骗人,他打武赫那一棍子力气可是大的很,沈羽棠越来越觉得这人有意思,只默不作声的看着,看他还能说什么。 齐谭闻言眉头紧皱,冷声斥道: “这魔头做恶多端,江湖正派人人得而诛之,劝你不要跟错了人,省的无法回头” 予梵似乎在思索,看了眼沈羽棠,又看了眼青山派这边,叹了口气:“小僧知道了” 说罢,就朝着青山派走了过去。 他眉目圣洁,一身普通白色布衣穿在他身上仿若带着佛光,黑暗中端的普度众生相。 青山派这边没人怀疑他,毕竟予梵这副相貌实在太能唬人,弟子们都脸带得意的看着沈羽棠,那眼神明明白白写道:连这和尚也背弃了你,看你这次还能如何。 沈羽棠脸色阴沉,看了眼地上穿鱼的树枝和还没吃完的蘑菇,眸中涌起一股杀意。 腹海一阵气血翻腾,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 齐谭见后脸色大喜,正要冲过去捉拿魔教这魔头,突然眼前一片黄色迷雾,粉末状的东西吸附力极强,粘在身上就很难弄掉。 青山派的人双眼流泪,不停的打喷嚏,甚至发现身上很痒,越来越痒,奇痒无比…… 予梵早就偷吃了颗解毒丹,当下赶紧过来又喂了沈羽棠一颗,横抱起他就跑。 一切发生的很是迅速,沈羽棠怔怔的看着抱着他跑的和尚,眼里闪过不明的光: “你……” “谁让你抱我的,背不行吗?” 屁事真多,予梵难得冷脸:“再多说,就把你扔这儿” 这话不知道触动了沈教主的哪根神经,使劲拿手在予梵的脸上扭了一下。 “嘶……” 予梵真要发火了,本来夜晚山路就难走,这人还要闹脾气,真当他好欺负是吧! 哪知道这时这沈教主却把两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奔跑间他的呼吸就喷洒在予梵脖颈儿,弄的他一口怒气又莫名散了去。 没空理他,予梵绕了两圈,直接带着沈羽棠回到了最开始那个茅草屋。 “你倒是聪明,知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沈羽棠看着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的和尚,想着他刚刚抱自己跑了那么远也没松手,大方的从怀里掏出手帕,走了过去: “给,本教主赏你……” 话没说完,一口血喷在了予梵身上,人也倒进了他怀里…… 第102章 走火入魔 眼角口鼻都隐隐流血,竟然比上次走火入魔的还要厉害…… “你,怎么……” 不是解毒丹能压制他功力反噬吗,怎么不行了? 见沈羽棠整个人恍然入魔一般,眼底渐渐一片血红,予梵有些慌,解毒丹就四颗,已经没了。 当下忙把沈羽棠抱起放在了床上,见他眼角口鼻都有血,实在恐怖。想先给他打点水,擦擦。 还没走到门口,后面一道罡风就打了过来,直接震碎了门,予梵惊恐的回头看去。 沈羽棠一袭红衣站在那里,墨发翻飞,整个人癫狂至极,一掌挥出,床板四分五裂,木屑划破了他的脸,也没见他有半点疼痛。 一双桃花眼猩红的盯着予梵,声音诡异:“你,也要离开我吗,那本座就杀了你,杀了你” 鲜血衬的他脸色更加惨白,整个人如同嗜血的妖魔,不给予梵解释的机会,便一掌挥了过来。 亏的予梵躲得快,震惊的看了眼身后墙上的大洞,他急中生智,向沈羽棠身上扑去。 二人手掌紧扣,挣扎中,竟有一股刚劲的内力快速的从予梵掌中流向了沈羽棠的体内。 这内力至纯至阳,舒缓了沈羽棠体内的阴寒,如一道暖流涌向他的四肢八脉,他渐渐安静下来,眼神也有了焦距,怔然的看向上方的予梵。 予梵早想撤手,就是撤不开,手掌如同被吸住了一样,只能感觉脐下丹田有源源不断的内力顺着手掌传到沈羽棠体内。 第二天一早,天光大亮,予梵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浑身酸疼,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 缓缓坐起,发现凌乱的屋内唯有一张完好的椅子,上面赫然坐着沈大教主。 和昨晚简直判若两人,姿态慵懒矜贵,唇色嫣红,佚丽的五官妖娆魅惑,长长的睫羽下是一双剪水般深邃的黑瞳,眼尾微微上挑,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而自己,予梵低头,卧槽……衣衫凌乱。 顿时再没了往日的淡定,合拢前襟,嗓音颤抖却尽力克制的说道: “你,把我,怎么样了?” 背光处,沈大教主仿佛笑了一声,嗓音愉悦:“哦?” 拂弄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拿眼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地上的予梵,嘴角勾笑: “你说呢,当然是……” 见那和尚紧张的吞咽了口口水,沈羽棠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整个人笑的花枝乱颤,甚至眼角都笑出了泪。 太恶劣了! 此时予梵要再不知道这人在戏弄他,他真是白活两世了,也悔自己刚才脑子抽了,竟然想到那里去了。 冷着脸起身就要离去。 刚跨出院门,就被一群玄衣带刀的人给拦住了。 为首的玄衣卫首领方天问恭敬的向后面行了一礼:“教主,请问此人如何处置?” 沈羽棠缓步从后面走来,瞅了眼脸色难看的予梵,挑眉问道: “你不会正在心里骂我吧?” 算你有自知之明,忘恩负义,过河拆桥,性格恶劣,简直可恶。 见予梵不吭声,沈羽棠更乐了,他发现自己好像很喜欢眼前这人吃瘪的样子,他真的会心情很好。 “把他带回去,这是我新找的阿奴”当即一甩长袖,背手走了出去。 这话一出,在场玄衣卫看予梵的脸色都变了,旋即,又都把头低了下去,只是态度比之前恭敬了许多。 予梵打又打不过,想起任务,只得故作镇定的跟了上去。 血魔教位于无霁崖上,崖势险寒,易守难攻,刚进入这片地界,沈羽棠就带着方天问去处理公务了。 予梵随着血魔教的下人踏阶而上,穿过甬廊,看到一个个光线阴暗的院落,冷风穿堂而过,予梵不禁打了个寒战。 路过一处自然形成的山洞口,外面石壁上几个鲜红大字,血窟之地,擅入者死。 洞口隐隐传来一阵带着血腥气的寒风,予梵皱眉拿手碰了碰那几个鲜红的字,一手粘腻,拿到鼻尖闻了闻。 果然,是鲜血。 予梵想了想,这地方常年待着,难怪那人性格如此恶劣,感情是环境压抑过了头。 身后的仆人眼神淡漠,面无表情看着予梵道: “在这里,最好不要多问,多听,多看,不然会死的很快” 说罢继续向前走,把予梵带到了一座宽阔的院落中,院中房间不少。 指着其中一间屋子:“那里是你的房间” 予梵点了点头,见那仆人要走,实在忍不住把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在血魔教,阿奴是做什么的?” 说奴隶吧,又不像,那些玄衣卫听见沈羽棠说这两个字后明显对他恭敬了不少,可说是什么职位吧,怎么到现在还没人过来给他安排呢? 胡平听见这问题,眼神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看了半天予梵,解释道: “阿奴,在血魔教就是教主的男宠,这个院子里住的都是教主的男宠” 说完便低头告退了。 留下予梵一人在风中凌乱,佛心破碎了,他此刻简直无语问苍天,他他妈怎么混成男宠了…… 阴沉着脸一回头,差点没把他吓死,一个个屋子里窗户都打开了,露出数道男子的身影,争奇斗艳,都打扮得过分妖娆。 不过他现在才是这里面的头魁, “看到了吗?竟然是个和尚?” “还是个很俊的和尚,教主难道喜欢的是这款?” “那我要不要明天去剃了头啊,不要吧,我觉得不会好看” 几个人旁若无人的隔着窗子聊了起来,全然拿予梵当透明的。 世上本没有好坏,有了对比,才有伤害。此刻予梵突然觉得,在皇觉寺当住持也好过在这里给人家当男宠。 我呸,屁的男宠。 予梵冷着脸走进了屋,把门甩的贼响。 当天血魔教就传言四起,新来的这位和尚阿奴脾气很大,很不好相处。 予梵气的晚饭都没吃,坐在床上打坐,把手腕上那个摆设佛珠手串重新拿了出来,边转边念静心咒,借此排解心中的戾气。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群下人鱼贯而入,把饭菜在桌上摆好,沈羽棠走进来,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等众人都出去,他望着床上打坐不理他的人,眼眸一转,语调轻快的说道: “阿奴,过来伺候本教主用饭” 第103章 扒皮抽筋 见床上打坐的人不理他,沈羽棠眉头皱起:“我在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 予梵冷冷的睁开眼,看着桌前的人:“贫僧不饿,施主自便” 想了想又说道:“或者去让别的阿奴陪你也可” 这话一出,沈羽棠当即笑开了:“怎么,这是吃醋了?如果本教主偏要你陪呢” 他发现他就是喜欢看这人变脸,虽然只是很细微,但他就是能看出来。比如现在,这和尚眉头微皱,手里佛珠转动的也越来越快了。 呵呵,真是有趣。 予梵看出沈羽棠的恶趣味不想再忍耐,直接开口:“贫僧乃是出家人,做不得别人的男宠” “呵呵,笑话,你当本座看不出来,你这野和尚邪性的很,对人下痒药,还有那手扔石子的功夫,这都是江湖上下三滥的招数,你还敢说你是名门正派?” 最关键的是这和尚体内至纯至阳浑厚的内力,还有那能压制魔功反噬的解毒丹,都不是常人可有的。 那天晚上他醒后,又试图从这和尚体内吸取内力,但却一无所获,甚至探查脉门都感受不到此人有内力。 这和尚有古怪。 “不然你说,你体内的内力为何如此浑厚?” 予梵闻言恍然,恐怕这才是这魔教教主把自己留下来的真正目的吧,想到那晚自己的内力可以压制他的阴寒武功,他也很惊讶。 实话实说:“师傅传的” “你胡说” 沈羽棠眉峰凌厉,薄唇抿紧: “我最讨厌有人骗我,你分明体内有两甲子还多的内力,怎么可能是你师傅传给你的” 一甲子六十年,那便是一百二十年,予梵呆住了,这怎么可能? 细细思索片刻,看来要想弄清楚,还是要回趟皇觉寺,这个身体好像不那么简单,还有头上没有戒疤,都很奇怪。 看予梵不说话,沈羽棠以为他心虚,当下大步走来,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力气很大,掐的予梵下颌生疼。 “和尚,我不管你从何而来,姓甚名谁,只要我不同意,你就无法走出这里,你最好不要试图惹我生气” 予梵虽然近来一直吃素,可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当下冷冷的看着沈羽棠,把这沈大教主看的火冒三丈。 正要给他点教训尝尝,外面响起了号角声,门外方天问的声音响起: “启禀教主,陈章和吴老三被抓回来了” 房门打开,沈羽棠一袭绯色长袍走了出来,面色阴冷:“聚集教众,同聚崖顶大殿” “是” 沈羽棠走出两步,回头望了眼房间。嘴角勾起一抹冷嘲:“对了,把他也给我带上” 方天问一愣,忙恭敬答道:“是,教主” 予梵晚饭也没吃,被迫跟着来到了无霁崖最高的殿堂,九幽殿。 里面果然如九幽地府一般,黑漆漆的崖壁自然而成,偌大的山体内被一堆火把照亮,宛如通向地狱的勾魂路。 能来到这里的都是血魔教有地位有能力的上层教众,大家均是深色服饰,义愤填膺的看着被绑住双手,跪在殿内的两人。 予梵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沈羽棠换了一身贵气的绯白色外袍,霸气十足。 上面用金丝绣着星月,唯独没有太阳,再看殿内挂满的黑色教旗,上面也是同样的图案,难怪是江湖第一魔教, 崇尚黑暗,不喜光明。 沈羽棠像皇帝般靠坐在殿中央台阶上的宝座上,慵懒的看着底下颤颤发抖的二人: “陈章,吴老三,勾结青山派,意图出卖我血魔教,可尝到好处了?” 陈章脸色苍白,根本不敢抬头,吴老三面相油滑,眼珠滴溜溜的转: “教主属下其实是想去青山派做内应,您也知道这君子剑齐谭是下任武林盟主呼声最高的人,属下怕他一旦真的当上了,对我们魔教不利,故而属下才甘冒如此大的风险啊” 这话引来骂声一片。 “吴老三,你个没种的龟孙,竟然这时候还敢说为了魔教好” “就是,我们以前瞎了眼,认你当兄弟,我呸” 骂得很是难听,吴老三渐见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忍不住朝着沈羽棠邀功: “教主明鉴,这次青山派围剿您,多亏了属下几次周旋其中,才没有让他们趁着教主功力反噬的时候找到教主,不然他们一定会让教主给丁鹏偿命的” 不说还罢,一提这事,沈羽棠怒气上涌,要不是为了抓这两个叛徒,他怎么会遇见丁鹏那无耻小人,现在想来割他舌头做成人棍还是死的太容易了,就应该扔进万蛇窟,让他痛苦至死。 沈羽棠阴恻恻的看着吴老三:“来人,把他们二人抽筋剥皮,扔进万蛇窟” 这话一出,连血魔教多年的长老们都起了一身白毛汗,知道教主这是怒极了,当下都诚惶诚恐的跪地: “教主英明” 陈章听到的那一刻就晕死了过去,吴老三吓得尖叫出声: “教主,饶命,属下错了,知错了,求教主饶命” 声音越来越远,他两腿跟废了一样,被拖走了。 沈羽棠快意的让众人散去,眼神向后面的予梵扫去。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去。 只见那和尚一脸镇定,脸上没有半丝不忍,淡定极了。 这不是沈羽棠想要的反应,这和尚应该害怕,应该立刻向他跪地求饶,应该忏悔他对自己的无礼和隐瞒,这些统统没有。 气的沈羽棠甩袖而去,予梵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跟着回到了房间。 刚关上门,沈羽棠就一脚踹翻了桌子,上面的未撤走的饭菜和汤水洒了一地。 予梵不知道他又怎么了,想到自己要感化他的任务,斟酌着说了句: “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惩罚便算了,何苦伤人性命” 哪知道沈羽棠回身扯起他的领子,眉眼冒着怒火:“本教主要你来教我做事?” 不知道是不是和最近反噬有关,沈羽棠感觉气血一阵翻涌,很难克制住自己的脾气。 予梵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人瓷白肌肤上那道木屑划出的红痕,伸出了手: “戾气太重,伤人伤已,施主,这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第104章 公平交易 予梵只虚点一下伤口就撤回了手指,竖起佛手: “阿弥陀佛,即便为了自己,施主也还是要静心静气的好” 沈羽棠有些愣了,怔怔的拿手抚上自己的颧骨上的那道划痕,这算什么伤,要是让这和尚看看自己...... 突然,沈羽棠又皱起了眉头,冷挑着眉: “和尚,你这是嫌我难看了?” 这什么脑回路,明明话题走向是劝他向善好吧,予梵无语,但又不敢触怒这阴晴不定的大教主,只能开口: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切本无相,贫僧只是说施主不该伤害自己” 沈羽棠闻言没有半丝喜悦,眯着眼看予梵:“和尚,你要渡我?” 终于说到正题了 ,予梵有些高兴: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施主是我佛要渡的有缘人” 沈羽棠简直想狂笑,这么多年只有要杀他的,陷害他的,害怕他的,还从来没人说过要渡他,真是新鲜。 他心思百转,仅仅几秒就想到了一个绝佳妙计,看着眼前憨憨的和尚,沈羽棠眼波流转: “大师,如果可以,谁愿意双手沾满血腥,可是你不知到,我的血魔功一旦开始修炼,便无法停止,除非神功大成,不然每月都要忍住反噬之苦,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失去性命” 这是真的,沈羽棠没说谎,从他走上这条路,要成为强者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他无法停下。 他早已阴寒入骨,每次魔功反噬,他都生不如死,这是他成为强者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予梵没想到这个血魔功如此阴邪,有些头痛:“就当真没有缓解克制的办法吗?” 沈羽棠此刻妖魅的笑了一声,把手抚过予梵的脸上:“大师,你就是我的解药啊” 手指纤细微凉,动作仿佛挑逗一般在脸颊划过,予梵一怔,有些不悦: “教主有需要尽可以去旁边屋子找你的男宠” 说完便拂开了他的手,冷脸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沈羽棠看着自己被打落的手,眸中汇聚起一团黑雾,眼神冰冷的看着予梵: “男宠?不过是即将赴黄泉的孤魂野鬼罢了” “你还真以为本教主看的上他们,告诉你也无妨,那不过是我要拿来突破九层血魔功的血袋子而已” 即便连他的心腹方天问都不知道,血魔功第九层要入血池,吸食人血练功,这些人都是他找来的阴年阴历阴时出生的人,一身阴血最适合他练功。 只不过他是真的有洁癖,一想到要饮那些人的血,他就恶心欲呕,宁肯忍着反噬,也迟迟没有用这个方法。 予梵简直头皮发麻,用人血练功,跟这个比起来,自己上辈子真是小打小闹,算不得什么。 叹了口气,感觉自己任重道远: “阿弥陀佛,施主无非是想要贫僧的内力罢了,贫僧同意了,你把那些人放了吧” “当真?你真愿意把内力都给我?” “愿,这些于贫僧而言无甚用处,施主拿去便是” 上辈子自己行走江湖,也不是靠内力,不是照样混的不错吗,当下予梵只想先修满功德,然后大口喝酒吃肉。 “好,那就一言为定” 沈羽棠大喜,当下就吩咐教众撵走那些阿奴,又和颜悦色的给予梵重新上了一桌素斋,然后便走了。 予梵看着那一桌淡如水的清白两色,如同嚼蜡的坐下进食。 魔教神医云千鹤正要和亲亲老婆热炕头,就被教主召了来,背着药箱一脸的郁卒。 “属下参见教主,可是这月的反噬让教主旧疾复发?” 沈羽棠坐在靠椅上,扫了眼他凌乱的衣裳,嗤笑一声: “你这形象,我要是牛纤纤,先把你休了” 虽叫纤纤,可是牛夫人可是魔教第一悍妇,一百六十多斤,泼辣的很,全教上下都知道,这云神医唯怕二人,教主和他夫人。 云千鹤灿灿一笑,赶忙整理着装:“教主就别笑话属下了,这不是担心教主您的身体吗?” 说到这儿,沈羽棠脸色有些不自然,侧过脸:“你,看看我这脸上的伤,给我拿点药,记住不能留疤” 哐铛一声,药箱砸在了地上,云千鹤还算周正的脸黑的如同锅底,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您,您老大晚上叫我来,就是因为这小小的伤” 云千鹤头脑嗡鸣,这是三个月来第一次媳妇同意他爬床啊,况且这算什么伤,教主不是号称伤疤才是男人的标志吗,之前给他祛疤的药还让他嫌弃的扔了,现在怎么又...... 霎那间云千鹤灵台清明,眼神亮亮的看着他家教主,把沈羽棠都看毛了,皱着眉: “你这么看我作何?” 云千鹤好奇的挤咕了下眼睛:“教主,你这是有喜了吧” “咳咳......” 沈羽棠抬手就要一掌挥过去,云千鹤见状赶忙跪地,急着抽自己的嘴: “口误,口误,教主恕罪,属下是说,教主有喜欢的人了吧?” 不然怎么会突然注重这些了,他家教主天生丽质,当年纤纤就被他迷住了,好在自己靠人格魅力成功让她回心转意。 云千鹤当下心情又有些得意起来。 喜欢的人? 喜欢那和尚吗? 开什么玩笑,沈羽棠当下也觉得自己今天抽风了,干嘛那和尚说一句,自己就专门晚上召了云千鹤过来啊, 而且他那是什么表情:“你眼角抽风啦?” 云千鹤脸色一僵,赶忙收起得意,献宝似的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膏: “教主,这是多种名贵药草制作而成的,这点小伤一抹就好,绝不会留疤,但是背上的伤年头太久,只能淡化,想要完全没有印记,不太可能” 沈羽棠一听后背的伤,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阴沉了下来,更觉得今天抽风了,才唤云千鹤过来,当即挥手: “退下吧” 云千鹤:“那这药?” “不需要,带走” 说完心情不悦的起身进了里屋。 云千鹤纳闷的退了出来,召过旁边的胡平,瞅了瞅四周,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可知最近教主有带什么人回来吗?” 他一直在崖底炼药,这几个月还没上过崖顶。 胡平惊讶道:“云神医还不知道?教主新宠幸了一个阿奴,为了他今天甚至把所有阿奴都遣散了,现在教内无人不知” 第105章 教主夫人 云千鹤眼中霎时间爆发出了惊人的喜色。 教主专宠一人了。 那是不是代表迎娶教主夫人不远了,夜色中这位中年神医发出了桀桀桀的奸笑: “嘿嘿,这次还不断了娘子的念想?” 看来自己得好好促进一下这事才行。 教内的生活没予梵想象中的打打杀杀,沈羽棠白日要求自己陪着他在书室查找血魔教的古籍,上次是因为情况特殊,这传送内力的方法必须稳妥,不然两人可能都有生命危险。 出乎予梵的意料,这血魔教的书室竟然很大,旋转三层,里面藏书过万本,他大致翻看了一下,市面上有的这里都有,甚是还有年代久远的一些孤本,让予梵啧啧称奇。 沈羽棠见他看的用心,切了一声: “你当我血魔教是什么地方,大字不识,全是白丁吗?” 见予梵看了过来,他有些得意的说道:“那天九幽殿的几位长老,你看到了吧” 予梵想了想,点头,他有印象。 “那为首的崔长老京城崔家的二公子,当年差点考中状元,后来家道中落,失去资格......” “还有那大胡子的石长老,正儿八经的进世出身,当过教书先生,魔教众人的文化大多是他教的” “还有那......” 予梵听的怪有意思的,嘴角缓缓牵起一抹弧度。 沈羽棠见他这模样,眉头一蹙:“你笑什么,本教主说话可笑?” 予梵摇摇头,淡然的把中的书本放在了架子上,眼神真挚的看着沈羽棠:“施主宅心仁厚” 越说越离谱了,沈羽棠可没感觉“宅心仁厚”这词是对魔教教主的夸奖,眉头皱紧: “你少胡说八道,当心我罚你” “施主如果只想管理教众,没必要请人教他们文化,只要控制他们的思想便是” 学的多了,容易开智,各有各的心思,在魔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如直接统治思想,容易来的团结。 沈羽棠闻言皱眉,嘟囔了一句:“你懂什么,还不是因为前教主他......” 予梵耳朵一动:“前教主,你是说你师傅吗?” 江湖传言,血魔教前任教主蚀天武功极高,老年的时候收养了沈羽棠,把他当作自己的接班人培养。 哪知道这话像捅了马蜂窝一般,沈羽棠当下脸色就难看起来:“别提他,他不是我师父” 说罢便走出了书室。 予梵愣了愣,想要出去找他,他们关系刚缓和,他今日的静心咒还没给他念呢。 当下也走出了书室。 可是殿宇已经看不见沈大教主的影子了,予梵这几日还尚未辨清这里每处,不想随意走动,便打算回到自己的住处, 哪曾想,刚到院门口,就碰到一个人。 其人褐色长袍,身型清瘦,一双眼睛泛着精明,此刻正堆满了笑容打量着自己,恭敬的躬身道: “参见教主夫人” 云千鹤早打听好了,这教主的新宠是个长相俊俏的和尚,此刻看见还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俊俏,分明是佛祖座下的佛子下凡啊,这般模样,难怪能让他们教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予梵感觉自己幻听了,眼睛清冷泠的看着这人:“你,叫我什么?” 云千鹤人精一般的人物,当下就想到什么,赶忙开口: “怨我,教主都还没捅破的事,哪轮得到属下多嘴” 然后凑上前,谄媚的一笑:“夫人莫急,教主他都肯为你遣散后院,这名份的事不急于一时” 然后从袖中掏出两个瓷罐递给了予梵,然后猛然拍了下脑门: “你看我这脑子,忘了给夫人介绍自己了,在下云千鹤,是这魔教的神医” 这就是说书先生嘴里,魔教那个活死人肉白骨的云千鹤神医? 予梵:恕他没看出来,他还以为是青楼拉客的龟公呢。 予梵尽力克制从听到教主夫人后的烦躁,冷声道:“有事吗?” 云千鹤当下神神秘秘的给予梵使了个眼色:“这青色的一瓶是给教主祛疤治伤的,至于那另一瓶红色的嘛......” 云千鹤眼神往他后面一扫: “当然是给夫人缓解疼痛的,属下就不多说了,这都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夫人笑纳” 云千鹤跟药草打交道多,然后被牛夫人打的多,其他方面还真没太多经验。 只是觉得自己今日做的很好,恰到好处的向教主夫人示好,然后又深藏功与名的退走,再加上自己调配的神药,保证夫人记他的情,和教主如胶似漆,早日成婚。 哈哈哈哈,连下山的路上崴了脚,他都没感觉怎么疼。 予梵拿着手中的两瓶药,尤其那骚包的红瓶子,手抖的像风烛残年的老和尚化斋乞讨一般...... 晚上,沈羽棠处理完教内公务,沐浴后来到予梵的院子,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一般侧躺在床上: “你快念,念完我好回去睡觉” 今日教内事情特别多,他都困死了,不过他说话算话,既然予梵答应留下来把功力给他,那他听听他念经也算不得什么,无非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罢了。 予梵目前的感化方案就是从给他每日念静心咒开始,帮他一点点化解脑中的恶念,于是把上辈子快忘了的经文又重新捡了起来: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安身......” 等他念完一段的时候,奇怪沈羽棠今日怎么没捣乱,予梵睁开眼,竟看到床上的人睡了过去。 他念的口干舌燥,他竟然睡着了。 予梵来到床边无语的看着占了他床的人,正要把他推醒,又在看到他睡颜的时候,停下了动作。 这位沈教主一向是绯色衣衫,今日沐浴后的月光锦长衫柔和了他妖魅的容颜,此刻他睡的安详,宛如圣洁的白莲,脸上带有明显疲惫之色。 予梵叹了口气,扫过床头放着的两个瓶子,拿过那瓶青色的,用手指沾了些,就要往沈羽棠脸上的红痕处抹。 刚俯身靠近,一拳就迎面而来,予梵整个人也被踹到了床脚....... 第106章 不讲武德 沈大教主动作比脑子快,等回过神,才看到床角的和尚,脸上鼻血长流,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 “你……” 沈羽棠想质问他做什么,突然扫过他手里那瓶眼熟的药膏。 “云千鹤的祛疤药,你是要给我上药?” “不然呢?” 予梵语气不好,推开沈羽棠就要下地。 沈大教主忙拽住他,拿出巾帕要给他擦鼻血,有些心虚: “下,下次别在我睡着时靠近” 他也不知道为何,向来浅眠的他在这和尚面前倒是睡的安稳。 予梵按了下耳骨后的穴道,自己拿过巾帕,推开沈羽棠的手:“你起开” 这模样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沈羽棠当下就不高兴了: “和尚,你别不识好歹,多少人巴不得本教主赏他们一眼,我又不是……” 予梵猛的回头,眼神森然: “你那男宠之一至今还在崖下日日求情等你松口让他回来呢,你去赏识他吧” 他一花和尚,混到如今男宠,教主夫人便罢了,还是个天天挨家暴的,谁受的了谁来。 他算看明白了,这人克他,他大不了多吃几年素,这功德也不是非攒不可。 当下就要离去。 从认识以来,还从没见过这和尚这么疾言令色的样子,看他这模样竟然要推门而去,沈羽棠阴狞开口: “没我发话,你看谁敢放你下山” 予梵理都不理,手都放到了门把手上。 沈大教主的心没来由的一慌,做出了不符合身份的事,跑过去拽住了予梵的腰带,仰头望着他: “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 见予梵不为所动,沈大教主侧头看了他一眼,鼻梁泛红,脸上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像蒙尘的佛像,控诉着施暴人的罪行。 沈羽棠难得软了声,带着口音呢哝道:“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吓到我了嘛” 艹,来这招。 不讲武德! 本来予梵对他就是三观跟着五官走,这美人教主的家乡口音跟撒娇一般,让他一肚子气泄了大半,晕晕乎乎的就被他拉着坐到了床上。 沈羽棠把巾帕沾了水,仔细给予梵擦了干净。 然后帮他把前襟的衣服拍了拍,手指纤长,拍的时候带来一阵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闻着像沾了晨露的莲花,怡然芳香。 予梵有些受不住,拿手挡开他的动作。 沈羽棠眨了眨眼,觉得这和尚忒小性子,好在不是真正的男宠,不然让人一看,不定说谁是大爷呢。 瞅了眼旁边的青色瓷瓶,拿来塞进了予梵手里,然后把脸凑了过去。 予梵斜眼瞥了他一眼,目视前方:“自己擦” 沈羽棠贝齿咬了下唇,暗道这和尚还来劲儿了,可不知为何,他还觉得怪有趣的,一点都不生气。 也没吭声,执着的就这个姿势没动,跟较劲儿似的。 半晌,予梵叹了口气,轻轻推远了些沈羽棠的脸,打开药,拿巾帕干净的那头,沾了些药给他抹上。 药膏冰凉,带着点香,可沈羽棠却感觉脸颊那里热乎乎的。 “这药行不行啊,怎么感觉抹上烧烧的” 予梵没理他,事多,明明是凉的,他都感觉到了。 见他不理,沈羽棠又找事,余光瞥见巾帕:“你刚刚不是打算用手上药的吗,怎么又改帕子了” 怕他一直聒噪下去,予梵边又抹了遍药,边温声道:“我手刚沾了血,你不是洁癖吗?” 沈羽棠闻言不觉微微勾起了嘴角,看着予梵专注抹药的样子,渐渐走了神。 “好了,施主早点回去休息吧” 予梵起身,把东西收拾了下。 沈羽棠怔了下,旋即慵懒的缓缓下地:“你搬到我那里的偏殿好了,省的本教主每日来回奔波” “不用了,这里便很好”予梵说罢就转身去座椅上闭眼打坐了。 他能感觉到沈羽棠审视的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脚步声离去,他才睁开眼松了口气。 003看的莫名其妙: “宿主,你不也抱怨这里离的远,每天等他念静心咒要很晚睡吗,而且过去了可以就近感化他呀!” 予梵:“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沈羽棠刚刚那眼神他都快顶不住了,更何况住那么近,要真犯了大错误,以这教主的性子,恐怕死还算简单的。 阿弥陀佛,是这外面的花花世界不香嘛,干嘛招惹一朵霸王花? 但天不从人愿,第二天一早沈大教主就下令让人给予梵搬了过去。 教内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都道这和尚会妖术,床上功夫了得,根本是个假和尚,剃头就是个情趣罢了,没有戒巴就是铁证。 于是予梵走到血魔教哪里,都跟街头脖子上穿着链子卖艺的猴子似的,被人观瞻。 等沈教主回到偏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张漆黑如碳的脸,忍了半晌,实在乐不可支的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谁家要这么个黑脸的男宠啊” 予梵见不得他那得意的样子,真想动手啊,盘着腿坐在椅子上,手中的佛珠转动的飞快,脑中卐字哐哐摇摆,这血魔教果然不是什么好地方,他快入魔了。 见那和尚脸色实在难看,沈羽棠这才收敛了些。 走过去嗓音翩千的说道:“这些日子在书室也没什么收获,明日下山,我带你出去玩吧” 出去,玩? 予梵睁开了眼睛,冷冷的盯着沈羽棠:“还请施主实话实说” 予梵又不傻,血魔教产业颇广,这教主每日早出晚归,比他皇觉寺的信徒也不轻松,现在说去玩,谁信? 反正他不信,最近他已经被这人耍太多次了。 见予梵这么说,沈羽棠撇撇嘴,道了声无趣。 “好吧,实话告诉你,武林大会要开始了,我要去趟严桦山” 武林大会。 那估计挺好玩的,予梵要是不喜热闹上辈子就不会从寺庙跑出来了。 见这和尚脸色阴转晴,沈羽棠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突然俯身看着予梵澄澈的眼睛,问道: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和尚,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 第107章 出发 予梵心里咯噔一下,沈羽棠眼神深邃,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旋即直视沈羽棠回答道:“贫僧,星野” 不算骗人,他本来就叫这个。 说实话,他刚刚有些慌,本想脱口而出予梵二字,可是想到门名正派和魔教的纠葛,只能咽了回去。 他不敢赌,赌这个魔教教主信任于他,也只能如此了。 沈羽棠缓缓起身,淡淡的念叨了一句:“星野,这名字没和尚二字好听” 然后便侧靠在了软塌上,淡然道:“开始吧” 予梵已经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微点了下头,转动起手中的佛珠: “烦恼皆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清朗的诵经声不疾不徐的从予梵嘴中吐出,他闭着眼,面目平静,宛若在普渡俗尘中人的三千烦恼丝…… 沈羽棠趴在软榻上静静地看着他,很久很久,直到眼皮沉重,渐渐睡了过去…… 良久,予梵诵完一段经文,果然看见那人又睡了去。 这次没有靠近打扰,而且轻轻给他搭上了一层薄被。 第二日清晨,外面的鸟叫声吵醒了沈羽棠。 他这一夜睡的甚是深沉,竟然一个梦都没做,起身看到身上的薄被,眼中闪过暖意。 打开门,看到予梵正在打拳,拳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步赛粘,一袭白衣劲装,端的玉树临风。 沈羽棠看了半天,呦呵一声道:“你这什么功夫啊,两招就给你打趴下” 当即就要跨出门槛,被予梵冷声喝止: “别动” 沈羽棠莫名,停住了动作看着他,不自觉的鼓起了腮帮子。 予梵余光早就看见他了,此时不得不收了势,吐出一口浊气,抬步向他走来。 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身后的光线,眼睫眉梢有些湿,低头看了眼沈羽棠冷白细嫩的双脚,语气带着无奈: “山间清早露重,怎么光着脚?” 沈羽棠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还没穿鞋,似乎感觉有些丢脸,嘟囔着: “大惊小怪,不是有地毯嘛” 懒得再说他洁癖的事,如果真让他这么踩出去,怕是一会儿又要沐浴了。 予梵可不想耽误今日下山。 拽着他进去,让他坐到软榻上,蹲身拣起旁边的靴子,递到了他旁边。 沈大教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眼中闪过一抹趣味,侧靠在了软榻上,把脚蹬在了予梵胸口。 语调略皮:“这可是你男宠的分内事,别偷懒啊,快点” 说着把另一只脚也搭在软塌边晃了起来。 予梵被他折磨人的方法已经弄怕了,此刻不答应,一会儿还不知道要怎么磨人呢。 于是利落的拿过软塌边的白色布袜,握住他纤细的脚踝,给他套了上去。 正动作间,门口有人走了过来。 方天问看到这一幕,愣了一下,见沈羽棠看过来,赶忙低头行礼: “属,属下见门开着,以为……还请教主恕罪” 沈羽棠看了眼脚上的鞋,眼里似乎带着愉悦:“无妨,何事?” 方天问赶忙答道:“已经准备好了,教主随时都可以出发了” “嗯,知道了,用过早膳,出发” “……是”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予梵总感觉这个玄衣卫首领刚才往自己这边看了一下,眼神,他说不上来,怪怪的。 沈羽棠闲人多看的眼烦,身边只带了方天问,云千鹤还有他。 至于暗中有多少玄衣人跟着,他就不知道了,有时他也想牛逼一把,自己这么深厚的内力,要是会用不得天下无敌啊! 可是再一想,他这辈子是有任务的,再牛逼也不能痛快的说砍就砍。让他用武功去救人,然后等着人家千恩万谢,他觉得他花和尚还不至于堕落于此。 所以他把希望都放在了这大教主身上,感化他,助他走上正道,之后自己就解放了,扫了眼马车,想到那人最近好像听佛经不找事了,就是睡的有点多。 云千鹤从马车另一边拍马过来,刚要叫教主夫人,就被予梵瞪了一眼。 于是赶忙笑着搭讪:“大师,近来可好” “都好” 予梵不是拘谨的性子,其实只要他想,他和谁都能聊上几句。正好路上无聊,闲来打发时间。 这不,云千鹤脸上骤然惊喜:“大师,你竟然知道地桂,这草生于绝壁,甚少有人见过,你还吃过?” 连他都是在一个药草商那里见过,对方把这当作镇店之宝呢! 予梵心道,这有什么大不了,他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当即就要展开说说: “这草前味发苦,后味回甘,药效是采后一年,留存不当,就会失去药效” 云千鹤恨不得立刻拿出小本本记上,他们教主眼力不错,找了个这么有才华的夫人,当下还要请教:“我想知道……” 冷白纤长的手撩起了帘子,冷冷的看了云千鹤一眼:“话挺多啊,本教主让你变哑巴好不好?” 云千鹤赶忙住了口,赔了个笑,把马骑远了些。 沈羽棠懒得理会,恼怒的看着予梵:“你,进来” 说完就放下了帘子,丝毫没给予梵拒绝的机会。 予梵不情不愿的坐进去,撩开帘子径自看外面的风景,这动作直接惹火了沈教主。 一阵强有力的掌风袭来,他倒在了座位上,帘子也放了下来。 沈羽棠得意的看着他:“刚刚不是话很多吗,现在继续” 予梵觉得他幼稚,眼珠一转,张嘴就念起了佛经。 沈大教主让他弄的好气又好笑,抬手就要打他,突然马车隔到了石头,颠了下,沈羽棠一个不稳,正躺到了予梵怀里。 二人四目相望,沈羽棠的手紧紧拽着予梵的衣领,正要起身,感觉腰上的手竟然摩挲了两下。 浑身一僵,一巴掌就要甩上来,这次予梵没给他机会,用另一只手扣住了他手腕,低声在他耳边道: “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腰间的手竟隐隐…… 沈大教主睁大眼睛看着予梵,眼里满是不可置信,脸色爆红,咬牙小声道: “你这和尚,别太过分” 他果然没看错,这和尚邪性的厉害! 第108章 会做事 予梵挑眉,两手同时松开,没了他拿手挡住,眼看沈大教主腰部悬空,就要掉到地上去。 他下意识的赶忙搂紧了予梵的脖子,动了动身子,这才坐稳了些。 予梵有些燥热,本来是收拾他的,怎么自己还受上罪了,当下就要推开他。 哪里想到这人报复性极强,安全后一口咬住了予梵脖颈儿,死死不松口。 “嘶……”予梵吃疼,低声道:“松口” 较劲儿似的,越说咬的越疼。 予梵额角抽抽,心里有些异样的烦躁。最后只能服软:“贫僧错了,施主息怒” 沈羽棠这才慢慢松口,咂了咂味道:“呸,咸的” 嫌弃的用袖子蹭了蹭嘴。 予梵哭笑不得,只能拿水递给他,算作和好。 沈羽棠起身坐了回去,接过水壶,得意的看了他一眼,仰头喝了一口。 之后的路上,予梵趁机感化他,念了一路法华经,出乎意料,那教主没睡也没闹,听了一路。 严桦山是北辰国内四大名山之首,也是每五年一次武林大会举行的地方。 山脚下的临越镇车水马龙,客栈都住满了,都是来参加盛会的江湖人士。 方天问砸了十倍的价钱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三间房。 不过高价肯定有他的好处,窗户下正对着数十米处就是山下的演武场。 由于予梵沈羽棠二人样貌太过出众,照样一个带着斗笠,一个带着面纱,不过并不突兀。 江湖上人情往来频繁,也就意味着仇家也多,这里很多人都把自己装扮的严实,不到上台的那一刻,轻易不会被人看出身份。 方天问气馁的回来禀告:“教主,属下好说歹说,也才拿到三间客房” 云千鹤早看他不顺眼了,斜愣了他一眼:“那不是正好,教主和夫人一间” 当下把予梵拽过来,悄悄道: “这人仗着自己是教主心腹,历来排斥所有接近教主的人,切,本神医就看他不惯” 予梵瞅了眼远处恭敬的和沈羽棠说话的方天问,冷峻的长相,倒没什么让他反感的地方,就是有时看他的眼神,他不喜欢,过于探究了。 不过予梵并不在意,他只在关注他的任务目标就行了。 “还在那干嘛呢,还不进来” 沈羽棠说完,先进了屋,予梵走过去的时候,感觉方天问往自己脖间瞅了一眼,他看向方天问,对方赶忙低头,态度并未有何奇怪。 把门带上,予梵摘下了斗笠。 沈羽棠扯开面纱,坐在床边看了予梵一眼,调笑道:“你这两天可得跟好我,省的那些江湖女子把你捉了去” 予梵看了眼前这人的容貌,挑眉,你还是担心自己吧,男女通吃。 不过以他的身手,他应该担心惹到沈羽棠的人才是。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吵闹的声音,音色还很耳熟。 予梵和沈羽棠对视一眼,是青山派的人。 来到窗边,推开一点缝隙,往下看去,赫然为首的正是齐谭。 武赫上前和小二趾高气昂的说:“你可知我们是青山派的人,我师兄齐谭是这次最有可能夺得武林盟主的人” 齐谭阻拦不及,暗骂一声蠢货。 果然不待小二解释房间已满,大堂里的江湖客就不满了:“那又怎样,现在还不是武林盟主呢,就这么嚣张,当了还了得?” “就是,不讲究个先来后到啊,你当客栈你家开的?” 其实青山派虽因出了齐谭这么一个君子剑而出名,但论财力,差其他门派八百里。 全因门主齐修是个武痴,一辈子只知道死练剑,不善经营,要不是仗着儿子武艺高强,吸引了一帮门客子弟,这青山派真得没落了。 齐谭不愧是干事的,当下脸不红心不跳的站了出来,拱手道: “师弟年纪尚小,得罪了各位前辈,齐谭代他道歉了” 一句话,既大气能容,又扬了自己的名,真是一箭双雕。 沈羽棠在上面看的作呕:“装样,伪君子” 他不吃这套,底下人却吃,这帮江湖儿女大多不拘小节,大大咧咧摆手: “没事没事,小兄弟不用客气” 甚至有热心肠的告诉齐谭对面那家还有位置,齐谭当下谢过,带着门人向那边走去。 予梵看沈羽棠不屑的样子嘴角微扬:“人家这是会做事” 不仅得了好名声,还得知了更多消息,未雨绸缪积攒人脉。 闻言沈羽棠可不高兴了,环胸撅着嘴冲予梵开火: “和尚不都应该是刻板无趣,老老实实的吗,我看你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呢?” 予梵摇了摇头,不欲多言,不然又要闹起来了。换了个话题引开注意: “教主不妨给我讲讲这次的热门人选吧” 说到这个,沈羽棠可有话说了,当即眼珠一转,指了指桌上的茶杯,那意思渴了。 予梵听使唤的倒了杯茶,吹了吹递了过去,果然,这动作取悦了沈大教主,于是懒洋洋的侧躺在了床上,开口道: “给你这土包子说说也无妨,这最热门的你刚才也看见了,那君子剑虽招式繁杂,但在本座看来,就是个花架子” 予梵听的有趣,又递上了蜜饯果干,沈羽棠熨帖的不行,笑容都大了起来,修长的手指伸出。 予梵急着听下文,随意的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沈羽棠略不满,倒也没多说,只剜了他一眼,捏起了一小块蜜饯含在了嘴里: “这第二嘛,自然是清虚观掌门范韩了,第三嘛,就是你的本家喽” 说着眼尾扫了听的认真的予梵一眼:“天静庵的聂行师太,怎么样,是不是很激动” 予梵无语,和尚和尼姑,他怎么不说和尚和道士呢,那他也许还真有点感兴趣。 见予梵一脸无语,沈羽棠开心极了,笑的开怀。 予梵伸手到他跟前,示意他把胡吐出来,别笑呛到了。 沈羽棠娇矜的吐到了予梵手上:“至于其他人嘛,都普普通通,上不得台面” 唉,予梵将心比心,自己上辈子那三脚猫的功夫估计在这大教主眼里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一人睡床一人睡榻,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武林大会开始了。 第109章 武林大会 一大早,临越镇的演武场外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满镇尽是武林各派的高手和前来助威的门下子弟。 这时,诺大的演武场走上来几个老者,沈羽棠见窗边的予梵看的认真,于是给他介绍道: “那是丐帮九代长老于信,少林寺高僧寂无,还有崆山派掌门莫秋月” “都是上一代的高手,不过嘛,现在都淘汰了” 予梵瞥了一眼沈羽棠,这教主说话没个把门的,真容易得罪人。 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贫僧想问,施主你是否……” 看予梵欲言又止的样子,沈羽棠翻了个白眼,不过即使这么个不雅的动作,让这美人教主做出来还是赏心悦目的。 “你不就想问前任武林盟主严大先生是不是我杀的吗?看你那费劲儿样” 予梵得了奚落也不生气:“阿弥陀佛,贫僧是有些好奇” 江湖都这么传,说魔教教主蚀天和严大先生有过节,作为徒弟的沈羽棠为报师恩,杀了严大先生。 “不是,那老头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本教主闲的慌,杀他干嘛?” 予梵点了点头,继续朝窗外望去。 见他反应平淡,沈羽棠奇怪的望着他:“诶,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施主说不是你,贫僧便信”说完继续去看。 沈羽棠微微惊讶,眼神复杂的看了予梵一会儿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此时少林寺寂无上前一步,用双手做出一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安静,见场下不再喧哗,他竖起佛手道: “阿弥陀佛,继前任武林盟主严大先生过世三年,我们武林盟终于要再选出一位年轻的领导者了,希望今日参赛的武林同仁们可以尽情施展所学,参赛者不论门派性别,均可参加。” “切,装模作样的,要是玄澄那老头还活着,哪轮得到他啊” 沈羽棠坐在窗边,端起了桌上的一杯清茶,喝了一口,然后嫌弃的皱了皱眉。 “予澄?” 见予梵没理会自己茶都不合口,沈羽棠心里微微不快,没好气的说: “是啊,皇觉寺住持你都没听说过?” 看了眼外面的热闹,沈羽棠撇嘴: “是皇城根下香火鼎盛的寺庙,里面高手云集,在江湖中地位极高,不过就算予澄还活着,他估计也不会来参加,那老头倒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当得一句高僧,这寂无算什么” 能得沈教主一句夸奖,难得,予梵没想到自己那圆寂的师傅名望如此之高。 心有荣焉的笑了笑。 这时,外面传来于信的一句:“时间一柱香,点到为止,开始” 一阵喧闹声中,武林大会正式开始了。 第一场,是清越剑派一女弟子,对阵南山派门下弟子。 剑势若轻,枪风迅猛,没到五个回合,那女子就败下阵来。 接下来又一丐帮弟子上台来战,由于都是低层弟子来实践居多,根本不用重新燃香,战事就结束了。 春日微风轻拂,日头正暖,倒是个绝佳观赏比赛的天气,只是这前半段没什么看点,都是小菜鸡。 直到临近正午,天静庵聂行师太对阵清虚观掌门范韩,赛事才迎来今日第一个高潮。 出乎意料,这两人看着三十出头,却甚是年轻的样子,予梵思维发散,难道尼姑道士比较会养生的原因吗? 沈教主见他看的入神,撇了撇嘴: “切,跟你能看懂似的,这都是当今武林的高手,你上去一招就给你打趴下” 予梵无语的看着他:“贫僧并未想上去一战” “那你看那么仔细干嘛,不会在看那尼姑吧,你这野和尚长得倒是不错,不然赛事结束后,你去找找聂行,看她愿不愿意为你还俗?” 虽是调笑,却带着一股冷意。 予梵听的皱眉,警告的瞪了他一眼:“施主莫言开贫僧玩笑” 然后便扭头继续观赛。 生气了? 不知为何,沈羽棠倒感觉心口顺畅了些,又凑了上去:“据我看,三招之内,聂行必败” 予梵闻言惊讶极了,他还挺看好这师太的呢,身手真是不错。 不过谁叫人家是大教主呢,果然在清虚观范韩的第三招横扫千军下,聂行的长鞭断成了一截一截的,她就地一个侧滚,躲过了剑气。 起身默看了眼截断的鞭子,合手道:“贫尼输了”然后便走下了台。 予梵点头道:“输得起,放得下,女中豪杰” 结果胳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扭头:“嘶……你掐我做什么?” 沈羽棠高傲的扭过头去观赛,全然当他不存在。 有病,阴晴不定,这人怎么比女人还小性。 予梵来不及再多吐槽,今天最终的比赛来了,齐谭持剑潇洒的飞身上台,一身藏蓝色蜀绣劲装,把下面的江湖女子看的发出阵阵尖叫。 江湖女子多大气,没世家闺门女子那么拘谨讲究,有的甚至比老爷们还豪气,此时竟然有人高喊:“青山派齐谭必胜” 这可把对面的范韩道长刺激的不清,脸上也没了笑容,他没想到在道观清修三十余载,出来竟是个看脸的时代。 当下不悦的举起了手中的剑:“开始吧” 齐谭照旧一副君子之风,持剑拱手:“前辈,请赐教” 眼看新一柱香点燃,齐谭眼神一厉,剑鞘横飞,攻势凌厉的向范韩袭来,范韩眸光一动,迎剑而上,一招白虹贯日化解了齐谭刚劲的剑气,引来台下阵阵叫好。 但范韩不是自大之人,短短几招已然知晓了齐谭不好对付,于是不敢懈怠,用心拆招,赛事竟一时僵着起来。 沈羽棠看的无趣,想喝口茶却又不满这茶苦涩,于是开始闹人。 “你能看的懂吗,装的还挺像” “喂,本教主跟你说话,你敢不应?” 予梵看的正精彩呢,他发现这些招式他脑子里竟然可以拆解,好像自动能知道下一步如何应对似的,无奈这祖宗一直烦他。 于是回头略冷的瞅了他一眼,见他不满的掀开茶盖然后又合上,又掀开,弄的叮当作响…… 予梵嘴脸抽了抽,阻止了他的动作,把茶水倒掉,重新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然后从怀中的纸袋拿出一块奶褐色的方糖,投了进去。 那方糖入水即化,一股浓郁奶香散发出来…… 第110章 正邪之战 “这是什么,好香啊?” 普通的白水片刻变成了醇香浓郁的奶褐色,沈羽棠新奇不已。 “茶酥糖,奶渣和姜糖熬后晾干而成 ,牧羊人去塞外牧马放羊时带着,冲茶喝的” 亏的下崖的时候从市集那里买了点,专门应对这净闹幺蛾子的沈大教主的。 沈羽棠吹了吹,急着喝了一口,眼前一亮:“好香甜,好喝” 然后又急着喝了一口,跟个孩子似的。没一会儿,茶碗就见了底,抬头眼巴巴看着予梵:“还要” 予梵摇了摇头:“喝多了牙疼” 不打算给了。 哪知道这在江湖叱咤风云的魔教教主竟然拉起了予梵的袖子,桃花眼清澄澄的看着予梵,口音中带着一股骄意: “就要,再喝一杯” 予梵就对他这样没招,让他磨的只好又拿出一颗来,给他又沏了一杯,递给他: “最后一杯,今日的份没了” 沈羽棠拿到了就开心,也不管他说了什么,当即低头喝了起来。 予梵嘴角微勾,回身继续看向窗外的比赛。 君子剑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这短短片刻,清虚观的范韩已然呈现败相,额头全是汗水。 只见他眼神突然犀利起来,竟是想把本门剑法从头使出一遍,仗着剑速,给自己拖延时机,找出齐谭的破绽。 可是他到底是低估了君子剑的厉害,齐谭身姿灵巧,险险的避开每一次杀招,然后把手中的长剑挥舞着,形成坚不可摧的盾牌,挡住了范韩的攻势。 过程精彩绝伦,把场下的观众看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一招一式。 眼看香要燃尽了,两道身影都迎了上去,混成一团,只听得乒乒乓乓的过招声,霎那间,十几招已过,两人各自退后几步,站在了演武场两端。 范韩拿剑的臂膀颤抖,血染湿了衣袖,顺着剑身滴滴流了下来。 齐谭手剑,端庄如君子,拱手道: “前辈,承让” 范韩筋疲力竭,怔愣的看着手中的剑,似乎不相信自己输了,还是清虚观的弟子见状不对,上来两人,把他架了下去。 沈羽棠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有些冷意,冲着台下的方天问使了个眼色。 这时,丐帮长老于信走上了台子,赏识的看了眼齐谭,然后看向场下的江湖人: “请问,还有谁要来挑战青山派齐谭” 底下人议论纷纷, “这君子剑果然名不虚传,接连挫败了聂行和范韩两大高手,当真了得“ “是啊,看来他就是此次的武林盟主了,这青山派看来会是将来的武林第一大派了” 果然齐谭的两场比赛震慑住了场下的人,尤其是看到刚才范道长那神魂失落的样子,底下人都服气了。 “没意见,齐公子当得这武林盟主” “对,没意见” 于信捋了捋胡须,笑道:“好,那既然大家都同意,这青山派齐......” 话音未落,一道声音从下面传来了出来:“我有意见” 说话间,方天问已然一身玄衣跃上了台子。 于信看他身手利落,为人仪表堂堂,于是问道:“敢问阁下是?” 方天问正要答,下面有人认出了他,惊恐的喊道:“他,他是血魔教教主的心腹,玄衣卫首领方天问,我见过他”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乱了起来,众人都以为血魔教攻来了,于是纷纷拿起兵器,小心翼翼的环看四周,一副待战的样子。 这模样可逗乐了桌子后面的沈羽棠,笑的乐不可支,没骨头似的软靠在桌子上: “哈哈哈,真好玩,真是有趣” 予梵甚是无语,帮他挪走桌上的开水壶,省的烫到他:“施主你不会专门为了看笑话而来的吧?” 他绝对相信有这个可能,这人唯恐天下不乱。 沈羽棠闻言眼神一转,嘴角勾出一抹玩味:“是啊,怎么样,好不好笑?” 予梵不想理他,扭身去看窗外。 几位高僧,长老,掌门都一脸严肃的站到了台前,冲着方天问厉声道: “你是魔教中人,来武林大会有何图谋?” 方天问冷然看着他们:“放心,本人此次前来,是奉教主之名,挑战武林第一高手,没有其他目的” 场下哗然,“竟然是为了比赛?不是来闹事的?” “看样子好像还真是,不然刚刚他干嘛亮出身份,直接神不知鬼不觉趁我们观看时动手最好不过” “嗯,这魔教沈羽棠向来心思莫测,也许他就是心血来潮,想打击我们武林正道的气焰” 底下人愤愤不平,“跟他比,齐公子,跟他比” 一时都喊了起来。 方天问此时朝几位武林前辈拱手道: “各位前辈,武林盟主强者当之,刚才你们不也说了不论身份性别,那我方某人就也有资格参赛不是吗?” 这话怼到了这帮正派之人的七寸,都不好当众打脸,于是只能勉强同意。都退下了台子。 齐谭此时亮剑:“魔头,正邪不两立,今日我就代武林正道,让你这魔教之人看看,我们如何光明正大的战胜你” 方天问也举起了手中的刀:“多说无益,出招吧” 二人身影立刻缠斗在了一起,刚上来便都使出了看家本领,力图尽快拿下对方。 刀剑光影纵横交错,方天问把手中的刀舞的如虫如龙,变化无穷,齐谭也不弱,一把长剑呼呼袭来,剑风凶狠刚劲。 比刚才的比赛还要精彩,因为两人身后代表了武林正邪两道,也不用守什么规定,都想致对方于死地。 这时齐谭一直只守不攻的剑突然侧身一挡,空中挽了个剑花,角度刁钻的从方天问的肋下刺了过去。 方天问躲闪不及,被刺中,摔倒在台上。 这一招惊险又精彩,把武林人士看的热血沸腾,不断的高喊齐盟主,齐盟主威武。 方天问似乎也不敢置信,捂着伤口看向齐谭:“你,你这招......?” 齐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持着剑就要了断他性命。 这时突然一阵薄烟,众人迷了眼睛,等再看去,演练场上已经没了方天问的身影。 第111章 偷练魔功 见云千鹤救走了方天问,沈羽棠一掌拍在了桌子上,语气森冷:“这齐谭简直混账” 予梵关好窗子,见他脸色如此难看,觉得不对:“齐谭怎么了,难道是刚才那招?” 沈羽棠眸色暴戾,咬牙道:“他偷学本教武功,该死” 果然,予梵刚才看那招就感觉怪怪的,剑势凌厉却带着一丝邪气。 想到刚才清虚观范韩吃惊的眼神,估计他也没看出来,齐谭武功进步如此神速和练了魔功有关。 “可是,他从何学来的?那是你的血魔功吗?” 沈羽棠脸色冷极:“没错,就是血魔功第一层的剑势,亏他自诩名门正派,竟然偷学魔教武功,令人不齿” “会不会是陈章,吴老三等人泄露的?” 予梵至今还能记得万蛇窟传来的凄厉嘶嚎,让人毛骨悚然。 没想到沈羽棠果断的说了句:“不会” 血魔功只有他一人知晓,陈章和吴老三只会血魔教基本心法和招式,根本无从得之。 况且魔功秘籍已经被他毁了,当今武林会这门功法的除了他,就是前任教主蚀天。 想到那人,沈羽棠手握成拳,连指甲陷入肉里,血丝溢出也没感觉到疼。 予梵看的骇然,不好刺激他,起身说道:“别的一概不论,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于是趁着演武场那边骚乱,二人掩饰好样貌,匆匆从后门离去。 果然,刚走不久,就有武林盟的人查到了这里,已然人去楼空,桌上残留茶点和碎裂的茶碗。 一路来到镇外的山头,找到一个安全的落脚点,和计划不同,方天问受了伤,估计云千鹤一时无法带他来这里,还躲在镇内。 沈羽棠看了眼环境,叮嘱予梵:“你在这里等我,如果有危险,就往山上跑,” 予梵震惊,拉住沈羽棠:“你要回去?” 沈羽棠眼眸浮浮沉沉,看向镇内:“我有事要问齐谭。” 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肯定是非同寻常的事,还是事关魔教,予梵没再多问,松开了他。 沈羽棠从怀中拿出根冷烟,想给予梵让他作为防身,关键时刻让附近魔教教众帮他。 可是看着眼前这人的打扮,突然冷嗤一声,一把打落了予梵头上的斗笠,手指钳住了他的下巴,声音摄人道: “也是,你本不是我魔教中人,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趁机离开我,是不是,你刚刚不说话,是不是就是打算舍我而去?” 予梵下颌生疼,气不打一处来,喂不熟的白眼狼说的就是面前这位。 口不择言道,冷冷看着沈羽棠道:“是,贫僧就是这么想的” 沈教主怔了半晌,突然看着他妖冶的笑了起来,眸中燃烧着惊人的怒火,嗓音低哑暗藏暴戾: “好啊,我看你如何离开我” 说着快速拿出一颗药丸,弹进了予梵口里。 凑近他耳根:“这是魔教至毒,蚀骨丸,每月不得解药,浑身骨头普同被蚂蚁啃噬一般,要承受锥心刺骨之痛,怎么,你现在还敢离开吗?” “你……” 予梵大怒,不是说最毒妇人心吗,怎么到他这儿最毒少男心了,这狗东西,自己对他还不够迁就吗? 沈羽棠看予梵有怒不敢发的模样,心中快意,拍了拍他的脸蛋,嗓音如毒蛇般寒凉黏腻:“乖乖等本教主回来” 说完放心的离去。 予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恨不得扑上去……他今天算是小刀扎屁股——开了眼儿了。 还乖乖等他回来,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拿他当男宠了呢,不就是图自己的内功吗,又没说不给。 予梵想到那药丸,挖着嗓子吐了几下吐不出来,估计早化了,垂头丧气的坐在地上,暗自叫苦,骂骂咧咧的从白日等到了天黑。 见沈羽棠迟迟不回来,予梵有些慌了,这魔头怕不是被抓了吧,可是他武功那么好,整个镇里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可予梵又想,他冲动又易怒,对方人多势众,万一真抓了他自己去哪里找解药啊,于是再也坐不住。 起身往镇内走去。 由于白日魔教来过,镇内武林盟守卫的人多了起来,予梵扔了斗笠,把脸抹的脏了一些,好在无人见过他的样貌,竟顺利的走了进来。 当晚在镇上的金刀门举办晚宴,庆贺齐谭接任武林盟主,众多江湖人士还没离去,有幸被邀请了前来。 予梵进来时正赶上宴会散去,他顺着人群的反方向来到了金刀门。 听着高大上,其实就是个本地的镖局,现下也算作武林盟在临越镇的一个据点。 予梵冒充少林寺和尚说回来取忘掉的经书,看他这副模样,门口下人连忙恭称大师,放他进去了。 他找遍了院落,都没发现齐谭和沈羽棠人影,暗道自己犯蠢,沈羽棠既然找他问话,便不可能堂而皇之在别人家里,定是把齐谭叫了出去。 忙拽住一个下人:“阿弥陀佛,请问齐盟主去哪里了,贫僧有事请教” 他这模样贼能唬人,那下人以为是少林寺高僧,忙躬身:“大师,齐盟主说有事,往后山去了” 予梵道谢,没走正门,怕耽误时间,翻墙从后门上了严桦山。 沈羽棠用离去的范韩当借口,轻而易举约见了齐谭上了严桦山。 刚一见面就动了手,不到片刻,齐谭就被沈羽棠一掌击落在地,吐了口血。 齐谭挣扎着后退,抹去嘴角鲜血: “早知沈教主驾临,你不用范韩做借口,我也会来的” 沈羽棠一脚踢在了他胸口,冷厉的看着他:“如若不是你心虚,怕范韩看出破绽,知道你修炼我魔教功夫,你怎么会轻易上当” 齐谭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抹狠意,用剑撑起身体,冷冷的看着沈羽棠: “你想怎样?” 沈羽棠脸上满是不屑:“你卑鄙偷学魔教武功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这盟主恐怕今日就得换人了” 齐谭拳心紧握,眼神紧紧盯着沈羽棠。 沈羽棠见他这模样,越发不屑,冷笑一声:“不过,这都与我无关,我只问你,这血魔功是谁传给你的?” 齐谭微松口气,见这沈羽棠如此在意,鹰眼闪过一抹算计: “哦,原来教主是问这个啊,早说嘛,在下一定如实……” 还没说完,趁其不备,奋力用剑刺了过去…… 第112章 疤痕 这一剑当真用出了齐谭全部的功力,甚至在空气中划出了裂响。 沈羽棠柔韧度极好的仰身躲过,一脚踢在了齐谭侧边的太阳穴,把他踢出了五米之远。 齐谭晃了晃发懵的脑袋,狠心咬破了舌头,眸中汇聚了极浓烈的杀意: “魔头,我绝不会让你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说罢,当下调动全部内力,汇聚一剑,飞身刺了过去。 沈羽棠见他怎么都不说出是谁传授他血魔功,当下也动了杀念,五指收拢,化作利刃,刀身寸寸断裂,光影般沈羽棠就出现在齐谭面前。 齐谭大惊失色,被掌气击伤内腑,跪在了地上,眼看沈羽棠一掌就要从他的百会穴击下,齐谭面如死灰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齐谭奇怪的睁眼,抬头竟然看见沈羽棠唇角流血,额筋跳动,血色从脸上快速褪去,知道他这是魔功反噬了。 当下大喜着挣扎站起:“哈哈,天助我也,沈羽棠,天都不站你那一边” “哈哈哈哈......” “别说,连这般恐怖的模样,都比旁人来的好看,沈教主当真是天姿国色啊” 齐谭见沈羽棠呕血,更是放心了,提起剑,笑着说道: “天道至公,永远都是站在我们正派一边的,沈羽棠,今日我就把你的人头拿回武林盟,纪念我成为盟主的第一天” “哈哈哈哈......” 沈羽棠踉跄着一掌挥过来,被齐谭轻易地躲过。 齐谭眼里闪过杀意,正待从后一剑穿胸,结束这魔头的性命,突然旁边数颗石子打在了他的剑上,腕上,眼上,力气很大,竟然把他两只眼打得流血。 齐谭捂着眼吃痛不已:“谁,谁在那边,给我站出来” 无奈看不见,心内慌张,走动间竟然一脚踩空滚下了山。 予梵趁机跑了出来,看了眼昏沉倒在地上的沈羽棠,忙把他背到了背上。 等沈羽棠再次醒来,竟然发现自己在血魔教自己殿内的床上,浑身抽疼,硕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他浑身宛如被千百根冰凌刺中,脸上青白无光,面色死灰,唇变成了青紫色,惊的进来的予梵手中的水盆掉在了地上。 急忙跑过去,扶住他快跌下床的身子,发现竟然像冰一样寒冷,惊骇不已: “你,你怎么会这样?” 沈羽棠神智不清,抓着他的手臂哆哆嗦嗦的喊着:“冷,好冷” 予梵赶忙把他按到被子里,把床上所有的被子都搭了上去,然后又去关紧了门窗。 走到床边见他还是冻的哆嗦,发丝都隐隐起了白霜。 予梵被这血魔功反噬震慑到了,这功夫当真邪门。 亏的自己射出冷烟召集了附近的血魔教人,这才快马赶回这里,只是云千鹤和方天问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还没回来,他又不敢轻易去找其他教中人来。 他听云千鹤说过,这魔教强者为尊,群狼环伺,不定多少人躲在后面等着沈羽棠出事呢! 突然,予梵灵机一动,想到这沈大教主最爱沐浴,专门在浴池处引了山上的温泉水,赶忙抱着沈羽棠来到后室,见他身上寒的厉害,没脱衣服,只给他脱了鞋就放了进去。 池水略高,沈羽棠自己坐不住,他无奈也脱了鞋下去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片刻后,他感觉沈羽棠身子似乎暖了起来,有些高兴,想帮他把粘在身上的外衣脱掉。 哪想到衣服都湿着沾在了一起,他这一脱,直接把里衣也带了下来,雾色蒸腾中,予梵震惊的睁大眼睛。 只见沈羽棠瓷白的后背上满是疤痕,一道道褐色二指粗的鞭伤,他倒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拿手指去触碰这凹凸不平的伤口。 心里百转千回,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 这时,沈羽棠因温泉回暖,恢复了一点神智,发现自己竟然衣衫半撤,回头正瞧见予梵在专注的在看他的后背。 他慌乱极了,下意识的就给了他一巴掌。 不去看他,狼狈的提起衣衫,怒吼道:“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 虽然挨了打,可这次予梵没有生气,从后面看了他一眼,哑声道: “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就叫我” 静静地水声从后面传来,然后是轻轻关门的声音,沈羽棠心里一阵苍凉,拽住衣服的手指慢慢收拢。 容不得他多思多想,功力再次反噬上来,他坐在温泉浅处打坐,一日一夜,调息疗伤。 什么时候失去的意识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再次醒来的时候,一身清爽的躺在床上,被子是阳光晒过的味道,暖暖的,沈羽棠头一次生出了不想起来的念头。 “施主,你醒了” 门被打开了,予梵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满了清粥小菜,他一一放在桌子上,回头望着沈羽棠: “施主,可以吃饭了” 沈羽棠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翻身转向了床里侧,语气怏怏的: “你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等了半天,沈羽棠以为他已经走了,回过头,才发现予梵还站在那里,目光包容的看着自己。 他烦恼的坐起了身,可又不清楚自己烦恼什么,于是把全部都怪罪到这和尚身上,瞪着他: “本教主让你出去,没听到吗?” 予梵没理他,走到桌前坐下: “阿弥陀佛,教主就是这么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贫僧也两日未进食,血魔教不至于差贫僧这碗饭吧” 沈羽棠张口就想让他去别的房间吃,可是想到他说的两日,难道他竟然在浴池外等了自己一日一夜? 也是,除了他谁敢进自己的寝殿,脱自己衣服,抱自己回到床上。 沈羽棠说不清楚,内心像吃了没熟的青杏,酸涩中又带了点甜。 起身把脚放在床榻上,看了眼光着的脚,这次没有让予梵给他穿鞋,而是自己穿好,来到了桌边坐好,嘴不饶人: “吃就吃呗,本教主也不差你这一顿,虽然你这男宠很是没用” 予梵给他盛粥的手一僵,琢磨到,这是怪他刚才没给他穿鞋了? 第113章 不难看 他可看见沈羽棠刚才往这里扫了一眼。 这人还是睡着了安生,醒了就是挑他毛病。 予梵见他拿着汤匙在碗里搅来搅去,皱了皱眉,用公筷给他夹了点小菜放到碟子里,放在他跟前: “好好吃饭” 沈羽棠一愣,看了眼面前的笋丝白干,不满道: “这怎么一点荤腥都没有,清粥小菜,你当我是你啊” 照以往,予梵肯定要冷脸,暗骂这人事多难伺候,可是今日不同,只见他放下筷子,又拿过点心放在沈羽棠面前,声音温和道: “你久不进食,猛的吃荤腥容易伤胃,这是你爱吃的桂花糕,搭配着吃,等下顿再给你吃肉” 沈羽棠被他这柔和的语气弄的一怔,楞楞地盯着予梵好半天,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粥和小菜都进了他肚子,连和尚拿过来的糕点也都吃了个干净。 沈羽棠心下大惊,甚至想不起刚刚的桂花糕是何味道,慌的起身借口处理公务走了出去。 予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放下手中的筷子,眼神晦暗。 崖下蝴蝶谷,是魔教神医云千鹤的住所。 叫蝴蝶谷,是因为这里的地形酷似蝴蝶的翅膀,予梵走进谷中的时候发现这两块地方都被种满了各色药材,药香混合着干草香,还怪好闻的。 云千鹤低着头捣弄着药草,看到前方打下一片阴影,头也不抬的问: “每月初三不看诊,这是规矩,明日再来吧” 见人没动,云千鹤怒而抬头,脸色骤然一变,惊喜道:“教主夫人,您怎么来了” 予梵眯眼冷冷的盯着他。 云千鹤恍然,忙抽了下嘴角: “我的错,是大师,可是教主功力反噬旧伤复发,让您来拿药的?招呼属下一声就行,我给送上去多好” 一日前他和方天问回来去崖上复命,被告知教主正在闭关,他想到是魔功反噬了,正担心着呢! 予梵沉思了片刻,看向云千鹤:“你知道教主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他绝对不会看错,那不是近两年的伤,应该是小时候,长年累月的鞭打,新伤加旧伤,才会让他背上凹凸不平,沟沟壑壑。 他至今都很难形容那种感觉,究竟他经历了什么,什么人会对一个小孩子下如此毒手? 看予梵提起这个问题,云千鹤脸上闪过踟蹰,纠结了半天,把予梵拉到旁边小声的说道: “大师,既然你是自己人,我就不瞒你了,本来这话该教主告诉你的,我也只知道一些,那伤是前任教主打得,什么原因不知道,我也是有次教主旧伤复发,疼的无法安眠,才召了我去拿药” 说着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瓶子。 “那之后我就配出了这祛疤凝胶,虽然不能尽除教主身上的伤疤,但是可以让他刮风下雨天缓解疼痛,可是,教主那脾气你也知道,他就是不用,我也没办法” 予梵拿过这个红色瓶子:“给我吧,这事不要和别人提起” 云千鹤闻言惊喜的看他: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以教主对大师的宠爱,肯定不会拒绝你的好意的” 予梵已经懒得解释了,道了声告辞转身便离开了。 其实他心里也是忐忑的,想到沈羽棠的讳莫如深,他未必领情,也许会大发脾气。 可出乎意料的是,沐浴后予梵提起要帮他后背上药,沈羽棠只是愣了一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便褪去了内袍至后腰处,趴在了床上。 这次不用挨巴掌,沈羽棠主动把伤疤给自己看,这是代表信任他吗? 予梵走到床边,看着眼前的美人出浴图,冷白皮的教主瘦而不柴,背部线条流畅,两个蝴蝶骨像振翅而飞的翅膀,美的不像话。 唯独那纵横交错的伤疤,破坏了美感,予梵再次感受到了心中细密的疼痛。 用手沾了药膏,在疤痕处轻轻抹开,凝胶微凉,沈羽棠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趴在床上,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侧过头问到:“难看吗?” 予梵手顿了下,回道:“不难看” 沈羽棠嗤笑出声:“和尚,你不老实,出家人不打诳语” 予梵认真的涂抹,一字一句说道: “你哪里都好看” 这话直白的不像是出家人,尤其是眼前这个和尚说的话,沈羽棠惊讶的就要转身看他,被予梵按住了身子: “老实点,还没上完呢” 沈羽棠向来是天塌下来,老子也没在怕的性子,张狂的厉害。 那天被这和尚初次看到伤疤,他觉得有些过于惊慌了,很不符合他大教主的身份,于是刚刚予梵提出给他后背上药,他很快就同意了。 不过此刻他竟然感觉很别扭,身子不动,耳根却渐渐红了起来。 他是红温体质,耳根红了,身上的皮肤也跟着如同醉酒般红了起来,冷白混上胭脂,似霞光锦的颜色,让予梵看的有些口干。 很快就收了手:“好了” 予梵背过身子去收拾药膏,一副规矩的模样,却让沈羽棠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 心里忽重忽轻的,坠的难受,也憋闷的很…… 沈羽棠起身想要去外边透透气,刚坐起来就被予梵听到了动静,回身往床前一拦: “别动,药膏还没干呢” “本教主要你管,走开” 沈羽棠脾气说来就来,当即就要穿衣下地,予梵无奈只能哄着: “先别动,我给你念佛经可好” 好个屁,沈羽棠烦死这人了,都是他,弄的自己七上八下的,要不是为了他内力,他现在就能把他扔下崖去。 “啰里八嗦的,谁要听你的佛经,滚开” 予梵想起云千鹤的话,这旧伤每逢阴天下雨就会难受,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真是气煞人了。 可对付这种性格刚硬之人,尤其不能跟他对着干,予梵无奈叹气,凑近他: “你乖,贫僧还给你冲茶酥糖喝好不好?” 一句轻哄,果然奏效,沈大教主安静了,颤动的睫毛要振翅一般,偏过头,嘴硬道: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去” 第114章 复命 血魔教众人最近发现他们教主心情很好的样子,整个人容光焕发,就是经常走神,好比现在。 “教主?” 方天问自武林大会回来,养了几日伤,能下床后第一时间就来给沈羽棠复命。 沈羽棠回神,扫了眼跪在殿内的属下,嗓音慵懒道:“起来吧” “伤好点了吗?” 这随意的一问让方天问感激不已,忙躬身拱手:“是属下没用,这次给本教蒙羞了” 方天问此刻有些忐忑,按照沈羽棠一贯行事,在外面做了让魔教蒙羞之事,轻则赶出魔教,重则断臂断腿,想到这里,他赶忙再次下跪。 “求教主开恩,只要留属下在魔教,属下愿承受任何刑罚” 沈羽棠皱起了好看的眉,指尖轻点着下颌:“本教主什么时候说要处置你了?” 方天问冷峻的脸出现一瞬呆愣,仰头看着他家教主。 “齐谭偷练魔功,你也想不到,这事不怪你,你再一个劲儿的下跪,让本教主费口舌,本教主可就真要罚你了” 不待说完,沈羽棠便把视线挪向了殿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方天问受宠若惊的起身,没注意到这些,赶忙恭敬道: “教主,这两日临越的探子回禀,齐谭一眼已瞎,这也算教主给他的小小教训,不过齐谭那贼子,竟然为报瞎眼之仇,挑了我们附近的两个据点,实在可恶” “瞎了?你说齐谭瞎了一只眼?” 方天问奇怪的看着沈羽棠:“是啊,不是教主您惩罚的他吗?” 沈羽棠仅思索须臾,就知道这事是出自那邪和尚的手笔,脸上瞬间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眼里闪出邪魅的光芒。 “好,瞎的好,据点挑就挑了吧,他动静越大,就代表他越恼火,让他先瞎蹦两天,等他蹦哒够了,本教主再一并收拾他” 沈羽棠还是想弄清楚背后传他魔功之人是谁,到底是不是蚀天,当年他断他四肢,做成人棍,到底还尚存一口气,如果他真接触过齐谭,让他学了血魔功来报复自己,也不是没可能。 方天问向来以沈羽棠唯命是从: “是,正好可以有段时间等背后之人浮出水面,到时我们再……” “先这样吧” 还没等他说完,沈羽棠便一脸愉悦的向殿外走去。 方天问一愣,召来殿内伺候打扫的侍女,眉目冷严:“你可知,教主这么着急去做什么吗?” 侍女其实很怕这个方首领,每次靠近他,都感觉身上会泛起一股寒意。 忙低头恭敬的说道: “教主和夫人,哦不,是大师出门了,说是要去后山烤鱼,刚刚就是让大师准备东西去了” 说完便退了下去继续打扫,方天问盯着沈羽棠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极了。 无霁崖后山,有一片湖水,水质清澈,鱼质肥美。 湖水边有有两棵榕树,予梵在中间搭了一个秋千,此刻沈羽棠正在上面来回打晃,笑容肆意极了。 “和尚,你好了没啊,我都饿了” 予梵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神情哀怨。 他就知道不能对这人太好,纯纯架杆子爬的溜快的那种,就因为自己看他那一身伤疤心软,这些日子简直拿自己当狗玩。 每日不是干这个,就是那个,比他娘陀螺还忙。 沈羽棠见他不回话,停下了秋千,眉头竖起,眼神不悦的射向他: “怎么,你这是对本教主不满了?” 予梵一脸平淡的看着烤鱼:“贫僧并没有” “我不信,你抬头让我看看?” 予梵抬头,阳光下他琥珀色的眼眸仿佛金色的蜜蜡,往里看去,一层层颜色渐深,给人一种被深情注视的错觉,让沈羽棠不觉心口怦怦怦的直跳。 赶忙避开头,不自然道:“好,好了,烤鱼吧” 沈羽棠侧颜线条完美,皮肤白皙清透,阳光下耳后的那片红让予梵看的清清楚楚,渐渐出了神。 “喂,鱼都糊了,你,你还不赶紧看鱼” 沈羽棠略有羞意的声音传来,予梵才清醒:“哦,好” 赶忙回身去看,还好只是外层焦的厉害了些, 予梵仔细的剔除了外皮,把里面最鲜嫩的肉挑了出来,撒上了今日专门磨碎的孜然和盐巴。 因为烫 ,没让沈羽棠自己拿,他用筷子先夹了一块递到了他嘴边: “尝尝,小心烫” 沈羽棠瞥了眼予梵指骨分明的大手,慢慢就过去吃了一口,眼前一亮,看着予梵: “和尚,这是什么口味,怎么这么好吃?” 这里的人一般吃烤肉只会用盐巴腌制后直接烤,予梵还是喜欢孜然和烤肉搭配,嘴角挂着一个淡淡的笑: “喜欢就多吃点,鱼肉多吃点也没关系” 沈羽棠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不用予梵挑刺,自己就过去消灭了两条大鱼。 玩到了晚上两人才回去,沈羽棠嫌弃身上烧烤的烟味,非要先沐浴才肯听佛经。 予梵只能随他,自己也回房简单的冲洗了下。 再次来到教主的寝殿,予梵看到沈羽棠已经在床上趴好,等着抹药了。 予梵皱眉:“云千鹤不是说了,抹多了也没用,三日一回就行” 这还上瘾是怎么着,怎么天天都要抹,这位教主怎么回事,他是和尚不假,可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和尚好吧。 沈羽棠坐起身,脸上挂着不满:“怎么,你嫌烦了?” 还没容予梵解释呢,他精致的眉眼就染上了怒气,随手拿起药瓶使劲砸了过来: “那你滚” 予梵赶忙接住,头疼他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走近床前道: “这药配置不易,施主怎么能浪费呢” 沈羽棠嗓音夹杂着怒气,起身光着脚就要下地:“本教主钱多,要你管,起来” 说着就要推开予梵。 予梵赶忙拉住他,语气含着一丝无奈:“抹,抹就是了” 沈羽棠拿脚蹬了他腿一下,眉目嗔怒: “不要你敷衍我,看你这不情不愿的样子,想伺候本教主的多了,用不着你” 予梵耐心告罄,废话不多说,直接撤了他的外袍,开始抹药。 就是感觉今日这药膏比往日要黏腻一些…… 第115章 一甲子内力 沈羽棠坐在床上,被予梵大胆的动作弄的发蒙,这和尚…… 感受着他粗糙的手指把药涂在伤口处,带起一阵痒意,沈大教主要吐出口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其实他不是糊涂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想他可能就是贪恋这一抹温暖吧,有人关心,在乎自己受伤。 他容颜天赐,这些年对他示好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可都让他感到厌烦,甚至作呕,唯独这和尚,他不一样…… 渐渐,沈羽棠浑身发热起来,扭头问予梵:“怎么屋里这么热,你开开窗户” 予梵闲他事多:“施主,心静自然凉” 予梵跟陀螺一样被使唤了一天,此刻心情也不是很畅快,看了眼剩下不多的药膏,索性都挖出来给沈羽棠抹到了后背上。 不是钱多吗,抹,给你多多的抹还不行吗。 直到予梵发泄完心中怒气,用了一瓶子药膏,才感觉眼前人好像不太对。 沈羽棠浑身无力瘫软在床上,脸色通红,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予梵:“热,开窗” 予梵皱眉:“初春山里寒凉,施主别闹了” 沈羽棠见他不听话,想打他,可挥出去的手绵软的垂在了予梵手上,是解热的凉意。 予梵瞳孔地震,看着不断上爬的手, 本就不多的向佛之心……碎了一地 …… 第二日,晨曦薄光射进了屋里,沈羽棠抬起沉重的眼皮,微微起身想要喝水,身子又直直的砸了回去。 感受到身上的异样,沈大教主不可置信的扭头,赫然看见坐在床角假模假样打坐的狗和尚,眼中泛起杀意。 嗓音沙哑像砂石磨过一样:“你别给我装,给我过来” 说完又忍着疼挣扎着起身。 予梵额筋一跳,微微往床角边又靠了靠,忍着惧意睁眼看沈羽棠: “阿弥陀佛,施主息怒,贫僧……” “僧你娘个头,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 腰酸的快断了,要不是昨夜过往清清楚楚浮现眼前,沈羽棠还以为自己走火入魔筋脉尽断成废人了呢。 予梵见他脸色狰狞,心头狂跳,看似冷静实则动作迅速的下了床,背过身: “施,施主今日身体不便,还是多休息,我们改日再聊” 说着便跟看救星一样,朝着大门方向而去。 哪知道背后一股强烈的罡风随之而到,桌椅板凳碎裂一地,他也砸在了一堆木屑上,吐了好大一口血。 揉着疼痛的胸口,予梵刚想让他手下留情,听他解释,就看到沈大教主坐在床边瞪大眼睛惊喜的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道: “一甲子的内力,你竟然用这种方法给了我一甲子内力” 试着运功调息,感受到腹海丹田多了一股至阳的纯厚内力,浑身都没以前那么冰冷了。 沈羽棠不由得看向地上的人,眼中揉杂了多种情绪。 予梵听到了他的话,内心暗骂,亏他今早起来还以为是太累了,原来是被这傲娇货偷了一甲子内力。 拿了内力还打人,有没有天理了,他花和尚这辈子也太憋屈了。 当即坐了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以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沈羽棠挑眉,眼神凌厉:“你,什么意思?” 予梵此刻也不怕了,望着他冷声道: “施主不觉得太卑鄙了吗,贫僧已经答应给你内力了,至于用这种方法吗?” 说完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此刻他必须占领道德的制高点,保命要紧。 而且昨晚这美人教主的模样,分明就是…… 沈羽棠身上的疼都忘了,瞠目结舌的看着予梵,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我,勾引你?” “难道不是吗?” 予梵越想越理直气壮,明明是他主动的,他又不是太监。 “你……你给我过来” 沈羽棠眼眸含怒,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予梵忙起身退了两步,一脸豁出去的表情:“施主你恃强凌弱,你,侮辱了我” 003睁圆了眼睛:“宿主,你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它都想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予梵:“你懂个屁,这叫明哲保身,事后等他冷静再说” 沈羽棠简直气的要吐血,这和尚竟然敢倒打一耙,怒吼道: “还不是你先给我抹的药,你根本就是蓄意而为” 等等,药。 对了,那祛疤药。 予梵大步走了过来,上床翻找那个瓶子。 沈羽棠没想到他会一下子靠这么近,脸立马就红了,完全忘不掉昨晚。 空气都稀薄起来,看他要翻被子,赶忙压住被角,一巴掌扇了过去,用被子把自己裹紧: “你还没完了是吧” 予梵都被打习惯了,半张脸顶着红掌印,脸色阴沉的拿起被子里露出来的红瓶子,看着沈羽棠: “你从哪里拿的这个?” “床头里啊,怎么了?”沈羽棠扭头瞪他。 予梵深吸了一口气:“这可能不是祛疤药” “不是?那是什么?” 想到那药的功效,沈羽棠顿时更怒了,揪起予梵的领口,丝毫不知道自己走光了。 “你这和尚给我老实交代,你藏这种药做什么?” 难道是早就对自己,或者想对别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沈羽棠力气更大了,眼中怒火汹涌:“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是个花和尚” ??? 予梵一惊,自己掉马甲了。 视线渐渐凝聚… 啪的一声,巴掌印对称了。 予梵也脑子清明了,冷笑道:“这是你魔教神医给教主夫人准备的,你明白了吗?” 说完便冷着脸大步走了出去。 沈羽棠愣了片刻,在平时放药的地方又找到一个红瓶子,一模一样,傻眼了。 咬牙切齿道:“云千鹤,你死定了” 不知为何,当天刚回魔教的神医夫人竟然在卧房枕头下发现了一个女子的红肚兜,结果可想而知,整晚崖底蝴蝶谷都是家暴的板凳声和云千鹤渐渐弱去的求饶声。 接着牛夫人就收拾包袱回了娘家,包袱很大,不像出门,像分居。 可是教内没人顾得上开解他,因为一个炸裂的消息传到了血魔教。 新任武林盟主齐谭,竟然暴毙了。 第116章 母大虫 无霁崖顶,九幽殿。 “你说齐谭死了?” 方天问恭敬的拱手:“是,教主,据探子来报,尸体是在青山城外的官道上发现的,现在已经被抬回武林盟了” 自从齐谭当了盟主,这青山派日益壮大,显然成了武林盟的总部,青山城也因此更繁华热闹了。 “此时青山城几乎人人披麻戴孝,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竟然说……” 说到这里,方天问欲言又止。 “方首领,说什么,你倒是说啊,支支吾吾做什么?” 魔教长老司林声是个暴脾气,看不上方天问这种做派。 “就是啊,他们不会是要泼脏水到我们血魔教头上吧?” 大胡子石天佑也急不可耐。 方天问盯着众人视线,艰难开口:“那些人说,是教主杀害的齐谭” 当即跪了下来: “教主,都是属下不好,之前武林大会输给了齐谭,让那帮人得了借口,说教主为了找回面子,才亲自出手杀害的齐谭” 沈羽棠还没发话,一向温文尔雅的崔长老也不干了: “放屁,教主最是光明磊落,如果要取齐谭性命,怎么会不敢承认,这帮名门正派不过是想要一个攻上无霁崖的借口罢了。” 方天问点头:“没错,那帮武林人士两日后要在青山城召开一个誓师大会,声讨教主” 石天佑跪地请令: “岂有此理,当我血魔教无人了吗,请教主同意,让我率一千教众灭了这帮人,扬我教威名” “是,属下也愿同去” “属下也是” 九幽殿众人都齐齐跪了下去,目光忠诚的望着沈羽棠。 沈羽棠威严的高坐在上,拿手拍了下金雕座椅的扶手,满意的笑了笑: “好,那这次就由石长老做先锋,让我们血魔教灭灭这帮人的威风” “是,属下领命” 石天佑挺着胸膛,眼睛都是兴奋的精光。 夜晚,沈羽棠吩咐好众人如何备战,回到寝殿的时候已经亥时了。 走到房间外,看到屋里空荡荡的,再看向隔壁那人的房间,已经熄灯了。 殿内事务众多,沈羽棠才想起来,好像自那日起予梵就不曾来给他念经了。 这是躲他? 沈羽棠瞬间火上心头,那和尚是有多嫌弃自己,想到那天他说自己恃强凌弱,侮辱他,他就莫名火大。 房门被哐当踹开了,予梵梦中惊醒,他正梦见路过一座山头,从山上冲下来一只白睛母大虫,看见他就飞扑过来,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擦了擦额头冷汗,感觉一阵寒风,扭头看去,猛然一惊。 只见门口背光处,有个脸色漆黑,眼眸深沉的人一直在盯着他,一阵强烈的威压感袭来,予梵当即坐起: “阿弥陀佛,施主走错门了” 这是赶自己走? 沈羽棠脸色更难看了,一步步往床边走来,每走一步,石灰水泥地面就塌进去一个脚印,可见功力之深。 借着月光,予梵看的清清楚楚,心惊胆颤,忍不住抬头看向沈羽棠。 好家伙,这眼神,跟梦中的母大虫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 当下竖起佛手: “阿弥陀佛,施主,贪心不足蛇吞象,一甲子内力难道还不够吗?” ? 沈羽棠觉得自己幻听了,这和尚说什么呢,他以为,以为自己是来找他干那事儿的? 瞬间沈教主不装逼了,什么武功内力统统忘了,上床就把予梵压在身下猛一顿捶打,等那口恶气散去,点上灯。 差点没把沈教主吓到尖叫。 只见床上那人两行鼻血流淌,鼻青脸肿,嘴角也裂开了,面目全非,衣衫被揉虐到褶皱,整个人狼狈至极。 正眯缝着两个小眼睛哀怨委屈的看着自己,似语还休,充满了控诉。 此时无声胜有声,沈羽棠下意识把家暴的双手放在了身后,清了清嗓子: “咳咳……以,以后老实点” 说完便快步走了出去。 予梵内心的眼泪簌簌的流下来,整个人林黛玉一般伏倒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003也看不过去了:“宿主,你为了这次任务真是牺牲太大了” 因为宿主破色戒的对象是男人,003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电击他,可是看他如今这模样,003同情心泛滥了。 “宿主,你真是太惨了” 予梵闻言身子耸动的更厉害了,沉闷的声音从被褥中传来:“那能换任务吗?” “这,不能” “那能有肉吃吗?” 003:“……” 予梵半天没听到回音,起身,肿起的小眼睛爆发出熊熊的烈火。 刚想大骂两句,嘴角抽痛又倒回了床上。 多亏了前阵子云千鹤被牛夫人毒打研制了一种快速消肿的药,予梵的脸才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沈羽棠坐在马车上看着兵书,余光瞅了眼旁边盘腿打坐的人。 “啧,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大男人受点小伤怎么了?” 予梵霍然睁开眼,怒视着这位容颜俊美的沈大教主:“云千鹤说了,你这是家暴” 还来劲儿了。 沈羽棠下意识想反驳,却看到这和尚如此鲜活的表情怔了下。 印象中他好像从来都是淡定从容的,甚至是冷淡的,沈羽棠发现自己还挺喜欢他这模样,看的他心里柔软,又想笑。 “你还笑!” 予梵更来气了,胸口起伏都大了起来,打人不打脸,自从上了这贼船,他挨了多少打了。 沈羽棠看他那模样,实在忍俊不禁,又不想和他一直僵着,只能克制住: “咳咳,那个云千鹤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什么家暴,顶多是爱的抚摸” 爱? 沈羽棠都不知道这话自己是怎么说出来的,一时脸臊的通红,也许是带入牛夫人和云千鹤了吧,他自欺欺人的想着。 爱的抚摸,逗他的吧? “那教主还是爱别人去吧”这抚摸他受不起。 沈羽棠眉目一冷,觉得这和尚忒不知好歹,半点没男宠的自觉。 没错,虽然刚开始二人是拿内力和渡人做的交换,可是自从那事之后,沈羽棠觉得予梵就应该是这个身份,如果他懂得讨好自己,教主夫人的身份也不是不能给他。 第117章 活佛在世 这次的誓师大会号召了天下群雄,比上次武林大会更热闹,三岛七十二洞洞主,四山七岳剑派,钱门金刀镖局,还有不世出的银山道人都来了。 一道道燃烧的火把照亮了青山城外的空地,无数额头戴着白布条的江湖人士义愤填膺的讨论着沈羽棠的恶行。 这时,有个人走到中间拱手,赫然是青山派二弟子武赫,只见他哀痛的叫了声: “众位江湖前辈,师兄师姐们,我们武林盟的盟主,青山派的齐谭师兄日前被血魔教的沈羽棠一掌劈死,此仇不共戴天,我青山派跟魔教势不两立” 说完还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丐帮于信,少林寺寂无,崆山派莫秋月,聂行师太都走上前道了声节哀,唯有范韩皱着眉头,一脸沉思的表情。 这里寂无辈分最高,面向群雄开口道: “各位,齐谭是我们推举出来的武林盟主,我们绝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今日这个誓师大会就是想听听各位的意见,我们一起去无霁崖找沈羽棠要个说法可好” “好,好,好” 千人呐喊,当真是壮观景象。 武赫在阴暗处,眼中闪过一丝阴险。 不枉他费了这么多心力,在各门各派那里游走,说齐谭和沈羽棠的过节,等这些人去血魔教给齐谭报了仇,他就是青山派的功臣。 师傅晚年丧子已然失去神智,他就是门派里资历最高的,到时这掌门之位不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这里,武赫面上装的更悲痛了。 突然,空中一阵强风袭来,火焰发出爆裂之声,风沙刮起迷了在场人的眼睛。 沈羽棠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不是要讨要说法吗,本座已经来了,尔等放马过来便是” 话音刚落,一道绯红从天边而来,稳稳的落在了场地中央。 只见沈羽棠绯色长袍,内里是锦白绣金薄衫,俊美无双,俨然一派潇洒风流,看呆了在场的男男女女。 众人大多都没见过魔教教主的真实样貌,没想到比传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待回神后,又赶忙震慑的后撤,恐惧又忍不住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这时石天佑也带人赶到,魔教人数众多,俨然和在场的正派形成对峙之势。 寂无和于信几人对视一眼,上前道: “沈羽棠,你杀害我武林盟主,还敢前来誓师大会,当真是不把我们武林正派放在眼里” “哦?齐谭,我是想杀他,可还没来得及,是谁做的好事,这么符合本教主心意” 这话一出,场下议论纷纷,“他这是不承认了,难道齐谭不是他杀的?” “怎么可能,他这是怕咱们攻上血魔教吧” 于信脸色严肃的走了出来: “沈教主,你我本井水不犯河水,可你杀害武林盟主证据确凿,休要抵赖” 沈羽棠身姿颀长,慵懒的跟逛后花园一般背手走动,所到之处人群皆往后退,眼中全是害怕。 他冷笑道:“本教主还不至于做了不敢认,有证据,拿来便是” 寂无见他冥顽不灵,往后一挥手,几个武林盟弟子抬着一口冰棺走了上来,里面赫然是齐谭。 面色青白,显然死了多日,胸口裸露着,上面赫然一个紫黑的血掌印。 “怎么样,你魔教的血魔功,沈教主不能抵赖了吧,当今天下除了你,谁还会这门阴邪功法” 沈羽棠眉头皱紧,这也是他这次来的目的,果然,除了他,当今还有第二人修炼了血魔功。 见沈羽棠没反驳,武赫大着胆子走到了寂无身后,怒号道: “你这魔头,杀害我齐谭师兄,证据确凿,今日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对,盟主不能白死,魔头偿命来” “杀人偿命,今日绝不能放过他” 沈羽棠冷笑一声,眼神犀利如闪电看向武赫:“有你说话的地儿吗?滚” 一句话把武赫吓得后退了两步,差点自己绊了自己的脚,魔教众人里响起一阵嘲讽的笑声。 武林中人感觉丢了面子纷纷朝武赫投去不屑的眼神。 于信摇了摇头,上前:“沈教主,你也是一派教主,敢做敢当,你还有何话说” 沈羽棠背手而立: “本座没杀便是没杀,不过你们还不配让我解释,想要我命,放马过来吧” 这张狂的话一出,如同宣战,双方人马都抽出了兵器,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于信,寂无等不想血流成河,可没想到沈羽棠是半分余地不给,当下也都严肃的摆好架势,准备力敌。 予梵看的心惊,这要是真打开了,得杀多少人,他功德不得成负数了,这辈子别指望吃肉了。 赶忙从魔教众人中走了出去:“且慢” 即将开打的武林中人听见了这声音,都顿住了,接着就看到,佛祖下凡了? 众人赶忙擦了擦眼睛,只见灯火阑珊处,走来一个白色僧袍的和尚,姿容俊美,不染凡尘,眼神清澈如明镜,带着普渡世人的悲悯。 这,这不是活佛在世吗,当下很多人就放下了兵器,跪拜起来,不住的念道南无阿弥陀佛。 这出场属实不次于刚才沈教主,予梵在心里暗赞自己牛逼。 别人不了解予梵,沈羽棠可看出来了,这和尚此刻大抵得意的很,唇边不觉泛出一丝宠溺的笑意。 沈教主眉目也舒展开了,他倒是要看看,这和尚要干嘛? 予梵步履从容的走到寂无前面,竖起佛手,道了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沈施主不是凶手” 同样的话,从沈羽棠和予梵嘴里说出来是截然不同的效果,只见寂无礼貌的行了一礼: “敢问大师,你如何能证明?” “对啊,大师,我们愿意相信你,可你得拿出证据啊” “大师,难道真不是沈教主做的吗?” 沈羽棠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暗暗打量着予梵,这和尚装模作样的样子还真能唬人,看的他心痒痒的。 他倒是要听听他如何为自己证明。 只见予梵姿态庄严的道了句:“阿弥陀佛,因为四月初八事发那晚,沈教主和贫僧在一起” “咳咳……” 沈羽棠差点没让口水呛死,那一晚,不就是他得了一甲子功力的那晚吗…… 第118章 又掉马甲了 他还真敢说啊! 沈羽棠好气又好笑,剜了予梵一眼,示意他收敛点儿。 这……寂无左右看了看于信他们,都觉得有疑惑,问到: “敢问大师,这四月初八晚上你在血魔教干什么?” 予梵信手拈来,说谎不带眨眼的,双手合十道: “实在是沈教主与佛有缘,请贫僧去血魔教与他讲经,这才可以帮他作证” 这话听来奇异,杀人魔头竟然诚心听起了佛经,难道自知杀孽太重,回头是岸了? 周围议论纷纷。 武赫此时脸带怒色的走上前来,指着予梵道: “大家都别信他,这和尚和沈羽棠是一伙儿的,他就是在欺骗大家” 于信等人一听,也都觉得不能只听予梵一面之词,于是道:“大师可有证据?” 证据?傲娇货拿自己的一甲子内力吗?予梵想了想,这肯定不能说。 见予梵没说话,武赫来劲儿了,嘴角轻佻的笑道: “这和尚没有戒疤,和沈羽棠之前在青山城后山共宿两晚,这段时间又一直厮缠在一起,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放肆,你敢侮辱我家教主!”石天佑胡须气的扇扇而动,拿着剑便冲上前来。 青山派众弟子也都举剑相迎,场面一时焦灼难堪起来。 沈羽棠从不在意别人如何看他,甚至当面唾骂他,他只会让那人死的很难看。 可此刻武赫话里话外给予梵的骚扰难堪却让他脸色冷沉了下来,掌下凝出罡风,连带着周围人都感觉到一股强大威压,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武赫恐惧极了,赶忙想躲,却发现脚动不了了,瞠目胆寒的喊道: “救,救命啊” 于信等人也没想到沈羽棠年纪轻轻武功竟已大成,如此高深莫测,除非众人合力,不然真不是他对手。 还有后面虎视眈眈的魔教众人,暗道,是他们轻敌了。 谁也没想到,这千钧一发之际,予梵再次挡在了正邪两方中间,道了句: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武施主那日在山头趁沈教主有伤之际,想暗下杀手,不是君子所为” 武赫见沈羽棠撤去了威压,松了口气,但此时这么多人看着,已然没有回头路,只能指着予梵道: “你这野和尚哪里来的,竟然敢污蔑……”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老和尚一掌挥在了脸上,顿时跪地吐血,血里还夹带着两颗牙。 “予廉师兄,你这是?” 寂无等人都眼带恭敬有些懵圈的看着眼前的予廉大师。 他是皇觉寺除予澄大师外,辈分最高的和尚,也是戒律院首座,当今武林高手中的高手。 沈羽棠也在打量着这老和尚,他目的是什么,为何出手相帮。 哪知道予廉谁都没理,走到予梵前恭敬的双手合十躬身行礼: “师叔,你可让我好找啊” 说着一脸委屈,眼里却带着明显的喜悦,仿佛刚才凶狠出手,面相威严的人不是他一般。 后面此时也走上来十八个身姿矫健,一看就功夫不凡的和尚,都恭敬的朝予梵参拜: “参见师叔祖” 场内很安静,非常安静,特别安静…… 在场的武林人士眼里满是震惊,这予廉大师口中的师叔,皇觉寺十八人甲口中的师叔祖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佛子予梵吗? 要知道,在泱泱北辰大国,香火最鼎盛最着名的寺庙不是少林寺,而是万寺之首皇觉寺。 那里坐落于皇城根下,是皇家中人剃度修行的场所,高手云集,网罗了天下武僧,予澄大师,更是因佛法高超,一手金刚玄阳掌闻名于世,受万人敬仰。 但要说让皇觉寺扬名天下,受万人香火的真正原因,还是这个从出生就受到万众瞩目的佛子予梵。 据说他出生那天,七彩佛光现世,佛音漫天,百鸟朝贺,传闻他是佛祖座下佛子转世,专门来渡世人苦难的。 在场的武林人士已经有多半自觉的跪了下去,双手合十,一副虔诚教众的模样。 虽然他们打打杀杀行走江湖,可是世人都怕生死,无法度过八苦,佛教是世人最大的信仰。 寂无率领一众少林弟子赶忙上前参拜:“不知师叔驾到,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师叔见谅“ 予梵竖手,垂着眼皮,一副普度众生的庄严相:“阿弥陀佛,不知者不怪罪,无碍” “这位沈教主当真不是杀害齐谭的凶手,还请寂无师侄明察” “师叔的话,师侄铭记在心,定然不会冤屈了沈教主” 寂无说完这话,狠狠瞪了旁边吐血的武赫一眼,恨不得把屎给他打出来,竟然敢诋毁他师叔。 然后给后面两个弟子一眼神,把武赫拖了下去。 予梵看这架势,估计武赫完蛋了,暗自好笑。 师叔祖,师叔,师侄,予梵头一次觉得这和尚当着也不错,忒威风了,想到这次自己化解了血魔教危机,怎么那暴力狂也得对自己客气点了吧。 正想着,故意往沈教主那里瞅了一眼。 予梵心里一咯噔,这,这谁得罪他了? 好家伙,这是要吃人啊! 只见沈羽棠双拳紧握,眼神如狂风暴雨般凌厉让人不敢直视,紧紧盯着自己。 予梵紧张的咽了口口水。 予廉老和尚见了,以为他口渴,赶忙从身后弟子那里拿了水袋过来,恭敬的递过去:“师叔,喝点水吧” 看着眼神面目威严,但对他言听计从的老和尚,予梵稍觉安心,要是沈羽棠打过来,起码这老头身手不弱,可以阻挡一阵。 予梵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不渴。 他不喜欢被这么多人跟看猴似的看着,起身想要先离开,却被予廉挡住,语音竟然隐隐抽泣的委屈: “师叔,你就别再走了,再不回去,寺里真要乱套了” 见一个老和尚在你面前快哭了,你是什么感受? 予梵答道:膈应,大老爷们哭什么玩意。 丝毫忘记了前阵子还被他家美人教主捶哭的样子了。 “别哭了,贫僧跟你回去便是” 予梵这话一出,感觉周边更冷了,一道视线紧紧将他裹住,让他惊出一身白毛汗。 第119章 讨厌欺骗 一场誓师大会就这么落下帷幕了,没有大动干戈,没有伤亡流血,003激动的恭喜予梵:“宿主,功德涨了,涨了好多呢!” 予梵:“……” 功德是涨了,我小命就快不保了。 他尽力克制着表情,微微垂下眼,感觉沈教主的视线如有实质已经能射死自己八百次了。 此时武林人士,各门各派已经在寂无等人的疏散下很快散了去。临走时,还有人专门上前来叩拜予梵,每次一叩拜,予梵都一激灵,丝毫没有刚开始的得意了。 想到那人说最讨厌有人骗他,予梵觉得自己小命休矣。 待人群全部散去,空地上就留下了魔教和皇觉寺众人。 予廉严冷的转头,不悦的冲着沈羽棠道:“你这魔头,一直这么盯着我师叔做甚,简直找死” 说着便掌中聚力,想要给那魔头一点教训尝尝。 予梵在旁边看到赶忙拽住予廉老小子的胳膊,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希望我快点死啊! 这一眼把予廉老师侄瞪委屈了,眉眼都耷拉下来了,束着手站在一旁。 予梵看了他一眼:“贫僧有事和沈教主商谈,师侄你且带人去远处等贫僧便是” 予廉不愿走,他找了这么久才找到师叔,现在一见不到予梵就没有安全感,撅着嘴实话实说: “师叔,我见不到你没安全感” 予梵正愁闷如何在沈羽棠手下活命,闻言震惊的看着这老和尚。 浑身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安全你妹啊你,肉不肉麻。 紧接着就听见旁边沈大教主冷嗤一声:“是啊,佛子,皇觉寺上下都需要你,你还不走?” 这个走字听的予梵胆战心惊,要不是人多,当下就得双手抱头,没办法,家暴太可怕了,他现在都能感觉脸上传来阵阵疼痛。 这傲娇货他现在也了解一点了,在床上说不要就是要,现在让他走绝对不能走。 于是予梵一脸庄严肃穆的看着老师侄,语调有些不快:“予廉,带人到远处等着便是” 予廉三岁就进了皇觉寺,八岁成为比丘,之后一直在达摩院习武,成年后成为戒律院首座,虽武功极高,但心性单纯,最是尊师重道,对自己这唯一小师叔的话自然无有不从的。 当下只好蔫巴的一眼三回头的带着众和尚向远处走去。 魔教众人也早有眼力劲儿的退了好远,生怕打扰他家教主和夫人话别。 虽然不知道教主夫人如何成了名满天下的予梵佛子,不过这样牛逼次啦带闪电的人物跟他们巍然在上的教主实在太配了。 看看刚刚万人朝拜那架势,不得不说,他们教主牛的一批,竟然把下凡的佛子给压了。 当下魔教教众尤其是大胡子石天佑满意的捋了捋胡须,看着予廉人等跟看亲家似的,和颜悦色的。 予廉冷视他一眼,觉得有病,这帮魔教众人有大病,笑的跟满地菊花似的,让人反胃。 予廉眼不见心不烦,扭头去看他家亲亲小师叔,结果?? 人呢? 沈羽棠缓步走向密林深处,予梵不远不近的跟着,心里跟打鼓似的,咚咚咚,一下一下敲的他额头冒汗。 沈羽棠没回身,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怎么,这大名鼎鼎的皇觉寺佛子是嫌弃我这魔教魔头了,所以现在不愿靠近了吗?” 予梵闻言赶忙上前两步,竖起佛手:“施主说哪里话,贫僧……” 还没说完,沈羽棠猛的回身,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予梵推到了身后的树上。 树木晃动,枯枝和树叶纷纷掉落,可见沈羽棠用力有多大。 “咳咳……你,松手” 沈羽棠再次收紧纤长的手指,逼的予梵涨红了脸,难以呼吸。 他极冷的笑道:“哦?终于不施主施主的叫了,我还以为你多能装呢?” 沈羽棠说着便靠近予梵耳边,声线病态又妖冶: “我记得我告诉过你,我生平最讨厌人欺骗我,所有欺骗我的人下场可都生不如死呢,予梵,你要感受下吗?” 予梵当然不想感受,可是他最知道这沈教主为人,越是求饶他越开心,越顺着他他越来劲儿,当下只能祈求苍天自己的方法有用。 于是闭上了眼,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咬紧牙关绝不求饶。 这模样看的沈羽棠大为光火,再次收紧手指,予梵脸色已然涨紫,却仍是不求饶不睁眼看他。 这模样没把予梵怎样,倒把沈羽棠的眼泪逼了出来,桃花眼渐渐起了薄雾,蒙蒙细雨的看着怎么都不肯再看自己一眼的和尚。 “咳咳,咳咳……咳咳咳” 予梵感觉到手渐渐松了去,赶忙大口呼吸,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半晌才感觉顺畅些,睁开眼睛想和沈羽棠说些什么,哪知道这一眼就让他定了原地,脑子里的话都忘了。 只见沈羽棠眼尾一片殷红,泪水倔强的在眼眶里打转,盈盈澈澈的看着自己,颤抖的唇时不时发出哽咽的声音,被他死死咬在了嘴里,唇珠带出一抹血色。 予梵看的心下大恸,印象中这人一直是语笑嫣然掌控大局的样子,不然就是顽强不屈冰冷刺人的,哪怕他魔功反噬狼狈不堪都没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再联想到他那一身伤疤,予梵心头一痛,真是不知道沈羽棠此人受过何种苦难,竟然把自己磨成了个这么锋利的样子。 予梵眉峰紧蹙,上前大力的捏住他下颌,俯身冷声道:“松口” 这声音冰冷又无情,仿佛佛祖放弃了要渡的人,一丝温暖也无。 沈羽棠内心抽痛苦涩,眼神委屈又倔强,见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咬的更厉害了,血珠顺着嘴角滴滴滑落。 予梵倒吸一口气,脑子什么都没想,就吻了下去。 四目相对,沈羽棠仿佛被制住的小兽,愣了片刻,就受惊般轻轻张开了嘴,直直地看着予梵。 予梵见他不再咬,便起身撤后,唇上也染了鲜血,流入嘴中,散发着腥甜。 见沈羽棠傻傻的看着自己,予梵叹了口气。 知道他爱洁,于是从他怀中拿出他随身的天丝锦帕,给他轻轻的擦着唇角,柔声劝道: “下次不许再伤害自己,不然贫僧还罚你” 第120章 成为高手 罚他? 像刚才那样吗? 沈羽棠慌的一把扯过予梵手中的锦帕,扭过身子羞恼的低斥: “混账东西,你这狗和尚,你竟敢……” 话没说完,脸倒是红了个彻底,月色下那半张红透的容颜看的甚是美矣。 予梵手指微微摩挲,暗道,难怪武林第一美人的位置给了他,真是实至名归。 予梵走过前去,光影把沈羽棠笼罩在身前,竖起佛手道: “阿弥陀佛,贫僧是真心想渡施主回头是岸的” 沈羽棠闻言脸上的燥热渐渐落下,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会儿予梵,冷笑道: “骗了就是骗了,佛子现在还不承认吗?” 予梵怅然,眼神真挚道:“抱歉,骗了你” 敢骗他都要付出代价,沈羽棠本想打他个半死,可想到两人共处的这段日子,就怎么也无法下手了。 扭过头,嗓音沙哑:“不需要你的道歉,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予梵听出他嗓音不对劲,心里也莫名的难受,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本金刚经,递到了沈羽棠面前: “施主不是嗜杀之人,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只要施主每日继续参悟佛经,早晚能回归正道,造福苍生” 沈羽棠接过经书,看了半晌,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饱含苍凉,满是嘲笑的意味,扭头冷冷看着予梵: “予梵,你是不是太天真了,我乃魔教首领,双手鲜血无数,你是佛界圣子,何必沾染污秽来渡我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头呢” 说罢,起身往山下走去,背影清冷又倔强: “内力你也给了,骗我的仇放你一马,别再遇见我了,不然我定然杀了你” 说罢举起手中的经书,运用内力,经书碎裂,片片飘落在地,在放佛漫天的雪花中,沈羽棠的身影渐渐远去。 予梵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以前被这人搓磨使唤的时候想跑,现在真能走了,却忍不住会想二人发生的一点一滴。 尤其是他还把人家给睡了,这对他花和尚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了,虽说男子之间不用负责,可他就是觉得也不能再把沈羽棠当作普通人对待。 予廉见那魔头冷着脸出来,生怕他师叔出什么事,赶忙过来,在林口喊道: “师叔,师叔,师叔你没事吧” 予梵阴沉着脸走了出来,本就心情不好,烦躁道: “叫什么叫,以为我和你一样耳聋吗?” 予廉赶忙捂住嘴,委屈的感觉怎么这次师叔出趟门脾气都大了,虽然以前也只远远见过师叔打坐,可那时面目挺慈和的啊。 想了想,定是那魔头威胁师叔了,师叔才不高兴。 当下举起肱二头肌:“师叔放心,有我在,那魔头定然无法伤害你” 予梵瞅了眼他那傻样,突然想到,江湖多事之秋,武林盟主被害,明显是想栽赃沈羽棠,他魔功未成,每次反噬都给人可趁之机,极容易出事。 而自己身带一甲子多的内力,起点就高,如果能灵活运用,那不是瞬间成为高手,到时他保护沈羽棠,他也就不用再修炼第九层血魔功了,省的失去心性,真入了魔就糟了。 心思一转,予梵看他这老师侄都顺眼起来了。 “师,师叔,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予梵脸上堆满了笑意,佩服的拍了拍予廉的肩膀,夸赞道: “不错,不错,师叔我下山考察的日子里,你练功也没有松懈,师叔甚感欣慰” 说着就想捋两下胡须,又发觉自己没有,于是自然的把手拂了下衣衫。 他本就长得如佛陀一般俊美圣洁,此刻的笑容仿若盛开的金莲,散发着禅意真谛。 当下予廉跟吃了兴奋药丸一样,六十多岁的年纪脸都红了,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 “谢谢师叔夸奖” 予梵微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去,边走边聊,二人一来一往很快便亲近起来。 予梵是真有点喜欢和这老和尚说话,谈吐不凡,见多识广,而且最重要的是对他真挚热情,和他聊天很轻松。 予廉作为护教高僧,责任就是照顾好这个年轻师叔,可没想到接触下来,这个师叔不仅成熟稳重,还知道好多事情道理。 予廉暗暗赞叹,难怪人家是内定住持呢,修为境界都在他之上。 真是天佑皇觉寺,赐下圣子继承我佛衣钵,真是善哉善哉。 予梵见时机成熟,装作不经意问予廉: “师侄啊,师叔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的武林高手,造福百姓,渡人苦业,你看有希望吗?” 予廉奇怪的看过来: “师叔,予澄方丈圆寂前交代过我,你从小吃过佛迦果,有一甲子内力,予澄方丈圆寂前又传给你一甲子多内力,当今世上无人能及你,你本来就是最强的” 得,说了等于白说,关键是怎么用啊兄弟,啊不,大侄子。 予梵又不好直接说不会用,只能侧面打听:“那我师父还跟你说什么了?” 予廉想了想:“方丈交代了,如果有一天你需要,尽可以去藏经阁寻找答案,那里最上面一层是锁着的,只有历代方丈才有资格进去” 那这意思自己得先当上住持才行了,予梵觉得自己离吃上肉的日子越来越远了。 赶路几日,来到了北辰国的皇城根儿下,看着眼前占地百亩,殿宇连绵的皇觉寺,予梵感慨,没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好在夜色渐晚,香客都往回城的道上走去了。 予梵出寺的事儿是隐瞒了的,寺庙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不然说不定闹出什么惊天的动静来呢! 庙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庙内的和尚撞完最后一次钟,佛音袅袅,钟声悠远绵长。 “师叔,我就送你到这里了,你好好休息,后日就是住持大典,到时会有人来给你送袈裟和禅杖” 予梵生无可恋的点了点头,挥手让予廉等人退下了。刚关上房门,就把自己砸在了床上,看着房梁出神。 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在床上翻转来翻转去,直到后半夜才堪堪入眠。 皇觉寺住持大典是佛家盛事,消息传的飞快。 血魔教的探子遍布江湖,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121章 予澄遗书 “教主,就是这样,夫人他,哦不,是予梵现在已经是皇觉寺住持了” 云千鹤在外听到消息,快马加鞭跑回来报信,他怎么都没想到教主夫人竟然会是传闻中的皇觉寺佛子,而且现在还离开了教主,回去接任了住持。 这可怎么好,他原以为他会为了教主还俗的呢。 云千鹤小心翼翼的抬头,见沈羽棠脸色如常的坐在上首的位置,情绪没有半丝外露。 沈羽棠端起旁边桌上的茶盏,一手捏着盖子拨了拨浮末,语气淡淡道: “他本就是皇觉寺下任住持,如今接任,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云千鹤看他这样子,一时也拿不准了,难道教主也是玩玩而已,并没对予梵上心,那他倒是松了口气,两人身份实在特殊,强扭在一起才是难办。 “行了,没事便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云千鹤这才放心的退出了殿外。 沈羽棠眼中情绪如滚水中茶叶,浮浮沉沉,嘴角牵出一抹霜冷的笑意,心中怒火交织着伤,气劲翻腾,猛的一口血喷到了茶杯里。 血液和白水很快团成了粉,把沈羽棠的眸色都染红了。 方天问正要进来禀告教务就被沈羽棠这模样吓了一跳,忙走近关切的问道: “教主,你怎么了” 哪成想,沈羽棠抬起猩红的双眸,嘴角流着鲜血,面目狰狞的猛然一掌打出,赫然厉声吼道: “滚,都给我滚” 方天问被这强力的掌风轰到了门外,狠狠砸在了地上,胸口碎裂般疼痛,呕血不止。 他挣扎着撑起身体,眼神极度震惊,教主这一掌,夹杂着两种内力,一阴一阳,浑厚至极…… 方天问不顾自身安危,使劲儿站了起来,一步步往房间挪去: “教主,属下这就去帮你传唤云千鹤” 刚到门口,门就被掌风轰然合上,屋内传来沈羽棠威严的冷喝: “不用,传令下去,本座要闭关一月,谁都不可以来打扰,违令者死” 方天问站在门外,眼神闪过一丝孤注一掷,双拳紧紧握起,道了声: “是” 予梵虽然成了皇觉寺住持,可还是把大半多的任务都派给了予廉,扶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师侄,这间寺院我最看好的就是你,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他还记得当时予廉脸上的表情,重任在肩,一脸被器重的兴奋,甚至泪水模糊的看着自己,表示一定不会愧对自己这个师叔的信任。 从此挑灯夜战,审批寺院公务到天明,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精神焕发,根本不知疲倦。 予梵来到藏经阁外,青砖碧瓦,九层高的楼阁顶端檐角上悬挂着青铜铃随着微风轻轻作响。 门口弟子见了,急忙躬身参拜:“参见住持” 予梵不喜袈裟繁重,仍是一身白色僧袍,只不过勾着金丝绣线,衬的他更加尊贵。 此刻他竖起佛手,面相庄严:“本座入经阁有要事,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 “是,住持” 予梵点了点头,直接绕着楼梯走到了顶层。看了眼九层门前的锁眼,他眯起了眼睛。 十八颗圆珠般的空洞,瞅了眼师傅传给自己的佛珠,予梵摘下,试了试,没想到当真严丝合缝的扣了进去。 嘎吱一声音响,门像有机关一样往两边退开,予梵走了进去。 怪的是整层楼空荡荡的,中间有个蒲团,旁边放了个盒子。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的味道,有些憋闷。 予梵皱眉走了过去,坐在蒲团上打开了盒子,里面是一封信,一个小盒子,和一本无名秘籍。 他先打开了那个褐色的小盒子,里面正中间摆放着一颗红色的果子,颜色透亮,闻有异香,不知为什么,予梵突然就想到了佛迦果,难道这增加内力的宝贝世间还有吗? 带着疑问,予梵打开了信封,字体刚劲有力,见字观人,予澄果然不愧为一代宗师: “见字如晤,徒儿,看到信的时候,为师已然西去,你从小佛缘深厚,却心智不全,为师算出你一魄即将异世归来,自此历经磨难才可圆满, 为师大限已至,无法继续教授你,唯有一身内力留给你,助你平稳化解,你虽不会招式,可是功法口诀为师早已让你背熟于心,你自己摸索便是,有不明白尽可去问予廉,他会帮你, 再有,你的身世时间一到,自会揭晓,是福是祸要你自己把握,唯有把世存仅一颗的佛伽果留给你,关键时刻保命再用, 徒儿,切记,修善缘,结善果,不论将来发生什么,都一定要走通达正道。 师父,予澄留” 予梵看完,抹了抹眼角,竟然是泪水。 心下震惊,又觉得理所应当,他原来是回家了,不是什么重生。 予梵:“00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是重生的吗?” 003想了想:“宿主,我以为是的,当时我在时空管理局选任务对象,是你自己选中了我们” 予梵听后陷入沉思,看来是天道,万事万物,都有既定的轨迹。 这六转轮回,谁也逃不开,挣不掉。 他现在对皇觉寺倒真有了一丝亲切之感,想到师傅刚才的话,予梵觉得有些问题解决了,可又出现了新的疑问,好比自己的身世。 算了,专注眼前吧,予梵盘腿打坐,双手自然垂膝,把秘籍放在面前的地上,一页页翻看起来。 秘籍里没有字,只有一幅幅图,等予梵从前往后翻了一遍后,皱起了眉头,怎么有些眼熟? 又翻一遍,再翻一遍,予梵渐渐闭上了双眼。 跟走马灯一般,每一页的小人在脑中变幻万千,竟然一页就是一种绝学,一道心法。 这些东西好像早就刻在了他脑子里,随着动作不断变化,他渐渐感觉丹田处隐隐发热,一道温暖浑厚的内力顺着四筋八脉游走,让他感觉如徜徉在温泉中,时间不觉中渐渐流逝…… 予梵再次走出藏经阁已然两日之后了,急忙吃了些饭补充体力,又关起了门继续研究秘籍。 渐渐过去了半月之久,予梵心中越来越难静心,连打坐也无法凝神,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一般。 第122章 崖顶出事了 予廉恭敬的站在皇觉寺住持的厢房内,看着坐在榻上打坐的师叔: “师叔,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可以和师侄说说的” 予梵放下他递过来的寺中账册,沉思了会儿,抬头看他: “予廉师侄,我最近要出寺一趟,皇觉寺的一切事务就由你来打理” 他实在是心神难安,每次做梦都会看见那人一脸血站在自己面前,想要过去抓住他,又很快消失不见。 予梵心想,莫不是他功力反噬,或者青山派那帮人又去找魔教麻烦了? 不去看他一眼,他实难心安。 此时予梵已经是皇觉寺住持,予廉不再担心他出寺不回,只是想到住持的安全,说道: “那师叔,我让皇觉寺十八人甲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 说到这个,予梵笑了笑,忽然一掌对着予廉拍了过去,掌风至刚,带出一股劲风,把落在地的账单一页页刮起,咧咧作响。 予廉紧忙接下这一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但当下只能先用尽全力顶住。 没一会儿予梵就收了内力,自如的垂手于膝上。 予廉吐出一口气,抹去额角的汗水,看着坐在榻上的住持,眼里尽是喜悦的光芒: “恭喜师叔,已然全部习得予澄方丈的绝学,内力更上一层楼” 予梵如真正的佛子一般,竖起手道了句:“学海无涯,我等修行中人,武学只是第二位,参悟佛意,渡苦渡厄才是首要” 这话水平实在是高,把予廉激动的心悦诚服,当即把身子挺的更直: “弟子明白了,多谢方丈指点” 显然已经把他的小师叔放在了和予澄方丈同样的位置上。 予梵装逼完,送走予廉,赶紧拿起包裹,趁着夜色,翻墙而出,不敢惊动寺中的众人,否则又走不成了。 他从寺外买了匹马,没有片刻耽误,快马加鞭的赶往了血魔教。 一路上心里惴惴不安,总感觉要出事,终于赶到了无霁崖下的时候,已然又是一个黑夜。 崖下比往日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均是一身玄衣,来来回回走动着巡逻。 玄衣卫? 这不是沈羽棠的亲卫吗,怎么不在他身边,都到底下来巡逻了? 予梵在暗处皱着眉思索了片刻,就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蝴蝶谷中,云千鹤垂首叹气。 自家夫人已经离去近一个月了,半丝音讯也无,自己三番四次去请都被打了回来,后来自己才知道是因为配的那药惹了教主不痛快,才惹来的这祸事。 难道自己的药效不好吗,不可能啊,他云千鹤出品,绝对没问题的。 那问题就是出在予梵身上,他定然仗着是佛子的身份,不肯配合教主,惹了教主不快,所以自己是被他牵连了。 该死的佛子,气煞他也。 把药罐子里的药当成了予梵,使劲的捣碎: “死佛子,死佛子,让你不配合,让你不配合,让我苦等空房,一人寂寞......” 本来刚开始予梵还在门后听他小声嘟囔怪有意思,可是越听越不对,赶紧出来打断: “咳咳,你在念叨贫僧什么呢?” 云千鹤听到动静吃惊的抬头,不敢相信的脱口道:“教,教主夫人” 片刻后反应过来,赶忙过来把予梵拉到了屋里,往门外左右看了一眼,见没玄衣卫,赶忙关紧了门。 回神问道:“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还俗了?” 见予梵没有一身袈裟,他真有些开心,他没看错予梵,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予梵微微摇头:“并没有” “那你还来干嘛?” 云千鹤瞬间又不痛快了,起身不理他,还去桌前捣弄他的草药。 予梵不欲与他争辩: “此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贫僧且问你,为何崖下多了那么多玄衣卫,为什么现在不能上崖了,沈羽棠呢,他最近有事吗?” “干嘛告诉你啊,大师你是皇觉寺住持,可不是我魔教中人” 云千鹤还在为他家教主鸣不平。 予梵有些来气,一掌拍在了桌子上,瞬间一个掌印深有半寸就这么陷入了进去。 要知道一个人可以瞬间把这海柳木桌子拍碎,那内力已然是武林中的高手,但要是在这易碎的木头上刻上掌印,还陷入半寸而不裂开,云千鹤自问当今武林没几个人能做到。 当下心中一抖,对强者的恐惧瞬间袭上心头。 “你,你要做什么?” 予梵面色极冷,眼神犀利的看着云千鹤:“沈羽棠可能出事了,带我上崖” 云千鹤闻言,眼睛慢慢睁大了...... 听云千鹤所言,半月前方天问传教主令,教主闭关练功,任何人不得上崖打扰,不然扔进万蛇窟。 那之后,这教主亲卫就接管了崖下的守卫工作,把一众长老也拒之在崖下,教中有事都是方天问出面解决的。 予梵越听越不对,连忙跟着云千鹤从后山的另一处密道上来。 “我历经两任教主,所以知道这条密道,有时上山采药这里近,我就抄近路......” 还没说完,云千鹤大惊的看着前面断裂的锁链:“这,谁把这链子砍断了?难道还有人知道这条密道吗?” 此时他才真信了予梵的话,果然崖顶出事了。 予梵脸色难看,冷声道:“你去崖下叫人,贫僧先过去” 说着不待云千鹤阻拦,纵身运气飞过了天堑,如一只展翅的雄鹰赫然间就落到了崖对面,很快便走远了。 云千鹤被他的功夫震的目瞪口呆,但当务之急是联络教众救教主,为了不打草惊蛇,他没有发射冷烟,而是亲自去了崖下找人。 予梵上了崖更是发现了端倪,崖顶的仆人都少了很多,空空荡荡的,在夜色中,整个血魔教显得更是恐怖。 他也不敢惊动人,直接先来了沈羽棠的寝殿,果然没人。 连后面的浴室都找过了,竟然没有这几日沐浴的丝毫痕迹,他知道沈羽棠每日必沐浴更衣,难道他不在崖上? 予梵又搜了方天问的屋子,同样是没有人,但屋子却有人走动的痕迹,他在,那沈羽棠必然也在。 予梵心中焦躁,站在房顶想了又想,突然想到,崖顶,还有一个地方他没有去过。 就是那个禁地,血魔窟。 第123章 前尘往事 沈羽棠已经在这里躺了几天了,晃了晃手上和脚上的铁链,他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又回到了从前。 方天问这时从外间走了进来,一身黑衣,冷峻的脸带着少有的轻松笑意。 “教主,你嘴角干裂了,喝点水吧” 说着便把手中的茶杯伸到了沈羽棠面前,眉头纠结的皱起,然后再次笑开了: “看看,这样躺着如何喝水,都是属下不好,天问这就扶你起来好不好” 说着便要上来揽起他家教主,沈羽棠在他靠近的时候猛的用手中的铁链往他那里打去,可惜链子不够长,只伸到了方天问的下巴处。 沈羽棠眉色冷厉,眼中怒火涛涛:“别靠近我,本座恶心” 方天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旋即,又包容的笑了笑,拿手裹住沈羽棠伸过来的手,叹息道: “羽棠,别挣扎的太厉害了,不然受伤的只能是你” 沈羽棠狠狠撤出自己的手,丝毫不在乎铁链磨破了他的手腕肌肤。 方天问看着他腕间的血红,终于忍不住暴戾的掐住沈羽棠的下颌: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我是蚀天吗?” 说着便强制的把茶水抵在了沈羽棠嘴边,给他往嘴里灌。 沈羽棠眸中尽是不屑,极力躲闪,一杯水几乎都洒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 方天问眉目狰狞,没想到他如此不识好歹,当即扬起手就要掌掴他。 可是看到沈羽棠迎上来的倔强不屈的眼神,他眼中一柔,慢慢化成了水。 手不觉的摸上了沈羽棠的脸,喃喃的叫了声:“羽棠,不会的,我不会像蚀天那样打你的” 提起那人沈羽棠眼中闪过一抹恨意,扭头张口就咬住了方天问左手的虎口处,力道很大,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方天问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甚是有些高兴,温柔的看着沈羽棠: “对,就是这样,你一贯这么倔强,永不服输,不能让你找到半点儿机会,不然你就会像现在一样死死的咬住对方的死穴,像野兽一样拖死他” 说着就眸中更是染上兴奋之色:“前任教主蚀天就是这样,让你找到了机会” 沈羽棠一听这个名字,皱紧了眉头,松了口,呸的吐掉一口血水。 眯起眼看着方天问:“你认识蚀天?” 他基本已经能肯定,方天问就是那个陷害他杀齐谭的人。 月前他闭关,要把一阴一阳两种内力融合,把教中的事务都安排给了方天问。 几日前,正到了关键时刻,突然方天问说有紧急教务要禀报,这才接近了他,然后在言谈间突然袭击。 让他尚未融合的内力,分散开来,各自汇入一道筋脉,两股力量相撞,直接让他晕了过去。等再醒来,就被关进了血魔窟,手脚都缠上了锁链。 “认识,何止认识,他可是我爹呢” 方天问丝毫不在乎手上流着血,想上来把沈羽棠嘴角的血帮他擦干净,却又被躲开。 沈羽棠冷眼看他:“你继续说” 方天问不想跟他闹的太僵,他怕沈羽棠走极端伤害自己,所以起身给他解释道: “我随母姓,我母亲是青楼的歌妓” 见沈羽棠皱眉,方天问笑了笑:“没错,就是你差点被你爹卖进去的那个青楼” 似乎陷入回忆一般: “蚀天从没见过我,甚至不认我,我当时跟娘要了画像,在门后等他,可没想到等到了你,你爹竟然为了五十文钱就要卖掉你,你当时的眼神我至今都记忆犹新” “恐惧,害怕,狠毒,倔强,不甘,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眼睛,你真的很好看” 说罢方天问拿痴迷的眼神看着沈羽棠,眼里都是深情。 沈羽棠满嘴血腥味,几欲作呕,使劲才忍住:“所以,蚀天是你杀的?” 提到这里,方天问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畅快: “别急啊,你爹万万没想到,蚀天一进青楼就看上了你,说你根骨奇佳,要带你回去当徒弟, 直接给了你爹一两银子,你爹那混人,竟然真就卖了你,他哪里知道那是把你推进了火坑啊” 提起当年,沈羽棠脸色晦暗,眼眸漆黑一团。 “蚀天就是个畜生,他根本就是看上了你的姿色,亏我当时还那么想认爹,跟着你们后面,来到了无霁崖,然后装作普通顽童,入了血魔教” “也许你真是天赋异禀,是练武的苗子,他竟然没有动你,认真的栽培你,而我一直在后面看着你们, 刚开始我也嫉妒,想让爹也这么用心的对我,可是后来,随着你渐渐长开,模样越来越俊美,蚀天再次动了心思,我才知道他一直没放弃,他是真想把魔教传给你,也是真想要了你” 方天问说道此刻使劲的攥紧了拳头: “他根本就是蓄谋已久,故意把血魔功传给你,练的越高,反噬越大,终于那日月圆,他忍不住了,想要动手,我当时就在假山后面, 我在这些年里早就爱上了你,怎么会容忍那畜生对你不轨,可没想到,那日你竟然又给我看到了你另一面” “冷血无情,忍辱负重,都不足以形容你的魅力,你竟然早就有所防备,把血魔功练到了第八层,装作反噬,直接废掉了蚀天的武功,然后把他做成了人棍” 说道这里方天问眼里焕发出光彩,激动的扶住沈羽棠的肩膀: “羽棠 ,你真是太厉害了,所有人都不及你” 沈羽棠看着他魔怔的眼神,当下了然:“所以你趁机带走了残废的蚀天,让他传了你血魔功?” 方天问看到沈羽棠眼中半点自己的身影也无,双手落寞的放下,恨声道: “没错,他害我一生,又敢那么算计你,我把他喂进了万蛇窟,那里是他一手打造,用来埋葬他最合适了” 方天问把多年瞒藏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眼含深情的看着沈羽棠,说道: “羽棠,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人,我们都杀死了自己的亲爹,报了仇,你和我才是最相配的,那和尚根本配不上你” 提到予梵,沈羽棠眉眼阴戾: “别提他” 第124章 救 人 方天问这些年跟在沈羽棠身后,对他的情绪最为了解,看他冷沉着脸哼笑了声: “怎么,就这么在乎他?” 沈羽棠皱眉,厉声道:“本座让你别说他,没听见吗?” 这话跟引爆爆竹的线引子一样,瞬间点燃了方天问嫉恨的内心,忍不住冲沈羽棠咆哮道: “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当我不知道你这身功力是从何而来的吗,你竟然委身给那个和尚,那我呢,这些年我在你身后一片真心,你真的看不到吗?” 方天问恨急,看着他日思夜想的容颜,忍不住跪在了石床边,握起沈羽棠的手,仰头深情的望着他: “羽棠,我喜欢你,啊不,是爱你,我真的很爱你,别想那个和尚了,我们在一起好吗,你做教主,我帮你杀光所有跟你做对的人,我们一起执掌江湖好不好?” 沈羽棠斜眼俯视着他,嘴角冷冷牵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抽出自己的手,下一秒狠狠给了方天问一巴掌: “恶心,凭你也配?” 说着便把手放在外袍上擦了又擦,跟沾了什么赃物一样。 方天问偏着头愣了片刻,眼中慢慢汇聚起水汽,自嘲的笑着起身,嗓音哽咽又带有一丝癫狂: “他是高高在上的佛子,受万人敬仰,而你是阴暗里前行之人,双手沾满血腥,你觉得他会放弃一切,和你一起遭受世人唾骂吗,别做梦了” 他眼睛死死盯着沈羽棠,似乎还想再博一次,沈羽棠会回心转意,看到自己一直在他身后。 可是沈羽棠没有,从头至尾没正眼瞧方天问一眼。声音懒散又凉薄的说道: “那又怎样,没有他,也不会是你” 这话像重石狠狠砸在了方天问的脑袋上,他愤怒又绝望,不断的喘着粗气,抖着身子,眼中拉满了血丝。 “好,你够狠,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珍视你” 他咆哮完便一把扯住了沈羽棠的双手,方天问知道他受了内伤,此刻根本无法运功。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羽棠,眼神痴迷又深含痛楚:“别挣扎了,你根本逃不掉了,给我个机会” 说着便想一亲芳泽,哪想到沈羽棠这时突然暴起,强自运功一把拽断了右臂上的铁链,须臾之间,就用铁链缠住了方天问的脖子,把他甩下了石床。 同时自己也已然到了极限,肺腑生疼,不住的呕血,同时死死扯紧手中的铁链,伏在床边,眼神嗜血。 方天问背靠石床,双手用力的扯住铁链,脖子和脸都涨的紫红,眼中带着一抹决绝: “好,那,我们,便一起死” 说着便大喝一声,把五层血魔功运用到极致,不顾能把他勒断的脖间锁链,疯了一般扭身要一掌先劈死沈羽棠。 沈羽棠缓缓闭上了眼睛,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最后的反击,他体内筋脉半数断裂,即便活着也只能是个废人,倒不如… 电光火石之间,方天问突然被人从侧腰踢飞,狠狠砸进了石床一侧的墙壁里,墙壁都砸凹了进去,可见那人力气有多大。 方天问跌落在地,头冠散开,嘴角挂着血迹,整个人狼狈不堪,看向来人狠狠怔住了: “予,梵” 沈羽棠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身白色僧袍的和尚,感觉如做梦一般。 予梵垂眸,一掌挥断了捆绑沈羽棠四肢的铁链,坐在石床边小心的把枷锁帮他从手腕和脚腕卸下来,生怕弄疼了他。 拉过沈羽棠的双手,看着他手腕间的红痕和血迹,予梵眼中满是心疼,嗓音低沉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羽棠说不出心中是何思绪,只觉得眼眶酸涩,被予梵看到这一切让他有种强烈的屈辱感,心仿佛被利刃分割,绞痛的厉害。 偏过头,强忍住泪水,哽咽着抽出手:“用不着你” 可那脆弱的模样却让人想拥入怀中好好哄一哄,予梵看见他眼尾的一片殷红,叹他嘴硬,正要过去搂,便听见墙角方天问如野兽般嘶喊道: “贱人,不许让他碰你,不许” 予梵眸中泛起寒冰一样的冷意,起身来到墙边,看着地上挣扎的方天问,狠狠一脚踩到了他胸口上。 这力道如千金压顶一般,登时就让他吐了血,混着积液,不断的从嘴角流出。 肋骨断裂声在带有回声的洞内很是明显,他如废人一般前胸凹陷进去。 予梵看着他痛苦费力的喘气,脸上仁慈不再,蹲下身大手似金刚一般捏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折,方天问发出一声惨叫,手臂顿时诡异的向后弯曲。 他自问是玄衣卫首领,惯用法子折磨叛教之人和一些江湖对手,也擅长忍耐,可是予梵好像更精通此道。 他此时全身每一根骨头痛到了极致,每根手指都不是从骨节处折断,而且生生从骨头中间被大力按断,喘气间肺部仿佛被放了砂纸,每次呼气吸气都疼痛难忍,已然成了废人。 他眼球突出充血,趴在地上被折磨的不人不鬼:“你,算什么出家人,咳咳” 沈羽棠也看的心惊,不知予梵何时武功竟然这么高了,明明之前…… 见他琥珀色眼眸已然成了深黄蜜蜡色,生怕他入魔,赶紧开口: “魔教的事,有魔教人来处理,不劳佛子费心” 予梵听到这话愣了下,平息了下怒气,起身一脚踢晕了方天问,走到石床边,伸手想抱沈羽棠。 却被他推开,全程不看他,起身就要挣扎着下地。 予梵知他内伤严重,怕弄疼他,赶忙虚虚的拦着:“你别动,我抱你” “怎么敢劳烦佛子,你起来” 见予梵不动,眼神关切呵护,沈羽棠再也忍不住,眼眶酸涩的瞪视他,拿手推搡他: “你走,谁让你来这里的,你……” 还没说完,便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 予梵大惊失色,赶忙探了他的脉,脸色难看的一把抱起沈羽棠,起身往外走去。 正好在门口碰见了云千鹤及一众长老赶来,予梵交代了几句,便大步朝教主寝殿而去。 第125章 成了废人 夜晚,云千鹤跪在床边,探着沈羽棠的脉搏,眉头紧锁,脸色很是难看。 沈羽棠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收回手臂,望着床顶的霓虹纱帐: “实话实说吧,怎么样了?” 云千鹤似忍住了抽泣,后退两步叩首道:“属下医术不精,求教主治罪” 筋脉半数尽断,别说不能再运功练武,即使现在活下来了,以后也会比常人都要虚弱。 加上沈羽棠的旧伤,云千鹤心头布满阴霾,头一次觉得生平所学一无所用,亏自己以前还沾沾自喜,自称神医。 我呸,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沈羽棠这才收回视线,侧过头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无悲无喜: “值当的吗,本座又不是死了,不就是成了废人吗” 云千鹤脸颊红肿,带着愤恨: “教主,方天问人已然被废,石长老他们气不过,又砍去了他臂膀,现在只等教主令下,要如何处置这叛徒?” “扔进万蛇窟,玄衣卫就交给石长老处置吧” “是,属下领命” 云千鹤起身,看了眼纸窗外模糊的身影,犹豫的抬头道: “教主,你真的不见见他吗,那日多亏了他来救你,属下等也才知道崖顶出了事” 沈羽棠没出声,半晌后,淡淡的说道:“我累了,出去吧” 云千鹤见沈羽棠一脸疲惫,只能咽回嘴里的话,拱手告退。 出了门,予梵迎了上来,关切的问:“他怎么样了?” 云千鹤看了眼身后的门,把予梵拽到了远处,摇了摇头,恨声道: “方天问那该死的狗贼,趁教主练功之际出手重伤了他,造成他筋脉紊乱,内伤甚重,而教主后面又强行催动内力,导致筋脉断裂” 说到这云千鹤拿衣袖抹了下眼角:“教主他,再也不能练武了” 说完便想到什么,狠狠擦了把脸,眼中爆发着浓烈的恨意:“想入万蛇窟,没那么容易,我要先把他大卸八块” 说完便起身离去。 门被推开了,沈羽棠侧身看着墙壁,不耐烦的出声:“本座累了,不是说了让你出去吗?” 见没人回话,他感觉不对,霍然起身向后望去。 怒道:“谁让你进来的,门口的人呢” 予梵端着汤药,见他动作太大,急忙把药放在床头,过去按住他: “人都被贫僧叫走了,施主有内伤,先别乱动” “要你管?你凭什么使唤我魔教的人,滚,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予梵见他脸色不好,连唇色都泛着白,心疼的说道: “云千鹤开的药有补血的功效,施主失血过多,先喝药吧” 说着便端起碗,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到了他嘴边。 沈羽棠眼眶酸涩不已,挥手就把药碗打翻了,双手拽住予梵的衣襟,泣问道: “谁要你好心,你不是当了皇觉寺的住持吗,还来管我做什么,你走,我不需要你” 说完便一个劲儿的推他。 话是冷的,可是沈羽棠的星眸中分明带着一缕几不可察的凄楚,予梵看的难受,下意识的就把他抱在了怀中,轻声说道: “不走,你没好之前我都不会走” 沈羽棠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止不住,连成线般滴滴滑落下来,泪水打湿了予梵的脖颈,他却没听到哭声。 略微推开怀中的人,只见他眼底一片惨红,眼中满是委屈痛楚,跟上次青山城外树林中一样,无声的哭着。 予梵的心跟被人拉扯一般,痛到无法呼吸,他现在已然知晓沈羽棠儿时的经历,想他要是没这么坚强,恐怕早就撑不过来了吧。 万千心绪终化作怜惜一吻,予梵的唇轻轻碰上了沈羽棠的额头,嗓音低哑: “乖,别咬了,我心疼” 这话极温柔,听傻了沈大教主,只见他水雾蒙蒙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予梵,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还傻傻的摸了摸额头。 “你,你做什么?” 予梵看他可爱,实在忍不住又凑过去在他眼角亲了亲,泪水苦涩发咸。 予梵告诉自己,以后再不想让这人哭了,他最好像以前一般活的肆意张扬,无拘无束便好。 反应过来的沈羽棠脸色爆红,一时不知该怎么面对予梵,偏过头磕磕巴巴的说道: “你这和尚,你,放肆” 说完便再也不理予梵了。 予梵见他脸色红润了些,心头才感觉没那么紧了,传唤下人让又上了一碗药,坚持要沈羽棠喝下去。 沈羽棠不自在的想拿过来自己喝,然后赶紧让这人出去,他的心跳动的厉害,感觉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予梵看了眼他上过药的手腕,摇了摇头:“贫僧喂你” 说完便一勺一勺吹过了后喂到了沈羽棠的嘴边,直到一碗药尽了,沈大教主才反应过来,脸都皱了起来: “好苦,你这和尚想毒死我吗?” 又在胡闹,刚刚不是喝的好好的吗。 予梵无奈又好笑,从蜜饯里拿了个果脯给他塞进了嘴里。 沈羽棠这才舒展了眉头,又喜笑颜开起来。挑着眉,笑的得意又好看。 予梵竟一时间看痴了,眼神满是柔情,专注的看着沈羽棠。 沈大教主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那心跳的感觉又来了。 忙抬起袖袍挡住了脸,而后感觉自己这样岂不是怕了这和尚,又赌气般放了下去,故作冷淡的挑了予梵一眼: “本座累了,你退下吧” 予梵越看眼前的人越喜欢,对他傲娇的样子爱不释手,慢慢勾起嘴角: “好啊,那施主好好休息,贫僧告退” 说罢,便当真要往门边走去,毫不留恋。 沈羽棠看着他的背影下意识的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口气憋在胸口气闷的要命。 臭和尚,不解风情。 让你走你还真走啊,不觉委屈的低下了头,抱着被子倒在了床上,把被子当做了那混账,一点点揪着,揉打着。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再揪,棉花就出来了,还请沈教主手下留情” 沈羽棠惊讶的扭身:“你没走?” 予梵竖起佛手,看着他淡淡笑开: “怕是不能走,贫僧怕明早回来,这间屋里的东西都被某人破坏殆尽,岂不是贫僧的罪过?” 第126章 佛迦果 “你,混账啊你” 沈羽棠想骂他,可是心里甜蜜的要命,嘴角也微微扬起,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房间内一时连空气都充满着暧昧,沈羽棠有些别扭,让他打打杀杀,处理教务他在行,可是现在这情况,他有些不知所措。 同样的还有予梵,他上辈子和人喝酒胡天侃地,还从没有这般笨嘴拙舌的时候。 沈羽棠看他傻傻呆呆的看着自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容徐徐展开,像红莲绽放一般倾国倾城。 予梵呆愣愣的瞅着他笑,心底仿佛有什么炸开了…… “喂,予梵你” 沈羽棠惊恐的声音传来,予梵感觉鼻下温热,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 拿手一抹,一手的血,看的他瞳孔瞬间震动。 “哈哈,哈哈哈哈,你好傻,哈哈” 沈大教主就是和一般人不同,没有半丝同情和温柔小意,拿着锦帕大力的帮予梵擦了两下,便在一旁捶着枕头笑了起来,前仰后合,那叫一个开心。 予梵盘腿坐在床边,气结的看着他,可以预想到自己上了这条贼船,以后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想想就胆寒,暴力狂,还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 果然是魔教教主的作风。 沈羽棠笑了半天,腮帮子都笑酸了,拿着予梵的袖子擦了擦眼泪,拿手肘支住脑袋,带着口音挑眉看他: “怎么,对我有意见?” 眉眼灵动,带着一股威胁的意味。 予梵浑身一激灵:“贫僧不敢” 不敢,不是没有。 沈羽棠微眯着眼起身,明明没有武功了,可仍旧把予梵逼的往后退去。 沈大教主见他这瑟缩的模样,这才大发善心,打算放他一马,伸着细长的的手指,勾了勾: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阿弥陀佛,贫僧耳力很好,施主说便是了” 沈羽棠眼睛一瞪,还没多说,予梵立刻往前坐了一些,握拳在唇边,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沈羽棠这才满意,问到: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还及时的赶了来。” 这次要不是他,自己现在已经上了黄泉路了,沈羽棠从来都是强大的存在,魔教众人倚靠的教主,从小到大历经那么多磨难,这还是头一次有人伸出手,拉了他一把。 予梵闻言瞥了他一眼,竖起手:“阿弥陀佛,施主还记得你喂过我一颗毒药吗?” 沈羽棠心里一乐,面上装着疑惑: “记得,怎么了,你毒发了?” “尚未,贫僧回寺后,辗转反侧,既然立志要渡施主这个有缘人,有来有往,关系才能长久,故而贫僧也给施主准备了颗药,专程给施主送来” 沈羽棠愣了,心坠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坐直了身子,嗓音低沉道: “你也要给我下毒?” 予梵没说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头盒子,打开。 沈羽棠气性来的甚快,他本以为这和尚担心想念自己,才来的血魔教,哪里想到他竟然是练好了功夫,回来找自己算账的。 一种背叛的痛苦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如同再次被丢在儿时黑暗的深渊中,沈羽棠眼睛都湿润了。 看都不看,随手拿起那颗药,便吞了进去。 “好,我还给你,你满意了” 沈羽棠伤心的看着予梵,眼里满是失望,也罢,自己这条命是他救的,还给他就是了。 说着便躺在了床上,哽咽起来:“你走吧,我们两清了” 予梵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暗想是不是玩过火了。 刚要翻他过来看看,就见沈羽棠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样子,吓得赶紧过去抱他,焦急的问道: “你哪里难受,别吓我啊” “滚开,要你假好心” 沈羽棠腹内如同有团烈火在燃烧一般,以为是毒发了,伤透了心。 “这不是你要的吗,我还你就是了” 予梵暗暗头大,以为这果子和他内伤有冲突,担心则乱,就要强行去扭过来他身子,想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哪知道沈羽棠气苦极了,一掌拍在了他肩膀,霎那间予梵就被打到了床角,上好的红楠木床架都断了,他被那一侧的床幔压在了底下。 沈羽棠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试着调息运气,竟然发现不仅半数断裂的经脉愈合了,内力还又涨了一甲子。 他如同雕塑一般坐在那里,只有不断颤动的手指透露了他激动的内心。 他机械般的扭头看向床角,赶紧过去把埋在里面的人扒了出来。 撩开他身上的床幔,只见予梵狼狈的伏在床上捂着肩膀,嘴角还流着血,哀怨的看着自己这个罪魁祸首。 沈羽棠急忙去给他擦嘴角的血:“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 予梵冷着脸挥开他的手,这算怎么回事,刚恢复功力,就打他。 他算看明白了,这他娘就是一条不归路。 这魔教教主,就是砒霜炒辣椒——又毒又辣,以后他还能有好吗? 他现在下这贼船还来得及吗? 沈羽棠见他真生气了,眼珠一转,温柔的笑笑给他轻轻拍了拍胸口,凑过去带着口音娇声道: “说嘛,快点” 这妖精,来这招。 艹,谁让他就吃他这一套呢。 予梵无奈坐起身,冷眼瞥了他一眼:“佛迦果” “你说什么?” 予梵耳朵都被喊痛了,下意识往旁边躲,又被沈羽棠扯着衣领一把揪了回来,他精致的桃花眼瞪的大大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予梵怕他身子刚恢复,情绪太激动不好,叹着气把他揽了过来,轻轻给他拍着后背,温声道: “好了,不就是佛迦果吗,至于那么吃惊吗?” 沈羽棠音调升高: “至于?那可是武林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传闻当世仅有两颗,你知道有多少人为了这个宝物拼的你死我活吗?” 见予梵不以为意,沈羽棠想到他那两甲子还多的内力,皱起眉头问他: “你别告诉我另一颗佛迦果就是被你吃了,你那内力就是这么来的?” 见予梵点头,沈羽棠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不仅有佛迦果,还有两颗,还有那上好的解毒丹,此刻他不禁皱紧了眉: “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27章 御夫有术 “贫僧予梵,皇觉寺僧人” 沈羽棠审视了他好一会儿,这才收回了眼神,缓缓伸出食指点了点予梵的鼻尖,轻声道: “哼,骗子” 指甲微长,带着点尖锐,划在鼻子上不疼,就是有些痒。 予梵轻轻把他那根手指抓住握在了手心,看着坐姿肆意潇洒的沈大教主,眼神真诚: “真没骗施主” 沈羽棠冷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指,改为抬起予梵的下巴,慢慢凑近,彼此间呼吸可闻: “和尚,这是第二次了,要是再让我发现你骗我怎么办?” 凉拌呗,予梵下意识想说,又怕挨打。 关键他真没骗,身世的事情师父也没说,他真不知道。 于是只好眼带深意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教主,嗓音雌性: “贫僧愿再付一甲子功力” 沈羽棠一愣,再付? 两颗佛迦果已经被他们吃了,怎么再付? 突然脑中轰下一道闪电,他呆若木鸡的看着予梵,脸色刷的一下爆红,声音颤抖带着一丝崩溃: “好你个道貌岸然的出家人,假和尚” 说完就踢予梵下床,跟炸毛的孔雀似的:“你出去,本座现在不想看见你” 他堂堂魔教教主竟然被一个和尚调戏了,这他妈算怎么个事啊,沈教主觉得丢面子了。 予梵见他真的抓狂,不想惹的太过,当下就打算让他好好休息,谁承想僧袍被那人又抓住了。 “你别回头,扭过去” 沈大教主感觉脸烫的厉害,拽着人家的衣裳,还不让回头。 予梵也只能听之任之,淡淡开口:“施主可还有事?” 后面半天才传来一句: “本教主且问你,如果真有一日,你失去了内力,皇觉寺不容你,天下人不再敬仰你,你会如何?” 予梵内心翻了个白眼,他花和尚行走江湖从来靠的就不是内力高强和别人敬仰,再说以他在皇觉寺的吃香程度,即使没了内力,也不会影响什么。 不过,予梵现在也不是以为那个没开窍的和尚了,自然知道沈羽棠意有所指,为了安这人的心,只好顺着说道: “有朝一日,天下都容不下贫僧,贫僧只好回到沈施主身边,阿奴,教主夫人,或者端茶倒水的仆人,都可” 说罢,便脚步略急的离去,仔细看烛光中耳朵都红了。 沈羽棠自然看的清楚,觉得甚是可爱,刚刚那话让他很是受用,心里熨贴极了。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眼里全是宠溺。 第二日,云千鹤被传唤给教主看身体。 昨天拿方天问发泄一通后,他刚刚恢复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面色尽量轻松的把脉,不想让教主心思过重。 结果刚把手往脉搏上一放,云千鹤错愕的睁大眼睛,眼中一股狂喜: “教主,这,这是怎么回事?” 予梵这时从帘子后端药进来,问道:“他怎么样了,可还有地方不妥?” 云千鹤忙回道:“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教主大好了,身子比以前还要好” 予梵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沈羽棠霍然一下坐起,收回手抱怨的看着予梵:“我就说没事了,你偏不听” “还有这个药,本座才不喝,好了喝什么药啊?” 沈羽棠嫌弃的看了眼予梵手里的黑色苦汤药,脸色有些难看。 予梵极淡的瞥了他一眼,沈羽棠嘟囔了两句,见云千鹤在旁边,只好妥协道: “好吧好吧,不喝你这阿奴又该闹本教主了,拿来吧” 云千鹤见二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十分有眼力劲的连忙拿起药箱出了门。 等予梵再次拿着空的药碗出来的时候已然是一个时辰后了,云千鹤眼尖,老远就看见了他原本整洁的僧袍上多了些折痕。 于是从大树下猛然窜了出来,当即单膝跪地:“求教主夫人救属下一命” 予梵吓了一跳,差点大骂出口,你他娘是猴子吗,躲树后干嘛? 眉头狠皱:“起来说话,何事?” 关于教主夫人这个称呼他已经习惯了,怎么都是事实了,而且他刚刚又把那人惹毛了,现在这称呼有利于他谋福利。 云千鹤哪知道予梵心中的弯弯绕啊,跪在地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诉苦: “教主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人已经离家一月有余,这次走和以往不一样,把她喜欢的那些家伙事儿都带走了,看这样子是要跟我和离啊” 予梵明白了,感情这是夫妻感情不合啊,那找他一和尚干嘛,他又不会调解,难道讲经能把他媳妇找回来吗? 谁承想下一秒,云千鹤的嘴再次让予梵惊呆了。 “夫人,您御夫有方,连教主那么英明神武的人都对你言听计从,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您一定有方法帮我的” 去你大爷的御夫有术,予梵握着佛珠的手渐渐捏紧,冷言道: “贫僧并没有云神医说的那么厉害,你还是另想办法吧” 云千鹤是豁出去了,苦守空房他是够够的了,伙房旺财都比他幸福。 当即过去抱住了想走的予梵的腿,硕大的眼泪喷涌一般,嗓音甚是苍凉: “夫人有大神通,连佛迦果都能给教主找来,这忙也就你能帮属下了” 予梵微微错愕,低头看他:“你知道?” 云千鹤见有转机,忙点头: “知道啊,当今天下能在一晚之内让断裂的筋脉续好,让教主功力大盛以往的,除了那疗伤圣药佛迦果,再没别的了” 予梵见他样子实在可怜,况且他配的那药阴差阳错让自己与沈羽棠...... 哎,罢了,都是因果。 “起来吧,贫僧帮你一次便是” 云千鹤当即千恩万谢,弹跳一般站了起来,高兴的跟个中年顽童似的,擦了擦眼泪: “那属下先回蝴蝶谷收拾房间,静等夫人好消息了” 说着飞快的拿起药箱,连轻功都用上了,急着下山。 予梵看的发怔,这他娘的是有多急啊。 难怪他娘子看不上他,没半点男人稳重的样子,看看自己,都是娘子主动的,他这叫御妻有术才对。 花和尚手段就是多,当晚牛夫人就在教主的令下从娘家回来了...... 第128章 当属第一 牛夫人不愧为魔教第一悍妇,不知沈羽棠令中写了什么,总之第二日她风风火火的拉着云千鹤上崖来感谢教主大恩了。 予梵正坐在椅子上在给沈羽棠讲解经义,看着进来的两人愣了愣。 为首的是牛芊芊,四十岁上下,身姿实在丰腴,个头不低,倒是风韵犹存,有几分姿色在身上,难怪云千鹤是魔教出了名的宠妻狂魔。 予梵越过她宽硕的身子往后一瞧,好家伙,云千鹤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跟年轻了十多岁似的。 予梵不得不把眼光又转回了牛夫人身上。暗道,这女人,有点儿什么东西在身上。 沈羽棠本靠在美人榻上边吃葡萄边听予梵念经,一派闲然。 此刻见予梵多次把视线投在牛夫人身上,眼光里渐渐涌起暗潮,脸色不愉的看着那二人: “何事?” 牛夫人嗓调高,当即拉着云千鹤跪了下去,行了个江湖男人的拱手礼: “多谢教主帮我们夫妻解开心结,牛芊芊在此谢教主大恩” 云千鹤在后面也跟着傻笑:“谢教主大恩” 沈羽棠撇撇嘴,要不是这和尚偏要多管闲事,帮那云千鹤,他才不管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无趣的很。 视线随意一扫,竟见牛芊芊视线一直放在予梵身上,想到这女人之前还想追求自己来着,沈羽棠顿时坐不住了,眼神犀利的瞅着他们二人,语带威压: “行了,没事退下吧” 云千鹤一看教主这表情就知道自己夫妻打扰教主和夫人了,慌忙拉着自家夫人起身: “是,属下这就告退” 牛芊芊也忙回神,跟着退了出去,出门前还专门又深看了予梵一眼。 云千鹤此时都后悔上崖了,扯着夫人就往外走。 “你,你这人扯我做什么,我能跟你个瘦猴一样走那么快吗?” 云千鹤扭头看着她那张芙蓉面,难得的冷了脸: “你说,你是不是又看上教主夫人了,我可告诉你,教主对他宠的紧,你当心教主跟你算账”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虽说从予梵来后,沈羽棠很少杀人了,脾气好像也温和了许多。 可是云千鹤可是历经两任教主的,他可是真正见过沈羽棠清理教众嗜血杀人的一面,惹谁都不要真惹教主动怒,不是开玩笑的。 牛芊芊闻言,看着他有些害怕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肚子上的赘肉一晃一晃的,很是富态。 “夫人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云千鹤说白了还有点吃醋,予梵走哪里都是焦点,他这夫人又是个颜猪,哎...... 牛芊芊刚跟这竹杆子和好,也不想坏了气氛,于是瞧了瞧四周下人没往这边来,这才在云千鹤耳边悄悄道: “傻瓜,我是在看教主和他相公呢“ 相,相公? 这词在云千鹤脑子中转了两遍,他猛然瞪大眼睛,一把捂住了他夫人的嘴,低声怒斥: “你疯了吧,什么都敢胡诌” 牛芊芊一把拽下他的手,翻了个白眼:“瞅你那点出息吧,眼也是个瞎的,我怎么就找了你了” 说罢自己下崖去了。 云千鹤怔怔的回头看了眼远处教主的房间,回想着刚才自家夫人的话,脑子里龙卷风呼啸过一般,如果真是那样,自己给予梵的那药...... 岂不是,用到了教主身上!!! 难怪教主要惩戒自己,云千鹤一身冷汗都下来了。 恨不得跪地给予梵磕一个,大师,你真乃神人啊,不仅破色戒,破的对象还是堂堂魔教教主。 道貌岸然假佛子和貌美如花教主娇妻,细细琢磨,还真带感啊,就是没法和别人八卦,这大瓜有点噎得慌。 云千鹤晕晕乎乎下崖去了。 房间内,沈羽棠把装葡萄的瓷盘扔在了桌上,瓷盘和桌面触碰,发出一声脆响,弄的站在窗边的予梵回头,放飞手中的鸽子,问他: “怎么了?” 还敢问他怎么了? 沈羽棠眉峰凌厉的抬起,脸上一股风雨欲来之色,阴阳怪气道: “佛子怕不是沾染俗尘过重,又看上了牛夫人吧” 予梵闻言,眉色渐冷:“这话能胡说吗,施主别造口业” 沈羽棠见他冷脸,更气了,当下站了起来双手叉腰,眉色狰狞: “好你个和尚,你六根不净,看人家丰腴,就动了凡心了是吧” 跟村头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俊了点,个头高了点,身材好了点,唇色红了点,讨人喜欢了点...... 予梵暗道自己没救了,这教主真是他克星,连这泼辣模样他都喜欢。 当下把窗子关上,起身一步步朝那生气的人走去。 沈教主内心泡了醋一般,这和尚本就邪性,什么事他干不出来啊,每次见面都让自己刷新对他的认知,他要是真...... 见他过来,刚要破口大骂,就被他的眼神弄的有些惊愕。 “你,你干嘛,你那是什么眼神?” 予梵如有实质的视线把沈羽棠从头打量到脚,半晌后,看着他实话实话: “施主请放心,牛夫人那叫肥胖,论丰腴你当属第一” 予梵自认为实话实说,夸奖的恰到好处,又撇清了自己不喜欢牛夫人那款,又表达了自己对沈羽棠的赞美。 谁承想啪的一巴掌,他眼前跟有无数蚊子飞过一样,捂着脸莫名其妙: “施主,你为何又打我?” 沈羽棠把捂着胸口的手放了下来,咳嗽一声,故作高深: “打你自有打你的理由,问那么多做什么?” 予梵气急,这打他都不需要解释了吗,这还有天理吗? 刚想理论,又想到刚才的飞鸽传信,看了一会儿沈羽棠,正色起来: “我要回寺了” 沈羽棠见他这样,就知道和刚才的信有关,也收了神色,故作冷淡的坐回了塌椅上: “走呗,谁还能拦方丈大人不成?” 予梵听着他这口气,知道他定然多想了,蹲下身看着沈羽棠的俊脸,叮嘱道: “施主记得每日按照我教你的心法融汇两种内力,有这纯阳内力在,你不会再有阴寒反噬, 还有,答应贫僧,切不可再练血魔功” 第129章 糯米团子 沈羽棠不耐烦听他说这个,斜靠在榻上揶揄道: “住持大人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既然寺中有事,本教主就不多留了,请吧” 说完便轻轻阖上了眼,不再看予梵。 典型的眼不见心不烦。 羽梵见信中予廉口吻焦急,让他速归,真怕耽搁了什么事,于是起身站在旁边深看了他两眼,沉吟道: “血魔功有伤心性,练的越高对自身伤害越大,还望教主趁早回头是岸” 说罢道了声珍重就推门而去了。 脚步声渐远,沈羽棠这才睁开了眼眸,看了半晌这安静的屋子,嘲讽的嗤笑一声: “你又算我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 说罢把衣袖抬起遮住了眼,银白色的薄纱洇润一片,在倾洒的阳光中尤为明显。 予廉信中说十万火急,予梵也不敢耽误,又下崖专门叮嘱云千鹤注意沈羽棠身体,便骑着快马没有停歇一路奔回了皇觉寺。 临近庙门口,予廉早就等在那里,见予梵下马,当即躬身行礼道: “师叔,你可算回来了,宫里来人了” 宫里,皇宫? 予梵心下微惊,面上泰然自若,拂了下袖子,冷然道: “知道了,带我更衣,去见贵客” 这是继住持大典后予梵再一次穿上袈裟,雪白的僧袍搭配一袭红色缀满细碎宝石的袈裟,在寺内佛光普照下熠熠生辉,华贵万千,衬的他更加纤尘不染,宛若仙佛。 予梵走进雄鸾宝殿的时候,等在那里的两个身着一品大员服饰的人眼神激动的看着他,跪地叩首: “臣丞相虞安,臣大将军冯远参见皇爷” 皇爷? 不待予梵询问,两人身后走出来一个六七岁的稚童,圆嫩可爱,粉雕玉琢的,像个糯米团子。 嗓音糯糯的冲他喊了声:“皇叔” 皇叔? 予梵盘腿坐在宝殿墙侧床塌的蒲团上,看了眼面前容貌刚毅的冯远,竖起手道: “阿弥陀佛,将军意思是皇帝陛下把皇子托付给了贫僧?” 冯远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嘴拙,说不清,只能求救般的看向虞安,丞相虞安是个五十左右眼神正派的老者,他拱手恭敬道: “臣等明白皇爷乍然一听身世,就被先帝托孤是有些突然了,可是现在朝局不稳,先帝临终遗言,求皇爷看在同根同源的份上,保小皇子一命” 难怪师傅信中说自己身世大有来头,只待机缘到了,自然开解。 予梵原是北辰开国皇帝幼子,出生之日被当时的国师,皇觉寺住持予澄预言是佛子转世,佛缘极深,当时战事吃紧,加上他出生时异象漫天,所以他父皇也就同意了。 后来开国皇帝战死,他的弟弟继承皇位,也就是小皇子的父皇。 这个小皇子金星承算来是他侄子,看了眼远处正抱着木鱼乖巧的玩着的孩子,予梵眼神氤氲,深邃的让人看不出喜怒。 虞安看不明白予梵所想,跪地叩首道: “皇爷,大皇子嗜杀凶性,揽权跋扈,小皇子是他继承大统最大的威胁,先皇两日前临终之时,专门交代臣等,一定要保护好他,否则北辰国前途堪忧啊” 说着便垂了泪,老眼汪汪的,看的予梵也不好受。 大将军冯远也跪了下去,拱手道: “皇爷,因小皇子母妃难产而亡,现在他只有您这一个亲人了,先皇急症,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求您出面救皇子一命啊,眼瞅着大皇子就要下手了” 他们和大皇子抗衡已然应接不暇,无法顾及小皇子,唯有来求这位皇爷,当今两位殿下的皇叔出面,尚有回旋的余地。 予梵叹了口气,掌气一挥:“你们先起来吧” 虞安和冯远感觉一股风强有力的抬起了他们的膝盖,他们二人均震惊不已的看着予梵。 早就听说这佛子武功盖世,本看他年轻还以为都是谣传,没想到是真。 二人激动的对视一眼,如果皇爷出手,那小皇子这边倒还有几分胜算了。 予梵无视他们崇拜的眼神,对那小包子招了招手,语调低沉: “你过来” 金星承闻言听话的放下木鱼,起身跑了过去,大大的葡萄眼带着一丝想亲近又胆怯的模样看着他: “皇叔,您叫我” 予梵莲眼慈悲,定定的看了看和他眉眼相似的小孩,直问道: “你可想当皇帝?” 虞安和冯远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问,刚想开口,便被予梵抬手挡住了,二人看着他威严的面色,一时都不敢吭声了。 暗道这佛子长在佛寺,怎么一身威压这么重,连先皇都不及,难道是随了开国皇帝? 据说他能征惯战,一杆长枪武艺高强,没有他也没有北辰的现在,老子英雄儿好汉,想来必是如此了。 当下对予梵更恭敬了。 金星承黑溜溜的眼珠转了转,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抬头道: “想,父皇说了,要爱护百姓,减免赋税,是皇家子弟的责任” 予梵摇摇头,手中转动着佛珠,眼中带着鼓励: “不对,再答” 小皇子撅了撅嘴,低下了头,半晌回道:“想,星承想活下去” 虞安和冯远看出来予梵在考验小皇子,见他这答案以为让皇爷出山是没戏了,没想到上首坐着的予梵竟然缓缓笑开了,如佛莲盛开,让屋子都明亮了起来。 “答得好,跟皇叔不用有所隐瞒,诚然面对已心,佛祖自然不会舍弃你” 虞安和冯远脸色大喜,带着一丝紧张问道:“皇爷这是?” 予梵点点头,肃然下令道: “小皇子就暂时放在贫僧这里,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到他,你们把我的身世传出去,就说贫僧有意继承皇位” 这,不就等于把所有的矛头靶子都对准皇爷了吗,虞安和冯远感动的下跪: “皇爷,那您的安危......” 予梵竖起佛手道了句阿弥陀佛,摸了摸伏在自己腿上,知道自己为他好的小皇子的头,正色道: “星承是北辰的未来,贫僧会一路护送他走上那个位置,这是正道,也是佛的旨意,尔等照贫僧吩咐去做便可” 第130章 新鲜出炉的皇爷 五月,桃花盛开,正是北辰国一年一度桃花酿开坛的日子。 这些酒酿都是当年采集的新鲜桃花瓣儿酿造,经过九道工艺制作,历经一年而成。 每年这时北辰国各地酒商就会齐聚皇城,来个桃花酿大赛,让百姓品鉴,得了第一的人不仅能成为下一年的御用酒商,还可以进宫参加当晚的宫宴。 因魔教在皇城周边的两个据点都被一夜屠杀殆尽,死了数十教众,故而沈羽棠带着石天佑和云千鹤一路南行,来到了皇城附近调查。 临近正午,沈羽棠一行三人坐在了皇城官道边的一个阳春面摊贩上。 石长老叫道:“小二,三碗阳春面,再来二斤牛肉,三斤酒,现在就上” “好嘞,客官,马上就来” 小儿把汗巾从肩膀的一侧掸在了另一侧,然后一一给端了上来。 “不好意思,客官,其他都有,就是酒今天没有了” 石长老最是嗜酒,此刻正馋的厉害,眉头一皱,胡子也跟着颤动: “酒呢,怕俺们付不起啊?” 小儿会来事,拱手先道了个歉: “客官哪里话,今儿不是桃花酿开坛的日子吗,老板带着酒坛子进皇城参赛去了” 云千鹤闻言接茬道:“是啊,最近都忙忘了” 想了想又疑惑的问小二: “不对啊,这前阵子先皇刚殡天,按道理来说今年的桃花酿应该不办了啊” 不待小二回答,旁边桌子上的客人,看样子是押镖的镖师,凑过来一脸兴奋的说道: “皇爷入朝了,这么大个喜事,兄弟你们还不知道呢?” 云千鹤看了眼沈羽棠和石天佑,眼珠一转,笑着扭身拱手道: “这位兄弟,我们是外地的,还真不清楚,这北辰国什么时候出了个皇爷啊?” 那镖师瞅见这面摊几个桌子上的人都向他看来,有些炫耀的说道: “看来兄弟几个都还不知道呢,那我就给哥儿几个说说?” 旁边人的好奇心都被挑起来了,起哄道:“快说说,说说,这皇爷何许人也?” 那镖师朝天一拱手:“开国皇帝独子,从小被送入皇觉寺做佛子的予梵方丈是也” 哐啷当,沈羽棠手中的茶碗掉在了桌子上,水洒了一桌子。 众人闻言也喧哗起来: “兄弟,我们都是外地的,你赶紧跟我们再说说,这予梵大师怎么就成了皇爷了?” 云千鹤和石天佑低着头不敢看他们教主神色,耳朵静静听着身后那镖师说话,心下也都诧异的紧。 那镖师冲着大伙儿眨眨眼,神秘的小声说道: “我也是走镖的时候听说的,京城那里都传开了,予梵皇爷一入朝,极有可能就要继承大统,当今朝中谁能尊贵的过他啊, 文武双全,受万人敬仰,今天宫中的晚宴就是借这个酿酒佳节恭迎他呢,看,那边过来那马车,上面的舞姬就是大春园的,今晚专门入宫给皇爷表演呢” 众人热烈的讨论起来, “这皇爷听说俊美不凡,身份又尊贵,这要是还俗了,不得把京城的女娘都勾了魂啊” “那是,一旦成为皇帝,更是后宫佳丽三千,尽享齐人之福喽” “真是好命,予梵大师肯定前世积福,才有了这样大的造化,他要是当了北辰皇帝,我们不都被佛祖庇佑了吗” “可不是吗……” 左一句踩雷点上,右一句又捅马蜂窝上,云千鹤石天佑恨不得缝上他们的嘴。 二人小心翼翼的抬头,却见他们教主没想象中的震怒,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远处大春园马车上的那个舞姬。 夜晚,繁星点点,北辰皇宫的后花园与巍峨庄严的城墙不同,如仙境一般繁花似锦,百盏明灯把这里照的如同白昼一样光亮。 宫女们宛如仙娥把一道道精美的食物摆在了达官显贵面前的桌上。 今日和往年酿酒宴不同,除了大皇子附近几人举杯庆贺,其他朝中大臣,皇亲国戚都把视线看向了门口,似乎在等什么人。 大皇子金星耀长相魁梧,正一脸阴沉的看着比他略靠上首对面的那个空着的座椅。 旁边的门生,京畿府尹常隆观了眼他的神色,谄媚道: “大皇子不必担心,那予梵和尚出身,只会在寺庙里吃斋念佛,这帮朝中大臣除非瞎了眼,才会拥护他当皇帝” 旁边太监首领宝喜也邪佞的说道: “是啊,皇子,虽先皇想让那七岁小儿做皇帝,可也得先活着才行,京畿卫已然暗自在搜寻,这和尚构不得什么威胁” 金星耀闻言,眉头才舒展开,眼中露出不屑: “是啊,一会儿有点眼力劲儿,让我这新鲜出炉的皇叔看看,这皇宫里可不像他在寺庙只需念念经就行,这里面水深着呢” 说着给旁边几人使了个眼色,众人都哄笑起来。 虞安和冯远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今日晚宴至关重要,那帮老狐狸都等着站队呢,一旦皇爷有什么失误,大皇子必然胜券在握,没准儿明日就被推上那位置了。 先皇之所以死前不立太子,就是想把棋压在这位皇爷身上,只要能克制大皇子,造福百姓,皇爷和小皇子谁登基都可。 正踌躇间,门口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皇爷到” 众朝臣贵族赶忙站起,即使对这皇爷陌生,可是予梵佛子名扬天下,外面传闻见他如见佛祖,都不敢怠慢了他。 只见门口走来一人,一身名贵月光锦白袍,腰束宝石玉带,脚踩金丝白靴,贵气天然,除了头上无发,俨然是个风流倜傥的皇亲模样。 再看那张脸,端的俊美非常,佛相庄严,让人看到就发自内心的臣服,款款走来,仿若真佛驾临。 众人回神的时候他已然走到了上首右侧的高位,中间空着以表对先皇尊敬,众臣更喜悦了,当即叩拜: “臣等,参见皇爷“ 予梵扫了眼,坐了下来,淡然道:“免礼,都坐吧” 这一举一动,一字一词间满是威严,通身皇家气派,把众人都唬住了,皇爷不是在寺庙长大吗,怎么比皇宫中的皇子还贵气天成? 第131章 四两拨千斤 众人暗赞之余,赶忙回道:“谢皇爷” 这才坐了回去。 大皇子金星耀第一个举起杯走了过来,看着面前这位皇叔,假装恭敬的说道: “皇叔,侄儿要早知道您在寺院礼佛参禅,早就去看您了,侄儿敬您一杯,庆贺您回朝” 说着便一饮而尽,把杯子倒扣过来。 这话说的面上漂亮,实在是指予梵只是个知道参禅礼佛的和尚,上不得台面。 而且今日的酒可不是素酒,是浓度极高的陈酿,这可把底下的丞相大将军等人看的捏了把汗。 予梵庄严的坐在那里,懒懒的掀起眼皮,里面的光芒让金星耀心里莫名一慌。 明明坐着,却仿佛在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酒杯,在众人的目光里,一饮而尽,姿态翩然。 那通身的贵气,看的金星耀隐隐握拳,面上带着调笑道: “听闻皇叔在皇觉寺餐餐素斋,饮的都是素酒,没想到皇叔酒量如此之好” 这话明显在嘲讽予梵出家人却破了酒戒,底下的一些大臣见大皇子故意为难都皱起了眉毛,眼含不赞同之色。 予梵内心撇撇嘴,道行太低了小子,看爷今天怎么玩死你。 众人只见予梵斜瞥了大皇子一眼,眸色挑起一抹趣味:“大皇子,你看这杯子里的是什么?” “自然是酒啊” 予梵摇了摇头,脸色带着失望: “你慧根不够,见识太浅,这是先天的,你不用气馁” 大皇子愣了愣,眉色染上怒气,咬牙道:“那请皇叔赐教,这不是酒是什么?” 金星耀心里暗骂,故弄什么玄虚,什么叫不用气馁,好像他真的很差劲一般。 予梵拿起杯中的酒,看着下面众人: “往深里看,这不仅是酒,是高粱,是大自然的生机,是农民勤劳的汗水,泛此忘忧物,远我遗世情,这酒是上天的恩赐, 皇侄,你还敢说自己喝的是酒吗?” 大皇子被这一通话说的发懵,好像此刻承认是酒,就会让人觉得自己见识浅薄一样,可是不承认是酒,又打了刚才自己的脸。 虞安和冯远在下面兴奋的看着,没想到皇爷轻轻松松四两拨千斤,就把大皇子当着众人奚落了一番,看他那懵圈又无法反驳的样子,真是解恨。 让他平日在朝中仗势欺人,玩弄权术,活该。 金星耀强自忍下怒气,一计不成再生二计,眼中闪过精光,说道: “皇叔平日在寺庙清修,今日为了恭迎您,我专门请来了大春园的舞姬为您献上一舞,希望皇叔喜欢” 说罢便拍了拍手,从外面鱼贯而入一群艺人,有人弹古筝,有人吹箫,有人打着鼓点, 其中最让人瞩目的就是那个蒙着面纱的女子,身型比一般女子高挑,长发如瀑,穿着一身霓裳羽衣长袍,光是曼妙的背影就足够动人了。 003声音在脑中响起:“宿主,就算是为了任务,你喝的是不是也太多了” 予梵瞅了眼空了的酒壶,心虚的开口:“呃,最后一杯,最后一杯” 要不是为了形象,他现在就能把桌子上的肉一扫而光。 予梵今日心情不错,光明正大的喝酒,还能观赏舞蹈。 音乐声响起,随着鼓点,那美人儿慢慢转过身子,予梵眼睛慢慢直了…… 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拳头上的青筋暴起,可见他忍得有多用力。 错愕的看着蒙着面纱的沈大教主,他怎么来了,还这副打扮。 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眼尾上挑跟勾人似的,眉间还画着钿花,光看半张脸已然是倾城之色了。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都不足以形容这舞姿的美,底下众人看的目不转睛,暗赞大春园舞姬什么时候水平这么高了。 予梵在上面坐着脸都黑了,跟被人偷了家似的,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怒火。 金星耀一直把视线放在这皇叔身上,见他脸色不虞,当即以为他生气自己嘲笑他没见识过女人。 趁舞曲终了,鼓掌大声赞道:“好,舞的好,那个舞姬,你上来” 沈羽棠没有应声,只是缓步走了上来,微微伏低了身子。 “还不去给皇爷斟酒” 金星耀给后面的京畿府尹常隆使了个眼色,常隆意会到,赶忙站起,状似急忙的阻拦: “不可啊,大皇子,你忘了,皇爷他可是誉满天下的佛子,出家人怎可和女子如此接近” 金星耀似乎恍然记起一般,捶了下自己的头: “哎呀,糟糕,本皇子忘了,皇叔不近女色,那皇侄也只好勉为其难,帮皇叔您享这美人恩了” 说罢便要去拉旁边舞姬的手。 虞安冯远一众人来的来气,堂堂皇爷岂可当众遭受如此嘲笑,正要起身和大皇子争辩。 这时,众人突然看见予梵突伸手朝前一拉,这名舞姬一个旋转瞬间就坐到了他们皇爷的腿上,皇爷的手正扶着舞姬的细腰。 大皇子金星耀的手悬在空中,尴尬的落空。 当着众人大皇子也不敢出言不逊,只能咬牙嘲讽道:“皇叔是出家人,有些事怕是难办吧” 这话说的露骨,下面几位老臣脸色都不好看。 予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看着他: “难办不是不能办,本皇爷未受戒,随时可以还俗, 不像有些人沙漠里盼水喝——干着急,夜夜半炷香不到,如此力不从心,当心头上长草啊” 说完又加了一句:“哦,皇叔不是说你啊,别对号入座” 这话一出,大皇子脸色黑如泼墨,下面人先是一愣,继而都低声笑开了。 腿上的身子也微微颤动,予梵斜着看了一眼沈羽棠笑弯的眼尾,动了心思,嗓音低哑道: “笑什么呢,还不给爷倒酒” 沈羽棠扭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予梵一眼,低头顺从的倒了杯酒递过去,捏着嗓音: “爷,喝酒” 予梵瞅着他笑了笑,没接,凑过去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眼神放肆又勾缠。 看的沈羽棠心头狂跳,瞬间怒火高涨。 宝喜作为首领太监,一直是大皇子的心腹,见大皇子气闷,眼神闪过一丝阴狠,拿着斟满酒的杯子走过去: “皇爷,奴敬您” 说罢推动内力把杯子伸向前方。 第132章 决绝 予梵抬起眼皮看了眼宝喜就收回了视线,他实在看着那一脸厚的面粉伤眼,淡淡说道: “素闻宝喜公公是大内第一高手,不知是真是假?” 宝喜拿着酒杯,拿兰花指轻挡着红唇,笑声尖细道: “奴才一身武功得大皇子亲自指点,倒是没给大皇子丢脸” 这意思就是大皇子比他更厉害了,倒是个忠心的狗奴才,时时刻刻不忘夸赞你主子。 予梵冷哼一声:“果然皇侄教导有方,皇爷我今天饮了太多酒,就让这舞姬帮我回一杯吧” 宝喜闻言脸上笑意渐冷,眸中闪过一抹阴狠。 这和尚竟然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给他没脸,让一女人跟他喝,还不就是明摆着贬损他是个太监吗? 实在可恶! 见腿上的舞姬不动,予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颠了下腿,把正暗自生气的沈大教主吓了一跳,身子歪倒着摔进了予梵怀里。 予梵不慌不忙的把住他的腰,大声说道: “本皇爷醉了,你也醉了不成,去,跟宝喜公公喝一个” 沈羽棠恨不得掐死这邪和尚,也不装了,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从桌上新倒了杯酒,随意的抬起手,跟宝喜的杯子对了上去。 宝喜见机会来了,当下就顶上了内力,不管这舞姬死活,只想报刚才羞辱之仇。 沈羽棠本就带着火气来的,予梵今晚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火冒三丈,感受到这太监不知死活的想用内力,当下眼眸微眯,轻轻一推,对面的宝喜霎时间瞪大了眼睛。 一道极强的内劲儿逼的他气血上涌,忙咬紧牙关,血仍旧从嘴角流了下来,连丝成线,在他那极白的脸上煞是恐怖。 台下的众人都看的胆颤心惊,舞姬肯定是没有武功,那就是皇爷了,隔着人都能传送内力,把宝喜这大内第一高手都重伤了,那武功得是何等高深啊! 予梵皱了皱眉:“来人,宝喜殿前失仪,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下面的御林军看见了,忙回禀了声是,过来把宝喜拖了下去。 整个花园寂静无声,被这皇爷的威压压的喘不过气来,都正襟危坐,之前有异心的几个大臣也都眼观鼻鼻观心,谁都明白了这皇爷不好惹。 大皇子打脸不成反被打,脸色狰狞,拿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口酒,眼神凶狠的看着他这皇叔,像要吃人。 予梵却当没看到,举起酒杯冲着下面的文武大臣,扬声道: “桃花佳酿,果然名不虚传,让我们敬过往,敬神名,敬我北辰国运安康” 众人赶紧举起酒杯,带着笑意共同说道:“敬过往,敬神名,敬我北辰国运安康” 一时花园内庆贺声不断,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虞安和冯远激动万分,这皇爷,太出乎意料了,真是厉害。 宴席散了后,予梵醉醺醺的搂着舞姬回了房,见人群都散去,大皇子怒形于色一脚踹翻了台案,暴吼道: “他算个什么出家人,喝酒,玩女人,那帮老东西竟然还如此拥护他” 常隆在后面看的心惊,忙进言道: “皇子别担心,我们还有后招,就算他在朝中暂时得了势,只要我们继续进行之前的计划,把江湖势力拢在手中,再加上我们自己的人马,未必会输” 大皇子闻言,这才脸色转晴,点了点头露出笑意: “你说的对,到时江湖任我所趋,即使他武功再高,也双拳难敌四手,看他如何应对” 说罢脸色阴冷的下令: “让他们加快速度,记住不留活口” “是,属下知道了” 金星耀看了眼予梵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皇叔,就让你再笑几天,过阵子侄儿就送你去见如来。 予梵跌跌撞撞的搂着舞姬进了门,挥了挥手,让后面的随从都退了下去。 殿内没有点燃烛灯,门刚一关上,沈羽棠就动手了,专攻下三路,把予梵吓的赶忙跳开,一身酒意都蒸发成了冷汗。 沈羽棠越看他越来气,担心动静大招来人,把全部的力道都用在了予梵身上,片刻功夫,予梵身上就添了几道新伤。 怕他真生气失了分寸,予梵忙用了些力气把他按在了门上,轻声道: “别打了,再打真出事了” 月色下,沈羽棠眼中揉杂了愤怒,不甘,还有委屈,让予梵看的难受,伸手扯下了他的面纱。 轻声问道:“怎么,真生气了?” 沈羽棠知道他早就认出了自己,可是心里就是憋着一股火,憋到他眼眶都酸涩起来。 气愤的拿手推予梵:“滚开,再抱我我折了你的手” 予梵忙收回手,规矩的站好,又恢复了那佛子的样子,竖起手: “贫僧听话便是,施主莫生气了” 沈羽棠见他这样更怒了,冲他吼道: “你装什么装,刚才在花园不是潇洒的很吗,喝酒,玩弄舞姬,不都是你干的吗?” 眼眶都红了,予梵赶忙解释: “那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吗,而且我知是你,旁的人我必不会碰” 沈羽棠闻言没有半丝开心,以前他是自己的阿奴,可现在他不仅是予梵佛子,还是皇爷,要继承皇位的人。 深深看了眼予梵的脸,语气带着决绝:“祝皇爷早日继承大统,我们江湖不见” 本来就是为着心里那一股不甘来的,既然这人一门心思的要那皇位,他沈羽棠不是纠缠不休的人。 再没有任何一刻,沈羽棠能这么清楚的明白自己爱上了这和尚。 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感袭来,扭过身子的瞬间,眼中的光湮灭了,泪水一滴滴滑落下来。 那眼泪仿佛灼烫了予梵的心,慌的拦住他:“别走,谁说我要当皇上了,其实是……” 沈羽棠不愿再听他多说,事实摆在眼前,这人还在狡辩,心里的痛成了伤,让他浑身都泄了力,一个劲儿的推搡着予梵。 这时,后殿突然传来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只见小皇子穿着一身睡衣光脚走来。 一手拿着床头的小烛灯,一手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他们: “皇叔,你们在干嘛?” 第133章 皇婶 皇叔? 沈羽棠讶异的看了眼眼前的小包子,赶忙擦了把眼泪,尴尬的把脸扭了过去。 这一回眸足以让小皇子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沈羽棠的长相,他惊艳的瞪大了眼睛,天真的问着予梵: “皇叔,这人是谁?” 好漂亮啊,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 予梵见沈羽棠忘记闹着要走了,松了口气,握拳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下: “这是你皇婶,还不见礼” 小皇子闻言惊喜的看着予梵:“真的吗皇叔,这就是你说过的皇婶啊,果然好漂亮” 然后快步走到沈羽棠跟前,恭敬的行了一礼:“ 金星承参见皇婶” 然后拉着沈羽棠的衣服抬头,笑的可爱道:“皇婶,你会讲睡前故事吗?” 一口一个皇婶把沈羽棠叫的脸上红云布满,娇艳万分,羞怒的在予梵腰间狠狠掐了一把。 予梵嘶的一声没忍住痛呼出来,把小皇子看的捂着眼睛呵呵直笑,灵动的葡萄眼从大大的手缝中透过来,一个劲儿的瞧着。 予梵见有小孩子在,顾着形象,低头看还没腰高的小包子,冷然道: “这么晚了,还不赶紧去睡觉” 小皇子拿下手,淘气的吐了吐舌头,软萌的看着予梵: “皇叔,我还想听你讲的睡前故事嘛,不然让皇婶给我讲也行啊 ” 说着又拽了拽沈羽棠的衣袍,撒着娇。 沈大教主也不知怎么回事,等再回神已经躺在了大床里侧,中间是小皇子,外面是予梵。 一家三口的样子让他脑子打结,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讨人喜欢的小包子把被子拉上来,给皇叔皇婶都盖好,然后自己在中间平躺着双手交叠,睁大眼睛瞅着予梵。 最近跟着皇叔,每晚他都是这么入睡的,再也没做过噩梦,连父皇都没有这么哄他睡过觉。 他现在最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看着冰冷,实际超有安全感的皇叔了。 “皇叔,你继续讲啊,那坏人后来怎么样了?” 予梵用手肘支着头,一手轻轻拍着小皇子的肚子,绘声绘色的说道: “那坏人走进林子,不小心踩中了那和尚提起挖好的陷阱,然后沾满了一身黄金谷,熏的他自己头昏脑涨,然后......” 小皇子入神的听着,不时哈哈大笑,渐渐闭上了眼睛,带着笑意睡去了。 沈羽棠斜躺在床里侧,出神的看着予梵,他此刻不像高高在上的佛子,倒像是享尽天伦的普通叔父,周身都是温暖的气息。 等小包子睡熟了,予梵伸手点了他的睡穴。 沈羽棠看的奇怪:“你这是做什么?” 谁知道予梵眼带笑意的瞥了他一眼:“接下来,少儿不宜” 沈羽棠闻言眸子睁大,羞恼的瞪了予梵一眼,身子轻巧的越过小皇子想从床尾下来,就被予梵拦腰抱住了。 沈羽棠不敢挣扎的太厉害,扭头看了一眼:“孩子还在呢,你别胡来” 予梵揽着他坐在腿上,看着他红透的耳根,微微勾唇: “看不出来,沈教主面皮这么薄啊” 沈羽棠瞪着眼一把掐住了他的腮帮子,毫不心疼的的扭着: “你给我老实交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骗我对吧?” 想起上次这人说再也不骗他,这才短短月余,又成了皇叔了。 越想越气,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疼的予梵斯哈斯哈的。 “轻点,轻点,明天还得见人呢” 他赶忙握住沈羽棠的手,一点点打开,瞅着他: “真没骗你,月前予廉飞鸽传书到血魔教,就是因为这事,皇帝临终托孤,把这小皇子托我照顾,我这才知道了身世” “外面的消息也都是假的,为的就是引大皇子上勾” 见沈羽棠脸色还是不好,予梵以为他不信自己,于是竖起手向天发誓: “予梵向佛祖发誓,如若对那个皇位有企图,天打雷劈,不得好……” 还没说完,就被沈羽棠捂住了嘴,眼神凌厉的瞪他:“你什么都敢说是吧” 予梵知他关心自己,眉目柔和的冲他笑了笑,眼神真挚,眼里满满都是他。 沈羽棠被他看的心慌,烦躁的推开他,站了起来。 “你怎么了?” 予梵赶紧跟上他,生怕他一冲动就又说什么江湖不见要走的话。 沈羽棠沉思了一会儿,认真的看着予梵:“我且问你,你把我当做什么人?” 他爱恨分明,既然爱上了就不会逃避,只是他不知道予梵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他们身份悬殊,背后都是不能推开的责任,他们…… 床头昏暗的灯光下,予梵温暖的大手捧起沈羽棠的双手,拢在一起,深情的看着他的眼睛,嗓音温润的开口道: “阿棠,我心悦你,早已将你视作吾妻” 这话如同惊涛似的,在沈羽棠心里拍起轩然大波,心跳快的连耳畔都在嗡鸣。 他被予梵深邃又情深的眼眸吸住了,再难自拔。 吾妻,他竟然将自己当做他的妻子。 这和尚忒大胆! 但是他真的,真的好喜欢啊。 沈羽棠脸上不觉绽放出绝美的笑容,桃花眼潋滟光泽,水波粼粼的看着予梵,再也不想克制自己,扑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予梵抱住了他,渐渐把手收紧,这一刻两人的心跳渐渐同频,怦怦怦怦的跳着。 予梵要么不动情,冷然的看待俗世,一旦动了情才知道,自己根本不舍得这人为自己伤心委屈。 他抚弄着沈羽棠如锦缎般丝滑的墨发,叹息般说道: “阿棠,不用怕,待我把这里的事都处理好,我便放下一切,只做你的阿奴可好?” 沈羽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惊喜的趴在他怀里抬头看他,嗓音哽咽又带着一丝激动:“真的吗?你真愿意?” 予梵看着他如小兽一般清澈的水眸,怜爱的给他擦去眼角的珠泪,柔声道: “傻瓜,都是身外物,在这世间,什么都没有你重要” 这极致的情话彻底砸晕了沈大教主,那种从心底涌出的甜蜜他无法形容,只知道他前半生所有的苦都被这抹甜压了过去。 如果佛说要渡他,此刻他心甘情愿…… 第134章 一石二鸟 第二日,晨光熹微,日头透过树枝斑驳的洒在了窗户上。 从外面传来一阵类似鸟叫的短笛声,一长一短,清脆好听。 沈羽棠睁开眼睛,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予梵怀里,他的大手牢牢的箍在自己的腰上。 予梵慵懒又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醒了” 沈羽棠余光瞥见床里侧睡着的奶团子,不好意思的拍了拍他的手,嗓音轻软: “你松开,我该走了” 那短笛声再次从远处传来,予梵无奈的松开他,看着沈羽棠毫不留恋的下了地,起身就要往外走,他躺在床上拉住了他的衣角。 语气哀怨:“施主会不会太无情了,把我们一大一小就这么丢下不管,你忍心吗?” 无赖,这和尚竟然耍无赖。 沈羽棠忍不住轻笑一声,心里软的要命,看着躺在床上耍赖的男人,眼里满是疼宠。 走过去佯装生气在他鼻子上捏了一下,威胁道: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喝酒找女人…….” 说着阴恻恻的往下一扫,眼神一厉:“本教主阉了你” 予梵赶紧扯过被子盖上,讨好的笑笑,语气甚是乖巧: “贫僧乖乖等教主大人回来,不知有奖励否?” 说罢眼神殷切的看着沈羽棠。 沈羽棠冷硬的内心突然就软了一块,慢慢塌陷,禁不住慢慢凑了过去。 “皇叔,皇婶,你们在干什么呀?”小皇子揉着眼睛坐起身问道。 予梵还来不及告别,那人就羞的从窗户纵身飞了出去,快的瞬间没了踪影。 这傲娇货难得这么主动,都被这屁孩子毁了,予梵冷冷的回头,看着小皇子无辜天真的模样,无情的说道: “今日练字多加十篇,写不完加倍” “啊……不要啊皇叔,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屋子里传来小包子呜呜呜的求饶声,沈羽棠在外面墙角处听的好笑,眼神温柔的回头瞅了眼,然后跃出了宫墙。 沈羽棠刚走没多久,大皇子就带领御林军包围了这坐崇华殿,门口传来他粗旷的声音: “皇叔,昨夜宫中进了刺客,还请皇叔打开门,让侍卫搜上一搜,免得扰您清修” 说罢,给后面的常隆使了个眼色,常隆会意,带着几个侍卫就要破门而入。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予梵身姿挺拔的站在那里,眼神冷冽的看着常隆,把常隆看的汗流浃背,赶忙退在一边。 大皇子暗骂一声废物,走了过来,躬身行礼:“皇叔” 眼神不住的往屋里瞅,这时里面突然传来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金星耀大喜,忙带着人从侧边冲了进去。 予梵眼含不屑,慢悠悠的在后面跟了进去。 “皇叔,你竟然窝藏刺客,你可知……” 拐入内殿的一干人等都傻了。 “五弟,你怎么在这儿?” 金星耀呆滞住了,他以为是丞相那帮老家伙把五弟藏了起来,没想到竟然在皇叔这里。 金星承其实有些害怕这个大哥,父皇五个子女,中间三个是公主阿姐,都已远嫁,中宫无子,记忆中这个大哥仗着是长子,对他和阿姐们从来都没有好脸色,不是训斥就是惩戒。 小皇子个子不高,只能站在书桌后拿着笔练字。他垂在桌下的手紧紧握起,尽力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 “大哥,你有事吗?” 金星耀满脸不悦,嗓门含怒: “你在这里做什么,父皇刚走没多久,你就日日不去上书房上课了,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毛笔一下涂黑了满篇宣纸,毁了一张快要练好的字,金星承有些难过又害怕。 想起皇叔这两日教过的,他暗暗给自己打气,仰头看着他这大哥: “这篇字正是皇叔要教我练习的,皇弟并没有耽误功课” “你还敢顶嘴?” 说罢就要动手掌掴教训他,却被从后而来的予梵抓住了胳膊。 予梵脸色冷沉,周身的气势让旁边的侍卫都连忙躬身退后,生怕惹怒了这位武功高强的皇爷。 予梵大掌慢慢收紧,疼的大皇子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身子不住的跪了下去: “皇,皇叔,松手,我错了” 明明他武功不弱,却此刻一点力都使不出来。只能不住的求饶。 小皇子吃惊的瞪大眼睛,他这大哥向来嚣张跋扈,这还是他头一次见他服软,不由得眼神崇拜的看着予梵。 皇叔好厉害。 半晌,予梵觉得教训够了,这才松了手,大皇子痛的腕骨生疼,咬牙说道: “皇侄也是担心皇叔的安危,那刺客是武林高手,同时身负多条命案,皇叔真的没见过吗?” “对了,那个女人呢,昨晚那个舞姬呢?” 予梵眼眸冰冷,威严的看着他:“你觉得有五皇子在,本皇爷会留那女人过夜?” 大皇子犹疑了一会儿,愤恨的看了眼常隆,这才忍痛拱手道:“皇侄鲁莽了,这就告退” 说罢一甩衣袖,怒气冲冲的带着御林军退了出去。 出来后,大皇子狠狠踹了常隆一脚,踢的他人仰马翻,跟个王八似的栽在地上。 “你不是说魔教教主来了皇宫,人呢?” 常隆赶忙跪地求饶:“大皇子,探子是这么禀告的,只是他武功太高,昨日皇城里人又多,跟丢了” 突然他脑子一转,急着起身道: “皇子,会不会是昨日那个舞姬?” “宝喜可是伤在他的手下,属下听闻,魔教教主和咱们这位皇爷可是旧相识,如果昨日那舞姬真的是他,那他们不就是那种关系?” 大皇子闻言脸色震惊,接着眸中闪过一丝阴毒,邪狞的说道: “看来这次的计划可以一石二鸟了,这次我不仅要让这皇叔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还要让他身败名裂,什么佛子,我呸” 沈羽棠出了皇宫,在约好的汇合点见到了云千鹤。 “石天佑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 云千鹤脸色焦急,拱手道: “教主,出事了,今日凌晨教中传来消息,青山派被一夜之间灭门了,现场有咱们血魔教的令旗,石长老怕出事,先回教了” 第135章 风雨欲来 沈羽棠默了片刻,掷地有声道: “总之,先回魔教,传信通知各个据点做好防备,这次的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说罢翻身上马,一路北上。 云千鹤紧随其后,二人路上没有耽搁,两日后终于赶回了魔教。 刚上崖迎面就疾步走来了崔长老,拱手道: “教主您可回来了,金刀门全门上下一百三十八口被一夜间灭门,还有崆山派全派上下二百余口也都无一生还, 唯有掌门莫秋月拼了命下山报信,被发现死于去少林的路上,手中还握有我们血魔教的星月旗” 石长老在后面厉声吼道: “这根本就是在栽赃我魔教,可恶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正要集结人马,攻上无霁崖,让他们来,来了我石天佑先捅瞎他们的眼睛,反正留着也没有” 说着胡子气的扇扇而动,脸庞都红了,可见气的不轻。 司长老在后面摇了摇头,冲着沈羽棠拱手: “教主,会是何人针对我血魔教?竟然做下如此大手笔的仇恨,仿佛要置我们于死地不可” 沈羽棠脸色阴郁,眸中闪着怒火,沉着冷静的吩咐道: “当务之急是应对之策 ,无霁崖虽然易守难攻,但是他们人多势众,一旦真不要命的攻上崖,我们这里就是死地,司长老你去吩咐外面的教众统统回教,其他人等一律下崖” 说到这里沈羽棠眼眸划过一丝狠戾:“如果他们真要不讲理,我们就血战到底” 当下后面三位长老齐齐喊道:“血战到底,保卫魔教” 皇宫,崇华殿。 小皇子坐在予梵专门为他定制的高椅子上练字, 他写完最后一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向旁边坐着看经书的予梵,撅着嘴道: “皇叔,星承想跟你学武功,不想每日总是练字嘛” 怎么感觉这小包子越来越爱跟他撒娇了,予梵眉头微皱,冷然道: “非学无以广才,非志无以成学,等你明白你真正想做什么,到时皇叔便教你” “真的吗?” 小皇子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下来,走过去把双手放在予梵的膝盖上,托着自己的下巴,仰头天真的看他: “皇叔,你说过皇婶武功比你更厉害对吗?” 提起那个人,予梵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低头看着他: “确实如此” 金星承眼中冒起小星星,晃了晃小脑袋,糯糯的问道: “那我就有两个师傅了,太棒了” 予梵挑眉:“你不是说要拜最厉害的那个人做师傅吗?” 小皇子肉嘟嘟的脸上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纯真而耀眼: “因为星承最喜欢皇叔了嘛,走到哪里都要带上皇叔” 予梵闻言一怔,慢慢扬起了嘴角,拈花一笑,俊美温和,把小皇子看的喜欢极了,当即就要抱抱。 虞安和冯远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啧啧称奇。 小皇子从小长于深宫,又受大皇子搓磨,心性早熟,规矩守礼,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童真快乐的一面。 见予梵看过来,他们忙走过来躬身行礼: “参见皇爷,参见五皇子” 予梵点头,拍了拍金星承的肩膀,金星承懂事的去一旁继续练字了。 虞安看到桌上练的字,欣慰的捋了捋胡须,赞叹道: “皇爷把五皇子教导的很好,字体都大有进步” 予梵看着他们二人,略含深意的说道:“是不是那些大臣有动作了?” 听到这儿,冯远激动的看着予梵: “皇爷英明,已经有三位将军站到了我们这一边,朝中很多文臣也都表明了态度,我们筹码大了很多, 只是现在大皇子手下还有一支铁甲军,是先皇曾经赐给他的暗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实力不容小觑” 予梵自然明白他们的担心,大皇子为人鲁莽嗜杀,如果真逼急了他,这些倒戈官员性命危矣。 说到江湖高手,予梵突然想到那日大皇子进宫搜索刺客,明显就是冲沈羽棠来的,难道他有江湖势力? “我且问你们,那大皇子可有江湖势力?” 冯远一向关注武功修为,对这些了解的要多些,当下回禀道: “皇爷,大皇子的两任师傅都是江湖高手,宝喜那身功夫也是他们所教,大皇子为人嗜杀,最喜欢和江湖人士来往” 予梵听后默默不语,江湖势力盘根错节,但是一旦统而为一,实力不可小觑。 虞安和冯远正要和予梵商量一下下步如何行动,外面就传来了一阵喧哗。 虞安不悦道:“大胆,崇华殿何人敢放肆?” 外面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予梵当即快步走过去打开了殿门。 一群侍卫见惊动了皇爷,赶忙跪地告罪: “皇爷,这刺客光天化日竟敢闯宫,被我等擒下,还请皇爷降罪” 云千鹤一身的伤痕,狼狈的仰头叫道:“皇爷,救教主啊,魔教出事了” 予梵挥手打退他身后的两名侍卫,走过去一把扯起他的领子,声音极冷: “他怎么样了,你给我说清楚” 云千鹤顾不得擦额头脸颊的血,急忙说道: “有人在江湖故意搅动血雨腥风,栽赃我魔教杀害青山派,金刀门,还有崆山派满门,现在那些武林人士都集结在无霁崖下,要灭我魔教报仇呢” “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根本就是卑鄙小人,拿着魔教众人的性命要挟,要教主自刎谢罪,以赎已过,属下见他们人多势众,这才拼死出来,求皇爷救教主啊” 逼他,自刎。 予梵脑中从听到沈羽棠出事绷起的弦一下就断了,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深邃,回身的时候吓了虞安等人一跳。 “皇,皇爷您这是?” 予梵看见即使害怕也要过来抱住自己腿的小皇子,稍微恢复一点理智,冷言道: “大皇子逼我出城,此去风险重重,小皇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虞安大惊,走过去道:“皇爷,明知是大皇子计策,为何还以身犯险?” 予梵眼中再无出家人的慈悲,闪过一丝嗜血:“既然他找死,那我就送他一程” 说罢在虞安边耳语几句,然后便拽着云千鹤飞身而去。 第136章 被逼自刎 “大皇子,刚才守成官来报,皇爷带着那名魔教刺客出城了” 宝喜一身武功被废,此刻还是有些脸色苍白,不过想到那予梵就要死了,心中有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 金星耀喜的大掌一拍桌子,眼中爆出精光: “好,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和尚果然去救他的相好了” 常隆在旁边满脸谄媚道: “大皇子,我们的大好时机来了,现在登基,等那和尚回来时,一切尘埃落定,他后悔都来不及” 本以为大皇子会夸赞他两句,谁知道金星耀眼神凌厉如刀锋,满脸都是阴鸷杀气,冷酷的说道: “这和尚三番两次奚落于我,这次我定要他有去无回,况且他不死,你以为虞安那帮人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他这个皇爷吗?” 宝喜闻言赶紧低头拱手:“祝爷一路顺利,早日回来荣登大宝” 常隆暗道一声马屁精,也赶忙称赞道:“还是大皇子考虑的周到,属下等望尘莫及” 金星耀张狂一笑,当即点了铁甲卫人马,连夜就往城外而去。 傍晚,无霁崖下空地上正邪两派纷纷对立,楚河汉界中早已血流成河,双方暂停交战。 丐帮于信此刻气喘吁吁的拄着棍棒而立,看着对过的魔教教主道: “沈羽棠,老夫功力不敌你,但是我们也不怕你,你杀害金刀门,青山派,还有崆山派共五百余人,手段血腥残忍,不配为人,我丐帮和你血战到底” 后面的丐帮弟子不顾身上负伤,拿着棍棒整齐的砸向地面:“势要和丐帮共存亡” 沈羽棠站在无霁崖下的石壁上冷眼俯身众人: “一群所谓的名门正派,不分青红造白,杀我魔教弟子,当我魔教是什么地方” 说罢掌风一顶,身子如闪电般飞去,眨眼间就取了对面刚才杀害魔教弟子性命那人的首级。 武林中人骇然而退,都被沈羽棠的狠辣吓住了。 旁边的清虚观道长范韩拿着拂尘走了出来,凌厉的看向沈羽棠: “魔头,就让老夫来会会你” 说罢转动手里的拂尘,几个起跃就到了沈羽棠面前,二人缠斗在一起,眨眼间后面的石壁上全被内力震裂,冒起一阵阵火花。 二人动作凌厉带着罡风,周围人连忙用手挡住飞来的砂石,再落下手之际,范韩已然跌落在地,重伤吐血: “咳咳,魔头,你这内力怎么会……” 怎么会如此之高,至阴至阳,浑厚非常,以他的年纪再厉害也不会有如此造化,范韩心下大惊,觉得今日恐怕武林正派要命悬一线了。 沈羽棠飞身回了魔教中人面前,冷艳的眉眼闪过一丝不屑: “范韩,多说无益,败了就是败了,谁还有本事,再来战便是” 身后的魔教众人身负重伤,但都没有后退,拿着兵器眼神炯炯的看着对面各派的人,势要和魔教共存亡。 正道这边被沈羽棠气势所慑,一时不敢上去,双方陷入胶着。 沈羽棠回到了崖下蝴蝶谷,身后的教众连忙把重伤的石长老放下,沈羽棠点了他两处穴位止血,脸色难看极了。 石天佑看着教众给他包扎的断臂,脸色沉痛又愤恨:“教主,属下无用” 沈羽棠狠狠一甩袖子,厉喝道: “这帮杂碎,真是欺人太甚” “石长老不必自责,刚才那人已被我取了首级,也算给你报仇了” 制止住石天佑要跪拜的动作,沈羽棠刚要说什么,外面就传来一阵呛鼻的浓烟,崔长老急忙进来禀告: “教主,这帮狗贼,知道敌你不过,竟然要放过烧山,逼死我们血魔教” 沈羽棠气极,当下就要出去,被司长老和崔长老拦了下来: “教主不可,今日有风,火势太大,你轻功再高,也架不住他们备好了箭弩,正在等你出去呢” “是啊,后山也被包围了,谁只要一露面,就会被射死,好在教主让我们下了崖,不然此刻已然被困死在崖上” 沈羽棠自己自然可以走,可是万千教众是他的责任,他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这时,范韩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魔头,你忍心看血魔教众人因你而死吗,只要你自刎谢罪,我们可以放魔教众人一马” 刚才他和沈羽棠交手,明白今天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当即命人烧山,打算先逼死魔头,再处理那些魔教众人。 寂无是出家人,觉得烧山手段有些太残忍,但想到沈羽棠命魔教灭门的事,也就没有多说。 沈羽棠见外面火势越来越大,当即下令: “所有人都往火势小的地方去,往外走,我留在这里” 这话一出,几个长老都痛苦跪地:“不可啊教主,我们绝不背弃你” “是啊,属下等绝不背弃” 蝴蝶谷内外跪了一片,沈羽棠眸色微微湿润,但脸色却更沉了,暴喝道: “本座是教主,下令你们不听了吗,我让你们即刻出去” 说罢一阵掌风拍去,十多个弟子被带出了谷外,出了火势的包围圈。 众人这才互相搀扶着,眼含不舍的走了出去。 几个长老和一群魔教弟子说什么都不出去,沈羽棠看着他们,冷然一笑: “今日危难之际,得各位肝胆相照,足矣” 说罢拿起手中的剑横在脖子上,石长老几人看了大惊:“教主,你做什么?” “本座说,出去” 见沈羽棠剑刃都把脖子划出了血,几人才不得不含泪跪拜了沈羽棠,然后走出了蝴蝶谷。 见众人都退了出去,沈羽棠轻咳了几声,跃上了之前的石壁。 身后的山谷已然火光四起,光亮染红了大半个天空。 沈羽棠看着对面出去的魔教众人都被武林人士拿刀架住了脖子,知道今日自己唯有一死才能换来他们的一线生机。 “寂无,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可能保证本座一死,放过血魔教众人?” 寂无竖起佛手,有些不忍,但为了匡扶武林正道,承诺道: “贫僧保证,只要沈教主自刎谢罪,贫僧必不允许别人今日伤害他们” 感受着脚下石壁隐隐传来的温度,在众人的注视中,沈羽棠微微仰头,心中异常平静。 闭着眼在脑海里描绘那人的样貌,回想着二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眼角滑下一滴清泪。 慢慢扬起了一个绝美的笑容:“予梵,我等不及你来赴约了” 手中长剑提起,对面教众顿时痛苦的嘶吼声传来: “教主......” 第137章 入魔 千钧一发之际,从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怒吼: “阿棠” 予梵目眦欲裂的从马背上飞身而起,似一道金光在众人眼前划过,眨眼间就落在了沈羽棠站着的那块石壁上,大手紧紧掣住了他拿剑的手腕。 沈羽棠慢慢睁开眼睛,看着眼神犹如天降的人,不敢置信道: “怎么会......” 他,没有幻听,予梵真的来了。 狠狠打落他手里的剑,予梵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痕,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变深。 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眼时眼眸已然金黄如蜜蜡,燃烧着熊熊怒火,扭头瞪视着对面的这帮人。 竖起的佛手不再,脸上再无慈悲,满脸的杀戮和恨意,整个人仿佛入魔了一般,把那些武林正派和刚赶来的大皇子等人震慑在当场。 高空中予梵空灵带有无上威压的声音传来: “我本为佛,奈何尔等非要逼我入魔” 说罢在众人的惊颤中,扯下手挽上从不离手的紫檀珠串,眼神凛冽的道了声: “万佛朝宗” 十八颗佛珠带着裂空的响声冲着对面疾速打去,众人根本来不及闪躲,只觉得似乎有道气墙排山倒海般朝着他们扑面而来,都被这先天罡气打飞倒地,内伤吐血。 寂无捂着胸口赶忙喊道: “师叔息怒,师叔息怒啊” 予梵全然听不到,眸色似冰,双拳捏的咯咯作响,声音怒极: “尔等竟然敢逼他自尽,简直找死” 说罢就飞身冲入了对面的人群,把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打的溃散而逃,有的甚至直接跪地求饶,根本不敢直视予梵的眼睛。 予梵眼中涌起一股杀意,当即就要断送这些人的性命,003大惊,急忙就要电击他。 沈羽棠这时从石壁上飞身下来,死死拽住了予梵的手,嗓音焦急: “不要,予梵你不能” 予梵此刻已然入魔,大力的把他甩到一边: “闪开” 说罢再次要动手。 沈羽棠双眼垂泪,顾不得众人的目光,上前抱住了予梵的腰,祈求道: “不要入魔,予梵你醒醒,醒醒好不好” 高高在上受万人敬仰的佛子竟然被他拖入红尘,走火入魔要开杀戒,沈羽棠看的心痛如绞,他强压下心脏处传来的疼痛感,缓缓抬头望向予梵: “求你,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众人看的心惊不已,佛子和沈羽棠竟然是这种关系? 大皇子金星耀脸色狰狞带有一丝狂喜,这和尚今日必身败名裂。 予梵皱着眉,低头冷冷的看着抱他的人,慢慢抬起了手。 沈羽棠大胆的把予梵的手抓起按在了自己的脸上,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是我,我没死,予梵你醒醒,不要为了我杀生了,好不好” 泪水滚烫,打湿了予梵的手,他的手指瑟缩了一下,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定在了沈羽棠的脸上,慢慢道了声: “阿,棠” 沈羽棠喜上眉梢,惊喜的看着他:“是我,予梵,你认出我了” 予梵眼中的金黄淡去,额间却隐隐若现一朵金莲印记,这可把在场的人都惊到了。 难道,予梵佛子真的是神佛转世? 这可是佛印金莲,佛经上讲修满功德的人才会被佛祖赐印,当即在场的人都跪了下去,不住的磕头,比以前还崇敬他。 予梵把沈羽棠护在身后,冲着寂无等人叱责: “尔等有眼无珠,被人当作棋子,还敢再这里放火烧人,真是可恶” 寂无在刚刚予梵的掌力下,早已身受重伤,此刻强撑着一口气,伏地拜道: “还请师叔明示,子弟实在愚钝” 金星耀在后面听着,怕予梵说出这些都是他的阴谋,于是先发制人,站出来对着众人指责到: “予梵,你身为佛子,竟然和血魔教的魔头私通,你还做什么出家人,什么皇觉寺住持” 沈羽棠眼神犀利,刚要动作,就被予梵按住了肩膀。 见予梵走来,金星耀赶忙躲在了范韩的身后,范韩按住心里的恐慌,冲着予梵道: “我徒弟说的没错,佛子是出家人,竟然和邪魔外道混......” 还没说完,予梵大手狠狠掐住了范韩的脖子,脚下一踢,顿时膝盖骨碎裂的声音传来,范韩痛苦的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说了,别在我面前诋毁他,你真是想死” “范韩,你教出来的好徒弟,杀害金刀门,青山派,还有崆山派五百余人,你还敢在这里相帮于他?” 这话一出,在场的武林人士都震惊了。“什么,是范韩的徒弟做下的这些事?” 范韩震惊的摇头:“不可能,怎么会?” 予梵指着金星耀身后想要伺机而逃的铁甲卫说道: “他们就是证据,这人真实身份就是当今大皇子,他做下这一切就是为了要挑起武林正邪两道的纷争,然后把江湖势力拢络在手里,争夺皇位” 武林人士和魔教众人见金星耀无话反驳,气愤的把一群铁甲卫都围了起来,吓得金星耀口不择言。 “皇叔,这次算你赢了,可我乃是这北辰日后的皇帝,你们这群江湖莽汉还能杀我不成” 后面的人都气愤不已。 “这大皇子实在可恨,仗着身份竟然做下这种祸事,不配为君” “可是他说的对,我们要是真杀了他,朝廷要找我们麻烦,那可真是死定了” “可是也不能让青山派一群人枉死啊” 众人渐渐都把目光放在了予梵的身上,予梵看向众人,冷淡说道: “这事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说罢拽起金星耀的手狠狠一震,废了他内力武功,承诺道: “我会带他回京,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众位放心” 众人见他做皇叔的都下手如此狠绝,哪有不放心的,当即让开了路,并表示愿意帮予梵押解铁甲卫人等入京。 金星耀恨极的瞅着予梵: “皇叔,你这么对我,不怕我当了皇帝后对你和皇觉寺下手吗?” 予梵冷冷的瞥他一眼,打破他的幻想: “皇帝如今已然登基了,你算什么” 这话让金星承狠狠呆滞在当场。 “你,你根本就没打算要皇位,你一开始就是为了五皇弟?” 第138章 大 结 局 皇城最近热闹非凡,新帝登基,普天同庆。 与此同时,大皇子却因为指使手下铁甲卫草菅人命被判秋后处斩,同时行刑的还有佞臣宝喜和常隆。 一干作案人等都没有放过,家眷均判处流放三千里。 皇城最大的茶馆里,坐满了城中的百姓和来这里专门打探消息的武林中人。 “诶,听说了吗,这次皇爷一个都没放过,给咱们老百姓好好的出了口气” “当然听说了,现在北辰谁不知道当朝摄政的皇爷一言九鼎,听说连来上贡的番帮族女都看上了皇爷,想要和咱们联姻呢” “那皇爷同意了吗?” 一个江湖女侠打扮的妇人皱着眉插话道: “那必然不能同意,月前无霁崖那一战我可是在现场,亲眼见了皇爷对魔教教主情深似海,为了他差点入魔呢,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 旁边几人来了兴趣,都凑过来激动的看着她: “女侠,快多说说,皇爷刚还俗,怎么就和魔教教主扯到一起了” 那女人绘声绘色的讲起了她所见的和江湖传言的故事,把这帮人听的是津津有味。 忙开口问道:“那女侠你这意思,我们皇爷是为了沈教主才还俗的?” “那当然,不仅如此” 这妇人神神秘秘的凑了过去,竖起手小声说道:“听说啊,我们这个皇爷以前在魔教还当过沈教主男宠呢” “什么?” 众人都吃惊的睁大眼睛,这么宠的吗? 没人信武功高强的佛子会被逼给人家做男宠,除非是心甘情愿,这…… 众人互看了一眼。 都对这传闻中的沈大教主更好奇了,究竟是多有魅力,竟然能够让堂堂佛子甘愿为他付出这么多。 夜晚,无霁崖上。 沈羽棠沐浴后坐在窗前对月独酌,片刻后突然想到什么,把酒杯猛的往桌上一放,心烦意乱的随手挥上了窗子。 片刻后,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沈羽棠心情不爽快,冷然道:“有事明天再说,都退下,别来打扰本座” 当当当,敲门声还在继续。 门被猛的从内打开,沈羽棠震惊的看向外面的人,一身洁白的僧袍,如同初次见面那样,予梵竖着佛手道: “阿弥陀佛,打扰施主了” 003奇怪的问道:“宿主,你不是还俗了吗,怎么还穿僧袍,像佛家一样讲话?” 予梵内心撇撇嘴:“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这是情趣,我家娘子最是善解风情,他喜欢这个” 风情,是神马? 003睁大眼睛学习着。 只见予梵微微一笑,再次道了句:“阿弥陀佛,施主我……” 话没说完,门就被哐当一声砸上了,差点没夹了予梵的鼻子。 003睁圆了眼睛,扭了扭肉乎乎的身子,有些不确定道: “宿主,这叫……善解风情?” 予梵没答话,腹诽道:“屁啊,这是母老虎发威了。 头疼的站在原地,夜晚山风寒凉,冻的他瑟瑟发抖。 他最近没惹他吧,上次无霁崖下分别这还是头一次见面呢,不想他吗? 予梵不高兴了,恨不得一拳把门砸烂,可是想到那人的脾气,为了长远计,他绝不能冲动。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直不断,仿佛他不开门外那人就能敲一晚上似的。 沈羽棠阴沉着脸,走了过来,隔着门问道:“你来干什么?” 默了片刻,予梵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色温和: “施主,曾经你和贫僧约定过,有朝一日,我不再是佛子,不再受万人敬仰,阿奴也罢,仆从也好,你会收留贫僧的,你忘记了吗?” 沈羽棠闻言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带着口音说道: “我看不是吧,皇爷如今权倾天下,比做佛子更风光了,怎么会无处可去呢,实在不行,去番帮啊,那里可有人惦记你呢” 原来是醋了,予梵脸上露出一抹得意,觉得门里面的人也太可爱了。 心里痒痒的,迫不及待想见到他。 嗓音低哑的开口:“娘子,外面风大,给为夫开开门可好” 这招果然好使,沈羽棠羞恼的把门打开,猛的拉予梵进来,甩上了门。 羞红着一张脸看着他:“你不要脸本教主还要呢,乱叫什么” 什么娘子,自己嫁给他了吗,想什么好事。 沈羽棠双颊泛着一抹绯红,好像红白相间的桃花一般佚丽,凑近还可以闻到他沐浴后身上的花瓣香味,予梵看的如痴如醉。 “喂,你看什么呢” 眼神都直了,沈羽棠双颊通红,刚要闪躲,就被予梵抱在了怀里。 “乖,别动,让我抱抱,真想你了” 沈羽棠靠在他温暖的胸膛里就感觉心安,真想就这样靠到永远,可是心里还是有疙瘩,挣扎的就想推开他。 予梵不撒手,搂的更紧了,把头埋在沈羽棠脖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淡淡解释道: “贫僧对施主的心,施主还不明白吗,外面的人再好,在贫僧心里都抵不过一个你” 沈羽棠不挣扎了,轻轻的靠在他胸口,嘟囔了一句: “你这和尚就是邪性,出家人哪有你这般油嘴滑舌的” 予梵尤其喜欢沈羽棠这头柔顺的墨发,手指穿插在丝滑的发丝中,感叹着说道: “以前贫僧也不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遇见施主你后,自然而然就变成这样了” 沈羽棠听的好笑,推开他:“你这意思,还怪我了?” 予梵竖手到: “贫僧不敢,如今天下都在传闻我是你的男宠,贫僧名声都毁了,施主觉得不该给我一个男宠的待遇吗?” 什么名声毁了,越说越不像话。 沈羽棠嗔怒了他一眼,缓缓走到了软榻边,斜靠了上去。 “和尚你过来” 予梵走了过去坐在榻边,深情的看着他:“施主请说” 沈羽棠被他这眼神看的心底蜜一般甜,柔声问道: “那本教主且问你,你想从我这里要什么男宠的待遇?” 予梵带有深意的多看了他几眼,说道:“当然是给施主抹药的荣幸了” “抹药?” “这药是贫僧从皇宫宝库拿来的,对祛疤痕有奇效” 说罢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 沈羽棠震惊的看着那抹红色,又是红色!!! “你,你这和尚真是坏死了” …… 第139章 番外篇 北辰国的一处人烟稀少风景秀美的山涧后边,有一处桃花林。 这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在飘飘洒洒落下的桃花瓣中,有一座精致贵雅的竹楼。 此时予梵正站竹楼外的桌子边摘着豆角,满脸哀怨。 把豆角当成了某人撒气,力道大的连豆角的豆子都崩了满地。 嘟嘟囔囔的边摘边道:“至于吗,明明你先开始的,怎么最后又怪我?” 003微笑的看着予梵:“宿主,我要走了” 予梵愣了愣:“我以为你早走了呢,不过走不走也没什么区别?” ?? 003有点高兴:“真的吗宿主,你都习惯我的存在了吗?” 予梵心里憋闷,手上不停的蹂躏着豆角,拿起一根: “看见了吗,你走不走我也吃不上肉,有什么区别” 他昨天半夜就被踹下床了,这他娘的算怎么回事,他要早知道这样,予廉哭着留他在寺庙的时候他就不装逼了,说个活话也好啊,在那里受人尊敬,素斋也是规格最高的。 哪像现在饭都得自己做,还被人挑挑拣拣,连个肉钱都不批。 这时,屋里传出一道慵懒疲惫的声音: “说什么呢,是不是干活累着佛子大人了,累了就歇歇,谁逼你干了?” 予梵闻言立刻快步走上台阶,来到门前,手里拿着一把豆角,脸上笑的有些谄媚: “怎么会,你累了就多歇歇,这点活儿算什么,我马上就弄好了,吃素也不错,清清肠胃,太健康不过了” 门内似乎传来一声轻笑,呢哝软语道: “哦,原来是这样啊,本想给你批二两银子买肉的,看来是省了,你说的对,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予梵听后都傻了,大手捏爆手里的一把豆角,恨不得进去把那个傲娇货提起来再…… 可是那样自己的下场只会更惨,予梵欲哭无泪的捡起地上的豆角,踉跄的走了回去,继续干活。 003有些不忍,舒展小翅膀飞了出来,想要安慰一下予梵。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似乎是个孩童的声音。 “皇叔,皇婶,星承来看你们了” 予梵眼前一亮,扔下手中的菜就跑了过去,直接撞飞了挡道的003。 步伐很大,走到跟前扫了眼小皇帝的双手,备受打击道:“空手来的啊?” 金星承眼珠一转,捂着嘴嘻嘻嘻的笑着:“哪能啊,侄子最挂念皇叔了” 说着拍了拍鼓鼓的胸口,冲予梵眨了眨眼,笑眯眯的从衣服里拿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全是一万两面额的。 予梵一看,竖起大拇指。 好小子,真上道,这私房钱够用一阵子了。 刚要伸手去拿,屋门打开了,沈羽棠身着一身绯红天丝软袍,身子斜着倚靠在门框上,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看着二人。 “星承来了,这是给你皇叔带了什么好东西啊?” 小皇帝和予梵二人同时一激灵,金星承飞快的从予梵手里夺过银票,献宝似的朝沈羽棠飞奔过去。 “皇婶,这是星承孝敬你的” 说罢笑容甜甜的双手把银票呈了上去,眼神里全是喜悦和依赖。 金星承已经当了两年的皇帝了,北辰朝堂上下都夸他任人唯贤,励精图治,有先皇之风,是个心系百姓的好皇帝。 可是他只有在皇叔皇婶这里才是最轻松自在的,虽然刚知道皇婶其实是个男人时被吓了一跳, 可是他皇婶真的好俊好威风,不仅是前任魔教教主,最关键是能把他皇叔这样的人物治的服服帖帖的,真不是一般人物。 而且如皇叔所说,他皇婶武功天下第一,不是一般的高,经过他教导,现在冯远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还记得当时打败冯远时他震惊的眼神,真是太爽了。 沈羽棠看着小包子眼里的崇拜有些好笑,挑眉看了眼远处直勾勾盯着的人,心中好笑不已。 看着予梵喊到:“还愣着干嘛,星承来了,还不多去买点菜” 菜菜菜,菜你妹,老子跟着你过这日子可太憋屈了。 想当年他花和尚……唉,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予梵勉强的牵起嘴角,点头道:“知道了,这就去” 小皇子灵光一闪跑了过去:“皇叔,你等等” 予梵提着菜篮子,脸色不悦的看着这不速之客:“干嘛?” 金星承拽拽他的衣袖,示意他低头。 予梵皱着眉附耳过去。 “皇叔你且放心,一会儿皇婶肯定考教我的武功,我肯定好好表现,然后皇婶一高兴,我们就能吃上排骨了” 说完给了予梵一个自信满满的眼神。 予梵整个人焕发生机了一般,怜爱的揉了揉小皇帝的头,叹道: “还行,皇叔没白疼你” 说罢脚步轻松的走出了小院。 临近晌午,予梵提着一篮子菜回来了,刚走进院里,就发现气氛不太对。 首先,他给沈羽棠抓的雪狐不上窜下跳了,夹着尾巴老实的窝在墙角。 其次,最后,总之就是心中忐忑不安,太安静了,那小屁孩不是要讨阿棠欢心,应该其乐融融的吗? 人呢? 予梵刚要往小院后面走去,金星承快步走了出来,一脸惊恐,匆匆挥了挥手: “皇叔,虞安他们还在谷外等我,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啊” 说着一溜烟儿跑不见了,予梵伸手只抓到了一阵风。 “予梵,你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啊?” 阴森森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予梵霍然挺直了身子。仔细看,额头青筋都隐隐抽动。 予梵僵硬着身子回头,讪讪的笑了笑:“娘子,没有吧,我最近挺……” 还没说完,沈羽棠一把掐住他的耳朵往上提,眼中都是怒火: “你给我过来,交代清楚,那番帮族女又来皇城是怎么回事啊?” 说着一声河东狮吼:“不交代清楚,今天别想吃饭睡觉” 说完砰的一声巨响甩上了房门。 夜晚,凉风习习,予梵站在门口,一脸的郁闷。 心中暗骂:金星承,你个祸害,你不帮我还好,顶多吃的素点,你这一帮忙,我连床都没了。 闲的,真是闲的他。 明天就飞鸽传书让虞安给他安排功课,从早到晚,多多的安排。 越想越气,他不能这么颓废下去了。 抹了把脸,予梵决然的一脚踢开了房门。 门内传出惊呼:“你作死啊你,你……你要干嘛?” 予梵大义凛然的盯着沈羽棠:“吃肉,重振夫刚” 话音刚落,屋内一阵乒乓作响。 半晌后,予梵顶着对称的两个红巴掌印走了出来,生无可恋的重新站在了门外。 脸上滑下了悔恨的泪水,他还是年轻啊,传他那两甲子内力干嘛…… 山风咆哮,夹杂着呜呜呜的声音…… 第140章 痞坏明星攻x人妻影帝受 “唔……热” 酒店洁白的大床上,一个身着高定西装,身材颀长的人正扯着领带不停的滚动。 他英俊的脸庞异常红润,喘息中散发着热气,眼神迷离又涣散。 无法聚焦的看着眼前的人,艰难的问道:“你……是谁?” 君砚清拼了命想看清眼前的人,可是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让他看不清楚,只觉得这人很是眼熟。 厉野嗤笑一声,没有回答。惊艳的看着面前的美景,一把拉住了君影帝在空中不断扑腾的手。 ...... 第二日,清晨的阳光从酒店落地窗帘的缝隙中倾洒进来,照亮了房间。 厉野舒爽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露出蜜色结实的八块腹肌,眼里尽是餍足。 摩挲着下巴,打量着旁边疲惫熟睡的男人。 君砚清,33岁,娱乐圈大满贯影帝,年纪轻轻就把金鹰奖,金像奖,和金球奖收入囊中,是娱乐圈当之无愧有颜值有演技的实力派。 他为人高冷,出道多年从无绯闻,名利双收,即使这些年淡出娱乐圈,江湖也到处都是他的传说。 厉野咂了咂嘴,可惜了,遇到了我。 厉野兵痞子出身,二十岁复员回来被星探发掘,一朝踏入娱乐圈。 一年的时间足以让他看清这个大染缸,他为人没什么下限,别人理解的生活在他眼里叫做生存,打不赢抢不过就得饿肚子。 跟他相依为命的奶奶也死了,他可不想再回南口那个小渔村,他要扎根在大城市里,而君砚清就是被他看上的羔羊。 月前偶然的一次机会,他和这位娱乐圈潜水的影帝同时上了一个综艺节目,乡村你我他。 节目分为多期录制,他借着昨晚一期录制结束的晚宴,灌醉了君砚清。 没错,有什么能比搭上这个影帝来钱更快呢! 扭头看了眼床对面电视柜下闪着灯光的红色探头,他眼中露出一抹得逞的快意,穿好衣服,起身过去把摄像头摘了下来。 突然,叮的一声。脑中响起一道声音。 “宿主你好,欢迎绑定渣男改造系统,我是系统003,检测到宿主有不轨行为,现在进行强电击惩罚” 不容他询问,一道强有力的电流穿击过厉野的身体。 他眼睛霍然睁大,死命咬紧牙关,身子不觉得跌坐在床边,摄像头也掉在了地毯上。 喔艹! “你他大爷的什么玩意?” 003冷静的开口: “我是专门对渣男进行改造的系统,希望宿主以后自力更生,不要有不劳而获或者走捷径的行为,不然系统会对你进行电击惩罚,多次强电击会损伤生命值” 厉野为人一身反骨,桀骜难驯,此刻竖起眉头,一脸的不忿: “有本事,你再电啊” 说罢挣扎着电麻了的身体想去捡落地的摄像头。 这时,一双冷白纤长的手先他一步捡起。 厉野愣了愣,顺着地毯上一双白皙的脚往上看去,只见大影帝君砚清正裹着被单,眸色冰寒恐怖的看着自己。 君砚清感受着身上的异样,再拿起手中带存储功能的摄像头看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王八蛋不仅把自己……还想以此作为威胁。 回想起昨晚,君砚清脸色乍青又白,眯着眼打量眼前这个同上综艺的十八线小明星,他记得他叫厉野。 嗓音如同被砂纸磨过般沙哑: “你,找死” 厉野故作镇定的往后面床上一仰,双手支撑着身体,视线却如猎豹捕猎一般紧盯着君砚清手里的摄像头。 他在等这股酥麻劲儿过去,那个摄像头绝不能落在君砚清手里,不然他下场绝对很惨,封杀只怕都是轻的, 君砚清自然注意到他的眼神,他脑中闪过千百种弄死他的想法...... 可是厉野一米九的体型在那里摆着,犹如庞然大物般给君砚清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加上昨晚的压制记忆,让他一时间也不敢靠近。 君砚清权衡利弊后忍着不适拿起衣物快步走出了房间,这里是个套房,很快厉野就听见外面房门被甩上的声音。 厉野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大影帝竟然这么警觉的跑了! 他吃力的想出去抓住他,拿回摄像头,可双腿还是酸麻无法行动,单膝跪在了地上。 脑中003声音响起:“宿主,多行不义,还是自立自强吧,让我们……” 还没说完,就被厉野强行闭了麦。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厉野脸色阴沉的按下了接通键。 一道颐指气使的男声从里面传出: “厉野,昨晚的宴会你死哪去了,星耀传媒的陈总点名让你去陪酒,你竟然敢放她鸽子,你知道多少人排队等这个机会吗?” “你别以为长得帅就给我耍大牌,要不是看我的面子,你就等着被雪藏吧……” 手机对面的人继续得波得,把厉野烦的要命,拿着手机移开了耳朵。 一会儿那人似乎感觉不对,手机里传出一声暴吼: “厉野,你赶紧给我滚来摄影棚,把这次综艺的周边拍了” 厉野眼神凉凉,等对面不吼了才把电话放在耳边,语气淡淡: “乡村你我他的综艺我不想上了” 现在君砚清手里拿着证据,再遇上他不等于自投罗网吗?他预算着要不要订张票先去外地待一阵子。 对面经纪人程原默了片刻,一阵国粹噼里啪啦骂了出来: “……行啊,你要能付的起违约金五百万,你就别录了” 说罢挂断了电话。 厉野听着耳机里嘟嘟的声音,脸色漆黑如墨。 五百万,他卡里五百都没有,这个老奸巨猾的经纪人程原根本就是看他年轻,忽悠他签了黑心合同,不仅钱大多都流入了他的口袋,还要给自己拉皮条。 那个星耀姓陈的女人,三百多斤,年纪大的能当他妈了,就算能给资源,他也啃不下去。 厉野左思右想,好在合同马上到期,到时他就自由了。 没准儿等君砚清找来,程原还巴不得赶紧扔了自己这个烫手山芋呢! 厉野想开了就不再纠结,冲了个澡,赶往摄影棚。 第141章 帅他是专业的 厉野赶到晨星娱乐大楼摄影棚的时候已经快上午10点了。 助理方冉顶着一张可爱的包子脸,快步跑了过来。焦急的看着他: “野哥,你怎么才来,程大坨在里面都开骂了” 程原中年发福,胖的三角眼都快眯成缝了,加上他仗着在晨星资格老,总是欺负新人,出口成脏,所以一语双关,得了这么个外号。 说曹操曹操到,不待他回话,程原在楼梯口就见到了厉野的身影,大吼道: “厉野,你还不上来,让这些老师都等你一个吗?” 厉野掏了掏耳朵,见方冉眼含担忧,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往楼上走去。 什么叫都等他一个,本来今天该他休息,这程原就是看合同马上到期,想着法榨取他剩余价值。 休息日也不让他好过,妈的! 厉野人高马大,宽松的衬衫上衣若隐若现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双手插兜,两腿闲闲的往这边走着,透着一股慵懒劲儿。 他眼睛狭长,眉眼深邃,是一种极具辨识力的痞坏的帅,尤其他微微邪挑着嘴角的时候,能瞬间秒杀在场的所有人。 短短的一段路,就吸引了晨星娱乐大楼里多数人的视线,程原见不得他这骚包的样子,刚想再骂几句,厉野已经到了他跟前。 他压低眉眼的时候,痞坏的五官给人极强的压迫感,程原一时把后面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嘟囔道:“还不快去,耽误了工时,从你工资里扣” 方冉这时急忙从后面跑了过来,冲程原赔着笑脸,拉着厉野就去化妆了。 别看方冉幼态脸,年纪比厉野还大两岁,却总是喊厉野哥。拿着粉扑给坐在椅子上的厉野化妆,是方冉最幸福的时刻。 “野哥,你这皮肤真好,连毛孔都看不见,十分贴妆” 厉野挑眉扫了眼方冉眼里的爱慕,没吭声。对他有好感示好的人多了去了,方冉没那些人眼里的肮脏,他看的倒不反感。 很快妆便画好了,方冉拿过来一身银灰色西装,颇具潮流个性,不是普通的款式。 厉野不知为何,觉得还是普通款式更好看一些,尤其是把扣子系到最上面,禁欲又…… 不待他多想,摄影老师就在催拍了。 当厉野从帘子后面走出来的时候,摄影棚内传来一阵低呼。甚至他听见了咽口水的声音。 其他还好,只是西装上身没有配衬衫,是中空无扣的,蜜色的八块腹肌漂亮又结实,摄影师又给厉野搭配了一条蓝黑色条纹领带,松垮的挂在脖子上。 顿时一幅封面大图就迎面扑来。 厉野不愧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在镜头面前自如极了,随意的摆拍停顿都是一幅时尚大片。 把这次专门从香港请来的知名摄影师激动坏了,灵感爆发,手中的快门不停的按动,丝毫没有刚才等待的不耐烦了。 直到快中午一点,才结束了拍摄。 远处程原在和摄影师沟通后续事宜,看着他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方冉撇了撇嘴: “野哥,你看他笑的,跟见了亲爹似的,以你的条件,要不是签给了晨星,你早火了。” 厉野知道他说的是程原压榨自己资源的事,程原不傻,知道一旦给了资源,自己绝对有更好的发展,说不定还会有公司为自己付违约金呢。 娱乐圈来钱快,他当时也是为了给奶奶治病,刚出道没名气,不得已才低价签给了晨星,可没想到奶奶不到半年就撑不住了。 “算了,拍完这次的综艺合同也就到期了” 说完,厉野朝后面挥了挥手,打算回去补个觉。 这时,程原从后面叫住了他。 到底刚刚在知名摄影师面前露了脸,程原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肥胖的脸皮上扯起个笑容,显得五官更臃肿的挤到了一块。 “阿野,你也别怪程哥说你,都是为了你好,高要求才有好成绩嘛,你看刚才那个芮丽杂志的迈克对你多有好感,还想要下一次合作呢” 见厉野不接茬,程原感觉没面子,挂起了脸,不满道: “过两天的综艺,你给我把握好,人设一定立住了,别走什么老好人,或者热心大哥的路线,那都让比你大咖的人预定了,谁叫你十八线呢,黑红也是红,你也别带情绪” 厉野心下不耐,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让他当老好人他还别扭呢,冷声道: “行了,知道了” 想到那大影帝没准儿今晚就封杀自己了,到时他都不用自黑。 全网黑。 厉野从晨星娱乐出来便打车回到了他那狗窝,把自己摔到床上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过了两天,拿手机和笔电都搜过,娱乐圈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要封杀他的消息。 除了综艺第一期后有人骂他耍大牌,不尊重前辈,游手好闲外,没有关于他和君砚清的任何绯闻和动态。 厉野眸子转了转,也对,闹开了,那大影帝的名声也就没了。 不过据传闻,君砚清为人高冷,曾经得罪过他的人都莫名其妙消失在了娱乐圈,再加上他那天看自己的眼神,怎么看也不像能放过自己的样子。 难道,是在等待机会给自己致命的一击? 当天下午,厉野就按照流程坐上了晨星的保姆车赶到了录制综艺的乡下村庄。 现在娱乐圈都流行变形计,让城市农村孩子互换体验生活,鼎天娱乐作为娱乐圈顶级传媒公司,紧跟时尚潮流,专门打造了一款明星体验乡村生活的系列综艺节目,乡村你我他。 果然一经播出,引爆了收视流量,当晚的首播率到了23个点。 节目最大的卖点就是三金影帝君砚清,潜水多年终于务正业了,把这帮铁粉激动坏了,老早就等在了电视机前了。 参与录制的还有金像影后翁雅儿,最佳女新人姚艳,实力派演员雷亚凡,还有武术演员孟鹤。 其中名气最小的就是厉野这个十八线,刚上节目就成了众多网友口诛笔伐的对象。 果然,他刚一下车,公屏上就闪过成片的弹幕。 “这耍大牌的得儿货又回来了,怎么那么大的脸” 第142章 仇人见面 “兄弟姐们骂得还是轻了,看他那吊样,以为地球都围着他转似的” “弱弱的插句话,我感觉厉野就是话少了点,嘴毒了点,还挺帅的啊” “屁嘞,一看就是韩货,整的,你瞎是吧” “就是,一张死鱼脸,怕崩线知道不,度数不够就去再配一个,钱不够给你众筹你看行不?” 此话一出,那人瞬间成了众人攻击的对象,直接自闭的不敢吭声了。 厉野到的最晚,方冉不舍得看了他一眼,这才关上了车门,把车开走了。 此时日落西山,炊烟袅袅,几位明星和跟拍的导演都在一个摞好柴垛的小院里打算做饭。 因为靠近海边,空气中不仅有烟火气还有一股鱼腥味。厉野自小在渔村长大,倒是没有什么大反应。 姚艳,娱乐圈新人,人如其名,长相妖艳,因在电影中尝试大胆的镜头一炮走红,热度不低。 她此刻正皱着眉掩着鼻子,嫌弃的打量着这个小院。见厉野推着箱子走进来,立刻阴阳怪气道: “诶呀,踩着饭点来的吧,怎么卡时间卡的这么准啊” 雷亚凡此刻正在院子里灶膛旁点柴火,看到了厉野,笑着打了个招呼: “来了,厉野你会弄这个火吗,我怎么都点不着” 厉野正要过去,就被姚艳拦下了,拿过一边的扫把,往他面前一放: “既然你来最晚,打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厉野眉头轻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道:“阿姨,不知道你的菊花有没有脸皮这么大” 此话一出,姚艳顿时怒火高涨,张口就想骂人,可看到旁边的一溜摄像机,生生忍住了,新做好的指甲都掐断了。 疼的她瞬间飙出眼泪,看到跟拍,又慌忙摆出一个委屈柔弱的样子。 “厉野,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明明就是你来晚……” 还没说完,厉野再次说道: “假发片都掉了,而且你没看我现在要去烧火吗,不然你去,我扫地” 此话一出,姚艳赶忙要拿手去摸头发,看到摄像头,又不得不忍住,瞪了厉野一眼,起身走开去整理形象了。 屏幕前观众都坐不住了。 “卧槽,这厉野是真敢说啊,对着摄像头也不带怕的” “他那是粗鄙,哪有这么说女生的,心疼艳艳,抱抱” “可是,感觉有点好笑是怎么回事,还叫阿姨,你看姚艳气的脸都黑了” “厉野21岁,姚艳都34了,叫的也没错啊,嘻嘻” 厉野才不管这些,随意把箱子往前一推,走过去把柴火从灶台里抽了出来,又摸了摸旁边的。 四下张望,走到柴垛边拿了些干草,先点燃塞进了灶膛,又塞进去几根柴火。 不一会儿,灶膛的火就烧的旺旺的,人站在旁边把海边沾的一身潮气都冲散了。 雷亚明惊奇的看着他:“你这是怎么弄的,我刚刚也放了干草,怎么不行?” 他这人执着,对什么都认真,一个劲儿问,厉野只好现场教学: “海边的柴摸着干,实际潮气在里面,干草必须多,还要给灶膛留出空间,那样氧气足了才能烧起来” 雷亚明别看快四十,倒是个不倚老卖老的大方人,当即佩服的拍了拍厉野的肩膀,赞叹道: “不错,年轻人很厉害嘛” 那是,让你烧个十几年你也会。 厉野耷拉着眼皮,没有被夸奖的兴奋,旁边的姚艳来劲儿了,抚弄着指甲: “诶呀,实践来源于生活,某人这是从小烧习惯了吧” 雷亚明脸色不太好看,刚想说什么,院外就传来了一道兴奋的声音: 看啊,我们从海边捡回了一堆好吃的” 孟鹤二十多岁,体格健壮,拎着两个桶就跑了进来,看样子分量十足。 随后而来的是影后翁雅儿,长相纯美,是那种初恋脸,厉野还没来的及多看两眼,就感觉被一股冷意满满的慑住了。 二人的身后赫然就是影帝君砚清。 君砚清知道旁边都是摄像头,冷冷的扫了一眼厉野就挪开了视线。 他这一出现,不止院子里的人都围了过去。弹幕里也疯狂了。 “清清,我的清宝,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鳄鱼吗?” 这人网名叫鳄鱼。 “好帅,帅我一脸鼻血的那种帅,我家清哥哥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丰神如玉,固尝封神,清哥哥就是娱乐圈最俊的男人没有之一” 后面满屏都是1。 导演激动坏了,看来这期的收视又稳了。 厉野挑了挑眉,他可没错漏刚才那人眼里的恨意,扫了眼旁边仿如一双双眼睛的摄像头,厉野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虽然不知道他要怎么对付自己,但是起码在人前他没发作,就是有所顾忌。 况且厉野这人从小胆子极大,敢在坟头睡觉的那种,天塌下来当被盖,此刻突然起了点好奇,不知道这么个优雅温润的影帝要如何对付自己呢? 与那日不同,君砚清今日穿的是一身白色休闲轻奢风,气质干净显小,和厉野在同一画面里,完全看不出是大一轮的人,屏幕前的观众也都赞叹果然红气养人啊。 厉野却暗叹可惜,这衣服根本体现不出来君砚清的好身材,他记得他的腰极细….. 君砚清快要克制不住了,那如有实质的视线从他身后传来,逡巡在他的腰际上下,所过之处,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亏的他演技好,才能脸色自如,没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他拳头狠狠的捏紧了。 天知道他那日回去观看了摄像头里的内容后,把家里砸了个遍,连最近新拍的青瓷古董都摔碎了。直到现在,身上还有痕迹未褪。 他想了两日,觉得封杀,赶出娱乐圈,或者逼他滚出京都也不足以宣泄他的怒火,所以他来了。 他要让这傻逼直到宣判前每日都活在他的阴影下,忐忑不安,惶惶不可终日。 装作不经意的沉声问道:“刚刚在院门口就听见动静了,发生什么事了?” 姚艳挤开旁边的翁雅儿,把鬓发往耳后拢了拢,娇媚的道: “还不是厉野,来晚了,还眼里没活,砚清你说他是不是太不像话?” 第143章 加了料 砚清? 虽然君砚清比姚艳小几岁,但是在娱乐圈辈分大,资历老,这种明显的捆绑营销让君砚清眉头微皱,心下不悦。 不过,当前最要紧的是对付这个王八蛋。 “哦,是吗?” 君砚清这一句问话直接把所有镜头都给到了厉野。 “年轻人还是戒骄戒躁为好,你说对吗小同学” 他声音温润好听,在别人说来可能显得倚老卖老的话,在君砚清这里完全不会,只是觉得他对后辈谆谆教导,很是关爱新人。 姚艳没想到君砚清这么卖她面子,也站在她这一边指责厉野,当下挺了挺胸,眼神得意的看着厉野。 翁雅儿和孟鹤不明白经过,没有多嘴,倒是雷亚明想开口帮厉野说句话,却被君砚清不经意扫过来的一眼定在了原地。 连忙闭上了口。 厉野无视周围几人的目光,舌头抵了下上颚,嗓音低沉: “君老师说的对” 他本身声线磁性偏低,尤其压着声音说话的时候,跟低音炮一样,和他的颜一样,同样具有辨识度。 “卧槽,低音炮,我耳朵刚才麻了” “我也是,酥酥的,我音控啊,怎么办?” “克制住,虽然我刚才也一时越线,但我一想到他的整容脸,我又强自蹦了回来” “年纪轻轻游手好闲,还没眼力劲儿,君影帝都看不过眼了” 不光观众,君砚清本来能让他当众服软应该高兴的,可是这低音炮让他想起了那晚一直围绕在耳边的声音,登时他头皮都麻了。 “好了,天色晚了,我们先做饭吧” 这里虽然雷亚明年纪最大,可是有君砚清在的地方,好像人人都把他当成了主心骨,他一句话,众人都忙活了起来。 孟鹤负责清洗海鲜,挑虾线,他经常吃海鲜,这对他来说不难。 翁雅儿和雷亚明洗菜备菜,姚艳儿刚想凑到君砚清身边,结果这时影帝开口了: “厉野,就麻烦你帮我烧火吧” 姚艳撇撇嘴,怒瞪了厉野这大灯泡一眼,只好去找孟鹤说话了。翁雅儿和她不是一个路线的,她看不上。 凭着自身的美貌和大胆,姚艳很快和孟鹤打得火热。 厉野看到撇撇嘴,老黄瓜刷绿漆,装嫩。 眼角褶子都出来了,35才拿个新人奖,还是一脱成名,再晚几年脱,新人奖都拿不到了。 君砚清皱着眉看他:“还不过来,你晚上还吃不吃了?” 他一向高冷,今天因为厉野在屏幕前表情语言都丰富了起来,把观众都看入迷了。 “这届新人太难带,看把我们影帝操心的” “不过清宝皱眉的样子也好帅,如果他为了我皱眉,他让我在下我就在下” “楼上是女的吧,男的滚粗啊” 厉野忍住心里的冲动,走过去安静的烧起了火。他倒要看看君砚清这么个养尊处优走哪里都有助理的大影帝怎么在农村烧火做饭。 他一边往灶膛塞柴,一边余光看着君砚清。 挽起衣袖的手臂纤长白皙,骨节有种瘦削的美感,淘米,下锅,除了一开始不太适应农村的大锅,倒真像是那么回事。 厉野有些意外,他还真会做饭,不是个花架子。 顺着他的手往上看去,他运动衫的领子也扣到了最上面,然后是突出的喉结…… “火太大了,你想吃锅巴吗?” 一句带着冷意的话让厉野回神,忙在塞满了的灶膛里抽出了两根柴。 见摄像机暂时都过去拍孟鹤从桶里倒出的海鲜了,君砚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所以呢,晚上是不打算吃饭了吗,这么点的火,烧到几时才能好” 这不是明显找事呢吗,厉野可不是个善茬。 蹲在地上皱着眉仰头望去,君砚清正居高临下冷冷盯着自己,眸中奔涌着怒意,仔细看身子因为死死攥住拳头还有些微发颤。 红红的火光下,他的耳朵竟然是红的,如同那晚宛如浇了红酒的肌肤…… 一瞬间,厉野心头的怒火如潮水般奇迹褪去。 算了,让让他。 谁让占便宜的是自己呢,虽然他丝毫没任何抱歉的意思。 君砚清本以为厉野会跟他刚起来呢,他清楚的看见了他眼里的怒气,没想到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又低下头继续烧柴。 什么意思? 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放过他吗,做他的春秋大梦。 等他想好他最好的死法,他定然让他死的很惨。 之后孟鹤那边拿来了摘好清理好的海鲜,翁雅儿他们也拿来了备好的蔬菜。 君砚清条理清楚的一一摆放好,见另一口锅里米饭差不多了,就开始下锅,有条不紊的吩咐其他人给他打下手,过程井然有序。 此刻他不像个影帝,倒像是个公司的老板,在给员工分配任务。 很快,一道道菜出锅了,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色泽摆盘都是大厨级别的,不仅把周边的人惊到了,屏幕前也都震惊了。 “这,清宝出走三年,原来是去新东方进修了” “也太艺术了吧,看见他刚才在灶膛边的样子了吗,怎么有种人妻的即视感” “那我就是那个人夫” “楼上,别逼我跳起来打爆你狗头” 厉野也吃了一惊,倒是没看出来,这大叔倒是有两把刷子,这么简单的食材就做出这么丰盛的一桌饭菜,那他怎么自己那么瘦? 难道只是金玉其外,味道不怎么样? 众人早等不及,忙活了一下午早饿了,都跟君砚清道了声谢谢坐在桌边开吃了起来。 桌子是个圆木桌,君砚清身边位置被两位美女占了,厉野坐孟鹤和雷亚明中间,正对着君砚清。 厉野见他们都吃的香,也慢慢觉出饿意,他二十出头,正是消耗大能吃的年纪,拿起米饭就先塞了一大口。 “噗……咳咳” 他已经尽力忍耐了,还是喷出来一些米饭。好在桌子大,离菜不近,不然得喷盘子里去。 姚艳得着机会,嫌弃的嘲讽道: “呦,急什么急,影帝做的饭再香,你也不至于这么拍马屁吧” 雷亚明说了句公道话:“厉野年纪小,饿狠了吃快点正常,多吃点,锅里米饭多的是” 多吃点? 这他喵的打死卖盐的了!!! 第144 白切黑影帝 厉野见其他人都吃的香还有什么不明白,这人明摆着整自己呢。 果然,对座的君砚清双手支着下巴,眼眸带着深意说道: “是啊,喜欢吃就别浪费,把这碗都吃掉,不够我再去给你盛” 还不准浪费,还要继续去给自己盛加了料的吗? 卧槽,厉野惊诧的看着对面优雅温润的人。 这谁他妈说君砚清高冷来着,这整个一个白切黑啊!!! 无奈周围都是摄像机,厉野也没法撂下筷子,只能继续低头吃着。 雷亚明个老好人,看他只吃米饭,还给他用公筷夹了一大筷子的辣炒蛤蜊。 “多吃点,怎么只吃饭不吃菜,那多没味道” 没味道? 这他妈本来就咸,现在是又辣又咸,厉野欲哭无泪,眉头都打结了。 君砚清在对面看的好笑,拿他表情下饭,他历来注重保养,晚上从来都是半碗饭,今日因为厉野多吃了一碗,直接吃撑了。 尤其看见他终于塞下那碗饭后猛的跑去井边灌水,他就快喷笑了。 活该,这才是个开始,小王八蛋敢算计我,看我不玩死你。 用过饭后,节目导演徐纪走了出来,拿出了六张卡片。 “每个卡片的背后都画有一组相同颜色的房屋,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三间屋子,两人一间,谁先来抽” 女士优先,由翁雅儿和姚艳先抽,巧的是她们同是黄色的屋子。 这下也不用担心男女分配到一屋的尴尬了,但是想必那种情况节目组也会另有安排。 接下来是君砚清抽,翻转过来卡片,紫色的房屋。 雷亚明和孟鹤之后都抽中了红色的卡片。 厉野抽了抽嘴角,拿到了最后那张剩下的紫色卡片。 导演看到分配完毕,拍了下手。 “好了,大家分配完毕,可以各自随着跟拍导演带路,先回去休息吧,明早会有任务安排” 这时,厉野大声道:“我不同意” 该死,他现在嘴里那股咸味还没下去,让他跟君砚清那白切黑待一晚上,他嫌命太长了吗? 他好勇斗狠不假,直着来粑粑都能给对方打出来,可是厉野最不耐的就是这腹黑算计人的,他脑沟壑不多,平滑的要命,招架不来。 屏幕前也躁动了。 “他不来,我来,我一百个愿意和清宝睡一起” “二傻子,放弃接触大佬的大好机会,我看厉野没啥前途了,不会来事” “就是,他都不知道他即将错过什么” “什么什么,楼上仔细说说” …… 君砚清还真没想到他俩会分在一起,如果刚开始问他愿不愿意和厉野住一起,他绝对反对。 可此刻见厉野那看自己像耗子见了猫的表情,他就心中畅快不已。 高冷的说道:“这个房间其实应该尊重各人的意见,虽然节目有节目的规则” 这话就是在说厉野刺头,不服规矩。 厉野不做声,反正说什么不能和这个腹黑大叔一起,他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告诉他,绝对没好。 见厉野不到黄河不死心,君砚清接着又说: “厉野小同学肯定是认为我爱教育他,怕被唠叨,可以理解,可是这女生两人在一起肯定是不能变动,那就剩下孟鹤和雷哥这一组了” 被叫雷哥的雷亚明猛的一激灵,跟收到信号似的,赶紧挎起了孟鹤的胳膊,姐妹情深的往外走去。 “我觉得小鹤就不错,我们一起睡挺好” 丝毫不知道他的动作搞错,让自认威猛的孟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片刻后,又内心得意,自己苦练肌肉果然没错,男女通杀。 就是一会儿得给雷亚明解释下,他不是自己那道菜,虽然他菜品广泛,但真不包括他那一种。 姚艳暗骂厉野是个没出息的,这么好抱大腿的机会也抓不住,给她这机会她能一脱到底。 不屑的看了眼厉野,拉着翁雅儿走了。 夏夜本该凉风清爽,可厉野只觉得寒风冰凉,没办法,认命的推着箱子跟上了前面的君砚清。 君砚清余光瞥了眼后面一脸沉闷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到了一座小院前,跟拍导演客气的和君砚清打了个招呼。 “君老师,那我们就先走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 厉野懒得看他们客套寒暄,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出乎意料,倒是意外的干净,虽然只有一间房,小了点,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的一间屋子,该有的都有,甚至角落里还有做饭的灶台。 就是床小了点,说单人床它又宽了点,双人躺又太挤。 扫了眼旁边,屋里除了一个容纳两人坐的小沙发再没有多余能休息的地方。 连君砚清都傻眼了,这节目组难道是想看互谦互让,谁牺牲一宿睡沙发吗。 看了眼那一米长的沙发,躺都不现实。 不过,君砚清清澈的眼眸一转,正好,这不是绝佳的收拾那个小王八蛋的机会吗! 离节目组要求可以遮挡摄像头的时间还有十分钟,君砚清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看了眼蹲在地上整理箱子的厉野,开口道: “小厉啊,这房间只有一张床,我们……” 还没说完,厉野就低着头说了句:“你睡床,我睡沙发” 这话让君砚清愣了愣,怎么回事,不按套路出牌啊,他不是应该争取睡床,然后和自己争吵吗。 这他妈跟自己玩尊老爱幼,传统美德那套呢。 这也不像他啊,他明明霸道的很,他…… 君砚清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咻的沉了下去。 好,既然他如此乖觉,那就先放他一马,反正沙发也算惩罚了,睡那里一晚上,明天看他腰直的起来吗,还称不称呼自己公狗腰了。 看他明天怎么装逼。 君砚清推着自己lv的奢华皮箱走到了床前,虽然只有床板,和几个垫子,在这个地方,他也没法挑剔了。 打开行李箱,里面整整齐齐的分隔着各自的区域,东西装的满满当当又井然有序。 屏幕前的观众看到,眼里闪过柔光。 “我家清宝还是那么强迫症,看那摆的多整齐啊” “就是,还是那个清宝没变,小洁癖走哪都带着一堆清洁用品” 正当观众们搜寻着行李箱里还有啥时,一个白毛巾挡住了摄像头,声音也被切断了。 一看时间,好家伙,半夜十一点了。 君砚清铺好了自己的床单,拿出了自带的被褥。 刚要拿洗漱用品去清理,没想到一转身就碰到了厉野。 第145章 哮喘 吓得他赶忙后退两步,又觉得有些势弱,急忙挽回颜面怒喝: “走路没声啊,你干嘛?” 他知道现在已经没人录音摄像了。 厉野见他这模样,桀骜的眉头一挑,高壮的身子一步步压了过来。 嗓音低沉:“怎么,你以为我要干嘛?” 君砚清不知为何,克制不住的紧张,握紧了手中的牙杯,故作淡定训斥道: “你可看清这是哪里,别胡闹” 也许是那晚记忆太过深刻,那时的厉野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强硬,此刻君砚清不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后悔今晚给雷亚明施压,逼他和孟鹤一屋了。 刚要愤怒的说开,威胁厉野要封杀他,结果一抬头…… ???人呢 厉野早躺在他刚铺好的床上闭了眼,甚至轻轻打起了鼾。 君砚清怒不可遏,他有洁癖,还不轻,厉野躺过的床单他还怎么睡? 瞪着眼睛怒骂道:“王八蛋,你给我起来” 怎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原来刚刚是在镜头里装呢,根本不是真要睡沙发。 见厉野不动,君砚清气的胸口起伏一瞬,走近床边居高临下的死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我说,让你起来” 他本身是清俊优雅的样貌,很少疾言厉色,一旦冷脸的时候会显得很高冷难以接近,圈子里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一旦这样就是真生气了,没人会在这时候去触怒他。 可厉野就是那个意外,只是浅浅的撩起眼皮看了君砚清一眼,然后阖上淡定说道: “你也来睡啊,我又没不让你一起” 一起? 什么个一起法? 君砚清下意识脚步就想往后退,又强行忍住了。 身侧的拳头握的死紧,目光森冷锐利的盯着厉野,语气凶狠带有一丝残酷: “你真想被封杀是吗?” 这话厉野早有准备,可是这语气出奇的冰冷,带着一股上位者的施压,和君砚清平日示人的形象有些违和,厉野诧异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 果然,连眼神都变了,淡漠而无情,恐怕这才是这白切黑的本来面目吧。 厉野眸子难得的升起一抹探究和兴趣。 君砚清皱了皱眉,他以为对方会害怕,毕竟娱乐圈哪个明星都怕听到被封杀三个字,而他绝对有这个本事。 可是这人怎么和他预料的不一样,不仅没有对那天的忏悔和跪地求饶,反而审视般的看着自己。 君砚清被他这眼神弄的浑身不自在,正要再威胁几句,厉野却突然啧了一声。 长手一伸就把床边的君砚清拉倒在床上,由于床容二人有些狭窄,君砚清半个身子压在了厉野身上。 头顶传来耳熟的低音炮:“又没不让你睡,快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说完再次闭上了眼。 君砚清半靠在他胸膛上,眨了眨眼,半晌后跟刺猬炸刺一般,猛的从厉野身上弹起,翻滚下了床。 一句国粹直接飙出,这要是让摄像头后面的粉丝听见,非惊掉下巴不可。 君影帝出道后走的就是优雅贵公子的路线,什么时候走下神坛接地气了? “你,你别太过分,你真以为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吗?” 君砚清气的浑身发颤,脸冒热气,也顾不得许多,直接踩着拖鞋就一脚踢到了厉野的腿上。 “你个王八蛋,跟你说话呢,你别给我装” 厉野累了一天,晚饭也没吃饱,打算早点睡,可是这大影帝怎么屁事这么多,霍然坐起身睁开了眼睛,不悦的注视着君砚清。 他身量高,加上床的高度,居然坐起来也隐隐略高于一米八的君砚清,尤其他此刻心情不好,痞帅的五官冷沉,眉眼压的很低,显得黑眸更是深邃。 君砚清感觉自己仿佛走进埋伏圈的猎物,被紧紧盯上了,周围空气都稀薄了起来,渐渐的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有口气倒腾不上来了。 厉野见这大影帝颤抖着手解脖间的扣子,蹙起了眉,冷声道: “你怎么了?” 仅几秒,君砚清脸色刷白,冷汗都从额头出来了,仰着头一副呼吸困难的样子,可把厉野吓坏了。 “卧槽,你哮喘啊” 厉野赶忙下地,揽住了他,帮他把领口解开,然后抱起他放倒在床上,急忙说: “你等着,我给你找剧组医生来” 鼎天娱乐为了各位出行明星和工作人员的安全,配备了两名有经验的随行医生,这就是为什么娱乐圈那么多人挤破脑袋要进鼎天娱乐的原因,福利好,待遇好,还能保护艺人,谁不想要这样的大靠山呢? 厉野刚要抬步往外走,君砚清拉住了他,瞅了眼旁边地上的箱子,艰难的喘息道: “药,药在……” 厉野不笨,立刻回身去行李箱里找,果然在一个标注常备药的袋子里找到了喷雾。 把小药瓶递给君砚清,厉野在后面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君砚清动作娴熟的打开喷雾,大口吸了一阵,这才渐渐缓了过来,脸色也没刚刚那么白了。 厉野见他好了,把他放倒在枕头上,摸了摸鼻子:“你在这儿睡吧,我去外边” 刚要走,君砚清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站住” 厉野以为他良心发现,看自己帮了他留自己一起睡床呢,结果刚转身,就见君砚清冷着脸看着自己: “这事不许和别人提起,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威胁老子? 自己刚救了他,他就威胁自己? 这他妈什么逻辑,会不会做人做事了? 厉野已经彻底被这龟毛大叔打败了,比他娘女人还难搞,心思莫测的。 懒得跟他继续扯,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大叔” 说完起身走出门到院里去了。 君砚清复杂的看着厉野的背影,自己哮喘的事除了经纪人这么多年没人知道,因为并不严重,这次万幸他备着药。 没想到这么巧被厉野看到了,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刺激到哮喘复发,君砚清就感觉浑身不舒坦。 等,等等。 他刚才叫自己什么? 大叔? 虽然按年龄来算……可是,厉野倒霉催的又踩中君砚清一条死穴。 这小王八蛋竟然敢说自己老?!!! 第146章 龟毛大叔 厉野在院子里缓了一会儿,实在困了才走进屋里,以为那龟毛已经洗漱完睡觉了。 哪知道刚进去,就被床上的他意味不明的盯着,他浑身抖了个激灵。 “你,你干嘛?” 大晚上撒意症啊。 以为这大叔又要作妖,没想到对方只是冷冷的笑了一声,随手就关了房间的大灯,然后拉起被子倒了下去。 有病吧! 厉野也算社会阅历不浅的人了,从小就在街头混,可是君砚清这样的人他倒是头一次见,只此一家 别无分店。 没看错的话,他被罩床单又都换过了吧。就因为自己躺了那么一下? 不仅洁癖,还龟毛,腹黑爱整人,事儿多的要命,这将来要是结婚了,哪个女人受得了他啊? 想到这,厉野突然想起二人那一晚,圈子里虽然没传闻过君砚清是gay,可他感觉他挺适合的,尤其那醉酒后的风情…… 黑暗中,厉野低了低头,无奈极了,好在关灯了,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靠背上,仰头缓了老半天。 深深吐出一口气,没再去看床上装睡的人,厉野沉沉的闭目,好在这一期只录两天。 君砚清心跳如鼓,这是他长大后头一次和别人同睡,自从青春期知道自己是gay之后,他就刻意同别人保持距离。 进了娱乐圈也是,别人以为他是高冷,其实他只是不想暴露自己而已。 直到那小王八蛋逼他面对现实。 他已经过了不惑之年,以为自己就会这样一直到老呢,没想到竟然跟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过了激情一夜。 虽然是对方趁人之危,可他是成年人,倒不会否认自己后半段也沉浸其中,甚至之后梦中有时还无法自拔。 明日过后这个厉野还是赶紧处理了吧,这些年对自己示好的的男男女女多如牛毛,也许自己应该试着放开自己,毕竟他也不想孤独终老。 想着想着,君砚清就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醒来,君砚清发现厉野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瞅着茶几竖过来放着,短短一米多左右,正好能搭厉野的一双长腿,难道他昨晚在沙发上坐躺了一宿? 想到那姿势,君砚清有些幸灾乐祸,稍后又有点气闷自己,竟然和一个强迫自己还要借此威胁的人同屋睡了一宿,一点警惕心都没有,这可不是好事。 厉野领着节目组早餐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君砚清在床上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舒展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心思忒深。 “心思多,老得快啊,大叔” 厉野说完,就把油条豆浆鸡蛋放在了屋子中间的餐桌上。 大叔,又是大叔。 君砚清眉目凌厉,语带威胁:“你叫谁大叔?” 呦呵,还挺在意。 厉野眼里划过一丝兴味,坐在餐桌前拿起根油条,咬了一口,故作天真的看着君砚清道: “大叔,没记错的话你33,整整大我一轮呢,叫你大叔没错啊” 说完故作惊讶的看着他: “大叔,你不会想让我叫你哥哥吧,不能吧” 这演技简直不能再拙劣一点。 君砚清气的喉头发紧,手紧紧攥住被子,眼神里满是怒火。 半晌后,霍然下地,拿起牙杯毛巾去外面洗漱了,一路乒乒乓乓,把挡道的东西踢的砰砰作响。 厉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斜眼看着上方的摄像头,走过去,把毛巾拿了下来。 君砚清走进来的时候本欲找事,挑厉野的毛病,可眼尖的看到了摄像头上挡着的毛巾已经拿开了,心下了然。 这小子,还挺阴。 好在自己入行多年,有些事已经成了下意识的习惯,一脸如常的坐到了餐桌前用饭。 厉野见他没发作,就知道他发现了,无趣的撇了撇嘴角。 饭后厉野刷碗,君砚清收拾屋里,倒是一时无话。 上午十点多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每组嘉宾都来到了海边。 今日晴空万里,碧海无波,是个出海的好天气。 嘉宾们经过一晚上的休整精神抖擞的走到了码头边。 屏幕上的观众也都上线了,弹幕四起。 “姚艳今天怎么回事,穿一袭高定来海边,她以为走红毯啊” “就是,太爱拔尖儿了吧,你看翁影后,短袖短裤,大方又好看” “嗨,娱乐圈就这样,人家这是小心机,抢镜头呢,万一入了君影帝的眼,以后哪里还用拼死奋斗啊,大把资源拿不完” “楼上闭麦,我清宝来了” “哇,清宝今天这一身好清爽” 君砚清今日是一身海蓝色t恤,搭配白色西装版长裤,把他腿直臀翘的优点都展示了出来。 “一大早就让我大饱眼福,不愧是清清” “厉野也不错啊,普通的短袖短裤穿他身上都感觉好大牌的样子,比雷亚明和孟鹤都好看太多了” “对啊,孟鹤武术指导出身,肌肉竟然没厉野的漂亮” 屏幕上一阵斯哈口水声,厉野倒不知道,只是盯着眼前龟毛的君砚清,眼神带着欣赏。 虽然跟个女人似的出门不仅换长裤还要喷防晒,差点没熏死他,可是今天这裤子倒是很配他,养眼的很。 后边灼热的视线让君砚清气恼又有些莫名的羞臊,这该死的小王八蛋看够了没有? 好在总导演徐纪看见人来全了,笑容满面的站了出来。 “各位上午好啊,想必大家都知道今天要完成任务了吧,没错,看到对面五百米外的小岛了吗,上面有咱们今天的食材” 孟鹤看了眼距离,小菜一碟,他到底年轻,眨了眨眼开玩笑道: “徐导,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吧,有什么陷阱一起说了吧” 这话一出,明星嘉宾和周围围观的几名没出海的当地百姓都被逗笑了。 徐纪也笑着点头:“孟鹤说的没错,任务当然不会那么简单” “嘉宾自由结组,每组只能派一名代表游去对岸,一次只能取一种食材, 而且想必大家都知道入乡随俗,这里的老乡每日两餐饭,所以你们拿到的就是今天睡前的最后一餐饭” 第147章 影帝跳海了 这话一出,几名嘉宾眉头都皱起来了,看着对岸地上摆放的三堆食物, 除了最多的那个比较丰盛,即使第二名拿到的也才能勉强让两个女人吃饱,更别提最少的那堆了,肯定要饿肚子。 姚艳撅了撅嘴,娇气道: “徐导,昨天那床又硬又窄,本来就没睡好,不要这么难嘛” 弹幕一阵骂。 “当着人家老乡的面前说人家家破烂,是不是过分了” “嗨,这么个大美女,娇气点也正常” “楼上,请注意立场,都是清粉儿,她姚艳再娇能有我们清宝娇贵吗,知道他一年面膜多少钱吗,护肤品都什么牌子吗,喝的水都是斐济运来的,姚艳能比吗?” “路过的问一下,君影帝这么奢侈的吗?” “你以为,清宝娱乐圈第一精致boy ,没有之一” 屏幕下一阵爱心发射。 徐纪笑了笑,没说话,等于拒绝了。 姚艳眼神闪烁,略微思索便走到了厉野面前,电眼眨了一下,声音娇柔: “厉野,咱俩一组怎么样?” 这么个大美女献殷勤,一般男的都招架不住,厉野默了两秒,屏幕内外的人都以为他受宠若惊,呆住了。 厉野果然唇角微扬,微微俯身道: “他们都说你装,我觉得一点都不装” 姚艳一愣,得意的展露红唇一笑:“嗯,你说的对” 厉野嘴角邪气的上挑: “对,你不装,就是脸皮太厚,千层底纳的腮帮子吧,大妈” ……最怕突然安静。 “噗……哈哈哈哈,我可乐吐电脑屏幕上了,厉野你还我” “哈哈哈哈,昨天阿姨,今天升级大妈了” “千层底哈哈,怎么想的啊,厉野,真有你的,我家狗以为我疯了” “看看姚大妈的表情,真他妈逗死我了,头一次见到眼角抽动的具体写照” 君砚清在旁边听到也缓缓勾起了嘴角,这小王八蛋,气人的时候是真气人,也太简单了,不看看姚艳一把年纪还力压年轻女孩们拿了新人奖,背后是何许人也。 厉野这样容易得罪人,自己把他封杀,也许还是帮了他呢。 君砚清好笑的摇了摇头。 姚艳听到了周围人的低笑,气的浑身颤抖,顾不得摄像头了,靠近一步,怒斥道: “厉野,你竟然敢这么说我?” 厉野嫌弃的直起身子,勾唇痞笑: “你以为四海之内皆你妈啊,谁都得惯着你,你属包子的吧,吃十口,咬不到陷,你脸皮厚的看不到吗,我这儿有人了” 说着长手一伸,把旁边君砚清拽了过来。 君砚清本来正看好戏,此时突然加入战局一脸懵。 见厉野胳膊环着自己的肩膀,别扭的想推开他,却被厉野大手牢牢箍住,镜头前他也不好发作。 弹幕疯狂了。 “放开我清宝,厉野你手不要了?” “就是,别以为刚觉得你怼的帅,就能随便起来,那可是我家清清” “我家的,楼上注意措辞” “兄弟姐们们,有没有发现他们二人这身高差……” “卧槽,黄金接吻身高差啊,这……我清宝,你们这帮人滚犊子” 姚艳气的面目狰狞,又说不过,跺了一脚起身去找孟鹤了。 眼看一场危机化解,徐纪满意的点头,今日节目噱头又多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组队,然后开始吧” 由于厉野刚刚的骚操作,君砚清确定是跟他一组无疑了,姚艳找了孟鹤一组,翁雅儿和雷亚明。 不知道为何今早起来孟鹤和雷亚明就有点不对付,跟避嫌似的,离得老远,比赛时的时候也非要厉野站中间位置。 厉野倒无所谓,准备下水。 君砚清拉住了他:“你不换衣服?” 厉野回头往两边瞅了瞅,见孟鹤和雷亚明都脱了裤子,露出里面的精心准备的时尚泳裤,然后脱了上衣t恤,展示肌肉。 别看雷亚明四十了,肌肉还保持的不错,不比小年轻差。 厉野看了眼胳膊上的手,君砚清赶忙收了回去,脸色有些不自然。 厉野有趣的往他身边凑了凑,低头的同时把自己的麦和他的麦都闭了一下。 嗓音低哑道: “我早起就在屋里换的裤子,你见我穿泳裤了吗?” 说完又自然的起身,不经意的按了开。 君砚清被他这嗓音弄的耳根都痒了,好在他戴着遮阳帽,镜头没拍到光影处他耳根一片红。 该死的,他早起换衣服自己出去了好不好,他明知道的。 这算什么,故意撩骚自己? 君砚清气愤的看了眼厉野的背影,他就不该多嘴一问。 随着一声哨响,孟鹤,厉野,雷亚明同时跳入了水中,快速的向远处的小岛游去。 先到先得,抢到多少算多少,每样食物上都有防水袋保护,不担心进水。 厉野仗着身高优势,第一个到达对岸,在最多的那些食物里挑了牛肉然后往回游去。 君砚清出道以来参加的都是访谈类节目,这种游戏综艺倒是头一次,此刻看厉野和他同一组,又是第一个返回来的,他也有些激动。 他拿过牛肉,厉野刚想翻身再去,君砚清低声说道: “拿面” 厉野看着他一愣,转身又翻了回去。 果然第二次也率先回来了,把挂面递给了君砚清。 来来回回几次,孟鹤和雷亚明明显体力不支,可厉野这里跟玩似的,再次拿回了君砚清要的葱花,递给了他。 君砚清蹲着身子看着脚边越来越多的食物,脸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欢喜的笑意,纯真干净,疏散了他身上的清冷气,煞是好看。 厉野本来在等他说下一个要什么,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他这样明媚的笑容,一时间愣住了,眼神发直。 他年轻,不懂遮掩,这直白的眼神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欢和欲望,让君砚清一眼就看透了,心跳加快,惊慌的想起身。 结果不小心踩到了刚刚拿的大蒜,袋子湿滑,君砚清悲催的噗通一声摔进了海里。 “卧槽,救命啊,我清宝跳海了” “节目组快点,我清清不会水” 弹幕急了,成片的呼救。铁粉都知道,君砚清是个旱鸭子,根本不会游泳。 导演组当然也知道,正要去救的时候,厉野已经一个猛子扎入了海里。 第148章 碎石危机 君砚清儿时有过溺水的经历,这么多年从没有接过下水的戏,就是这个原因。 对水的恐惧让他刚掉进海里便浑身僵硬,连基本的扑腾挣扎都做不出来,四肢仿佛固化。 正当他不由自主恐慌下沉的时候,一双大手牢牢的牵住了自己,他猛地睁开眼睛。 厉野,是他。 厉野大力搂过君砚清的腰,带他浮了上去。海水被光线折射,厉野的身影比以往都要高大。 很快,君砚清就被他环着腿窝,拖举到了岸上,厉野在后面也双手一撑,上了岸。 节目组工作人员赶紧拿了浴巾过来给两人披上,厉野随手就把毛巾扔到了君砚清的头上。 然后走到一边甩了甩头发,身上黑色的t恤短裤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一副健壮有力的身材。 “哇塞,太,太帅了吧” “是啊,整个过程就十来秒,我却陷进去了一辈子,一眼万年啊” “快看,t恤贴合着腹肌,八块,好man 啊” “刚才托举的那个动作才帅呢,感觉清宝都没什么重量似的” “我说,大家是不是关注点都错了,我怀疑你们假粉” 弹幕一顿,瞬间爆屏。 “抱歉,清宝,我们回来了” “不是叛变,绝对不是” “清宝湿身照没截到,估计后续节目组得剪了” “对了,你们刚刚截图了吗,清宝掉下去前,有张厉野和他对视的图片,他蹲着笑,厉野注视着他那里,超有感觉” “对,对,我也注意到了,截图了” “入群,传图,要看” …… 君砚清摸着头顶的毛巾愣了愣,看了眼远处清爽的甩着头,吹着海风的男人,心底泛起一股异样。 见影帝连水都没呛到,徐纪这才放心的松了口气,过去握着厉野的手一个劲儿的感谢。 这边出事了,小岛那边的孟鹤和雷亚明也急忙游了回来,见君砚清没有大碍,这才放心。 “好了,刚才惊险一场,为我们今天的比赛带来了一些刺激,现在时间已经到了,我们来清点菜品” 本来厉野这一组稳赢,中间出了点状况,成了第二。 孟鹤拿了第一。姚艳挑衅的看了眼厉野,谁成想,厉野吊都不吊她。 拿起地上给第二名的菜筐就想回去了,他没记错的话,哮喘的人最好别着凉,不然容易加重。 看了眼依旧裹着浴巾的君砚清,厉野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把浴巾拿掉了。 君砚清一愣,刚要拽回来,就见厉野说道: “天热,回去的路上就晒干了,湿的裹着一会儿容易感冒” 君砚清张了张口,到底没解释,也没拿回来,只是快步往回走去。 这时已经过了正午,外面人烟稀少,日头太晒,连节目组分配完奖品宣布解散也都回到了后面的车上吹空调。 几人房屋方向一致,六人还有跟排有前有后的走着。 厉野见君砚清脚步太急,又忽然想到什么,走到他身边,不可思议的低声问他: “你别告诉我,你拿浴巾是用来防晒的?” 君砚清扭头脸色复杂的看了厉野一眼,眼神里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然后继续扎着头朝前走去,步伐有些急。 厉野皱眉,刚想提醒他雨后泥土松软容易摔。后面姚艳就跑过来了: “君老师,等等我啊” 昨天晚上她又叫了几次砚清,见君砚清神色不虞,她忐忑了一晚上,生怕得罪这位大佬。 君砚清心下恨不得扔这女人出去,可当着镜头又不得不停下来,扭身道: “有事吗?” 姚艳看翁雅儿也想过去搭话,于是连忙抢先快步上前,可是她忘了今天穿的是高跟鞋,鞋跟一下子陷进了松软的泥土。 她一个不稳就往前面的君砚清身上扑去,他两人在最前面,泥土地旁边就是一些碎石,村民等雨后泥土晒干用来铺路用的。 碎石棱角尖利,要是伤到脸可是要毁容的。 姚艳心慌不已,伸手就要拽君砚清,君砚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的没反应过来,眼看要被拽到旁边碎石地里。 突然后面还有几步远的厉野动了,身子像猎豹一样扑上去环住了姚艳的腰,把她带到了上面,自己后背砸在了碎石上,疼的他面色猛然狰狞,眉头紧蹙。 这一瞬间的事可把后面的跟拍导演,嘉宾,摄像都吓坏了,急忙跑过来,把他身上的姚艳先拽了起来。 君砚清赶忙伸手,后面的人也是,厉野没犹豫,一把拽住了君砚清的手,借着力站了起来。 雷亚明一脸焦急:“小厉,你没事吧” 翁雅儿也担心的皱着眉:“帮你叫医生吧” 厉野自然的往君砚清身后一站,轻松的开口:“没事,她也不重” 姚艳受了惊,看着厉野的脸有些震惊,她没想到厉野会救她,走过去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没有你,我刚才一定会……” 厉野摆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先回去了” 说罢拉着君砚清,不忘提起菜篮往小院方向走去。 进了小院,跟拍就离开了,只有上方的摄像头,厉野刚要进屋换衣服,就被跟上来的君砚清拉住了。 “你把衣服脱了” 厉野背着摄像头,冲他挑眉,嘴角慢慢挑起一个邪气的痞笑。帅的晃了一下君砚清的眼。 回过神,他没好气的说道: “你别胡闹,我知道你受伤了,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那石子锋利,两个人的体重压上去,不是开玩笑的。 厉野见他固执不让步,于是随意的把t恤一脱,胳膊伸过头顶的时候他皱了皱眉。 “我天啊,这么严重” “背后都是血,肯定是刚才石子膈到了,那姚艳也是的,做活动穿什么高跟鞋啊,都是为了救她” “好可怜,肌肉线条好帅啊” “楼上你关注点偏了知道吗?” “大家有没有觉得,厉野人挺不错的,就是毒舌了点,挺有个性的” “就是,没有他,刚刚清宝肯定被连累了” 这时一堆厉野的粉丝终于浮出水面。 呜呜呜,我早就说他帅,你们还不信,非说整的,整你妹啊,我天天往韩国去填充,我不知道吗?” 第149章 不算什么 “……楼上,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也注意文明用语啊” “你们没觉得他勾着唇斜笑简直痞坏的要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 “斯哈斯哈……对不起,阿野,虽然你疼,可我眼泪止不住从嘴角流下来” 君砚清看着厉野的后背,吃惊不已。 “你不疼吗?” 摩挲了下手里他黑色的t恤,一手黏腻,拿开一看,全是血。 君砚清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有些像哮喘时呼吸困难。 “没事,这算什么伤啊?” 不太习惯有人在背后靠这么近,厉野起身想走,又被君砚清拉住了。 声音带着不容质疑的口吻,却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去床上坐着,我给你上药” 厉野诧异的回头看他,君砚清却去拿了毛巾挡住了摄像头,同时把二人身上的麦都摘了下来。 这是特殊情况,而且现在是午休时间,不影响节目录制。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是跟拍导演送药过来了,说医生被村里的老乡求去看病了,一会儿就来。 “不用了,我给他上药就行了,天太热,让大家都休息吧” 跟拍导演点点头,这才往回走。 君砚清关好门走进屋,把药扔在了一旁。 厉野听到了刚刚他们的话,奇怪的问他:“不用这药吗?” 君砚清去他的箱子里找到昨天那个常备药包,拿了过来。 “我的药更好一些” 说完让厉野趴在床上,先用双氧水消毒,然后一点点把破了的地方抹上了药。 药微凉,带着灼痛感,不过对于厉野来说不算什么,就是君砚清冰凉的手指不时划过他的后背,带来一阵痒意。 厉野有些别扭道:“大叔,你今天还挺靠谱啊” 刚说完,君砚清一个用力,他忍不住一声痛呼。 额头都冒汗了。 扭头哀怨的看他:“我可是病人,你这么做合适吗,大叔” 君砚清下意识还要动手,厉野赶忙陪笑挡住: “错了错了,不叫了还不行吗” 君砚清剜了他一眼,冷声道:“还不趴好” 仔细看才知道,他伤的确实严重,虽不至于缝针,但伤的面积很大,后背上都是,看起来很瘆人。 轻轻的涂抹着药,君砚清抬头看了眼厉野的侧脸,很快便收回了视线,想了想问道: “你,喜欢姚艳那个类型的?” 他没恋爱经验,但是拍过不少剧,都说男人在喜欢的女人面前会变得幼稚,所以才会和姚艳斗嘴吗? 厉野喜欢姚艳? 想到这种可能,君砚清手上一时失了分寸。 “嘶……大,不是,君老师你是不是故意报仇呢在这?” “而且谁说我喜欢那女人了” 君砚清扭头避开了厉野的视线,声音有些微紧:“不喜欢就不喜欢,趴下,你多症症啊?” 厉野一身反骨,本想对着干,可看见君砚清那侧脸俊雅的轮廓,不知道为什么,撇了撇嘴又趴了下去。 君砚清见这痞子听话,嘴角勾了勾,可看到这满背的伤又继续问道: “你不喜欢她你拼了命救她,你也是个明星,你不怕毁容吗?” 要今天伤到的真是脸,可严重太多了,所以那姚艳才道了谢。 厉野趴着顺口接道: “我那哪是救她啊,分明是怕她拽住你,才顺便救了她好不好” 这话一出,君砚清拿药球的手顿住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厉野的后脑勺。 是为了他? 他救那女人是怕她拽倒自己? 君砚清心里某处被触动了一下,有种隐秘的喜悦在心底升起。 拿着药球的手抹的更轻了,白皙的脸上晕开一层淡粉,语气柔和: “你别以为说的好听,我就能放过你,谁信啊?” 据他调查的资料里没写厉野是gay ,他在这些人里面,和姚艳说话最多,虽然是损她的,可谁知道他心底到底怎么想的。 “信不信随你” 厉野性子痞气,吃软不吃硬的那种,而且很多事根本懒得解释。 这话让君砚清心里又升起一股憋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拿着镊子幼稚的在后边假装扎厉野。 哪知道阳光的影子里早就把他出卖了,厉野趁他不备猛的回头,逮了个正着。 邪笑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促狭: “呦呵,君影帝这是干嘛呢?” 君砚清嘉脸色爆红,手尴尬的在半空中,磕磕巴巴,故作镇定的说道: “我,我给你上药呢,不然还能干嘛?” 明明三十多岁,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还抵赖,可爱的让厉野心痒难耐,一把抓住他拿镊子的右手,往身前一拉。 君砚清哪是他的对手,身子不觉扑倒在床前,仰头额头就能碰见厉野的唇。 他微微挣扎,脸上冒着热气:“你,松开” 厉野舌尖抵了诶上颚,唇角勾起一抹玩味,凑到他耳边说道: “可是,我刚刚在影子里看见有个人他……” 还没说完,君砚清镊子也扔了,双手猛的一推厉野的胸膛,就跑了出去。 厉野倒在床上愣了愣,半晌大笑出声。 逗君砚清真是太好玩了。 屋内传来的笑声让君砚清羞恼极了,恨不得回去捶他一顿,旋即,也忍不住也扬起了唇角,低笑了起来。 小王八蛋,净会欺负人。 看见了还非要戳破,这在演艺圈怎么混啊,根本走不长远,而且个性也太直了,很容易被针对的。 其实君砚清多虑了,一般人面前厉野根本懒得说话,比他还高冷呢。 没一会儿,屋内传来厉野的声音: “君老师,我饿了,咱们可不可以吃饭了” “君老师,你快回来吧,真饿了” 君砚清整理好表情,感觉脸上没那么烫了,才走进屋去。 瞪了床上的人一眼:“就知道吃,怎么不饿死你” 厉野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跟君砚清臭贫,挑了挑眉: “饿死我了你不就省心了,我不管,我这是为你伤的,你得管饭” 君砚清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心底却因为这话一点脾气都没有了。 没有多说,利落的拿起门边的菜篮子,走到房间的灶台边摘菜。 第150章 又端起来了 厉野默默了看了一会儿,套上了件宽松的t恤,起身走了过去。 见他过来想要帮忙,君砚清拒绝了。 “去坐着吧,很快就好了” 君砚清喜欢下厨,喜欢烟火气,他不拍戏的时候就喜欢研究厨艺。 不过他一般不给别人做,这次是没办法,上期见识过他们的厨艺,他可不想来这里睡不好还吃不好。 厉野没坚持,只是站在后面的门框边,看着他。 这人优雅的气质仿佛是刻进骨子里了,烧水,切菜,下面,每一道工序都带着优雅的美感,让厉野在后面看入迷了。 没一会儿香气就飘了出来,葱香和肉香。 君砚清回头,端着碗往桌边走。 “不是饿了吗,洗手吃饭” 厉野听话的去洗了手,然后坐到了桌边,看了眼桌上的两碗肉丝面,每碗上面还卧了一个荷包蛋,撒着葱丝,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 先喝了口汤,然后又挑起面吃了一口,厉野神情带着一丝满足,很快就把这碗面吃完了,连汤都不剩。 他吃的快,吃完就看着对面君砚清细嚼慢咽的一口口吃,感觉这人做什么都那么赏心悦目的,难怪那么多人喜欢他。 这视线太灼热了,看的君砚清脸色,拿筷子的手都僵硬了,刚想开口让他别看了,厉野就出声了。 “说真的,君老师,你适合做贤妻良母” “咳咳……” 一口汤呛的君砚清差点没背过气去,厉野赶忙帮他拍背, “你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等君砚清这口气喘匀了,上去就把厉野按到了沙发上,猛一顿捶打。 “喂,我实话实说也不行吗?”厉野在沙发上边躲边嘴欠。 君砚清又羞又气,捶了他一会儿发现只有自己手疼,他根本没事人似的,就不痛快了,鼓着腮帮子坐在一边不说话。 厉野感受到后背上的药散发开了,带着凉意,都没那么疼了。看了眼旁边的君砚清,起身走了出去。 君砚清没想到厉野竟然走了,一时间他心里说不上来的烦闷。他还生气了不成,明明是他先说自己的。 什么贤妻良母,要是别人敢这么说自己,自己早就…… 突然,君砚清脸色一变,他干嘛这么介意厉野的话,干嘛那么在意他的态度。难道自己……不,绝不可能。 君砚清脸色沉了下来,那人对自己做了那种事,还妄图摄像,如果自己真是个小明星,还被他得逞了,那此刻下场绝对不好过。 他渐渐冷静下来,把刚生出来的萌芽通通掐死,他要冷静,不能忘了这小王八蛋的本质。 没一会儿,院子里传来动静,君砚清走了出去,见厉野挑了两桶水。 皱眉问道:“有矿泉水,你打井水干嘛?” 而且伤口刚抹了药,早知道他这么不珍惜他就不给他抹了。他那药价值千金。 厉野把水倒进大锅里,把锅放在灶台上。边烧火边说: “你今天掉海里了,这里洗不了澡,你擦擦吧,不然身上都是盐粒” 君砚清一愣,怔怔的看着厉野,他没听错吧,这是给自己打的? 就因为怕自己不舒服,就跑那么远不顾后背的伤给自己挑了两桶水? 君砚清告诉自己冷静,别中了小王八蛋的糖衣炮弹。 他聪明着呢,肯定是怕自己封杀他,这是想讨好自己呢,或者和姚艳一样,想从他这里拿资源。 君砚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淡淡道: “何必这么麻烦,而且这两桶水也不够我们两人的” 厉野起身翻了他一眼,不客气道: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洁癖啊,烧好了你赶紧擦,一会儿摄像头打开了,你可来不及了” 他记得傍晚还有个活动,提了两桶水他后背疼的厉害,起身去床上趴着了。 君砚清一愣,专门给自己挑的? 他呆呆的看着灶台上的大锅,眼里情绪复杂。 傍晚时分,火红的霞光照射大地,给这个海边的村庄披上了一层彩纱。 厉野不知道这大叔又闹什么别扭,又不理他了,连刚开始对他的愤怒也没了。照他的话来讲,就是又端起来了。 之前两人间和谐的相处好像过眼云烟似的散了,厉野倒没多想,反正君砚清这人本来就龟毛事多,心思深沉,只要他不找自己的事,综艺结束后也没什么交集了。 圈层差的太远,人家看不上他他的懒得去凑,而且现在有这么个破系统在,他也没那个心气了。 两人不远不近的走着,来到了码头。 去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到了,都围着出海归来的渔民们,新奇的看着他们桶里捕捞的海货。 满满堆了一地。 各种贝类,鱼虾,龙虾,海胆,还有很多叫不出名的海产品。 这对城市生活的翁雅儿,雷亚明他们来说实在新鲜,可厉野却兴趣缺缺的站在一边。 村里几个大胆的女孩挤着推搡着往前走,他们这里人不怎么看电视,不知道君砚清几人的知名度,只觉得厉野最帅,那就是最大的明星。 一个满脸雀斑的长发姑娘被推了出来,拿着本子,红着脸走到厉野身边: “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厉野一愣,随意的拿起笔就签上了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 那帮姑娘看挺容易,都乌泱一下围了过来,把厉野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比那边卖海货的还热闹。 孟鹤见君砚清一直盯着那边,以为他对厉野不满,斟酌着开口: “君老师,这厉野也太爱出风头了,得着个机会就在摄像头面前显摆” 君砚清闻言,声音清冷:“是吗?” “可不是吗,谁不知道君老师您的实力啊,这边村庄平时估计不怎么看电视,您别在意” 说不在意,其实根本想拱火。君砚清眸中闪过一抹冷色。 给徐纪使了个眼色,徐纪立马心领神会的开口。找了个不远处的空地,大声开口道: “好了,乡村你我他第二期的录制明早就结束了,今天晚上节目组给大家准备了个礼物” 说罢,让工作人员提上来一桶海蚌。 “这是村长刚刚出海捕捞的,今天每人选一个,没准儿能开出惊喜呢,节目组出钱,希望大家玩的开心” 第151章 开蚌 这话一出,众人的脸上都有喜色,尤其是翁雅儿,姚艳。 试问哪个女人不爱珠宝,尤其是自己开出来的,更有意义。 女士优先谁也没跟她们抢,她们各自挑好后送给旁边的开蚌师傅,把贝柱砍断,打开了蚌壳。 只是可惜,都是不值钱的小珍珠,形状也各异。孟鹤和雷亚明尊敬的让君砚清先来,却被厉野一把拉住了。 “我们一组的,一会儿一起挑” 孟鹤见君砚清没反对,眼里划过一丝嫉妒,转身就去挑蚌了,雷亚明冲君砚清点了点头,也过去了。 几人中就雷亚明开出的珍珠大了些,但色泽,形状也普通。 他倒是娱乐心态,没其他几人的失望。笑着说:“拿回去给闺女玩,也挺有纪念价值的” 最后轮到厉野和君砚清。厉野随意扫了一眼,低头在君砚清耳边说了句话。 君砚清一愣,回头瞅厉野,眼中带着疑惑。 厉野走到了一边,看样子是不想参与了,姚艳经过今天白天的事,对厉野态度温和了很多,她奇怪的问道: “厉野,你不选吗?” 她好好说话,厉野自然也能正常交流。 慵懒的说道:“一个组的,选一个就行了” 这时君砚清已经选好了,拿去给开蚌师傅,他本来不在意这个玩意的,可此刻在众人气氛的烘托下,有种开盲盒的心态。 师傅拿刀砍断蚌缝隙里的贝柱,只听清脆的一声,掰开了蚌壳,看见肉的第一眼师傅眼睛就亮了。 “好家伙,乖乖,出宝贝喽”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连本地渔民都过来了。 只见师傅从鼓鼓的斧足里挤出来一颗色泽饱满,有成年男子拇指肚大小的黑珍珠。 又大又圆,散发着光泽,一看就是顶好的。 君砚清接过珍珠,眼里全是惊喜,周围人都看的赞叹不已,说好多年没见过这种珠喽。 屏幕前也炸了。 “哇塞,清宝不是节目组的托吧,这是真的吗?” “应该是,你看村长后悔的那样,哈哈” “徐纪都没想到,这次玩大了吧,得付多少钱啊?” “要不说清宝是锦鲤体质呢,出道以来顺丰顺水,演什么火什么,现在连顶级黑珍珠都开出来了,真不愧是我偶像” “诶,你们注意到了吗,刚才厉野好像在君影帝耳边说了什么,君影帝才过去的,而且拿的时候都没犹豫” “是啊,我也注意到了,难道厉野会看蚌?那这眼神也太厉害了吧” “就是,我要是有这么个男朋友多好,天天帮我选蚌,助我变富” “重点是男朋友吧,别抢我阿野” 经过这一天,厉野还不知道,他也有粉丝宝宝了。 君砚清待人群散去,才看到靠在码头栏杆上的厉野,他目视远方,眉目间是不属于二十岁的成熟和稳重。 和在自己面前嘴欠玩闹的不是一个人似的。这样的他像一阵风,好像随时都会刮走。 君砚清心里一坠,快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知道那里有好珍珠?” 厉野回神,见周围码头人都散了,嘉宾都往回走了,跟拍导演也走了,知道今天这一趴结束了,于是从衣领拆下麦。 边往回走边说:“你猜?” 君砚清不紧不慢的跟上他,语气有些闷:“不说算了” 厉野不喜欢交浅言深,但看这龟毛又闹脾气了,只能说了句: “我从小渔村长大,见多了,自然知道哪个好,今天无非是碰上了” 君砚清调查过他,知道他没对自己说谎,心底有些放松。伸开手,手心就是那颗黑珍珠。 “给你” 厉野瞥了眼,又把头扭了回去,嗓音慵懒随意:“你拿着吧,本来就是哄你的” 本来就是哄你的!!! 这是什么话? 君砚清脚步慢了下来,看向手里的珍珠,感觉似乎比刚才色泽更亮了,越看越喜欢。 哄自己?当他小孩吗? 再回去的脚步都轻松了。 回到院内,二人沉默着洗漱,谁都没多说什么,一种淡淡的默契流转在二人之间,你用水我就去收拾行李,你洗漱我就去收拾房屋。 直到睡前,他们再次面临睡觉的问题,这次君砚清大方了一回: “你有伤,你睡床吧,我去沙发” 转身就要过去,被从后而来的厉野拦腰推到了床上。厉野后背有些疼,忙了一天,终于可以歇歇了,不想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 懒懒的耷拉着眼皮,拉着君砚清的手躺了下去,嗓音疲惫: “那沙发不是人睡的,就一晚上,吃不了你,都睡床吧” 什么叫吃不了自己,这话…… 君砚清被他扯着手腕,只能共同躺在了枕头上,不满的嘟囔: “沙发不是人睡的,那昨天你不还是睡了” “啧……我发现你就对我不依不饶,君影帝,你可真是不能得罪” 床对两人来说太窄,厉野后背又有伤只能侧躺,为了腾地,只能把君砚清半搂到怀里。 “好了,快睡” 君砚清还是想起身,这样他根本睡不着。 可是刚想起身,就见厉野沉沉的睡去,一脸疲惫,想到他白日受了伤,又乖乖的躺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视线渐渐凝聚在厉野的脸上,从眉毛到嘴唇。 他是真的很帅,痞帅的坏,恐怕在夜店也是同圈的天菜。 虽然君砚清没接触过这些,可不代表他不懂,这个圈子像个大染缸,厉野这模样只要他能豁的出去,他将来绝对是顶流。 想到他未来会经历什么,君砚清脸色一沉,黑眸中泛起了的漩涡,这小王八蛋现在只是小坏,等再过上几年,能疯玩到什么程度?他在圈里又不是没见过。 一想到他也变成那样,君砚清气不打一处来,伸腿就踢了他一脚。 厉野睡着了,皱了皱眉,一把抱紧了怀里的人,迷糊道: “别闹”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君砚清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再打扰他,也没挣扎,缓缓把头靠在了厉野的胸前,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152章 小火 第二日一早,厉野醒来的时候发现君砚清竟然被自己抱在怀里。 屏幕前西装革履,睥睨优雅的影帝大佬此刻意外的柔软,双手搭在自己的胸前,睡颜带着一丝乖巧,让厉野多看了几眼。 看了下墙上挂表的时间,厉野轻轻把胳膊从君砚清的脖子下抽出,把他放好躺在床上,然后提起行李箱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一道清懒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困乏: “怎么,以为悄悄跑了,那事就算过去了?” 厉野意外的回头,看见君砚清正翘着二郎腿优雅的坐在床边,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 这是这期综艺以来,君砚清首次把这事拿到明面上说。 厉野倒也没什么侥幸心理,放下行李箱,表情漠然的坐到了沙发上瞅着君砚清,眼中看不出来一丝情绪的波动。 “大叔,那你说,你想怎样?” 一个大叔的称呼足可见厉野的桀骜难驯,更别说求饶求放过了。 君砚清内心暗骂他一句反骨仔,都这时候了还不低头认错,没再纠结他对自己的称呼,眸色冰寒的看着他: “你和晨星的合约快到期了吧,信不信我一句话,娱乐圈没有人会再签你,你觉得到时候你还能在这个圈子里走下去吗?” 没有君砚清想象中的紧张,甚至厉野无所谓的晃了晃脖子,痞气十足的看了他一眼: “大叔,我以为你能说点什么新鲜的话呢” “你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我承认那天我动机不纯,不过那晚我不后悔,证据在你手里,都由你” 说罢起身就要推行李箱出去。 这不是君砚清期待的回答,甚至他也不清楚他想要厉野怎么样,其实他一动的时候自己就醒了,没想到厉野却一言不发的想要离开,现在还是这么个态度。 君砚清心里烦躁又没有着落,看着厉野脸色阴沉了下来: “好,既然你这么有种,就待在京市,别想跑” 厉野无所谓的耸耸肩,奶奶也不在了,他回老家也没意思了。 “好啊” 厉野出来的时候,看着手机里君砚清刚加的微信,随手给他备注了龟毛大叔。 看着他软萌可爱的兔子头像,嗤了一声,根本不像他,明明是个白切黑,装什么装啊。 村口的公道上停着几辆保姆车,方冉老远就看到了厉野,踮着脚挥手: “野哥,野哥,我在这儿” 然后就笑意盎然的跑了过来,帮厉野推箱子。瞅他跟吸氧似的,兴奋的说: “野哥,你火了知道吗,微博上都有粉丝了,好几万呢” 厉野被他的笑容带动,没来由的心情也轻松起来,嗓音低沉道: “至于吗,人家都几百上千万,你这不是寒碜我吗?” 尤其是君砚清,粉丝过亿,三年不拍戏,都不掉粉的那种,强的一批。 想到他,厉野眸中闪过一丝有趣,这大影帝竟然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两天接触下来,他一点都不觉得君砚清高冷,反而生活里柔软心细,还带着一点乖巧,让他很是意外。 他不是说让自己别跑吗,他现在还真挺期待,看他要怎么露出利爪,惩罚自己这个坏蛋。 方冉不赞同的说道:“野哥我看好你,离开晨星,你肯定一飞冲天” 厉野敷衍道:“好好,飞,一定飞” 他昨天就吃了两顿饭,饿的不行,知道方冉肯定给他带早饭了,大步往车上走去。 这时姚艳从旁边叫住了他:“厉野,你等一等” 厉野暗骂一句,这大妈不是不分场合说话,就是不该出现的时候非要露个大脸。 无奈的停下蹙眉:“怎么,有事?” 姚艳看他这样,意外的没针锋相对,而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迈着风情款款的步伐走到他跟前,抬头嗔怒道: “你至于吗,我能吃了你还是怎么滴?” 她这矫揉造作的模样一般男人还真吃这套,可惜厉野也不是处了,他觉得还是君砚清那款更得他心。 看着她,没吭声。 姚艳也不再逗他了,再开口,语气带着一丝坦荡: “直说了吧,两个事,一个是再次谢谢你昨天救了我,你也知道,没了这张脸,我明天没准儿就退圈了” “还有一个,咱们俩拿的都是黑红的人设,别记恨我,想出名就得厚脸皮豁的出去,这也算姐姐给你的一句忠告” 这两句话让厉野有些意外,不敢相信是从姚艳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的,果然娱乐圈人人都有面具,都是谋生的手段而已。 厉野骨子里冷漠的很,并不会因为姚艳如此掏心的两句话就改变什么,默了两秒,习惯的邪勾着唇角微躬下身子,冲她说道: “阿姨,大白抹太厚了,卡粉了” 说完利索的转身上了车。 姚艳先是被他那一笑惊艳在原地,然后听见了这话,当下气笑了,冲着点着发动机的保姆车气骂道: “小兔崽子,缺大德了你” 明明是骂,脸上却带着一抹真实的笑意,一看就是玩闹的样子。 众人意外姚艳和厉野镜头前吵架厉害,私下倒是相处挺和谐。 这一幕都被远处的君砚清看在眼中,眸底涌起一股黑潮,氤氲不明。 路上,方冉开着车,从倒车镜里看了一眼后面喝啃煎饼的厉野,担忧的说道: “野哥,你合同这两天就到期了,你有想过以后去哪里吗?” 厉野明白他的担心,就算他在综艺里小火了一把,可是程原压了他资源,还作为经纪人帮他接洽商务合作,恐怕那些有意向找他的公司合同都会石沉大海,即使他离开晨星,以程原的为人肯定会大肆破坏他的名声,不会容忍对家签约自己的。 还真是个麻烦。 不过厉野经历的麻烦多了去了,无所谓的把靠椅放倒,仰了上去,悠哉的说道: “先歇一阵子吧,后背还有伤呢” 说起这个方冉话更多了。 “野哥,昨天我看直播的时候就揪心了救那女人干嘛,她……” 他在前面说个没完,厉野看着高速上的快速后退的绿化带盘算着, 卡里四百多,加上合同到期综艺的酬劳,应该还可以顶一阵子…… 第153章 难解约 回去休整了一天,第二天下午,厉野坐地铁来到了晨星娱乐。 今天是他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天,想到以后不用再见到程原那猪头,他就心情愉快。 来到经纪人办公室,程原热情的把厉野按在了沙发上,殷勤的给他沏了杯茶。 “来,阿野,这可是银壶龙井,价格不菲啊” 看着茶叶在滚水里浮沉,厉野突然想到了君砚清,那人似乎很喜欢这些,总见他用保温杯泡茶。 呵,大叔喜欢的玩意。 “别麻烦了,我还是喜欢冰水” 他一贯这么说话,程原这次倒反常的夸了一句: “阿野就是有个性,这次的综艺众星云集,可不好上啊,我废了多少口舌才帮你争取来的” 说的好听,明明就是想黑自己一把,拿什么黑红的人设当借口,想让自己无路可去,续约给晨星卖命。 却没想到自己小火了一把,恐怕程原心里也不痛快,懒得听他废话,厉野直言道: “今天是合约最后一天,该把这次的酬劳给我了” 程原闻言眼光闪烁了一下,笑着开口: “阿野啊,晨星待你不薄吧,你缺钱的时候可是晨星签了你,现在你刚小火就离开,不怕别人说你忘恩负义吗?” 厉野听出他话里的威胁,懒懒的掀起眼皮,眼神却带着锐利的光芒: “不用多说了,晨星我不会再签了,酬劳拿来,我们一拍两散” 程原见没有转圜的余地,笑容也消失在脸上,看着厉野,眼里闪过精光: “阿野,你太年轻了,娱乐圈有娱乐圈的规则,到晚上十二点合约才到期呢” 说完语气带着些命令的口吻: “今晚,在壁皇酒店有个晚宴,你代表晨星去参加一下,星耀的陈总也会来,既然你不想待晨星,可别说老哥没给你指道啊” 厉野闻言眯起了眼睛,一把扯过程原的衣领,冷酷道: “最后一天,你都不忘给我拉皮条” 程原有些忐忑的咽了咽口水,到底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强自镇定的把厉野的手掰开,微微扬起一个无耻的笑: “去不去在你,可是你不服从公司安排,你的酬劳可就……” 见厉野怒目起身,程原赶忙跑到了办公桌椅子后边,说了句实话劝道: “老弟,我跟你说了吧,这事是你自己找的,那星耀陈总早就对你有意思,你的节目前天她看了,非拿公司那项目压我,我也是没办法,你就去一趟,走个过场,我也能交代,你看呢?” 见厉野没再过来,程原松了口气,站直身体拍着胸脯保证: “放心,你的酬劳绝对给你,要是今晚能让星耀陈总把合同签了,我个人再给你一万,你看行不?” “你想屁吃,我只过去参加,其余的我不负责,你敢拖欠我酬劳,屎给你打出来” 撂下这话,厉野转身离去。 大门被甩上的巨响吓得程原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急效救心丸咽了下去。 缓了半天,脸上缓缓露出一抹阴毒的算计,喃喃道: “小痞子,火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没那么容易” 厉野心中一股怒火,一脚踢在了晨星楼廊里的垃圾桶上。方冉在楼梯口见到了他,赶忙跑了过来。 “野哥,我都知道了,这程大坨太不是个东西了,竟然拿酬劳威胁你” 厉野平复了下情绪,瞅着他淡淡道:“你今天不是休息?” 方冉瞅了眼厉野,不好意思道:“我来辞职,你不在,我也不在这干了” 厉野盯了他几眼,扭身就走。 “诶,野哥,等等我啊” 方冉个头小,快速跑才能跟上厉野的脚步。出了晨星娱乐的旋转玻璃门,方冉终于赶上了他。 小心翼翼的问:“野哥,你生气了?” 厉野冷淡的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跟着我可能没饭吃,你可想好了?” 方冉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跟着呢,原来是因为这个,轻松的笑了起来: “野哥,你放心,我现在是你后援粉丝会的会长,你将来一定是娱乐圈顶流” 厉野懒得理他,随意的挥了挥手,拿出口罩,往地铁口走去。 晚上,京市的街头上车水马龙,霓虹灯闪烁。 厉野一身休闲西装走进了壁皇酒店。门童看到以为是哪家的大老板呢,急忙躬身开门。 厉野找到了那个宴会厅,出示请柬,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很多,都是和娱乐沾边的公司老总和旗下公司的明星。厉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陈总,眼里闪过一抹厌恶,起身走到了角落的沙发坐了下来。 他颜值太过出众,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人注意,星耀陈丽一眼就看到了厉野,肥胖的脸上闪过惊喜,和周围几个攀谈的老总点了点头,向厉野走了过来。 厉野单臂伸展,闭目养神,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迷人的潇洒与不羁,陈丽亲切的叫道: “阿野,你来了” 厉野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陈总皱起了眉头:“我们有那么熟吗?” 陈丽被落了面子,还没出声,后面的两个星耀高层冷嘲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丽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陈丽抬了下手,那男人立刻恭敬的后退了两步,她眯着眼打量了厉野一会儿,笑了起来: “别说,姐还真就欣赏你这样的,有个性,不像那帮天天讨好我的,其实我知道他们背后不定怎么骂我呢” 说完陈丽颤抖着一身肥肉臃肿的坐在了厉野身边,递给他一杯酒,语气亲切的说道: “来,跟姐喝一个,晨星那合同我就给他过了,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厉野这才把视线落在她脸上,神情专注,让陈丽心口都热了。 …... 壁皇24层套房,君砚清阴沉着脸拿门卡打开了房间。 屋内一股酒气,熏的他头晕,一眼往屋内扫去,都没看到厉野的人,难道他走了? 可是他赶到宴场的时候明明看见星耀的人把他扶上来的,而且他醉的那么厉害能走哪去? 这时,身后的卫生间门突然打开,一个身影扑向了君砚清。 第154章 小王八蛋 借着床头昏暗的灯光,君砚清看清了人。 “厉野” 浓浓的酒气夹杂着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君砚清脸上,让他整个人都怔住了,下意识就要打人。 厉野搂紧他的双手,脑袋晕沉沉的倒在他的肩上,唇一张一合就能碰到君砚清白皙的脖子。 “你怎么才来” 嗓音低哑,还带着一丝抱怨。 这撒娇又带着点小委屈的语气让君砚清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厉野带着倒在了大床上。 身上的人重的要死,砸的他骨头都疼了,皱着眉推他: “你起来,沉死了” 厉野不依,一个劲儿的闹人,喋喋不休道:“你都不疼我了,让我喝的头疼死了” 他疼过他吗? 小王八蛋这是把自己认成谁了? 君砚清心底快速升起一股怒气,眼底结冰,刚要开骂,就见厉野支起身子,醉眼朦胧的看着自己。 他发丝凌乱,狭长的眉眼勾人心弦,深处有一股野性难驯的帅气,让君砚清清楚的听见了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咚。 喉头滚动,见厉野渐渐低头,他无措的扭过了头,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句: “你好漂亮,丽姐” 丽姐?陈丽? 君砚清猛的回头,大力推开身上装醉的人,整个人怒到不行: “你个小王八蛋,你” 厉野仰倒在床上,哈哈大笑个不停,拿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 “大叔,你……哈哈,太逗了” 语调清晰,分明没有那么醉。 君砚清气到颤抖,随手拿起床边的锈金纸抽盒就砸了过去。 “唔……” 厉野捂着额头痛呼一声,倒在了床上。 “你别给我装,起来” 大灯打开,君砚清震惊的看着厉野的额头,不仅青紫了,还隐隐有血迹。 “真,真打到了,你给我看看” 说着就走到床边,想要把他头发都撩起检查下伤口。 厉野啧了一声,推他的手,冷声道:“打是你打的,现在来这套” 君砚清见他额头起了个大包,发丝乱糟糟的,嘴都不自觉的撅了起来,觉得有些好笑。 坐在那里,像个受了委屈的猎豹,有些可爱。 刚才的那点气瞬间都消散了,伸出食指趁厉野不备轻点了点伤口, “让你下回再皮” 厉野嘶了一声,赶忙往后仰,嘟囔了一句幼稚。 君砚清也感觉这不符合平时自己的形象,转移话题道: “你是装醉故意被星耀的人扶上来的,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小王八蛋阴着呢,连自己都敢算计,要是今天陈丽真的惹他不快,上楼了,还不定出什么大乱子呢。 厉野懒懒的抬起眼皮,眸光一闪,滑头的说道: “我怎么知道,这都得看那女人想怎么做” 果然,君砚清闻言心一紧,这小子够狠,好在之前自己一直派人盯着厉野,怕他跑到外地去,这才截胡了陈丽,今天要是自己不在,他要怎么脱身? 冷然的看着厉野教训: “你冲动也要看看人,那星耀是你现在能得罪起的吗,胆子比天大……” 厉野听出他话里的关心,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中微暖,但是嘴上不显: “唠唠叨叨的,我还没问你呢,大叔你来干嘛?” 君砚清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衬衫的袖口:“我来参加晚宴,还能干嘛” 厉野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没再继续问,起身下了床。 “你要去哪儿?” 见厉野晃晃悠悠的走不稳,君砚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过去架起了他。 厉野酒意上头,闹了一阵,比刚才更晕了。迷迷糊糊的说了个地址,非要回去。 君砚清无奈搀着他往外走,打开门,门外的特助赵安见了两人这模样一愣,赶忙要把厉野架过来,被君砚清拒绝了。 “你去善后,记得给她点教训” 听出话里的冷意,赵安恭敬的说道:“是,君总” 看了眼挂在自家老板身上的人,赵特助说道:“我这就让人过来开车” “不用了” 说完君砚清就扶着厉野走酒店的专用通道下了地下停车场。 亏的这里是京市高档酒店,许多明星和外宾都经常入住,所以安保和隐私工作非常到位。 厉野身子重,君砚清扶他一路坐到跑车的副驾时已经出了一身汗,肩膀都酸痛了,气愤的想捏他脸,看见他额头的伤又把手慢慢放了下去。 见他醉的不轻,认命的给他系上了安全带,一路开去了他说的地址。 等终于费劲的拿他指纹开了房门,君砚清傻了。 一室一厅五十多平米的房间,到处都是堆积如山的零碎东西,沙发上,木地板上,床上随处可见脱下的衬衫,裤子,袜子,甚至桌上还有吃完没扔的外卖餐盒。 邋遢。 典型的单身狗房间。 这环境让有洁癖和强迫症的君砚清容忍不了一点点,盘算着要不把这玩意扔玄关带上门算了。 推了推身上的醉鬼:“喂,回家了” 厉野懵逼的把眼睛睁开了个缝,看了看,见是熟悉的地方,伸腿就想往里迈,却被玄关口的鞋盒子绊住了,眼看就要往地上摔去。 君砚清赶忙去拉他,却被他也带到了地上。抹了一手的灰。 好家伙,他膈应的就拿手往厉野身上抹,边抹边骂他,却听见厉野醉的嘟囔着什么。 君砚清皱着眉靠近,清清楚楚的听见他闭着眼一直在说: “没有家,不是家” 君砚清缓缓睁大了眼睛,看着躺在地上彻底睡过去的人。 资料里说他父母从小出车祸死了,他是他奶奶一把拉扯大的,复员回来发现奶奶病了,带着她从老家来京市看病,只不过没半年他奶奶就去世了。 以他的条件完全可以签一些大娱乐公司,可他却低价签给了晨星,应该就是为了挣钱给他奶奶治病吧。 君砚清心口一颤,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厉野凌乱的头发,帮他拨弄好。眼神里含着不自知的心疼。 第二天,厉野头疼的醒来,看了好半天天花板的吊灯,把头往一边扭去。 霍然坐了起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这,这还是他那狗窝吗? 第155章 田螺姑娘 房间干净整洁,窗明几亮。 这是他家? 厉野揉着抽痛的太阳穴下了床,他记得房间里有很多衣服的,走到衣柜前打开门,里面叠的整整齐齐,分浅色深色系被一一挂好。 走到餐厅,那里的垃圾通通消失不见,连垃圾桶都被套了新的袋子。 厉野在家里转了一圈,连一点灰尘都看不到,卫生间的地板都亮到反光。 震惊的坐回了床边,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甜的,竟然是蜂蜜水。 厉野静静地拿着杯子看了好半天,这时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过一看,银行卡到账通知。 晨星欠自己的报酬打过来了,竟然还多了不少。 厉野突然想起什么,走到卫生间,看镜子里额头的伤口,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办法,红肿明显下去了不少,还贴了个幼稚带图案的创口贴。 厉野嫌弃的撕了下来,脸上却带着一抹暖意。 他不明白,君砚清不是该恨自己吗,怎么不仅像个田螺姑娘一样帮他整理房间,还帮他解决了星耀和晨星的事。 他不会自恋的认为他喜欢自己,两人岁数差那么大,又有个那样的开始,他要是君砚清,不打死自己就不错了。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厉野看了一眼,是方冉。 按下接通键,方盘兴奋到爆的惊喜声从手机里传来: “野哥,快看你邮箱,鼎天娱乐给你发签约合同了” 厉野一愣,也赶忙拿出笔电,登录邮箱,果然看到了一份带着鼎天娱乐logo的合约书。 “野哥,你发达了,肯定是鼎天通过综艺看上了你,想签你,这下程大坨得气死了,想想他那衰样我就开心” “野哥,你听到了吗?合约条款真不错,完全是二线明星的待遇,真是天上掉馅饼啦” 厉野咕哝了一句:“你让我想想” 就挂断了电话。 又看了遍合同,厉野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里的龟毛大叔,想问问他这是做什么? 谁都知道君砚清是鼎天传媒集团旗下的鼎天娱乐的艺人,他不是要报复自己吗,怎么又帮自己,又给自己发合约的。 他可不认为号称娱乐圈星工厂的鼎天娱乐只因为看了一期综艺就能给自己这么好的合约。 说没有君砚清在后面指使,他绝对不信。 输入又取消,厉野烦闷的放下手机。 他实在不明白君砚清这算什么报复,如果换个人,这合约他肯定欣然接受,可这腹黑大叔…… 想到那碗齁咸的米饭,还是算了吧。 厉野给方冉去了个电话。 “什么,野哥这么好的条约你不签?” “嗯,不签,你还是赶紧找工作吧” 对面的方冉半天没说话,最后哽咽的来了句:“野哥,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嫌我烦了” 厉野一怔,痞笑一声:“哪跟哪啊,我就是单纯不想签鼎天” 这话让对面的方冉瞬间恢复了活力,仿佛刚才要哭的人不是他似的,轻松的说: “野哥不想签就不签,先别想这些了,好不容易离开晨星,我们今晚去酒吧玩吧” “好不好嘛,野哥,求求你了,给个面子嘛” “行吧” 去放松下也好。 夜晚,缇尼酒吧里都是躁动的年轻男女,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尽情的在舞池里摇摆。 厉野身材极好,黑色的t恤勾勒出紧实的肌肉,下面是修身的工装裤搭配皮靴,他和方冉喝了两杯酒后也下了舞池。 他天分极高,早些年在街头混的时候没少跳舞,只见他在五颜六色的光影中,随着音乐扭动摇摆, 黑色墨镜给他带来了一丝神秘,嘴角斜斜勾起的笑容让他显得又痞又坏,渐渐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随着鼓点开到高潮,他一个轻微的顶跨瞬间帅爆全场,酒吧里无数人吹起了口哨,欢呼起来。 一舞过后,厉野情绪释放,挤过周围无数想要搭讪的男女,往酒吧后门走去,想要吸根烟安静一下。 刚走过卡座,就被一个女人叫住了,声音是熟悉的矫揉造作。 厉野没回头,继续往外走,却被跟上来的姚艳拦住了去路。 姚艳微微气喘,一身浓郁的香水味熏了他一脸,让他刚放松的心情又厌烦了起来。 “你就这么烦我,我都叫你了,你还走” 声音娇滴滴的,弄的厉野有些作呕。 厉野摘下墨镜,斜瞥了她一眼,声音冷淡:“有事吗?” 姚艳风情的抛了个眉眼,慢慢凑近了他,黑暗处轻轻踮脚往他耳边吹了口气: “我今晚有空” 这直白的勾引让厉野感觉沾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二话不说抬步就走。 姚艳一愣,赶忙又跟了上去: “行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有正事跟你说” 厉野停下脚步,回身看她,神色很是不耐。 姚艳往他手里塞了个卡片,仰头说道: “周导知道吧,有个新戏,我推荐了你,你可以考虑下” 厉野拿起手中的卡片,周堂,那个娱乐圈专拍尺度片的导演,姚艳就是拍了他的戏拿了最佳女新人。 厉野随手把卡片扔了回去,冷声道:“没兴趣” 姚艳有些不悦,盯着厉野看了一会儿又笑开了,语气坦然: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是在这个圈子想红就得豁的出去,难道你想一辈子是十八线吗,青春就这么几年” 见厉野不为所动,姚艳神色有些气怒:“算了,机会摆你面前,你爱去不去” 说罢,把卡片又塞回了厉野手里,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出了酒吧后门,把那些嘈杂都关了起来,后巷的昏暗中,厉野点燃了一根烟。 颓然的靠在身后的墙上,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了出来,烟雾笼罩中,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 厉野静静地放空…… 眼看一根烟燃尽,他想往回走,却听见远处拐角传来一阵怒骂声。 “白景熙,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被推倒在杂货箱上的男人身子单薄,有些过长的发丝垂在眼前,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低语中带着倔强: “我说了,我不愿意” 第156章 老同学 额角带疤的男人啐了一口在地上,冷笑道: “恐怕事到如今由不得你,李总在你身上可不是白投资的,录音,设备,请声乐老师都要花钱,要么赔钱,要么就拿身体赔” 这话一出,白景熙气怒的站稳了打晃的身子,眼眶都红了,声音颤抖道: “这本就是合同里签好的,你们,你们别欺人太甚” 刀疤男被他这态度激怒了,扬起拳头就挥了过去: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白景熙下意识的拿双臂挡住了头,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诧异的抬头望去,刀疤男的胳膊被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紧紧攥住,往后一扭。 “啊……” 刀疤男痛苦的跪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喊着:“松,快松手,卧槽好疼” 厉野走进昏暗的光线中,再次狠狠一折,然后一脚踢开了他。 “滚” 刀疤男额头都是冷汗,知道这是碰到硬茬子了,不敢耽误,忍痛抱着胳膊踉跄跑出了巷子,甚至在巷口还跌了一跤,狼狈不堪。 白景熙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的叫道:“厉野” 厉野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 白景熙,他南口村的同学,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了,只知道他喜欢唱歌,立志要当歌手,上学的时候因为多才多艺,优郁的气质受到不少女生喜欢。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 提到刚刚,白景熙神色难堪的避开了厉野的视线,声音微紧: “谢谢你,刚刚帮我解围” 二人本就不熟,见他不欲多说,厉野也懒得多管闲事,淡然道: “那你早点回去,这片晚上挺乱的” 说完就往酒吧方向走。 看着厉野洒脱的背影,白景熙脸上带着一丝感激,如果不是碰见他,刚才李强的人一定会拉自己回去,那…… 想到今天狼狈的模样被曾经的同学看见,白景熙就想赶紧逃离这里,可刚迈出一步,就脚步不稳的摔在了地上,胳膊肘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白景熙试图站起来,却感觉脚下跟踩了棉花一样,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克制不住的一颗颗砸在了地上。 “啧,你是白痴吗?” 白景熙惊谔的抬头,厉野眉眼不耐的看着他。大手一伸,把他拉了起来。 靠近了,才闻到白景熙一身的酒味还有烟草味道。 “你家在哪,我送你?” 白景熙低着头不吭声,厉野烦他这劲儿,直言道: “是不是签了刚才那人的公司,宿舍也是他们安排的?” 这事他在娱乐圈已经看多了,以白景熙的样貌肯定是被人家看上了,真是麻烦。 “走吧,先去我那待一晚吧” 白景熙讶异的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可,可以吗?” 厉野从来都是校霸,最看不上的就是自己这种乖学生,在学校他从来不正眼看自己的。 厉野也觉得自己忒好心了,可能是同为天涯沦落人吧,再说自己已经出手帮了他,万一那帮人再找来,白景熙这小身子骨,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就一晚” 白景熙看着他,眼里慢慢化开了一丝感动:“谢谢” 厉野跟方冉发了信息说有事先走了,然后带着白景熙打车直接回了他租的房子。 打开门,虽然房子不大,可收拾的极为干净,白景熙跟着厉野换上拖鞋,有些惊讶道: “这,你有女朋友了吗?” 女朋友? 厉野下意识的回头看他。 经过这一路,二人不像刚见面时拘束,倒找回了点老同学的情谊,白景熙指着屋里调侃: “你可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收拾的” 那照他这么说,那龟毛大叔是自己女朋友喽,想到君砚清要是听到这话的反应,厉野登时笑出了声,连眉眼间惯常的冷酷都冲淡了。 “没有,这是新毛巾,浴室在那,你先洗吧” 说完厉野就点燃了一根烟坐在床边打游戏。 “哦,好” 白景熙愣了下,拿着毛巾走进了浴室。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狼狈模样,他刚刚过快的心跳才慢慢平静下来,今晚对他来说有些新奇。 他除了音乐没有别的爱好,上学的时候还因为太过孤僻被人欺负过,他记得当时那些人把他堵在了厕所,要他把身上的钱都拿出来,可是美声课已经很昂贵了,自己口袋里的钱是一个月的伙食费,绝对不能丢。 就在这时,也是厉野走进了厕所,随意的说了句:“呵,欺负我们班的人,当我不存在啊” 那帮人赶忙低头道歉,然后离开了。虽然厉野没当回事,可是对他来说却意义重大。 今天,这是他第二次救自己了。 厉野正打着游戏,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厉野打开微信。 龟毛大叔:为什么不签鼎天的合约? 签了好落你手里吗? 厉野吐了个烟圈,随手打字回复。 君砚清拿着红酒,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刚饮了一口,就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 小王八蛋:不关你事吧,大叔。 君砚清胸口起伏,这小子,是会气人的,再次点开刚才手下传回的视频,里面的那小子舞的热辣狂野,一种年轻人的蓬勃朝气扑面而来。 君砚清喉头滚动了两下,想了想,再次发了条信息过去。 厉野手机一响。 龟毛大叔:你是不是怕了? 切,激将法,他才不上当,厉野随手把手机扔到了床上,去了鼎天,还不是他想怎么搓磨自己都行。当他傻吧。 一宿无话,手机也再没响过。 第二天一早,君砚清的迈凯轮开到了厉野家楼下,戴上口罩走上楼梯,正碰见刚下楼的白景熙。 这人,怎么有些眼熟。 君砚清急着找厉野,也没多想,上楼,按响了门铃。 一阵阵烦人的门铃声,把厉野吵醒了,看着沙发上叠好的被褥,知道白景熙已经走了。 再看了手机时间,才七点,谁啊? 汲着人字拖往门口去,打开门。 厉野下意识就想关,又觉得那样显得自己怕了他,于是拿着腔调: “呦呵,这不是田螺姑娘吗?” 第157章 软萌兔子 田螺姑娘? 君砚清一想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恼怒的瞪了厉野一眼。 耳尖却微微红了。 厉野在后边关上门,看着君砚清,这人怎么总给他一种违和感,明明以前在屏幕上挺有大佬范儿的,怎么现在总给他一种可爱,乖巧的感觉,弄的他心里有些痒。 难道是因为两人发生过关系? 君砚清尽量忽视后面灼热打量的视线,镇定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不签鼎天?” 厉野走到沙发上坐好,长腿往茶几上一搭,斜看着君砚清道: “这是我的自由,大叔,你会不会管太宽了?” 君砚清蹙起眉头,分析利弊道: “鼎天给你的合约以你现在的咖位算是特别优厚了,你觉得你还能在别处签到吗?” “还是因为我?你怕我在鼎天给你使绊子?” 见厉野不吭声,看自己的眼神等于默认了,君砚清气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没良心的小王八蛋,自己要是想处置他,用的着这么麻烦吗? 厉野见君砚清脸色不好,也懒得多问:“总之,我不会签鼎天,大叔你别白费心思了” 君砚清再也忍不住,皱眉怒斥道: “所以呢,你要和姚艳一起去拍那个周导的电影,你知道周堂是什么人吗,他可是......” 厉野打断他的话,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质问道:“你派人跟踪我?” 这姚艳的事方冉都还不知道呢,他怎么知道的,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上次星耀陈丽灌醉自己他能出现的那么及时了,厉野一步步逼近君砚清,脸色冷的吓人。 “君砚清,虽然你帮过我,但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君砚清被他逼的一步步退到了厨房的料理台边,腰抵住了后边的台子,想要走开,却被厉野双手卡在了身子两侧, 他脸色通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厉野身上的气息包裹住了他,让他腿都软了,想要推开他,却感觉他胸膛烫手似的,猛的把手又撤了回来。 本来是兴师问罪的对话,二人间竟然一时暧昧了起来,厉野向来最讨厌有人插手他的私生活,此刻看着君砚清绯红的脸庞却怎么也怒不起来,只凭着一股本能没有放他离去。 君砚清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他呼吸有些不顺畅,心跳的快要蹦出来了,故作镇定的把头偏向一边道: “你,起开” “你先说清楚,为什么派人跟踪我” 君砚清抓紧衣角,咽了口口水,还是没有看厉野: “还不是因为你对我......我怕你跑了,然后才派人盯着你嘛” 这话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一点委屈和娇憨,又软又糯,真他妈绝了。 厉野简直不知道这是哪里跑来的妖精,怎么这么对他的口味,一晚不够,还来继续勾缠他。 艹了一声,快速起身去了卫生间,一会儿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君砚清震惊的睁大双眼,半晌后再次落荒而逃。 等厉野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君砚清人早不见了。 招了自己,竟然跑了,这反差萌的大叔,真是...... 厉野舌尖抵住上颚,嘴角勾出一个不明的坏笑,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给他。 君砚清撑着一股劲儿把车开出了厉野住的小区,然后停在了路边,感觉浑身都麻, 微微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显示着一条小王八蛋发的信息, 没有文字。 是一幅图,一只红着脸的胖兔子被一只猎豹拿爪子按在身下,逃脱不开的图像。 君砚清爆红着脸把手机丢到了车的角落里,趴在方向盘上缓了好半天,才恢复正常,只是眼底还是带着一丝羞涩。 气恼又好笑的骂了一句:“小混蛋” 第二天,厉野一早便来到了鼎天娱乐大楼前。 大楼高耸入云,设计独特,它是这个京市最着名的地标之一,也是娱乐圈中所有人的梦想工作场所。 厉野现在对两次在他面前落跑的影帝充满了兴趣,不管他是想潜规则自己,还是惩治自己,他接招就是了,他从来没遇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 不得不说,厉野的猎奇心态某种程度上算是他的贵人。 厉野来到一楼的服务台,想要问下去哪里签合约。 谁知道打扮靓丽的前台看了他一眼,激动的站了起来,客气的说道: “请稍等” 然后去旁边拨打了个电话。 没一会儿,就有个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后面过来,面相成熟带着精明,给人一种女强人的即视感。 “你好,厉先生,我是蔚明南,请跟我来吧” 蔚明南,带红了四大天王和众多影后的那个鼎天娱乐经纪人吗? 厉野有些吃惊,这君砚清人脉是真的硬,一线明星有的都无法被签到这人手里,自己这小咖位,他是怎么让蔚明南松口的? 走进办公室,蔚明南客气的让厉野随意坐,然后拿出了一份合同。 “厉先生在这里签字就可以了,后续我会给你安排助理和一系列学习工作,放心都会严格按照合同里来,没有隐形条款” 厉野大概扫了眼,确实和邮箱里的合约一模一样,点了点头,说道: “南姐,叫我阿野就行了,不用那么客气,我只有一个条件,助理我带人来,行吗?” 方冉因为他辞了工作,怎么也得带他一把。 蔚明南火眼金睛,在娱乐圈阅人无数,能不能火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尤其是看了厉野的综艺和昨晚君砚清发来的热舞视频,她就更心动了,不用君砚清多说,这个人她要定了。 只是没想到他本人和节目里一样爽直,有个性却知道分寸,当即满意的说道: “没问题,阿野,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看着伸来的手,厉野也轻松的握了上去,他喜欢爽快的人,没那么多麻烦。 “合作愉快” 走出鼎天娱乐的时候,方冉听到了这个好消息,激动的差点从电话那头蹦起来: “野哥,你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跟着你肯定没错,你放心,我一定会做好你的助理,等你有了资源,野哥你一定一炮而红” 结果,鼎天还没来得及安排,资源竟然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第158章 自带资源 第二天一早,蔚明南就打电话过来,让厉野赶紧来公司一趟,说有好事。 神神秘秘的。 等他洗漱完出门,方冉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了。兴奋的环视着小区: “野哥,这小区安保和环境真是一流,鼎天娱乐果然财大气粗。” 厉野倒没那么多感觉,他刚开始拼了命挣钱是为了给奶奶看病,后来是为了让人瞧得起,他本人过的糙,觉得这里床还太软了呢,睡的他腰疼。 要不是蔚明南说以后知名度打开了,会有很多人跟拍,这里安保更好,可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真懒得搬。 “行了,走吧” 这里离公司不算远,开车二十分钟便来到了鼎天。 进门的时候,蔚明南再次迎在了门口,脸上带着明显的喜悦: “阿野,真是大好事,贺导看上了你,想让你出演他最新电影里的一个角色” 方冉在后面听见吃了一惊:“南姐,你是说那个国际大导演,贺文俊吗?” 蔚明南点了点头,眼里也带着惊喜: “今早他联系的我,我也没想到,对了,阿野,你是不是认识芮丽杂志的摄影主编?” 厉野想了想:“你是说迈克?之前在晨星,他给我拍过综艺周边” 蔚明南笑着说道: “能得他青睐的人不多,这次就是他给贺导推荐的你,本来我想先给你找几个老师带一下表演,但贺导那边着急,让你直接过去” 厉野挑了挑眉,倒也不触,淡定道:“行啊” 他还以为是君砚清安排的,没想到不是,厉野心里有些高兴,演戏啊,头一次,还真有点兴奋。 蔚明南对他这不骄不躁的样子很是满意,又把方冉带到一边交代了几句话。 厉野也顺便熟悉了下公司里的环境,大家都知道蔚大经纪人签了一个新人,都好奇的打量着他,一看,果然素颜都超帅。 有个大胆的女职员走了过来,拿着本子,脸色有些坨红: “厉野你好,我特喜欢你录的乡村你我他,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厉野大方的点头,随手一挥,字体潇洒如龙。 小女生眼里都冒星星了,拿着本子回去和一堆同事叽叽喳喳的讨论,其他的办公室男女也想来,被走过来的蔚明南一瞪眼,又都缩了回去。 “好了,阿野,全部都交代完了,明天你就入组报道,好好表现,鼎天这边会给你最好的服务,如果你能抓住这次机会,我有信心,你可以入围秋季的最佳新人奖” 厉野沉稳的点了点头,看了看诺大的公司,随口问道: “君影帝在哪个办公室,他平时不来吗?” 这话一出,蔚明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好奇,试探着问道: “怎么,阿野和我们鼎天一哥关系很好吗?” 鼎天一哥? 君砚清还有这称呼呢,不知道当面叫他鼎天一叔会不会把他气吐血,厉野心里一乐,嘴角不觉邪气的勾起: “见面可能想打死我,算不算关系好?” ?? 电话里君砚清愉悦的笑了一声:“他真这么说?” 蔚明南绘声绘色的给老朋友形容: “可不是吗,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出来蔚明南话里的调侃,君砚清没有正面回答,而且认真的说道: “明南,我希望你对他的每一步规划都以他自身的前途利益为出发点,不要因为我的关系混淆你的专业判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后面已然是平时开会的态度了,蔚大经纪人下意识的站直了,声音恭谨:“是,君总” 挂断电话,蔚明南琢磨了好一会儿君砚清的话,要真是当作小情儿,这也太重视了,不像啊。 想了想君砚清平时的手段,他还是决定不要猜测自家老板的事了,不然很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觉被惩治了。 夜晚,厉野上楼时接到了白景熙的一个电话。 “吃饭?不用,那么客气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白景熙有些腼腆的声音:“想感谢你,而且也庆祝我离开了之前的公司,只不过拿不到合约里的酬劳就是了” 那不是跟自己在晨星的遭遇差不多嘛,厉野默了片刻: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白景熙轻快的声音传来:“放心吧,我爱唱歌,不会放弃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能看的出来,白景熙是个敏感的人,听出他话里的勉强,厉野没再多问。 “饭就不吃了,我最近要去剧组,等回来再说吧” 电话那头白景熙高兴的声音传来:“那好,等你回来给我电话” “嗯” 挂了电话,厉野回想着白景熙上学时的样子,那么个胆怯孤僻的人,为了梦想能坚持到现在,还真挺不容易的。 他对白景熙这人改观很大。 顶层的一梯两户,电梯门开了,厉野正看到对面的那户打开了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把垃圾袋放在了门边。 厉野震惊过后,眼里闪过一抹玩味,打招呼道: “呦,大叔,这么巧” 顺着两条长腿往上一看,君砚清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下一秒猛的把门关上了。 ? 厉野郁闷了,这人什么态度,自己是鬼啊,大晚上见了就跑。 哐哐的拍了两下门: “喂,大叔,你这什么意思?” 君砚清心脏狂跳,从猫眼里看了眼厉野生气的脸,一个电话就拨给了蔚明南,低喝道: “你怎么把那小子安排在我隔壁?” 蔚明南见自家老板发脾气,赶忙解释:“这不是君总你说要给他找隐私性好,条件好,还去公司方便的地方吗?” 见君砚清不说话,蔚明南以为自己会错意,连忙说: “那我明日就通知他助理过去搬走,再给他另找一处” “不用了” 君砚清挂断了电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和厉野解释眼前的局面。 他心里明白,肯定是蔚明南误会了自己和厉野的关系,故意这么安排的。 他平日住在别墅,只有公司事多的时候才会留在这里,没想到这么巧就碰见了。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过去打开了门。 第159章 做饭 君砚清打开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淡淡的说道:“有事吗?” 厉野神色冷峻,低沉的声音透着隐隐不悦:“我说,你是不是怕我?” “怎么可能,我怕你什么?” 君影帝把出道以来的演技都用上了,甚至连眼神都毫无波澜,确实不像害怕的样子。 那就是自己招人烦了呗。 厉野向来桀骜,都是别人主动围着他转,他也从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看到君砚清对自己避之不及,心里却有种难以压制的怒火。 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君砚清突如其来的一慌,总感觉现在要是让厉野离开了,两人的关系也就止步于此了,下意识的过去抓住了厉野的手。 手指微凉,厉野低头看去,君砚清手的骨节处都泛白了。 皱眉看着他:“你做什么?” 君砚清此刻再也没有刚才强装的优雅淡定,抬头看着厉野没有温度的脸,心里抽紧。 缓缓的轻声说道:“不是怕,也不讨厌你” 是紧张,他也控制不住,怎么办。 感受到他手心都出汗了,又见他脸色苍白,厉野以为他不舒服,心里一软: “好吧,这次就放过你” 说着把他的门推上,拉着他就往自己那边走,霸道的说道: “我还没吃饭呢,大叔给我做饭,我就原谅你” 大手传来的热度让君砚清有些脸热,一路被牵着进了厨房,手被撒开的时候心里还隐隐划过失落。 厨房是开放式的,没有开过火的痕迹,好在厨具齐全,冰箱里被方冉填的很满,君砚清扫了一眼,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拿出西红柿和牛肉,土豆,还有别的蔬菜,君砚清又从橱柜里找了个盆子,回头问道: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闻言厉野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别太咸就行” 说罢,起身走去客厅了。 因为这大叔惹他不痛快,他一点想帮忙的心都没有。 君砚清拿菜的手一顿,不要太咸? 想到海岛上给这小子饭里塞了两大勺盐,君砚清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厉野坐在沙发上朝他看去,被他优雅明媚的笑晃了下眼,忍不住看出了神。 越是和他接触多了,越是被他吸引,那群粉丝也是这样吗,也会看见他这样柔软的一面吗? 厉野攥了攥手心,此刻他竟想把他这一面珍藏,成为自己的独享。 他的视线炙烫到让君砚清精神恍惚,喉咙都感觉有些发干,一个不慎,菜刀偏了,割到了手,疼的他轻呼一声。 厉野飞快的冲了进来,拿住他的食指带着他往水下冲洗,眉色很是严肃。 然后把他拉到了沙发上,起身去柜子里拿来了医药箱。 “不用了吧,就是个小口” 厉野蹲下身子竟然和坐着的君砚清差不多高,边上药边说道: “笨死你得了” 虽然话是指责,但是厉野的神色却是满满的关心,上药的动作也很轻柔。 君砚清心里柔情一片,涌起隐隐的甜,像红酒的回甘味,正是他等待的那个滋味。 贴上了创口贴,“行了” 君砚清跟着也想起身,被厉野按住了: “歇着吧,今天我做” “你做?你会做饭?” 君砚清惊讶的问道,他可是还记得厉野那一桌子的外卖盒。 厉野白了他一眼,没多说走进了厨房。 出乎君砚清的意料,厉野做的还真有模有样,可端出来的时候,君砚清笑了。 笑的肚子都疼了。 原来是个假把式,动作倒是看着像那么回事,可鸡蛋是糊的,土豆丝成了土豆棍,牛腩也是硬的,一点都不软烂。 厉野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嫌弃的看着自己做的饭: “怎么比你做的米饭还难吃,我明明照手机上做的” 君砚清没忍住,拿手指点了点他的头,嗔怪了一句:“什么叫比我的米饭难吃,会不会说话” 看厉野蔫了似的靠在座椅上,一副霜打了茄子的样子,君砚清心都软了,安慰道: “好了,你第一次下厨,已经很不错了,真的” 说着夹起一块鸡蛋,放在了嘴里,又吃了一口米饭。 “味道还可以,真的,能吃的” 厉野慢慢坐直了身子,有些发愣的看着君砚清,过了会儿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大叔,你……” 怎么这么温柔,厉野手指摩挲着裤缝,按压着冲动。 见厉野还低着头,以为他受到了打击,君砚清点了点桌子说道: “这样吧,如果你这次拍戏拍的好,我就奖励你,怎么样?” 见厉野看了过来,他有些不好意思: “咳咳,我是说你帮鼎天赚了钱,我这个小股东也能分到钱,到时,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怎么样?” 本以为厉野会想要一些这个年纪男孩子喜欢的东西,君砚清看上了一款跑车,觉得很适合他的性格,可是厉野却看了他半晌,认真的开口: “大叔,我想让你给我好好做一顿饭” 君砚清一愣,“就这个?” 厉野又郑重其事的补充道:“不要太咸太淡,就要你好好给我做一顿饭” 君砚清不知道他为什么执着于一顿饭,笑着点了点头: “好啊,你表现好,我给你做大餐” 厉野看着他温软的笑容,眼底隐去了一抹占有。 第二日,方冉就开着车带着厉野进了剧组。剧组在临市的县城,刚下车厉野就被拉去定妆了。 这是一个现代题材的电影,男主人公是个陈章是个警察,在一次案子中竟然意外发现自己的发小就是一直寻找的幕后黑老大,从此二人决裂,走到了对立,最后黑老大故意被陈章一枪打死的故事。 而厉野要饰演的正是男二号薛玖。 此时摄像机镜头前坐满了人,正中央的精瘦的老头正是知名导演,贺文俊。 只听他大嗓门喊到:“好了,开始” 厉野身着黑色披风,发丝略微凌乱的从门后走了出来,他带着皮手套点燃了一根烟,深深的吞吐了一口,眼神睥睨的盯着镜头。 贺文俊眼神陡然一亮。 第160章 推荐 厉野整个人被一种高傲的霸气所笼罩,嘴角斜斜的勾起,掺着令人揣摩不透的气息,低沉的说道: “正义永远不会迟到,可陈章,你我之间的约定,你迟到了……” “卡” “好,太好了,你就是我要找的薛玖” 现场响起一片掌声。 贺文俊高兴的像个老顽童一样,上前拉着厉野的手,不住的赞叹。 身边跟上来一群剧组的工作人员,都拿着本子认真的记录着。 贺文俊绕着厉野打量: “服装,造型ok,甚至不用怎么化妆,对了,我要他的原声,不用配音了” 方冉在旁边激动的录下了全过程,发给了蔚明南,这是她的要求。厉野在剧组的所有表现,她都要。 方冉自然是向着厉野的,把他最帅的角度统统拍了进去。 君砚清一上午都心神忐忑的,连会议都推到了下午,这是厉野头一次拍电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怕。 想到今早送他的时候,他还在逼着自己保证必须奖励他那顿饭他就乐不可支。 只要他顺利,别说一顿饭,别墅他都给他买,看了看腕表,这个时间该结束试镜了,怎么还没信? 贺文俊那倔老头是圈里出了名的难搞,不会为难厉野吧? 君砚清坐不住了,刚要打电话,手机里就传来蔚明南的一条视频。 打开一看,君砚清瞠目结舌的看了半天,重放,再次重放…… 这小子的演技怎么这么好,他在晨星不是没接过戏吗? 眼神,动作,不像科班演员出身那样教条,带着一股天然的野性,尤其他敢直视镜头,一般演员都不敢这么做,很容易暴露演技,显得过于假。 可是厉野不会,他好像就是通过镜头在直视观众,阐述镜头里的人物。 他,是璞玉。 君砚清惊喜的有些无措,恨不得立刻现在就给那小混蛋做一桌子的饭,看他得意的在自己面前炫耀。 厉野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贺文俊倒是看出来他的茫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守好本心,你的路长着呢” 厉野也兴奋起来,他好像找到自己的目标了,那就是超越君砚清,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厉野的戏都拍的很顺利,他能吃苦,遇见问题总是直接说出来,把问题解决,正对了贺文俊的脾气,在剧组半个月,二人成了忘年交。 这天,没有厉野的戏份,他从房车里出来打算进去观戏,被剧里的男一号,儒雅的宋林给拦住了。 宋林拿下巴往里指了指:“别去,贺导在里面发火呢?” 宋林,娱乐圈出道十多年的老前辈,本不看好这么年轻的厉野能出演年龄三十岁的黑帮大佬,结果却被他天然的演技和踏实的为人折服,跟他处成了兄弟。 厉野微微睁大眼睛,疑惑道:“什么事啊,吵这么厉害?” 他在这外边都能听见贺老头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 闻言宋林神色有些调侃,打趣厉野:“还不就是戏里跟你有几集对手戏的小情人吗!贺导一直不满意要换掉,可新来的几个人试戏哪个都不满意” 厉野挑眉,黑帮老大是个同性恋,有个男情人,回想到那只有几集戏份但却是剧情重要转折的人物,他突然脑中闪过了一个人。 瞅着宋林眨了眨眼:“宋哥,信不信我能解决这问题?” “怎么解决?你想让我一人分饰两角,这不合适吧” “滚吧,你都老掉牙了,我啃不动” 二人这半个月处的跟兄弟似的,宋林见没人搂过厉野的脖子就闹他,笑着逼问:“快说,你有什么办法?” 厉野大手制住他的手腕轻轻一转就把宋林的手扭到了后边,邪笑道: “宋哥,江湖规矩,消息付费” “你小子,诶,诶” 宋林都气笑了,无奈拍了拍他的手:“行,我请客还不行吗?” 厉野松开手,故作殷勤的想帮他揉肩,宋林立刻躲开: “行了吧,再让你揉肩还不定要让我干嘛呢,快说,怎么解决?” 厉野被他这话逗笑了,神秘的眨眨眼:“等着啊” 说罢走到一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白景熙。 “什么,你让我演戏?” 厉野掏掏耳朵: “至于这么激动吗,影视歌三栖明星,先完成哪个都行,过来吧,地址我发你” 对面的白景熙默了片刻,出声问道:“阿野,你为什么帮我?” “就是推荐一下,行不行还得看你自己,对了,这个人物是个同性恋,你没问题吧?” 这次白景熙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厉野都以为他这是不愿意了,正想说算了,结果对面传来白景熙的一声轻笑: “阿野,我本来就是同性恋啊” 厉野挂了电话,有些震惊,他就是看剧本里写这个黑老大的的情人长相阴柔,觉得男生女相的白景熙很合适,同性恋没什么,可是他震惊于白景熙的坦白,这人胆子不小啊! 白景熙果然是个能抓住机会的人,当天下午就赶到了剧组。 也是个演戏小白,贺文俊看在厉野的面子上才让他试了一场戏,虽然过程有些紧张,但他胜在了外形,实在很贴合这个阴柔的人物,贺文俊就把这个机会给了他。 人群散开后,白景熙紧张的看着厉野:“我表现的还行吗,会不会夸张了?” 厉野瞅着他,挑眉笑了一下: “我说,合着你刚才那么淡定都是装的,行啊,真没看出来” 白景熙被他逗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忍不住拿手去捶他:“别胡说,我都紧张死了” 厉野啧了一声,觉得找他来真是对了,这娇羞的模样,还挺能代入角色。 之后的每天,白景熙都能给厉野带来惊喜,人物塑造,台词二人几乎一条过,越来越默契,连贺文俊那么挑剔的人都每天笑容满面的,见人直夸这次妥了,肯定能入围九月的金像奖。 这边君砚清最近有些忙,出差去国外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没有开机,等回来发现手机里蔚明南发过来好几个视频。 算算日子,厉野戏份也快拍完了,该回来了。想到那人,君砚清神色漾出温柔。 迫不及待的点开视频,笑容却渐渐凝滞在嘴角…… 第161章 探班 视频里的那人,他见过,君砚清恍然记起来,之前去厉野租的房子那里找他,这个人正巧从楼上下来。 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视频里的男生眉眼细长,脸蛋清秀,冲厉野害羞的笑着,又似乎夹杂着丝丝情意。 点开后面蔚明南的语音: 砚清,这男生叫白景熙,在戏里演黑帮老大的小情人,人可是厉野推荐的呢! 厉野亲自找的? 君砚清搁在桌子上的手慢慢收紧,手里刚印好的合同案让他不觉攥的褶皱。 忍住心里的酸涩,君砚清犹豫了下,点开了最后一个视频。 穿着戏里衣服的二人正拍摄一个离别的场景,小情人深情的看着他的恋人,拿手帕帮薛玖轻轻拭去额头的汗水,然后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 砰的一声,手机飞了出去,砸在了玻璃门上,门外的赵安听见动静,赶忙跑了进来。 赵特助愣在原地,只见向来高冷优雅的君总颓然的坐在老板椅上,单手盖住了脸,整个人弥漫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捡起屏幕碎裂的手机,赵安小心翼翼的叫了声:“君总” 屋内寂静无声。 半晌,君砚清冰冷的嗓音响起: “备车,去临市” 今天是场哭戏,剧里的白景熙因为不得已的苦衷背叛了黑老大,听见枪声的一刻再也克制不住,推开重重警察的包围,伏在薛玖身上痛哭不已。 君砚清到的时候正看到了这一幕,薛玖被小情人抱在怀里,眼泪滴滴砸在了他的脸上,可是却晚了,怀里的人再也醒不过来了。 君砚清没办法以专业的角度去评判白景熙的演技,他西装裤里的手慢慢捏紧,自虐般的看完了整场戏。 “卡” “好,拍的实在太好了” 贺文俊看来是很满意,正要过去给他们讲剪辑的时候看到了君砚清。 眼神一亮,笑着走了过来:“砚清,你来了,我这剧组今天蓬壁生辉啊” 剧组的人都注意到了君大影帝,乌泱一下围了过去,眼里都是激动和崇拜。 “好多年没见君影帝拍戏了,前段时间的综艺我都看不够” “可不是吗,偶像更帅了,今天这身银灰色西装好配他,优雅又贵气” “还得是贺导面子大,才能杀青的时候请来君影帝” “那是,两人可是好朋友呢,君影帝第一部戏就是贺老导的” 贺文俊知道君砚清喜欢安静,瞪着牛眼把这帮人都赶到了远处,笑着问他: “大影帝,给评价评价呗,我老头这戏能入围金像奖吗?” 君砚清把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优雅一笑:“入围?拿奖也不为过吧” 贺文俊闻言老脸笑开了花,凑近说道:“诶,你公司签的那个新人厉野,将来绝对是这个” 说着竖起个大拇指,眼里都是赞赏:“不比当年的你差,得亏你去管理公司了,不然你可得紧张了” 君砚清眼中闪过一抹自豪的笑意,挑了挑眉: “那也是我家的,也是给我挣钱,我紧张什么?” 贺文俊愣了一下,大笑出声: “好好好,你这奸商,越来越狡猾了,老头子说不过你,我先去叮嘱他们剪辑的事,晚上一起喝点啊” 说完风风火火的就往剪辑室那里走去。 厉野看到君砚清眼里闪过一抹光,站起身擦了擦脸,就快步走到了君砚清跟前。 “大,不是,君老师” 君砚清剜了他一眼,没理他,把视线投到了后面走来的白景熙身上。 白景熙因为刚哭过,眼眶通红,配上他过于清秀的样貌显得楚楚可怜。 他走近先看了眼一直盯着君砚清的厉野,然后尊敬的和君砚清打交道: “君老师,初次见面,我是白景熙” 君砚清的大名白景熙自然听过,只是他感觉这个大影帝比传闻更高冷,看他的眼神让他有种不寒而栗,被一眼看透的心慌。 君砚清上下打量着他,掩去眼中的凌厉,不咸不淡的开口: “演的不错,对于新人来说,难得” 白景熙这才笑了笑,刚想开口感谢,旁边厉野就邀功似的开口: “这是我同学,我介绍的” 话里一副与有荣焉的没心没肺样,气的君砚清连场面话也不想说了,转身就走。 后面的赵特助略有深意的看了厉野一眼,赶忙跟上自家老板。 厉野在后边摸了摸鼻子,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大叔又抽风是吧,他最近惹他了吗? 白景熙看着厉野难得的无措样子,眸中闪过一抹情绪,若有所思。 除了宋林的一些收尾镜头,风声鹤唳这部电影就算拍摄完成了。 晚上贺导专门在野外举办了全羊宴,庆祝剧组杀青,请了当地烤肉店的人,弄的香飘四溢,那孜然和肉的焦香勾的人食欲大动。 君砚清今日一反常态,敞开了喝,来敬酒的统统碰了杯,把厉野在旁边看的直皱眉,再次拦下一杯后,厉野扶着站不稳的君砚清冲贺导说道: “君影帝醉了,我扶他回去歇歇” 贺文俊酒气上脸,迷糊的挥了挥手,然后自己也趴在了桌子上。 厉野扶着这醉鬼大叔刚到房车前,君砚清恍然醒了一般,在他怀里推搡他: “你走,不要你,要赵安扶我” 厉野猛的一回头,眼神犀利的瞪着身后跟来的赵特助,把赵安吓了一跳,那眼神里的独占欲让他心慌,也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 他头一次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的有些冒汗,赶忙避开了视线。 厉野没听见后面那两字,只听见了不要他,要赵安。 妈的! 厉野一股邪火从肋下窜出,动作不再温柔,强硬的把还在胡闹的君砚清揽上了车。 赵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注视着周边,好在他把车停在了人烟稀少处,不然让人拍到了可糟糕。 房车大门一关,君砚清被厉野甩在了后边的床上。 他醉的厉害,挣扎着想起,却又被推了回去。 床上醉的瘫软的人西装也皱巴了,发胶打理过的头发垂了下来,面色红润,眼神迷蒙,像一只待宰的兔子,还在不断挣扎, 嘟嘟囔囔的拿手指着厉野,说着醉话:“小王八蛋,你没良心……” 第162章 找不到他 小王八蛋? 厉野怒火上涨,把大手支在君砚清头的旁边,俯下身子质问: “大叔,你欠教训是吧,当着我的面找赵安,现在还骂我” 君砚清被他拦着起不了身,躺在床上看厉野,抱怨道: “你别晃,我头晕” 说着拿两只手拍到了厉野脸上,固定好位置,不让他乱动。 厉野眉头蹙紧,声音低沉: “你喝那么多干什么,我挣的钱是给鼎天,可你就一小股东,高兴个屁啊” 看了君砚清一会儿,把脸上的两只手拉下来握在手心里,神色有一丝羞赧,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要喜欢,以后我挣得钱都给你” 厉野没谈过对象,君砚清是他头一个感兴趣的人,可能是今日受了他要找赵安那句话刺激,借着醉酒就说了出来。 君砚清迷迷糊糊的听到厉野要给他钱,嗤笑了一声: “那你干嘛不好好挣钱,还找别人,小王八蛋,你花……” 后面的话没说完,他喝多了,想吐,难受的翻腾。 厉野又气又心疼,赶忙拿过来垃圾桶让他吐,边在床边给他拍背边说: “鼎天赚钱你这小股东能分多少,你要真操心这个,把白景熙也签了得了,他影视歌三栖明星,绝对是个摇钱树,你没听过他唱歌,真唱挺好的” 他记得高中时期每次文艺演出都有他的唱歌节目,台下叫好声一片。 君砚清没怎么吃东西,呕出来一些酒水后,人略微清醒了些。 他拿着纸巾捂着嘴,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厉野,听着他滔滔不绝的夸奖着白景熙,眼眶通红。 声音哽咽的问道:“你想让白景熙签鼎天?” 厉野以为他是吐的嗓子哑了,连忙给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喝点水就不难受了” 谁成想君砚清大力的攥住他拿杯子的手腕,水都泼在在了两人身上。 君砚清大声怒喝:“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让他签鼎天?” 声音嘶哑,眼里冒着火光,厉野皱眉,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是啊,不是你说要赚钱……” 君砚清浑身冰凉,烈酒在胃里燃烧,他感觉一股酸涩的水汽蒙湿了自己的眼睛,忙侧过身。 嗓音清冷:“你出去吧,我不舒服,想休息了” 厉野本来想和他要那个心愿的,问他满不满意自己在剧组的表现,可看他实在不舒服的样子,也只能做罢。 “那好吧,你睡会儿吧” 说罢,起身走下了房车。 君砚清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厉野作为男二号,帮着剧组收尾,打算第二天跟君砚清一起回去的,没想到他竟然连夜回了京市。 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 厉野拿起手机翻看,一条信息也没有。难道有急事? 白景熙从后边走来,见厉野脸色难看,眸光微闪,试探着问道: “君老师很忙吧,连夜就回去了” 厉野失落的把手机揣兜里,冷声道:“可能吧” 白景熙见他心情不快,转移话题: “阿野,回去了我请你吃饭,这次你不能再推拒了吧” 厉野瞅了他一眼,耸了耸肩: “吃呗,未来成名了,想让大明星请吃一顿就难了” 这痞坏的样子着实逗乐了白景熙,笑的愉悦极了。 半晌后,他笑意淡去,眼神真挚的看着厉野:“不会的,永远都可以请你吃饭,只要你想” 厉野一愣,白景熙眼底有什么闪过,他没看清,再去看的时候,白景熙又恢复成往常那样腼腆的笑着,厉野以为自己看错了,没在意,和他一起坐上了回去的车。 回去蔚明南中午在公司给厉野聚餐,庆祝他第一部戏杀青同时带他熟悉公司里的人。 娱乐圈的人都是人精,知道厉野拍的是贺导的戏,知道他这次肯定火了,都上赶子巴结,套近乎,把厉野烦的够呛。 好不容易等人群散去,他主动提出送蔚明南回去。 蔚明南回头瞅了他一眼,乐了: “阿野,说吧,是不是有事问我?” 厉野也不尴尬,直接问道: “南姐,君砚清今天怎么没来?” 蔚明南闻言盯了他一会儿,调侃道:“怎么,你是他粉丝啊,每次都问他” 厉野心里烦躁的要命,回来两天了,他发信息打电话那人统统不回,去敲他家门也没人开,他再迟钝也知道这人肯定是生他气了,可他总得让自己明白为什么吧。 判刑前不也得给犯人宣判一下吗? 见厉野神色冷峻,蔚明南可不想真惹火他,这小子虽然做事稳重,可骨子里是匹猎豹,爪子利着呢! 蔚明南试着点他: “砚清现在半栖影状态,不常来公司,有事你可以给他发语音,我想他有空会听的” 说完就快步离去了。 厉野愣了愣,他给君砚清向来都是打字,如果发语音他会愿意听自己的声音吗? 厉野坐在鼎天给他安排的办公室里,拿起手机看了会龟毛大叔的兔子头像,点开摸了摸。 片刻后,厉野按住了语音说道: 大叔,我回来了,你答应过要给我做饭的,你是不是说话不算话? 厉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如同蚂蚁般小的车流和人群,心头空荡的厉害。 直到落日余晖洒了进来,直到窗外万家灯火,厉野的手机也没有丝毫动静。 厉野冷冷的笑了一声,在没开灯的办公室里点燃了一根烟。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惊喜的想拿起来看,却太紧张把手机掉在了地上。 挪动僵硬的腿,急忙捡起,翻过来一看。 白景熙。 厉野心里说不上的失落,想按断电话,想了想,又点下了接通键。 “喂” 白景熙一贯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阿野,知道你中午聚餐没打扰你,晚上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说好了的” 厉野蹲在地上,看着窗外的霓虹闪烁,突然说了一句: “吃麻辣烫吧,我想吃那个了” 对面的白景熙似乎愣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喂,你这么会帮我省钱啊,太够意思了吧” 厉野无声的笑了笑,把家里的地址发给了他。 第163章 你疯了吗 白景熙来的不快,到厉野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手里提着两个大袋子,厉野接过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他拿了两个大碗,把袋子打开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晾着。 “不好意思,这是城南那家最火的麻辣烫,人太多了,你都饿了吧” 白景熙有些愧疚的说着。 厉野看他额头冒汗,给他拿了纸巾,淡淡说道: “没关系,其实就近买就好了,我不挑的” 白景熙接过纸巾擦了擦,冲着他灿然一笑:“那怎么一样,我想让你吃最好的嘛” 少年眼神真挚,微湿的碎发半掩着眉毛,巴掌大的小脸在昏黄的灯光中显得很是亲切温暖,厉野看的有些入神。 那个人,掉下海的那天也是这么冲他笑的…… 二人一高一低,在客厅里眼神交缠,仿佛电影里的慢镜头般拉满了暧昧。 君砚清在门口看到这一幕,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鲜血淋漓般残忍,他狼狈不堪的面对自己初次动心的后果,想要逃离,却被门口的快递盒子绊了脚。 听见动静,厉野白景熙往门边看去,厉野猛的一怔:“你……” 君砚清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却无法说出一句场面话,掩盖住眼里的悲伤,快步走回了家。 厉野心慌的跟了上去,看着大门在眼前紧紧关上,刚要过去敲响,却被身后的白景熙拉住了手。 门后的君砚清心口剧痛,感觉呼吸困难,急忙走到柜边拿出哮喘药,猛吸了几口,待缓了过来,才慢慢坐在了餐厅的椅子上。 看着一桌丰盛的大餐,他忍不住自嘲的笑出了声,他君砚清也有这么惨败的一天! 下午收到厉野的语音他还是心软了,精心的烹制了一桌美味佳肴,可没想到现实给了他重拳一击。 君砚清痛苦又失落,气愤的站起来把全部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如同自己的初恋,他想要一起埋葬。 君砚清躺在床上,心被拉扯一般疼痛,脑子不受控制的想着对门的两人在做什么,如果刚刚自己不出现,他们是不是已经…… 他以为自己很坚强,却没想到如此懦弱,不敢走出门去面对,甚至把耳朵都捂住了,生怕听见什么动静。 咚咚咚的敲门声,一会儿声音大了起来,君砚清惊讶的睁开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开门,君砚清,你把门打开” “大叔,开门,我知道你在” “喂……你” 外面的人似乎被气到了,再没传来动静。 君砚清眼里闪过一抹委屈,似乎在诉说那人为什么不继续,又嘟囔了一句: “你不是和他在一起,又来找我做什么?” 眼泪滴落在被子上,氤氲一片。 “啧……你这大叔可真是…..” 厉野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君砚清迷蒙着双眼往阳台看去。 霎时倒吸了一口气,震惊的看着从阳台上帅气的跳下来的人。 “还愣着干嘛,开门啊” 君砚清被厉野的举动吓坏了,眼神惊恐,眼泪都忘了,反应过来后光脚飞快的跑了过去,把阳台门打开,把他拉了进来,怒吼道: “你疯啦,知道这是顶层吗,你竟然敢跳阳台,你不想活啦?” 他神色绷紧,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苗,像个长辈训斥后辈一样,又像是恋人关心后怕的模样。 厉野心中的无名火就这么熄灭了,眼神深沉的盯着君砚清。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疯……” 昏暗的灯光中,厉野突然抱住了喋喋不休教训自己的君砚清,叹息道: “是啊,我早就疯了,等你给我做一顿饭,然后把自己交给你,都等疯了。” 君砚清被突如其来的温暖一抱弄的不知所措,他脑子有些不够用般结舌道: “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厉野又紧紧的把他往怀里搂了下,感觉这几天空荡荡的心终于填满了。 君砚清被搂的胳膊生疼,却甘之如饴,丝毫不敢动,生怕破坏眼前梦幻般的美好,就在他想再次要个答案的时候,耳边传来厉野低沉磁性的声音: “奶奶说,要我找个想跟他一日三餐,朝朝暮暮的人。 我找到了,君砚清,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 那天和你要那顿饭做心愿的时候,我就想好了,只要你给我做一顿饭,我就给你挣一辈子钱” 说到这里,厉野突然起身,委屈的说道:“可是,你却把给我做的饭都倒了” 厉野想起来就可惜,门口一个结实又大的黑色垃圾袋里全是美味佳肴,连盘子都扔了,这是对他多大的气啊,有话说出来不行吗? 君砚清傻呆呆的站在地上, 他说喜欢自己! 厉野说喜欢自己!! 见他委屈的看着自己,君砚清慌忙解释:“那不是,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和白景熙好了,所以倒了给我做的一桌子菜?” 见厉野眉头皱起,君砚清不自知的撅着嘴嘟囔道:“我以为你更喜欢吃麻辣烫” 啧……这大叔,娇不娇啊! 低头一看他还光着脚,厉野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把君砚清放在了几步远的床上,跟着压了上去。 “喂……你做什么?” 君砚清脸色羞红,自己多大了,怎么能这么抱自己? 感觉自己如猎物一般被盯上,君砚清紧张的用手肘支起身子想要下地,却被厉野用胳膊封住了去路。 厉野攥住他的下巴,嘴角坏坏的勾起,眼神带着一抹有趣: “大叔,挺会调侃人啊,谁说我喜欢麻辣烫?” 说到这个,君砚清理直气壮的回道:“就是,你还喜欢听他唱歌,说他哪里都好” 说完,才惊觉自己这醋吃的太明显,赶忙倒下,把被子盖住了头,整个人缩了进去。 跟个受惊的兔子似的,厉野登时就乐出了声,嗓音愉悦至极: “呵呵,我说,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说着就要把被子拽开,可是里面的人使了大力气,死命不出来。 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羞意:“你先出去,我,我缓缓” “哈哈哈哈,大叔,你可真是……” 缓缓? 这什么神仙小可爱啊,厉野看着被子里的人,眼神溢满柔情。 眼神坏坏的一转…… 第164章 快速问答 君砚清感觉身上一轻,屋里没了动静,厉野出去了吗? 等了一会儿,他慢慢打开了被子,环视了一圈,没人。 君砚清气闷的坐起,真走了啊? 不满的嘴都撅了起来。 这时,厉野突然从柜子后面窜了出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君砚清,拿被子把他整个人裹了起来。 “看你这嘴撅的,都能挂油壶了” 君砚清又惊又好笑:“你,想吓死我是不是,你放开我” 厉野见他扭来扭去,有些好笑,拿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子,逗他: “就不放,放了某人就又要钻进被子当小乌龟了” 君砚清看了他一会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嗔的撇了他一眼: “幼稚鬼” 君砚清感觉自己重新回到了二十多岁,甚至比那个年纪更美好,身子轻飘飘的,似乎每个细胞都是愉悦的。 这就是恋爱吗? 明明前一秒还那么苦涩,下一秒却甜如蜜糖,尤其是这个人的怀抱如此温暖,让君砚清感觉踏实又有安全感。 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厉野从后面抱着他,看着君砚清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在光线中打下一片光影,回头瞅着自己的眼神柔软又充满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他控制不住的慢慢凑近,热气扑洒在君砚清的脸庞上,让君砚清情不自禁的颤栗起来。 这时,厉野伸手勾过他的脸,低哑的说道:“君砚清,回答我几个问题?” 君砚清被他这些举动弄的快要不能思考,下意识乖巧的点头。 厉野看他这个样子,另一只环住他后腰的手摩挲了下手指,语气带着认真: “第一次拿奖是什么时候?” 这话让君砚清一愣,有些不明白厉野为什么问这个。 厉野不满的啧了一声,霸道的说道:“回答问题,快点” 君大影帝晕晕乎乎的照做:“十九岁” 厉野语速很快:“什么奖?” “最佳新人奖” 问的越来越快:“第一个影帝是演的什么电影?” “百里征途” “谈过恋爱吗?” “没有” “想当我男朋友吗?” “想” 君砚清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厉野就坏坏的勾着嘴角,轻道了句: “好” 然后便把唇压了上来…… 君砚清睁大眼睛,心跳加速,被子中的手指紧紧抓住床单,被带动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半晌后,君砚清软倒在厉野的怀里,小口调整着呼吸,房间里很安静,他能清晰的听见耳畔传来厉野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的和自己的心跳渐渐一致。 “阿野,我这么叫你好吗?” “哦?不是小王八蛋了吗?” 君砚清笑了一瞬,轻轻的在他胸口垂了一下,低声嘟囔: “就是个小王八蛋,净欺负我” 厉野揽着他,听着这撒娇的话,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说道: “大叔,你知道,你属什么的吗?” 君砚清气鼓鼓的坐起来,瞪着他。 厉野自然知道他在气什么,眼里漾开一抹浓郁的笑意: “你还挺在乎,这是对你的爱称知道吗,别人想让我叫我还不叫呢。” “那也不要” 果断拒绝,君砚清可不想每天都被他提醒两人之间的年龄差。 厉野神色温柔的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开口:“砚清” 这是厉野头一次这么叫自己,君砚清心都在颤,觉得比任何人都叫的好听。 君大影帝乖乖的继续刚才的话题,声音温软:“我属兔” 厉野愣了一下,捂着肚子倒了下去,笑的肆意慵懒。 虽然帅,可是好气人,君砚清不乐意了,拿手拽他: “那你说,我属什么,我本来就属兔子,有什么好笑的?” 厉野笑了一阵,舍不得把他惹的太气,斜靠在床上,勾着笑说道: “那我说了,你不许动手” 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王八蛋又要作弄自己,可是君大影帝就是拿厉野没办法,只想顺着心意宠他,于是说道: “好吧,不动手” 厉野挑眉看了他一眼,拉长音调: “你啊,属汤圆的,还是黑芝麻陷的,外面是黑的,里面啊……” 君砚清气的想捏他,又忍住了,威胁道:“里面怎样?” 厉野见他还挺在乎,缓缓凑近说道:“里面啊,是甜的,超甜” 君砚清闻言眼神一亮,继而羞赧的看了厉野一眼,起身下了床。 “诶,说好了不生气的,你干嘛去?”厉野急忙拉住他。 君砚清红着脸往外走:“给你做饭” 厉野一想就明白了,松开了手,躺在床上打趣道: “某人这是想拴我一辈子,让我给他挣钱啊!算盘打的可真响” 君砚清脸更热了,脚步飞快的走出了房间。 来到厨房后,缓缓吐了口气。 这个坏人,以前怎么没见他反应这么快,知道了还要拆穿,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坏死了。 心里吐槽,君影帝手上却耐心细致,嘴角挂着甜蜜的笑容,给自家小男友做了一顿丰盛的夜宵。 厉野一直靠着门框看着厨房里做饭的身影,这种两人三餐四季的烟火气正是他心中所求的。 君大影帝刚把桌子摆满,厉野就迫不及待的拉着他坐了下来。 惊讶道:“这么多啊!” 两碗鸡汤面,八珍豆腐,蒜蓉扇贝,糖醋排骨,蚝油西兰花,还有各色糕点。 君砚清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怎么,是不是麻辣烫吃饱了,那就别强撑了” 说罢就要端走盘子,厉野赶忙拦住他的手,示弱道: “我是夸你手艺好,而且我哪里吃晚饭了?你甩门而去,我能吃的下去吗?” 送走白景熙他就过来了,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吃呢。 君砚清这才满意一笑,给他夹了一个块排骨,柔声道:“那你就多吃点” 厉野应声:“那是,这可是我一辈子的卖身钱,可不得多吃点吗” 君砚清被他这话逗笑了,嗔道:“油嘴滑舌” 晚上的这会儿功夫,他都不知道笑了多少次了,感觉这些年都没有今晚笑的多。 两人温馨的吃着饭,不时给对方夹菜,然后又相视一笑,甜蜜而美好。 看厉野吃的香,君砚清打算给他每天都带饭,没什么比自家小男友吃的香让他更满足了。 可惜,贺文俊那老头为了这次的金像奖,第二天一早就把厉野拉走了。 第165章 薛玖效应 为了冲刺这次的金像奖,《风声鹤唳》这部电影很快便剪辑好排片上映了。 果然如预料般火遍了大江南北,只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男二竟然猛压男主角,厉野扮演的黑老大薛玖上映才不过两个小时便冲上了热搜。 #薛玖扮演者厉野,鼎天娱乐新人 #薛玖录制《乡村你我他》,黑老大重生海岛渔村 网上到处都是关于厉野的新闻,热度居高不下,微博粉丝量当晚就冲破了百万,还在继续上涨,流量高的可怕。 论坛里全都是关于厉野的讨论, 秋天的蚂蚱:薛玖我永远的黑月光,野哥演的太好了,演技不输老前辈。 奶糖摩卡:而且他才二十一岁,我勒个豆,怎么把薛玖演的那么成熟稳重的。 春天的鼻祖:关键他帅的太独树一帜了,娱乐圈无代餐的那种,尤其是嘴角邪笑的勾起,又痞又帅,就是我心中的薛玖。 玛卡巴卡卡:姐妹们冲啊,把我野哥按热搜上别炸开,我已经三进电影院了,现在眼睛肿的跟桃儿似的。 虎豹不是混血:楼上,注意不要性别歧视,我是男的,但不影响我对野哥的爱,薛玖哭的那场我恨不能推开小情人趴上去。 玛卡巴卡卡:??粉丝圈惊现小受一名,不愧我野哥,魅力四射。 粉丝疯狂了,关于薛玖,厉野的视频截图下载量惊人,粉丝全都冲进了后援会,把后援会长方冉笑的合不拢嘴,忙的要命。 厉野上保姆车的时候,方冉这厮正拿着两个手机不停的滑动着,速度都出现残影了,还笑的一脸猥琐。 厉野皱眉:“我说,你这干嘛呢,把手机当飞机开呢?” 方冉转过头的时候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还笑的一脸激动: “野哥,你可不可以一直让我当这个后援会会长,求求了” 说着话,手还在不停的按动,厉野被他这魔怔的样子吓的额角一抽,脸色僵硬:“你,继续” 说罢,拿起手机去后排给那个人拨了过去。 君砚清正在开会,见到桌面手机震动,拿起一看,脸上划过笑意,示意暂时休息十分钟。 起身去了外面接电话。 鼎天传媒的高层都震惊了,君总刚才是不是笑了?肯定是吧,总不能他们全瞎了吧。 于是一个个精英大拿们好奇宝宝似的瞅赵安。“嘿嘿,赵特助,咱们君总是不是谈……” 赵安肚子里装着一个大瓜,嘴却像焊上了似的,就是不松口,天知道他多崩溃,最近老板身边的氛围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是个单身狗。 简直没眼看。 那帮人见打听不出来,直呼没劲,又坐了回去。 君砚清来到门外无人的走廊,接通了电话。 厉野不羁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好半天才接,你是不是换狗宠了” 自从在网上看了小狼狗文学,厉野就觉得如果做君砚清一个人的小狼狗,也不是不行。 君砚清一愣,被他这话逗的直笑,语气宠溺又温柔:“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明明是自己的小豹子,有时慵懒随意,有时又破坏力极强,霸道又可爱,让他想宠一辈子。 厉野默了几秒,仰身靠在了后座上,叹道:“想你了” 他的嗓音低沉磁性,仿佛带着丝丝电流从耳朵传遍了君砚清全身,让他麻了一瞬。 君砚清不觉从君总转换成人妻模式,语带娇羞又含着一丝贴心: “那你就回来,别太累了” 厉野被他这语气弄的啧了一声,低哑说道:“故意的是吧,回去收拾你” 君砚清闻言搭在栏杆上的手都握紧了,憋了半天羞耻道: “我,我没有,我还有事……” 怎么办,他招架不住了,小男友这方面太…… 厉野霸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先别挂,你还没说呢,想不想我?” 从手机里都能听出那股霸道和占有欲,君砚清感觉脸都冒热气了,微松了松领带,小声道: “想” 厉野这才满意的结束了这通电话。 回想着对面那人说话时的表情,厉野叹了口气,眸子却越加深邃起来。 刚一回头,就看见方冉的两个大鼻孔在前方椅背上方。 厉野卧槽一声,皱眉瞪着他: “你他大爷的搞恐怖事件啊?怎么过来连个动静都没有?” 方冉慢慢把身子从座椅上升起,脸上带着暧昧的笑: “野哥,我是不是有嫂子了?” 以他的恋爱雷达,百分百肯定是。 虽然有些心酸,但他明白野哥注定要红,是大家的,从没想过独占,到底是哪个小妖精? 厉野砸了砸嫂子这两个字,眼里怀着一抹好笑,点了点头:“没错” 方冉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坦白的认了,吃惊的张大嘴巴:“可,野哥你正在上升期啊!” 厉野神色露出一股桀骜: “放心,他很有分寸的,比我还在乎这些,而且……本来赚钱也是为了他” 方冉眼里晃着圈圈,羡慕又好奇,这么宠的吗?这嫂子到底何方神圣啊,能把野哥这样的人捆住。 时间过的很快,第25届金像奖照例在京市的国家大剧院举办。 厉野已经在外面跟着宣传了两个月了,想到今晚君砚清可能会来,就感觉心里火热。 傍晚的时候,霞光满天,夕阳在云层上淬了金一般,把光芒温柔折洒。 大剧院外的红毯外围都是各家明星的粉丝,举着灯牌,在明星走红毯进场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欢呼。 厉野从房车下来的时候,现场默了片刻,只有摄像头拍摄和不住的闪光灯的快门声,旋即,现场爆发出惊人整齐的呐喊声: “厉野,我们椰粉永远支持你” 野,椰子,椰粉? 厉野眼中带着点好笑,在红毯上被拍了一会儿,便朝着那群粉丝走去。 他今日为了配合剧里薛玖的造型,特意身着一身黑色高定窄版西装,把他的好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 上百号男女拿着薛玖的宣传海报,激动的看着走来的厉野,直呼养眼。 有个最前面的女粉夸张的哭着: “野哥,我好喜欢你的薛玖,帮我签个名吧” 第166章 最佳新人 厉野看她鼻子都流出来了,嘴角一抽,无奈的拿出西装胸前口袋里的手帕,递了过去。 然后拿过本子潇洒的签上了自己和薛玖的名字。 那女生怔怔的看着手里还有热度的手帕,激动的嗷一嗓子,险些晕了过去,被后面的粉丝扶住了,似乎感受到周围椰粉的虎视眈眈,她紧紧把手帕攥在了手心。 厉野看他们实在太过激动,怕出事,说了声:“有没签的,一会儿结束后可以来找我” 可他没料到,那群粉丝当即炸开了,比刚才还要疯狂。 “噢买尬,低音炮,我的哥啊” “野哥,你太帅了,今天这身爆帅,绝对拿奖,我拿命起誓” “野哥一会儿拿奖多说两句,我要回家听着睡” 厉野感觉好笑,挥挥手,走进了剧场。 金像奖的含金量不用多说,剧院里众星云集,星光璀璨,都是屏幕上眼熟的明星和艺人。 厉野被贺文俊带着,身边还有宋林,白景熙和几个风声鹤唳剧组的投资方,几人坐在了靠前排的位置。 厉野坐在宋林身边,右边的座位空了出来,等到周围光线落下,打在舞台上,身边静静地坐下了一个人,虽然低调,可还是引起了周围的一片低呼。 “君老师,您来了” “砚清,好久不见,今天怎么有兴致来参加了?” 君砚清笑了笑,拿手示意台上开始了,众人这才带着笑意转过去安静的坐好。 厉野扭头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坐好,嘴角勾起,轻声道: “好久不见,君老师” 君砚清两个多月没见厉野,想的紧,这才特意来参加这次的活动,听见厉野一字一顿的君老师三个字,他瞬间汗毛耸立,垂下眼睫挡住了里面的羞意。 小混蛋,金像奖也不老实。 以这个电影的排座率入围是肯定的,当女主持人和颁奖嘉宾影后翁雅儿在台上一唱一和设置悬念的时候,风声鹤唳的宣传片段被放到了屏幕上。 最后,果然不负众望,当翁雅儿打开卡片看到里面的内容时唇角扬起: “今天的最佳新人,也曾经和我共同参演综艺,他就是厉野” 灯光随着她话落,打在了厉野的座位上,周围是雷鸣般的掌声和来自四面八方热切的注视。 只见厉野淡定的站了来,被贺文俊赞赏的拍了拍肩膀,和身边的宋林兄弟般握手碰肩,然后把视线投向了右边早已喜悦站起的君砚清。 厉野唇角勾笑,自然的上去拥抱了他。 君砚清激动的简直不知怎么表达,比他自己第一次拿奖还要开心,真诚的道了句: “恭喜你” 似乎传来厉野的轻笑声,然后耳边一热,那人说道:“拿点实际的” 然后便推开了君砚清往台上走去,整个过程没有几秒,却把君大影帝弄的不知所措,僵硬的坐下回想刚才厉野那句话,连厉野的颁奖词都没听到。 好在台下昏暗,没人看到他彻底红了的耳朵。 风声鹤唳很是争气,拿下了当晚的最佳导演,最佳新人两项大奖,满载而归。 金像奖结束后在旁边的大厅里安排了晚宴,君砚清被娱乐圈熟人逮到,被拉去一旁闲聊,厉野也作为新晋名流一直在被敬酒。 借口去卫生间,厉野在走廊里醒了醒酒,点燃了一根烟吸了起来,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恭喜你,今日拿奖” 厉野扭头,看见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的长相斯文的男人,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你是?” 那人微微一笑:“蔽人周堂,是名导演” 周堂? 娱乐圈花名在外的动作片导演,姚艳就是被他捧红的,他记得时尚杂志对他的评价,创作鬼才,一生放纵爱自由。 明明是私生活混乱,听说大半个圈子都被他潜过。 厉野以为是个什么莽汉,没想到竟然是这么斯文败类的模样,眼神好奇的往下看了一眼,难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周堂被他这眼神一惊,下意识就想夹腿,又用尽力气克制住了。 震惊的看着厉野,这小狼崽子好大的胆子,从来没有人听过他的名号后还敢这么看他的。 那些人不是惧怕自己就是谄媚的想让自己潜,这厉野到底哪里来的? 厉野不欲跟他过多打交道,把烟按灭在旁边的垃圾桶上,然后起身要往里走。 他步伐大,周堂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诶,等一下” 不待厉野甩开他,他自己便规矩的松了手,礼貌的说道: “抱歉,其实我是有个电影想邀请你参演” 其实没有,他只是想多跟厉野说几句话,这人比他上次在酒吧看见的还有意思,还拒绝了姚艳的勾引,他难得这么对一个人有兴趣。 厉野给了他很大的创作灵感,他现在就可以根据他的形象专门为他制作一部电影,而且自己也要参演。 没想到,厉野冷冷说道: “似乎你该找我经纪人商谈,不过肯定会被拒绝,因为我不想” 周堂一愣,还从来没人敢这么拒绝他,他竟然也没太生气,好奇的问道: “你不想登上顶流吗,我的戏在国内可是比贺导拿奖多” 没错,贺文俊冲击的都是国际大市场,国内导演里周堂算是首屈一指了。 厉野戏谑的看了他一眼:“我害怕” 周堂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想了想,有些难言道:“你怕我,潜你?” 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可他国外长大,真没觉得这些算什么,各取所需不是吗? 而且他确实对厉野有心思,上次在酒吧见他跳舞就有了。 刚想开口再讲一下跟自己的好处,厉野就挑眉冷酷道: “我害怕到时冲动打死你” 说罢邪笑着转身离去。 周堂傻了,他说,想揍自己? 他能感觉到厉野身上的危险,他不是开玩笑。 这,臭小子,竟然敢…… 周堂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角弧度却越来越大,眼里全是兴味。 厉野为了避嫌和君砚清先后回了鼎天娱乐大楼,晚上这里也灯火通明,还有很多练习生没有回家,在上舞蹈课。 君砚清带着厉野乘坐一个需要刷卡的电梯,一路来了顶层。 第167章 好处 君砚清私人的超大办公室里,他坐在沙发上,厉野伸着长腿,躺在君影帝的腿上。 “再重点,头疼” 君砚清把双手按在他的太阳穴上,加重了力道,担忧又带着一丝责怪说道: “谁要你喝那么多的,明天起来肯定头疼,我去给你冲杯醒酒茶吧” 厉野闭着眼,按住他的手,皱眉道:“我不喝那苦玩意儿” 君砚清继续揉着,柔声哄道: “就等一小会儿,楼下茶水间有蜂蜜,我给你冲蜂蜜水好不好?” 厉野冷不丁睁开眼,正对上上面那人关心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这么乖啊,不如给我说说,你给我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说完拿起身边金色的奖杯在君砚清面前晃了晃。 君砚清眼含宠溺,想了想说道: “跑车好不好,我很早就看上了一款,轩尼斯f5,我觉得很适合你” 其实他早就买好放车库了,还没机会送呢。 厉野笑意淡去,冷冷的盯着他。 君砚清被他看的紧张,乖巧的说:“不然你说嘛,我想不出来” 厉野皱着眉坐起身,看了他半晌,凑近到:“装傻是吧,我说,要点实际的” 君砚清嗓子发干,赶忙站了起来,往旁边走了两步,避开厉野如狼的视线: “跑车就挺实际,不行别墅也……” 还没说完,就被厉野拉着往旁边的一个隔间走去。 君砚清霍然睁大了眼睛,急忙拉住他:“我们回去吧,我有些困了” 厉野打量了他两眼,回身看向隔间的门,甩开他的手,故意往那边走了两步。 果然,君砚清急忙上前双手拦住了厉野,见厉野审视的看着自己,他紧张的感觉后背都出汗了,伸手拉住厉野的衣角,娇声中带有一丝祈求道: “回去吧,行吗?” “怎么,我不在的时候藏野男人了?” 虽然是开玩笑,可厉野的语气却不太好,君砚清一下就紧张了,眼神里都是委屈,喃喃道: “没有,你不许胡说” 厉野懒得废话了,眸色微冷的盯着君砚清看。 君砚清看他这样心里实在害怕,怕他真的多想,于是妥协道:“好吧” 然后慢悠悠的过去,乖巧的打开了门。 里面是个略小的休息室,放着一张床,看来是临时休息的地方,屋内的其他东西可就有意思了。 墙上艺术性的挂满了厉野的海报,照片,甚至有些是在晨星早期拍摄的,桌上也摆满了有关他的杂志,周边。 厉野还看到了两人在《乡村你我他》综艺里的合照,只不过其他人被修剪没了。 厉野瞳孔微缩,眼神复杂的看向旁边早已羞的缩成鹌鹑的君大影帝,内心震惊又好笑。 嗓音低沉,斟酌了半天说道:“我说宝贝儿,你知道你这行为叫什么吗?” 君砚清被一股羞耻感围绕,脸色通红又崩溃的上去捂住了厉野的嘴,故作凶狠的说道: “不许说,说出来你死定了” 厉野眼里漾出一抹明显的愉悦,拉下君砚清的手,扫视了房间一眼,说道: “别说,还得是君老师会玩啊!” 说罢在君砚清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走过去关上了门。 …… 第二天,君砚清醒的时候,厉野已经不在了,床头留了一张纸条: “谢谢你的礼物,我去赚钱了,你乖乖的” 君砚清笑的一脸甜蜜,捂着卡片在胸口,躺回了床上,看着满墙的照片,想到昨晚,脸红的拿被子盖住了脑袋。 风声鹤唳电影在国内创下了三个多亿的票房佳绩,贺文俊有心带它冲击柏林金熊奖,厉野这段时间跟着剧组在国外出差,丝毫不知道国内自己因为一张偷拍的照片陷入了舆论中心。 是一个网红跟拍传到网上的,照片里周堂拉着厉野的手,两人在空旷无人的走廊里,对视回眸,氛围感拿捏的极为暧昧,当晚就冲上了热搜。 #新晋顶流厉野与知名导演周堂的不为人知二三事 #金像奖颁奖夜二人先后离去,疑似同居 当晚论坛的粉丝群就炸了,一群黑粉跑到厉野的微博下发声: “真的吗?厉野靠周堂上位?” “刚走红就塌房了,娱乐圈果然都是大瓜,经不起阳光照晒” “胡说,厉野才不是靠这个走红的,他签的是鼎天,和周堂导演顶多就是合作” 得亏厉野的粉丝团强大,骂完直接把那几个黑粉的过往聊天记录扒出来挂在了网上,可还是有很多吃瓜群众在网上议论。 “厉野年纪轻轻就可以接到贺文俊导演的电影,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对啊,虽然他超帅的,可是以前一直不温不火,竟然和晨星到期后直接签了鼎天这样的大公司,背后可能没人吗?” “这也正常啊,有人愿意捧,人家厉野也接的住,换别人能把薛玖演的那么好吗?” 舆论在发酵,可出乎意料的是当晚热搜冲上去不到一个小时,网络上关于厉野和周堂的那张照片就被限流了,一些黑粉的言论也都搜不到了。 这不得不让人心惊,鼎天即使作为内娱第一的娱乐公司,也不可能连几大主流媒体都能控制住,这…… 鼎天娱乐的顶层办公室里,君砚清阴沉着一张脸看着电脑上被清空的黑粉言论,脸色却没有缓和半分。 薇明南恭敬的站在办公桌前,神色自责:“抱歉,君总,这事是我处理不当” 她其实是故意放任舆论的,以她平时的应对方法,议论越多也就代表热度越高,有时为了炒流量甚至可以擦边引流。 可是没想到君砚清反应这么大,想到自家老板刚看到消息时恐怖的脸色,蔚明南至今心有余悸。 她此刻有些后怕,如果这次不是君砚清及时出手,第二天舆论一定会无法再压下去,那她离丢工作也就不远了。 虽然二人是好友,可君砚清向来公私分明。 君砚清看了下腕表,离厉野下机还有一个小时,冲着蔚明南说道: “下不为例,你记住,他红可以,但是不许有任何能伤害到他的事情,这是第一原则” 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蔚明南瞠目,这哪是对待小情的态度啊。 第168章 接机 厉野和白景熙走在前面,刚出vip通道,就被一群网红跟拍还有小媒体挡住了去路。 方冉看到后赶忙和身边工作人员挡在前面,负责接机的鼎天安保人员也第一时间挡住了他们。 可粉丝太疯狂了,还不待采访,就高喊着:“椰粉永远相信你,阿野,加油” 现场乱成一团,甚至机场警察都出动了,过来维护治安。 厉野摘下墨镜,眉头都皱起来了,这什么情况? 这时前排有个女记者,拿着话筒大声问道: “厉野,请问你金像奖那夜是不是和周堂在一起,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旁边有个男记者也抢着问道:“对啊,网上传的你们拉手的照片是真的吗?” 蔚明南挤过人群走到厉野前面,脸色严肃的说: “抱歉,都是假新闻,稍后鼎天会发布声明,在此不接受采访,谢谢” 说罢就想拉走厉野,可媒体和跟拍很是激动,一群人围了上来,甚至现场还有推搡吵骂的声音。 眼看情况不好,厉野刚想拿过话筒正面回答,旁边就有一人手擦着自己的手握住了话筒。 白景熙微微一笑,大声的拿着话筒说道: “各位媒体,那条新闻不是真的,因为那晚我和阿野在一起” 这话一出,现场骤然安静,粉丝和媒体都愣住了,厉野刚想说什么,却被蔚明南悄悄地拽住了衣服。 还是那个广海传媒的女记者问道: “请问你可以为你所说的话承担责任吗,保证是真实的吗?” 白景熙大方的说道: “当然,当晚我们在鼎天娱乐的办公室讨论剧组下一步的宣传安排,鼎天的摄像头应该记录下来了,这没什么好多解释的,相信网上的图片是有心人故意所为,希望大家不要被故意引导” 这话说的大大方方,有理有据,配上白景熙真诚的眼神,还是很值得信赖的。 厉野却心下疑惑,白景熙那晚来过鼎天? 来找自己吗,可是为什么不打电话? 媒体没有吃到大瓜,但却不想放过这次风声鹤唳男二男三一同出镜的镜头,于是从逼问改为了采访,画面一时和谐起来,粉丝也都狂拍,高兴的要两人的签名合照。 由于白景熙还没有签公司,结束后,厉野让方冉送他回去,自己则上了鼎天安排的保姆车。 车窗都是改过的,贴了膜,外面看不见,一上车,厉野眼睛就惊喜的亮了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 君砚清优雅的坐在车后面的小休息室里,淡淡的盯着厉野: “怎么,不高兴见到我?” 厉野刚想说话,看了下开车的人,赵安? 赵特助从倒车镜看到了厉野不虞的眼神,赶忙边开车边说: “厉先生当我不存在就好” 厉野向后面房间走去,没搭理他。 赵特助默默无语,这是上次剧组探班被记上了,不由内心呐喊,老板,你坑我不轻。 这厉野可是老板的心肝,他可得罪不起啊。 厉野关上了隔音的门。 “一阵没见,你怎么更好看了” 厉野看的心动,上去就想亲,却被君砚清侧头躲开。 厉野皱眉坐好,这才发现君砚清脸色不怎么好。 “怎么,因为周堂的事?” 这里没别人,君砚清委屈,眼神里带着一丝难过。 厉野舍不得他这样,一把拽住他的手,拉他坐到了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因为厉野个高,即使这个姿势,二人也几乎一般高。 看着君砚清的眼睛,厉野认真的说道:“有话你就问,干嘛放在心里折磨自己,你难过,我也不好受” 君砚清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嗓音有些哽咽: “你混蛋” 啧……厉野最受不了他这样。 又娇又软,明明三十多岁,人前高冷,在他面前却是这般模样,让他想珍藏一辈子。 抓过肩头的手亲了一口,厉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君砚清,耐心问道: “宝贝乖,你说我哪不好,我改” 君砚清见他没有往日的霸道,反而体贴温柔,心中的委屈更盛了,眼里水雾蒙蒙: “你让他牵手,还……” 还有刚才白景熙的发言,其实更让他在意,可是他不想说,说了好像自己很在乎那个人一样,也不想在厉野面前提到那个人。 厉野忍不住轻笑,捏了捏小可怜的鼻子,把那天的经过讲给他听: “……就这样,我还跟他说了,他要是真敢潜我,我怕忍不住揍死他” 君砚清听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小混蛋,知道娱乐圈平沙影乐的周家吗,周堂是他家二儿子,你不怕他封杀你啊?” 平沙影乐,就是那个集娱乐,金融,风投于一体的大公司吗,据他所知白景熙曾经签的那个公司就是平沙旗下的一个小公司。 厉野看君砚清笑开了,故意逗他: “那完蛋了,谁知道周堂背景这么硬,我还是趁早走人吧,去外地怎么样?” “你敢” 君砚清本就眼尾发红,此刻嗔怒的样子更是把他俊秀优雅的容颜增添了三分颜色,美不胜收。 厉野嗓音有些低哑,瞅着他:“可是我还要给你挣钱呢,我还是……” “不准,不准你离开我” 君砚清害怕的搂住他的脖子,双手紧扣,生怕厉野跑了。 这副幼稚可爱的模样逗坏了厉野,忍不住靠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宝贝儿,你可太可爱了” 君砚清这才意识到他是逗自己的,气的拿手捶他,委屈到流泪: “你坏不坏啊,你怎么能说那种话” 君砚清一想到这人有可能离开自己,心里都空了一大块,难受的好像被抛弃在荒漠,无法逃脱。 厉野享受着他的撒娇,拿手帮他擦汗眼泪,认真的承诺: “砚清,我怎么舍得离开你” 君砚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爱恋,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君砚清很少这么主动,厉野知道他是真怕了,半晌后,他抚着怀中人的后背,认真说道: “抱歉,我以后再也不开这样的玩笑了” 君砚清刚想说话,厉野的手机响了,君砚清帮他从旁边桌子上拿起。 是白景熙…… 第169章 冷战 君砚清把手机塞在厉野手里,起身想回避。 被厉野揽住了腰,当着他面点开了外放: “喂,阿野” “嗯,有事吗?” 白景熙的声音和刚才在媒体前大方自如不同,有些小心翼翼: “刚才我自作主张,说那晚你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生气?” 厉野看君砚清面无表情,也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思,没正面回答,只淡淡说道: “那晚你来过鼎天?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对面的白景熙沉默了几秒,说道:“我确实是去找你,可看到你和君老师上了电梯……” 厉野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上了电梯就不能和自己打电话了吗? “阿野,和君老师关系……很好吗?” 厉野本不想回答,可看君砚清明显吃醋的样子,觉得可爱,坏坏的趁他不备颠了下腿。 “好啊,君老师为人坦荡,心胸宽广……” 君砚清被他颠的差点摔下去,赶紧勾住了厉野的脖子,惊吓之余听见他故意这么说,气不打一处来,掐着他胳膊上的肉就拧。 “嘶……你轻点” 厉野抱怨的话却带着一丝宠溺,白景熙那头听的清清楚楚。 君砚清看了眼默默挂断的电话,脸色微冷。 “怎么,不给他拨回去吗,不怕你的老同学生气?” 厉野见他这吃醋的样子喜欢的紧,可他刚哭过,他舍不得再逗他,于是说道: “我对他一点心思都没有,今天也是他帮我解了围……” 还没说完,君砚清就推开他站了起来,气怒道: “他哪里是为了解围?他根本就是……” 根本就是目的不纯,别有用心,既增加了自己的曝光度,又能引导媒体猜测他和厉野的关系,君砚清想起刚才白景熙的发言就一团怒火涌上心头。 “根本就是什么,你说啊?” 君砚清到底没有说出口,这是厉野和白景熙之间的事,他不想在厉野面前说白景熙的坏话。 心里烦躁,直接推门出去了。 厉野皱眉,脸色难看的盯着君砚走下了房车,没有去追。 这难道就是代沟? 他从来没觉得年龄对他和君砚清来说是什么阻碍,可是他喜欢有话直接说出来,君砚清就恰好相反,什么都放在心里,让他猜。 方冉上车的时候正看见厉野冷着脸在座椅上抽烟,周身的气压极低,让他冷出一身鸡皮疙瘩。 “野哥,你没事吧?” 厉野把烟按灭在已经满了的烟灰缸里,嗓子干哑道:“什么事?” 方冉这才脸带喜色的说道: “柏林传来消息了,风声鹤唳虽然没拿到金熊奖,可是给野哥你打开了国际知名度,好多大牌刚刚联系鼎天要找你代言呢,南姐让我来找你” 见厉野没有丝毫喜悦,方冉试探着问:“野哥,你是不是和嫂子吵架了?” 吵架? 也得有人跟他吵才行…… 厉野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走吧” 厉野最近顺风顺水,因为代言了国际几大知名奢侈品牌而成为了炙手可热的商业明星,各大商场和机场的广告牌都换成了他的代言,可以说红透半边天也不为过。 蔚明南也没有想到厉野一人的商业价值就超过了鼎天大半的艺人,厉野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她正激动的打着电话。 见他进来,她高兴的招手:“阿野,快来,有好事” 厉野走了过去,随意的坐在沙发上。 蔚明南挂了电话后,兴奋的冲他说道: “乡村你我他的导演徐纪还记得吗,他现在要拍第三季,贺导的意思是让你和宋林都上,再刷一波热度, 可是宋林档期排不开,所以安排了白景熙,你的休假往后推推,等录完这期综艺行吗?” 蔚明南知道最近厉野辛苦,马不停蹄的出国拍摄代言,回国后又一直参加通告,所以打算给他放个假,可没想到徐纪这么巧打过来电话。 看着蔚明南祈求的眼神,厉野拿手压了压眉心,低沉说道:“可以” 蔚明南脸色明显一喜,紧接着听到厉野说:“君砚清会去吗?” 确切的说两人最近在冷战,他忙,那人似乎比他更忙。 厉野觉得君砚清是故意在躲他,他都半栖影了,哪里那么忙了,他几次打过去电话,对面都是忙音,甚至有次不在服务区。 厉野心底有一枚潜入深水的炸弹,随着时间推移怒火越来越大,就快要压不住了。 蔚明南见厉野神色冷峻,又想到最近君砚清把自己忙的像个事业狂,内心叹息,看来这两人是闹别扭了。 她作为老友,还是旁观者,当然看的清楚君砚清这次是真栽了,但感情的事不好插手,蔚明南只能装作不知,说道: “会去,砚清出差回来后会直接过去,时间不冲突” 厉野掩去眼中的落寞,说道:“知道了” 然后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等他终于见到君砚清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节目组这次的录制选在了一个内陆的小村庄。 临近深秋,下车的时候还可以看见远处山间的枫叶,迎着地上的金色苞谷,一片丰收的美好。 厉野到的时候发现孟鹤,白景熙和雷亚鸣都已经到了,三人正围着一个人说话,他以为是君砚清,脸上闪过一抹想念,急忙大步走了过去。 三人听见动静回头,那人也向厉野看了过来,金丝镜框在阳光下折出一道光,打着招呼: “厉野,你来了” 语气熟碾,丝毫没有因为照片的事有半丝避嫌。 “周堂” 厉野眉峰微蹙,脸色明显不悦。 孟鹤之前几个月一直在山里封闭拍戏,不知道照片的事,见厉野明显对周堂态度不佳,忙过来规劝道: “厉野,这是周导,你还没见过吧,娱乐圈的知名导演” 回过头看着周堂谄媚的笑道:“周导别气,厉野才刚出道,他……” 周堂冷瞥了他一眼,挥手打断孟鹤的话,“我们早就认识” 说完不顾他的傻眼,走向了厉野,眼含深意的看着他: “怎么,你那一脸失望什么意思,不欢迎我来?” 第170章 杠上了 厉野才不惯他,狭长的眼眸微眯,神色桀骜:“怎么,你人民币啊,人见人爱是怎么着。” 周堂愣了,没想到镜头拍着,这小子胆子还是这么大,镜框后边的眸光一闪: “前段时间的照片我看了,拍的不错,网上说我们暧昧,你觉得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和镜头前的观众都惊讶了,周堂竟然直接把这事挑开了在镜头前说,果然是行事作风别具一格的鬼才导演。 多少媒体都采访不到的镜头,竟然在乡村你我他综艺里出现了,徐纪激动的掌着摄影机,屏幕前也没有弹幕,都在等厉野说话。 厉野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冲周堂说道: “暧昧?明明是你上厕所急着找我借纸,怎么,这暧昧还带着味儿不成?” ? 静了几秒,弹幕突然一涌而出。 “哈哈,野哥说什么?原来真相如此浓郁滂臭” “哇嘎嘎,我在沙发上敷着面膜笑出了鸭子声,厉野你还我一百一张的面膜” “诶呦,我野哥就是人狠话不多,张嘴就一击毙命,大家看周导的脸色了吗,我尼玛快笑疯了” “哈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前一阵让我睡不着的真相,我恨你,小跟拍” 周堂听着周围人的闷笑声,脸都青了,要不是镜头在,他真得把练了多年的跆拳道招呼在这小子身上,竟然敢这么坑他。 厉野看他脸色不爽,这段时间心口的郁闷才发泄了些,挑眉拍了拍手中的行李箱: “这次纸管够,你要不要?” 周堂不甘落于下风,还嘴道:“行啊,都给我,你别用了” 说着就要去抢厉野的行李箱,厉野赶忙挪开,“说免费了吗,懂不懂规矩” 周堂简直忘了镜头,上去就要和厉野比划比划,两人幼稚的跟小学鸡似的模样,逗笑了一众网友,节目刚一开拍,收视率就直线飙升。 君砚清走来的时候正看到厉野坏笑着和周堂闹在一起,活力满满。 他想见厉野的迫切心情冷了下来。 这时旁边有人见君砚清走来,都纷纷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君砚清也微笑着回应。 周堂整理了下形象,规矩的走了过去,礼貌的叫了声:“砚清哥,好久不见” 君砚清点了点头。 厉野在后面见君砚清对谁都热情,唯独对自己仅是余光一瞥,心中一股邪火冲了上来。 这什么意思? 冷战这么久不接电话,来了当看不见,这大叔,过分了。 导演徐纪这个时候走到前面,微笑着说: “好了,人都到齐了,这一期乡村你我他,大家都看到了,没有女嘉宾,全都是男生,因为这一期任务对女同志来说有些难了,没错,跟体力有关, 我们十分有幸邀请来了两名新嘉宾,周堂导演,和演员白景熙,大家掌声欢迎” 一片热烈的掌声响起,白景熙微微笑着,周堂斯文的点了点头。 徐纪看了下手上的腕表,笑着说道:“好了,食材都给大家备好了,大家先吃饭吧” 说着神秘一笑: “吃完饭傍晚的时候有个游戏,关系到今晚的住宿问题,大家可要多吃些,体力要跟上啊” 周堂调侃道:“徐导,还是这么喜欢玩神秘啊,怎么,还能把我们安排到猪圈不成?” 此话一出,瞬间摄制组和嘉宾都笑开了,徐纪赶紧摆手:“怎么会,我还不想被网友骂死” 二人是老熟人了,说起话来轻松自在,完全没有镜头前的拘谨。 孟鹤很会来事,见乡村土路不好走,主动过来提起了周堂的行李箱,跟着节目组往前走去。 厉野看君砚清神色冷淡,本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可他知道那人最是龟毛,又讲究,行李箱的东西绝对多到爆,于是没多说话,走去他前面拎起了箱子就往前走。 君砚清手上一轻,怔怔的看着厉野高大的背影,眼中划过一抹暖意。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节目组专门安排的地方,是个农村二层楼,虽然不是很豪华,但却温馨,里面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淋浴,比上次海岛的环境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由于还没有安排住处,大家把行李箱都暂时放在了大厅门边。 几人坐在沙发上,周堂从早起到现在还没吃,哪里想到农村是两顿饭,周少爷饿的前胸贴后背,直喊: “快做饭吧,饿死我了” 君砚清看了看后面厨房的环境和食材,正要起身过去做饭,却被厉野一把按住了。 “也不能每次都是君老师做饭,公平点” 开玩笑,他这辈子只想让君砚清给自己一个人做饭,以前不是情侣就算了,现在还让他给别的男人做饭,当他死的吗? 周堂靠着沙发挑眉:“你会?别毒死本导演,不然娱乐圈会寂寞的” 这话别人说出来都容易被抨击,说他大言不惭,可是周堂历来我行我素,大家都习惯了,网友们也听的有趣。 “周导果然毒舌又记仇,还没忘记刚才厕纸之仇呢?” “哈哈,他平时走红毯采访看着挺稳重的,怎么一遇见厉野就破防,幼稚起来了” “嘻嘻,我看明白了,我就是不说” “诶,刚才那兄弟,非逼我挠你嘎吱窝是吧,快说说你明白啥了?” “嘻嘻,一看你就单身狗,爱情的酸腐我一人尝就足够” 观众不仅被节目,也被弹幕笑疯了,就在这时,厉野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道: “毒死倒不至于,多跑几趟厕所的事,不是跟你说了,厕纸管够” “你……” 周堂气的胸口疼,这小王八蛋真是欠收拾,咬牙道:“好,今天咱们就看看谁跑厕所?” “好啊,来啊” 厉野从节目组拿来骰子,“点小算输,怎么样?” 周堂脱掉西装外套,撸起衬衫袖子,一拍桌子:“定了,输不起是王八” 厉野眉头一挑:“那既然这样,就咱俩比呗,谁输谁做饭” 周堂神色一紧,自己还真不会,万一…… 见厉野勾唇邪笑看着自己,周堂迎头顶上:“就这么定了” 第171章 去做饭 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旁边的几人也代入了情绪纷纷观战。 周堂先来,拿起骰盅摇了起来,一看就是棋牌里的常客,那姿势叫一个潇洒帅气,几秒钟后扣到桌上。 一开,五,五,六。 周堂得意的看向对面的厉野:“十六点” “花把式”厉野挑衅的抬了抬眉, 把周堂气笑了,“那你来,输了别不认账” 说罢,把骰盅推了过去。 厉野撇撇嘴,拿出三个骰子往空中一抛,统统接到大手握紧,然后伸到了旁边君砚清的嘴边,玩闹道: “来,君老师,借借运气” 君砚清怎么也没想到这混小子当着镜头也敢胡闹,脸色微红。 雷亚明几人却没多想,只当厉野随性,都哄笑道: “君老师,你就帮帮他吧,你可是号称娱乐圈锦鲤体质,拍哪部戏哪部戏火啊” 唯有白景熙看了君砚清一眼,垂下了眼皮。 君砚清无奈,轻轻吹了一口,厉野凑的近,都能闻见他身上的冷香。 随意的把骰子往桌上一放,骰盅一滑,在空中轻晃了一下,就利落的扣在了桌子上。 众人傻眼,周堂眼神一喜,抓住机会损他:“原来你不会玩啊,早说嘛,让让你好了” 君砚清看的好笑,这小王八蛋又唬人,架势足的以为他成竹在胸呢,原来是个假把式。 孟鹤眼里闪过不屑,雷亚明和白景熙二人眼里划过笑意。“兄弟啊,你这……” 还没说完,厉野把骰盅一抬。 三个六,众人都傻眼了。 周堂起身,不敢置信的凑过去看着桌上的点数,脸色难看。 厉野可不放过他,“愿赌服输啊” 屏幕前的观众也惊了。 “厉野深藏不露啊,两个六已经要练很多年了,这可是三个啊” “而且他就那么随意的一摇,果然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任何花架子都不管用” “哈哈,我怎么感觉那么搞笑呢,快看周导的脸色” 周堂该气的,可是看着厉野坐姿不羁的靠在沙发上坏笑的看着自己,他心里就又痒又想笑。 装作气到的样子,上前两步拉起厉野的手,皱眉道: “别想我放过你,本导演做饭,你打下手” 说完就大力的拉起厉野往厨房走去。 厉野被他这样气笑了:“诶,你讲不讲理,不是说了输不起是王八” “本导演输不起了吗,我又没说做全程,你洗菜切菜,我炒菜,少废话,我快饿死了” “诶,周导你这可有点无耻啊” 厉野到底还是被拉进了厨房,两人吵闹的声音传来,把屏幕前的网友看的一脸姨母笑。 “好幼稚,不过两人都好可爱啊” “这期太好看了,刚上来就这么多看点,还说厉野被周导潜规则,要是他们真在一起,周导不是找了个祖宗吗?” “哈哈,天天被气死的那种” “唉妈呀,真期待他俩做的饭,绝对难吃的一批,前两期就知道野哥啥水平了” 众人无所事事,孟鹤和雷亚明去厨房外观看了。 君砚清从行李箱拿出泡茶的茶具,拿出杯子,给大家泡了壶庐山云雾。 白景熙在旁边看到,想了想,走过去搭讪:“君老师心情真好,这茶泡的也雅致” 君砚清没看他,淡淡的过滤着茶水,说道:“茶泡的好不好在于心境,不是心情,你说呢?” 白景熙脸色一僵,见镜头在,赶忙笑着道了声是。 君砚清见他走开,倒茶的动作慢了一瞬,眼里很是落寞,看厉野和同龄人处的那么愉快,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自己和他的不般配。 他很不喜欢厉野眼里都是别人的样子。 一壶茶还没泡好,厨房就传来了大动静,孟鹤猛地往外跑:“着,着火了,快救火” 浓浓的烟雾从厨房里滚出来,周堂黑着脸拿着锅铲追了出来: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是呛个锅,没做过饭啊你” 屋里一股糊了的葱花和蒜的味道,厉野从后面跟了出来,脸上是同样的锅底灰, “咳咳……别人做饭管饱,你做饭要命啊你” 君砚清见他咳嗽的厉害,赶紧拿了杯茶过去,白景熙落后一步,只得把茶递给了周堂。 周堂举着锅铲刚要开骂,突然眼眸睁大,“我的鱼……” 厉野缓过来笑的乐不可支,暗骂一声傻逼。屏幕前观众也跟着乐。 最后这顿饭还是白景熙和雷亚明做的,周堂和厉野吃饭的时候异常沉默,蔫巴巴的。 直到傍晚抓鸭子的游戏开始,二人才恢复活力。 徐纪站在腿肚深的水塘边,笑着说: “抓鸭子比赛,六人各自为战,规定时间内数多者赢,赢的人优先获得房间选择权,刚才二楼有三间卧房” 周堂皱眉:“那还有三个人睡哪?” 徐纪露出一抹趣味:“村后还有三间没拆的草房” 这话一出,几人脸色都慎重起来。 周堂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看了眼厉野,“呦,某人要睡草房了,当心蚊子聚会啊” 厉野很少见到这么嘴欠的人,这不是上杆子挨怼吗? “你去正合适,茅草屋后面就是草地,忘带纸也没关系,随便抓把草得了” “你……”周堂眼中烧起熊熊烈火。 镜头前。 “诶呦,笑不活了,这俩人下午差点烧了房子,这会儿还没熄火啊” “周导这厕纸的梗是过不去了,已经上热搜了,哈哈” “我清宝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今天这项目对他太不友好了” 果然,每人拿着一个篮子下池塘抓小鸭子,别人都下去了,君砚清还没脱鞋呢。 这游戏并不容易,下去后周堂等人才发现脚下都是泥,寸步难行,君砚清蹙着眉,刚要把脚上的鞋脱了,他身边的筐子里就被放了两只鸭子。 “诶,厉野你做什么?” 周堂眼尖,喊道。 君砚清不想害厉野输,赶忙要把鸭子拿出来,却被厉野阻拦了。 挑眉看着周堂:“徐导,游戏有规定不能有外援吗?” 徐纪笑着站出来:“这倒没有” 暗想难怪厉野红呢,懂得钻空子,还知道讨好君总。 第172章 钻空子 孟鹤有眼力劲儿的赶忙抓了两只放进了周堂的筐子里。 周堂顺手就拿了出来,看着厉野:“怎么,比比” 厉野懒得理那躁动症患者,直接行动起来,泥潭难走,可是他却走的稳极了。 小鸭子划水划的飞快,他仗着手长,轻轻松松就抓了好多。 这时白景熙似乎脚下不稳,眼看要往水塘里仰过去,被旁边的厉野眼疾手快的拦腰扶了一把,等他站稳后很快松开了手。 “谢谢阿野”白景熙脸色有些不好意思,一副羞怯的模样。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君砚清的眼睛,心里酸涩的难受,不再犹豫,也脱掉了脚上的鞋,走下了池塘。 这反常的举动震惊了广大粉丝。 “快看,清宝下水了” “呜呜,可怜的清宝太要强了,看那脸色,都惨白了” 厉野觉得抓的够了,想回头去给君砚清放进去,没想到一回头竟然看他也下来了,还歪歪扭扭的艰难走着。 碍于镜头,他只能默默皱眉,心里涌着一团怒火,情绪复杂极了。 无处发泄,看了眼周堂站在塘下休息,一脸的挑衅。 厉野磨了磨牙,路过的时候随手拿过了君砚清的筐子,君砚清莫名,起身看着他上了岸。 周堂在底下一脸好笑:“是不是想抢君老师的,你这手段不磊落啊” 看厉野沉着脸,他更来劲了,也想上来,却突然脚下一滑,赶忙伸手。 厉野这时走了过来,可是却没拉他,而是伸手拿起了他松开手的筐子,把里面的鸭子统统倒进了君砚清的筐子里。 周堂坐到了水塘里,傻了,这他妈的,他要跟厉野拼了。 这时厉野突然蹲下身子,整整高他坐着的身子一头,二人凑的很近,周堂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一时失去了言语。 徐纪眼都亮了,赶忙让所有摄像机对了过去。 厉野标志性的邪笑再次挂上唇角: “我说,徐导都告诉你了,游戏可以钻空子,你怎么就不听呢,筐子竟然撒手,啧啧啧……” 妈了个巴子,周堂气的要吐血,这小子得了便宜又卖乖。 徐纪一看实时的弹幕,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妥了,这期收视率要爆。 “时间到” 结果出乎意料的反转,君砚清在厉野的帮助下得了第一,厉野第二,本来周堂要垫底,亏了有孟鹤这个马屁精,及时在最后时刻提供外援,勉强拿了第三。 剩下的三人只能去村后的茅草屋了。 深秋季节天黑的早,等一切收拾妥当,跟拍导演都离开后二层楼也安静了下来。 君砚清垂着头坐在双人床边,怔怔的发呆。 这时,门被敲响,厉野推开门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桶水。 看了眼已经被遮挡住的摄像头,他向床边走去。 君砚清愣住了,这是一天下来两人头一次在一个空间里,没有别人。 他看着厉野一言不发的把水放在床前,然后蹲下身,要给自己洗脚。 洗脚? 君砚清赶忙把光者的脚抬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声道: “做什么,不用了” 农村的床有些高,厉野仰头看着他,眉峰紧蹙,声音略冷: “不是洁癖?不洗你能睡着?” 说完不容拒绝的拽住他带泥的脚放进了水桶里。 水温热,君砚清低着头看厉野大手揉搓着自己的脚,耐心的洗去没有冲干净的泥,眼眶酸涩极了。 手中冰凉的脚渐渐回温,厉野一下午悬着的心才落下,天知道见他下水塘的那一刻,自己心中的暴戾差点忍不住爆发。 “深秋水凉,你身体不好逞什么能?” “不要你管” 君砚清再也忍不住了,心中的委屈在此刻全部爆发了,红着眼睛就要挣扎着躲开厉野的手。 激动中水花溅在了厉野的身前,厉野脸色冷厉,一把攥住他的脚踝,起身就把他推倒在身后的床上。 “啧……你还来劲儿了,这段时间不接电话,不回信息,今天还气我专门下水塘,你什么意思?想分手?” 君砚清猛然听见分手两个字彻底崩溃了,心中酸涩难忍,眼眸里尽是倔强和委屈的瞪着厉野,哽咽道: “明明是你,你和白景熙,和周堂,你混蛋你……” 他都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此刻疯了一般的想嘶吼,却顾忌着旁边屋子里的周堂,只能咬紧唇,颤抖着身子推厉野让他走。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说完便捂住了脸,无助又脆弱的倒在床上,没一会儿,泪水就从指缝里流了出来,厉野看到这一幕,心中的邪火终于压制不住了。 声音狠戾暗哑道:“君砚清,你可真惹火我了” 说完大力的拉开君砚清的手,不顾他眼里的诧异害怕,不容拒绝的压了下去。 …… 等君砚清再次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头顶传来一道慵懒赝足的冷声:“还闹吗?” 君砚清没敢抬头,红着脸乖乖的躺在了厉野怀里,手搭在他的胸膛上。 看他这副老实乖软的样子,厉野啧了一声,微微起身,拿手一把箍住君砚清的下巴,逼他仰头看着自己。 “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前段时间干什么去了,为什么打电话不在服务区?” 见厉野眸色冰冷,君砚清吞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家中大伯去世了,一直在忙” 厉野不满,微抬了抬他的下巴:“所以呢,这就是你不回电话的原因?” 君砚清水眸盈盈的带着一丝讨好:“我下次不敢了,有话会好好说出来” 想到刚才的惩罚,君砚清脸颊羞臊,他怎么还敢有下一次嘛,一次的教训就够了。 厉野心里这才舒服了点,瞅着他娇软的模样,低哑道:“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早知道他吃这一套,厉野早惩罚他了,哪有人偷偷吃醋然后就不理人,跑不见的。什么都要别人去猜,猜不到就憋闷在心里,这还怎么谈恋爱。 心中也不忍再苛责他,自己也有不对,想了想,认真的盯着他: “砚清,我才二十一岁,有些事情不如你看的清楚,我是拿你当一辈子的老婆看的,以后有事要跟我讲,你说的话,我都会放在心里” 第173章 煮面 一辈子,老婆? 君砚清被这几个字说的心口都滚烫了。激动的双手环住厉野的脖子: “真的吗?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一辈子吗?” 厉野喜欢看他眼里都是自己的模样,心头发软,拿手抚摸上他清澈的水眸,低沉道: “老婆,我爱你” 君砚清眼角弯弯,眼中都是细碎的笑意,整个人笑的又甜又软,像个多汁的水蜜桃一般。 克制不住心中浓浓的爱意,贴上了厉野的胸膛,轻轻说道: “老公,我也爱你” 厉野舌尖抵住了上颚,被这绝世小可爱甜的牙根发痒,紧紧的搂住了他。 片刻后,他无奈的躺回了床上,叹息道: “太坑爹了,明天要不你请假算了,我直接抱你回去” 君砚清红着脸看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就好笑,温柔的靠过去,贴心的说道: “你下午没吃好,我去给你煮面好不好?” 厉野本担心他太累,可是他也真怕自己化身为狼,挑眉叹气道: “去吧,这次该轮到我缓缓了” 君砚清被他逗的呵呵直笑。柔情的看了他一眼,起身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厨房昏暗的灯光中,君砚清动作娴熟的煮着一份清汤面,炉灶边是鸡蛋和洗好的青菜。 身后脚步声传来,君砚清却没有回头,全然没有开口的打算。 周堂神色复杂的看着君砚清矜贵优雅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叫了声:“砚清哥” “嗯” 君砚清淡淡应声,似乎全然没把他看在眼里,连想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周堂也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看着君砚清清冷的侧颜,他的视线猛然盯在了他的脖颈一处红色的印记上,周堂手紧握了起来。 刚刚君砚清屋子里传来的动静他听的一清二楚,震惊之余也口干舌燥,他自然知道另一个人是厉野,心惊他们二人竟然是这种关系,心底有一种冲动想进去分开他们,连他自己都没想到。 周堂脸色难言的问道:“砚清哥,你和厉野,你们......” 君砚清继续煮面,连头都没回:“就是你认为的那样” 周堂没想到他竟然不反驳,不找借口,心里莫名的着急:“可是你们,厉野他知道你是......” 君砚清眸色深深的回头看了眼周堂,语调冰冷,全然不似在厉野面前的样子: “不知道,周堂收起你的小心思,厉野不是你能动的人” 说完关了火,优雅的把面盛进碗里,然后带上隔热手套,往楼上端去。 周堂有种被人看透心思的难堪,忍不住轻声喊住君砚清: “砚清哥,你把厉野当作什么人?” 情人吗,所以鼎天才要力捧厉野吗,如果是这样,他也可以,凭什么...... “是恋人” 说完这话君砚清脸色沉怒的回头,警告道:“周堂,你再敢放肆,我就只能让你哥把你扔回国外了” 说完回身走上了楼梯。 周堂傻眼了,君砚清刚才身上的冷压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君砚清是说真的,那人也真的有这个能力。 周堂恍如被一盆冷水泼下,晃晃悠悠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脑中清明了些许。 半晌后,无奈自嘲的笑了一声,也是,厉野那种人,怎么可能给人家当情人,以前自己表达这方面意思的时候,不还被他威胁过要揍死自己吗? “呵呵,小王八蛋,胆子真大,连君砚清是谁都不清楚,就敢......” 周堂默默的点了支烟,一宿没睡。 第二天一早,六人在徐导指定的地点集合,那睡茅草屋的三个人没睡好情有可原,可周堂也两个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厉野欠欠的凑近调侃他: “怎么,昨晚看小毛片了吧,高估自己这身子骨了吧” 周堂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他,眸色愤怒,气恼,不甘,还有无奈......总之复杂极了,厉野看的皱眉: “你这么看我干嘛?我说中了” 中了,当然中了,要不是你个小王八蛋日天日地一晚上折腾,我用的着三番五次的起来冷水洗脸吗? 周堂简直想破口大骂,可冷不丁瞧见了厉野身后的君砚清淡淡扫来的眼神,他瞬间蔫了,站到了一边去。 厉野疑惑的喃喃道:“这躁动症改性啦?怎么不跟个泰迪一样上蹿下跳了” 君砚清唇角微勾,眼里闪着不为人知的笑意。 这时徐纪走到前方,笑着说道: “大家上午好,今日上午的游戏任务关系到我们下午吃饭的食材,大家想必已经看到我身后的独轮车了,这个游戏考验的就是大家的平衡力,两人一组,谁上都可以,中途掉落可以让另一人继续,但是每人都只有一次机会,要骑着独轮车经过五十米长的窄道,不限时间” 众人各自结组,厉野自然要跟君砚清一组,孟鹤自告奋勇说这是自己强项,所以被周堂收做一组,白景熙和雷亚明一组。 厉野走到独轮车前站好,君砚清看了眼只有一掌宽的赛道,有些担忧: “如果不行别勉强,当心摔到” 厉野嗤笑一声拎起独轮车放好,自信道:“没问题,我参赛,你给做排骨,我要吃糖醋排骨” 君砚清宠溺一笑,还没开口,旁边赛道的周堂就推开孟鹤,牙酸的过来说道: “想屁吃,我昨天就没吃好,那排骨我看上了” 就算他和厉野没戏了,可排骨他总能吃上吧,周堂现在觉得把最不爱吃的脆骨放他面前自己也能嚼碎了。 厉野挑眉瞅他: “没听徐导说吗,输了的两组要被罚去骑猪,我一会儿就送你去,别急啊” 周堂气的脸色更难看了,伸手就比了个中指,把屏幕前的观众笑坏了。 “哈哈,这两人又刚起来了” “好好笑啊,我有预感周导肯定要被厉野送去骑猪,我预判了” “这两人在一起莫名的好笑,对了,你们刚注意到清宝看野哥的眼神了吗,好温柔” “他们都是鼎天一个公司的,自然熟悉了” 这时,屏幕里,随着徐纪的一声号响,游戏开始了。 第174章 寻宝 周堂率先出发,他尽力控制住身体,聪明的把双手抬起,保持平衡,走的竟然出乎意料的平稳,眼看路程过半。 旁边赛道的雷亚明也不甘落后,可是没十多米,就摔在了旁边的松软土道上,一身狼狈。 而这边的厉野不慌不忙,慢悠悠的骑着,没有出线,也没有急切,闲庭散步一般,悠然的从周堂身边骑过,还轻飘飘来了句: “周导,还想不想吃排骨了” 然后便.....便加速了,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厉野直直的往终点冲去。 周堂急了,呼吸被打乱,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在了土堆上,扬了一脸的土,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他瞪大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厉野冲了线,然后得意的拿起排骨看着自己。 周堂看他那得瑟样,又气又想笑,霍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连比赛也不管了,走过去抢过来排骨,呸了一声,装作往上面喷口水的样子,挑衅的递给厉野: “给,给,我让你吃” 厉野极度无语,嫌弃的往君砚清身边退:“恶心死了,你吃,都给你吃,诶呦我去” 周堂好容易战胜了一回,叉着腰站在终点,丝毫不理会孟鹤在独轮车上的狰狞样。 屏幕前笑疯了。 “哈哈,还有这种骚操作,周导,我服气了” “看厉野嫌弃的样,恨不得把周堂打包扔出外太空的那种,这两人真是冤家路窄,谁还能把他们组cp啊,头铁是怎么着” 可怜的其余两组板上钉钉要骑猪不算完,还得为了食材继续比赛,真真有苦说不出。 最后厉野第一,孟鹤组第二,雷亚明组垫底。 厉野站在垄地的高处,看着远处被罚骑猪的周堂,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哈哈,让他抢排骨,真尼玛逗死了,你看他那蠢样” 见摄像头都在远处,君砚清宠溺的拿出手帕给他擦下巴上的泥土,嗔道:“幼稚,看见周堂那么开心的吗?” 说不吃醋,可是看厉野笑的开心,还是因为其他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天知道君砚清有时会冒出把厉野关起来的想法,让他眼里心里只能看到他,想着他一个...... 可是他明白沙子攥的太紧流逝的越快,男朋友年纪太小,正是生机蓬勃的时候,他怎么舍得。 厉野闻言挑眉:“以前怎么看不出来,君影帝是个醋罐子,哦不对,是醋缸” 君砚清见他坏笑的看着自己,心头像兔子一样跳的厉害,羞臊不已:“小混蛋,你坏死了” 厉野俯身:“有多坏,昨晚那么坏?” 君砚清轻吸一口气,不敢看他,脸色绯红的走开了。 厉野在原地笑的肆意张扬,这一幕深深刺痛了白景熙的眼睛,他指甲陷入了肉里都没感觉到疼,仿佛有什么东西离他而去,让他遍体生寒,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战。 等惩罚游戏也结束了,大家都聚拢在空地上,徐纪笑着走到前面: “大家辛苦了,现在每组都拿到了各自的食材,一会儿大家就可以各自去休息吃饭,我知道你们都在好奇今天的最后一个任务,现在我就提前公布” “为了给嘉宾回城的旅途增添一丝趣味,节目组给每组嘉宾提供一百元资金,请大家各自选择回程的交通工具,这个季节,回程路上的风景不错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 孟鹤皱眉:“可是行李怎么办?” 尤其是他举铁练肌肉的那些东西,分量是真的不轻。 徐纪:“行李箱大家尽可放心,由节目组帮大家带回去” 雷亚明也崩溃了,上午独轮车和骑猪惩罚已经消耗了他的体力,本以为能好好吃个饭,现在什么心情也没了。 “100元钱,徐导,这也太少了吧,难怪都说最后一个任务是最难的,原来在这等着我们呢,阿野,你说呢?” 厉野想了想,唇角扬起:“徐导,既然是按组回去,那每组的食材可不可以兑换成回程资金?” 周堂闻言眼睛一亮,附和着说: “对啊,都这么累了,谁还有力气做饭啊?” 徐纪笑着感叹这厉野脑子真是活泛,这都能让他想到,实在是太适合上综艺了,当下笑着说: “可以,但大家不要抱有太大期待,兑换的钱不会太多” 最后第一名厉野他们用食材兑换了80元,第二周堂组兑换了70元,第三雷亚明组兑换了60元。 拿到钱的第一时间,厉野就拉着君砚清在村口打了辆车,周堂看见惊讶的问道: “打车回去?你就180元,你想从高速下车走回去啊” 高速下车,厉野简直无法吐槽他,翻了个白眼:“谁告诉你我现在要回去了?” 说罢把君砚清推进了车里,告诉前面的司机:“师傅,去镇上最热闹的商业街” 出租车在乡村的土道开了出去,卷起一片尘土,周堂眉头皱起: “不想办法回去,还去商业街,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完也直接坐上了旁边的一辆出租车,孟鹤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雷亚明和白景熙没有冒进,选择了最保守的回程方式,先在村口坐大巴,然后去镇上倒公交。 出租车上,厉野看向窗外的风景,果然如徐纪说的那样好,连绵不断的山脉上,片片茂密的枫林宛如燃烧的火焰,染红了半边天,搭配上秋高气爽的天气,真有了种出来旅行的心情。 厉野瞅了眼君砚清好看的侧颜,笑着问道:“君老师,就这么跟我走了?不怕我真带你走回去?” 君砚清回头看他,眼底带着一抹宠溺:“不怕” 只要是跟这个人在一起,怎么样都好,即便是囧途也是最美的风景。 厉野最见不得他这乖样,牙根儿发痒,却碍于跟拍导演,没法做些什么。 等车开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没想到这个铜冶镇比想象中大的多,一片热闹的街市中,厉野第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摩天轮。 “君老师,一会儿带你坐摩天轮好不好?” 第175章 赚钱 “摩天轮?那不便宜吧” 君砚清看了下手里的钱,打完车就剩105元了。 厉野刚要说话,周堂从后面走了过来,后面还有刚下车的孟鹤。 “果然年轻啊,花钱大手大脚的,砚清哥,我看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吧” 周堂是说真的,君砚清可是自家大哥的好朋友,他不能真看他跟着厉野这小子走回去。 几个人外貌都是个顶个的好,尤其身后还有摄像跟拍,短短功夫,镇上商业街的街口已经围了好些人了。 厉野没理会周堂,给自己还有君砚清戴好帽子口罩,看了看周边的环境,就往一个商场走去。 周堂见状,赶忙跟了上去。孟鹤无奈,为了周堂手里的资源,只能也跟着在后边跑。 厉野直接拉着君砚清上了五楼的游戏大厅,把100块钱统统兑换成了游戏币,然后又把最后的五元买了个冰激淋递给了君砚清。 不仅跟拍导演傻了,屏幕前网友也不占厉野这边了。 “这厉野玩游戏行,可是生活中也太不靠谱了” “就是啊,路费全花光了,难道要清宝和他走回去吗?” “小年轻就是玩心重,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玩游戏,刚才还说要带清宝坐摩天轮呢,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君砚清也摸不到头脑,发懵的拿着冰激淋,眼巴巴的瞅着厉野。 样子乖巧的让厉野直想亲他,啧了一声:“少吃点,别一会儿吃太凉吃不进去饭” 君砚清无语又好笑,厉野好像在哄小孩子,给他买了冰激淋,又叮嘱不能多吃。 不过,君影帝感觉很受用,眼尾都弯了起来。 找老板要了两个小勺,君砚清先盛了一勺子给厉野,厉野看了看他:“你先吃” 君砚清听话的拉下口罩,吃了一口,厉野这才也挖了一勺。 “想玩什么?” 君砚清听见厉野问他,冲他笑了笑:“都好” 厉野环视了一圈,“打枪吧” 说着拽着君砚清来到这个游戏大厅里人最多的项目。 木板上都是不停旋转绕圈的小火车牌子,老板是个中年男人,吆喝着: “十个游戏币玩一次,一枪五发子弹,奖品多多,欢迎来玩” 周围都是陪女朋友或者带小孩子来玩的,厉野带着君砚清挤进去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因为这老板挂的娃娃确实种类多还大,一看就不是那种批发的残次货。 厉野一眼就看中了那个毛茸茸的粉红兔子。见周围一时没人挑战,他冲老板说道: “我来,玩十一次” 玩十一次? 一次输不够还来十一回,周围要散去的人又围了回来。 老板也乐了:“兄弟你先试试吧,我这个是移动打靶,不是那种固定的气球,没那么容易打中的” 周堂此时也过来了,气喘吁吁的说: “你把钱都换成游戏币了?是不是傻啊?谁跟你过日子得糟心死” 说完又突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的瞅了眼君砚清闭上了嘴。 100元换了110个游戏币,厉野都递给了老板:“拿着吧,就玩十一次” 老板高兴的抚掌一笑:“好,来,枪给你” 厉野直盯着君砚清,君砚清宠溺的看着他:“加油” 厉野这才满意了,再端起枪的时候眼神一凛,双手持枪,动作帅到炸裂。 快速的五声枪响,每一颗塑料子弹都打落一个移动的火车铁片。 五声枪响后,厉野停下了,旁边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哥哥好棒,要那个草莓熊” “不对,要那个大耳狗” 老板也被惊到了,厉野指着那个兔子,老板拿钩子吊了下来,递给了他。 厉野塞进了君砚清的怀里,君砚清一愣,一手拿着冰激淋,一手抱着大大的毛绒兔子,手忙脚乱的。 厉野看了他一眼,来了句:“嗯,好看” 也不知道说的是兔子还是人,君砚清帽子下的脸悄悄的红了。 周堂也没想到这小子打枪打的这么好,刚想说点什么,厉野就继续了,十一轮,共55枪,全都命中,等打完最后一枪,老板脸都绿了。 直呼好汉手下留情,把周围的人和镜头前观众都逗笑了。 “野哥开枪太帅了,那姿势一看就练过” “我记得他资料里就当过两年兵,这么有天赋的吗,我野哥无敌了” “刚刚谁还说我们野哥不靠谱的,给我站出来,看看人那经商头脑,都卖开玩具了” 热搜当时就冲上了第一。 #当红明星厉野疑似县城搞副业,卖娃娃 #厉野在线宣传,期待和军旅题材碰触合作的火花 君砚清拿着手里的六百块钱傻了眼,除了手里的兔子娃娃,那九个卖了六百多,其中一个还被周堂抢跑了。 厉野盯着周堂和孟鹤跑没了身影,哭笑不得:“真是开了眼了,有钱不抢,抢娃娃,傻吧他” 网友也被周导的脑回路笑挂了,弹幕一片嘎嘎声。 厉野带着君砚清直接去饭店吃了饭,六菜一汤,连跟拍导演都没落下,让他直呼感谢。 语音那头的几个跟拍导演都暗道倒霉,怎么就没抽中跟厉野一组呢。 白景熙和雷亚明坐客车的时候厉野他们在饭店吃饭,他们换上公交的时候,厉野已经带着君砚清上了摩天轮了。 至于周堂孟鹤那组暂时联系不上,失联了。 由于门票的问题,跟拍导演被落下了,只能在下面拍拍夜场摩天轮的五彩灯光。 厉野和君砚清把麦关了,享受独属于两人的浪漫时刻。 君砚清激动的简直不知如何表达,随着摩天轮慢慢升高,他笑的又甜又软: “阿野,我今天真开心” 厉野拿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湿润,宠溺的说了句: “傻不傻,不就是玩了一下午吗,至于这么开心吗?” 君砚清扑进了他怀里,仰头笑着看他:“当然,这还是我第一次坐摩天轮,还是在晚上” 眼看要升到顶点,厉野看了眼外面的霓虹夜景,大手摩挲着君砚清的脸颊: “据说,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恋人会永远不分开” “所以,君砚清,你想要跟我永远在一起吗?” 第176章 决裂 厉野的眼神极温柔,带着一丝怜爱,君砚清感觉自己像是他的俘虏,不仅俘获了人,连心都臣服了。 在摩天轮升至最高点的时候,君砚清痴恋般献上了自己的唇: “阿野,生生世世我都不想离开你” 厉野拥紧了怀中的这个人,是他给了自己目标和方向,其实是自己离不开他才对。 乡村你我他到此结束,收视率创下新高,尤其是当周堂抱着倒霉熊玩偶和孟鹤一脸狼狈的走出汽车站的时候,网友直喊这期节目堪比看了一次电影。 周堂和孟鹤是回城囧途,白景熙和雷亚明是励志兄弟,连泡面都分吃了一碗,苦逼程度爆表。 还有浪漫大少和娇软人妻,不仅把旅途当旅游,还在夜晚的摩天轮上玩了一把浪漫。 尤其是下摩天轮时君砚清脚下不稳摔在厉野怀里那幕,观众的尖叫声几乎穿透屏幕,满屏都是爱心泡泡。 白景熙坐在出租屋里,看着君砚清脚软的摔在厉野怀里,耳根红了的一幕,还有屏幕上呼吁在一起的玩闹之言,手中的遥控器大力的砸向了电视,屏幕顿时碎裂,出现了一道道长长的雪花。 厉野难得睡个懒觉,醒来的时候便看到君砚清坐在一边,敷着面膜,聚精会神的看着手机。 厉野一把揽过他的腰,把掉落在床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嗓音慵懒: “看什么呢,大早上不看自己老公,竟然看别人” “啊……” 君砚清被吓到了,见厉野拿了手机,赶忙去抢,连最在乎的面膜都顾不上了。 “给我,你快给我” 厉野手在他腰上某处一掐,君砚清霎时酸软的倒在了他身上,眼里都起了水雾。 “你,怎么这么坏,别看,求你了” “晚了” 厉野非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吸引他老婆,扭头把视线放在手机上…… “哈哈,你,又来了是吧” 原来手机里君砚清在把厉野综艺里的镜头一帧帧剪辑截图,然后保存了下来。 还给文件夹备注了:最帅的老公。 “哎呦,笑死我了,君大影帝是不是又打算做成海报挂满屋子里啊,那间房都挂满了,不然换个?” 厉野打趣的看着自家老婆。 君砚清脸红了个彻底,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把头扭了过去。 厉野愣了,凑过去:“诶,不是,你还真换了个大房子挂啊?” 君砚清想起别墅里的壁画都让他换了,捂着脸倒了下去,“坏蛋,厉野是坏蛋” 厉野看了眼床头摆着的软萌兔子,觉得君砚清比它还要可爱,顿时心痒的厉害,蒙起被子就扑了上去…… 两人一阵胡闹,早饭就变成了晚饭,君砚清今夕何夕的蒙圈中,厉野接了个电话,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白景熙进了医院,我得过去看看” 见君砚清神色不愿又乖巧的点头,厉野走过去跪在床边,拉起他的手: “你不舒服,下次有关他的事我一定带你一起,别瞎想好不好,他是我老同学,不好不管” 君砚清欣慰的点头:“好,快去吧” 厉野这才套上风衣,抓起车钥匙走了出去。 等厉野赶到医院的时候,白景熙刚吐完,拔了点滴非要出院。 厉野见他固执,问清医生确定没事后,把他扶进了车里,一路把他送回了他家。 这是厉野第一次来到白景熙租的房子,竟然是地下室。 没有窗户,潮湿闷热,还有着难言的腐败味道。 厉野看了眼不多的家具和碎裂的电视,惊讶道: “你钱呢,这次综艺的钱和上次拍戏的钱,你都花哪里去了?” 白景熙醉眼朦胧的倒在床上,发出自嘲的笑声: “厉野,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爸妈都死了,没有酗酒打人的爸和偷三偷四的妈” 厉野瞳孔一缩,这是他第一次听白景熙讲述自己的过去,不由得对白景熙染上一丝怜悯。 “不要,阿野,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白景熙挣扎着起身,晃晃悠悠的扑向了厉野: “阿野,我不要你可怜我,我要你爱我,就像我爱你一样” 厉野皱眉推开他,冷声道:“你醉糊涂了” 白景熙扶着铁床床角的架子,冷白的小脸滑下了几滴水泽,额前几缕碎发垂下,显得脆弱又孤寂。 “阿野,别自欺欺人了,君砚清都看的出来,你怎么会感受不到呢,我是真心的” “你和他不可能的,他比你大那么多,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玩玩的,娱乐圈的人最脏了,尤其是他们这种成名的,你怎么知道他不是靠别人上位……” 还没说完,便被厉野一把掐住了脖子,阴鸷道:“别在我面前说他坏话,当心我揍你” 说完甩开他就走。 白景熙咳嗽了两声,惨然一笑,飞奔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厉野的腰,哭泣道: “阿野,你们不合适,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你想毁了君砚清多年打拼的事业吗,他一身清誉你想让他因为出柜被众人唾骂吗,你们根本不可能” 白景熙见他身子僵硬,知道这话他听进去了,眼中有些开心。 慢慢走到厉野身前,仰头深情的瞅着他,漆黑的眼眸流转出惑人的波光,慢慢褪去了上衣,双手勾住厉野的脖子: “阿野,我们一起走吧,回南口村,去哪里都行,我爱你,只有我才永远不会离开你” 厉野一把推开他,冷冷的吐道:“我对你没那意思,好自为之吧” 说罢甩门离去。 白景熙坐在地上,慢慢靠在了门后,昏暗的光线中,双手紧紧环住了肩膀,仿佛被丢弃的孩子,痛哭流涕。 厉野走在大街上,脑子里不断回想着白景熙的话,君砚清是三金影帝,家喻户晓的明星,出道以来获誉无数,每个人提起他都是夸赞和敬重。 可如果有一天他跌落神坛,遭万人唾骂,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而且造成这一切的还是自己,他绝对无法接受。 白景熙打破了他一直回避的问题,让他不得不面对。 第177章 不见 回到顶层的时候,厉野先洗去了身上的寒凉,然后才钻进被子抱住了君砚清。 君砚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嗓音软糯:“你回来啦” “嗯,抱歉,把你吵醒了” 君砚清往厉野怀里钻了钻,软软的说道:“没有,我想等你回来再睡” 即使身上很疲累了,可只要想到白景熙那人对厉野的心思,他也很难睡着。 厉野拍了拍他的后背,把被子给他掖了掖,哄道:“快睡吧,不然明天又要黑眼圈了” “白景熙没事吗?” 厉野停顿了两秒,没说话。 君砚清抬头看他:“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是喝多了,你乖,快睡” 厉野低头在眉心亲了君砚清一口,君砚清心里踏实了,这才慢慢进入了梦乡。 等他睡熟后,厉野才慢慢起身,拿手虚虚的在空中划过君砚清英俊的轮廓,明明是清俊贵气的长相,怎么偏偏在自己面前软的像个兔子,乖巧又可人。 这样的他,就该被人宠在手心里,怎么可以被外面那些人诋毁,甚至辱骂。 想到有一丝那种可能,厉野心里就阴鸷的厉害,摸了摸君砚清的脸颊,厉野喃喃道了句: “砚清……” 自乡村你我他结束后的半月来,里面的几位嘉宾都不同程度的大火,尤其是厉野,几乎在娱乐圈红到发紫,流量火到爆,各种代言接到手软,这对一个刚拿新人奖明星来说属实罕见。 他微博的粉丝量也从百万突破了千万,与日俱增,可是同时有一小批黑粉跑到他的微博下留言。 七秒的鱼:“厉野根本就是同性恋,在娱乐圈和人搞暧昧才攀升的这么快” 香蕉大西瓜:“看综艺节目里和周导还有君影帝的互动就知道,没准儿他们三个都是,贵圈果然很乱” 娱乐纪检委书记:“怎么,难道君砚清也是基佬?预感娱乐圈近期要塌房不少明星大佬” …… 类似的发言越来越多,却被鼎天的工作室压了下去。 厉野在办公室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坠了一下,就在这时,君砚清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两杯咖啡。 厉野赶忙把手机扣在了桌子上,笑着看他:“怎么今天不忙了?” 也不知道君砚清都半栖影了,怎么比他这个当红的明星还要忙。 君砚清闻言,笑着把咖啡放到了茶几上,坐到厉野身边,眼神柔和的看着他: “怎么,想我了?” 厉野心事重重,没有多说,只是捏着他的脸笑了笑。 想了想,看着君砚清问道:“砚清,如果我们公……” 他想说公开,可还没来得及说完,君砚清也若有所思的问道: “阿野,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一无所有,不再是影帝,没有这些光环,无法给你资源,你还会不会留在我身边?” 厉野心里咯噔一声,余光瞥见君砚清紧张的手都攥到了一起,掩去眼里的心疼,扭过身摸了摸他的头,低沉的说道: “乖,如果可能,我永远都不想离开你” 可是不会的砚清,我怎么舍得让你从高坛跌落,遭众人唾骂,光是想到那时候君砚清的狼狈,他心就好像被撕扯一般,痛彻心扉。 君砚清感动的拉着厉野的手,眼神柔情似水: “阿野,我保证,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无论是资源还是其他,我都可……” 厉野俯身堵住了君砚清的嘴,低哑道:“砚清,我想要你” 君砚清眼眸微睁,怎么在这里就,明明昨晚才…… 不过君大影帝对自家小男友向来无有不应的,红着脸任他予取予求,软软的送上了自己的唇。 …… 舆论永远都不会被压下去,唯有出现更炸裂的新闻才能引导网友的视线。 厉野,这个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大明星,竟然公然出柜了。 深夜凌晨,一条微博冲上热搜,几乎陷网络于瘫痪,卡了足足十多分钟,网友终于刷到了来自厉野实发的微博: “本人确实是同性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别人无关,希望大家不要恶意揣测节目中其他人,所有后果我一人承担” 这话一出,震惊了娱乐圈和网络,论坛里炸开了。 “野哥,这么刚的吗,公然出柜” “呜呜,我没希望了,你们这些狗男男运气太好了” “楼上别裹乱,野哥肯定是看到网上这些人胡乱说话,不想牵扯别人,所以自己站出来承认了” “我就知道,厉野是同,真恶心,容易带歪青少年,这种人就应该封杀” “我呸,现在同多了,楼上什么封建老古板,滚粗” “现在就看鼎天了,我野哥这样估计要完了,我的薛玖啊,你怎么这么快就踏房了” 鼎天娱乐蔚明南收到消息的时候猛然从床上坐起,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厉野,无人接通。 方冉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情急之下只能拨给了君砚清。 君砚清整整找了厉野十天,哪里都找不到,他真的快疯了,蔚明南打过电话来的时候他还在别墅为厉野准备惊喜,没想到他竟然闷不吭声的做出了这种事。 发过去的消息和电话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应,君砚清坐在地上痛苦的抱着厉野送他的兔子,眼泪不住的落下: “混蛋,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舍得这么对我,明明说好一起的,到底为什么……” 君砚清拿起手边的酒瓶,刚要喝,猛然想到了之前那晚厉野去见过白景熙,回来后好像就不怎么高兴,难道是他? 缇尼酒吧二楼的包厢里,白景熙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一身透视黑纱上衣,配上他烟熏的妆容,妩媚又风尘。 君砚清没想到他竟然是这副模样,眉头微皱,冷视着他: “我问你,你那次进医院厉野去找你,你有没有和他说过什么?” 白景熙斜靠在门边,点燃了一支烟,挑眉看了眼面色疲惫眼里拉满血丝的君砚清,心中畅快: “大影帝,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你们本来也没法在一起” 第178章 傻瓜 “你什么意思?”君砚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 白景熙仰头吐出一口烟,哼笑了一声: “你都三十多了,你觉得和厉野配吗,阿野无非是看清现实,不想和你继续纠缠了而已” 看君砚清眼神灰暗,白景熙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声音尖锐: “阿野他根本早就厌烦了你,想离开你罢了” “你胡说” 君砚清冷喝一声,一步步朝白景熙走进,身上竟然有一种上位者凛然的施压,让白景熙下意识想落荒而逃。 “你想做什么?” 君砚清一把掐住了白景熙的脖子,眸色森寒: “你胡说,阿野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何必发声明出柜,你给我说清楚,那天晚上你到底和他说过什么?” 喉间仿佛被大力的锁链箍紧,君砚清脸色狰狞可怖,可白景熙阻拦他的手却慢慢松开了,脸上带着一丝癫狂: “咳咳……总之,他不会回来了,他这样做就是不想跟你再在一起,呵,你有什么了不起,阿野也许想起你就恶心呢,你上位的时候睡在谁的床上呢?” 这时突然门被踹开了,周堂脸色难看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眼球浑浊,满脸油腻的胖老头。 他快步走了过去,恭敬的冲君砚清说道:“砚清哥,交给我吧” 君砚清瞥了他一眼,松了手,冷着脸坐在了侧边的沙发上。 白景熙似乎很怕周堂,下意识就想擦着墙边跑出去,被门口的刀疤男无情的关上了门,一把把他贯倒在包厢中间的空地上。 白景熙余光瞅见了周堂看自己的阴鸷眼神,匍匐到李富身边,攀着他敦实肥胖的大腿,眼神挑逗: “李总,我陪你回去继续喝酒吧,我们” 还没说完,就被李富一巴掌扇在了脸上,他右手金戒指还在白景熙脸上滑下了一道血线。 白景熙吃痛的捂着脸抬头,视线扫过眼前的君砚清几人,猛然往后退去: “你们,你们是一伙的” 李富一身酒意都化作了冷汗激发出来,向君砚清弯下身子,声音颤抖: “君总,都是我管教无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高抬贵手” 君砚清连眼皮都没掀起,睥睨的看向地上的白景熙,神色暴戾,声线摄人: “你那晚和厉野都说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白景熙不明白君砚清怎么成了君总,但不管他和李富有什么合作项目,他都不会如君砚清的意。 嗤笑道:“做梦,我死都不说” 周堂在旁边气愤的踢翻了茶几,朝李富怒吼:“愣着干什么,再找不到人,你也别干了,给我滚蛋” 厉野消失了快十天了,天知道他心里有多煎熬,刚才要不是见白景熙神色诡异的放下酒杯出了包厢,他都不知道这事还和他有关。 李富被吓破胆,忙过去揪起了白景熙的头发,在他耳边威胁了两句。 白景熙似乎被李富的话吓到了 “不要,不要”脸色苍白,身子抖个不停。 看向君砚清,眼神带着一丝不甘和怨恨,凄吼道: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告诉他,你们在一起要是让人知道了,会让你这个大影帝跌落神坛,被众人耻笑,辱骂,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谁知道,谁知道他竟然会这么傻,自己出柜也要保全你,呵呵” 白景熙说着笑着流下了眼泪,烟熏妆全花了,甚是狼狈难看。 周堂大怒:“你这还叫什么都没说?” 见君砚清起身走了出去,他也赶忙跟上,走之前给李富递了个眼神。 酒吧外,周堂赶上了君砚清:“砚清哥,用不用我……” 君砚清没回头,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不用,我会找到他” 坐进车里,他眼泪再也止不住滑落了下来,心疼到极点: “傻小子,你傻不傻,谁要你这样了” 君砚清怎么都没想到厉野走是为了保护自己,他浑身冰凉,想到厉野在的时候,会给自己暖手暖脚,把自己抱紧,可现在再也没人管他了。 君砚清无力的靠在驾驶座上,满脸泪痕,喃喃道: “老公,你到底在哪?” 当天夜里,三金影帝君砚清三年未更新的微博发了新动态。 “谁让你一个人承担了,我是见不得人还是拿不出手,用得着你这么牺牲自己吗?回来吧,小混蛋”@厉野。 发出不到两分钟,转载8000多万量,同时鼎天传媒官方公布了君砚清董事主席兼总经理的身份,网络顿时炸开了锅。 #霸总公然出柜示爱,君砚清全网通缉爱人厉野 #栖影多年影帝竟是君家家主,娱乐圈资本大佬 论坛都疯狂了,楼搭的老高。 “我滴妈呀,我野哥这运气无敌了,影帝爱人真实身份竟然是百亿大佬” “卧槽,这绝逼是真爱啊,影帝竟然为了野哥公然出柜了,而且那话好宠啊,原来野哥私下里被叫小混蛋” “哈哈,还被全网通缉了,等他回来发现自己白出柜了,大佬根本不需要他保护” “那些诋毁我野哥同性恋的都来,再说啊,现在怎么没动静了” 那些黑子大多都是厉野资源的对家,没想到厉野的恋人竟然是影帝君砚清,还是鼎天传媒集团的话事人。都默默删除了之前的消息,再也不敢露头了,生怕君砚清找不到厉野拿他们开刀。 南口村,是一个偏僻的小渔村,四面环海,仅有码头一条路能坐船出村去对岸。 “阿野,你小心点,别摔了” 底下村长大叔关切的喊道,双手牢牢的扶住梯子。 “好,没事” 厉野一步步稳稳的下来,把手中的剥线钳和管割刀递给了村长。 村长忙招呼后边的村里人把开关打开,灯果然亮了。 他高兴的拍着厉野的肩膀: “阿野,多亏你了,二奎出村了,这电工活村里除了他没人会,幸亏你回来了” 厉野随手撩起t恤擦了擦额头的汗:“没事,刘叔你别客气” 那八块紧实的腹肌把旁边村长家闺女看的脸红耳热,忙避开视线。 “晚上来家吃饭啊,你好久没回来,我让你婶子买了排骨,我们聚聚” 第179章 小结 厉野笑着说好,这时刚充上电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按下接通键,方冉疯了一般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野哥,你可算接电话了,你在哪啊?” 厉野本来好转的情绪再次低落了下来:“最近别给我打电话,我想静静……” 发完那条微博他就连夜离开了京市,离的越远,越是思念君砚清,离开他的每一秒都让他难以呼吸。 直到寻寻觅觅回到了南口村,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他才觉得活了过来,自从奶奶走后,他总想逃离这里,可现在,他觉得在这里当一辈子渔民似乎也不错。 方冉闻言默了片刻:“野哥,你不会还没看微博吧,你……” 方冉明显吞咽了下口水,声音发紧:“野哥,你赶紧联系君影帝吧,出大事了” 厉野一听君砚清出事了,立刻挂了电话,登陆微博,心头不安的狂跳。 等他登陆进去一看,瞳孔地震,傻在了原地……砚清他,出柜了! 而且他怎么成了鼎天传媒董事主席了? 正心下彷徨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远处响起:“阿野” 厉野抬头,码头一日一进的渡船上走下来一个人,远远的看着他,然后飞奔着跑来,抱住了自己。 君砚清泪如雨下,紧紧抓住厉野背后的t恤,在他怀里痛哭出声: “呜呜……我哪里都找不到你,哪里都找不到,你混蛋,你说好和我在一起一辈子不分开的,你骗我,呜呜……” 他哭的撕心裂肺,一点都没有平日优雅高冷的样子,在厉野的怀里颤抖的像个急需被安慰的孩子。 厉野眼眸湿润,心疼的搂紧他,“乖,是我不好,别哭了” 君砚清抬头,余光扫见了围过来的村民,这才慢慢止住了哭泣,把脸别了过去。 村长惊诧的慢慢靠近:“阿野,这位是?” 厉野拿大手给君砚清擦了擦脸,扭头笑了一下:“刘叔,这我对象” 周围南口村的人倒吸一口气,震惊的不行,啥?厉野的对象怎么是个男人? 村长刘春一言难尽的看了眼后面伤心的自家闺女:“哦,挺,挺好” 明显傻眼的样子,本来以为厉野出去当兵出息了,长得又高壮,回来还想把闺女介绍给他的,没想到他竟然是…… 得亏这南口村太偏远,村民少,有知识的几个大学生都去了外地,留在这里的都是老头老太太和留守儿童,不然村长知道了厉野是大明星,得更想不开了。 饭是吃不成了,厉野婉拒了村长的好意,拉着君砚清往家走。 这里的环境比第二期乡村综艺节目的渔村还要落后。 厉野看了眼离家还有百米远的泥路,又瞅了瞅君砚清西装裤下的皮鞋,蹲下身,一把拖起了他的腿窝,让他坐在了自己手臂上,自己穿着夹脚拖鞋踩进了泥里。 “啊……” 君砚清吓了一跳,赶忙瞅了瞅周围,见没人才安下心来。 厉野见他咬着唇不好意思,打趣他:“现在知道害臊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在码头哭的稀里哗啦,眼泡都肿了” 君砚清想起他不告而别就一肚子气,狠狠捶了他肩膀一下: “小王八蛋,还不是你,你再跑啊,再跑我就把你抓回去,锁起来” 厉野啧了一声,做势就要松手,吓得君砚清赶忙搂住了他的脖子,可怜的祈求道:“不要,都是泥” 厉野瞥了他一眼,没再吓唬他,直接把他抱进了家门。 好久没回来,家倒是不乱,就是蒙了一层灰,物是人非,厉野先把奶奶屋里打扫干净,然后才出来打扫其他地方。 君砚清被他安排在门边,不高兴的撅着嘴。厉野拿着扫帚,见他那模样叹了口气: “你有哮喘,不能在尘土多的地方,等我散散味儿你再进来” 君砚清这才扬起了笑容,乖乖的站在一边。 等厉野都打扫干净了,他勤快的主动揽过了烧水的活儿,厉野没跟他抢,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他。 君砚清扣上水壶盖子,有些紧张:“你,你盯着我做什么?” 厉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眸色深沉:“难为君总自降身份,跟我来这渔村吃苦受罪” 这阴阳怪气的话说的君砚清心头一颤,乖巧的走过去坐到了厉野身上,手揽住他的脖子,软软的盯着他: “老公,对不起嘛,我错了” 他知道厉野喜欢他这模样,祈求他能放过自己。 厉野却连抱都不抱他,手潇洒的搭在椅子扶手上,挑眉道: “君总错哪了?说来听听” 君砚清见他不抱自己,委屈的瘪瘪嘴,把头伏在了他脖子处: “我不该试探你,故意说自己假如一无所有的话,我再也不会了,我错了” 厉野腹诽这个白切黑大叔,让自己平白无故难受了好多天,还以为真跟他没办法在一起了呢! 见厉野半天不抱自己,君砚清也来气了,抬头瞪他: “也不能全怪我,要不是你开始在酒店对我那样,我怕你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我害怕嘛” 自己大他那么多,娱乐圈又到处都是诱惑,君砚清担心自己留不住他,其实只要厉野真心爱他,他什么都能给他。 说到酒店那事,厉野摸了摸鼻子。 003突然开口:“宿主,归根到底还是你自己种下的因,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好了,我要走了,祝福你们” 厉野:“谢谢你,没有你,我和他肯定不会走到一起” 是他想要不劳而获,而重来一次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的。 003高兴了:“不用谢,再见了” 厉野:“再见” 见厉野不说话,君砚清心里慌了,怕他不肯跟自己回去,想了想,羞耻的在厉野耳边说了句话。 厉野心里一动,故作深沉的看着他:“真的,你都配合?” 君砚清脸红到底,水汪汪的眼睛羞怯的看着他:“嗯,都听你的” 厉野横抱起他,起身就往自己屋里走去。 君砚清又羞又惊:“还,还是白天呢” “你关门啊……” …… 第180-1章 番外 1 第29届金鹰奖颁奖典礼举办的隆重而盛大,厉野这个名字再次响彻了全国。 坐在演播厅沙发上的男人褪去了青涩,一身藏蓝色西装显得他稳重又帅气,把主持人都看愣了两秒。 许佳激动的拿着麦克风: “欢迎厉野先生来到《娱乐经纪》的演播厅,接受我们的采访,请问你这次拿到影帝感受怎么样?” 厉野双手交叠在翘起的膝盖上,沉稳的答道: “这不仅是对我个人演技的肯定,也是对《塞北从征》整个剧组的工作肯定,自然是高兴的” 许佳:“这次电影是军旅题材,我看到您为了和剧中人物贴合把发型剃成了寸头,还在娱乐圈刮起了一股寸头潮流,不知道您怎么看?” 厉野:“挺好,方便还省洗发水” 这个回答逗笑了许佳和演播厅的其他工作人员,视频里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直播镜头前的网友坐不住了。 “我野哥还是那么风趣,这寸头显得他更狂傲不羁了,荷尔蒙爆棚” “野哥这次在《塞北从征》里表现太亮眼了,完全不输娱乐圈老前辈” “楼上说的怕不是清宝吧,嘻嘻,也对,有清宝在家天天指导演技,野哥进步能不大吗?” “许佳快进入正题吧,多问点我们清野爱听的话题” 自从几年前厉野和君砚清前后双双出柜,二人的粉丝就结合到一起,起名叫清野,人数惊人,每次这对夫夫出来做活动,场面定然轰动。 许佳看了眼弹幕: “厉先生,这次电影据周堂导演所说还是几年前你们同上综艺让他有了灵感,这次的风格和周导以前作品有很大不同,请问您怎么看?” 厉野唇角勾起。 “这个问题似乎该问周导,许姐,直接问吧,我看你这一点点牵引话题挺累的” 许佳大方一笑:“那太好了,接下来我帮网友问几个他们在意的话题” “厉先生知道很多人都关心你们夫夫二人的生活,请问平时谁主外谁主内呢?” 厉野:“家中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他的,不过……我们家的原则是家中无大事” 许佳霎时间喷笑,又问了一些生活琐事: “那最后,厉影帝您为什么要如此努力,三年六部戏,被称为娱乐圈最多产的影帝?” 厉野沉思了一会儿,嘴角微微勾起:“刚开始,是为了追上砚清的脚步,他太优秀了,有他在,我不敢懈怠,后来嘛……” 许佳好奇:“后来怎么样?” 厉野无奈的一摊手:“挣钱啊,他那面膜护肤品你也知道的,啧……” 这无奈叹息的搞笑样子让网友都笑喷了,也逗笑了周家大别墅里的几人。 “哇,好宠,砚清你太幸福了”周堂的嫂子林柔是厉野的狂热粉丝。 “是啊,野哥哥好帅,君叔叔你太幸福鸟” 话都说不清的是林柔的三岁小儿子,最喜欢和厉野一起玩,是被他俘虏的小跟班。 君砚清听着一个叔叔一个哥哥不乐意了,竖起食指摇了摇: “炎炎,要叫厉野叔叔,不然下次叔叔不带他来喽” 周浩,周堂的大哥看自己发小这在乎的样子嗤了一声: “你一大总裁,干嘛那么在乎那小子,你对他那么好,也不怕他飘了……” 他就是看厉野不顺眼,从他发小为了那小子出柜开始,他就知道厉野是个祸害,虽然这种事在圈子里不算大事,可都是私下,谁像他们两个似的,搞得人尽皆知。 好在君砚清手腕强硬,加上那小子还算争气,鼎天股票不仅没跳崖,还直线飙升,把那帮股东惊喜的厉害,背地里直道厉野是福星。 什么福星,分明是个狼崽子,不知节制的狼崽子,好几次他约君砚清打高尔夫,那头的好友都还没起床呢。 真是该好好教训一下那小子了。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身高腿长:“周哥,说什么呢,讲给我听听” “野叔叔,你来鸟” 周炎炎迈着小短腿飞奔过去,抱住了厉野的腿,被他一把捞了起来,捏着他的小肉手: “不是哥哥吗,怎么成叔叔了?” 说完了然的瞅了眼自家老婆,君砚清红着脸咳嗽一声:“外面来人了,我去看看” 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今天周堂把电影的庆功宴放在了家中举办,来的都是熟人,别墅外草地上很是热闹。 林柔有眼力劲的抱过炎炎,小声说道:“阿野,我站你这边” 然后不顾自家老公瞪视抱着孩子出去了。 别墅大厅就剩下厉野周浩,二人之间是看不见的硝烟弥漫,片刻后,厉野冷笑: “周哥,总在砚清面前说我坏话,这不好吧” 周浩几次想收拾厉野都没得手,反而落了下风,心里气大着呢: “我就是看不惯砚清宠你的样子,嘴长我身上,你能奈我何?” 厉野凑近,眸光诡谲: “这话说的,看来周哥是一定要给我使绊子了,那也行,我就不祸害砚清了,改来祸害你家好了” 周浩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厉野唇角勾起个坏坏的笑:“据我所知,大嫂和炎炎都占我这边,而且嘛” “周堂房间里还摆着我送他的倒霉熊玩偶呢,你说,我换个人怎么样,周堂好像也不错” 周浩闻言瞳孔地震,那个让自家弟弟喝醉酒都抱着不撒手的玩偶是厉野送的? 他受到惊吓般张着嘴却吐不出来一个字,正巧周堂没心没肺的走了进来: “厉野,还等老子请你啊,快来喝酒” 周浩怒从心头起:“砚清是我好友,你别以为你拿捏住他了,他可是鼎天传媒的总裁” “哦,是吗?那我们做个实验怎么样?” 君砚清这时也进来叫人:“阿野,周浩出来了,人都齐了” 厉野冲周浩挑了下眉,突然捂着肚子弯下了腰。 “阿野,你怎么了” 君砚清见他这样,急忙从后面跑了过来,扶着他,眼里满是担忧。 厉野不愧是影帝,眼神晦暗的瞅了眼周浩:“我没事” 把那种委屈又忍耐的心绪演了个十乘十,君砚清大怒: “周浩,你再敢为难他,当心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说罢,心疼的扶着厉野往屋外走去。 周堂亲眼目睹这小王八蛋坑自家老哥的全过程,过去安慰: “哥,习惯就好,那小子坏着呢,你别跟他……” 周浩一人的伤害达成了,再看这抱倒霉熊的蠢货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旁边落地花瓶里的鸡毛掸子就冲周堂挥了过去: “我让你玩熊,还倒霉熊,我摊上你这么个蠢货弟弟和那个恋爱脑发小,我他妈才是最倒霉的那个……” 第180-2章 番外2 都说七年之痒,可君砚清和厉野这两大影帝不仅丝毫没分手的迹象,反而每次出镜越来越默契,蜜里调油的仿佛热恋一般,清野粉丝量已经突破六亿,堪称娱乐圈一大奇迹。 同样创造奇迹的还有厉野,出道七年多拿下国内三大影帝,和柏林影帝两次,手握二十多个国际奢侈品牌代言,商业价值早就超过一个上市公司的全年盈利,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国际巨星。 可与之相对的就是工作量是普通明星的好几倍,这不,刚杀青,他就马不停蹄的奔回了他如花似玉老婆的怀抱。 山上的私人别墅里,清晨的阳光从落地窗帘的缝隙斜洒进来,缕缕照亮了奢华的卧房。 偌大的床上,厉野习惯性的收拢手臂,结果环了个空,迷蒙的睁开眼睛,怀里空荡荡的。 ??他那又乖又软的漂亮老婆呢? 放空了一会儿,厉野光着膀子,下身穿着家居裤,汲起拖鞋走下了楼。 厨房没人,书房没人,厉野眉头渐渐拢起,终于在一楼浴室外听见了隐隐地哭声。 厉野一把推开门,果然看见君砚清正坐在浴缸的边沿抽泣,两个眼眶红的像兔子,受到惊吓般赶紧扭头擦眼泪,鼻音浓重的说道: “你先出去,我没事” 厉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俯视着他,声音冰冷带着隐隐焦急:“你都这样了,还告诉我没事?” 厉野一把捞过他的腰,坐在了木质台阶上,把君砚清搂在怀里:“你怎么了?” 君砚清哭着摇头,就是不看他,厉野啧了一声,箍住他下巴,沉声道: “怎么,昨晚没让你满意?那继续” 说着就要抱君砚清,君砚清被他弄的又哭又想笑,轻轻捶了他肩膀一下,红着眼睛盯着他,倔强又可怜。 厉野心软了,虽然气他又有话憋着不说,可到底是自己老婆,他心疼的不行,放柔声音,哄道: “老婆乖,说出来,好不好” 君砚清最受不了厉野这样,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受宠的孩子,在他的胸膛里自己可以百般任性,都有人呵护疼宠。 君砚清眼眶越来越红,片刻后终于忍不住了,哭着扑进了厉野怀里: “呜呜……老公” 厉野也被吓到了,他从没见君砚清这么哭过,急的要命,又舍不得凶他,只能哄: “乖宝,求你了,你说出来我帮你好不好?” 君砚清哭的都有些迷糊了,在他怀里摇着脑袋,声音可怜: “呜呜……你帮不了我,我长白头发了,呜呜……” ? 厉野愣了半晌,气的回手一个巴掌就拍浴缸上了,冷着脸推开他: “君砚清,你故意的是吧,你知道我刚才多着急吗?” 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因为君砚清刚体检过,他以为是体检报告,他心都揪紧了,结果就一根白头发? 君砚清打了个哭嗝,被厉野这模样吓到了,委屈的瘪瘪嘴,打开手心,看到那根白头发,眼泪又扑簌簌落了下来,只不过这次没发出声音,静静的。 厉野看的额头抽痛,心也绞痛,无奈的又搂过他: “好好,我不对,别哭了行吗,怨我,不该发火” 君砚清手慢慢拢住了厉野的脖子,头靠在了他肩膀,娇声控诉道: “你凶我,还想打我” 啧……厉野舌尖抵住了上颚,这人现在是越来越娇了,也越来越软和了。 以前君砚清高冷的模样他都快记不清了,没办法,都是他惯的。想到这儿,厉野心中还有丝隐隐的骄傲。 亲了亲君砚清哭红的眼,厉野哄着: “这不是着急你有什么事吗,一根白头发,人人都会长,这有什么好哭的,傻不傻?” 君砚清不干了,撅着嘴从他怀里起来,偏过头:“你根本不懂我” 呦呵,还来劲儿了,每次见君砚清这么可爱,在厉野这儿都会直接转化为本能的冲动。 厉野觉得老婆正需要开解,不能不做个人,无奈的深吸了口气,有些咬牙: “乖,展开说说” 什么展开说说,这小混蛋根本不懂,自己都四十了,只会一天比一天老,而他风华正茂,追他的人光他听蔚明南汇报的就十多个,前两天还有个海龟二代都追剧组里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他们都是年轻人,玩的来,自己又老又没情趣,厉野早晚会看到他们的不匹配,终有一天会厌了自己,而现在他已经亿万身价了,自己还有什么能留住他。 君砚清越想越心酸,见厉野半天不哄他,以为他烦厌自己哭,害怕的转头想解释,就对上了厉野如狼一般的眼神,君砚清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抖了起来: “你……你怎么……” 厉野额头冒汗,眼神露骨又戏谑,哑声道: “看见了吗,你把我拿捏的死死的,别胡思乱想了,嗯?” 君砚清臊的脸都烫了,刚起身就被拉了回去,正对上厉野已经忍的猩红的眼睛,软声道: “你欺负人,不带这样的” 厉野压低身子,在他耳边打趣:“谁让你勾我,欺负的就是你” …… 虽然厉野身体力行的哄好了君砚清,可他还是趁厉野不在悄悄在网上下单了一堆保养品,抗皱面膜,眼霜,还在网上买了昂贵的养生网课,把自己从早到晚安排的满满当当的。 等他擦了擦汗,从跑步机上下来,终于想起他老公的时候,才发现厉野最近好像比他更忙。 可他不是休长假了吗? 看了眼外面被乌云笼罩的天空,君砚清拿起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很久才被接通: “阿野,晚上回来吃吧,我给你做糖醋排骨好不好?” “呦,君大影帝不养生了,终于想起冷落你老公了” 君砚清刚想说什么,对面就好像有人叫厉野,背景音嘈杂。 厉野急匆匆的说了句: “砚清,我这边有事忙,晚上不回去吃了,你自己好好吃饭,先挂了” 说着便放了电话,嘟嘟声传来,君砚清拿着手机坐在了沙发上,神色复杂。 第183-3章 番外3 相处以来,厉野从来都是等他先挂断电话,这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急着结束通话,君砚清落寞的瞅了眼满桌子的保养品,自嘲的笑了笑。 他打起精神,把这些都统统放进了仓库,也是,厉野天天看见这些,不就等于在提醒他自己的年龄吗。 君砚清沐浴后,吹好头发,挑了一身银灰色窄版西装,开车去了鼎天娱乐。 他走进大楼,路过的员工都停下来跟他打招呼,明明和往常一样,可君砚清就是察觉有什么不对,他们的眼神,好像在掩藏着什么。 君砚清眸色微沉,往厉野办公室走去,握紧门把手,他有预感他不在。 果然,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这时方冉急着从后面跑来:“君总,您来了” 君砚清回头,嗓音冷淡:“厉野人呢,他不是说来公司了吗?” 方冉紧张的挠了挠头:“野哥,野哥他被人叫走了,有饭局” 呵,是吗,日日都有饭局,不是公司事忙,就是有应酬。 君砚清一眼就看出了方冉有所隐瞒,可却忍住了没有追问,垂下眼皮:“好,我知道了” “君总,等等,这是野哥让我给你的,让你一定要去” 方冉说完就逃也似的走了。 君砚清看向手里的机票,沉默了片刻,再次给厉野拨了过去。 这次倒接的很快:“喂,砚清” “阿野,你给我机票是要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厉野声音有些严肃:“砚清,有些事我想跟你说” 君砚清听到这话,心一路沉到底,眼眸里慢慢聚起了水汽,尽力克制住哽咽: “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吗?” 厉野刚要说,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君砚清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上次电话里出现过的那个声音。 一个年轻的男人。 厉野似乎和他笑着说了什么,然后对着电话说道:“砚清,朋友叫我,那事等我们见面说吧” 说完再次挂断了电话,君砚清仰头逼自己把眼泪收回去,却不争气的从眼角滑落。 自嘲的笑了笑,该来的终会来,君砚清,早晚要面对的。 颓废了三天后,君砚清抓起玄关的机票,决然的去了机场。 这是一个新开发的海岛,在拍卖会上君砚清见过,标价七个亿。 风景绚丽,水质沙质都是一流,钓鱼潜水都是极佳的度假胜地。 君砚清刚下岛就赫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周浩,你怎么在这儿?” 周浩见他一脸懵,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去哪里? 君砚清懵圈的看到后面走来一群鼎天眼熟的工作人员,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恭喜了,君总,记得包大红包给我们啊” “恭喜,什么?” 几个工作人员神秘笑了笑:“一会儿君总就知道了” 君砚清心下有了猜测,又觉得不可思议。晕晕乎乎做了发型,甚至化了妆,换上了一身高定款白色西服。 他的心砰砰直跳,感觉刚松过的领结还是有些紧,紧到他难以呼吸。 一群人哄闹着推开了门,外面豁然是一场梦幻玫瑰主题的海岛婚礼,落日余晖,海水,浪花,绿地,还有上百号眼熟的朋友,鼎天传媒同事,股东,商界名流,娱乐圈前辈,都来了。 坐在白色水晶椅子上的宾客们见他走来,都不约而同笑着起身,带着祝福齐声道: “君总,恭喜了” 君砚清点了点头,迫不及待的看向草地中央的台上,果然,那小混蛋正穿着一身同款黑色西装,坏笑的看着自己。 厉野等不及了,走下来一把拉过君砚清的手,嗓音磁性:“快来吧,我都等不及了” 这话一出,现场宾客顿时哄笑起来,君砚清被臊个大红脸,迷迷糊糊被牵到了台上。 之后他恍然做了一场美梦,直到厉野单膝跪地,深情的看着他: “砚清,我一直在等,等我能追赶上你脚步的这天,今天我终于做到了,我把这海岛买下来送给你当作新婚礼物,你喜欢吗?” 君砚清被拉着手,感动的一塌糊涂,垂着泪:“喜欢,我好喜欢” 他真的没想到厉野会给自己这么大个惊喜,他最近都在忙这些吗,自己还误会了他,君砚清简直不知说什么好。 厉野声音也有些激动,哽咽了下: “砚清,我想陪你一起变老,即使白发苍苍,长满皱纹都不要紧,我爱你,嫁给我吧,我一定让你幸福一辈子” 台下的蔚明南抹抹眼泪,笑的很是灿烂,大喊道:“砚清,答应他,你太幸福了” 周堂和众人都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君砚清感动的说不出话,泪水模糊一片,重重的点了点头。 厉野给他戴上戒指,起身就吻住了他。 众人大声鼓掌,整个小岛充满着欢声笑语和对这对新人的美好祝福。 厉野在篝火晚会上再次当众宣布息影的消息,震惊了来参加婚礼的宾客,不过那就不是他关心的了,此时他拉着君砚清走进了海岛中央的超大豪华别墅,要度过他美好的新婚之夜。 君砚清到现在还感觉耳背,坐在床边激动的拉着厉野问道: “你真要息影,是为了多点时间陪我吗?” 厉野瞅着自家老婆哭了一晚的眼睛,心疼又心软,俯身虔诚深情的看着他: “老婆,余生我只想好好呵护你,娱乐圈只是我向你证明自己的舞台,不是归宿,你才是我的归宿明白吗?” 君砚清一颗心简直要被他软化了,哭着搂住厉野的脖子: “老公,我好幸福,谢谢你,你真的太好了,我……” 厉野见他哭的止不住,逗他:“我真有那么好?” “嗯嗯” 君砚清重重的点头,“老公最好,全世界第一好” 啧……这乖的厉野都有些不忍心了,从床上勾过来一个盒子,眼里漾起一丝趣味: “既然这么好,那去换上,给老公看看” 君砚清眨了眨清澈的水眸,疑惑的打开这洁白的盒子,好家伙,差点没手抖的扔出去。 “你个小混蛋……别太过分……” …… 第181章 花心太监攻x谪仙皇帝受 烟雾袅袅的水池中,不断传来宫女们娇软的欢笑声。 热气从纸窗的洞孔里飘散去出去,一只眼睛紧紧的凑在那里,恍然见到浴池内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腰身盈盈一握,看的窗外的人咽了口口水。 低声道:再高点,再高点......” 这时,那人突然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脸色狰狞,死命的咬紧牙关才没有叫出声。 待那股又麻又痛的劲儿过去,陈淮瘫软的坐在了地上,同时脑中响起一道嗡鸣声。 “叮,欢迎绑定渣男改造系统,我是系统003,今后的日子请宿主多多关照。” “什么003,你是什么鬼东西,刚才那是什么武功?” 陈淮上辈子是采花贼,虽不参与武林纷争,可自认武功已臻至化境,他从来没见过这种邪门的功夫? 003:“宿主,这不是武功,是电击惩罚,鉴于宿主的花心渣男行为,003有义务帮助宿主走上正道,拯救万千少女,少妇,寡妇,和老太太” 陈淮怒了:“这算什么渣男行为,这是男人的本能,照你那么说,三妻四妾的多了,你要把他们都改造吗?” “再说了,你不要给我造谣啊,我什么时候对老太太下过手,不是我的锅我不背” 陈淮暗道一声晦气,他堂堂名震江南的风流陈公子竟然一朝不慎踩到香蕉皮跌入江中,溺水而亡。 还倒霉的重生成大乾王朝的司礼监副掌印,天知道每天听那帮人陈公公前,陈公公后的,陈淮就有种冲动想掀开裤裆遛鸟给天下人看看。 他有,还他妈雄伟壮观! 虽然不知道这身子是怎么回事,竟然能通过净身房的检查,还当上了东厂副督公,可陈淮才不在意这些,让他真戒了美色,他宁可去死。 003见他顽固不化,冷声数落: “宿主,虽然你没调戏老太太,可她姑娘,王员外家的独女因你一句“等我”的话痴守闺阁五年,最后于成亲前上吊自杀,她老母亲含恨而终” “还有京都青楼的彩蝶姑娘爱上风流薄情的你,苦等你不来,为了不接客,甘愿拿剪刀划了脸” “还有你冒充武林第一美女的未婚夫婿,和她谈情说爱,结果抽身便走,让她在成亲之际才知道爱错了人,愤而投江” “还有塞北的舞女,村郊纺纱女,甚至小倌管里的头牌,他们……” 每多听一句,陈淮的角色就黑一分,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死的这么惨,嘴硬道: “我向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我又没夺他们清白,而且每段感情里我对他们不好吗?” “可你每段感情都没付出过真心,是你的花心薄幸害了他们” “所以呢,你打算让我当一辈子太监赎罪?” 003摇头:“并没有,系统只是希望宿主能认真对待感情,不要玩弄别人的真心” 陈淮不吭声了。 他上辈子父母是武林泰山北斗,家族联姻,二人成亲后各玩各的,在家谈的都是利益,哪来的爱。 都是些虚无缥缈的玩意儿。 不过陈淮懒得和这胖球解释他的大情大爱,眼珠一转,坏坏的提醒: “要不,我给你个渣男人选,从这偏殿出去一直往中间前方走,有个叫上书房的地方, 那里有个皇帝,他最花,这后宫的女人都是他的,悲剧多了去了,你去绑定他怎么样?保证你出色完成任务” 003转了转圆溜溜的大眼睛,想了想: “下次吧,这辈子就你了” 下次? 来个人听听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陈淮觉得003是故意气他的,当即就要揭竿而起,这时突然听见后面有个尖细的声音: “陈公公,您可让奴才好找啊” 陈淮快速过去捂住他的嘴,冷声道:“兔崽子,不想活了,吵吵什么?” 小安子眨巴眨巴眼,待陈淮松手后,讨好的笑着: “那干爹,您在这儿干嘛呢?” 干爹,干爹,干个屁爹。 好像老子真是太监一样,他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被这小子天天表忠心要给他养老,谁能明白他有多无语。 不过陈淮的原则向来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平白长一辈,不亏。 陈淮带着他往外走,握拳轻咳一声:“咳咳,我东西丢了,过来找找” “你小子到底找我什么事,偷懒是吧” 小安子这才猛的一拍脑门,急切道:“干爹,光上宣您呢,您快去吧” 陈淮皱眉,这皇帝年纪不大,城府够深,每次应对他,都能让他惊出一身冷汗,不知道这次又要找他什么麻烦。 这个时代的大臣不用戴官帽,都是凭借朝服来分等级。 陈淮扶正头上玉冠,整理了下从三品的绛紫色通袖袍,腰缠白玉带,脚穿黑底皂靴,威风八面的走了出去。 来到上书房外,待小太监通报后,陈淮低着头走进屋中拱手跪了下去: “奴才,司礼监副掌印给皇帝陛下请安” 半天没有回应,陈淮低着头暗骂: 这狗皇帝又找机会搓磨他,要不是他二人一皇帝一太监,他还以为是自己偷了他裤衩呢,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 好半天,头顶传来一道冰凉的声音:“起来吧” “谢皇上” 陈淮站起,不由得再次被桌案前的明黄色身影吸引了视线,那年轻的男人面目如画,肌肤晶莹,相貌极为俊美。 身型颀长挺拔,即使坐着都给人一种威压,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明明是一副谪仙的相貌却偏偏落入浊世,看了眼他手边一沓厚厚的奏折,陈淮怜香惜玉的暗叹一声可惜了。 容承自然感受到这股视线,好看的眉头蹙起:“陈淮,你胆子不小,竟然敢直视圣颜” 陈淮回神,暗自为自己这爱看美人的老毛病叫了句苦,赶忙跪下: “皇上,奴才就是看您太辛苦了,眉间有疲惫之色,正想着让御膳房给您多做些进补的汤水,这才分了神” 容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起身款款走到前面:“照你这么说,朕还得表扬你的忠心了” 第182章 孤本 “那怎么敢,关心陛下,为陛下分担,这都是奴才的本分,不敢求表扬” 容承居高临下的看了眼俯首在地的人:“行了,起来吧” 妈的,重生后把上辈子不跪天地,不跪父母,不跪亲师的规矩全打破了,陈淮此刻怕挨不到出宫再次游戏人间的日子,他的腰就废了。 忍住腰间隐隐的酸痛,恭敬的站起,束手立在一边。 容承从上到下打量着这位相貌清朗的副掌印,怎么看都不像个阴柔的太监,尤其是那眉宇间的七分风流,倒像是个迷醉温柔乡的风流浪荡子。 眯了眯眼睛:“陈公公自从半年前告假后,再回来述职变化不小啊” 陈淮浑身一激灵,躬身答道: “奴才,摔,摔伤了头,现在总感觉脑子不好使” “哦?是因何摔伤的啊?别是陈公公在外有什么仇家吧?” “怎么会,奴才最是老实不过,怎么会和人结仇呢,其实,是因为一根香蕉皮,奴才不幸踩中,摔伤了脑袋” 陈淮那会儿刚来到这里,怕被拆穿,才故意告假,此时也只能把上辈子的倒霉事拿来应对了。 容承冷冷的盯着他,盯的陈淮都发毛了,嗓音陡然低沉了下去: “是吗,香蕉皮?一次摔伤就能让个太监变化这么大吗,都改看这种东西了?” 说着,容承从桌上甩下了一本褐色封皮的书,摔在地上,书页翻动,赫然是本春宫图。 陈淮:我勒个大艹,哪个狗逼要害他,竟然把他枕头下的宝贝呈给了皇帝。 他眼珠一转,已有应对之策,赶忙捡起拍了拍: “皇上可不敢太用力,这可是奴才专门从民间给您寻来的孤本” 容承一愣,声线诡谲:“给朕的?” “呵……那书本为何皱皱巴巴,似乎有人经常翻阅啊” 陈淮故作冷静的抬头: “所以才叫孤本啊,经过多少珍藏家的手了,何其珍贵,本打算找机会博得皇上一笑的,没想到您先发现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奴才一介阉人,没根的东西,要这书有何用啊?” 陈淮说完,见容承目光审视的看着自己,暗自咬了咬牙,一脸痛楚委屈的看向容承: “奴才一片忠心,天地可鉴,这就以正自身” 说罢,把手放在了腰间玉带上,做势要脱裤子以正太监之身,眼看他真的扔了玉带,微微拽下裤子,容承烦躁的移开眼: “罢了,朕是玩笑之言,你穿上吧” 陈淮喜悦的叩谢圣恩,脸上丝毫没有屈辱,把一个奴才的模样演的恰到好处。 容承不再看他,随意的把春宫图丢在一边,坐在了桌案后的龙椅上,正色道: “朕让你去查的尚宝监总管李英之死怎么样了,可有进展?” 尚宝监掌印李英,专门掌管玉玺,篪符,和将军印信的太监,几日前被发现死于御花园池塘里,身子凫起的时候已经泡的发胀,腿上还有被重物绑缚的痕迹。 由于李英所掌管的是机密信件,皇帝登基不久,羽翼未丰,就把这个倒霉得罪人的差事给了他,让他秘密寻回丢失的玉玺。 陈淮束好腰带,一脸慎重: “皇上,此事兹事体大,奴才只能顺着李英的线索找去,不敢大肆张扬,现在只知道他宫外还有个爱赌的兄弟,也在日前失踪,线索断了” 容承脸色沉重,猛的一拍桌子: “这就是你办案的效率?你也知道兹事体大,朕再给你十日,没有消息,提头来见” “现在,滚出去” 陈淮恭敬的行礼,然后退了出去。 出来后,陈淮对着远空吐了口气,这陪龙伴驾可真不是好做的差事,一个不好就容易掉脑袋。 都怪他一时贪恋美色,想见识下后宫女人的姿色,才没在第一时刻离开皇宫。 不过这个身体有秘密,是个假太监,他在没弄清楚真相之前擅自行动也不是上上之举。 回司礼监的路上,陈淮顺着线索推敲,今天这春宫图的事明显有人想害他,他回忆着这半年发生的大小琐事,唯一值得怀疑的就是司礼监掌印太监,赵默。 那是个笑面虎,对自己多有针对。 正思索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四十岁上下,身子臃肿,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白粉,眉眼阴柔。 陈淮赶紧拂袖行礼:“参见赵掌印” 赵默拈着兰花指,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唇角勾笑: “哎呀,是陈公公啊,今日怎么不去讨娘娘们欢心了,这是从哪来啊?” 明知故问,老东西,今日要不是他急中生智,欲脱裤子以名正身,即使不人头落地,也要被皇帝重罚。 陈淮借故发作心中怒火: “别提了,不知道哪个断子绝孙的货,把我在御前告了一状,让皇上险些打了我板子” 这“断子绝孙”四个字戳了赵默的痛处,瞬间抓紧了座椅的扶手,脸色阴沉的看着陈淮: “原来是这样,本掌印还以为是你办差不利,皇上处罚你了呢?” “差,什么差?掌印所说何事?” 陈淮心里有了计较,这事皇帝秘密交托给了自己,都没经过赵默,就是怕他年岁大,身边人太复杂。 他是怎么知道的? 赵默闻言一愣,又笑开了: “本掌印就是这么一说,司礼监的差事都忙不完,皇上又怎么会再交给你额外的差事,行了,去把多日积累的账册理顺了,回头与本掌印细说” “是” 陈淮被打发出来后心中越发明了,这赵默跟玉玺案绝对有关,不然时间不会这么巧,把自己看了多晚的春宫图这时候送上去,就是不想自己查李英案。 看来这皇宫果然不简单,隐藏的这么小心还是让人得到了消息。 来到司礼监自己的屋舍,陈淮挥退了打扫的太监,坐在椅子上想,新皇登基不久,朝中有先皇亲封的三位辅政大臣,太尉裴安,宰相魏沉,还有皇帝的叔叔,永安王容昭林。 其中魏沉为人耿直,忠心爱国,永安王为人低调,不怎么参与朝事。 只有裴安仗着军功彪炳,有时在朝中连皇帝的意见也敢反驳,而且他和赵默来往颇为密切。 陈淮想到这儿脸色一下难看了…… 第183章 花钿 太尉裴安,大乾王朝武将第一人,天生神勇,在朝廷只手遮天,这种人物就算查出来,他也不敢动啊。 可是皇帝还给他规定了十日之期,这可难办了,搞不好左右都是死。 正犹豫要不要跑路之际,小安子憨态可掬的跑了进来: “干爹,我在那浴池房屋后面,把草地都找遍了,也没发现什么东西” 说完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也忘了问,干爹你到底丢的是什么东西啊?” 陈淮一言难尽的抬头看他,这好在不是自己亲儿子,不然这蠢样他能一脚踢回他娘肚子里,让他回炉重造去。 摆摆手:“算了,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小安子见陈淮脸色不好,赶忙给他倒了杯茶水,然后来到身后给他捶肩捏背。 “干爹,你这肩太紧了,我给你捏捏放松一下” 屁的太紧,那是他半年来强身专门练的,堪堪恢复前世八成功力,不过这小子力道适中,手法娴熟,倒确实能解乏。 陈淮喝着茶水,享受着小安子的殷勤,突然脑中划过一道闪电。 他怎么没想到啊,想保命,就要抱紧宫中最大的金大腿,有皇帝给自己当靠山,那谁都不能轻易动自己了。 陈淮高兴的站了起来,拍了拍小安子的肩膀:“算你还有点用” 小安子以为这套专门学过的按摩手法取悦了副掌印,高兴的喊道: “干爹我还有一套热敷手法,儿子绝对能给您好好养老的” 陈淮往门外走去,心想:等你爹活着回来再说吧。 只有十日,他必须在皇帝决心处置他之前,讨得他的欢心,据他了解,这皇帝心思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陈淮心中渐渐有了主意,唇角勾起。 等从御画师那里拿来了一应所需的颜料和用具宫门都下钥了,陈淮就没回宫外的府邸,而是在司礼监歇宿了。 第二日,下朝后,容承回到寝殿,在太监的伺候下换了一身绣着金龙的天丝白锦常服,见太监挂好腰间玉带,挥退了他。 “夜泽” 这时后窗突然打开,一道玄色身影眨眼间跪在了容承面前:“皇上” 容承面目森冷:“把昨日陈淮的举动一五一十告诉朕,他可有可疑之处?” 夜泽事无巨细的禀告,半晌后,容承声音疑惑: “你是说,他一早没去查案,反而去了贤妃的雅岚宫?” 夜泽道了声:“是” 他也没见过陈淮这样胆大的太监,昨日御前要脱裤正身,今日在皇帝眼皮底下不查案,反而去了后宫。 容承:“走,我倒要看看他查案怎么就查到后宫去了?” 雅岚宫,是距离皇帝寝殿最近的后妃宫殿。 宫中奇珍异草繁多,云顶是檀木做梁,璀璨的珠贝为帘,足以可见皇帝对这位贤妃的看重和宠爱。 此时在石亭中,一群宫女正新奇的瞅着这位副掌印执着画笔轻轻松松勾勒两笔,就在她们贤妃娘娘的额间勾勒出一小朵漂亮的梨花,然后用金色在中间一点,霎时间几名宫女发出惊叹: “娘娘好美,掌印画的太好了” 贤妃扭过头,看向铜镜里的自己,笑容逐渐扬起,显得端方艳丽。 激动的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怎么如此神奇好看” 陈淮欣赏着美人娇艳的容颜: “回娘娘,这是花钿,娘娘本就天姿国色,现在画上这花钿,真如牡丹倾城一般好看” 贤妃魏嘉云是魏相的孙女,此刻红着脸淬了他一口: “胡沁,牡丹是形容国母的,皇上还未立后,你怎可乱说” 陈淮本就俊朗挺拔,尤其想讨好人的时候,嘴角一勾,活像个风流倜傥的公子:“早晚的事,娘娘您说是不是” 魏嘉云眼中很快划过什么,被他这话逗的呵呵直笑。 “好,看赏” 几个丫头拿来了一盆金豆子,让他抓,谁成想陈淮摆手拒绝: “奴才就是突然想到,觉得这花钿唯有娘娘这般容颜才能配上,可不是来讨赏的,如果娘娘要是这般想奴才,下次奴才可不敢来了” 魏嘉云一愣,再次大笑出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太监。 早就听后宫其他几位美人说过,宫中有位司礼监副掌印,甚是有趣,很得后宫女人的人缘,今日一见,果然不假,短短片刻,比她以往好几日笑的都多。 就在这时,殿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贤妃聊什么呢,朕老远就听见了你的笑声” 魏嘉云一惊,赶忙起身伏拜:“参见皇上” “免礼吧”容承虚扶了她一下。 魏嘉云软媚的看着容承:“皇上怎么没让人通传?” 容承把眼神扫在了跪在地上的陈淮身上: “通传了,怎么还能看见爱妃这般娇媚的笑容,这额头是什么,怎么以前没见你画过?” 听到容承的夸奖,魏嘉云眼中有些惊讶,反应过来后忙道: “这都是陈公公的手艺,叫花钿,臣妾也是第一次听说。” 容承细细看了一眼花钿和桌上的工具,走到石凳旁坐下,脚边刚好就是跪着的陈淮: “哦?陈淮,看不出来你办事不行,讨好女人倒是有些手段” 这话一出,殿内都跪了下去,宫女太监无一敢吭声。 陈淮倒是没想象的害怕,只是低头说道:“奴才这也是为了皇上,这不是有了那孤本,想让皇上更好的实践嘛” 时间不多,他只能兵行险招了,老天爷,你可千万保佑我的脑袋别和身子分家啊。 容承没想到陈淮胆子这么大,还拿他当借口,看了眼贤妃眼里的疑惑,他头一次平静如水的心头涌起一股邪火。 这太监,竟敢三番两次挑战他。 要是陈淮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大喊冤枉。 他是看后位空悬,四大妃位只有贤妃一人,听闻又是皇帝的青梅竹马,这才专门过来讨好的,毕竟讨好了贤妃,她再吹吹枕边风,说不定就能抱上皇帝大腿,甚至将来成为他的心腹也说不定。 贤妃在陈淮和皇帝之间看了两眼,走到了容承身边: “难道皇上是觉得妾身这个妆容不好看吗?亏的臣妾激动了半天……” 第184章 带刀上朝 容承一愣,没想到才片刻功夫,贤妃就被这太监收买了。 他默了片刻,微微一笑起身:“爱妃多想了,这妆容很好看” 余光扫向地上的陈淮:“你也起吧,伺候好贤妃就是和伺候好朕一样的,有赏” 这下雅岚殿内众人才松了口气,陈淮起身看向这个王朝至高无上的男人。 他就说嘛,这般谪仙的容颜白色才和他更匹配,真是绝了,他看过那么多俊男美女,谁也比不上他。 容承低头看着魏嘉云,心思却全被身后灼热的视线所牵引,又来了,这该死的太监还敢这么看他。 “贤妃,朕前朝还有事,改天再来看你” 说罢,容承往殿门口走去,“陈淮,你也跟上,朕有事交代给你” 陈淮暗道一声鱼上钩了,赶忙拜别贤妃,跟了上去。 果然在经过一处往来无人的花园拐角的时候,容承停了下来,挥手退下身后众人。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当着贤妃提那画册,还借口朕的名义,你到底意欲何为,说出来,不然今天朕定重重治你的罪” 果然美人连生气都是赏心悦目的,不过现在还是小命要紧,陈淮直视容承,看了眼四下无人,这才把自己心里的判断都说了出来。 容承沉默的听着,眼神深邃,看不出他所思所想。 片刻后问道:“你有把握吗,真的是裴太尉?” “是不是,去他家中搜一搜就好了” 容承微微摇了摇头,冷嗤道:“你当太尉府是什么地方,说搜就搜吗?天真” 陈淮怎么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眼里划过一道暗芒: “也许不用搜,说抄家更合适” 这话一出,容承眼里满是震惊,“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自然,太尉大逆不道,多次仗着军功出言顶撞您,奴才早看不惯了” 说着陈淮跪了下去:“奴才愿做马前卒,为皇上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 容承看了他良久,抬步而去,什么话都没说。 陈淮不急,这不是小事,这俊美皇帝心思重的很,不信他也正常,为了表达对容承的忠心,他还是没有出宫,就坐在司礼监屋舍的床上,运功吐息了一晚。 天亮时,没有暗杀,陈淮略微松了口气,暂且逃过一劫。 既然昨晚皇帝没有灭口,那他很大可能听进去了自己的话,现在就差时机了。 就这样忐忑的过了两日,前朝突然传来消息,太尉裴安竟然带刀上朝了! 陈淮手中的司礼监账册掉落在地,目光炯炯的看向小安子: “你说的可属实?裴安他真的带刀上朝了?” 小安子拍着胸脯保证: “干爹,儿子亲眼所见,怎么能有假,我在宫门后听那些大臣议论,说是可能和这次的什么贪腐案有关” 陈淮暗想,贪腐案?难道是京城最近吵得热热闹闹的三司使吴世良贪腐案? 据他所知这吴世良位高权重,地位仅次于宰相和枢密使,掌管盐铁,户部,度支三个部门,相当于大乾王朝的半个国库。案子牵涉甚广,两月有余,查出来十数个贪官污吏,不过这和裴安有什么关系? 紫宸殿上,容承头戴冕锍冠,面容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看着武将前首第一人裴安,眼里闪过冷芒: “裴太尉,你今日为何公然违反宫规,带刀上朝?” 锦衣卫指挥使杨玄在皇帝下首跪了下来:“启禀圣上,属下已多次劝阻,奈何太尉他……” 裴安瞧不起杨玄那怂样,大马金戈的把刀连带刀鞘往地上一砸,声音粗嘎: “皇上,臣是个粗人,每次战场刀饮血后都要刀不离身,又怕耽误上朝时间,只能带刀前来,还请皇上体谅” 体谅? 不是恕罪,这种说法就是公然没把皇帝看在眼里。 宰相魏沉看着红面皮,长相粗犷的裴安,气的胡子都煽动了,刚要站出来数列他的不敬之罪,门口突然传来一道急报。 一名刑狱公事跌跌撞撞的被殿门绊倒,摔了进来,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 “报,皇上,太尉他,他刚刚去天牢把吴世良和涉案十余人等皆数砍杀,连负责破案的提督尚志也被杀害了。” 此话一出,众人惊骇,紫宸殿上的议论声都快把瓦顶掀破了。 魏沉当仁不让,站出来第一个指着裴安斥道: “大胆裴安,私下斩杀贪腐案罪臣和朝廷命官,你真是胆大包天,罪不可赦” 众大臣此刻看着他那把刀,才明白了何为饮血,都心慌慌的往另一侧退去。 裴安见此嗤笑一声,昂首挺立在那里,丝毫没有半点悔意,大声道: “皇上,吴世良此案已经侦破两月有余,皇上你不仅没严惩,反而仅是把他们下了大狱,连亲眷也只扣押,外面的百姓已经怨声载道,臣这也是为民除害” “我呸” 魏沉冷冷瞪视着裴安: “是百姓怨声载道,还是裴太尉你心虚,怕此事继续查下去牵扯到你,还未可知呢!” 裴安闻言大怒,手中刀霎时出鞘,上面还有未干涸的血迹,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飘散出来,十分瘆人。 杨玄和两队锦衣卫顿时围在了皇帝身前,拔刀而对。大臣们也都被裴安的举动吓到了,四散开来。 御史大夫严征义正言辞的站了出来,喝道:“裴安,你敢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紫宸殿外弓箭手已然就位,裴安眼珠一转,当即跪了下去: “皇上亲鉴,臣并非有意杀害吴世良等人,而是早起去天牢让他们快快招供的时候,他们竟当着臣的面辱骂您,让臣怒不可遏,这才斩杀了他们” 容承闻言难看的脸色闪过一丝冷嘲,伸手推开锦衣卫,起身走到前方,俯视底下的裴安: “那照裴大人这么说,你倒是对朕一片拳拳之心,丝毫没有私心了?” 不容裴安答话,魏沉拱手道: “皇上,这仅是裴安狡辩之言,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何又杀害负责查案的提督尚志,难道他也会出口不敬吗?” 第185章 时机已到 裴安侧眼的冷光扫视过魏沉,拿刀的手握紧,暗骂一声老匹夫。 想了想后,抬头告罪: “臣有错,当时因吴世良等人竟敢对皇上大不敬,心中气盛,杀急了眼,这才错杀了尚志,请皇上治罪。” 说罢,当着众人的面把刀利落的送进了刀鞘,甚至里面的血丝飞溅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如煞神一般可怖。 容承在台阶上方看的明白,裴安这举动分明就是在向自己示威,想到他手中的三十万兵权,容承背在身后的手渐渐握紧。 只见他回身坐在龙椅上,看着裴安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的幽光: “裴安,身为朝廷一品大臣,行事鲁莽,枉杀无辜,责打二十大板,罚俸一年,带下去吧” “谢皇上开恩” 裴安从地上起身,走出紫宸殿的时候给了魏沉和严征等人一个挑衅的眼神,把他们气的够呛。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皇上这举动让魏沉等人不服,可对上容承黑沉的脸色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 司礼监,小安子看着陈淮换了身面圣的朝服,在旁边拿着铜镜有些奇怪: “干爹,皇上又没宣您,您穿朝服干嘛呀?” 陈淮对着铜镜整理了下玉冠,微微皱眉: “你懂什么,现在不宣,不代表一会儿不宣,你去给我把那白玉冠拿来,这铜翠色和绛紫色不搭配” 小安子嘻嘻一笑,放下铜镜,去箱子里拿出来递给陈淮:“干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要去会情人呢” 情人? 陈淮这才发现他又老毛病犯了,作为一名雅贼,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在美人面前失态,嘴角咧开一抹风流的笑意,不知道那谪仙皇帝要是知道自己把他当美人,是会气的脸色羞红,还是下令砍了自己? “干爹,您想什么呢?” 小安子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陈淮回神,伸手弹了他个脑瓜蹦:“皮紧是吧,敢拿本掌印打趣” 小安子扶着发蒙的额头,疼的龇牙咧嘴:“干爹你手劲儿好大,疼死我了” 正当陈淮看他那猴样好笑的时候,外面来人了,宣他御前觐见。 小安子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陈淮离去的背影:“我这干爹,真是高深莫测” 来到上书房,下人从外面带上了门,陈淮看了眼旁边地上碎裂的茶盏,跪了下去: “参见皇上” 斑驳的光影打在前方明黄色的背影上,容承慢慢转过了身:“起来吧” “谢皇上” 容承打量了眼模样好像比前两日还要俊朗的太监,冷声道: “你可知今日朕找你来是有何事?” 一般人这会儿肯定会知道也装不明白,说请皇上明示,可陈淮走的就不是寻常路,利索开口: “奴才知道” 容承眼眸微眯:“你胆子倒是不小,听说你这两日都宿在宫中,不曾离去” 果然派人监视自己了,陈淮想了想回道:“司礼监还有公务没处理完,奴才不敢因私忘公” “呵,你倒是个会说话的,朕还以为你怕出了宫,朕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半夜派人坎了你的脑袋呢?” 陈淮感觉脖子都凉了一瞬,低着头,没有吭声。 容承看了他片刻,说道:“上次你的提议,可有具体之策,朕想听听” 时机到了,陈淮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成为皇帝心腹,在大乾王朝遍览无数美人的美好生活,当下激动的往容承耳边附去。 “你做什么?” 容承一把推开陈淮,脸色冷凝。 陈淮眨着眼莫名其妙:“奴才悄悄说给您听啊,这不是怕隔墙有耳嘛” 上次在花园,四周空旷,倒还好说,可越是房屋这种地方,隐秘的角落众多,很容易被有心人听了去。 “事关重大,奴才也是小心为上啊” 见这太监一脸莫名和委屈,容承也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咳嗽一声:“恩” 这就是同意了,陈淮这次小心的靠了过去,在容承耳边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遍。 容承从来没允许别人这么近过身,耳边丝丝痒热之气传来,他紧紧握拳忍耐,才没推开陈淮。 而且他还发现,这大胆的太监竟然比他还略高半头,真是可恶。 “皇上,您觉得奴才说的可行吗?” 容承回神之际,陈淮早已退开了,束手站在一侧,见他规矩的模样,容承缓了口气。 “好,就照你说的办” 距离裴安带刀上朝那日过了半月有余,在家中因伤告假的他突然收到了皇帝宣见。 裴安趴在床上:“帮我回禀皇上,本太尉伤还没好,无法进宫” 前来宣旨的太监明喜一脸为难: “这,太尉,皇上说了,让您一定进宫指教一下那些武师,说您的武艺是朝中第一,没人比得上” 裴安略微起身:“你是说皇上让我去指点那帮废物武师?” “是啊,皇上认为他们根本没有真本事,想让太尉出手,试试他们,不行就赶出宫去” 裴安若有所思,这武师都是朝廷在各地网罗的武功高强之人,恐怕皇帝还是对砍杀吴世良一事耿耿于怀,此举是想趁自己受伤之际,再给自己一个警告。 哼,他裴安又岂会怕他。 “行,既然皇上如此看重本太尉,我也不好不去,你去门外等着,我片刻就来” 明喜这才喜挂眉梢,“是” 裴安的伤其实早好了,区区二十大板,对他来说跟挠痒痒似的,走在皇宫的青石板上,他眼里生出一股睥睨天下的冷光,今日他就让那小皇帝看看,这大乾到底是谁打来的天下。 他以为战场打仗和他后宫女人绣花一样简单吗,简直可笑。 走进校场,四周空旷,只有台上坐着的皇帝和旁边一个眼熟的太监,还有十来个武师。 裴安闪过一抹冷嘲,端着架子走到前面,没有下跪,只拱手道: “请皇上恕罪,臣身上伤未痊愈,无法下跪” 容承不在意的挥手示意他起身: “无妨,是朕实在看不过眼这帮武师的功夫,想让太尉给他们指点两招,太尉不下场也可,口头说两句也够他们用了” 第186章 捉拿裴安 裴安闻言嗤笑一声: “那倒不用,这几个三脚猫,还伤不到本太尉” 说罢,走到校场中间的空地,一挥臂:“全都上,别耽误本太尉回去养伤” 又说自己伤未痊愈无法下跪,又一次对抗多人,前后矛盾,明显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容承袖袍中的手渐渐握起,面上却一片平和。 陈淮给了周围几个武师一个眼色,那些人立刻飞扑而上,可惜,裴安体格根本就异常高大,魁梧有力。 只见他一掌按住了一名武师的脑袋,然后长腿一踢,把一名武师踢到了后面的鼓面上,只见那人跌落在地,吐血不止。 陈淮双目微眯,这裴安不愧是天生武将,刚刚那一脚恐怕已经踢断了那人几根肋骨,看样子,肺腑也有内伤。 一身武艺怕是废了,够狠! 其他人在他手下没有过了两招的,都倒在地上惊悚的看着这大乾第一高手。 裴安大笑:“来啊,就这么点本事,难怪皇上说你们不中用,有胆就再来挑战” 容承眼神凌厉如刀锋,眼眸里尽是阴鸷杀气,冷声喝道: “都上,让朕看看你们的实力” 十多个武师听见皇上发怒,对视一眼,愤力而起,使出看家本领朝裴安再次扑了上去。 他们似乎是排练过的,四人琐死裴安的腿,四人扯住他的胳膊,还有几人勾住他的脖子抱住他的腰,裴安见他们井然有序,明显对他要下死手,看着容承,眼中精光大盛,咆哮道: “皇上,你故意设伏,想要至我于死地” “怎么会,朕只想让他们和太尉切磋切磋罢了” 说着,手中的茶杯好像不经意滑手,摔在了地上,裴安一惊,感受到武师们力气突然大了十倍,眸中充血,发狂的握拳甩开了手臂上的人,伸手就要向容承抓来。 他脚下的几名武师已然承受不住,纷纷吐了血,眼看要锁不住他了,容承刚想挥手让场外隐藏的杨玄带人进来。 这时他身边一道身影冲了上去,“裴太尉,我也来领教领教” 众人只见陈淮在武师再一次抓住裴安双手的时候,冲上去狠狠打了裴安两巴掌,然后毫无章法的朝他胸口打着。 裴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鸟气,他此时想起来这个小太监了,双目猩红的吼道: “陈淮,你找死” 陈淮被喷了一脸口水,见他要发狂,急忙双手装作不经意的捶打在他檀中穴,和玉堂穴两处,封住了他的经脉,让他无法用内力。 然后在他的惊诧下,退后两步,用力一脚踢碎了他的蛋。 现场所有人,包括皇帝容承都胯下一凉,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举动。 不将心比心的吗? 还是去了势以后憎恨全天下能人道的男人,这是……隐隐变态了吗? 容承此刻再也不怀疑陈淮的太监身份了,长得是不像,可这样的举动,寻常男人可做不出来。 裴安惨叫一声,眼里满是血丝。 武师们松开,他痛苦的双膝砸在地上,同时一本册子从他胸前掉了下来。 陈淮快速的捡起,当着从校场外围过来的锦衣卫面前打开了书册。 “好啊,裴太尉你竟然入宫贴身携带这种画册,当真是秽乱宫廷,其罪当诛” 锦衣卫使杨玄的人早已把疼的直抽的裴安按在了地上,捆绑起来。 容承从后面走了过来,拿过那书一翻,霎时间瞠目结舌,表情冻结住了。 只见里面和之前陈淮送给他的画册风格一样,只不过这次全部都是男人,竟然是一本龙阳图。 不敢置信的瞅向陈淮,这太监,他…... 见周围人都看向自己,容承脸色阴沉的合上画册,冷声下令: “裴安以下犯上,携带秽物入宫,行为不检,押入天牢,听候处置” 地上的裴安靠着顽强的毅力撑着一口气,疼的白眼都翻起了,声音极为颤抖: “陈淮,我要,杀了你” 陈淮看着被拖下去如死狗一般的裴安,腹诽道: 耍嘴炮,想杀小爷,下辈子吧,他刚刚仔细看过,就是裴安全盛时期也打不过自己,这样看来,自己岂不是大乾王朝一等一的高手。 有了今日一对比,陈淮对自己以后离开皇宫行走江湖更有信心了。 人皆散去后,陈淮激动的跟着容承回到了上书房,等着他给自己封赏,立了这么大的功,怎么也得升官吧,先把赵默那个老娘炮给踢下去。 不过当司礼监掌印还是个太监,没什么意思,他听说皇帝高兴了会赏赐女人,虽然是太监,可赵默宫外的府里还有几位夫人小妾呢,这么一想,陈淮更高兴了。 等了半天,前面的皇帝没有动静,他疑惑的抬头,豁然看见容承脸色漆黑如墨的盯着自己。 “皇上,您……” “大胆陈淮,你可知罪” 陈淮惊诧的看向容承,暗骂他卸磨杀驴,竟然这么不讲究,利用完自己就给自己治罪,真是太过分了。 可谁让人家是皇上呢,有些不服拱手道:“奴才不知” 容承甩手就把龙阳册掷在了他怀里,力道大的陈淮胸口都有些麻。 “你好大的胆子,不怕朕治你个秽乱之罪吗?” 说着,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你别告诉朕,这也是你打算送给朕的?” 陈淮抚摸了两下画册,顺口接道:“怎么会,这是奴才专门买来对付裴安的” “你确定是买来的,不是你私藏的?” 陈淮一愣,这皇帝怎么猜的这么准,但当下只能一口咬定, “就是奴才买的,奴才私藏这个也用不到” 用不到?未必,容承可知道私下好多太监不仅找宫女做对食,有的还有断袖分桃之事。 他细细打量着陈淮的长相,他眉眼生的极为好看,眼尾孤度上扬,一派风流的面相。 鉴定完毕,极有可能。 容承想到陈淮可能也如图册上的男人一般,做出那些动作,心里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似烦躁,又厌恶。 不想再看见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陈淮差点气个仰倒,他的赏赐呢,升官呢,金大腿呢? 第187章 莲花 这他妈皇帝,忒小气,陈淮也不想再多留,拿起画册就要告退。 容承低沉的声音传来:“画册留下,你出去” 陈淮不想撒手最后一本珍藏,眼神倔强。 容承见他这模样更来气了:“这是证物,还不放下,滚出去” 陈淮只得不舍的摩挲了两下,装作拍灰的样子又翻开看了两眼,结果被容承一个茶杯砸出了上书房。 那可是陪他度过漫漫长夜的精神食粮啊,是他太监路上的唯一一道风景,连这个容承都要夺去,狗皇帝,你跟我这梁子,结大了。 陈淮当晚下了职直接出宫回到了宫外的府邸,这还是他重生后买的,虽然叫府邸,其实就是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子。 卫生交托给一位后街的阿婆定期来打扫,所以还算干净,陈淮躺在床上,左思右想都气愤不过: “亏大了,忙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落下,还搭进去二两银子买颜料,妈的” 不过陈淮又一想,裴安落马,玉玺丢失案皇帝应该暂时不会再拿他问罪,也算逃过一劫,他心头一松,多日的疲惫上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本不该他当值,结果没到辰时,小安子就找了过来。说是钟淑仪要见他。 钟若兰? 已故太师的侄孙女,京城有名的才女,后宫除了贤妃就属她地位高。 不过以往他去讨好的时候,她不最是清高,连理都不理自己的吗,突然找自己做什么? 陈淮摸不着头脑,换了一身青色太监常服进了碧荷殿。 正值初夏,宫殿池塘里荷花初放,翠绿的荷叶上是半开的白粉花瓣,颜色如同少女般娇羞可爱。 走进主殿,妆奁前的凳子上坐着一个身条姣好的女人,一身白色纱衣,黑发直直的垂在身后,正让宫女给她梳理。 陈淮拂手行礼:“奴才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钟若兰没有回头,声线偏细宛如带着戏腔:“陈公公真是贵人事忙啊,本宫都请不动你了” 陈淮束着手: “淑仪哪里话,奴才听见您宣见,放下手头事就过来了,丝毫没有耽搁” 其实没有,他还喝了碗早茶,上了趟茅厕,狗皇帝惹到他了,陈淮现在有点消极怠工,连最喜欢的美人都懒得讨好了。 钟若兰看着铜镜里的俊朗太监面无表情,以为他不耐烦应付自己,心里涌起一股闷火: “好你个司礼监副掌印,竟然敢” 她这一动,扯到了头发: “嘶……你这贱婢,想疼死本宫吗?” 那小丫头立刻跪了下来,颤颤巍巍:“淑仪,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钟若兰心里不痛快,刚要掌掴,就被陈淮从后面接过了梳子,对着宫女吩咐道: “天热,去给娘娘熬点祛暑的绿豆汤,记得放两块冰糖” 那宫女如蒙大赦,赶忙称是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你这太监,竟敢使唤本宫的人?” 钟若兰长相柔美,脾气却极大,有时连贤妃的账都不买,在后宫从来都是抬着下巴看人,高傲的紧。 陈淮却不在意,轻轻把她按在了凳子上,拿梳子耐心的梳理起她的长发: “娘娘莫生气,生气容易长皱纹,那就不好看了” 钟若兰看着铜镜里陈淮嘴角微勾的样子,倒是没再闹腾,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好看就不好看,本宫在乎吗,后宫那么多女人,看其他好看的去就是了” 陈淮了解女人,知道她们最在意容貌,于是恭维道: “好看的是多,可都不如娘娘一人” 闻言钟若兰突然拍了下桌子,怒道:“陈淮,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哄骗本宫” 陈淮赶忙跪下:“娘娘这是从何说起,奴才哪有哄骗你?” “还说没有,你说都不如我一人,那贤妃呢,你不是说她的梨花妆倾城绝色吗?” 陈淮这才知道钟若兰因何找他的事了,感情是嫉妒了,也是,她素来清高,表面上不在乎,其实心里肯定在意极了。 陈淮开口哄她:“娘娘和贤妃各有各的美,奴才其实早就为您设计好一款最适合您的花钿了,保证让您满意” 钟若兰扭身看着跪在地上也尚且比自己高些的太监,见他目光真诚的看着自己,忍不住勾了勾唇,挪开了视线: “谁知道你这油嘴滑舌的,说的是不是真的?” 平时这太监惯会讨好女人,嘴里的说辞一套一套的,把后宫那些女人哄的心花怒放的,一看就是个滑头的。 陈淮张嘴就来:“说慌天打雷劈” 这可把钟若兰彻底逗笑了,回身剜了他一眼:“那就给你个机会” 说罢从桌子一侧打开个盒子,他一看,好家伙,感情东西都备好了。 陈淮想了想,拿画笔沾上颜料,凑近给她细心的画着。 钟若兰的视线却没有放在铜镜里,见陈淮靠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好了吗?” “娘娘别心急,再等等” 片刻后,陈淮轻轻一吹,热气吐到了钟若兰的额头,她吃惊的睁开眼睛,正要骂他大胆。 结果陈淮竟然拿画笔勾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铜镜: “怎么样,娘娘可满意?” 钟若兰震惊的睁大眼睛,看着额间一朵勾勒粉线的白莲,惊喜的扭身看陈淮: “莲花,为什么是莲花?” 还用问?看你那池塘就知道了。 不过陈淮从不让美人失望,俯身认真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夭,说的不就是娘娘吗?” 钟若兰眸子不敢置信的睁大,心口跳动的厉害,他竟然懂她? 她双目犹如一泓清泉,盈盈闪动,似要垂泪,陈淮老毛病犯了,手不觉得扶上了她的眼角,摩挲了两下她娇嫩的肌肤,正要调戏两句。 突然浑身打过一道电流,让他忍不住痛的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003:检测到宿主花心行为,进行微电流惩罚,多次强电流影响生命值,请注意” 陈淮:你大爷,摸个脸蛋而已,至于吗?那照你这么算,我这辈子还能成亲吗?当一辈子太监算了。 第188章 说错话 003:宿主,还是认真对待感情的好,只要你真动心了,我是不会打扰你的。 陈淮脸色出奇的难看。 “陈淮,你怎么了?” 钟淑仪丝毫没觉得不合身份,起身扶住陈淮,关切的看着他。 陈淮缓了片刻,慢慢拨开她的手: “奴才就是最近公事忙没休息好,谢娘娘关心” 钟若兰这才松了口气,想到自己刚才有失身份的行为,又换起平日高傲的表情: “年纪轻轻身体就如此差,亏你还是个男人” 说完,她就轻咬了下舌头,有些后悔的看了陈淮一眼。 果然陈淮脸色阴沉:“奴才前朝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完就走出了碧荷殿。 钟若兰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咬着唇,手中的帕子都要揉烂了,忍不住回身扑倒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的。 哽咽道:“人家没那个意思,不是讽刺你是太监,就是,就是说错话了嘛” 被子氤氲一片。 陈淮其实根本没听清那句话,即使听到也不在意,他又不是真太监,他就是被那个破系统气到了,什么心情也没了。 刚出了后宫,在游廊的过道里,就迎面撞上了狗皇帝身边的明喜公公,陈淮直接拐了方向。 “诶,陈公公” “诶呦,副掌印大人,您走那么快干什么啊,奴才腿都要跑断了” 明喜急着从后面跑来,扶着墙壁不停的喘着粗气。 “哦,没听见,明喜公公有事?” 陈淮心情不爽,语气也厌厌的。 明喜别看年纪不大,但能接替他师傅的位置在皇帝身边当御前太监也是个人精似的人物。 他可不敢小瞧眼前这位司礼监副掌印,虽然没有实权,可是几次三番皇帝都和他私下说话,足可见陈淮此人得了皇上重用,一旦得势,那可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他可得罪不起。 当下脸上堆起笑容:“好事啊,陈公公,皇上召见您呢?” 召见他? 又想让他白干活,狗皇帝想屁吃。 陈淮眼皮都没掀起:“今日不是本掌印当值,明喜公公别是听错了吧” 说着就想离开,被明喜一把拉住: “我的大人诶,小的还没三十,怎么会耳聋了呢,皇上找的人就是副掌印您,快跟杂家走吧” 生怕陈淮跑了似的,明喜拖着他就往皇帝的紫宸殿而去。 容承刚下朝,欲要更衣,见明喜拽着一脸不情不愿的陈淮走了进来,容承挑了挑眉,对身旁小太监说道: “行了,把东西放下,你们都出去吧” 明喜赶忙和那个送衣服的小太监退了出去,把门也带上了。 昨夜刚下过雨,天色初晴,几缕阳光打在殿内,显得比平日要昏暗一些。 “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伺候朕更衣” 一身龙袍连带着冕锍冠重的很,容承见陈淮连这点儿眼力劲儿都没有,心下有些不快。 陈淮瞅了眼木头托盘里的衣服玉带,见容承已经把领口的盘扣解开,只能过去站在他身前,两手从腰间绕过,帮他把腰带从后面解开拿了下来。 陈淮这样的动作几乎把皇帝抱在了怀里,容承呼吸一滞。 整个过程就几秒,待陈淮离开,容承瞪着他训斥道:“你不会从后面解开吗?” 陈淮一愣,就是的,他刚刚怎么没想到,都怪这狗皇帝,让自己心情不好。 郁闷的说道:“奴才一时没想起来,皇上恕罪” 腰间被碰触的感觉还在,让容承有些烦躁:“行了,动作利索点” 说着继续打开双臂站好。 没长手吗,让老子伺候你。 陈淮拿衣服回来,见容承仅着薄衣站在那里,借着微弱的光线陈淮都可以看见他白皙劲瘦的腰肢和优美的曲线。 造孽啊,这男人脸是谪仙,身材也是极品,尤其那双长腿,笔直修长…… 陈淮觉得鼻子有些热,赶忙过去把常服套在了容承身上,然后快速帮他系好了腰带。 见托盘里还有一块龙纹玉佩和一个金丝绣线的荷包,陈淮一把都拿过来,低头就要给容承挂上。 容承皱眉,冷声命令他:“会不会伺候人,跪着挂” 陈淮暗自咬牙跪了下去,没一会儿,再次听见头顶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挂反了” 陈淮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两样摔这狗皇帝脸上,妈的,事儿是真多。 容承有些纳闷,这太监平日不是话最多吗,怎么今天一声不吭,低头看去,正见他靠的自己腰间极近,在那儿鼓捣怎么打结呢。 容承心下升起一抹异样,皱着眉轻踢了陈淮一脚:“起来,笨死了” 陈淮当即起身站到一边,侧过身子,谁稀罕伺候你似的,想到年都是别人伺候老子。 他现在才明白江湖中的那句话,人生最怕想当年……呜呜,陈淮内心泪流满面。 容承整理好自己,看向那边静默的太监:“怎么,对朕有意见?” 陈淮默了两秒,低着头回话:“奴才不敢” 那语气里的哀怨容承听的明明白白,坐在茶案前睨了眼这太监郁卒的脸,容承感觉有些想笑。 他自然知道陈淮为什么不高兴,只不过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个太监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吗? 想到这容承又不高兴了,冷声问道: “裴安让你踢碎……咳咳,踢碎了那里,至今晕厥无法审问,杨玄已经带人围了他的家,你今日也过去,看看有何线索?” 按理说抄家是肥差,可是他这司礼监掌印可是副的,上面还有个赵默呢,皇上当看不见,他不能,不然绝对会被穿小鞋。 再者说,这皇帝手眼通天,他也不敢在他眼皮底下贪污,吴世良作为大乾的计相,不也照样下了狱。 陈淮拱手道:“奴才司礼监还有事忙,杨玄他自己就……” 容承闻言一掌拍在了茶案上,险些把桌檐的茶杯震到了地上,怒声道: “好你个大胆的狗奴才,竟然跟朕这么说话?” 陈淮赶忙到近前扶稳了茶杯,跪在皇帝脚边,瞅着美人怒目的样子,下意识拿出了哄人的那套: “好了,别气了,我错了,我现在就去还不成吗?” 说着起身就要遁走。 容承让他这话的语气弄愣了,再想到刚才解腰带的事,这太监……这是在勾引他? 第189章 青云梯 容承顾不得心里的别扭新奇之感,眼见那太监都逃到门口了,复杂的开口: “记得小心行事,有关事情连杨玄也没必要多知道” 说完想了想:“……办得好回来论功行赏” 连杨玄也没必要知道,还回来要赏他,这不是走上心腹之路了吗。 陈淮惊喜的转头:“当真?” 容承看他那傻样好气又想笑,瞪他:“还不快去” “奴才领旨”说完一脸兴奋的出了门。 殿内的容承静静的坐了会儿,明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皇上,用些糕点吧” “进来吧” 见明喜托着两个装着精致糕点的瓷碟放在桌上,容承问道: “司礼监离紫宸殿不近,你们怎么那么快就过来了?” 明喜恭敬的答道:“回禀皇上,奴才是在碧荷宫前面碰见的陈公公,所以抄了近路” “碧荷宫?他不在前朝当值,去那里做什么?” 还说忙,感情是忙到后宫去了,连贤妃那般稳重的人都最近常跟他夸奖陈淮,那太监哄女人倒是有点本事。 明喜见刚才陈淮一脸高兴的出来,知道他得皇上器重,当下夸奖道: “奴才可听说了,陈公公为了让皇上您高兴,专门又给钟淑仪设计了一款莲花花钿,可美了” 容承闻言把手头的鲜花饼放了下去,这太监又去讨好钟淑仪了? 为了勾引自己,他倒是挺下功夫的。 他一太监,就算得了宠也不能入后宫和那些女人当姐妹,与其在她们身上花心思,倒不如直接来讨好自己。 容承嘴角微勾,心情有些得意。“笨是笨了点,倒还有点意思” 而被皇帝认定想跟后宫女人做姐妹的陈公公此刻正威风凛凛的站在太尉府大门外。 看着门前那两个避凶纳吉的硕大石狮子,再想到自家府邸前摆的那两个跟柴犬一般大小的,瞬间心里不平衡了,脸色不虞: “哼……” 锦衣卫使杨玄那日亲眼目睹这位陈公公是如何计拿裴安的,心下佩服的紧,忙问道: “督公,何事烦恼啊?” 陈淮骑在马上,拿着马鞭指着大门愤愤道: “就看这朱漆大门,还有这两座石狮,就能预见裴安是个贪的,不然他为何执意冒着风险砍杀吴世良等人呢,根本就是做贼心虚” 杨玄看了眼朝廷大员门前都有的石狮子,没看出什么不同,不过今日这抄家的肥差落在了陈淮而不是赵默手里,足可见这位陈副掌印深得皇上器重,这马屁拍就对了,当下在马背上拱手: “督公果然眼力过人,竟然一眼识破裴安的贪腐,真是让下官佩服佩服” 眼看这么一个平日被朝臣忌惮三分的锦衣卫使对自己如此恭敬,陈淮心里受用的紧,当即装模作样的回道: “哪里哪里,都是为皇上办事,杨大人走吧,咱们这就去看看裴安到底贪了多少?” 杨玄当即下马,“督公请” 陈淮利落的下了马,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府邸果然奢华铺密,曲折游廊,红漆琉璃瓦,连普通客房的桌椅板凳都是黄梨木。 家眷仆人早已被搜身后带走,更显得院落空旷,远处的锦衣卫说话,都有回音。 杨玄带着锦衣卫从晌午忙到了傍晚,才清点干净,看着地上满满十大箱珠光璀璨的黄白之物,连陈淮这种上辈子的有钱人都震惊了。 杨玄递过来一个带锁的盒子,“督公,这是在裴安房间的地板下搜出来的” 陈淮接过,掂了掂分量,心中有些疑惑。 看了眼旁边的杨玄和锦衣卫,从地上的箱子里拿出两大锭金子塞他怀里: “这给你和兄弟们的,其他的登记在册,如实上报” 杨玄惊喜的的拿着金子:“这,多谢督公” 后面的锦衣卫们也没想到陈淮如此大方,他们在赵默的手下从来没沾过油水,当即激动的拱手: “多谢督公” 杨玄见陈淮要走,连忙拉住他,拿眼睛示意地上的财物: “督公要是有喜欢的,尽可拿去,我们兄弟全当看不到,督公尽可放心” 那眼神真真切切让陈淮感受到了诚意,可他还是对美色更有兴趣,举了下手中的箱子: “不用了,本督公还要回宫复命” 说罢走了出去。 杨玄有些不敢置信,这抄家的肥差哪个不上赶着盯着啊,就为了能从中捞好处,可是这陈副掌印不仅不拿,还给他们兄弟几个辛苦费,如此会做人做事,还让人拿不到一点短处,难怪皇帝要重用他。 杨玄看着这太监离去的背影,甚至能感觉他在走向一条通往高处的青云梯,前途不可限量啊! 陈淮没耽误时间,一路进宫要去皇帝跟前复命,却在午门外被司礼监掌印赵默拦了下来。 “呦,这不是赵公公吗,您这个时辰不去揉肩听曲儿,在这儿干嘛呢?” 赵默一改往日笑面虎的模样,眼神紧盯着陈淮怀里的木头箱子,声线仿如毒蛇阴鸷: “陈淮,识相的交出手中的箱子,别逼杂家动手” “哦?赵公公这是哪里话,这可是皇上要的东西,奴才怎么敢转手他人” 赵默脸色阴沉瘆人,他似乎等不及了,一步步逼近陈淮: “小崽子,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罢留着长指甲的双手猛的向陈淮胸前插去,爪风凌厉,带着一股内劲,显然想致陈淮于死地。 陈淮眼神一凛,这爪要是真落在胸前,必定穿出血洞,当下装出被吓坏的样子,往侧面一倒,连着往后退了两步。 赵默一愣,狠戾的再次攻去,陈淮连在地上打了两个滚躲开,然后起身快步的跑远了,那步伐快的不像话,还边跑边喊: “赵公公,消消气,等我复命回来请你喝茶啊” 送你上路的茶,看赵默紧张的样子,就知道里面绝对有搬倒他的证据,陈淮暗乐,看老子这回送你上西天。 赵默从后面追来,见有宫人和巡逻的侍卫,不得已站住脚,眼神震怒又惊恐。 这小子,难道扮猪吃虎? 第190章 升官了 陈淮抱着木头匣子一路进了紫宸殿,一脸兴奋的跪在殿中:“奴才幸不辱命,把东西给皇上带回来了” 内殿似乎有水声传来,片刻后,容承一身水汽,披散着长发走了出来。淡白色的内袍柔软贴身,随着他走动,勾勒出他的美好曲线。 真真是淡漠梳妆薄薄衣,天仙模样好容仪,陈淮看的眼都直了。 容承睨了他一眼,语调有些玩味: “你这是累饿了?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陈淮一听,忙拿手去擦,发现什么都没有,此时头顶传来一阵愉悦的笑意…… 妈的,竟然耍他,估计之前不给自己奖赏也是为了拿自己取乐,这皇帝真是可恶。 容承被这太监的傻样逗的好笑不已:“行了,起来吧” 见他把东西放在了桌上,容承看了眼那小小的铜锁。 “你有打开过吗?” “没有,钥匙没找到,估计被裴安藏了起来,而且没皇上的允许,奴才怎么会私自看里面的东西” 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秘密,他还没有那么好奇。 容承满意的嗯了一声,拿毛笔撬开了那小锁,估计是裴安认为藏的隐秘,根本不会有人发现,锁也形同摆设。 见容承没让自己回避,陈淮看了过去,只见打开的箱子里赫然是个手把件大小的金属制品,应该就是虎符,旁边还有一封信。 果然,没有玉玺,之前他掂重量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陈淮小心翼翼的瞅了眼皇帝的神色,却发现他并不失落,把信件拿出来后就盖上了盖子。 容承看了眼信的内容,随手扔到了陈淮面前:“看看吧,司礼监的账目可有登记这些?” 陈淮接过一看,眼睛微微睁大,抬头说道: “绝对没有,这十三万两银子数额巨大,可司礼监每月还在上报亏空呢” 这赵默胆子不小,竟然连手裴安吃了吴世良这么多好处,还在跟朝廷哭穷,真是够贪的。 容承脸也沉了下来:“陈淮听旨” “奴才在” “即日起,朕封你为司礼监掌印,全权负责司礼监和锦衣卫,还有赵默的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臣领旨” 这是他刚刚就想到的事了,混成太监头头了,陈淮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过总归离当皇上心腹更进一步。 容承眉头微蹙,这一正一副相差悬殊,怎么这太监不见高兴的样子,他不是一直想要奖赏吗? 容承琢磨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趣味:“鉴于日后给朕办差多,朕特允许你近身伺候” 陈淮纳闷的抬头:“近身伺候?” 没听说过哪个三品大臣能近身伺候的,这是心腹才有的待遇了吧,皇上这是要罩着他了? 陈淮没想到喜悦来的这么快,当下精神振奋的看着容承:“奴才真的可以吗?” 这话虽然有点矫情,但陈淮还是觉得来的太容易了,毕竟玉玺还没找回来呢。 容承闻言一怔,这太监真有意思,竟然这么直白的问自己可以吗,这是多想被他宠幸啊? 容承眼中闪过一抹自傲,自己只是看他有趣罢了,当下沉声道: “不扰朕的情况下,可以” 陈淮乐了,他怎么会打扰皇帝呢,他哄他还来不及呢,当下轻快的说了句: “谢皇上,奴才这就办事去” 陈淮势必要把这当上心腹的第一件差事办的漂亮,出了紫宸殿拿着皇上给的令牌直接出了宫。 此时天色已黑,赵默回到宫外的府邸打好了包袱,怎么都找不到那翡翠玉佛,这时,突然被身后的婆娘拽住了衣袖,那婆娘一脸死了男人的表情: “老爷,带妾一起走吧,我不想死” 刘三娘自从被吴世良那狗男人送给了这太监,就知道他们中间有利益牵扯,吴世良倒台后,她预感着赵默没准儿被牵连,果然今日他不打招呼突然回府,打了包袱要跑路。 赵默定睛瞅了刘三娘几眼,一把拉过她,声音急迫:“你可拿了我的翡翠玉佛?” 刘三娘抹了把眼泪,豁出去了,杨起脸看他: “是我拿的,老爷,我不想等死,带我离开这里妾身一定还给你” 那玉佛有半臂的高度,通身剔透,水头极好,刘三娘早就不是天真少女,她不想过颠沛流离被人送来送去的日子,见赵默对这玉佛不一般,动了心思,在吴世良出事后,就从暗格里拿出藏了起来,作为保命之用。 赵默一听这话,气的一把掐住刘三娘的脖子:“把玉佛拿出来,否则杂家要了你的命” 刘三娘被他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眨眼间脸色青紫,见他如此在意,知道押宝押对了,当下不仅不怕,反而笑出了声:“呵……咳咳,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我死了,那玉佛里的秘密也许旁人就都知道了” 其实她根本没找到什么机关,这话是诈这老东西的,没想到赵默投鼠忌器,真的松开了手,缓了缓,换上往日笑容: “三娘乖,我也舍不得你,快去拿上,我们一起走” 刘三娘轻扯唇角:“东西在府外,老爷肯带我走,出去了我自然拿给你” 赵默一听,气的当即掌掴了她,一把拽过她的手臂:“娘的,走” 没走正门,赵默跨着包袱,扛着姨娘翻过了后墙,没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哪想到二人刚落地,就被杨玄带人团团围住了。火把点燃,照亮了赵默一脸的狼狈。 他恨声道:“杨玄,我待你不薄,推荐你当了锦衣卫使,你竟然恩将仇报” 杨玄呸了一声: “老杂碎,你对我女人见色起意,她不从,就把我的香莲逼进了勾栏院,还下了官契,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好久了” 赵默豁然睁大眼睛:“你,香莲是你的女人,好啊,原来你的恭敬都是假的” 这时从后面传来一道声音:“不然呢,谁还要对你这个浑身臊臭的癞蛤蟆恭恭敬敬不成?” 锦衣卫让开一条路,走来的赫然是一身清朗的陈淮。 只见他打量着赵默的脸,嫌弃的啧啧两声,然后看向旁边的刘三娘: “可惜了,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真是可惜了” 第191章 自信过了头 这话一出,周围的锦衣卫都笑了起来。 赵默气的脸色可怖,眼里划过一丝阴狠,伸手就要断了刘三娘的性命。 亏的陈淮眼疾手快,一把拉过了她,带着她躲在了锦衣卫的后边,杨玄冲了上去,和赵默过上了招。 两人打的如火如荼,招招要致对方于死地,杨玄不愧为锦衣卫使,十五招时一脚踢中了赵默胸口,跟着一刀砍断了他的手,拿刀抵住了他的脖子。 赵默惨叫一声,看着地上的断手,凄厉的朝杨玄扑去,被几名锦衣卫按在了地上,陈淮这时走了过来: “赵默,不如你告诉我裴安给你的十三万两都做了何用,你可还有同党,交代清楚,我或许可以保你一命” 陈淮来的路上就想过,贿赂一个太监似乎不用如此多金钱,还需要太尉特意把他们之间的信件专门留存起来,除非,这赵默还有他用,再联想到玉玺,难道他们真的意图叛上作乱? 赵默被压在地上嗤笑一声: “陈淮,你个狗太监,我就是死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说罢心一横,往前一压,把脖子按在了杨玄的刀刃上,当场毙命。 刘三娘吓得花容失色,捂着嘴颤颤发抖。 杨玄见此,跪了下来:“大人,是属下疏忽,求大人降罪” 陈淮扶起了他,看了眼地上死不瞑目的赵默:“算了,他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看杨玄脸色不好,拍了拍他肩膀: “没事,皇上今天刚给我升官,我回去跟他们打个招呼,把官契拿了,你去把人领回来就是了” 杨玄不敢置信的看着陈淮,眼中渐渐热泪盈眶: “大人对属下之恩,感激不尽,以后属下必定为大人马首是瞻” 陈淮能看美男落泪,可看不了这五大三粗的男人当着他面前哭,摆摆手扭身冲着刘三娘说道: “行了,美人儿哭起来才让人怜惜呢,你个大老爷们快够了啊” 他这风流潇洒的模样看呆了刘三娘也逗笑了身后的杨玄。 杨玄挥了挥手让他们带赵默尸体下去,拱手问道:“督公,那这女人怎么办?” 刘三娘刚才被陈淮所救,又见他是个幽默潇洒的少年郎,心下感激,她伺候过太监,当即送了个秋波给陈淮: “督公,奴家愿意跟着您,伺候您” 刘三娘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要不是容颜姣好也不会被吴世良送给赵默,本以为这小太监肯定会收了自己,没想到陈淮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 “拿去吧,找个会过日子的,重新开始” 如果不是没办法,哪个女人会愿意委身太监,陈淮怜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不过这次不是占便宜,而是帮人。 刘三娘有些颤抖着接过银票,眼里闪动着感激的泪花:“大人,谢谢您……” “去吧,我不会让人为难你” 说罢让杨玄去赵府善后,眼看天色已晚,皇帝估计休息了,打算明日再进宫复命。 突然刘三娘从后面拽住了他:“大人,奴家有事相告” …… 第二日,上书房,陈淮把藏在玉佛里带有官印的单子呈给了容承。 “皇上,就是这样,那刘三娘感激奴才救命之恩,便把这玉佛交给了我, 据她所说,赵默生前把这东西看的极紧,比金银财宝都要看重,也是因为刘三娘藏起了这玉佛,赵默才没有及时逃走” 容承脸色沉重的看了会儿手中盖着军需处官印的火器单子,把它叠了起来,放进怀里,沉声道: “这东西除了你,还有何人见过?” “没有,那玉佛奴才在家摔碎的,只有我看到,没有其他人” 陈淮见他如此重视,故意问道: “皇上,这不过就是一张制作火器的单子而已,军需处应该很多,奴才看也没什么特别” 容承闻言眼里泛起一声冷意: “哼,这扣着官印不假,可假如朕告诉你朕对这张单子并无印象,朝廷所拨的军费里也没有这一项,你要怎么说?” 陈淮瞪大了眼睛:“皇上你是说,有人故意借朝廷的手在打造火器,意图……” 后面的谋反二字陈淮没有说出来,容承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揣测,火器制作的原材料一直被朝廷管控,除了军需处有这个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人根本无处寻找,而且是如此大规模的量。 陈淮见容承脸色沉重,为了展现他第一心腹的能力,开口道: “那不如把军需处的大臣靳军捉拿起来,审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容承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头:“笨,打草惊蛇知不知道?” 陈淮暗骂老子能不知道? 这不是故意衬托你有智慧吗,以前怎么不知道这皇上有爱动手的毛病啊,咬咬牙把头扭过了一边。 容承见他一脸不忿又委屈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明明是个伟岸的模样,有时无端就会露出一些可爱的表情,让人心痒痒的。 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自己越想欺负他。 容承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换了话题: “这玉佛可是刘三娘保命的东西,她就这么轻易给了你?别是真看上你了吧” 这明显看不起自己啊,陈淮挺胸抬头: “可不就是,人家还说要进府伺候奴才呢” 说完就看见皇帝的脸色沉下去了,眼神深处似有暗涌,复杂的陈淮有些怕了。 想想刚刚自己确实在皇帝面前有些放肆了,刚要开口补救,就见前方的容承一秒变脸握拳在嘴边轻笑了起来。 “呵……你哪来的自信,人家能看上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笑的确实很好看,可是说的话陈淮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伤了他风流陈公子的自尊心,脖子一梗: “怎么不可能,我长的好,身材好,会挣钱又善解人意,除了……” 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太监:“还有其他方法,多了去了,她要是跟了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容承听到这话笑容渐渐收了去,看着眼前自信过了头的人,半晌冷声道: “滚出去” 第192章 作画 陈淮出了上书房,插着腰站在宫中的甬道里,脸色难言。 他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委屈自己留在这里,这皇帝阴晴不定,忒他娘的难伺候,现在竟然还嘲笑自己没有男人魅力。 好啊,你不是觉得老子没魅力吗,我今天就给你看看…… 说罢,掉头往后宫走去。 那么多美人,或许她们在扑蝶,作诗,喂鱼,弹琴,见自己来了,甜甜的扭头叫一声陈公公,啧…… 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光是想想,陈淮刚才的气都消散了好多。 先看哪个好呢? 陈淮正在犹豫,迎面走来了雅岚宫的翠蛾姑娘。翠蛾高兴的过来见礼: “恭喜掌印,荣升高位” 陈淮从怀中摸出碎银,塞进了翠蛾的手里,怕被电,只能快速的划过软嫩的小手: “多谢姑娘” 翠蛾以为是不经意碰到的,脸色微红:“掌印快请吧,贤妃娘娘这阵子总念叨您呢” “是吗?那奴才可得先去给娘娘请安才是” 陈淮一乐,这还不叫魅力吗,容承你看看,你女人还惦记本公子呢! 等跟着翠蛾进了雅岚宫,见她把殿门从外面一带上,贤妃在贵妃榻上冷着脸抚弄着指甲,陈淮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预感不好。 果然贤妃艳丽的眉眼冷冷的瞥了过来: “这不是陈督公,皇上跟前的大红人吗,怎么有空来这雅岚殿了,本宫这里庙小,装不起您这尊大佛” 这阴阳怪气的,跟抓了他偷人似的,陈淮可不喜欢这个调调,美人嘛,就该知情解意,柔情似水才好。 当下唇角勾起一个谈情时最佳的弧度,过去蹲身而下: “娘娘可别这么说,奴才这不是忙完第一时间就来给您请安了吗” 魏嘉云被他这深邃的眼神勾的心口直跳,忙避开视线,冷声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那钟淑仪也设计了一款花钿,还配了一句诗”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夭,陈督公,你好文采啊” 呃……这钟若兰怎么回事,不是最清高,不屑和旁人为伍吗,怎么这诗句还传开了? 陈淮脸色有些僵硬,灿灿一笑: “呵呵,娘娘和淑仪各有千秋,都是绝色” 魏嘉云脸色不悦的推开他,从榻上起身,拿着腔调:“陈督公,你可真会取悦女人” 信口拈来的一句话,就能让钟淑仪那样恃才傲物的人拿出来炫耀,偏偏还让自己记在了心里,魏嘉云觉得自己有些可悲。 是后宫的日子太寂寞了吗,她们竟会把对男人的心思放在一个油嘴滑舌的太监身上。 久久听不见后面人说话,她有些恼怒的回头,却讶然发现陈淮在桌案拿着毛笔正在书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蹙着秀眉走了过去,刚要开口,就被桌案上的字吸引了,铁画银钩,极为潇洒。 慢慢念道:“竟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陈淮写完最后一笔,吹了吹墨,递给了她。 魏嘉云怔怔的看着他,轻声道:“送我的?” 陈淮勾唇一笑:“是啊,牡丹国色,奴才可不是说假的” 贤妃艳丽,淑仪柔美,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如果让陈淮评论这个世界的第一美人,那他倒是另有一人选。 她们都是人间富贵花,而那朵花,开在仙宫,人间无此绝色。 魏嘉云欣喜的拿着手中的诗句,看了眼陈淮,暗叹一声可惜。 如此才华,这般模样,要不是个太监,指不定让京中多少女人疯狂呢! 按压住心头的微动,抬头看着陈淮:“陈公公,你究竟还会些什么,说给本宫听听” 陈淮坏坏一笑,眨了眨眼:“奴才会的多了,娘娘确定要看?” 这般风流浪荡的样子把历来稳重的贤妃气笑了,拿着帕子往他肩头一拂,语气是不自知的娇媚: “本宫不管,今天你不拿出一样来,这雅岚殿你可走不出去了” 陈淮看她眼神执着,来了些趣味: “好吧,博娘娘一笑,奴才给您做幅画吧” 做画? 见日头正好,蓝天白云的,殿外的花开的也艳,陈淮提议去外面做画。 就这样,贤妃被他安置在了草地中间,拿着把透金的扇子,眼神盯着眼前的牡丹。 “喂,好了没有,本宫手都酸了” 贤妃有些后悔了,不过是闲来打发时间,干嘛找个这么累的活。 陈淮微微一笑,低着头耐心的画着:“就快好了” 这时殿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人,贤妃和众宫女看见,急忙要行礼,却被那人用手拦住了。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容承慢慢走到了这个新任司礼监掌印的身后。 陈淮画的有些投入,良久,他擦了下汗,满意的看着手中的画:“好了” 抬头看去,发现对面的宫女和贤妃都神色慌张的看着自己身后,陈淮猛的扭头,豁然看见了被他称为仙宫绝色的那张脸。 反应过来,陈淮当即下跪:“奴才参见皇上” 其他人此时也跟着一起行礼。 容承摆摆手,拿过陈淮手中的画,只见他用色大胆,笔锋灵动,把贤妃的艳丽之色完全画了出来,甚至寓意深刻的在旁边画了朵牡丹,却被贤妃比的黯然失色。 容承把目光挪向了陈淮的脸上: “朕竟不知,朕的这位司礼监掌印比宫庭画师手艺还好,贤妃在你心中这般美好吗?” 陈淮拱手道:“贤妃娘娘自然是倾城绝色,奴才献丑而已,怎么比得上画师技艺高超” 倾城绝色? 这四个字让容承听的莫名刺耳,眼神有些不悦的看向贤妃。 恰巧这时贤妃走到了二人中间,她早就忍不住好奇了,看向这画,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喜: “这,画的也太好了” 她从没见过如此画法,她敢说,连京城的丹青妙手也画不出来此等佳品,简直堪称艺术。 容承此时突然勾起贤妃的下巴,在她的震惊中说了句: “朕倒是觉得,这画还没传神,没有勾勒出爱妃的神韵,这样吧,朕今夜留宿雅岚殿,好好品鉴品鉴” 说这话的同时,余光却睨在陈淮身上。 第193章 新宅院 陈淮一怔,当即低头行礼:“那奴才就不打扰皇上和娘娘了,先行告退” 说罢利落的起身离开,却被草地里的画作工具绊了下脚,步伐歪了一瞬。 这模样落在皇帝眼里,就是心神恍惚,看着陈淮离去落寞的背影,容承的唇角慢慢勾了起来。 “皇上,您……” 殿内的宫人都退了下去,贤妃全然不似在人前和皇上恩爱的模样,有些惧怕的看向容承,连声音都带着一丝忐忑。 容承扭头,俯视着她,旋即轻笑一声:“爱妃紧张什么,怎么,很怕朕?” 这谪仙的容貌在魏嘉云眼里却如勾人命的阎罗,让她紧忙低下了头: “没,没有” 容承冷笑一声,视线扫过一旁低案上的画:“爱妃当真是人比花娇,连朕的新任掌印都拜服在你的容颜之下” 魏嘉云看了眼旁边墨迹未干的画作,眼里划过一丝不忍,但还是狠心拿来,几下撕碎了。 美目含泪:“臣妾不知,臣妾真的不知道掌印是......” 魏嘉云心里苦涩难言,又怕容承的手段又苦那般让人动心的男子竟然是皇帝的禁脔,一时心里复杂极了。 容承没半点怜香惜玉,连一丝目光都没舍给她: “爱妃何至于此,这么好的画竟然撕了,真真可惜” 说着话峰一转,声含警告: “不过,朕赐你协管后宫的权利,让你给母族带来荣耀,可不是让你每天在后宫做这些事的,再有下一次,别怪朕不客气” 说罢挥袖起身离去,殿门口的明喜等人见到,赶忙跟了上去。 魏嘉云腿然的跌倒在草地上,啜泣叩首:“臣妾知罪,请皇上恕罪” 当夜宫里就传贤妃不慎摔了腿,需要静养,雅岚宫大门紧闭,不许外人进去打扰贤妃娘娘静养。 不过这些陈淮都不知道,他出了后宫直接趁宫门没下钥回了自己的府邸,结果刚拐过街口,他就愣住了。 擦了擦眼睛,这谁故意整他,在他这小门前放了两个大石头狮子,这不是故意嘲讽自己穷门小户吗? 刚要破口大骂,杨玄从街角赶了马车过来,笑声招呼:“大人,听见您出宫,我这赶忙就驾车过来了” 陈淮看着他莫名其妙,指了指门口的大狮子:“这你干的?” 见杨玄点头,没好气的道:“赶紧给我拿走” 杨玄瞅了眼自然知道他气什么,当下跳下马车,从怀中掏出一地契,双手呈给了陈淮:“大人休恼,先看看这个” 陈淮不知道他搞什么幺蛾子,皱着眉拿过来一看:“这不是我旁边这间大屋的地契吗,你哪来的?” 杨玄当即凑近在他耳边:“这是属下在赵默的财产中清点时发现的,属下没登记在册,专门给大人您留下来了” 陈淮吃了一惊,看向他。 陈淮眼神感激,拱手行礼: “香莲多亏督公的帮助,已经离开了勾栏院,属下对督公的再造之恩感激不尽” 感情是借花献佛,陈淮伸手一抬他的胳膊:“哪里话,以后有我的,自然就有兄弟们的,无须如此” 杨玄笑着拍马屁:“有督公这话,兄弟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走吧,督公,去新家看看,奴才还给您准备了惊喜” 陈淮眼眉一挑,来了点兴趣,跟着杨玄走到了旁边的大宅院门口,推门进去。 宽敞明亮,里面的家具摆设应有尽有,他原先那个院子简直和这个不能比,还没人家一个独院敞亮。 陈淮感慨:“这赵默果然没少贪,真真是个会享受的” 杨玄见他满意这才放心,陪笑道: “今日时间匆忙,还没整理好,如果督公满意,明日我就让人把石狮子摆好,然后把两座宅院打通,督公您想低调就低调,想高调就高调,随您高兴” 陈淮心里一乐,这杨玄还真不愧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锦衣卫使的高位,会拍马屁,做事也周全。 “那就多些杨大人的惊喜了” 陈淮笑着把地契收入了怀中,他没打算一辈子都留在宫里,等这身体的秘密确定不会成为他的威胁的时候,他自然要回到江湖中去。 不过在这之前,不妨碍他过的享受一些,想要那皇帝搓磨自己的样子,他就觉得这还不够给他解气呢。 陈淮闻言神秘一笑: “大人,这哪算什么惊喜啊,无非借花献佛,属下给您的惊喜在后面呢,当下拍了拍手。 从院子后面走出来三个婢女三个洒扫下人,还有四个娇滴滴穿着绫罗襦裙的美人。 陈淮微微睁大了眼睛:“你这是?” 杨玄冲他们说道:“还不见过督公,以后你们要尽心办事,好好伺候督公” 十个人齐齐拜服行礼:“见过督公” 陈淮背着手,扫了眼他们:“起来吧” 想到这么大个院子确实需要人打扫,他对杨玄说道:“下人留下,其他几个女人你带走” 陈淮一愣:“可是督公对她们四个不满,那属下再换几个人来” 陈淮摆手:“不用,本督公一太监,不需要......” 杨玄这时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道: “督公,您现如今已经是司礼监掌印,如果后院没个女人,那不平白让人笑话,况且这么大个院子,也需要有人帮您打理不是?” 这话说的倒是在理,不过人越多,越容易发现他的秘密,陈淮略一思索,指向其中最漂亮的一个女人: “那就她吧,其他带走” 杨玄当即拱手:“那属下就不打扰督公休息了” 说罢带着另外三个女人走出了门去,陈淮想到刚刚杨玄驾来的马车,难道他一早便知道自己不会同意全部留下? 果然能混官场的没有一个蠢的,陈淮哼笑一声。 转头看着他们:“都去忙吧” 下人婢女们都散开了,那个长相秀丽的女人却上前两步,身姿绵软的靠了上来:“督公,奴家红枫,今夜就是您的人了” 说罢勾着他的手臂往主屋中走去。 一股女人香袭俩,久违的轻柔小意,让陈淮晕晕乎乎就被她带进了房间。 第194章 喜悦 进屋后,红枫把门一关,谨慎的把耳朵伏在门后确定外面没有动静,这才转身跪了下去: “红枫,参见公子” 公子? 陈淮本来被这阵女人香迷的晕乎,听到这话瞬间清醒,她叫自己公子,难道是知道自己的身份? 陈淮忍住心里的惊诧,装作淡定的走到太师椅前坐了下来:“起来吧” 红枫利索的起身,眼里媚意不再,整个人规矩干练的站在了陈淮身边。 敌不动,我不动,陈淮深知此时说多错多,唯有默不作声的拿过桌案上的茶水,喝了起来。 果然,红枫耐不住了,拱手道: “公子,主上派属下来问问,为何您要配合那狗皇帝计拿裴安,主上听见这消息很是愤怒” 陈淮心下一惊,看来这主上和裴安是一伙的,起码有利益牵扯。 垂着眼皮,掩住眼里的精光,陈淮从容不迫的饮了口茶,冷声道: “哼,裴安行事鲁莽,一下子把吴世良等贪腐案犯全都砍杀,惹得皇上震怒,要拿他问罪, 要不我从中斡旋,先用计捉拿了他,他能活到现在?再者要不是我废了他,他现在不定招供了什么出来” 陈淮这么说其实是一步险棋,他就是在赌,这个所谓的“主上”有把柄在裴安这里,所以才对他落网一事如此关心。 更有甚者,陈淮想到了那个火器单子,如果真是那样,自己小命休矣啊! 红枫听后恍然,愤恨道: “裴安这个蠢货,竟然差点坏了主上的大计,多亏公子机智,公子,主上有令,既然裴安这颗棋废了,那就杀了他,永除后患” 陈淮略一沉思,眸光微闪: “虽然我现在已经是司礼监掌印,可裴安这件事事关重大,现在天牢连我也进不去啊” “这个主上早有准备” 说着红枫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儿令牌,陈淮清楚的看到了上面的瑞字。 竟然是瑞昌王,容格。 当今皇上容承其实并非皇后所出,只不过生母是惠妃,皇后的亲妹,难产后被寄养在了皇后宫中。 多年大皇子容格骑马摔断了腿,成了残废,皇位这才落在了容承的头上。 二人虽是兄弟,但年龄却差了十多岁,容承登基后,把这位兄长封了瑞昌王,遣往了封地,保他一世荣华。 难道那个传说中阴郁孤僻的残疾大皇子竟然是自己的主上? 那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个叫红枫的女人对自己如此恭敬? 陈淮心中揣测着,想拿过令牌,哪知道红枫快速的把令牌又放了回去,恭敬的说道: “公子身份贵重,怎可涉险,到时您只管带我乔装进宫,裴安我自会处置他的” 说那么多,还不是不信任自己,陈淮此时对这个假太监的真实身份更好奇了。 “嗯,既然主上派你来,我自然是放心的,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会尽快带你进宫的” “是,公子” 第二日,上书房,陈淮站在桌案边侍墨,悄悄的咽下一个哈欠,激出了眼里的一层水雾。 看着批阅奏章的皇帝,干嘛非让他来近身伺候,不是还有明喜他们吗,本来昨晚就想事没睡好,今天进宫他还想去司礼监补个觉呢。 容承不经意的抬头,正对上了陈淮那有些哀怨的眼神,见他眼底红了一片,睫羽都湿了,他感觉心脏被人攥了一下。 他有些后悔昨日不该拿贤妃侍寝刺激这个太监了,见他如此伤心难过,自己竟然有一种心疼无措的感觉。 可想到他是因为吃醋,容承又觉得从心底溢出一股喜悦,这种喜悦有些陌生,却让他每个毛孔都舒畅不已。 于是关切道:“可是累了?” 陈淮一愣,忙打起精神,站直身子,摇着头: “不累,不累,伺候皇上怎么会累呢,奴才高兴还来不及呢” 容承看的好笑,放下奏折:“朕有这么可怕吗,过来” 陈淮还是头一次见到皇帝这种明媚温暖的笑,配上那张谪仙的容颜,让他手脚同步,迷迷糊糊的走到椅边跪了下去: “皇上.....” 容承被他这傻样弄的一阵心软,看了他片刻,实在忍不住,把手爱怜的抚在了他的眼睛上, 柔声道:“傻瓜” 陈淮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脸色咻的红了,仿佛被勾了魂一般,痴然的盯着他心中的仙宫绝色,舍不得挪开分毫。 之后的什么他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人温柔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出上书房的时候,陈淮摸着自己的脸颊,感觉那处烫的厉害。 “诶,陈掌印,您怎么了,是不是发热了,怎么脸这么红?” 明喜从前面迎了上来,关心的问道。 见陈淮不搭理自己,飘飘忽忽的往前踏脚,明喜赶忙上前搀住: “诶呦我的掌印大人,当心踩空了” 陈淮似乎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容承自然听见了外面明喜的声音,眼底漾起一抹浓厚的笑意,忍不住朗声大笑起来。 明喜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挠头,这皇上和掌印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比一个怪。 陈淮回到司礼监挥退了一干人等,坐在厅里忍不住捂脸。 这不是做梦吧,皇帝竟然亲了他。 难道皇帝是看上自己了,那他岂不是有龙阳之好,不对不对,他那日还宠幸了贤妃呢,还有那么一大群女人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淮脑中过了千百个想法,又被他一一推翻,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杨玄从外面走了进来。 “督公,属下听说,裴安招供了” 陈淮回神,眉头蹙紧:“招了,都招什么了?” 杨玄回禀:“尚宝监李英确实是他让赵默下的手,可他只说是因为寻仇,说是李英以前得罪过他” 他说谎。 如果真是如此,那玉玺又去了何处,赵默和裴安的住处都没搜到,难道被裴安送了出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想到家中的那个女人,陈淮试探着问: “裴安可还招了别的?例如同党?” 第195章 进宫 说到这个,杨玄难言的看了眼陈淮: “督公,您那一脚实在是不轻,裴安那处碎裂严重,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到审讯结束,他就又晕了过去,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清醒的时间大多都是在辱骂督公您,整个人癫狂了一般,谁都不敢靠近” 杨玄至今回忆起陈淮那一脚还心有余悸,看不出来他年纪轻轻,下手却如此利落狠辣,想想裴安张狂一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令人唏嘘。 陈淮心头微微一松,那就是说还没招出同党,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还没暴露,如果真让裴安把那个“主上”招了出来,自己这个被安插在皇宫的暗线肯定要被一窝端了。 陈淮心中当即有了判断,裴安绝不能活。 “好了,我知道了” “对了,杨玄,本督公问你,那个叫红枫的女人,你是如何找来的?” 杨玄一愣:“是从歌舞坊买来的,她们四个是刚到京城的一批歌姬,督公这么问,可是有何问题?” 那看来杨玄并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了,想来另外那三个也极有可能是那个主上的手下,陈淮笑着挥手: “没什么,伺候的很好,本督公就是问问” 杨玄这才露出笑容:“督公满意就好,那属下就先去忙了” 陈淮点点头,见杨玄远去,这才抓紧时间出了宫,一路回到了府邸。 红枫关上门,上前有些焦急的问道:“公子,可是宫中有消息了,裴安难道招供了吗?” 陈淮喝了口茶:“还没,可是夜长梦多,我们今夜就动手” “那太好了” 陈淮扫见了红枫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暗道,就让他们狗咬狗,裴安死了,无法牵扯出那个主上,而且有红枫在,也省的自己动手,一举两得。 放下茶杯,陈淮故作担忧的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红枫秀丽的脸上染上一丝紧张:“公子,可是计划有变,有人阻挡我们?” 陈淮一脸沉重:“那倒没有,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想面见主上,和他当面汇报一下” 这话说完,他余光瞥见红枫脸上露出疑惑不解之色,接着就听她说道: “可是自从公子入宫,主上已经多年未召见您,主上说了,需要的时候他自会出现在公子面前” 这什么意思? 这个主上未免也藏的太深了吧,陈淮头一次感觉暗处有一双手牵扯住了自己的衣领,让他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红枫见陈淮脸色不好,恭敬的说道: “公子放心,这次裴安的事属下回去会尽数讲给主上,以主上和您的关系,必不会责怪您的” 越说越奇怪了,自己究竟和那个主上到底是什么关系,听红枫这意思,好像关系还挺密切,可陈淮又不能问出口,不然一下就暴露了,当下只能点点头说道: “那就好,你准备准备,我们天黑入宫” 夏日,天色黑的晚,陈淮小心起见,等到夜幕低垂的时候才领着装扮成太监的红枫进了宫。 二人刚进宫走了段路,身后的宫门就到了下钥的时间关闭了,陈淮和红枫一前一后,趁侍卫不多,往天牢的方向走去。 正在这时,皇帝身边的一个小太监找了过来,从后面叫住了他们: “掌印,您怎么在这里啊,再找不到您,奴才就要出宫去寻您了” 陈淮一怔,回身扬起唇角:“这不是福泉公公吗,有事吗?” 福泉恭敬的见礼,带着一丝急切:“掌印快跟奴才去吧,皇上找您呢” 说完往后瞅了瞅:“这个公公是哪里的,怎么脸儿生,好似没见过” 红枫低垂着头,往陈淮身后躲了躲,同时偏长袖口中的手里落下一把匕首,伺机而动。 这时,陈淮上前,揽过了福泉的后脖颈,给他调转了个方向: “皇上既然召见,肯定是急事,不可耽误” “那个谁,你去把本督公交代你的事办好,然后回司礼监等着本督公,记住别乱跑,省的本督公回去找不到你” 红枫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粗声回复:“是,督公” 福泉被陈淮这一打岔,也不再看红枫,带着陈淮往德寿宫而去。 这还是陈淮第一次来皇帝的寝殿,殿内金碧辉煌,中央有个金漆雕龙的宝座,架子上的瓷瓶和屋内的摆设尽显奢靡,简直让人看花了眼。 陈淮往里走去,身后的殿门被从外关上了,让他略微蹙眉,不知怎么心中有些谎,轻轻喊了声: “皇上,您在吗\" 这时,内殿传来容承的声音:“进来吧” 这声音慵懒松弛,和平时容承带有威严的声音很不一样,让陈淮耳根有些发痒。 撩开珠帘,陈淮走进了内殿,一张硕大的龙床靠里摆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似乎还带着水汽。 这时,容承穿着白色月光锦袍,披散着一头半干的墨发从侧面内室的屏风后走了出来。 身姿款约的走到了龙床前坐下,看着旁边傻呆呆看着自己的陈淮,轻笑了声: “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过来” 陈淮回神,挥去心中杂念,赶忙上前几步跪在了容承的腿边: “奴才,奴才给皇上请安,不知皇上这么晚了找奴才有何吩咐?” 容承看着面前眉目倜傥,眼尾风流的俊朗太监,心思浮动,拿过床边案台上的一碗汤药: “掌印最近办事辛苦,这是朕特意让御膳房给你熬的进补汤药,治你身体寒凉的” 陈淮莫名,自己身体寒凉吗? 哦,对了,太监去了势伤了阳气,可不就是体寒嘛,没想到皇上对自己如此好,当下感激的接过一饮而尽: “谢皇上恩典” “呵呵……你急什么,看,都流下来了” 容承心里异常柔软,忍不住拿手指帮陈淮擦拭了下嘴角的药汁,动作轻柔又带着一丝挑逗。 陈淮被他这动作震惊到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容承,垂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攥住了衣服的下摆。 他清楚的听见皇上说了句: “陈淮,朕想要你” 第196章 惊天秘密 见他不答话,容承有些不满:“怎么,你不愿做朕的人” 陈淮瞠目结舌的说道:“皇上,我是太监” 皇上竟然好龙阳,陈淮头一次没因为美色沉醉,反而觉得自己活着离开皇宫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 容承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因为这个” 说罢,手抚过陈淮的脸:“朕知道啊,你是太监,还是个勾了朕心的俊俏太监” 我的老天爷啊,陈淮额角的热汗都下来了,谪仙和妖精一秒变换,这皇帝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淮竭力克制着自己,起身想要往后退,却被容承一把拽住,压在了床上。 拿手点着陈淮的嘴角: “来不及了,那碗药里被朕放了催情之物,阿淮,你逃不掉了” 陈淮此刻感觉到胸口极热,浑身涌起一股热气,无处消散,忍不住一把攥住身上容承作乱的手,咬牙道: “你在玩火” 容承被这话一怔,前仰后合的笑趴在了陈淮的胸膛上:“呵呵,你真的好有趣,朕还是头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容承眼神温柔而炙热的盯着陈淮:“你是我的” 说罢,吻了下去...... 陈淮再也控制不住,猛的翻身把容承压在了身下,二人瞬间上下颠倒,只见陈淮双目赤红,额角青筋暴起,手像钢刃一般钳住了容承的腰,哑声道: “美人,你自找的” 然后不顾皇帝陛下的惊怒,释放了心中的野兽...... 安静的德寿宫,把宫人都遣散走的德寿宫,一整晚都在间歇性的叫嚷着。 “放肆,狗奴才,你……放肆......” 直到后半夜,这声音渐渐没了力气,再也听不到了。 晨光熹微,一点点稀薄的阳光穿透云层,微微照亮了大地。 陈淮坐在龙床上,瞅了眼旁边沉睡的人,心中复杂又有种诡异的满足感。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想到红枫刺杀裴安的事,他再没耽搁起身穿好衣服,留恋的往床上看了一眼,然后从后殿离去。 陈淮一路躲避巡逻的侍卫,回到了司礼监,奇怪的是,找遍了也没看到红枫的影子。 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吧,她应该能明白自己让她刺杀裴安后回司礼监等着自己带她出宫啊,难道出事了? 陈淮往外走去,这时迎面撞上跑进来的小安子: “不好了,干爹,裴安被刺客暗杀在天牢了,天牢那里都乱了” 陈淮故作惊讶:“当真?那杨玄呢?” “杨指挥使已经带领锦衣卫赶去天牢了” 陈淮心里有些谎,不知道红枫去了何处,可是被人逮住了? 拉过小安子:“我且问你,昨晚司礼监有没有个脸儿生的小太监来过?” 小安子点头: “有,干爹,我问他,他只说你让他等在这里的,不过等我后半夜巡职的时候,他就不在了,我还以为他去茅厕了呢,可是一直也没见他回来” 那就是说红枫是自己走出去的,陈淮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她还有别的任务?之前她称皇帝是狗皇帝,陈淮心口一坠,推开小安子就往外走。 想到德寿宫龙床上的那人,陈淮心都揪紧了,忍不住用上轻功,一路疾行往德寿宫而去。 果然在靠近后花园里,看到了正在和暗卫缠斗的红枫。 那个暗卫武功在红枫之上,一掌击中她的胸口,正要生擒之时,陈淮弹起一颗石子,击中了暗卫的脖颈处的天柱穴,让他晕了过去。 然后把上前搂起红枫查看,见她已然奄奄一息,陈淮急问:“告诉我,主上到底是谁?” 红枫嘴角流着鲜血,断断续续的说道:“主上......到时自会出现” 然后就断了气,陈淮顾不得气愤她的忠心,耳朵一动,听见后面的脚步声,急忙从红枫怀里拿出令牌,找个地方掩埋起来,刚做好一切,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陈掌印,得罪了” 陈淮没反抗,跟着皇帝的亲卫回到了德寿宫,被软禁了。 这里是德寿宫的一间偏殿,陈淮盘腿坐在地上,晃了晃双手手腕处缠绕的铁链,看了下连接在两侧墙壁的铁钩,脸上勾起一抹不屑。 距离早起被抓,到现在已经一天的时间了,估计天牢离这里太远,动静传不到德寿宫,这种静悄悄的感觉反而让陈淮渐渐忐忑不安起来。 不知怎么,他脑海里又想到了昨晚的一些画面,陈淮顿时感觉一阵口渴,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整整一日未进食了,这皇帝不会恼羞成怒,饿死渴死自己吧。 这胡乱想着,门锁被打开了,陈淮以为是送饭食的宫人,没想到一抬头,竟然看见了容承。 “皇上......” 容承脸色苍白,软袍外披了一身大氅,在日暮的背景中,有种孱弱的美。 他走了进来,门在后面被关上。 陈淮见他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感觉空气都稀薄了起来,看着面前笔直的双腿,他抬头想说些什么。 结果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力道很大,陈淮嘴角都裂开了。 他偏着头,舔了舔嘴角的血,嗤笑了一声:“呵......” 容承见他这样更怒了,蹲下身子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怒声道: ”狗奴才,你还敢笑,你不怕死吗” 后身的痛还在,那股异样感让他一整天都无法端坐,想到这个罪魁祸首,容承恨不得此刻就掐死他。 陈淮自认不算什么好人,睚眦必报,但回想起来,眼前的这个皇帝陛下搓磨了自己大半年,自己却有点不忍心见他如此生气,难道说,是因为他对美人特别容忍? 见他唇色都有些白,陈淮皱眉: “.....奴才不笑就是了,你身体不舒服,去旁边坐吧” 哪想到这话跟点了炮仗一样,陈淮再次吃了巴掌,只不过这次容承气力不够,手堪堪在陈淮脸上拂过。 容承被他这话气到了,脸色泛起一丝粉: “你还敢提,你说,你究竟是谁,为何冒充太监潜入宫中?” 第197章 给你个机会 陈淮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美人,片刻后,唇角牵起一抹玩味: “皇上,你都知道我是假太监了,离我这么近,不怕被我这有心之人害了吗?” 他此刻假太监的身份已然被皇帝发现,也没什么好装的了,陈淮恢复了自己的本性,看向容承的眼神带着一股坏坏的风流。 容承似乎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往后退去,腰部却传来一阵酸意,腿软的往地上摔去。 陈淮一惊,伸手搂住了他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嗤笑一声: “好在你给我拴的这链子够长,再短点,你就得摔地上了” 容承被他揽得直接倒伏在他的脖颈儿处,鼻间全是昨晚熟悉的味道,挣扎的想起身,却被陈淮大力的按住双手: “别胡闹,身上不疼了?” 自然是疼的,容承气急败坏,反正皇帝的尊严昨晚也丢了,张嘴一口咬在了陈淮的侧颈上,似愤怒似发泄,咬的他一嘴血腥味,也没放开。 陈淮没吭声,皱紧眉头,死扛了下来。 心里倒并没多少气,虽然是这皇帝自找的,可他明白帝王威严不可冒犯,更何况是昨日那种情况,让他发泄下也好。 容承咬了一会儿,见这往日最多话的人此刻却任由自己发泄,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松开了嘴,也忘了此刻两人的姿势,恨声道: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放过你,你究竟是何人,说出你的目的?” 陈淮回头瞅了他一眼,默了片刻,开口:“半年前,我突然重生在这个身体里,如果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容承冷笑:“你在跟朕说书吗?” 陈淮心里也有些烦躁:“反正我说了,信不信由你” 他说的是真的,容承不信,他也无奈,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是个人来跟他讲,他也未必会信。 不过这是目前自己能告诉他的全部了,令牌和瑞昌王,还有那个主上的事,他还没弄清楚,如果冒然告诉皇帝,他真可能现在砍了自己的脑袋,陈淮还不想冒这个险。 容承听见他这话怒了,推开他站了起来,脸色冰冷的俯视着他: “陈淮,事到如今你还敢掩瞒,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妾吗,她不是你带进宫来刺杀裴安的吗?你真当朕是傻瓜不成?” 当他得知那女刺客竟然是陈淮的妾室时,他都不知道该更气他哪一点,是带她进宫,还是两人早已成了交颈夫妻,亏他还心疼这太监,容承想起来,就觉得心口烧的灼痛。 陈淮张了张嘴,无法说出红枫的身份,只能嗫嚅道:“不是妾,我没碰过她” “谁在意这个了,陈淮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不信” 容承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他脑中闪过了千百种弄死这假太监的方法,却最终只把他囚禁在这里,他头一次觉得有事情如此棘手,这狗太监,属实该死。 陈淮看出容承眼里的冷意,叹了口气,在他的震惊中震断了双手的铁链,朝他走了过去。 手臂粗的玄铁链,竟然被他稍微一握拳就震断了,容承捏紧了手,冷冷瞪视着陈淮: “怎么,你还要弑君不成?” 陈淮嘴角含笑,如果他真想处置自己,完全现在可以喊人,也或者他想弄清自己身后之人,总之,这人嘴硬心软的样子真真是可爱极了。 一步步逼近,把容承逼靠在殿内的柱子上,陈淮笑意风流,眼神却极认真,低声道: “你也看到了,如果我想要你性命,实在是太容易下手了,可是,我怎么舍得” 似叹息: “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不仅如此,有我在,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我重生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就在这里,你随时都可以处置我” 怎么舍得。 这四个字让容承心如擂鼓,惊觉二人呼吸极近,一把推开了陈淮,快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陈淮见他落荒而逃,笑容慢慢溢出了嘴角,寂寥的大殿里都是他愉悦的轻笑。 陈淮本以为要被关很久呢,结果只关了两日,就被放了出来。 他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把这事掩盖下来的,丝毫没把他和刺客联系在一起,就像红枫没进过他的府邸一样。 对外只说他一时不察,监管锦衣卫不善,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刺客,责打了他二十鞭子,把他送回了司礼监。 陈淮趴在司礼监房间的榻上,小安子在一旁哭哭啼啼:“干爹,你受苦了,看这一背的血痕,打的也太狠了” 跟嚎丧似的,陈淮抽了抽嘴角:“行了啊,才二十鞭子,不至于” 本以为皇上得打个八十鞭子才能出气呢,这都算捡回一条命了,陈淮想,这火气总得让他发出来,不然以后才更糟糕呢。 现在伤成这样,出宫回府养伤是不行了,不过照他估计,皇帝一时也不会放他回去,帝王的疑心,怎么可能那么快消散。 小安子有些愤愤不平的握起了拳头:“这可恶的刺客,也太狡猾了,蒙蔽了天牢的人,还连累了干爹你,这么轻易的死也太便宜她了” “好了,去把杨玄送的药拿来,我可不想躺个十天八天的” 小安子闻言赶忙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就是,看我这脑袋” 刚要去拿,房门被敲响了,小安子纳闷,天都这么晚了,还能有谁? 于是过去打开了房门,是个带帏帽的人。 等她摘掉帽子,小安子和陈淮才看清,赫然是钟淑仪身边的大宫女绿桃。 小安子赶忙让她进来了,奇道:“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绿桃点了下头,朝陈淮走去,从袖口拿出一个瓷瓶,屈膝行礼:“掌印,女婢不能多待,这是娘娘家祖传的金创药,比宫中的还要好,您擦上这个好的快” 说罢,再次带上帏帽,趁着夜色匆匆而去。 陈淮拿着手中的瓷瓶,心里微动,他这事不光彩,所以没传御医,平日交好的大臣见他被打,都以为他失宠了,躲还来不及,只有杨玄,顾念他的恩情,送来了伤药。 现在还有个钟若兰,这钟若兰倒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本以为会是贤妃的人呢。 第198章 养伤 养伤的日子别提多舒坦了,不用公干,不用给人下跪,还有个干儿子每天叽叽喳喳解闷,陈淮觉得这简直是放了长假。 “干爹,来尝尝这蒙顶甘露,内务府刚上,我就给您拿来了” 陈淮侧躺在平榻上,手肘支着头,另一手接过茶杯,放在鼻前一闻,眼神一亮: “嗯,果然浓香,这川蜀之地的茶就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小安子蹲身给陈淮捶腿,仰慕的问着: “干爹,听说那个地界儿的人特能吃辣,无辣不欢,是这样吗?” 陈淮咂了口热度适中的茶水,点点头: “是啊,那儿雨水多,吃辣去湿,而且因为气候的关系吃多了辣椒也不易上火,是个难得的鱼米之乡” 尤其是那里的美人,水灵的要命,性子都比别的地方的美人泼辣,相处起来贼有滋味。 陈淮读《各州志》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川蜀类似于上辈子的蜀地,有机会他一定得去走走,风土人情倒是其次,主要是美人,可得仔细瞧瞧。 不过说起这个,陈淮心中泛起疑虑,那个什么破系统,不是连他摸了钟若兰的小脸都要电他吗,怎么现在他把容承那大美人都上了,它反而没动静了。 别他娘漏电,把自个儿电死了吧。 陈淮心里暗乐,这时小安子在旁边挥手:“干爹,想什么呢?叫您也不吭声” “你挥什么挥,赶苍蝇呢,去去去” 陈淮眼睛一瞪,把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案台上。 小安子嘻嘻一乐,继续给他捶腿:“干爹,您最近养伤,都不知道,皇上有大动作了,提拔了好几个大臣” 陈淮来了点兴趣:“哦,那你说说” 小安子机灵的眨了眨眼: “首先就是这太尉,提拔了二品司马萧道岭,尚宝监掌印提拔了太监德云,最关键的是三司使的位置,一直空悬,有传闻说皇帝中意的是卢睃” 陈淮皱了皱眉:“前两个都知道,可是这卢睃怎么好像没听过?” 小安子疑惑道: “干爹,您忘了,就是以前大皇子身边的门客,被大皇子提拔,才入了朝,之前一直在属地为大皇子办事,这才进京不久,估计是皇上要重用他了吧” 陈淮惊讶的起身:“你说他是大皇子的人,而且川蜀是大皇子容格的封地?” “是啊,干爹” 小安子微微蹙眉,说道:“干爹,您真该出去走走了,外面天都变了” “哼,说起这个就让人气愤,这才半个月不过,那帮平日巴结您的大臣都以为皇上不器重您了,私下都传司礼监要换掌印呢” 陈淮倒没发怒,人走茶凉,拜高踩低本就是官场本色,没什么好奇怪的,挑眉故意逗他: “也是,看来本督公这位置坐不久喽,你这干爹白认了” 没想到小安子嘻嘻一笑,神秘的把手卷成喇叭在陈淮耳边道: “干爹放心,我早就给咱们爷俩找好了去处,如果您真不做督公,咱们就去钟淑仪的碧荷殿,她肯定能让您当大总管” 陈淮听到这话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拎起小安子的耳朵: “皮猴儿,你讨打吧” 肯定是上次那宫女来送药,让这小子记住了,不过陈淮没想到,就算他落魄了,这小安子还不打算离去,倒是有几分情义,他喜欢有情义的人。 “干爹,饶了我,儿子不敢了” 两人笑闹间,门口司礼监宫人引进来一人,赫然就是御前贴身太监,明喜。 “哎呦,掌印看来身子是大好了,恭喜恭喜啊” 陈淮脸上笑意散去,也不起身,挑着眉: “哪股风把明喜公公吹来了,我这司礼监可是蓬荜生辉啊” 明喜一听这话就知道陈淮在计较这半月来皇上故意冷落司礼监的事,当下讨好的做了个揖: “掌印大人诶,就别为难小的了,您就别跟皇上呕气了,这都已经第三次来请您了,再不去,皇上真要震怒了” 呕气,陈淮倒真没有,那帮人不来巴结他反倒清净。 只不过他在这皇上身边跟了半年,知道他的性子,时间短了他根本无法消气,不如多等等,磨光他的耐性,最后直接说正事比较好。 他已经受过鞭刑了,可不想再来一次。 陈淮起身下地,装作身子还不爽利的样子,整了整衣服: “行吧,既然明喜公公都这么说了,那就走一趟” 说罢,起身往外走去。明喜高兴的立刻跟了上去。 半个月没出门,陈淮感觉身子骨都快僵硬了,大步跨上台阶,没想到在上书房外碰见了刚送完糕点和汤水的贤妃。 陈淮跪了下去:“参见贤妃娘娘” “掌印不必多礼,起来吧” “谢娘娘” 贤妃神色冷淡,甚至没有因花钿和一幅画的情义停留片刻,询问陈淮的伤势,冷漠的离去。 翠蛾皱着眉匆匆朝陈淮行礼,忙跟了上去。 陈淮看着魏嘉云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眼神微妙。 皇帝的声音此时从里面传来:“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滚进来” 陈淮一怔,赶忙回身走进上书房,恭敬的跪在桌案前: “奴才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容承眼神都没给陈淮一个,批阅着手上的奏折:“起吧” 果然如陈淮预料的那样,容承似乎当那件事没发生过,直接进入了正题。 “朕打算两日后南下微服私访,陈掌印武功高强,随王护驾吧” 陈淮皱眉,皇上登基不久,虽然裴安已除,可他还没招供同党,这个时候出去…… “皇上,您明知道裴安有同党之事,这时候出去,不是给那些人可趁之机吗?” 说到这里陈淮恍然:“您是想要……” 引蛇出洞,拿自己做饵,陈淮有些不认同的皱紧了眉头。 容承在他进来后头一次把视线放在了陈淮的身上,眼神冷漠带着帝王的威压: “陈淮,注意自己的身份,朕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而是在命令你,擅自揣测圣意,你是还想挨鞭子吗?” 第199章 酸腐文人 这样的容承和那晚龙床上的判若两人,陈淮心口有些发凉,正色拱手道: “奴才谨遵圣命,不知皇上这次出行要带几人?” “朕带一人,其他人你看着安排” 容承说完把视线再次放在奏折上,神色带着一丝不耐:“你先出去吧” “是,奴才告退” 陈淮说完往后退去,刚出门,看见一个相貌干净,儒雅斯文的男子走了过来。 不像普通面见皇上的大臣穿着朝服,他身穿底青色绣着翠竹的锦袍,整个人身上有种浓浓的书卷气,倒是扎眼。 二人对视一眼,那人便走进了上书房。 陈淮看向身后被关上的门,随口问走来的明喜:“那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明喜手上的木质托盘里放着两盏香茶,笑着凑近说道: “掌印养伤多日有所不知,那位就是现在炙手可热的卢骏大人,奴才听说,他和皇上还是小时候的旧识呢,最近天天都得皇上召见,朝中都传闻皇上有意提拔他当下一任三司使呢” 明喜是个人精,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自然知道这次微服私访皇上要带陈淮去。 圣心难测,谁也不知道这司礼监掌印将来还会不会再得皇上重用,但眼巴前明喜绝不会得罪陈淮,这是他在这深宫的生存之道。 “好了,陈掌印您慢走,奴才先去送茶了” 明喜微微伏身,然后把茶盏端了进去。 陈淮闻言眯了眯眼,卢骏? 听说他以前为大皇子容格做事,假若容格就是那个主上,那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 可刚才观他的反应,又不像见过自己的样子。陈淮想了半天,没有头绪,索性不想了。 他摸了摸怀中从红枫那里拿来的令牌,这次出宫恰好是个机会,他也许可以顺着查找余党摸出这个主上的真实身份。 两日后天光未亮,连出早摊的小贩也还没出门。 在街口拐角的一处空地上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马车外站着四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看样子是在等什么人。 这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陈淮骑着马行至车前,勒马停住,长腿一跨跃下马来。 走到车边,低声道:“公子,一切都安排好了” 前朝有魏相杨玄,上书房他安排了明喜和福泉,还把每日三巡逻的锦衣卫更换为五次,把皇宫守的固若金汤,保证短时间内出不了岔子。 车帘被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挑起,赫然露出容承皎白如月的容颜,声音淡漠: “我交代你的事呢?” 陈淮拱手:“公子放心,打过招呼了” 皇上要上书房七日后透露出一点风声,那时他们已经入了安州的地界,时间刚刚好。 “嗯,出发吧” 说完容承便松开了手,帘子被放下的瞬间,陈淮在马车的另一侧看到了卢骏。 是他,原来他就是皇上要带的人。 陈淮眉头微微皱起,扭身看向身后四名他专门从锦衣卫中挑出来的高手,沉声道: “即刻出发” “是,大人” 一行人趁着天未亮出了出了城门,南下而去。 他们扮作茶商,四名锦衣卫一人驾车,其他三人骑马跟在前后,探路护卫,而陈淮骑马始终跟在马车旁边,自然也把车里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一道温润的男声殷勤的说道:“公子尝尝这绿茶,今年的新品” 容承接过茶盏,吹了吹浮末,浅尝了一口,冷清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 “果然不错,你也尝尝” 卢骏当即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展颜一笑:“杯中绿叶轻盈转,茶香四溢韵无穷,真是好茶” 陈淮忍不住冷嗤一声,这人酸不酸啊,喝茶就喝茶,做什么诗啊。 这马车是他专门选的,上好沉香木打造,用料厚实,连车辕轱辘都比别的马车要宽一些,走起山路也稳得很。 本来是怕这金尊玉贵的皇帝受罪,现在倒是方便了这酸腐书生吟诗作乐。 啧啧,听的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容承撩开帘子的时候正看见陈淮搓着手臂,皱眉看他:“你做什么?” 陈淮放下袖子,从马背上瞅了眼容承:“没什么,谢公子关心” 容承瞪眼,谁关心他了,狗奴才,别以为他刚刚没听到他那声冷笑。 这时卢骏在车里看了过来,带着一丝文人的矜傲: “陈大人也听到刚才我做的那句诗了吧,路上闲聊,不如请大人给品鉴品鉴” 这话里明显端着架子,陈淮扫了眼卢骏,从他眼底看见了这些讲究风骨的文人对阉臣的不屑。 啧……陈淮可不惯着他。 当即目视前方不看卢骏,朗声道: “品鉴就算了,本人粗野惯了,一听这酸腐诗文就头疼,浑身打颤,卢大人问错人了”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了,卢骏风度翩翩的脸沉了下来,胸膛都起伏都快了些。 容承眼神不悦的看着陈淮,冷冷呵斥: “听不得就捂住耳朵,不然就离远点,再没规矩,当心我治你的罪” 说罢甩下了帘子,力气不小,可见是动怒了。 陈淮看着扇动的帘子,紧紧握住了手里的缰绳,眸色冰寒,不过并没有拍马离开,始终护卫在马车旁。 经过刚才一事,卢骏倒是不做诗了,改邀请容承体验民情了。 他们没走官道,走的是乡间小路,七月份正是农民播种晚稻的时候,诺大的水田里稀稀疏疏有那么几个百姓在插秧。 陈淮背着手,看向不远处撩起裤腿在水田里插秧说的火热的两人。 另外三名锦衣卫都下去就近保护了,唯有赶车的罗海留了下来,他冲陈淮说道: “掌印,这卢大人真是卖力,为了当上三司使,可着劲儿的讨好皇上,不过皇上对他也不一样,没准儿他真能成为咱们大乾最年轻的计相,那可是个肥差” 陈淮倒不在意这个,只是微微蹙眉:“不一样?怎么个不一样?” 罗海凑近道:“掌印您看啊,咱们皇上什么时候对人这么笑过” 说完,见陈淮脸色不好,想到宫中传闻他们这掌印现在不得器重,罗海惊觉失言,赶忙正色道: “属下该死,不该妄言,请掌印恕罪” 陈淮没吭声,冷冷的瞅着水田里卢骏拿出帕子想给容承擦汗,眼里泛起黑潮。 第200章 找卢骏 天实在是热,容承皮肤白,没一会儿就晒红了脸,额头都是汗。 卢骏风度翩翩的拿出怀中的巾帕,想帮双手都沾了水的容承擦汗。突然手肘剧烈一疼,捂着胳膊就摔在了水田里,好不狼狈。 容承抬头,正看见这一幕,忙问道:“你怎么了?” 卢骏头发身上全湿了,强颜欢笑:“没事,就是刚想帮你擦汗,不知怎么突然手一疼” 说罢,撩起衣袖,赫然看见手肘处红紫一片,肿的老高。 容承下意识就看向了岸上冷着脸的陈淮。 卢骏怕了,哆嗦着唇,冷汗都下来了: “这不会是农民们说的带有剧毒的隐翅虫吧,这,这可怎么好?” 这时,陈淮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似有担忧: “糟糕了,听说被这隐翅虫叮咬到,伤口会极痛,如果不赶紧看大夫,毒液运行至全身,重则死亡,轻则……” 卢骏颤颤巍巍的眼角都湿润了,惊慌问道:“陈大人,轻则会怎么样,你快说啊” 陈淮遗憾的摇头: “轻则不能人道,和杂家一样,不过卢大人放心,照样位极人臣,可娶妻纳妾,一饱眼福” 这话一出,旁边的几个锦衣卫都紧紧的咬住牙,忍笑忍的脸都红了,见皇上看过来,急忙低下了头。 可卢骏怕极了,跌跌撞撞的爬上了水田,拽着陈淮的手,祈求道: “陈大人救救我,我不想……快,快上马,找最近的大夫” 陈淮装作关切,招呼罗海: “去,上马驮着卢大人去县里最近的医馆,去晚了,卢大人可就回天乏术了” 不待罗海答复,卢骏自己就翻身上马了,毫无风度的冲着罗海大吼: “还不快点,耽误了时间你赔的起吗” 罗海见陈淮点头,快速的上马,驮着卢骏走了。 陈淮憋着笑,五官都有些扭曲,见他们离去,这才忍不住大笑起来。 容承这时走上岸来,站在陈淮面前,表情难言,眼底深处带着不易察觉的纵容, 冷声道:“幼稚,走了” 陈淮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见容承如此,只当他心疼卢骏了,当下心中涌起一股烦躁,甚至比刚才见他们有说有笑还要难受,他惊觉自己好像对容承过于上心了。 这可不是好兆头,他风流惯了,从没想过安定下来,就算他有那心,可容承是九五之尊,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陈淮焦躁一天的心渐渐冷却,不起一丝波澜。 之后一路无话,陈淮和另外三名侍卫把车驾到了兰溪县里,找了间客栈准备过夜。 这个县城不大,民风淳朴,客栈里就他们几个客人,阿婆把饭食和热水准备好,就去歇下了。 陈淮伺候着容承吃完饭就要告退,却被叫住了。 “等等,伺候朕洗脚”容承看了眼客栈的环境,对沐浴不抱期待。 陈淮看了眼坐在床边满脸理所应当的皇上,不得不去楼下提了一桶兑好的温水,放在他面前:“洗吧” 容承愣了,旋即皱眉命令道: “你伺候” 陈淮憋闷了一天,心情也不好,随口说道:“要不奴才去给你把卢骏叫过来,你让他……” 还没说完,巾帕就被抽到了陈淮怀里,容承脸都气红了,愤怒的起身: “就要你洗,怎么,你敢抗命?” 陈淮扫了眼容承光着的脚和半截小腿,上面还有泥和水田里的碎草,又抬头见他气的眼尾都泛红了,心头一软,沉闷的上前: “坐下,我给你洗” 见他回来了,容承也冷着脸坐了下去,双脚被一双大手握住,放进了温热的水盆里,容承这才感觉从身体到心里都舒服了些。 陈淮的手有薄茧,洗起来有些痒,但容承却不想躲开。 视线一直放在陈淮身上,渐渐耳尖红了起来,连眼眸都水光粼粼,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轻笑的微微退后:“痒……” 陈淮微怔,抬头:“什么?” 他没听清,虽然一直让自己冷静,可眼前这人连脚都是上天的神作,洁白细嫩,脚趾圆润可爱,脚踝纤瘦,仅他半个手就能握住。 容承翻他一眼,见不得他这傻样,哪知道下一秒,两行鼻血从陈淮鼻子里流了下来,他当场傻眼: “你,你流血了” 陈淮眉头微皱,脑子已经懵了:“什么流血了?” 容承一把拿过旁边的布巾,帮他擦了起来,见陈淮一直盯着他,容承心暮地漏了一拍,脸色绯红,羞臊的把巾帕塞他怀里,扭开脸: “你自己擦” 却在撤手的时候被陈淮一把攥住了手,见容承回头,目光惊讶却没有拒绝,陈淮眸光陡然亮了,呼吸微颤,大脑空白着凑了上去。 不知谁先开始的,片刻后,二人已吻作一团,床铺下水桶里的水洒了满地…… 第二日,早起,陈淮推开门,见阿婆正在一楼挠头,一脸困惑,问道: “婆婆,怎么了?” 阿婆抬头,憨厚一笑:“没什么,屋里哪里漏水了吧,早起地上一片水渍” 陈淮哑口无言,正巧这时容承从隔壁间推开门,听到这话,猛然又把门关上了。 阿婆疑惑不解:“公子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陈淮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故意朗声道:“没事,他啊,脸皮儿薄,怕见生人” “哦,没病就好,一会儿都下来吃饭啊” 门后的容承面颊染上两片红潮,听到陈淮的话又怒又羞,笑骂了一句:“狗奴才” 陈淮在门外,借着外头的日光看到了门后的那个背影,心下一叹,都怪自己意志不坚,本想远离,反而越来越牵扯不清了。 虽然昨晚没做到底,可陈淮知道下一次他一定忍不住,他对容承该死的没有抵抗力。 他也觉得奇怪,上辈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没有一个能给他这种感觉。 他静静地站在二楼的木头栏杆前,突然想起来那系统说过一句话,如果自己哪天真动心了,它就不会来打扰。 陈淮整个人僵在原地,忍不住望向那间房里的背影,他……对容承动心了? 第201章 七娘会 虽然陈淮自诩风流,可上辈子只口头花花,从来没真对哪个人动心过,他下意识的不想碰触真情二字,觉得那太虚无缥缈了。 可是对容承…… 来不及细想,客栈门口传来马蹄的声音,卢骏和罗海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卢骏第一眼就看到了楼上的陈淮,只见他眼神阴戾,脸上满是愤懑之色,拳头攥的咯咯直响: “陈淮,你这卑鄙小人,竟然敢耍我?” 陈淮装作惊讶往楼下走去: “卢大人这话从何说起,我好心让人带你去看病,怎么就成卑鄙小人了?” 卢骏眼下黑青,似是一宿没睡,被陈淮这话气的咬牙切齿: “大夫都说了,那根本不是什么隐翅虫叮咬的伤口,是你,根本就是你眼红公子器重我,才故意对我出手” 陈淮双手一摊: “卢大人这可真是无稽(j)之谈,根本就是你说是隐翅虫叮咬的,我才顺着你的话往下说的,哎,这年头好人难做啊” 那个稽字发音极重,把后面的罗海逗得侧身掩唇忍笑,肩膀一个劲儿的耸动。 卢骏火冒三丈,想他回京城这段日子哪个不巴结,恭维他这个未来的三司使,只有这个死太监,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真是该死。 卢骏一把扯过陈淮的领口,因为他个子没陈淮高,即使这个动作也还要微微仰头,赤红着眼怒骂道: “你这没种的阉人,垃圾,杂碎……” 陈淮垂目看着他,眼里是不屑和冷嘲,正要掰断他手的时候,楼梯后传来一道带有威压的冷声: “你们在做什么?” 陈淮眼珠一转,回身就装作哭泣的朝容承告状: “公子,卢大人,他不识好人心,欺负我,还拿人家的伤痛说事……呜呜,人家没脸活了” 卢骏和罗海都愣住了。 这位陈掌印平日看着根本不像太监,可那都是为了男人的尊严装的吧,此刻难道才是他的真面目? 容承站在高两阶的楼梯上,只有他能看到这狗奴才根本没哭,眼里只有戏耍人的坏笑,和流连在自己唇上的放肆目光。 容承被他看的心一紧,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狗奴才的真实模样,霸道又磨人,狗的很。 当下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推开他,走了下来,冷脸对着卢骏说道: “你无事便好,刚才的话朕不想再听到第二次,听见了吗?” 这话里的冷意和庇护卢骏听的明明白白,脸色苍白,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忙低头说道: “属下失言,还请公子恕罪” 陈淮不干了:“你冲我说的,不应该请我恕罪吗?” “你……” 卢骏见容承背手不理会,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勉强的说了句:“是我失言了,还请陈大人恕罪” 陈淮砸了砸舌头,不羁的扬起了头,懒洋洋摆了摆手:“算了,谁让我大人有大量呢” 换句话就是不跟你一般见识,说完就去伙房找阿婆要早饭了。 这副混不吝的模样差点把卢骏气个仰倒,容承面上不显,可眼底却漾起一抹笑意,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宠溺。 吃过早饭,一行人继续出发,现在离京城已经有几十里路了,陈淮下令改走官道,提速前进,终于在第七日的傍晚进了安州城。 不知为何城里人头攒动,陈淮几人只得弃了马车,改步行,几个锦衣卫走在容承身边,警惕的护卫着他。 天还未黑,街道上就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顺着街道往里走去,沿岸船坊歌舞悦耳,商贩们在道边高声吆喝,热闹极了。 陈淮拍了拍一路过男子的肩膀,询问道:“兄台,这城里怎么这么热闹?” 那人正抻着头往前看去,闻言回头,眼神带着兴奋: “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今日是安州的七娘会,每年这时候女儿家都会上街,拿秀好的荷包扔给中意的男子,如果男子也同意,那就回一首诗,当场便可订亲。行了,不跟你说了,这前面有姑娘抛绣球呢,我得瞧瞧去了” 说罢一拱手钻入人海不见了。 陈淮看的好笑,一展折扇,给容承扇着:“公子,这七娘会又赶上抛绣球,可真有意思,要去看看吗?” 容承也有些好奇:“那就去看看” 卢骏简直不知道陈淮一没根的太监见到这男女佳节有什么可兴奋的,只当他没见过世面,于是引着容承往另一侧走: “公子,走这边,这边不堵” 还没走百十来步,卢骏和容承的手里就被塞了好些个香囊,荷包,不少害羞带怯的女儿家都在路旁瞅着他们,眼含期待。 卢骏得意极了,张口就想刺激下陈淮那太监,可叫了两声,都没人回应,这时后面传来一阵哄闹,容承几人一同回头。 不远处陈淮手里的折扇都别在了腰间,抱了满怀的荷包香囊,都满的直往下掉,只见他唇角勾着一抹风流,调笑着冲旁边的女儿家们说道: “别扔了,真别扔了,小爷一个人真不够你们分的,我害怕啊” 这副风流浪荡子的模样引来姑娘们一阵笑骂,纷纷拿着手帕轻甩他,却跟的更紧了,一个个眉目含情,被陈淮勾了魂似的。 卢骏几人瞠目结舌,被陈淮这骚气冲天的模样惊谔的嘴巴都张大了,这他娘怎么回事,一太监,怎么能风流成这样! 罗海等人呆呆的看着陈淮,他们掌印果然如小安子所说一般,高深莫测,这要是讨好了掌印,让他传授个一两招,还愁没媳妇儿吗? 唯有容承眼含怒气,阴沉沉的站在原地,看了片刻,一甩袖,转身而去。 陈淮在远处看见容承走了,赶忙把香囊都丢到了姑娘们怀里,快速的跟了上来。 跑到容承身边,擦了擦额头的汗:“公子,别走这么快,当心人多被撞到” 容承想起刚刚那一幕,心里的怒火就翻腾的厉害,眼神冷冽的睨向陈淮:“滚开” 好家伙,骂人了? 这皇帝私下搓磨他,但人前一直还是挺文雅的啊,陈淮莫名的挠了挠头,这又怎么了? 第202章 绣球砸怀里了 卢骏跟在后面心里狂笑:让你这太监轻狂,竟然敢抢皇上的风头,活的不耐烦了吧。 当即风雅的走到容承身边,帮他挡开身边的人群,回头给了陈淮一个挑衅的眼神。 陈淮瞪着他,做势把手抬了起来,吓得卢骏赶忙双手挡住了头,陈淮冷嗤一声,暗骂怂包,起身追上了容承。 见皇帝脸色不好,陈淮摸了摸鼻子,跟着他身边,一时也不敢触他霉头。 又走出去百米远,他看见前面聚拢了好些人,大家都抬头看着临街商铺的二楼阳台,那里站着一位小姐,被几个丫鬟围绕,看不清模样,但身段不错。 这时,有个婆子站了出来,大声向底下众人喊道: “今日我刘府小姐抛绣球招亲,年龄要求二十到三十岁的好儿郎,相貌端正,有意且满足条件者上前来,其他人还请退后” 说完这话,人群里看热闹的小孩和妇人们走了出来,可有些上了岁数的老头子还混在其中,一脸垂涎的看着二楼小姐的美貌。 陈淮见到不屑的冷嗤了一声:“一把岁数都能当人家姑娘爹了,真是臭不要脸” 刚想问容承是不是也这么想,没想到看他竟然要走进人群,忙拉住他: “公子,后面看看就成了,你又不抢绣球,别凑热闹了” 卢骏却在旁边拱火,专跟陈淮做对: “公子,这里看不清那姑娘样貌,既然来了,进去瞅瞅才有趣,就算真接到了,大不了带回去就是,陈淮,你何必惹公子不快” 容承回头冷瞥了陈淮一眼:“没听到吗?” 说罢甩开陈淮的手,在几个锦衣卫和卢骏的簇拥下,挤了进去。 陈淮眼里愠色渐浓,被甩开的手捏紧,也跟了进去。 见差不多了,那婆子把绣球递给了她们小姐:“可以开始了,小姐” 这时底下的人比刚才更拥挤了,都跃跃欲试的想抢绣球,陈淮护在容承身边,几乎把他半拢在怀里,生怕别人挤到他。 容承自然感受的到,可被他胸前衣裳那各色香囊沾过的味道熏的头疼,脸色更难看了,一把推开了他。 就在陈淮皱眉的同时,一个红色挂满珠穗的绣球带着点力道直直砸在了他怀里,陈淮下意识的往二楼看去。 那小姐……陈淮眉头紧蹙。 竟然是曾经和红枫一起出现在他府中的四个女人之一,出现的这么巧,看来自己没猜错,她也是那主上的属下无疑了。 竟然又一次找上门来,也就是说自己一行人的行踪一直在那人的掌握之中,陈淮心下大骇。 众男子见绣球有主,郎才女貌,都摇头失落的散去,一时楼下就剩下了他们主仆七人。 那小姐开口了,声音娇滴滴的:“公子既然接到绣球,还请楼上一叙” 容承脸色冷厉,睨着陈淮:“去啊,没听见人家叫你吗?” 卢骏在旁边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太监他也太得瑟了,连绣球都敢抢,真是作死,连抢两回皇上的风头,看回去皇上不治他的罪。 陈淮若有所思,既然这个主上一直知道他们的行踪,却没动手,那容承暂时应该是安全的,自己正好可以进去探寻一下这主上的目的,不然他们在明,那人在暗,实在被动。 陈淮想定了,拱手道: “那还请公子和他们在刚才路上经过的悦坊客栈等我,我把绣球还了便出来” 还个绣球还要亲自去吗,这种拙劣的借口也敢拿来唬骗自己,容承眼睁睁见陈淮交代了罗海几句便真走进了商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里酝酿起瘆人的风暴。 陈淮上楼后,没有说话,就静静的站在那里,果然,那刘家小姐一挥手,让下人丫鬟都退了下去,然后把陈淮请进了一个隔间。 进屋后,那女人跪了下来:“属下青莲,参见公子” 陈淮从窗缝中看见容承几人往客栈走去,这才安心,回头冷淡说道: “你们倒是跟的紧啊,才进安州,就已经安排好了,在这儿等我上勾呢” 青莲木着一张脸低下头:“一切都是主上的安排,还请公子恕罪” 话虽然说的好听,可是语气却不那么恭敬,甚至带着一丝隐隐的憎恨,陈淮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红枫秀丽,她偏柔媚,但眉眼间却有些像。 “起来吧,你和红枫是姐妹?” 青莲起身,直视陈淮,眼神若冰:“是” 那陈淮就明白了,感情这是在为她姐妹的死抱不平啊,于是直接开口询问: “你可是在为红枫之死怨怪于我?” 这话一出青莲的眼里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连身子都绷紧了,恐怕是介于身份,才没有对陈淮动手。 陈淮故作不满,冷哼一声: “看你这意思还不知道呢,本来红枫得手后我已安排好带她出宫,可谁知她还有任务在身,竟然趁我不在,去刺杀皇帝,这事你可知道?” 青莲大惊,旋即,死死盯着陈淮:“胡说,这不可能” “我赶到的时候红枫已被暗卫击杀在皇帝寝宫外,难不成还能是本公子逼她去的不成?“ 青莲眼神渐渐凝固,脑中翻起了惊涛骇浪,喃喃道:“为什么,主上为什么明知不可能,还让姐姐去......” 具体陈淮也不清楚,只明白红枫被当作了一颗死棋,去试探,或者是祸水东引,总之这个幕后主上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好像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当中,这让陈淮不由得警惕起来。 青莲思索片刻,再次跪地,这次的语气比刚才要恭敬的多:“公子,刚才多有得罪” 陈淮随意的挥了下手:“无妨,说正事吧,主上有何命令?” 青莲拱手道:“主上有令,让公子引狗皇帝一行人往川蜀去” 陈淮微怔,那不是大皇子容格的封地吗,难道那个主上真是容格? 从商铺出来,陈淮疾步往客栈走去,虽然这主上暂时没动手,但在弄清楚他目的之前,他必须跟在容承身边,才能安心。 没想到回到客栈,他哪里都找不到容承和其他几人...... 第203章 躲避 问过客栈伙计,说是根本就没见过容承几人,陈淮脸色难看的出了客栈。 这时天已然全黑,安州城内灯火盎然,街头人比傍晚时更热闹了。 陈淮急的额头冒汗,几乎找遍了整条街,才在一个卖花灯的摊子前看到了容承几人。 陈淮呼出一口气,忙上前去:“公子,你可让属下好找” 见容承看灯不理他,陈淮心口有些憋闷:“现在人太多了,不安全,我们先回客栈吧” 卢骏站在另一侧,不屑的开口:“陈大人也未免太过紧张了,刚才你不在,我们可是把公子护的好好的” 这话明显就是在指责陈淮刚刚为了美色,抛却公子的安全,陈淮眼神爆发出一股阴沉的冷意,卢骏瞧见,明显瑟缩了下,站远了些,生怕陈淮再次对他出手。 容承这时放下摊位上的花灯,眉头厌烦的皱起,直直往人群里走去。 陈淮和锦衣卫见状,忙想跟上去,却被后面涌过来的人流冲散。 卢骏见他们都走了,也想跟过去,可此时连挤都挤不进去了,人簇拥的太紧,陈淮渐渐就听不到卢骏高呼公子的声音了。 容承头一次这么不冷静,从陈淮接到绣球跟进商铺后,他胸口就燃烧着一股烈火,怎么都压不住,不知道跟着人群走了多久,他理智才渐渐回笼,看向旁边,惊觉他已经被人群裹挟着走到了船坊边。 夜晚无风,偌大的湖面没有一丝波动,密密麻麻的停靠着二层,甚至三层的船坊,挂着红色灯笼,歌姬在船头靡靡吟唱,还有舞女在旁边伴舞。 随着一阵烟花在半空中绽放,人比刚才更多了,容承被一步步逼着后退,突然一脚踩空,眼看就要掉到湖里。 这时,腰间突然揽过一只坚实的臂膀,把他抱回来,死死扣在了怀里。 容承几乎被那人夹在怀里,半抱了出去,等到一处无人的死角胡同,那人才松开他,容承立刻回身,借着烟花的光亮,看清了身后那人的脸。 赫然就是那个狗太监,他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冲陈淮喝到: “放肆,你竟敢抱......” 还没说完就被陈淮一把推到了身后的墙角,也不管那墙脏不脏,就压着吻了下来。 容承瞪大了眼睛,手用力推拒,却一点点失去了力气...... 最后分开的时候,他一口咬在了陈淮的嘴角,犹如亮出爪牙的利兽。 陈淮扶着墙冷笑一声,拿拇指刮了下嘴角的血,在容承的震惊中抹在了他的唇上,然后眼里带着邪笑再次压了下去...... 良久,容承唇色嫣然,脸蛋仿若抹了胭脂一般靠在墙上微微喘气。 陈淮低头看着他,威胁道:“还跑吗,你知道刚才找不见你我有多急吗?” 容承眼神有些涣散,又强撑着一股倔强,侧头淬了一口: “呸,一股血腥味” 陈淮向来喜欢美人善解人意,柔情百媚,可碰见容承就通通不作数了,他这嘴硬不服气的模样只会让他更冲动三分,当即风流的靠近在他耳边低语: “怎么,嫌弃啊,我看你刚才挺喜欢的” 容承侧着头静了几秒,突然忍不住轻勾了下嘴角,旋即又冷着脸推开了身前的人,理了理衣服,往前走了两步: “回吧,天晚了” 语气倒是柔和了些,陈淮见他听话,这才心中舒坦的跟了上去,想和他先回客栈,至于其他人,找不到他们自然会回来的。 可是两人并肩往回走了没多久,陈淮眼神一凛,余光往后扫去。 佯装低头和容承说笑,靠近他耳边:“跟紧我,有人盯上了”说完拉住了他微凉的手。 这话一出,容承也警惕了起来,没挣脱,被陈淮拉着快步绕过了卖糖葫芦的摊子 ,绕过了街角,又变换了两个方向。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任陈淮拉着自己,好像走到哪里都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都好。 帝王无心无情,才能成为一个好帝王,这是父皇死前给他的规训,容承时刻谨记在心。 他惊诧于自己对陈淮的信任,这比二人发生关系后他还能让陈淮继续待在他身边更让他震撼。 等他再回神,发现被带到了船坊一带,这里人是最多的,陈淮有些咬牙:“真是难缠” 看了眼身后密密麻麻的船坞,陈淮计上心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冷烟用力掷到了远处,当下空中就升起了一道青色的烟火,这把人群都吸引了过去。 借这个机会,陈淮搂着容承跃过了几道船身,从一个二层亮着的窗子,翻身跃了进去。 容承被他抱着在地上一滚,眼见一个歌妓想要大喊,却被快速起身的陈淮砍中了脖颈后面,晕了过去,陈淮把她拖进了衣柜,容承此时也把窗户关紧了。 这时,容承想过去把门栓插上,却被陈淮阻止了。 容承奇怪,问道:“一会儿来人怎么办?” 陈淮耳朵一动,神色冷肃:“已经来了” 这时,船下传来一阵喧闹,接着湖面便骚动了起来,周边的船都光火大盛,一群拿着火把行事有序的黑衣男人分头搜起了船,陈淮从窗缝了看了出去,心下疑惑。 那人怎么回事,前脚让自己引皇上去蜀地,后脚就派人来抓,这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虽然他们人不是很多,可这种行为已经引起了今晚游客的不满和恐慌,不断有男人的叫骂和女人的惊呼传来。 甚至他们听见了有人掉水的声音,眼见这只船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容承向陈淮提议: “夏季夜晚湖水不会太凉,不如我们先躲入水里,等他们走了,我们再上岸” 本以为陈淮会认同,可却见他脸色僵住,眸中带着一丝抗拒。 容承讶然,他还从没见过陈淮这种神色,即使面对裴安那样的高手,他不也是轻松自如的吗。 还未等他发问,脚步声已经来到门外,陈淮当机立断,揽过容承上了床,把帘帐放了下来。 第204章 蒙混过关 陈淮没犹豫,动作迅速的拿下容承头上的玉簪,拨乱了他的头发。 容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把攥住陈淮的手,低声怒斥:“你做什么?” 同时,门被一脚踢开,陈淮趁容承分神,一把扯掉了他的外衣,把他僵硬的身子搂在怀里,佯装暴怒,带着醉意: “混账,何,何人竟敢,敢打扰本老爷的好事?” 说是帘帐,其实就是两层薄纱,里层是深粉色,外层是白色。为首的黑衣人赫然看清纱帘后的被子中,有两个人贴身侧躺。 面貌看不清楚,可那披散着长发的女人裸露的肩头洁白细嫩,在昏暗的灯光中恍若无瑕的美玉,看的门口几人眼都直了。 脚步不由得想往里走,可床上的男子却占有欲极强的拿被子一把蒙住了身前的女人,然后冷冷的开口: “再不出去,本老爷,嗝,可不客气了,拿你们问官去” 那黑衣男子闻言似乎并没有被吓倒,反而冷笑了一声,似乎全然不怕,他身后的人倒是上前小声提醒道: “正事要紧,耽误了,大人要处置的” 恰巧这时门外聚集了好多船里的恩客,都搂着怀里的娇娘子醉醺醺的过来: “打扰人家好事,天打雷劈的,你们到底是哪里来的,不知道知府大人就在那条最大的三层花船上吗?” “就是,你们到底是谁,抓他们去见官,无法无天了” “一身黑,一看就不是好人” 几个黑衣人未蒙面,听到知府似乎有了忌惮,匆匆道了句:“找错人,打扰了” 说罢退出了房间。 待众人的脚步声走远,陈淮翻身下地,走到门前这才把门闩插上。 他寻思着刚才三名黑衣人不怕被送官,却在听到知府大人时有所忌惮,心下存疑的开口: “难道他们也是官府中人?还很可能见过那知府” 半晌没听见容承说话,陈淮抬头望去,只见床上的人披散着长发,虽然拢好了衣服,却还是显得凌乱,正眸色黑沉的看着自己,脸色极为难看。 “呃……” 陈淮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走到床前俯身拱手:“刚才情急,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容承握住被子的手骨节泛白,下颌线紧紧绷着,漆黑如墨的眸子即将呼啸起狂风暴雨。 陈淮知道他真的怒了,温声哄道:“这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吗?” 容承气的一把拉过他的领口,冷声呵斥:“胡说,明明可以跳水,你分明就是故意......” 这狗太监三番四次拿帝王的尊严不当回事,这次竟然拿他堂堂天子当作女人,实在是可恶至极。 陈淮见他眼尾都气红了,心里有些不忍,大手握住他微凉的手指,轻轻掰开,然后坐在床边的踏板上,叹了口气: “我跟你讲过我是重生的,那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死的?” 陈淮把自己上辈子踩到香蕉皮,然后跌入江中溺水的事慢慢讲给了容承,他至今都能回忆起来江水的冰冷和那种濒死的窒息感,如果可以,这辈子他都不想下水。 说完后,半晌,他都没听见容承说话,扭身看去,只见容承眼里漾起极浓的笑意,连带着嘴角勾起了弧度,越来越大,最后抱着肚子笑着倒了下去: “哈哈,你竟然是踩到了香蕉皮,你真倒霉,哈哈哈哈” 陈淮这狗奴才历来胆大又张狂,没想到还有那么怂的一面,容承本不信这重生之事,觉得太过天方夜谭,可是瞧见之前他怕水的模样,又信了那么几分,刚才的怒气不觉间都消散了,只觉得好好笑。 陈淮有些无奈:“笑一会儿行了” 容承没停,连眼角都笑出了眼泪,陈淮有些气不过,扑倒他身上压住了他,俯身就想堵他的嘴,却被容承避开了。 陈淮有些不满的看他: “刚才在胡同里,我看你不是挺愿意的吗?” 容承眉头微蹙,有些烦闷的推开他,起身靠在了床框上,冷声道: “你不是拿着绣球去找那漂亮小姐了,还回来做甚,留在人家府上当个上门女婿多好” 这话一出,陈淮有些惊讶,旋即,得意的笑开了,凑了过去: “新鲜啊,公子你有没有闻见一股醋味?” 容承被他这浪荡子的模样气到了,狠狠推开他:“起开” 侧过身子不想看他,披散的头发垂在了脸颊上,模样有些黯然伤神。 陈淮靠近他,怜爱的帮他把发丝别过耳后,认真的看着他,眼里带着他不自知的深情: “她容颜不及你万分之一,我宁可做的你奴才也不要去做她的什么上门女婿,你明不明白” 陈淮鲜有这么认真的时候,容承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急促的跳动,迷醉在他的深情里不能自拔。 脸热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可陈淮却不容他逃避,霸道的凑了上去...... 第二日清晨,湖面水雾散去,花灯熄灭,数十条船停靠在岸边,和昨晚比起来,显得很是萧条。 容承睁开沉重的眼皮,就看到陈淮支着头侧躺在一边,看着自己,也不知道早醒了多长时间。 他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费力的翻过身子不去看他。 陈淮也不在意,拿过他一缕发丝放在手间勾缠把玩着,二人之间弥漫着一股淡淡地暧昧和温情。 容承到底受不住身后炙热的视线,渐渐红耳根一片,身前的手指摩挲了下,沙哑的轻道: “以后,叫我子御吧” 陈淮一怔:“子御,容子御,很好听” 突然他神色一凛,严肃的搂过容承的身子:“那个卢骏是不是也叫你子御,那我不叫了” 听说他们二人是从前的旧时,那算不算青梅竹马,都互称小名吗,一想到这个,陈淮心里就老大不高兴。 容承好气又好笑,拿过自己的头发,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胆大,敢直呼天子的名讳” 陈淮这才满意了,坏笑的凑近:“这胆子还不是你给的,都怪你,是不是子御?” 第205章 刺 杀 容承被陈淮这轻佻的坏模样气笑了,忍不住翻他个白眼:“再胡说,我真生气了” 陈淮轻笑:“是,我的公子” 说完殷勤的伺候容承穿衣,虽然不忘过程中吃点豆腐,但再没有以前在皇帝寝殿挂腰带那般不情愿了,等到陈淮把柜子里昏迷的歌女拽出来时,容承白皙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粉,走出了房间。 那些人看样子已经撤走,但陈淮不放心,建议容承直接出安州,不要在此停留。 容承略一沉思:“记得这里再往南便是蜀地,我们去那里” 陈淮微怔,掩盖住内心的异样,那个主上让自己把容承引往蜀地,而现在容承自己就要去,这是他提前计划好的,还是临时起意? 见陈淮没说话,容承看向他:“怎么了吗?” 陈淮摇头:“蜀地很好,听说那里物产丰富,美女如云,早想去见识一番了” 容承闻言眯起了眼睛:“好啊,那就选几个,带回宫”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城外走去,陈淮无声笑了笑,他倒是挺喜欢容承在宫外这个模样的,更有人情味一些。 陈淮忙跟了上去,二人趁天色还早,一路骑马来到了城外的十里亭,远远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几人。 昨日陈淮放了冷烟,就代表着分头汇合,罗海几人赶早就来到这里等人。 见容承过来,赶忙上前行礼:“给公子请安” 容承微微颔首,然后进了马车,这时卢骏想要跟着进去,被陈淮拦下。 卢骏一手拽着马车车辕,莫名其妙的回头瞅陈淮,眼含薄怒:“陈大人,你这是作何?” 陈淮慵懒的瞥了他一眼,拿下巴指了指身后的马匹:“以后你都骑马,别打扰公子休息” 卢骏被他气的火冒三丈,又碍于皇上在里面,只得压低声音,一字一顿: “陈大人,你别太过分,我可是朝廷大臣” 陈淮撇撇嘴:“谁还不是了,我还正三品呢,比你高” 卢骏心下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又惧怕陈淮那丢石子的功夫,不敢和他呛声,只能把目光投向马车,可是半晌,车里都没传来容承的动静。 “行了,公子已经休息了,别因为你一个耽误大家的时间” 陈淮拉下卢骏,翻身上马,一挥手:“出发” 卢骏气的要死,见他们走远,不得不也赶紧上马,跟了上去。 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走了半天,日头正盛,陈淮找了个河岸的树荫,下令原地休息。 在定州和属地之间有一段略长的水路,惠河,这里是它的一条分支,水流和缓,少泥沙,沿路过来一直有百姓在河边游水纳凉。 陈淮给容承拿出肉干和糕点,还有水,见他没有因为天气太热而没胃口,这才放心了些。 容承坐在树下的石头上,眼含笑意的看着他:“我没有那么弱,你不用担心我” 见卢骏几人都在岸边看河里的几个百姓捞鱼,游水,陈淮眉头微蹙: “这不是你身体不舒服,还要坐马车我担心你吗,早知道在刚才路过的村落休息一晚就好了” 容承本就因天热脸色有些红,听到这话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无奈的看着他: “再敢妄言,我真罚你了” 陈淮往嘴里塞了口点心,应声道:“知道了,知道了” 说完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渣子,这时卢骏声音从后面传来,带着一丝挑衅: “陈大人,敢不敢比一场,从这头游到对岸” 骑了半天的马,硌的他屁股疼,他南方人,从小生活在水边,他今天非要借这个机会好好挫挫陈淮的气焰不可。 没想到陈淮蹲着没起身,直接往地上一坐:“卢大人请便,我就不奉陪了” 卢骏睁大眼睛,他手都放腰带上了,这陈淮不是一身反骨,最爱跟他抬杠的吗,怎么这次老实了? 他眼珠转了转,突然扬起嘴角激将道:“陈大人怕不是不敢吧,难道你不会水?” 这话一出,几人都向陈淮看了过来,陈淮眼底涌起黑潮,面上却一派淡然,坐姿潇洒肆意: “这话怎么说的,宫中谁人不知我浪里白条陈掌印啊,卢大人还是见识太少了,我今天要是下水容易回去让人说我欺负你,是不是啊罗海?” 罗海纳闷,浪里白条?掌印有过这称号吗? 不过他可不能拆陈淮的台,他还指望靠他传授几招找媳妇呢,当即拱手: “掌印的水性,司礼监无人不知,确实非常人可比” 陈淮架杆子就爬:“听见了吧,卢常人” 容承听见这话再也忍不住了,握拳在唇边笑了起来,笑声愉悦,很是好听。 卢骏在皇上面前再次丢了面子,微微点头后起身去别处纳凉了,他怕被陈淮气死。 陈淮见罗海几人都守在远处,这才凑近容承,有些咬牙:“你还没完了,笑不够是吧” 容承气他之前说蜀地美人多,挑眉道:“就是笑不够,你能怎样?” 好啊,这是看人多笃定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了,陈淮被他气笑了,低声道: “好,你等着” 容承笑了笑,没再说话。 等日头过去,陈淮一行人再次出发,行过了这段水路,他们再经过一段山谷,两个山头,就可以进入蜀地的范围了。 两侧都是树林,风起微凉,让燥热了多半天的陈淮等人舒适了些,接二连三受了打击的卢骏也话多了起来,不断在马上给容承讲述着蜀地的风土人情。 这时,突然刮起一阵凉风,陈淮眼神霎时犀利起来,手一挥,让马车停了下来。 卢骏正说到兴处,不高兴被打断:“陈大人,你这又是何意?” 陈淮冷声低斥:“闭嘴” 这模样让卢骏也紧张起来,警惕的看向四方。 突然从前方快速的传来一道破空的裂响,一道箭矢速度很快的飞来,目标正是马车里的人,驾车的罗海急忙抽刀护驾,却来不及,那箭眼看要穿过他心脏,必死无疑。 关键时刻,陈淮飞身上前,一脚踹开了他...... 第206章 中箭 罗海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茫茫然捡回一条命,顾不得感激,当下和其他锦衣卫护在马车周围,抽刀不断劈落相继而来的箭矢。 就在这时,突然四根带着尖刃的结实绳索从不同方向扎进了车身,陈淮眼神一凛,当即钻入马车,揽住容承的腰,与此同时,车壁传来木头崩裂的声音。 “别怕,抱紧我” 陈淮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容承惊见马车车厢四分五裂,须臾之间,他已经被陈淮抱着在空中极速退去,甚至他眼见陈淮拿飞叶当作利刃,射倒了对面树林里的两名黑衣人。 容承压下心中的震撼,看见钻在马车下四处躲窜的卢骏,急着冲陈淮说道: “救卢骏” 陈淮闻言,霎时间眼底涌起一股戾气,不敢置信的扭头看他,情况紧迫,容承来不及解释,眼里带着祈求: “卢骏不能死” 容承感觉到腰间的大手狠狠握了一下,疼的他瞬时眼里有了湿意,下一秒,被惩罚般,陈淮把他放在了最高处的树杈上,什么都没说,轻点了几下树的顶端,他的身影就已在百米开外。 他眼见陈淮踢开黑衣人,从车下拎起了卢骏,一把丢在了马背上。然后拿刀扎了马的屁股,那马吃疼,疯了一般扬蹄,嘶鸣一声,冲出了包围圈。 眼见黑衣人步步逼近,往这边而来,陈淮快速交代了罗海两句,拿刀冲上去为他们打开一个豁口,罗海几人这才得机会翻身上马,追卢骏而去。 黑衣人分做两拨,一拨去追卢骏,一拨趁陈淮无法分身,已然快速逼近了容承的那棵树。 黑衣首领心中惊骇,他刚刚亲眼所见那人轻功卓绝,拔地而高数十米,武功之高当世罕见。 他黑色面巾上的一双鹰眼闪过一抹狠辣的杀意,趁陈淮分身乏术,他拿出百爪锁甩出,勾住树身,一跃而起。 陈淮在远处瞅见那黑衣领头人爬了上去,甚至其他黑衣人也搭弓对准了容承,急的目眦欲裂,当即把轻功运用到极致,朝容承那边而去。 容承头一次觉得离死亡这么近,踢开脚下的刀,却再避不开射来的箭,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他身前,哧的一声,那箭穿肩而过,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容承脸上。 容承惊的目瞪口呆,大喊了一声:“陈淮” 整个过程仅几秒,黑衣人也被突然出现的陈淮吓到了,趁这功夫,陈淮搂过容承的腰就飞了出去。 他不敢懈怠松劲,咬牙强撑到面目狰狞,这才终于甩开了那些人。拥着容承奔进密林,陈淮再也体力不支,跌倒在地。 “阿淮……” 容承慌的回身搂住他倒下的身体,二人同时跌坐在地,摸到陈淮肩前一片湿热,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容承感到一阵眩晕。 他极力忍住眼中的酸涩,把陈淮扶靠在身后的树干上,“阿淮,你忍一下” 说完这话,容承颤抖着手握住了箭尾。 箭拔出的瞬间,陈淮疼的闷哼一声,脸上血色尽褪,连唇色也白了,发丝被汗水沾湿在脸颊,整个人狼狈的跌在了容承怀里。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松软的土地上,鼻间还可以闻见硫磺的味道。 陈淮忍痛坐起靠在身后的树干上,发现伤口已经被包扎好了,他抬眼观测四周,原来不远处是山里的温泉,他试着抬手,还可以感受到那里传来的丝丝热气。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容承有些紧张的声音:“你别动” 容承抱着野果着急的跑了过来,蹲下身按住陈淮的手臂,表情严肃又担忧: “才上过药,当心伤口又崩开了” 见他额头有汗,容承想拿袖口帮他擦掉,结果却被陈淮避开了。 容承微怔:“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陈淮漠然盯了他片刻,收回视线:“不劳皇上担心,奴才没事” 容承察觉到陈淮的疏离,感觉心口被针扎了一样,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 陈淮唇角牵出一抹冷嘲:“帝王的恩宠,我受之不起,既然你看上了卢骏,那以后我便只做你的奴才” 陈淮想到刚刚生死关头,容承宁可自己陷于困境,也要先救卢骏,亏他枉称风流,可谁及得上这位三宫六院的皇上。 他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容承闻言表情复杂的看着陈淮,似愤怒:“谁告诉你,我看上卢骏了?” 说完还是气不过,上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语气有些受伤: “所以呢,你这是要跟我断了,你怎么敢这么对朕?” 说到后面已然拿出身份,可见是真伤心了,可陈淮也不想妥协,即便没有卢骏,也还有后宫那些女人,他发现他越来越接受不了容承身边还有其他人,那不如趁早收心,以后好聚好散。 许是看出了陈淮的退却之意,容承心慌的厉害,同时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了上来,让他眼眶酸涩,委屈的红了眼: “陈淮,你个狗奴才,你……” 他咬了咬唇,片刻后,妥协般双手软软勾住了陈淮的脖子,眼神有些羞怯闪躲: “没有别人,从始至终,我都只有你一个” 陈淮一愣,低头瞅他:“你说什么?那贤妃她们?” “做做样子罢了” 说完容承气恼的瞪了他一眼:“你要是再敢那么说,朕就真把你阉了,让你这辈子都做太监” 他不管陈淮到底是不是重生,他既然敢招惹自己,还那样对自己,就不能说走就走,容承顾忌着陈淮肩膀的伤,不敢用力抱他,于是发泄般吻了上去。 陈淮心头郁气散去,唇角勾起,俯身慢慢掌握了主动权。 片刻后,容承双手抵住了他的胸膛,软声道:“你还有伤,等你好了再……” 陈淮勾唇戏谑的看着他,容承心口一跳,有些紧张:“你,你还想干嘛?” 陈淮拿眼神示意远处的温泉,眉眼是掩不住的风流: “跟你算账,走吧,现在就让你瞧瞧我到底怕不怕水?” 容承惊呆了,红着脸被他搂着带了过去…… 第207章 狗儿子 第二日旭日高升,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洒进树林,让温泉里的容承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手无力的垂在池边,喘息着:“狗奴才,你到底,有完没完?” 陈淮也知道自己太过了,可是从昨天听见容承根本就没宠幸过那些女人时,他就抑制不住的兴奋,哄着他: “子御,我还想……” “你不想” 容承羞赧的转身,刚要数落他不知节制,就惊见陈淮肩膀上包扎的绢布里印出一片血迹,甚至胸前还有血迹流下干涸的印记。 他惊诧又愤怒,低头瞧见温泉水都有些泛红,气的一把揪住陈淮的耳朵,喝斥: “你是不是疯了,伤口裂了还……你昨天本就流了那么多血,不要命了?” 这还是在野外,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容承后悔自己不该陪这浪荡子胡闹,急的怒火攻心。 陈淮瞅了瞅肩头,这才感觉有些疼了,理直气壮的瞅着容承: “还不都是你太勾人,我血气方刚……诶,诶,松手,好,好,我知道错了” 容承简直拿他没辙,根本舍不得下狠手,只得瞪着他威胁道: “再有下次,你休想碰我” 陈淮可怜巴巴的揉着耳朵:“知道了” 容承不理他,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人的劣根性,胆大妄为,骨子里张狂肆意的很,像一阵风,除非他愿意停留,否则谁也留不住他。 他把陈淮按坐在池边,打开绢布,果然看见伤口崩裂了,甚至血色都有些发深,可见早就…… 当下脸色更难看了,陈淮笑着对他说:“其实不疼,养两天就好” 然后不断的哄着容承放宽心。 可容承却好似没听见,视线停留在手中的瓷瓶上,昨日太着急,没看清,此刻他才注意到这不是..…. “你怎么了?” 容承把绢布打结,看着陈淮,语气有些冷淡:“没事,包扎好了” 陈淮摸了摸鼻子,这人好像真生气了,果然之后下山的路上不管他如何哄,容承都对他没个笑脸,陈淮有些后悔,不该托大,受伤了还胡闹,惹他着急。 突然,陈淮耳朵一动,拽住了容承。 容承以为有敌人跟来了,也警惕起来,却见陈淮笑着对他摇摇头,示意他往一棵树后瞅去。 他疑惑的看去,竟然看见有团雪白的毛在树后微微颤动。 陈淮从地上捡起一颗石子,随手弹了过去,二人同时听见呜嗷一声,那个小东西应声倒地。 陈淮和容承走了过去,好家伙,原来是个小松狮犬,虽然看样子出生不久,可却异常的肥胖,刚才那团雪白就是他肉肉的屁股,浑身没有半丝杂色。 松狮犬常见,一般都是毛色偏黄,如此雪白的肉家伙着实让容承有些新奇,忍不住抱了起来,才两个手掌大小,着实可爱,见小家伙颤抖着,后腿还有血迹,忍不住冲陈淮抱怨: “你下手也太重了” 陈淮挑眉:“怎么,终于肯理我了” 容承翻了他一眼,蹲下身子,把小犬放腿上,用巾帕帮他擦着血,然后扯下一段布条帮它包扎好伤口,那狗似有灵性,知道容承在救它,服帖的靠在他手上,享受的蹭了蹭。 陈淮神色温柔的看着容承的这一面,此刻他不是杀伐果断,指点江山的帝王,倒是更像一个浊世贵公子,周身充斥着平和温暖的气息,陈淮喜欢他这样。 不过这狗嘛...... 见它亲昵的贴着容承的手在蹭,陈淮眉头一皱,大手伸过去拎起了它脖子后面的肉,果然肥嘟嘟的。 容承惊呼:”你轻点,它还这么小” 陈淮劲儿有多大他是知道的,他真怕陈淮手硬给这小家伙不小心弄死了。 这肉墩儿也好像知道陈淮就是刚刚伤他那人,挣扎的四肢乱蹬,奶汪奶汪的叫着。 陈淮嗤了一声,吓唬它:“再叫,我就把你喂狼” 那小松狮犬果然有灵气,蔫蔫的耷拉下了脑袋。不过下一秒,因为陈淮的动作挣扎的更剧烈了。 陈淮:“我倒要看看你是公是母,这么会撒娇卖萌” 说着拉开它两条后腿,果然公的。 容承无奈的把小松狮解救出来,嗔怪他一眼:“又胡闹,我还要带回京城呢,当心它以后不跟你亲” 陈淮眉头蹙紧:“我再给你找一只,这个不行” 容承不明白:“为何不行?” 陈淮想到后宫那些女人容承都没碰过,说明什么,说明他只喜欢男人,咬牙道: “性别不行,我给你换个母的” 容承稍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哭笑不得,不理陈淮,抱着小松狮就往山下走: “走了,不理那幼稚的人” 陈淮不得不快步跟上,同时提议道:“不然给他......” 说着拿手斜下一砍,这动作惊的一人一狗汗毛耸立,半晌,容承找回自己的声音,冷瞥了一眼陈淮: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肉墩儿两个短手紧紧的扒着容承的领口,瑟缩着发抖。 陈淮见他们这样,好像自己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似的,闹别扭似的嘟囔: “说说而已,你有了新人忘旧人” 他就是想独享容承的温柔怎么了,怪自己手欠,早知道当看不见了。 容承见陈淮别别扭扭的可爱,当下心中柔软,轻笑着开口: “好了,别胡说了,这小松狮该是迷路走丢了,这里这么大,也不能丢它在这里,不然定被野兽吃了,这样吧,你帮我给他起个名字好不好?” 陈淮见容承不再冷着自己,心头也松了,瞅了瞅那肉墩儿,龇牙一乐: “狗儿子,就叫狗儿子” 容承气笑了,拿着小犬的小短手就作势要揍陈淮:“别不正经,什么狗儿子,我们打他这个坏人好不好?” 那肉墩儿倒是狗仗人势,当即汪汪叫了两声,一窜一窜的蹦着,伸出肉垫儿还想挠一把,被陈淮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陈淮见它吓得缩容承怀里那模样,乐出了声,看着容承问道: “反正我就这么叫他,不然你再起一个” 第208章 寻人 容承低头看了看,微微一笑:“就叫圆圆吧” 那狗一听,彻底蔫了下去,陈淮笑的肩膀都痛了:“是够圆的,磨盘都没它圆” 当即竖起拇指:“好名字” 二人一狗一路笑笑闹闹的入了蜀地。 这里果然是大乾王朝的几大富庶城池之一,连城门楼都比路过的城池要高大巍峨一些,进出城门的百姓很多,陈淮紧靠在容承身边,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他想过,那主上让自己引容承来蜀地,势必会有所行动,而那帮黑衣人在之前路上就要下死手,明显和那个主上不是一路人, 那就说明,暗地里有两批人马正等着他们进去,陈淮赶着马车,跟在等着入城的百姓队伍后面,疑惑的问着马车里的人:“你确定要进去吗?” 沉默了两秒,马车里传来容承的声音:“放心吧,蜀地是四大粮仓之一,把守森严,那帮人不敢在此造次” 陈淮总感觉他话里有深意,但却猜不透,来不及问,守卫就查到了他们这里,果然,如容承所说,没有任何异常,他们顺利的入了城。 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进了城门,陈淮赫然为这宽了数倍的街道和鳞次栉比的江南房屋惊叹不已,再看看街头百姓的穿着,足可见这个地方生活富足,甚至不比京城差。 也真如容承所说,大街上随处可见列队巡逻的士兵,街头甚至没有乞讨的乞丐,井然有序,一片国泰民安的场景。 他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寻着第一个客栈墙角的记号,到了一处小院子前,这是他之前和罗海嘱咐过的,客栈眼线多,最好找个不起眼的院子。 上前敲了敲,门很快被打开,赫然是罗海和两名锦衣卫,还有卢骏。 陈淮扶着容承从马车上下来,走进了院子,关起门后,一行人忙给他行礼。 陈淮神色有些严肃:“李昌呢?怎么不见他?” 罗海闻言沉默了片刻,拱手沉重的说道:“大人,李昌他,为了保护卢大人,死了” 陈淮皱眉,没有忽视另外两名锦衣卫看向卢骏憎恨的眼神,当下心中明白了,肯定是卢骏怕死,连累了李昌枉死,当即气愤的想要过去质问,却突听容承开口,语气威严: “厚葬,回京后记得抚恤他的家人” 罗海忙跪地拱手:“是,公子” 容承嗯了一声,抱着圆圆走了进去。 陈淮在后面脸色凝滞,心里发凉,果然,帝王心中奴才的命轻如草芥,比不得卢骏这种对他有用的人。 卢骏见陈淮几人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有些心虚的躲回了屋子,其他几人他还尚可拿官位压人,可陈淮那混不吝张狂的厉害,他是真怕他找自己麻烦。 他都想好了,等这次跟着皇上立了功,回京当上三司使,就参陈淮一本,就说他以下犯上,让他好好吃顿鞭子。 卢骏走后,陈淮看向几人:“你俩去公子门前守好,保护他的安全” “是,大人” 他们走后,陈淮严肃的问罗海:“究竟怎么回事,实话实说” 罗海一咬牙,眼神里带着伤心的怒火: “大人,李昌死的冤啊,您给我们突破包围圈后,我们骑马追上了卢骏,可后面的黑衣人也紧跟来了,我们不得不下马跟他们周旋, 李昌一直跟在卢骏身边保护,谁承想,生死之际,竟然被那胆小如鼠的卢骏拽来挡刀,实在卑鄙无耻” 陈淮听后火冒三丈,拽着罗海来到后院找到卢骏的房门,一脚踹开,把正在喝茶的卢骏呛的咳嗽不止,赶忙跳起身,躲在了桌子后面: “你,咳咳,你想要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 陈淮拿没受伤的那手撑桌,翻身一脚踹上了卢骏的胸口,把他踢得摔在了后面的墙上。 卢骏捂着胸口痛呼,胆寒的看着走来的陈淮,不住的往后缩,几乎贴进了墙里: “陈淮,李昌不过就是个锦衣卫,奴才出身,保护我是他的职责......” 话没说完,惊见陈淮抬脚猛的踹了过来,这可把卢骏吓的心肝胆颤,当下不顾形象从陈淮的裆下钻了出去,推开后面的罗海,往容承那间房屋跌撞而去。 两个锦衣卫皱眉拦住了他,眼里都带着一丝不屑。 卢骏余光瞥见陈淮从后面走来,吓得惊呼:“公子,公子救命啊” 陈淮走到他身边,要伸手拽他,卢骏惊吓之余,忽然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前面的两个锦衣卫,扑到了门上。 这一扑不要紧,门开了,院子里的人都傻了,不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容承带回来的那小狗吓的在墙角发抖,发出呜呜的声音。 陈淮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上前一脚踹开了趴在门槛上的卢骏,把房间看了又看,心陡然提了起来。 罗海大惊,问向那两个锦衣卫:“可见公子出来过?” 那两个人也吓坏了,急忙跪地向陈淮拱手: “公子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出来过,也没听见有任何动静,属下等失职,还请掌印责罚” 陈淮神色冷峻,站在窗户边,看见微微漏出缝隙的窗户,猛的推开,看见了身后两米多高的围墙,四周空无一物,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除非来抓容承的人有他这样的轻功,能做到不发出一丝声音,要不就是容承他自己...... 陈淮看向地上跪着的二人:“起来吧,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暂且不要轻举妄动” 说完冷着脸走了出去。 时近傍晚,城里马上就要宵禁了,有些外商急着出城,大多数百姓回家生火做饭,陈淮逆着人流,走向了城中最繁华的地段, 找到了正中央的那座府邸,门口高悬的牌匾上刻着烫金的四个大字,瑞昌王府。 陈淮想过,如果有人在守卫森严的蜀城把容承掳走,那瑞昌王容格绝对逃不了干系,他摸了摸怀中的令牌,为今之计,必须尽快弄清那主上的目的,保证容承的安全。 陈淮没有犹豫,上前敲响了王府的大门…… 第209章 瑞昌王 王府厚重的大门被拉开,一个小厮模样的男人上下打量了眼陈淮,见他一身普通布衣,说话有些不客气: “有事明日再来吧,王爷今晚不见客” 说罢就要关上门,却被陈淮挡住了,“且慢,让王爷看过这个再说不迟” 陈淮把令牌递给了那小厮。 夜晚光线昏暗,小厮漫不经心的拿过令牌一看,霍然睁大了眼睛,恭敬的对着陈淮躬身行礼: “请公子稍等,待我先去禀告王爷” 没过一会儿,下人就打开大门,客气的把陈淮迎了进去。 陈淮被请进了主院的前厅,他站了一会儿,后门传来轮子碾过青砖地板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赫然见到一个衣衫单薄,坐着轮椅的魁梧男人从里间出来,与之相对的是他过于肥大的裤管,勾勒出两条细腿,显得跟上身很是不匹配。 房间的烛光慢慢打在他脸上,让陈淮看清了他的长相,浓眉大眼,仪表堂堂,只是眼神阴郁,让人感到一丝暮气沉沉的恐惧。 陈淮在打量他的同时,他也在审视着陈淮,片刻后,他粗哑的开口,嗓音很是低沉: “你倒是胆子不小,先后两次坏我大计,还敢找上门来?” 陈淮心下一惊,两次? 那不就是船坊和树林里的暗杀,他现在可以肯定,那些黑衣人就是大皇子容格派来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刺杀皇上? 如果是为了王位……可他是残疾啊。 见陈淮的视线流连在腿上,容格眼里闪过冰冷的怒火,拿过旁边桌案上的毯子,盖住了腿。 冷喝道:“怎么,你得了那老东西的一身绝学,来这里专门笑话我的不成?” 这话就更奇怪了,这武功是自己前世带来的,可不是什么人传授,听容格话里带着一丝嫉恨,还有之前听红枫说自己和那主上关系匪浅,难道容格口中的老东西才是那个主上? 陈淮感觉越来越接近真相了,试探着开口:“不敢,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容格闻言冷哼一声:“他是他,我是我,皇帝的命我今夜要定了” 陈淮捏紧了手,容承果然在他这,他眉目冷肃的看着容格:“皇帝不能杀” 这话一出,容格危险的眯起了眼睛,眉头蹙紧,压迫感十足: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人的意思,陈淮,你不怕死吗?” 沉疴用猛药,陈淮决定铤而走险,只见他无畏的看向容格: “实话说了吧,是主上故意让我引皇帝过来的,为的就是让你出手,你如果真杀了他,红枫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容格听完瞳孔一缩,猛然把手拍在轮椅的把手上,怒吼道: “那个老贼,难怪几次让你阻我刺杀,原来是要皇帝死在我的地盘上,让我做他的马前卒,真是阴险” 说完又瞪向陈淮:“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有何目的?” 陈淮故作深沉,脸上闪过一丝被利用的愤恨,捏紧拳头:“我,只想活着” 容格闻言盯了他一会儿,眼神渐渐和缓,甚至带起一丝怜悯和自嘲,叹息道: “今日容承必死,这个机会我等了好多年了,那人便是算准了我必出手,才让你引皇帝来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牵连你,算我这堂兄为你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吧,你走吧” 堂兄? 陈淮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容格说他是自己堂兄,这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陈淮现在顾不得身份的事,急切的劝告: “容承当皇帝不好吗,四海生平,百姓丰衣足食,你还可以好好当你的瑞昌王……” 还没说完,容格就怒目圆睁的拿起手边的花瓶狠狠摔在地上,大吼道: “混账,你懂什么,容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他欺骗了天下人,他根本不配当皇帝” “好,我今日就让你看看容承他究竟是怎么样个卑鄙小人,来人” 容承话音一落,门外就冲进来十多名侍卫,为首男人的那双鹰眼陈淮有印象,就是刺杀容承的黑衣人首领。 周围人忌惮陈淮,拿剑指着他,鹰眼男人从身上拿出一副玄铁锻造的镣铐。 容格勾起唇角:“带上吧,我不信任何人” 说罢,推着轮椅走了出去。 陈淮自是顺从的伸出了手,被镣铐绑的死紧,然后被鹰眼男的剑架在了脖子上,跟着走了出去。 一路来到瑞昌王府的后花园,容格在假山某处按动了一下,平整的青石板突然一层层向后退去,陈淮瞪大了眼,这里竟然有个地牢。 容格回首轻勾唇角,拿食指在唇上竖起,示意他别出声,同时鹰眼男的剑又逼近了他脖子几分,陈淮赶忙点头。 容格满意的推动轮椅走下平缓的坡,鹰眼男也押着陈淮走了下去,走在黑暗的地牢里,隐隐可以听见机关合上的声音。 地洞潮湿却不闷热,可见有通风的地方,顺着长长的地道眼看走到尽头,陈淮被鹰眼男人推进了一个隔间,紧接着地道尽头传来了容承的声音。 “皇兄,你还是来了” 听容承声音没有异样,从隔间墙上的洞孔里看去,见他身上无伤,陈淮悬了一天的心终于放下了。 紧接着他见到大皇子打开牢门锁链,推着轮椅走进了地牢,闪闪烁烁的微弱烛光下,照的大皇子的脸异常狰狞可怖。 “我怎么能不来,二弟,我还要亲手送你上路呢” 容承却并没想象的生气,似乎对一切都了如指掌,默然的看着他,说道: “皇兄,执念太深会害人害已,你如今已是瑞昌王,大乾最富庶的封地我都给了你,你还有何不满,为什么一定要勾结裴安动摇朝冈,霍乱国本?” 大皇子闻言癫狂大笑,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恨意: “你让我如何满意,我拿你当亲弟,你却为了皇位剜我膝盖骨,让我成为废人,容承,你根本就是个伪君子,德不配位,不配当皇帝” 说罢卷起裤管,陈淮赫然见到大皇子膝盖上两个深深凹陷的坑洞,还有触目惊心狰狞的刀疤,十分瘆人。 第210章 真相 大皇子指着双膝的坑洞,双眼赤红:“你还有何好说,容承,你该死” 哪想到容承看后半丝悔恨也无,眼里没有丝毫波澜,淡淡的说道: “容格,你当真没有怀疑吗,还是你不敢,你怕真相是你所不能承受的,所以把一切都归结于我” 这话让大皇子怔然了,继而怒不可遏:“容承,你究竟是何意,什么真相,你说清楚” 容承淡淡瞥了他一眼: “例如皇后生辰为何装病,后半夜她的榻上躺的是谁,例如你前一天还是让父皇骄傲的长子,第二天他就在上书房当着大臣的面鞭笞了你,容格,别装傻,你知道的” 大皇子猛的摇头,脸上全是抗拒痛苦之色,大喊道:“胡说,你胡说” 容承冷笑: “别自欺欺人了,要不是我建议父皇私下对你用刑,让你成为废人彻底失去继承大统的资格,你早被他处死了,何来今日的瑞昌王,你该感激朕才对” 这个“朕”字让陈淮听的心惊,他清楚的看到了另一个容承,冷血无情,手段狠辣。 牢房静了一会儿后,容格癫狂的笑了,眼里凄楚含泪,饱含指控的瞪视着容承: “呵呵,好一个伪君子,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可你也没那么高尚,母后是你杀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陈淮心里咯噔一下,先皇后她不是病死的吗? 他看见容承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那谪仙般的容颜简直照亮了这阴暗的地牢,可他说出的话却冰冷刺骨: “是啊,我到此刻还记得她临死前的绝望,可那又怎么样,她只能去地下和我母妃忏悔了,她为争宠害死亲妹,还霍乱宫围,实在该死,你作为她的孽种,用你余生的痛苦帮她洗涤罪孽不是很好吗……” 容格坐在轮椅上,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牙关都在打颤: “鬼,你不是人,你是索命的厉鬼……” 容承脸色似有不耐: “疯够了,就说出来,火器到底被你们父子藏哪里了,你要是招了,也许我可以考虑保住你现有的荣华” 那意思就是不追究他刺杀之罪了,容格听到这话渐渐冷静下来,眼底平静的恍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手捏紧了轮椅右侧的把手: “容承,我一双膝盖,半生残废,母妃的一条命都该有人付出代价,你放心,你去后我也不独活,我要去地下问问父皇,我何辜啊?” 陈淮眼见容格眼含杀意的把手放在了右侧扶手的一个凸起上。 不好,是暗器。 陈淮当即震断了手上的镣铐,一脚踹开了身侧的侍卫首领,想要冲出去救人。 可同时容承也动了,他身子利落的躲开从轮椅上不断射来的暗器,在墙上轻点两下,回身一脚踢中了容格的肩头,把他踢翻在地。 看着砖墙被暗器的腐液溶出了坑洞,发出难闻的气味,容承不屑的笑了笑,走上前拿出那张火器单子蹲身质问: “说,这批火器究竟藏在哪?” 容格躺在地上,悲笑一声: “呵,欲加之罪 ,何患无辞,容承你赢了” 容承闻言眸光微闪,欲要再问,惊见容格七孔流血不止,拽起了他: “皇兄,你服毒了?” 容格眼神已然涣散,没有聚焦的看着他,“早该死了,死了好,我恨……容昭林……” 说完这个名字,陈淮便见容格断了气,竟死不瞑目,难道他亲父是永安王容昭林? 他之前不知自己身世,还说是自己堂兄,那自己这身份想来就是永安王的养子了,哪有把亲生儿子送进宫当太监的,反正他是不信。 正想着,突然角落里窜出一道黑影:“狗皇帝,你害死王爷,拿命来” 那鹰眼侍卫倒是个忠仆,被陈淮踢伤一直没走,想给他家王爷报仇。 容承冷笑一声,从容不迫的帮死去的容格阖上双眼,起身拿巾帕擦着手上的鲜血,正要一击毙命,恍然看见了站在地牢一侧的陈淮。 容承身子陡然一顿,指尖微颤,连对刺到眼前的剑也失去了反应。 眼看那鹰眼侍卫要得手,被闪身过来的陈淮一把拽住,从侧腰狠狠踢了出去,撞在墙上晕死过去。 容承捏紧了手,似乎想要对陈淮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二人一时相对无言。 正巧这时陈淮的身后传来动静,一群人拿着火把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卢骏,见容承无事后,他跪地叩首: “皇上,臣幸不辱命,已调来了本地军督指挥使” 旁边有个穿铠甲的刚毅男子跪地叩首:“蜀地军督指挥使王恒参见皇上,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后边的士兵全都密密麻麻跪了下去,容承轻扫了眼在旁边面无表情的陈淮,觉得有些呼吸困难,挥手道: “都起来吧” “瑞昌王勾结裴安,贪腐证据确凿,见事件败露,意图行刺,亏得有司礼监掌印陈淮前来救朕,现容格已经服毒自尽,先把瑞昌王府一众人等看押起来,听候发落” 王恒拱手:“是,臣领命” 说完容承就率先走了出去,卢骏紧随其后,一副救驾功臣的模样殷勤的侍候在身边。 陈淮静静看他们走出地牢,又瞅见地上死相恐怖的容格,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无声的笑了笑。 来的时候微服私访,回程的路上倒是声势浩大,蜀地军队随行护驾,走的水路,不知比来的时候舒服多少倍。 陈淮站在船尾,看着渐渐远去的蜀地,心绪繁杂。 “陈掌印如今可是救驾功臣,这次回到京城必可再得重用,真是恭喜了” 陈淮回头瞅见卢骏走来,眼里深藏着嫉恨,他觉得有些乏味,淡淡道: “背叛了旧主,想必卢大人才是真要高升了,可喜可贺啊” 卢骏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没想到陈淮会当面点破,他咬牙道: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容格他有不臣之心,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陈淮冷嗤一声,把视线重新投向湖水,显然不屑再多说一句,卢骏被气的牙根痒痒。 这时,后面有个侍卫过来传话,“掌印,皇上宣您呢” 第211章 回宫 陈淮来到官船顶层的船舱前,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房门。 只见他低头拱手道:“奴才陈淮,参见皇上” 容承从窗前回身,见他如此,看向门外的众人命令道:“你们都退下去” 自这蜀地一战,何人不知,皇上身边有个陈掌印,武功登峰造极,有他在,自是不用担心皇上的安全,于是军督指挥使王恒躬身领命: “是,那臣就带人守在楼下” 说完便关上了门,带着人撤了下去。 容承见陈淮静默的站在那里,连眼神都没望向自己,心里有些无措, “你......” 陈淮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冷声开口:“皇上找奴才有何事?” 容承发现他受不了陈淮如此对他,冷的他心里打了个寒颤,眼睛都微微酸涩起来,他看向桌子上酣睡的小松狮,抱起来走向陈淮: “这是你打给我的,难道你便不管了吗?” 没想到陈淮眉头微蹙,神色闪过一丝不耐:“既然皇上没事,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容承见到,慌忙一手把圆圆抱在怀里,然后用另一只手拽住了他: “阿淮,不要走,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听我解释” 陈淮闻言愤怒的捏紧了拳头,转身冷厉的看着容承: “行,我听你解释,例如你的武功,你的城府,你说啊,我听着” 容承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他发现自己那些解释对任何人都能说得,但对和他有了这样关系的陈淮却说不通,他半晌都没吐出一个字。 陈淮脸上闪过一抹戏谑的嘲笑,眼里充斥着怒火: “好,既然你说不出来,我帮你说,你从入蜀地之前便想好了,要铤而走险,你对我隐瞒武功,从小院遁走,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你暗中早就和卢骏商量好了,让他去接应你,对吗” 陈淮一步步逼近,容承承受不住他身上的怒火一步步后退,直至窗边,陈淮一把攥住他的下巴,冰冷的质问: “作为皇帝,你做的都没错,可我想问问,容子御,你究竟拿我当你的什么人,你可有想过你消失不见我会担心你,或者说你根本就不曾信任我” 说道最后,显然已经怒极,在容承怀中酣睡的圆圆似乎感受到了危险,惊恐的睁大了眼睛,汪叫了一声从容承的怀里跳了下来,快速藏进了床底。 陈淮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割在了容承的心口,痛苦的泪水在他眼中打转,他无法解释,因为陈淮说的都是事实。 陈淮见他无言以对,眼里闪过一抹失望,蓦然撤了手转身离去。 他丝毫没有留恋的背影,让容承模糊了视线,寻找支撑般靠在了身后的墙上。 时间仿佛停滞在这一刻的苦涩,容承自问,是啊,自己到底把陈淮摆在了什么位置呢? 这时,脚边突然传来一阵软热的感觉,圆圆那条通人性的松狮犬,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伤心,不知什么时候卧在了他的鞋面上,安慰般拿溜黑的大眼睛呆萌的看着他。 容承的心一下子软了,蹲身把它捧在了手心,看着它,便想起了和陈淮在一起后的点点滴滴,想到那人管它叫狗儿子,容承不觉说道: “圆圆,你爹生我气了,怎么办?” 只见那小松狮吐了吐舌头,拿头蹭了蹭容承的手,好似在说没关系,而容承这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脸色瞬间通红,不好意思的拿手挡住了圆圆的眼睛,不让它看自己。 却因为小狗太小,他的手几乎遮住了圆圆的脸,感受到它在拿舌头舔自己手心,容承又笑着拿开,红着脸瞥了它一眼: “不学好,和你爹一个样” 容承缓了一会儿,起身把圆圆放在桌上,给它拿了个单独的杯子,倒了些水,见它低头喝的开心,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少见的温柔。 水路快,回京的时间比来时缩短了近半,容承顾不得和陈淮沟通,不得不先处理这些日子耽误的政务,还有容格谋反一事。 而回到宫中的陈掌印也不清闲,这次蜀地救驾的事早就在京城传开了,司礼监每日门庭若市。 虽然对于一个太监,陈淮的职位已经是顶尖的了,可是他每日御前行走,现在又是皇上眼里的大红人,随便一句话,分量都不可小觑,谁不想巴结呢? 小安子再次客气的把一个官员送走,擦着头上的汗走进了司礼监后厅,猛灌了一杯茶: “干爹,这也太夸张了,皇上还没真给您论功行赏呢,这些人就快把司礼监的门槛踏破了” 陈淮坐在桌案前处理着这些日子落下的公文,闻言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调笑道: “当时我因为挨了鞭刑,司礼监门可罗雀你要抱怨,如今人多了,你还抱怨,你以为你是深闺怨妇啊” 小安子撅起了嘴,嘟囔道: “我还不是为干爹您鸣不平,他们当时就差落井下石了,现在又摆出这么一副相熟的模样,真是让人看不过眼” 陈淮瞅了瞅他那撅的能挂油壶的嘴,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终归年纪太小,这人活在世上,都带着一副面具,为生存,为生活,民间如此,官场也是如此,你把它看作正常,你就舒坦了” 说到这儿,陈淮也点醒了自己,是啊,人人都有面具,皇上怎么可能没有。 容承年少波折,母妃早死,寄养在皇后名下,走到今天也肯定有他的不容易,他隐藏武功也无非是为了自保,没什么可说的。 陈淮放下了手中的笔,再也看不进去公文上的一个字,其实真正让他纠结的只有一件事——容承不信他,这让他从心底感觉到一种寂寥。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有个眼熟的太监走了进来,拂袖跪地:“参见掌印” 陈淮收起思绪,瞅着地上的人看了两眼:“你是碧荷宫的吧?起来吧” 那人笑着起身: “是,掌印好眼力,奴才是碧荷宫的忠禄,特奉钟淑仪之命请掌印去趟碧荷宫” 第212章 甲片 陈淮看了眼手边的公文:“钟淑仪可有说是什么事吗?” 忠禄恭敬的说道:“这淑仪倒没说,只吩咐奴才一定要请掌印您过去一趟” 陈淮眉头微蹙,琢磨了一下: “行吧,你先回去,我换身衣服,稍后就来” 忠禄笑着点头,伏低身子退了出去。 小安子伺候着陈淮换了身绛紫色的朝服,把配套的那个白玉冠拿了出来,陈淮看见后,说道: “换翠玉那个” 小安子奇怪:“干爹不是说翠玉和绛紫色不配吗?” 就是不要配,陈淮下意识觉得有了容承,不该再在其他女人面前太过招摇, 于是正色道:“就要那个” 他稍微整理了下就要出门,却被小安子拽住了,只见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吭出声来,陈淮一头雾水: “找抽是吧,等我回来的” 说完就要走,小安子急的说道: “哎不是,干爹我这不是怕淑仪要让您去碧荷宫当首领太监吗” 以前那是没办法,可现如今他干爹立了大功,正值壮年怎么能蹉跎在那后宫之中呢? 陈淮倒是看出了小安子一心为他着想,心下受用,笑了笑: “放心吧,让我去我也不去,好好干,将来这副掌印的位置,我给你留着” 小安子听后眼前一亮,有些感动地说道:“干爹放心,儿子我一定好好干” 陈淮走出司礼监,一路上想,说到儿子,他还有个狗儿子呢,也不知道最近更胖了没有? 还有容承,陈淮现在已经说不上是更气他还是更想他...... 不觉间,走到了碧荷宫,忠禄在门前看到赶忙笑着迎了上来,一路把陈淮迎了进去。 “奴才给淑仪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钟淑仪靠在软榻上,穿着一身碧色的月锦纱裙,眉间画着白莲花钿,给柔美的面庞更增添了三分姿色,如清水芙蓉一般,美极了。 不过陈淮只扫了一眼,便矗立在原地,规矩的很。 钟若兰好看的眉轻轻蹙起,打量了眼自个儿身上并无不妥,便拿着腔调冲陈淮说道: “果然立了功是不一样了,怎么,我这碧荷宫陈掌印看不上了是吧,那你别来啊,你走” 陈淮纳闷,这个女人的脾气怎么跟三月天的风雨似的,说来就来,见她恼怒,忙恭敬说道: “娘娘误会了,之前的赠药之恩,奴才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怀” 钟若兰瞅见陈淮眼里的真诚,知道他没说谎,这才转怒为笑,拿帕子掩着唇: “算你有良心” 接着起身,婀娜的走到陈淮身前绕圈打量着他: “出门一月,壮实了,也黑了,哎呀!看你脚上这鞋,都不合脚了,真不讲究” 陈淮额头冒下两滴大大的冷汗,以前怎么没感觉这钟淑仪说话不靠谱呢,他都二十多了,脚还能长大是怎么着? 实在说不出恭维的话:“呃......谢娘娘关心“ 钟若兰铺垫好了,眼中闪过一丝兴奋,打开桌案旁边的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双黑色皂底靴塞在了陈淮怀里: “诺,赏你的,拿着吧” 陈淮看了眼手中针脚甚粗,连绣面都歪歪扭扭的鞋,眼中闪过一抹震惊,抬头看着钟淑仪: “这是娘娘亲手做的?” 钟若兰白皙的脸蛋飘起一抹粉红,故作姿态摆摆手: “闲来无事绣着玩儿的,看你脚上鞋太破,就当本宫可怜你吧” 这话姿态高,可钟若兰却用余光一直扫着陈淮的神色,陈淮情绪复杂的摸了摸手中的靴子,片刻后沉声道: “奴才谢过娘娘,可这靴子,奴才不能收” 开玩笑,这后宫的娘娘送什么不好,金瓜子,金裸子都好,靴子这种东西怎么都不该送给一个奴才,即使他明面上是个太监。 钟若兰脸色有些难看,她自然知道后妃送这个给一个太监有些不合常理,可她就是做了,纳这鞋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这太监,她没想怎么样,只是想当作上次自己说错话的赔礼好了。 可没想到这太监竟然不收,顿时杏眼里水雾迷蒙,坐在了凳子上侧过头不吭声,闹起了脾气。 恰巧这时大宫女,也是上次给陈淮送药的绿桃走进来上茶,看到桌面上放着的靴子,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对着陈淮屈膝行礼,说道: “掌印有所不知,娘娘绣这鞋的时候,手都被扎破了好些次呢,嫩葱一样的手指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奴婢看了都心疼......” “说这些做什么,你让他走,就当他今天没来过我这碧荷宫” 说完这话,已然有滴清泪从眼里划落,钟若兰侧着身子倔强的拿帕子一把抹过。 陈淮自是把一切尽收眼底,再看了眼桌上的靴子,他叹了口气,挥退了绿桃,迈步走向钟若兰旁边,蹲身看她: “娘娘这鞋,奴才这身份拿着不合规矩,心意我领了,其实您在我落魄之际送药之恩我一直感激,这样吧,今日我就再给您个好玩意” 这话倒是让钟若兰暂时忘了生气,回头好奇道:“好玩意?” 陈淮点了点头: “恩,不过这次您可得答应奴才,不许像那首诗一样拿出去招摇,就算别人问起,也不能说是奴才帮您做的明白吗?” 钟若兰心性单纯,此刻好奇心全被挑了起来,故作不屑: “你吹牛呢,说的好似后宫的女人看到都要来抢的好宝贝一样,有本事你让我看看,别假把式” 陈淮神秘的眨了眨眼:“保证娘娘喜欢” 约莫半个时辰后,钟若兰欣喜的看着十个手指上的甲片,忍不住赞叹道: “好漂亮,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甲片” 颜色饱满,一闪一闪的,竟然只是用了几种花汁和一些颜料混合,就能有如此效果,钟若兰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你怎么什么都懂,花钿还有这个甲片,难怪你说不让我出去炫耀,后宫那些女人要是见到,今日你可走不出后宫了” 陈淮也奇怪,以前他没事就想往后宫跑,甚至成了他待在宫中的动力,可现在,他却没了那时的心态。 “娘娘,制作甲片的方法奴才教您了,奴才前朝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第213章 一大一小 钟若兰满意的看着手上的甲片,笑弯了眼:“行吧,这次看在这好玩意的份上,就饶了你,你去吧” 陈淮:“奴才告退” 说完利落的转身,离开了碧荷宫,只是他没见到,他转身的瞬间,钟淑仪还是把视线放在了桌面的靴子上,眼里满是落寞。 陈淮走出后宫的路上,见到了从后走来的贤妃鸾驾,她仪态万千的被四名太监抬在座椅上,在鸾驾经过的时候陈淮跪地行礼: “奴才参见贤妃” 哪想到贤妃根本当作没听见,甚至连让他起身的话也没说,就这么一行人从他面前走了过去,不过陈淮倒不在乎,他此刻的心思全放在了翠娥手中拿着的食盒上。 这又是去给皇帝送养生汤了吧,虽然知道容承没宠幸过贤妃,可陈淮心里还是不舒服。 一股憋闷在心头,让他打消了想去看容承和狗儿子的心,看了眼天边的晚霞,他决定出宫,回他自己的府邸。 可还没出宫门,就被身后的明喜叫住了,明喜脸上堆满了笑意: “陈掌印,皇上宣您德寿宫觐见呢” 陈淮蹙眉:“这个时辰要见我?” 这不是晚膳的时候吗,此刻过去怕不是要见到贤妃在那里伺候容承用膳吧,陈淮还不想给自己添堵。 “是啊,掌印跟奴才走吧” 明喜笑了笑,态度不仅恭敬还带着以往没有的敬重。 皇上就是他们这帮奴才的天,只要皇上安在,他们就性命无虞,这次陈淮救驾有功,是他们所有人的恩人。 而且果然如他猜想的那般,这位陈掌印重新得到了皇上器重,最近几日每次只要有大臣夸奖陈淮,皇帝的嘴角总是勾着笑,他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 年纪轻轻一身本事,还受到圣上器重,明喜断定这位陈掌印绝对前途无量。 陈淮虽不情愿,但皇命难违,只能跟着明喜来到了德寿宫,不过出乎他意料,贤妃人并不在。 陈淮跪地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容承拿着筷子从膳桌前抬头给了明喜一个眼色,明喜当即有眼力劲儿的招手让侍膳的宫人都退了下去,把门带上了。 见他们都下去了,容承静静地看了会儿低着头的陈淮,淡淡说道:“起来吧” 说完又继续拿起了筷子,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陈淮蹙眉,倒也没吭声就这么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连眼神都没往容承那里看一眼。 渐渐的容承难受了,筷子也握的更紧了,碗里的鱼肉丸子也不知得罪谁了,被皇帝陛下捣的稀碎,没了形状。 可陈淮还是没动静,容承见此眼里划过一丝伤心,想到暗卫的话,心底又窜起一团怒火,声音冷寒的冲陈淮开口: “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淮扫过桌案上贤妃的食盒,淡漠的看向容承:“不是皇上宣奴才来的吗,奴才能有什么意思?” 一口一个皇上奴才,容承心里恍若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样,憋闷的他口不择言,拍下筷子起身怒视陈淮: “你放肆,你光天化日不知检点,进了碧荷宫和钟淑仪苟且了一下午,你别以我不知道” 陈淮霎那间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眸底涌起一团黑雾,步含冷压的朝容承走了过去,神色冷厉一字一顿: “你再说一遍,苟且?” 容承知道话说错了,可他心底难受,憋在心底多日的苦闷终于如洪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他眼里闪着暴怒的寒光, “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一直塞在怀里的那瓶金创药是钟家祖传的,那是钟太师祖上得到了一根罕见的灵芝入药而成,整个钟家也没有几罐,她怎么就偏偏给了你” 温泉边第一次急着给陈淮包扎他没看清,第二次他伤口崩裂,他再次上药的时候才看清楚,可他什么都没说,他一直不信,直到今天暗卫禀报陈淮在碧荷宫待了一下午,容承就再也不能当视而不见了。 陈淮也不知道那金创药那么宝贵,见容承越说越激动,他冷笑一声: “那还不是多亏了陛下你,鞭笞我二十鞭子,钟淑仪感念我给她设计花钿,这才赏了这药,那照这么看,我和淑仪这情缘不是陛下所牵吗,那奴才是不是要多谢陛下?” 陈淮也不知哪来的一股邪气,许是见了贤妃又送汤水,又许是见容承的不信任,竟拿苟且一词说他,当下也不管不顾的开口了。 容承闻言错愕的看着陈淮,似不敢相信,眼里蓄涌着泪水,一巴掌扇在了陈淮脸上,哽咽道: “混账,你这混账” 眼泪不间断的从容承眼里滑落,他整个人破碎了一般颤抖着身子,眼里满是伤心。 陈淮被吓到了,他从没见过容承如此模样,印象里这个皇上一直是高高在上,即使在地牢也带着他皇家的矜贵和傲气,他悔极了自己不该负气故意气他。 上前抱住他,慌的想给他擦干眼泪:“子御,我错了,你别哭啊,我,我说错话了” 容承使劲儿的挣扎,陈淮怕箍痛他,不得不松开了手:“好,好,我不抱,你......” 只见容承起身就脚步不稳的往内殿跑去,陈淮跟进去的时候,他正抱着那个小松狮犬伤心的坐在床边哭呢。 见到这一幕,陈淮的心仿佛被人揉了一般,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他赶忙单膝跪在床边,占尽身高的优势,把容承半搂进怀里,宽慰道: “我和钟淑仪怎么可能有什么,还不是你先说苟且一词,我才气的口不择言,我” 还没说完,容承就抽泣着推开了他,那狗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伤心,耷拉着耳朵,在容承怀里身子一抽一抽的 。 这一大一小伤心的模样,让陈淮感觉自己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也红了眼眶,凑近拿起容承的一只手: “祖宗,别哭了,不然你还打,打到你消气为止行吗,你这么哭我心都快碎了” 说着就大力的钳住容承的手往自己脸上打去。 第214章 加官晋爵 容承惊的缩起了手,见自己刚才打的陈淮脸颊微红,心疼的不觉撒开了怀里的圆圆,拿手指摩挲着陈淮有些微烫的脸颊,忍不住问道: “疼吗?” 陈淮拿过他的手指,放在嘴边轻吻了下,“疼,你再哭,我心更疼了,别折磨我了行吗,我宁愿你再给我二十鞭子” 他说的是真的,他见不得这人哭,美人泪低垂最是娇怜,可容承哭,他会心疼。 容承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带着鼻音:“怎么,打你鞭子,再给你机会收旁人的伤药吗?” 其实他知道是自己先说错话的,也知道陈淮不是那样的人。 容承历来冷静克制,可遇到这浪荡子总是能挑动他的情绪,让他没法冷静判断,这于帝王而言不是好事,可他却飞蛾扑火,忍不住靠近。 想着这段时间二人冷战,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今日又一时怒极打了他,容承心疼又自责,双臂软软的勾住陈淮的脖子,在他脸颊被打那处亲了下,伏靠在他肩头,认错道: “是我不好” 诶呦,这一下操作可把风流陈公子整懵了,跟个呆头鹅似的傻跪在那,心头狂跳。 容承见他身子僵硬,以为他还在介意之前的事,起身深情的看着他,认真说道: “阿淮,之前你问我把你放在什么位置,我现在告诉你” 说着拉过陈淮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前: “在这儿,阿淮,你就在我这里,帝王之路,从来都是孤独的,朕从没想过会出现你这个意外,是让我触摸到风和阳光的美好意外,我向你保证,以后有事会和你商量,不再让你担心好吗” 陈淮怔愣的看着容承,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心底汹涌出一股情绪,又麻又甜,直冲到脑子里,又澎湃的涌了下去。 陈淮额头冒汗,难耐的看着容承,哑声问道:“你还吃饭吗?” 恩? 容承想到陈淮这个时间还没用膳,赶忙开口:“估计都凉了,我让他们重新上吧,你饿了吧”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陈淮一把推倒在龙床上,陈淮勾起唇角,肆意风流的在上方笑了笑: “不用那么麻烦,我看面前这美人就美味的很,十分符合我的口味” 容承明白过来,羞臊的脸都红了,眼眸流转:“你真是……” 他简直没法说了,也顾不得说了,那人根本霸道又温柔,真是死死拿捏了他…… 第二日,陈淮回到司礼监的时候,小安子睡眼惺忪的迎了上来,打了个哈欠: “干爹,你今日上值这么早啊” 陈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早个屁,他就没出宫。 “去,给我冲杯龙井,就要萧道岭最新拿来的那个” 新任太尉萧道岭三十大几,虽和陈淮年龄差不少,可是性子极为相投,二人打过几个照面就相谈甚欢。 甚至萧道岭因为陈淮计拿裴安一事一直对他敬佩有加,丝毫没有对他太监身份有所鄙夷,是以二人现在成了好友。 小安子点了点头: “那萧太尉拿来的龙井确实不错,上回干爹您赏我喝过,至今我还记得那回味余香,真......诶呀,干爹,你这脖子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小安子关切的凑上前,却被陈淮扒拉开,提了提衣领: “去去去,有什么大不了的,被猫挠了一下而已,大惊小怪” 小安子挠了挠头:“这什么猫,爪子这么利,这么长的血印,看的吓人” 经他一提,陈淮感觉背上也有些疼了起来,忍住好笑,暗道:这算什么吓人,让你看看老子后背,能吓晕过去你。 想到昨晚的滋味,陈淮到现在都感觉有些飘飘然,身心舒畅, “行了,快去吧,斟好给我端进来” 说着陈淮便两臂一伸,舒展了下筋骨,走近了里间。 小安子在后面看着陈淮宽肩窄腰孔武有力的臂膀,也伸出了自己的胳膊比了比,摇头暗自佩服: “果然是干爹,高深莫测,那身材,那肌肉,普通太监能有吗?” 说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去给陈淮泡茶了。 等小安子把茶泡好刚端进来,明喜后脚也进了司礼监,扬着大大的笑容,拱手道: “掌印大人,恭喜了” 小安子看着明喜身后那小太监手里拿着的托盘,眼睛都亮了,激动的看向陈淮,陈淮倒是淡定,起身拂了下衣服。 明喜肃穆正色,拿着卷轴大声说道:“司礼监掌印陈淮,听旨” 陈淮单膝下跪:“臣在” 司礼监的宫人,锦衣卫跟着跪了一片。 明喜打开圣旨,大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司礼监掌印陈淮在蜀地护驾神勇,于揭露瑞昌王谋反立有大功,特封为越骑校尉,赏银千两,钦此” 陈淮:“臣,谢主隆恩” 说罢起身,从明喜手中接过了圣旨,小安子十分有眼力劲儿的过去给明喜和那小太监赏银,然后留明喜喝茶。 明喜笑着婉拒:“改日一定来找掌印叨扰一杯香茶,此刻奴才还要去知喻前朝,先走一步了” 陈淮笑了笑:“公公慢走” 待小安子送走明喜进来,想跟他干爹道喜的时候,竟然看见陈淮换了一身常服,疑惑道: “干爹,您要出宫吗?” 陈淮特意找了个高领的藏蓝色锦袍,对着镜子整理了下: “当然,不赶紧走,那帮前来贺喜的大臣一会儿非堵住我不可” 想到那场面,他就头疼,可又不能不应酬,当即交代:“如果有人来,就说我出宫公干了” 说着就脚步匆匆的出了门,小安子在后面看的捂嘴直笑,他这干爹果然特立独行,难怪能得圣上器重,一般人都爱别人恭维,只有他躲还来不及。 太监能做到他干爹这地位也是独一份了,关键还无人不服,他听说连最爱找茬的御史大人严征都对他干爹赞赏有加呢。 陈淮实在是不耐那些场面交道,出宫游玩了一天,还抽空去萧道岭的府邸喝了顿酒,趁着宫门下钥才回了宫。 一路晕晕乎乎,运起轻功避开众人和德寿宫那些个暗卫,直接躲进了他家皇帝陛下的寝殿。 第215章 狗儿子由来 容承沐浴过后,披散着半干的长发走出了浴殿,恍然间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差点没惊吓出声。 还没走进,便闻到了好大一股酒味,熏人的很,容承轻蹙眉头,走过去捏了捏醉的人事不知的那人鼻子: “狗奴才,胆大包天,龙床也躺得” 捏完还想去捏他的脸,却被突然睁眼的陈淮吓了一跳,只见他一握住容承手腕,把他甩到了床里侧,醉醺醺的凑了上去,调笑道: “怎么躺不得,我今早不是刚从这儿下来的吗” 容承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躺在床上看着上方的陈淮,怎么看都感觉长在了他的心坎上,越看越喜欢,见他穿的高领,又身上带着冷气,担忧的摸上他额头: “怎么穿这么厚,是不是着凉了?” 陈淮握住他的手,闻言哼笑一声:“你这是下了床不认账啊” ?? 容承莫名,没明白他的意思,陈淮见他眼神过于无辜,看不下去了,翻开衣领给他看: “你不认是吧,那我就当猫挠的,一只爪子锋利浑身喷香的母猫挠的” 容承顾不得他说的话,轻呼一声,忙帮他解开衣领,看着伤口: “怎么会,我......” 陈淮见他这模样好玩,逗他:“这就惊讶了,我后背更多,要不要看?” 没想到容承真的伺候着他解开了外袍,掀开上衣看到后,一脸的心疼,当即就要下床去给他拿药,非要给他抹上。 陈淮嫌麻烦,坐在床上看他:“没必要,一会儿还得伤” 容承一怔,回身轻拍了下他的胳膊,训斥道:“胡沁什么,好之前都不行” 都怪他自己太惯着陈淮,随着他胡闹,他都没想到这些抓痕会这么深,陈淮见他神色严肃,一脸郁卒的趴了下去,任他上药:“ 早知道就睡宫外了” 这下好了,连福利待遇都没了,掌印大人心里苦啊,可他得说,哼哼唧唧的磨缠容承: “子御,好子御,我想......” 容承被他弄的脸都烫了,轻轻的在抹药处吹了吹,转移话题: “你不是跑出宫了吗,还回来干嘛?” 亏他以为这人得了圣旨能前来谢恩,在上书房等了他好久,结果他早溜出宫了。 陈淮听出容承话中的抱怨,觉得好玩,侧身靠在床上,望向坐在床沿的容承: “还说呢,你堂堂大乾的皇帝,赏银千两,还不是黄金,寒酸不寒酸,我要是真花,半日就花完了” 风流陈公子上辈子也不是缺金银的主,虽然知道千两不少,可越骑校尉这官职都给了,这银子显然有点不匹配啊。 容承收了手上的药,有些好笑的勾了勾嘴角,却没说话,陈淮感觉不对,起身问他: “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清楚,不然我罚你了啊” 见陈淮真要过来拽他,容承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了脸: “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你要那么多钱干嘛,逛青楼吗?” 甚至连宅院府邸容承都故意没赏赐,就是不想这人离他太远,心思说破,皇帝陛下的耳尖都红了,陈淮看的捧腹大笑: “哈哈,你这城府都用我身上了,真是个醋缸,笑死我了” 容承被他笑的脸热又无奈,半晌,陈淮起身在他耳边坏坏说道: “你信不信,小爷我逛青楼根本不用银子,那些姑娘甚至还要倒贴腰包养我呢” 这话可点火药桶上了,容承惊愕的转身看他,被这浪荡子气的要死,眼底涌起怒火,锤了他两下,见他还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拿起脚边的圆圆,就要它上去咬人。 陈淮眼神一亮:“呦,狗儿子,来让爹看看你又胖了没有?” 说着一把从容承手里捏住了它后脖颈的肉,果然,更厚实了。圆圆四个小短腿一个劲儿的挣扎乱踢,发出汪汪的奶叫声。 容承心疼,赶忙抱了过来:“你也不知道轻点,还有,你干嘛总叫它狗儿子,他都有名字了,叫圆圆” 他就纳闷了,关键时刻那么稳重可靠的一个人,怎么平时能幼稚到这种地步,欺负这么小一个狗崽子。 陈淮醉意上头,顺嘴说道: “你又不给我生,它可不就是狗儿子吗,你是它娘,我是他爹,它多幸福” “不过你别当着我面对它太好啊,它爹会吃醋” 说完迷迷糊糊的倒在枕头上睡了过去。 容承听的羞臊不已,这人真是醉了,连这种胡话也敢说,什么爹啊娘啊的,还和一条狗吃醋,真是...... 容承无奈又满是柔情的看了眼睡过去的人,抱着圆圆教育: “别学你爹,幼稚死了” 说是这么说,容承却像一个妻子一般,给陈淮脱靴,然后拿手巾沾了热水,给他擦了脸和手,抱着圆圆上了床里侧。 两个大人中间还有个小的,这么一看,还真像一家人,容承觉得心底甜如蜜糖,嘴角漾起了绝美的笑。 想了想,又把早已睡着的圆圆放在了最里面,然后自己贴上了它那狗爹,睡在了中间的位置。 第二日,陈淮早早就醒了,看到两人一狗的睡姿,眼里满是笑意,果然,它娘还是在乎自己的,怜爱的摸了摸容承的脸,陈淮把手从他脖子下面抽了出来。 给他们盖好被子后,陈淮趁着天色未明回到了司礼监,再有半个时辰该上朝了,以前他虽是正三品的掌印,可作为太监,没有上朝的资格。 现在容承破格封了他越骑校尉的军衔,能带兵,地位升了一大截。 虽然对于陈淮来说,他倒宁可睡个懒觉,不过容承的好意,他总不会推拒就是了。 紫宸殿上,文武百官两排而立,陈淮自然是站在了武将这边,位置偏中后,这样正合他心意,不用仰头,就可以欣赏到美人。 容承自是感受到那股灼热的视线,都有些后悔让这人上朝了,没个正经。 他试着专心,严肃的看向台阶下的文武百官: “今日还有一事,众所周知,瑞昌王容格已经认罪自戕,他勾结裴安贪腐近五十万两,证据确凿,如此德行,众位认为配进太庙吗?” 第216章 永安王 这话一出,百官面面相觑。 丞相魏沉缕着白须站了出来,拱手道: “陛下,按理说皇室宗亲死后都要入太庙,礼法不可废,可瑞昌王容格不仅贪污,还派人刺杀您,这明摆着有不臣之心,臣觉得不可入太庙” 御史大夫严征也站了出来:“臣附议,容格罪大恶极,不应入太庙” 二人说完,不少官员出来附议,可也有少数维护礼法的文官,搬出了祖宗规矩,说应入太庙。 这时,高坐在紫宸殿龙椅上的容承开口了,声音淡漠,带着帝王的威严: “永安王,你作为皇亲族长,你说呢?” 这时从魏沉的前方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面相斯文贵气的男人,可他的身材却魁梧高大,给陈淮一种怪异之感。 他就是容昭林? 那个久不上朝,不问政事的永安王? 看他面相和自己丝毫不像,陈淮微微松了口气。 和外表儒雅气质不同,容昭林的嗓音中气十足: “皇上,虽然容格是先皇血脉,可他罪孽深重,老臣认为太庙不容此等企图颠覆朝冈的后代,是以不应进入太庙,请皇上明鉴” 百官都有些惊讶,永安王向来在朝中中立,很少如此直白的表达政见,可见容格一事确实让其震怒不已。 一时百官都出来赞叹永安王忠君之心,附议不许容格进入太庙。 容承垂下眼皮,掩住眼中的一抹深意:“既如此,便把容格挫骨扬灰,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紫宸殿上的文武百官惊叹于皇上的雷霆手段,又觉得这不像以往皇上的宽和,一时都怔住了。 唯有容昭林没有犹疑,立刻躬身附和:“皇上英明” 百官反应过来,忙一同躬身道:“皇上英明” 退朝后,陈淮走在宫中寂静的甬道上,琢磨着容昭林这人,竟然对亲生儿子容格如此无情,不仅不让入太庙,连挫骨扬灰也不在话下,不是真不在乎,就是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陈淮不知他还要做什么,为今之计只有以不变应万变,在这个主上没出招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有一样,那就是容承绝不能受到伤害,他必须寸步不离的保护好他。 没想到事与愿违,夜晚,宫灯刚刚掌上,德寿宫皇帝寝殿内,陈淮不敢相信的看着容承: “你说什么?你让我这个时候去查私盐一事?” 容承觉得陈淮这竖着眉头的模样有些可爱,想笑又不敢笑,装作无奈的拉过他,坐在桌边的凳子上,轻叹了一声: “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吗,相继裴安容格两件事后,朝廷官员变动很大,暂时不好派别人,你去我放心” “可我不放心,你……” 陈淮不知道此刻该不该把自己和容昭林之间的关系说出来,这也仅是容格一面之词,他至今还没和容昭林接触过,他不知道那人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说出来怕连累了容承。 陈淮一时心中很乱,脸色也很难看。 见容承眉宇间有疲乏之色,陈淮伸手拉过他,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妥协道: “不是有两个任务吗,我去度州治理水患,那离京城近” 如果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能最快的时间赶回来,这个时候离开,他是真的不放心。 没想到容承竟然一口否决了:“不行”神色很是严肃。 陈淮来气了,搂紧他的腰,逼近他冷声道: “你是觉得我不如卢骏?你宁可派他去治理水患也不派我,容子御,你……” 还没说完,容承便叹息一声,双手环住陈淮的脖子,拿食指竖在他的唇边,深情的看着他: “傻瓜,那里洪水肆虐,你不通水性,去了我实在不放心,别让我担心好吗?” 陈淮心里一软,默了片刻,算是彻底妥协了,脸色稍稍和缓:“又来这套,我是拿你没办法” 该怎么说好呢? 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陈淮不清楚,只知道眼前这人惯用柔情攻势让自己妥协,他知道容承城府深,也知道他是故意支开自己,除了配合,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陈淮把他抱在怀里,叮嘱道: “让我去可以,杨玄我会留在京城,有事你必须及时让他传信给我,我会尽快赶回来” 容承听着他的话,心里暖暖的,忍不住拿鼻子蹭了蹭他的,软声道: “放心,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说完拿起桌边的一碗汤药,摸了摸温度正合适,递给了陈淮: “喝了吧,补血的” 陈淮皱眉,从蜀地受伤回来后容承就天天让他喝这个苦汤药,有人关心是好,可他上辈子随性惯了,发烧感冒都是硬抗,从来不碰这些东西的。 陈淮眼珠一转: “我不喝,谁知道你是不是又放了什么催情药,意图对我不轨,我不上当,不喝” 说罢,就要推开容承起身,容承哪里看不出来,搂着他都气笑了,他就不明白了,受那么重伤都不皱眉头的人,竟然怕喝苦药,当即威胁道: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这药必须喝,你失血那么多,不得补回来啊,快趁热喝了” 见陈淮还是面有拒色,容承把桌上圆圆的小垫子拉了过来, “快喝,不然连圆圆都要笑话你了,多大的人了还怕喝药” 那狗确实通人性,拿鼻子往药碗边嗅了嗅,难闻的皱了皱小鼻子,然后看着陈淮,拿两个小肉垫捂住了嘴,眼神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陈淮和容承同时看见了它这小模样,容承看的好笑,而陈淮气的一把端过药碗喝了进去,然后在他们一大一小的震惊中,拿过狗儿子擦了擦嘴。 容承赶忙把圆圆抱了回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你这人,我刚给他洗的澡” 陈淮生他俩的气,嚣张道:“不是刚洗的我还不用呢” 圆圆傻了一会儿,一脸被侮辱的嗷了一声,在容承怀里窜着就要上去挠它狗爹。 容承赶忙抱住它,无奈的笑了笑: “你说你是他爹,哪有爹总这么欺负儿子的” 第217章 翡翠铃铛 见一大一小都不满的看着自己,陈淮也有些舍不得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翡翠响铃,放在圆圆面前,摇了摇,发出清脆的一点点响声,很是特别。 “好了,别说你爹我心里没你,这可花了我八百多两银子” 说完拿红绳系起,给圆圆套在了脖子上。 这新鲜玩意儿极大的转移了狗儿子的注意力,高兴的拿前爪拨来拨去,在桌子上的软垫里玩开了。 容承眼里尽是愉悦的笑意,瞅着陈淮:“现在倒是有点当爹的样子了,不过,怎么还偏心啊,我的礼物呢?” 说着伸出了白嫩的手,摊开掌心放在了陈淮面前。 陈淮哼笑了一声: “我的皇帝陛下,你赏了我多少银子心里没数吗?你觉得我口袋里还剩几个子儿?” 容承自然清楚,想了想撤回手,承诺道: “阿淮,你放心,等一切尘埃落定,帮你澄清了不是太监的身份,我就封你做大官,以你的本事侯爵都可以” 没想到陈淮冷嗤一声:“功名利禄,过眼云烟罢了,没什么意思” 他还是喜欢江湖,多些烟火气,策马天涯,不知何等快意。 容承眼里闪过一抹晦暗,捏紧了衣角。 片刻后,忍不住上前抱住了陈淮,想要抓紧什么东西一般,喃喃道:“阿淮,阿淮” 说着便吻了上去…… 陈淮自是不会扫兴,一吻作罢,抚着怀里容承的后背,有些高兴: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主动?” 容承靠在他怀里,眼底藏着隐隐的不安,拽紧了陈淮的襟口,苦涩的笑了笑: “你没送我礼物,还不许我主动要啊” 这话可忒有情趣了,陈淮抱着他狗儿子的娘直往龙床走去,语带惊喜: “为夫的错,现在我就把这礼物给娘子补上” 说罢把容承放在床上,低头在他耳边说道:“补到你满意为止” 容承羞红了脸,眼波流转,勾人非常,慢慢主动凑了上去…… 第二日,容承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摸了摸旁边微凉的被褥,他留恋的把身子侧了过去,竟扫见枕头旁边放了一封信。 容承惊喜的起身,见到上面写着“圆圆它娘亲启”六个字。 容承勾起了嘴角,迫不及待的展开信纸, “圆圆它娘,为夫此去泸州山高路远,想来最快一月有余,你在家务必照顾好自己,答应我切不可以身犯险,做得好回来给你带礼物。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才落笔,我就已经想你了,我还有话想当面对你说,等我回来” 信的末尾标注的是“圆圆它爹”。 容承笑着睨了一眼桌上正熟睡的圆圆,又看了一遍陈淮的话,感动的把信纸轻轻捂在了胸口,喃喃道: “早点回来,我也想你了” 陈淮此去果然如他所说,光是去的路上就耗费了五日,他把杨玄留在了京城,命令他每三日就传信一封,告诉自己宫中的情况。 这日,陈淮作为巡盐御史召集了泸州府丞以上的官员在郡府内开会,他已经详实的摸清了本地的盐运情况,物价太高,难怪这地界私盐贩卖严重。 泸州知府等人自是听说过陈淮的大名,知道他这次带着皇命而来,有直接罢免当地官员的职权。故也不敢隐瞒,在堂下恭敬的禀告: “御史大人,非我等官员贪污,伙同盐商抬高物价,而是本地百年盐商垄断严重,利钱是一分不让,我们劝告多次,也强制多次,那些奸商竟然沉盐入水,宁可不卖,也不降价,又加上他们......” 陈淮蹙眉拍桌:“他们什么?本官都到此了,还不实话实说?” 有个老通判头发已花白,颤颤巍巍站了出来,拱手道: “大人,我一脚都踏进棺材的人了,无儿无女,没什么好怕的,我来说,他们这帮盐商上面有人” 说罢拿手指了指天: “据说是京里的人,我们知府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知道他要是走了,这帮盐商在泸州得更猖狂,苦的还是百姓,这才没有辞官而去,一直和冯,沈两家盐商斡旋,那私盐又苦又粗,百姓实在是没得办法,才去购买,我们大人也是为难啊” 说道这儿,那知府连连摆手,苦涩的笑了笑: “我无能啊,有负圣恩,为官三载,竟然连盐务都处理不好,还请大人降罪” 其他人见知府都这样了,也跟着低头拱手道:“请大人降罪” 陈淮见此冷嗤一声: “怎么,一群治学举子,多年前科考的时候有多意气风发,忘了?现在不过一点盐务,就让你们打退堂鼓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说心怀家国百姓,早早回家务农算了” 这话丝毫不客气,说的这群自诩清廉的官员面含愧色,头扎的更低了。 陈淮见此,走了下来,双手托扶了下知府和旁边的老通判,语气缓和道: “好了,我知大家都是想为百姓做一番好事,既然皇上派我来这里,就是要解决问题,他们再京中有人,还能大过皇上去吗?现在,我这里有一计,各位要不要听听看?” 这话一出,这些官员都振奋的凑了过来:“还请御史大人快说,要怎么办,我等全力配合” 陈淮要的效果来了,笑了笑:“那我们就这样......” 几位官员听后眼前一亮,想了想后又有些踟蹰: “大人,这私盐流入市场,一旦控制不住,那影响可就大了呀,这冯,沈两家真能上当吗?” 陈淮故作高深: “自然,他们两家谁要是还不降价,我直接把今年的皇商资格给了另一家,到时候还谈什么百年盐商,估计没一年百姓都不认他家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官员有些兴奋,有些惊诧的张大了嘴,没想到陈淮还有如此特权,能直接决定今年皇商的人选。 陈淮是把他们的神色尽收眼底:“行了,快去办吧,最多五日,本官要听到消息” “是”众人恭敬的退出门去。 正巧这时罗海手里拿着只信鸽从外面进来:“大人,京城来信了” 第218章 廉大将军 那老通判确实年龄大了,腿脚不济,迈过门槛的时候竟然绊了脚,眼看要一头跌撞在门口旁的石墩上。 陈淮刚要出手,就从窗户里看到还有四米多远的罗海手拿信鸽一个回身借力,冲过去扶住了那老汉。 那老通判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一时口不能言,陈淮命两名侍卫扶着他回去了。 罗海走进来,恭敬的把信鸽脚上的信拆了下来,递给陈淮:“大人” 陈淮打开,见杨玄说宫中一切安好,这才放心,挑眉看向下首的罗海,夸赞道: “刚才那手功夫不错,底子打的够扎实” 罗海眼里一喜,自上次蜀地一行,亲眼见识过自家掌印的功夫,又被他救了一命,他就对陈淮佩服的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谢大人夸奖,这都是小时候家父崇拜廉大将军,逼我练的” 陈淮笑了笑:“那也是你真下了功夫,不必谦虚,不过你说的廉大将军是谁,怎么没听过?” 罗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大人,怎么会?连大乾三岁的小儿都知道廉丰荣将军,您怎么会不知道?” 陈淮瞪了他一眼:“你这意思,本大人不如三岁小儿喽?” 罗海惊觉说错话,忙嬉笑的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 “小的口误,口误,不过这廉丰荣将军是当年和先皇一起打天下的大英雄,英勇无比, 后来承门关一役为了保护先皇坠落山崖,死后被追封为一字并肩王,不过后来听说先皇每提到他就伤心垂泪,渐渐宫中就没人敢再提了” 那还真是有情有义,陈淮好奇的问道:“那他后人呢,怎么朝中也没听过?” 罗海闻言略有伤感: “传闻那时大将军夫人腹中已有身孕,见大将军死的凄惨,承受不住,也跟着殉情了” 什么? 陈淮惊诧:“你是说,跳崖了?” 罗海点头:“大将军夫妻伉俪情深,魂归一处,也算是全家团圆了” 陈淮上辈子没少去茶馆听书,可如此悲壮的故事倒是头一次听说,一时心里都泛起了些疼,尤其听到那将军夫人也死了的时候,他竟觉眼底有些湿意。 他心中怅然,有些夫妻宁可死在一处,也不独活,而有些活着却貌合神离,好比他上辈子的爹娘,遇到事首先都考虑的是自己的家族,夫妻信任全然没有,陈淮看着都替他们累的慌。 所以他宁可浪迹天涯,也从不承诺,停留。 可现在好像不同了,出来快十日,他真的想容承和圆圆了,想见他们,亲亲他们,这种羁绊是他以前最厌烦的,可现在却甘之如饴。 本来以为要五日有消息的,结果刚第四日下午,知府和一众官员就容光满面的急匆匆走了进来: “陈大人,好消息啊,他们两家降价了,甚至比预期的价钱还要低,现在百姓都上街买盐了,街头热闹极了” 知府高兴半天,见陈淮面色凝重,小心的上前:“陈大人?” 陈淮回神,看向下首的一众官员,脸色并没好转半分: “知府这就高兴了,你就没想想仅仅是私盐入市,为何就能让两家盐商这么快低头降价?” 知府心头一惊:“大人,您这意思是......府衙有内奸?” 陈淮凛然一哂: “就是如此,恐怕那日我的命令前脚下达,后脚就传到了冯,沈两家,他们都怕对方先拿了皇商的牌子,这是犹豫再三才不得不降价啊,我说的对吗,后面那两位?” 管武和柳河见屋里人都看了过来,惊慌的下跪,满头的冷汗,颤颤兢兢的模样一看就是做贼心虚: “我,我们......” 知府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气急败坏的走过去先拿鞋底抽了他们一人两个大嘴巴: “好啊,我见你们家中贫困,妻儿老小一大家,这才收你们在府邸做差,没派去远县,你们可对得起我,对得起泸州的百姓?” 那两人惭愧的在地上不停磕头:“大人,我们错了,不该收冯沈两家好处,我们再也不敢了” 知府顺了顺气,转身冲陈淮躬身:“大人,是我治下不力,我这次一定严惩他们,绝不姑息” 陈淮心中有事,不耐的摆了摆手,严厉开口:“再管治不好,你这个泸州知府,脱帽辞官吧” 这话一出,明显代表着圣意,知府当即带着府衙众人跪了下去:“是,属下明白” 这才带着众人小心的退了出去。 泸州一事算是完成的七七八八,剩下就是收尾了,本该高兴,可陈淮脸上半丝喜色也无,心里惴惴不安,这时罗海从外面一头汗的跑了进来。 陈淮赶忙起身,逡巡着他空着的两手,抱着一丝侥幸:“信呢?” 罗海倒腾过来一口气,赶忙摇头:“没有,大人,我在驿站外等了一天,还是没有” 陈淮脸色难看的退后两步,坐在了椅子上,算上今日,已经有两封信没有了,前后六天,京中一定是出事了。 陈淮垂在桌上的手渐渐握紧,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半晌后,他霍然起身, 命令道:“罗海” 罗海站直身子,抱拳拱手:“奴才在” “我命令你带着锦衣卫驻守此地,协助知府等人把私盐一案收尾,本官要先行一步回京” 罗海:“奴才领命,督公放心去即可,这里有我们兄弟在,定不会让督公失望” 陈淮点了点头,去府衙马房牵了一匹快马,翻身而上,连包袱都没收拾,仅从罗海那里接过了干粮,就直奔京城的方向而去。 从泸州到京城,百里路,陈淮马不停蹄,身上的钱都用来买马匹了,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赶回了京城。 算来他已经离京二十日有余,他迫不及待的想进宫见容承。 可刚进城,就发现街头连一点过节的气氛都没有,甚至卖月饼打糕的店铺前都冷冷清清,陈淮心里咯噔一下,慌的扯过一旁的路人,急问道: “怎么了,今日不是过节吗,京中出什么事了?” 那人见陈淮胡子拉碴,又人高马大,瑟缩着讨饶: “好汉你还不知道呢,皇上病了多日了,现在京中谁还有心思过节啊” 第219章 不是病,是中毒 病了? 陈淮扯着路人的手不觉捏紧,疼的那人要扯开嗓子喊救命的时候,陈淮一把甩开了他,翻身上马,冲着宫门而去。 一路亮着腰牌进宫,这幅邋里邋遢的模样把过往的宫人看呆了,宫内侍卫已然抽刀而立,走进听到他身后的锦衣卫恭敬的叫掌印,这才把刀赶忙回鞘,跪了下去: “参见掌印” 陈淮哪里顾得上理会他们,一心要见容承,直到德寿宫门口,被人拦了下来。 看了眼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陈淮怒目而视:“我奉皇帝命令出宫办事,有急事要见他,还不闪开” 那侍卫首领陈淮没见过,可旁边那人他认识,“杨玄,你敢拦我?” 杨玄一身劲装,从侍卫后面走来,见到陈淮脸有难色,握紧刀柄,横在胸前: “陈掌印,请您不要为难小的,皇上病重,永安王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德寿宫,违者当斩” 陈淮气急,但理智没失,杨玄两次没给他传信,又现在公然违抗他这个掌印的话,明显是有了新主子, 陈淮不由得想到了当初赵默是死在了杨玄的刀柄上,眯了眯眼,心下已然有了判断。 当即毫不畏惧的上前,丝毫没把杨玄的刀放在眼里,杨玄见了大惊,微微拿着刀退后: “掌印,您……” 旁边的侍卫首领刚要抽刀便被陈淮狠狠推手震了回去,周围侍卫见了纷纷拔刀围了上来,陈淮冷嗤一声,目色冰冷的扯过杨玄的衣领,低声道: “好啊,原来你是故意逼死赵默,你是容昭林的人,既然如此,你确定要当众取了“公子”我的项上人头吗?” 公子一词,显然是戳破了彼此的面具,陈淮也是孤注一掷,想要先拿到机会进去见容承一面,可没想到杨玄一愣过后,推开他,抽刀大声呼道: “掌印,永安王有令,凡闯德寿宫者,杀无赦” 陈淮心焦如焚,眼看对峙双方稍一不慎就要血流成河,这时后面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诶呦,我的掌印大人,奴才知道您急,可现在就算进去,皇上也无法处置政务啊” 明喜小心的从侍卫间穿过,拉住了陈淮,见往日英朗不凡的人此刻胡子拉碴的模样,明喜眼神微滞,旋即恭敬的朝杨玄和那侍卫首领行礼: “都是为了皇上办事,掌印之前在外地出差,不知者不怪罪,诶呀,掌印,看您身上这味儿,快跟奴才去整理整理吧” 说着就拉着陈淮退后,那些侍卫倒也没为难,出了德寿宫的范围,这些人刀收回鞘,利落的站了回去。 这明显训练过的模样让陈淮眸光一闪,没有抗拒的被明喜拉远了。 陈淮看了看四周,是回司礼监的路上,知道明喜是怕四周有人,走到一处花园拐角的时候,陈淮拽住了他: “就这里吧,司礼监你以为就没有偷听的人了?” 明喜闻言小心的瞅了瞅四周,脸色早没刚才轻松,沉重又焦急的小声说道: “掌印,您可回来了,您离京这么久,宫里天都变了,皇上病重,现在前朝宫里都是永安王说的算,您刚刚那样实在太危险了,前两日魏相就是要强行见皇上,被下了大狱,现在还没出来呢” 什么,魏沉进了天牢? 陈淮心口一紧:“我问你,皇上到底什么病,太医怎么说,为什么病而不起?” 如果容承没事,绝不会不管魏沉,陈淮坠的心口疼,恨不得就这么闯回去,只要能让他见那人一面就好。 明喜闻言咬了下唇,再次瞅了瞅旁边,凑近陈淮耳边: “掌印,出事后我就被赶出了德寿宫,不过,我敢说皇上不是病了,而是中毒” 这个事他谁都没告诉,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信任陈淮,也许是刚才他勇闯德寿宫的样子让他相信陈淮绝不会背叛皇上。 陈淮听后眼底赤红,拉着明喜,嗓音都暗哑了,一字一顿道: “中毒,你说容承中毒了?” 明喜来不及细想为什么陈掌印敢直呼皇帝名讳,他被陈淮这个样子吓到了,战战兢兢的说: “是啊,奴,奴才被赶出来那天,抱住了缩在殿角的圆圆,那松狮犬身上无伤,却毛有血迹,奴才留了个心眼,剪下毛让相识的太医看了看,那刘太医告诉我,是毒药落回” 落回,初期让人感觉如胃出血一般,以为是重病,可后期渐渐神智不清,昏迷不醒,是一种取人性命的慢性毒药。 陈淮手脚发凉,心缓缓落下,又猛的提起,眼神望向德寿宫的方向,眼里尽是心疼和不解。 交代明喜照顾好圆圆,陈淮走回了司礼监,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人都换了,脸熟的几个锦衣卫和宫人都不在了,他走进去的时候,这帮人甚至没有见礼。 在他亮出腰牌后才都拱手道:“参见掌印” 陈淮故作生气,扫落架子上的瓷瓶:“混账东西,几日不见本督公,连下跪都忘了” 那最近的宫人利落的拖住花瓶,在架子上放好,然后和身后几人面无表情的跪了下去: “参见督公” 陈淮背后的手捏紧,果然,不是普通宫人,和德寿宫的那批人恐怕都是永安王容昭林的府兵或者如红枫一般的亲信,训练有素,都是练家子。 陈淮眸色冷沉,拂袖走去了后面,那几人自如的站了起来,抱着刀守在司礼监门口,与其说是当值,不如说是监视。 小安子在后面厅里看见陈淮,惊的瞪大了眼睛,跑了过来: “干爹,您要饭回来的吗?” 他这干爹一向注重形象,怎么成了这副模样,风尘仆仆的,眼下都是黑青之色。 陈淮反常的没跟他开玩笑,小安子也跟着正色起来,自以为明白的劝慰: “干爹,皇上病重,宫人都换了,不光您,前两日尚宝监新任掌印还吃了永安王两巴掌呢,打去了半口牙,现在宫里人人都怕永安王,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能好?” 陈淮捉住重点:“你是说容昭林去了尚宝监?” 第220章 司马昭之心 “是啊,干爹,尚宝监怎么了吗?” 陈淮眼底涌起一股暗潮,眉头蹙的死紧,小安子见了连劝都不敢劝了,小心翼翼的站在旁边,不敢吭声。 片刻后,陈淮静默的起身,往房间走去,吩咐道:“打水,我要沐浴” 小安子这才松了口气,忙跟前跟后的伺候起来,等到陈淮再次站在铜镜前的时候,俨然又是一个俊朗男儿。 这次他没有让小安子拿朝服,而是让他拿了一身青蓝色通袖锦袍,腰缠白玉缎带,带着青玉冠,风流倜傥,好看极了。 “干爹,从没见您这么穿过,不比今年的探花郎差” 小安子还说保守了,怕刺激了他干爹太监的自尊心,其实他干爹要是个真正男儿,那不得迷倒京城万千少女,少妇,还有老妇人啊。 这长相,通杀,除了皇上,小安子还真没见谁有他干爹这风度的。 别说小安子,陈淮也恍然看到了自己从前的模样,只是心境却大不相同了。 推开窗子,陈淮默默的看向德寿宫的方向,整整一个时辰,连动都没动。 时近正午,小安子见膳房的人拿了食盒进来,终于找到机会让陈淮坐下了, “干爹,吃饭吧,您都站那里好久了” 陈淮没回头:“撤了吧,我不想吃” 小安子心里着急,可看陈淮脸色又不敢多说,只能摆摆手让屋里这两个太监退下,没想到其中一个身材瘦小的太监抬起头,直视陈淮跪了下去: “陈掌印,求您出手相救” 这清丽的女声一出,惊呆了小安子,陈淮也诧异的回头,仔细辨认后赶忙扶起了她: “贤妃,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这副打扮?” 见小安子和贤妃的那个心腹有眼力劲儿的退出门外,陈淮拉着贤妃坐在了椅子上。 贤妃怔怔的看着陈淮的模样,片刻后垂泪哭泣, “我知我没脸来找你,你之前受鞭伤,我不闻不问,几次三番给你冷脸,你怕是早厌了我吧” 陈淮蹙眉,递给了她一方帕子, “谈不上,娘娘你和我本就没甚交际,你没必要对奴才好不是吗?” 他说的是实话,可没想到却让魏嘉云僵在了那里,旋即苦笑着擦了擦泪,正色道: “掌印说的对,今日嘉云有事相求,请您救祖父一命” 祖父,魏相? 陈淮还没说话,魏嘉云便再次啜泣着开口: “祖父被永安王两日前送进了天牢,他年事已高,身子骨根本受不得那里的阴寒,皇上如今人事不知,我今早听说你回宫了,我只有来找你,陈掌印,求你救救我祖父吧” 陈淮见贤妃哭的眼泡都肿了,伏倒在茶案上,安抚道:“别急,我现在就去天牢” 魏嘉云不敢置信的抬头瞅他,声音微颤:“天牢被永安王的人围的密不透风,你如何去,有危险怎么办?” 她本想求陈淮去永安王面前说说好话便好,没想到他竟愿意冒着危险前去天牢。 陈淮安慰道:“放心,我心中有数,等我消息便是” 说完便要走,却被贤妃拽住了衣角。 “要小心” 陈淮点了点头,衣角从手头滑去,贤妃满心的愧疚和感动。 陈淮没有耽误,直接去了天牢,果然如贤妃所说,重兵把守,可陈淮也不打无把握之仗,拿出之前容承给的腰牌,严肃的说道: “我要进去,尔等敢拦吗?” 见是皇帝亲赐的腰牌,那天牢里狱司赶忙恭敬开了门,带着陈淮走了进去: “敢问掌印前来有何要事?” “释放魏相” 一说这个,那狱司赶忙拦住了陈淮: “掌印,您可别为难小的了,这魏相是永安王爷送进来的,没他的话,谁都不能放” 陈淮眼神锐利的瞪向他:“放肆,我有当今圣上亲赐的腰牌,你敢阻拦?” 说完推开他,一路往阴冷潮湿的地牢走了下去。 身后传来侍卫跑动的步伐陈淮也不在意,径直走到了一间牢房前,霍然看见魏相狼狈的倒在牢房的角落,人事不知。 陈淮面目森冷,回头命令道:“还不开锁” 那狱司见身后的侍卫都来了,底气也壮了不少,冷声道: “陈掌印,我刚刚说了,除非有永安王手喻,否则,谁都不能带魏相出去” 陈淮眼里闪过一抹暴戾,“是吗?” 说完一把扯断了钢索,这下可把天牢里的人吓坏了,侍卫们抽出了刀,那狱司跑到后边,颤声说道: “陈掌印,我们知道您武功高,可天牢真不是您能随便撒野的地方,识相的赶紧出去,我就当没今天这件事” 陈淮心中早有一股隐藏的戾气急需发泄,见他找死,当即不客气的上脚踢飞了眼前的两个侍卫,一把薅住了那嚣张的人,折断了他的两条手臂,卸了他的下巴,让他趴地上痛叫的同时,口水流了满地。 周围侍卫被他的狠辣手段震慑住了,一时无人敢上前。陈淮戾气尚未发泄十分之一,手关节捏的咯吱咯吱响,眼见要再动手, 这时,杨玄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掌印,别动手” 杨玄疾步走来,见到魏沉倒在地上昏迷不醒,朗身后对众人道:“永安王有命,释放魏相” 说完挥手让侍卫拖走了狱司,把魏沉送去了太医院。 陈淮脸色冷洌:“我要见他” 杨玄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恭敬的拱手:“王爷说了,晚宴的时候自会见到” 陈淮:“晚宴?” “是,王爷邀请了文武百官,如往年一样,在御花园共同赏月” 容昭林这野心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心上人中毒不醒,而他这主上又要有大动作,陈淮心中顿时升起一抹荒诞可笑之感! 华灯初上,圆月已经把御花园沁了一层霜华。 陈淮就在宫中,比那群文武大臣早到,越过忙碌中的宫人,他走上了御花园的湖面的石桥,那里早有一个人,背手而立,一袭淡黄色锦袍,上面绣着金蟒,气质儒雅又贵气。 陈淮走到石桥下,那人挥手,侍卫恭敬的退开,陈淮一级级踏上台阶,走到他跟前。 容昭林看着和他仅两步之遥,同样高的陈淮,视线在他的面庞上微微凝滞,半晌后说道: “终于见面了” 第221章 御花园见血 声音还是如那日紫宸殿一样,中气十足,可陈淮却从里面听出了一种来自长辈的关爱,他有些不适,眉头微蹙: “早来也怕是见不到你” 这话让容昭林眉头一挑,眼中染上几许笑意:“你胆子不小,可是还怪为父当年送你入宫一事?” 陈淮扫了眼桥下的侍卫,见他们听见这话都没反应,心下了然,难怪容昭林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说,敢情这里全都是他的人。 陈淮不想说多错多,暴露自己,只能道了句:“不敢” 没叫父亲,话里还带着莫名的倔强,让容昭林心头一叹,身侧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拍陈淮的肩膀,须臾,又落了下去: “我知道你怪我,不过一切马上就结束了” 陈淮听到结束一词,心慌的厉害,抬头直视他:“皇上他到底......” 没说完,容昭林就抬手打断了他,冷声道: “从现在开始,这些你都不用管,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明日皇上的退位诏书就会公告天下,这之前再发生今日闯宫一事,别怪我把你关起来” 陈淮欲要再说,却见御花园陆陆续续走进来参加晚宴的大臣,容昭林也抬步迈向了上首的座位。 除了魏沉,其他大臣都到了,因皇帝病重,无一人脸上带着笑意,都正襟危坐在位置上,不知永安王是何意? 直到容昭林在上首的位置坐下,扫了眼下面的百官,薄唇掀起: “各位,今日是中秋佳节,按理说皇上病重,这个晚宴本不该办,可是……” 御史严征是个急脾气,当即站了起来:“永安王,你快说啊,是不是皇上身体有恙?” 容昭林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就是如此,我想借今日晚宴给皇帝陛下冲冲喜,或许,真的有用也说不定” 众大臣听后面面相觑,皇上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吗? 内阁学士站了起来,有些不忿: “王爷,您之前一直不让我们面圣,说怕影响皇上病情,甚至因为这个,把魏相也关了起来,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底下有官员一一附和,也有不做声的,容昭林把这些尽收眼里,这时吏部侍郎站了出来, “大学士这就说的不对了,王爷之前那么做也是为了皇上着想,况且现在魏相冷静后已经被释放了,你这么说不是冤枉了王爷吗?” 又一个官员起身冲着容昭林躬身拱手,然后冲着众人说道: “皇上如今龙体难康,王爷是皇室族长,要我看这冲喜一事实在有些病急乱投医,还请王爷早做打算” 这话一出,严征第一个怒而发声:“你什么意思,你在诅咒陛下吗?” 那人余光看了眼容昭林,挺直了腰杆: “严大人不要意气用事,微臣自然是希望皇帝陛下圣体康健,可事关家国社稷,你总不希望再现前朝五王之乱吧” 提到那五王之乱,就是因为没早早立嗣,留下了祸患,五王纷争,为了王位闹的天下大乱,这才导致前朝亡国。 好多官员当即起身拱手:“臣等也认为该早做打算” 严征和几位大臣再力争,也少数压不过多数,眼见容昭林唇角扬起,他们心中都明白了,这哪里是什么冲喜的晚宴,分明是试探他们,要个名正言顺登基的机会。 可恶,怎么早没看出来这永安王的狼子野心。 容昭林见场面已经差不多了,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之色,起身走到前面: “既如此,本王也只能听从大家的意见……” 就在这时,御花园外传来一声咳嗽,“中秋佳节,众位大臣汇聚在此,有心了” 陈淮外听到的刹那便站了起来,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狂喜,所有人,包括容昭林都震惊的看向款步走来的容承。 月牙白绣金龙袍,长身玉立,面容虽苍白,却丝毫不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君临天下的威仪。 严征等人眼眶都红了,霎那间御花园众人都跪了下去,齐声道: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承走到上首正中央的位置,轻掀眼皮,冷漠的觑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容昭林: “众爱卿平身,今晚中秋佳节,不必拘礼” “谢陛下” 众人起身,严征激动的看着容承:“皇上,您圣体康健,真是万民之福” 容承坐在了刚刚容昭林坐的位置,瞥见他眼里的不甘和愤恨,轻勾唇角: “这还得多亏永安王的冲喜,没有今夜这晚宴,朕许是不会这么快醒来” 这话明显影射容昭林的不臣之心,连刚刚站在容昭林那边的吏部尚书几人也都低下了头,生怕被皇上牵扯进去。 容昭林攥紧手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容承说道: “皇上还是不要过分大意才好,须知有一个词叫——回光返照”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严征指着容昭林怒喝道:“永安王,你这是要犯上作乱啊” 容昭林冷哼一声,突然一群带刀侍卫从御花园外冲了进来,把这里团团围住,钢刀泛着冷光,大臣们吓得胆战心惊,一齐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主心骨。 容承倒是面不改色,冷视着容昭林: “皇叔,今日可是中秋佳节,你这么做对得起先皇吗?” 听到这话,永安王嘴角牵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似觉荒唐的摇了摇头: “呵……先皇,也罢,是时候去见见他了,那就请皇上移步,和我同去宗祠一趟吧” 说罢,容昭林对着身后侍卫命令道:“把他们所有人看好了,如有妄为者,格杀勿论” “是” 容昭林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看向陈淮大声说道: “淮儿,还不过来,皇上身子不好,你扶着他” 这句淮儿的亲昵,直接震惊了文武百官,尤其是严征,怒不可遏的看着他: “好啊,你这狗太监,原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皇上的忠心根本是假的” 容昭林眉头一皱,抽过身边侍卫的刀就向他掷了过去,正中其胸,涓涓的鲜血淌了满地,严征软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第222章 真 相 陈淮瞳孔微缩,震惊的看向容昭林,此人功力远在裴安之上,果然是个老狐狸,深藏不露。 他故意当着众人叫他阿淮,为了就是斩断自己和容承之间的君臣关系,让自己再难回头,陈淮暗想,容昭林该是已经对自己有所怀疑和不满了。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大臣们都吓的噤了声,容承看到躺在血水里的严征,黑沉的眸子里结满了寒冰,刚要向容昭林发难,便见到陈淮伟岸的身影挡在了他们之间。 陈淮对容昭林恭敬的行礼:“陈淮领命” 说罢,转身对着容承:“请吧,皇上” 容承怔然的抬头,脸色比刚才要更白了一些,陈淮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不客气的用大手攥住了容承的胳膊,半胁迫的带着他离开了这里,往奉先殿而去。 容昭见此满意的扬起唇角,扫了眼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不屑的甩了下袖子背手而去。 奉先殿,位于紫宸殿的斜后角,供奉着先皇和容家列祖列宗的牌位,殿内宽敞,烛光亮如白昼。 到了殿内,陈淮就撒开了容承的胳膊,他知道杨玄就在自己身后,一直在监视着自己这个少主的一举一动。 容昭林走进开,看着层层高台上的容家先祖牌位,猛的挥出一掌,罡风所过,所有牌位东倒西歪,前面的烛火瞬间熄灭。 容承见此怒目而视,指着他大骂: “永安王,你不涕不孝,竟然敢做出这种背祖忘宗之事,不怕遭天谴吗?” 容昭林冷嗤一声,上前拿过最下一排中央的那个牌位,指着它: “谁?你说容南峪吗,凭他也配?” 说罢大手狠狠捏碎了先皇的牌位,甚至不解气般放在靴底又碾了几脚。 容承目眦欲裂,猛然一口血喷了出来,脸色惨白的扶住旁边的香台才没有倒下去。 陈淮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欲要过去,却被杨玄架刀在脖间,低声警告: “公子,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过去,主上今日势在必得,如果您一定要阻他大计,主上有令,杀无赦” 陈淮捏紧了身侧的拳头,杨玄他倒是不惧,可如果他真上容昭林,屋外那么多的侍卫直接就能取了容承的命,陈淮不敢拿容承冒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见容承这番模样,容昭林好笑: “行将就木,皇帝陛下就别死撑了,识相的,写下退位诏书,我就给你留条全尸” 容承抹了把嘴角的血笑了笑: “原来是有人要做欺世盗名之人,用亲生儿子当垫脚石,想让我们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可惜容格没杀死我,你又想出第二条毒计,给我下毒,好名正言顺的登基当皇帝” “呵……你说的都对,不过,容格那废物,可配不上当我儿子” 这话一出,容承眸中闪过一道思绪:“胡说,他根本就是你和先皇后生的,怎么可能不是你亲子?” 容昭林看向容承,审视了片刻,认可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容南峪倒是生了个好儿子,你怕是早就怀疑我了吧,不过都到这个地步了,告诉你也没什么......” 陈淮见容承神色复杂的似乎往自己这边望了一眼,很快就挪开了视线,他皱了皱眉头,是他看错了吗? 下一秒,他就被容昭林的举动惊到了,只见他在脖颈处一点点撕掉了一层肉皮,慢慢揭开了一整张人皮面具。 他竟然是假扮的永安王? 余光瞥见杨玄毫无震动,看来是早就知道。 当陈淮再次看了过去的时候,浑身僵在了原地,只见揭开面具后的脸满是伤痕,沟壑交错,很是恐怖。 可让他震惊的不是这个,而是这男人的眉眼,竟然和自己十分相似,说不是亲生父子都没人信。 陈淮浑身血液倒流,感觉这事荒唐的厉害,不是养父子吗?怎么成亲生了?他到底是谁? 容昭林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脸,看向陈淮: “淮儿,我知道你怨我把你从小送入宫中,可你看爹,也不是在享福,这一切都怪容南峪那个卑鄙的狗贼,他为了当皇帝,怕我这个结拜兄弟挡了他的路,趁我不备推我掉落悬崖,而你娘......” 说到这儿,他竟然哭了,狰狞的脸上滑落了两行泪水: “她死后,爹抱着你在崖下,没一日不想着复仇,这才想到这个办法,埋伏了多年,今日终于要拿回本该属于我们父子的一切” 陈淮艰难的咽了口口水:“你是,廉丰荣?” 难怪他总觉得永安王有些诡异,身形和外表不匹配,虽然廉丰荣毁容了,可还是可以从他身上看到当年征战沙场的英雄气概。 容昭林点了点头:“你是我的亲儿子,廉淮” “这些年我一直隐藏在永安王府,亲眼看到先皇后那个贱人和容昭林偷情产子,我观察他的一言一行,直到有九成相似,又找到民间失传已久的易容大师,帮我拿真皮做了这张面具,我才杀死容昭林, 这种躲藏的日子我受够了,也罢,什么退位诏书,如今阿父我连火器都备好了,谁又能奈我何?”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给陈淮:“去,阿淮,杀了皇帝,为我们廉家报仇雪恨” 陈淮愣住了,感觉手里的匕首有千斤重,他骤然得知身世,还知道了父母是自己羡慕已久的廉丰荣夫妇,这时让他突然承担他们儿子的人生去报仇,对象还是容承,他只觉得荒唐。 陈淮定了定神,看向廉丰荣: “容南峪已死,冤有头债有主,容承他,没有过错” 廉丰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气的上前一巴掌狠狠打在了他脸上,怒吼道: “混账,你心慈手软,胸无大志,哪里配当我廉丰荣的儿子?” 容承惊怒不已,见陈淮被打的脸颊高高肿起,唇角满是血,急声道: “先皇和你之间的恩怨只有你们清楚,但他已经封了你一字并肩王,如果你想……” 廉丰容闻言猛的扭过头,癫狂的大笑两声: “一字并肩王?我呸……这天下本该就是我的,好,我就先杀了你,再杀尽所有敢阻挡我的人” 第223章 蠢女人 廉丰荣说完就一掌打向了容承,陈淮眼神一凛,脚步诡异的反方向踏出,眨眼间出现在容承身前,接下了这一掌。 廉丰荣被他的内力震的退后几步,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你,这功夫从何学来,根本不是我从小传你的功法?” 而且陈淮自小就不爱练武,勉强学了三个月,也仅能背全心法,根本没入门。 廉丰荣不信邪的再次出拳攻了上去,他拳法疾如闪电,一道道残影发出呼呼响声,刚劲勇猛, 而陈淮全然不惧,刚开始以守为攻,一招招化解了他的攻势,待摸透他的路数,利落很辣的攻击,几次险险击中容昭林的死穴。 杨玄见此情形,抽刀直冲容承而去,想为他主上博得转圜,结果陈淮锐利的一掌震出,直接碎裂了他的心脉,杨玄抽动了两下,再没了动静。 须臾间,三十多招已过,廉丰荣脸上似惊又喜,还带着一抹为父的骄傲。 陈淮看的明白,如果可以他不想伤害廉丰荣,不是因为他和自己的父子关系,而是他是令人敬佩的廉大将军,也是爱护妻子的好丈夫。 可就在这时,廉丰荣突然收手了,哂笑一声:“淮儿,你当真要杀死为父吗?” 陈淮没想道他会如此,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内劲一撤,廉丰荣却突然反手,一掌拍在了陈淮胸口,陈淮瞬间被他拍出去五米远,翻滚了两下,撞上了殿内的柱子,一口血吐了出来。 “阿淮” 容承想过去,却被廉丰荣一脚踢到了香案边:“残破的毒都杀不了你,你还真是命大,你今日真的不该醒的” 陈淮受了内伤,肺腑翻腾的厉害,猛然听见了他这话。 残破? 容承中的毒不是落回吗? 容不及他细想,廉丰荣踢起杨玄掉落的刀,朝容承刺了过去。 陈淮心停了一瞬,用尽全部的力气扑过去推开了他,双臂抬起挡在了容承身前,眼神决绝: “要杀他,你先杀了我” 容承心疼的给他擦了下嘴角和脸上的血,想推开他,却被陈淮死死挡在身后,严严实实。 廉丰荣见状眼里闪过一丝惊诧:“淮儿,你和他......” “好啊,我当是何原因你弃父母之仇不顾,原来是这样,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你这样的逆子” 廉丰荣怒发冲冠,想不到陈淮竟然为了容南峪的儿子背叛了自己,双目拉满血丝,颤抖着大手握紧了刀,怒吼道: “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 “不要” 一道女声响起,温热的血溅到了陈淮侧脸,怀里骤然跌落一道柔美的身影。 钟淑仪? 陈淮看向她腹部的刀,一股邪气上涌,用尽力气一掌打向廉丰荣,震的他晕了过去。 陈淮抱住怀里疼的发抖的钟若兰,眼眶酸涩:“你,你这个傻女人,谁让你跑出来的?” 说着把手贴在她的肩膀,不断给她传输着内力。可全都好像泥牛入海,消散无踪。 “我也不知道啊,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说我?” 钟若兰的语气一如既往的骄纵,此时却带上了一丝虚弱。 陈淮颤声道:“好,我不说你,你别怕,会没事的” 钟若兰费力的抬起手, 抚上了陈淮的脸颊,轻笑了下: “你这人,惯会骗我,以前说过会再来看我,可你一次都没来” 今天也是她在后宫听见御花园出事了,怕他有危险,才主动来找他的。 “阿淮......我感觉好冷,你再抱紧我些好不好?” 陈淮捂着她腹部的伤口,一手的粘腻,哽咽着把她搂在怀里,忍不住数落道: “你不是最清高吗,好好在后宫当你的淑仪不好吗,你跑来管我死活做什么?” 钟若兰这次却没再抱怨,而是眼里带着喜悦和一丝纯真,深情的看着陈淮: “阿淮,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即使是太监也没关系” 陈淮愣住了,红了眼眶:“蠢女人,你真是蠢死了” 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太监,他头一次觉得亏欠了一个女人,还没有机会弥补,这种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钟若兰眼神涣散,气若游丝: “阿淮,我不后悔,那个甲片的秘密,我跟谁都没炫耀,因为那是只属于你和我......两个人的秘密” 话音未落,她的手便无力的垂了下去,陈淮抱着怀里渐渐冰凉的人,僵在了那里...... 奉先殿外一阵喧闹,没一会儿,萧道岭带着一群士兵冲了进来,扫了眼地上的惨状,冲容承躬身行礼: “皇上,属下救驾来迟,叛王的手下已经全部落网,火器也在四库营被缴获,外面全都处理好了” 容承站在殿内,看了眼高阶上散落的牌位,敛眸沉声道: “把叛王和一干人等下入死牢,严加看管,听候发落” “是” 萧道岭挥手,身后的士兵上来,把殿内杨玄,廉丰荣,还有钟若兰都抬了出去,陈淮也起身,跟在后面往外走去。 容承一直在等,等他和自己说话,可陈淮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瞅过他一眼,看着陈淮毫不反抗的被带上镣铐押走了,容承眼里升起一抹厉色。 陈淮以为自己得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死牢里,可没想到,整整一层就他一个,还是个单间,冷笑了一声,果然,死刑犯待遇不错。 饭食也不错,可他让人都带拿走了,他静静地看向牢房里的天窗,久久不动。 “你在看什么?” 伴随着铁门被打开的嘎吱声,容承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陈淮没回头,也没说话,还是那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天窗,那里有他想要的自由。 容承抿紧了唇,片刻后,走过去,拿钥匙帮陈淮把手上和脚上的镣铐都打开了,见他手腕上有淤痕,容承下意识伸手摸了过去,却被陈淮避开了。 这明显的疏离感让容承有些无措,轻咬了下唇问道: “你,为什么不吃饭,一天了你不饿吗?” 陈淮终于把视线收回,坐在了石床上,阖着眼淡漠道: “你走吧” 第224章 真正的帝王 容承心口酸涩,忍不住仰头逼回了泪水,片刻后,走到食盒旁,把刚拿来的热菜夹了些放在碗里,拿着筷子递到了陈淮眼前: “吃点吧,这些都是我自己……” “滚,我让你滚没听到吗?” 陈淮随手打掉了瓷碗,推翻了食盒。 容承看着一地的饭食,感觉自己的心也被踩在地上揉捻一般,忍不住红着眼看向他: “就因为钟若兰那个女人,你就要跟我如此生分,难道你真喜欢上……” 陈淮心底被压制的怒火终于燃烧起来,起身一把捏住容承的下巴,阴鸷的盯着他: “你还敢说,她在殿外,你知道的吧,我受了内伤,可你没有,你中的毒到底是残破还是落回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玉玺,根本就没丢不是吗,你明明算计了一切,现在还摆出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陈淮这一天想的很清楚,钟若兰若是没有容承的默许,在昨天那样的境况下,根本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还有玉玺,如果真落入了廉丰荣的手里,他就不会去尚宝监,想到容承在背后无情的谋划了这一切,陈淮从心底涌出一股悲凉。 容承瞳孔微缩,片刻后拂开陈淮的手,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沉静的看着陈淮,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和威仪: “的确,我是没让侍卫阻止她,可我也没想到她会撞上来,难道你以为我会眼看着你有危险坐视不理吗, 或者说,让她死了,却永远活在你心里,你以为我就愿意吗?” 说到后面,容承愤怒的捏紧拳头咆哮,甚至一拳锤在了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副阴沉暴戾的模样和以前温柔多情的容承简直判若两人,陈淮想出声,却感觉喉咙发紧,最后,还是问出了他一直想逃避的问题: “你是不是早就怀疑我的身份,一直扮成那个娇柔模样,好拿捏我,顺着我查到了廉丰荣?” 作为帝王有城府,有手段这些陈淮都觉得应当,可真正让他难受的是,容承从始至终都没相信过他,那这样的他们和曾经他的爹娘有什么区别? 容承恼怒陈淮竟然把二人之间的美好说的一无是处,心中悲戚,却嘴硬的吼道: “是,你不就是喜欢那些女人的温柔小意,娇美堪怜,怎么样,朕做的可好?可能在你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堂堂帝王竟然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容承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想到昨晚那钟若兰死在陈淮怀里,还有他们说的那些话,让他心里有种情绪在发酵,恨不得毁灭些什么才好。 陈淮害怕的事终于得到证实,丹田里一股内劲横冲直撞,气急攻心的猛呕了一口血出来。 这可把旁边的容承吓坏了,忍不住过去搂住他:“阿淮,你怎么样,我去给你叫太医” 还没说完,整个人天旋地转的就被陈淮按在了墙上,力气大的他眉头都蹙紧了。 “阿淮,你做什么,你的伤” 陈淮阴鸷一笑,淬了口血沫在地上,从后面靠近容承,身上带着野兽般的气息,让容承汗毛耸立。 “陛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一将死之人,你就大发善心,让我再尝尝味儿” 尝尝味儿? 这话说的风流又下流,容承简直不知如何应对,之后陈淮疯了一般像惩罚,像发泄,鞭挞了他一整晚…… 容承醒来,浑身骨头仿佛重组一般,身上的衣服也凌乱不堪,回想昨晚,是他们纠缠这么久以来最沉默的一晚。 陈淮再没有那么多风流的情话,而他也没有服软掉过一滴泪,忍着疼起身,看向牢房的铁门被打开,容承有些惊慌,以为陈淮丢下他走了。 可等他艰难的推开门,却见到他站在另一间牢房里,继续盯着那个小窗口。 没有清理,没有轻哄,没有他温暖的怀抱,和怜爱的一吻,什么都没有了。 容承昨晚没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滴滴滑落下来,他死咬着唇,没让自己发出一丝抽泣。 整理好衣服,深深的看了眼陈淮,便如往常的步伐一样往外走去。 即便他身下疼的厉害。 山中才一日,世上已千年,陈淮没想到坐牢也有这种感觉,不知几个日落月升,在一个清晨,他终于被放出来了。 门口接他的是小安子,小安子捂着嘴,眼里满是激动,抱着斗篷给他披上: “干爹,您可受苦了” 门口的侍卫恭敬的躬身行礼:“侯爷,慢走” 侯爷? 见陈淮脸有疑惑,小安子边抹眼泪边高兴的冲他说: “干爹,您瞒的儿子好苦,皇上已经昭告天下澄清你是他安插在容昭林身边的心腹,假扮太监博得他的信任, 还在这次在叛王作乱之际保护圣驾,故已经给您封官了,一等忠勇侯,连府邸都赐了,现在京城谁提到您不佩服啊......” 一等忠勇侯? …… 看着诺大的侯府,还有头上这块皇帝亲赐的牌匾,陈淮只觉好笑。 果然是执掌江山的帝王,一朝荣华皆在他的喜怒之间,对全天下隐瞒了他和廉丰荣的身份,就当作是永安王叛乱,直接压住了整件事, 不仅肃清了裴安和一众贪腐党羽,还通过镇压容格和容昭林两件事集拢兵权,真是好计策,好谋划,天生的帝王。 小安子迫切的想带陈淮进府里去看皇帝亲赐的那些宝贝,可见陈淮脸上却没什么喜色,刚刚甚至还冷笑...... 他怎么感觉这次再见他干爹,没以前开心呢? “干爹,您怎么了?” 陈淮瞅了他一会儿,微勾唇角: “这半年多干的不错,司礼监掌印我决定不了,但副掌印还是可以的” 小安子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片刻后感动的扑了过来:“干爹,您对我太好了 陈淮退后两步,拿大手抵住他的脑袋: “行了啊,两个大老爷们抱什么抱,以后自己好好干,做事稳重点,干不好可没人给你擦屁股” 小安子不好意思的站稳,挠了挠头: “我这不是激动吗,放心吧干爹,我不会给您丢脸的,再说了,您不是还在吗,怎么说的好像要走似的” 第225章 远走江湖(小结1) 陈淮坐在忠勇侯府的书房内,静静地看着桌上的官印,和一块成色很好的玉佩。 良久后,他拿起金属官印狠狠砸在了那块儿青玉璃纹佩上,玉佩碎裂成十多个小块儿,和他的心一样,难以拼凑...... \"003,你还在吗?” “宿主,我在,这是你头一次主动叫我” 陈淮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爱上了容承?” 003:“是啊,宿主,我说过,你要是真动心了,我就不会出来打扰你” 陈淮早就想到了,他们之间欢愉过那么多次,他都没被电,还能是什么原因,只不过在一起时他看不清,而现在他明白时,却又...... 见陈淮不说话,003声音也有难过:“宿主,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陈淮伸手从碎裂的玉块儿上拂过: “你看这玉佩,裂了还能重新拼凑回去吗,破镜难圆,从来都是如此” 更何况两人间没有信任,怎么可能走的长远,陈淮惨然笑了笑: “你对我的惩罚结束了吗,现在你不用电我,我都觉得好痛” 003倒是先哽咽了:“宿主......你别这样,我再也不会电你了” 这个世界的宿主是他绑定过的最潇洒如风的,可此刻被情所困的模样却让003为他感到难过。 陈淮走出侯府的时候,见到拐角有辆马车停在那里,车下的人似曾见过,他透过薄雾辨认出是贤妃身边的太监,陈淮走了过去。 那太监见了他恭敬的叫了声侯爷,便退去了远处,车帘打开,露出贤妃那张艳丽的脸,她看到陈淮肩膀的包袱,咬了咬唇: “你要走?” 陈淮点了点头:“有事吗?” 贤妃下车,恭敬的对他屈膝一礼:“侯爷对祖父的救命之恩,我魏家感激不尽” 陈淮扶起了她,便松了手: “魏相清廉正直,受人尊敬,这本都是应当,不用谢了,如果没什么事,在下就告辞了” “不,等等” 贤妃踌蹰了会儿,抬头眼神坚定的问道:“如果,当初我没有冷落你,如果我也如钟若兰一般,你心里会不会也......” 陈淮打断了她,脸色沉重:“娘娘,我对她仅有感激,再说,世上根本没有如果” 看着陈淮远去的背影,贤妃点了点头,是啊,世人迷惘,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皇宫,德寿宫。 容承站在窗边,:“他怎么样了?” 暗卫夜泽跪在他身后,踟蹰了下,开口说道:“侯爷他走了” 容承扶着窗沿的手瞬间捏紧,指尖都泛白了,回身哑声道:“他可有留下书信?” 他不信,陈淮就这么丢下自己走了,或许他只是出去散散心...... 夜泽从怀里掏出用手帕包紧的东西,双手呈上:“没有书信,桌上只有侯爷的官印和这些” 容承疑惑的接过,打开,惊在了原地...... 挥退了夜泽,容承再也站不住靠着墙一点点坐在了地上,打开手里的那包碎玉,他喃喃道: “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你怎么能抛下我......” 容承明白,这玉佩是陈淮之前信里说过要给他带的礼物,现在他把这玉砸碎,很清楚就是在告诉自己破镜难圆,他们之间彻底断了, 好狠,这人真的好狠...... 容承心在泣血,锥心般的痛让他几乎蜷缩起来,脸色白的可拍,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 派兵去抓他回来,趁他没走远,再晚就找不到他了。 可又有一丝理智在告诉他:没用,抓住人也抓不住他的心...... 容承眼前模糊一片,惹不住哭出了声,半晌,裤脚有些异动,他低头看去,是圆圆,两个小肉手趴着他的衣服往上爬,一扭一扭的,笨拙,又很可爱。 随着它动,脖颈上的翠铃还发出清脆的音色,容承一把把它抱入了怀里,忍不住倾诉道: “圆圆,他走了,他是不是不要我们了,再也不回来了?” 圆圆好像感受到主人的伤心,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先是迷茫 ,后又拿肉爪不停的拨弄着脖子下他狗爹给它的礼物,发出好听的铃声。 容承怔住了,抓住希望般:“你是说,他还会回来吗?圆圆,是这样吗?” 渐渐,容承唇角牵起一丝苦涩的弧度,他都感觉自己可笑。 一个月,两个月。 容承解散了后宫。 半年后,容承宣告天下,他此生唯爱一人,忠勇侯陈淮。 为了安定民心,稳固朝纲,他过继了容郡王家的侄子,容郡王夫妻鹣鲽情深,妻子难产后,容郡王也渐渐消瘦病重,唯留下一个两岁的儿子,聪慧可爱,被容承立为太子。 此时容承已然是个极有威严的帝王,大乾在他的统治下物阜民丰,大臣和百姓对他极为拥护,知道他喜欢忠勇侯后更多的是好奇,这忠勇侯到底何许人也,能让皇上做到如此地步。 一年后,容承抱着圆圆往宫外走,被身后的小团子拽住了衣摆:“父皇,你能不能带我一起去,我也要找爹爹” 容承回身,摸了摸他的脑袋,温和说道:“外面危险,你还太小” “可是天下那么大,父皇要去哪里找爹爹?” 这话让容承脸色一沉,眼底闪过迷茫...... 容承骑着马身后跟着罗海几名锦衣卫,没有目的找着,这一年,他派出了不少密探,全无所获, 他怕了,他再也在皇宫里坐不住了,他怕有一天,有了那人的消息,可他早就成亲生子,那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走过一条街道,容承有些熟悉,问罗海:“这里,是兰溪县?” 罗海回禀:“是,公子,日前刮风,县城的门楼被刮倒了,牌子刚刚就立在街口” 容承翻身下马,走进了那间客栈,还是那个房间,他让陈淮在这里给他洗过脚, 他还记得那人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放肆又令人心动,他们情不自禁的吻在了一起...... 第226章 远走江湖(小结2) 走下客栈的楼梯,容承想起那人就是在这里戏耍卢骏,把卢骏气的团团转。 他惯会胡闹,可自己却喜欢极了,只有容承自己知道,这一年多,自己心里是怎样的空荡,夜夜难眠。 客栈里的阿婆鬓染霜白,颤巍巍的走来:“公子您也来了,现在客栈不漏水了,今夜要住吗?” 漏水? 容承嘴角微微扬起,他还记得当时他们踢翻了水桶......等等。 容承激动的看着阿婆:“你说‘也’,难道还有人来吗?” 阿婆拄着拐棍,点头: “是啊,那个俊朗公子月前来过,还在楼上的房间住了一晚呢,怎么你们这次没一起?” 容承狂喜,眼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陈淮在想他,在他们曾经共同走过的地方停留,他渐渐有了思绪,扭身问罗海: “还有几天是蜀地的七娘会?” 罗海也豁然睁大了眼睛,眼中带着喜悦:“回禀公子,还有三日,现在去正好能赶上” ...... 和一年多前的场景恍若重合,容承在城门前勒住了飞奔的马匹,他忐忑的牵着马进了城,夜晚的街头还是那么多拿着香囊荷包的女子,等待着心上人的出现。 容承也一样,他抱着圆圆不断逡巡着来往的路人,找着那负心汉,这时,圆圆突然看到什么,激动的从他手下蹿了下来,很快跑开了,它个子小,容承生怕有人踩到它, “你们快去追,别让它受伤” 罗海几人知道这狗是皇上最宠爱的,赶忙领命追了过去。 容承心下担忧,又急着找人,不觉中被人群带到了船坊边...... 听着舞女弹着琵琶吟唱,容承心里越来越伤感,忍不住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圆人不圆, 他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陈淮说过,他是重生来到这里的,那他还会走吗,这种想法一旦过了脑子,他便再也克制不住那一路强撑的悲伤,他怕极了,如果他真心灰意冷,不等他了,那他要怎么办...... 陈淮一袭白衣站在船头,看着天上的月色,心绪繁杂,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脆铃的响声,那声音很特别,陈淮猛的回头,就看见肉乎乎圆滚滚的狗儿子朝他跑来: “圆圆” 惊喜的抱起小家伙,陈淮却没见到容承和其他人,陈淮急切的环视四周,不经意对上了岸边容承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对,一时周边全成了背景。 这时,容承竟然主动往湖水里跳,陈淮惊呼一声:“子御” 没多想,也跟着跳了进去。 他入了水才想到自己的水性,又心挂容承,眼看往水里沉去,这时水下突然有个人环住了他的腰,柔软的唇贴上了他,给他渡了口气。 陈淮在水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人笑弯了眼角,接着褫夺了他全部的呼吸。 船坊的厢房内,圆圆兴奋的在新地盘转悠,身上的小铃铛轻轻作响。 容承和陈淮浑身湿透,两人都狼狈的各占一禺,片刻后,陈淮先动了, 他几步上前,轻轻的拂去容承脸颊的湿发,手指不经意触碰到他的肌肤,二人同时一颤,对视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愫。 容承心跳极快,陈淮的气息笼罩在他的周围,他显然预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捏紧衣角,想说先去洗澡,可还没开口,陈淮铺天盖地的吻便已经落了下来。 热气喷洒在他的脸颊,耳畔,容承的呼吸变得急促,情动的勾住了陈淮的脖子: “阿淮......我难受” 陈淮被他勾的口干舌燥,咬牙道:“竟然敢跳水,你看我今晚怎么罚你” 说着便横抱起容承,扔到了床上,一片小天地中,只有他和他的猎物...... 快凌晨,一只素手无力的垂在床边,片刻后又抓紧了帘幔..... 容承脑袋昏沉的躺在陈淮怀里,眼神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生怕他跑了一般,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水雾。 这模样让人怜惜的紧,陈淮心疼的搂紧他:“对不起” 迟来的一句道歉,让容承彻底崩溃,趴在陈淮怀里把这一年的委屈都道了出来: “你混账,畜生,你好狠,说走就走了,抛弃了我和圆圆,还砸碎了送我的礼物,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番指责让陈淮也红了眼眶,哽咽的哄道:“子御,我当时真以为你不信任我......抱歉” 这一年,容承做的事他都知道了,他没想到堂堂帝王能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他感动又愧疚。 容承感觉心都伤透了,他抬头怨怼的看着陈淮,嗓音沙哑: “你根本心里就没我,你要是真知道错了,怎么会舍得一年不见我” 这才是最让他难过的,既然他还在这个世界,那他就不想自己吗,他怎么忍心让自己夜夜痛苦难眠,他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对自己? 陈淮心疼又自责,搂紧他深情的说道: “容子御,我还没说过,我心悦你,从今往后,我保证再也不离开你和儿子,我的心早就落你这儿了,收不回来了” 这一年,他彻底明白,他早就再不能像上辈子那样心无牵挂了,他愿画地为牢,守着容承一辈子。 容承得到想要的答案,拭去眼角的泪水,激动的勾住了他的脖子,他终于抓住了这团风,让他为心甘情愿为自己停留了。 “汪汪......汪汪汪” 这声音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陈淮撩开帘幔,一把捞起圆圆,高兴的颠了颠:“儿子,来让爹看看你重了没?” 容承不乐意了,把圆圆抱了过来,冲它轻斥:“你还傻笑,他一年对你不闻不问,算什么爹” 呃......陈淮感觉这个一年能被容承念叨好久,当下讨饶般,亲昵的上去哄着: “孩儿它娘生气了......也是这一年冷落了你,来,来,为夫今日好好补偿你” 容承见他把圆圆丢在床上就想..... 气的骂他:“滚开,圆,圆圆还在呢,你.....” ...... 第227章 番外篇。 陈淮公务去了趟番邦,这刚回京连侯府还没回就一路进了宫。 路过的大臣宫人都赶忙恭敬的行礼,眼里带着钦佩,现如今谁人不知,忠勇侯不仅文武双全,连番邦话都会说,几个番邦小国在见识过他高超的武艺后,纷纷称臣,愿每年上贡,祈求大乾护佑。 陈淮走了整整两个月,想老婆孩子想的紧,示意他们不必多礼,匆匆往德寿宫而去。 巧了,正碰见从里面出来的卢骏。 卢骏见到陈淮微怔,随后赶忙恭敬的行礼:“参见侯爷,侯爷一路辛苦了” 他暗自咬牙,怎么今天这么倒霉,遇上这煞星回来,天要亡他啊! 陈淮看了眼后面德寿宫的宫门,眸子微眯:“呦,这不是卢大人吗,连这晌午的时间也不忘记来给皇上请安,你才辛苦” 这话说的卢骏冷汗都下来了,要早知道陈淮和皇上的关系,他以前说什么都不会得罪他。 而且这人手段了得,朝中太尉萧道岭和魏相,大学士,三司使等人纷纷都是他至交好友,朝野上下都是他的人,卢骏对他是又妒又怕。 他把身子压的更低了,拱手道:“这……皇上召见,下官还有事,先告退了” 陈淮恩了一声。卢骏仿佛得了恩赦,赶忙告退了。 刚走近德寿宫,在庭院里背书的小太子容麒就看到了他,惊喜的朝他跑了过来:“爹爹你可算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草丛里打滚的圆圆听见了动静,也跟个球一样跑了过来。 陈淮一手一个,通通抱在怀里,亲的容麒咯咯直笑,搂着他脖子: “爹爹,番邦好玩吗,你给我带什么礼物啦?” 陈淮眨眨眼:“秘密,你和圆圆的都在你宫里,保证你喜欢” 容麒惊喜的吼道:“耶,太棒喽,我们现在就去看” 说着亲了一口陈淮,下地抱着圆圆就往他寝宫冲去。 陈淮笑着回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容承, “你就知道惯着他,每次你在,麒儿就活泼的要命” 陈淮听笑了:“活泼还不好?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咱家怎么刚好反过来了” “又胡沁什么?” 什么父啊母的,听着就让容承羞臊,他看了眼殿内,见宫人早都退了下去,容承这才感觉脸上没那么烫。 跟着进了屋,容承看陈淮脸色不虞,不明所以:“怎么了?刚刚不还好好的?” 说着给陈淮倒了杯茶,吹了吹递给了他。 陈淮坐在椅上接过,睨了他一眼:“卢骏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事上书房谈不完,还来德寿宫?” 容承爱极了他这醋劲儿,走过去坐在他腿上,勾住了他脖子,柔声道:“都多久了,怎么还吃这醋呢?” 陈淮也不搂他,眉头皱起:“我烦他,想起你俩当时一起下田的事就够我憋火的” 容承对爱人的在意受用极了,好笑的点了点他鼻子: “行了,卢骏现在见了你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而且我派他做了锦州刺史,明日就去上任了” 陈淮心下高兴,面色不改,故意道:“怎么,还没走你就惦念上了?” 容承一愣,看清了陈淮眼里的戏谑,轻笑了声,软软的靠近:“狗奴才,就知道逗我” 说完便轻阖着眼,送上了香唇…… 狗奴才一词简直成了二人之间的情趣,陈淮两个月没听到,格外的兴奋,霸道深情的一吻后,便抱着容承往殿内走去。 没想到容承不乐意了,在龙床上抵住陈淮的胸膛,喘息道: “急什么,我的礼物呢,为什么麒儿圆圆都有,我没有” 陈淮爱怜的看着他这小模样,故意逗弄:“我忘了,怎么办?” 容承不信,翻了翻他胸前的衣物,瞪大了眼睛:“还真没有啊!” 说完翻身躺下,还顺带轻踢了陈淮一脚。陈淮坏坏的勾唇,一点点摸上他的后腰,被容承反手拍在了手背上。 容承气闷的起身,揪过陈淮的衣领,声音含怒: “没买就算了,今天你要想上这床,必须给我画幅画,我满意了才行” 画画? 陈淮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感情这人还记得他当初给贤妃画画那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挑眉: “确定要我画?” 容承捏紧了身下的床单,赌气道:“画,比你以前画的都要更好才行,不然今日你休想” 陈淮眼里划过一抹好笑: “行,我今日可要拿出我毕生所学,只为抱得美人归啊” 说完趁他不备,在他脸上偷了个香,然后风流的笑着坐在了桌案后。 容承心里有气,较劲般擦了擦脸颊,半晌,见他没动静:“你怎么不过来画?” 还不拿画笔,拿个墨条坐在那里,根本就不认真对待,容承被他气的要死。 谁承想陈淮说道:“你都在我脑子里,闭着眼都能画出来” 这人…… 真是个风流种,随口一说的情话,就让容承脸色转晴,忍不住捂着胸口羞的不说话了。 没一会儿,陈淮就拿了一沓纸过来了,容承瘪瘪嘴,伸手拿过:“就知道糊弄我” 他还记得,当时他给贤妃可是画了好大一张的。 容承剜了他一眼,往纸上瞧去……骤然瞳孔地震,这,这是什么? 画上人物是他和陈淮,单论笔法描绘,登峰造极,堪称艺术,简单的黑色线条就勾勒出人物细节, 可是, 忍不住一张张翻看下去,容承脸越来越红,看到最后一张恍如涂了胭脂…… 陈淮凑近逗他: “陛下,奴才这画可还入眼?这可是奴才倾力创作,我记得你最爱收藏这些了不是吗?” 容承气笑了,笑的眉眼都弯了,再也忍不住羞耻跪在床上去捶他: “狗奴才,你放肆,竟敢,竟敢给我画这种……” 陈淮轻捉住他的两只手腕,调笑道: “怎么,这水平够不够让我上床,如果不让,我可就拿去问别人了,看看究竟是不是你故意为难我” 说着便拿过那些画纸,作势要下床,容承赶忙抱住了他的腰,水眸含情: “狗奴才,你敢去……” 陈淮随手一扬,画纸散了满床,勾过他下巴:“两个月了,想你的紧,别再折磨我了,恩?” …… 一番云雨,夜半方休,容承累极,描绘了眼旁边酣睡的人,见他眼下微青,知他定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心疼不已。 这时,他感觉胸前有些微凉,低头看去,脖子上竟挂了一块儿青玉璃纹佩,和从前碎了的那块一模一样。 容承欣喜的拿在手中把玩。 这人,明明买了礼物,还故意作弄自己,容承心里柔情蜜意,把头靠在了陈淮的胸膛,喃喃道: “阿淮,我好爱你……” …… 第228章 作精大少攻x黑道大佬受 薛奕枫睁开眼,艰难的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一个偌大的铁房,似乎是个地下室。 昏暗冰冷,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刑具,有上百种之多,薛奕枫坐在几米远的地上,都能闻到那些刑具上浓重的血腥味。 他舔了舔嘴唇,眸中划过一丝兴味。 “真有趣,从末世穿到这世界后,终于能让我有种活着的感觉了” 薛奕枫贪婪的闻了闻空气中的血腥味,有些不满:“都干涸太久了,味道不够新鲜” 这时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宿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变态” 说实在的,003有点怕这个宿主。 薛奕枫,精神控制力s级的大佬,在末世是比丧尸王还要强大的存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精神控制别人,折磨虐杀别人取乐。 这个“别人”,丧尸只占一小部分。 003绑定他的时候,他刚因虐杀完末世武装基地的所有人感觉无聊,自曝在精神病院,他出生的地方。 这是003做系统以来接过最难的任务,本不想接,可为了任务完成后的高额积分,他还是冲动了。 它跟着薛奕枫胎穿到这个现世已经23年了,每天过的胆颤心惊,它都担心它活不到退休拿养老金的那天。 薛奕枫轻笑了声: “003,我的老朋友,你竟然说我变态......呵呵,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003胖圆的身子抖了个激灵,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声音有些忌惮: “宿主,你别这样,再吓唬我,我,我就电你了” 它是真的怕。 它绑定之前做过调查,薛奕枫,父不详,母亲薛萍是豪门千金,年轻时未婚先孕,被家族所弃,感情和亲情的双重重压,让她精神出现了问题,进了精神病院。 而薛奕枫从小就在那里长大,直到他十五岁,因薛家内斗,才被薛家家主,也就是他外公从那里接了出来。 薛奕枫是做过测试的,精神完全正常,可末日他觉醒后,第一个就血洗了薛家,那时他已经是薛家新一任家主了。 所以他完全是在清醒正常的状态下虐杀的那些人,有时候003都怀疑薛奕枫出院做测试的时候,只是勾选了他认为可以出院的答案而已。 为了改造渣男,清除薛奕枫的嗜杀,它特意给他在这个世界安排了一个氛围和睦,极其有爱的家庭。 可是,似乎完全没有效果。 虽然表面上,他很正常,和父母关系也很好,可只有003能看到他真正的一面。 薛奕枫脸色有些苍白,但唇边的笑却诡异,慢条斯理的说: “电我?呵呵,003,有没有听过这么句话,真正的疯子其实恰恰是看起来正常的那些人, 你想想,有没有可能,你才是那个渣男,别否认,我见过你的小丁丁, 你好好想想,你让我重生,让我仅剩一丝薄弱的精神力,然后还给我安排了个心脏病的buff,现在竟然在我没犯错的情况下就要电我,你说,你是不是很渣?” 003脸色爆红,顾不得被偷窥的尴尬,他警觉到这宿主竟然在给他洗脑,赶紧摇了摇头,大喊道: “我才不是渣男,还有,谁让你偷窥我?” 薛奕枫本就昏沉的脑袋被它喊的更晕了,来不及说话,眼皮渐渐沉重又昏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听到身边有人在说话,“枭爷,就是他,晴小姐说的那个花心大少就是他” 这时,薛奕枫闭着眼突然听到一道低沉悦耳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撩拨心弦的诱惑力: “哦?是吗,说说看” “薛奕枫,年龄23岁,四海城薛家的独子,大三的学生,长相妖冶,追他的男男女女不计其数,是个玩咖,最爱各种极限运动,现在是休学状态,因为他心脏不太好。” 薛奕枫感觉到对面有道锐利的视线扫在自己身上,他掀开沉重的眼皮,霍然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浇的他透心凉,这下彻底清醒了。 许是因为他有心脏病的缘故,这些人把他当成了小弱鸡,连捆绑都没有,薛奕枫从地上坐起,还没顾上抬头, “嘶......” 他倒吸了一口气,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痛,一只擦的蹭亮的高档黑色皮鞋踩在了他的手指上,顺着西装裤往上看去,薛奕枫眸子微微睁大,愣住了。 男人个子很高,目测185往上,眼神深邃,薄唇高鼻梁,五官俊美的犹如雕塑,栗棕色的发色和银灰色的眼睛又给他增添了一丝混血的魅力。 顾枭压低眉眼,居高临下的俯视薛奕枫浑身湿透的狼狈样,嘴角划过一丝不屑: “就凭你,也配让我妹妹惦记那么久” 冰冷的说完,又泄愤似的踩着薛奕枫的手指碾了碾,十指连心,薛奕枫有些想爆粗口。 晴小姐,薛奕枫忽然脑子里划过一个混血女人的面容,看着顾枭肯定道: “顾晴是你妹?你是顾枭” 难怪听到四海城薛家也不放在眼里,还敢这么对他。 薛氏集团虽然是四海城龙头企业,可顾家可是亚洲顶级财团,生意遍布国内外,而且顾家老爷子是黑道老大,这顾枭是他培养的继承人,正儿八经的黑道太子。 要说薛家和顾家的差距,那就是蚂蚁和大象,顾家轻轻动个手指头,就能把薛氏集团碾成齑粉。 顾枭没有从薛奕枫嘴里听到想要的惨叫,有些不满,冷厉的瞅向身后的手下: “都出去,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尤其是顾晴,办不好,别怪我不留情面” 那几个黑衣人听到后立刻绷直了身体,似乎很是害怕顾枭,恭敬的躬身: “是,枭爷” 说完,全部退了出去,把门带上了。 他们知道枭爷的手段,这次他亲自出手,这薛奕枫怕是惨了。 顾家谁不知道,顾父顾母出意外后,枭爷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妹妹,想到那薛奕枫的长相,几个人对视一眼,暗道了声可惜。 铁牢内,顾枭蹲下身,手大力的捏起薛奕枫的下巴,狠戾说道: “怎么,就是靠着这副相貌勾引的那么多人吗,你说,我给你换张脸怎么样?” 第229章 大脑宕机 换张脸? 顺着顾枭的视线,薛奕枫看到了墙上有个罩脸的铁面具,再看向旁边的炭盆,这铁玩意儿要是真烤红了往脸上一盖,可不就是换脸了吗,估计还要粘下一层血肉。 这顾枭果然如传闻中的手段狠辣,难怪能年纪轻轻就震住顾家那帮人鬼,真是......太合他胃口了。 薛奕枫忍不住勾唇,漾开了笑意。 顾枭眉头一皱,眼前这人确实有副得天独厚的样貌,五官精致,尤其是眼尾的一滴红痣,给他平添三分妖冶,搭配上银色狼尾发和闪亮的蓝色耳钻,更显得他张扬不羁。 可他不喜欢他的眼神,还从没人敢这么直白的审视自己,顾枭改掐他的脖子,力道大的薛奕枫瞬间呼吸不畅: “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 薛奕枫好似委屈般轻阖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底涌上一团浓墨,深邃的让顾枭看直了眼。 同时薛奕枫的手抚上了顾枭掐住他脖子的手背,暧昧的摩挲着。 这动作让顾枭有了丝反抗,似乎在和脑子里主意识较劲儿,眉头都皱紧了。 这模样看的薛奕枫更兴奋了,凑近看着他,诡异的声线响起: “别挣扎了,把自己交给我,我们会很快乐的” 顾枭果然不动了,片刻后,眼皮合上倒在了薛奕枫的怀里。 他横抱起人,把顾枭放在了牢房里的床上,虽然对于爱享受的薛奕枫来说,环境差了点,但因为眼前这人,他勉强可以接受。 摩梭着下巴,上前挑开了顾枭黑衬衫的两颗扣子,露出饱满的胸肌,薛奕枫双眼放光的点头,果然,更满意了。 这时003的声音再次响起:“宿主,你要干什么?” 经历过这么多宿主和位面,003早就不是那个懵懂的小孩儿了,它觉得自己见识极广。 薛奕枫却没有笑意,似不耐开口:“你最好别来搅我好事,还是你想让这里的人都......” 003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威胁,瑟瑟发抖的说道:“宿主,多,多次强力电击可是影响生命值的” 说完它就后悔了,这可是活着无聊就想自爆的大佬啊,他才不会在乎呢! 它就说嘛,这个任务难度太高,它不该接的,呜呜...... 果然,薛奕枫声音骤冷: “这些年我也算配合,把旺盛的精力都放在了极限运动上,你要是再来打扰我......呵,我不介意再疯一次” 003想到末日前的那血染残红的场景,抖了抖身子,也罢,只要他不再杀戮就行,然后主动禁了自己。 薛奕枫这才满意的把视线投向顾枭,眼底涌起一抹玩味...... 第二日清晨,顾枭恢复神智,清醒过来,脑袋迷蒙了仅一秒,就霍然坐起了身,可旋即又跌回了床上,身下难言的异样和四肢的酸痛让他嗜血的往旁边看去, 然后,不敢置信的傻了眼...... 只见白炽光的照耀下,铁床上的薛奕枫浑身血痕,白皙的肌肤上满是不可描述的红淤,一副被凌辱过的脆弱模样,脸色苍白的给人一种易碎的感觉。 顾枭大脑宕机,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双手,指甲缝里不仅有血丝还有肉沫,他强了薛奕枫? 这怎么可能,他忍不住扭头看向连睡着眉间都带着一丝痛苦神色的人,从头上下打量了他足足半分钟, 也,也不是不可能。 他顾枭竟然碰了一个男人,还强了他,一时接受无能,让他暂时忘却身上的异样,有些慌乱的下地不小心碰倒了床边上刑的铁架,发出当啷一声重响。 他就艹了,咬牙快速套上衣服,还没系扣子, 床上的薛奕枫恰巧醒来,迷惘后,拿过衣物挡住身体,扯到伤口的时候还发出一声痛呼。 与此同时,铁门被打开,四名手下也跑了进来:“枭爷,没事......吧” 几人不可思议的瞅着牢房里的一幕,脑机已然过热,烧掉了。 这什么情况,看向痛苦蹙着眉,嘴唇高肿,狼狈挣扎想起身,却又再次无力摔倒的人,几个人内心一狂风巨浪, 他们枭爷这么,畜生,哦不,是牛逼的吗? 他们同时看向薛奕枫的脸,果然,连枭爷也抵抗不住这小妖精的魅力。 顾枭随手把床边的西装甩在了薛奕枫的身上,眼神阴骘的瞪视几人: “想死是吗,再看爷挖了你们眼珠子,还不滚” 那四个人这才回神,当即躬身九十度,害怕的说道:”对不起枭爷,属下这就滚” 说完就真的挨个滚向了外面,只求顾枭能留他们一命。 顾枭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眼神凌厉的瞅向床上的薛奕枫,警告道: “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要是顾晴知道了,你和薛家都得搭进去,知道吗” 薛奕枫吓得身子一抖,眼神都不敢看顾枭,一副受惊的模样赶紧点头,嗓音如碾过的砂纸: “不敢,太疼了,不要了” 不要了?? 顾枭捏紧了拳头,脸色极其难看的走出了门。 听见他脚步渐远,薛奕枫唇边的弧度越拉越大,直到捶着床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逗死我了,有趣,太有趣了” 003不得不开口:“宿主,可别太激动,你有心脏病” 薛奕枫也感觉到胸口有些闷痛,奇怪,这些年他找刺激,玩遍各种运动,可对他这个经历过末世的人来说,那些还不足以挑动他的情绪,可昨晚...... 他血液沸腾,回想起那美妙的滋味,薛奕枫方知什么叫回味无穷。 牢房尽头的那几个手下自然听到了薛奕枫的笑声,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说道: “这可怎么办,枭爷不会把人弄疯了吧” “极有可能,你们刚才不都见了吗” “这,晴小姐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话音刚落,他家大小姐就迎面快步走来,一脸的愤怒: “你们怎么回事,竟然敢私自绑架奕枫,还不给我放人?” 第230章 留在顾家 “大小姐,这......” 几人脸上似有难言之色,顾晴红润的小脸霎时间就白了,急着问: “难道我哥已经给奕枫上刑了?” 上刑,也差不多吧,就是多了个字,几个手下不敢惹这脾气火爆的小姐,艰难的点了点头。 顾晴恍若晴天霹雳一般,疯了往里闯:“给我让开,快让开,奕枫,我来救你了” 虽然她个头小,可是架不住拼了命一般往里冲,那几人根本不敢真伤了她,被她冲了进去,一把打开了门。 好在没早起那么香艳,薛奕枫衣着完好的靠在床头,只是脸色苍白,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 顾晴看向地上倒着的上刑铁架,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扑到床边: “奕枫,对不起,都怪我,我哥都是看我太伤心了,这才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受苦了” 其实是顾晴少女心萌动,早就看上了作为校草的薛奕枫,矜持着一直想找最完美的机会表白,终于趁他休学之际去探病,可没想到撞上了薛奕枫带着一帮男男女女进了魅色酒吧,甚至怀里还搂着个机车女孩。 可能是回家哭的时候让顾枭看到了,这才把人抓了回来。 薛奕枫内心悠哉的想让这个完美的误会继续下去,看着跟顾枭眉眼有两分相似的明媚少女,虚弱的说道: “没事,我谁都不怪,咳咳......” 顾晴愧疚又心疼,试探性的轻轻握住薛奕枫的手,见他没拒绝,心内狂喜,保证道: “奕枫,我这就带你出去,有我在,谁都不能再伤害你” “你们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 薛奕枫拒绝了几人的搀扶,倔强坚强的扶着墙一步步走出了地牢,眼前光线刺眼,感情这儿是顾家庄园啊,不愧是混黑道的,连地下室都改成用刑的囚牢了。 “奕枫,你去哪儿?” 顾晴见他往大厅门外走去,赶忙上前拦住了他。 薛奕枫脸色白的几乎透明,虚弱的笑了笑:“谢谢你,我想回家” “想回家”这三个字连身后的禺明几人都面露不忍,顾晴急的开口: “可是伯父伯母都出国谈生意了,你回去也没人照顾你啊” “你怎么知道,我爸爸妈妈......” 顾晴红着脸解释: “我,我也是听同学说的,绝对没打听过你,真的,你就留下来吧,我哥哥犯的错,我们顾家会承担责任的” 薛奕枫暗道:恐怕不行,这个错误只能你哥哥来承担,小女孩。 面上犹豫着,就被顾晴推着上楼,走进了一间奢华的卧房: “你就在这里,一会儿我帮你叫医生,你先好好休息” 说完怕他跑了一般,赶紧关上了门。 回头冲着几名手下交代: “这两天我哥出门办事,你们不许把奕枫的事给他打小报告,要是耽误了他养伤,我可不客气了” 说完就去打电话叫家庭医生,然后又让厨房阿姨煲汤,忙的不行的样子。 禺明看着他家小姐这关切的模样,也不敢多说什么,要是她知道薛奕枫身上的伤根本不是打出来的,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顾家只有顾枭能管住晴小姐,顾老爷子是重男轻女,根本不把小姐看在眼里,哎......他只能默默掏出手机,发个信息让医生先闭紧了嘴,别惹事。 顾枭在总部待了两日,处理财团的事务,头一次觉得力不从心,腰间传来的酸痛和那处......他终于决定回顾家庄园一趟,好好审一审那人。 直升机的轰鸣声从远而近,一路降落在山顶的私人庄园,顾枭沉着脸走进别墅大厅,管家顾靖远赶忙迎了上来。 傅靖远三十五,是顾枭从顾家佣兵里提拔上来的,能力强悍,是他的心腹。 他刚恭敬的双手接过顾枭的大衣,就听见他家枭爷问道:“那小子怎么样了,死了吗?” 傅靖远:“......” 顾枭皱眉,顺着傅靖远的视线往餐厅望去,脸一下就黑了。 好家伙,那一头银发的小子正端坐在餐厅里,享用着美食,自家那倒霉亲妹还不时拿着叉子笑意满满的送上切好的水果。 顾枭眼里汇聚起愤怒的风暴,脸色阴沉的走了过去:“顾晴,谁让你把他放出来的?” 顾晴吓了一跳,别看她在禺明几人面前嚣张,那是因为她哥不在,她最怕的就是顾枭,脸色堆起笑容,侧身挡在薛奕枫的前面: “嘻嘻,哥,其实是你误会了,我和奕枫其实根本还没谈朋友呢” 顾枭冷嗤,废话,要是这小子谈了敢劈腿,他早废了他。 看了眼放下筷子,低头沉默的薛奕枫,顾枭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来人,给我把他拖下铁牢”今天他非弄清楚不可。 顾晴急了,拦在薛奕枫身前,不许下人靠近,秀丽的眉头蹙起: “哥,奕枫是我同学,你看你都把他的嘴抽成什么样了,抹了两天的药都没消肿,还有医生说了,他身上都是伤,你也太狠了,他有什么错?” 顾枭下意识把视线放在了那小子红肿的嘴唇上,心头一震,顺着他白皙的脖颈儿,往里看去,虽然衣领系在了最上面,可他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到那个清晨,白炽灯下...... 片刻后,挥了挥手,退下了众人。 “再添碗饭” 顾枭没再让人拉薛奕枫去地牢,而是坐在了餐桌他的对面,眯着眼看他,那眼神极具压迫感,让顾晴也不敢再吭声。 三人沉默的吃着饭,薛奕枫能感受到那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在观察,在判断,他内心几乎喷笑, 故意伸长胳膊想要去夹远些的菜,可突然他身子僵直,一动不动的坐在原地,轻轻倒吸了一口气,眼神极快的朝顾枭投去羞怯的一眼,然后默默低下了头。 顾晴一直不敢看顾枭,低头吃饭,自是没注意到,可顾枭把薛奕枫这套动作尽收眼底,尤其是他最后那一眼,让他瞬间捏紧了筷子,须臾,脸色难言的把筷子拍在了桌子上,起身命令道: “你,一会儿上书房找我,顾晴,你吃完赶紧给我回学校,再敢多嘴,我真把他重新关回去” 说罢,起身上了楼。 第231章 书房交锋 顾晴咬着筷子头沉吟半晌,艰难的看向薛奕枫: “奕枫,我可能真要回学校了,我哥要是真生气了,可是很可怕的, 不过你放心,他刚刚既然那么说,就一定不会再把你关回去,如果要是有什么情况,你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赶回来” 薛奕枫看着她安慰的笑了笑: “没事,本来就是误会,既然解开了,你哥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应该就是有事问我而已” “真的吗?那太好了,过几天等学校放假我再回来看你” 顾晴这才放心,埋头吃完饭,拿着书包坐车回了学校。 当当当的叩门声响起,门里没有动静,薛奕枫勾起唇角,拿着甜汤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见到顾枭站在书桌后的落地窗旁,一身笔挺的西装马甲衬的他身形颀长,很是养眼。 薛奕枫走过去,笑着把甜汤递给了他。 顾枭蹙眉,觉得两人距离有些过近,接过甜汤错开一步,轻饮了一口。 “哥哥,甜汤好喝吗?” “咳…….咳咳……” 顾枭呛的咳嗽不止,薛奕枫赶忙上去把甜汤拿过放在桌子上,帮他轻拍着胸口,一脸焦急: “哥哥,好点了吗?” 顾枭缓过气,一把推开他,吼道:“谁允许你叫我哥哥,你和顾晴又没谈” 他总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儿,也不知道顾晴这什么眼光,竟然看上这么个银毛。 薛奕枫踉跄着退后两步扶住桌沿,撅起了嘴,不忿的嘟囔道:“不就比我大七岁,叫哥哥不对吗?” 说着看向顾枭:“那叫枭爷行了吧” 顾枭一把扯过他的衣领,眯着眼冷声道:“你别给我耍滑头,实话实说,那天晚上……” 枭爷一时还真难问出口,他最后的记忆就停留在这小子的眼神里,总感觉哪里不对…… 薛奕枫微怔过后,顺着他的力道直接贴进了他怀里,撒娇般轻锤了他胸口一下: “枭爷那晚真厉害,以后人家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对我啊” 顾枭浑身一抖,人家?他怎么说的出口的? 不过这小子倒算还有些资本,这般娇柔造作的模样,让他做起来竟十分自然,让他觉得还有些可爱。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顾枭眸色森冷的扯起他的手腕,一把甩开,起身靠坐在身后的高档皮椅上,嘴角勾着玩味的弧度: “薛奕枫,你哪来的脸,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说是我的人” 这小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古怪,顾枭已然想到怕不是薛氏集团想扩大运营,想借此机会攀上顾家吧, 呵......他倒要看看这人还能用什么手段勾引自己。 薛奕枫被这么无情的甩开似乎惊了一下,不敢置信的看了顾枭半晌,直接扑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搂着他脖子哭诉: “你这负心汉,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什么叫东西,你那晚不是一直喊人家小枫枫吗,说人家比水蜜桃还甜,怎么才两天你就不认账了,呜呜......” 顾枭傻眼,这他妈就是他勾引自己的手段?哪来的这么大力气,都快勒死他了,薛氏集团是不是想死? 管家傅靖远上楼有事找顾枭禀报,看见书房门开着,就走了进去,刚要张口,就看见他家一贯矜贵威严的枭爷正让那个银发少年坐在腿上,抱着脖子晃个不停。 顾枭让他晃得头晕,拍着他的胳膊:“松开,你给我松开” “不松不松,你这个负心汉,得到了就不要我了,呜呜,你还我清白” 顾枭急了,一拍桌子怒吼道:“再胡闹,真不要你了” 薛奕枫迷惘了下,抬起头睁着红彤彤的眼睛,辨认真假般看着顾枭,鼻音浓重: “那就是不赶我走了?” 说完好像才看到门边的傅靖远似的,羞涩的把头扎在了顾枭的脖颈儿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脖子上,弄的顾枭一阵烦躁。 看向傅靖远,语气不怎么好:“什么事?” 傅靖远回神,赶忙低头,回禀道: “陈五爷回来了,那个帮会里卖货给对家的人抓到了,今晚在魅夜酒吧,说等您处置” “知道了,下去吧” 傅靖远退出书房,把门从外面带上了。 顾枭还从来没被下属看过自己这般没形象的样子,脸色不悦:“起来,沉死了” 刚说完这话,就忽见怀里粘着的人坐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这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说完嘴一瘪,眼看眼里又起了水雾,顾枭烦躁,刚要推开他,就见这人如蝴蝶一般往镂空隔间的妆镜前奔去,对着镜子一通侧身,旋转,自言自语: “没有啊,腰是腰,腿是腿,没有一丝赘肉啊,我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我自己都欣赏我自己” 顾枭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自恋的人,尤其是当着他的面,真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呸呸,跟着这人疯了两天,连自己的格调都降了。 只见他起身来到桌子前,靠坐在桌沿,双眸深邃莫测的盯着那人一会儿,冷笑一声: “晚上有个局,不是想跟着我吗,那就一起”让这小子见识见识黑暗,看他还如何说跟自己,呵...... 薛奕枫终于扭过了头,还是不放过:“那我胖不胖?” 顾枭心底有些难言的异样,似想笑,又手痒,瞪他:“我说沉,谁说你胖了” 见薛奕枫叉腰,顾枭难得的翻个白眼:“不胖,不胖” 薛奕枫这才满意,上去在他脸上波了一口,甜甜的笑道:“枭爷,我就知道,你最有眼光” 顾枭眸子微微睁大,刚要怒斥他哪里来的胆子,就见这人高兴的往外走去,边走边说: “今天是我们确认关系的第一天,你还要带我出去见别人,我真是太高兴,得好好打扮打扮” 走到门口,又扒着门框回头,笑的眼角弯弯:“枭爷,这里都没我的衣服,你不介意我先穿你的吧” 还不待顾枭说话,就又自顾自的走下了楼,找傅靖远问着什么。 顾枭静了一会儿,嘴角泛起一股冷嘲,等过了今晚,看你这小子还能不能笑出来。 第232章 枭爷的手段 薛奕枫毫不见外的在顾枭的衣帽间里挑来挑去,撇了撇嘴: “虽然西装很好看,可是人家年纪还这么小,而且还跟我的发色不搭配” “还有这些饰品,太名贵了,直接给我涨了十岁” 顾枭对着镜子打着领带,完美的下颌线透着贵气,闻言眯眼看他: “你什么意思?说我老气?” “哎呀,怎么会呢,我男朋友最帅了”薛奕枫笑着过来,自然的接过领带帮他系起来。 他没夸张,顾枭穿着一件黑衬衫,衣摆恰到好处的扎在西装裤里,身型挺拔,比t台上的模特还耀眼。 顾枭蹙眉,对男朋友这个词有些接受无能,这人会不会太爱登杆爬了,连他的人还没做成,还想直接升级男友,真是可笑。 不过他懒得和他掰扯,等过了今晚,薛奕枫还指不定要多后悔缠着自己呢,想到那一幕,顾枭就觉得今晚实在值得期待,算是为他乏味的生活添点乐子。 甜言蜜语攻势根本拿不下这人,薛奕枫也不气馁,帮他系上胸口的扣子时,看见他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链子,上面有个带钻的星形挂坠,不算奢侈,但挺特别, “这个不错,枭爷借我戴戴呗” 顾枭皱眉,从薛奕枫手里拿过链子,摩梭了两下贴身放了进去: “这个不行,你挑别的去” 薛奕枫没想到那些大几百万的表和饰品他让自己随便选,这个便宜的却连碰都不让碰,嘟囔了句小气,就去一旁挑了起来,倒是也没在意。 他最后选择了一件白色风衣,搭配窄版西裤,显得他双腿又直又长,臀部曲线好到爆,让人看着就移不开眼,没戴表,只选了个蓝钻胸针。 他从楼上下来,顾枭已经等很久了,蹙眉看着他:“你确定要穿这身去?” 薛奕枫看了看不觉得哪里有问题,眨了眨眼:“枭爷是要给我买新的吗?” 顾枭转身:“没那时间,走吧” 傅靖远看见薛奕枫在后面空气里捶打了一下,嘟囔道:“坏蛋,怎么都不会说好听的哄男朋友,真是太影响心情了” 但还是颠颠的跟了出去。 男朋友? 他怎么会这么说,难道这少年还不知道老太爷已经给枭爷订婚了吗? 不过既然枭爷没和他说,傅靖远自然也不会说破,只是看着这个五官极其精致的少年有些可惜的摇了摇头。 薛奕枫跟着顾枭坐上了加长版林肯,一路向市里驶去。 车上酒柜里全是名酒,薛奕枫喜欢酒精的滋味,能短暂的麻痹他的神经,让他过于亢奋的神经缓解一下。 他选了瓶人头马vsop,放入雪克杯,加入冰块,微微摇匀后递给了顾枭。 顾枭推开了,在夜色霓虹的光影中,矜贵开口:“你就不怕喝醉了,我把你卖了?” 薛奕枫微勾唇角,把视线投向窗外,一口饮下:“好啊,我本来也没指望......” 顾枭想听后面的,可薛奕枫声音陡然低了下去,他什么都没听清,只见旁边那人,静静地看着窗外,侧脸是少有的平静。 这样的薛奕枫是他没见过的,似乎有些不同,但容不及他细想,那人便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肩头,轻阖上了眼。 从呼吸看,竟是睡着了。 呵......感情是他想多了,这人是个一杯倒。 顾枭从不喜欢和别人太近,更何况是个男人,虽然二人有过亲密接触,可他没什么印象。 他看向酒柜里的酒,再次起了疑心,他又没喝醉,为什么会记忆全无? 薛奕枫被叫醒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在椅背上,他迷蒙了两秒,跟着顾枭走进了这间他平时常来的酒吧。 舞池里灯光璀璨,音乐躁动,不计其数的男男女女尽情的摇摆着,疯狂着。 薛奕枫进去后瞬间吸引了酒吧里人们的注意,好多熟人看到他都拿着酒笑的暧昧的凑了上来,可走近后看到他旁边的人立刻清醒的鞠躬: “枭爷” 然后退开了,一时他俩方圆几米没人敢上前,薛奕枫撅嘴,在他耳边道: “枭爷,你在都玩不开了,你看你把他们吓的” 顾枭撇了他一眼,跟着经理往包房走去:“要不你留下,好好玩” 这话一出,薛奕枫立刻跨住他的胳膊,搂紧:“不要,人家要跟着你,省的你被哪个小妖精迷了眼” 顾枭也不推拒,两人就这个姿势进了包房,薛奕枫丝毫不知道他这举动惊掉了酒吧多少人下巴, 怎么没两天,他们1号天菜为爱做0了,而且对象还是顾家的枭爷,这世界是魔幻了吗? 包间里,陈五爷看到顾枭进来,立刻起身恭敬的行礼:“枭爷,您来了” “嗯” 顾枭扫了眼房间角落被绑手的男人,走向正中间的沙发坐好,薛奕枫撅嘴,也不介绍一下他,真是冷淡。 于是赌气般走到旁边的沙发,就不挨着他,气死他。 陈五爷四十多岁,面相精明,是楼刃会会长顾其庸,也就是顾枭爷爷的手下,自从顾枭从国外回来,接手国内的生意,他就跟着顾枭做事。 见顾枭不太在意这个银发男生,以为就是个长得不错的mb,也就没放在心上。 “把人带过来” 陈五爷发话,后面的两个西装革履的手下马上把那唇角带伤的大众脸男人带了过去,一脚踢在他膝窝,让他跪在了顾枭面前。 顾枭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银色纹戒,眼神森寒语带威压的看着地上的人: “说吧,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让你拿货去卖给黑蛇帮” 常旭一脸豁出去的模样:“根本没谁,就是我自己,我想赚钱,这才拿了这次的军火卖给黑蛇帮” “呵......希望你一会儿还能这么嘴硬” 顾枭挥手,身后站着的禺明走到前面,手里拿着小号的钳子。 “先摘他十个指甲,让他好好想想” 禺明动作并不迅速,故意放慢似的,一点点从皮肉上扯下指甲,常旭崩溃的大叫,声音刺耳,好在外面音乐声大,包房隔音又好,并没引起注意。 顾枭的注意力全然不在这里,他疑惑的看着薛奕枫,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恐慌。 难道他在装? 第233章 孕吐了 十指连心,常旭抽搐着倒在地上:“枭,枭爷,我招” 他虽然在楼刃会时间短,可也听说过这个黑道太子的传闻,听说他手段狠辣,回国仅两年就接手了楼刃会在国内的生意,十分了得。 他有些后悔,不该嘴硬的,他本以为只会有些皮肉伤的。 顾枭余光扫见薛奕枫对此毫无反应,心下不快,无视常旭的话,给禺明使了个眼色,禺明收到命令,当即上前捉住常旭的手,利落的拿钳子断了他一指。 嘶嚎尖叫,鲜血喷涌而出: “啊,我招,是赵三爷逼我的,拿我一家老小逼我的,枭爷放了我吧” ......还是没反应。 顾枭眉头蹙紧,唇角都压了下来,继续。 ......还是没反应。 禺明连卸几次,陈五爷也奇怪,想来枭爷肯定一早就知道背后的人,根本多此一问,可现在常旭都快晕了,怎么还没让停手,枭爷不是向来不喜欢浪费时间吗。 顺着枭爷目光看去,渐渐房间里人视线都放在了那个银发少年身上。 只见他坐姿慵懒的倒靠在沙发上,侧颜眉眼优越,眼下的一颗红色泪痣,让他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如魅妖一般妖冶惑人。 薛奕枫爱喝却不能喝,刚刚下车吹了些风,一直在愣神,五官比以往麻痹了些。 这时感觉到脚下有些东西流了过来,低头望去,暗红色的血液,微微抬起皮鞋的时候甚至能感受到那股粘腻。 他突然有些反胃:“呕......” 他扶靠在里侧的沙发扶手上呕着酸水,难受的脸都皱起来了。 陈五爷禺明几人惊觉他们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枭爷眼神竟然亮了,有些高兴的朝那银发少年看去,语带兴奋: “你怎么了?” 而薛奕枫难受的吐也吐不出来,被那股劲儿逼红了眼眶,回身眼巴巴瞅着顾枭,渐渐水雾迷蒙: “我,我......” 顾枭莫名激动,这小子终于有怕的时候了,都吓哭了,现在是不是巴不得想赶紧跑了? “快说,到底怎么了?” 薛奕枫被他这严厉的语气一激,眼泪决堤:“老公,我可能怀孕了” !!!!!!! 他此刻醉意上头,就记得自己和顾枭发生关系了,其他就不太清楚了,酒麻痹了他亢奋的神经,让他泪腺失禁一般,痛哭流涕。 朝顾枭伸手:“老公,我害怕,我还没准备好生宝宝” !!!!!!! 陈五爷精明干练了一辈子,头一次觉得年纪可能是大了,耳鸣了都。 禺明也跟抽了羊角风一般,唇角眼皮都在被神经拉扯,不受控制。 而被叫老公的这位枭爷已然宕机,僵硬的扭头看薛奕枫,似乎风一吹就能碎开。 薛奕枫哭了半天,见他还不来,不干了,旋舞着就扑进了他怀里,踢掉了鞋: “脏了,脏了,我不干净了” 搂着顾枭的脖子晃了又晃,片刻后又突然清醒般看着他:“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你会奶孩子吗?” 奶孩子? 屋内谁都可以感受到顾枭身上肆意释放的冷压,噤若寒蝉,唯独薛奕枫,嘟着唇凑近: “木嘛,木嘛,木嘛......既然我都怀孕了,你要更疼我哦,老公,我爱你” 说完便倒在顾枭的肩头,声音渐渐低落,睡了过去。 被轻薄的顾枭,黑道太子,顾家千亿继承人,彻底石化,面无表情的看着怀里的“孕夫”恨不得掐死他。 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真是......一个薛家已经不足以熄灭他心中的怒火了。 最后还是陈五爷出来打圆场,讪笑一声:“呵,呵呵,这个,枭爷这个小情儿,挺特别的” 说了还不如不说,顾枭的脸更黑了,陈五爷纳闷的想:没听说枭爷身边有人啊,这个顾老太爷精心培养的继承人金贵着呢,从来不可能有不三不四的人敢靠近。 早些年听说有个司机的儿子试图勾引枭爷,还被老太爷丢海里了呢,即便如此,那人也是正儿八经的高材生,能力出众的律师,可这位是哪里出来的奇葩,也太不走寻常路了吧。 最后还是由顾枭抱回了这醉鬼,没办法,他一扔他,薛奕枫就鬼吼着乱说话,顾枭生怕他口出什么狂言,连怀孕都出来了,他真不清楚这人的下限在哪里。 回到别墅,顾枭接受了下人一路的惊诧眼神洗礼,把这疯子扔到了卧房的床上,就甩上了房门。 这一晚,简直不能用心累来形容,丢脸丢到大西洋了,他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想到带这银毛出去见人,是他疯了才对,顾枭在反省。 好不容易沐浴后上床闭了眼,顾枭突然感觉卧房门被打开了,一个抱着被子的醉鬼站在背光处,满脸委屈的看着他: “老公,为什么要分居,你出轨了吗?” 说完不听顾枭的话,跟个炮弹似的冲了上床,环住他的腰: “不要,不要分开,我们不分” 顾枭咬牙,掰过他的脸,冲他笑了笑,正当薛奕枫感觉到希望的时候,被他老公一脚踢下了床,咚的一声,抱着被子滚了几圈,懵逼了。 顾枭痛快的倒在枕头上,一晚上的火气算是出了一半,他闭着眼打算入睡,不是他没有戒心,只是他有把握,假若薛奕枫真来者不善,他第一时间就会取他性命。 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这人又跟个肉虫一样,牯牛牯牛的爬了上来,见他不理,还抽泣的躺在了一边,把顾枭烦的实在忍不了,起身怒吼: “几点了,你知道到底几点了吗?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薛奕枫也崩溃了,他只记得他和顾枭有了亲密接触,自己以前还是喜欢血的,怎么可能现在见血就想呕吐呢,这不是怀孕了是什么? 他有些崩溃的伸手指责:“你算什么老公,我都孕吐了,你还踹我” 说着捂住肚子,伤心道:“万一,万一宝宝有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顾枭额头青筋狂跳,撩开被子直接下床,这可把薛奕枫吓到了: “抛妻弃子?” 顾枭套上大衣,冷厉的看着他:“你给我等着” 说罢拿起车钥匙快步出了门,没一会儿楼下就传来了跑车远去的轰鸣声。 第234章 还是地球吗 室内恒温,按理说该很舒适,可薛奕枫却感觉如涨潮般,周边都是冰冷的海水,人都散了,天也黑了,没有人来领他走...... 漆黑的房间内薛奕枫坐在床上,渐渐把头垂在了膝盖上,双臂抱紧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推开了房门,一个药袋子砸在了他身上,他迷惘的抬头,见到顾枭站在床前,微喘着气跟他说: “去,你不是说怀孕了吗,验出来爷就认。” 薛奕枫什么都没听见,只看到顾枭的嘴张张合合,他怔怔的仰头看着来接他的人,泪水连成线滑落。 “你.......你哭什么?” 薛奕枫眼眶通红,哽咽的伸出手:“老公,我害怕,我自己害怕” 这一脸的委屈,让顾枭鬼使神差的过去拉住了他的手,下一秒,那人就脆弱的靠了过来,不是那种大哭,而是生怕被人丢弃的那种抽泣: “你别不要我,我会乖乖的,别不要我” 顾枭心头感觉被针扎了一下,有些酸,又有些疼,他不明白为什么有男人醉酒会是这个样子。 他能区分,薛奕枫是真醉了,他不是家庭和睦吗,为什么给他的感觉这么缺爱呢,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汲取温暖般一直往他怀里缩。 等顾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把薛奕枫搂紧了,人渐渐在他的怀里平静下来,半晌后,好奇的拿过药袋子,抬头问他: “老公,这是什么?” 顾枭见他没事了,别扭的收回了手,避开他过于天真的视线:“验孕棒” 验孕棒? 薛奕枫麻痹的神经有些短路,顾枭看不得他这傻样,挑眉: “不是说怀了我儿子?去,验一验” 薛奕枫把说明书几乎贴在眼前,半晌后红着脸一点点挪进了卧房里的卫生间。 顾枭折腾了半宿,点了支烟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等到一支都燃尽了,他蹙起眉头,这人会不会进去太久了。 把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他起身往卫生间走去,恰巧这时卫生间传来水声,薛奕枫打开了门,眼尾通红,扶着墙壁,连身子都弯了下去。 顾枭见他这样,哼笑一声: “怎么,谎言戳破了,知道不好意思了?你知道今天你让爷在酒吧......” 还没说完,就见薛奕枫游魂一般,慢慢挪去了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顾枭见他竟然装傻,敢无视自己,气的来到床边扯他:“滚回你屋子睡去” 天知道他这两天比以往几年过的都累,他想好了,明天就赶他回去,只要他不再和顾晴有瓜葛,薛家他可以放过。 薛奕枫的声音虚弱极了,眼神凄楚的看着他:“你就一定要这么狠心吗,你的良心不会受谴责吗?” 顾枭:“......你他妈说什么?” 薛奕枫见他还骂人,实在忍受不住,大声的嘶吼道: “我都流产了,孩子都没了,你到底算什么老公,好,离就离” 说完翻身躺下,拿被子蒙住了头,受了天大委屈一般,颤抖哭咽着。 顾枭被喊懵了,站在原地晃悠了两下,怀孕,老公,孩子,流产,现在还要离婚,他简直三观崩碎, 这里还是地球吗? 半晌,那人没了动静,顾枭眯着眼过去撩开了被子,果然,睡了,这银毛搞了这么多事后竟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须臾间,顾枭脑子里已经过了好几十种刑罚。 最后,看着睡梦中都蜷缩着身子的人,他捏了捏眉心,掀开被子躺在了旁边。 顾枭从来没有赖床的习惯,可却破天荒的晚起了,睁开眼睛,看向一边,早就没人了,他冷笑一声,怕是还有点脸皮,知道自己昨天做的事有多蠢。 他一只手臂搭的有些远,收回的时候,还感觉有些酸疼,似乎昨晚薛奕枫后来睡在了他怀里,顾枭心底有些别扭,觉得自己是不是对那小子太宽容了? 下楼的时候,看见傅靖远正指挥着一群好似导购的人进出薛奕枫的房间,手里都拿着奢侈品牌的购物袋,还有盒子。 他眉头微皱,招过傅靖远:“你这干什么呢?” 傅靖远恭敬的说道:“枭爷,这都是枫少爷吩咐的,都是他喜欢的品牌服装和饰品,已经归置妥当了” “他?他是这个家什么人,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傅靖远斟酌了下,小心的开口:“枭爷,其实昨晚我们都听到了” “哦,对了枭爷,我先下去了,锅里还炖着猪脚汤呢,我再去催催王姨” 顾枭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松领带,脚步沉沉的往餐厅走去。 那罪魁祸首正坐在餐桌前享用着三明治,见他过来,还笑的一脸灿烂: “枭爷,早啊,见你睡的香,我就没打扰你,快吃吧,王姨做的可好吃了” 他长得好,又会哄人,没几天,这庄园上下的人都跟他打成一片,尤其是厨房的王姨,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 薛奕枫更会来事,上网下单了一堆儿保健按摩之类的好东西,把王姨哄的心花怒放,疼他跟疼自己孩子似的。 顾枭还没说话,王姨就笑容可掬的端着猪脚汤走了过来,上面还撒了葱花,别提多香了。 “来,枫少爷,刚出锅的,王姨给你盛的最好的那块” 王姨拿着隔热手套端着汤抬头,身子猛颤了一下,睁大眼睛: “枭爷,我以为您还在睡,这汤要不先给......” 顾枭冷着脸,看向薛奕枫:“给他吧,他不是流产了,正好补补” 昨晚薛奕枫的那声嘶吼楼下的下人都听到了,王姨把汤放下,眼带笑意的看了眼薛奕枫,回厨房的路上还八卦的支起了耳朵。 薛奕枫舀了一勺,吹了吹,莫名的看着顾枭:“枭爷,什么流产,你在说什么?” 顾枭冷嗤:“装,再装,不流产你大早起喝什么猪脚汤?” 薛奕枫喝了口汤,满足的叹息一声: “枭爷做梦了吧,这是美容的,行了,别说胡话了,快吃饭吧,该凉了” 第235章 枫叶挂坠 做梦?说胡话? 合着昨天都是他一人的独角戏,这人睡了一晚什么都忘了? 顾枭抿起唇,眼里汇聚着怒火,甩下餐巾起身就往外走去。 “枭爷,早饭你还没吃呢” 顾枭头都不回,脸色阴沉的可怕,路过的下人们看到了赶忙低下头,站在一边。 薛奕枫看着顾枭走路带风大的背影,微微扬起了唇角,眼里蕴着难以察觉的情愫。 他虽然爱去酒吧,但从来喝的都是低度数的果酒,他不由的思索自己昨晚醉酒的行为,他为什么会试探着信任顾枭,明明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不是吗? 薛奕枫作为末世大佬,方方面面能力都强,可唯独一样,他没有感情经验,他只知道对顾枭这个人他有兴趣,至少目前为止,他还不打算离开他。 这边,顾枭带着怒火去了公司,连开了两个会,这才忙碌的忘了早起的糟心事。 顾氏财团是依靠化学工业和军火工业起家的财团,在三次经济危机中都资产大幅增长,成为了亚洲顶尖财阀,因为有黑道势力,在国内外都是同行中不可小觑的存在。 不过年代不同了,顾枭自从接手国内的黑道势力后,有意让楼刃会渐渐隐在顾氏财团的身后,这受到了会里一部分老家伙的反对和抵制。 这次常旭卖军火给黑蛇帮的事只怕也是那些人借机在给他找麻烦,想把他赶出楼刃会,甚至剥夺他下一任会长的资格。 顾枭眼眸沉沉,思索片刻拨通了电话,那头响起陈五爷,陈虞舟的声音:“枭爷” “嗯,赵三的事先放一放,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至于常旭,让他消失” 电话那头静默了一下,声音带着兴味:“明白了,枭爷” 挂断电话,顾枭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从雪茄盒里拿出一根,横在鼻间闻了闻,点燃,吸了一口,仰在了沙发上,思考着什么。 这时,手机的简讯声响起,他拿过一看,薛奕枫请求添加好友。 顾枭懒得理会他,手机扔在一边,没一会儿,短信又来了。 “枭爷,你早起没吃好,中午要好好吃饭,么么哒,每一分每一秒都好想你” 顾枭腹诽:没吃好,还不是因为你。 他不愿再浪费时间在薛奕枫身上,随手给傅靖远拨过去个电话。 “把薛奕枫赶走,连带他的东西也都打包一并送走,我今晚不想再见到他” 虽然那些奢侈品价值百万,可对于顾枭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就当送他了。 傅靖远似乎有些难以开口:“嗯......枭爷,薛少不在,这两天也不会回来” 顾枭一愣:“他人呢?” “薛少接了个电话,说朋友找他登山,要玩两天” 默了两秒,顾枭怒了:“他一学生,不上学去登什么山,什么心脏病,根本就是逃学的借口” 说完直接挂断,甩飞了电话,妈的,还想他的每一分每一秒,爷信你就有鬼了。 两日后,薛奕枫背着登山包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是山脚下买的纪念品,这番操又是一波收买人心。 傅靖远把玩着薛奕枫送他的鳄鱼木雕,感觉挺有意思的,冲着他说道: “谢谢薛少,枭爷在卧房,你可以直接把礼物给他” 薛奕枫看了看厅内的钟表,眼底有着惊喜:“真的吗,才七点,枭爷今天回来这么早” 说完拿着礼物一路跑上了三楼,敲门:“枭爷,我回来了” ?没动静,他又去书房也找了,没人啊。 薛奕枫想着他可能在开视频会议,也就没打扰,先回房间洗了个澡,等一个小时后,再去敲门,还是没动静: “枭爷?我给你买礼物了” 说完好像自言自语一般:“那行吧,礼物我放门口了,你忙完再看” 顾枭听着他脚步声渐远,放下了手中签字的钢笔,走过去打开门,把一个袋子拿了进来。 还是个塑料袋,顾枭嫌弃的打开,看到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打开后竟然是根白金项链,上面有个枫叶形状的挂坠,镶嵌着蓝宝石,奢华又好看。 品味倒是不错,只不过这枫叶……顾枭挑了挑眉,看了一会儿就放进了抽屉里。 本以为那小子还要过来敲门,可能是爬山累了,竟然让顾枭好好休息了一晚,没来打扰。 第二天一早,顾枭下楼的时候,薛奕枫早早等在了那里,笑着招手: “枭爷,我好想你” 周围的下人都习惯了薛奕枫的直白表达,顾枭也懒的再让他闭嘴,闲闲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往餐厅走去。 薛奕枫走在他身边,看了眼他的脖子上还是那根银链子,有些失落: “那礼物你不喜欢吗,我觉得还挺好看的” 薛奕枫很快打起精神,坐在餐桌边殷勤的伺候顾枭吃饭:“枭爷,吃三明治,这个牛奶也好喝,国外空运来的” 顾枭很想说我家的东西我自己知道,可就是不想理他,接过三明治,淡淡的瞥他一眼: “我有手,吃你的去” 薛奕枫双手托着下巴,眉眼弯弯的看着他:“来不及,一会儿还要去见朋友,两天没见你,我想多看看你” 顾不得他话里的肉麻,顾枭恼火: “你把我顾家当什么地方,说来来,说走走,赶紧吃,一会儿跟我去公司” 薛奕枫有些不情愿:“都约好了,再说我去公司你又不陪我,肯定是开会” 这就是他喜欢自己的方式? 大学生就是不靠谱,顾枭也不知哪里来的怒火,见他就来气,沉默的吃着饭,不理对面的人。 饭后,顾枭在楼下等了半天,薛奕枫才慢悠悠走了下来,他这一出场,直接惊呆了顾家厅内的所有人。 只见他一身酒红色高档西装,同色衬衫解开了四颗扣子,随着走动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肌。 又时尚又骚气,顾枭只想到一个词,妖精。 无言了半天,他捏紧拳头: “你知道我一分钟赚多少钱吗,你挑了半天,就打算穿这身去?” 第236章 摇滚明星 “这身怎么了,不好看吗?” 薛奕枫款款走下楼,不满的瘪瘪嘴:“你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满意我就不去了,我今天还和朋友约了......” 没说完,就被顾枭大力的捏住手腕,拽着往庭院里走去,傅靖远站在车边,恭敬的打开车门,薛奕枫还没来的及打招呼,就被顾枭推进了车里。 车子开动,薛奕枫从后座上起身,揉了揉手腕,抱怨:“枭爷你看你,把我的造型都弄乱了” 他刚刚被推倒,本就没系好的衬衫更加松垮了,露出了大片胸膛,白皙的耀眼,顾枭眸光微闪,别开视线,训斥道: “把衣服扣上,像什么样子” 顾枭的眉眼天生自带冷感,开车的傅靖远从倒车镜对上了他的眼神后,遍体生寒,赶忙移开视线,把车内的挡板升了起来。 薛奕枫见到,嘴角勾起一个邪肆魅惑的笑,翻身跨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子: “枭爷,你帮我系嘛” 媚眼如丝,说的就是这妖精。 顾枭喉结滚动一下,银灰色的眼瞳里,欲望翻滚,就当薛奕枫以为他会吻自己的时候,顾枭却把他扯了下来,冷漠的捏住了他的下巴,警告道: “注意自己的身份,再敢放肆,别怪我让你这个薛家少爷当不成” 警告完便甩开了他,威严的坐了回去,薛奕枫暗骂了一声不解风情,不过这般克制的顾枭和那晚承欢的他简直判若两人,真不知道他彻底动情后会是什么样子,薛奕枫眼底闪过一抹期待。 很快,车子开到了公司楼下,车门打开,顾枭长腿一伸,矜贵的下车扣上了西装外套,被众人迎着走进大门,员工们齐声打招呼: “顾总好” 顾枭微微颔首,往电梯方向走去,同时听着旁边高层汇报今日行程,这时,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娇嗔: “枭爷,等等我” 偌大的厅里霎时间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惊艳的看着这个银发少年,顾枭回身,看他多系了两颗扣子,略感满意,淡淡道: “过来” 啧,这命令的口吻可不是薛奕枫想要的效果。 看着顾枭,把手好似不经意放在了衬衫的扣子上,顾枭简直要被他这挑衅的动作气笑了。 默了两秒,顾枭再次开口,眼底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纵容: “过来,听话” 薛奕枫被这话里的亲昵取悦到了,扬着笑意上前挎上了他的胳膊,顾枭倒也没排斥,两人站在一起养眼的不行,公司那帮职员都激动的双眼放光了。 薛奕枫被顾枭带上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一进去,顾枭就推开了薛奕枫,冷声道: “你真不怕我毁了薛氏?” 竟然敢挑衅他,还挡着那么多人,他哪来的胆子? 薛奕枫环视了一圈,走到真皮沙发上躺下,肆意的看着他说道: “不怕啊,爸爸妈妈本来就到了该颐养天年的时候” 顾枭挑眉:“那你呢,你那些运动设备,奢侈品,可是很烧钱的吧” 据他这些天所见所闻,这小子极会享受,还挑剔的很,不像个能吃苦的。 看清顾枭眼里所想,薛奕枫扑哧一声就笑了,冲他抛了个媚眼: “这不是还有枭爷你呢吗,有你养我一辈子,我怕什么啊?” 顾枭被他的自信逗笑了,坐在桌后拿起文件:“一辈子,做梦呢?你不是还有一年毕业吗,有什么打算?” 薛奕枫觉得西服外套板的晃,干脆直接脱了,悠哉的说道: “我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吃喝玩乐,如果枭爷愿意和我一辈子自然好,如果不愿” 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认真说道:“我想以我这张脸,应该不会缺钱” 在娱乐圈拍个杂志广告也轻轻松松赚不少,上高中的时候就有星探找过他了,只不过他没兴趣罢了。 顾枭眸色骤然冷沉,捏紧了手中的钢笔。 年纪轻轻不学好,竟然还想到了皮肉生意,他知不知道那些变态的手段,尤其是他这样长相的,简直是那些人最想要的。 妈的,顾枭砰的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薛奕枫被吓了一跳,回身瞅他: “你,你干嘛?” 顾枭脸色漆黑如墨:“滚出去,现在立刻消失在我眼前,滚” 薛奕枫有些被吓到了,他没惹到他吧,见顾枭眼睛都瞪起来了,他赶忙拿起手机躲出了门。 站在门外的薛奕枫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还有一天的时间要打发,顾枭这里暂时回不去,不如去给自己找点乐子。 想着,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直接坐着电梯下了楼。 这边的顾总很快就被公司的事分散了心思,等到他终于结束了一个国际视频会议,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日落西山了。 问向旁边站着的傅靖远:“他人呢?” 傅靖远恭敬的答道:“枭爷,薛少一直在楼下” 顾枭有些意外,中午他故意没叫这小子上来吃饭,没想到真乖乖在公司呆了一天, “他今天都干了什么?” 傅靖远有些难言,低着头:“枭爷,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顾枭闻言眉头蹙起,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起身往楼下走去。 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了,明明没有加班,27楼却灯火通明,电梯开的瞬间,欢呼声不断,呜呜泱泱的全是人,顾枭甚至在里面看见了公司高层和主管。 他记得这一层去年举办过年会,从侧面的通道望去,果然,薛奕枫众星捧月,宛如摇滚明星一般,在台上激情的打着架子鼓,潇洒不羁,带着一丝狂野的魅力。 顾枭远远看去,扣子竟然全解开了, 这人……真是作死。 傅靖远也被台上的银发少年吸引,他好像发着光,又好像在宣泄着什么,总之,只要他想,所有人的注意力就会在他身上,他就是有这种魅力。 这时,他看到身侧的枭爷怒气沉沉的往前走去,所过之地员工见到了顾枭,都不敢做声了,渐渐台下没了动静。 薛奕枫一曲结束刚起身,前面就挡住了一道身影。 “枭爷,你也来看我表演了,我演奏的好不好?” 第237章 送甜汤 顾枭单手插兜,不理会他渴求表扬的眼神,“尽兴了吗?不然继续?” 薛奕枫微怔,旋即,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凑上前搂住他的胳膊撒娇: “不要,人家本来就是等你下班无聊嘛,枭爷我饿了,我们今天去外面吃吧” 明明是个男人,这般娇滴滴的撒娇却丝毫没有违和感,会让人没来由的心情变好,只想把一切美好都捧给他。 这人怕是清楚的了解自己这副相貌的杀伤力,才会在办公室说出那样的话吧。 顾枭冷冷的觑了他一眼,回身面向公司的人,语气带着身居高位的霸气和冷傲: “今天就到这里,散了吧” 众人见总裁面色不虞,忙有序的散了去,等到人都走了,薛奕枫从后面把下巴搭在顾枭肩头,俏皮的冲他眨眼: “枭爷,我想吃火锅,中午的工作餐我都不爱吃” 顾枭斜眼看着他满头的汗,嫌弃的把手帕拍在了他脑门,抽出手臂往外走去。 “诶,枭爷,等等我啊” 薛奕枫委屈巴巴的追在后面,风撩起了他酒红色的衬衫,一切美好都落在了身后傅靖远的眼中。 他下意识的垂眸,跟了上去。 车上,顾枭脸色冷沉,周围气压低的厉害,薛奕枫摸了摸鼻子,冷的受不了,自觉的把扣子系了起来。 这时,车开过淮岚路,薛奕枫高兴的指着:“枭爷,那里的荼家火锅超级好吃,我要吃咖喱锅底的,你……” 还没说完,就见车由远及近,径直开了过去,丝毫没停下的意思,薛奕枫撅着嘴老大不乐意。 “傅大哥,你怎么不停啊,现在高峰期绕回去还要耽误很久的” 这声大哥让傅靖远足足愣了好几秒,冷不丁对上倒车镜里顾枭阴鸷的眼神,心头一紧,没敢吭声。 薛奕枫气不过,他今天连受两次冷遇,天大的离谱。 刚要再说,腰被顾枭的手紧紧箍住:“再废话,晚饭你也别吃了” 薛奕枫不敢相信的回头着他,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挣开他的手,挪去了另一边。 等车开回顾氏庄园,薛奕枫第一个跳下车,怒气冲冲的往楼上走去,王姨想叫住他都来不及,见顾枭进来赶忙问道: “枭爷,晚饭刚做好,枫少爷这是怎么了?” 顾枭脱下外套,轻扫了眼楼上,故意大声说道:“不用理他,不吃就饿着” 顾枭向来一言九鼎,在顾家这些下人的心里有着绝对的权威,王姨虽有不忍,但也不敢违背。 等到夜幕深沉,顾枭从书房中出来,见到别墅内灯光都昏暗下去,王姨恰好端着甜汤过来,顾枭看了眼,问道: “他吃了吗?” 王姨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劝道:“枭爷,您别跟枫少爷置气,他毕竟年纪还小”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王姨还是心疼薛奕枫,况且他之前还让枭爷上了刑,想想都可怜。 顾枭淡淡道:“行了,你去休息吧” 王姨默默看了眼尽头的房门,也不好再多说,放下甜汤便下了楼。 薛奕枫正是中午吃饭,一点半就饿的年纪,连着两顿没吃饿的他头晕眼花,躺在了床上,想拿手机打会儿游戏,都觉得没力气抬手。 这时门口传来动静,薛奕枫惊喜的起身:“王姨,你终于来……” 见到推门的人是顾枭,笑容瞬间散去:“你来干嘛” 见到他手上的汤水,薛奕枫扬起下巴:“一点小恩小惠就想让我原谅你,没门” 顾枭眼里闪过一抹趣味,顺着他话说:“那你要如何?” “我要饿死我自己,心疼死你” 说完这些话好似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又软软的倒在了床上,眼神控诉的看着顾枭。 枭爷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觉得看着这小子委屈的模样,他心里有些软,又有点想笑。 薛奕枫嘟起的唇艳红又水润,一副柔软可欺的样子,渐渐看的顾枭心头燥了起来。 拿着甜汤送到他嘴边,嗓音低沉的命令道:“喝了” 薛奕枫虽然很饿,但没吃到火锅还是很气,得寸进尺的瞥他:“那你喂我” 顾枭觉得新鲜,还真就拿着勺子一勺一勺喂了起来。薛奕枫受宠若惊的起身,乖乖的配合张口。 这位枭爷怎么了,转性啦? 等一碗甜汤进了肚,他才算明白顾枭打的什么主意,哭笑不得的挡住他解自己衣服的手: “你,你畜生啊,没吃饱就想让我干活?” 顾枭兴头上来了,捏住他的下巴,眼里翻滚着欲望:“再乱说,爷还罚你,乖一点” 说完便压着他的红唇吻了上去,薛奕枫自是不会扫兴,眼里漾着笑意环上了他的脖子,极尽配合。 顾枭被这妖孽勾的心潮澎湃,心里好像有头要冲破牢笼的野兽,让他没拿捏好力道。 嘶的一声,薛奕枫轻蹙眉头推了推顾枭,拿手指碰了下嘴唇,似怨怪,似玩味的看着顾枭: “哥哥,你弄疼我了” 顾枭被这声哥哥激的眼睛都猩红了,看着身下的人呼吸更重了。 薛奕枫见他如此,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认真的看着他:“你真不后悔……” 他能后悔什么? 顾枭哑声道:“你再作,看爷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薛奕枫愉悦的轻笑了下,微微阖眼,再睁开时,深深的看着顾枭,凑近说道: “如你所愿……哥哥” …… 第二日,顾枭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晒醒,费力的睁开眼,身体传来一阵碾压的疼痛。 这感觉让他登时头皮发麻,仔细回忆,仍是没有昨晚的记忆,但他这次却能肯定自己被压了,还被这个疯小子,叫着哥哥压了整整一晚, 这他妈…… 顾枭眼神嗜血的扭向一边,看着沉睡中的人,捏紧拳头用力的砸了过去。 可半截便被人拦住,薛奕枫的眼神清澈无比,明明早就清醒的样子,慵懒的打着招呼: “早啊,哥哥,怎么一大早这么大火气?” 这声哥哥叫的顾枭脊椎麻了一瞬,旋即,眼中带着杀意看向薛奕枫…… 第238章 顾晴回家 顾枭眼神凌厉如刀锋,满满的阴鸷杀气:“你找死” 说的同时手腕翻转,一拳狠击在薛奕枫肩膀,眨眼间钳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死死压在了床上。 薛奕枫肩头剧痛,似断了一般,连带着呼吸困难,感觉脖颈间的手如钢铁一般强悍有力,真不愧是黑道太子,顾其庸从小放在佣兵里培养的继承人。 见他真有就此捏死自己的冲动,薛奕枫眼角噙着泪,艰难的一字一句说道: “枭爷……你好狠心,我做错什么了?” 顾枭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眯眼审视着薛奕枫。 迷药?不像,他在特训的时候做过耐药性训练,催眠,也不像,那到底是什么? 直到薛奕枫脸色青紫,这才撤了手,反手就是一巴掌,眼神狠厉的盯着他: “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但你记住,薛家和你一定会为此付出代价” 薛奕枫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顾枭,就在顾枭以为他会再次亮出手段的时候,薛奕枫疯了一般扑腾上来,哭天抹泪的揪扯他,捶他: “混蛋啊你,你昨晚上了我六次,我才一次,现在还打我,还威胁我,好啊,我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说完把头往顾枭怀里撞去,一脸的激愤,平常最在乎形象的人此刻疯了一般,好似被伤透了心的样子。 枭爷被他撞的身子直晃,吼的脑仁疼,正要出手时猛然看见了他腰窝上的两处淤青,再往地上看去,一二三四……七个小雨伞,一个在薛奕枫那边,六个靠近自己这边。 顾枭惊诧之际,已经快被那泼妇般的薛奕枫顶到床边了,他脑子极乱的扶住他的肩膀: “你,先别胡闹” 薛奕枫一头银发撞的起了静电,根根耸立,好像个银毛狮子一般,指着自己的脸和唇角,怒吼道: “你个王八蛋,床上床下两幅面孔,好的时候叫我小甜甜,不好的时候竟然家暴我,我跟你拼了” 说完还要扑上去,顾枭被他这形象惊到了,想笑又觉得不忍,偏偏自己身上还酸疼不已,一时心情复杂的失去了思考能力。 就在事情要失控的时候,房门外突然传来顾晴有些焦急的声音: “哥,我怎么找不到奕枫,你不会又把他关起来了吧?” 下一秒门被推开了,顾枭眼疾手快的拿被子挡在了他和薛奕枫的身上,冷喝道: “还有没有规矩了,不知道敲门吗?” 顾晴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同盖一被的两人,吓得退后两步: “哥,奕枫,你们……” 薛奕枫这时从顾枭怀里出来,生怕天下不乱似的露出自己红肿的脸颊和流血的嘴角,凄凄惨惨的说道: “枭爷,既然你心里没我,我现在就走,不碍你的眼,也省得你威胁薛家” 说完就要起身,顾枭一把拽回了他,把他按在被子里裹好,脸色难看的要命,冲着顾晴道: “还不出去,要我让人请你吗?” 预备男友变大嫂,这谁能接受的了。 顾晴心底崩溃伤心的同时,又根据刚才的话脑补了一出自家哥哥用薛氏集团威逼薛奕枫就范的凄惨故事,握紧了拳头出去,把门甩的震天响。 顾枭气的刚要骂人,这边被子里有了动静。 薛奕枫脸色已经恢复平静,默默的穿衣,甚至在脚踩到地上的时候腿软的跪了下去,然后又坚强的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眼角含泪,一副受了情伤的凄惨模样往门口走去。 就在顾枭想要叫住他的时候,同样门被再次甩的巨响,甚至松动的晃了两下。 顾枭坐在床上干瞪眼,反了,都她妈反了,应着他心里的狂躁,门边的一幅油画终于顶不住,掉在了地上。 oh,shit !!!!!! 薛奕枫走到一楼的时候,身子不稳的扶住了栏杆,饿的眼冒金星,他暗自咬牙,连早饭三顿没吃,又干了一晚苦力,是个人都扛不住。 顾晴在厅里见了赶忙跑上来扶住了他:“奕枫,你还好吧” 刚刚楼上的动静惊动了顾家别墅里的人,此刻傅靖远和王姨都上来了,帮顾晴把人扶到了沙发上。 王姨心疼的抹了抹泪儿,忙去厨房拿鸡汤和薛奕枫爱吃的食物。 顾晴坐在旁边,眼神心疼又复杂的看着他:“奕枫,你是不是被逼的,我哥他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这么对你,你放心,我一定……” “不是,枭爷没有逼我,是我自愿的,我……喜欢他” 厅里的众人都愣了,包括刚走到楼梯拐角的顾枭。 他身侧的手渐渐收紧,眼底划过一抹幽深。 傅靖远似有察觉的往二楼拐角处看了眼,又瞅了瞅薛奕枫脸上的伤,带着禺明几人退了下去。 顾晴没想到薛奕枫竟然是自愿的,那她还能有机会吗?自家大哥的魅力她从小最清楚了,那情书可是扔了一堆又一堆的,忍不住开口: “你不明白,我大哥和我不一样,在国外呆过很多年,他很开放,每次出去带着应酬的女人都不一样,而且他还有个……” “顾晴,顾家的家教就是让你背后说人的吗?” 顾枭冰冷的声音从楼梯上方响起,带着寒压,顾晴能明显听出他大哥话里的怒火,瑟缩着起身,低头支吾的回话: “没有,我就是” 其实她心底很难过,她是真的很喜欢薛奕枫,他简直方方面面都是她的理想型,换任何人她都不会放弃,可唯独她大哥,她没办法争。 顾其庸重男轻女,如果不是她大哥一直在家族里护着她,她根本不会是今天顾家的大小姐,这样的家族,一旦失去身份,下场只怕比普通人还不如。 只是目前她还不能正视她大哥,她需要时间去祭奠她的初恋,冷声道:“大哥,我回学校了,这段时间先不回来了” 说完最后看了一眼薛奕枫,拿起书包走了。顾枭眸色深沉的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示意守在门口的禺明跟了上去。 他看着脸色苍白靠在沙发上的人,张了张口:“你……” 薛奕枫却当没看见他一般,起身往厨房走去…… 第239章 冷战了 见他无视自己,顾枭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转身往楼上走去。 从这天开始,薛奕枫和顾枭进入了冷战,二人见面无言,甚至同在一个屋檐下也当对方是空气,这种气氛莫名的让顾家上下都紧张了起来,生怕随时再次爆发第二次大战。 薛奕枫还好,每天养伤吃吃喝喝,不是做spa就是报复性消费,顾枭看着手机里不断传来的刷卡信息,眼里漾起一丝纵容的笑意。 那张副卡是冷战第二天,他让王姨放在薛奕枫房间的,那小子倒是不客气,短短几天就刷了快一千多万,毫不手软,这倒真是让顾枭有了种哄娇妻的错觉。 不过“娇妻”,那小子是吗? 那天撒泼的样子,顾枭到现在想起来都想笑,不过他不傻,这小子绝对有古怪,这几天他已经咨询过几个国际知名催眠大师,都说没有这种让人丧失记忆的能力,甚至没听说过这种事,顾枭一时陷入迷惘。 仔细的回想那晚,他还是可以听见那人在一声声火热的叫他哥哥,越是想,记忆越是空洞,可那种肌肤相贴,缠绵激情的感觉却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甚至现在仅是回想,他的喉咙深处都会有种干渴。 顾枭看了眼身下,嘴角抽搐,这他妈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傅靖远?他不是回家帮自己取文件了吗? 顾枭接起,向来沉稳的傅靖远头一次有些焦急的说着:“枭爷,您回来一趟吧,枫少爷他,他要跟您离婚” 离婚? 顾枭冷笑,离家出走还差不多吧。 接着,他嘴角的笑意敛去,艹,这小子不会又喝酒了吧? 顾枭眉头拧紧,对着电话冷声道:“帮我拖住他,等我回来” 说完便上了顾氏大楼的楼顶,坐着直升机很快回到了山顶的庄园。 出乎意料,别墅里并没有乱成一团,只是下人们都围成一圈,守在门口,顾枭走过去的时候,傅靖远擦了把额头的汗, “枭爷,枫少爷在三楼的房间” 顾枭抬头看了看,冷声说道:“都散了吧,今天没事别来主别墅” 说完转了转西装袖口的袖扣,走上了楼。 站在薛奕枫房门口,顾枭回想着上次他醉酒的孕夫流产事件,太阳穴抽痛了一下,沉默两秒,还是握着把手推开了门。 果然,房间内有股浓烈的酒味,顾枭看了眼地毯上滚动的瓶子,倒吸一口气。 这小子竟然喝了他珍藏的波特酒,甜味高,很像葡萄酒,但是酒精度数高的很,这一杯倒竟然喝了一整瓶? 顾枭生平头一次有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就在这时,薛奕枫从里面的衣帽间走出来,手上还拉着他那颜色骚包的行李箱,顾枭看去,箱子鼓囊囊的,还有不少衣服的边角露在了外面。 正要说话,下一秒,砰地一声,箱子,炸了!!! 衣服散落了满地,里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奢侈品盒子,只见薛奕枫晃悠了两下,眉头拧成个疙瘩,烦躁的坐在地上,不停的往里塞,一个劲儿的塞...... 那较真儿的劲儿跟个孩子似的,顾枭觉得有趣,走过去,居高临下的说: “你这是想把我家都搬走啊” 薛奕枫醉眼迷蒙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扭过了头去,一眼不吭继续塞。 顾枭挑眉,拿脚踢了踢他的腿:“跟你说话呢,你敢不理爷?” 其实已经好多天不理了,二人冷战已经快五天没说话了,薛奕枫抱着胸往旁边挪了挪,一脸嫌弃的仰头看他: “你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最让人瞧不起吗?哼,就是你这种家暴的男人,不用挽留了,去拿结婚证出来,我们现在就去离婚” 家暴? 顾枭冷嗤,敢上他的,到现在能活着就是奇迹了,这小子不感恩就算了,还敢口出狂言。 看了眼窗外比刚才更暗的天色,顾枭逗他:“想离明天吧,今天民政局下班了” 薛奕枫扭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不满的起身,径直推开顾枭往他房间走去,顾枭挑眉,从后面跟上,见他进了房间,找了几个抽屉后,冲他摊开手: “结婚证呢,拿出来,我,嗝,找了一天,没有,你藏哪啦?” 顾枭懒得理会他,往浴室走去:“你慢慢找,找到爷就跟你离婚”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一动一静,一明一暗,把浴室和卧房分割成两个镜头。 顾枭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薛奕枫微弯着背,坐在昏暗的床边,寂寥又无助。 他随手把擦发的毛巾扔在旁边的沙发上,走过去他旁边,见他又把那行李箱拖了过来,有趣的调笑: “要不我明天帮你找卡车,帮你搬家,你看行吗?” 薛奕枫反应慢的点了点头,乖巧道:“好” 顾枭乐了:“你这么财迷啊,薛家好歹也家大业大,不少你吃喝吧” 薛奕枫好像在对外人说话似的,低头看着脚面: “你不懂,我老公很花心,他妹妹说他外面有好多人,我要是不拿走,就都便宜那帮小妖精了” 说完好似再也承受不住,捂着脸呜呜的哭倒在床上,伤心到颤抖。 顾枭不知怎么,见他这模样心里彻底塌陷了一块儿,软的要命,上前拉开他的手,见他哭的眼眶通红,满脸的泪,生疏的哄着: “好了,别哭了,是他不好,行吗”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薛奕枫更委屈了,翻过身子,哭诉道:“他还打我,下了床就打我,家暴我,可疼了” 这话说的顾枭心里酸酸的,看着他侧脸的红肿已消,可是脖子上的掐痕和嘴角的伤口还在,有些触目惊心,顾枭动作先于大脑,搂起他,俯身在他的脖子和嘴角都亲了亲,嗓音磁性带着歉意: “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薛奕枫感受到他的温柔,放下手,睁着清润的水眸,喃喃道:“老公” 顾枭揉了揉他的头发:“乖,去拿吹风机,给我吹头发” 薛奕枫眨了眨眼,片刻后把吹风机拿回来,插在床头,轻柔的给躺在腿上的顾枭吹头发。 动作一丝不苟,乖巧的模样的让顾枭牙根痒痒。 第240章 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顾枭起身,拿过他手中的吹风机关掉,扔在了地上,凑近他:“叫声哥哥” 薛奕枫眨了眨眼,歪了歪头:“不是老公吗?” 老公,男朋友,都是这小子自己封的,可顾枭邪气上涌,此刻就想听他喊那两个字,两手穿过他的腰,扶在床上,压迫着他哄道: “乖,叫哥哥” 二人呼吸可闻,薛奕枫被酒精麻痹虽然反应慢了半拍,但还是本能的红了脸,听话的糯糯叫了声: “哥哥” 话音刚落,顾枭就吻了上来,这次倒是没有那么凶,顾忌着薛奕枫唇角的伤口,吻的缠绵又温柔。 薛奕枫渐渐不能呼吸,顺着对方的力道仰了下去,被顾枭捞在怀里,吻到头晕目眩。 等对方的手想解开他衣服的时候,薛奕枫身子顿了下,力道很大的推开了顾枭。 顾枭兴致被打断,有些莫名,蹙眉道:“怎么了,你又闹什么?” 这小子的滋味该死的甜美,顾枭被勾的气血上涌,银灰色的瞳眸散发着直白的野性的欲望。 薛奕枫拿被子裹住自己,往床角缩,摇头拒绝:“不要,上了床要挨打,我不要” 顾枭一愣,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诱惑着说道: “这次你乖乖的,只疼你,不打你” 薛奕枫就听见一个疼字,拿被子立刻蒙住了头,传来闷闷的声音: “疼,疼,不行” 顾枭也没想到自己他心底会这么怕自己,缓了一会儿,过去掀开被子,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在了怀里: “好了,不碰你,睡吧” 对薛奕枫他总是有份不忍,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退让了几次了,顾枭不由的想他到底把这小子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老婆?啧......开什么玩笑。 枭爷和枫少爷和好了吗?和好了吧? 顾家庄园里的人都在猜测,要说和好了,可二人之间的话比以前更少了,但要说没和好,可二人站在一起时候,眼神都能拉丝,周围连空气都充满了暧昧的粉红泡泡。 薛奕枫坐在餐桌前静静地喝着排骨汤,想到那晚醉酒后的事,他就脸红心跳,好在那人去国外出差,不然他见到还真有些尴尬。 想到那人逼他叫哥哥,他就心悸的厉害,花名在外的薛大少竟然有些情窦初开的无措,这感觉......真是新奇极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闹,还有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薛奕枫扔下勺子,整理了下发型,快速的往外走去。 ?不是顾枭。 梅赛德斯的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大波浪红唇女人走了下来,长相艳丽,只是眼角带着傲慢,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傅靖远跟着顾枭去国外了,此刻王姨和其他下人都互相看了看,奇怪这人的身份。 还是禺明难言的看了眼薛奕枫,然后硬着头皮走上前鞠躬行礼: “严小姐,您,枭爷去国外出差了,您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用不用我给枭爷打电话” “不用,枭爷那里我们每日都有通话,今天我是来找他的” 说完这女人直接走到了薛奕枫面前,眼神轻蔑的上下打量了几眼: “你就是薛氏的那个游手好闲的大学生,你爸妈在国外恐怕还不知道你给他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吧” 薛奕枫微眯着眼,没吭声。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枭的未婚妻,楼刃会副会长严鹿笙的独女严舒然,听说你前阵子去了枭爷的公司,不觉得羞耻吗,三儿也能露面的吗?” 说到此处,严舒然脸色的哂笑之色尽收,冷声道: “我们下个月就要订婚了,你要是不走,也可以留下喝杯喜酒,不过,我劝你,不要给薛氏找麻烦,毕竟你爸妈老来得子,失去公司或人可能都承受不住,你说呢?” 呵呵,感情是来宣示主权的。 薛奕枫裤兜里的手捏紧了,心底涌起一股暴戾让他想要毁灭什么发泄一通才好,不觉中盯住了严舒然的眼睛,一步步靠近,声音诡异的说道: “三儿?呵……真是新鲜,你觉得金三角的逍遥窟好,还是明日醒来被人发现在巷子里......” 还没说完,薛奕枫脑袋里一阵翁鸣,一股电流击打在他全身,疼的他踉跄的往后退了两步。 003: 检测到宿主有危险行为,电击一次,如再有此类行为,会进行强电流惩戒,希望宿主好自为之。 薛奕枫眸色沉沉:你看我敢不敢。 正要动作,这时有人扶住了他,是王姨。 王姨心疼的看了眼薛奕枫,扭身冲严舒然说道: “严小姐,枫少爷是顾家的客人,顾家的一切有枭爷做主,您如果想插手这里的事,还是等进了门再说吧” 严舒然凝滞的眼神渐渐恢复,心慌的后退,刚才她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种通体冰寒,如坠深渊的感觉,听到王姨的话,她强自撑着面子,指着她骂道: “老贱妇,你分不清谁是主人了是吧,好,等枭爷回来,我第一个就让他开了你” 薛奕枫眼神阴骘的扫向她,吓的严舒然一个退后,赶忙拿着皮包上了车,落荒而逃。 薛奕枫浑身冒着戾气,这模样把禺明吓的够呛,赶忙私下给枭爷发了个信息。 可顾枭好像很忙,或者对此根本没放在心上,等了足足五日,才从国外回来,当他走近别墅的时候,下人们自觉想要退出去,给二人留下空间,却被顾枭叫住了。 “都等等,我有事问你们” 顾枭眼神扫过坐在沙发上的薛奕枫,却没停留,脱下大衣,随手扔到了身后傅靖远的身上,语气带着寒压: “严小姐和我说,前两日来这里的时候有人对她不敬,都是谁,站出来” 没有问为什么不尊敬,而是直接点人,这话听着就是要帮严舒然出气的意思。 众人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薛奕枫蹙眉从旁边沙发上站起: “你什么意思,你脑子有病是吧,是她得罪人,不是别人得罪她” 第241章 赶王姨离开 顾枭听到他的话,眼底闪过暴怒的寒光,随手挥落茶台上的瓷杯,怒喝道: “混账东西,你以为这是薛家,这是顾家,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这里撒野” 旁边的下人和保镖都被顾枭的怒火吓坏了,纷纷往后退了退。 呵呵,薛奕枫忍了五天,没有打电话,想等顾枭回来问清楚,他倒好,不仅向着那个女人,现在还敢当着众人骂他。 气不打一处来,左右瞅了瞅,拿了个架子上最值钱的花瓶,转身就使劲儿砸在了地上,嚣张的吼了回去: “不用谁给我胆子,我自己有,你有什么了不起,脚踏两条船,三心二意,花心萝卜,海王,人渣......” 三千多万的紫璃清尊瓷瓶,他才拍回来不到两个月。 再加上这一系列的用词,顾枭气的头顶生烟,恨不得掐死这小崽子,薛奕枫也怒目而视,眼看第二次大战即将爆发,王姨站了出来,挡在薛奕枫面前,恭敬的说: “枭爷,是我顶撞了严小姐,只有我一个人,您要处罚就处罚我吧” 顾枭眸色冰冷,沉吟片刻:“好,既然这样,靖远,帮我给她多结算半年的工资,送她离开” 说完就往楼上走去,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王姨在顾家干的时间最长,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被辞退,可见枭爷是真动怒了。 众人心惊,怜悯的看了眼薛奕枫,这严舒然真的是未来的女主人没错了,枭爷这是在帮她立威。 王姨也没想到会这样,整个人瞬间恍如衰老了十岁,佝偻着身子坐在了沙发上,傅靖远沉默了两秒,公事公办的想要过去跟她交接,却被薛奕枫大力的推开了,往楼上冲去。 顾枭刚摘下袖扣,就被薛奕枫扯住了手,逼问:“你不分青红皂白辞退王姨,会不会太过分了?” 薛奕枫怎么都想不明白,一向沉着冷静,英明威严的顾枭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他心底有种情绪在发酵,让他心酸的难受。 顾枭看了眼衬衫上的手,突然大力反手一扭,推着薛奕枫就压在了门上,牢牢的捏着他的脉搏,让他动弹不得。 声音冷酷无情: “薛奕枫,注意自己的分寸,不要以为我真舍不得动你,别太高估你自己了” 说完便松开了他,漫不经心的解着领带。 薛奕枫震惊的回头看他,眼底满是受伤,半晌突然哽咽了一下,嗓音有几分颤抖: “你.....你还想打我吗?” 薛奕枫在末世成为大佬的时候也才25岁,他自认为从小经历波折,早就锻炼成一副钢筋铁骨,水火不侵,可没想到还是伤心了,眼泪快速聚集,转身摔门而去。 来到楼下后,才发现人都散了,王姨也不在了,他在别墅门口拉住傅靖远: “王姨呢,你不会真让她走了吧” 傅靖远看着薛奕枫眼眶通红带着隐隐脆弱的模样,手不觉的想要抚上他眼下的泪痣,可庭院传来下人的动静,他猛然回神撤回了手,掩饰般咳嗽一声, “已经走了,你最好不要跟枭爷做对,免得受罚” 薛奕枫挥开他的手,欲往外追,却被傅靖远拽住了,二人身高相近,傅靖远的胸膛几乎贴上他的后背: “别去,枭爷的狠戾你只看到了冰山一角,你再妄为,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似乎有些惊讶这话,薛奕枫身子顿了下,但还是甩开了他:“不关你事” 说完便追着往庄园外去,这一世父母的爱源于他是他们的儿子,其他人的喜爱都是因为他的金钱和样貌,可薛奕枫能感觉到王姨是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他的眼神里有着长辈的宠溺和疼爱,他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受到牵连...... 第二天一早,顾枭下楼,餐桌上摆了丰富的中式早餐,是某人的最爱,可厨房和厅里空无一人,他蹙眉叫来傅靖远: “薛奕枫呢?” 傅靖远喉头微紧,躬身道:“枫少爷,昨晚就走了” 顾枭眼神一厉,片刻后,缓缓说道:“走就走吧,正好清净” “准备车,一会儿去楼刃会” “是,枭爷” 顾氏财团实力庞大,分别有海内海外两个基地,可楼刃会的势力却实打实扎根在四海城,渐渐蔓延到全国,亚洲,足足积累了两个世纪。 顾枭一身笔挺的灰色西装,下了车走进一座古老的庄园,里面的喷泉和雕塑都很有年代感,敦厚又庄严。 二楼的奢华大厅里,有个偌大的圆桌,依次坐着六个人,每人右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纹戒,象征着楼刃会董事的身份。 正中央上首的位置坐着一位头发花白但面目硬朗,目光矍铄的老者,正是楼刃会会长,顾其庸。 见顾枭走进来,他严肃的说道:“顾枭,你迟到了” 顾其庸的拐杖一拄地面,在华贵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圆桌旁的所有人都把身子挺的笔直,这下意识的动作完全能突显这位楼刃会会长的威压有多大。 可顾枭却不卑不亢,只是语气恭敬的说道: “和海外罗斯家族今早开了个远程会议,关于亚洲军火势力的重新划片,所以晚到了一会儿,请会长见谅” 说完就自如的解开西装外套的扣子,在顾其庸下手的空位做了下来,极为沉稳,仅是坐在那里就让人不敢小觑。 这话不仅让在座的其他几人点头称道,连顾其庸这般严厉的人眼中都带上了明显的骄傲。 坐在他右手边的五十岁左右的富态男人率先开口,称赞道: “不愧是会长一手栽培的继承人,连罗斯家族现在都要和我们楼刃会做切口,可见顾枭这位楼刃会董事的实力强悍,我们真是老喽” 这时对面有个长相邪性的年轻人,转着戒指戏谑道: “严副会长,你这到底是在夸我哥,还是借着夸未来女婿给自己长脸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笑了,严鹿笙被臊的脸热,眼底充斥着怒意: “顾爵,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第242章 顾爵,忠犬还是疯狗 顾爵冷嗤一声: “既然副会长这么拥护我哥,我看就不用等到订婚那日了吧,今天我们楼刃会七位董事都在,不如就此选举出下一任会长,也好过大家都忙,凑到一起也不容易”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指责严鹿笙偏要等订婚后选举,明显拿着手中的一票选举权藏有私心。 见严鹿笙脸色难看,顾爵浇着热油: “既然我哥这么优秀,那想必现在严副会长的那票也一定会是投给我哥的不是吗?” 楼刃会势力遍布亚洲,七个董事手中的权利地盘极大,所有每一票都至关重要,顾爵此举就是在逼严鹿笙这个狡猾的老狐狸,严鹿笙何尝不知,甚至想破口大骂,可他......竟有些惧意。 顾爵,顾家嫡系,顾枭二叔家的独子,为人残暴嗜杀,如果说顾枭是指挥若定的狼王,他就是冲锋陷阵的头狼,只听顾枭一人的话。 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斩断了他父亲的手指拿下来的,因为他爸会情人早年气死了他妈,多年后竟然要带小三和私生子登堂入室,他直接卸了他那风流父亲的权,挑断了四肢,至于那三儿和私生子早不知道飘在哪个海里了呢! 楼刃会出了名的狠角色,不到万不得已,严鹿笙还不想招上这个疯狗,斟酌了半天,微微一笑: “我这也是想双喜临门,冲个彩头,想来顾枭是不会介意的对吧?” 顾枭掩饰住眼底的寒意,掀起眼皮,转了转桌上的打火机: “不介意,那就如副会长所愿” 这时一直听戏的顾其庸最后落地有声: “那就这么定了,七日后,订婚宴和楼任会长的接任仪式同时举办,都散了吧” 庄园外,顾爵看着众人的车都开走了,回神语气恭敬的冲顾枭说道: “哥,这么麻烦干嘛,让我直接做了那老东西,不是更快更彻底” 顾枭相信顾爵的能力,但是他要的不仅如此,冷声道: “要想一个人痛,必是让他从最高点跌落,我会好好送他一份大礼......” 顾爵听的嘴角邪邪勾起: “有趣,有趣,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他那女儿颜值还算过的去,哥你就先凑活下,等事后再......” 说到这儿,顾枭脸上的笑意淡去,“不真订婚,不用安排多余的” 顾爵蹙起了眉头,渐渐恍然大悟一般: “哥,我可听说你庄园里藏了个小少爷,前阵子还带到公司去了,难道是因为他?” 顾枭极淡淡瞥了他一眼:“开车去,废什么话” 顾爵最怕他哥,讨好的咧嘴一笑,走到司机的位置把傅靖远拽了下来,自己当司机: “你,去后面开我的车吧” 傅靖远整理了下西装:“是,爵少爷” 顾枭坐进车里,想了想,还是给禺明拨过去个电话。 “他最近在干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禺明有些忐忑的声音:“枭爷,枫少爷,枫少爷他带着王姨今天出国了” 顾枭捏着电话的手收紧,沉声道:“他去国外做什么?” 禺明:“枭爷,可能是度假吧,是个海岛小国” “找国外的人跟上,保护他的安全” “是,枭爷” 挂完电话,顾枭沉思半晌,抬头对上倒车镜里顾爵意味深长的笑意,扯了扯领带烦躁道: “不回公司了,回山顶别墅,开快点” 什么保护,明明就是监视小情人的一举一动。 顾爵心底好笑,没想到他这矜贵牛逼的表哥也有这么一天,他现在真被勾起了好奇心,倒底何方人物能让他们楼刃会的太子爷上心? 车刚停在别墅前,顾枭就自己推开了门,无视一路鞠躬的下人,往楼上薛奕枫的房间走去。 直到看见衣帽间里那个骚包的奢牌行李箱,他才略微松了口气,那人就算醉酒也想要带着箱子走,还说不会留好东西给外面的妖精,想到这话,顾枭就想笑。 可又想到他一言不吭的走了,这么多天没有电话,气的上去踹了一脚箱子,嘭的一声,又炸了!!!!!! 箱子和主人脾气一样,衣服散落了一地,里面还有各种奢侈品的盒子。 想到那小子醉酒后一个劲儿的往里塞,恨不得把家给他搬空了的模样,顾枭就觉得心口发软。 顾爵坐在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疑惑的冲傅靖远招手: “这里我记得摆着我哥从拍卖会带回来的青尊瓷瓶,怎么不见了?” 他记得他哥一眼就看上了,说很有收藏价值。 傅靖远看了眼空着的那里,实话实说:“碎了” 顾爵惊讶的睁大眼睛:“谁干活儿这么不小心,三千多万,他赔得起吗?” 傅靖远沉默了一会儿:“是枫少爷” 而且不是不小心,是专门挑了个最贵的,想到当时那个场景,傅靖远就想笑。 顾爵把傅靖远嘴角的一丝笑意看在眼里,沉吟了片刻,换了话题:“你跟了我哥几年了?” “回爵少爷,十五年了” 顾爵点点头,似有所指的说道: “我哥就要和严舒然订亲了,接任会长后,他的董事位置你觉得谁会担任?” 傅靖远低着头:“楼刃会的事枭爷自有安排,我也不清楚” 这话说的滴水不漏,顾爵点了点头。 晚饭的时候,顾爵切着牛排,想到那瓷瓶的事,问顾枭:“哥,听说你前阵子带人去公司了,你不会真动心了吧?” 动心?对那小子,开什么玩笑。 顾枭微摇了摇头,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图个新鲜” 听到这话,顾爵放心了,会长夫人这个位置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压不住人,没有背景,那帮人鬼分分钟能吃了他,如果他哥愿意护着倒另当别论,可如果仅是图个新鲜,那没戏。 这时,顾枭的手机简讯声响起,他拿餐巾擦了擦嘴,拿起一看,是禺明让楼刃会海外的人偷拍的薛奕枫的照片。 那里是白天,沙滩上是一群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 王姨坐在沙滩椅上喝着果汁,旁边的薛奕枫似乎和她说着什么,二人笑的很是开怀。 最关键的是,穿着沙滩裤,光着膀子的薛奕枫左右怀里搂着两个波霸美女,一眼就能看出是那里本地的游客。 顾枭拿着手机的手捏紧,眼底泛起一股寒意。 第243章 抓回来 好事成双,祸不单行。 就在这时,因为时差的关系,卡的消费信息滞后的传来了,一个个叮叮的声音传来,顾枭点开,豁然睁大了眼睛。 妈的,感情那小子去国外泡妞花的还是他的钱,他潇洒,拿自己当冤大头? 顾枭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的瓷器刀具乒乓作响,把顾爵吓得直接跳开了:“哥,哥,哥你……” 顾枭怒视他:“你在这儿下蛋呢,哥什么哥” 吼完直接拿着手机上楼了,丢下顾爵原地蒙圈,啥情况啊,谁能把他矜贵沉稳的表哥气成这样啊……他拜服。 顾枭回到卧房一个电话打过去,禺明接起:“枭爷,我已经买了最快一班飞机票,明天就到了” “不用保护了” ? 正当禺明纳闷的时候,顾枭暴戾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直接坐私人飞机,给我把他抓回来” 说完挂了电话,顾枭眼神阴郁,看着窗外闷雷的夜晚,恨不得抽那小子一顿,还是打少了,谁家小情人这么费心啊? 禺明也是一直跟着顾枭的人了,办事向来得力,可这次却很没效率,直到顾枭订婚的前一天,才把薛奕枫绑回国。 电话里,禺明声音疲惫: “枭爷,枫少爷现在在顾氏财团下的凯悦金酒店,王姨送回了枫少爷在市郊的那栋别墅” 顾枭正在楼刃会听属下报告,听到这里不满的问道:“为什么耽误这么多天?” 坐私人飞机四天来回完全够了,连个老人和大学生都拿不住,这帮人他看是该重新扔回顾家海岛的佣兵团特训了。 禺明默了两秒,突然说了句:“枭爷,枫少爷他……不简单” 听完这话,顾枭若有所思,挂了电话。 凯悦金酒店,四海市七星级豪华酒店,顾枭乘坐私人电梯直上顶楼的总统套房,在门口见到了禺明几人,脸上都带着伤,一副精神疲惫的样子。 “枭爷,这次要不是最后拿王姨做威胁,枫少爷根本不可能跟我们回来” 而且薛奕枫给他的感觉似乎在玩闹一般,根本没用心跟他们动手,回来也好像是顺势而为的举动,和以往在庄园的那个枫少爷判若两人。 顾枭闻言眸底闪过一抹玩味,有种盲盒要被打开的兴奋和期待,沉静的挥手: “都下去,这里不用你们” 禺明几人不敢违背,只递给了顾枭一样东西。顾枭见了,挑眉,却没拒绝。 这里的总统套房不对外,是常年给顾枭备着的,他推开门走了进去,入眼的的就是五百多平米复式套房客厅里,薛奕枫拿遥控打着游戏,桌上还摆放着各种高档零食水果,旁边放着被解开的手铐。 顾枭走进来,见他不吭声无视自己,直接关了电视。 “你倒是会享受,怎么样,花着爷的钱在国外泡妞舒服吗?” 话不严肃,但语气却瘆人,可薛奕枫此时再也没平时小媳妇儿的模样,斜靠在沙发上,单手支着额头,慵懒道: “不错,国外妞热情,我喜欢” 顾枭眼神微眯,冷洌的气息一下子从身上蹿出,声音冰寒道: “你胆子不小,这头勾着我,那头还敢去外面撩拨女人,你不怕我毁掉薛家,毁掉你的前途,难道你也不怕我废了你那玩意儿吗?” 顾枭的眼神凛冽的扫过那处,薛奕枫微怔后哑然失笑: “枭爷,咱们不是彼此彼此吗,你家里有我,外面还有个未婚妻,你可比我高端多了,连订婚宴都要摆上了” 说着走了下来,凑近顾枭耳边调笑:“再说,你废了我,后半辈子谁让你爽啊” 这话说的极其下流,让顾枭浑身血液逆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捏紧了拳头: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六和一,根本都是你……” 薛奕枫玩味的用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嗓音诡异:“哥哥,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话音刚落,顾枭的拳头就挥到了面前,带着洌风,薛奕枫已经很快的闪躲了,可还是被戒指划到,脸颊流下一道浅浅的血印。 他呆滞了一会儿,回头的时候,眼里已然蓄满了泪,微一眨眼,便如珍珠滚落。 “你又打我,你明明说了再也不打的” 顾枭下意识把手往后撤了撤,看着薛奕枫伤心委屈的模样,心情很是复杂。 明明不弱,却总是给他一种易碎的感觉,明明个性张扬,却有时能沉静的让人心疼。多变又矛盾,该死的让顾枭挪不开视线…… 顾枭看他脸上的血痕,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扭身冷声道:“我会让人带你回别墅” 他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一切都等明天结束再说。 薛奕枫水雾迷蒙的看着他的背影,吼道:“我不回,那女人都要和你订婚了,我才不回你们的家” 说到家这个字的时候,眼泪连城了线,可顾枭却没回头:“你必须回,明天这婚也必须要订” 冷酷的说完,便朝玄关走去。 薛奕枫震在原地,须臾,眼底涌起了暗潮,思绪陷入一片黑暗的混沌。 就在顾枭要出门的时候,薛奕枫大力的推他在门上,然后压了上来。 顾枭大惊,使劲的推搡他,可这人的力气几乎比平日大了数倍,根本容不得他反抗,甚至眼里的癫狂让顾枭本能的想逃。 他沉睡的记忆有些苏醒:“你,你混账,放手” 薛奕枫即使这个时候也只是环住了他的手腕,没有弄伤他,伤心又痴恋的说道: “哥哥,这次我保留你的记忆好不好,让你看看其实你也是喜欢的,你不知道,那时的你有多好看” 说完,在顾枭的震惊中再次压了下来,这次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夜,还很长…… 顾枭简直跟大梦一场似的,昨晚的时间对他来说是停滞的,薛奕枫的那种燃烧的带着毁灭性的情感,让他的灵魂几乎承受不住。 他清醒的瞬间就拿过了口袋里的手枪,利落的上膛,对准了薛奕枫的脑袋。 薛奕枫静静的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挪到了心口处,笑了笑: “哥哥,朝这儿打,我绝不躲” 说完餍足的闭上了眼睛…… 第244章 订婚宴 疯子,这个疯子! 顾枭头皮发麻,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会招惹上这么一个疯子……对了,这人最初还是他命人绑回来的。 顾枭颤抖着手,眼尾泛红的紧盯着他。 薛奕枫感受到他的视线,睁开眼,眼里带着柔和的笑意,手握上了顾枭的手指: “哥哥,拿稳些,我不想疼第二次” 说完一点点帮他扣动扳机,顾枭霎然睁大了眼睛,心几乎提到喉咙…… 砰地一声枪响,一早等在门外的禺明几人听的清清楚楚,他们立刻抽出了枪,急切的要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门开了,顾枭脸色苍白的出现在门后,眼神空洞,但身上却没伤口。 禺明下意识看了眼屋内,嗓音若轻的询问道:“枭爷,枫少爷他难道……” 顾枭眼神晦暗,嗓音沙哑的命令道: “他没事,他也不会再反抗,把他绑了,关在别墅的铁牢,等我回去” 禺明心头一轻,微松了口气:“是,枭爷” 在庄园相处的日子,大家都很喜欢枫少爷,他为人风趣幽默,长得又好看,有他在,庄园的气氛都不再那么沉闷,活跃的很。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隐藏实力,可只要不伤害枭爷,他们就希望他好好的。 顾枭身后跟着八名训练有素的保镖,坐着电梯往二楼而去。巧了,今天的订婚宴就在凯悦金酒店举办,他至今还能想到昨晚那人压在他身上,癫狂的问道: “这套房是不是准备订婚用的,那我提前陪你在这里庆祝一下可好?” 顾枭一边被他的疯狂激怒,一边也被他的爱恋所震撼,乱了,都乱了。 走出电梯门的时候,顾爵已经带着人等在了外面:“哥,你这脸色怎么回事,没睡好吗?” 顾枭还是那么俊美刚毅,可对于从小就崇拜他的顾爵来说,一眼就能看出他哥状态不对,他不觉的把眼神放在了和众人笑着寒暄的严鹿笙身上。 都是这个老狐狸,让他哥不顺心,他甚至想把新研究的刑具现在就用他身上,那一定很过瘾。 远处满面春风的严鹿笙感受到一股凉意,往这边看来,见到顾爵眼神不对,和周围几个老总点点头后,走了过来。 率先问侯顾枭,带着一股老丈人的关爱: “贤婿,这里今天安排的如此气派隆重,可见你费心了,等一会儿舒然来了,让她先陪你进去休息,这里有我应酬就好,到吉时你们再出来” 顾枭眼神淡漠,清了清嗓子:“没事,走吧” 说罢带着人就去前面了,刚进大厅,就被里面的人热情的围了上来,一口一个枭爷的叫着,都知道今日过后,整个楼刃会尽在顾枭手中,可以说他在亚洲黑道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见严鹿笙一脸的得意,顾爵泼凉水: “呦,还没举办订婚仪式就让你闺女伺候我哥休息,副会长,你够开放的啊,还有你来应酬,会不会太看得起自己了,今天这场子里有多少人是冲你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说完哂笑一声,大步朝前走去。 严鹿笙双拳紧握,被他气的目露凶光,心底暗暗发誓,等舒然怀上顾家下一代继承人,彻底站稳脚跟,他一定先弄死这个顾爵。 以为他马上退了就敢这么跟他嚣张,我呸。 顾爵有着野兽般的直觉,感受到背后那股杀意,眼底窜起兴奋的火花,老狐狸,看咱们谁先死。 顾枭撑着身体寒暄,把楼刃会下一任会长的风度和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可心却早已飘远,昨晚给他的冲击太大了…… “吉时已到,新人就位” 顾其庸为首,楼刃会的众人坐在左边,其他的商界政界,还有各个帮派的头目都坐在了右侧,金碧辉煌的大厅满是人,顾枭走上前,站在了红地毯的中央。 台前的司仪是陈虞舟,楼刃会四海城执行理事,顾枭的心腹,只见他蹙眉又一次喊道: “新人就位” 门口依然没有动静,女方严舒然一直没有到位,众人都往台上瞅去,只见顾枭矜贵颀长的站在那里,沉稳若定。 反而是严鹿笙急切的起身往门外探望,丝毫没有平时的从容,又急又怒的问向身边人: “小姐呢,怎么还没到?” 手下惊惧的摇头:“打过电话,不通,司机几人都打过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严鹿笙气的一巴掌掴到了他脸上,怒喝道:“废物,还不快去找” 大厅内议论纷纷,顾其庸脸色沉沉的看向顾枭,可顾枭就当没看见一般,闲适悠然的站在那里。 这时厅门口传来动静:“来了,严小姐来了” 严鹿笙这才脸色好转,喜悦欣然的坐了下去,顾爵快速的和顾枭对视一眼,眼底有着诧异。 怎么回事,明明安排好了去截走人,怎么还能办砸了?这从没有过的事? 顾枭遮住眼底的晦意,看向厅门口走进来的女人,有些惊讶,只见严舒然并没穿礼服,而是一身白裙,和今日的喜事很不应景。 楼刃会有规定,喜事女人一律穿红,讨天地喜气之意,眼见顾其庸脸色不对,严鹿笙站起来喝道: “舒然,来的急也不能不换礼服啊,赶紧去,别让这么多长辈等你” 哪想到严舒然吃错药一般,和平时高傲的形象截然不同,扇了自己一巴掌后,跪在了地上: “会长,枭爷,我错了,我下贱,我不配嫁入顾家……” 一直重复着这些话,众人惊谔的都站了起来,严鹿笙颜面扫地,气的面皮红赤,走上台一把扇偏了她的脸: “孽障,撒什么意症,我怎么生了你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严舒然脸颊生疼,呆滞的看着地面,继续喃喃道:“我不配,我不配……” 眼下这情况,婚是果断订不成了,可众人没忘记今日来还有一事,那就是楼刃会会长选举一事。 众人目光投向顾枭和顾其庸,这时顾枭摩挲了两下戒指,拿眼神示意顾爵。 顾爵乐呵的几步退后,勾住严鹿笙的肩膀,大力的带了回来: “副会长,着什么急啊,订婚宴喜酒喝不上,这新任会长的交接酒必然让你喝成” 第245章 新会长 众目睽睽之下,严鹿笙不好发作,只眼神示意手下把严舒然拖了下去,然后回头笑着对顾枭说: “阿枭,舒然如今这副模样,我实在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选举的事我们改天再……” 话没说完,就被顾爵嗤笑着打断: “严副会长,你怎么越老越糊涂了,看不见这里这么多人吗,你多大的脸让人家因为你再来一次,今天的选举势在必行,你好好呆这儿吧” 说完大力的把严鹿笙按在了位置上,同时大厅门口突然进来了两百多号楼刃会成员,统一的黑色西服,干练有素的站在了众人的身后,形成个包围圈,连门口都堵住了。 这架势把严鹿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咬了咬牙,沉着脸不再吱声了。 这时,顾其庸站了起来,笑着说道:“好了,大家都坐吧,选举仪式马上开始” 不觉间凯悦金的工作人员已经把身后的台面重新换了个风格,除了顾枭胸前象征男方的红色飘带,整个大厅再没有一丝订婚的痕迹。 众人只见他随手扯下那飘带,扔在了地上,嗓音低沉的说道:“开始吧” 楼刃会的七名董事依次走上了台,坐到了香案前,越是有历史的帮派越讲究传承,祭天,问香等仪式缺一不可。 等到顾枭做完一切,顾其庸站了出来,脸色肃穆的说道: “本次选举本是会内事务,承蒙各位抬爱,给我顾某人这个面子,感激不尽,现在,我作为楼刃会会长选举顾枭为下一任会长,不知楼刃会中人可有异议?” 见无一人反对,顾其庸坐了回去,接下来是作为副会长的严鹿笙,他还尚未说话,顾爵就率先喊道: “我也选我哥” 说完视线扫过一圈董事,众人纷纷表态:“枭爷实至名归,我们都支持枭爷” 顾其庸拿着拐杖轻点了一下,状似不满的看向顾爵:“规矩呢,副会长还没开口,你插什么话?” 顾爵自如的接过话,邪勾唇角: “我的错,那现在就差副会长一票了,请吧,严副会长” 严鹿笙被顾爵摆了一道,架上高台,虽然他们人数取胜,可楼刃会规矩,每一票都至关重要。 如果实在不服,还有半年的缓滞期,现在舒然丢了这么大人,必是不能进顾家,他辛苦打拼一辈子的地盘绝不甘心这么撒手。 严鹿笙想好,故作严肃的说道: “顾枭人品能力不用我多说,可是现在我管理的东南一带有些棘手的问题,如果这时候就同意,不是给新任会长留麻烦吗” 顾爵脸色沉怒,眼眸阴鸷的看着这老狐狸,正要发作,就见顾枭微微摇了摇头,顾爵莫名,但也只好忍耐下去。 严鹿笙见此看向顾其庸:“会长,我这可真是为了楼刃会着想,您别见怪” 顾其庸脸色看不出喜怒,但眼底有暗芒划过,严鹿笙的用意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虽然当众闹难堪让他生气,但如果顾枭连这都处理不好,也就配不上这楼刃会会长的身份。 摸了下食指上象征会长身份的金色纹戒,顾其庸淡然开口: “你是副会长,这本就是你的权利,无妨” 严鹿笙听到这话更放心了,脸上明显染上得意,就在众人以为今天这选举不成的时候,严鹿笙的手下突然脸色凝重的跑上了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严鹿笙脸色骤变。 接着他手机响了,他环视了一眼台上的众人,艰难的按了接听键,放在耳边。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众人只见他猛地站起了身,看向顾枭,手中的电话滑落,摔在地上屏幕碎裂。 “你,你……” 顾枭唇角勾起一抹冷嘲:“副会长,一切就看你了” 严鹿笙脖上青筋崩紧,鼻孔颔动,眼里有着怒火更夹杂着恐惧,半晌,咬牙道: “我选举,顾枭,担任会长一职” 今日到场的都不是简单人物,这反转明显是顾枭拿住了严鹿笙的把柄或者做了什么威胁到他,如此计划不可能一蹴而就,却公然挑这个机会让严鹿笙登高跌重。 好胆色。 这个楼刃会的新任会长果然手段够狠,够硬,众人的眼里都带上了欣赏之色。 酒宴过后,严鹿笙阴沉着脸率先离去,接着送走了宾客,顾其庸走的时候难得面露笑容,拍了拍顾枭的肩膀: “做的好,以后楼刃会就靠你们了,过几天记得带顾爵回老宅陪我吃饭” “是,爷爷” 顾爵目送着顾其庸走远,赶忙凑了过来,好奇的不行: “哥,到底怎么回事,那老狐狸怎么会突然改口,同意选举,你到底做了什么?” 顾枭闻言冷笑一声,目光冰冷如薄刃: “釜底抽薪而已,东南一带的几个理事都已尽归我用,他一个傀儡再不见好就收,只怕手中最后一点残沫也要被分食殆尽了” 顾爵闻言瞳孔放大,嘴巴不可置信的微微张起…… 顾枭疲惫的坐上了车,主动跑来当司机的顾爵还在滔滔不绝的表达对他的崇拜,还有对严鹿笙的幸灾乐祸。 “哥,哥,你听见我说的了吗,严鹿笙之后交给我成吗?” 顾枭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思绪放空,想到马上要回去,他头更疼了,似乎对薛奕枫的处置比严鹿笙更让他棘手。 车开进庄园别墅前,顾枭刚下车,禺明就跑了过来,脸色难看。 顾枭蹙眉:“出什么事了?” “枭爷,之前选举的事没敢给您打电话,枫少爷已经一天没进食了,我们跟他说话也不理,这……” 顾枭眉头皱紧,沉吟一会儿,往铁牢走去,顾爵见状,赶忙跟上,他对这薛奕枫可是好奇的紧。 来到牢房外,看见外面的桌上放着没动的饭菜,顾枭冷漠说道:“打开门” 其他人都守在门外,顾枭再次踏进这里,感受全然不同,这小子就是在这里和他第一次…… 当时还敢把自己故意弄的满身伤痕,倒打一耙,一副被蹂躏的模样,想想就可恶。 看着床上闭眼躺着的人,顾枭抬脚踢了踢:“起来,别装” 没动静,顾枭定睛一看,薛奕枫脸色苍白,嘴唇泛紫,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脸: “喂,薛奕枫,醒醒” 第246章 去医院 顾爵等在门外,突然见他哥踹开了门,怀里抱着个男人走了出来,神色焦急。 “快开车,去医院” 顾爵忙应声,想过去帮忙,却被顾枭躲开了,车上,顾枭把薛奕枫揽在怀里,见他呼吸微弱,急的怒吼: “再开快点” 顾爵心惊,猛踩油门,一路闯着红灯开进了顾氏财团下最近的医院,院长和几位医生早就待命在院门口,一路推着薛奕枫进了急救室。 顾枭站在门外,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的护士,这才感觉到两个胳膊酸痛不已,过了好半天,院长走出来,朝顾枭恭敬的说道: “枭爷,病人暂时没事了,但他的情况有些复杂,最好多住院观察几天,做几项检查” 顾枭大手捏紧,神色冷沉:“他到底什么病?” “是先天性心脏病,二尖瓣膜关闭不全,手术风险很大,我看医院系统里有他的记录,想来他家里也是怕出意外,才一直没敢给他动手术” 见顾枭脸色不好,院长又说: “不过,只要注意些,好好养着,一般没什么大问题” 好好养着,注意些? 顾枭心底国骂了一句,本以为他的心脏病是逃学的借口,没想到是真的,那这人这些年的跳伞,蹦极,自由潜水,帆船,翼装飞行,还有越野等等都是什么,作死吗!!! 他现在手机的扣费信息里还有他购买帆板的消费记录,疯子,真他妈是个疯子。 艹。 顾枭冷着脸离开了医院,再待下去他怕那人还没醒,自己就先掐死他了。 薛奕枫昏沉的醒来,见到熟悉的天花板,是他最讨厌的颜色,一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儿,闻的他心情浮躁,眼底闪过嗜血的阴霾。 又回来了,他怎么又回到这里了,他在精神病院整整呆了十五年,他宁可死了也不想来医院。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禺明惊喜的声音:“枫少爷,你醒了,医生快来,病人醒了” 薛奕枫最讨厌被人摆布,可此时也无可奈何,经过院长的诊治,确认没问题后,禺明第一时间给顾枭去了电话。 薛奕枫脸色不好的坐在病床上,想要下地,却被正巧走进门的王姨看到,连忙制止: “枫少爷,你要什么我帮你拿,你别动” 薛奕枫脸色还是有些白,神色恹恹的被推了回去:“王姨,你怎么在这儿?” 说到这儿,王姨神色担忧的拿过保温桶: “枭爷专门请我回来照顾你的,这不,我给你炖了鸡汤,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有心脏病怎么早不跟王姨讲” 其实枭爷早就跟她交代过,要假装辞退她,演场戏给别人看,这个别人她不知道是谁,但她明白薛奕枫是真看重自己,不然也不会追出来,又带自己出国散心了,想到这里,王姨就又感动又心疼。 薛奕枫递给她一张纸巾,虚弱的笑了笑:“本来就没什么事,我饿了,我想喝鸡汤” 王姨不傻,看他全程不提顾枭一句,就知道两人还闹着别扭,等到一碗鸡汤见了底,她试着劝道: “其实,枭爷他很关心你的,他就是太忙了,最近都没回别墅”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薛奕枫的眼眶瞬间酸涩了起来,放下勺子,对王姨说道: “我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翻过身,躺了下去。 王姨暗怪自己说错话,只能给薛奕枫盖好被子,退出了门。 第二天上午,薛奕枫在医院再也待不下去了,不顾禺明几人的劝阻,非要出院。 禺明和门口几个保镖堵在门口,急着劝道:“枫少爷,你再待几天,还有检查没做呢” 薛奕枫闻着这里的味道就头疼,加上一宿没睡,心情烦躁:“让开,别逼我动手” 禺明为难的说道:“可是枭爷吩咐过,现在不让您出院” 这话可点了炸药桶,薛奕枫瞪着眼睛吼道: “怎么,我是卖给他了吗,他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愉悦的笑声,几人回头,赫然看见后面站着顾爵,手里还拿着一个超级大的果篮,里面各种水果都有。 “爵少爷”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劝劝他” 禺明见薛奕枫没反对,这才走去门外,带上了门。 一身病服,脸上没什么气色,可不仅没让他变丑,反而柔和了精致妖冶的五官,添了三分脆弱,别说,这小子长得还真挺带感的。 就是这身高……再矮点就完美了。 顾爵摩挲着下巴,眼里闪过一抹有趣:“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顾爵,枭爷的表弟” 顾爵,这倒是个人物。 被对方盯着的同时,薛奕枫也在打量着顾爵,长相邪性,和顾枭眉眼有三分相似,眼里的嗜血残暴他一眼就看的出来,倒是个同类。 不过现在他心情不好,搁谁都不好使。 视线扫过水果篮,薛奕枫冷嗤:“好在你介绍了,不然我以为你水果店小老板呢” 顾爵闻言睁大了眼睛,忍不住自我下上看了看,赶忙把水果盘放在了一边。 “你……说我没品位?” 薛奕枫心情不爽,尤其这人还是顾枭表弟,臭老鼠一锅汤,环胸挑剔道: “发型,老土, 西服,不适合你, 领带,切, 皮鞋,呵……你真是迷之自信啊” 顾爵感觉一把把小刀往他胸口插,气的表情失去管理了,略显狰狞: “你,不知道我是谁吗,你敢这么说我?” 薛奕枫无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哼笑一声: “当然知道,暴发户呗,顾枭他表弟,果然一路货色,都没品位,他看女人没品,你穿衣服没品,蛇鼠一窝,沆瀣一气,都不是好东西” 反正他在门口先笑自己的,薛奕枫认为自己只是礼尚往来罢了,而且骂他也不算冤枉了他,四海城谁不知道顾枭有个得力干将顾爵,和严舒然订亲的的事,指不定他参与了多少呢。 顾爵惊谔的愣在原地,被骂到失去反应,就当薛奕枫以为他要暴怒的时候,他突然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甚至歪倒在一边的床上,一个劲儿的捶床。 那词儿怎么形容来着,花枝乱颤,说的就是他。 有病! 第247章 保镖一名 薛奕枫懒得理他,起身要往外走,顾爵见到,赶忙起身挡在了他身前,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 “喂,不兴这样的,你对我哥不满意,干嘛拿我撒气” “我乐意,再不让开,本少爷断了你的手” 顾爵倒吸一口气,暗自咋舌,毒舌美人,呛口小辣椒,他哥这品味可是越来越难琢磨了,以前不这样啊。 不过顾爵可不敢跟他动手,那天他进医院时,他哥那个脸色他至今还心有余悸。 沉吟半晌,顾爵严肃了不少: “其实我哥也是为了保护你,他刚接任会长,担心严鹿笙背后的势力反扑,你出去会让他分心” 薛奕枫往外走动的脚步停了下来,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喜欢医院的气味,熏的他头疼。 顾爵见此,就知道他听进去了,看不出来这薛奕枫还挺在乎他哥的,眼珠一转,来了兴趣: “诶,我带你去看个有意思的,你去吗?” “有意思的?现在又能出去了?” 顾爵邪肆一笑:“这不是有我吗,看在我哥的份上,免费给你当一天的保镖,怎么样?” 薛奕枫觉得这个人还挺对他脾气的,闻言说道:“你去门外等我,我换身衣服” 禺明几人在门口有些为难的看着顾爵:“爵少爷,这不好吧,万一枭爷问起怎么办?” “放心吧,有我在没事的,我哥要是问起你照实说就完了” 这时,门打开了,薛奕枫一身休闲套装走了出来,那发型一看就打理过,耳钉,手表,配饰无一不精致,整个人耀眼的完全看不出来昨天还病着。 “走吧” 说完率先往前走去,恨不得早点离开这地方。 顾爵忙跟了上去,并排走着,见到过往的小护士都看直了眼,问道: “你......会不会太骚包了?” 除了那些抛头露面的明星,还有夜店钓鱼的凯子,他还没见哪个男人这么注重形象的,在他的思维里,男人就该强悍,利落,像他哥一样。 薛奕枫回头瞅他: “没听一位伟人说过吗,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但不拿出来炫耀就是你的错了” 顾爵一愣:“哪个伟人?”能说如此自恋的话,他怎么没听过。 薛奕枫瞥他一眼:“就是本少爷我,快去开车,路上给我买杯奶茶,在医院王姨都不让我喝” 说完就自己上了车。 顾爵站在后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有点理解他哥为什么把这人留在身边了,忒有意思了,好玩儿的紧。 顾爵开着车往郊区走,一路来到了一家会所,从外面看不起眼,可走进去才知内有乾坤,装修有些歌特风,刷了金卡一路坐电梯来到八楼,电梯门开的刹那,薛奕枫不觉睁大了眼睛。 昏暗的大厅内,一个个玻璃橱窗里展示的不是动物,是人,衣不蔽体,旁边打着价格标签。顾爵凑近说道: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以前自己玩的那些太小儿科了?” 他打听过薛奕枫,知道是个玩咖,各种运动都来,可这里他绝对没来过,顾爵先前在医院被他吐槽的气总算出了一口。 薛奕枫被他这模样逗笑了: “嗯,是啊,回去我就告诉你哥,你好心带我来大开眼界,真是谢谢你了” “喂,你可别害我” 别说,顾爵还真怕顾枭知道,讨好的冲薛奕枫说道:“其实我带你的目的,在那儿” 顺着顾爵手指的方向,薛奕枫赫然看见玻璃橱窗里有个眼熟的女人,是......严舒然。 她怎么会在这里? 顾爵见他惊讶,给他解惑,眼里带着一抹不屑: “ 你以为严鹿笙是什么好东西,他在东南一带净干人口勾当,现在女儿没用了,直接卖了,打算换钱跑路呢, 不过这严舒然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她可是严鹿笙手下的第一理事,这些事都有她的参与,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好事,歪打正着,让她疯癫了,她这样肮脏的女人根本配不上我哥”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薛奕枫撇撇嘴角:“别试探了,是我,这恐怕才是你真正带我来的目的吧” 竟然这么快就怀疑到他头上了,这顾爵还真是够敏锐。 都是聪明人,不用说的太明白,顾爵没想到薛奕枫就这么直白的认了,吃惊的整理了下语言: “你,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在楼刃会的眼皮下接走了严舒然,还给她洗了脑?” 而且据禺明说,当时薛奕枫确实在地牢没有出来,那难道他还有帮手? 这很简单,操控严舒然的意识她乔装自己走出来就好,只不过谁都想不到这一点,也没必要告诉他,薛奕枫挑眉: “真想知道?” 点头:“嗯嗯,真想知道” 薛奕枫神秘一笑,眨眼:“秘密” 顾爵差点气了个仰倒,这模样笑坏了薛奕枫,丝毫不顾及楼刃会爵爷的面子。 毒舌,自恋,呛辣,还爱耍人,哥啊,你口味这么重的吗!!! 正当两人说笑的时候,严舒然已经被顾爵的手下拍下了,这是顾枭的命令,一个都不准放过。 顾爵和手下交代了两句,接了个电话,薛奕枫在旁边看到来电显示,是顾枭。 他装作不在意,实则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顾爵瞥了薛奕枫一眼,笑了笑:“是啊,在我这儿呢” 接着有轻微的咳嗽声从那头传来,顾爵:“哥,你声音怎么这样,病了?” 这话刚落,电话就被薛奕枫抢了过来:“喂,你怎么了?”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 薛奕枫脸色冷沉,把手机甩到顾爵怀里,连电梯都没等,急着跑下了楼。 现在这情况,顾爵也劝不动薛奕枫回医院,索性带着他一路回了山顶庄园。 郊区路远,车子开到别墅前的时候已然日落西山。 傅靖远惊讶的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薛奕枫,正想问他的身体,就见他直着往楼上冲去,嘴边的话只能咽了回去,眼底一片落寞。 薛奕枫先找了卧室,见没人直接去了书房,推开门,果然见那人正在审批文件,气怒道: “生病了为什么不休息,你是铁人啊?” 第248章 输液 顾枭抬头,冷漠的看他一眼,然后又重新低下了头,拿着钢笔签字: “谁允许你回来了,出去” 薛奕枫顾不得他的态度,听他嗓音粗哑,急的大步走向桌后,一把拉起他的手,额头贴上他的: “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这人的碰触让顾枭心底有股异样,克制了几天不去想的记忆又重新回到了脑子里,他烦躁的起身,握住薛奕枫的手腕,反手一推,把他压在了桌子上。 恰巧这时顾爵走到门口,见到这一幕,惊的睁大了眼睛: “哥,你们,现在就要......” 顾枭被他的愚蠢气到了,怒喝道:“还不滚出去” 冰冷的视线扫在他的身上,顾爵猛的打了个寒战,忙说道:“是,是,我现在就走” 说完立刻转身,把门带上了。 薛奕枫用了点力气挣脱了顾枭的钳制,把他抱在了怀里,感受到他身上滚烫的温度,心疼的不行: “量体温了吗,吃药了没有?” 顾枭感觉自己好多年都没病过了,此刻真感觉有些用不上力了,浑身酸痛的厉害,嘴硬的说道: “不用你管,我没事” 话是这么说,人却晕眩的慢慢靠在了薛奕枫肩头。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卧房的床上,手上扎着点滴。 薛奕枫趴在他扎针的手旁边,长腿在地上蜷缩着,看起来很是别扭。 他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嗓子里的痒意,轻轻咳嗽了起来,薛奕枫霍然抬起头,惊喜的看着他: “枭爷,你醒了” 薛奕枫不肯撒手,顾枭只得就着他手里的水杯喝了口水,看了眼窗外的夜色: “现在几点了?” 薛奕枫扶他靠好,给他身后塞了个靠枕:“还说呢,你都睡了一整天了,吓死我了” 一整天? 顾枭看见薛奕枫眼眶通红,明显哭过的样子,脑袋顶上一根银色杂毛竖起,跟个电线似的,有些可爱。 摩挲了下手心,避开他灼热的视线:“你去休息吧,我没事了” 那人半天没说话,顾枭疑惑着回头的时候,额头突然印上一吻,他惊讶的看着薛奕枫眼神温柔的看着他: “乖,我照顾你,我去拿饭,你的手别乱动” 说完就走出了房间。 顾枭忍不住摸上了额头,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那股温热,他的眼神里闪过一抹迷惑,薛奕枫这人太矛盾了,时而肆意胡闹,时而又给他一种强大,包容的错觉。 就好比这次严舒然的事,除了他,他真不知道谁还会这么在意他的订婚,又一门心思要破坏,他已经能肯定,薛奕枫有操控他人精神的能力。 可是这可能吗,这是人类能办到的事吗? 正思索着,薛奕枫端着托盘推开了门,摆在了顾枭床头上,“这是王姨一直在火上煨着的粥,里面放了虫草,发热的” 说着就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了顾枭的嘴边。 顾枭不适应这样,想接过勺子,被薛奕枫拒绝了,直接用了最有用的一招: “你再不听话,我就亲你了,像酒店那晚一样” 顾枭震惊的看他,胸口起伏一瞬,也不知道是被他气的,还是臊的,脸色泛红,眼眸都水润了起来。 薛奕枫看的心痒,狼性的凑近,嗓音沙哑:“我是真的想你,你不知道,这些天我脑子里都是你那天......” 顾枭赶忙推开他:“行了,行了,我饿了” 薛奕枫可惜的退后,撇撇嘴一勺一勺的喂了起来。 见他有了胃口,他也放心不少,忍不住嘟囔:“你要挣多少钱啊,发烧了都不知道,都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说还好,到底是谁害得他,要不是那晚这小子一直在他身上撒野,他现在至于这样吗? 杀过,舍不得,但留着,糟心,枭爷心底烦躁,不悦的对他说道: “这里不需要你了,回医院去” 薛奕枫愣了半晌,他是真的能感受到顾枭此刻不想见他,忍不住红了眼眶: “为什么,你是不是真不要我了,我喜欢你,你看不到吗?” 说完眼泪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薛奕枫上辈子是个没眼泪的人,这辈子他自己都奇怪,为什么这么爱哭,只要在这个人面前就忍不住。 他去订婚的时候,把自己丢在地牢,现在处理楼刃会的事,又把自己丢在医院,这么多天连个电话都没有,他到底拿自己当什么人? 顾枭听着眼前这少年直白的说喜欢自己,心如鼓点一般急速的跳动起来,两人之间的过往一帧帧回放,曾经的怒火似乎也变成了甜。 就在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薛奕枫突然吻了上来,似寻找安全感一般,吻的狂乱,又激情。 顾枭从来不是屈居人下之人,很快就掌握了主动权,薛奕枫惊喜的感受到他的回应,激动的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一吻作罢,薛奕枫红唇水润,妖冶的水眸带勾子似的,撩人的看着顾枭: “哥哥......” 妈的,这妖孽。 顾枭仰头呼了口气,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沙哑道:“别招爷,不然真罚你” 薛奕枫有恃无恐的笑倒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仰头看他: “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顾枭被他说的脸热,拿个软枕砸在他脸上,眼里却不觉漾起了笑意。 顾枭身体强健,一晚上烧就退了,第二天早上,顾爵下楼的时候正看到餐厅里,柔情蜜意的两个人,简直惊掉眼球。 虽然全程都是薛奕枫撒娇,可他哥竟然配合,脸虽冷,可眼里满是纵容。 顾爵下意识拿手捂住了眼睛,然后又忍不住张大指缝去看。 “枭爷,你怎么这么帅呢,你的血型是方形的吗?” 顾枭疑惑:“什么?” “不然为什么你长得这么正。”薛奕枫凑着往顾枭肩头靠,腻歪的要命。 顾爵只见他哥看似嫌弃,实则眼带笑意的推开薛奕枫: “不行,说的再好听也不行,去医院把剩下的检查做完,不然不许回来” 薛奕枫听后,撅着嘴,也不闹腾了,拿着叉子把盘子里的煎蛋戳的稀碎…… 第249章 傅靖远其人 顾枭瞧着他,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 薛奕枫郁闷极了:“你还笑,都跟你说我最讨厌医院了” 如果可以,他一步都不想踏进那里,见这人态度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薛奕枫起身想走,却被顾枭拉住了。 把自己的盘子推了过去,里面的煎蛋还是完整的,睨着他: “把饭吃完,这样吧,如果你乖乖去,我就应你一件事” 听到这话薛奕枫来劲儿了,眼珠一转,勾着唇:“真的,枭爷你别骗我” 顾枭觉得他幼稚,他堂堂楼刃会会长,顾氏财团法人,还从没被人说过这个“骗”字,懒得理会他,回头看见顾爵在楼梯那里: “站那儿干嘛,过来吃早饭” 顾爵浑身一激灵,每个细胞都在拒绝,赶忙摇头:“饱了,我饱了” 薛奕枫笑着给顾枭解释:“他是吃狗粮吃饱了,单身狗都这样,枭爷” “你......” 见他哥也笑,顾爵受到了双重暴击,一脸丧气的欲往外走,这时顾枭吩咐他: “今天你带他去医院做检查,我会里有事” “是严鹿笙的事吧,我也要去” 现在把新开发的刑具用在那人身上简直成了他的一股执念了。 顾枭也知道顾爵跟严鹿笙最是不对付,抓他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可是…… 就在这时,傅靖远从厨房走了出来,站在餐桌旁恭敬的说道:“枭爷,就让我陪枫少爷去吧” 顾枭眼眸微眯,还没说话,薛奕枫就在旁边叉着鸡蛋边吃边说: “行啊,我没意见” 顾枭冷瞥了他一眼,转身看向傅靖远:“那好,今天你就不用去会里了” “是,枭爷” 薛奕枫说的痛快,可是还是缠着顾枭闹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坐上了车,傅靖远从倒车镜里看着薛奕枫眉头紧皱,腮帮子都微微鼓起,感觉有些可爱。 试探着问:“枫少好像很不喜欢去医院?” 问完才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傻,谁会喜欢,傅靖远感觉自己在薛奕枫面前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总是很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些。 薛奕枫倒是没有笑他这话,从运动杂志上抬起头,眼中似划过一道暗芒,说道: “嗯,有些不好的回忆” “抱歉,是我问的唐突了” “没关系” 正巧等红灯,傅靖远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着后座容貌精致的少年,这个时候的他和在枭爷面前的很不一样,安静沉稳,不过都一样,让人挪不开眼。 薛奕枫突然抬起头,正对上傅靖远专注的眼神,他赶忙掩饰般回头挂上档,用问题掩饰自己的紧张: “枫少好像很喜欢运动,不,不用注意些吗?” 他还记得他买的帆板被枭爷退了,这少年知道后,好一通跟枭爷闹腾。 薛奕枫看着傅靖远紧绷的侧脸笑了笑:“傅大哥,放轻松,我又不会吃人,你紧张什么?” 说着回答他的问题,拿手指点了点下巴:“如果说,为什么喜欢运动,那就是运动能够使我平静” ?? 这个回答让傅靖远陷入迷茫,运动促进多巴胺分泌,所以让他快乐的意思吗? 因为是顾氏财团下的直属医院,薛奕枫在安排好的护士带领下,依次去做那几项检查,傅靖远全程跟在后面,眼见他脸色越来越白,他的心也跟着揪紧了。 直到护士最后客气的说道:“报告今晚就会出来,枭爷吩咐过,会直接传到他手机上” 傅靖远点点头,见薛奕枫已经走远,赶忙追了上去。 问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薛奕枫才感觉翻腾的胃好受了些,接过傅靖远递过来的水: “谢谢傅大哥,今天麻烦你了” 傅靖远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鬼使神差的说了句:“我送你个礼物吧” 薛奕枫拧上瓶盖,疑惑道:“为什么?” 傅靖远额头有些冒汗,把视线挪开:“就当作你之前送我鳄鱼木雕的回礼” 薛奕枫盯着他看到了几秒,爽快的说道:“好啊,那你送我射击的礼物吧” 射击? 傅靖远被薛奕枫带到了一家高级射击俱乐部,这里他知道,以前陪枭爷来过。 薛奕枫冲他笑笑,率先带起耳麦,拿起了手枪,动作很帅气,砰地一声,电子音响起,7环,7环。 薛奕枫沮丧的低下了头,用发蜡打理过的银毛都跟着蔫了下去。 “傅大哥,我献丑了” 傅靖远沉稳的脸上染上一片笑意,拿起枪的时候,臂膀笔直有力,动作极为标准,眼神犀利的连着射了五枪。 十环,十环...... 薛奕枫睁大了眼睛,鼓掌: “傅大哥,你也太厉害了吧,你是怎么练的,教教我呗” 傅靖远给他讲了些动作要领,见他一脸崇拜,谦虚的笑道: “没枭爷打的好” 薛奕枫挑眉,回来的路上问了傅靖远好多佣兵的问题,只要不涉及机密,顾靖远都有问必答。 见这少年眼神发亮,眼里再没有医院那时的阴霾,傅靖远觉得有些高兴。 薛奕枫拿射击发泄一通后心情很好,打趣的问道:“傅大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占你便宜?” 傅靖远闻言表情发蒙,和平常沉稳的模样有种反差萌,薛奕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就是你三十五,我才二十三,按理说该管你叫叔叔才对” 调皮。 傅靖远真想这么说他,可是......他没资格。 微微一笑,没有作答。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然夜幕低垂,顾枭坐在厅里,见二人有说有笑的走进来,双目蒙上一层冷意。 薛奕枫瞅见他,惊喜的坐过去抱住他的腰:“枭爷,你怎么回来这么早,我好想你” 顾枭掩住眼底的情绪,环住他劲瘦的腰肢:“想我还不早点回来,医院的检查用的着一整天吗?” 傅靖远听出这话的深意,赶忙低头说道: “是我的错,我见枫少心情不好,带他去射击了,这才回来晚了,请枭爷恕罪” 薛奕枫在旁边帮他说话: “对啊,傅大哥也是为了我好,而且打过枪,我感觉轻松多了,你别怪他” 第250章 大嫂 顾枭拇指摩挲了下戒尾,沉声道:“嗯,你下去吧” “是,枭爷”说完走出了别墅。 薛奕枫搂着顾枭: “喂,我都说想你了,你还没说想我呢,今天我去医院你也不陪我,你要怎么补偿我” 嘴上抱怨,手上也不老实。 顾枭眉心蹙了蹙,冷哼一声,甩开了他,往楼上走去。 薛奕枫一愣,这什么意思? 郁闷的跟上顾枭,进了卧室,不满的说道:“你干嘛,大姨夫来了?” 顾枭烦躁的扯下领带,松了胸口的几颗扣子,回身蹙眉看着他: “傅大哥?你叫的倒是亲切” 你们有那么熟吗,枭爷想说,可又觉得有些不符合他的身份,幼稚又......总归他说不出口。 薛奕枫愣了愣,片刻后,了然般眼里染上愉悦,上前促狭的看着他: “那不是傅大哥,难不成还是傅叔叔,平白比你长了个辈分,你愿意吗?” 见顾枭还是冷脸,但没推开自己,薛奕枫凑上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好了,别吃醋了,大不了以后叫他靖远好了” “你敢” 顾枭眼神锐利,大手揽过了这妖孽的腰,直接推他到床上压着蹂躏起他的唇。 顾枭是真生气了,动作粗暴又带着惩罚的意味,好半天,薛奕枫头晕的呼吸不过来,使劲儿拍他肩膀,这才被松开。 伏在床上,唇瓣传来的嘶痛让薛奕枫不可置信的抬头看顾枭,喘息着抱怨: “暴君,这种死法,会不会太浪漫了” 顾枭捏住他的下巴警告:“以后少靠近他,再也不许跟他出去射击” 薛奕枫被他这霸道的模样取悦了,心底涌起一阵甜蜜,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眼神蛊惑着说道: “想让我答应你啊,行啊......那哥哥,你先哄哄我” 哄?怎么哄,拿腰哄。 枭爷也无奈,这小子是个疯子,撒野起来疯的厉害,可你要跟他强硬,他就装可怜,简直拿捏了他软肋。 这一晚,顾枭跟被上了刑似的,灵魂和肉体分开,这滋味……真他娘绝了。 第二天,顾枭睁开眼,看见那疯子侧躺在旁边对自己笑,咬着牙一脚踹到了他腿上: “起来” 薛奕枫这次没委屈,讨好的凑上去给他揉腰,嘴甜的哄着:“哥哥,你这柔韧性真是太棒了,我……” 还没说完,被顾枭轻抽了下脸,脸红的怒斥:“下去收拾,一会儿跟我去楼刃会” 说是抽,跟爱抚没两样,薛奕枫摸了摸脸,有些好奇:楼刃会?那还挺新鲜的。 待两人收拾好出门,顾爵早就等在车边了。似乎没想到薛奕枫也跟着,顾爵看向他哥,顾枭点点头: “他也一起去”说完,亲自打开车门,让薛奕枫坐了上去。 顾爵震惊,财团和楼刃会不同,他哥既然能把薛奕枫带去楼刃会,足可见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哥不是说图个新鲜的吗? 车子在一个占地很大的古老庄园前停下,是内庭式和围柱式相结合的建筑,中间的铜雕喷泉水滴溅落,在阳光下呈现出七彩的光芒。 薛奕枫欣赏的多看了两眼,顾枭站在旁边问道:“怎么,喜欢?” 薛奕枫笑意灿然的指着喷泉:“枭爷,看阳光下的彩虹……和我一样耀眼” …… 听到这话,顾枭沉默了好一会儿,似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笑的胸膛也随之起伏,甚是愉悦。 后面楼刃会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从没见会长这么笑过,薛奕枫虽然觉得他笑起来超帅,可还是气闷的看着他: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阳光打在他水洗的黑眸上,衬的少年的眼睛清澈透明,灿若星辰,众人只见枭爷的手亲昵的捏上那银发少年的脸颊,嗓音含笑: “对,你最耀眼” 薛奕枫这才满意,臭屁的抬起下巴:“算你有眼光” 顾枭宠溺的笑了笑:“我上楼开会,让顾爵带你玩,等中午上来找我” 说完就带着傅靖远和一群人往里走去,威风十足,那浑然天成的贵气,让薛奕枫看的简直挪不开眼。 好半晌,回头看向顾爵:“走吧,我们去哪儿?” 顾爵脸上似划过纠结,但很快喊了句:“大嫂” 薛奕枫往后瞅了瞅,没人,掏了掏耳朵,疑惑的看他: “你叫我?你叫我什么?” 顾爵本叫不出口,可看他模样好玩,眼底闪过笑意:“大嫂,别问我为什么,你问我大哥去,走吧,今天带你开开眼” 说完便拉着薛奕枫走进楼里,坐电梯往地下而去。薛奕枫迷迷糊糊被他拉着,还没从那句大嫂的冲击里回神,待电梯门开后,他才被转移了注意力。 一瞬间,他恍如回到了末世的地堡,只不过更大,更豪华,随处可见各种高科技先进设备,里面的员工繁忙但有序,一看就是楼刃会的精英。 顾爵亮出象征身份的纹戒,输入指纹才能进去,可薛奕枫进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用,那些人极为恭敬。 顾爵没解释,可薛奕枫大概明白是顾枭交代了什么,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他心情突如其来的好。 顾爵带着他来到一间有电动密码锁的门外,邪肆的朝他笑笑:“欢迎来到我的基地” 说完输入密码带着他走了进去,薛奕枫霍然睁大了眼睛,这里简直又是另一个天地,那满墙的刑具,玻璃柜里一看就是专门收藏的血液样本,还有手术台上阖着眼的一个人,或着说标本。 同类啊,薛奕枫贪婪的闻了闻空气中的血液,新鲜,十分新鲜。 顾爵呆滞了,这可不是他的目的,本想吓唬吓唬这小子,可他这一脸回家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不觉搓了搓胳膊,他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信邪的拿过墙上的一把类似电锯的刀,得意的给薛奕枫介绍: “这是我最新研制的,能让人在电击的同时,享受肢解的酸爽,怎么样,严鹿笙就在这儿,你想试试吗?” 享受?酸爽?听听这词儿…… 不过想到系统,薛奕枫摇了摇头,找了个借口:“你哥不喜欢我沾这些,不过嘛” 说着嘴角挑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我可以帮你改进改进” 第251章 同道中人 改进改进? 顾爵好奇的瞅着薛奕枫逛了会儿他的基地,然后动作利索,下手干脆的拿过柜子里的东西,开始改良刑具。 好像比他还清楚每样东西怎么用,不时给他提出改进建议,顾爵跟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样,后续因为薛奕枫思维跳跃,说的太快,他甚至拿起本子开始记笔记。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薛奕枫看了下时间,都十二点多了,冲顾爵说道: “走吧,吃饭去” 顾爵如饥似渴的捧着小本本,眼神崇拜的看着他:“你先去,我还要再消化消化” 顾爵先前只是觉得薛奕枫好玩有趣,通过这一上午,他是真感谢他哥,去哪儿给他找了这么个大嫂,跟他简直……志趣相投。 妙不可言,真是妙不可言。 薛奕枫孺子可教的点点头:“行吧,我先上去找你哥了” “大嫂慢走” 薛奕枫来到楼上的时候简直要被这里转晕了,这也太大了吧,终于找到顾枭办公室的时候,在门口看见了傅靖远。 傅靖远见到薛奕枫眼神一亮:“枫少爷,枭爷刚开完会,正找你呢” 薛奕枫皱着眉抱怨:“这里也太大了,早知道让枭爷下去找我了” 说着看到傅靖远手上的纹戒,和顾枭之前那枚银色的图纹略有不同,估计就是严鹿笙那个。挑眉道: “恭喜了” 傅靖远笑着说:“谢谢枫少” 薛奕枫摆了摆手:“我去找枭爷了,拜” 傅靖远看着他推门走进去,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深邃的眼里带着一股以前没有的锋芒。 顾枭坐在办公桌后,看着跟个花蝴蝶一样想扑过来的人,冷声制止: “站那儿” 薛奕枫脚刹,差点扑到桌子上,眨眨眼:“又怎么了?” 顾枭意味不明的睨着他:“你话怎么就那么多?” 话多?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薛奕枫愣住了,旋即,想到刚才门口和傅靖远的寒暄,又看到顾枭眼里毫不掩饰的不满,他有些忍俊不禁。 这人,肯定是又吃醋了,还不明说,真是……太可爱了。 薛奕枫隔着桌子说好听的: “我今天可没叫他傅大哥,你听见了的,这不是他刚升任楼刃会董事吗,简单寒暄几句” 听到这话,顾枭脸色才好转点,薛奕枫见此,忙转移他的注意力,跟他聊起今天和顾爵玩的尽兴,眉飞色舞的说着一上午都做了什么…… 听着听着顾枭心里就不对味儿,三句话不离顾爵,当他死的。 艹。 冷着脸打断薛奕枫的话,顾枭眼底涌上妒火,蹙眉道: “你,跟顾爵在一起就这么开心” 薛奕枫说到兴处,眼里带着喜色,诚实的点头:“嗯嗯,他变态…….我喜欢” 话音未落,顾枭手边的书就直直的砸进他怀里。 薛奕枫怔然的接住,瞅见顾枭眼神阴郁,脸色极冷,摸了摸鼻子,赶忙绕过桌子,坐进了他怀里,搂着他脖子撒娇: “哥哥,你砸的我好痛,你都不心疼我了吗?” 顾枭大手掐住他的腰,恼怒的看着他:“少来,滚下去” 说着就推他,薛奕枫才不肯,紧紧的粘他身上,笑着揶揄道: “你怎么占有欲这么强?” 见顾枭瞪他,又热情的在他脸上亲了个响,笑的眼角弯弯: “不过,我喜欢,我最喜欢你了” 少年又一次直球告白,让顾枭停下了推拒,没忍住对视上薛奕枫的眼神,便再也挪不开了。 他的双手环着顾枭的脖子,眼神里是诚挚的喜欢,满的几乎要溢出来了。 顾枭的心扑通扑通狂跳,手摸上了薛奕枫精致的脸庞,在红色的泪痣上轻按过后,再也克制不住,把他放倒在臂弯里,俯身吻了上去。 两颗年轻的心躁动着,渐渐频率相同,顾枭难言自己内心的那股冲动,恨不得把眼前这人关起来,只为他一人独有。 过了很久,二人才分开,见到薛奕枫水眸盈盈的伏在他肩头,娇羞的看着自己,顾枭把他搂紧在怀里,叹息着说道: “你是我的” 薛奕枫神情温柔的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似想到了什么,拿手指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看他: “枭爷,我可不是白让你欺负的,之前说好了,我乖乖去医院检查,你就应我一件事的” 顾枭闻言挑眉,往坐椅上一靠:“哦?是吗?” 薛奕枫瞪大眼:“不是吧,你堂堂楼刃会会长想赖账啊?” 说着就去扯他:“不管,说好了的,我要你陪我去泡温泉,我都订好了” 顾枭哪能不知道这小子打的什么主意,莫名有些紧张,清了下嗓子: “咳……我给你买栋别墅”见薛奕枫眼睛瞪的更大,又抛诱饵, “那买跑车,限量款,平时没名额买不到最新款” 薛奕枫脸色沉了下来,好啊,竟然耍赖,环胸道: “没得商量,要么买你给我退的那个帆板,要么去温泉” 一听帆板,顾枭严肃了:“帆板不行” 十米多的浪,有心脏病还不老实,还是打的少了。可现在真让顾枭再下手,又舍不得……啧,麻烦。 薛奕枫是懂步步为营的,凑近他耳边:“去温泉吧,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好奇害死猫,热气腾腾的日式温泉私汤里,顾枭在水里红着脸提起薛奕枫的耳朵,嗓音又羞又怒: “这就是你准备的惊喜,我看你是没挨过打吧” 薛奕枫一边忍着耳朵的疼痛,一边拿手勾住即将飘远的礼物。 顾枭见状,气的把那几块布料卷巴卷巴扔过墙头,彻底死了这人的心。 薛奕枫眼看着他精心挑选的衣服飞远了,冲到顾枭身上撒泼,带起一阵水波荡漾: “你赔我,你赔我,呜呜……” “滚蛋” 薛奕枫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粗鲁,认识你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枭爷,你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懒得理他发疯,顾枭从飘着的托盘里拿过一杯红酒,坐在池边,矜贵的享受着。 薛奕枫静静地看了会儿,凑过去,眼带深意的说: “你知道今天顾爵叫我什么?他叫我大嫂,而且楼刃会的人对我毕恭毕敬,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第252章 土豪逛街 顾枭轻抿了口红酒,没说话。 薛奕枫乐了,凑过去,胸膛贴上他的,不容他逃避: “哥哥,我想问,你现在到底拿我当你的什么人?” 顾枭俊美的脸庞被热气熏出一抹绯红,还是不回答,薛奕枫见他这模样不依不饶,水下的手有了动作…… “快说,我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要是还拿我当可有可无的小情人我可就走了” 之前顾枭图新鲜和自己纠缠在一起,薛奕枫不是不清楚,那时大家都彼此彼此,可经历过这么多,他已经陷进去了,没道理顾枭一人清醒的看着他沉沦,他薛奕枫从来就不是个大方的人。 顾枭脸色爆红,巴不得这人赶紧走,可看见他脸上难得的认真,和满眼的深情,他说不出口。 片刻后,他主动抱住了薛奕枫,用吻回答了这个问题。 薛奕枫没听到想要的话,不甘心的用尽手段勾着顾枭一起沉沦,这一晚欲海翻腾,水花四溅…... 第二天清晨,薛奕枫在温泉别舍里醒来,见到顾枭还在睡。他俊美的脸有棱有角,睡着的样子都带着三分凌厉,更别提那双银灰色的瞳眸闪着精光的时候有多么危险,他就是被他这样吸引的不是吗。 不觉伸手想抚上他的脸,薛奕枫却看到自己右手的食指上戴了个戒指,这不是之前顾枭那枚银色的纹戒吗,这是他昨晚给自己带的? 薛奕枫似乎明白了什么,伏在顾枭的胸膛笑到不能自抑。顾枭被他的动静吵醒,静静地看了会儿: “你笑什么?” 薛奕枫展示了下手指:“笑某人可爱,变相表白呗” 顾枭脸上似闪过一抹尴尬,没理会他的调侃,起身把笑到无力的人抱在怀里,拉过他的手,温声说道: “这是从我父亲那里传下来的,他死后,我接任了他董事的位置” 薛奕枫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靠在他怀里问道:“是意外?” 顾枭眼底闪过一抹阴郁,默了两秒: “是人为的车祸,凶手抹去了一切痕迹,但我知道,不是” 当时顾家的事有报道过,都说是车祸意外,不过薛奕枫上辈子就处在大家族中,什么黑暗,龌龊事都见多了,也不惊讶。 只是心疼顾枭一夕间失去了父母,安慰着过去啄吻了下顾枭的唇。 顾枭感受到唇上的温热,从回忆中走出来,看到薛奕枫眼里的心疼,轻勾唇角,怅然道: “想多了,我跟他们只有血缘,没有感情,我从小被爷爷送去了海外,他们出事那年我才回国” 或许是类似的经历,薛奕枫也是从小和父母分开,父不详,母亲有精神病,很少能见到,直到十五岁被外公接回去,当作继承人培养,直到接手薛家。 呵……用的着的时候才想起自己,对失去神智没有利用价值的母亲一脚踹开,这就是薛家,肮脏的让人窒息。 感受到怀里的人发冷,甚至微微打颤,顾枭一惊,关切的问道: “你怎么了?不舒服?” 薛奕枫垂下眼皮,掩住眼底的情绪,汲取着他怀里的温度,喃喃道: “哥哥,你还有我” 顾枭一愣,听见这话心里划过一道暖流,忍不住在他额头轻吻了一下: “好,有你” 静静的温存了一会儿,薛奕枫的手机响起,他拿过一看,眼里带了几分喜色,可想到顾枭,又回头瘪瘪嘴: “哥哥,我要走了” 顾枭蹙眉:“走哪儿去?” 摇了摇手机:“爸妈回来了,我得回去一趟” 顾枭捏上他的脸,故作严肃:“刚刚还跟我说什么有你,现在就想溜,你可真行” 和这人纠缠了这么久,他几乎都快忘了,薛奕枫还有个家,对于自己没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把他绑在身边,顾枭的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薛奕枫自然感受的到他情绪变化,讨好的上去腻歪着:“要不哥哥跟我一起回去,见见未来岳父岳母” 对于薛奕枫自己摆正位置,给枭爷面子,顾枭感到有些想笑,事实上他确实低笑了起来,连肩膀都在颤抖。 他就不明白,这小子为什么这么可爱,好像哪哪都能戳中他,让他心情总是没来由的变好。 枭爷难得把时间用来购物,带着人去商场采购,薛奕枫头一次见到有人是这么逛街的,大手一挥,全要,直接说地址,让柜台送货上门。 薛奕枫在后面一个劲儿说不要了,顾枭以为他累了,又挑了几块成色极好的翡翠摆件,首饰让他拿在手里带回去。 薛奕枫出了商场坐上车,表示以后再也不跟他逛街了,太土豪了,他薛大少都承受不住了。 顾枭让司机开到了薛奕枫家别墅的门外,伸手扯过他,吻了个彻底,这才放手,帮他抚平衣领,霸道的叮嘱: “最多两天,不然我亲自登门接你” 好家伙,这明晃晃的威胁谁听不出来啊,要是薛爸薛妈现在知道顾枭是他男朋友,估计能撅过去。 薛奕枫好笑又无奈的看着他:“知道了,我的枭爷,你可真是……霸道” 说完下了车,帅气的飞吻,抛了个媚眼才推门进去。 这小子……顾枭扯了扯领带,静静地坐了会儿,才让司机把车开走。 薛明海和王思容看着宝贝儿子推门进来,高兴的起身过来抱他: “儿子,才两个月,你怎么又变帅了,不愧是我儿子” 王思容擦着眼泪挤开薛爸: “什么啊,你没看儿子脸色都不好,肯定是这些日子没吃好,没事,妈妈回来了,肯定给你补回来” 二人都是能干的商场老总,快四十才老来得子,对薛奕枫疼的几乎是溺爱,这些年除了他玩极限运动他们反对过,其他都是顺着他来,无有不应的。 薛奕枫也很喜欢这对父母,可因为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总有种他们是纸片人的错觉。 说白了,他骨子里还是上辈子厌世的那个薛家家主。 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他好像能打开自己去接受这些美好的情感了,他明白,都是因为顾枭。 因为他,他愿意和这个世界有羁绊,留在这里。 “对了,小枫,刚才送上门的那么多东西都是你买的吗?” 第253章 暴发户 薛奕枫看着他妈,笑着摇了摇头,这样逛街的方式可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他爸妈问了,薛奕枫索性把手里的袋子也递了过去,王思容疑惑的接了过来,看了下品牌和包装,心中已有猜测。 可打开的瞬间还是被这翡翠马摆件,和手镯惊到了,这玉色毫无杂质,水头极好,价值超刚才那些奢侈品的百倍。 这……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再看了看他们儿子的容貌,脸色霎时间严肃起来,王思容按住薛明海,斟酌了下用词: “小枫啊,咱家不差钱,整个薛家都是你的,你可不能眼皮子浅,被这点小恩小惠收买,随便跟人跑了” 薛明海眉头都皱紧了,见孩子妈半天说不到点上,严肃的问着薛奕枫: “这是小恩小惠吗,这明显是要钓我儿子,小枫,爸问你,你那相好的是谁,我倒要看看四海城里哪个不开眼的敢勾搭我薛明海的宝贝儿子?” 话音刚落,王思容不干了,推了他一把: “老薛你说什么呢,什么相好,勾搭的,那么难听” 说完冲薛奕枫问道:“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说吧,妈撑的住” 说完去拿了桌上的速效救心丸握在手里,这大手笔不像女人做的事,王思容沉浮商海这么多年,能看的出来。 薛明海打了个晃,惊谔的看孩子妈: “你说的什么胡话,什么男朋友,你……你,把它给我” 说着二人就失去理智的打开了速效救心丸,眼见要吃,薛奕枫赶忙拦住了,急着解释: “没有,没有男朋友,什么都没有,就是……” 挠了挠头:“对,我马路上救了一个人,他很有钱,他感激我,我都说不要了,可他非要送,我保证就这一回,你们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还回去” 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让薛明海和王思容愣了会儿,脸上重新带上了笑意: “原来是咱俩小枫做好人好事了啊,看你这老头子,竟然冤枉儿子,晚上没你的饭” “还说呢,你不也是……” 二人拌嘴,薛奕枫擦了擦汗,坐在了沙发上,正当他以为事情过了的时候,薛爸似漫不经心问道: “男人女人?” 薛奕枫一怔:“男人” 王思容紧跟上:“多大岁数?” 薛奕枫往大了说:“呃……快四十” 虚岁三十一,应该也可以叫奔四的人吧。 王思容哦了一声,也不知信没信,薛明海接过话: “这么有钱,是做什么生意的,跟爸说说,四海城有头有脸的老总爸都见过,没准还认识呢” 薛奕枫忘了这茬,他爸人脉极广,也不知道和顾枭见过没……想来应该没有,薛家照顾家还差着远呢。 薛奕枫想了想:“他啊,暴发户,外地的,爸应该不认识” 暴发户? 看了眼一地的奢侈品,夫妻二人心踏实了,确实像暴发户干的事,见他爸妈不再问,薛奕枫赶忙借口和朋友打游戏,回房间了。 “那小枫,妈妈中午给你炖排骨,你记得别吃零食啊” “知道了,妈” 薛奕枫关上门,吐了口气,把自己甩在了床上,头脑风暴啊,对不起了,枭爷。 想了想,拿起手机,坏笑的把顾枭微信名改为,暴发户男朋友。 傍晚的时候,薛奕枫接到了顾枭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顾枭磁性的声音: “你有我忙吗?连个电话都不知道打,用不用我给你充话费?” 薛奕枫赶忙拒绝:“可别,还不都是因为你,爸妈现在对我看的紧” 说着把今天上午回家被审问的事学给了他听,“你说哪有你这样的” 电话那头的顾枭似乎轻笑了一声,嗓音里带着一丝野性的危险: “所以,我现在是你四十岁,暴发户男朋友?臭小子,你欠抽是吧” 薛奕枫捂着肚子直笑,片刻后,撒娇道:“什么臭小子,哪有叫男朋友这个的,不行,你给我换一个” 顾枭站在窗边,看着庭院里的喷泉,眼里划过一丝柔情,故意逗他: “那就叫一杯倒,我看挺适合你” 咬牙声:“不行,否决了,快点,再不让我满意,我发火了” “哦?你想跟我怎么发火?” 顾枭甚少花时间在废话上,此刻却觉得挺新鲜的,好像什么东西跟这人沾上边,都会变得有趣。 “你说呢,你要不要试试……” 后面的话顾枭直接把电话挪开了,可还是晚了,听到他耳红,知道薛奕枫是真做的出来,想了半天: “奕枫” “啊,就这样啊……枭爷,你可真是,哎算了” 什么黑道太子爷,黄金单身汉,女人和小零的梦中情人,去他的,连个好听话都不会说,分明是个老古板。 嘟囔了几句,薛奕枫挂断了电话。 顾枭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眼里划过一丝笑意,半晌,拿起手机,把薛奕枫的微信名备注成:老婆。 这两天,薛奕枫过的很充实,如果说以前他的世界是黑白冷色,那现在,就像喷泉边的那道彩虹,有了其他的颜色。 他头一次觉得活着很好,不那么无聊,似乎每个细胞都在感受美好,他贪恋这种温暖。 直到禺明的一通电话,打碎了一切。 薛奕枫捏紧了手机:“你说什么,顾枭失踪了” 电话那头的禺明声音很急:“枫少爷,我以为你能有枭爷的消息,或者枭爷跟你联系过” 薛奕枫克制住心里的慌乱,冷声道:“傅靖远呢,他现在在哪儿?” 听到地址后,薛奕枫拿起钥匙从车库开了辆跑车就出了家门,一路飙车,来到了出事故的地方,郊区的一个十字路口。 马路上有两辆车,一辆顾枭的迈巴赫,一辆面包车,玻璃窗,前头都碎了,地上还有两滩血迹。 楼刃会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薛奕枫看着那血,疯了一般往里冲,被看到的傅靖远赶忙拦了下来: “只有司机,血液已经拿去检测了,你先冷静下” 薛奕枫额筋抽动,眼里拉满血丝,整个人已在崩溃的边缘…… 第254章 顾枭失踪 一路上他给顾枭打过无数电话,可都无人接听,薛奕枫抓住傅靖远: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 “枫少,最近楼刃会事务繁多,谁也不知道枭爷为什么今天没带人就来到这里,司机当场死亡,枭爷他......” “那顾爵呢?为什么他的电话也打不通?” 傅靖远:“爵少爷两日前被枭爷派出国了,处理严鹿笙在亚洲东南一带的残留问题,那里地形复杂,暂时联系不上” 偏偏这个时候,顾爵刚走,顾枭后脚就出事……薛奕枫瞅见车头损毁的严重程度,和地上的两滩血,心狠狠的揪了起来。 傅靖远办事沉稳谨慎,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在所有信息取证后,清理了现场,薛奕枫跟着他回到了楼刃会,焦急的等待着血液结果。 几乎等到凌晨,傅靖远拿着检测报告走进了办公室,薛奕枫赶忙迎上来,焦急的问道: “报告怎么说?” 傅靖远一脸沉重的说道: “两样血液,其中一个属于死去的司机的,另一个,已经核实过了,确实是枭爷的,而且里面......” “里面什么?你快说啊” 傅靖远看着他:“血液里还检测出硝酸钾的成分” 薛奕枫霍然睁大了眼睛,声音颤抖: “你是说顾枭中枪了” 不死心的拿过他手中的报告,那里的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冰冷的事实。 薛奕枫身子微微发抖,喉咙发干,这两张纸像是一块儿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晕眩的往后退了两步。 傅靖远有力的手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把他扶坐在沙发上,自己也没离开,一直在他身后支撑着他, “枫少爷,你先别太难过,只要没找到枭爷,就还有希望” 薛奕枫往后看去,似抓到一根浮木般抓紧傅靖远的手:“真的吗,顾枭没事对吗?” 晶莹的泪滴挂在长长的睫毛上,少年的眼中噙着泪,把自己当成全部希望渴求着答案,那一瞬间傅靖远直视到薛奕枫眼底,看到了他的脆弱和无助。 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心疼的把人抱紧了:“嗯,别怕” 还有我,傅靖远的心滚烫的厉害,这寂静的黑夜,空荡的办公室,他心底按压许久的心思终要翻涌而出。 可怀里的少年仅停留了片刻,就拿手捂着眼睛,推开他,靠在了沙发上,嗓音虚弱无力: “我想静静,你先出去吧” 傅靖远深深的看了他两眼,捏紧了手:“好,有事你就叫我,我,一直都在” 待门关上后过了好久,薛奕枫沉默的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事情过了半个月,消息不胫而走,虽然外界还不知道,但楼刃会内部都已经知道了顾枭失踪的事,甚至中弹的事也被传的有声有色,一些高层再也坐不住了,建议提任一名代理会长,安排好会内事务的同时,继续查找顾枭的下落。 虽然顾爵暂时联系不上,排去顾枭,其他五位也可以暂时选举,但最关键的事,顾枭之前的那枚银戒,管理着四海城及中偏东的一带,不仅没有提任任何人,甚至戒指暂时都下落不明。 傅靖远把别墅已经翻了三遍了,还是没找到那枚戒指,他不由的看向站在窗边的人,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枫少,你再想想,那枚戒指你在枭爷那里真的没见过吗?” 薛奕枫回头,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枭爷没交代过,况且,不就是一枚戒指吗,你为什么这么在意?” 傅靖远烦乱的松了松领带,没多想随口解释道: “那枚戒指是从枭爷父亲那里传下来的,代表着直系的身份,虽然地盘和权利是一样的,但在那几个老家伙心里地位不一样, 楼刃会最讲传承,所以如果枫少你突然想起什么线索,一定要告诉我,这也是为了枭爷不在时,帮他守好楼刃会” 薛奕枫轻轻点头,把视线重新挪回窗外:“嗯 ,我没见过,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傅靖远看着他精致的侧颜,刚想说什么,电话就想起了,他只能快速的和薛奕枫说了句: “枫少,等明日代理会长选举一过,我就带你出去,你要明白,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你,那帮人为了那枚戒指的下落什么都做的出来” 说完这话,傅靖远就出去接电话了。 从窗子看到他拿着电话走到庭院里,大声的命令着什么,挂断后威风八面的带着几名楼刃会的手下走了,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薛奕枫眼底划过一丝不屑。 第二日,是个乌云密布的阴雨天,连绵的细雨飘洒在空中,让这个冬天显得更加湿冷。 傅靖远和其他三位董事坐在二楼大厅的圆桌旁进行选举,这三位董事都是五十来岁的楼刃会老人,跟着顾其庸干了一辈子的重臣,其中一人看着傅靖远说道: “傅董事,那枚银戒下落不明,你现在进行选举,会不会太勉强” 傅靖远此刻再没有从前管家的模样,而是凛然的坐在那里,视线锐利: “孙董事,我这也是为会里着想,毕竟顾老爷子听到会长中弹失踪的事病倒了,会内事物那么多,如果你要是真有意见,也可以宣布弃权” “你......” 孙修听到他这么说,气的目瞪如牛,却被旁边的韦襦城按住了,给他了一个切勿轻举妄动的眼神。 傅靖远把一切尽收眼底,嗤笑着点了支烟,这时,厅门打开,数十个黑色西服的打手从外面带着枪快步走了进来,站在了傅靖远的身后。 韦襦城眉头蹙紧:“傅靖远,你这是做什么?” 傅靖远没说话,旁边的张玮站了起来, “老韦,老孙,你们怎么还看不清形势,会长已经凶多吉少了,你们难道真想楼刃会大乱吗?我赞同傅董事当这个代理会长” 孙修和韦襦城怒目而视,可看着对面已然上膛的枪,都一时噤了声。 傅靖远见状,站起身,理了理西服,正要开口说话,突然门外传来一声。 “选举啊,我也要参加” 第255章 代理会长 众人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长相精致的高挑少年,单手插兜帅气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银发,蓝钻耳钉,银灰色轻奢西装,走过来的几步让人感觉跟看红毯走秀一般,脑海里只有两个字“耀眼” 张玮愣神过后,看着少年的眼底划过一抹欲色,淫笑着开口: “小孩,你清楚自己的身份吗,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赶紧出去,我就不追究你和带你来的人” 他以为这是跟着哪个高层来的小情儿,这样的尤物是他最喜欢的那款,他都已经想好选举后如何威逼那人把这小孩得到手了。 薛奕枫慢慢走到他身前: “身份啊,没什么身份,就是顾爵管我叫......大嫂” 说完唇角轻轻勾起,在张玮的震惊下,狠狠一脚踢在了他的裆下,霎时大厅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张玮双眼暴凸,捂着那里跪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众人心惊少年下手狠辣,但更惊叹于他的身份,他竟然是枭爷的人? 傅靖远神色冷厉,但看着薛奕枫还是缓和了口气: “枫少,今天这里正在进行选举,不是儿戏,你先出去,有事我们回去说” 薛奕枫挑眉,扫视了一圈众人的反应,见对着自己的枪也默默放了下去,挑眉道: “知道啊,不是说了,我要参加选举,我只被选举当过校草,这个代理会长倒是听着挺有趣的,我想试试” 这话说的任性又胡闹,众人包括傅靖远都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态,毕竟顾枭的威压还在,冲着他,也得给三分薄面,可就当薛奕枫从西服裤兜里伸出了手,全场都安静了。 那枚代表着直系的纹戒就戴在他的食指上,在灯光下,图纹显得古朴又神秘。 薛奕枫不理他们的震惊,直接做到了上首的位置: “好了,我时间宝贵,你们赶紧选举吧,完了我还要找我老公呢,没工夫跟你们耽误” 现在谁都不敢再小看他,有那戒指在,他就是有这个资格,孙修,韦襦城坐了下来。 傅靖远脸色阴沉的看着薛奕枫,片刻后转换了笑容: “枫少,你不懂,这戒指至关重要,你找到了就应该交到会里,怎么能自己戴上,这可” 还没说完,就被薛奕枫打断:“说什么呢,这是我老公亲自给我戴上的,不信你问他” 说着指向门口,众人瞧去,陈虞舟带着人从门外进来,恭敬的朝薛奕枫鞠躬: “薛董事,事情都办好了,赵三已经在过关的时候被拦下,抓了回来” 薛奕枫点点头,旁边的孙修坐不住了:“虞舟,你是说赵三跟枭爷的失踪有关?” 陈虞舟点头: “之前赵三拿楼刃会的军火指使常旭倒卖的事想必大家都清楚,这次多亏了薛少,不然现在赵三早出国了” 孙修和韦襦城明了的点头,现在总算有了点线索,眼里都带上了些轻松,且不论这少年能力多强,光凭他能使唤动陈五,又带着这枚戒指能制衡傅靖远,那楼刃会就不会乱。 韦襦城说道:“我选薛董事” 孙修:“同意” 这时傅靖远捏紧了手,坐了下来,嗓音冰寒:“张玮,你呢” 张玮被人扶起,但坐不下,惨白着脸哆哆嗦嗦的说出:“我选傅董事”几个字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翻着白眼半昏迷了。 傅靖远眼神阴骘:“我选自己,那现在就是平票,今日的选举只能作罢” “别啊,当本董事不存在啊” 这时顾爵竟然从厅外走了进来,孙韦二人似有了主心骨一般,高兴的站了起来,傅靖远也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怎么……” 顾爵看着他哼笑一声: “怎么,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啊,我大哥只是失踪,还没死呢,傅靖远你怕不是管家当惯了,想来管楼刃会的家吧” 傅靖远胸口起伏一瞬,掩住眼底的阴霾:“不敢,就是正常的代理会长的选举而已” “行啊,我选我大嫂,三比二,你死心了吗?” 顾爵的声音玩世不恭,但却暗藏杀意,傅靖远沉默两秒,带着人起身往外走去。 待人群都散去,顾爵以为薛奕枫会对他说什么话,可是他却径直走了过去,顾爵跟了两步,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薛奕枫冷着脸回到了顾枭的那间办公室,陈五爷随后跟了进来: “薛少,赵三其实在机场回来的路上就死了,他咬舌自尽了” 可是刚才的场面又不得不那么说,傅靖远想趁机做大的异心都看出来了,刚才那种情况下为了让他有忌惮只能那么说。 “不过,好在现在爵少爷回来了,枭爷那边......” “多派人手继续找,傅靖远那里也不用紧盯,和往常一样就好” 陈虞舟不明白,可看薛奕枫不欲多说的样子,也就没敢吭声,通过这几日,薛奕枫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他几乎已经忘了第一次在酒吧见他的模样。 手段狠辣,逻辑缜密,短短几日就平息了傅靖远在四海城引起的乱象,这种运筹帷幄的掌控力,应该不是枭爷一朝一夕能教出来的。 傍晚的时候,傅靖远来到了办公室,看着沙发上吸烟的薛奕枫: “枫少,赵三死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薛奕枫弹了弹烟灰,眼神淡淡的看着他:“嗯,线索断了” 烟雾下,那张脸更梦幻旖旎了,傅靖远几乎控制不住眼底的贪婪,赶忙低下了头: “赵三和黑蛇帮勾结,想来是严鹿笙指使的,现在要想查,黑蛇帮是唯一的线索” 薛奕枫静了片刻,看着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黑蛇帮的人今天派人递话给我,想要在外国的地盘分一杯羹,这事之前枭爷否决过,此时旧事重提,明显是知道枭爷不在,想趁机收买我” 薛奕枫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起身走了过来:“收买你,不如收买我这个代理会长,不是吗?” 说着往外走去,傅靖远急忙跟上:“枫少,我和你一起” 第256章 黑蛇帮 薛奕枫在四海城生活这么久,也从不知道这家知名的峰海夜总会就是黑蛇帮的总部。 门口的人明显认识楼刃会的车,赶忙对后面的人低语,没一会儿,夜总会里面就走出来三个人。 为首的高壮男子衬衫袒露着,胸前可以看见纹着一个长角的黑蛇,鳞片用的墨蓝勾边,霓虹灯下显得有些凶恶。 蛇长角,那便是要化龙,楼刃会的前身是炽龙帮,明显是要比肩而立的意思,黑蛇帮这点野心都刻到明面上了。 薛奕枫打量的同时,那三人也在打量着他,视线尤其在他食指的戒指上停顿了下,那高壮男人邪气一笑,把手伸向里面: “二位,请吧” 通过带射线的扫描门,确认傅靖远二人身上都没武器后,高壮男人坐着电梯把他们带上了三楼的一间中式装修风格的套房 ,然后便关门出去了。 薛奕枫转悠了一圈,坐到了茶台前,拿起茶叶,闻了闻,嫌弃的说道: “都有股子陈味儿了,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 傅靖远静静地欣赏着他如云流水的茶艺,片刻后开口道: “枫少,你不像是喜欢茶艺的人,你的资料似乎和你本人很不相同” 尤其是顾枭失踪后这些天,傅靖远看到的仿佛是另一个薛奕枫,安静,睿智,连喜好都和之前调查的薛家少爷完全不同,一动一静,又矛盾,又神秘。 薛奕枫过滤着茶,没抬头,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的资料里也没写你就是黑蛇帮的少主啊,都快四十了,还少主,你们平时这么叫不别扭吗?” 傅靖远微怔,片刻后唇角溢出一丝笑意,仿佛在别墅时那样,一身沉稳可靠的样子坐到了薛奕枫对面: “你果然都知道了,现在还嘲笑我的年纪会不会太过分了?” 薛奕枫哼了一声:“你和顾枭都是深藏不露的老家伙,不像我,这么年轻” 说着把斟好的一杯茶递了过去: “尝尝吧,这乌龙美人茶你放久了,最好也就这个味道了” 美人这两个字让傅靖远心思一动,不经意的抓住了薛奕枫的手。 滚烫的茶水洒出,薛奕枫嘶痛的皱眉,快速的想要缩回手,却被傅靖远一把拉住,痴然的看着那片红,忍不住低头就要吻上去。 “你们在做什么?” 突然一道冷声从套房外响起,顾枭身后跟着顾爵,沉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眼神死死的放在二人相握的手上。 后面楼刃会的人拿着枪把这里围了起来,那高壮男人此刻一身带血狼狈不堪的朝傅靖远喊道: “少主,我们被埋伏了,这里今天来的原来都是楼刃会的人” 这句少主戳中了薛奕枫的笑点,轻笑一声缩回了手,置身事外的饮了口茶。 倒是傅靖远一脸可惜的摩挲了两下手指,扭头看向顾枭: “枭爷,好一招釜底抽薪,先是死遁让我浮出水面,再用赵三套出了我,我在你身边这么多年,竟还是上当了” 顾枭视线扫过喝茶的人,然后眼神森寒的看着傅靖远:“是你急了,至于为什么急,你比我清楚” 严鹿笙指使赵三倒卖军火给黑蛇帮人的时候,他就怀疑有内线了,所以他早早布置了一切,只是他没想到,以傅靖远的沉稳,竟然稍稍给饵,他就上钩了。 傅靖远又看了眼薛奕枫:“是啊,急了,但是也不后悔” 说完起身走向顾枭, “我这个私生子,自被傅家驱逐,投身顾家后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父亲死后,我脱身不得,又两头胁迫,今日终于解脱了” “枭爷,打一场吧,让我输的心服口服” 这个输到底指的是黑蛇帮还是某人,顾枭心知肚明,见薛奕枫要走,大力拽住了他,回头阴骘如鹰隼般的眸子微微眯起: “你,不配” 说完扯过薛奕枫就往门外走去。 顾枭的手劲儿大的让人吃痛,薛奕枫一路被他塞进了车里,回到了山顶别墅。 拽着薛奕枫走进大厅,顾枭冷骘的喝道:“都出去,今天谁都别靠近这里” 下人们顾不得枭爷为什么突然出现了,看着他瘆人的脸色,都急忙出去,楼刃会的属下在外面把门带紧了,全部都退走了。 薛奕枫被大力的甩在沙发上,他坐起赫然看见自己手腕上的淤青,忍不住冲他喊道: “你疯了是不是?” 疯了? 顾枭眼神阴郁的扯掉了领带,浑身散发着戾气:“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薛奕枫简直不敢相信他听见了什么,瞪视着他:“我没心情,你休想我碰你” 顾枭似乎听见了好玩的事,嗤笑一声,片刻后想到什么脸色更沉: “那你和谁有心情,傅靖远吗?” 薛奕枫被他这话气到了,刚要起身,就被顾枭推倒,膝盖直接压在了他胸口。顾枭拿领带抽了薛奕枫脸颊一下,然后直接利落的绑缚了他的双手。 俯身嗓音带着一丝诡谲的危险:“你搞错了,今天是爷要碰你” 说完不顾薛奕枫的挣扎,捏着他的脸吻了下去,褫夺了他全部的呼吸。 这吻没有半丝柔情,是鞭挞,带着浓烈惩罚的意味。 薛奕枫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顾枭能做出来的事,他假死失踪这么多天,回来就这么对自己,他良心喂狗了吧? 心底怒火翻涌,酸胀的几乎让他承受不住,忍不住大力的扯断了领带,一把推开发疯的顾枭: “顾枭,你混蛋” 顾枭看着薛奕枫手上挣脱的血迹找回了几分冷静,再看他衬衫凌乱,唇角红肿的委屈模样,心头又软了几分。 刚要说什么,就惊然的看见薛奕枫绷着脸,直接冲到沙发后的架柜前,一抹眼泪,拿起一个价值三百万的掐丝鎏金镶嵌老三彩就摔在了地上,嘴里骂道: “我让你发疯,让你欺负我” “全给你砸了,混蛋” 仅顾枭眨眼的几秒,架子上的奢华摆件让他砸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在顾枭震惊的眼神中,一脚踢倒了柜子,噼里啪啦, 檀木,玉器,青瓷瓶...... 一个不留,全他妈稀碎。 第257章 全砸了 他的八骏马玉插屏,老坑种玉麒麟,高密小叶紫檀佛雕…… 顾枭的心跟他妈破洞牛仔裤似的,透心凉,眼看这小子疯了似的往他珍藏的酒柜前冲去,他倒吸一口气,赶忙上去搂住了他的腰。 “你没完了你,你知道那些有多珍贵吗?” 珍贵? 薛奕枫赤红着眼睛看他,怒吼道:“不珍贵本少爷还不砸呢,起来,别抱我” 感受着手腕火辣辣的疼痛,薛奕枫也不客气了,推了顾枭个仰倒,把他推到了沙发上。 疯牛一般冲到酒柜前,拿起旁边高尔夫球棍,直接开砸,稀里哗啦一通发泄…… 顾枭先是被他这泼妇的劲头惊的不知作何反应,等反应过来时,各种酒已经混着流了一地,都是他的珍藏。 oh,shit! 他怎么找了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冷沉着脸起身,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 身后还传来薛奕枫大声的怒吼:“有本事你就别回来” 远离别墅的下人和楼刃会众人站在喷泉边,清清楚楚听到了这句话,再看枭爷难看的脸色和狼狈扯开的衬衫,都下意识后转,不是看天就是看地。 顾枭气的胸口起伏,眼神阴郁的几乎能凝成冰,头一次在下属面前没有形象的骂人: “还他妈装什么样,还不滚过来开车” 楼刃会的几人赶忙低着头跑了过来,车一轰油门而去,快速的卷起一阵冷风。 这一晚,全庄园里的顾家仆人都知道了,枫少战斗力爆表,砸碎了枭爷多年的珍藏,把枭爷气到半夜离家出走。 禺明几人当时在庭院目睹了全部,只能暗赞一声,枫少,威武。 他家枭爷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大亏。顾爵听后,先是嘴巴张大到合不拢,而后拍着桌子爆笑,最后……下巴脱臼送进了顾氏医院。 薛奕枫躺在卧房的按摩椅上,听着顾爵在电话那头:“大烧,尼真牛批,偶佩呼佩呼” 薛奕枫拿指甲钳磨了磨指甲,冷哼一声:“你也是个帮凶,现在这样纯碎活该” “唔唔,大烧,尼肿么阔以肿么说偶” 薛奕枫嫌弃的瞥瞥嘴角:“我都感觉你哈喇子流我这边了,挂了” 说完潇洒的挂断,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往楼下走去。 厅里家具公司的人刚摆放好柜子,酒柜和木架还换成了和从前一样的款式,这样和房间整体风格搭配。 禺明见薛奕枫下来,忙热情的过来说: “枫少,已经安置好了,就是不知道架子上摆放些什么?” 薛奕枫看向门外,嘴角一勾:“来了” 几个下人包括王姨都往门口看去,只见快递车开了进来,往下卸了好多包装盒,大小不一。 众人眼见着薛奕枫拆开包装,小心翼翼的把一个个建模娃娃,珍藏版动漫手办,甚至赛车模型摆在了架子上。 然后退后两步,摩挲着下巴欣赏,赞叹道:“我果然有眼光” 王姨哭笑不得的看着他,知道他这是和枭爷怄气,枭爷回来要是看见了,脸色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不过王姨倒是乐见其成,这里终于像个家了,顾枭的脸上也不总是冷冰冰的了,这样……真的很好。 楼刃会的会长办公室里,陈虞舟恭敬的站在桌前: “……,会长,就是这样,是枫少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去做的这一切,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您的吩咐,后来见枫少不吃不喝,才知道您是真失踪了” 顾枭敛眸,压住心底的讶异,薛奕枫的能力他隐隐察觉到,可这般运筹帷幄,精于算计的他和自己平日见到的好像不是一个人。 或者说他隐藏了自己这一面,为什么? 不过,他好像知道那小子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了,沉默了一会儿,顾枭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推到桌前,命令道: “从今天开始,你顶替傅靖远的位置,四海城理事让禺明来做” 陈虞舟有些激动,眼里满是忠诚的拿起来戴在手上:“是,枭爷,属下必定为楼刃会鞠躬尽瘁,不负您的厚望” 顾枭点头:“准备下,晚上带你出去见几个人” “是,枭爷” 顾枭的圈层一般人接触不到,都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那些大佬,楼刃会董事和顾氏财团的高层都想有这个荣幸被顾枭带出去谈事。 陈虞舟直到跟着顾枭走进这间私人会所的包房,才明白为什么顾其庸把顾枭看的如此金贵,这间包房里的三个人他都在杂志上见过,但如此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 巴伦.由里卡,洲际银行行长,一头耀眼的金色卷发,打趣的端起酒杯,用蹩脚的中文说道: “欢迎活着归来,失踪的顾会长” 顾枭解开西服衣扣坐在沙发上,从侍从的托盘里拿起一杯酒轻碰了下,损他: “活着归来,你这中文是该练练,你那家教找回来了吗?” 这话一下刺痛了巴伦,蔫了似的朝旁边两人眨了眨眼,欧阳煦,国际医学组织继承人,笑着摇了摇头: “你说你,明知道说不过他,还自找苦吃,该” 巴伦立刻不甘的把视线投到了最后一人身上,英国世袭贵族,通迅石油公司总裁,伊莱.德拉科抽着手中的雪茄: “巴伦,你也真是会踩点,不知道人家枭爷昨晚刚从小情人那离家出走,正晦气着吗?” 这话一出,欧阳煦和巴伦瞪大了眼睛看顾枭,里面闪着八卦的光芒。 顾枭眼神一寒,朝他扫去,伊莱赶忙举手投降:“好好,我错,我今天给你准备了惊喜,保证你满意” 说着拍了拍手,门被打开,经理带着几名身材顶级的女人和清秀的男生走了进来: “怎么样,刚来的,对不对你胃口?” 他可是听说了,顾枭那小情人脾气大得很,那能有什么滋味,情人吗,就该柔软善解人意才好。 顾枭挑眉,扫了一眼,选了个女人,其他几人各自扑进其他三人的怀抱,一说一劝酒,场子登时热闹起来。 陈五坐在旁边,右眼皮直跳…… 第258章 不祥预感 顾爵半场推门走了进来,欧阳煦几人恰好在谈洲际酒店的地皮问题,见到他眼前一亮: “爵少,来的正好,一起啊” 说着拍了拍一个女人的腰,那女人会意的妖娆起身,走过去搂上了顾爵的胳膊,亲昵的给他递了杯酒。 顾爵象征式的干了一杯,坐到了顾枭旁边听他们谈事,按以往这种场合多了去了,他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可他刚接上的下巴还隐隐作痛,他推开胳膊上的女人,抻了抻顾枭的衣袖,在他耳边说: “哥,你来这儿大嫂知道吗?你怎么还找女人,你不怕……” 怕个屁! 想起昨天那一地的古董和珍藏的酒他就来气。不过…… 那小子战斗力惊人,疯起破坏力十足,顾枭想起别墅的保险柜里还有不少珍藏,还有壁画,都是拍回来的珍品,霎时间心里咯噔一下。 恰巧这时顾枭的手机响了,是副卡的消费记录,多少个零他不管,总之那糟心玩意儿现在在逛街,想到他的宝贝都安然无恙,他心里顿时松快了不少。 警告的瞪了顾爵一眼,低声道:“你不说就没事,闭紧你的嘴” 说完重新回头去商议事情。 顾爵本想提醒他哥,经过这次代理会长的选举,薛奕枫在楼刃会地位高的很,上下都认可他,没准儿真能找过来。 可还没等他说,就被几人招呼着一起喝酒,顾爵就渐渐忘了这茬。 这边的薛奕枫正在商场疯狂购物,把之前顾枭给他退的帆板和各种运动设备买了个遍,直到出了一身薄汗,这才感觉心中郁气散了不少。 坐在商场的咖啡厅,随手拿起电话,给禺明拨了过去,电话很快接通。 “喂,枫少” “嗯,他人呢?” 禺明自然知道说的是枭爷,也知道二人还怄着气,扭头看了眼外表低调的私人会所,犹豫了会儿: “枭爷,应酬呢” 薛奕枫微眯起眼:“应酬就应酬呗,你支支吾吾做什么?” 禺明本也不是紧张的人,直到昨晚见过薛奕枫的战斗力,能把他们枭爷都制服,气到破口大骂的程度,那绝不是一般人。 见禺明没吭声,薛奕枫静默了一会儿,直接说道:“告诉我地址,你要是敢提前给他通风报信你就死定了” 禺明霎时挺直了后背,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会所的位置已经脱口而出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嘴巴张得能放下颗鸡蛋…… 没半个小时,薛奕枫的保时捷就开到了会所前,一下车,门口的数十名楼刃会手下列队两旁, 鞠躬齐声道:“枫少” 薛奕枫摘下墨镜冷冷的瞥了眼楼上的窗户,看向禺明:“那妖艳贱货在哪呢?” 众人直起身,看着薛奕枫的打扮。 一身酒红色丝绸衬衫,多解了几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显得性感撩人。底下搭配的直筒裤,衬的他双腿笔直,臀部曲线极好。 楼刃会众人心里齐齐想到,枫少,你确定说的不是你自己吗? 包房里,顾爵给顾枭挡酒,喝的脸色熏红,陈五也差不多已经晕乎的靠在了身后的沙发上,巴伦不干了,大着舌头说道: “不行,阿枭今天我必须把你喝趴下,谁让你刺激我” 说着指向他旁边的女人:“去,给枭爷敬杯酒” 那女人倒了杯酒,伏靠在顾枭肩头,她知道这位枭爷是何方人物,整个四海城的女人哪个不想爬上他的床,如果能和他共度春宵,就算什么都不要,冲着这脸,都秦始皇碰电线——嬴麻了。 顾枭正暗自好笑,巴伦和那中文家教的事在圈子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在意。 刚要说话,突然见这女人不知分寸的竟然含了一口酒来喂他,眼里冷芒划过…… 这时,门被一脚踹开,众人纷纷晕乎的往门口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五官精致,妖冶撩人的男人,顾爵和陈五登时睁大了眼睛,一身酒气蒸腾清醒的站了起来。 伊莱三人也被他的容貌震惊,刚要开口就见他双眼赤红的随手丢过手里的墨镜,打中了顾枭身边的女人的嘴,那女人感觉嘴唇像被马蜂蛰了一样,很快肿了起来,又麻又疼。 同时被那口酒呛的咳嗽不停,整个人狼狈的趴倒在沙发上,眼泪和口水齐流。 伊莱悚然的同时怒火攀升,这女人是他让人找来的,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指着薛奕枫怒斥道: “你谁啊,敢来这儿撒野?经理呢,还不滚进来,怎么什么疯子都敢往里放?” 经理此刻被楼刃会的人提溜到墙角,根本不敢动弹。顾枭闻言起身,凛冽的视线扫向伊莱: “你说谁是疯子,你给我……” 还没说完就被薛奕枫怒气腾腾的推倒在沙发上,警告道:“用不着你,你等我跟你算账的” 说完扭头看向伊莱:“这女人是你找来的?” 欧阳煦三人都惊讶的站起来了,这人谁啊,敢这么对楼刃会会长,而且顾枭还没还手,这,这世界魔幻了是吗? 伊莱.德拉科渐渐脑回路接上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薛奕枫:“你是,阿枭的那个小情人?” 小情人三个字一出,包房里的冷气更重了,顾爵和陈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薛奕枫脑子嗡了一下,扭头看向顾枭,声音有些飘忽: “你,给别人介绍我,是情人?” 情人,谁家情人有这么大的胆子,顾枭此刻恨不得抽死那乱说话的傻逼,但又放不下面子,他顾枭从小到大,还没被谁当众推倒或者逼问的。 薛奕枫借着包房昏暗的灯光,清晰的看清了顾枭眉间的一抹不耐和厌烦,心瞬间跟坠入冰窖似的,眼底诡谲的涌起了黑潮。 身体里的那股戾气来的很快,薛奕枫眼眶渐渐酸涩,拿起桌上的纯酒一饮而尽,接着杯子夹着风擦过伊莱的耳边,直砸向他身后的玻璃窗。 窗户碎裂的同时,一脚踢翻了茶几,没说一句话,大步往外走去...... 第259章 滑雪得奖 包房彻底安静了,陪酒的公主少爷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伊莱默默的看着脸色冰寒的顾枭,咽了咽口水: “阿枭,我......” 顾枭没听他说话,扫了眼满地的狼藉,沉着脸快步追了出去。 来到楼下,刚巧看见薛奕枫的银色保时捷像一道闪电似的只留下个残影,顾枭心惊,看着旁边的禺明吼道: “怎么不拦着他” 发怒的枫少谁能拦得住啊,禺明低着头不敢回话。 这时楼刃会的车从后面开了过来,顾枭和几人快速上车,追了过去,可薛奕枫开的实在太快了,刚过第三个路口,一辆土方车抢道,正挡住了顾枭的迈巴赫。 顾枭下车,眼瞅着薛奕枫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眼神愠怒,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的愤怒变得压抑而沉重。 顾爵带人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哥暴怒的一脚踢在了车门上,周围人楼刃会的人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他赶忙走了过去:“哥,你别着急,估计大嫂就是去散散心,他没事的” 这段时间他哥不在会里的时候,薛奕枫这个代理会长做的有模有样,甚至有时候他给自己的感觉和他大哥很像,沉稳可靠, “我相信大嫂是个有分寸的人,哥你别太担心” 手中的电话再次传来滴滴的拒接声,再打过去竟然关机了! 顾枭眉头紧锁,捏着手机的指关节突出明显的白色,声音隐含着一丝担忧: “可是他喝酒了,这小子他......” 顾爵有些疑惑:“喝酒怎么了,难道他酒精过敏?” 顾枭摇了摇头,冷声吩咐道:“从会里多派人去找,有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顾爵见他神色严肃,也跟着担心了起来:“是,哥,我亲自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顾枭走进大厅,王姨迎面走了上来,往后瞅了瞅: “枭爷,枫少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电话还关机了” 顾枭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揉了揉额头,坐在了沙发上:“你去休息吧,这里不用你” 王姨见他脸色难看,也不敢再多问,只能退了下去。 就这样,顾枭从天黑坐到了天明,顾爵电话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接起,嗓音带着长时间吸烟的干哑: “找到了吗,他怎么样?” 顾爵沉默了两秒,说道: “哥,这次大嫂可能真生气了,他出国了,凌晨三点的飞机,去了勒雷诺” 顾枭一宿没睡,听到这话说不上是愤怒还是心寒,那人一句话不说,不听自己解释,就出国了? 这就是他说的喜欢?在乎? 顾爵见那边半天没说话,赶紧说道: “哥,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那边了,找到大嫂会把他安然无恙带回来的” …… 可惜事与愿违,薛奕枫这回不像上次和王姨出国那样,好似铁了心一般不想被人找到,直到一个月后,他因为勒雷诺站自由滑雪锦标赛拿了冠军,登上热搜,顾枭才得知他的消息。 图片里的人拿着奖杯笑的阳光灿烂,发丝被汗打湿,在一片雪白的背景下,充满了活力。 顾枭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就觉得酸,发苦,看着大厅架子上摆满的动漫模型,和酒柜里的果酒,饮料,嘴角缓缓牵出一抹冷嘲。 这时,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是顾爵。 惊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哥,你看了吗,嫂子上热搜了,他还真厉害,竟然一声不吭拿了个第一” 半晌没听见顾枭说话,顾爵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有薛奕枫消息太激动了,他脑子都不转了。 不过他哥这个月反应也奇怪,除了刚开始着急,后面竟然一声不问了。 “哥,嫂子明天回国,你……” 顾枭冷漠的声音响起:“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回老宅吃饭” 顾爵啧了一声:“知道了,我现在去接你” 二人往老宅开的路上,顾爵边开边说: “哥,下次这种例行公事能不能略过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烦他” 顾其庸这人冷血的很,甚至连亲情都不讲,对顾爵的欣赏完全基于他的能力。 顾爵敢说,假如有一日他成了废人,顾其庸会最快踢开他,就像他那风流无能的爸,被自己废了,顾其庸这当爸的竟然从不过问,呵……何其可笑。 顾枭划着手机,连眼皮都没掀,漠然道: “规矩就是规矩,你知道那些旁系有多少人盯着你的位置吗,走走过场而已” 顾爵闻言嗤笑一声: “好啊,他们有胆来我一个个把他们胳膊腿儿卸了,让他们再长长教训” 说道这些折磨人的法子,还是薛奕枫跟他有默契,从后视镜看到顾枭脸色不怎么好,顾爵收起了牢骚: “行,哥,我不说了,我听你的就是了” 顾氏的老宅和顾枭的山顶庄园不同,建筑风格古朴典雅,兼带有一种庄严肃穆,里面随处可见佛教的藏修和饰物。 顾爵撇撇嘴,顾其庸明明不信佛,却供佛,不可不说是虚伪,但也无可厚非,他们这个位置的人谁没两副面孔呢! 一顿饭吃的板板正正,味同嚼蜡,待收拾过后,顾爵实在忍不住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顾其庸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看着,摇了摇头,把视线转向顾枭,片刻后,语带深意的说: “你最近闹的动静很大啊,这不像你” 顾枭打量着顾其庸,鬓发霜白,满脸褶皱,连以往精光炯炯的眼都浑浊起来,到底是老了。 淡淡开口:“只是重新调整下内部人事,没什么特别,您多虑了” 顾其庸的金丝楠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杵,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声含薄怒: “我说的是这事吗,阿枭,你明白我说的是谁” 见顾枭不吭声,甚至脸上连半丝表情也无,顾其庸有些恍惚,这个孙子真的长成了他的骄傲,可他也早就看不透他了。 片刻后,缓和了语气: “那小子能力是不错,对你也没二心,只可惜是个男的,这顾氏主母的人选我已经帮你挑好了,只要她生下顾氏继承人,其他的我便不再多问” 第260章 解释不来 顾枭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伸手拿过桌上的茶杯,吹了吹,轻饮了一口。 顾其庸见他不应声,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弧度:“回去吧,见到她你会满意的” 顾枭走出老宅的时候,顾爵早等在车边了,见他神色不对,疑惑道: “哥,那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你怎么这副表情?” 顾枭沉默片刻,冷声道:“没什么” 顾爵耸耸肩,见他哥心情不是很好,转移话题,斜勾着嘴角: “哥,今天嫂子回国,你……怎么打算的?” 虽然不闻不问,可国外的人手也没让撤回来,顾爵不信他哥不知道薛奕枫今天回国的消息。 顾枭睨了眼他,沉声道: “怎么,你很闲是吗,那要不要我再安排两个公司给你?” 顾爵忙摆手,讪笑着讨好:“不用,不用,我不问了,保证” 说着拿手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手势。 天知道,他最烦的就是公司里烦闷的应酬,有那时间,他早处理了多少道上的事了,说白了,顾爵嗜血腥,是天生黑暗里行走的人。 顾枭懒得理他耍宝,拿下巴指了指后边的车,“坐那个走,我还有事” 顾爵纳闷:“捎我一程呗,都是往回走” 见他哥眼一瞪,立刻不敢说话了,站后边去了。眼看着车子开走,顾爵挠头,他哥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薛奕枫刚下机,立刻把身上的加厚大衣脱掉了,同样是冬天,勒雷诺比四海城冷了二十多度,他此刻真有种从头暖到脚的感觉。 他走的是vip通道,外面有等着接机的滑雪爱好者,都是他的粉丝,一会儿还有个安排好的采访,他没拉行李箱,只是提着个奢牌的男士旅行包,步伐帅气的往外走去。 就快到站楼口的时候,七八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拦住了他,禺明从后面走了出来,恭敬中带有一丝激动的说道: “枫少,您回来了” 薛奕枫挑眉,眼底泛着难以令人察觉的黑潮,默了两秒,似笑非笑: “嗯,好久不见” 粉丝是见不成了,手提包也被有眼力劲儿的接了过去,薛奕枫一身轻松的跟在禺明后面,走向了停在机场外的一辆加长林肯。 车门被禺明打开的时候,薛奕枫果然在后座看见了那个矜贵俊美的人,薛奕枫笑了笑,大方的说了句: “会长,好久不见” 说完便丝滑的坐了进去,没半点龃龉。 车缓缓行驶在路上,车中间的挡板早就升了起来,薛奕枫自打了招呼后便再没说一个字,甚至没朝顾枭看一眼,径自拿起车上的杂志看了起来。 顾枭眉头蹙起,被薛奕枫这态度弄的无措又窝火,他本以为他会闹会作,像以前一样,可他…… 冷冷的瞅了他一会儿,顾枭胸口起伏越来越大,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扯过薛奕枫的领口,强硬的吻了上去。 薛奕枫倒不反抗,但也不热情,似一个旁观者的态度,清醒地,包容的看着顾枭的胡闹。 半晌,顾枭怔然的起身,定定的看着薛奕枫身下,他竟然对自己……没有欲望。 顾枭脑子发蒙,心里涌起一股从没有过的酸涩,握着薛奕枫领口的手收紧,嗓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你在外头有人了?” 不然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解释,以前这人每次见到他都跟吃不饱的饿狼一样,现在竟然…… 顾枭这副隐忍难堪的模样让薛奕枫眼底的黑潮更重了,暧昧的摸上他的脸,嗓音含笑: “别紧张啊,宝贝儿,我们的时间还长着呢” 顾枭喉咙发紧,看着薛奕枫调笑的模样,心里难受似找个出口般再次吻了上去,可薛奕枫还是如刚才那样,即使顾枭都坐在了他腿上,也仍是冷静如斯。 直到顾枭眼尾泛起了红,刚要起身,薛奕枫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致一般,反客为主,对着顾枭肆意妄为起来。 顾枭一惊,但很快就被带走了节奏,这是一种久违的激情,又带着点点心安,他渐渐无法呼吸……直到招架不住。 车子开回了山顶别墅,薛奕枫没等顾枭,自己走了进去,王姨见到,惊喜的赶忙过来: “枫少爷,你可算回来了” 薛奕枫唇角挑起:“王姨,一个月不见,你更漂亮了” 王姨眼神一亮,摸着已经有皱纹的脸,好笑的摇头:“就你嘴甜,等着,王姨给你做虾盅去,你最爱吃那个了” 薛奕枫拽住她:“别急,我也不饿” 王姨瞅见后面进来的顾枭,了然的点头,打了个招呼退了出去。 薛奕枫瞅了眼架子上的各种模型,眼里划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调侃顾枭: “还行,会长手下留情,没把我的珍藏扔了” 说着去对面的酒柜里拿了瓶果酒,随手弹开,坐在沙发上仰头喝了起来。 顾枭眼神阴郁,静静地坐在他身边,问道:“为什么叫我会长?” 薛奕枫觉得果酒爽快,还想再去拿,却被顾枭按住了,无奈的看着他: “就一个称呼,那么较劲儿干嘛?” 顾枭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想到一个月前的事,张口想解释: “以往的应酬都那样,而且……” 而且他专门选了女人,没选男生,可顾枭就是说不出口,他都三十了,向一个比他小七岁的人解释,说他没有把他当做情人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薛奕枫默默看了他一会儿,眼底沉寂了下去,轻嗯了一声,也不再提喝果酒了,起身往楼上走去。 二人的关系似乎好了,每天一起吃饭,在一个屋檐下各办各的事儿,看似和谐,可顾枭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薛奕枫对他不一样了,不再主动缠着他要,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作天作地,撒娇发脾气。 他很安静,甚至对顾枭很包容,顾枭回来晚了从来不多问,说去应酬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说句再见。 两人好像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顾枭受不了这种压抑,可又找不到爆发的点,渐渐回来的越来越晚了…… 第261章 芭蕾女孩 这日,顾枭再次一早便去了公司,薛奕枫下楼的时候果然看到饭厅没有那人的身影,只有两个负责打扫的女人在橱柜边擦拭。 其中一个说道:“嘿,你知道马林斯基大剧院吗?” 方敏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眼神放光: “知道啊,那个全世界最誉盛名,获奖无数的芭蕾舞剧团,是所有芭蕾舞者的梦想” 别看方敏,王琪两人干的是打扫的活,她们可是正而八经硕士毕业,在一众优秀的应聘者中脱颖而出,其中王琪在上学的时候就是芭蕾舞社团的。 只见她激动的双手交叠握在胸前: “那你肯定听说过余星婉吧,她回国巡演了,而且第一站就是四海城” 方敏也瞪大了眼睛:“余星婉,芭蕾舞团的华人首席,你说她来四海城了?” “对啊对啊,好想去看她的演出,只是票肯定不便宜” 就在二人正畅想的时候,王姨从厨房端着早餐出来,看到楼梯上站着的薛奕枫先是一惊,抿了抿唇,冲方敏二人说道: “枫少爷还没吃饭,你们先去打扫庭院,一会儿再来这里” 方敏,王琪这才回头看到了薛奕枫,忙低头打招呼:“枫少爷,早” 说完就拿着打扫工具去了外面,王姨端着托盘笑着往餐厅走:“快来,今天我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还有炸虾” 薛奕枫露出一个笑容,走到餐桌旁边坐好,看着一桌子美食,奇怪的看她: “今天是什么节吗,怎么这么多,而且不是王姨你说的吗,炸虾最好中午吃,早起油腻” 王姨微怔,讪讪一笑:“还不是见你没胃口吗,我给你改善改善” 薛奕枫眼底有微光闪过,看了她两秒,拿起一个炸虾咬了口,嘴角弯起: “很好吃,谢谢王姨” 说完便低头乖乖的吃起了早饭,王姨默默地看了会儿他的发顶,没说话,起身往厨房走去。 薛奕枫很敏感,他能感受到王姨看他的眼底里带着一丝心疼,甚至到了中午,顾家上下都不对劲儿起来,方敏和王佳更是看到他恨不得把头扎地上,再没一句多余的话。 薛奕枫的心渐渐浮躁起来,他起身想往书房去,却突然听见门外有刹车的声音,接着,顾晴背着书包跑了进来,双手扶在膝上气喘吁吁。 薛奕枫好笑的看她:“你急什么,后面又没狼追你” 顾晴听到声音,惊讶的往二楼看去,直感觉一阵恍惚,好久没见薛奕枫,他......还是那么耀眼,只是脸色不怎么好。 半晌,顾晴回神,挠了挠头,握拳给自己打气,看着薛奕枫,艰难的叫了声: “大嫂” 薛奕枫眸子睁大,扶着栏杆好笑不已: “你和顾爵这是什么毛病,他我还没改过来呢,你怎么也叫上了,我可是男的,不觉得这称呼很奇怪吗?” 顾晴欣赏的看了会儿他的笑颜,把书包甩在了沙发上,几步冲上楼梯,来到薛奕枫面前,认真的说道: “奕枫,我只有你这一个大嫂” 薛奕枫愣住了,有些不明所以,“你这话......” 顾晴见他不明白,想了想,小心问道:“你今天看过手机吗?” “没有,手机打游戏被锁死了,我送去修了” 顾晴吐了口气,拿手挠着头,笑着解释: “这个,这个我已经想开了,其实你跟我哥站在一起真的很养眼,而且前阵子的事我听顾爵说了” 说到这里,顾晴严肃了些: “奕枫,你能在我哥失踪的时候为他守着楼刃会,就凭这样的能力,你就有资格做我大嫂” 薛奕枫没因为这话高兴,反倒生出一种荒凉怪诞之感,顾枭对外不承认他男朋友的身份,他的弟弟妹妹倒是对他很认可,真是......可笑。 脑中似乎有个声音,薛奕枫,你真可悲。 垂下眼眸,掩住眼底的上涌的黑潮,薛奕枫感觉情绪有些难以压制,想上楼: “你先休息吧,我去趟书房” 却被顾晴拉住,顾晴想了想: “大嫂,跟我去逛街吧,你眼光好,帮我挑几件衣服吧” 薛奕枫见她执着,撤回手,轻叹口气:“可以,但是不许叫大嫂,不然翻脸” 顾晴被他的话都笑了,立正敬礼:“遵命,奕枫同志” 二人年龄相仿,共同话题很多,一路说说笑笑,气氛十分融洽,顾晴星星眼的看着他: “奕枫,跟你出来逛街真是太有面儿了,刚才那些人都在看我,肯定把我当你女朋友了,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羡慕” 以前没接触过,薛奕枫倒是挺喜欢顾晴这爽朗的性格,逗趣儿她: “那是,本少爷这级别的便宜你了”拿眼神示意不远处商场里的冰激淋柜台:“去,给你个表现机会” 顾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直点头: “你给我买这么多,一根冰激凌而已,小的遵命” 说着就往那边跑,薛奕枫提着购物袋跟在后面,恰巧这冰激淋机子在电梯口的一块儿空地上。 他眼睁睁看着顾枭从扶梯上下来,身侧还有个女人,后面两个手下的手里还拿着几个高档购物袋,薛奕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顾枭也愣住了,下意识上前,却不知道和薛奕枫说什么,倒是旁边那个女人惊喜的声音响起: “小晴,好巧,你也来这里逛,这些天我正和你哥说找个机会约你吃饭呢” 顾晴也没想到会这么倒霉,手心冒汗,硬着头皮喊了声:“星婉姐” 星婉,余星婉,那个早起她们议论的芭蕾舞明星? 脸蛋纯美,气质高雅,一袭粉色的长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神态亲昵的紧紧贴站在顾枭身边。 薛奕枫的脸彻底冷了下来,顾枭见此,刚要说什么,就被余星婉打断了: “小晴,这位是你的男朋友吗,长得真帅” 然后笑意盈盈的看向顾枭:“阿枭,我当着你面说别人帅,你不会介意吧” 说完还俏皮的吐了下舌头,一脸的纯真。 顾晴头一次觉得她这张纯欲的脸有些腻味,张嘴就说:“不是,他是我大......” 还没说完,被顾枭打断:“这是小晴的同学” 第262章 营救傅靖远 “原来是同学啊,帅的简直可以当明星了” 说完余星婉凑近顾枭的耳边:“我去趟卫生间,你等等我” 然后笑着冲顾晴和薛奕枫点点头,往商场的一侧走去。 薛奕枫的怒火都被这句同学冻结了,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受伤,心口传来一阵阵闷痛,让他蹙紧了眉,转身快步离开了。 顾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握紧拳头,转身狠狠瞪向顾枭: “哥,你究竟在干什么,你和余星婉要是真在一起,就该和奕枫说清楚,而且你对得起他吗,你忘了你失踪的时候他为你做的事了,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顾枭瞅着她,冷声道: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插嘴,你管好自己学习就行了” 顾晴被他这话气的浑身发抖: “好好,你别后悔就行,奕枫那么好,喜欢他的人多的是,我现在就回学校,你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说完就跑走了,余星婉恰好走过来,问道:“阿枭,他们怎么都走了?晚上我还说一起吃饭呢。” 顾枭浑身的冷意收起,对她温和的说:“改天吧,晚上你不是还要准备红毯吗?” 说到这儿,余星婉眼里染上一抹兴奋,走近祈求道: “阿枭,晚上你和我一起去吧,有你在,我那巡演都不用打广告了,你这顾氏财团的总裁往那儿一站就是最好的宣传” 说着拉起顾枭的衣角,装可爱眨眨眼:“怎么样,拜托了” 顾枭见她这模样,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划过一道暖意:“可以” 薛奕枫从商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心口像有块儿石头压着,让他渐渐连呼吸都困难起来,坐在车里缓了半晌,还是往他最讨厌的医院驶去。 他没有选择顾氏下属的医院,而是导航了个离市中心最近的医院,挂了个急诊。 欧阳煦晚七点巡诊后,换好自己的衣服,往医院外面走去,穿过一楼大厅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眼熟的人从诊室出来。 是他,顾枭的那个小情人。 欧阳煦眼里顿时来了兴趣,上次这少年给他留下的印象可太深刻了,武力值和破坏值统统爆表,想到伊莱当时铁青的脸他就想笑。 还有顾枭的态度也很奇怪,欧阳煦看了眼薛奕枫精致的容貌和模特般的身材,倒是可以理解顾枭对他的纵容,方方面面都是极品。 他看见薛奕枫在医院大厅的靠椅上静静坐了一会儿,拿着药袋子往外走去,叫住了科室里要下班的医生: “你,过来下” 那中年女医生看到欧阳煦忙尊敬的打招呼:“院长,有事吗?” 欧阳煦往门口那里示意:“他,哪里不舒服?” 女医生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感慨着说道: “这少年是先天性心脏病,一个小时前来挂的急诊,我都劝他最好住院了,可他非不听,我只能给他开了点硝酸甘油” 欧阳煦蹙眉,先天性心脏病? “把检查报告拿给我看看” 那女医生赶忙重新打开门,把报告翻找出来递给了他,欧阳煦随手翻了翻,脸色渐渐凝重起来...... 薛奕枫吃过药,感觉心脏处的难受渐渐好了些,坐在车上,静静地看向窗外,夜晚的四海城更热闹了,人来人往,充满了欢声笑语。 男男女女汇聚在马路对过的3d大屏幕下,观看着四海城今晚的盛事,在顾氏旗下的巨影城举办的时尚盛典。 无数明星,导演和娱乐圈的人走上红毯,薛奕枫思绪放空的看着,片刻后,豁然坐起了身。 他竟然看到顾枭,臂弯里还挂着余星婉白皙的藕臂从红毯尽头缓缓走来,灯光璀璨的打在两人身上,恍如金童玉女般惹人艳羡,连采访的主持人都发出了赞叹。 屏幕上的余星婉盛装出席,面对镜头高贵的宛如女神,而看向顾枭的眼神却含着娇羞,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情谊。 同时,副驾驶上刚修好被送来的手机也响起简讯的声音,薛奕枫翻看着信息,原来二人的直播镜头第一时间冲上了热搜, #顾氏总裁初恋回国,二人携手同走红毯 #芭蕾舞华人首席的励志爱情长跑 薛奕枫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眼底黑潮暗涌,渐渐吞噬了整个眼球,他大手紧握,一把捏碎了手机屏, 怔然的看着手上的鲜血,薛奕枫嘴角溢出了两声冷笑,在安静的车内尤其显得诡异...... 顾枭来到盛典后台无人的走廊里,点燃了一支烟,余星婉提着晚礼服找了过来,见他神色冷淡,小心的上前询问: “阿枭,你是因为刚才走红毯时我攀了你的手臂生气了吗?” 顾枭漠然的看了她一会儿,挪开视线:“没事,我知道你是因为宣传” 只是没想到余星婉又凑上前两步,急切的说道:“阿枭,不是的,其实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重新在一起” 见顾枭眼底墨色沉沉,余星婉深情的看着他: “阿枭,这么多年我在国外,是靠着想你才坚持下来的,如今爷爷已经不反对我们了,我们终于可以......” 顾枭往旁边站了一步,躲开她伸来的手,正要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接通。 顾爵焦急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哥,不好了,傅靖远被人从地堡里救走了” 楼刃会的地堡,除了几大董事和顾枭本人,谁都没有这个权限能从那里提人,更何况还要躲过外面层层把手,顾枭心底有了猜测: “是宫野三本吗?” 顾爵沉默了两秒,艰难的开口: “不是,是大嫂,监控里他打晕了楼刃会的人,亲自开车把傅靖远救走的,现在已经派人去追了” 顾枭闻言脸色骤然冷沉,眼底蹿起一股滔天的怒火,把旁边的余星婉吓坏了, “阿枭,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顾枭眼神冷厉的扫向她:“我有事,我会吩咐人一会儿送你回去” 说完就大步往外走去,连背后余星婉叫他都没理。 第263章 救人的目的 夜色中,一辆银色的保时捷轮胎发出刺骨的摩擦声,极速的漂移过弯,傅靖远坐在副驾驶甚至能感受到那股脱重感。 跟做梦似的,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薛奕枫竟然会来救他。 久违的生死时速刺激的薛奕枫大喊了一声爽快,眼睛异常的光亮,猛踩油门跟不要命似的把身后的十多辆黑车甩的老远。 最后在城市边缘待开发的棚户区前,车停了下来,借着昏暗的路灯,傅靖远看清了薛奕枫顺着脸颊留下的汗,从车上抽出张纸巾递给了他。 薛奕枫自如的接过,随意的擦了擦,扭身打量了几眼伤痕累累的傅靖远,开玩笑道: “嗯,还成,没断手断脚,就是胡子拉碴的” 傅靖远听到他说话,眼眶有些酸胀起来,他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这人,听见他和自己说话。 他深深地看着薛奕枫,哑然的问道: “枫少,为什么救我?” 他话音里的颤抖是那么明显,薛奕枫眼底划过一丝玩味:“你猜?” 傅靖远摇了摇头,看着薛奕枫的眼神竟是明目张胆的痴恋,薛奕枫微怔后,惑然一笑,起身凑近他: “如果我说,想让你做我的人,你愿不愿意?” 做他的人?枫少的人? 傅靖远的脑子已然不会转了,看着心心念念的人靠近,鼻尖都是他身上凛然的冷松香,他的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手捏紧了座椅。 片刻后,耳边传来一声愉悦的笑意,傅靖远睁眼,看见薛奕枫坐在座位上玩味的看着他: “傅大哥,你真有趣” 傅靖远心底有些失落,又为这句久违的称呼激动:“你好久没这么叫我了” 薛奕枫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他敛眸说道:“傅大哥,做笔交易吧,我想要你手中的军火名单” 傅靖远震惊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顾枭一直不杀你,就是因为这个吧,把名单给我,换你自由” 傅靖远眼含担忧: “枫少,那名单上面都是黑蛇帮亚洲军火的交易商,枭爷为了牵制静明堂的宫野三本才没杀死我,要是让双方知道你得到了名单,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有顾枭在,楼刃会尚且可以放薛奕枫一马,可宫野三本为人残暴,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傅靖远想拒绝,却被薛奕枫箍住了下巴,冷声道: “你不说,我也有其他办法,傅大哥,你可想清楚了” 见薛奕枫眼底隐斥着疯狂,傅靖远沉默片刻,问道:“是因为枭爷吗?” 薛奕枫烦躁起来,做势要推开车门,被傅靖远拽住了手,沉声道: “好,我的命是你救的,我愿意把名单给你,做你的人”最后这四个字咬的很重。 薛奕枫从倒车镜看到远处追来的车,扔给他自己的电话:“走吧,我会联系你” 说完利落的下了车。 楼刃会的车越来越近,薛奕枫面无表情的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型手枪,对准前胎,砰的一声打了上去。 车子偏转,一头撞在了旁边的砖墙上,前头冒起了白烟。过道狭窄,后面的车被通通堵住。 顾爵狼狈的从副驾驶下来,瞅着前面弯杂的棚户区,再看向薛奕枫,下意识把视线瞅向了后面。 顾枭下了车,脸色极为难看,一步步往薛奕枫那里走去。只见他走到薛奕枫身前,夺过他手里的枪,一巴掌掴在了他脸上。 周围楼刃会的人赶忙把头低了下去,顾爵有心想拦,却被他哥冷怒的眼神瞪在原地。 薛奕枫偏着头,拿舌头卷了卷嘴角的血腥味,哼笑一声。 一路被押回楼刃会,夜晚会长的办公室里,顾枭满身的戾气无处发泄,怒吼道: “你是疯了吗,你图什么?还是你真看上了傅靖远,舍不得他死?” “是啊,我舍不得,你满意了吗?” 顾枭瞳孔微微一震,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哑然道: “你,你说什么?” 薛奕枫从沙发上起身,冷声道: “顾枭,你可真有意思,这边跟初恋旧情复燃,携手红毯,回头还敢要求我对你始终如一,你怕不是太自大了,以为地球都要围着你转吧” 顾枭没想到薛奕枫会对他说出这种话,再加上这段时间他对自己的冷漠,直接点燃了顾枭胸膛里的怒火,威胁道: “你最好赶紧告诉我傅靖远的下落,不然你和薛家……” 薛奕枫眼底黑潮翻涌,肆意的打量了他一眼,一步步靠近,嗓音诡异: “哥哥,你真的惹怒我了,你不该这样的” 顾枭惊诧于眼底的癫狂和疯意,忍不住抓住他的肩膀:“奕枫,你怎么了?” 薛奕枫眼神发直,喃喃的看着他的唇:“奕枫?你好像就这么叫过我一次” 说着拿拇指大力的按压了上去,嗓音委屈却又带着一丝诡谲的危险: “你是不是在外面一直叫我小情人,呵……是我不配吗?” 顾枭唇瓣传来指尖的刺痛,刚想解释,就被薛奕枫吻了上来,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更准确一些。 顾枭感受到唇角温热的血液,大力的想推开他,却被薛奕枫死死的压制,霸道贪婪的索取着。 慢慢的顾枭不想挣扎了,他的身体比他所想的更贪恋薛奕枫温暖的怀抱。 可渐渐顾枭觉察到不对味儿了,抵住他的胸口,气喘道:“你,你要在这儿?” 回答他的是薛奕枫的疯狂和无止无休,这一晚痛到极致,疯到了极致,在顾枭的灵魂上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他被薛奕枫这种强烈到极致的感情深深震撼了,下意识的想逃离。 第二天一早,顾枭就吩咐人把薛奕枫关回了山顶别墅,除了几个下人,其他人都撤走了,包括王姨。 曾经让薛奕枫一度有了归属感的地方再次变成了冰冷的牢笼,一如上辈子出生的那个精神病院,在最开始也被他当做“家”不是吗? 重来一世,还是一样的结果。 薛奕枫时常感觉恍惚,有两个自己在对话…… 第264章 小名星星 有个声音一直在脑海里说: “薛奕枫,值得吗,为了这么一个不爱你的人,你画地为牢,简直蠢死了” 可又有一个声音温和坚定的告诉他: “顾枭值得,他给过你温暖,他曾经接你回家,不要伤害他” 薛奕枫恍然间陷入一个片段,周围似涨潮一般,都是冰冷的海水,漆黑的天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寂寞无助。 这时有个人朝他伸出了手,借给他肩膀,他记得……是顾枭。 脑袋似被针扎了一般,薛奕枫疼的在床上直打滚,不住的叫,哥哥,顾枭…… 可空荡荡的房间无人应他。 “杀了他们,杀光他们,你有这个能力不是吗,薛奕枫” “不要,死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你在乎他,你会后悔的” 薛奕枫使劲儿的回想顾枭当时脸上的表情,从模糊到清晰,是怜悯。 再后来,他们发生了那么多,他的表情在变,是不耐,是厌烦。 唯独没有爱,顾枭竟然不爱他,从头到尾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薛奕枫想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在强求。 难怪他对外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从不说喜欢他,难怪他想逃离自己,一分一秒都不愿和自己多待。 薛奕枫痛苦的靠坐在床上,屈起腿,紧紧的环住了自己。 过了不知多久,门被敲响,不经同意,方敏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碟咸菜。 不屑的看了眼床上的薛奕枫,拿着腔调说道:“吃饭吧,你要是饿晕过去,我们也得跟着受牵连” 说完把托盘大力的放在了床头柜上,瓷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白粥从碗沿上倾洒出来。 薛奕枫一直静静地看向窗外,似乎全然听不到她说话,方敏被他的态度气到了,一个不再受宠的小情而已,凭什么这么大架子,还要她来伺候? 正欲发泄心中不快,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方敏回头,赫然看见了屏幕前的女神。 枭爷带着余星婉走红毯,给她捧场的事现在无人不知,看网上的评论和内幕,这人完全有可能就是他们顾家未来的当家主母。 方敏忙恭敬的打招呼:“余小姐,您本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今天怎么会有空来这里?” 话是这么问,可方敏心中门清,正室找上门来了,还能为了什么? 后面的王琪也跟着拍马屁,故意大声的说道: “余小姐,现在谁不知枭爷最在乎您了,为了您巡演方便,特意在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御庭轩给您置办了房产” 余星婉看到薛奕枫的眸光微闪,知道他听见了这句话,温婉的笑了笑: “别这么说,那是阿枭的房子,我只是暂时住在那里” 王琪谄媚道:“早晚还不都是您的,我们可没见枭爷对别人这样过” 这话明显意有所指,余星婉掩住眼底的得意,从皮包里拿出两张票递给了她们: “这是我巡演的票,就在本月底,邀请你们去看” 方敏王琪二人受宠若惊的拿着手中的票,要知道一张票现在在网上都炒出了三万多元的天价。 她们连忙道谢,余星婉摆摆手: “没什么,今天我来是代替阿枭来看看他的,你们先下去吧” 说话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顾家的女主人,那二人忙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余星婉在屋里走了几步,把视线扫向床上的薛奕枫: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顾晴的男朋友,只是没想到这些年我不在,阿枭竟然会找个你这样的打发时间” 薛奕枫没理她,还是安静的一动不动,余星婉眼底渐渐展露出一股高傲,但旋即,又轻轻笑开: “我给你讲讲我和阿枭的故事吧,我爷爷是顾会长手下的理事,要说青梅竹马也不为过,只是我们相恋是在国外,那时……” “够了,我不想听” 薛奕枫因为太久没说话,嗓音低哑极了。 余星婉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走近他,莫名的说了句: “你知道我的小名叫什么吗,星星,阿枭说过,他最喜欢星星” 说完,留下一抹鄙夷的笑往门口慢慢走去。 薛奕枫僵硬的转头,正看见余星婉的手摸在脖间的项链上,他猛然间瞳孔一缩,心扎的疼了起来。 星星? 顾枭脖间的挂坠就是个星星,他还记得他曾经找他要过,他舍不得,自己给他买了新项链,他也不戴,原来是这样。 睹物思人,呵呵,薛奕枫,你简直可笑,为了这么一个不值得的人被人耻笑,你真是可怜,可怜至极。 脑中有一个声音越来越大,压过了另一个声音,终于,那个牢笼碎了。 薛奕枫妖冶的眼眸猛的睁开,眼神凌厉如刀锋,浑身尽是阴鸷的杀气,薄唇抿紧,冷酷的起身往楼下走去。 门口的保镖见他出来,伸手拦住,冷声制止:“枫少,会长吩咐过,不让你出去” 薛奕枫冷嗤,直接暴力的一脚把他从三楼踢了下去,重物砸在身后的动静让楼下的方敏,王琪啊的一声尖叫起来。 余星婉已经走到了别墅门口,听见动静回身,吓得花容失色,眼见薛奕枫如杀神一般冷酷的走过来,慌的呼救往外跑去。 恰巧这时顾枭的车开了进来,余星婉慌乱的跑向车边:“阿枭救我,救我啊” 顾枭从车里下来,正撞见薛奕枫身手利落的摆平别墅门口的几人,往这边走来。 余星婉吓得躲到顾枭怀里,几名手下见薛奕枫神色可怖,急忙挡在了顾枭身前: “枫少,再不停手,我们就不客气了” 谁知道薛奕枫根本就没看他们,冲着他们身后的大门走去。 顾枭推开怀里的余星婉,蹙眉吩咐道:“拦住他” 几名手下急着冲了上去,薛奕枫抓住肩膀袭来的手,反手折断了那人胳膊,然后一脚踢碎了另一人的膝盖,短短片刻,地上一片痛呼哀嚎。 这时,更多的楼刃会人从外面跑了进来,甚至抽出了枪。 薛奕枫脸色不屑,在众人的震惊中,一把掐住了顾枭的脖子,当作人质…… 第265章 我要离开 脖子上传来的桎梏让顾枭愕然的愣在了原地,他只感觉心里一阵阵发寒,像一个难以接受的事实,连带着身体蔓延出一种麻木。 半晌,他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线又紧又哑:“你要杀我?” 这话一出,紧贴在身后的薛奕枫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顾枭听他漠然的说了句: “不杀,让他们撤走” 顾枭蹙眉,把视线落在对面持枪而立的手下身上,冷声命令: “把枪收了,都退下去” 楼刃会的人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薛奕枫真的伤了他们会长,一时间没有动作。 顾枭怒吼道:“我说退下,听不到吗?” 数十人这才收起枪,退到了一边,但眼神却紧盯着薛奕枫的一举一动。 见他们让开了路,薛奕枫放下手便要走,却被顾枭拽住了。 薛奕枫没回头,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放开” 顾枭自刚才起胸膛就涌动着一股戾气,夹杂着怒火几乎烧灼了他的心。 这人先是不言不语去了国外,私下放走傅靖远,到现在竟然挟持自己,桩桩件件都让他无法接受。 他有些恍惚,这人真的是曾经那个对他撒娇喊哥哥的少年吗,他们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顾枭大力的扯过他的手,逼他看向自己,咬牙质问: “你够了没有 ,你究竟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胡闹? 薛奕枫漠然的看了眼顾枭,又不禁回头望向二人曾经有过无数甜蜜回忆的别墅,眼底划过一抹自嘲。 该是时候结束了,结束这场闹剧。 再次看向顾枭,眼里没有任何期待和眷恋,一字一顿道:“我要离开” 说完挥手甩开他,大步往门口走去。 顾枭看着他毫不留恋走远的背影,心底涌起一股恐慌,他不明白这人说的是离开这里,还是要彻底离开他? 可他到底没有追上去问,他的自尊不允许。 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感觉四肢回血,没那么僵硬后,顾枭木然的走进了别墅。 这里似乎每个角落都能回忆起一个片段,餐厅里少年把煎蛋用叉子戳的稀碎,撅着嘴闹脾气,沙发上他勾着自己的脖子,甜甜的叫着哥哥,或者是每次自己回来,他都会飞扑进他怀里,扬着耀眼的笑,说一句: 枭爷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都没了,这里冷寂,压抑,甚至现在一片打斗的狼藉。 这时,余星婉从后面凑近,楚楚可怜的拉着顾枭的衣角: “阿枭,刚才我都怕死了,那个人真的好凶啊” 顾枭回头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余星婉拂拭了下眼角,微微垂眸: “还说呢,上次你帮我宣传的事我想找你吃饭,本想来给你个惊喜,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小晴的那个同学,他好过分,不仅骂我,还想打我呢” 说着似后怕一般微微抽泣了下。 这时旁边的方敏和王琪也站了出来,一脸害怕的说道: “是啊,枭爷,枫少爷情绪一直不好,对身边的人动辄打骂,余小姐好心劝他吃饭,他也不理,还把门外好言相劝的保镖从楼上踢了下来” 方敏二人不傻,他们苛待薛奕枫的事要是让顾枭知道一定会处置她们,如今唯有攀上余星婉这条船,让顾枭彻底厌弃薛奕枫,她们才能安心。 顾枭静默了一会儿,也不知信是没信,冷冷吩咐手下:“送余小姐回去” 余星婉乖巧的点头:“那阿枭你先忙,改天我再约你” 说完跟着楼刃会的人走了。 斥退下人,顾枭拿起手机,打给陈虞舟。 “薛奕枫走了,你派人跟上他,傅靖远随时可能联系他,同时薛家那边你也要让人注意” “知道了,会长” 薛奕枫没有在路上停留,直接回了薛家,如他所想,别墅不远处的胡同里停了好几辆可疑的黑色suv。 他眼神一凛,直接走了过去,刚到跟前,车里迅速下来了十多个面相不善的打手,很快把他包围了起来。 其中为首的男人颧骨突出,眼神凶狠的看着薛奕枫:“小少爷,可算等到你了,快把名单交出来” 薛奕枫随意的靠在身后的墙上,无视他的威胁,挑眉道: “静明堂的人是吧” 柳奇南嗤笑一声: “傅靖远倒是告诉你不少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我们静名堂的手段,你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儿怕是连半日都撑不过” 薛奕枫眼眸微眯,冷声道:“你们捉了傅靖远?” “没错,识相的赶紧拿出名单,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们薛家” 说着把手放在后腰,想拿枪给薛奕枫身上穿个洞,警告他一下,可不经意对上了薛奕枫的眼神,他便再也动不了了。 少年的眼睛被黑潮弥漫,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力量扫视着,这种强压让他们不觉想要臣服,数十人眼神渐渐凝滞。 薛奕枫嘴角缓缓勾起,嗓音诡异的命令着: “从现在开始,任务改变,你们要保护薛家,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们,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 柳奇南连同身后的属下,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不伤害,要保护” 薛奕枫满意的点头,指挥他们都上了车后,往胡同口走去。 刚拐角,便撑不住捂着胸口坐在了墙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003的声音从脑中响起: “宿主,你不该再动用前世的精神力,以你目前微弱的力量只会对你的身体造成伤害” 薛奕枫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药瓶,倒出来一粒药压在舌底,冷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片刻后,待那晕眩感过去,他起身朝着薛家别墅走去,刚进门,王思容就拿着铁铲从厨房走了过来,高兴的看着他: “小枫,接到你的信息,妈妈就从公司回来了,你爸去买螃蟹了,说要给你做他拿手的蟹肉煲。” 许是被这烟火气熏到了,又或许被王思容的话温暖到了,薛奕枫眼眸湿润,忍不住上前轻轻抱住了王思容。 “妈” 第266章 静明堂 王思容微微一怔,担忧的问道:“小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薛奕枫在她脖颈间摇头,轻轻说道:“没有,就是想你了” 王思容享受着儿子难得的依赖,宠溺的笑了笑,这时,门被推开,薛明海抱着一个长方形的大泡沫盒子从外面进来,看到薛奕枫高兴的说道: “儿子,快来看,爸亲自去海产市场挑的螃蟹,个个带黄,新鲜的很” 见母子二人相拥在一起,薛明海羡慕的来了句:“多大个人了,还跟你妈撒娇……” 不得不说,薛总吃味儿了,他这儿子一向独立的很,很少和他们这么亲昵。 没想到话音未落,薛奕枫竟然也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调侃道: “爸,现在满意了吗?” 薛明海不好意思咳嗽一声:“什么满不满意的,行了,别沾你一身海腥味儿” 话是这么说,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压不住,抱着盒子就往厨房去,还喊来老婆帮忙。 薛奕枫静静的看了会儿,也跟着进去,要给他们打下手,王思容舍不得他干活,要赶他出去: “你哪儿干得来这个,当心一会儿扎到手了” 可薛奕枫偏不要,拿过她手里的螃蟹: “妈妈的手那么好看,这些活儿交给我们男生就好,你在旁边指导我就行” 不仅王思容被他哄的捂嘴直笑,连薛明海脸上的笑容也没下去过,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很快便做好了一大桌子菜。 薛奕枫这一餐吃的特别多,到最后几乎都要光盘了,王思容赶忙拽住他: “儿子,别把胃口撑坏了,啥时候想吃让我跟你爸给你做就是了” 薛明海给他倒了杯水:“就是啊,你也太给老爸捧场了,又不是以后吃不到了” 听到这话,薛奕枫缓缓放下筷子,看着他们沉静的开口: “爸,妈,我想出国一趟”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其实他们早就察觉到今天薛奕枫的不对劲儿了,王思容沉默片刻,斟酌的问了句: “儿子,告诉妈,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薛奕枫一晚上忍着的情绪终于冲上了眼眶,他忍不住仰头想要逼回眼泪,王思容心疼的起身过去抱住了他: “小枫,别难过,还有我和你爸” 薛明海看着儿子这副伤心的模样,脸色怒沉:“你告诉爸,是不是上次送礼的那人?” 薛奕枫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薛明海见此,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的瓷盘瓷碗叮当响,怒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该死的竟然敢欺负我儿子,小枫,你告诉爸,他是谁,爸给你出气去” 向来沉稳的薛氏集团老总此刻涨红了脸,一副要找人干仗的模样,让薛奕枫感动的心头松了些: “好了爸,我是男人,就是失恋而已,没事的” 说完拉着王思容坐下,看着他们: “我就是去散散心,你们不要担心我,我都这么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 王思容心疼的看着他,不太想同意:“非要去国外吗,回去上学好不好?” 薛奕枫微微一笑,坚定的摇了摇头。倒是薛明海比较开明,想了想: “去国外也好,换个环境会轻松些,但是不要太久,爸妈会想你” 这一刻,薛奕枫红了眼眶,忍不住哽咽道:“爸妈,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 王思容摸了摸他脑袋,笑的有些心疼:“傻不傻,你是我们儿子,不对你好对谁好” 薛奕枫拿上护照,在别墅门口又往回瞅了瞅,薛爸薛妈都在二楼的阳台上看着他,眼里有着不舍和包容。 薛奕枫大力的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的瞬间泪湿了眼眶…… 夜晚,顾枭斜倚在书房的窗前,浅浅咬着烟蒂,穿过青白缭绕的烟雾,他银色的瞳眸沉郁的看着桌上的一张黑卡。 是他给薛奕枫的那张副卡,那人离开的时候扔在了床上,他还记得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冲着他叉腰宣言: 不给对象花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为了让枭爷当个好男人,他只能勉为其难的买买买。 顾枭轻哼带出一抹淡笑,似自嘲,又似乎讥笑。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顾枭拿起看了眼,是陈虞舟。 “会长,和您想的一样,静明堂的人盯上薛家了,可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对薛家下手” “那薛奕枫回去了吗?” “回了,但又走了,这点更奇怪,他是和宫野三本手下的西堂主柳奇南一起走的,看样子柳奇南对他还很恭敬” 陈五见顾枭没说话,沉默了半晌,说道: “会长,你说薛少他会不会把名单给了静明堂,做投名状?” 陈虞舟从来不低估薛奕枫的能力,现在楼刃会的人都知道他和会长闹掰了,他不能不考虑到薛奕枫要把名单交给宫野三本,以换取报复楼刃会的机会。 不然怎么解释堂堂静明堂四大堂主之一的柳奇南竟对他毕恭毕敬。 顾枭几乎没有深思,就否决了他: “不会,他脾气是大,可有分寸,不会做这样的事” 分寸? 陈虞舟还记得会所里薛奕枫发怒的一幕,再有分寸的人一旦碰了感情,也就不那么理智了。 不过既然顾枭相信他,那他陈虞舟也不会有二话。 这边的薛奕枫没有耽误时间,跟着柳奇南坐飞机来到了边境,又搭乘渡轮,终于在第三日来到了新沙地这个位于两国交界的港口城市。 宫野三本的老巢静明堂就是靠走私军火发家的,利用了港口海运的天然优势,很快就做到了y国地下黑道势力的老大。 薛奕枫直到亲眼见到这海港之大,才明白宫野三本的野心,他要这名单不仅是要取代楼刃会在亚洲的龙头地位,还要借着名单上的罗斯和耶伦家族成功打开欧洲的的航线。 恐怕顾枭也是这么想的吧,这就有意思了…… 柳奇南听话的带着薛奕枫来到了一座日式风格的建筑前,此时天色渐黑,里面曲径蜿蜒,流水潺潺,一草一石透着幽雅和禅意,倒是别致。 “主人,这里就是静明堂本部了” 第267章 黑暗中的光明 刚才进门的时候,薛奕枫装作柳奇南的小弟,可此时柳奇南恭敬的低着头似乎生怕眼前的主人发怒。 段林拉门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一幕,疑惑的走过来:“柳堂主,你这是做什么呢?” 整个静明堂都知道西堂主是个跋扈的,除了宫野社长,谁都不看在眼里,这银发少年是什么身份? 段林走到前面,跟薛奕枫打了个照面,赫然发现就是手下传回来照片上的那个人。 不由的伸手扯住了薛奕枫的衣领:“是你,就是你救走的黑蛇帮少主,名单在你那里” 这时柳奇南突然动了,掏出手枪对准了他:“再动,就杀了你” 段林惊怒不已:“你要对我动手,为了一个外人?” 薛奕枫嘴角勾起冷笑,突然掰过了段林的下巴,眼底摄人的黑潮涌起: “服从于我,带我去找傅靖远” 段林的眼神呆滞,手渐渐垂了下去:“是,主人” 薛奕枫跟在二人的身后,脚步走的缓慢,慢慢平息着胸口的疼痛。 没想到静明堂外面看着雅致,他们的牢室竟然就在后院,露天的,石墙上挂满了各种刑具,都沾着血。 最令人惊奇的是,没有一样通电的,全都是最古朴的石器,石锤,石刀,不仅不锋利,反而钝的很。 薛奕枫霎时间就明白了柳奇南之前在胡同里对他说过的话,难怪说静明堂刑罚可怖,这种原始的刑具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这时,两个男人架着傅靖远的胳膊回来了,左右胳膊拴上了长度刚好的铁链,让他悬着跪在了那里。 薛奕枫从后面看去,傅靖远浑身淋湿,光着膀子瑟瑟发抖,好像刚经历过水牢,定睛一看,他左手的两根手指似乎没了骨头,连着皮血肉模糊的垂着。 薛奕枫冷不丁看向了墙上的石锤,蹙紧了眉头。 这时,一个袒露着胸膛的粗旷男人走了进来,身上暧昧的痕迹看样子刚从温柔乡出来。 他烦闷的从怀中掏出手枪,指向傅靖远,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 “听说你很抗的住,不过可惜,你遇到了我宫野三本” 说着拿枪指向了傅靖远的头,见他不屑,慢慢指向了他的胯下,邪笑道: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我倒要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傅靖远眼神狠厉的看着他:“让我死个痛快,让我死” 宫野三本挑眉笑道:“哪那么容易” 说着给枪上了保险,眼神阴毒的勾动了手指,砰的一声,就当傅靖远以为坠入深渊的时候,同时响起了一声枪响,他眼睁睁看着一道子弹擦过耳边,迎头击中了宫野三本的那一枪。 子弹开花的同时,弹片划伤了宫野三本的胯上三寸,他惊的倒退一步,冷汗霎时间从额头流下。 傅靖远赶忙回头看去,惊诧的睁大眼睛:“枫少爷,你……” 柳奇南和段林已经去解铁链了,另两名手下见状赶忙来阻止,被他们打的晕死过去。 “反了,你们竟敢背叛静明堂?” 宫野说着便要抽出手枪,却被柳林二人一人一枪打中了手腕,直接废了两只手。 他抖着手哀嚎着倒在了地上,眼底激怒的充了血,咬牙切齿的喊叫: “来人,来人” 只可惜,毫无动静,人早就被柳林二人命令走了,没人会想到,西南两大堂主同时叛变,还真以为是社长的吩咐呢。 傅靖远直到被包扎好伤口,坐在温暖的地板上,才跟做梦一般回神,看向旁边的薛奕枫: “枫少,你究竟还隐瞒了多少……” 明明枪法这么好,却故意打个七分来糊弄他,而且四大堂主其中两人竟然对他唯命是从,这简直不可思议。 薛奕枫见他表情有些太过夸张,不禁来了趣味,凑过去:“诶,我说,你倒是很少有这么多的表情,挺新鲜的” 傅靖远被调侃的脸色有些僵硬,忙一秒恢复面瘫脸,仔细看耳根还是红的,明明三十五岁,竟然跟个小孩似的不经逗,薛奕枫拍着腿哈哈大笑起来: “傅大哥,你可真好玩” 傅靖远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轻声说了句:“既然不想笑,就别笑了,不好看” 傅靖远说谎了,还是好看的,可他不想见薛奕枫这个样子,明明笑着,眼神却满是悲伤。 薛奕枫的笑僵在了脸上,渐渐收了回去,半开玩笑说道:“笑也不行,难不成让我哭吗” 傅靖远闻言心疼了,比他磨碎了手骨时还疼,不禁沉声问道: “枫少,你到底想要什么?你从我手里拿到名单,现在又让静明堂为你做事,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楼刃会不会放过你的” 薛奕枫沉默了半晌,迷惘的看着他:“傅大哥,你说他会不会杀了我?” 这个他,当然是指顾枭,傅靖远几乎忘了手刚被包扎过,想要握起,感受到疼痛后,深深吸了口气,规劝道: “枫少,别拿利益去考验人性,这样不好” 薛奕枫抬头从纸窗往外看向天空中的圆月,乖巧的像个孩子一样作答: “我知道啊,可我自从知道他不爱我后这里就像破了个大洞,怎么都填不满” 他的手捂在胸口,渐渐五指勾紧,说着说着嗓音低了下去,头也垂在了膝上: “虽然很对不起,可爸爸妈妈也填不满,我是想毁了楼刃会……因为我想那样,即使他不爱我,也不会忘了我” 傅靖远没想到顾枭在薛奕枫心里竟然这么重要,心酸的同时,又怜惜他,慢慢把大手放在了这个缺爱的孩子身上,沉声道: “别伤害自己,那样会让爱你的人伤心”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抚慰心灵的力量,薛奕枫眼眸里涌起的黑潮渐渐退了下去,片刻后他侧过头: “傅大哥,你真温暖” 温暖? 这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他这个黑暗里行走的人。 傅靖远有些好奇:“怎么说?” 薛奕枫淡淡一笑:“说不好,大抵就是在逆境中成长,在黑暗中成为光明吧,你很厉害” 傅靖远一愣,眼中闪过浓浓的暖意…… 第268章 谣言四起 两个月过去了,陈虞舟再也按压不住楼刃会下面人的议论和关于薛奕枫的谣言,敲响了顾枭的会长办公室。 “进” 陈虞舟进去的时候,顾枭刚接完一个电话,脸色难看的厉害,可即便如此,陈五还是顶着压力开口了: “枭爷,不能再等了,薛奕枫顶替了宫野三本,执掌了y国的地下势力,而且近两个月,他频繁的游走于亚洲军火商之中,抢了楼刃会七八个大单子,我这里已经压不住了” 顾枭此刻俊美无寿的脸上冷若冰霜,闻言摇晃了下手机,嗓音幽然: “何止,罗斯家族的内部会议他也闯了进去,拿下了欧洲五大航线其中的一条,现在整个亚洲的势力都在盯着耶伦家族” 陈虞舟倒吸了一口气,惊诧万分: “会长,您是说薛奕枫有可能打开欧洲版图,把静明堂的生意做到那帮白种人的地盘去?” 要知道美欧两大版图虽然没亚东地盘大,但销路可观,又因为汇率的关系,一直像块肥肉悬在那里,可那五大航线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枭冷哼了一声,没有做答,可陈五却从这声里听出了别的,似乎有赞赏的意思。 可当他看顾枭表情的时候,又看不出来,陈虞舟一向佩服自家会长的高瞻远瞩,可现在薛奕枫都抢了楼刃会十亿多的生意了,会长还会对他赞赏吗? 他觉得肯定是他听错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门被推开了,顾爵脸色焦急的走了进来: “哥,新沙地鹏程会的那单生意又被抢走了,这次可不止军火,还有关于港口的运输范围,静明堂这次太过分了,要再不管,我们楼刃会还怎么立足…..” 顾枭伸手打断了他,同时拿过震动的手机,看向上面传来的简讯,眼眸微讶: “他竟然做到了,拿到了耶伦家族的支持” “什么,那不是拿到了欧洲航线?” 顾爵惊呆了,陈五脸也沉了下来,几秒后,二人听见顾枭冷漠的吩咐: “准备一下,该去会会静明堂这位新社长了” 静明堂如今改朝换代,薛奕枫当然没有耗费精神力去操控那么多人,只是拿下了四大堂主为他所用,其他的自然手到擒来。 至于其他的帮派,除了罗斯和耶伦两大家族费了点力气,其他倒没什么问题。 他坐在静明堂大厅中央的矮座上,冷声吩咐下面跪坐的段林: “把各交易商的合同给我一份,同时把手头的毒品生意全部断了,我不喜欢那个” “是,社长” 段林退下后,薛奕枫忍了半晌,还是捂着胸口靠在了木椅的扶手上, “咳咳……咳咳咳” 傅靖远在旁边看到,赶忙从药瓶里给他倒了一粒药送了过去。 脸色不赞同的劝道:“枫少爷,够了,收手吧” 薛奕枫藏住手心的粘湿,用另一只手接过药,压在了舌下,安慰的笑了笑: “傅大哥,你放心,我也是这么想的” 再做下去,恐怕也没有命见那人了,要想让他记住自己,怎么也得出现在他最恨自己的时候不是吗? 傅靖远闻言略松了口气,没人比他更清楚薛奕枫的能力,刚开始他彻底被震撼了,可渐渐又担忧起来, 这样的精神力明显是有反噬的,他最近心口痛的越来越频繁了,即便有时吃了药,他也常见薛奕枫眉头皱起,应该是身体有了耐药性。 他不是那个可以解开他心结的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保护他。 可这时他竟然听见薛奕枫淡淡的说道:“傅大哥,你该离开了” 傅靖远瞬间有些惊慌:“为什么,你不再需要我了吗……” 薛奕枫摩挲着口袋里的一根项链,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我会安排你去欧洲,你现在离开是最好的时机,重新开始不好吗?” 傅靖远眼眶通红:“枫少爷,你是烦我了吗,嫌我没用?我还可以练回右手打枪的”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知道薛奕枫要真嫌弃他,早就会赶他走,他这么说无非是想求他心软留下自己。 薛奕枫何尝不明白,怔然的看了他片刻,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只是想你活着,可笑我曾经屠了全部的人,现在却希望你好好活着,人真是善变” 两日后,顾枭带着楼刃会的人刚下轮船,就被静明堂的人包围了,诺大的港口似乎专门恭候他一般,忙碌的集装箱工人赫然抽出了枪,眼神满含威压的站在对面。 楼刃会的人也登时掏出手枪对准了对面的人,陈五喊道: “静明堂不邀请我们去坐坐吗,这叫什么待客之道?” 这时静明堂的人列队两侧,从中间后面走出一人,五官似乎比以前更精致,但眼神却冷漠无情,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这哪里是客,明明是老熟人,对吧,顾会长” 顾枭从头到尾打量着整整两个月不见的人,眼神幽深的说道:“是啊,好久不见” 身后的属下都看着,陈五必须开这个口: “薛少,您不觉得这样做有些太过分了吗,打断平衡,可不是什么好事” 傅靖远这时在旁边反击道:“可楼刃会不也想一家独大吗?” 顾枭瞅见他紧紧的站在薛奕枫身前,呈保护的姿势,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 “说吧,你们要什么,费这么大功夫要我来直白些吧” 薛奕枫眼底划过一抹疑惑,顾枭什么时候这么急了,不过想了想,他诡异的勾起了唇角: “好啊,顾会长,把楼刃会交出来就可以了” 这话一出,不仅顾枭愣了,连顾爵也惊了,他也本以为是薛奕枫逼顾枭来见他,为情不甘,原来他真的存了毁掉楼刃会的心思。 忍不住怒吼:“薛奕枫,楼刃会对你不薄,你竟然忘恩负义” 薛奕枫眼底没有一丝气怒,平静到可怕,看着顾枭: “说白了,没有我,宫野三本也早晚会跟楼刃会对上,而且到目前为止,楼刃会损失的仅是金钱,没有人命,你们该感谢我才是” 第269章 鳄鱼木雕 这话的确没错,如果换成宫野三本,楼刃会此刻恐怕损失惨重,没了人,那便连根基都不在了。 连顾爵和陈虞舟也蹙着眉,一时无话可说。 顾枭这时突然动了,一步步往前方走去,顾爵急忙想拦住他,却被顾枭抬手制止了,而且命令身后的人不许跟来,楼刃会的人不得不服从,但眼神却紧盯着对面人的一举一动。 薛奕枫见他如此,玩味的勾起唇角,同样挥退了傅靖远等人,冲着顾枭走去。 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顾枭站定,看着薛奕枫幽幽的说: “如今我来了,你满意了吗?” 薛奕枫静静地看着顾枭,把他极俊的脸看的很仔细,有些平淡的说着: “没想象的那么期待了,可能你本来就不耐看” 顾枭裤兜里的手瞬间捏紧,眼神燃起了一团火焰,不耐的看向薛奕枫: “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费这么大力气,短时间吞掉亚洲这么多订单,说薛奕枫只为了见他一眼……会不会太荒诞了。 薛奕枫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顾枭眼底所想,眼底深处有暗涌流动,片刻后,欺近他,冷然说道: “你猜的对,欧洲航线我拿到了,第一件事就是对楼刃会下手,今天你们我一个都不打算放过,实话告诉你,你来的路上两个军火仓库让我毁了,现在楼刃会该乱作一团了吧” 顾枭的眼神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失望,不等薛奕枫看清楚,他的眼底便汇成一片冰寒,夹杂着恨意: “我留下,放他们走” 薛奕枫抓住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恨意,本该开心,可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和痛苦席卷而来,他只觉得浑身僵硬,胸口闷痛到仿佛被割裂。 心像破了个再也补不上的大洞,冽风穿过,几乎让他战栗起来,没有此刻能让他更明白,他其实根本无法伤害眼前的人,比起恨,他更没出息的想要他的爱。 这种清醒让他颓然的扭过了身子,嗓音嘶哑的说道:“你们走吧” 不仅楼刃会的人,连顾枭也是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着薛奕枫离去,这时,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顾枭猛的转头,竟然见手下一人把伤口对准了薛奕枫…… 时间仿佛慢镜头,待顾枭怒吼着回身的时候,傅靖远已经挡在了薛奕枫身后,抱着他倒了下去。 薛奕枫把傅靖远抱在怀里,摸到了他背上一手的粘腻,喊道:“你傻不傻啊,你救我做什么?” 子弹似乎伤到了肺腑,让傅靖远不住的咳嗽,带出来点点血沫。 这时,楼刃会的人把那擅自开枪的人压了上来,顾枭狠戾的一巴掌扇在了那人脸上,那男人顿时歪了头,吐出两颗带血的牙齿。 静明堂的人端紧了枪,站在薛奕枫身后,待他这个社长下令,可他却冷冷的吐道: “人留下,你们滚” 顾枭刚要说什么,薛奕枫就眼睛通红的抬头看他:“滚,我要你们滚” 这时,傅靖远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鳄鱼木雕,递给了薛奕枫: “别,别难过,咳咳……” 薛奕枫愕然的接过:“你还留着” 傅靖远艰难的勾起嘴角,隐藏在心底的痴恋再次浮现在眼睛里,深深的看着薛奕枫: “枫,少爷,答,应我,一件事” 薛奕枫忙不迭点头,颤抖着嗓音:“你说,你说的我都答应” 傅靖远费力的喘息着,说道: “答应,我,要开心,的活着,你,好久,没笑了” 薛奕枫愕然的看向他,一把抓住他抬起的手,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可还没等彻底扬起,便伏倒在傅靖远身上,哭喊着: “傅大哥,你醒醒……” 顾枭见到他这副伤心的模样死死的掐紧了手,双目猩红的几欲滴血,片刻后,凛然的转身,带着楼刃会的人退出了港口。 顾枭站在轮船的船尾上,握紧栏杆的手骨节泛白,天知道他刚才恨不得上去一把扯开那两人,直接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毁灭一切才好。 胸膛里的戾气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煞气,把身后的陈五等人吓得够呛,顾爵这时拿着电话急匆匆跑了上来,站到顾枭身后: “哥,海岛的佣兵团已经让他们从领空退出了新沙地” “还有……”顾爵嗓音竟带着一丝讶异的惊喜, “薛奕枫竟然在半日前,把静明堂的所有订单合同都送到了楼刃会,包括最新的航运权限” 顾枭闻言猛的转身,陈虞舟也赫然一惊,下巴都要合不拢了: “爵少爷,你是说薛奕枫把静明堂全部势力送给了楼刃会,还是在今天对峙之前” 这不是…… 顾爵难言的看了眼他哥,点了点头: “他根本就没想动楼刃会,还故意卡紧了时差,让我们在对峙的过程中收不到消息,哥,他可能对你还” 顾枭眼底满是复杂,急切的回头眺望已经几乎看不到的港口…… 夜晚的新沙地热闹非凡,因为港口的关系,人流复杂,夜生活更是花样繁多。 可向来人声喧闹的明吧门口此刻显得寂寥,全是统一制服的静明会社的人。 顾枭走进这里的时候,见整个大厅只有寥寥昏黄的灯光,薛奕枫一人坐在沙发上,安静的喝着酒。 顾枭走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他眼神呆滞的盯着茶几上的鳄鱼木雕,木质光滑,还泛着油光,想来是经常抚摸的原因。 至于这个抚摸的人,除了傅靖远,还能有谁。 顾枭在茶几前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薛奕枫开口,他忍不住冷笑: “你就这么喜欢这玩意儿?” 薛奕枫没抬头,看着带血的木雕,突然笑了,笑声在这空荡荡的酒吧里显得有些悲怆: “你知道,我为什么送他鳄鱼木雕?因为我当时看他在顾家的模样就像个潜藏在水下的鳄鱼,伺机而动, 可这之前,他都要在水下,不得自由……呵呵,这个傻瓜,我在讽刺他啊,他竟然拿这个当宝贝” “傻瓜,真是可笑至极” 说着拿起木雕狠狠的往地上砸去…… 第270章 摔伤 木雕碎裂的同时,薛奕枫眼泪滴砸在茶几上,轻轻阖上眼,拿起酒杯一饮而下。 高烈度的酒划过喉头,激的薛奕枫脸色绯红的后仰在沙发上,浑身有种发泄的爽快,干脆直接拿起威士忌的酒瓶对着嘴喝了起来。 这时,胳膊突然被扯住了,旁边的沙发微微凹陷,薛奕枫眼神迷离的看向顾枭: “你做什么,干什么抢我的?” 顾枭无法形容看薛奕枫为了他人买醉的感觉,心像被一根毒藤捆绑,让他忍不住挣扎,却鲜血淋漓。 低沉的说道:“你喝多了,别喝了” 薛奕枫反应慢半拍的眨了眨眼,慢慢嗤笑的凑过去,悄悄地说道: “不可能,我告诉你,这个老板可能卖了假酒给我,我怎么感觉今天越喝越清醒了” 说着挣开他的手,把酒瓶对在了嘴边,顾枭银色的眼眸冷沉结冰,抢过酒瓶仰头喝了一大口就狠狠摔在了地上。 起身单手压在了薛奕枫胸膛,俯视醉的一塌糊涂的人,掐住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吻的又凶又狠。 直到身下的人因缺氧闷哼一声,怒极的顾会长这才放轻了动作,多带了一丝怜爱,半晌后,紧紧把人抱在了怀里。 嗓音低哑:“现在还清醒吗?” 薛奕枫早被他吻的目眩神迷,唇色也被厮磨到艳红,他静静的听了会儿耳边的心跳声,懵懂的抬头问道: “哥哥,你的心也会痛吗,痛是清醒吗?” 这声久违的哥哥让顾枭的心再次砰砰直跳,眼中涌起了巨大的喜悦,忍不住拿手抚上怀中少年的脸颊,心疼道: “乖,哥哥带你回家” 少年歪着脑袋似乎在思考,时尚的银色碎发缭乱的露出光洁的额头,片刻后,眼眸纯真的看向顾枭: “好啊,要回家” 说着乖乖的伸手环住了顾枭的脖子,软软的靠在了他的肩头。 顾枭无法形容内心此刻的情绪,似乎珍藏的宝贝失而复得,巨大的情感激荡让他眼角都有了湿意。 很难相信,三十岁的他竟然因为少年的一声哥哥想要哭,他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再不拿出来给人分享。 薛奕枫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处环境清幽的郊区别墅,这一片应是尚在开发中,人烟稀少,窗户正对着湖泊,视野开阔。 和曾经的顾氏庄园不同,这个别墅里只有顾枭和薛奕枫两人,打扫和做饭的仆人会在薛奕枫上楼的时候过来,来了十多天,他除了门口的几个保镖就没见过外人。 顾枭现在每天都过的忐忑又美好,这次薛奕枫醒来似乎又变回了他一直怀念的那个冲他撒娇的柔软少年, 可他也更安静了,以前的他活力无限,可现在却像紧守着什么东西,连门口的保镖也只问过一次,便不再提要出去。 他们每天,甚至有时整天都缠绵在一起,在这片只有他们的天地中放浪形骸,密不可分,可顾枭却能更清晰的感觉到薛奕枫的沉默。 身体近了,心却更远了,即使薛奕枫还是疯狂的朝他索取着,可却从不在那个时候跟他说话。 他再没有听见过一次从少年口中说出来的喜欢或……爱 “你醒了” 顾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薛奕枫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温和的望向他: “最近总感觉睡不够,睁开眼都傍晚了” 顾枭只当他是在国外两个月累极了,或者是想逃避傅靖远的死,总之外面的事他一概不提。 他也觉得自己有种鸵鸟心态,生怕眼前二人的美好是镜花水月,稍一戳,便破了。 顾枭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脖子上,片刻后又不停的在他脖间的肌肤上啄吻,镌刻一朵朵梅花。 薛奕枫感觉有些痒的躲了躲,轻笑道: “哥哥你怎么最近这么粘人,昨天做了一整晚,你那里不难受吗?” 顾枭脸上似有羞臊之意划过,片刻后又缠了上去,那点占有欲恨不得全刻在薛奕枫的身体上。 薛奕枫拿他没办法,拉着他坐在了沙发上,拖着他跨坐在自己身上。 这个姿势让顾大会长有些别扭,下意识就想逃,却被薛奕枫掐住了腰。 难得薛奕枫露出从前的两分肆意,挑眉看他,语气像对待一个顽皮的孩子: “要也是你,跑也是你,哥哥,你会不会太任性了” 任性? 顾枭脸刷一下红了,去他妈的任性,他做黑道太子的时候都没人敢这么说他,更何况现在。 不过薛奕枫这种久违的恶劣和调笑让顾枭浑身血液沸腾,侧过头妥协道: “那你去把窗帘拉上” 薛奕枫却没动,反而把遥控器随意的往旁边一抛,斜勾着唇角: “就这样,我喜欢美景” 这美景二字咬的的呷腻,也不知说的是湖面还是眼前的人,顾枭脸都感觉烫了起来,正要骂人,就看到薛奕枫脸色认真,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似要把自己刻在他灵魂深处一般。 顾枭被他眼中的情意俘获,甘愿成为他的俘虏,他那目光的注视下,虔诚的吻了上去。 云雨初歇已经是后半夜,顾枭腰酸的起身去接改成震动的电话,但还是吵醒了旁边的人。 薛奕枫坐起身,眼神倒很清明,看向来电显示,余星婉,薛奕枫静静的看着顾枭: “接吧” 顾枭蹙眉,这话让他欲要挂断的手又停了下来,如果不接,好像真在心虚一样。 他咬着牙点开了接通键,电话那头传来明显哭泣的声音,因为房间太过安静,即使不开免提也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阿枭,怎么办,马上就要巡演了,我脚摔伤了,这可怎么办?” 顾枭扫了眼旁边的薛奕枫,见他面无表情,踟蹰着问: “严重吗,我帮你叫医生过去” 这时余星婉却突然痛叫了一声,哭的楚楚可怜: “阿枭,我摔在御庭轩的家里了,太疼了,你来看看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害怕,如果不能巡演,我…….呜呜” 半天见顾枭没说话,她又说了句: “阿枭,你来了,陪我说说话就好,我就是害怕,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很久的” 顾枭神色犹豫,这时旁边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去吧” 第271章 车祸真相 “去吧” 顾枭瞅向薛奕枫,看清他的眼神,知道他不是在说反话。 他摩挲了两下手机,艰难的开口: “余星婉父母都在国外,她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是去看看,叫医生过去后马上回来” 昏暗的房间里,薛奕枫似乎轻笑了下,像包容一个心虚的孩子,还是那般淡然: “不用说那么多,去吧” 顾枭本应该感动于他的善解人意,可不知为什么心底隐隐地失落,这次回来后的薛奕枫不仅安静,也再不跟他发脾气了。 他挥去脑中的繁杂思绪,穿好衣服在薛奕枫脸颊轻吻了一下,柔声说道: “乖,你再睡会儿” 薛奕枫配合躺在床上,顾枭走到门口时见他已经阖上了眼睛,便轻轻推门出去了。 楼下传来跑车开走的轰鸣声,薛奕枫猛然睁开了眼,浑身无力的跌撞下床,在衣柜的角落里找到了药瓶,连吃了三片,可胸口的那股闷痛还是没下去。 到最后他惨白着脸倒在了地上,感觉到呼吸不那么急促,才明白这种痛不是来源于生理…… 明明有地暖,可他却感觉彻骨的寒冷,看着窗外夜空中的残月,他缓缓伸出了手……只可惜,月的霜华永远是冰冷的,一如早已无法互相取暖的两个人。 顾枭踩着油门不紧不慢的开着车,总感觉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是因为薛奕枫的态度,他死死维护的镜花水月总有种即将打破的感觉,可他却不得不去。 不觉中车子开到了御庭轩小区的楼下,顾枭抽了支烟,待了好一会儿才坐着电梯来到了顶层。 一进门,漆黑一片,仅卧房的方向有微弱的灯光,顾枭蹙眉,换了鞋往里走去,还没到门口,就被冲出来的女人紧紧抱住了。 余星婉扑在他怀里泪如雨下,娇弱的身子瑟瑟发抖: “阿枭,阿枭你终于来了,我好怕,我好怕啊” 顾枭冷漠的推开她,看向她悬着的右脚,说道:“严重吗?” 说着把大灯打开,看清了她纤细的脚腕确实红肿了一圈,正要问话,余星婉却好似撑不住,不经意用右脚点了下地保持平衡。 可旋即就跌入了顾枭怀里,只见她眉宇间痛色尽显,眼泪都挂在了睫毛上,却故作坚强的对顾枭说道: “对不起,阿枭,我不是故意的,还把你的衣服哭湿了” 顾枭无奈,只好把她横抱起来放在了床上,看清脚腕的伤势后,他对余星婉说道: “骨头没事,就是扭到了,但短期不能剧烈运动,巡演应该是要取消了” 这话一出,余星婉身子颤抖起来,死命咬紧了唇,甚至隐隐都能看见血珠。 顾枭掰住她的下巴,让她松了口,然后立即撤了手: “其实你也不用这样,巡演以后机会多的是” 说完坐在床边脸色严肃的看向她: “其实今晚我过来,还是想问你那个问题,我爸妈出车祸的那天本来要载你一起去听音乐会,为什么你临时有事,他们也没走常走的路线,而是拐向了郊区” 他还记得那年的音乐会盛况空前,一票难求,四海城专门把地点选在了空旷的郊区豪雅大剧院。 虽然走这条路不堵但远,这也是这场车祸里唯一的疑点,事发时他爸开的车,那时候竟然有媒体报道心夫妻二人吵架才导致分心撞上了土方车,顾枭却不信。 顾枭的爸爸妈妈一个钢琴一个小提琴,联姻后因为有共同爱好,夫妻关系和谐,怎么可能去看音乐会的路上吵架, 而余星婉因为被他妈看中,想给他做未来媳妇,所以那段时间回国,一直跟在他妈身边,如果真有蹊跷,她一定会有所察觉。 余星婉听见顾枭旧事重提,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惧当中,用双手紧紧的环住了自己,不住的摇头,泣喊道: “好多血,阿枭,叔叔阿姨流了好多血……” 又是这样,每次问她,余星婉就好像受到刺激般有些应激反应,顾枭也不能逼她,毕竟她爷爷曾经在顾其庸手下劳苦功高,冲着顾其庸,顾枭也不能把她怎么着。 片刻后,余星婉浑身似脱力一般,虚弱的靠在床头,指了指桌上的红酒: “阿枭,和我喝一杯吧,我把当年的事又回忆了一遍,我会详细的告诉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了,实在太痛苦了,求求你不要再让我想了” 顾枭点头:“好” 说完倒了两杯红酒,递了一杯过去。 余星婉浅饮了一口,渐渐陷入回忆: “当时,阿姨让我和他们一起,我都换好了衣服,可我回国报的舞蹈团临时有事,阿姨便让我随后赶去。 可我赶到音乐会的时候,他们还没来,打电话也没人接,通知会里,调查他们定位,才知道他们走了别的路线,再赶过去的时候就……” 顾枭眉峰蹙起: “这些你说过了,我是说还有没有其他的细节被你忽略了,或者我爸妈走之前可有交代什么话?” 余星婉噙着眼泪摇头,突然扑进了顾枭怀里: “阿枭,真的没了,我好伤心,如果不是那场车祸,爷爷就不会连带着厌弃我,也许我们都有孩子了呢” 顾枭烦躁的喝了口酒,推开她: “不会,我妈看上你不代表我会,我拿你一直当妹妹,你在国外散播我是你男朋友的话我只当你年少,以后我不希望再听见” 余星婉似乎没想道他会这么直白拒绝,眼眸里都是凄楚的泪光: “可阿枭,这么多年,我对你的心你知道的,好不容易爷爷给我机会,让我重新回到你身边,你就不能看看我吗,我爱你啊,我爱了好多年,从小时候就……” “抱歉,我回应不了,我会叫医生过来” 顾枭不欲再听,想起身却感觉一阵眩晕,这感觉来的迅猛,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薛奕枫一宿没睡,不是他不想,而是睡不着,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期待,可他还是等了一宿,说很快回来的人果然失约了。 这时手机叮的一声,薛奕枫以为是顾枭,可打开信息,却赫然看见了一张拍的很是清晰的照片…… 第272章 平安夜 照片上,余星婉躺在顾枭怀里,被子下的二人肩头裸露,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甚至看被子隆起的幅度,余星婉的腿还搭在顾枭腿上,整个照片拍的薛奕枫都想夸一句……够欲的。 无法形容,似乎一晚没睡的疲惫让他麻木,或者也不想再追究是真是假,总之薛奕枫都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天他总是想起傅靖远,他知道自己不爱他,可为什么却总是想起他? 和傅靖远比起来,顾枭的感情似乎很廉价,薛奕枫没删除,没砸手机,只是当作告诫一遍遍拿出来看,直到感觉反胃。 晚上的时候,顾枭终于回来了,他看到薛奕枫坐在桌前吃晚餐,有些惊讶: “为什么不等我?” 看了下手表,提早了一小时。薛奕枫没说话,难道让他说自己一天没吃了,或者……怕反胃。 摇了摇头:“饿了,我以为你在忙” 说到忙,顾枭的眼神有些闪躲,扯松了领带,脱下外套,做到桌边: “昨天有点事耽搁了,我今天都在开会” 静明堂摊子不小,要和楼刃会势力融合是个挺大的工程,顾枭想着想着便说: “之后的一段日子也会很忙,不过我会尽量每天回来” 薛奕枫下意识脱口而出:“不用” 顾枭疑惑的看过来:“你说什么?” 薛奕枫放下刀叉,平静的拿餐巾擦了擦嘴:“我其实想出去走走,撤了那些保镖吧” 那股忐忑再次浮上心间,顾枭沉默了半晌似要说话:“其实我昨……”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醒来的时候会和余星婉抱在一起,可他不觉得自己碰过她,而且恰恰是因为这样,那瓶酒更让他怀疑余星婉在他爸妈车祸的问题上说谎了…… 可是他不敢告诉薛奕枫,他生怕这事打破了目前的美好,他已经把衬衫上的红酒拿去检测,只待结果,他就可以验证心中的那个猜测。 见薛奕枫静静地看着自己,顾枭微笑着转移了话题: “保镖本就是来保护你的,你既然不想要,便撤了,只是出去要跟我说,别回来太晚” 薛奕枫眼里很快划过了什么,顾枭没看清,只见他略感疲惫的起身: “你慢用,我想睡了” “这么早?” 薛奕枫没再答话,一步步上了楼。 就这样过了月余,临近年末,顾枭果然很忙,可薛奕枫却一步都没走出别墅,甚至薛爸薛妈都不知道他回了四海城。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在等什么,直到手机上传来一条还是上次那个号码的信息: 例假推迟,也许明天的圣诞节阿枭会收到个特别的惊喜。 薛奕枫看清了信息的内容,可他更关注明天竟然就是平安夜了,真是过糊涂了,原来他在等这个。 顾枭晚上回到别墅的时候看到薛奕枫面有喜色,也来了兴致:“怎么了,有什么好事吗?” 薛奕枫倒也乐于分享,淡淡说道:“明天是圣诞节” 见他甚至有些急切的在衣柜前准备明日的服饰,顾枭蹙眉道:“可是我明天要回老宅,推不掉” 薛奕枫身子微微一僵,头都没回随口说道:“没事啊,不用你去” 顾枭心里憋闷,这话什么意思? 走过去把蹲在柜前的薛奕枫拽起,语气别扭的问道:“你……” 薛奕枫奇怪的看他,片刻后顾枭用烦躁掩饰尴尬,把视线挪向一边: “你好久没叫过我了,你,叫我一声” 邪了门了,这小子的一声哥哥能直接点燃了他,三天不睡都没什么关系,最近会里事多,冷不丁闲下来时,顾枭才发现薛奕枫又好久不叫他了,而且他们两个也好久没…… 想着手从下面摸进了他的衬衣,腰腹处壁垒分明的肌肉,性感的人鱼线,顾枭的手还要往下,却被薛奕枫一把按住了。 他疑惑的抬头,看向薛奕枫,竟见他脸色发青:“奕枫,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薛奕枫再也忍不住,捂着嘴跑向了卫生间,呕的一声吐了。 顾枭不可置信的看向卫生间的方向,浑身僵硬到不行,他没看错,不是因为别的。 薛奕枫实实在在是因为他的触碰……吐了。 听他吐的难受,顾枭到底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放在门外的桌子上,漱了口的薛奕枫坐在卫生间的地上,一手搭在浴缸上,睨向门外。 二人一坐一站,四目相视,薛奕枫平静到面无表情,顾枭则是双目猩红,感觉内里有一团火在燃烧。 良久,摔门而去。 薛奕枫挣扎着起身,再次漱口,然后继续去挑他的衣服饰品。 第二天晚上,薛奕枫早早收拾好了自己,从头到尾无一不精致,他走出别墅的时候,只感觉连空气都格外清新。 四海城最热闹的商业街上,到处都是过节的气氛,家家店铺前都挂了彩灯,窗户上贴着红色圣诞老人和驯鹿的贴纸,街上男女老少穿着温暖鲜艳,一片欢声笑语。 走在洒扫干净的街上,薛奕枫看着璀璨的灯光和入眼的圣诞氛围,脸上扬起温暖的笑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让走过他身边的人都不由得多看两眼。 “原来笑意是会感染的,薛奕枫,好久不见” 薛奕枫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看到一个身着驼色大衣的儒雅男人在浅笑的看着自己,他眉头微挑: “是你,上次在会所……” 欧阳煦微微点头:“蔽姓欧阳,单名一个煦字,你可以叫我欧阳煦” 薛奕枫把这个名字在嘴边过了一遍:“你是老师吗,怎么说话之乎者也的” 欧阳煦一愣,旋即掩唇笑了起来,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片刻后正色道: “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很风趣,我不是老师,我是一名医生” 薛奕枫也不太关心这个,随意的点了点头就往前继续走去,却被欧阳煦跟了上来。 他疑惑的看他:“你还有事?” 欧阳煦想到上次那张报告,觉得直接说有些突兀: “是这样,我想给女朋友挑个礼物,你可以帮我吗?” 第273章 许愿池 其实根本没有女朋友,是他找的借口罢了。 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却直接拒绝了他:“我只交过男朋友,没有经验,你还是找别人吧” 欧阳煦再次愣住,好笑的再次跟上前: “喂,你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好歹我也是阿枭的朋友” 似乎被节日的氛围感染,薛奕枫心情舒畅,有了几分从前大少爷的肆意模样,玩味的看着他: “你搭讪的方式老土的很,要么就是有事找我,要么…...就是想泡我” 欧阳煦被口水呛了,连忙拉住要继续走的人,又气又好笑: “咳咳……你,你说话都这么直白吗?咳咳咳” 薛奕枫耸肩:“谁让你一副坏大叔的模样,怪我吗?” 欧阳煦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这话,再次瞠目结舌,片刻后,捧腹大笑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浑身的儒雅风度荡然无存。 片刻后他拉着薛奕枫往一家奶茶店走去,不容拒绝的说道: “我是没女朋友,倒也不是要……泡你,我有事和你说,为表歉意,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薛奕枫和阿枭的关系让欧阳煦觉得有趣,那现在完全是因为薛奕枫这个人,欧阳煦跟他说了几句话就感觉一天的疲惫都消失了,很神奇。 薛奕枫见他执着又没恶意,无奈同意:“去吧,芋泥啵啵” 欧阳煦被他这傲娇的模样逗笑了:“行,没问题” 二人拿着饮料边走边闲聊,欧阳煦也不再拘泥,说出了心里话: “上次在医院见过你,其实我是那家医院的院长,你的心脏病严重了是吗?” 薛奕枫有些吃惊,片刻后,吸了口奶茶:“是啊” 这风轻云淡的模样让欧阳煦拉住了他,脸色严肃的说道: “以你现在的情况应该要做手术的,虽然……有风险,可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再严重下去,你产生了抗药性,很容易随时病发的” 见少年低头喝奶茶不说话,欧阳煦明白他是知道病情严重性的,想了想,他换了个轻松的话题: “你和阿枭是怎么认识的?上次的事其实是个误会,是伊莱开的玩笑” 薛奕枫却好像并不在意的点了点头,把顾枭和自己相遇到现在的事挑挑拣拣说了些, 不觉间二人走到了商业街中心的喷泉池旁边,后面有个巨大的圣诞树,上面绑着各种礼物小盒子,甜甜棒,最高处还挂着一颗星星。 这简直符合了薛奕枫从前在精神病院对圣诞树的所有幻想,他高兴的指着那树: “欧阳煦,你快看,是不是好漂亮” 欧阳煦被他的情绪感染,高兴的打趣他: “是啊,你以前喜欢人也是那么敢爱敢恨吗,上次在会所要吃人一样” 至今想想欧阳煦都觉得有趣,尤其顾枭的反应,很值得回味,够他笑一年的。 没想到这句话却让旁边人的情绪低落了下去,只听见薛奕枫静静的说道: “没有啊,我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欧阳煦不禁睁大了眼眸,此刻的少年眼眸异常的纯真,清澈到毫无杂质,欧阳煦能一眼望到他的眼底,那里有一份纯纯的喜欢爱恋,还有些许的悲伤。 像个受伤迷路的孩子,让人心疼,欧阳煦身侧的手动了动,到底还是轻轻摸了下他的头: “其实阿枭和余星婉应该没什么……” 话被打断了,薛奕枫拽住他的手腕,撇撇嘴:“你们怎么都喜欢摸我的头,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你比小孩子还纯真,爱就是爱,恨就是恨,不知为什么欧阳煦心底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开玩笑道:“怎么,很多人摸过你的脑袋吗?” 薛奕枫本来想的是傅靖远,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脑子里全是以前醉酒顾枭把他搂在怀里,摸他头安慰他的样子,那双手好暖,比任何人的都暖。 快午夜了,商业街头的人已经不多了,薛奕枫放下手中的奶茶,在水池边安静的待了半天,脑海里全是他和顾枭的过往,越不想回忆越是清晰。 欧阳煦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阿枭最近感情好吗?” 这话一问,薛奕枫几乎忍不住眼眶酸涩起来,过了好半天,低着头说了句: “我应该是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欧阳煦惊讶于他竟然会这么说,这少年前阵子做的事他们都听说了,单枪匹马拿下静明堂,成为了那边的地下势力之王,在刚打开欧洲航线之际,却转手全都送给了楼刃会,更准确说是送给顾枭,这份胆魄和能力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楼刃会感激和佩服你还不够呢,怎么会是麻烦” 可薛奕枫却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可他看我的眼神却是不耐和厌烦” 他永远都忘不了在会所时顾枭看他的眼神,就是从那时起他心口开始时常闷痛,他知道,顾枭不爱他。 欧阳煦听见了他的话,来回踱了两步,沉思了一会儿:“你们是不是有误会,你……” 薛奕枫淡淡的声音夹杂着一份惊喜:“都不重要了,看,下雪了” 午夜十二点铃声响起,现在已然就是圣诞节了。欧阳煦朝他望去,被眼前的一幕吸睛到移不开视线。 漫天洁白的雪花中,一个穿着时尚,精致的好像造物主杰作的银发少年璀璨的笑着,雪花盛开在他的发梢,睫毛,他身上同时带有安静和热诚,矛盾又耀眼夺目。 欧阳煦听见他说:“据说圣诞节十二点许愿会特别灵,你要许愿吗?” 欧阳煦笑着走上前,看着水池底部若隐若现的硬币:“可是要先去换零钱” 薛奕枫调皮的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一根项链:“不用,我有更贵的” 说完往前一抛,双手合十,默默祈祷。 眼前似有一道银光划过,扑咚一声项链坠入水池,欧阳煦好笑不已: “你这心是够诚的” 半天没听见回话,他转头,笑意僵在了脸上,只见少年脸上血色尽褪,死死捂着胸口,眉间尽是痛苦之色。 “奕枫,薛奕枫” 第274章 手术中 顾家老宅,中式装修风格的大厅里,放着一张高档的红木圆桌,桌边围坐着四个人。 顾其庸在朝北上首的位置,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来,今天我也过过你们年轻人的节日,咱们一家共同庆祝圣诞” 这个“咱们一家”把顾爵恶心到了,忍不住拿眼睛瞥向他哥身边的余星婉,嘲讽道: “爷爷,谁说你不新潮,新娘子没过门就一家人了,我哥同意了吗?” 如果说真要有嫂子,他还是觉得薛奕枫好,对脾气,能力强,最关键对他哥一心一意,静明堂那大手笔现在楼刃会谁提到他不佩服的赞一句啊,他当会长夫人,无人不服。 顾其庸脸色沉了下来,怒骂一句:“混账东西,我都首肯了,岂容你来置喙” 说完看向对面的顾枭:“阿枭,你说呢?” 余星婉今日打扮的甚是端庄,此刻也满含期待的看向爱慕多年的人。把手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阿枭,我们订婚吧” 顾枭从刚才开始心口跟被扯住了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渐渐要远离他,慌的他心烦意乱,猛的甩开余星婉的手,差点没把她撂个跟头。 顾其庸见状,狠狠把杯子砸在了桌上:“你做什么,这就是我教你的规矩?” 顾爵也被他哥这异常的举动惊到了:“哥,你怎么了?” 就在这时,顾枭的电话响起,他不小心碰到了接听键,欧阳煦焦灼的大喊从那边传来: “阿枭,快来我家医院,薛奕枫在做手术呢,快点啊” 顾枭心猛地一沉,霍然抓起手机,拔步就向外跑,顾爵也听到了,赶紧追了过去。 大厅内顾其庸脸色极其难看,余星婉瑟缩的站在一边,想到刚刚那个电话,眼睛里闪过一抹恶毒。 顾爵来到宅子门口的时候,顾枭已经飙车开远了,他怕出事,赶忙联系了陈五让他带人先去医院。 夜色中,顾枭猛踩油门,手抖到几乎握不住方向盘,他的脑子嗡鸣,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薛奕枫做手术了…… 终于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一点,顾枭推开迎上来的陈五等人,慌乱的找到楼梯,一路跑上了八楼的手术室门前。 欧阳煦看到他冲过来赶忙拦住了他: “阿枭,你别急,我给他找的是心脏科最好的主刀医生,你现在进去只会影响他们” 手术室墙上亮着红灯,顾枭双眼赤红,脸颊的肌肉微微抽动,神情狂乱的看着欧阳煦,咆哮道: “为什么他会突然做手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和你在一起?” 欧阳煦简单的把今天在商业街见到薛奕枫和之前碰见他去医院拿药的事说了下。 “看他今天的情况,比上次要严重的多,应该已经有了抗药性了,才两个月,按理说病情不会加速的这么快,而且他应该常出现胸口闷痛的情况,你们早该带他来的” 顾枭仿佛被人给了一闷棍,冷不丁退后了两步。 薛奕枫在吃药,而且还吃了很久,他一直都在痛吗,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顾爵陈五等人赶上来的时候,正看到顾枭靠着墙,全身似疼痛般剧烈颤抖,牙关都在打颤。 欧阳煦离他最近,也被他这模样吓到了,扶着他肩膀:“阿枭,你怎么……” 顾枭只感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感从心底蔓延到四肢,唇边溢出压抑后的哽咽,问欧阳煦: “所以,你之前没告诉我他去拿药,是以为我都清楚?” 欧阳煦诧异:“难道你不知道?” 顾枭的银眸慢慢溢出水光,抬头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猛的握紧欧阳煦的肩膀,恳求道: “让我进去,让我见见他,我只想看看他,让我进去” 顾爵等人被吓坏了,赶忙过来拉开他哥,却被顾枭大力的搡在了地上,回头就要往手术室奔去。 欧阳煦也被他这模样弄的眼眶发酸,拽住了他: “我去,虽然我不是修的心脏科,但我可以帮你看着,阿枭,你放心,我们都会尽力的” 说着便推门走了进去。 手术整整进行了七个小时,顾枭从头到尾死守在手术室门前,谁劝也不动,一贯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了焦距,脑海中全是二人曾经的过往。 终于手术灯灭了,顾枭眼睛一亮,顾爵赶忙扶住他往门边走去,欧阳煦和主刀大夫先出来的,男大夫五十左右,摘了口罩,有些严肃的冲顾枭说道: “病人来晚了,手术过程中出现心脏骤停,虽然抢救回来,但术后的二十四小时至关重要,具体的还要等病人醒来再看” 顾枭恍如晴天霹雳一般,刚要再说什么就见薛奕枫被推着从门里出来,忙跟在了病床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顾枭心都要碎了。 单人监护室内,顾枭握着他的手,看到他身上插的管子,心疼到窒息,哽咽道: “奕枫,我知道你不喜欢医院,怕疼,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好不好” 顾枭整整一天不吃不喝,陪在薛奕枫身边,不断的和他说话,说到嘴皮干裂,也继续说,最后嗓音沙哑到几乎说不出话。 顾爵实在看不下去了,红着眼往外走去,看到陈五问道: “薛家父母呢,怎么还没到?” 陈五忙说:“他们去外地出差了,已经派飞机去接了,应该晚上就能到” 顾枭发丝凌乱,眼下青黑,看着病房里墙上的挂表,他恨不得能停下它。 癫狂的握紧薛奕枫的手,给他揉搓着,嗓音又低又哑: “奕枫,你为什么还不醒?”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喧嚣,很快病房门被打开了,薛家父母走了进来,看到薛奕枫插着管子躺在病床上,霎时间王思容就崩溃的哭倒在床边: “小枫,你怎么会这样,爸爸妈妈来了,别怕啊” 薛明海颤抖着手虚虚的摸过宝贝儿子的身上,老泪纵横,指着顾枭骂道: “是你,是你害了我儿子,要不是你小枫就不会躺在这里,他根本不用做手术” 第275章 我不会离开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儿子的对象竟然是顾氏财团的总裁,楼刃会的会长,可那又怎么样,看儿子现在躺在这里,薛明海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他怒目圆睁,嗓音带着压抑后的怒火:“你走吧,既然分手了,又何必这样惺惺作态” 顾枭满心愧疚,站在那里任薛明海责骂,可听到分手两个字却猛然抬头,眼神炽燃: “没有,我们没有分手” 薛明海重重的冷哼一声: “小枫亲口说的,还能有假?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两个多月前他跑回家会那么伤心,你和那女人的事都上电视了,四海城谁不知道,你用情不专,根本配不上我儿子,你走吧” 说着把手伸向门口,示意顾枭离开。 顾枭紧紧拉着薛奕枫的手,心疼的看着他: “都是误会,我可以跟他解释的,我不会离开他,绝不会” 薛明海气的胸口起伏不定,但见外面都是他的人,拿他也没有办法,就这样,他们夫妻在病床左侧,顾枭在右侧,三人共同守着薛奕枫,寸步不离。 凌晨的时候,医院的走廊里突然传来王思容凄厉的一声哭喊: “小枫,别离开妈妈” 顾爵赶忙带人跑了过去,门被推开,几位专家,包括顾枭用专机从国外请回来的心脑科权威都一脸沉重的走了出来。 埃托奥医生走在最后面,冲顾枭摇了摇头: “抱歉,病人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心率照半个小时前也有所下降,最好的情况也就是现在这样了” 顾枭浑身打着寒颤,拽紧他的胳膊,艰难的问道:“你是说,他会变成植物人?” 埃托奥点头:“一旦撤去呼吸机,他随时可能呼吸衰竭” 薛奕枫会死,会永远离开自己的这个事实终于摆在了眼前,顾枭再也无法逃避,两日来的无数祈祷化为泡影,内心滔天的恐惧和悔意几乎压弯了他的身体, 片刻后,他猛然推开病床前站着的人,崩溃了似的扑到薛奕枫身上,泪如雨下: “宝贝,我错了,是哥哥不好,你醒过来,你听我解释,我不能没有你,我爱你啊,你死了让我怎么办,你留我一个人让我怎么活,我求求你,别这么惩罚我,你醒醒啊……” 薛明海在旁边悲痛的过来揪扯他,怒吼着: “是你,你是罪魁祸首,你给我滚,不准你碰小枫” 监护室乱做一团,顾爵等人赶忙拉开了薛明海,也不知这种情况如何劝,就在这时,惊见顾枭从后腰快速的抽出了枪,上了膛。 两个小护士尖叫着跑了出去,欧阳煦等人赶忙挡在了薛明海身前,心惊的看着顾枭: “阿枭,冷静点,你……” 可没想到,顾枭竟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他的眼神空洞苍凉,整个人破碎了一般,冷冷的看着薛明海: “他是我的,如果他出了事,我不会独活” 所有人都震惊了,包括薛明海,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他扶着早已悲痛欲绝的妻子慢慢走了出去。 顾枭让楼刃会的人围在了外面,除了医生和护士,谁都不许靠近薛奕枫,他就像个孤狼,在守护着自己受伤的伴侣,有外人时露出獠牙,没有的时候独自舔舐伤口。 谁劝都没用,巴伦和伊莱都来过了,可谁都进不去,顾爵几人也是一样,最后欧阳煦借着医生的身份进去了,看到顾枭的第一眼眼眶就红了。 谁能想到眼前胡子拉碴,狼狈不堪的人会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顾枭,只见他神色温柔的给薛奕枫擦着手: “宝贝,你不是最不喜欢医院吗,你醒来我就带你走好不好,哥哥会照顾好你,再也不会让你难过了,好不好?” 欧阳煦仰头逼回自己的眼泪,走过去,交给他一样东西: “你看看吧,这是送奕枫来医院那天掉我车上的” 顾枭接过手机,摩挲了两下:“谢谢你,及时送他来医院” 只要一想到如果不是欧阳煦在他旁边,薛奕枫会在那晚寒冷的街头孤独死去,顾枭就痛彻心扉。 欧阳煦安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顾枭打开手机,没有目的的滑动着,看到薛奕枫给自己备注的微信名:暴发户男朋友,嘴角浅浅的勾了下,又很快隐去,曾经的甜蜜变成了呼吸的伤,他逃避般退出了界面。 可不经意点开信息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张照片和一条信息,登时倒吸了一口气,猛然站了起来…… 顾爵疾步走进监护室,先是看了眼呼吸机,见没事,这才吐了口气,看向顾枭: “哥,怎么了?” 顾枭脸色阴鸷,眼底涌动着杀意,把手机递给他: “你去拿下她,帮我审审她究竟还做了什么?” 顾爵接过,看到照片和信息的瞬间瞪大了眼睛,胸口起伏一瞬,咬牙道: “哥,你放心,我这就去” 顾爵动作很快,不到下午就给顾枭打了电话,声音夹杂着气愤: “哥,这女人忒不是东西,她之前是故意去山顶庄园刺激奕枫的……还说那里有两个女仆对奕枫奚落嘲笑,故意苛待他” 顾枭捏紧手机,深吸了口气了,狠声道: “给我卸了她两个膝盖,记住,千万别让她死了,还有那两个女佣,也是一样” 死太便宜她们了,敢这么欺负他的宝贝,他必定要让她们生不如死。 顾枭挂了电话,手抚上薛奕枫已经有些消瘦的脸颊,心疼的几乎无法呼吸: “是哥哥的错,哥哥没有照顾好你” 到现在顾枭才知道为什么薛奕枫排斥自己,自己为了面子,矜傲的自尊从来没给他安全感,为了调查父母的车祸,忽略了他的感受,他不信任自己也是应该的。 薛爸说的对,自己配不上薛奕枫,也没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顾枭虔诚的吻着薛奕枫的手,眼泪滑落在他的手背上,痴情的哽咽: “可宝贝,我是真的爱你,你好狠心,走了就什么都不要了,卡不要,衣服饰品不要,现在连我都不要了,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第276章 醒来 距离做完手术已经过去十七天了,薛奕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去,而顾枭的精神已经几近崩溃。 他握着薛奕枫筋骨突出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眼神悲痛,不住的喃喃低语: “宝贝,你怎么还不醒,你不是要搬空我家吗,你再这么瘦下去,可就没力气了” “还有,你不是要帮我当个好男人吗,那你快起来拿我的卡买啊,我陪你好不好,这次你想买帆板我同意了,有我在,一定保护好你” “还有我改好了,我知道你怪我介绍你是顾晴同学生气了,是我幼稚,嫌你冷落我故意气你的,我不闹了,我已经把你写进遗嘱里了,你是我合法的爱人,不……不是什么小情人” 想到曾经认不清自己的心,带给薛奕枫的伤害,顾枭犹如万箭穿心般的痛,无力的伏在床头,痴痴的看着爱人的脸: “我爱你啊,薛奕枫,早就爱上了……” 欧阳煦怕他出事,这几日总在病房里借口看呼吸机陪着他,见好兄弟这副模样,再次扭头擦了擦眼角的泪。 这时,顾爵从门外走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哥,都找遍了,那项链你卧房的抽屉里真没有,只有个空盒子,庄园里外我都带人找过了,没有” 顾枭怔怔的听他说完,扯出一抹苦笑,然后扭头哽咽的冲爱人说道: “你是有多想和我断了,连送我的项链也拿走了,你是不是怪我不带你送的项链,因为脖子上的项链是我爸的,不是余星婉说的那样” 项链? 欧阳煦突然想到了夜空中划过的那抹银光,有些激动的说道: “阿枭,我知道那项链在哪,奕枫那晚扔进明熙路商业街那个许愿池里了” 顾枭霍然起身,眼里难得带着一丝振奋,俯身在薛奕枫眉间落下一吻: “宝贝,等我回来,我们约定好,要是找到了,你就要醒来,再给我个机会” 顾枭跟抓住了希望一般,让欧阳煦留下照顾薛奕枫,不顾外面风雪交加的天气,起身就往外走去。 不大不小的许愿池旁积雪有脚面那么高,水面也结了一层薄冰,顾爵本想用机器或者多人一起打捞,可顾枭就是不同意。 他眼睁睁瞅着他哥站在半腰高的池子里,嘴唇从白到紫,一次次扎进水里,身子抖颤的厉害。 顾爵红了眼眶,扶着池壁就跳了下去:“哥,我帮你” 顾枭大力的把他推了上去,神情痴狂,声音颤抖: “不,不行,你嫂子,生我气了,只,只能我自己捡,别人都不行” 说完不顾冰冷刺骨的池水,再次扎了下去,顾爵只能无力的站在池边,看着他哥发疯。 过了很久,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把他强制拉上来的时候,顾枭站起了身,手上拿着一根白金项链,挂坠是枫叶的形状。 顾枭跑回医院的时候,浑身湿透,发梢和衬衫的袖口处都结了冰,推开监护室的门,他脸上的笑容竟高兴的像个孩子: “奕枫,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这副模样把欧阳煦和身后跟来的顾爵看的心酸不已,只见他摘下脖子上原来的项链,不顾冰凉直接戴上了薛奕枫送他的那根,笑的满足: “奕枫,约定好了,你……一定要醒过来” 奇迹发生在当晚,但不是因为顾枭。 003从时空管理局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它的宿主竟然快死了,心跳极为微弱,它当即使用了强力电击。 好在,起了作用。 003没想到这个宿主不仅能力最强,命运也最坎坷,它这次回去调查资料,才发现端倪,出院后的他短期服用过氯丙嗪,一种克制精神运动性兴奋的药,他竟然有精神分裂。 难怪他前世会自爆,003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矛盾,也许是儿时在精神病院太孤单,或童年的回忆太痛苦,他才会分裂出另一个人格来陪伴自己。 总之,003在害怕这个宿主的同时,又对他多了一些怜悯。 而这边的监护室已经因为薛奕枫手指的微微颤动变得热闹起来,他爸妈和顾枭几人都脸色激动的站在后面,看医生和护士给他做检查。 过了一会儿,薛奕枫缓缓睁开了眼睛,主刀医生看到了,忙给他翻了翻眼皮,看了眼仪器,高兴的冲众人说道: “病人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了,可以撤呼吸机了” 待医生和护士交代好注意事项,走出门,王思容再也等不及,哭着过去俯身抱住了薛奕枫,心疼的摸着他的脸: “小枫,你都瘦了,妈妈好想你” 薛明海也走到另一边拉起他的手,高兴的直擦眼角:“儿子,醒了就好啊,爸给你补回来,天天都给你做好吃的” 薛奕枫看了看他们,缓缓勾起嘴角,因好久没说话嗓子有些沙哑: “爸妈,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说着便想要起身,顾枭站在对过,赶忙把床微微调高,眼神炽热的看着恢复生机的爱人,连眉梢都是喜悦。 见薛奕枫看向自己,顾枭竟有些说不出的紧张,捏了捏手,声音微颤: “奕枫,你还疼吗?” 薛明海和王思容对视一眼,虽然不愿意他们在一起,可顾枭这段时间对儿子的照顾,还有半月前举枪要和儿子一同赴死的决然也确实触动了他们, 于是把视线都投向了薛奕枫,他们现在没别的要求,只想儿子开心。 可却见薛奕枫微微眯眼,疑惑的问: “你是谁?” 顾枭瞳孔骤然一缩,跟幻听了一般,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去: “你说什么?你不认识我?” 薛奕枫奇怪的皱眉:“我该认识你吗?爸妈他是谁?” 屋内的人怎么都没想到薛奕枫竟然不记得顾枭了,可要说失忆他怎么还记得自己爸妈呢,薛明海怕他躺时间长伤了脑子,赶忙去叫医生了。 顾爵赶紧走过来指着自己:“奕枫,那我呢,你还记得我吗?” 薛奕枫摇摇头,拉住王思容的手:“妈,这些人好奇怪,让他们出去吧” 第277章 老宅里的谈话 薛奕枫的表情不像作假,顾枭真的从他眼里看到了陌生,他忘了自己?他竟然把他们的一切都忘了? 顾枭喉咙发干,身子微微颤抖,旋即,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往后倒了去。 “哥……” …… 顾枭醒来的时候,眼神怔然的看了会儿医院的天花板,他似乎负重走过了一段很长的旅途,坚持到终点后才感觉到筋疲力竭,浑身酸痛,好半天他才从那种脱力的状态中回神。 顾爵拿着暖水瓶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哥拔掉手上的针头,撑着身子要下地,赶忙放下东西,过去拦住了他。 “哥,你高烧才退,还有代谢性酸中毒,现在不能动,先躺下吧” 顾枭脸色苍白如纸,费力的把他推开一边:“我要去找奕枫,他怎么样了?” 顾爵忙按住了他,踟蹰着说道: “哥,奕枫走了,他非要出院,薛家爸妈带他回去了,已经五天了” 五天? 顾枭看了眼窗外的夜色,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慢半拍问道: “他走了?他知道我……” 顾爵扶着他躺下,给他盖上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知道你晕了,不过他现在把我们都忘了,他只当你是陌生人,你也别怪他,而且医生说了,他记忆停留在半年前,可能是受了刺激或者手术后遗症,医生也说不好他是否能恢复” 半年前?那不就是把认识自己后的一切都忘了吗? 顾枭心口像被掏了个洞,空了,有种被抛弃的感觉,片刻后,他轻轻阖眼,转向床里侧: “你出去吧” 顾爵心有不忍,可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说了句:“哥,那你有事叫我” 听见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枭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压抑的呜咽声中,枕巾很快便湿了。 顾枭仅给了自己一晚脆弱的时间,第二天,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边输液边处理楼刃会和财团这段时间积压的工作。 顾爵几次三番让他休息,可他就跟听不到一样,埋头批阅文件,最后还是欧阳煦拦住了顾爵,叹了口气: “让他忙起来也好,被爱人遗忘这种事,一时间谁都不好接受” 他说的没错,顾枭不能停,一停脑子里便会浮现二人甜蜜的过往,但很快又会被拉回现实, 空荡的病房,安静的手机,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他,薛奕枫不再爱他了,甚至遗忘了他们之间的所有。 可他不会放弃,他会把曾经眼里对他满是爱恋的那个少年找回来,即使他再也不会恢复记忆,顾枭也要让他重新爱上自己。 摸了摸项链上的枫叶……因为,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十日后出院,顾枭没有先去找薛奕枫,而且回了趟老宅,大厅里,顾其庸拿剪刀摆弄着手中的盆松,声音低沉: “终于疯够了,我还以为你早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见顾枭垂着眼皮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顾其庸蹙眉,放下剪刀,看着他缓声道: “成家吧,婚后有人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你和余星婉的婚事有我来张罗,你不用操心” 顾枭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嘲,淡然的拿起茶杯,吹了吹: “怕是不行,她,让我拆了” 拆了? 顾其庸猛的睁大眼睛,似不敢相信他的话,又似被气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勃然大怒: “你混账,她爷爷可…..” 顾枭轻饮了口,打断他: “她爷爷余强,还有她全家,现在可能都在南非的某个黑矿挖石头吧,毕竟伤害了我的人,再加上爸妈的车祸,总得付出代价才是” 顾其庸被他的话惊的后退两步坐在了椅子上,嘴唇晗动,好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顾枭静静的看着他,冷声说道: “爷爷,你怕是也没想到余强会教他孙女用同样的方法,在红酒里给我下药,当年现场什么都处理的很干净,唯独我爸的项链上检测出乙醚的成分,所以事发后,你安排他们一家出国,想要掩盖事实不是吗?” 顾其庸沉默半天,眉间闪过一抹冷色: “没错,我费了那么多心力培养你,可你爸竟然不愿意让你接手楼刃会,他被那玩音乐的女人迷了眼,竟然说要让你活的自由,呵……简直不知所谓” 顾其庸也没想到事情败露在余星婉这个女人手上,要不是余强一直求他,他也不会允许余星婉回国,是他的疏忽。 看向这个青出于蓝的孙子,顾其庸眼里有着赞赏: “你是爷爷一手培养的继承人,你要相信我永远都不会害你” 顾枭捏紧座椅的扶手,脸色阴沉: “曾经我也以为是,直到你要伤害我最爱的人,在新沙地对薛奕枫开枪的是你的人吧?” 顾其庸微眯了下眼,直白说道: “没错,你为了见他,不顾自身安危跑去那里,置顾氏和楼刃会于何地,这样能影响你判断的人,不该留着” 顾枭起身猛的挥落桌上的茶杯,碎裂的瓷片连着茶水一同溅起,发出很大一声脆响,他双眸似寒星,冰冷的警告从薄唇中吐出: “你该庆幸,没有得手,不然我也绝不独活” 顾其庸听到这话先是一惊,然后暴跳如雷,指着顾枭骂道: “我白教你了,你为了一个小情人……” 还没说完顾枭就狠声打断了他: “他不是什么小情人,他是我的爱人,是我遗嘱指定的继承人,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他” 这话刚说完,外面响起了喧闹声,顾爵带着上百个楼刃会的人把这宅院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顾其庸赶忙起身来到厅门口,却被两个楼刃会的人拦住,他惊诧万分的回头: “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枭转了下西装上的袖扣,矜贵冷傲的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既然你喜欢拜佛,那就用余生在这座宅子里为我爸妈念经,忏悔,超度……放心,只要你不再动其他心思,我会为你养老送终,就当作报答你养大的恩情” 说完便带着顾爵等人往宅子外面走去,顾其庸看着顾枭的背影,似乎看到了很多年前的长子。 怔然半晌,苦笑着留下两道悔恨的泪水…… 第278章 潇潇 顾爵跟着顾枭走到宅子外面,回头看了一眼这里,眼底闪过一抹不屑: “终于不用再来这里了,每次在这儿吃饭,回去都要吃胃药” 顾枭淡淡的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着。 顾爵瞅着他,想了想问道: “哥,马上就要新年了,你说今年嫂子能和我们一起过吗?” 先前他哥在医院拿枪指着自己说要和薛奕枫共同赴死的模样还在眼前,又男人又痴情,他可不信他哥会因为失忆就放弃大嫂。 顾枭沉默了一会儿,对他吩咐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顾爵送他上了车,促狭的笑了笑,在胸前举起个拳头: “哥,加油,把嫂子追回来” 顾枭笑骂了他一句,开车往薛奕枫家驶去,即使顾爵不说,自己也等不及要见他了。 他身体好了吗,长肉了吗,动手术的地方还疼吗……他想起自己了吗? 天知道顾枭恨不得把薛奕枫接回来亲自照顾,可他现在不能操之过急,不能吓到他。 临近年关,薛奕枫家的别墅也布置的有了年味儿,玻璃上是红色小猪的剪纸,红灯笼也在别墅门口挂了起来。 顾枭静静地在门外站了许久,还是按了门铃。对讲机接通了,过了好半天才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有事吗?” 顾枭身侧的手捏紧了些,嗓音有些低哑:“我,想看看你” 对讲机挂断了,顾枭怔了下,伸手便想再按,可又怕惹薛奕枫厌烦,好在这时,大门开了。 薛奕枫一身真丝的淡蓝色家居服出现在门后,柔软,干净,美好的几乎让顾枭瞬间湿了眼眶。 薛奕枫没邀请他进来,只是扶着门蹙眉道:“看过了,那我关门了,记住以后别来找我了” 顾枭赶忙拿手顶住门,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你就真的对我没有一丝印象吗?” 薛奕枫索性敞开门,抱胸斜靠在门上,仔细的审视了他一会儿: “我听说了,咱俩以前好过,不过那又怎么样,都过去了不是吗,人要学会往前看,不能死守着过去不放,你说是吧” 顾枭简直不敢相信这话会是薛奕枫说出来的,一句句直往他心口上戳,他必须一个劲儿告诉自己他失忆了,失忆了,才能暂时缓解那股酸涩的情绪。 似乎是见他这副模样有趣,薛奕枫眼珠一转,来了兴致: “这样吧,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帮我回忆回忆” 顾枭眼前一亮,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想要回忆,赶忙点头: “你问” “咱俩做的时候谁上谁下啊?” 顾枭一怔,见对面的人神色似有不耐,只能微红着脸:“你上我下” 薛奕枫挑眉,继续问道:“那我们最常用什么姿势,还有你最喜欢哪个?” 顾枭手心都冒汗了,这都什么问题,这人怎么失忆了也这么……让他没办法。 无奈侧过头,脸更红了:“很多,上位” 对面的薛奕枫霍然睁大了双眼,啧啧了两声:“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主动型的,潇潇” 顾枭顾不得被他说的羞耻,扭头看他,略感意外的问:“你叫我什么?” 虽然些名字有着别扭,但起码很亲昵,薛奕枫愿意亲近自己,顾枭别提内心多振奋了。 薛奕枫瞅着他,突然乐了: “呀,抱歉,我忘了你的名字里也有个枭字,我家狗叫潇潇,我叫它呢” 说着从另一边的门后拖过来一只胖胖的萨摩,嘴里叼着个磨牙饼干,正嚼的香。 顾枭瞠目结舌,脸上的表情仿佛瞬间凝固一般,片刻后,咬牙道: “你给狗取和我一样的名字,你……” 不能气,不能气,这人是自己找的,气也白气,顾枭。 薛奕枫见他脸色不好,扑哧一声笑出来: “哎,你误会了,它的潇是三点水那个,人家是母的” 说着大方的拉起萨摩的一条后腿,让顾枭看。 顾枭被他这举动弄的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站那儿缓了会儿,凑上前一步,深深的看着他: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奕枫,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薛奕枫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可是怎么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顾枭瞳孔骤然一缩,如同被雷劈中,不断微微抖动的手指映射出他内心的震荡。 还没等他说话,薛奕枫已经关上了大门,只剩顾枭一人寒风中零落。 本以为薛奕枫有可能是在开玩笑,可晚上,在书桌上看到手下送来的照片时,顾枭俊美的脸瞬间阴沉了下去。 照片上薛奕枫拉着一个娇小清秀的男生,二人吃着甜筒,走在校园里。 还有一张是在校外,薛奕枫搂他在怀里,单手托着那个男生的下巴,似乎在呷腻的说些什么,那男生模样娇羞,眼里满是欢喜。 顾枭用力捏紧手中的照片直到变形,指节发白,醋意如同暴风般肆意在他内心,无法平息。 他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片刻后,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第二天傍晚,南恩大学的门口,来接孩子的车一辆辆开走,连保安都躲进了带暖气的值班室,校园门口很快就冷清下来。 顾枭坐在车里等了很久,终于看见薛奕枫抱着足球从学校里走出来,他斜挎着书包,痞气的把校服里面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一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 顾枭当即下车,冲他走了过去,严肃的看着他: “你知道今天零下几度吗,你刚做完手术,身体能受得了吗?” 伸手就要去帮他系上,却被薛奕枫冷冷的挥开了手,无视他继续往前走。 顾枭连忙拽住了他,蹙眉道:“你这什么态度,我关心你还有错了?” 薛奕枫闻言回头,看着他哼笑一声: “关心我?把我的男朋友逼出学校,甚至赶出四海城这就是你关心我的方式?” “可你本来是我的男朋友”顾枭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涩,怒吼了出来。 薛奕枫凝视他片刻,凑近他耳边: “过去式了,只要我想,多少个都可以找,你赶的完吗?” 说完唇边溢出一丝嘲讽,起身离去。 顾枭被他话里的绝情逼出了眼泪,捏紧拳头在后面哽咽的喊他: “你根本就没失忆,对不对?” 第279章 两个你 “其实有两个你对吗?” 顾枭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前后会那么矛盾,直到这次薛奕枫“失忆”,他终于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这两个人的不同。 以前的薛奕枫柔软,爱撒娇,即使生气眼底也清澈明亮,而现在的他虽然也笑,可给人的感觉是冷的,眼中一团幽深,根本让人看不透他心底真实的想法。 就像一个在光明,一个在黑暗,一人是暖的,一人是冷的。 没有人能比顾枭清楚二人的不同,因为最大的区别就是,现在的薛奕枫眼底再也没有爱了,不仅是对自己,而是对整个世界…… 顾枭看着他回头,泪眼婆娑的回忆: “另一个你即使在新沙地港口那里,也没有舍得伤害我” 他应该是想对楼刃会出手,可最后却把静明堂和一切都送给了自己,顾枭悔恨至极,那样柔软真诚的少年,他竟然弄丢了。 薛奕枫面无表情的看着顾枭,片刻后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走回来俯在他耳边说道: “那你猜,我为什么会出来?” 见顾枭眼中满是痛苦,薛奕枫却似乎全然看不到,或者说不在乎,他拿手指勾起顾枭脖子上的项链,不屑的冷笑: “知道他最后许的什么愿望吗?他说……再也不想见到你,呵,所以我就出来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说完薛奕枫毫不留恋的转身,在顾枭的视线里一步步走远。 顾枭感觉那人的每一句话都像把锋利的刀子在割裂他的心,原来是他亲手杀死了爱人,亲手葬送了一切。 痛苦如潮水般涌来,他承受不住的靠在了旁边的墙上,捂着脸泣不成声…… 夜晚的霓虹虚幻浮华,即使是深冬,酒吧里外依旧是成群肆意放纵的人,随着音乐,大呼小叫的舞动着。 一条街外,七八个打扮新潮的年轻男女搭着伙儿说说笑笑的往酒吧走来。 有个一身皮衣摇滚风的少年笑着说道: “今天大家伙儿晚上都得拿出节目啊,庆祝我枫哥历劫归来,仍是少年” 薛奕枫在后面走着,手里搂着个女生,笑骂道:“去你的吧,什么少年,老子是男人” 几个同学都笑开了,其实薛奕枫是里面年龄最小的,但他的眼神,气质,就是要比同龄人看的更成熟可靠一些,尤其是这次再回学校,他的气场比以前更强,站在人群里扎眼的很,每天送情书的人都没断过。 这时摇滚少年和周围几人挤咕了下眼,回头调侃着薛奕枫怀里的女生: “同学们,枫哥是少年还是男人,我觉得最有话语权的还是白莹你们说对不对啊?” 这话一出,白莹被哄闹的红了脸,直把头往薛奕枫怀里扎,娇声道: “枫哥,你也不管管他们,都欺负我” 半晌,白莹没听见动静,奇怪的从薛奕枫怀里出来,抬头看向对面,冷不丁张大了嘴巴。 顾枭? 那个上过电视,财经杂志多次专访的顾氏财团总裁,楼刃会会长,现在竟然站在他们面前,这,这不是做梦吧? 本来几个年轻人呆楞的看着,甚至心底有想上去要签名的冲动,可很快就因为顾枭泠冽如寒冰的眼神慑在了原地,统统把头低了下去。 尤其是白莹,她感觉顾枭的视线如有实质的射穿了她,下意识就退出了薛奕枫的怀里,躲在了最后面。 顾枭一步步带着威压走来,站在薛奕枫面前,神情有些愤怒: “小男友前脚刚走,你就找了个新的,还是女的,生冷不忌,你胃口够好啊” 薛奕枫挑眉:“要你管,你是我什么人?” 顾枭握紧了手,语气略有些激动: “你是我合法的遗嘱继承人,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爱人,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什么? 枫哥竟然和顾会长是恋人关系? 几个人猛的抬起头,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尤其是白莹,吓的惨白着一张脸就跑了。 其他人这才明白薛奕枫之前刚谈两天的对象,怎么突然退学又举家离开了四海城,敢和顾会长抢人,疯了吧他。 几人恭敬的对顾枭躬身后,也赶紧走了。 好好的一个夜晚让顾枭全破坏了,薛奕枫心底说不出的烦躁,阴骘的看着他: “你到底有完没完,谁他妈稀罕当你遗嘱的继承人,都和你说了,我不是他,你要是羡慕我,你也去找一个,我绝无二话,这还不行吗?” 顾枭心口又酸又涩,气到浑身颤抖: “不行,你找一个我弄一个,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薛奕枫听见这话气血直冲天灵盖,眼里闪着怒火,一把钳住顾枭的手腕,咬牙道: “好,你可别后悔” 说着就拉着顾枭往前走,直接把他带到了最近的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进门后,薛奕枫松开顾枭的手,直接走进了浴室,直到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顾枭才回过神来,在大街上毫无形象的大喊,和一帮还没进社会的男女争风吃醋,还当街告白...... 枭爷觉得前三十年的面子都一夕不保,什么自尊,跟他妈这糟心玩意儿在一起后,早他妈丢干净了,艹。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一股带着热度的水汽从后面而来,他眼瞅着薛奕枫当着他面松垮的系上了浴袍的腰带,然后在对面的沙发上不羁的靠坐下,一脚踩在了茶几上。 暴露狂。 顾枭心底嗔骂一句,可视线却被粘住了,移不开半分。 薛奕枫嘴角微勾,甚至彻底拉开浴袍下摆,冲着顾枭挑眉: “来吧,给你个机会” 顾枭不是懵懂少年,自然知道薛奕枫要让他做什么,僵硬着身体没有动。薛奕枫看到,冷嗤一声: “不是说什么喜欢,爱人的吗,这都做不到?” 本以为会吓退顾枭,可话音刚落,顾枭动了,走到薛奕枫腿间单膝跪下,即使如此,他眼里的傲气仍没有少半分,只是脸颊臊的通红。 薛奕枫蹙眉,捏上他的下巴,深深的看着他: “你可想好了,我不是那蠢货,我可不会心疼你” 第280章 结局 顾枭因他的话心口抽痛,不用他说,自己也能看到,以前的薛奕枫总是不经意会流露出温柔的包容,可现在的他眼底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 顾枭迫切的希望那人回来,要他付出什么他都愿意。 轻轻阖眼,低下了头...... 薛奕枫霍然睁大了眼睛,手忍不住捏紧了沙发扶手,房间里的空气弥漫着燥热和黏腻,过了很久,顾枭眼尾泛红的坐在地上,不住的喘息着。 薛奕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突然莫名的说了句:“你不会觉得背叛了他吗?” 这话一出,顾枭不可置信的抬头,眼里瞬间蒙上了一层水光。 薛奕枫玩味的勾唇: “难道不是吗,我记得曾经有段时间那傻瓜总在看一张照片,看到反胃,他应该是觉得你脏了吧” 见到顾枭眼泪大颗的砸在地上,薛奕枫冷冷的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顾枭,你的爱太过廉价,他不要了,我更不屑,你滚吧,以后别再来自取其辱” 顾枭脸上的血色退去,巨大的痛苦在他胸膛里横冲直撞,让他恨不得在这一刻直接死去, 可他怨不得别人,他甚至能体会到薛奕枫在湖边别墅那阵子的感受,想来那时他安静的外表下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了,所以他最后选择了离开自己,永远的离开。 顾枭咬紧牙关,脚步沉重的往外走去,刚走到房间外,就喉头一甜,猛的喷出了一口血......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过是你站在他面前,而他的眼里却再也没有了你。 之后的日子,很是平静,两人一个上学,一个工作,顾枭再也没有出现在薛奕枫面前,或者打扰他正常的生活, 他会在那人下学的时候,默默的开车跟在远处,看他和同学们嬉笑玩闹,或者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桌上手下拍来的照片,看他和别人勾肩搭背,默默的点燃一支烟,直到天明。 过节,或者薛奕枫生日的时候,他会买一个礼物,放在别墅里,不觉中已经放满了一个房间,甚至连儿童节也有。 他把山顶的庄园推倒了重建,唯独留下了那就酒柜里的果酒和架子上的汽车模型,动漫手办。 顾晴和顾爵看着他哥渐渐沉默下去,都心疼的想去找薛奕枫,却被他哥的人给拦了回来,他们还记得顾枭当时的话: “我会一直等下去,等他心甘情愿的回到我身边” 就这样,两人不远不近的生活在一个城市,到了后半年,顾枭桌上的照片里,薛奕枫笑容少了,他身边的男男女女也少了,毕业的时候,他穿着学士服在校门口和顾枭短暂的对视,然后又把视线错开。 可仅这几秒,就兴奋的顾枭一宿没睡。 这一日,顾枭早早放下了工作,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不吃晚饭就要出门,顾晴看到了赶忙拦住了他: “哥,今晚有应酬啊?” “没有” “那你打扮的这么隆重干什么啊?”顾晴嗅了嗅,他哥还特意换了香水。 顾枭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因为今天是平安夜” 顾晴在后面看着他出门,摸不到头脑,平安夜?他哥什么时候喜欢过这个节日了? 明熙路的商业街上,顾枭站在喷水池前,摩挲着脖子间的枫叶挂坠,脑子里都是曾经和薛奕枫之间的一点一滴。 这时,裤腿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下,顾枭低头看去,见到一个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正懵懂的看着他,指着项链: “哥哥,我见过这个” 顾枭笑着蹲下身子:“怎么,你是说见过枫叶吗?” 小女孩摇头,稚气的说: “我说的是这根项链,之前电视上见过,说枫叶是红色,代表永恒的爱情,很流行的,爸爸也想买来送妈妈,可这是限量款诶” 顾枭怔住了,呆呆地不说话,他本以为枫叶代表的是薛奕枫名字里的那个枫字,可没想到那个人早就把真心捧在了他眼前,是他......视而不见。 小女孩惊异的发现眼前的哥哥竟然哭了,赶紧忙乱的掏兜: “我没有纸诶,你......” 说着话转头,奶声奶气的说: “这位长得像王子的漂亮哥哥,请你借给妞妞一张纸巾好不好,我可以拿奶糖换” “可以” 顾枭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猛的转头,正看见薛奕枫拿着纸巾递给女孩,换走了她手里的糖果。 那一瞬间,顾枭哭的更凶了,纸巾到底没用上,眼泪全淌在了薛奕枫胸前的衣服上,时间已经很晚了,人群慢慢散去,薛奕枫神情有些无奈: “你还要哭到什么时候去,堂堂顾会长,不要面子了” 没想到顾枭在他脖颈处摇了摇头,鼻音浓重: “不要了,什么面子,自尊,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薛奕枫身子微僵,片刻后似叹了口气,微微退后,把奶糖塞进了顾枭的嘴里。 见他哭的眼眶通红,腮帮子却微微鼓起,像个受了委屈的松鼠,薛奕枫嗤笑道: “你这样子蠢死了” 顾枭痴然的看着他,感受到糖在嘴里甜甜的化开,过了一会儿,轻轻的说道: “我真的好爱你,我会一直等下去,等你回头看我” 薛奕枫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怅然,这一年不管在哪里,他总能感受到一股视线,他知道是顾枭,他能感受到那目光里刻骨的思念,爱恋,甚至悲伤,刚开始不以为意,甚至故意找人刺激他,可慢慢他心底又有些莫名的不舍。 “你爱的是他,不是我,别等了,很快我就会出国了” 说完这句话,他扭身便大步离开。薛奕枫不想再折磨这个人了,太久他的心也会动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可还没走远,身后那人突然冲上来抱住了他的腰,伤心崩溃的哭喊着: “别走,明明都是你,明明都是你” 薛奕枫被他的话狠狠震住了,半晌,转身看他,只见顾枭视若珍宝的捧起他的脸: “我爱的是你的全部,柔软爱撒娇的你,强大冷肆的你,都是我的宝贝,奕枫,我求你,再重新爱我一次吧,我求你了” 薛奕枫凝视着顾枭,目光中似乎流淌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混沌,少顷,往后倒了去...... 病房里,医生再三保证不是心脏的问题,顾枭这才放人离开,紧紧握着薛奕枫的手,一守就是一晚。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顾枭趴在床边,感觉到有人在摸他的头,他迷蒙的抬头,正对上薛奕枫温柔的眼神。 “哥哥,我想你了” 第281章 番外一 “不行” 见薛奕枫想都不想就拒绝,顾枭着急的问:“为什么不跟我回去,你明知道我有多想你” 薛奕枫坐在副驾上,低着头手机上正滑过渣男语录,赫然看见‘你明知道’的句式,心内撇撇嘴: 喂,系统,你听到他说的了吗,渣男绑错人了,出来受死” 003探着个头出来,有些畏惧的说: “宿主,是我救的你,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说道最后声音都有些颤抖,没办法,现在薛奕枫两个人格都爱上了顾枭,趋近融合,精神力比以前强了数倍,真的有可能随时击溃它。 薛奕枫见它翅膀都出来了,冷哼一声:“怎么,想跑?” 003抱紧滚圆的身体又缩了回来,委屈巴巴:“那你想怎么样?” 做系统太难了,不仅有好多人投诉它选择的宿主不够渣,现在还要受到这种精神力大佬的欺负,呜呜,这帮坏银。 “你说呢?” 薛奕枫眸光一闪,反控制着003登陆了管理局商城,用它的积分兑换了一大堆,dd油,xx蛋,as药水,薛奕枫是满足了,可003崩溃了,这任务不仅白做,还倒贴20万积分。 不用薛奕枫赶它,它发射一般飞远了,哦吼,难怪那些前辈不选这任务,泪水随着风飘洒,它还是吃了年轻的苦。 顾枭见薛奕枫不理他,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拉过他的手: “到底为什么?” 薛奕枫懒懒的掀起眼皮,抽回手: “你心里没点数吗,这一次你休想这么容易把我骗回去,渣男” 顾枭神情无奈,只能凑过去哄着他:“都说了我没碰她,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见薛奕枫眼睛一瞪,顾枭失笑,只能勾过他的脖子不停的啄吻着: “那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回家?” 薛奕枫眼底勾起一抹玩味,拿出一瓶dd油塞他手里,眼尾带着勾子: “来吧,让我看看枭爷你的诚意” 顾枭看着手中的东西,又见薛奕枫眼神肆意的打量着自己,不由得感到喉干,燥热起来。 要说胆大,枭爷的胆子更大,为了勾这小子重新回到他的窝里,薛家别墅不远处的大树下,一辆迈巴赫直到凌晨才不再晃动。 车窗玻璃被改装过,看不清里面,但隐约可见模糊的雾气和玻璃上几个潮湿的手印。 顾枭喘息着伏在薛奕枫身上,在他脖颈间咬了一口,失神的喃喃道: “宝贝,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薛奕枫餍足的叹息,听到这话却突然轻笑了一声,帮他披上衣服,趁他不注意一开车门就跑下了车。 顾枭打开车窗,眼睁睁看着那小子跑到薛家门口,回头冲他吐了吐舌头: “我爸妈才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你,枭爷,自求多福吧” 顾枭看着他跑进去,气的一巴掌拍在了车窗上,同时腰部传来一阵作痛,妈的,半晚上,白忙活了。 这小子,比以前还难搞,真是……让他心痒手也痒。 顾枭静静地在车里吸了根烟,眼里划过一抹兴味,也同时闪过一抹期待。 第二天,薛奕枫在家呆了一天,手机丝毫没动静,暴发户男朋友一条信息都没发,他撅着嘴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什么意思,还真生气了不成? 哼,小气鬼,薛奕枫默默翻着用003那球的积分换来的东西,眼里都是坏水。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他眼睛一亮,赶忙拿起,疑惑的接通: “爸,你不是去公司开会了吗?” 电话那头的薛明海语气焦急,甚至带着一丝惊慌: “小枫,听爸说,把门关好,千万别自己出门,我和你妈正往家赶呢啊” 薛奕枫正欲再问,就听见那头的薛爸冲司机大声说道:“再快,再快点” 薛奕枫蹙眉走到二楼的窗户前,顿时睁大了眼睛。 只见别墅门口停了十多辆黑色豪车,以顾枭为首,楼刃会上百人整齐的站在那里,手里拿着礼盒,各种礼物,他甚至看见了一株很大的阿卡牛血红珊瑚摆件。 薛奕枫忘了老爹的警告,赶忙跑下去推开了门,刚要冲前面的顾枭开口,就见上百人整齐的对他鞠躬,声音响亮: “会长夫人好” 夫人?夫你妹的。 薛奕枫怒目看着顾枭:“你这是做什么?” 顾枭矜贵的理了理袖口,认真说道:“带你回家” 好在这片别墅群分散,周围人不多,薛奕枫抽着额角走到顾枭身边,咬牙低声道: “你这哪是带我回家,分明是买我回去,你钱多了不起啊” 顾枭挑眉一笑: “你说的,说服你爸妈,你就跟我走,你进去吧,今天没你事” 这话说的牛逼极了,薛奕枫也冷静了,行,他都不怕丢人,自己怕什么啊。 翻他个白眼走了回去,没十多分钟,他爸妈就沉着脸和顾枭前后走了进来,楼刃会的人依次把礼物摆放好,几乎占了大半个客厅,然后都退了出去。 见爸妈和顾枭对峙的坐在沙发上,薛奕枫有眼力劲儿的去给他们倒了茶水,然后坐远了些。 薛爸脸色微怒,但也还没失了礼数,伸手拿起茶杯:“请吧,顾总” 顾枭优雅的坐直,脸上挂上得体的微笑,看着他说道: “爸别客气,叫我阿枭就行” “咳咳……咳咳咳……” 薛明海一口茶呛嗓子里差点没背过气去,王思容也愣了,半天才合上下巴,过来给薛明海拍背。 薛奕枫早缩到更远的沙发上了,恨不得隐身,同时脸也红了,这人怎么回事,不要他会长面子了? 薛明海半晌才止住,瞪了一眼自己儿子,然后看着顾枭严肃的说: “小枫是我们的宝贝,我们绝不会因为这些利益就卖了儿子,你让顾氏财团送来的合作案我已经否决了,你还是走吧” 王思容也点点头,虽然她能看出这人对儿子是真心的,可顾枭权势太大,万一他要是再欺负儿子…… 顾枭无视薛爸言语中的拒绝,又拿出一个文件袋,递了过去: “爸妈别急,看看这个再说不迟” 薛明海和王思容对视一眼,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霍然都震惊的站了起来…… 第282章 番外二 只见厚厚一沓全是顾氏和顾枭的资产,其中包括国内外公司,房产,地皮,投资的股票,债券,艺术品古董等增值物品和黄金等保值资产。 看的他们眼花缭乱,甚至王思容在里面看到了很多海岛和古堡的所属权文件和一份遗嘱。 她定了定心神,忍不住问顾枭:“你家老爷子也能同意?” 这可是全部资产啊,竟然通通都给了小枫,他这也太…… 顾枭眼神中带着一抹坚定: “爸妈不用担心,顾家是我做主,奕枫不仅是我的宝贝,也是我这辈子认定的爱人,我怎么会拿利益买他,他在我心里是无价的,这世上任何东西都没有他珍贵,所以,还请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 薛家爸妈还能说什么呢,儿子已经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抱住了顾枭,还一个劲儿夸他说的太好了,非让人家录下来。 就这样,薛奕枫再次被顾枭叼回了窝里,而且心甘情愿。 可悲催的枭爷没想到缠缠绵绵的日子还没过几天,这次的阻碍来自顾家内部,他早起下楼的时候,冷着脸看着等在餐厅里的顾爵顾晴。 “你还没放假呢,跑回来做什么?” “还有你,会里给你安排的事忙完了吗,回你家住去。” 顾爵撇撇嘴: “哥,你说什么呢,这里不就是我家嘛,而且我今天和嫂子都约好了,要去看我新研究的……” 顾晴打断他:“那可不行爵表哥,今天大嫂是我的,我找他有正事,耽误不得” 顾爵皱起眉头,上去敲她一个暴栗:“怎么跟你哥说话呢,明明我们先约好了” 顾晴抱着头,不忿道:“你太过分了,嫂子肯定向着我,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说着推开顾枭就要往楼上跑,正巧看见薛奕枫打着哈欠下楼,她赶忙整理形象,扬起个明媚的笑容: “嫂子,早” 薛奕枫瞅见她和顾爵脸色各异,而自家爱人气的脸色阴沉,忙好笑的上前勾住顾枭的脖子,在他脸上波了个响,哄着他: “好了,别生气了,不然不帅了” 顾枭眉头瞬间舒展,眼里划过一道笑意,转身去厨房吩咐王姨给薛奕枫做他昨晚突然想吃的三明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薛奕枫已经三两句安排好了顾爵顾晴,并且二人脸上都有喜色,一副听话的模样。 顾枭挑眉,别说,自家宝贝还真有大嫂的气派,那脸蛋,那身材,那花样,顾枭看着看着,就想到了昨晚……握拳咳嗽了一声,挥去了心中杂乱的心思。 顾枭带着顾爵出门的时候,专门叮嘱顾晴:“你大嫂下午要喝养生汤,三点前必须回来” “放心吧,哥,为了嫂子身体,我也不会那么晚回来的” 顾氏和楼刃会现在谁不知道他哥把薛奕枫宠成了眼珠子,甚至一日三餐都是和医生沟通过的,恨不得走哪儿都捧手心里。 顾枭这才放心的去了公司,把下午的工作都挪去了上午和中午,赶着三点前回去陪薛奕枫喝汤,没办法,他不督促哄着,那人就能躲一顿是一顿,花招多的是,让人头疼又觉得恨不能再宠他一些才好。 可都快下午四点了,薛奕枫顾晴二人才从门外进来,顾枭冷着脸走了过去,正听见他们二人在喷泉池后的谈话。 “大嫂,你确定吗,他真的是gay吗?” 顾晴在读研究生,学校里有个追她的男生,长得挺帅,她有些动心,想认真谈一段,这才专门约薛奕枫出去帮她相看一下。 薛奕枫打了个响指:“是不是gay不好说,但我可以肯定,他喜欢男人” “怎么说?” “吃饭的过程中,我说热解开了胸前的扣子,他没看我,然后我又解开了下面的第二颗” 顾晴回忆着:“可是我记得他那会儿在说红酒,还是没看你啊” 薛奕枫冷哼一声: “他是没看我,可他的脚在桌子底下勾住我的腿了,还一点点往上滑” 顾晴嘴张的能放下一个鸡蛋,惊诧的说道:“所以他才突然痛叫一声,夹着腿离开了” “不然你以为呢?” 顾晴捂着嘴笑:“我以为他有痔疮呢,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那人一副被阉的模样,顾晴就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 可渐渐她的笑僵在了脸上,飞快的跑到薛奕枫身后,露出个脑袋: “大,大哥” 薛奕枫被她拽着掉转了方向,看着黑了脸的顾枭,眼皮跳了两下,讪笑道: “呵,呵呵,你回来这么早啊” 顾枭捏着拳头,浑身冒着冷压,沉声道:“你们两个,是现在走,还是我赶你们走” 顾爵本来还在对顾晴幸灾乐祸,没想到被牵连了,可看他哥脸色又不敢多说,只能在后面对薛奕枫比划了个六,放在耳边,示意电话联系。 顾晴早扛不住了,撒丫子就跑:“哥,我学校还有事,先走了” 待二人都撤了,顾枭扭身就走,薛奕枫赶忙追了上去,一路跟回了卧室。 顾枭扯掉了领带,冷着脸坐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支烟,薛奕枫小心翼翼的站了过去: “别生气了,我不是踢他了吗?” 顾枭不理,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了个烟圈。薛奕枫透过薄烟看他的侧脸,更觉得轮廓锋利,有种致命的俊美。 勾的他心痒痒,忍不住坐在他腿上,环着他脖子撒娇: “诶呀,哥哥,原谅我嘛,我还是不是你的心肝宝贝了,你这样不理我,人家心都痛了” 说着拉过顾枭的另一只手按到胸口,趴在他的肩头: “哥哥,人家那里跳的好快,你快帮我看看怎么个事?” 顾枭眉眼微冷的低头看他,手一掐,引来薛奕枫一声刻意的魅叫,顾枭登时红了眼,抬起他的下巴就吻了上去,疯狂的碾压厮磨。 而薛奕枫为了哄好这醋缸,极力的勾缠,彼此爱意交织,很快沙发上暧昧升级…… 接着床上,浴室,窗前,薛奕枫的动作放肆又火热,顾枭沉沦在欲海,不知今夕何夕…… 第二日,顾枭看着乖乖喝汤药的人,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真好,这个人在他怀里,在他眼前,只独属于他一人。 就在这时,他看见院子里来了辆眼熟的车,他眉头微蹙走了过去,看着下车的两个好友: “你们……” 伊莱兴奋的看向别墅里面:“阿枭今天不找你,我找奕枫,他在吗?” 说着就往里走,顾枭拦都拦不住,欧阳煦笑着给他解释: “这不是上次你带奕枫来酒会,他们就聊开了,你也知道伊莱是运动迷,而奕枫简直是全能……” 顾枭一个趔趄,突然感觉心口有些绞痛,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抢他的宝贝。 第283章 懒散人鱼攻x偏执典狱长受 幽岩水域,这片蓝星上最为神秘的存在,面积占星球的百分之三十,矿产资源丰富,每受月力牵引涨潮之夜,海底的千年阵磲就会张开蚌壳,吐纳日月精华,整片水域珠光璀璨,光芒大盛。 可如此奇珍异宝的绮丽壮景愣是鲜有人去那里潜水采挖,甚至连一艘渔船都没有。 是因为海渊深黑,那些蛋民不敢吗? 不是。 还是说海兽横行,人肉之躯恐难抵挡? 也不是。 其实以当今星球上的科技手段完全可以应对海底的危险,但幽岩水域除了海水极深,多岩礁外,最危险的是相传统治这里的是一群古老凶残的物种,人鱼...... 这话并非空穴来风,佩丹尼斯帝国,被称为辉煌的王者帝国,分为贵族,平民,和奴隶三个阶层。 曾经的第一代统治者征服大陆的时候曾经派许多奴隶,舰队来到这里,试图开采矿产,但是统统有去无回。 渐渐的这里被传是一片被诅咒的水域,人们不敢再踏足,连帝国的统治者也放弃了这里,关于人鱼的故事至今也仅仅是传说而已。 而此时,在这片水渊深处,却不像海面上波涛翻涌,雷雨交加,而是平静,祥和的像是另一片幽静天地,除却几声不和谐的大呼小叫。 “卧槽,巨,巨兽” “妈呀,八,八,八爪鱼” 海底世界的动物们不知为何,今日这人鱼族长的小儿子一惊一乍的,看到他们就尖叫,就颤抖。 乌贼是个近视眼,好奇的游过去想问问,就看见秦炀凄厉的尖叫一声,掠到了岩礁的后面,甚至把额头撞个大包。 乌贼见到如此赶忙装瞎游开了,生怕人鱼族长赛斯找它麻烦,谁不知道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儿子了,而且它天生蓝尾,拥有人鱼最纯贵的血统,能力不可小觑。 秦炀颤抖的扒着岩石,恨不得这场怪诞的梦赶紧醒来,这时脑子里突然嗡鸣了一声,响起一道声音: “宿主,我是系统003,恭喜你绑定渣男改造系统,这是我专门为你选择的世界,希望你在这里改掉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渣男行为,能自立自强,走上正途” 秦炀好半天才喃喃一句:“这梦挺他妈有趣,还带对话的” 003头冒黑线:“宿主,这不是梦,这是真实世界” 秦炀眯着眼打量着眼前发光的白球,专注点不在它透明的薄翅,而是海水波动中它裆下的部位,吹了个口哨: “行啊,你尿一个,我就信,再说了,你说渣男就渣男啊,老子衡阳街头一霸可不是白叫的,你再不把我送回去,当心我揍你” 秦炀不傻,梦境一般是平时接触过的事物,就算偶有异常,也不会如此光怪陆离,他怀疑自己被什么山精或者鬼怪缠上了。 003汲取上个位面的教训,不敢找个太厉害的宿主,可没想到这个从小被他爹打到大的宿主说话如此轻浮,气的当即用微电流电了他一下,两只胖手捂住身下,恼怒道: “你下流,卑鄙,无耻,整日游手好闲,赌博输尽万贯家财,气死六十岁老母,被你爹赶出家门,冻死街头,你不是渣男会有这下场吗?” 秦炀只感觉浑身千百根针同时扎他,疼的直哆嗦,但听它这话却渐渐呆住了,脑子里回忆起他娘下葬那天的事。 白绸挽起的绸花在棺材前飘飞,他爹秦堂一身寒衣,拿鞭子狠狠抽打着他,边打边骂: “亏你从小得先生评价,聪慧有余,勤奋不足,我本以为你是璞玉,尽心教导,可你倒好,伙同赌坊的人把秦家的家底都赔进去了,气死了你娘,我今天就代列祖列宗打死你这个不孝不剃的东西” 秦炀打着滚躲着,嘴里不服: “娘本来就有病,大夫之前就说熬不过冬天,怎么能怪我,再说赌坊的事我也是被骗了,我真不知道他们是冲秦家来的” 孟员外看着身后萧条,仆人都跑空的秦家,把鞭子仍在地上,狠狠抽了秦炀一个嘴巴,指着他: “事到如今,还不知错,你给我滚,从今天开始我秦家没你这个人” 寒冬腊月,秦炀皮开肉绽的走在衡阳街头,曾经的朋友兄弟纷纷闭门不见,更有甚者奚落耻笑他。 他无钱看病,瑟缩在寒冷的街角,渐感高热,再接着他就不记得了。 难道他...... 秦炀怔然的睁大眼睛,看着003:“我已经死了?” 003见他好好说话,也点了点头: “你死后我绑定了你,带你来到这个世界,这里虽和以前环境不同,但确实是真实的,你可以看看自己” 秦炀心内荒凉,尽感不孝,但性格是天生的,如果可以他也想做爹娘心中的好孩子,只可惜再也没机会了。 他听着003的话,这才把焦点从周围关注到自己身上,霎时间疑窦丛生,既然是海里,那他为什么能呼吸,为什么刚才还能快速的移动过来? 他不禁抬起双手,竟然在指缝间看见了薄膜,类似鸭子划水的蹼,他惊诧的赶忙摸了摸脸和头发,还好,是正常的人类。 可当他正松了口气,往身下看去的时候,狠狠倒吸了一口气,直接成了对眼,只见一条覆盖蓝色鳞片的巨大尾鳍随着他意念而动,扫起了层层海水。 秦炀往后捋了捋额头的发丝,潇洒的一笑: “呵呵,你当我傻啊?你让我重生成个蛟人,你觉得我会信吗?” 山海经里倒是读过,可跟龙一样,谁见过啊,子虚乌有,怪力乱神的事休想蒙他。 可刚这么一想,岩礁前面赫然游过一条十多米长,小臂宽,带触角的巨物,秦炀慌张的大叫: “龙,龙王显灵了” 说着就想跪地磕头,被003赶忙顶住,无奈的说道: “宿主,别丢人了行吗,那是皇带鱼,不是什么龙,而且你在个世界被叫做人鱼” 秦炀愣愣的看了它片刻,猛的一翻眼儿晕了过去...... 第284章 土狗吃不起馒头 秦炀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瞳孔微竖,长的有些像山猫。 他惊吓的撑着身子往后一缩,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异常大的母贝之中,掌下又滑又软,却并不粘腻。 “赛壬大人,您没事吧?”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眼前的人鱼竟然会说话? 秦炀强自冷静,拿手指着自己:“你是在叫我吗?” 勒罗起身,拿尾鳍轻点着地,两米多高的身子虔诚的把右手放在胸前,鞠躬行礼: “是的,我的赛壬大人,您之前晕倒在岩礁后面,属下很担心” 秦炀几番套话,才明白了这个世界自己的身份,人鱼族长赛斯的儿子,他们父子二人是这片海域最强大也是最尊贵的存在。 可那又怎么样,再厉害不还是个动物?妈的,这属于投胎钻进畜生道了。 在云母打造的镜子前,秦炀张嘴,翻看着自己异常尖锐的虎牙,还有十根锋利的指甲,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这副长相和自己有九分相似,只是肌肤如玉石一般,白皙光滑。 秦炀回头打量着眼前的人鱼,静静地思索了片刻: “勒罗,我之前撞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你带我出去转转吧” 看着他额头的大包,勒罗愧疚的躬身: “都是属下失职,待族长回来后,我一定去领罚” 秦炀摆摆手,随意说道: “跟你又没关系,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的,走吧” 说完学着勒罗鱼尾点地,竟然发现自己要比他高很多,对比一下,胸肌和臂膀也要壮的多,秦炀突然感受到一股蓬勃的力量,他轻轻拨开水面,竟很快移动了六七米远。 勒罗看着远去的人鱼,有些不可置信,赛壬大人竟然没有为难他,还说不会告诉族长? 要知道他以前可是最暴躁易怒的,勒罗说不清心中的感受,忐忑又有点受宠若惊,急忙跟了上去。 秦炀是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换句话说闲不住,见周围没什么深海巨兽,他撒了欢儿似的在海底翻滚,摇晃着尾巴, 殊不知,他尾鳍力量过大,把周围沙子底下的动物都带了出来,以为海啸了似的成应激状缩起,在海水里起起伏伏。 勒罗见此,嘴角好笑的勾起,也过去和他一起玩耍,本就是相仿的年纪,很快二人就混熟了, 秦炀在他那里学到了怎样捕鱼,怎么样甩尾发挥最大威力,还有了解了人鱼的一些常识。 他这才知道人鱼是男权社会,每任族长可以有多个情人,但配偶只可以有一个,享受跟他一样的权利地位,受全族尊敬,但由于他母亲早死,赛斯至今并没有新配偶。 秦炀还发现不是所有人鱼都像他一样,鱼尾艳丽,大多数尾巴都是褐色甚者灰色的,据说他父亲也是褐色的,不过他去远处海域办事了,要几日后才能见到。 秦炀新鲜了几日,就操起了老本行,在自己的珊瑚礁群里招呼着周围的鱼兽: “来来来,买定离手,下了注就不能反悔啊” 众人包括勒罗都围在秦炀身边,看他拿着一个海螺,然后里面放着两个珍珠打磨的“骰子”不停摇晃,接着扣在了桌子上,言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快点下注,各种宝贝都行” 他本就长得极帅,赤裸的上身阳刚又健美,看的两个女人鱼眼热,纷纷凑在他身边,不住的拿胸靠近他,发出交尾的信号。 可没想到却被秦炀装作不经意躲开了,开玩笑,他可是断袖,当初就因为去了趟小倌馆,差点没让他爹打废了他。 两个人鱼有些失望,但还是孺慕的陪在他身边玩游戏,正当大家兴致高昂的时候,突然秦炀脑中一痛,接着那电流再次击中了全身,疼的他霎时间倒在了地上。 鱼兽们看见了赶忙四散而逃,生怕被人鱼族长惩罚,而勒罗急的去叫海底懂得医治的人鱼长老了。 003:“宿主,你不可以再游手好闲,别忘了改造的任务” 秦炀咬牙切齿的捶地:“你会不会太过分了,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我” 003莫名:“什么样?” 说着扫了他身上一圈,没什么异常啊。 秦炀垂死病中惊坐起,指着自己的尾巴,羞恼的吼道: “老子是男的,男的啊,你让我天天把腿并拢,跟他娘穿了裙子似的,还不许我找点乐子忘记烦恼了,你干脆杀了我吧,连猪都能叉开腿,这畜生道我重投不行吗?” 003看着他坐地上那怄气的模样,突然抱着圆滚滚的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抱歉哈,我就是忍不住” 秦炀气愤不已,这地方他再待下去非疯了不可,他想起勒罗的话: 人鱼160岁成年,在这之前要想上岸,唯一的方法就是走西南水域的那个墟眼,那里海兽盘踞,稍有不慎就会被海蚀力量撕碎。 不过孟彦已然不顾不得那么多了,见周围没鱼兽注意,他悄么声的往西南方向游去...... 大半日后,当秦炀一身狼狈的再次看见头顶的太阳,冰蓝的鱼尾幻化成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 他差点喜极而泣,做人太他妈不容易了。 他睁大眼睛走在码头的集市上,跟个土狗一样对周围充满了好奇。 这里人们的衣着,用具,吃食,都跟以前的世界不一样,直到他闻见了......馒头。 他循着香味跑到一家馒头店,看着笼屉里的白胖子嘶哈嘶哈流着口水,这时老板出来了: “你要几个?” 秦炀掏兜,比脸都干净,走的匆忙只拿了两颗珍珠骰子,一颗经过墟眼的时候掉了,一颗用来换衣服了,他摇摇头。 老板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身上埋汰,脸上还有伤痕,骂道: “哪来的奴隶,吃不起还来耽误我做生意,快滚” 秦炀怒了:“你怎么说话呢,谁说我吃不起,我就是钱丢了” 老板哂笑一声,双手环胸: “得了吧,看你脸上被抽的,估计是偷跑出来的奴隶吧,看我不让人抓你回去” 说着就招呼其他商铺和路过的行人,秦炀气上心头,伸手抓了两个馒头就跑,回头还冲老板挑衅的挥了挥手。 殊不知这一切都让远处的两人看在了眼里...... 第285章 原来是奴隶 一个穿着军服,看肩章是少尉的人有些讶异的冲前面的人说道: “少将,你看那人,怎么长得有些像孟彦中将” 穆梓墨眼里染上不屑,冷冷的开口:“就凭他怎配跟彦哥哥相提并论?” 洛川自觉说错话,赶忙低头,不过这时却听见他家少将突然轻笑一声: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人值得利用一番,我真是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人见到这奴隶的反应了” 说着在洛川旁边耳语了几句,洛川点头,赶忙招手街上的巡逻队,冲着秦炀离去的方向追赶。 秦炀双手被手铐绑缚,坐在去往监狱的大巴车上时还在蒙圈,这里的法律有必要这么严吗,偷个馒头就坐牢? 那他一会儿还打算吃顿霸王餐呢,岂不是要砍头? 他浑身一激灵,想着趁机跑走,可没想到大巴车竟然直接开上了渡船,他疑惑的嘟囔: “这监狱难道在对岸,可是这片海可是很大的” 他邻座的犯人觉得他傻气,看了眼前面的监管,低声冲他说道: “大哥,你哪来的,我们要去莫森堡监狱,在大海中央,谁告诉你在对岸?” 见秦炀懵懂的呆样,周尧无奈的解释: “莫森堡监狱,帝国最恐怖的监狱,四面环海,所有的重刑犯都关押在那里,不过比这些更危险的就是那里的典狱长,宫少炔,他可是曾经的帝国传奇” “帝国传奇,还曾经?什么意思?” 周尧刚想再说,前面的监管拿着警棍敲了两下车壁上的铁栏杆,严肃的看了他俩一眼: “安静,再说话,去了监狱先关两天禁闭” 周尧赶忙不吭声了,秦炀倒是不惧,大不了跳海逃跑就是了,只不过极有可能被赛斯派人找到,毕竟他的蓝尾太好辨认。 大巴车停在外面,几人走进监狱的时候,铁网里的犯人们面目狰狞的大声吆喝着,调笑着,甚至恶心的吐出舌头舔过嘴唇。 秦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见旁边的周尧浑身颤抖,紧低着头,奇怪的问他: “怎么了?” 周尧都快哭了,眼中全是恐惧,念叨着:“我可能菊花不保了,早知道就不贪污那一千多万了” 秦炀大概懂了,他衡阳街头的霸王,三教九流什么没接触过,看周尧瘦弱的小身板,再看看那些身上带着图腾(纹身),舌头,耳朵上插着铁钉的人,恩,担忧的很对。 他们跟着狱警走进了一间类似澡堂的地方,领头的人面相凶狠,训话道: “我叫宁罡,是莫森堡监狱的警监,以后专门负责管理你们的纪律,现在念到谁的名字,上前登记,然后脱衣检查听清了吗?” 二十多人声音稀稀拉拉,宁罡眼神狠厉,拿起警棍就大力的戳向旁边犯人的肚子,大声吼道: “在这里,回答要大声说是,明白了吗?” 那犯人惨叫一声,脸色痛苦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其他人见到,赶忙立正,齐声道:“是” 宁罡这才不屑的撇了撇嘴,看向名单:“胡峰” “到”有个脸带刀疤的男人走上前。 “身份代码?” 帝国的贵族代码是9开头,而平民是0。 “0354” “犯的什么事?” “抢劫,杀人” 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自得,秦炀明白,这是为了威慑其他犯人,让人不敢轻易冒犯他。 不过宁罡却冷斥一声:“去旁边脱衣服检查” 之后犯人一个个走过去,脱掉衣服后都没有穿回,而是等着冲澡消毒。 让秦炀没想到的是周尧是个贵族,宁罡好似也没想到,看了看周尧瘦弱的身子骨,又看了看身后那些犯人盯着他的眼神,玩味的勾了勾嘴角。 最后一个是秦炀,宁罡见他脸上有伤,蹙眉道:“打架斗殴了?” “没有” “身份代码?” “没有” 这话一出,狱警和犯人都眼含不屑,原来是奴隶。 “犯了什么事?” 秦炀一顿:“偷了两个馒头” 宁罡静听下文呢,半天没动静,抬头:“继续啊?” 秦炀一脸冤屈:“警监,我是冤枉的,我就偷了两个馒头就被抓这里了,不至于吧” 身后已经有犯人忍不住笑了,连狱警都是,宁罡狠狠喝到: “都闭嘴” 所有人挺直了身体,宁罡起身凑近秦炀,阴狠的说道: “敢耍我是吧,我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说着就把警棍通了电,正要向秦炀砸下,身后有个警司看着手中的文件,突然凑到宁罡耳边: “头儿,标号s级,军部直接送来的” 这话一出,宁罡瞳孔一缩,拿着电棍的手慢慢放了下去,难言的盯了秦炀两秒,微微眯眼: “去,脱衣检查” 秦炀没想到申诉没用,人家根本不信,看来牢饭是吃定了,愤懑的脱掉全身的衣服,站到了后面。 他沉浸在倒霉的情绪中,丝毫没看到屋内人看着他身下惊诧羡慕的眼神,水龙带里的水冰凉,冲击力大,其他人都感受到痛苦,唯有秦炀感觉到一丝舒服,好在水不是太多,不然要变回人鱼就遭了。 被毫无尊严的泼洒上消毒粉后,门外突然进来一人:“快穿衣,典狱长马上就到” 宁罡几人赶忙带好警帽,整理着装,催促着犯人们穿好发的狱服走到外面的空地上,整齐的站好。 偌大的四方草坪上,鸦雀无声,站着莫森堡监狱五百多号犯人,秦炀站在侧边的位置,看着刚刚一个个穷凶极恶的犯人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再也没有了刚才嚣张的样子,他眼里划过一道有趣,这典狱长威压不小啊。 他本以为是个面相冷酷,粗犷的威武汉子,可没想到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轱辘碾压的声音,一个坐着轮椅的年轻人慢慢出现在那里。 他五官秀雅俊逸,皮肤白皙,一身灰蓝色的军服更衬的他身形修长挺拔,威严肃穆。 最吸引秦炀的是他的眼睛,狭长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迷雾。 二人眼神对上的一瞬间,秦炀似乎感觉心头猛跳了一下...... 第286章 关禁闭 这是典狱长?这分明是个美少年啊! 秦炀看的心痒痒,却忽落了宫少炔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很快警棍狠狠抽在了他后背上,疼的他闷哼一声,宁罡走到他身边,凑在他耳边: “别以为你是军部送来的就有特权,再敢不守规矩,老子弄死你” 秦炀捏紧了手,低着头没有吭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他懂得,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出手,造成的动静太大,他也难以脱身。 心中给宁罡狠狠记了一笔,没有得罪他秦炀的还能舒舒坦坦的,你等着。 台上人清冷刚毅的语调慢慢抚平了秦炀背后的伤痛,直到进了狱房,他还在回味那人的模样,简直长在他心坎上了, 啧......尤其是那冷冰冰的模样,盛开后一定绝美。 “秦炀,秦炀,你在想什么呢?” 秦炀回神,看见周尧在他眼前挥手,微讶:“原来你跟我分一块了” 宿舍单间,四平米见方,铁床制成的上下铺,门是能伸缩的铁栅栏,一点隐私都没有。 周尧有些高兴的冲他说道:“嗯,我真高兴是你” 说完这话又觉得有歧义,赶忙红着脸解释: “我,我是说,你不像别的犯人那般看我,眼里没有,没有他们那样的欲念” 秦炀挑眉,周尧模样不错,清秀款的,人鱼上岸后要保持人身必须三日一交尾,如果没见到宫少炔他是打算先找个人凑和下的,可现在嘛...... 秦炀略过这个话题,改问他: “我很好奇,你来的路上为什么说典狱长是帝国曾经的传奇,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 周尧有心跟秦炀交好,之前在澡堂看见了他一身的肌肉如此健美壮硕,想来身手定然不错。 周尧想在监狱里找个靠山,于是拉着他到床前坐下,瞅着门外无人,展开说道: “是这样,帝国和皇室比肩的两大贵族你知道吧,宫家,和穆家?” 秦炀不想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只能装清楚的点头,周尧继续说道: “这典狱长可是宫家年轻一代的首领,帝国军校最优秀的毕业生,本来前途光明,可是五年前在征战德穆隆帝国的时候,受了伤,双腿落下了残疾, 但即便如此他也被荣升为帝国上将,本可以在帝都当官,可他和君主自请来到了这里当典狱长, 他来了之后,听说莫森堡监狱的犯人再也没有发生过聚众斗殴,甚至流血事件,所有人都怕他” 怕他? 可以想见,能把这么多凶恶的重刑犯制服成小绵羊,宫少炔的手腕一定很硬,秦炀不禁琢磨着,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呢,还是这么好看的吗? 周尧见他不说话,支支吾吾的想要开口寻求他的保护: “秦大哥,你也知道,我这小身板根本在监狱里混不开,你,能不能,保护我?” 秦炀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自己还不是很了解这个世界,有个人给他解答还是很不错的,这买卖划算,刚要张口同意,这时铁栅栏外突然走来两名警司,严厉说道: “秦炀,典狱长找你” 这话一出,旁边还有对面的犯人都拿着牙杯敲起了铁栏杆,发出各种怪叫,似乎在幸灾乐祸, 怎么有人这么惨,第一天就得罪了典狱长。 周尧赶忙从床边站了起来,贴上了墙角,虽然抱歉,但他真的不敢这时候跟秦炀扯上关系。 秦炀挑眉,也没在意,跟着两个警司就走了出去,来到了今天草坪对面的办公楼, 虽然外表是土灰色的建筑,可没想到里面竟然能奢华如斯,连脚下铺的地毯都带着一股清香,这人倒挺会享受。 坐着电梯来到顶楼五层的典狱长办公室,警司整理着装,轻轻的扣门三下: “监狱长,秦炀带到” 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让他进来” 两个警司在门边两侧站立,秦炀眉梢微抬,握着门把手打开了门。 办公室很大,秦炀环视一圈,走进了里屋,见到宫少炔正坐在办公桌后面签字,二人一坐一站,半天也没人先开口。 过了一会儿,宫少炔放下钢笔,抬头冷视着秦炀:”你胆子很大” 倒也没有, 秦炀还记得刚来这个世界在海底被海兽吓到的样子,他不觉嘴角牵出一抹好笑。 宫少炔眼眸微眯,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 “给你个机会,说吧,是谁指使你来的?” 秦炀疑惑: “指使?是抓来的好吧,我就偷了两个馒头,真不至于这么大的罪,而且是那老板先骂我的,也不能全怪我” 宫少炔眼底划过一抹厉色,随手拿起轮椅侧手的长鞭就挥了过去,浑身充满戾气: “别给我装傻,再不实话实说,我就毁了你这张脸,让你身后那人看看,我是如何对待假货的?” 秦炀嘶痛的捂住了脖子,看着一手的血夹杂着肉沫,倒吸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他: “你大爷的,说打就打,讲不讲武德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傻,整个地盘都是人家的,他怎么把以前街头江湖那套拿出来说了,又赶忙换了个更解气的: “你别太过分,当心我床上不饶你” 这话一出,宫少炔阴骘的压低了眉眼:“果然,那人抱着这个目的,他也太小看我了” 秦炀一头雾水,但也隐约知道自己被害了,进来的原因绝不是两个馒头那么简单,艹。 正欲要问,就听见宫少炔冷声命令门外: “来人,给我把他关两天禁闭,不许吃,不许喝” 秦炀连个辩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带了出去,我擦,他这什么眼神啊,看上个小辣椒,哦不,朝天椒。 真尼玛辣! 漆黑的禁闭室时间过的极慢,伸手连五指都看不见,尤其对秦炀这样好动的人来说,真真是一场心理折磨, 他渐渐都忘了脖子上的痛,反而不住的搓揉着脖子,感受到那股痛意才能不失去五感。 万幸,是两日,多半日他都要变回人鱼了,那就遭了, 他岂不是搁浅了? 支撑他度过这两日的是一股坚定的信念,他要出气,把那人翻来覆去的酱酱酿酿…… 第287章 我能治腿 禁闭室的铁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让秦炀下意识把头转了开,接着一盆冷水就泼到了脸上。 被拖着扔在地上的时候,他再次闻到了地毯上喷洒的清香剂,淡淡的,让他忍不住趴了下去。 宫少炔见他这副模样,不屑的冷嗤一声,对着后面的两个警司说道: “你们下班吧,两日都没求饶,我倒要看他骨头有多硬,兴许明天还要关禁闭” “是,典狱长” 门被关起,秦炀干裂着嘴唇,从趴变成仰躺,看向不远处轮椅上的某人,嗓音粗哑的笑了两声: “咳咳,你也没说可以求饶啊,我骨头不硬,一点都不硬” 连带着刚进监狱那天,秦炀三天来就吃了两个馒头,此时给他一碗饭,让他叫这典狱长祖宗也不是不行。 宫少炔推着轮椅从后面靠近,犹如俯视一条丧家犬般,眼神鄙夷的看着秦炀: “这般油嘴滑舌的腔调,真该让你身后的人看看,你究竟和那人有多么天差地别,我怎么会认错?” 宫少炔说到最后语气更阴骘了几分,眼里翻滚着炙热的怒火,泄愤般拿起鞭子对折一下,就向秦炀抽打过去。 倒刺的冷光让秦炀眼眸一寒,不顾疼痛的抓住了脸侧的鞭刃,气的直接大力一扯,竟把宫少炔从轮椅上扯了下来,他瞬间翻身而起,把人压在了地上,气怒道: “你对我这脸究竟有什么不满,非要毁了它?” 上次擦着脖子打来他就感觉到了,这次更是直接往脸上抽了,这辣椒也太呛口了吧! 宫少炔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一时不备,被扯了下来,双腿的无力让他墨深的瞳仁骤然缩紧,怒极的快速抽出了手枪。 可没想到秦炀反应极为迅速,制住他手肘的时候,膝头磕了上来,力道震的他手腕跟断了一般,吃痛的松了手,跟着嘴被身上人的大手死死捂住。 秦炀看了眼窗外的夜色,三天到了,他察觉到身体的不对,低头箍住宫少炔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记住,我只说这一次,我不知道是谁送我进来的,也不清楚他的目的,但最重要的是,我不想弄伤你,所以,你乖乖配合些” 他的眼神很是真诚,让宫少炔微微怔住了,可接着他便心惊的发现,秦炀看自己的眼神不对,甚至身下...... 宫少炔胸口起伏的厉害,奋力的摇头挣开他的手后又死死咬住虎口,血珠顿时冒出,看着秦炀的眼神犹如淬了毒的寒冰一样。 秦炀嘶的一声,放弃了沟通,他感觉浑身的汗毛孔都有被鳞片撑开的错觉,时间真的来不及了,他用宫少炔西装中的手帕挡住了他的眼睛,然后俯下了身去...... 一夜到天明,在监狱出早操的哨响中,宫少炔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于此同时,秦炀立时从他身边弹跳下床,讨好的陪着笑脸: “呵呵,辛苦啦,我帮你清理过了” 辛苦? 宫少炔攥紧身下的床单,眼里倏然闪射出一抹寒冷的幽光,带着凌厉的杀机。 秦炀登时单膝跪了下去,被那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嗫嚅道: “你要相信我不是报复你,我,我就是看上你了,我知道该慢慢来,可没办法,时间......唉,怎么说呢?” 宫少炔眼底深处隐藏着一抹屈辱,他昨晚有无数的机会叫人进来,立刻就能要了这人的命,可他不能,他已经跌落泥潭,绝不能给别人再羞辱他的机会。 想着这些他的手不经意隔着被子向毫无知觉的腿上摸去。 秦炀有些心疼,又有些后悔,如果不是来不及,他宁愿换一个人,也不愿看见宫少炔眼里的坚毅果然消失,那是初见时一眼打动他的眼神,他有些慌神的凑了过去: “你,你别难过,我......” 宫少炔突然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嗓音像被碾过的砂纸: “我当然不会难过,因为你,会死在我的手里” 没有人可以击垮他,失去的他终将有一天会拿回来。 秦炀很快脸色就充血,他渐渐不能呼吸,拽着宫少炔的手口不择言: “松,松开,我能给你,治腿” 听到治腿,宫少炔手指的力度陡然增大,秦炀见状,急中生智的装晕,浑身瘫软的松了劲儿。 要照以往,宫少炔早就可以捏断秦炀的颈骨,可他昨晚实在遭了罪,浑身酸痛的使不上力气, 看着伏在床边的人,他愤恨的想继续,可就在这时,他的腿竟然随着脑部的恨意轻轻抽动了一下,膝盖处隐隐发热。 宫少炔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找过那么多医生都说没救了,这,怎么可能? 他僵硬的扭着脖子看向刚才装死,现在又缩在墙角的人,声音颤抖: “你......怎么做到的?” 秦炀的视线一直放在他身上,见他面有喜色又带着些不可思议,还这么问,他掩藏住心底的诧异,忙去床边掀开了被子, 抬起宫少炔的腿,在他膝盖一处用了点力气敲了下去,虽然不明显,可宫少炔的腿确确实实颤动了下。 秦炀高兴的冲他说道:”看吧,我就说我能治” 其实他胡诌的,本想以后回海底问问人鱼长老有没有什么宝贝能治的,没想到奇迹降临了,为了小命,这功劳怎么说也得安自己头上。 宫少炔也极为惊喜,但还是一巴掌抽在了秦炀脸上,然后把被子盖了回来, 他靠坐在床上,感受着浑身的异样,看着秦炀的眼神一会儿带着杀意,一会儿又带上克制,总之复杂极了。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缓缓问道: “你用了什么方法?如何才能彻底治好我的腿?” 哎呀,这是有求于他了? 秦炀来劲儿了,不光宫少炔,他此刻脖子,后背也火辣辣的疼,摸着被抽痛的脸颊,他大言不惭的说道: “哼,跟我在一起就是有这个好处,想好,多做几次就......” 还没说完,一拳又挥了过来。 第288章 生鱼片 秦炀赶忙握住他的手腕,做投降状:“好好好,我乱说话,你别气” 见宫少炔不再动怒,他犹豫再三还是坐在了床边,故作头疼: “其实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有病,有x瘾,但我没碰过别人啊,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我确实有方法能治好你,但是前提是你帮帮我” 这怎么说呢,秦炀骨子里就是有种说好听迎难而上,说不好听贱歪歪的性格,上辈子他爹也没打少,可他就是没改。 说白了他对这天鹅肉吃了一口还想尝第二口,不想换。 宫少炔就没见过这么上赶子往枪口上撞的人,他是个利益取舍看的很清的人,眼前最重要的是治好腿。 而且他根本不是受伤,而是中毒,下毒的那人就是想让他活着受尽屈辱,所以他才远离帝都来到莫森堡。 现在有机会能重新站起来,他当然要试试,他自然不相信秦炀的话,但一次和多次也没什么区别。 总归,这人最后会死在他手里。 宫少炔想清楚后,微微点了点头:“需要多久?” 秦炀惊喜过望,压制住心头的狂跳,故作思考: “嗯,咳咳,三天治疗一次,大约在冬季吧” 现在盛夏,冬季半年左右,先忽悠着,到时候再说,大不了监狱待腻了跳海就是了。 宫少炔放他离开之前再次拿出了鞭子,秦炀直往门后躲,声音微紧: “你没完了,床上那叫情趣,下了床这就叫暴力,我可不喜欢” 宫少炔眼里带了点不耐烦: “没有倒刺的,你背上的伤要是让人看见,我先剥了你的皮” 秦炀这才明白他要用鞭痕挡昨晚的抓痕,以伤掩伤,够有想法的,可疼的是他,果断拒绝: “不行,大不了不洗澡,睡觉不脱衣” 宫少炔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带着明显的嫌弃:“那就现在死” 大爷的,最后秦炀还是被抽的一背的伤回到了监舍里。 此时临近中午,他看到上铺趴着的周尧:“喂,走,到点吃饭了” 周尧把头往枕头里侧扭了扭,嗓音极为沙哑:“我不吃,你去吧” 秦炀纳闷,在他看来吃饭不积极,肯定有问题,凑近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他脖子后面好几个咬痕,极为明显,还有触目惊心的淤青。 霎时间他就明白了,自己不在这两日,周尧他定是让人欺负了,该死,这些人下手够快的。 怎么说都是一个房间的狱友,又是自己先前打算罩着的人,秦炀沉默了片刻,推了推他: “起来,你要是不想一直受欺负,就别这副样子,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的” 这话虽严厉,却带着别扭的关心,周尧红着眼睛扭过头,委屈的瘪瘪嘴,抽噎着叫道: “呜呜,秦大哥,你怎么才回来?” 秦炀沉着脸,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行了,跟我吃饭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监狱食堂,端着餐盘跟在队伍后面打饭,周尧站在秦炀的前面,到他的时候,打汤的人故意泼洒出来,溅到了周尧手腕上。 周尧被烫的叫了一声,忍不住松了手,眼看要被饭菜扣一身,这时后面的秦炀眼疾手快的帮他托住,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 身后一片明目张胆的调笑声,口哨声,秦炀回身,正看到周尧忙往下放衣袖,可还是被他看到了手腕上捆缚的淤痕,和刚才被烫的红肿。 妈的。 秦炀一把捏住笑的最欢的刚才盛汤那人的手腕,先是塞了个鸡蛋在他嘴里,然后狠狠往后一扭,杀猪般的惨叫被堵住了,那人求饶般不停的拍打着肩头秦炀的手,以求放过。 秦炀眯着眼,认出了他,俯身警告道: “胡峰是吧,我记得你,下次再敢欺负周尧,我就废了你命根子” 胡峰嘴里含着鸡蛋留着哈喇子,疼的直点头,秦炀不屑的撇撇嘴,这才推开了他。 这一手,让周围犯人有了忌惮,别说社会上,监狱里更是讲究弱肉强食,之后的打饭异常顺利。 拿到饭菜的二人走在过道里,有人伸脚,意味着不接纳他们,秦炀不在意,带着周尧慢慢走到后面坐了下来。 秦炀眼神渴望的盯着餐盘,妈呀,竟然是货真价实的饭菜啊,待警司大声的吼出吃饭两个字时,他迫不及待的拿起勺子,狼吞虎咽起来。 那香迷糊了的样子把长桌上其他九个人都看呆了,旁边人不屑的开口: “秦炀,你至于吗,几百辈子没吃饭了?” 说话的人同一辆大巴来的,秦炀记得他叫王铎,边吃边翻他个白眼: “要你天天吃生鱼片,海胆,你受的了吗?” 他可不明白什么叫凡尔赛,只是这话一出,全桌的人,甚至旁边桌的犯人都看向他,有人嗤笑道: “吹牛吧秦炀,你当你是贵族啊,还生鱼片,连平民吃都要好些钱呢” 海底可不就那些东西,秦炀嘴上不饶人: “吹屁牛,你吃不到不代表老子吃不到,跟你说实话,我早腻味了,现在白送老子都不吃” 这话说的无比愤恨,真跟那么回事似的,再加上秦炀嫌弃的表情,周围一片笑声,王铎也被他逗乐了,把饭倒他餐盘里一些: “给,能吃你就吃” 秦炀瞥了他一眼,扔个橘子到他怀里:“别说老子欠你的” 这有来有往的模样倒是有趣,同桌的人都对秦炀好奇了起来,怎么看他都不像个奴隶, 周尧见其他人都关注秦炀,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赶忙想先取得他的注意,正要说话,突然有个人在他脖子后面嗅了嗅,变态的咂咂嘴: “小美人,今天有了新姘头,就忘了哥哥怎样疼爱你了吗?” 周尧脸刷的一下白了,正襟危坐,连牙关都打颤起来。 周围人赶忙端着盘子往旁边退去,此时狱警们也去隔壁食堂吃饭了,一时所有人都看向这里,甚至有人站在凳子上看热闹。 秦炀抹了抹嘴,了然的看着眼前膀大腰圆,眼神龌龊的光头,又觑见了他身后胡峰几人。 想必欺负周尧的就是这六人…… 第289章 舅姥爷 光头单脚踩在长凳上,眼神不善的盯着秦炀: “我叫姚奋,他们都叫我姚哥,我看上了你的舍友,怎么样,咱们换换宿舍吧?” 不待秦炀说话,胡峰巴结的说道: “姚哥跟他一奴隶废什么话,直接搬过去就是了,正好带哥几个再乐呵乐呵” 秦炀微微眯眼,语带不屑: “怎么,你胳膊不痛了,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胡峰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刚才他丢了人,现在仗着人多势众,迫切的想找回场子,怒声道: “秦炀,你别不识好歹,姚哥在这儿,你还敢嚣张?” 秦炀往旁边地上淬了一口: “妈的,狗仗人势的东西还好意思在这儿吠,你家主人没教过你什么叫规矩吗?输了还好意挑衅” 这话说的够狠,姚奋感觉在众小弟面前丢了颜面,对胡峰呵斥: “滚后面去” 然后回身呷腻的把玩着周尧的耳朵,对秦炀说道: “两条路,要么跟我,要么跪下叫声爷爷,我就放了你,如何?” 秦炀微微后仰:“大粪哥,你口臭,熏的我午饭都要吐出来了” 大粪哥? 即使有人想这么叫,也不敢当着姚奋的面,此时食堂里看热闹的五百多人都嘻嘻哈哈的笑出了声,甚至有人怪声怪气不停的叫着这三个字。 姚奋恼羞成怒,拿起餐盘就砸向秦炀的脑袋:“他娘的,你找死” 胡峰几人也从旁边围了上来。 本以为秦炀寡不敌众,必被收拾一顿,可没想到他动作更快,一手撑着桌子,利落的旋身飞踹其他几人,落地的瞬间,扯过姚奋的衣领,把他压在桌上,下一秒吃饭的叉子就已经戳到了他眼前一寸。 这可把周围人惊呆了,不光他们,连姚奋都没想到他这么疯,额头霎时流下冷汗,都不敢眨眼: “你,你想怎么样?” 监狱里的犯人都是有帮派团伙的,从吃饭座位就可以看出,隐隐分成两派,其中一边见姚奋吃亏,慢慢都站了起来,却被自家老大拦下,贺勋莫名: “力哥?怎么了?” 张力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看向对面,贺勋一看,乔翰为首的一群人已经磨刀霍霍,都手拿餐具了,一时间他们忌惮的又坐了回去。 只听见那边的秦炀冷冷的开口: “没什么,周尧是我小弟,你们趁我不在欺负了他,我出口气罢了” 说着叉子又近了些许,姚奋吓到声音撕裂:“别,你可别胡来,我表舅可是宁......” “甭管是谁,今天你都得给我个交代” 秦炀说完,扬手就要把叉子扎进他的眼睛里,旁边的周尧赶忙拽住他的胳膊: “不行啊,秦大哥,为了他这种人不值得” 众人心惊,都看出来秦炀是真要下手,这时对面食堂狱警巡逻,见到此番情景,顿时瞪大眼睛,赶忙吹起口哨,举枪对准了这些人: “抱头,双手抱头蹲下” 十多个狱警从后面进来,一个个拿警棍敲了过去,狠戾的警告: “蹲下,服从命令” 所有人都蹲了下去,秦炀和姚奋被带了出来,宁罡走过来狠戾的一人一棍抽了过去: “妈的,敢闹事,想死是吗?” 秦炀先发制人,赶忙拉住宁罡打人的手,像受了委屈一般: “警监救命啊,姚奋要杀我”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 还没说完,被身后的狱警压了下去,“轮到你说话了吗?” 秦炀抱着宁罡的胳膊不撒手,躲在他打不到的死角,诉苦: “宁警监,他还仗势欺人,说你是他舅姥爷,就算动了我,也不会有人敢查到他头上,这片地盘他做主” 姚奋头脑简单,在警棍压着的情况下也要反驳:“是表舅,不是舅姥爷” 这话一出,蹲着的乔翰几人都无声的笑了,好贼的小子。 宁罡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变相承认他借自己的势故意伤人了吗,狠狠一棍抽在了姚奋身上,咬牙道: “你给我闭嘴” 姚奋见他这么生气,也恍然上了秦炀的当,蹲了回去,用恨不得吃人的眼神一直看着他。 秦炀故作惊讶,往后直踉跄的退到墙边,缓缓蹲了下去: “宁警监,我没想到,真的抱歉,你处置我吧,我不是故意得罪你侄子的” 连有的狱警都差点崩不住笑,这话说了,宁罡这最要名声和脸面的人又怎么可能当着众人处置他,别管究竟是谁先动手,这没有伤痕没有事实,怎么说都是一样。 这个秦炀,真是诡诈! 宁罡脸色铁青,握紧手中的警棍,片刻后,怒吼道: “秦炀,姚奋,当众打架斗殴,目无法纪,每人操场罚跑四十圈,现在就去” 看似公平,其实对告状的秦炀来说,还是轻轻放下了,他也没打算宁罡会帮自己,他只是想给姚奋几人一个警告,让他们不敢再欺负周尧罢了。 姚奋还想辩解,却被宁罡狠狠瞪了一眼,终于消停了,不得不跟着出去,在烈日下跑圈。 秦炀体力不是盖的,跑了二十多圈跟玩似的,还回头倒着跑: “大粪哥,快点啊,我等你呢” 姚奋每每跑不动,汗流浃背的蹲在地下吐着舌头哈气,就被他刺激的想要追上去揍他,这逗狗的模样把几个狱警都看笑了。 五楼办公室的典狱长正从落地窗看到了这一幕,睿廷好笑的站在前面回报: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监狱里还从没来过这么有趣的人呢,而且他体力好,这不,这么多圈啥事没有,估计宁警监要气到了” 睿廷是宫少炔从军部直接带来的心腹,对宁罡的所作所为一向看不惯,说白了他还挺看好这个秦炀的,有勇有谋,为了舍友出气,挺讲义气。 宫少炔听了这么多,就觉得“体力好”三个字格外刺耳。 能不好吗? 关了两天禁闭不吃不喝,还能对他做出那番事,一时间宫少炔想杀他的心又浮动了起来。 眼神看向窗外,见秦炀因为太热,把上衣脱了,阳光下他的胸肌蓬勃饱满,腹肌壁垒分明,甚至人鱼线清晰可见...... 第290章 踩缝纫机 “典狱长,您怎么了?” 睿廷见他眼神直直的看向窗外,犹豫的问道:“您是不是也觉得秦炀像孟彦中将?” 宫少炔收起脑中杂乱的思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命令道: “告诉狱警,既然他体力这么好,晚饭不用吃了” 睿廷奇怪:“那姚奋呢?” 宫少炔懒懒的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睿廷赶忙立正,敬礼: “是,典狱长” 等秦炀逗着姚奋跑完四十圈回到监舍的时候,听闻这个噩耗,差点没晕过去。 没姚奋,单他自己没晚饭吃,这不是典型的打击报复吗,顿时浑身力气抽空了似的,瘫倒在下铺。 周尧好笑的看着他,蹲在床边,瞅了瞅外面没人,悄声道: “秦大哥,你放心,我会给你偷偷带食物回来的” 秦炀翘着二郎腿,眼里划过笑意,拍了拍他的头:“行,没白帮你” 周尧五官最出色的是那双眼睛,尤其笑起来,眼尾弯弯的: “嗯,秦大哥你不计前嫌,还帮我,你放心,以后你的衣服我洗,鞋子我刷,内裤......” 秦炀赶忙坐起,摆手婉拒:“别了,内裤我自己来” 这地方男人的内裤怎么说呢,很贴身,他有点儿不习惯,但那个,宫少炔,他穿还挺好看的,就,挺男人...... 秦炀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到他了,呼噜了两下头发,打断自己的遐想。 周尧抱着腿蹲在地上,笑的见牙不见眼的:“秦大哥,没想到你脸皮还挺薄的” 他才二十六岁,跟个孩子似的,秦炀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笑骂一句: “薄个屁,对了,监狱下午都要做什么,在这里关一下午吗?” 那多无聊啊! 周尧觉得他异想天开,看了眼时间,拉着他袖子:“走吧秦大哥,该去踩缝纫机了” 缝纫机?那是什么东东? 上百犯人排着队走进一间很大的厂房,里面摆着一排排的小桌子,上面有个奇怪的铁桶,仔细看还有根针,穿着线,桌下有个板子,能来回踩动...... 待秦炀弄清这玩意儿干嘛用的,一脑袋黑线,感情和女人绣花差不多,郁闷的坐在桌前嘟囔: “这监狱怎么想的,让大老爷们来缝缝补补?” 周尧坐在他旁边,已经可以熟练的缝纫衣服了,低声和他说话: “秦大哥,我教你,不难的” 秦炀大手摸着那根细线,真觉得有些崩溃,他是看花容易绣花难,问道: “我看这里人不全,是不是还有别的工作?” 周尧一边踩着,一边和他说: “有的,可以刷墙,做电线插头,打扫卫生,但是刷墙被张力他们揽了,做电线插头是乔翰的人,只剩下打扫卫生......是姚奋他们” 秦炀顿时摇头:“那算了,要我跟那臭大粪在一起,非熏死我不行” 跑步的时候就一身屎尿臭,还有狐臭,他自从当了人鱼,觉得嗅觉太过灵敏也不是好事。 秦炀烦闷的坐在缝纫机前,拿着线比划来比划去,就是不想动,这时脑中003的声音响起: “宿主,加油,自立自强,从你做起” “滚吧,怎么不从你做起呢,有本事你那胖手来试试,能纫上针我就服你” 003把两只短粗的胖手往身后一背:“讨厌” 骂完就撅着屁股蹲墙角去了。 由于前两日秦炀关了禁闭,他今天要完成的量比别人要多得多,好在有周尧帮他,可即便这样,他们回监舍的时间也晚上八点多了。 经过食堂斗殴事件,现在这两人尤其是秦炀已经在监狱里出名了,二楼回隔间的走廊上,不停有人吹口哨,开着玩笑: “呦,这不是秦炀吗,带周尧哪里潇洒去了?” “就是啊,说给大伙儿听听,玩的太野了吧,这个点儿才回来” 周尧捏着衣角,脸色通红,小声的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是” 秦炀笑骂道: “滚你们的吧,老子去踩缝纫机了,踩的都他妈冒火星子了,怎么也不见你们来帮忙呢,还不是人家周尧帮我” 说着大方的把周尧揽在怀里,向他们介绍道: “这我小弟,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以后别欺负他啊,不然老子拳头给你准备好了” 说着撸起袖子,握紧拳头给他们龇牙邪笑了一下,带着周尧继续往前走着。 别说,在监狱这种地方,秦炀这大方的性格还真能混的开,人们都乐意和他说上几句,乐呵一笑,甚至看到他那臂膀上的肌肉还有点打怵。 回到隔间,秦炀累瘫的往床上一躺,伸出双手看着: “卧槽,都是血洞,我可真是心疼我自己,呼呼” 说着给自己吹了起来,仔细看十根手指确实红肿起来,周尧脸上红晕渐退,微惊的拉过他的手: “秦大哥,怎么这么厉害了,我去拿热水给你泡泡吧,等着啊” 说着起身就要去打水,被秦炀扯着胳膊又坐到了床边,随意的说道: “得了吧,这么晚了,你也累一天了,赶紧洗漱休息吧” 周尧见他非不肯,只得作罢,静静地看着秦炀的侧脸,他觉得这人真的很有意思,矜贵的像是没受过苦,干过粗活的样子,可偏偏是个奴隶。 但要说娇气吧,性格又不拘小节,上至警司,下至犯人里面最被看不起的人,也能和人家聊上两句,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真的很特别。 周尧渐渐看出了神,殊不知对面二楼隔间的人也在看他,胡峰舌尖顶了顶上颚,冲姚奋挤咕眼: “姚哥,你看啊,周尧那贱人,现在找到靠山,可不是前两天哭唧唧服软的模样了” 姚奋至今腿还觉得酸痛,看着对面一躺一坐的两人,眼里闪过一抹阴毒: “秦炀这傻逼,以为靠耍点小聪明就可以在这里站稳脚跟,我呸,幼稚” 胡峰给他端了杯水: “是啊,谁不知道有宁警监罩着你,而且典狱长也卖他面子,今晚唯独没让秦炀吃饭” 姚奋接过水,打量着胡峰,斜勾着唇角: “你倒是看的清,来吧,周尧现在用不上,该是你表现的时候了” 第291章 踢球 胡峰抿唇,强压住一阵反胃,尽力笑了笑:“是,姚哥” 说完拉起隔间的白帘,跪了下去...... 监狱的生活或许对其他人煎熬,苦闷,但对秦炀来说,简直和衡阳街头没什么两样。 上至贵族警司,下至奴隶囚犯,他都觉得是百样人生,抽着刚学会的烟就能和人家聊上好半天。 短短几日功夫,他就和这里的犯人打成一片,甚至收到了很多示好的情书,他统统没回应,让周尧帮他处理了。 周尧跟着大部队往操场走去,把情书放兜里,准备一会儿找地方扔掉,小声道: “秦大哥,你也太招人了,你要是找对象,他肯定对你不放心” 这对象一词,不知怎么让秦炀联想到了那辣椒,不,接触过后,他觉的宫少炔更像一块儿莹透的冰石,稍接触会冰刺伤人,可真要融化了...... 起码那天晚上,他失神那几秒的表情,啧啧,至今让他回味无穷。 “秦大哥,你在想什么啊,半天不说话” 秦炀走到操场,伸个懒腰呼吸下新鲜空气: “我啊,我在想我以后要是找了媳妇儿,一定让他把心放肚子里,自觉和别人保持距离,做个好丈夫。” 王铎这几天早跟秦炀混熟了,此刻勾着他的脖子,笑着捅咕他: “那我这样的呢,兄弟你也保持距离吗?” 秦炀将近一米九,本来就比他高,稍一侧身反手就箍住他脖子,嗤笑道: “就你这副尊容,我媳妇儿只会让我多赏你俩钱,省的孤独终老” 王铎气笑了:“损不损啊你,看我不揍你” 说着就追着秦炀打闹了起来,殊不知后面的周尧自听见秦炀那番好丈夫发言就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每周四次下午操场放风,是犯人们最喜欢的时刻,无拘无束,虽然天空只有四方大小,但却有他们最向往的自由。 由于是全国重刑犯的囚牢,连经费都要比普通监狱多的多,除了用来增强安全措施,配备武器,还把操场设有篮球和足球两大场地,旁边还有很多三层的铁架子,用来观看比赛。 此时以乔翰为首的一群人坐在铁架子上,沈墨问他: “大哥,据我所知,张力那帮人已经派人找过秦炀,想说服他入伙儿,却被他装傻婉拒了,咱们要不要也收拢他一下?” 按理说每次有新人来,他们都要和张力抢一番,可这次怎么大哥不吭声的。 乔翰四十岁上下,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他吸了口烟,看着秦炀在操场里和别人嬉闹,又想到他那天在食堂打架时的狠样,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啊......” 这什么意思啊? 沈墨挠头:“大哥,我不明白?” 乔翰两个手肘支着身子,仰头吐出个烟圈,指着秦炀: “你们看,那分明是个皮小子,毛还没长齐呢,你让他来干嘛,哄他玩啊” 众人一看,可不就那么回事吗,秦炀竟然拿个足球在那新鲜的来回瞅着,跟没见过似的一个劲儿问身边的人怎么踢,顿时哄笑声一片。 声音很大,传到那边,秦炀看过来,和乔翰对视一眼,竟然直接翻了个白眼给他,这让乔翰顿时愣在了那里。 “嘿,这小子找打吧” 沈墨等人见到,下去就要找秦炀算帐,被乔翰拦住了:“别去,他麻烦已经来了” 几人回头,果然看见贺勋一伙人靠近了他。 贺勋从秦炀怀里拿过球,嘲笑道:“乡巴佬,会踢吗你,就在这儿嘚瑟” 秦炀身后也有一帮人,大多是新进监狱的人,他挑眉道: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贺勋见远处张力拿下巴指了指球门,会意的冲秦炀说道:“有本事比比,光说假把式” 说着后面的人都起哄起来,“就是啊,别是不敢,怕输吧” 秦炀看见了后面坐着的张力,微微眯眼,这人之前来拉拢他入伙儿,可他不愿意和他为伍, 张力三十多岁,犯的是拐卖儿童,猥亵罪,他最瞧不起这种杂碎,自然拒绝了,感情找事来了。 秦炀扬起唇角:“行啊,比一场吧,我要是赢了,以后你们不许找我们的麻烦” 我们,自然包括他身后的朋友,贺勋笑他天真: “行,但输了,就从我大哥胯下钻过去,再叫三声爷爷,敢吗?” “一言为定” 犯人们知道有比赛看,都围坐在足球场边不断欢呼着,声音震耳欲聋, 放风时间只要没有违犯纪律行为,狱警也乐得清闲,纷纷在后面下注,买张力赢。 开玩笑,看看秦炀那十一个人,简直堪称老弱病残,纯碎上去被虐的。 周尧拉了拉秦炀的衣袖,有些担忧: “秦大哥,我会不会拖你后腿啊,而且我感觉我们赢得几率不大啊” 秦炀伸手就拍了他脑门儿一下,故作严厉: “你这怎么没出师就给我泄气呢,阵前倒戈,当心我拿你祭旗啊” 众人被他这将军的模样逗坏了,王铎笑着问他: “你真不怕,钻跨下叫爷爷,多丢人” 秦炀简直咬牙切齿,勾着他们的脖子过来: “你们给我听好了,赢了算大家的,这个月劳动奖励金我拿出来请客,输了算我自己的,这没问题了吧” 这话让大家伙儿放了心,又觉得有些不够意思,纷纷拍着胸脯: “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的” 秦炀这才满意,这时哨声一响,比赛开始。 张力等人率先抢到球,冲着对面的门走中直路就过去了,根本没想躲让,绕球,碰见人直接撞开,秦炀队里的两个人直接被撞倒在地。 秦炀怒了,吼道:“你干什么呢?” 张力已经带球进了,回身得意道: “你家大人没教你监狱足球怎么玩吗,不然直接认输吧” 妈的,竟然打黑球。 短短时间内,张力队连进三球,而秦炀这边三个人都被撞出局了,疼的无法参赛。 秦炀来到场中央,冲着张力贺勋等人撂下狠话: “敢不敢加赌注,输了我钻跨叫爷爷,外加裸奔,你们输了也是一样” 张力几人微愣,片刻后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头一次见找死的,行,答应你” 全场的人都觉得秦炀疯了,这么冲动,包括乔翰都是一样,叹笑一声太年轻...... 第292章 栀子花 下半场开始,场边犯人们已经没什么期待了,因为秦炀这边才8人,而且目前3:0,毫无悬念要输了。 所有人都在呐喊着:“张力,加油,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是贺勋,快把那小子踢下来,老子还等着去撒尿呢,别耽误功夫” 唯有刚才下场的周尧和其他两人坚持着给秦炀几人加油,还受到了一波嘲笑奚落。 王铎跑在秦炀身边,脸色有些紧张:“怎么办,没时间了,你真有把握?竟然赌那么大” 秦炀已经差不多了解了蹴鞠和现代足球玩法的不同,蹴鞠的风流眼儿位于空中,比的是颠球,控球,落地为输,而这里的足球比的是谁进球准,而且两种球材质不同,踢起来脚感也差很多。 但既然他们能打黑球,可就别怪他了。 秦炀扬眉一笑:“记住我和你们说的,把球都传给我就对了” 似乎被他好情绪感染,王铎也重新振奋,眼神点亮了一般: “好,让我们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说着他奋力的朝着贺勋跑了过去,一个侧身,从他脚下抢到了足球,贺勋正冲着球门而去,眼看被截胡,气的要凭借体格优势把王铎撞下场。 可没想到王铎的位置最适合带球跑左路,他却直接回传给了右边,秦炀早等在那里了,张力队的人对他们的战略嗤之以鼻,不就是声东击西吗,有什么了不起。 于是张力给所有人打手势,全力包抄秦炀一人,要困死他。 可谁都没想到,这会儿的秦炀跟上半场完全不同,脚法惊奇,走的路线都是其他人没想到的,滑溜的像个泥鳅。 带着球接连过了七八个人,直接门前抽射,得分。 谁都没想到,场面安静了仅一秒,顿时燃炸了,犯人们都沸腾了起来, “我靠,这小子藏拙” “就是啊,刚才他那脚法怎么回事,连过张力几人,太帅了” “我可赌了一整包烟啊,张力他们不会输了吧” 犯人们没人在乎赌博的那三瓜俩枣,他们最怕寂寞,现在碰见这么有意思的反转,全都忘了买谁赢似的,越热闹越好,站起来给秦炀加油, “你小子,踢啊,让我们再看看刚才的那种踢法” 秦炀拿两根手指帅气的在额头一点,自信的勾着唇角,那模样别提多耀眼了,又引来场下一片欢腾。 张力脸色阴沉,眸中闪过一抹阴狠,给身边几人打了个眼色。 乔翰和他打交道这么久,他刚脱裤子就知道他拉什么屎,果然,几人根本不像踢球,而是冲秦炀的脚去的,恨不得给他折了的架势。 沈墨骂了一句:“卧槽,张力他们玩的也太阴了,这.....” 话音未落,奇迹发生了,秦炀似乎早就知道似的,竟然双脚夹球原地空翻,然后倒挂金钩,直接又进一球。 连乔翰脸上都带着惊异之色,全场愣了一秒后,都起来鼓掌欢呼, 这小子,真尼玛带劲儿。 张力那边的人也被惊呆了,接下来,愣是让秦炀把比分追平,眼看时间就要到了,张力再也忍不住了,就算球不在王铎脚上,他也如泄愤一半开黑,朝他踢了过去。 霎时间一声惨叫传来,秦炀在百米外正要点射,眼看就要赢了,王铎却抱着腿哀嚎着倒在地上。 秦炀回身看去,正见张力对他挑衅的比了个中指。 艹,这明摆着就是让他分心,故意伤人。 就在所有人以为秦炀会先射门的时候,一个夹杂着风势的长距离旋球速度极快的踢了过来,冲着张力就去了。 连张力本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发入魂,众人只见他捂着胯下踉跄着往后退,直接栽进了球场边浇花的水车里,半天没起身,仅两个脚在外面扑腾。 这速度,这距离,还有这准头,把五百多号人都惊呆了,哨声一响,宣布比赛结束的时候,秦炀被疯狂的众人围了起来,不断的抛上空中,欢呼声响彻了傍晚的莫森堡。 直到吃完晚饭,众人回到监舍,还在讨论下午的比赛。 “秦炀最后那一脚也太帅了吧,距离那么远,他怎么做到的?” “就是啊,看到张力的惨样了吗,够我笑一年的” “不过他估计要挨罚了,没看医生把张力王铎用担架抬走后,典狱长派人把他也带走了吗?” “那他惨了,典狱长的手段,啧啧......想想都头皮发麻” 就在他们以为秦炀不是关禁闭就是遭受各种惩罚的时候,五楼典狱长的办公室却是另一番场景。 宫少炔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朵盛开的栀子花,神情莫名的看着秦炀: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秦炀眨眨眼: “约会的礼物啊,你喜欢吗,我来的时候放衣服里都有些压瘪了,本来更好看的”说着伸手过去把花瓣儿又舒展了下。 宫少炔眉头蹙紧,随手把花扔在桌上,冷声道:“别做没意义的事” 什么约会?这人会不会太异想天开了? “而且你刚刚那脚张力有可能是重伤,你知道会给你加几年的刑期吗?” 秦炀无所谓的挑眉,绕过办公桌凑到他身边,促狭道: “怎么,你担心我?” 他本就长得极帅,热汗挥洒后更是浑身充满一种野性的魅力,宫少炔心头猛的一跳,不适的拿手推开他,蹙眉道: “去洗澡” 秦炀抬抬手臂闻了闻,是有一股汗味儿:“行吧,我马上啊,你等我会儿” 说着往卫生间走去。 等他,等他做那事儿吗? 宫少炔脸色难看,扶着轮椅的手收紧,片刻后,又缓缓松开,低头抚摸着两个膝盖,他迫切想再让这里发热,像那天一样,即便要付出的代价是他自己...... “你在想什么?” 秦炀的声音让宫少炔回神,转头看去,顿时僵了脸色,很快转开头,咬牙道: “秦炀,穿衣服”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还夹杂着秦炀小声的抱怨:“好麻烦,一会儿不还是要......” 第293章 下毒致残 秦炀腰腹下围着浴巾走到宫少炔身前蹲下,一手搭在轮椅的把手上,拉长音调: “这样满意了吧,我的典狱长大人” 这油腔滑调的语气让宫少炔不喜,狭长的锐目冷视着他: “再这么放肆的跟我说话,我先让人摘了你的舌头” 啧...... 按理说秦炀该生气,可不知为什么越看宫少炔冰冷俊逸的脸,他心底的那股燥动就越盛,白皙的皮肤,嫣红的唇色,他忍不住想要一吻芳泽。 秦炀本就身量高,这姿势更像是把人环在了怀里,凑近的时候带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让宫少炔下意识抽出了手枪,抵在他胸前。 秦炀睁开微阖的眼,诧异的低头,然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少炔: “你这什么意思,后悔了?” 宫少炔拿枪把他推远,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警告的看他一眼: “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把枪又收了起来。 秦炀看明白了,感情还真是朵高岭之花,亲都不让,啧一了声,促狭道: “典狱长,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急性子” 宫少炔自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不理会的他恶劣,推着轮椅往卧房走去,秦炀在后面玩味的挑眉,起身跟了上去。 房间的窗帘被遥控关上,灯也只留了床头的一盏,秦炀斜靠在门框上暗自笑了笑,人鱼的视力即使在海底都可以清晰视物,更何况这里。 他清楚的看见这位典狱长大人轻颤的眼皮和轮椅扶手上抓握到泛白的指节。 秦炀记得这人有个毛病,激动或者紧张的时候,就会抓住什么不放,他满背的伤痕就是铁证。 就,还挺可爱的。 他看见宫少炔双手撑住床沿,想要上去,于是忙走过去,俯身按住他的手: “你别动,我帮你” 宫少炔推开他,无言拒绝了,秦炀蹙眉看他坐到了床上,接着又想去帮他解开衣领,再次被攥住了手。 秦炀简直要气笑了,撤回手: “行了,你别勉强了,就当我们没这个约定,你另请高明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宫少炔一愣,冰冷的寒意覆上眼底,抽出床头柜的手枪对准他脚边就开了一枪,冷声道: “你想出尔反尔?” 虽然带着消音器,可那闷响和火药的味道还是让秦炀彻底冷下了脸 ,回身直接走到宫少炔面前,拿枪口怼上了自己的胸膛: “来来来,往这儿打,打死了我,你的腿一辈子也好不了” 这话戳到了宫少炔的痛处,他微微颤抖着放下了手枪,甚至眼眶都有些泛红,秦炀见到心有不忍,也缓和了口气: “这也不能怪我啊,你亲不让亲,抱不让抱,衣服也......我是真喜欢你,又不是单纯想占你便宜” 不然监狱里向他示好的人那么多,他何必找个这么难搞的。 宫少炔心头微震,怔了一会儿,在秦炀灼热的视线中缓缓阖上了双眼,微扬起了头。 昏暗的光线中,他睫下的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蝴蝶,美丽又脆弱,秦炀吞咽了下口水,再也忍不住轻轻吻上了他的喉结。 宫少炔霎时睁大了眼睛,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一切都交给了欲望...... 第二天,宫少炔眼睛微微睁开的时候,看到清晨的光线温暖的洒在床前,同时感觉腿部有轻微的感觉,他惊讶的望去,正看见秦炀爽朗的对他笑着: “早啊,我这样帮你按有感觉吗?” 宫少炔惊喜的点头:“有,膝盖处有些烫,刚才按过的地方还有轻微的刺痛” 秦炀打量着他的双腿,修长笔直,丝毫没有因为久坐变形或肌肉萎缩,想来是花了大价钱按摩和复健的缘故。 他疑惑的问道: “你确定你的腿是受伤导致的残疾吗?我看你骨骼和筋络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曾经在衡阳街头和一名游医学过几手,勉强可以糊弄两下,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说到了重点,宫少炔有些震惊,眸色深深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其实我是被下毒了” 一个帝国上将,竟然被下毒致残,这背后牵扯的一定极深,秦炀没有继续再问,而是又按摩了一会儿,帮他穿上了衣服。 宫少炔本想拒绝的,可架不住秦炀嘴甜,哄的他晕晕乎乎随了他。 秦炀走到门口,看着宫少炔,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那我走了,你不后悔?” 宫少炔瞪他:“我为什么会后悔?别说莫名其妙的话” 秦炀看他懵乎可爱的样子,简直忍笑忍到肚子都痛了,嘴角都是溢出的笑意: “好好好,没人主动找打的,这可真不怪我” 说完就快速开门跑了。 找打? 宫少炔这才明白他忘了什么,昨晚他没忍住,那人背后的痕迹...... 赶忙推着轮椅来到落地窗前,正看到秦炀站在操场上仰头看向这里,暧昧的眨了眨眼,然后转身跑远了。 秦炀跑进监舍的时候,正赶上众人去吃早饭,也跟在队伍后面,走进了食堂。 周尧等人见到他,赶忙冲他招手,秦炀端着餐盘走了过去,在他们中间的空位坐下。 周尧关心的上下打量着他: “秦大哥,你没事吧,他们都说典狱长对你动刑了,是真的吗?” 秦炀微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刺痛,煞有其事的点头:“是啊” 他这一说,周围人都好奇了: “什么刑法,电刑还是鞭刑......或者是阉刑?” 秦炀叉子都掉了,眉头竖起: “滚吧,我要是那样了,现在还能在这里跟你们坐着吗,就,就抽了几鞭子,关了禁闭” 周尧擦了擦额头的汗:“那还好,秦大哥,你可吓死我了” 秦炀环视一周,蹙眉道:“王铎呢,怎么还没回来?” “听说是骨裂,不过还好,不算严重,估计下午就回来了,但是......” 秦炀纳闷:“你说啊,到底怎么了?” 周尧拉着他悄悄说道:“张力的那里听说废了,他们那帮人正等着找你报仇呢” 秦炀抬眼扫去,果然见一群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第294章 恶心人 其实不光贺勋等人在看秦炀,乔翰一群人也在看热闹,张力被废的事已经传开了,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秦炀的。 沈墨冲乔翰说道: “大哥,还是你英明,这小子是个惹祸精,还没来几天,就得罪了这么多人,估计惨喽” 乔翰低头喝了口汤,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点头笑了笑:“恩,太招人” 沈墨没明白他这意思,正要问,突然拿胳膊怼了怼他:“大哥,快看” 乔翰抬头,只见贺勋眼神阴鸷又带着一丝淫邪,拿起勺子,用带舌钉的舌头从勺子背面一点点舔过,接着对秦炀做了个活塞的手势。 这在监狱里意味着什么众人都清楚,顿时引来周围一片哄笑,乔翰皱了皱眉。 众人本以为能在秦炀脸上看到害怕,恐惧,可……怎么是一副作呕的表情,接着愤恨的拍桌起身,大声喊道: “报告,有人公然恶心我,让我食难下咽” 自上次打架斗殴事件,犯人食堂巡逻的狱警排班多了,此时正是睿廷当班,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一看竟然是他,这人怎么事这么多,昨晚不刚刚让典狱长罚了吗,怎么精力还这么旺盛? 冷肃的问道:“你指的是谁?” 秦炀义正严辞的指着贺勋: “是他,刚刚他这样……舔勺子,还对我做这个动作” 说着把贺勋刚才的活塞手势又做了一遍,然后干呕了一下,委屈巴巴的说道: “警司,他想吃屎,有异食癖也不能找我啊,我是不会配合的” 这话一出,食堂里顿时哄堂大笑起来,甚至有的犯人拍着桌子,把餐盘弄的叮当响,又引来对面食堂吃饭的一群狱警,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贺勋颜面扫地,暴跳如雷的起身骂道: “秦炀,你个傻逼,谁要吃屎,老子那是要弄死你” 秦炀恍然的捂着嘴巴: “原来是这个意思,警司你听见了,他竟然公然威胁我人身安全” 贺勋这才发现被秦炀套进去了,又加上周围人的讥笑,让他恼羞成怒的拿着勺子的尖端就冲秦炀扑了过去。 睿廷给他直接来了个过肩摔,又狠狠抽了七八棍,把人压在了地上,其他的狱警也赶紧上来维护秩序。 贺勋一身狼狈的被押走后,秦炀倒是没想象中的得意,面无表情的坐下继续吃饭,低声叮嘱旁边的周尧: “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单独行动,我担心张力他们那些人会有动作” 周尧心里一阵温暖,听话的点头:“知道了秦大哥,你放心吧” 他这乖巧的模样落到胡峰眼里着实碍眼,姚奋这段时间碰不到他,一直拿自己泄火,他看着餐盘里的饭都没有胃口,于是冲旁边的姚奋拱火儿道: “姚哥,你看周尧那贱人对秦炀服服帖帖的,这不是公然让你没脸吗?” 姚奋阴恻恻的看了那边一眼,冷哼一声: “秦炀刚才这举动让狱警们都注意上了,最近他要是出了事,谁都没好” 胡峰有些焦急:“那难道我们就放过他,让他一直在我们头上拉屎?” 姚奋阴笑一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等张力回来,到时候我就不信他不找秦炀报仇” 五楼的典狱长办公室,睿廷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刚刚食堂发生的事,一脸兴奋: “就是这样,秦炀应该是故意对上贺勋的,现在张力那帮人群龙无首,反而一时不敢拿他怎么样,真是聪明” 见宫少炔冷冷的看过来,睿廷又赶忙改口: “我,我是说狡诈,对了,典狱长,帝都那边刚刚传来消息,说是君主有意想给穆梓墨和孟彦指婚,可是穆家首领穆凡不同意,婉拒了” 宫少炔签字的笔一顿,稍后又继续: “孟彦是平民,穆凡最看重家世,不同意也正常” 睿廷在军中算是宫家派系的,也是宫少炔同校的学弟,此刻有些抱打不平: “孟彦中将战功赫赫,五年前的战役中表现如此优异,也就穆家不识货,要不是学长你......哦不,典狱长你调来这里,哪有穆梓墨什么事啊” 帝国早就允许同性通婚了,当时军校谁不知道最优秀的两个毕业生宫少炔和孟彦互有好感的事,本以为他们会水到渠成,没想到五年前一战后,宫少炔受伤,穆梓墨横刀夺爱,一想到这些,睿廷就愤愤不平。 宫少炔听到这些却没什么反应,平淡的开口: “我和孟彦只是同学关系,其他的以后不必多说” 睿廷点头,这时,他注意到简洁的桌面上有一朵栀子花,奇怪的问道: “典狱长,这花都有些蔫了,用我帮你装花瓶里吗?” 宫少炔这才把视线从文件中移开,随手就拿起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不用,去帮我准备直升机,我一会儿要去趟医院” 算算宫少炔体检的日子也快到了,睿廷没有多想,应了声是,起身往外走去。 待他走后,又过了好一会儿,宫少炔怎么都感觉有些心烦,眉头微蹙看了垃圾桶半晌,又把那花从里面捡了回来, 看它就跟看某人一样,没几下,把花瓣儿都揪秃了,又重新扔了回去。 鱼鹰一样的旋翼机轰鸣在监狱上空,盘旋了两下,驶离了这片四方的天。 姚奋拿手挡风凑近给宁罡点烟,恭敬的说道: “表舅,典狱长走了,这一来一回最少要两天,我们不如趁机......” 说着做了个拿手抹脖的手势。 宁罡嘬了口烟,用鼻子吐了出来,烟雾中他的眼神阴炽又冰凉: “你忘了,之前杀人的吴惠山的下场了” 说到这里,姚奋陡然打了个冷颤,夏日炎炎,却感觉后脖颈子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是宫少炔来这里的半年后,吴惠山挟私报复,杀害同寝的人,又伤了狱警, 他们当时还都等着看热闹来着,结果宫少炔竟然命人在操场直接点燃了他,他们眼看着吴惠山烧成灰烬,被敲碎了骨头。 姚奋至今记得当时这位典狱长的眼神,偏执中带着一丝兴奋…… 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姚奋郁卒:“可就这样放过秦炀,我是真不甘心” 第295章 张力伤人 宁罡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拿皮靴碾了两下,“放心吧,明天张力就回来了,还愁没好戏看吗?” “还有人前人后都叫我宁警监,还用我再提醒你吗?” 姚奋谄媚的赶忙掏出两盒好烟递了上去:“晓得了,宁警监” 宁罡这才咧开厚唇一笑,拿手在他光头上呼啦了一圈:“算你孝顺” 说完装起两盒烟走了。 姚奋见他走远,在地上淬了一大口浓痰: “呸,什么东西,没老子家的钱在外打点,你能升这么快吗,每次都他妈你先享用,让我吃剩的,我艹” 胡峰在远处看到了这一幕,暗暗记在心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迎了上来,堆起笑脸: “姚哥,典狱长刚走了,我们是不是把周尧那小子抓过来......” “抓什么抓,宁警监刚吩咐的,不能轻举妄动,你想害我啊” 姚奋心情正不爽,看到胡峰这巴结样更烦,勾着他脖子就往仓房走: “正好,你不是剩下的,走吧,陪哥爽爽” 胡峰瞪大眼睛,想挣脱,可他一米七八的身板在膀大腰圆的姚奋面前还是不够看的,而且他也不敢直接跟他杠,只能认命的跟了进去。 没等第二天,张力当天晚上就回来了,脸色苍白,眼底蓄积着杀意,一身的戾气让监狱里的人见到他就往后躲。 他同寝的人叫郑六,是他的相好,当天夜里,监舍里一晚上都是他凄厉的哭喊和求饶,同时传来张力的辱骂低吼,一股风雨欲来的势头,让监狱里没人敢发声,只能堵住耳朵愣睡, 周尧拿枕头捂着两侧的耳朵,心口砰砰直跳,颤声道: “秦大哥,我,我害怕” 半晌,下铺秦炀从枕头里扣了两大团棉花,扔了上来: “给,塞耳朵里,你就当你家猪配种呢,别理他” 周尧觉得这比喻太形象,捂着嘴直笑,心中的害怕霎时间烟消云散了,听话的把棉花塞耳朵,虽然还是能听到,但有秦炀在,他很安心,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出早操的时候,路过张力隔间的犯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一地的血,郑六已经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旁边的墩布把手还红了一截。 人们悄声议论,“看来张力确实废了,这不会出人命吧” “这是报应,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看着吧,要出乱子了” 果然,出操到一半,担架从监舍里把郑六抬走了。 趁着狱警和医生忙乱,张力双目猩红,拿着打磨尖利的勺子,直冲着秦炀的后背扎去...... 安华医院,离莫森堡最近的三甲医院,院长一早拿着报告送到病房,推了推鼻梁上的花镜,沉声道: “宫将军,昨日我已经给您详细检查过,腿还是没有任何起色,为了证实您的猜测,我又给您做了毒素检测,这是报告” 说着恭敬的呈了上去: “报告显示,腿骨上的毒素确实有在消退,不知道您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详细说说吗?” 详细说? 宫少炔也不知道那人用了什么方法,只知道每次和他做那事后第二天膝盖就发热,可这要怎么说? 想了想后淡淡说道: “我也不清楚,有时会好,有时我自己敲又没反应了,但第一次发热,第二次已经有些许知觉了” 院长沉思了一会儿,定下结论: “那就是在好转,您还是要仔细回忆一下,多重复当时的行为或者饮食,这样也许真的能出现奇迹也说不定” 宫少炔希望落空,本以为能在医院寻求帮助继续治疗,可到头来还是要靠那个人。 院长眼花,没看到他脸上隐隐的绯红,问道:“宫将军可是还有什么疑问?” 宫少炔握拳咳嗽了一声:“没事,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他没应院长的邀请留下吃早饭,只叮嘱他注意不要泄露他的病情,然后坐直升机又回到了莫森堡, 可刚穿过走廊,就看到了一片混乱...... 秦炀早防着张力呢,反应敏捷的躲开了他的利器,而张力杀红了眼,几次三番被秦炀踹开后,竟然直接向周围的人出手了,划伤了两个自己的手下,疯狂的叫嚣: “告诉你们吧,我这次还查出了艾滋,这个勺子上就抹了我的血,你们完了,哈哈哈,你们都完了” 这疯癫的模样吓坏了众人,刚才那两个被伤的手下几乎要哭出来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跌撞的往医务室跑去, 事情发生在眨眼间,狱警们也吓坏了,不敢靠近,高楼上的狙击手因为他拉了王铎当人质,一时也忌惮着没有开枪。 秦炀没像其他人一样跑开,在两步外蹙眉看着张力: “千万别伤他,我就在这里,你冲我来便是” 张力嘴角漾出一丝诡异的笑: “呵呵,你们两个害了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要让你们比我痛苦一百倍” 说着眼神一厉,扬起手就要拿勺子尖端扎进王铎的脖子,就在这个时候,秦炀扑上去一把握住了勺子,鲜血直接从手中流了下来, 他没有丝毫停顿的反手折断了张力的胳膊,然后直接一脚从他的膝盖侧面踹断了他的腿,张力嘶嚎着倒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狱警带着盾牌和手枪从后面慢慢围拢过来,踢开他的勺子,然后给他上了手铐。 秦炀回头的时候,正看到走廊上,宫少炔坐着轮椅,眉色极冷的看着这里。 这时周尧上来拉住了他的手,哭的稀里哗啦的: “秦大哥,怎么办,你沾到他的血了,你沾到张力的血了” 周围人也没想到秦炀这么讲义气,明知道会感染还救人,王铎自责不已: “对不起,都是我腿不好使,让他抓住连累了你” 秦炀自觉离他们远了些,安慰的笑笑:“没事,不怪你,别往心里去” 这时,狱警全副武装的走了过来: “秦炀,当众斗殴伤人,典狱长罚你关禁闭,跟我走吧” 周尧赶忙擦擦眼泪,挡在前面:“不行啊,他受伤了,还在流血呢” 第296章 知法犯法 秦炀眼里划过一抹暖意,看着他:“关禁闭而已,没事啊,让开吧” 周尧回头:“可是秦大哥你的手......” 狱警带着命令,没敢耽误时间,上来把周尧推到一边,直接把秦炀带走了。 手只被简单的包扎了下,秦炀就再次被扔进了这间暗无天日的禁闭室,因为要挫磨犯人的心志,不允许见一丝光亮,顺着四周的墙上摸去,连个透气孔都没摸到。 秦炀很快就感觉闷热,有些倒不过气的坐在了地上,他把手上的纱布拆开,摸了摸似乎血已经干涸,而且也没刚才那么刺痛了。 张力有没有艾滋都不重要,他听人鱼长老讲过,蓝尾人鱼血统极为纯正,血有解毒的功效, 他有时候在想,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宫少炔的腿才有了好转,可是精血算血吗? 秦炀在黑暗中不觉满脑子都是宫少炔,冷漠的,气怒的,失神的......仅是想着他,都感觉没那么难熬了。 好在这次仅关了一天,禁闭室的门就被打开了,狱警从外面喊道: “秦炀,典狱长放你出来了,作为惩罚,你今天不仅要做工,还要负责打扫几个车间的卫生知道了吗?” “是” “对了,张力已经检测过了,他的艾滋是假的,吓唬人的,你可以放心了” 秦炀点点头,拿手挡着眼睛,往外走去。 来到外面,看到楼墙上的大钟表才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他去食堂找相熟的老谢要了两个饼和一碗粥,坐着吃了起来。 老谢勾肩驼背,属于监狱里最底层的老犯人,此时颤颤巍巍的坐在对面,拿支烟吞吐着打趣道: “你小子可真行,昨天那么危险也敢上前救人,好在张力是唬人的,不然你可就凉喽,要我我可不敢” 秦炀饿的前胸贴后背,囫囵的啃了两个饼,嗤笑一声: “凉屁,现在不是好好在这儿吃饭呢吗,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放心,砸不到你个老鬼” 老谢露个豁牙子哧哧笑了起来,他就是喜欢这小子又混又野的劲头,加上为人仗义,最难得的是连他这样底层的老奴隶,他也没有丝毫看不起。 他想了想,冲秦炀说道:“你那相好的,今早打饭的时候让人欺负哭了” 秦炀一愣,把粥碗放下:“你说周尧?谁欺负他了?” 老谢嘬了口烟,撇撇嘴: “还能有谁,张力是完了,贺勋到现在还没回来,你说呢?” 秦炀蹙眉,摸了把嘴: “行,我知道了,我得先走了,今天几个车间的卫生都落我头上了,再不去,赶不上晚饭了” 说着给老谢留下几支烟,然后匆忙往缝纫车间走去。 到的时候,犯人们都已经开始干活了,他从后面进去走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下来,后面的王铎看见了,惊喜的伸手拍了拍他肩膀: “喂,听说了吧,张力没艾滋,那傻逼骗人的” 秦炀点点头,看了眼旁边的空位,小声问他:“周尧呢,去哪儿了?” 王铎啧了一声: “你一走,他担心的不行,今早打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要不就是姚奋那几个人故意找事,非说周尧把汤洒他鞋上了,当着食堂那么多人好一顿调戏嘲笑, 刚刚还在这里呢,现在估计心情不好,躲出去哭了吧” 秦炀面色难言的嗯了一声,坐在位置上做今天的工作,越踩缝纫机越觉得心烦意乱,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他往后靠了靠,低声冲王铎说: “帮我看着点,我去找找他,半个多小时了,不太对劲儿” 王铎拉住他:“一会儿狱警检查的,你刚出来,再犯纪律,真要挨打了” 秦炀烦躁的说道:“管不了那么多了,真来人了,你就说我上厕所了” 说着就悄悄从后面退了出去。 他在几个车间附近,包括厕所也都找过了,就是没看到周尧的人影,但同时发现本该在打扫的姚奋胡峰几人也不在平时负责的区域上。 秦炀心彻底沉下来了,他直冲两栋楼外的存放打扫工具的仓库跑去了,刚到那里,就发现仓库大门竟然在这个时间关着, 门外站着胡峰,姚奋六个人正吸着烟,模样萎缩的靠门听着什么,不时还嬉笑一番。 姚奋靠门听着,滋眯着眼睛: “听听这叫声,真带劲儿,跟你们说好了,我第二,谁也别跟我抢” 胡峰应和着,也激动的听着:“放心姚哥,我们有肉吃就行,你先......” 还没说完,脖子就被人从后面掐住了,秦炀狠戾的说道:“有肉吃,我看你没牙了怎么吃” 说着用力一拳砸往他的嘴上砸了去,然后几脚踢翻旁边要扑上来的几人,撞开姚奋,一脚踹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让秦炀眼睛燃烧起赤红的怒火,只见周尧的衣服被扯破,脸颊红肿,躺在地上绝望的看着天花板, 而他身上的那人......秦炀跑过去,一把推开他,赫然发现竟然是,宁罡。 秦炀把上衣脱掉盖在了周尧身上,见他裤子还没掉,这才松了口气,起身怒骂宁罡: “你他妈知法犯法,带头聚众作出这种事,你不怕丢了工作吗?” 宁罡嘴角轻蔑的一笑,紧了紧裤腰带: “这算什么,你去告啊,能告赢我算你有本事”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有后台,所以才这么明目张胆吗? 秦炀握着拳头,刚要再说什么,被站起来的周尧拽住了胳膊,脸上带着难堪: “秦大哥,我们走吧” “恐怕没那么容易” 宁罡的话音刚落,胡峰姚奋六个人已经把仓库门从里面带上了,人人手里都拿着打扫的扫帚,撅断了的墩布把手,步步靠近秦炀。 周尧瑟瑟发抖的贴在秦炀身后,声音带着惊恐: “秦大哥,怎么办,要不你自己跑吧,别管我了” “诶呦,闹了半天原来有心上人了,难怪怎么都不从呢” 宁罡说完阴狠的一挥手,“都上,今天他们两个谁也别想跑” 秦炀微眯瞳眸,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护着周尧往后把他推进墙角,起身就朝打来的几个人迎了上去...... 第297章 打人后续 姚奋胡峰几人把棍棒挥打的凶狠至极,尤其是旁边有作为警监的宁罡在,他们就更是不惧了,招招往死里下手。 可秦炀这回与在食堂和操场上打架的模样完全不同,他肌肉紧绷,力量如爆发一般,周尧眼见着他扛起胡峰就往地上砸去,然后眼神冷酷的狠踹姚奋。 他快速的躲避和疯狂的反击着,似乎在发泄一股怒气,连旁边的宁罡都被吓到了。 他不觉想要从腰间抽出手枪,被秦炀凌空飞踢在胸口,然后压在了他身上,一拳拳狠戾的砸在宁罡脸上,身上。 这简直是单方面的凌虐...... 姚奋几人倒在地上,连往仓库门口爬都没有力气,最后还是周尧怕把事情闹大了,赶忙过去拽住了秦炀,急着说道: “秦大哥,可以了,咱们走吧” 此时的宁罡脸已经紫肿着老高,嘴角淌血,秦炀眼里的戾气渐渐消落,扯起他的领口,狠声道: “有事直接冲我来,再敢做今天这样的事,我保证你的下场比张力还惨,不信你就走着瞧” 说完卸了他的手枪,拿着子弹拉着周尧推开门走了。 直到经过操场的时候,后面的周尧突然站住了,拉起秦炀的手,心疼的看他: “肿这么厉害,还擦破了,这可怎么办,很疼吧” 秦炀挑眉,嗤笑一声: “这不算什么,你没看他们让我打的,那才叫惨,想想就解气” 说完看着周尧在那儿捧着自己的手,似乎想要掉眼泪就赶忙把手撤了回来: “诶,你行了吧,男人这算什么伤啊,你是没见以前我被我爸打,那才叫一个伤痕累累” 说完又上下打量着周尧: “还有你也不能总是这么被动知道吗,你体格不行,可以来阴的,以后每天我教你一点,你好好学,别人欺负你,你就打回去,打不过也要打,这样他们下回才有忌惮明白吗?” 秦炀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和眼里清清楚楚的关心让周尧彻底崩不住了,张嘴大哭起来。 那声音带着伤心,又带着屈辱,听的秦炀心里也不好受,瞅了瞅周围好在没人,掏了掏裤兜也没纸: “别哭了,这要是让人看家了,还不定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本是故意逗趣儿的话,没想到周尧不仅没停,反而委屈的拿头抵在了秦炀胸膛上,哭泣道: “秦大哥,他们欺负我,上次的人里也有宁罡,他们都是混蛋,都是畜生” 秦炀本想推开他,可听到这些也心软了,片刻后,拿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 “行了,我给你报仇了啊,你看他们那蠢样,解气不?” 周尧半天才平静下来,听到这话又破涕而笑,眼里水光闪闪: “秦大哥,你真是,太太太帅了” 办公室的典狱长从头看到尾,甚至看到最后秦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和周尧二人有说有笑的往车间方向走去。 宫少炔清隽的面容变得冷然,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极浓的嘲讽...... 秦炀本以为要忙到很晚,可周尧,王铎几人都要留下来帮他打扫车间卫生,于是他在去宫少炔那里之前还有时间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去约会了。 秦炀把自己哪里都捯饬的干净整洁,唯独对这身条纹的狱服不满,太难看了,要不是他颜值撑着,他都不好意思来。 推门进去后,他看见宫少炔如往常一样坐在办公桌后面,低着头处理文件。 他嘟囔的走过去:“这狱服能换种图案吗,一点都不好看”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声,秦炀看了眼宫少炔,嘴角一勾,从口袋里掏出个纸鹤,放在了宫少炔面前的文件上: “看看,喜欢吗,我专门学的” 没想到宫少炔看都不看,直接拿起来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秦炀急了,赶忙绕去桌后面的垃圾桶里拿了回来:“喂,这可是我叠的最好的一个” 见宫少炔还是不说话,秦炀蹙眉,把他的轮椅转过来,蹲身问道: “怎么了,你有烦心事?” 宫少炔被打断,脸色有些不悦,静静地看了秦炀一会儿,说道: “烦心?你说的是打了警监,还是伤了犯人,或者破坏库房公物” 说到这个秦炀心情也不怎么好,起身把兜里的子弹掏出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今天的事给宫少炔学了一遍。 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揉了揉额头: “你既然知道今天这事,那之前宁罡他们对周尧做的事你都清楚是吗?” 可没想到宫少炔却答非所问,淡淡的开口: “你是说,你帮周尧仅是因为看不过去他们这种行为吗?” 秦炀纳闷的看他,然后又额头抽痛的在沙发上躺了下去: “不然呢,再说了,人家欺负到头上没有躲的道理。” 这话倒是让宫少炔轻微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走了过去,看见秦炀捏着额头的手指节红肿,犹豫了半晌,还是拍开了他,拿手轻轻给他按了起来。 微凉的指腹带着一股苦橘香气,让秦炀豁然睁开了眼睛,正对上宫少炔俯身清冷的下颌线。 他惊讶极了:“你,你这是......?” 宫少炔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想要撤回手:“礼尚往来罢了” 秦炀知道他在说那天自己给他按摩的事,见他要把手要缩回去,眼珠一转,索性把他抱了起来,让他横坐在自己腰上,笑眯眯的哄着: “乖,你按的舒服极了,再按会儿,然后我帮你治腿好不好啊” 他的脸本就棱角分明,尤其此刻眼神暖暖的,笑起来简直让人移不开眼,浑身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宫少炔脸色明显红了,挣扎着就要下去:“这样子像什么话,快放我下去” 哪想到秦炀起身猛的凑近他,撒娇般的抱着他,眼神粘腻又火热: “你忘了,那天晚上我对你多温柔,你把我抓成那样我都......” 嘴被宫少炔的两只手捂住了,秦炀眉眼弯弯,只看着他...... 第298章 谣言止于智者 许是秦炀的眼神太过炙热,宫少炔受不住的避开了,轻声命令道: “你闭上眼” 秦炀眼神在他泛红的脸颊上多流连了片刻,听话的阖眼又重新躺了回去。 宫少炔这才把手指放在了他的太阳穴上,轻轻转动着,力道不轻不重,倒真是让秦炀这一天的疲惫缓解了不少。 那种神经的抽痛轻了很多,秦炀嘴也闲不住了,问道: “你喷的什么香水?” 宫少炔的声音向来是冷清的,但此刻却似带着一股轻柔: “是柑橘橙花香,怎么了?” 秦炀嘴角微勾:“好闻,但其实不喷也行,你身上本来就有一股冷香” 人鱼的鼻子很灵敏,甚至不用看,仅凭气味就可以辨别出一个人。 之前的两个晚上那股冷香他闻的很上头,跟宫少炔这个人似的,清淡又回甘,沁人心脾,越情动越浓郁。 宫少炔只当他嘴甜哄自己呢,这人惯会说好听的,他领教多次了。 见他不说话,秦炀闭着眼打趣道: “你说,我现在要是睡过去了,你会不会很失望啊?” 宫少炔一怔,立刻反应过来他这下流胚子在说什么,当即松手起身,他在身上拍了一下。 秦炀睁眼时,正看见他轻抿着唇,神色带着一丝羞赧想要往轮椅上坐,于是赶忙起身搂住了他的腰,眼里是溢满的笑意: “我逗你玩儿呢,放心,我不睡” 谁担心这个了? 宫少炔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也或许有,但早在军校追求自己的时候就被自己打趴下了, 只有这人,只有他敢这么过分...... 气恼的捶了他一下:“你还说?” 秦炀生怕把他真惹恼了,大晚上还得去海里泡冷水澡,忙握起他的手,温声哄道: “打疼手了没有,看,都红了,下次想打告诉我我帮你打,省的我心疼” 这副油嘴滑舌的模样着实逗笑了宫少炔,憋都憋不住,他的笑是唇角缓缓漾起的那种,配上他俊逸的脸好看的要命,简直看呆了秦炀。 有些激动的搂紧他:“这还是你第一次冲我笑呢,再笑笑,我都看不够” 都说昙花一现,他现在才知道那盛开的一瞬有多美,简直迷人死了。 宫少炔让他说的彻底红了脸,掩饰般微扬下巴: “你不说帮我打吗,我要是现在就想打,你肯不肯?” 这傲娇的模样让秦炀心底又酥又痒,他痴迷的看了半晌,像一个臣服在他腿下的恋慕者,哑声凑近: “我肯,那你舍得吗?” 他的声音磁性低沉,宫少炔听了这话浑身似过了电一般微颤了下,二人的目光粘在一起,空气中满是暧昧的气息。 片刻后,秦炀眼底的欲望几乎倾泻而出,就着这个占有欲十足的姿势把宫少炔抱起,大步走向了卧房...... 一整晚胡闹的太过,第二天宫少炔醒来的时候,秦炀已经走了,什么字条都没留,只在床头柜上放了那只他叠的纸鹤。 宫少炔没想到多年的生物钟竟然这么轻易就打破了,不过在清晨的时候,他还是能隐约感觉到那人在给他按腿。 他拿过纸鹤,静静地看了好久...... 秦炀赶早回去的,没想到刚进隔间,周尧就从下铺坐了起来,眼里拉着红血丝看他,吓了他一跳: “我擦,你怎么在我床上呢,你这俩眼怎么回事?” 周尧顾不上穿鞋,下床走到秦炀面前从头到脚检查着,低声道: “典狱长把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又打你了?” 秦炀轻轻推开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没事,他嫌我犯纪律太多,又是个奴隶没文化,让我每周抽两晚去图书馆补习,省的给监狱总找麻烦” 他不知道宫少炔是怎么操作的,总之他让自己这么说,那就肯定是安排好了。 周尧这才放心的点头,揉了揉发赤的眼睛:”不过秦大哥,你以后最好还是离典狱长远点” 秦炀奇怪:“为什么这么说?” 周尧瞅了瞅门外,拉近他,小声说道: “我也是听说,五年前他腿出事后,性情大变,把和宫家做对的一个家族全都灭杀了,在监狱里也是,听说和他作对的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消失了,总之,你离远点吧” 秦炀蹙眉: “我觉得还是用事实说话比较好,道听途说未必真切,如果真灭杀全族的人,即便他是贵族,我相信也难逃法律, 既然他现在没事,那就说明是有人恶意中伤,谣言止于智者,你说对吗?” 这番话让周尧怔住了,因为秦炀一贯是温和的,只要不触碰到他底线,他很少说话带有攻击性。 细细琢磨了他的话,周尧感觉也确实有道理,脸色微讪: “秦大哥,你说的对,是我狭隘了” “不过,你是生气了吗?” 秦炀眉头舒缓,揉了揉他的头:“没有” 就在这时,监舍里狱警吹响了口号,大声喊道: “快去吃饭,吃完饭后典狱长让所有人在楼堡集合” 众人纳闷的陆陆续续往食堂走着,“啥事啊,去楼堡干什么,看海上日出吗?” 旁边有个人拍了他脑袋一下: “傻吧你,太阳早出来了,你再这么晕乎,当心一会儿从高楼上掉下去,喂了鲨鱼” 没想到他一语成谶,吃饱喝足的众人顺着石梯走上四层楼高的楼堡,已经有数十名狱警等在那里了,手中都抓着粗粗的缆绳, 众人疑惑的往楼外瞅去,赫然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只见一个长方型的铁笼中,张力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角,双手紧握着铁栏杆,恐惧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王铎都吓傻了,冲秦炀说道: “这不会是要喂鲨鱼吧,你看栏杆缝隙那么大” 周尧也紧拽着秦炀的胳膊,牙关都颤抖起来:“秦大哥,我怕,把活人喂鲨鱼,典狱长这是要......” 话没说完,狱警突然喊道:“全体站好,立......正“ 所有人忙列队整齐的站好,看到睿廷推着轮椅和宫少炔从远处的连廊上慢慢走来...... 第299章 自找麻烦 莫森堡位于这片海域的中央地带,地势凛然,海浪拍击的声音如同鼓声爆裂,一声声让人心惊胆寒。 张力跳不能跳,上不能上,被悬在外面的铁笼里,听见上面传来立正的声音,知道宫少炔来了,于是扯破嗓子疯狂的大喊: “典狱长,我再也不敢了,你饶了我,饶了我啊” 宫少炔笔直的坐在轮椅上,扫视着楼堡上的五百多号人,嗓音冷冽: “大家都听到了吗,再猖狂的匪徒死之前也是畏怯的,如果他没有,那......必然是没用对方法” “现在站在这里的有新人,有老人,当年吴惠山的死就是前车之鉴,可惜,张力作为服刑十多年的犯人,竟然没有以此为戒” 说着从睿廷手中拿过一份文件。 “最高法院的判决已经下来了,张力因狱中蓄意伤人,故意杀人罪被起诉,追判终身监禁,所以今天在这里,我拿他再次给大家提个醒, 在莫森堡,我的话……就是规矩” 最后这句语气满是肃杀,仿佛重锤一样敲在犯人们的心里,见他们都规矩的低下了头,甚至有些身子已经打起了摆子,宫少炔轻轻抬手: “开始吧” 狱警们同时行动,一点点开始放手中缆绳,要的就是缓慢,让张力体会濒死前的绝望, 果然,铁笼疯狂的摇晃了起来,金属的撞击声,被海浪拍碎的求饶声,汇成一股灰色的旋律,让犯人们忍不住扒着墙往下看去。 往日威风,横行霸道的监狱老大此刻像个避难的老鼠,满身伤痕的缩在一角,还在哀鸣着: “典狱长,我真的知道错......” 海水吞咽了他的忏悔,笼子就停在水面下,张力自救般不断上浮,呼吸点点空气, 然后......等待着死亡的靠近。 深海中的鲨鱼早就在城堡外围海域游动,此时被血腥味吸引,都迅猛的冲到了铁笼周围。 身量小的已经进去撕咬,而体型大的则在外围焦躁的撞击铁笼,等待分食。 水面顿时就染红了,海水咸腥,伴随着张力让人头皮发麻的凄厉嘶嚎,有的人已经忍不住了,跑去一边呕出了今早的饭,有的人脸色苍白,浑身不住的颤抖。 秦炀倒没那么烂好心,张力犯的罪根本不会让他同情,只会觉得爽快,赞赏的看了一眼宫少炔又把视线重新放在了海下。 只是......这鲨鱼,你不吃饭,看我干嘛? 有个体型最大的鲨鱼,刚刚还在剧烈的撞击着笼子,此刻却傻乎乎的停在那里往上看。 秦炀琢磨了半天,霍然睁大了眼。 我尼玛,这老鲨不会认出他了吧? 他猛的转身,额上冷汗都出来了,周尧一直在他身后躲着看,此刻撞在了他怀里,以为他也被吓到了: “秦大哥,要不别看了,太可怕了” 秦炀满脑子都是鲨鱼近视眼吗,丝毫没注意到两人靠的多近,略微慌乱的点了点头。 无人注意到,轮椅上的典狱长搭扶的手瞬间握紧,眼底掀起一抹晦暗。 渐渐,张力没了声音,鲨鱼群也散开了,狱警们一点点把铁笼拉了上来,放在地上的那一刻,所有人只看到残缺的骨架和挂在栏杆上破碎的狱服。 宫少炔示意狱警把这铁笼拖走,然后冲着睿廷微微颔首,睿廷会意,严肃的开口: “就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回去了” 犯人们有的脸色苍白,有些脚步虚浮,都加快脚步,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 唯有周尧被挤在了最后,拉着秦炀的衣服,拐角处,不经意对上了宫少炔的眼神,他当即心中一凛, 那眼神极寒,带着股莫名的敌意...... 回到操场的时候,又是另一片天地,炙热的艳阳打在身上,秦炀这才感觉暖和了些,看了看旁边的周尧: “真吓到了,怎么脸色比刚才还白?” 周尧看了他一眼,晃了晃脑袋,支吾的说道:“没,没什么,我看错了吧” 秦炀耸耸肩,跟着往回走,就在这时,从走廊那边的光影中走过来一个人,让众人都不觉停下了脚步。 居然是贺勋,眼下青黑,胡子拉碴,他过来的时候,张力那伙人跟找到了领头羊一样,都围了上去。 “勋哥,大哥死了,大哥刚刚喂了鲨鱼了” “是啊,太可怕了,拉上来的时候仅剩骨头了,勋哥,以后我们怎么办啊?” 贺勋紧紧的捏起拳头,眼看着秦炀从眼前走过,他的眼神骇人阴霾,恨不得生吃了对方。 沈墨在对面看到了,冲乔翰说道: “大哥,这贺勋现在回来了,你说他们这帮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乔翰眼眸微眯,沉声道: “这伙人现在跟受了惊的鹌鹑似的,翻不起什么大浪,也没那个胆儿,倒是贺勋,最是报复心强” 乔翰看着秦炀离去的背影,神色染上些许复杂。 下午,缝纫机车间里,秦炀踩了半天直犯困,借口上厕所,躲出来靠在车间后面点燃了一支烟, 吞吐间,旁边来了个人,和他一样,也拿着支烟吸着。 秦炀挑眉睨了他一眼,没吭声,二人就这么一靠一站,最后还是乔翰先忍不住,因常年抽烟嗓音粗哑: “加入我们吧” 本以为秦炀会很愿意,或者说些什么,没想到他把烟扔在地上,拿脚碾灭,起身就要走。 乔翰下意识伸手拽了他一下,又很快松开:“你知道的,贺勋现在回来了,早晚会找上你” 秦炀这才回头,玩味的看着他:“怎么,现在不觉得我是麻烦了?” 乔翰莫名:“你说什么?” 秦炀撇撇嘴,双手环胸: “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之前在操场踢球你看我那眼神,里面都写着呢,你说,你现在算不算自找麻烦?” 乔翰微怔,片刻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爽朗,秦炀担心引来狱警,凑近他: “喂,别笑了,我可不想多踩缝纫机两小时” 乔翰闻言更想笑了,可还是配合着收敛了笑意: “放心,有我在,那些狱警不会过来” 第300章 面瘫脸 秦炀蹙眉看他:“干嘛这个时候要我入伙儿?” 而且贺勋刚回来,肯定会有小动作,这属于雪中送炭了,秦炀不得不怀疑他的动机。 乔翰缓缓的吐出个烟圈,定定的看了秦炀半晌: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来不来,随你” 呦喂! 这人可有意思了,刚才拉着不让他走,非说要他入伙,现在又摆谱了,秦炀摸索着下巴试探着问了一句: “敢问这位乔老大,你不会看上了我......” 乔翰莫名的咽了口口水,感觉喉咙发紧,接着就听见秦炀说道: “想让我给当你干儿子吧?” 乔翰瞠目结舌,僵硬的扭着脖子看他,片刻后双拳紧握,冷着脸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却听秦炀淡淡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我同意了” 乔翰胸口起伏一瞬,转身目光森冷的冲他低吼:“你在耍我,你知道得罪我会有什么下场吗?” 可此刻的秦炀却收起了吊儿郎当,神色很是认真: “我就不入了,但周尧,王铎他们,还请你照拂一下” 秦炀想的很清楚,死了一个张力,还可能出现别人,现在贺勋不就回来了吗,监狱这个群狼环伺的地方,抱团还是很有必要的,投入乔翰的帮派,无疑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乔翰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诧异极了: “你应该知道贺勋不会放过你,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想着别人?” “他们不是别人,是我朋友” 这话似投入死水的一颗石头,在乔翰的心底泛起涟漪,片刻后,他的嘴角缓缓扯开,抬步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乔翰的笑容越扯越大,连路过的几个狱警都看呆了, “诶,这青龙帮的老大原来会笑啊,还以为面瘫呢?” 有个叫莫齐的狱警砸了砸嘴: “要是你帮派势力被兄弟抢了,连情妇都霸占了,你能笑的出来吗?头儿,你说是怎么回事?” 宁罡心不在焉的想着事,随口应付道:“估计是因为他快刑满释放了” 说完就往办公室走去,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里,而是早起接的那通来自姚家的电话...... 帝都穆家,洛川恭敬的把手横在胸前冲沙发上的人行礼: “少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买通了那个院长,稍后再有关于宫少炔的消息他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穆梓墨阴柔的脸上勾起一抹冷笑: “五年了,他竟然还没放弃,想再回到这里,重振宫家,简直异想天开” 洛川不解的问道: “既然少将您确定他腿不会好,为什么还要通过姚家找那个警监,让他试探宫少炔,这不是容易打草惊蛇吗?” “蛇? 他现在那窝囊样子顶多算条蚯蚓,不过嘛,凡事都要以防万一,既然他自己说有好转,我索性就再试试,我绝不会让我和孟彦哥哥的婚礼有任何意外发生” 作为心腹的洛川思虑再三,还是开口说道: “少将,其实现在的宫少炔不足为惧,反而是老爷那边,阻力比较大” 穆梓墨想起这事脸色一沉,半晌又轻松的扬起了眉: “不打紧,孟彦哥哥已经承诺我了,这次他去幽岩水域必有收获,如果他真的能再立功,我相信父亲也不会反对我们了” 幽岩水域? 洛川眉头微蹙,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孟彦中将难道是相信传说,想要捕获人鱼? 那不更是痴人说梦吗,而且一旦触怒大海,那片海域外的百姓定又生灵涂炭,百年前的危机定会重演, 洛川想要规劝,可看着沉浸在爱情美好幻想中的自家少爷,还是闭上了嘴。 …… 宁罡的沉思被敲门声打断,他冷冷的说道:“进” 门被推开,姚奋一脸殷勤出现在门后,宁罡眉头蹙紧: “这么晚,你来这里干什么?” 姚奋堆着笑走过来,把手中打的饭放在了桌子上, “宁警监,我来恭喜你啊,听说你要高升了,还是军部直接点名的” 宁罡脸色凝肃:“你听谁说的,没影的事,别乱说” 姚奋晃悠着脑袋,点燃一支烟: “你就别瞒我了,我妈告诉我的呗,而且她还让我跟你说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你要是出息了,可别忘了姚家” 宁罡垂下眼皮,掩住眼底的阴暗,半晌,缓缓开口: “放心,我的工作是姚家出的钱,找的人,我不会忘记的,不过,这事我还没想好,你恭喜早了” 姚奋诧然,忙挥了挥眼前的烟灰,凑近办公桌: “宁警监,你可别糊涂,穆家在帝国现在可是如日中天,宫少炔残废了,若不是靠着往日余威宫家早败落了,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宁罡想到早起张力喂鲨鱼的事情,一时心烦意乱起来,抬头看姚奋: “行了,我心中有数,我会自己看着办,倒是你最近离秦炀他们远点,贺勋回来了,那帮人一定会找事的,你到时不长眼牵扯进去,可别怪我不捞你” 姚奋叼着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警监,你不用担心,也许……贺勋他们已经下手了,今晚或者明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宁罡瞳孔一缩,隔着一楼的窗户往外看去,天色已经全黑,洗过澡的犯人们都陆陆续续拿着盆往监舍走去。 监舍后面的澡堂很大,因为天冷,热水供应时间也短,很多犯人不洗或者稍微冲一下就出来了, 可是今天缝纫机车间制作的是棉衣,周尧和王铎等十多人身上,头上粘的都是棉花,所以冲洗的时间略微长了些。 “周尧,快点,冷死人了” 王铎也打着就哆嗦: “靠,这水怎么这么快就凉了,大家伙儿快点啊,我先出去了” 周尧不想落单,赶忙冲了身上的泡沫,下身披着浴巾走到了柜子前穿衣。 这时,身后突然靠上来一个人,呼吸喷洒在他的耳后,周尧以为是王铎他们故意吓唬他,生气的扭头, 赫然发现是,贺勋。 只见他变态般贪婪的吸气,然后砸着嘴:“美人,好久不见了” 第301章 找了靠山 周尧立即退后一步,可想到秦炀教给他的话,不能在敌人面前示弱,不然对方会得寸进尺的欺负你。 于是他厉瞪着眼睛,大喊道:“你可别乱来,别忘了今天张力的教训” 提起这事,贺勋似有忌惮,但很快又突然笑开了,鼓着掌说道: “可以呀,多日不见,连你都支棱起来了,竟敢这么跟我说的话” 说完脸色骤变,反手就给了周尧一巴掌,周尧被打的趴在了旁边的铁柜上,贺勋紧贴着他后背就压了上来,嘴里不干不净: “妈的,给脸不要,软的不吃,就给爷吃硬的” 周尧咬着唇,发狂般挣扎了起来,那架势甚至有些同归于尽的意味,倒是一时让贺勋无法得手。 就在这时,周尧终于挣开身,转过来,狠狠的抬膝顶了他一脚,贺勋险险躲开,他眼神阴狠,一把扯住周尧的头发,把他狠狠惯倒在洗澡间的地上。 地上泡沫打滑,让周尧滑出去两米远,正看见王铎他们穿着衣服从洗澡间的门外一点点又退了进来。 他们五人被十多号贺勋的手下逼退到淋浴的喷头下,贺勋往地上淬了一口,拿眼神示意手下挨个打开了淋浴,冰凉的水从头淋下,让王铎几人都打了个寒战。 他气不过撞开身边的人,握拳冲贺勋冲去:“你大爷的,我跟你拼了” 贺勋嘴角勾起一抹不屑,上前闪身躲过他一拳,一脚踢在了他的伤腿上。 王铎顿时痛苦的叫了一声,身子不稳的往后倒去,好在周尧和其他三人及时扶住了他。 贺勋冷笑: “一瘸子,一娘们,还有三个废物,你们还真以为跟着秦炀能混出什么名堂不成” 这话一出,十多号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接着摩拳擦掌的靠近,眼神里满是恶意。 就在这时,澡堂门口的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墨身后跟着数十人拿着脸盆走了过来,扬眉一笑: “呦,什么这么好笑啊,说来也给我们听听” 贺勋眉头下压,看向沈墨阴冷的开口:“这里没你们的事,少多管闲事” 沈墨脸上的玩笑之意敛去,上前一步:“如果我说,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呢” 贺勋后面的人,都是原先张力的手下,此时面面相觑,这怎么回事,啥时候青龙帮的人爱管闲事了,而且周尧他们不是秦炀一伙儿的吗? 贺勋知道秦炀身手好,今天这事只是想先出口气,也顺带拿这些人威胁他一下,没想到半路杀出来沈墨他们。 贺勋满脸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们一贯井水不犯河水,给彼此留点面子,不然撕破脸,谁都没好” “是吗,那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没好?” 这时,沈墨等人恭敬让开了路,乔翰从后面一步步走了过来,贺勋立时瞪大了眼睛,旋即眼珠一转,轻嗤一声: “乔老大,您怎么有空来,如此小事,您就别过问了吧” 乔翰微眯着眼,声音冷沉:“你在这儿欺负我的人,还告诉我是小事?” “你,你的人,可他们......” 贺勋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感情这是秦炀给他们找到靠山了,妈的。 过了好一会,贺勋恼怒的喝道:“我们走” 说完脸色难看的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周尧回到监舍,迫不及待想把今晚发生的事学给秦炀听,让他也惊喜一下,可等了好久,也没见看他回来。 这次秦炀确实是去了图书馆,他想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知识,尤其是关于经络和按摩方面的书籍,他借阅了好几本,等抬头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正碰上气喘吁吁的睿廷。 “你原来在这里啊,我找你半天了,典狱长急着找你呢” 这个时间,还急着找他。 不会是......想他了吧? 秦炀单手抱书,用另一只手推开了门,本想调笑宫少炔几句,可办公室内却空无一人,他起身往相连的卧房走去,发现房间的门被锁上了。 他疑惑的敲了敲:“典狱长,你在不在里面?” 无人应答,但门后却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什么摔到了地上,秦炀急了: “少炔,你怎么了?” 他心焦如焚,大力攥紧了拳头,臂上青筋暴起,使出全身的力量,猛的把门把手往下砸去,锁头顿时断裂,他赶忙打开门,赫然发现宫少炔正颓然的趴在地上,轮椅也倒在一边。 秦炀大步走过去一把揽起了他,焦急的检查着: “你摔哪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完就要抱起他,却被宫少炔大力的拽住了胳膊,眼神怔忡泛红的看着他,嗓音颤抖: “为什么,明明早起有发热,感觉很明显的,为什么又不行了?” 秦炀疑惑的问他:“你是说,你今早感觉比前两回还要好是吗?” 见宫少炔点头,秦炀思索了片刻,把他抱起放在床边,蹲在他身前,眼神安抚的看着他: “我现在再帮你按摩一下,你的腿有什么反应,记得及时跟我说” 说着把手放在了他膝盖和小腿的穴位上,用从书里看到的手法,不停的揉捏着, “有感觉吗?” 宫少炔抿着唇摇了摇头,秦炀也不气馁,继续力道不轻不重的揉着,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两条腿都按过了,宫少炔失落的想要让他停手。 可忽然,他感觉膝盖处热了,和早起的感觉一样,甚至更剧烈些。 他惊喜的看着秦炀:“膝盖发烫,而且我能感觉到你的手” 秦炀闻言沉思了一会儿,后退一步,撤开了手,宫少炔眼里带了一丝不自知的委屈: “你......” 秦炀没有安抚他,而是把手放在他垂下的脚一寸高的位置,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抬起来,抬到我手的位置” 宫少炔霍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摇头:“我做不到,不可能的” 秦炀眼带鼓励,嗓音轻柔的哄着: “抬起来,就一点距离,你可以做到的,相信我” 第302章 隐藏的伤痛 秦炀的嗓音低沉而有磁性,仿佛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宫少炔怔然的看了他半晌,把视线挪到了脚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浑身松了力似的,摇头说道:“不行,我做不到” 秦炀哄着他:“听话,再试一次,我觉得你可以” 宫少炔被这种时而充满惊喜,时而又被夺走全部希望的事情折磨的有些崩溃了,他拼了命的摇头,甚至开始排斥秦炀: “你走,我想自己待着,我不要,我根本做不到” 秦炀脸色沉了下来,手还是坚定的放在那个位置,语气严厉的说道: “你认命了?想当一辈子瘸子?宫家呢,你自己的骄傲呢?统统不要了?好,如果你告诉我是这样,我现在就走” 见宫少炔诧异痛苦的看他,秦炀没有丝毫心软,反而冷酷的说着: “最后一次机会,做不到,以后咱们一拍两散,就当没有过那个约定” 宫少炔心口倏然一坠,酸涩的难受极了,他眼中升起愤怒和不甘,不觉咬住了下唇,紧紧盯着自己的脚。 ……兀然,他的脚轻轻的踢动了一下,碰到了秦炀的手。 脚到手的距离仅一寸,但在宫少炔心里却是整整五年的路途,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秦炀,生怕是自己的错觉。 而这时,秦炀却突然起身吻了上来,激动中又带着怜惜,最后环住了他: “你做的很好” 本以为宫少炔会很高兴,可秦炀却感觉怀里的人肩膀微微颤抖,喉咙里还发出压抑的呜咽声,像是拼命忍耐内心的伤心,却显的更是委屈。 他拥紧了他,拍了拍宫少炔的后背: “哭吧,在我面前不用忍耐,我只会喜欢你,心疼你,不会笑你” 宫少炔终于忍不住了,他拽着秦炀胸前的衣服哭出了声,一会儿后,又把双手环绕在他脖子上,尽情的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秦炀此刻有些明白了,原来在这人强大冷漠的背后,他把伤痛都埋藏在了心底,他是天之骄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宫家,恐怕连中毒后这样的情绪发泄也是少有的吧。 秦炀心底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拿手抚着宫少炔的后背,借给他一个肩膀抱紧了他。 渐渐的,宫少炔止住了哭泣,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开了些。 秦炀拿过他西服口袋里的手帕,想帮他擦眼泪,可宫少炔却打开了他的手,把身子转向了另一边。 呦呵! 秦炀知道他在生什么闷气,可刚还在自己怀里擦了鼻涕眼泪,转身就不理人了,这还真有点过河拆桥那意味。 他哑然失笑的从后面搂住他,温声哄道: “说那些不是为了让你坚持嘛,好好,我错了行吗,别生气了”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侧,宫少炔拿手轻推了他一下,嗓音略微沙哑的说道: “不是一拍两散,约定不作数,那你还在这里干嘛,还不走?” 秦炀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心都软了,再次贴紧他,哄着他: “乖,我哪里舍得离开你,以后每天我还要帮你做腿部训练呢” 宫少炔唇角缓缓勾起,感受着脖子和耳后粘腻的啄吻,状似嫌弃的斜睨了秦炀一眼: “烦你” 秦炀被这带勾子的眼神弄的心头燥热,霸道的又扑上去,把人压在床上好一通吻,直到宫少炔喘不过气才放过他。 秦炀平缓着冲动,看着他叮嘱: “我一会儿走了,你记得热敷下眼睛,不然明天要肿了” 宫少炔诧异的看他:“你要走?” 往常这人最是急性,恨不得整晚缠着他,怎么今天...... 秦炀摸了摸他的眼睛,解释道: “这不是贺勋刚回来嘛,我担心我不在,他对周尧他们下手,我还是回去看看的好,你早点睡” 说完又吻了他额头一下,起身往外走去,可他却没见到宫少炔紧紧攥住了手下的床单,眼里闪过一抹暗炙。 秦炀回到监舍的时候,临近熄灯,周尧见到他惊喜的抬头: “秦大哥,我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 秦炀扬了扬手中的书: “看的时间晚了,怎么样,今天晚上贺勋那伙人没找事吧?” 这时,口哨声响起,监舍里所有的灯光同时暗了下去。 周尧借着月光拉过秦炀在下铺坐好,把今天晚上澡堂的事小声的讲给他听,言语中带着一丝兴奋: “秦大哥,我就用你教我的方法,贺勋一时也拿我没招,而且你没看见,他见到乔翰都怂了,说话都不敢大声” 秦炀赞扬的笑了笑:“没错,就要这样反抗,你做的很好” 周尧受到他的表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想了想又疑惑的问道: “秦大哥,你说乔翰沈墨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这个时候帮我们?” 秦炀失笑,在他头上拍了一下: “说你平时机灵,我看你还是傻,乔翰要罩你们都看不出来吗?” 说着把自己今天和乔翰在车间外面的事讲给他听,周尧费解的问道: “那秦大哥为什么你不去,乔翰我可听说了,他就是帝国最大黑帮青龙帮的老大,有他在,贺勋必然不敢再对付你” 秦炀无奈的摇头: “贺勋迟早会报仇的,我也不能给人家带麻烦过去啊 ,放心,只要你们没事,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对了,明天要去新车间工作了,开心吧,终于不用踩缝纫机了” 本是逗个乐子,可没想到周尧竟然轻轻的啜泣起来,扑倒秦炀胸前,小声的说道: “秦大哥,我不去,我就要跟着你,我喜欢踩缝纫机” 秦炀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还是被这话逗乐了,推开他: “说什么傻话,放心吧,贺勋这种人多行不义,早晚作茧自缚,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们” 周尧低着头默了片刻,起身走到铁栅栏前,把帘子拉上了,水眸盈盈的看着秦炀: “秦大哥,你听,他们在干什么?” 秦炀一愣,都是男人,每天熄灯后都有些躁动的声音传来,他都习惯了,可是周尧说这个干嘛? 可下一刻,周尧的动作就让他惊在了原地...... 第303章 可疑 只见他眼含羞涩,却动作大胆的褪去了身上的衣服,然后略微激动的朝自己抱了过来。 秦炀瞪大眼睛,赶忙从下铺起身,可四平米的监舍实在太小,他刚转身人又缠了上来。 周尧抱紧秦炀的腰,仰头目光灼灼的看他:“秦大哥,我们也好吧,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 愿意你妹。 秦炀大手狠狠拍了下他额头,拿过上铺的被子一卷,把他扔了上去,床发出嘎吱一声动静,引来隔壁间的调笑和起哄声。 秦炀叉着腰站在监舍中间,刚喝了口水压压惊,身后床铺上就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抽泣,他回身,只见周尧发丝凌乱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垂着头说道: “秦大哥,你是不是嫌弃我被他们......” 秦炀闻言眉头皱成个疙瘩,知道那些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伤痕,他记得这小子刚进监狱的时候还是挺活泼的,后来就慢慢沉默了,也就在他面前话多一些。 半晌后,秦炀叹了口气,脸黑的走过去警告他: “你还小,别学他们这些,而且我们是朋友,我尊重你,明白了吗?” 周尧被这话狠狠怔住了,抬头感动的看着他:“秦大哥,你......” 秦炀不欲再多说,故作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赶紧睡,再不老实我抽你” 说完率先在下铺躺好,盖上被子阖眼睡觉。 周尧被他“尊重”两个字说的眼眶发热,慢慢躺了下去,竟一夜好梦。 接下来几日,贺勋倒是没什么动作,反而是秦炀的死对头宁罡调到了制衣车间,他利用公务之便整日给秦炀穿小鞋,不是说缝纫的东西不合格,就是找借口增加他的工作量。 可秦炀也不是吃素的,下了工就要像往常一样和狱友们往外走,宁罡拿着警棍在门口挡住了他,拿下巴示意: “回工位,你的工作还没完成,做完才准走” 秦炀站在车间门口,双手插兜,看着他嗤笑一声: “宁警监,我只做监狱安排给我的,至于你个人要求的,那就你自己完成好了” 宁罡在莫森堡还从没被人这么挑衅过,他眼里闪过暴怒的寒光,手中的警棍扬起就要打过来,可却被秦炀抓住了手腕,大力的推搡了一把。 似乎是上次的殴打让宁罡还有疼的记忆,他胆怵的往后退了两步,接着听到秦炀开口: “宁警监,我把你打成那样,你都没收拾我,不就是因为那五颗子弹吗,你确定还要继续找我麻烦吗?” 宁罡脸色骤沉,狱警的子弹配发是有数的,明天就是每月一次的监查了,如果典狱长发现他子弹数量对不上,真有可能把他停职调查的。 吐了口气,宁罡冷声道: “把子弹给我,咱们俩之间的这件事翻篇,我保证不会再找你麻烦” 信你才有鬼呢! 秦炀识人无数,看宁罡的眼神就知道他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于是冲他诡笑了下: “其实你不用担心,你那五颗子弹不算丢,我已经呈给典狱长了,至于他问我原因嘛,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你说对吧” 宁罡惊恐的倒吸一口凉气,扔下警棍,扯起秦炀的衣领,气急败坏道: “你怎么敢,你......” 秦炀大力的掰开他的手,冷言警告道: “现在典狱长已经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再敢带姚奋他们做那种事,你就仔细想想你的下场” 宁罡死死盯着他走远的背影,暴戾的一脚踹翻车间门口的钢桶,狠狠咬出几个字: “秦炀......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二天,莫森堡的上空乌云密布,一种暴风雨来临前的景象。 秦炀磨磨蹭蹭的往车间走去,想到那踩缝纫机的活计,还有又要看到宁罡那死鱼脸,他心情都跟这天似的,沉闷极了。 可坐在工位上半天,也没看到宁罡,他疑惑的问旁边的人: “宁罡呢,他不是号称要从头到尾盯着咱们,不许偷懒吗?” 旁边的犯人停下手里的活儿,冲他招手: “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呢,今天是监狱每月一次的监察” 见秦炀不明白,他解释道: “就是狱警们向典狱长汇报工作,审核他们的工作情况,下午我来的早看在机电车间门口见他了,拿着两罐轴承润滑油,往教官楼那边走去了” 秦炀点点头,整个缝纫的过程中一直在琢磨:宁罡负责的是制衣车间,怎么又跑去机电车间了? 而且还拿着两罐油...... 下工去食堂的路上,秦炀借口有事,让王铎他们先去吃,自己跑向了教官楼那边,他还是觉得宁罡很可疑。 此时天空已经淅淅沥沥下着雨,秦炀跑过操场的水洼,刚到那边的时候就发现宁罡正躲在前面的走廊后面。 此时狱警们也都散了去吃饭,他这是在等谁? 秦炀从雨水中闻见了明显的机油味道,就在这时天空一声炸雷,带着闪电,让秦炀看清了有个人从楼里最后出来了,还推着轮椅。 秦炀霎时间就明白了,宁罡针对的人是宫少炔。 他行动不便,所以才拿润滑油让他轮椅打滑,而且走廊的顶部是带缝隙的漆木栏杆,明天雨水降过,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 秦炀呼吸一滞,抬步就要过去阻止,却在闪电的光线中看见宫少炔似乎对他微微摇了下头,然后推着轮椅就要驶向不远处走廊里的一个下坡。 宫少炔似无察觉般控制着轮椅往前面走去,一手打着伞,一手把握着方向,在下坡前他已经做好了滚落在地的准备,甚至可能会被轮椅砸到, 可没关系,既然那人想看,他就让他看好了,总之也不是狼狈这一回了。 可他怎么都没想到,轮椅失控打滑他跌出去的时候,竟然没有磕在地上,而是摔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他不觉睁开眼睛抬起头,正看见雨水顺着秦炀的下巴滴落下来。 秦炀眼神冷厉的转头看去,宁罡早就不见了人影...... 第304章 长个教训 秦炀眼神暗沉的收回视线,把宫少炔抱起来放在轮椅上,一路沉默的推着他往回走。 穿过操场的时候,几道闪电倏然划过上空的黑夜,几秒后,大雨倾盆而下。 秦炀不顾自己淋透,把雨伞全都挡在了宫少炔的身前,加快脚步推着他走进了办公楼。 宫少炔几次欲言又止,见秦炀抱着他走向浴室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看着他问道: “我已经示意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插手?” 秦炀把他放在浴缸旁边的木质台阶上,打开浴霸,给他兑好了一池温热的水。 宫少炔见他不理自己,眉头微蹙: “你说话” 秦炀蹲在他身前,帮他把淋湿的袜子也脱了下来,郁卒的看着他: “老子做不到, 我不管你为什么明知道宁罡故意试探你,还装作不知,可老子做不到眼睁睁看你摔我面前,我心疼行了吧” 说完起身甩给他一条浴巾,走出了浴室。 宫少炔的眼神凝滞,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可心跳却一下快过一下,如擂鼓般猛烈,让他忍不住捂上了胸口。 秦炀站在贴了膜的落地窗前吸着烟,静静的回想来监狱的这段日子,尤其是和宫少炔之间的点点滴滴。 他无疑是喜欢这人的,外表冰冷,内在却似有团炽焰,强烈的吸引着自己不断靠近,可是……他们之间会有未来吗? 今天是他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不觉中烟灰烫到了手,秦炀眉头蹙紧,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这时,浴室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宫少炔惊呼声传来:“秦炀” 秦炀赶忙过去推开了门,眼前的景象顿时让他口干舌燥…… “啧,怎么到底还是摔了,这次不会也是故意的吧” 秦炀嘴里调侃着也没能把心底那股火压下去半分,动作迅速的把人抱起又放回了浴缸里。 他全程侧着头,没看到宫少炔因他的话而爆红的脸,正在他要起身的时候,一双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留下来,今晚……我们在这里” 秦炀瞬间捏紧了浴缸的边沿,额上青筋暴起,嗓音极为低哑: “你是不是作死呢,刚淋了雨,明天想起烧啊?” 而且他是人鱼,这浴缸再小,也算个池子吧,会不会变回去,他还真没有把握。 没成想,这位典狱长大人今天跟换了个人似的,主动的不像话,微微起身贴近他: “秦炀,我冷……” 你他么能不冷吗? 秦炀忙一把把他按在了水里,俯下身,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他么今天就是故意的,行,一会儿腿疼你可别怪我” 腿疼? 宫少炔此时还不明白秦炀话里的意思,直到一夜过去,他才明白,原来“复健”还能这么做…… 第二天,秦炀扶着卧房的门,挑唇看向床上装死的人: “要不我别走了,免得你一会儿又摔了” 宫少炔臊着脸掀开被子,把枕头砸了过来,恼怒道:“滚” 说完又拿被子盖住了脸,趴了回去。 秦炀先是闷声一笑,接着便再也克制不住,嘴角溢出连连的笑声。 等回到监舍的时候,正赶上出早操,周尧高兴的跑到他跟前: “秦大哥,你昨晚学的怎么样,熬夜了吗?” 秦炀这才想起图书馆的事,随口应付道:“还行吧,书都认识我,我不认识它” 周尧捂着嘴直乐,然后拽住他胳膊:“站队了,秦大哥,你看什么呢?” 秦炀摇了摇头,直到下午在车间,他才看到了宁罡,那人看到他眼神明显闪躲,一副掩耳盗铃的模样,看的秦炀眼神阴郁。 旁边座位的工友趁宁罡出去抽烟,凑近问道: “秦炀,那宁罡怎么回事,今天怎么不针对你了,平时不是总对你挑三拣四的吗?” 秦炀往门口看去,冷笑了一声: “谁知道呢,兴许坏事做多了,心虚了吧” 那人没明白啥意思,只当他俩不对付,也没再问。 下工的时候,宁罡走的最早,故意挑了和犯人不同的路线,往食堂走去,虽然不知道昨天秦炀看见自己没有,可他这一天就是惴惴难安。 ……烦透了。 就在经过教官楼后的拐角处时,他突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把手放在了枪上,却被人先一步大力的砍晕了过去。 宁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澡堂里地上,手脚都被捆绑起来,连嘴上都粘了胶带。 他一个劲儿的挣扎扭动,可突然头顶的喷头里凉水倾洒而下,激的他一阵哆嗦。 这时秦炀从后面一步步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呦,这不是威风八面的宁警监吗,怎么跟个肉虫似的躺这儿,不要面子了” 说完眉色一厉,狠狠得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 宁罡疼的唔唔直叫,眼中满是阴毒的怒火,可接着一拳就闷到了他脸上,打的他鼻血直流。 他忍不住往墙壁缩去,可又被秦炀拖到了喷头底下,不住的挨着拳脚,最后痛到奄奄一息,双手无力的作揖求饶。 秦炀蹲下身子,不屑的撕开他嘴角的胶带,拍了拍他的脸: “宁罡,记住了,这是让你长个教训,昨天的事如果再发生一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这句话,秦炀似乎根本不怕他叫人,起身走了出去。事实上,宁罡也确实不敢,看来典狱长应该是知道他泼油的事了…… 他此刻胆战心惊,可同时心中又升起一个疑问,秦炀昨天出现在那里,今天又帮宫少炔出气, 他们,是什么关系? 待宁罡唾骂着起身,踉跄的走出澡堂的时候,有个围着浴巾,后背纹着一条青龙的男人走了出来,嗤了一声: “这小子,惹的一手好麻烦” 接下来的几天,宁罡很少出现在人们面前,贺勋找不见他,实在不行,只能求到姚奋面前。 “姚奋,帮我引荐一下吧,谁都知道你和宁警监的关系” 姚奋看着他塞进自己手里的两盒烟,目光鄙夷的睇了他一眼: “贺勋,看来你是真落寞了,不是前两年风光无限,吆五喝六的时候了?” 第305章 独间 贺勋眼眸眯起: “姚奋,你别忘了,以前宁罡没进来的时候,要不是我们罩着你,你早被吴惠山剁了,还能有今天?” 姚奋闻言眼珠一转,轻蔑的哼了一声: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如今张力不在了,这群人散乱不堪,你就别硬撑了” 贺勋被气的眼底簇起怒火,这些年,他也算了解姚奋,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半晌,狞笑一声: “说吧,你想要什么?” 姚奋拍了下手:“这就对喽,求人就该有个求人的态度” 说完凑近贺勋,眼里带着抹欲色: “张力走了,郑六跟你了吧,我就要他,放心,就一晚,你考虑下?” 那小子长得不比周尧差,他早惦记上了。本以为贺勋还要犹豫,或生气,没想到当即拍板: “不用考虑了,成交,现在带我去见宁罡” 姚奋喜上眉梢的搓着手:“贺勋你不愧是干大事的,真他娘痛快” 说完,姚奋就引着他往仓库那边走去。 待姚奋进去说了几句后,出来低声冲贺勋说道:“站门边就行,别进去” 贺勋暗骂了一声屎壳郎下饭馆——臭讲究,刚走到铁门边,里面背身吃饭的人冲他不耐烦的开口: “你找我做什么?” 贺勋目光一沉:“宁警监,我想带着几个兄弟加入你们” 听到这话,宁罡手中的筷子一顿,冷嗤一声:“几只没人要的丧家犬,我收留你们做什么?” 贺勋攥紧拳头,嗓音带着怒火: “乔翰那狗杂碎,把我手下的人都拉拢走了,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监狱里他一家独大吧” 宁罡沉着半晌:“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杀了秦炀,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杀......杀了他?”贺勋是恨不得这样做,可想到宫少炔的手段,登时头皮一麻。 “这张力刚被喂鲨鱼,这个节骨眼上......” 这时,宁罡却把饭盆用力的砸在了地上,侧头狠戾的吼道: “没种就滚,少来烦我” 贺勋被这动静一惊,抬头看去,赫然看见宁罡侧脸高肿着,带着淤紫,难怪,难怪他几天没出现,感情是被打了。 是谁? 谁那么大胆子动了他,还让宁罡不敢作声,躲到了这里? 贺勋直觉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他可不想头脑不清,让人做了筏子,一时陷入了沉思。 姚奋见场面僵持,赶忙来当和事佬,拽着贺勋后退: “行了,你也听到我表舅的话了,回去想想吧,不过我已经带你见他了,别忘了郑六的事” 贺勋掩去眼底的轻蔑:“知道了,下午放风,我会让人带他过来” 雨后初晴,夏日的炙阳很快蒸干了操场的草地,犯人们抽着烟,打着球在外面尽情的享受短暂的自由。 秦炀坐在铁架子上,听着周尧给他热情的学着这两天发生的事: “秦大哥,你都不知道,贺勋现在老脑火了,他手下原先张力的那帮人有的不服他,已经被乔翰策反了,他身边就剩五六个人了,快成孤家寡人了” 秦炀扬眉一乐:“嗯,他那是活该,别总说别人了,你呢,你和王铎他们在那边怎么样?” 其实看他这活泼劲儿,想必是没受欺负,可周尧这会儿肩膀却塌了下来,上前撅着嘴说道: “乔翰那里哪都好,就是整日看不见你,秦大哥,你什么时候来啊?” 这时王铎他们几人也凑了上来,挤咕着眼儿,调侃道: “是啊,天天嘴里都是你这个秦大哥,你家周尧妹妹可是对你想的紧啊” 周尧被他们说的脸红耳热,拿手挥打着他们: “胡说什么,什么妹妹,再瞎说我让秦大哥撕烂你们的嘴” “看看,又来了吧,三句话不离你,啧啧......” 秦炀被王铎这贱巴嗖嗖的样子逗的哈哈大笑,却忽略了周尧眼中对他浓烈到化不开的爱恋。 操场对面五楼的办公室,宫少炔面颊阴沉,良久才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周尧昨晚就没见到秦炀,连回监舍的路上也不断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秦大哥,听食堂的老谢说今晚有红烧肉,是你最喜欢的” 秦炀笑着嗯了一声。 “还有,你的被子和枕头我都拿出去晒了,都是阳光的味道,我......” 秦炀还以为他终于说嘴干了呢,结果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狱警站在了隔间前面,严肃的说道: “周尧,你被调到别的隔间了,现在拿上东西,跟我走啊” 周尧一愣,抵触的问道:“为什么,凭什么要调我走?” 秦炀以为是贺勋那帮人搞的鬼,刚想说话,就听狱警严厉地说: “是典狱长的命令,轮得到你问吗,快点收拾” 周尧委屈巴巴的看秦炀,秦炀一时也不知道宫少炔是什么意思,只能拍拍他肩膀: “先去吧,等我找人打听了再说” 这个人自然是典狱长了,晚上秦炀推门进来的时候,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他的脸,问道: “你为什么要把周尧调走?” 宫少炔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旁边的柜子,那里面放着纸鹤,花枝,还有他每次来带的礼物,心情不快,连带着嗓音都冷了几分: “你第一件事就是问这个?” 秦炀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了然一笑,上前两步把他抱起来坐到了沙发上,拿手点了点他的鼻子,促狭道: “急什么,今天的礼物特别,晚上给你”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话也不正经,宫少炔冷淡的瞥了他一眼,作为警告。 秦炀特喜欢他拿着这劲儿,现在有多冷,一会儿就有多热情,黏糊的凑上他: “我现在自己一个隔间,都没人陪我说话了,你得赔我,今天晚上都得听我的” 说着手也不老实,往宫少炔军服的衣领里摸去,宫少炔心里装着事,一把拍开他的爪子,瞪着他说道: “你是喜欢说话,还是喜欢和他说话?” 秦炀眨了眨眼,蓦然笑出了声:“我说呢,感情有个醋坛子打翻了啊” 第306章 我是人鱼 “你想的美” 宫少炔心烦的推开了他,这人属于架杆子就爬类型的,他有些后悔自己的放纵,让这人现在这般吃定自己。 秦炀定定的看了会儿他生气的俊脸,伸手掐了下他的鼻子,宠溺的说道: “你就嘴硬吧,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说完趁着宫少炔张口要骂人,长驱直入,把他压在沙发上褫夺了他全部的呼吸...... 宫少炔推搡的手渐渐没了力气,虚虚的环住了秦炀的脖子,过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锤打了身上的人几下,才被放开。 他像条被扔上岸缺氧的鱼,不住的喘息,秦炀摸了摸他的头发,轻声哄道: “乖,我只喜欢你,我只是觉得他讲的东西很有趣罢了” 说完,秦炀琢磨了一下,起身去办公桌上拿来了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就好比这个,我不会,他能讲给我听,只可惜监舍里没有” 宫少炔不可思议的起身看他:“你是说,你不会用手机?” 秦炀灿然一笑,诚实的点头: “所以啊,你把我的百事通调走了,现在就得负责教我” 这话说的霸道又可爱,让宫少炔无法拒绝,直到讲述完大致的功能,还有每个app的用途,他才真的明白秦炀没有胡闹,他是真不会用手机。 宫少炔看着他在旁边新奇的摸索,心中很是不解。 他调查过秦炀,背景空白,干净的像是凭空出现的一个人,没有身份代码,只能是偷跑出来的奴隶。 可越是接触,宫少炔越是怀疑,这样大胆,霸道,还自傲的人会是奴隶吗? 他见秦炀这么一会儿已经能熟练的切换界面,甚至想要下载游戏,忍不住按住了他的手,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炀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凑近他,嗓音低沉,带着莫名的蛊惑: “其实,我是......人鱼” 宫少炔怔然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闷笑一声,轻轻掐住了他的脸: “你嘴里就没一句正经的,我就多余问你” 秦炀却有些不满意了,把他抱在自己腿上坐好,认真的看着他: “宫少炔,假如我真是人鱼,你,愿不愿意做我的配偶?” 宫少炔一愣,配,配偶? 他莫名的觉得这个词有些羞耻,又忍不住笑的伏倒在秦炀的肩头,那模样让秦炀又气又无奈,大手捏了下他的腰: “跟你说正经的呢,能不能严肃点儿?” 如果不是怕吓到他,秦炀现在就想抱他跳海里给他看看,把自己的身份袒露出来,看他还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他就是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人的态度。 许是感觉到秦炀对答案的执着,宫少炔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眼神羞臊的斜睨了他一眼: “不要,我不要做什么人鱼配偶” 秦炀闻言略感失望,片刻后又不忿的横抱起他,往屋里走去,宫少炔一惊: “喂,正说话呢,你干嘛?” 秦炀眉头蹙紧:“我看你怀了我的蛋,还同不同意?” 宫少炔又羞又臊的拿手捶他,最后气不过一口咬上了他的耳朵,这人真是,什么都敢胡说...... 监狱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什么消息都传的很快, “艹,为什么秦炀能让典狱长另眼相看,住单间?连乔翰都没有这待遇” “你以为这是对他好啊,你忘了他和周尧的关系了,典狱长早看他不顺眼了,这是故意整他呢,看着吧,没几天又要关禁闭了” “那他惨了,被典狱长盯上,不扒这小子一层皮才怪” 周尧本来还伤心不能和秦炀住在一起,可听到这些人的话又急的不行,下了工立刻跑出车间想去找秦炀,可在路上碰见了姚奋和胡峰。 姚奋伸手拦住了他,肥胖的脸上露出油腻的调笑: “好久不见啊,周尧,终于开窍了,知道投怀送抱了” 周尧急的找人,不欲多说,绕开就想走,却被胡峰挡住了去路,喝斥道: “急什么,没看到姚哥跟你说话吗?” 周尧怒瞪着他们,大声说道: “现在是下工时间,马上人们就会经过这里,你们确定要当着那么多狱警和狱友的面做出犯纪律的事吗,别忘了张力的下场” 说完使劲儿把他们撞开往前跑去。 姚奋心有忌惮,狠狠淬了口痰在地上: “妈的,真是翅膀硬了,才去了乔翰那里几天啊,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胡峰在旁边劝道: “姚哥别气,秦炀现在被典狱长针对的事谁不知道啊,等收拾了他,再伙同贺勋整治了乔翰,到时周尧还敢不老实吗?” 宁罡恰巧从制衣车间的方向走过来,听到他们的谈话,蹙眉道: “什么秦炀被典狱长针对?你们在说什么?” 姚奋回头看见他,忙递上一支烟: “宁警监刚回来,还不知道呢吧,前两天典狱长给周尧调走了,现在秦炀成了单间” 宁罡心头一震,单间?这可是莫森堡从来没有过的待遇。 宫少炔这是…… 他突然想到之前雨中典狱长摔在秦炀怀里的一幕,秦炀为什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他为什么会帮典狱长出气,还在澡堂里殴打自己, 难道他们是...... 调走周尧也许并不是要针对秦炀,还有可能是宫少炔……见不得周尧和秦炀在一起。 宁罡被心里的猜测震惊了,不听姚奋的呼喊,疾步往办公室走去。 电话的那头的穆梓墨听到他这个猜测,默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做的很好,现在按照我的吩咐,......把这个消息透露给秦炀,我要让宫少炔看看,连一个假货都不会要他。” 宁罡也大概知道帝都宫,穆两大贵族对立的事情,他殷勤的应着声,最后问道: “少将,那您答应我的.....” 穆梓墨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放心,宫少炔不在了,你就是下一任莫森堡的典狱长,到时候我还可以向军部推荐你,还愁没有晋升的机会吗?” 第307章 十指连心 宁罡脸色振奋的立正,冲电话里说道:“少将请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了电话后,他兴奋的原地蹦了好几下,终于让他找到了攀高的梯子,如果可以顺利搭上穆家,那姚家又算个什么东西。 宁罡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从窗户看向监舍的方向,眼神深沉的盘算着...... 贺勋双手枕着躺在下铺,烦躁的舔着舌头上的舌钉,最后拿脚顶了顶上铺的床板,命令道: “去,给我把郑六叫来,让他歇了几天,还来劲儿了” 李老二从上面扒着栏杆露了个头,脸色有些难言:“勋哥,都没敢跟你说呢,他跟了乔翰了” 贺勋猛的从床上坐起,眼里满是戾气:“你说什么?” 李老二从上铺踩着梯子下来,小心翼翼的站在床边: “勋哥,姚奋那帮人那天晚上好像没少折磨他,郑六转天就投了乔翰的青龙帮了,我们几个怕你发火儿都没敢告诉你” 眼见身边一个个兄弟都走了,李老二心里也不是滋味。 贺勋看着他丧气的脸,气的一脚把他蹬到了墙角,起身过去薅住了他的头发: “妈的,你是不是也看不起老子,也想跑乔翰那儿去了?” 李老二赶忙摇头,慌乱的解释: “没有啊,勋哥,我对你忠心耿耿,其实到现在这一步,都怪秦炀那杂碎,要不是他,力哥也不会死,兄弟们也不会散,咱们怎么可能让乔翰他们欺负到这个地步” 贺勋闻言脸色阴毒的退后几步坐到了床边,咬着牙喃喃道:“秦炀......” 李老二当初就是因为杀人罪进来的,他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凑近对着贺勋说道: “勋哥,做了他吧,与其这么窝囊的活着,不如博一把,做的不留痕迹就是了,谁也怀疑不到咱们” 贺勋眼神深沉的看了他半晌,拍着他肩膀点了点头: “宁罡已经答应我了,做了秦炀,扶持我们和乔翰对峙,到时候有他支持,连乔翰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去,通知兄弟几个一声,等我消息” 李老二浑身热血沸腾:“好嘞” 说完起身往隔壁间走去。 第二天,秦炀去制衣车间的路上被周尧一直跟着,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放心,我都说了,典狱长没有针对我的意思,你不用担心,快回去吧” 周尧执着的摇头: “不行,别的狱友说的可真切了,典狱长的手段之前你也见过了,住单间就是个信号,下一步关禁闭还是好的,万一要对你用刑......” 秦炀挑眉:“那你能阻止吗,他可是典狱长,你就算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周尧咬住了唇,一时有些失落,秦炀正欲再说,前面突然传出两声冷笑,他看去,正看到宁罡脸上带着浓浓的嘲讽,秦炀眉头蹙起,推了下周尧: “你先走,晚饭我来找你们” 周尧本不想离开,可看他脸色凝重,这才听话的往机电车间走,宁罡看了眼四下无人,走到秦炀的跟前,直白的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宫少炔很在乎你,所以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啊?” 秦炀眼眸微眯:“你什么意思?” 宁罡嘴角轻蔑一笑,绕着秦炀走了一圈: “你别装了,你和宫少炔的关系我已经知道了,你以为他是真的在乎你吗,你不过是他闲来打发时间的玩物罢了, 没听说过孟彦中将吗,他和典狱长曾经在帝国军校可是人人皆知的情侣,你不过是个奴隶,真以为他看得上你吗?别痴人说梦了” 秦炀脸色骤然一变,拳头紧紧的握起,发出嘎吱的关节响声,宁罡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带着得意: “我没骗你,不信你可以随意打听去,五年前要不是征战的时候典狱长受了伤,他们现在没准儿都结婚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宁罡说完,不屑的呸了一声,往车间走去。 秦炀手脚发寒的站在原地,片刻后,被后面来的工友们裹挟着往车间里走去,他坐在工位上,手脚机械的踩着,运作着,脑袋里都是宁罡的话,想忘记都难。 003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宿主,你今天比往常还要偷懒,你别忘了我们的任务,要兢兢业业的工作,不能不务正业” 秦炀心情不好,郁闷的说道: “我这不是踩着呢吗,你还有没有点眼力劲儿了,看不出来我正烦呢吗?” 003睁大眼睛,刚要再问,嗷的发出一声尖叫。 秦炀:“你他妈的,该我喊,你喊什么?” 十指连心,秦炀痛的发出一声闷哼,鲜血流了一缝纫机,还在往下滴落...... 旁边的工友看到了,忙大叫起来: “宁警监,不好了,秦炀的手指甲被缝纫机钉穿了” “我的老天爷,秦炀你这看着都疼死了” 工友都围了过来,宁罡刚想奚落两句,没想到秦炀额头冒着冷汗,咬牙一把把粗针从指甲里抽了出来,顿时血流如柱,吓得众人一声惊呼。 秦炀没理会他们的话,拿布头包住了手指,冷着脸往外走去。 宁罡招呼人们:“行了,都坐下,抓紧完成工作,别耽误吃晚饭,秦炀已经去找医生了,会没事的” 说完给车间里的两个人使了眼色,那两人会意,从后门偷偷溜出去,跟上了秦炀。 秦炀手痛,心也痛,恨不得立刻去找宫少炔问个明白,他知道不该相信宁罡的话,可那些话就是像在脑子里扎了根一样,让他挥之不去。 宫少炔以前谈过感情,有对象? 还是个将军,二人在军校共同成长,一同出战,他不觉在脑海中描绘了一副场景, 同时又想到了他对自己从来没说过喜欢,也不愿意做人鱼的配偶...... 都说脆弱的时候人容易精神恍惚,再加上秦炀现在失血过多,手指疼的厉害,等他反应过来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的时候,一个闷棍已经打在了他头上。 他微阖着眼倒下去的时候,似乎看见了贺勋一群人邪笑着围了上来…… 第308章 失踪了 莫森堡夜晚的巡逻队不少,但唯有一个地方没人,就是高高的楼堡上,那里海风咆哮,外面就是漆黑一片的深海,不光犯人害怕这里,连狱警也不愿多来。 此时的这里却一片窸窸窣窣,贺勋等人头顶紧张的汗都被海风吹干了,他嘴里叼着被吹灭的烟缓解紧张: “快点,动作快点” 李老二招呼其他五个人: “我数三,二,一,咱们同时放缆绳,记住不要太快,动静大了,容易把人引过来” 几人都是原先张力的手下,跟着他忠心耿耿,张力死后他们一直被乔翰那伙人打压,此刻新仇旧账都算在了秦炀的头上,恨不得他好好体会一把张力死前的绝望,出一口恶气。 李老二看了贺勋一眼,贺勋把烟头把楼堡外一弹,看了眼外面的铁笼,冲他点了下头,李老二这才下了命令: “三,二,一,放” 几人动作配合紧密,楼堡外的铁笼子被一点点放了下去,这是贺勋他们想的最好的处置秦炀的办法,既能让他尸骨无存,不留下任何证据,又可以让他死的极度痛苦,被海兽分食,想想就让人激动。 秦炀在一种失重感中醒来,下意识以为眼前的乌黑又是被关了禁闭,可紧接着他发现不对,手好像被捆绑在栏杆上,而且这刺骨的海风, 这是......张力被喂鲨鱼的铁笼子。 他赶忙抬头看去,恰巧哨所旋转的了望灯绕着圈打了过来,他清楚的看到了楼堡上似乎有人蹲在那里,还冲着他比出一个竖着中指的手。 秦炀睁大了眼睛,他认得那骷髅戒指,是贺勋...... 艹,真亏他们想的出来,竟然想用这种方法让他死。 秦炀已经能感受到下面海水拍打在石壁上翻溅起来的浪花,他决定“死”之前好好满足他们一下。 于是激烈的摇晃起来,铁笼子撞击在石壁上发出呲啦的金属声,上面的贺勋等人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缆绳松开,李老二反应过来后带着点兴奋: “勋哥,他醒了,正好,让他活着被鲨鱼啃食” 贺勋眼神也格外的亮,脸上闪过一抹阴狠:“长度差不多了,咱们动作快点,我都迫不及待了” “好嘞” 几个人同时加快了放绳子的速度,很快笼子入水的浮力感上来了一下,接着又很快下沉。 贺勋他们点燃了烟头,同时从楼墙外往下望去,乌漆麻黑的一团,黑暗中,他们似乎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冰蓝色的光芒,然后手中的绳索猛的往下一坠,他们差点没拽住。 李老二使劲儿睁大眼睛:“勋哥,是不是进去什么鲨鱼了,怎么突然这么重” 贺勋也咬着牙拽紧绳索:“再撑一会儿,等那小子痛苦的叫一声,咱们就同时松手” 可等了半天他们几人都没等来,反而觉得手中的笼子倏然间轻了,贺勋叫他们拽紧,他往外看去,半晌,示意他们可以松手了。 李老二走过来边扒着墙看边问:“勋哥,怎么没听见那小子的痛叫啊?” 贺勋眉头一挑: “还用说,肯定是被海兽一口吞了,行了,咱们几个人赶紧回监舍,今晚的事谁都不许声张,不然都得死” “放心吧,勋哥,我们心里有数”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监狱里失踪了一个人,肯定会严查的,但是他们做的干净,证据都沉在海底,谁也找不上他们。 由于宫少炔提前打过招呼,秦炀偶尔不回监舍狱警也知道,而且他还住单间,经过了一晚上,谁都没有怀疑他失踪了。 直到第二天,周尧坐在食堂里咬着指甲,王铎看到了奇怪的问: “你这是什么表情,紧张什么呢?” 周尧看着他,嗓音有些担忧: “今天出早操我就没看到秦大哥,现在都吃饭时间了,他还是没来,我......” 还没说完,王铎就哂笑着打断了他: “我说,你没断奶的孩子啊,怎么天天净想着你秦大哥呢?” 周尧气愤的起身:“你懂什么?”说完踹了他一脚,往外跑去。 他找遍了厕所,车间,还有其他角落,最后没办法,周尧给自己打着气,走进了办公楼。 门口的狱警拦下了他,眼神凌厉:“不去吃饭,来这里做什么?” 周尧祈求的看着他:“我要见典狱长,让我见他” 狱警抽出腰间的警棍,作势要打:“你敢在这儿撒野,活的不耐烦了” 周尧抱着头躲开,恰巧此时睿廷打了饭从外面回来,他赶忙拽住了睿廷的胳膊: “睿警司,求你帮帮忙,放了秦炀吧,或者让我见见典狱长,我想求他别再针对秦大哥了” 睿廷挥手让狱警站了回去,疑惑的看了他两眼:“放了秦炀?他做什么事了?” 周尧一时也说不清,只是不住的说想见典狱长,睿廷想起宫少炔交代过有关秦炀的事要第一时间向他报告,于是思索再三还是带着周尧上去了。 睿廷先进去放下饭,简单汇报了一下,很快就把周尧叫了进去。 宫少炔蹙眉看着眼前有些战战兢兢的男人,冷声问话:“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周尧咬了下唇,开口祈求: “典狱长,您能不能放过秦炀,别处罚他了,他之前也是为了帮我和王铎他们,所以才犯了错,您就饶了他吧” 宫少炔脸色冷沉:“他到底怎么了,赶紧说” 周尧纳闷的抬头: “典狱长,不是您抓了他吗,秦炀一早起就没看见人,往常都不会这样的,我哪里都找过了,就是没见他,我以为是您又把他关了禁闭,或者关在了哪里?‘ 睿廷冷喝:“怎么说话呢,典狱长要罚他用得着掩藏吗?” 周尧吓得当即不敢再吭声了。 宫少炔脸色凝重,轮椅扶手上的手捏的死紧,看向睿廷: “召集狱警找人,动作快点” 睿廷本也慎重起来:“是,典狱长” 半个小时,狱警们几乎把莫森堡翻了个底朝天,而宫少炔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第309章 招供 审讯室里,睿廷站在宫少炔的旁边,指着前面两个人说道: “典狱长,蒋明和方南就是昨天在制衣车间坐在秦炀旁边的人,而且昨天是宁警司的班” 话音刚落,旁边站着的宁罡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 “典狱长,我真的不知道秦炀去了哪里,昨天他工作到半截就走了,一直没回来” 宫少炔拧起眉头,厉声叱责道: “为什么没有签出入记录,而且他没回来你为什么不汇报?” 说完把头扭向蒋明他们:“你们说,你们就坐在他旁边,他到底为什么突然离开?” 蒋明抬头回道: “典狱长,秦炀确实昨天走了就没回来,他被缝纫机的铁钉钉穿了指甲,去医务所了” 宫少炔霍然一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是说他受伤了?” 方南也在旁边紧着回答: “是啊,流了好多血,而且我记得晚饭的时候也没见他,我以为他一直在医务所呢” 宫少眉头沁着一层寒霜,眼神幽深带着一股冷洌的压迫感扫向宁罡,声线极为冰寒: “他受伤了,为什么不让人和他同去医务所,还有为什么他不回车间,你也不管?” 宁罡额角冒着冷汗,低着头嗫嚅的解释道: “这小子一贯不服从管教,我看他手受伤了,回来了也没法继续工作,就,就没再问” 话音刚落,宫少炔扬起手中的鞭子挥在了他的脖子上,宁罡痛呼一声 ,捂着脖子,惊然看见手上的血沫里竟带着碎肉。 他慌的想要求饶,却被第二鞭子狠狠勾住了脖子,拽的跌倒在宫少炔脚下,他不顾鞭子上的倒刺,死死拽着以求呼吸: “典,典狱长饶了我......” 睿廷等人没想到宫少炔会突然出手,尤其是蒋明和方南吓的已经退到了墙边,他们听见宫少炔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般走来的阴冷: “来人,宁罡玩忽职守,把他关禁闭室,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宁罡害怕到颤抖跪地,脖颈间的剧痛让他不敢再求饶,很快被人拖了下去。 他前脚刚走,后面就有个狱警过来报告: “典狱长,人没找到,但是我们发现,之前处置张力的铁笼连带绳索不见了” “什么?” 睿廷心口一颤,把视线看向宫少炔:“典狱长,秦炀不会是被......” 宫少炔额头青筋暴起,眼神狰狞的看向睿廷:“去把贺勋那几人提到刑讯室,我亲自审,快去” 莫森堡建造在海中央,为的就是防止犯人越狱,如果真是用铁笼把秦炀放入海底,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宫少炔心中涌起了滔天骇浪,只感觉比五年前知道自己残疾了还要让他恐惧...... “赛壬大人,您醒醒?” 秦炀听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慢慢睁开眼,扫过旁边的铁笼子,又看向来人: “勒罗,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记得昨晚逃出来的时候被手腕上的绳子勾缠住,接着跟铁笼子一起坠到了海底,接着就不省人事了。 勒罗有些激动的看着他: “赛壬大人,我也是之前听鲨鱼说在这片海域看到过你,所有最近常在这边找你,没想到真让我碰见了,真是太好了” 秦炀后脑勺有些疼,看了眼旁边的礁石,气的拿尾巴甩碎了它,然后看向海面上方,没有说话。 勒罗游到他身前,有些担忧的对他说: “赛壬大人,赶紧跟我回去吧,最近海域不平静,已经有三条人鱼失踪了,赛斯大人走之前吩咐了,让我们找到您后务必带您回去,他怀疑是陆地上的人类搞的鬼” 秦炀疑惑的看他,想了想说道:“那赛斯呢,他去哪里了?” 勒罗甩了甩尾巴,看样子有些焦虑: “赛斯大人上岸了,他说要调查人鱼失踪的事,可偏不让我们跟着,人鱼长老他们也很担心” 秦炀眉头紧皱,看了眼身下的鱼尾,他明白自己这辈子已经是人鱼了,不能再逃避,而且他现在对大海也不那么抵触了,反而这么长时间没下水,大海竟然给他一种归属感,让他心中异常的平静。 看了眼勒罗,再想到幽岩水域的那帮人鱼伙伴,还有他的父亲,他突然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想了想对勒罗说道:“你先回去,我会去找父亲,还有失踪的三条人鱼” 勒罗大惊: “什么?我听族长说人类有枪支,炮弹等武器,在他们的地盘上,您不可以犯险啊” 秦炀笑了笑,眨了眨眼: “其实我最近一直都在陆地上,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倒是你们,只要待在幽岩水域,就不会有危险的,一定记住我的话” 勒罗怔怔的看着他,感觉这次再看到赛壬大人有些不一样了,他身上多了种威严,他在赛斯大人身上看到过,出于对未来首领的臣服,勒罗把手横在胸前,行了礼: “是,赛壬大人,我们都等您的好消息” 秦炀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远去,没有急着回莫森堡,而是在周围的水域游了起来。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宫少炔,如果他心里有别人自己要放手吗?自己失踪了他会着急吗? 秦炀脑子里想了很多,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去,因为那里不仅有他,还有周尧,王铎,老谢他们,这个世界给予过他帮助的朋友,他决定回去告别,然后去找赛斯。 刑讯室里的贺勋几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身上没一片好皮肉。 他们撕咬着牙关不肯开口就是怕宫少炔拿酷刑对待他们,可此时李老二再也忍不住了,浑身沥血的爬伏在地上,哭喊声: “典狱长,我交代,别打了” 贺勋喘着粗气,在旁边听见狠狠撞了他一下,咬牙道:“你疯,疯了吗?” 接着一鞭子直接抽上了贺勋的嘴,把他嘴角撕裂了好大一个豁口,疼的他凄厉叫出了声,李老二顿时裆下流出一抹黄汤,颤抖着身子赶忙说道: “典狱长,我招,我们昨天把他放到铁笼子里,沉海底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枪响,李老二眉心带着血洞,睁大眼睛了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