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妃逆袭美娇娘，妖孽王爷别太爱》 第1章 穿越遇到鬼 “鬼啊——”丢掉手中的铜镜，杨芊芊忍不住尖叫一声。 好吧，虽然她是现代整容医生，看到过很多……呃，“奇形怪状”的脸，可是当发现自己的脸也变成那样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她有点理解那些患者的心情了。 “小姐，你怎么了？”小丫鬟绿儿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铜镜，又不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脸，怎么大惊小怪地叫开了。 “你……”绿儿当然不会懂，当杨芊芊睁开眼看到这画栋雕梁的屋子，还有这张紫檀雕花木床，还有穿着素色青衣，头绑双髻的她时，那种心里的震撼。 要知道，前一秒钟她还在医院做着她的学术报告，虽然现场发生了一点点小骚乱，但是也不至于一醒来就到了古代吧？ 坚信自己只是在做梦的杨芊芊一坐起来就嚷嚷着要镜子，结果身边那个小丫鬟就拿来了一面只有在古代才会看到的——铜面镜子。 再然后…… 她在铜镜之中看到了一张布满了横七竖八十几道伤痕的脸。 她想说，这是脸吗，这简直就是被鞭打的冬瓜！ 莫不是自己整天对着那些脸，以至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于是她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的脸，不由痛得哇哇大叫：“哇，好痛，难道我不是在做梦？” “小姐当然不是在做梦！”身边的小丫鬟嘟起了嘴，“小姐以后可千万别在想不开了，刚才吓死绿儿了！” “你叫绿儿？”杨芊芊皱起眉头，“这里是哪里？” 绿儿皱起眉头：“这里当然是荷香园，是您住的地方，不然会是哪里？” “荷香园？”杨芊芊皱皱眉头，这名字听得真是古典，再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着。 红色的纱衣里面是红色的肚兜，肚兜上还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相当逼真。 老天，就算演古装剧也不需要这么夸张好不好？ 她得起身去看看周围到底是个什么环境，刚要动，却觉得脖子上火辣辣地疼，于是不由自主呻口进了一下。 “小姐，你别乱动，你的伤还没好呢！”绿儿急起来，赶紧拦住想要轻举妄动的杨芊芊。 要死在，这身子感情是刚上过吊？ 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不去的事情非得寻死觅活的，而且好死不死，还把她的灵魂给拉过来了。 真要命！ 杨芊芊已经慢慢接受这个事实，那就是——她，狗血地穿越了！ “王爷，你慢点走，小姐还没醒呢！”屋外，忽然传来陌生的声音，听上去，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儿。 随即，后面便是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哼，等她醒了替本王告诉她，如果想死，就死在外边，别死在本王的府邸里，免得脏了本王的地方！” 杨芊芊皱了皱眉头：“绿儿，这外面是谁啊，这么没礼貌大声嚷嚷！” 绿儿奇怪的问道：“小姐，虽然很久没见，可你不会连你自己夫君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 夫君？ 这身子嫁人了？ 貌似还嫁了个王爷？ 好像还是个性格乖戾嚣张目中无人的王爷？ 第2章 着名整容医生 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是杨芊芊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要知道她可是国际着名的整容医生，年纪轻轻不到三十岁就发表了好几篇学术论文，引起了国际方面的关注。 到现在为止，因为专注事业，她甚至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结果现在倒好，直接就已经嫁人了？ 真不甘心啊，连初ye都没有真正体会过呢，就已经失身了！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绿儿在她眼前挥挥手，为什么这个刚刚醒来的小姐有点怪怪的，好像和哪里有些不同了呢。 “哦……没事！”杨芊芊摇摇头，“我的夫君呢，他走了吗？” 绿儿赶紧跑到外面，只听她叫道：“如月，王爷走了吗？” “是呢，王爷刚刚气咻咻地走了！” 屋外走进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孩儿，看年纪该是比绿儿小一点，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十分可爱。 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粉嫩的嘴唇，一边进来一边还嘟着嘴：“王爷也太绝情了，咱们家小姐都为了他上吊了，他却还只是担心脏了他的地！” 绿儿赶紧瞪她一眼：“该你说的吗，口无遮拦的！” 说完，不放心地看了杨芊芊一眼，“小姐，你别听如月胡说，绿儿想，总有一天，王爷一定能看到小姐的好的！” 对于如月的话，杨芊芊倒是没往心里去。 而对于那个什么王爷夫君，更是没什么好感。不过，她也能理解她的这位夫君对她的嫌恶。 毕竟，天下男儿皆好se嘛，不然，她的医院哪里来这么多顾客？ 不过对于这种只看外表不看内在的肤浅男人她是一向没什么好感的，毕竟容颜总有一天会老去，而内在的东西，却是永恒的。 难不成，那些为了丈夫生儿育女，操持家务的黄脸婆，就活该被休，而那些容貌美丽的“小三儿”就能因为美貌这个理由而堂而皇之地侵占人家的家庭？ 而那些男人就能因为自己的糟糠之妻容貌太丑，而在发家之后理直气壮的将她甩掉？ 对于这种男人，杨芊芊对他们除了鄙视还是鄙视，在她心里，他们就该被拉出枪毙一百遍啊一百遍。 对于那个什么狗屁王爷她是无感，不过对于自己这具身体，她还充满了好奇。 毕竟，既来之，则安之，总要了解一下周围的环境不是？ 于是她笑问：“哦，我有什么好处值得人发现吗？” 除了做起事情来雷厉风行不输男人，外加整容手术这个专长还有“生活白痴”的外号，她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有那些可取之处。 不过绿儿可已经开始给她列了一大串了：“比如，小姐的刺绣天下无双，你看你肚兜上的牡丹，绣得多好啊，可惜王爷看不见，唉……还有啊，小姐琴棋书画样样都精通，双手能写字，书法独步天下。还有还有，小姐对下人也很好很好，以前在云府的时候，二小姐屋里的丫鬟，就说常被主子打骂！” 蛤?杨府？ 这身子和她一样，姓杨？ ⊙︿⊙ 第3章 生活无忧 接下来的几日，从绿儿嘴里大概了解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她所处的这个皇朝叫御泽王朝，是个历史书上从来没听说过的朝代。 这个朝代皇家的姓氏是宇文，所以，她那个从来没见过面的夫君，自然也是姓宇文的，叫宇文铎，本朝申王，是皇上第九子。 而自己所出生的云府，则是书香门第，她的父亲是一品吏部尚书。 而他的夫人，据说是当年跟皇后有指腹为婚的约定，只是皇后多年未育，直到后来生了这个九皇子，才想起来要跟云家来联姻。 本来呢，杨家想嫁天生丽质，十三岁便艳名远播的二小姐当申王妃的，没想到这位二小姐居然与人私通，珠胎暗结，甚至在成亲的前几天，和情郎私奔了。 于是，没奈何，终于有人想起府中有个丑女四小姐，虽然是庶出，可好歹也是杨家的女儿不是？ 为了履行指腹为婚的承诺，只能硬着头皮将她嫁了过来。 据说，新婚第一夜，新郎掀开她的盖头，只看了一眼，便一言不发走了。 据说，是直接去了玲珑阁，解释得再白一点，那就是——青楼。 绿儿说这段的时候，满脸委屈和不平，倒是杨芊芊听得眉飞色舞：“你的意思是说，王爷并没有和我同房？” “是！”绿儿点点头，“真是太过分了，哪有新婚夜让新娘独守空闺，自己却去青楼的道理？” 说完这句，她似乎才发现自己犯了和如月一样的错误，赶紧闭嘴不言。 “没事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你接着说吧，多给我说说以前的趣事，在屋子里闷得久了，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事情，想多了，又容易忘记！” 这算什么狗屁理由，杨芊芊觉得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不过绿儿居然全盘相信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说实话，以前小姐在杨府的时候，没少受二夫人和二小姐的欺负，若不是三少爷护着，小姐恐怕……没命嫁到王府来。” 绿儿叹口气，“到了王府倒也好，虽然王爷对小姐不理不睬，至少没人欺负咱们了，也有吃有穿，至少生活无忧。其实，小姐，你这样想想，就不会想不开了。” 什么？ 在杨府中的生活还不如这里？ 杨芊芊翻了个大白眼，真要命，自己穿越成了灰姑娘？还是很丑的那种灰姑娘？ 要知道绿儿所说的“生活无忧”，可是建立在整个申王府人的白眼之中的啊？ 这几天自己受伤躺在床上是没错，可是并不代表她就什么都没察觉到。 她一个差点死掉的王妃，至少得请个好大夫好好诊治，顺便搞点燕窝人参何首乌当饭吃好好补补。 她倒好，一日三餐里，连个肉末都看不到，虽然她一向提倡素食主义，但是，这样的情况，是个人都能看出自己过得并不是“很好”，好不好？ 而绿儿居然说，自己在杨府还要不堪。 老天，这身子的主子到底多能忍啊，难怪她要上吊了！ 第4章 要补一补 就在杨芊芊翻白眼翻得快要抽筋的时候，她的伤，好了。 至少已经可以下床了，不过弱质纤纤，一副二级风吹就要倒的身子，让她还是皱起了眉头。 这很明显就是营养不良嘛，是谁说以瘦为美的？ 想想现代那些女人们为了瘦身又是抽脂又是切骨的，就应该让她们来观摩一下云浅浅现在的身子。 就她这样的身子，别说跟人斗了，吹口气就能被人吹跑，还斗个屁！ 所以，杨芊芊决定到这里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锻炼身体！ 首先，给自己安排一个时间表，早睡早起，然后按时吃饭，每顿饭吃八成饱，当然，还必须给这个身子增加营养。 不过，看上去厨房那边，绿儿和如月应该是搞不定的，所以，她决定还是得自己亲自出马。 她确定厨房对她的伙食缺斤少两的事情，她那个什么王爷夫君是肯定不知道的。 毕竟，古人云：君子远包厨，再说他堂堂一个王爷，还怕被一个女人吃穷了吗？ 所以，克扣她餐食的事情，肯定是厨房见她无权无势，擅自做主的。 想通了这一层，云浅浅便立刻让绿儿去把这王府的主厨叫到荷香园来。 “小姐，奴婢去问了，那主厨说忙着给府里的柳侧妃做甜羹，没有时间过来呢。”绿儿气呼呼地插着腰，“还说，若是娘娘有急事，不如自己去厨房找他说！” 看着气呼呼的小丫头，杨芊芊的心态可是好多了，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早知道自己这个王妃的命令下人一定是不会有机会听的。 “绿儿，咱们走吧！”拿个帕子当了面纱，毕竟自己目前这副尊容确实有碍市容之嫌，白日里出去还是不要吓到人才好。 “去哪里？”绿儿一愣，自家小姐以前可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儿，今天怎么想到出去了？ “不是主厨大人说让咱们亲自过去请她吗，咱们就听他一回，我亲自过去一趟！”总这样被欺负下去可不是办法。 民以食为天，就从这个吃方面下手，给王府中的下人们，一个狠狠的下马威吧！ 不过绿儿却张大了嘴，她没有听错吧，小姐准备去厨房，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厨师们面对面？ “绿儿，你愣着做什么啊？”杨芊芊看她一眼，想了想道，“叫上如月一起去！”人多，看上去也有些声势不是？ 靠着人数吓唬吓唬人也好，虽然是娘子军…… “哦，好！”绿儿的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被云浅浅牵着走。 很快，在绿儿的带领下，三人一行便到了厨房门口。 “小姐……”绿儿迟疑地拦着云浅浅的路，“这边的事情，还是交给奴婢吧，这种地方，小姐还是不要进了。” 杨芊芊被逗乐了：“我可是申王爷的正妻，这个王府除了王爷就我最大，除非他说不让我进，不然我哪里都能进。” “说得好！”鼓掌声，从身后传来，引得杨芊芊赶紧回头。 第5章 姬将军 “你是谁！”杨芊芊本来想问这句话的，不过自己这身子以前认识什么人她不知道，怕问错了。 再说眼前这个男子，气宇轩昂，眉间英气十足，剑眉星眸，鼻如远山，唇色微深，却带着一股子豪爽之气。 看穿着，锦衣加身，倒不像是下人。 莫非是她那个便宜夫君申王爷？ 正犹豫着，却听身边的绿儿问出了这句话，让她松了口气。 看样子，她以前应该不认识这个男人。 “末将姬白箫，见过申王妃！”那男子彬彬有礼地对着云浅浅一拱拳，便行了个大礼。 对于古代的礼节，虽然以前在电视电影上看到过，但是在现实中看到，杨芊芊还是微微有些无法接受。 愣了一愣，她才道：“原来是姬将军，快快免礼！”心中为自己的虚伪翻个大白眼( ′? ??`)。 她来这里才几天啊，还来一句“原来是……”她都从来没听说过这姓姬的这号人物呢，看来回去得拉着绿儿好好问问。 “王妃需要末将帮忙吗？”姬白箫倒是很客气，大概是觉得她遇到了什么困难。 不过杨芊芊素来独立惯了，于是脱口而出：“我想，自己的事情还是由我自己来做吧！”幼儿园阿姨就教导过大家，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才是好孩子！ “呃……”姬白箫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芊芊，然后再行了个礼，“如此，末将就不打扰王妃办自己的事情了！” “哦，将军走好！”杨芊芊学着电视剧里的人行了个万福之礼，差点没把自己呕死。 总算是把忽然出现的什么将军给请走了，现在，她该整治一下厨房了。 不过绿儿还是有些犹豫，似乎不大愿意进，可是杨芊芊已经一脚跨了进去，所以她也只好一脸警戒地跟在她身后。 那样子，根本不像个丫鬟，倒像个保镖。 杨芊芊忍不住失笑，不过也知道现在怎么说也没用，待会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说明问题最好。 “主厨是哪个？”她站在原地好脾气地问。 “小姐，在那边，他叫李三儿，在这王府中据说是干了十年了！”绿儿在一旁解释，“她在给柳侧妃做甜羹……” 感情，是摆老资格是吗？ 杨芊芊心中有数，以前她手下就有好些年纪比她大的医生，不服她的管理，之后还不是一样被她管得服服帖帖的？ “李三儿是吗？”她走上前，声音温温柔柔，十分无害。 “你……是？”李三儿显然是不认得她这位正王妃的。 “这是王妃娘娘，还不见礼？”绿儿横眉竖眼装凶的样子，在杨芊芊看来好可爱。 明明怕得要死，却依然硬着头皮陪她进来。 “哦，原来是王妃娘娘，小的见过！”很傲慢地行了个礼，眼睛都不瞟她一眼，只盯着那碗甜羹。 “喂，李主厨，我家王妃跟你说话呢！”绿儿叫嚷起来了，“你怎么看都不看一眼？” “小丫头，你懂什么，这甜羹一刻不能离开人看着！”李三儿依然如故。 杨芊芊见此情景也不生气，往周围一看，正好有根擀面杖放在一旁，于是她走过去拿起那根擀面杖就朝锅里蒸的那盅甜羹打了下去…… 第6章 只是要吃肉 “砰呤嗙铛”一阵乱响，锅盖被砸飞，锅里的白色瓷盅顿时被砸得粉碎。 “你……”李三儿回头不可思议地瞪着她，怒气慢慢积聚。 杨芊芊倒是好整以暇地把擀面杖在手中轻轻拍了两下，巧笑倩兮看着他，淡淡为笑问道：“李主厨，你现在，看到本王妃了吗？” 李三儿气鼓鼓地瞪着她：“你……你做什么，你……” “怎么，想吃了本王妃吗？”狠狠咬着“本王妃”三个字，杨芊芊有恃无恐。 再不济他也只能多瞪她两眼，难不成一个下人还真敢打她？ 再怎么不得宠，她也是申王府的王妃，申王爷的正牌老婆。有这个身份在，下人即使是不恭，至少不至于对她动手。 况且，李三儿在这府中都十年了，早就是人精了，这种低级错误想来他是一定不会犯的。 “这可是柳侧妃的甜羹！”不过他依然还是在叫嚷，显然并没有把她这个正牌王妃看在眼中，“你知不知道，柳侧妃，咱们王爷最疼爱的侧妃！” “那又怎么样？”杨芊芊觉得很好笑，申王爷最疼爱谁，跟她有什么关系？于是她笑了，“李三儿，你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我……我……你这个丑女人，你你……”李三儿气得有些口不择言，“我去跟柳妃娘娘说，我……”说完，这李三儿居然决定暴走。 “你大可以去，不过你要是受了罚，可别怪本王妃先前没提醒你！”杨芊芊也不拦，只是在他身后冒出轻飘飘的一句话。 厨房里的人听到这声音早就围了上来，所以李三儿也不能走得很快，那话，他倒是听到了。 毕竟王府中待了十年了，他也不是傻子，听到这话以后立刻一个转身：“王妃，这话怎么说？” 杨芊芊知道刚才的话起到作用，所以也不卖关子了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说柳侧妃是咱们王爷最宠爱的妃子，是吗？” “自然是！”李三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那么好，如果这事儿你去告诉了她知道，是不是势必会闹到王爷那里去？” “这……是！”李三儿狠狠地看着她，“闹出去了倒好，王爷莫非还能帮你这个丑妇不成？” 听他一口一个丑妇，倒是真的没把她放在眼里啊，罢了也犯不着跟他置气。 毕竟，他说的是实话她现在确实是丑啊。 “王爷会帮柳妃妹妹可能是没错，不过却未必会帮你！”她目光一凛，倒让嚣张的李三儿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如果王爷知道，本王妃只是为了要吃点肉才到厨房里来的，他会怎么想？”话不说不明，她敢肯定她的伙食肯定是被厨房的这帮人给克扣了。 她早就算准了申王爷再讨厌她，也不至于在饮食上怠怠了她，毕竟，她还顶着个正王妃的头衔呢？ 所以她几乎可以肯定，厨房将她的那些伙食，给私吞了，而带头的那个人，非主厨李三儿莫属。 果然，听到这句话，李三儿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第7章 整顿厨房 李三儿心里明白，眼前这个王妃虽然是不得宠，但是毕竟是和申王爷指腹为婚的。 在礼节上，宇文铎还是照足了做的，至少在饮食这方面，从来也没想过怠了这位王妃。 自己擅自做主，将那些好的伙食扣下，都分给了厨房的伙计们吃，用来收拢人心。 只以为这王妃懦弱好说话，从来不吭一声，竟慢慢变本加厉，一点肉荤腥都不让她看到了。 王爷平时最恨擅自做主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了，他焉能有好日子过？说不定到时候连自己的脑袋都未必保得住了！ 想到这里，李三儿猛的咽了口口水，立刻改了之前的不恭，堆上满脸笑意：“王妃……咱…咱有话慢慢说成吗？” “我说得可不快，想必李主厨应该听的也够清楚了？”她一字一顿慢悠悠地说着，“如果李主厨还是要去找柳妃，就去找吧，本王妃绝对不拦着。” “哎哟，王妃娘娘，瞧您这话说的，叫奴才李三儿就成了！”李三儿满脑门子汗水，又瞪着手下的人道，“去，还不给王妃拿把椅子过来，这么热的天，王妃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是累了！” 这厨房里的人，多半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虽然没李三儿透彻，却也知道轻重，赶紧从外面院子里拿了把椅子过来。 杨芊芊看也不看一眼：“不用了，听说王爷今日宴请姬白箫将军，想必你们晚上会忙一些，本王妃就不打扰了，至于晚上本王妃房中的菜，你们便自己看着办吧！” 姬白箫啊姬白箫，谁让你撞上了呢，就让本王妃利用你一下吧！ 王府之中来了个将军，听如月刚刚嘟囔了一句说这个姬白箫官至一品按察使，是朝中最高等级的武将。 那么，这么大的官儿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即使是皇亲国戚，也应该好好款待一下不是？ 果然，李三儿脸上立刻堆上一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啊，你不是天天呆在荷香园不出门的吗？”的神情。 不过杨芊芊当做没看到，就拽过绿儿道：“绿儿，如月，我们走了！” “那……那个……”李三儿看着地上一片狼藉有些急了，“王妃娘娘，这甜盅可怎么办？” “凉拌！”杨芊芊瞪他一眼，“你是厨师你都不知道怎么办，还想不想干了？” “这……” “记得哈，多做点，给本王妃留一盅，晚上送过来！”她知道李三儿睁大眼睛在背后瞪着她呢，所以都懒得回头。 哈，瞪吧瞪吧，横竖也就只能瞪瞪而已，她又不会少块肉，还可以有肉吃，何乐而不为呢？ “小姐，你好厉害哦！”刚走出王府厨房，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就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以前她们小姐可是任打任骂不还手的，搞得她这个丫头只好替主子出头，谁让她们的主子对她好呢？。 现在，小姐死了一回以后，跟换了个人似得，莫非真的是决定豁出去重活一回了 第8章 红衣王爷 对于两个丫鬟的差异，杨芊芊也不点破。反正，她就是她，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懦弱受尽欺负的杨家四小姐了。 既然老天让她穿到杨四小姐的身上，那她就帮着让这身子再好好活一回至少要活出点人样来吧！ 要知道，她前世就最讨厌有人恃强凌弱，那种人，比抢劫犯杀人犯还要可恶。 所以，基本上，在她的心目中，那个什么申王宇文铎，早就已经被判了死刑了。 之所以不学那些穿越前辈，放下休书一走了之，主要是因为，绿儿说，她在杨府，还没王府舒坦呢。 既然如此，她比较愿意选择对自己相对好一点的环境。不管怎么说，在这里她还挂着个王妃的头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 不过这样也不成，她也应该独立起来，要知道，以现在她这样的环境，被那个什么王爷扫地出门是迟早的事情。 如果自己没法独立，恐怕就只能凄凄惨惨回杨家继续受虐待去了。 而对于自己脸上的伤疤，她倒不是很在意。以她的技术，虽然这里没有激光镭射去疤痕。 但是这里有刀有针线，再加上，她以前专门研究过中医美容学这方面的资料，到时候不出一年，她绝对有办法让这张脸变得跟剥壳鸡蛋一样白里透红，光滑细腻。 毕竟，哪个女人不爱美啊，能美一点，自然是好的。不过因为她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反倒不是很急了。 “呀，小姐，是王爷……和，姬将军！”绿儿忽然止步。因为自家小姐说要到处走走散散心，所以她便带着她瞎走，没想到了到了王府花园，居然看到了凉亭之中坐着两个熟悉的男子。 王爷？ 是她那个便宜夫君？ “哪儿呢？”杨芊芊忙抬头看，现在看清楚了，下次省得对面见到了也不认识，那就全穿帮了。 “凉亭上呢，小声点！”绿儿赶紧“嘘”一声，“王爷待客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的。” 杨芊芊顺着绿儿的手指往前看，果然看到姬白箫正跟一个红衣人面对面坐着，一边喝着酒，一边痛快地聊着天。 而那个红衣人，背对自己而坐，一头长发直到腰际，只用一根红色丝带绑了起来，松松垮垮的样子，配着一身红衣，倒是多了几分妖异之美。 杨芊芊从来不知道，原来看一个人的背影，也能看出美丑来的。 她知道，那个人，应该就是宇文铎了。 “绿儿，我们走过去一点！”她必须看清楚她那个名义上的夫君到底长什么样子，而现在她的位置，很显然有些远了。 “小姐……”绿儿差点失声大叫起来，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了？ “你不敢就算了，如月，你跟我过去！”杨芊芊非得拉一个下水，反正如月天真单纯比较好骗。 “是，小姐！”如月果然听话。 “小姐啊……”绿儿一跺脚，又怕自家小姐出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了她们身后。 第9章 鸡胸? 杨芊芊小心翼翼地绕过去，好不容易，绕到了正面，终于看清楚了自己那位夫君的面容。 哇，我滴妈！不是吧！一个大男人怎么可以长得如此妖孽？ 看他面如粉敷唇如滴血，眉似黛，一双凤眼微翘，勾魂夺魄，偏又有几分狠戾掩藏其内，让人想要探究，又看不到分毫。 几分神秘，几分飘渺，几分妖异，几分美艳，就算是杨芊芊手下勾勒出不少俊男靓女，也无法和眼前这男颜祸水来相比。 这不是妖孽，又是什么？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做此简单的打扮，因为任何人看到他的脸，都无法再移开，甚至连移到咫尺之遥的，他的发饰上，都不可能。 所以，他弄那些复杂的装饰又给谁看呢？ 他的脸，已经是全天下最好的装饰了。 “小姐小姐……”绿儿着急地拉着她，想让她回神。自家小姐怎么跟第一次看到王爷一样？ 要知道，她和如月第一次见到宇文铎的时候，也是好像这般被摄去了灵魂一般。 “哦哦……”在绿儿的摇晃之下，杨芊芊总算回神，有些懊恼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丫头。 要知道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的90后——虽然是正好90，可也算90不是？ 如今居然看着一个红衣老古董发花痴，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小姐，你又不是第一次见王爷，怎么发愣呢？”如月心直口快，直接将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哦，不是，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杨芊芊有些尴尬地换了话题，好歹她也是新时代女性。 前世活了将近呃，将近快30年了，怎么可以被一个娶了n多小妾且外带不忘上青楼的古董花心男子给迷惑了呢？ 这么一想头脑倒是清醒了，头脑一清醒，才发现自己离那凉亭居然已经很近了，近得可以听到两个男人在说什么话。 “姬兄，此次北上抵御初云国有功，父皇一定赏赐了不少东西吧？” 杨芊芊轻啧了一声，妖孽就是妖孽，连嗓音都带着磁性，若是在现在，这样的男人不去做影视歌三栖明星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之前那次在荷香园高声叫嚷没有听清，这回她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 鸡胸？ 他叫姬白箫为“鸡胸”？这个名字还真有趣！ “噗嗤！”再也忍不住，杨芊芊憋红了脸最后还是笑出声来，笑得绿儿和如月两个丫头莫名其妙，然后再下一刻，她们却知道自家小姐闯——祸——了！ “小姐快走……”绿儿反应快，拉起杨芊芊就打算跑。 “谁，谁在那里？”还没跑出两步，只见眼前一花，一个玄色的身影就稳稳当当落在了三人面前。 妈妈咪啊，这男人是人是鬼，怎么可能有这么快的速度？ 刘翔该让位了，让眼前这个男人去参加奥运会好了，保证年年把金牌带回家！ “原来是王妃娘娘！”姬白箫见到是杨芊芊，愣了一愣，赶紧行礼，那边，宇文铎已经慢悠悠地踱着方步走了过来：“姬将军，是谁啊？ 第10章 刚刚笑什么 “你……是你？”宇文铎第一眼显然没有认出杨芊芊来，但是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两个丫鬟，仔细一看，才嫌恶地皱起眉头，“你来这里做什么？” 有种很不和谐的气场，让杨芊芊真想给眼前这个妖孽男人狠狠一拳。 自己正牌妻子就在眼前，还有个外人在场，他就不能多少给自己一点面子吗？ 不过现在还不是和他闹翻的时候，所以她只好谦卑有礼地低头，学着古代小女人娇滴滴的模样道：“妾身只是出来走走，不想走错了路，打扰了王爷的好兴致，是妾身的错，妾身告退！” 说罢，也不管他答不答应，先走了再说。 “王妃既然来了，不如就和我们同坐吧，一起喝一杯，王爷你看如何？” 好死不死，姬白箫不知道凑什么热闹，居然冒出这么个馊主意来，恨得杨芊芊咬牙切齿，巴不得把他挫骨扬灰了才好。 “妾身是妇道人家，怎能和男子同桌，还是不打扰将军和王爷的雅兴了吧！”好歹当年读书的时候古文学得也不算差，如今拽上几句还是没太大问题的。 对于她的识大体，宇文铎看上去显然很满意，点点头：“嗯，早点回荷香园去吧，这里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倒是姬白箫，眼中有点什么精芒闪过，眼前这个女人，刚才在厨房门口和在这里判若两人，她到底在这府中饰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哈哈，王爷，你也太见外了，王妃蒙着脸，姬某又看不到。再说你我姨表兄弟一场，难道也算外人了？”他这一番话，说得宇文铎是一定要把杨芊芊留下来了。 而杨芊芊却已经叫苦不迭了，这个姬白箫，是不是知道她在厨房出卖了他啊，要这么整蛊自己？ “既然如此，王妃就留下喝一杯吧！”宇文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并无多大意见。 对于这个妻子，他不过是奉了母后之命娶的，娶了，便是完成任务了。 再说，之前听说杨家小姐美若天仙，结果洞房那晚一看居然是个无颜丑女，当下便有些怒气冲冲，想找杨家算账。 之后派人查了一下，据说是杨二小姐红杏出墙，珠胎暗结，杨家这才偷偷替换了庶出的四小姐嫁过来，顶了包。 念在她也不算存心欺瞒的份上，宇文铎决定好吃好喝地让她呆着，所以，杨芊芊嫁进王府整整一年，见过夫君的面不满五次。 不过，在宇文铎心中，这个女人若是她敢不安分，就不能怪他客气了。 比如，前几天居然上了吊，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外人以为他虐待妻子吗？ 想起这件事情，宇文铎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但是当着姬白箫的面，不好发作，又见杨芊芊如此识大体，索性也就没提了。 杨芊芊一步三摇踩着碎步跟着两个大男人到了凉亭，心中暗暗叫苦，这戏要演到什么时候才算是个头哇？ 她这样子，连她自己看着都有些作呕呢。 “对了，你刚才笑什么？”刚坐定，宇文铎就蹦出一个让杨芊芊十分头大的问题。 第11章 调戏两只公鸡 杨芊芊低头，敛眉，争做古代十佳标准好媳妇的模样，谁让眼前这个是她目前的衣食父母呢。 算了，看他长得一副“饭票”样，她决定好好演一回。 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想好了说辞：“妾身刚刚经过厨房，看到一只芦花大公鸡走得急，妾身一时好奇，就跟了过来。没想到到了那大公鸡进了花园，花园里面还有一只公鸡，看上去，比它年纪小一点。” “公鸡？”宇文铎皱眉，“两只公鸡，很好笑吗？”居然还能看出年纪大小来？ “王爷且听妾身说完！”杨芊芊神色未变。 依然低着头，忍住笑意继续说道：“妾身看那鸡兄长和鸡弟弟汇合，本来妾身以为有斗鸡看，没想到那鸡弟弟趴在那边一动不动。妾身正纳闷，鸡弟弟起身了，而那鸡兄长便走了过去，就在它们换位子的时候，妾身才看，原来鸡弟弟下面，放着一个蛋呢。原来这对公鸡，竟然是想学母鸡孵蛋，王爷，你说好不好笑呢？” “公鸡孵蛋？”宇文铎皱皱眉头，脸上一阵神秘莫测的变幻，阴晴不定，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杨芊芊。 “是啊，妾身也觉得稀奇呢！”杨芊芊依然低着头，其实内心早就笑翻天了。 可是，还不能明面上笑出来，可把她难受坏了。 姬白箫居然此刻再加了一句：“不知王妃在哪里看到这两只公鸡呢，可否带我们前去看看？” 杨芊芊在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转头又低声微笑道：“姬将军，刚刚妾身走来之时，已经看到厨房的人将那两只鸡抓走，想必将军晚上在王府吃饭的话，应该可以看到那对鸡兄弟！” 就算看不到那对鸡兄弟，待会饭桌上姬白箫这个鸡兄和宇文铎这个鸡弟都在，无论如何都会看到的。 想到这里，杨芊芊心情大好，对于姬白箫，总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宇文铎和姬白箫面面相觑，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杨芊芊赶紧起身：“妾身忽感身体不适，就先行告退了，王爷，姬将军，你们慢聊，妾身就先走一步！” “嗯，回去吧！”一脸郁闷的宇文铎和一脸茫然的姬白箫，这回总算都没有拦阻她的意思了。 顺利脱逃，杨芊芊在心里打了“v”手势，带着绿儿和如月慢悠悠，一步三摇，踩着金莲碎步走了。 那行为举止，可以列入古代女子言行举止教科书。 “王爷表弟，你说她真的是看到公鸡孵蛋了吗？”姬白箫看着她远去的背影，问出心中的疑惑。 宇文铎皱起了眉头，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那里不对劲：“她素来胆小怕事，不该撒谎啊，可是她见到的事情又确实匪夷所思，以姬兄高见……呢？” 姬兄，鸡兄？ 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在哪里了，而姬白箫自然也想到了，凉亭内两个大男人相互对视一眼：“王爷表弟，你说她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第12章 整容工具 “哈哈哈哈……”笑声从荷香园传了出来，杨芊芊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居然能想出个这么好笑的笑话来。 “绿儿如月，你看王爷和那个什么姬白箫，简直就可以用呆若木鸡来形容，真是两只呆鸡！” 绿儿和如月对视一眼，这还是自家那个胆小如鼠的四小姐吗？她们从小跟在她身边，没少受杨府的欺凌，也没少受王府的白眼，哪里听过她发出如今天这样畅快淋漓的笑声？ 两个丫头不约而同往窗外看了一眼，不是天要下红雨了吧，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自家小姐这样的个性，倒是让她们很喜欢呢，特别是上午在厨房里一闹，晚上果然是又有甜羹又有荤腥，连她们两个当丫鬟的，都沾了不少光呢，吃得满嘴流油。 “对了，拿纸笔过来，你家小姐得行动起来了。”虽然住在这王府里是有吃有喝，可是毕竟是寄人篱下。再说今天跑去看了一眼她的“饭票”，对她是一脸的嫌恶。 而她可不是那种可以被人使眼色的人，不然当初她医学院毕业以后明明分配到大医院的，可是就是受不了这种大医院凭个职称还得论资排辈，年轻的就算技术再好也没法升职，她这才一怒之下出来独立，创办了杨氏国际整形美容中心，没几年功夫，就已经享誉全世界了。 所以说，人的忍耐，特别是她杨芊芊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小姐，你要练字吗？”绿儿和如月知道自家小姐喜欢练练字画个画，于是赶紧拿来宣纸和砚台毛笔，开始磨墨。 杨芊芊看到毛笔倒是没有多少反感，毕竟她出席的很多活动都是需要用毛笔签字的，谁让她追崇的是“中西医结合疗效好”呢？ 所以经常要跟那些老中医接触接触，中华民族的传统修养，也必须得跟上不是？ 一下笔，杨芊芊先画了把手术刀，再画上钳子镊子等手术工具，递给绿儿道：“明天你去外面找个铜匠铺子，告诉那铜匠，一定要用最好的铜来做，刀口一定要锋利，你们古代叫……呃，对了，吹毛断发！” 绿儿看着那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奇道：“小姐，你要这些刀啊剪子的干什么，养花吗？” 杨芊芊笑起来：“你就当我养花吧，我说的话，可一定要带到！”她自己不就是娇花一朵喽？就当“养”自己好了。 绿儿心中虽然纳闷，可是自家小姐让做的事情，也不能不做，只好拿着那纸有些纳闷地站在一旁。 “如月，你明日去药铺，把这几样药材买回来。”杨芊芊又开了一张麻醉和一张止血的药方递给如月。 如月的学问比绿儿好些，可能是性子的关系，所以她一拿到药方便念了起来：“蟾酥、曼陀罗、薄荷脑、细辛……小姐，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别管，去各抓五帖回来！”她脸上这刀疤，可不是一次手术就能顺利完成的，估计还得有些时日，到时候还得弄点美容养颜淡化疤痕的药物来处理。 想到这里，杨芊芊又开了个方子：“这个也去抓五服！” 第13章 要月钱 “小姐，药抓到了！”第二天不到中午，如月就把要抓的药给送到了杨芊芊面前，而绿儿回来的却要晚很多。 “小姐，铜匠铺的人说，小姐画的那几样东西样子新奇，有很多，他们以前从来没见过，要好好研究研究，估计最快也得十天才能打造出来，让奴婢半个月以后再去取。” 绿儿嘟囔着，一脸懊恼，似乎埋怨自己办事不力。杨芊芊倒是不以为意：“十五天已经算是很快了。”谁让这个时代没有不锈钢呢，所以只能用铜来做手术刀了。 不过铜做的手术刀，好像比不锈钢的还要好呢，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只是，脸没怎么好之前，似乎并不适合出去“抛头露面”了，或者趁这十几天时间好好研究一下将来的出路也好。 思来想去，她觉得还是应该做以前的老本行。 估计整容是有点难了，不过研究一点中医美容的东西还是没问题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到了古代应该也不会改变不是？ 不过做生意自然是要本钱的，她一个王妃，按照古代的惯例，应该是有月钱拿的吧？而以前这位杨四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样子，肯定是没花什么钱，不知道现在还剩多少呢？ “绿儿，王府发给我的月钱，每个月有多少？” “二百两！” “哦，那现在，应该有不少了吧？”嫁进王府一年时间，就有两千四百两，就算用了一些，应该也不会很多。 杨芊芊对这个白花花的银子还是不大有概念，不过两千多两，历史书上好像以千为单位的，应该也还是不少的。至少，自己弄点药粉摆个地摊应该问题不大吧？ 生意吗，总是从小本生意开始做起的不是？ 不过看绿儿那样子却是一脸的气愤：“银子是不少，可是都在账房那边扣着呢！” “怎么说？”莫非账房又是一个“李三儿”？ “还不是……”绿儿叹口气。 “账房的范先生说，横竖小姐也用不上银子，就先在他那边保管着，每次给个几十两让奴婢拿回来，剩下的就给扣下了。就说小姐这次受伤要请大夫，奴婢去问他拿银子，他居然说小伤用不了多少钱，才给了奴婢二十两！” 听她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杨芊芊已经明白过来了。看来这个杨四小姐真的是个好欺负的主儿，王府中的下人是没有一个把她放在眼里的。 “绿儿你算一算，这一年以来，咱们没有从账房那边领的银子到底有的多少，一分一毫都不能差了，算好了交给我，可以吗？” 杨芊芊皱起眉头，老这么被欺负下去可不行。要知道，钱虽然不是万能的，没有钱可是万万不能的。 绿儿一听，赶紧点点头：“每次从账房领钱回来，奴婢都记着账呢，就是怕那范先生赖账。”不过平时靠着自己的力量去催帐，总是不够的。这几天看着自家小姐的改变，顿时便有了信心，赶紧把往日做的账本给拿了出来。 第14章 从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还有整整两千零十两银子还在账房那里？”杨芊芊看到这个数字捂着脑袋想叫老天。 这个杨四小姐平日里过的什么日子？ 这样一算，她每月的月钱不会超过五十两，听绿儿说，她们这种贴身大丫鬟，按普通规定，每月还能有二十两例银呢，这杨四小姐的地位就相当于丫鬟？ 不过自然了，像绿儿和如月这样，跟着没她这个没地位的主子的，基本上每月能领回来五六两银子已经是最多了。绿儿还能跟人争一下，如月是绝对争不过人家的，一个月大概才能拿到五两银子。 真是悲惨的人生啊，杨芊芊哀叹一声，这杨四小姐留了个什么样的烂摊子给她收拾哇？ 真是要人命的！ “绿儿，明儿个帮本小姐找根铁棍，我们去账房！”想了想，杨芊芊有了主意，“顺便，把账房那边欠你们的例银也算算！” “小姐，你要铁棍干什么？”绿儿有些好奇。 “别问，去拿来就是，记得，最好找那种打一棍下去就会肿，但是骨头要多打两下才会断的那种，别一下打折了，就不好了。” “哦，那奴婢给小姐找根空心铁棍吧！”绿儿立刻会意，不过还是有些担心，“小姐，你不是想把自己的腿打断了去问账房要钱吧？” 虽然眼前的小姐是变了不少，可是绿儿偶尔还是会把杨芊芊当做是她家以前那个柔弱的四小姐。 “你觉得你家小姐智商有问题吗？”杨芊芊挑眉反问。 绿儿一脸茫然：“小姐，什么叫智商？” “呃……”对哦，跟个古人扯什么智商嘛，“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本小姐脑子正常吗，是不是已经得了失心疯？” 绿儿笑起来：“奴婢疯了小姐都不会疯，小姐脑子清楚着呢。” “那不就是了，我会干这种傻事？”杨芊芊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还不快去找铁棍来？” “好嘞！”绿儿轻快地应一声，便出门而去。 杨芊芊很满意地看着她的背影，还别说，这小丫头办事挺利索。虽然可能是被欺负惯了，又跟了个没用的主子，才没办法。 只能这么硬撑着才锻炼出来的，不过以她办事的效率，让她埋没在这个王府之中实在实有些暴殄天物了。 到了晚上，小丫头很快给她找好了铁棍，果然看上去铮铮发亮，其实是根空心管，狠命打下去，腿可能会肿两天，不过折不了，不过多打几下就很难说了。 杨芊芊很满意，更加坚定了不能让绿儿这颗珍珠埋没在了王府的决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杨芊芊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还是用面纱遮面，由绿儿带路去账房，至于如月，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路上，两个人各怀心事，不过绿儿比较藏不住：“小姐啊，你让如月在家装腿折，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杨芊芊笑嘻嘻地看着她，手上还拿着昨晚拿到的铁棍，笑道：“我打算学学慕容家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12章 支点钱吧! “慕容家，是哪家？”绿儿想遍京城世家，都没有想到一家是姓慕容的。 “呃呃……”糟糕，又忘了这里不是现代了，杨芊芊深吸口气，“我胡诌的，账房到了没？” “就在前面了！”幸好绿儿的忘性也大，转了话题以后脑子也跟着转了。 杨芊芊松口气，眼看已经到了账房门口了。这一次，可有场硬仗要打了，不知道这个范先生比厨房的李三儿如何？ “绿儿，却通禀一声，就说本王妃到了！”账房不比厨房，厨房人多手杂，通报了也没用。再说厨房都是的大老粗，这种端架子的活他们看不见就不会服，只有做给他们看，关于礼节之类的虚套能省则省。 不过账房不同，账房内的可都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这种虚套他们可是最在意的，一个不留神，就会留下笑话。 “好，奴婢这就去！”绿儿应一声，赶紧跑了进去。 有了厨房的那一次在先，她对自家小姐有了一些信心，连走路也显得比上次要有气势多了。 这个小丫头，倒是会审时度势。 杨芊芊失笑，很快，便见到小丫头一脸郁闷地跑了出来：“范先生说，月底了，账房里都忙着结账呢，没有人有空出来迎接王妃，让王妃自个儿进去。” 意料之中，所以杨芊芊并没有太意外：“哈，好歹没给我们吃闭门羹嘛，反正我们有腿，我们自己能走。” 反正进去以后，大概总有个人的腿有好几天不能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可能是账房总管范先生自己。 进去的时候，大家低头拨着眼前的算盘，进去一边“哗哗”的算盘声，听上去有多热闹就有多热闹，看上去有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基本上以前在医院的时候，上头有领导来检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糊弄领导的，所以看到如此熟悉的情景，杨芊芊嘴角不由牵扯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不过能在她面前装个认真，看上去还不是太瞧不起她。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那是相当相当……太瞧得起她了。 “范先生是哪个？”她低头问旁边的绿儿。 “在那边，穿青色衣衫的就是……”绿儿往里一指，那边有个留着山羊胡穿着青色长衫，头上戴着儒巾的小老头，正拿个账本一样的东西看着。 这小老头看上去就是一脸精明样，很适合做账房先生啊。 杨芊芊心底暗说，她要是开个什么铺子，也一定找一个长这样的人来当账房啊，就算不顶事，好歹也是个门面不是？ 于是她慢悠悠地走上前：“范先生，是吗？” “哦，王妃娘娘！”范先生比那李三儿好些，还知道放下账本做个揖，脸上虽然带着傲慢，不过礼节至少到位了，挑不出错处。 杨芊芊也不跟他啰嗦，开门见山：“本王妃那丫鬟如月昨天摔断了腿，得请个大夫，请范先生将本王妃嫁进来的那些月钱都给本王妃，以后省得再找你要，太麻烦。” 第16章 打!别客气 那范小老头翻着两只绿豆眼，摸摸山羊胡，架子摆得十足：“王妃是要给丫鬟看病啊，倒是个贤德的好主子，不过看个腿一般也就十两八两的银子，王妃没有必要全部拿走吧？” 杨芊芊眯起眼睛一笑：“怎么，本王妃自己的月钱，莫非还不能由本王妃自己做主拿走吗？” 范先生看看杨芊芊，心中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是都说这位正王妃生性懦弱，又长得丑陋不得王爷喜欢。 所以王爷将王府内的事务都交给他最喜欢的柳侧妃打理，而并没有在杨四小姐入门以后，交给她这个正王妃打理。 因为这事，申王府上下都对这个杨四小姐存了轻慢之心，处处为难克扣，而这位杨王妃居然一声不吭，一点不反抗，这就让他们越发开始变本加厉了。 可是眼前这个…… 范先生摇摇头，甩开心中的怀疑，想想自己身后有个坚强的后盾——柳侧妃呢，当下心安不少：“王妃拿了这么多银两也没什么用，一个下人病了，给个十两治治就行了，其他的，就让范某帮王妃保存着就是了。范某保证王妃什么时候要来拿，什么时候就给王妃，可以吗？” 杨芊芊也不生气，手臂往他算账的桌子上一放：“好啊……那么，本王妃现在就要，范先生可给？” “嗯？” “范先生说的，本王妃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给本王妃？”杨芊芊抓着他的话柄不松口。 “嗯？” “怎么了？” “不行，千两银子以上的，必须让柳妃娘娘过目才可以领取！”范先生一急之下搬出了后台。 又是柳侧妃？ 杨芊芊微微皱眉，她这样一来，迟早是要跟柳妃把梁子结下了，不过也不怕，反正她在这里也待不长。 “范先生，明明本王妃每月的月钱是二百两，怎么就上千了呢？”杨芊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范先生也是被杨芊芊的态度给弄晕了头：“每月攒下来，不就有上千了吗？” “哦……”杨芊芊拉长了个长音，“范先生每月给本王妃攒着，是吧？” “这……这这……”范先生有些结巴，终于，一下站起身，“反正只能给十两，最多给三十两，一个下人看病，用得着那么多钱吗？多的给不了。” 吓，开始耍无赖了？ 杨芊芊挑眉，幸亏她早有准备账房这边会赖账，于是笑嘻嘻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铁棍，递给绿儿：“绿儿啊，范先生说腿伤了只需要十两银子就能治好了，现在你就把范先生的腿打折了，给他十两银子去治！” 那范先生一听这话，立刻跳脚：“你……你敢！” “本王妃……”杨芊芊慢悠悠地说了三个字，然后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为什么不敢？”回头在看绿儿：“绿儿，打，别客气！” 绿儿犹豫了一下，有些不敢下手。 杨芊芊早就料到：“绿儿，你不敢下手，就让本王妃自己来吧！” 虽然不是骨伤科一类的大夫，不过作为医生，对人体构造还是很清楚的，她下手，知道哪里会打肿，哪里会打折。 第17章 拿钱跑路 “啪！”看准了地方了，杨芊芊手下可不留情，就这样狠狠地打了下去。 范先生大概没想到她说出手就出手，并没防着，那棍子打下来，只痛得杀猪一下大叫起来，什么读书人的风范，礼节，统统都不要了。 “你你你……你个丑女，居然敢打老夫，哎哟，腿断了，我的腿断了！”好吧，她是丑女，这是个不争的事实，不过他的腿没断也是不争的事实。 “顶多会肿，不会断的，看来十两银子也不需要，范先生看腿伤的钱，就从本王妃的月钱里扣！” 她素来是很大方的，“至于数量嘛，就按平日里范先生给本王妃的范例来给，这腿伤，没折骨头，八两怎么都够了吧？ 瞧，按照王妃的规格来，对你够好了吧，够看得起你了吧？ “你你你……”范先生抱着个伤腿只叫唤，“你作弄我……” “怎么敢啊，我是王妃，你是账房，后面还有柳【侧】妃呢，本王妃岂敢得罪堂堂的侧妃娘娘啊——” 听话听反话，不会当傻瓜，很显然这位范账房不是傻瓜，她刻意加重的那个“侧”字肯定是听得够清楚了，当下脸色变有些发白了。 “怎么样啊，范先生，是不是想支十两银子啊，本王妃不介意把你的腿打到那种程度的！”她悠哉地举着铁棍，完全不理会耳边的算盘声音已经停止，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们“懦弱”的王妃娘娘。 “你……你敢！”范账房脸色更白了。 “你说本王妃敢不敢呢？”她端足了架子，同时也让那铁棍越发的显眼，甚至高高举起，在他眼前晃了晃。 “我……我取给你！”范账房没啥骨气，估计和他那骨质疏松的腿差不多。 不过老实说，杨芊芊还真有些怕把他的腿打折了不好收场。 别的不怕，就怕被那妖孽王爷夫君知道了，毕竟一个账房先生腿折了应该是要请好几天假不来上班的，这种事情，作为boss的王爷大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就算他不知道，柳侧妃也会知道，一闹二闹，枕头风一吹，不就吹到那妖孽耳边了呢？ 穿越平常事，做人要低调，杨芊芊现在一无后台二无钱财，还是别把事情闹大了才好，况且也不怪她不是吗？他要是早点配合了，不就少挨这顿打吗？ 不过现在这位范账房既然愿意妥协，她也乐得见好就收，这般一闹，别说她的月钱，连绿儿如月她们的例钱也终于全部拿到了手，何乐而不为呢？ 看着范账房一脸死了全家的表情，杨芊芊乐颠颠的就拿了银票跑路了。 读过书就该知道，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不过好景不长，也不知道这范账房是真的没脑子没想到那一层，还是一位缺少了杨芊芊的提醒，或者他觉得他家柳侧妃真的具有坚强的后盾，不到三天时间，荷香园来了人通传：“王妃娘娘，王爷有情！” 第18章 当个好媳妇儿! 啊？不是吧，居然请她去见王爷？ 在自己这边事情还没有收拾妥当，还没有什么好的靠山之前，杨芊芊是不想和自己这位妖孽夫君有什么联系的。 要知道，他们本来就是夫妻，万一他一时兴起要那个那个怎么办？她还没有沐浴更衣呢！这么猴急？ 不过—— 看看铜镜里的那张自己看了都发怵的脸，杨芊芊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基本等于零，估计比长江黄河水倒流发生的几率还要小。 好吧，手术工具还没到之前，她也只能认命当个丑女了。 好在她杨芊芊是会审时度势的，往通传的那个小厮手里塞了一个大元宝：“王爷找我去什么事？” 姿态要放低，要不耻下问，往往是可以问出很重要的信息来的可不能忽视！ 果然那小厮看着那大元宝，立马眉开眼笑道：“王妃娘娘，你可要当心了，柳妃娘娘现在正在王爷那里呢，小的只听到一点，估计和账房的范先生事情有关。” 啧，才三天不到，这事儿闹到宇文铎那里去了？ 这柳侧妃还真够有恃无恐，她管的下人克扣正王妃的月钱，还有丫鬟的月钱也不放过，这不是用人不当是什么？ 她却还敢去宇文铎那里告状，她就不怕宇文铎怀疑她的办事能力吗？ 还是说，宇文铎那个家伙就只是个贪恋美色，终日“不理朝政”，胸大无脑的家伙？ 呸呸呸，杨芊芊，你哪里看到人家“胸”大了？人家是个男人！ 正yy，一旁的绿儿一脸担忧：“小姐，怎么办啊，咱们把范先生打了，这事儿闹到王爷那里去了。” “怕什么，理在我们这边呢，看你吓的。”杨芊芊眼珠子一转，心中有了主意，“如月还是和上回一样装腿伤，绿儿你跟我去见我的王爷夫君。” 她现在什么都没有，连女人必备的美貌都没有，差不多是一无所有。而她所拥有的，只有宇文铎这张“饭票”而已。 虽然看起来这张“饭票”可能无法长久，可是临时的免费饭票，至少可以让她在这个古代站稳脚跟之前衣食无忧，所以，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死死保住这张“饭票”。 俗话说了，面子事小，饿死事大啊，所以杨芊芊决定彻彻底底不要脸一回，豁出去了！ 她决定，再扮演一回古代十佳好媳妇，顺便把媳妇会用的招都用上，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绿儿，你去厨房要点辣椒带上！”杨芊芊偷偷吩咐绿儿，再拉过来传信的小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小四，王妃叫我一声小四就行了！” 嗯，小厮果然是应该叫小四的！ “你稍等会儿，我换身衣服就跟你走，我天天在园子里待着，都不出门，衣服穿得也有些随性。我去换身衣服，免得给夫君丢人了。” 瞧，多怨妇的口吻，活脱脱一个盼夫归的优质好媳妇，绝对是省优国优葛优版的 第19章 柳侧妃 在王小四的带领下，杨芊芊和绿儿终于到了宇文铎的书房——聊香斋。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杨芊芊顿时冒了一下冷汗。 叫什么聊香斋嘛，干脆索性直接叫“聊斋”，不是更应景吗？ 说不定在柳侧妃那“狐狸精”的教育之下，真能培养出个“宇文松龄”什么的来，哎还真说不准呢！ 关于这个柳侧妃，她之前就已经从绿儿和如月这两个八卦小丫头那里得来了不少资料。 据说这位柳侧妃娘家名字叫柳如丝，小家碧玉出生，家中是开私塾的。老爹死了以后，被赌徒哥哥卖到了青楼，她抵死不从，于是从关押她的小楼里跳了江，正好被游湖的皇后救了起来。 看到这个姑娘如此刚烈，她本身又长得周正，姿色不错，于是皇后便喜欢上了，赐给了当初只有十八岁的自己的亲生儿子——宇文铎，还封了侧妃。 所以，从一定意义上来说，柳如丝应该算是宇文铎第一个女人——呃，如果这位风流皇子以前去过青楼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另外，这位柳如丝不但性格刚烈，还很能持家。宇文铎将偌大个王府交给她管理，她也管得有声有色，如此过了两年，便是杨四小姐过门的日子。 两年时间，宇文铎又纳了三个侧妃，还有七八个侍妾，不过柳侧妃当家的位置，却从来没有人撼动分毫，显而易见这个柳侧妃可不是一个善主，没些手段她是不信的！ 杨四小姐过门，大家都以为王府当家会易主，没想到这位杨家小姐不但貌丑。 还是个懦弱的主儿，当不起大场面，所以柳侧妃的内当家的位置，反倒是越发地稳固了。 一个小小的私塾先生之女，能够稳稳坐着这王府内当家的位置三年，没有一些手段，恐怕是不行的吧？ 若不是出身有问题，恐怕她这个王妃之位也早就是她的了。 这么一想，杨芊芊心中已经不敢小瞧了这个柳如丝，进入聊香斋之前，更是全神戒备，将手中那条沾了辣椒汁的手帕拽得更紧。今天能不能过关，就看它的了。 在不能逞强之前，就只能装弱了。 “妾身见过王爷……”她走进去，用手帕蒙着的脸低下来，仿佛怕人看到，那自卑的样子，让宇文铎都有了怀疑。 这样的女人，是个敢打人的主儿吗？ 可是，柳如丝，应该不至于捏造事实吧？ “那是柳妃，你应该还没见过吧？”宇文铎说完这句的时候，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位杨四小姐是出了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了现在，估计连王府大门朝哪儿开都还不知道呢。 怀疑再度升级，她真的真的敢打人？ “见过柳妃姐姐！”柳妃比她早入门，又比她大四岁。咳咳，当然是古代的年龄啦，要是现代，她还比人家大十岁呢。 反正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奈我何？ 看她乖巧外带自卑的样子，差点连柳如丝都产生了错觉：老范撒谎了？ 第20章 对峙 好吧，范志文（账房先生名字）可是她多年培养的心腹，对谁撒谎也不至于对自己撒谎。 有了这层认识，柳如丝才将心底的疑惑彻底消去。 杨芊芊看着眼前两人，心底暗暗好笑。戏已经做足了，估计她现在就算说范老头自己把腿砸伤了来诬陷她都有人信。 当然以她杨芊芊的智商可是做不出来做这种污蔑的事情，这事儿躲得过一时，可躲不过一世。 “王爷，找妾身来所为何事？”她踮着脚，一副怯怯诺诺的样子，声音很低，给人一种很好欺负的感觉。 “嗯，你前几天去账房了？”宇文铎未眯起眼睛，他现在已经没有刚才那般愤怒了……呃，又可以或者说是好奇。 事实上，他一个王爷，确实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愤怒什么。 他只是好奇素来懦弱的女子，怎么有这么大的胆量来打人？这便是他好奇的原因。 “回王爷，是！”杨芊芊只能实话实说了。 “王爷，王爷！她承认了！”范志文大叫起来，引得宇文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杨芊芊却吓得连忙后退了两步，满脸的惊慌失措，甚至还偷偷瞪了他一眼。 范志文缩了脑袋，当然，杨芊芊的动作也被宇文铎一丝不差地看在眼里。 这下怀疑系数再次升到九十九级，看来就快打通关了！（不是，你你芊芊你当是打逆水寒副本呢？咋的快通关了？能不能正经一点！） “范先生的腿，是你打的？”宇文铎再次转头看向杨芊芊。 “这……”杨芊芊抬起脸，露出日本漫画中噙着泪水的无辜眼神，然后“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浑身颤抖。 “王爷，王爷，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如月是跟妾身一起长大的，她那般痛苦，妾身又实在拿不出钱财来，这才迫不得已去找范先生要自己的月钱……可是王爷，十两银子，真的不够治腿伤……” 哭哭啼啼，拿着手绢使劲擦眼睛，眼圈红了，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那叫一个声情并茂。恐怕，奥斯卡影后也不外乎如此而已吧？ 早知道当年不该学医，考电影学院，如今恐怕已经是大明星了。 一边哭，一边把该说的话可一句不能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兔子急了也咬人。 她必须要让王爷觉得，她这只“兔子”是真的急了，如果不是为了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是断然不敢有这么大胆子的。 当然，另外，还有一点，很重要…… “十两银子，没有钱？”宇文铎果然眯起眼睛，看向柳如丝，“如丝，王妃一月的俸银是多少？” 柳如丝猛地打了个激灵，范志文克扣月钱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不过对于自己的出身没法当上王妃，却让一个丑妇抢了位置的事情她一直都是愤恨在心的，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爷，是……是二百两！”知道宇文铎眼中容不得沙子，她也只能实话实说。 第21章 这一战她赢! “二百两？”宇文铎皱起了眉头，看向杨芊芊：“你是怎么花的银子，二百两都不够你花？” 杨芊芊一听，心中明了，有门！ 当下，立刻抬起一张无辜好欺负的脸：“王爷，其实也是范先生好意，说帮妾身保管这些银两，说等要用的时候再去拿就是了。绿儿想妾身也不出门，用不上银子，也就答应了。” 杨芊芊顿了顿，努力的敝出了几滴泪水：“不过可能范先生没有看过大夫，所以不知道价钱，他觉得看腿折了大概只要十两银子，一时争论不下，妾身才急了，妾身真的不是故意弄伤范先生的，妾，妾只想跟范先生辩解说，腿伤十两银子是不够的……” “好了！”宇文铎已经沉下了脸，然后见她吓得一个激灵，脸色又缓和了一点，“你快起来吧，堂堂王妃，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事情到这个地步，杨芊芊知道，宇文铎的心中，大概是全向着自己了。 还好啊是还好，她之前的时候就怕自己没那演技的，不过现在看上去挺成功，看来最大的功臣就是这条沾了辣椒水的手帕了。 “范志文！”宇文铎再转头，可就没那么客气了，“你克扣了王妃多少月钱？” “王，王爷，小的……小的只是代为保管！” 范志文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早知道这事儿闹成现在这样，他就不去告状了。 不过好歹还能使使哀兵之计，于是赶紧一撩长袍的裙摆，露出裹得跟粽子一样的小腿，“可是王爷你看，王妃那一下，打得确实狠了些啊！” 杨芊芊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她那一下下手虽狠，但是是看准了地方打的，了不起肿上十天半个月，有没有必要包得那么夸张啊？ 想到这里，她趁宇文铎不注意，朝绿儿使了个眼色，绿儿机灵，当下回过神来，叫了起来：“我家王妃只是弱弱的女流，只是轻轻打了你一下，怎么可能伤成这样？” “绿儿！”杨芊芊假意喝止绿儿，心中却早就对她赞赏有加，这丫头，孺子可教也。 “我是打了范先生，我承认，范先生也是为了保护腿才包这么多……呃，布的，绿儿不可胡说！” 说完，又谦恭有礼地上前：“范先生，对不起，妾身下手有些重了……” “范志文！”被这么一闹，宇文铎如果还不知道是范志文装神弄鬼那就是个弱智了，当下咬牙，“你欠了王妃多少月钱？” “何止欠了咱们王妃的，还欠了奴婢和如月不少例钱呢！” 见杨芊芊刚刚投来赞赏的眼光，绿儿立刻大了胆子，由着自己的理解，来瞅准了机会插话。 果然，宇文铎的脸色越发难看：“你连两个丫鬟的例钱你都不放过？” “王爷……我，小的……”范志文脸色有些灰白，见此情景赶紧“噗通”一声跪下，磕到伤腿也管不上了，“王爷，小的真的只是好心帮王妃管银子而已！” 第22章 叉出门去 “哎呀，范先生，你的腿啊……”绿儿审时度势地大叫起来。 范志文赶紧跳了起来，还拐着走了两步：“嗯……腿？腿！” 大概是杨芊芊太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她那一棍打下去，确实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痛。 毕竟现在这身子，早就不能和她以前那天天健身的身子比了。虽然这几天是增加了营养。 也把中医里面的什么“五禽戏”，内功外功，太极拳，都拿出来练了练，身子大有好转。 不过心急吃不来热豆腐，好歹她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个月呢，所以现在的身子，顶多就是看上去没有以前那样跟非洲难民似得恐怖，但是要说“雄壮有力”，估计再过上个三五年都不一定能成。 再说，杨四小姐这体质，天生就是吃不胖，不知道是不是十六年来营养不良得太狠了，吃东西就跟无底洞一样。 光吃，不长脂肪，气得杨芊芊有时候真想仰天长叹：多少人想要个吃不胖的身子啊，现在她得到了，却不知道珍惜，反而想要痛恨它……一、万、年！！！ 不过，这体质也是多少有些好处，原来由于她的“动手能力”确实比较薄弱，范志文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想想也是，这么个人，有钱了肯定花了最好的大夫来给自己看伤，哪能拖到三天啊？ 宇文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如丝，给范先生结算一下工钱，以后本王不想在府中再见到他！” “王爷……”柳侧妃叫了起来，她多少还是舍不得的！这可是她苦心花了三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心腹之一，能说赶出府就赶出府吗？简直是太可惜了！ “王爷，念在范先生在府中辛苦了多年，只是不小心犯了点小错。王爷责罚就是，没有必要赶他出府吧？” “本王最恨欺上瞒下的人，开除范志文，永不录用！”宇文铎语气很坚定，就差加上喊一句：钦此，谢恩，滚吧！ 见他脸色确实不好看，柳侧妃也不敢再多言，只好认命将范志文拉了出去。范志文还在一旁哀嚎：“王爷，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要养啊……” “来人，把他拖出去！”宇文铎一脸的厌恶相，就想丢一件垃圾出去。 很快有侍卫过来将范志文拉走，柳侧妃脸色难看极了，却只能含笑对着宇文铎道：“王爷，是丝丝用人不当，请王爷责罚！” “下人欺上瞒下是防不胜防的，错不在你，你以后注意就是了！”宇文铎对她倒没有多大偏见。 “丝丝知道了！” 柳侧妃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本来想找杨芊芊的晦气。 现在倒好，居然损失了一员大将，那个恨啊，恨不得把眼前这个丑女生吞活剥了！ 看着柳侧妃恨得牙痒痒的模样，杨芊芊不由低头弯起了嘴角。 幸好是蒙着脸，很多表情都被掩盖了，不像柳如丝，已经憋到内伤，却还是要对宇文铎堆上满脸的笑意。 第23章 一张巧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于是杨芊芊很识时务地起身告退，宇文铎倒也没多留，只是柳如丝前后脚就跟了出来。 “丑妇，你别太嚣张！劝你以后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愤恨的声音，压得很低，传入杨芊芊的耳中。 看来，她并没有得到教训，于是回头看她一眼：“柳妃姐姐，从头到尾最嚣张的人，是你才对吧？说起夹尾好像更适合你一些，毕竟我不会魅惑人心的手段。” “你……”柳如丝恨恨地看她，说她是个狐狸精！ “好你一张利嘴，把黑的说成白的，真能装，看我撕烂你的嘴，看你怎么装！” 杨芊芊忽然停下脚步，小声道：“姐姐，或者，王爷待会儿会出来撕烂你！” “啊，什么？” 在柳如丝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杨芊芊忽然发出最尖锐的惨叫：“哎呀，你——你干什么？”整个人便倒在地上。 她们走出没有多远，这声音自然绝对能够传到宇文铎的房间里面。果然，他已经跑了出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多么明显的场面，还用问发生什么事情吗，真是个笨蛋！ 杨芊芊倒在地上，柳如丝站着，对着她怒目相向，顺便杨芊芊再眯起还在落泪的眼：“王爷，不关柳妃姐姐的事，不是她推到妾身的，是妾身自己不小心！” “我本来就没有推你！”柳如丝恨得牙根都松了，她这不是故意来一招“此次无银三百两”吗？ “是的，不关柳妃姐姐的事！”杨芊芊也连连点头，好像确实在拼命地，使劲地为柳如丝开脱。 这场景在外人看起来，绝对就是恶妾欺负正妻的经典场面，宇文铎站不住了，走上前，扶起杨芊芊，狠瞪了柳如丝一眼：“本王知道你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但是这些事情是你自己用人不当造成的，与芊芊无关，你不可迁怒与她！这事，只能有一次，若再被本王发现一次，范志文的下场，便是范例！” “王爷——”三年夫妻感情，居然还不如眼前这个丑女一句话，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信任过她？ 柳如丝顿时感觉眼前一片灰暗，泪水便落了下来：“王爷，你居然信她不信我？” “事情真相是什么，本王有眼看！”宇文铎皱皱眉头，这个柳如丝，莫不是真的被自己宠坏了牎 “你……”柳如丝一跺脚，居然转身就走，一点都没给这个王爷面子。 据杨芊芊判断，这个女人已经气疯了。 挣扎着爬起身，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会被吹走，然后对着宇文铎盈盈一拜：“王爷，别怪柳妃姐姐，刚才，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你也累了，先回去吧！”宇文铎挥挥手。 “是，妾身告退！”杨芊芊起身，让绿儿扶着，慢慢往荷香园走。 看着她的背影，宇文铎忽然觉得，这个丑女，似乎也有些顺眼了。只是—— “黑衣，你说她刚才眯起眼睛的时候，是不是在笑？” 第24章 出府 宇文铎屋内，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飘落了下来，轻轻地回答：“主上，王妃蒙着面纱，属下从上往下，没看清！” 声音机械，吐字却格外清晰。 “本王最近发现，本王的这个王妃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宇文铎微微眯起眼睛，“除却能看到公鸡孵蛋，还能把本王的账房给打了，你说，小兔子急了，真的能尖牙利齿到这种地步吗？” 黑衣依然单腿跪着，一板一眼地道：“人，都是会变的，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好！”宇文铎笑起来，“本王倒要看看，这只小兔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突然……好像还有些很期待啊……” 他眼中的精芒，即使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黑衣，也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次日—— 荷香园内，绿儿正眉飞色舞地跟着如月赞叹自家主子大斗柳如丝，范志文败走申王府的精彩故事，完全不去管正拼命拿着清水洗眼睛的杨芊芊。 “哇，小姐好厉害啊，就这样把妖妃给气走了？”如月拍手大笑，对着杨芊芊一脸的崇拜。 杨芊芊抬起一张充满着清水和泪水混合的脸，刚才真是擦得太狠了，以至于眼泪一直停不下来。 “多看几部电视剧，特别是看看金枝欲孽这种宫斗剧，手段随便学两段，都能气死人的，在还没站稳脚跟之前，千万别学如妃，先学学玉莹和尔淳，明白不？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 如月和绿儿面面相觑，她们家小姐在讲什么是一句都没听懂。 “电视剧是什么？” “如妃是什么？”申王府没有如妃。 “金枝欲孽是什么？” “玉莹尔淳是什么？”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过来，让杨芊芊傻眼：“我的意思是说，好女要能屈能伸，你家小姐今天给人下跪了，但是将来，我一定会让他们给我跪回来！” 她豪气干云地一叉腰，谁说只有男儿膝下有黄金的？ 她女儿的膝盖，也不是随便给人白跪的！ 只是这王府眼看得待不长了，她得赶紧给自己找后路。她的性子，迟早是会被宇文铎发现的，今天她已经看出来，宇文铎那家伙，可不是一张好捏的“饭票”。 “绿儿，明天给我准备斗篷，我们出府去！” “出府？”绿儿长大嘴，自家小姐自从自杀了一次以后改变太大了，以前连荷香园都不出去一步，现在，居然想要出府？ 有时候她真的怀疑这个是不是自己家的小姐，会不会被人掉了包！ “绿儿，有没有可以挡住脸的斗篷？” 杨芊芊坚定地点点头，她必须出府了，至少必须先做个市场调查，不然两眼一抹黑，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行动起。 她必须要行动，而且越快越好——趁王府的人还没有太注意到她这个王妃的存在，赶紧出府去看查一下。 隐约地，她感觉似乎要出事，连眼皮都跳得厉害，要解决的事情得赶紧解决，省得夜长梦多。 第25章 出府侦探 结果愣是过了三天，绿儿才好不容易从成衣铺子找来了一件淡紫色的斗篷。 好在这斗篷做得倒是很精巧，连蒙面的面纱都考虑在内了，搭落在一边，穿好时，将面纱扣在耳边的盘扣之上就可以了。 “绿儿，你办事，我放心啊，真不错！” 杨芊芊索性找了件同色的衣衫配上这斗篷，从镜子里一看，整个人只露出了两只灵动的眼睛，倒像是九天仙女下凡一般了。 她早就注意到了，这位杨四小姐的眼睛长得非常好看。 若可以不看脸上疤痕，只看眼睛，大家都会以为这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只是可惜啊…… 杨芊芊叹口气：“收拾收拾，我们马上出门！” “马上？”绿儿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着急，倒是愣了一下，“小姐，都用过午饭了，不如明天再去吧！” “来不及了，走吧！”杨芊芊确实有些着急。 这三天王府内出了不少事，当然，很多应该都与她无关的。 除却账房那边把剩余的月钱，和绿儿如月的例钱送了过来，还有就是，据说范志文不是被开除，而是直接送进了京都衙门。 她就说嘛，那天跑过去闹了一场，却只拿到一千多两银子，翻遍了整个账房。 居然就只有这么点银子，敢情那范志文是将王府的整个库银都搬自个儿家去了？ 被送进监狱是很正常的事情。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就不大正常了，据说处罚了范志文以后。 申王爷宇文铎同学居然在柳侧妃的如丝居整整待了三天，每天都在她那儿过夜，目前柳如丝同志荣宠正盛。 哈，果然是个贪恋美色的王爷，管理自家王府的人办事不力。 居然还能得到如此宠信，可见柳如丝若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治家之术，就是有什么过人的狐媚之术。 不过这是他们两口子的事情，好歹人家比自己早过门两年呢。 自己横竖算起来也是个第三者，只要人家不来惹自己，自己是懒得跟人家斗的。 毕竟，有太平日子谁不想过，不是？ 不过这些八卦嘛，都是绿儿和如月两个丫头去打探出来的。 自从宇文铎召见了自己以后，正王妃大获全胜的消息一瞬间传遍了整个王府，王府的下人们再也不敢小瞧了这位正妃。 自然，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也跟着鸡犬升天，肯跟她们说话，拍她们马屁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起来。 这些杨芊芊也随她们去了，既然身在王府之中，多知道一些也是不错的。 反正她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谁若是不识相要跟她斗，那便放马过来吧！ “如月，你看家吧，绿儿跟我走！” 早让绿儿准备了一套男装，换上以后，杨芊芊又在她眉毛上动了点小手脚。 还在她唇边贴了两撇胡子，看上去颇有些“四条眉毛陆小凤“的感觉。 之前有一批电影学院的造型系学生过来她的整容中心参观各种伤疤之类的，整整半年时间，她倒是跟在旁边偷学了不少好东西 第26章 熟悉的男人 现在的绿儿，看上去英气勃发，足足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现在开始，你叫我姐姐，我叫你弟弟，我们就是姐弟俩了！”变换身份，比较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知道了！”绿儿很开心地点点头，然后跑过去拍拍如月的肩，“你的‘腿’不好，还是看家吧！” 如月嘟嘟嘴：“好事都让你占了，我又是断腿又是守家。” “哈！”杨芊芊笑起来，“放心吧，轮流来，下次就带你出去了，不过你的脸型不大好扮男人，我会再想其他办法的！” “还是小姐对我好！”如月白了绿儿一眼，乖乖地看她的“家”去了。 杨芊芊和绿儿心情大好，从王府侧门溜了出去。这后门的门管和绿儿熟络，绿儿只说带个脸上长了廯的姐妹去看病，那门管老王二话不说立马放人。 顺利出府，杨芊芊可算见识了一把这古京城的繁华了。 申王府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地方，离皇宫也很近。据说申王是当今皇帝十一个儿子之中，唯一一个在他在位时候封王爷，并赐独立府邸的。 看样子，嫡出还是庶出，果然还是有些区别的。 如今太子大皇子还住在皇宫的东宫之中呢，宇文铎一个第九子，却已经有了自己的府邸。 这些也是从如月和绿儿的一些只字片语中知道的，不过国家大事嘛，似乎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只要知道御泽王朝是个还算比较和平的王朝，国内局势也不动荡，还是比较适合做生意的，这就足够了。 王府出去一条街，便是皇城最热闹的南市，路上铺子林立，人们熙来攘往，看上去一派太平盛世的繁华景象。 “这里，就是皇城最热闹的大街了吗？”杨芊芊轻声问道。 “是呢，小姐你不常出门可能不知道，这里是最热闹，像成衣铺子，鞋店，首饰铺子，很多都在这里的。另外就是东大街了，离这儿稍微远点，一般药铺，铁匠、铜匠的铺子多分布在那儿。”绿儿一脸兴奋地跟杨芊芊解释。 跟自己小姐一起逛街，可很难得呢。 “叫姐姐！”对于她的兴奋，杨芊芊可是冷静多了。她找了两家正在转让的铺子，问了问价格，才知道，原来在京城，两千两银子差不多可以盘下一个中等的铺子了。看来她这个申王妃的待遇还算不错。 一晃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绿儿看看天色，有些担忧：“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万一有人来……” “谁回来啊，荷香园本来就是被人忘记的所在！” 杨芊芊一点都不介意，耸耸肩，看到旁边有个捏泥人的小摊，赶紧走了过去，左右看看，每样都喜欢极了。 有个青衣小帽的泥人，那笑起来的样子，忽然让她想起现代的那个哥哥。 “这个我要了！”她掏银子付钱。 “这个多少钱？”耳边，忽地响起熟悉的男人声音，吓了杨芊芊一大跳。 第27章 偶遇姬将军 哈？姬白箫？？！！！不会这么巧吧！ 杨芊芊在看到眼前这张俊脸以后很是眩晕了一下，然后脑海之中打上大大的问号：他一个将军不待将军府里，跑大街上买什么面人啊？ 但是这个念头也不过在她脑海中闪现了零点零一秒，下一刻，她抓着面人拽过绿儿就开始狂奔。 这要是被认出来，那那还得了？ “喂，姑娘，找你银子——”后面老实巴交的小贩还催着找钱 姬白箫有些奇怪地看着急急跑去的一“男”一女，看那女的，虽然全身都在宽大的斗篷遮盖之下，可是还是让他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两个人是谁？”他问小贩。 “是姐弟两个，我听那个小公子叫那位小姐为姐姐，不知道有什么急事，连找的银子都不要了！”小贩摇摇头，把那碎银子小心地放到自己口袋里，心里却是乐开了花，这钱够他赚一天的了。 “姐弟啊……”姬白箫想了想，脑海中实在想不出自己何时认识过这么一对姐弟，当下也就按下心中的几分怀疑，看过了，也就忘记了。 而杨芊芊和绿儿跑得气喘吁吁，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绿儿回头看了一眼，道：“姐姐，好像没有人追来呢！” 杨芊芊扶着旁边的柱子，看了一眼身后英气勃发的绿儿，忽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看我弟弟这副样子，英俊隽秀，相貌堂堂，那姬大将军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呢？” 一听杨芊芊这么说，绿儿立刻反应了过来：“也是啊，看来是咱们做贼心虚了。”说着回头看看手上的红木盒子，笑道，“还，还好东西没丢！” “那可是我的宝贝，丢了唯你是问！”刚刚路过一家医馆，名号“随溪”的，里面居然发现有成套的银针卖，这让杨芊芊很是感兴趣。 没想到这古代还有这么通生意经的，不但在这里开医馆，连医疗设备都顺便卖上了。 这皇城之中有多少大夫，太医？这些设备反正不会臭不会旧，自己也用得上，横竖都会卖出去的，就算是摆着也能赚点钱不是？ 杨芊芊看了，那些银针都做得十分精致，特别是其中一个，用紫檀木的盒子装着，分成三层，三套银针，看上去十分奢华。 当然，价值也不菲。 不过好东西嘛，价格贵一些也是很正常的，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现在很多医疗设备用不上了，只能从中医这方面着手。 针灸她是学过的，只是平时不怎么常用，看来得先练练手了，不然在这古代靠那手术刀，恐怕也没法有太大的立足之地。 “姐姐，看，这儿有家饭馆，不如我们进去吃了晚饭再回去吧，要是有好吃的，给如月带点，省得她老说咱们没想到她！”绿儿指着身后那块大大的“得月楼”三个字，笑意盈盈。 已经离开了南市，这地方似乎有些……并不怎么热闹。 第28章 江湖厮杀 经济独立的好处，就是让你想去哪儿吃饭，就能在哪儿吃饭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但是这种自主选择有好处也有坏处，因为至少在王府里吃饭应该不会感觉到阵阵杀气，但是在得月楼这里，杨芊芊感受到了。 好吧，在她看到对面那个和她一样穿着斗篷的男人时，她就感觉到了一些让人发寒的气场，却仿佛看到了这个男人背后火焰熊熊燃烧的场景。 多经典的冰与火的融合场景啊，可是杨芊芊没多少心思欣赏。 呃，男人的斗篷颜色和她不一样，是黑色。很多小说电视剧中，杀手好像都是这样一副打扮的。 难道由此可以得出：穿黑衣的一定是杀手？啧，有些意思了。 “小姐，公子，对不起，我们小店被这位公子包下了，不做二位生意，对不起，对不起！”店小二急忙跑出来，堆着笑，满脸的不好意思。 杨芊芊眉头微皱，显然多少有些不开心，但是又看了看那两个人。 好吧，那就去别家吧她还是很惜命的，反正面对这阵阵让人发寒的气场，也实在是有些吃不下饭。 “姐姐……” “我们走吧！”杨芊芊也不生气，抬脚就往外走。 可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一条人影快速闪进了屋内，差点将杨芊芊主仆二人撞倒，在她还没发火之前，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人已经稳稳站在屋内。 这人是鬼吗，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天芒剑冷月？”青衣人站稳，杨芊芊这才看清这人大概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身子矮小，大概一米六零的样子，留着八字胡，尖嘴猴腮，一身短打扮。 那穿着黑斗篷的男子缓缓点了下头：“我要杀的人，不是你！”声音和他的气场一样没有温度，可以让人直接堕入冰窖。 原来是江湖厮杀，本来想发火的杨芊芊立刻把火咽到了肚子里，这种厮杀场面还是别掺和的好，小命要紧啊。 三步并作两步，就往门外走。 “这里的人，谁都不许走！”青衣男子眯起了眼，话语之中也带着浓烈的杀意。 这里的人？ 杨芊芊四顾看看，她又不是“这里”的人，那她就是说可以走喽？ 于是继续往外走。 “嗖嗖！”两声，脚边已经定了两枚飞镖，吓得两人出了一身冷汗。 “我说过，这里的人，都不许走！”青衣男的小眼睛中闪过精芒，“这是警告，下次，这镖会射中你们的咽喉！” “可是……可是我们并非得月楼的人……”杨芊芊试图分辩。 “多嘴——”青衣男这回没给她们机会，拔地而起，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晃晃的软剑，直直地朝着杨芊芊的脖子上刺来。 杨芊芊眼前一花，仿佛全是那个青衣男的身影，躲都没地方躲。 只好眼睛一闭，脑海中居然只有一个念头：我杨芊芊穿越过来，什么大事都没办，居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死在一场和她无关的江湖厮杀中了！ 第29章 杀手冷月 杨芊芊周围仿佛都笼罩上了一层寒气，没奈何，她只好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在这里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回到现代去呢？ 哥哥，好想好想哥哥啊…… “叮当——”尖锐的金属碰撞声传入耳际，差点震破了她的耳膜。 期待已久的寒气许久都没有停留在她的脖子上，引得她偷偷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还完完整整地站在原地。 绿儿也未动。 “猴子，何必伤害无辜？”刚刚那个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就在那个青衣男旁边，黑纱遮面，看不清楚样子。 那个青衣男叫“猴子”？ 倒是很相配啊，杨芊芊忍不住笑了起来，顺便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还好啊还好，脖子还在她的肩膀上，不管怎么样，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 当初爸爸妈妈出事的时候，那么艰难，她和哥哥不是也挺过来了，现在，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坚韧不拔的杨芊芊。 “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杀手冷月，何时也知道无辜二字的含义了？” 猴子冷笑一声，剑一甩，又朝杨芊芊主仆二人刺了过去。 冷月的剑往下一提，身影快得看不清楚，只是不到一秒的时间，空中忽地飞起一把剑，银闪闪地，“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别逼我出剑，我只杀要杀之人，别逼我杀别人！”冷月的声音，冷得似寒冰。 杨芊芊在大热天愣是打了个寒噤，然后看看冷月手上，原来他的剑，压根就没有出鞘，刚才猴子的软剑，打到的不过是他的剑鞘。 “哇，好厉害啊！”杨芊芊脱口而出。一把未出鞘的剑打掉一把出鞘的剑，胜负高下立分了。 冷月忽然回头，冷冷地看她一眼，眼中微微挑起一丝波澜，快得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杨芊芊只感觉很冷，冷得她不禁，又打了个寒颤。 真要命，这位大哥是冰块构成的吗，不然怎么能这么冷？ 猴子从地上悻悻地捡起了剑，叹息一声：“天芒剑冷月，剑出鞘，必见血，侯某技不如人，自愿认输！” “叫你家主子出来！”冷月一副懒得跟他废话的样子。 猴子这会儿倒不退缩了，把剑横立在自己面前：“想见我家主子，那么，你就只能从侯某的尸体上踩过去了！” “倒是一条忠心护主的狗，留你一条全尸吧！” 冷月话音刚落，只听“锵”一声响，忽觉漫天剑花，接着再是“锵”一声，那青衣男猴子的身子，便直直地倒了下去。 杨芊芊和绿儿惊得张大了嘴，恐怖，顿时布满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那两声“锵”一声是剑出鞘，一声是剑回鞘，中间间隔不到一秒，而猴子的眉心已经被狠狠扎进一剑。 ……眼前这个人，是“中原一点红”吗，莫非她穿进了古龙大侠的小说中？ 杨芊芊还镇定一点，毕竟死人看得也不少，虽然仅限于解剖室和太平间。 于是便战战兢兢蹲下身子，把手放在猴子脖子上探了一下，用颤抖的声音道：“他~死了~” “啊——”尖锐的叫声，来自终于控制不住的绿儿。 第30章 鬼郎君 杨芊芊以最快速度起到绿儿身边，一个反手，捂住绿儿的嘴，也许人家这位杀手大哥此时不喜欢人尖叫。 人家只不过说了一句话，他便连让人家反驳的时间都没有，话说完，直接就把人杀了。 而且是在这天子脚下，皇城根前，所有的一切，都说明他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刚才那个人称他为“天下第一杀手”，简直就是视人命如草芥。 “没……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不打扰……呃，少侠办事！”声音很颤抖，但是却必须镇定。 杨芊芊拖着已经快吓晕过去的绿儿，拖着自己两条打颤的腿往外走。 见识了很多血肉模糊的患者，但是刚才还活生生的人，就这样被人杀死在面前，确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咯吱！”清脆的声音响起，杨芊芊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她和绿儿两个人，已经像两只小鸡一样，被冷月抓了起来。 只听到“哐当！”身后一声脆响，杨芊芊整个人都飞在半空，等落地时，已在得月楼外面。 再看那得月楼里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个黑色的铁牢房，正稳稳地落在地上。 若是他们走的晚那么一两秒，此刻，杨芊芊和绿儿，大概会陪这位杀手大哥一起关在那铁牢里面。 “呃……多谢这位兄台！”杨芊芊感觉惊魂未定，只得再次战战兢兢地跟眼前这位冰块大哥说话。 “冷月，好快的身手！”风乍起，空中飘来一顶轿子，红色的，身后随即便落下了四个穿着白衣的男子。 那四个男子，脸上似乎都擦了一层粉，不，不止一层，是很多很多层——苍白的像鬼。 周围本来还有几个百姓，此刻也早就躲到家里去了。 “鬼郎君，你终于来了！” 冷月也不多废话，话音刚落，剑花一闪，已经欺身上前。 轿子周围的四个男人奋力上前，只见银光在阳光下挽出了一朵优美的花。 没有惨叫，依然只有一招，甚至，冷月依然还像之前那般站在原地，手中拿着剑，仿佛从未出过鞘。 “砰！”整齐划一的声音，倒下的却是四具尸首，全都眉心中剑。 “冷月，好快啊……”阴阳怪气的声音，依然传自那顶轿子里面，“在我死之前，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冷月把剑抱在胸口，冷冷吐出一个字：“问！” “本座的脑袋，值多少钱？” 冷月的姿势依然未变，只是唇微启，吐出三个字：“一文钱！” “一文钱？”轿子里的声音忽然变了，“一文钱，你就帮别人杀我？” “一文钱，是她的全部身家！”冷月说这句话的时候，黑色斗篷被风吹来，露出眯起的眼睛，格外清冷。 “好，好，好！”红色轿子里的人忽然连说了三声好，“能让人倾家荡产来杀我，也算值了！” 冷月也不说话，只是身影已换，身影动，剑动，一眨眼时间，剑已经扎入轿内…… 第31章 劫走 红色的轿帘，变成粉碎，从杨芊芊和绿儿眼前飘过。 轿子内，躺着一个白色衣衫的男子，脸色和轿前四个男子一样苍白，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 “不是鬼郎君！”冷月忽然自言自语一句，忽然抽剑，“不好，上当了！” 绿儿已经抖得跟筛糠一样，杨芊芊还稍微镇定一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近距离地面对死亡，正常人一般都没法好到哪里去。 但是冷月正一步步朝她们走过来，杨芊芊拉着绿儿，想逃，可是腿却不听使唤。 于是她将绿儿手上的紫檀木盒子抓到自己手上，再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双手向前，仿佛那个木头盒子，就能保护她和绿儿一样。 冷月微微愣了一下，看着眼前这个蒙着脸的女子，一双眸子，漂亮得如世上最美的宝石。 眼中，闪着一丝坚毅，却有更多的惶恐。 只是，即使害怕，她还是用颤抖的身子，护着自己身后的那个“男子”。 明明自己也很害怕，却还是拼命拼命地，想要保护另外一个人。 忽地，冷月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仿佛有些熟悉的场景，在脑海中回旋了一遍。 在他还没想好之前，忽地手往下一捞，竟然将杨芊芊拦腰抱起，快步飞向空中。 “姐姐——”绿儿大叫。 “你先回府去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声音一瞬间，已经落在几丈远的地方，然后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腰被紧紧夹住，杨芊芊试图动一下，耳际却传来冰冷的声音：“女人，你可以再动动试试！” 好吧，要时刻记住，在一个杀手面前，最好乖乖听话！ 杨芊芊是很识时务的人，赶紧不再大动。 当然，小动是免不了的，比如，偷偷打开紫檀木盒子的第一层，将抽出几根银针，偷偷藏在手掌之内。 空中“飞行”有一段时间了，杨芊芊反倒是镇定了下来。 毕竟血和尸体对她来说本来就是天天要见到的东西，只不过场景不同，让人一下难以接受罢了。 现在，得想个脱身之计，虽然她这个正王妃在王府中的地位是可有可无。 可是若是真的好几天不回去，恐怕还是会出事的吧？不管怎么样自己，也是一位王妃哪怕不受宠。 没过多久，耳边呼哧而过的风终于停了，她的双脚，终于可以站到地上。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就算要死，是不是也应该让她死个明白？ 话说她不过就是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为什么现在似乎被卷进了漩涡中心？ 冷月被她问得也愣了一下，刚才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将她劫了来，现在，倒被她问得有些哑口无言。 既然没有理由，那么好吧，反正她人都在这了还能怎么办呢？ “你乖乖待着不要多问，否则！还有我很不喜欢多嘴多舌的女人！” 好一个劫你没商量，杨芊芊的火一下窜了上来，刚准备要发作，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 第32章 一文钱 这里，满地黄土，沙尘滚滚，只是她蒙着面纱并没有太大的感觉。而在那黄土之上，正躺着一个女子，还是一个大肚子的女子。 杨芊芊皱了皱眉，看那肚子的大小，孩子应该快临盆了。 出于医者父母心，杨芊芊第一个时间蹲下身子，用没有抓银针的手探过她的脉搏，叹息一声：“已经死了，不过才死，没几分钟！” 杨芊芊垂眸，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就是很难受很难受的那种。 “你会验尸？”忽略掉那个不知所谓的“几分钟”，冷月直接抓住重点。 “我是医生，呃……你们叫大夫！”杨芊芊简短地回答，忽地想到了刚才他和那个所谓“鬼郎君”的对话，“她不会那个你所谓的雇主吧？” 冷月没回答，只是默默走过去，飞起一掌，往旁边的尘土上打了下去，再一掌，再一掌，终于，地上有了一个足可以放下一个人的大坑。 他抱起那个女人，将她放进去，再拍几掌，将土埋上，然后依然用他一贯的冰冷语调冷声道：“她的丈夫，前几天被鬼郎君杀了，房子被毁了，她只身一个人，身上只有一文钱，却交给了我！” 杨芊芊抬起了头，她知道那种仇恨有多深，她知道倾家荡产来报仇，对一个怀着孩子的母亲有多难。 忽地，她有些理解了冷月：“你，并非很冷血！” 冷月却忽然转过头，一手掐住她的脖子：“我说过，我讨厌多嘴的女人！”说完，手已经松开。 杨芊芊耸耸肩，好吧，沉默是金。 作为医生，虽然是整容医生，不过在医院里待过一段时间，多少看过了一些人的生离死别。不过如眼前这个女人一样的，确实很少。 她，应该叫……豪迈吗？ 杨芊芊跪下去，用很传统的方式对着那个黄土包磕了三个头。 死者为上，既然在古代，入乡随俗，礼节应该做到。 然后，她站起身，看到冷月眼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同的东西。所以，她打算冒险再试一把：“你……打算带我去哪里？” “跟我走就是，别多问！”刚才估计是疯了才会带上这个女人一起来，现在，若是说放就放，似乎又说不出口，所以……只好带着了……吧？ 其实冷月心中也有很多的不确定。 “什么，跟着你走？”那要走到哪年哪月啊？而且眼前这个可是杀手，每天都要过血雨腥风的日子。 还有，她是申王妃，也总有一天，府中的人会发现她失踪了吧？ “在我说你可以走之前，不许走！”冷月忽然变得固执而霸道起来，眼神却定定地看着那土包。 “你想过去磕个头吗？”打不过人家，杨芊芊只好实行怀柔政策，所以，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如果想哭，就哭出来！” 手起，面纱落，露出一张，惊世骇俗的脸，让杨芊芊在那一瞬间，张大了嘴。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冷月会蒙着脸了。 第33章 做个交易吧! 眼前是一张这样美丽的容颜啊，白皙嫩滑，不带一丝杂质。 凤眸微扬，带着一丝冷意，睫毛纤长又浓密，鼻梁高挺，唇不点自红，眉不画自黛。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杨芊芊脱口而出，话说完，脖子上忽地一凉，冷月的剑，已经搭上了她的肩。 剑，并未出鞘，但是金属做的剑鞘，同样带着临近死亡的冰凉。 “你知道吗，这个世上，没有人看到过我面纱下的脸！” 他眯起眼睛，只是却没有了蒙着面纱那般的冷厉，只是话语依然冰冷，“看到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杨芊芊从惊艳中回过神来，再看脖子上的剑，不由吓出一身冷汗：“唉，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以为他的面纱也是扣住的，没想到是挂在耳朵上的，而且，这么容易就被拂下来，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好不好？ 更何况，自己不是故意的，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讲道理！先是把自己掠过做什么也不说！ “我只看结果！”冷月依然面无表情，只是那冷冰冰的表情，配上那张足以让人以为仙子下凡的脸，实在是把威慑作用降低了很多分。 杨芊芊无语终于有些明白他要蒙着面纱的原因了，一个杀手太漂亮，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你打算怎么做？”杨芊芊握一下手中的银针，偷偷分到另外一只手上两根，“不然我跪下跟你认错可好？” 说完，也不等冷月回答，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倒头便拜，倒是让冷月一下子愣了神。 趁他愣神的当口，杨芊芊手中的银针，已经往他的两处内踝扎了下去。 练习虽然做了上百次，但是每次都会仔细看好了再下针，这样匆忙的，却是第一次。 但是没办法了，现在可能是她唯一的逃命机会，只能豁出去搏一搏了。 “你做什么？”有些刺痛传来，冷月只觉得脚上一麻，待要抬手打她一掌，却发现腹内丹田之气根本提不上来。 “三阴交穴，在内踝尖直上三寸，胫骨后缘，击中后，下肢麻木，失灵，伤丹田气。” 杨芊芊默默念一句，手中身下一边一根针又出手，扎在他双足之上，“涌泉穴，在足掌心前三分之处，当屈足趾时出现凹陷处。足少阴肾经。击中后，伤丹田气，气机不能上升，破轻功。” 扎中以后，杨芊芊就地一滚，已经滚出冷月的剑可以扎到的范围内。 不过此刻的冷月，内力全无，那剑从里到外都是金属做成，现在的他，能提着就不错了，压根不能用来挥动自如杀人。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杨芊芊站起身，和他保持距离。 她刚才只是想试试，没想到居然真的成功了，刚才她扎的那两下，只用了不到三秒的时间，现在站起来，手脚都还在发抖。 “……什么交易？”下半身无法动弹，冷月却依然十分镇定。 第34章 两不相欠 “我封了你的穴道，我相信以你的能力用不了多久一定会冲开的，在那之前我会逃走！” 杨芊芊也不愿再和他磨叽，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女人刚死不久，杀她的人也许没走远。 你在江湖上走，又以杀人为生，一定有不少仇人，一旦被人看到你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将你杀之而后快！” “然后呢？”冷月皱皱眉头，这个女人倒是很聪明，能将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杨芊芊猛的弯下腰，与冷月四目相对随后冷声道。 “我会把你藏到旁边的草丛里面去，这样也算是救了你一命吧。 你待会不要反抗，如果非要反抗，那我只好把你留在这里，让你自生自灭了。 另外，我救了你一命，你在我手上栽了一次，我们算是两清了，从此以后，两不相欠，你答应吗？” 冷月眉头皱得更紧，这个女人是怕以后受到他的报复吗？倒是想得很遥远。 但是她说的那些话，几乎每一句，都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我不答应，你觉的行吗？”他冷笑一声，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过，居然被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整得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杨芊芊拍拍手：“啧，小东西，嘴硬！那我就当你答应了，我拖你到草丛之中，到那以后，我们两不相欠，以后见面，也是陌生人！” 冷月虽然内力被封，可是以他自己的力道，估计掐死自己还是可以的，毕竟，男人的力气天生比女人要大一些。 杨芊芊走过去，先封住他上肢的穴道：“别当我小人，这样我才能放心，至少你应该不至于咬死我，虽然我知道你心里很想的！” 说完，她走到冷月背后，双手伸到他的腋下，将他往另一边草丛里拖。 夏季，草丛正是疯狂蔓延的时刻，路边的草足有半人多高，杨芊芊用尽吃奶的力气，总算将冷月拖了过去，自己已经是满身大汗，快要虚脱了。 真要命，这杨四小姐的身子，可真够弱的。 喘了口气，杨芊芊再也没有力气将他扶正，只得由他去了。 反正躺在草丛中，似乎比坐在草丛中更不容易让人发现。 从头到尾，冷月拉着一张跟吃了屎差不多的脸，任由杨芊芊处置。 “我走了，记住哦，两不相欠！”杨芊芊伸出食指和中指在他面前挥了一下，然后快速地跑路了。 淡紫色的衣裙上，刚才沾了一身的黄沙，头发上也有些沙子，如今的杨芊芊，样子着实有些狼狈。 而冷月几分钟的脚程，在她脚下，却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到皇城脚下，城门跟前的时候，天都已经全黑了。 更不巧的是，空中居然落下了黄豆大小的雨点，暴雨，很快降临。 苦苦哀求了守城的大哥，那兵大哥见她狼狈的样子，又听说是路上招了强盗，劫走了身上的财物，一时怜悯，便放她入了城。 狼狈不堪的杨芊芊，在申王府的侧门见到了自己的丫鬟绿儿 第35章 死女人 “小姐你可急死我了，如月都被吓哭了，我在这门口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小姐。”她急急拉住杨芊芊的手，不顾自己都淋成了落汤鸡。 杨芊芊不由心中一暖，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至少，她还有两个丫鬟，是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她尽量笑着，不让自己的疲惫显露在脸上。 “这也叫很好吗？”绿儿双手叉腰，一副管家婆的架势。 “看你，衣服都湿透了，还滴答着这些黄黄的是什么东西啊？还有还有，那个家伙没对你做什么吧？” 一边说着，一边把杨芊芊往荷香园引。 杨芊芊倒被她最后一句话逗笑了：“就凭，你家小姐这副要容貌没容貌，要身材没身材，他能对我怎么样？他下得去口？” “小姐……”绿儿转过头，有些忧虑地看着她，“绿儿不是这个意思！” “到了！”杨芊芊笑嘻嘻地指指前面荷香园三个字，门前，如月打着伞，正焦急地眺望。 “如月……”杨芊芊轻轻地叫一声，如月立刻跳了起来，“小姐，你可回来了，可急死如月了，我……我……”话到一半，这丫头居然哽咽了起来。 “傻丫头，我不是回来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一手搂上一个，杨芊芊笑靥如花，这两个丫头，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亲人啊。 主仆三个人相偕进了荷香园，有说有笑。 “小姐，听说你被人劫走了，可担心死奴婢了，怎么样，没事吧？” “我不是完完整整回来了吗，能有啥事啊？” “搞得这么狼狈回来，幸亏我跟门管说路上跟丫鬟姐姐走失，若是被他知道是王妃，估计又该取笑了。” “狼狈啥，可能有人比我更狼狈呢！”杨芊芊不无得意地笑起来。 一个园子，三个人，自成一片天地，其乐也融融。 正如杨芊芊所料，京城郊外的草丛之中，确实有人比她更狼狈。 出道以来，冷月从来未曾这般狼狈过，被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女人扎了两针全身都不能动也就算了。 还得在草丛之中被蚂蚁蚊子苍蝇当死尸叮咬，顺便老天还“赏”他一阵倾盆大雨，让他一动不动在雨中淋了整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杀孽太重，老天爷也打算逮住机会好好惩罚他一下。 三个时辰以后，他全身的穴道终于全部冲开。 只是，当他跳起来，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指天：“老天，你是不是想玩死我？”一道雷，华丽丽地劈下来，正中他的脑袋。 好吧，手脚还有点麻木，反应还有点迟钝，所以，他并没有用轻功躲开，被劈了个正着。 一张嫩白的俊脸，顿时变得和他的衣服一样黑。 “该死女人！！！”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的冷月，再也忍不住，把满腔的怒火，全部发泄到了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名字的女人身上。 第36章 落随溪 黑夜，倾盆大雨，闪电，一条接着一条，滑破夜的黑暗，雷声一声接着一声，打乱夜的寂静。 一条黑影，顺着城墙，轻松而上，很快翻落到了京城里面。 入城以后，黑影并未做任何停留，便熟门熟路地直接往南市奔去，在一家飘着“随溪”两个字旗帜的药馆门口停了下来。 “砰砰砰！”敲门声，在这个雷雨夜里听起来，倒是并不怎么响亮。 半晌，药馆的排门被打开一小扇，里面钻出小伙计的脑袋，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了一个黑面神，不由尖叫一声：“鬼——唔！” “是我，冷月！”捂住小伙计准备鬼吼鬼叫的嘴，冷月一脸懊恼地瞪他一眼，“落随溪呢，让他滚出来！”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是不是谁家媳妇又难产了，还是哪个老头子急病发作了？” 里面，传出慢悠悠的慵懒声音，随着拖沓的脚步声，走出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打着哈欠的男子。 只见他，白衣一袭，上面有些淡淡的暗纹，不甚清楚。满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肩上，冷风吹进店铺，发丝飞扬，带着一丝桀骜不驯的味道。 再看脸，清新隽秀，眉眼飞扬，看上去似乎无害，眼中却带着一丝生意人独有的算计，精芒展现处，不会让人占哪怕一丝一毫的便宜。 偏生白衣飘逸，浑身透着一丝出尘的谪仙味道，让人很有些捉摸不透。 “落随溪，你明知道是我！”冷月咬牙，“还不让我进去？” 那叫做“落随溪”的白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月：“我认识的冷月，可是拥有这个世上最白皙的肌肤，嘶，这位黑炭兄，你怎么也叫冷月？莫不是重名？” 冷月狠狠瞪他一眼，索性不跟他废话，用手抓起另外一块牌门，往里一丢，整个人就已经进入了药馆里面。 落随溪也不恼，只是跟在后面，笑道：“来，说说，谁把你弄得这么狼狈，一个故事顶一半的诊金。” “为什么不是全部？”冷月回头，冷眼看着他。 “哈，冷月，不像你啊，学会讨价还价了？” 落随溪跟着他走到内间，见他大大咧咧地躺到正中的躺椅上，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衫和泥土青草会弄脏了那把金贵的躺椅。 再好的躺椅，也不过就是让人来躺的，不然就是废柴！ 小伙计看起来也已经很熟悉了，很快去后堂准备去了，在那之前，落随溪一把扣上冷月的手腕，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搏上。 “这个世上，谁能点了你的穴道？”把完脉，落随溪一脸的好奇。 “免诊金！”冷月冷冷地吐出三个字。 落随溪看着他，转过头，然后轻轻打了自己嘴巴两下：“让你好奇心重，让你好奇心重！” 然后，转过头：“好歹付点吧，你总不能让我亏办吧，好歹我给你介绍了生意呢！” “一文钱的生意吗？”冷月冷笑一声，“给你一文吧！” 第37章 又被踮记上了 “喂，一文钱的生意不是生意啊？”落随溪叫起来，“这年头，赚点钱都不容易。” “鬼郎君在哪里？”冷月忽然敛眉。 “在苍山！”落随溪也变得正色起来。 冷月看着他，良久：“他可是你的人，你就忍心这么让我杀了？” “那家伙，一点都不顾盗亦有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想清理门户很久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可以请到你……” 说到这里，落随溪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然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到底是你想杀他，还是那个女人想杀他？” “不都一样吗，反正结局他都是死！”落随溪敷衍着，继续抓住他的手。 “价钱不一样！”冷月睨他一眼，“若是你想杀他，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落随溪抓抓后脑勺：“这年头，我做点小本生意容易吗，能省则省了。 看到一个寡妇人家想要报仇也不容易，就把她介绍给你了……只不过正巧，他要杀的人，跟我心中的想的一样，我就不浪费再多下个单子给你了。” “落随溪，没有人说过你很无耻吗？”冷月说话一向不拖泥带水。 “冷大爷，您的衣服来了！”小伙计手脚很麻利，拿来浴桶，倒上一桶桶的热水，放上汗巾，还有干净的换洗衣服，“赶紧擦擦吧！” “好，你先放着吧！”冷月起身，狠狠瞪落随溪一眼，那意思是说：“待会再跟你算账！” 脱掉了所有衣服，跳入浴桶之中。落随溪就这样看着，让伙计收走脏衣服，自己也退了出去。 过一会儿，他手中端了个药钵，拿了杵一边捣着便进来了。 看也不看仰头倒在浴桶里享受的冷月，将药粉洒了一些在水中，剩下的，兑上水，全部敷在了冷月脸上。 弄完，冷月依然仰头躺着，半晌，伸出一只手，手上拿着一枚银针：“这针，是从你这儿买的吧？” 落随溪接过银针一看，“哈，你是被人用银针扎的？” “回答我！”冷月的怒气开始聚集。 “是啊！”愤怒的杀手最好不要去惹。 “我想也是，紫檀木做的盒子来装银针，也就你这个变态能想出来！” 冷月话中不无讽刺，“五百两银子也有人买，那女人倒是有钱，帮我找到她！” 落随溪苦笑一声，这个冷月，说话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吗？ 不过，女人？ 哈，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找到了她，你打算怎么做？” “杀了她！！！”冷月的话，从牙缝中蹦出来，愤恨至极。 落随溪忽地笑起来：“能让你这么愤怒的女人，你不说，我也会想着去找来看看……”说完，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将银针放入袖中。 真好奇啊，什么女人能将冷月伤成这样，搞得如此狼狈？ 那一夜，京城的雨，下得没完没了。 暴雨中，电闪雷鸣，申王府荷香园中，睡梦中的杨芊芊不由打了个冷颤。 大热的天，她怎么总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第38章 养花的工具 自从出了杀手事件以后，杨芊芊终于狠狠地体会了什么叫“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的心态，窝在荷香园好几天都没敢出门。 当然，她也没闲着，把那日街上看到的铺子再好好地整理了一下，看看哪家比较合适开个整容医馆。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一年两千多银子盘下一个铺子，估计就没有多余的钱来买药材和设备了。 一月两百的月钱，她在这个申王府看起来还得待上三两月，只是光靠月钱，总是吃的饱饿不死，她得想办法赚钱才是。 “小姐，半个月了，上次你让绿儿去打的铜器可要去拿来？”绿儿在一旁小声提醒她。 她家小姐最近越发地怪异了，整天拿个纸笔算啊算，那些字她好多都不认识（阿拉伯数字和简体字）。 绿儿不提醒，她都快忘了：“赶紧去拿，还有顺便去药铺把这个药配来给我！” 她得出奇制胜一下，脸上的伤疤，大概能经过三次手术才能全部愈合，不过第一次手术以后，几条最明显的疤痕应该会淡去很多。 这几日她也没闲着，用上次配的药每天坚持敷脸，疤痕已经软了很多。 也淡了一些，至少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了，也差不多是进行手术的时候了。 前几天做了几张和肤色差不多的疤痕贴，等那几个凹凸不平的疤痕去除以后。 将这些疤痕贴贴在脸上，然后打上粉底，过渡一下，或者可以女扮男装出门去了。 上次那个形象，她是不敢再出门了，万一再碰到那个变态杀手，不讲信用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还是防着点好。 绿儿拿着药方出门去了，她办事效率一向都还算得上快，所以不到一个上午的功夫，药和手术工具都取了回来。 一进门却差点撞在一个红衣人身上，抬眼一眼，她顿时傻了眼：“王……王爷万福……” “怎么，几天不见而已，不认识本王了？”宇文铎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王府侧门这边来了，正好看到那个女人的丫头拿着一大包小包回来。 只是，那包起来的，是药吗？ 她病了？ 什么时候病的，怎么也从未听她说起过？ “这是什么？”看着发愣的绿儿，宇文铎一把夺过他手上的纸包，果然有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谁的药？” “是……”绿儿有些结巴，想了想，急中生智，“是如月的药！” “哦！”原来不是那个女人的。 宇文铎把药还给她，再看看她手中的那个小布包，“那又是什么？” “呃……”绿儿刚要张嘴，那小布包又被抢了过去。宇文铎打开一看，里面金闪闪一片，又是小刀，又是镊子什么的，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他从未见过。 “这是干什么用的？” “小……小姐说，这是养花要用的工具！”绿儿想起之前杨芊芊的话，赶紧实话实说了。 “养花？”她什么时候喜欢养花了？ 第39章 侧妃有喜了! “好，本王跟你过去看看，王妃养的花，是不是特别好看！”宇文铎忽然来了兴致。 绿儿顿时吓掉半条命，且不说杨芊芊是不是种了花，最近她那些鬼鬼祟祟的行为，看来是见不得光的。 另外就是，如月没病没灾，这要是被王爷看到了，摆明了就是自己在说谎，到时候，会有她们主仆好果子吃吗？ 想到这里，她就浑身颤抖。 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如丝居的丫鬟梅子忽然匆匆跑了过来：“王爷……王爷……” “什么事？”宇文铎见到她以后敛眉，刚才那不悦的脸色，这才真正进入他的心中，“慌里慌张的，成什么体统？” 梅子居然不理会他的呵斥，只是气喘吁吁地道：“王爷，柳……柳主子有了！” “有什么了？” “有喜了！” 宇文铎一愣，蹙眉：“你说什么，慢点说，再说一遍？” “柳主子有喜了，刚刚大夫是这么说的，柳主子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了！”梅子这次深吸一口气，把整句话说完。 “什么？！！”宇文铎的眉头皱得更紧，把梅子吓了一跳，连同绿儿，也跟着吓着了。 柳侧妃怀孕了，这不是好事吗？ 怎么王爷没有一点初为人父的喜悦，反倒是有些惊讶，外带着丝莫名的……愤怒？难道是她看错了不成？ 是的，似乎有点愤怒，绿儿只感觉到一点点，不是很明显。 “带本王去看看！”怒容未消，宇文铎快步走在梅子前面，哪里是“带本王去看看”？根本就是“本王带你去看看”！ 绿儿歪着脑袋想了想，看来她家王爷还是很在乎这个孩子的，不然怎么走得这么急呢？ 只是，柳侧妃怀孕了，自家小姐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吧？好像怀孕的女人地位会比较崇高。 而之前柳侧妃可是在小姐面前吃了个闷亏，正巧没机会出气呢，要是借着怀孕来无理取闹，王爷大概也会由着她吧？ 那自家小姐不是要糟糕了？ 绿儿赶紧跑回荷香园像杨芊芊报告申王府最新动态，没想到她大小姐只是懒洋洋打个哈欠：“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关我什么事？” 绿儿和如月目瞪口呆，敢情她从来没把自己和申王爷当两口子吗？ 于己无关的事情通常是需要高高挂起的，该忘则忘。人的大脑和电脑也差不多。 毕竟只有那么一点容量，还不能更新换代加硬盘，所以最好还是留下重要的事情，那些次要的事情，最好是放到回收站里再清空掉。 “这手术工具倒是打的精巧！”看着眼前和自己图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术工具，杨芊芊喜笑颜开，早把那个柳（六）妃还是七妃的事情忘到爪哇国去了。 “绿儿，把这贴药去煎了，对了，这贴也去煎了，给你喝的！” 今天心情好，忽然想起两个丫鬟跟了自己这么久，似乎从来没得到什么福利，她什么都没有，这药，就当是给两个丫头的福利好了。 第40章 动手术 将两个忧心忡忡的丫鬟关在门外，杨芊芊给自己动起了去疤痕手术。 脸上的疤痕经过一阵子的中药软化，变得比较好去除。 不过怕两个丫鬟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样子，还是把她们关到门外喝药去了。 那可是上好的美容药啊，外敷内用都可以，七天一个疗程，能让肌肤幼滑柔嫩。 特别是如今是夏天，对太阳晒出来的雀斑之类的，有特别好的疗效。 到时候她的美容中心开业了，可是要这两个丫头来做“活体广告”的呢，不好好保护她们的肌肤怎么行？ 小姐的命令不敢不遵，可是面对黑乎乎的药汁两个小丫头依然还是给自己做了不少思想工作，最后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想到自家小姐说，这药至少得喝上七天的时候，两个小丫头的脸。 顿时比药汁还要苦上好几倍，毕竟那黑乎乎的药汁味道是真的不怎么！ 在阳光正盛的院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两个小丫头从平静到焦急再到平静。 横竖自从小姐死而复生以后，性子改了很多，还经常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刚才就看她又煎药，又拿了那些奇怪的刀子镊子进去，还要了一坛子烈酒，真是不知道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过小姐的这些怪异行径，她们也开始渐渐习惯了，也开始慢慢接受。 因为，小姐的新脾气，似乎挺好的，她们的例钱也拿回来了。 自己的月钱也拿回来了，比以前开朗了很多，她们更喜欢现在这个小姐的脾气。 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走到哪里都可以仰起高傲的头。 也幸好此刻申王爷去了如丝居，估计那儿肯定是忙得人仰马翻了，荷香园的人在干什么压根没人理会。 呃……好像平时也没什么人理会的，除却今天王爷忽然来了兴致要来看看小姐养的花除外。 那应该是个意外吧？ 至少绿儿心中是这么想的。 屋内，杨芊芊正对着用水晶镀银特制出来，可以媲美现代玻璃镜的水晶镜子，比模模糊糊的铜镜好用多了。 这里没有六角灯，至少有一面清晰的镜子，也还算不错了吧？ 杨芊芊很知足，对面放着那个从南市讨来的面人。 还好，那面人似乎在那个摊子上放了一些时候了，变得硬了。 之前交给绿儿拿着，倒是也没有摔坏摔糊，依然好好的，长得跟哥哥一样的面容。 “哥，有你鼓励，杨芊芊就一定会屹立不倒！”挥舞一下拳头，缝上最后一针。 她是打不倒的杨芊芊呢，不知道，她穿越了以后，哥哥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想到这里，杨芊芊眼中忽地黯然了一下。 虽然不是亲兄妹，可是他们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的哥哥，为了她一句不想在大医院工作。 可以用他们唯一的财产——那套三居室的房子去贷款，给她开整形中心。 她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比她哥哥对她还要好了。 第41章 婆婆到访 “杨芊芊，加油加油，你是打不倒的小强！” 挥动拳头之后，她拿起两块裁剪得相当合适的透气纱布，沾上药，盖在脸上，再用绳子绑住。 这套流程下来，杨芊芊累的半死，不过手术总算是完美的结束了，没有出什么意外。 只不过这个古代没有胶带子，真是有些麻烦，不过她脸上横竖都会蒙上面纱再出去。 所以里面怎么样，应该没有人会看到，所以也就懒得计较了。 刚动完手术是不能晒太阳的，现在是夏天，白天阳光灿烂的很，自然不适宜出门。反正半个月都等了，不在乎那一天半天的了吧？ 日子倒是悠闲，整个申王府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如丝居那儿，原本就冷清的荷香园，越发得冷清了。 连以前和绿儿如月八卦的那些下人们，也都跑去拍如丝居那边的马屁了。 世态炎凉啊，人，就是这么现实。 据说宇文铎很高兴很高兴很高兴啊，一口气赐给柳如丝一大堆东西，就怀孕才一个月的当儿。 稳婆已经开始预订了，还找了十个富有经验的老妈子，一天十二个时辰轮流跟在柳如丝身边，生怕她出了什么差错。 “那天我看王爷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没想到这么重视柳侧妃，想必当初是我看错了，是他惊喜过度了吧？”绿儿坐在院子里和杨芊芊闲聊。 “生气？”杨芊芊悠哉地坐在树荫底下，喝着如月递上来的酸梅汤，有一搭没一搭。 整个申王府，恐怕就她们三个最悠闲了。 据说另外三个侧妃外加八个侍妾都去如丝居“请过安”了，就她这个正王妃没去。 反正荷香园在申王府中也差不多是个隐性的所在，她这个申王妃在别人眼中就是个不管世事的主儿。 除却厨房那件事情只是小范围传扬，另外就是账房的事情，整个申王府都知道，其他的，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了。 慢慢沉寂下来的荷香园，又一次开始渐渐退出申王府众人的视线。 不过这也正是杨芊芊想要的，反正该争取到的，她都争取到了，其他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到时候，也方便她留下一纸休书，挥挥衣袖，只带走两千月钱，潇洒出走，毕竟越不麻烦越好。 然而偏有人不想她这般清净，柳妃喜讯传出没几天，便见宇文铎身边的小厮王小四跑到了荷香园：“王妃，快快，准备一下……” “准备啥？”蒙着脸，杨芊芊脸上的惊讶之色都不太明显。 “去迎驾啊！”王小四着急地道，“皇后娘娘都快到王府大门口了，王府所有的内眷包括咱们王爷，都得去迎驾！” 皇后？ 那不是宇文铎的亲妈吗？ 想想也有道理，自己唯一的儿子，可能会有第一个孙子了，当妈的不急着来看看，那就有鬼了。 隔代的，可是比自己下一代还要亲的呢。 杨芊芊叹口气，好像比较凄惨的是她吧，还得顶着大太阳去迎接凤撵驾，命苦！ 第42章 接驾 所以说，皇后就是皇后啊，这凤驾接起来也是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都接不完。 杨芊芊找了件相对“喜庆”点颜色的衣服，依然戴上面纱，和大家一起到申王府大门口迎驾。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宇文铎的另外几个妻妾，果然一个个长得能让se狼流口水。 能让采花贼半夜翻墙头，姹紫嫣红一片，环肥燕瘦齐全。 自己往那儿一站，一下子就让人明白了什么叫丑小鸭，什么叫白天鹅——白天的鹅！ 杨芊芊站在最后面，无视掉那些女人异样的目光，同情的，偷笑的，悲哀的，敌意的，大概想着这么个没貌没身材的女人怎么就生了个王妃命。 反正这些，过段时间以后，应该就和她无关了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至于那个红衣妖孽的目光为何会长时间停留在自己身上，她就更没有心思去研究了。 众人一直等着皇后娘娘的到来，至于那句所谓“皇后娘娘快到大门”的话。 是两个小太监快到大门了，但是过了半个多小时了，皇后娘娘的凤辇依然迟迟未见影子。 不过大家伙儿还是站在原地，大气不敢出一声，杨芊芊此刻才开始羡慕起柳如丝的好命来。 因为有孕在身，她就可以不到大门口来接驾，光明正大地躺在她的如丝居做着白日梦。 众人差不多站了一个多小时光景，总算是看到一队金灿灿，黄澄澄的队伍往这边过来了，杨芊芊和大家一样吁出了一口长气，赶紧跪了下来。 刚跪下来，才发现原来站在太阳底下，这真的不算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毕竟，隔着单薄的夏衣，让膝盖和火烫的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绝对不是一件很人性化的事情。 但是不跪也得跪，就算烫红了烫伤了，礼不可废啊！ 心中诅咒着万恶的封建社会，杨芊芊开始感觉度秒如年。 总算是等到凤撵进申王府，她感觉自己即使不虚脱，也快中暑了。 再看看其他那几个女人，一个个也是汗如雨下，连妆容都花了，可还是死扛着，装得精神奕奕，兴高采烈的样子。 好像皇后娘娘来了以后，她们也能怀上一儿半女的似得，看得杨芊芊打心底都佩服得不得了。 她要感谢她的面纱，可以不用打起精神演戏，可是背脊，还是得挺得直直得才行啊。 一群莺莺燕燕，跟在凤撵后面，慢慢走，一直到如丝居。 看样子，皇后娘娘是想抱孙子想疯了，一听有媳妇怀孕，不顾三伏天的大太阳，居然从深宫里跑到王府来了。 只是杨芊芊不明白，莫非来看看自己家媳妇，就一定能怀上个儿子，还是说母子能特别健康啊？ 看这阵势，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来了不说，看他们带的这些东西，什么绸缎刺绣珍稀古玩也就算了，还有燕窝人参当归鹿茸…… 不管孕妇能吃还是不能吃的，反正只要是贵的，全带来了，就差把御药房搬申王府来了。 第43章 怀子嗣得封赏 尽管有些夸张，不过看起来这个柳如丝在皇后娘娘的心中。 确实是相当得宠的，不知道别人怀了身孕是不是也能受到她这样的重视呢？ 比如……是自己？ 杨芊芊在心中连“呸”了三声，都是要离开这里的人了，居然还想着给宇文铎生孩子，要不要脸那？！ 等唾弃完自己，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如丝居了。 看到这雕梁画栋的如丝居，落差一下就出现了。 想想自己那可是堂堂正正，三媒六聘外带皇后懿旨赐婚册封的申王正妃，居然蜗居在荷香园那种，要和两个丫头挤在一个院落的园子里。 再看看眼前的如丝居，几进几出的屋子就没时间细数了，光是柳如丝贴身丫鬟梅子的房间，就跟她那房间不上上下了。 看看柳如丝的卧室，那叫一个奢侈华丽，美轮美奂，什么叫金银满屋，什么叫珍珠翡翠当玩具，她算是全见识到了。 偏生皇后娘娘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径自走到柳如丝床边，按下要起床行礼的她，笑道：“如丝，你身子不舒服，那些虚礼就免了。” “母后，这怎么行呢，如丝的命都是母后救的，行个礼，不碍事的！谢母后关心了。”柳如丝低垂眼睑，一脸的恭敬。 “本宫说不要行礼就不要行，再这么客套，本宫可就生气了！” 皇后佯装板起脸，柳如丝这才不敢动了，这才乖乖躺在床上。 杨芊芊对这个古代人一怀孕就往床上躺的举动真是有些不敢苟同。 虽然只有一个月的身孕，离生产时间还早，可是要真这么躺满十个月，不难产算她运气好！ 见柳如丝不动了，皇后这才换上笑脸：“这才是本宫的好媳妇！”说着，招招手，高声叫道，“抬进来！” 很快，那些珍稀药材和物品，全部鱼贯而入，放满了柳如丝的整间卧室。 那边继续上演着婆慈媳孝的动人场面，可是看到杨芊芊眼中，怎么看怎么像是在看电影。 剧中，婆媳两个正互相飚着演技，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们婆媳关系融洽得一塌糊涂。 还让她们这一堆无辜的人看着做见证，真可谓是无聊之极。 你好我好大家好，皇后娘娘一番殷殷叮嘱，入得厨房上得厅堂。 说白了就是冠冕堂皇，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空话套话，就跟在现代去开大会的时候，领导讲的那些差不多。 杨芊芊条件反射地想打瞌睡，皇后已经从柳如丝的床头站了起来，对着一众女眷开始训话：“你们看到了，如丝如今怀了申王的子嗣，便能得本宫封赏。 以后，你们之中不管谁，若还能怀上申王的子嗣，本宫照样封赏，听明白了吗？” 整齐划一的“媳妇明白”声，跟军队的士兵一样训练有素，只有杨芊芊动嘴不出声在那儿滥竽充数，跟着一堆女人跪下又磕又拜。 没想到一抬头，却看到明黄色的凤纹衣裙，离自己不到咫尺之遥。 第44章 指腹为婚 看着眼前集高贵典雅与权势于一身的女人，之前环佩叮当，宫女太监环绕，杨芊芊还真没好好看她的真面目。 此刻看去，果然跟天人下凡似得，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只显年轻，顶多只能算三十上下。 头上凤冠一顶，杨芊芊想着，那一定很重，当然，肯定很值钱。 没办法，她如今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不能怪她市侩。 凤冠下，一张艳绝天下的脸蛋，看来宇文铎那妖孽有七分是遗传自他的母亲的。 果然好的遗传基因是成功的一半，这得省去后天多少整容和保养费用啊？ 对着那张女人看了都能眩晕的脸半晌，看着对方朱唇轻启，声音仿佛天籁：“你是杨家的女儿？” “呃——是啊！”大脑没经过思考，嘴巴已经条件反射应了一声。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完蛋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这个皇后娘娘，她的挂名婆婆，不会是发现她刚才滥竽充数了吧？ 那会不会责罚自己呢，毕竟看着这位皇后好像不是一般的主，还是万一治自己一个大不敬之罪，那她…… 而皇后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即问，“这么热的天，王妃怎么蒙着脸？” 呃—— 莫非这位皇后娘娘不知道杨四小姐是个毁容女吗？ “小女生来貌丑，怕吓着各位姐姐，特别是柳妃姐姐，她正怀着孩子，更是不能吓！”好吧，实话实说总没有错吧？ “貌丑？”皇后愣了愣神，眼中似乎有些兴味地看着她。 哪有一个女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自己貌丑，丑到不敢见人的？ 而且，这个杨四小姐，居然还说得这般自然，这般理所当然。 同样的眼神，亦出现在皇后身后的宇文铎脸上。 “本宫倒要看看，怎样貌丑，才能吓到人！” 皇后似乎就这样盯上她了，“本宫未出嫁前，与曾与杨家老夫人成忘年之交，哦，也就是你奶奶，你应该听说过吧？她的孙女儿，就算再丑，想必也吓不倒本宫的！” 晕倒，居然是老夫人，杨四小姐她爹的娘亲，和她约定指腹为婚！！！ 杨芊芊想彻底口吐白沫倒地当场，她就说吗，和杨家夫人有约的话。 怎么杨家敢把个庶出的女儿嫁给宇文铎，原来彻彻底底是她自己搞错了。 那位杨夫人，杨老夫人，也就是自己的奶奶了。 这忘年交，交得可够“忘年”的！ “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本宫还抱过你呢，可能你已经忘记了，唉，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皇后叹口气，拉着杨芊芊的手，“好孩子，别把脸蒙着了，天这么热，本宫记得，当初的你，粉妆玉琢的，着实可爱呢！” 杨芊芊倒是一愣，原来她和皇后这么熟啊？ 从小就认识？ 要命了，自己从小还粉妆玉琢，想来长得一定不错，只是后来怎么会毁容呢？ “怎么了，孩子，怎么不说话啊？” “呃……那个，不是……”杨芊芊结巴了半天，死活都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来拒绝。 第45章 妖孽解围 “怎么了，还是不愿吗？” 皇后依然和颜悦色地看着她，一点都没有她的违逆和犹豫而显得一点点生气。 “那个……”杨芊芊灵光一闪终于找到借口。 “妾身脸上旧伤复发，伤口化脓带血，见不得光，皇后请看，这边还裹着纱布呢！” 说着，她掀开面纱一角，让皇后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纱布。 “芊芊……”皇后又想说什么。 “母后，您来这里很久了，想必也累了，不如去后堂用点茶点，去去暑气！” 耳边，某妖孽充满磁性的声音忽地响起，让杨芊芊和皇后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神。 皇后有些悻悻然地回头：“也罢，本宫确实有些乏了！” 一句话，杨芊芊顿时如蒙大赦，差点把宇文铎当成天神来崇拜。 只是…… 他刚刚莫非是在为自己解围吗？ 何时妖孽也这般人性化了？ 还是，一切不过是巧合，她只是赶上好时候了而已？ 不过感激的眼神，已经递了过去，只是某只妖孽却视而不见。 凤驾一走，杨芊芊一抹额头的汗水，就打算随着众位侧妃侍妾们一起撤走，没想到柳如丝却从床上下来，生龙活虎地往她面前一站，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这动作轻盈的，刚才那病怏怏的样子，只一秒钟就消失不见。 算了，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杨芊芊决定不跟她计较，反正如丝居的门，很大。 转过身，打算从她旁边走过。 脚一动，对方的脚也跟着动。 “柳妃姐姐，你挡了我的道了！”终于，忍不住，她还是轻轻开口。 现在的她，也只能尽量忍让。 “你今天，好威风啊？”其他走的侧妃都回头看看热闹，然后摇摇头就走了。 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大家心中都明白。 现在柳侧妃可是申王府比天还大的人物了，欺负个没什么地位的丑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再说了，刚刚那丑女赢得了本来是来看望柳侧妃的皇后的关注，抢夺了一半的注意力呢，难怪人家柳妃要生气不是？ 她们能想到的，杨芊芊自然是想到了。 “我与皇后不熟！”她想辩解一下。 “啪！”脸上忽然火辣辣一疼，杨芊芊自然没有想到，柳如丝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往她脸上招呼。 那一巴掌打得狠，刚动完手术的脸，即使有面纱挡着，依然是疼得她呲牙咧嘴。 甚至她感觉到脸上有什么热乎乎的液体，慢慢流淌了下来。 好吧，虽然孕妇需要得到一些特殊照顾是真，但是生个孩子也并非是比天大的事情。 更何况，那孩子又不是她杨芊芊的，她并不需要为别人的孩子负责不是？ 杨芊芊想通了这一层，其实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之前打范志文的时候，是没有考虑到杨四小姐身子弱，没有好好利用手腕的力道，现在，她已经懂得怎么使用了。 杨四小姐双手能写字，常年练习，手腕力道自然要比普通女子大很多。 第46章 够不够让你小产? “啪！”右手甩了出去。 “啪！”左手再一下。 柳如丝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慌得梅子赶忙扶住她。 “你……”红肿的两边脸颊，让她的怒容和惊愕看起来相当滑稽可笑。 “如果你要去告状，大可以去！”杨芊芊一脚已经迈出了如丝居主卧的门槛，然后回头。 “通常，我这人还别人东西，都喜欢加点利息，特别是……耳光！” 加倍奉还！ “你……哎呀，肚子好痛！”柳如丝忽然不捂脸，捂起了肚子，“快，快去告诉王爷，说我肚子痛！” 杨芊芊站在原地没动，看着要出门的梅子，从头发里面拔出两根银针：“你大可以去告诉王爷，不过呢，在你去告诉王爷之前，我既然背了这个黑锅，就会让这个黑锅坐实。 如果你说我打了你的肚子，我不介意在你的肚子上扎上两针。 我就算是死，也会拉上你的孩子陪葬，算起来，我并不亏！” “你……你敢！”柳如丝惊慌地捂住肚子，连喊痛都忘记了。 “我一个将死之人，你说，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杨芊芊说着，连让那对主仆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忽然一针，朝着梅子的颈后扎了下去。 因为上次对付冷月非常有用，这几天杨芊芊可是没少练习扎穴的手法。 而且练的全部都是快速扎穴，因为她觉得这样更容易在险境中自救。 所以，这一针扎下去，可算是又狠又准。 “啊……”梅子只叫了半声，之后便张着嘴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你……”柳如丝越发惊诧，人都走光了，原本身边还有两个老妈子的，也被她派去送客了。 现在就她，梅子，还有杨芊芊三个人而已，“你对她做了什么？” 杨芊芊看着梅子，冷笑道：“头晕的话，就躺下歇歇吧！” 梅子果然听话，“咕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你……” “你觉得我手法，够不够让你小产的？柳侧妃？” 杨芊芊抚摸着手中拿着的银针，在阳光下，那细细的银针，看上去格外闪亮，透着恐怖的光芒。 而杨芊芊，便这样站着，眼中闪着邪恶的光芒，似地狱修罗。 柳如丝又后退了一步，退无可退了。 “柳如丝，我不管你为了什么针对我，我只想告诉你，第一，只要人不犯我，我就不犯人； 第二，你那个申王府当家的位置，我并没有兴趣，但是，你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我绝对能让你跌下这个位置； 第三，你要正王妃的位置，只要你乖乖地，别惹我，我这位置，早晚是你的，否则，我保证可以让你死得光明正大，连太医都查不出来！” 该对这个女人下个最后通牒了，不然以后会比较麻烦。 杨芊芊说完，也不看柳如丝苍白的脸，蹲下身子，从梅子后颈上拔出银针：“她会有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但不会很久！” 说完，将银针插入头发之中，扬长而去。 第47章 要保密 挺直了脊梁骨，尽量缓慢地从如丝居从容地出来，等到了没人处，杨芊芊双腿一软，差点厥过去。 当下赶紧捂住一边火辣辣的脸，往荷香园快速跑去。 “小姐……”绿儿和如月一见火速跑回来的自家小姐，吓了一跳，“出什么事了吗？” “赶紧去准备热水，把上次那个酒再给我倒好，端到房间里来！” 杨芊芊急急地吩咐，人已经跑进了屋子里。 掀开面纱，纱布上面果然已经渗出不少血水。用剪刀剪开绳子，手一托，手上便都是血，“哗”一声，流下来，滴落在桌上早就准备好的容器里。 “啊——”如月端着热水跑进来，看到满手鲜血的杨芊芊，不由尖叫一声，差点滑掉手中的脸盆。 “别出声，很快就好！”杨芊芊熟练地拿起之前卷好的棉签，将脸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好在动完手术也有几天了，伤口也愈合得很好，除却一道疤痕重新开裂，其他的都没有影响到。 用清水将血渍擦干，再用烈酒消毒，终于看上去干净了好多。 抹了一些止血的药，如月和后来进来的绿儿都长大了眼睛：“小姐，你脸上的那些疤痕，好像少了很多啊！” “嘘！”杨芊芊包扎着伤口，还不能笑，“记得保密哦，这是你们家小姐我刚学会的，以后再弄几次，脸上的疤痕可以都去掉呢！但是这件事情不可以让外人知道，一定要保密！知道了吗！” “真，真的，小姐什么时候添了这份手艺？”绿儿睁大眼睛。 “嗯…这个，这个嘛…是一个仙子托梦给我的！” 杨芊芊敷衍着开着玩笑，然后捏了一把绿儿的脸蛋，“所以啊，我开给你们的药记得准时喝，到时候，保证你们两个，都美若天仙。” 绿儿和如月对视一眼：“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杨芊芊收拾完，洗好手，把外衣换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她们两个。 半晌，绿儿和如月同时跳了起来：“我去煎药！”说完便飞快地消失在了杨芊芊面前。 杨芊芊苦笑一声，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很是呲牙咧嘴了一阵。 坐下来想了半晌，叹口气，只是希望柳如丝今天被她打了两个耳光以后，能够清醒一下，不要没事总寻她晦气。 说起来，她杨芊芊也不是吃素的。 眼角余光瞟到桌上的面人，忽地鼻子有些发酸起来，眼眶一热，哽咽地叫了一声：“哥，好痛啊……” ——天人永隔的无奈凄惨分界线—— 杨芊芊伤春悲秋的时候，宇文铎的聊香斋内正上演着一幕惊心夺目的戏码。 走进斋中的皇后，再也不是那般面慈心软，妖艳的面容在陷入黑暗之后显得狰狞而可怖：“铎，你今天，是帮那个丑女人跟母后作对吗？” 宇文铎的红衣在聊香斋的大门闭合之后，顿时黯然失色：”不是的，母后，只是儿臣觉得有些事情，比那个丑女人重要！” 第48章 无极门门主 “啪！” “啪！” 正手一下，反手再一下，宇文铎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十道粉红色的掌痕，嘴角开裂，流出细细一条血丝。 他像是并未察觉，只是用舌尖轻轻舔一下唇边的血渍，好似嗜血的妖王。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让那jian人怀了你的孩子？”凤皇后狰狞的脸，已经扭曲变形。 “儿臣急着拉母后来这里，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宇文铎顿了一下。 “母后绝对，儿臣是那种会让女人随便怀上孩子的人吗？” “哦？”凤皇后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蹙眉，“你的意思是说……” “这孩子，是别人经手的，不过儿臣觉得，我们可以用这个孩子，将那jian人牵制住！” 宇文铎冷笑一声，“不然，一个红杏出墙的女人，儿臣怎么会让她留在申王府耀武扬威这么久？” “嗯！”凤皇后眼中带上了一丝赞赏，“果然是我的儿子，手段跟我一般高明！” 宇文铎不理会她的赞赏，仿佛她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类的话题，与他并无多大关系：“母后，儿臣有一事不明！” “是柳如丝的事情吗？”端起桌上的茶，凤皇后轻轻呷了一口。 “不是，是杨芊芊！”宇文铎摇摇头，“母后做事，一向都有母后的理由，只是儿臣不明白，母后今日干嘛对那个丑女这么好？” 凤皇后冷笑一声，放下茶杯：“铎，别一口一个丑女，看人不能看表象，一具好皮囊，真能好看一辈子吗？” 宇文铎一愣，何时，他的母后也这般看得开了？ “你永远都要记住，她爹，叫杨素，是六部之首的吏部尚书，他倒向哪一头，可是很重要的！” 凤皇后眯起眼睛，将话挑明，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了一下身边的案台。 “铎，你是母后唯一的希望，若不把最好的都给你，母后这无极门的门主，便是白当了！” 宇文铎听到“无极门”三个字以后，身形微微一滞，随即冷笑一声：“杨素那老家伙，把最丑的那个女儿嫁给儿臣，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儿臣当他女婿。 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个女婿吗，那个女儿，比儿臣府里这个，得宠多了吧？” 凤皇后忽然笑起来，不是冷笑，更像是讥讽的嗤笑，手忽地捏紧刚刚喝的茶杯：“若是他的大女儿都没了，那个大女婿，你说，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母后的意思是……”宇文铎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 “啪——”凤皇后手中的茶杯，忽然四分五裂，又在瞬间，被她全部捏在手中，只一瞬，她的指缝之中，有无数粉末落了下来…… “儿臣明白了！”眼中精芒一闪，宇文铎低头行礼。 凤皇后拍干净手上的粉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放到桌上。 “脸都肿了，这要，擦擦吧。铎儿，别怪母后下手太重，让你痛，也是为了让你更好地记住自己的身份！” 第49章 柳如丝的主子 “儿臣知道了！”宇文铎恭敬地送自己的母后出门，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自己眼前以后，才抬起了头。 转身，他看到了桌上的瓷瓶，眉心微皱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忽地，他拿起来，想要将它丢出去，但是手只是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最终，那个瓷瓶还是平平安安地躺在他的手心中。 然后，他拔开瓷瓶上的红色塞子，将里面的药膏挖出来，往自己红肿的脸上抹。 那种抹法，一点都不像是在抹一张脸，而是在抹一块猪肉皮，或者烂布片更恰当。 对于这位控制欲极强的母后，他当儿子的又能怎么办，或者说又该怎么办，只有听从！ “黑衣……”他就坐在那里，眼神有些空洞，慢慢地，头转过去，面对着门口的方向，喃喃念道一句，“好像，要下雨了呢……” 声音低似呢喃，如一阵清风拂过耳际，很快消失不见。 雨，于是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从稀稀拉拉的几滴，慢慢汇聚起来，变成倾盆大雨。 暴雨清洗下的申王府，忽地变得干净整洁了好多。 一场大雨，从下午一直到黑夜，都不曾停歇。 老天，似乎也要发泄一下心头不满。 如丝居，一条黑影轻轻飘过，手中的灯笼在伞下忽明忽暗，似乎随时会熄灭。 路上，十分安静，没有一个人路过。 摇摇坠坠的灯笼，只能看清楚脚下的路，再远一些，隔着雨帘，便已经是萤火一点，模糊得只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而已。 黑影看上去对路很熟，就这样走着，直到申王府东侧门处，忽然身影一晃，闪了过去。 门管看到那黑影，脸色有些惊愕，随即恢复正常：“这么晚了，怎么还要出去？” “没办法，有急事！不得不出去！”听黑影的声音，是个女子。 走近些，可以看到她穿着一袭黑色的披风，带帽子，帽檐很低，遮住半个脸。 门管开了门，黑影急急闪了出去，往东边走。 申王府离皇宫禁城很近，东边，就是禁城。 女子一路走着，很急，连脚踩进了低洼水坑之中都毫不在意。 等停下脚步，那里，是一堵高高的红墙——禁城，就在眼前。 “事情怎么样了，听说今天皇后去看你了？”那边，站着一个黑衣男，站在黑影之中，看不清楚容貌。 “主上！”女子将头上的帽子往后一翻，露出一张俏生生的脸，只是脸上，还有些淡粉色的痕迹。 “皇后来过了，放心吧，我不会露出破绽的！而且她也不会发现什么！请主上安心。” 这女子，竟然是申王府侧妃，刚刚传出怀了身孕的柳如丝，哪位申王爷钟“钟爱”的柳如丝—柳侧妃。 “那就好！”黑影点点头，“你的脸怎么回事？” “主上……”柳如丝居然带上了哭音，“是……是那个姓杨的女人打的……” 说完，她将下午与杨芊芊的事情，添油加醋，对着那黑影说了一遍。 第50章 只能是老九的! 牎芭荆　保ê苁煜ぐ桑貌似最近总是有人打耳光，挨耳光，貌似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滴汗……） 犃如丝不可置信地捂着脸，看着眼前的黑影：“主上？” 牎八让你去惹她的？”黑影周身都笼罩着一股怒气，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派你去申王府，是让你去争风吃醋的吗？跟你说的话你是都忘了？” 柳如丝一愣，随即点了一下头，吞下委屈的泪水：“是，如丝知错了，如丝记住了，求主上，主上……再给如丝一次机会吧！” “好！”黑影点了一下头，“最后再提醒你一次，记住，别再去招惹那个女人，那不是你可以惹的人！你也不配！” 柳如丝满脸惊恐，只是不停的点着头：“如丝知道了，只是主上，下一步该怎么做？” 那黑影沉默了一阵，轻道：“既然怀孕了，就把孩子生下来吧！” “可是主上，这孩子……” “这孩子怎么了？”黑影的声音听上去很是不悦，“只要你说这孩子是老九的，他就是老九的，谁还能质疑不成？” 柳如丝点点头：“如丝知道了，可是主上，这孩子体内，可留着你的血，难道，你就这么狠心不认他吗？”说着，她伸出手，想去拉那黑影。 谁知那黑影往后退了一步：“把这件事情忘掉，永远地忘掉，记住，孩子就是老九的，只能是老九的！永远都是！” “主上……”柳如丝声音有些哽咽。 “好了，回去吧，天黑路滑，小心脚下，你现在是孕妇，得保重自己的身体！” 那黑影的声音忽地柔和了一些，“只是有些事情，只能把它烂在心里了，永生永世！” 柳如丝轻轻地道：“主上，如丝会等到你登基的那一天，那一天，我带着孩子与你相认！” “真到了那一天，你就是立了首功，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的！”那黑影伸出手来，摸上柳如丝的头，捋过她的发丝，“好了，你回去吧！” 柳如丝的情绪平稳了下来，有些满足地点点头，跟被催眠了一样，立正，转身，起步走，顺便戴上帽子，便往申王府行去。 那一夜的雨，下了一夜未曾停歇，时大时小，直到老天也疲了乏了，才将天空拉开一道小缝，将清晨的阳光，零零散散洒向大地。 杨芊芊在门口练了一套五禽戏，锻炼身体，然后伸个大懒腰，看着如月和绿儿已经将精美的早点搬到了小院子的石桌之上。 清晨，还有些微风，在院子里吃点精致的小点是最好的了。杨芊芊是个很能享受生活的人，亦愿意带着她认为值得交的朋友来一起享受生活。 脸上的伤口愈合得很好，昨天裂开的，也重新缝合了，看起来问题不大，三五天以后应该就可以不用蒙上面纱就可以出门了。 当务之急是要做几根和以前一样的伤疤出来，以免遇到什么“突击检查”，例如昨天凤皇后那样的。 牐 第51章 泽哥哥 拿着剪刀镊子和一大堆乱七八糟搜集来的东西，杨芊芊悠闲的坐在院子的石桌上慢慢修修剪剪。 感觉到身边出现了个人影，想着是自己身旁的那两个小丫头，头也没回笑道：“绿儿，药这么快就煎好了？果然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就连你们这两个小丫头也不能免俗啊——” 话落杨芊芊，也没有回头只是不停的捣鼓着搜集来的那堆小破烂。 牥肷蚊换赜Γ杨芊芊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一眼，不由吓了一跳：“你……你是谁啊？” 犙矍罢飧瞿凶樱穿着浅黄色的长袍，袖边和下摆都绣着浅色的云纹，玉面薄唇，眉目间英气十足，看着她时，温润如水，眉眼飞扬。 只是抿唇间，忽地便多了几分落寞：“芊芊，你不认识我了吗？” 这位——是杨四小姐的老熟人，或者，是，咳咳，老情人？ 看那眼神，摆出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莫不是自己猜的是真的？ 当下，杨芊芊便不敢再多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暴露了自己“失忆”的真实情况，只是等着那英俊男子的下文。 “不过也是，当初见到你的时候，你才六岁，一晃十一年了，你确实也不会认得我了！” 杨芊芊差点晕倒，有没有搞错啊，这男人有恋童癖吗？ 见过六岁的自己，过了十几年不认识他了，他何必摆出一副被老情人抛弃的样子？这男人真是有毛病！！ “你是……”总算可以把心中的想法问出口。 “你以前叫我泽哥哥的！” 犜蟾绺纾 牵瓤龋好童真，好萝莉的称呼啊—— 牎芭叮泽大哥！”那个哥哥二字，她实在是叫不出口，怕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冻死在这三伏天的树荫底下。 牎澳阏娴亩晕乙坏阌∠蠖济挥辛寺穑俊薄霸蟾绺纭币涣车木谏ィ上下打量着杨芊芊。 犂咸煲，杨芊芊摸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并没有中暑也没有做梦，不由翻了个白眼。 犇非他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对他一见钟情，从此以后念念不忘，一直犯相思病到十七岁吗？ 牎岸圆黄穑不记得了！”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天塌下来的沮丧样子，她还是象征性地安慰了他一下。 “你现在可以重新介绍，我们不是就重新认识了吗？” 那男子听完，居然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莞尔：“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杨芊芊被他的眼神盯着微微有些不舒服，却也找不出发作的理由。 想想能在这个申王府出没的男子，应该非富即贵，不是皇亲国戚，也是朝中大臣。 这个泽什么的，穿的衣服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肯定不会是下人，所以，他应该是和姬白箫差不多类型的，来申王府闲逛的朝中大臣吗？ 只是，这可是内眷的居住地，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想着，外间忽地响起一声响：“大哥，你在里面吗？” 第52章 太子 杨芊芊听那声音，也不熟悉，今天这小院可热闹了，来了那么多人，而且还都是陌生男子。 不知道被有心的人抓住了，是不是会说她红杏出墙呢？杨芊芊皱了皱眉。 “四爷，我家爷吩咐了，谁也不能进去！”紧接着在那大声呼叫的男声之后，又是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 哈？敢情，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还吩咐了手下在门口站岗放哨了？ 不是，他这么一搞好像自己是跟他有地下情似得？ 杨芊芊先就有些心里不爽了，她自己的园子，什么时候轮到个陌生男人在指手画脚了？ “什么人在外面，进来吧！”自己的园子自己做主，除非那个什么“四爷”没种，打不过外面那个“警卫”。 “听到没，弟妹都让我进去了！” 杨芊芊听到“弟妹”两个字，顿时汗涔涔起来。 弟妹？ 宇文铎是九皇子，刚才外面那个叫眼前这个男人叫大哥？ 妈呀，大皇子，那不是太子吗？ 绿儿说，她还有个大姐，嫁给当朝太子了，因为当初皇后长年没有子嗣，就过继了大皇子宇文泽为子，还把杨家大女儿赐婚给他了。 之后过了七年，便有了宇文铎，这才有了杨四小姐李代桃僵嫁给九皇子的事件发生。 “太子殿下！”她倒是没有古代人见到太子那种惊慌，不过惊讶是免不了的。 宇文泽已经伸出手，拉住她：“我们是一家人，叫什么太子，太见外了！”他以为芊芊要行礼呢。 那叫什么？ “那……叫大姐夫如何？” “你……”宇文泽脸上忽地有些怒气，眼中多了几分悲伤。 “大哥，你那侍卫真难缠，死活不让我进来！” 两个人正“对视”，刚刚那位“四爷”——四皇子宇文琪已经走了进来，顺手掸了一下衣服上看不见的灰尘，“没大没小的，以后换一个得了！” “那把你的大白给我，我就把他换了！”宇文泽不着痕迹地放开杨芊芊的手，瞪了自己的四弟一眼。 杨芊芊暗地里松口气，弟妹和大伯，小姨子和大姐夫有私情，不管哪种关系，说出去可都不大好听。 “你就老念着我的大白！”宇文琪叹口气，然后看向杨芊芊：“是九弟妹吧，早就听说过弟妹貌不惊人，但是也不用大热天蒙着脸吧……” “老四！”宇文泽怒斥。 杨芊芊却笑了起来，这个宇文琪，虽然口无遮拦，但是很显然只是对事不对人，只不过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倒是天真可爱。 细看他的长相，与妖孽宇文铎和太子宇文泽有那么两三分相似，更多的却是阳光普照般舒心，像极了那种传说中的邻家大男孩。 “四哥说的是实情，姐夫何必生气。”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杨芊芊替宇文琪解了围。 这宇文琪看上去很容易让人亲近，感觉上，像自己的弟弟一般。毕竟，芊芊前世，都已经三十岁了，而宇文琪，才二十四岁而已 第53章 关心自己妹妹? “芊芊，你还是这般善良……”宇文泽忽然一本正经地下了一句断语。 杨芊芊脑门上顿时出现华丽丽的三道黑线，她善良，居然有人说她善良？一瞬间把她给整不会了，转念一想。 咳咳，好吧，权当是在赞美她好了，虽然她比较相信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真理”，更何况她可从来没想做个善良的人。 “这里……好热闹啊！”半空中飘忽过来的一句话，一团火红的身影已经到了大家面前。 杨芊芊一愣，这大热天的，皇家的这几个皇子们倒是挺有闲情雅致，都跑到她这小院子来聚会来了？ “王爷……”她敛眉，低头，过去行礼。 得罪了谁，也千万不要得罪“饭票”，这也是真谛。 杨芊芊自然是审时度势的高手，该忍则忍，忍一时风平浪静。 “没想到，我们兄弟几个，居然会聚首在本王王妃的园子里，倒也是难得的奇事啊！” 盯着她看了半晌，宇文铎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不同来，可惜，蒙着面纱的脸上，是很难看到什么表情的。 只是他的话语中，多少带着一点什么含义，不过杨芊芊并不想去猜踱，毕竟她对迎合眼前这个男人，打心底并没有太大兴趣。 只是这么多人一站，加上每个人都带了一个以上的侍卫，而之前“蹲守”在门口的太子“警卫”见一个人都拦不住，索性也到了这小院子之中，七个人，一个园子，看起来颇有些拥挤。 “小姐，药好了呢，奴婢还酿了点蜜枣，终于不用喝完嘴里还留着苦……味了……” 端着药进来的绿儿，见到满院子这么多男人不由傻了眼，呆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本来还在相互“凝视”的几个大男人，被绿儿这么一搅和，都愣了一愣，倒是太子反应最快，下意识看着杨芊芊：“芊芊，你病了？” “是……”芊芊刚要回答“是绿儿的药”，人已经被拉进了一团火红的怀抱里：“大哥，芊芊是我的王妃，大哥是不是关心过头了？” …… 他不是很不待见自己的吗，怎么这话听起来就带着一股浓浓的酸意？ 杨芊芊有些不解地看了宇文铎一眼，却听耳边传来太子义正言辞的声音：“芊芊是芊雪的妹妹，作为姐夫，难道本太子没有资格替太子妃关心一下自己的妹妹吗？” 这些话，若不是有先前的那些场景在先，连杨芊芊都要感动上几分了。 多好的姐夫啊，多爱妻子的一个男人啊，爱屋及乌，连老婆的家人都想着一起照顾了。 然而之前的场景不是梦境，是真实发生了的，所以，杨芊芊对这位太子爷的“门面功夫”多少有些佩服的。看那变脸的样子，功夫不亚于自己啊…… “是啊，九弟，大哥也是关心弟妹，她是大嫂的亲妹妹呢！”空气中流转着一种不安的气息，却被四皇子宇文琪的一句话，打破得彻彻底底。 第54章 广告效果 杨芊芊抬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整个园子里似乎还残留着那几位地位显赫的男子的气息，绿儿傻乎乎地捧着空药碗，不理会后面跟进来的如月，只是站着。 简王宇文琪一句话，打破尴尬且暗波流动的局面，而绿儿，下意识的将碗中的药喝完，又一次让众男目瞪口呆。 既然喝药的不是杨芊芊，众皇子们忽然没了关心的中心，所以之前那样的气氛和“对视”显然也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于是宇文琪一句：“大哥，九弟，我们难得一聚，不如一起喝一杯吧！”便将两个瘟神皇子从荷香园一次性撤走，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杨芊芊。 老实说，刚才都发生什么事情？她到现在都是一种懵b的状态。 太子说他只是随便在申王府走走，然后不小心走进了自家小姨子的园子里？ 而宇文琪那么巧，就正好看到太子的侍卫青海站在荷香园门口，嚷着便要进来。 之后便是宇文铎，“正巧”看到太子殿下“闲逛”到了荷香园，于是便“尾随”而来？ 到这些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杨芊芊的头又大了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只是刚刚“饭票”那脸色确实不大好看，不知道那两兄弟走了以后会不会回来找她麻烦。 话说她真的只是想在王府之中当个隐形人的，只是总有这样或那样的事情把她推到旋涡的中心，其实她也是受害者啊受害者。 凭什么那红衣妖孽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红杏出墙，给他戴了绿帽一样咬牙切齿？ 可看起来更像是他们兄弟几个在她这个小院中争斗！在所有的事件当中，最无辜的就是她了好吧！杨芊芊无语。 “如月，把药喝了吧，准备一下，明天我们要出门！”放下手中的剪子镊子，杨芊芊看看两个丫头气色越来越好的脸，欣喜万分。 已经开始第二个疗程了，两个丫头看到效果自然是越发听话地按时服药了。 特别是绿儿，原本脸色有些蜡黄，喝了那药以后，已经能看到白里透红的雏形，至于如月，原本粉嫩的脸蛋最怕太阳晒，一晒便出斑点，如今也不怕了。 两个丫头把杨芊芊奉若神明，让她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杨芊芊的脸，动完手术也有一段时间了，疤痕贴也已经完成，再贴上个络腮胡，半个脸就遮住了，疤痕更是遮了个七七八八，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不过，就算看出来了，“粗犷男人”脸上有几道疤，看起来不是更有味道吗？ 果然，如月脆生生地应一声：“知道了，小姐，如月这就去准备！” “让你背的那些台词，你可记住了？”杨芊芊瞪她一眼，若不是如月比绿儿漂亮，她其实宁可绿儿帮她去演戏的，只是如月去，似乎“广告效果”会更好一些。 “放心吧小姐，那些词，我都倒背如流了，不会出岔子的！” 第55章 开演! 犌逶床杪ィ御泽王朝皇城里最大的茶楼，属第一皇商南宫家的产业。 牐犇瞎家是专门为宫里提供贡品的皇商世家，亦涉及国内不少产业。 如药铺，酒庄，茶楼，饭馆，等等，除却妓院与赌坊他们不屑开，其他的，只要是赚钱的，就没有他们开不到的。 南宫家如今的当家叫南宫墨，今年正好三十九岁，娶妻秦氏，据说是个出了名的妒妇。 南宫墨惧内，所以至今虽然膝下只有一女，也从未动过纳妾来后续南宫家香烟的念头，毕竟娶的妻子太过强势多些！ （所以姑娘们，咱谈恋爱如果是准备要和自己男朋友结婚的，自己一定要强势一点点！） 这位南宫小姐，乳名月娥，今年十六岁，却是位出了名的丑女。 不为别的，只为她脸上长了无数细细小小的斑点，黑黄颜色，布满全脸，远看就如麻子一般，近看更是“繁星满天”，让人望而怯步。 所以，虽然南宫小姐早已过了及笄年龄，南宫家也是财大气粗，却鲜少有人上门提亲的。 即使有，也不过是看中了南宫家的财势，南宫墨只有一女，宠如掌上明珠，自然不会就这样随意将她嫁掉，因此一拖便是两年，未给女儿寻得如意郎君。 关于南宫家的事情，是绿儿和如月当茶余饭后的八卦讲给杨芊芊听的，当时并未多加在意。 如今她了解市场以后急于求成，自然就想到了可以走走南宫小姐这条捷径。 今日是艳阳高照的一天，清源茶楼里生意相当火爆。毕竟，这里的凉茶是出了名的消暑解渴，而且价格还相当的平民化，并没有因为南宫家的牌子而冠上高价。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穿着灰色的衣衫，头上戴了一顶瓜皮帽，正和一个美貌的女子对饮。 看那女子，一身已为人妇的打扮，青丝高束，穿着粉色衣衫，袖边绣浅黄色花纹，面如满月，唇红齿白。 最令人羡慕的便是她那一张脸蛋，白嫩细滑，真正比那剥壳的鸡蛋还要诱人。 注意到茶楼有一半人的眼光朝着自己这边看，络腮胡男子忽然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啪！” 另外一半人的眼光，终于也被吸引了过来。 “你真的要跟那小子走？”络腮胡恶声恶气地冒出一句。 “夫君，对不起……”粉衣美人儿泫然欲滴，我见犹怜，只是她那一句“夫君”，顿时碎了一地痴情公子哥儿的心。 “啪！”络腮胡忽地从怀里拿出个瓷瓶放到桌上，“当初你长着一脸的斑点，若不是我花高价从那神僧那里给你买了这瓶药膏，你能有现在的美貌吗？” 这句话，格外清晰，一字一句，全部听入大家的耳中。 原来，这美人，居然是个“后天美人”啊。 茶楼内众人的目光开始集中到那神奇的瓷瓶之上，女人们想着从哪里买点儿，好和那位女子一样美若天仙，男人们想着，买点儿给自己家里的黄脸婆。 牐 第56章 鱼上钩了 不用问，这一男一女，自然就是杨芊芊和如月两个了。 这段对话，可是她们练了七八天的“话剧表演”，难得如月在她的鼓动之下，能表演得如此流畅自如。 不过说句实在的，出门的时候，杨芊芊还是打心底捏了一把冷汗的，生怕如月这个小丫头出错了。 幸而还好，如月的台词少，又只需要低着头，所以少了很多出错的机会。 牐牎芭椤币慌淖雷樱杨芊芊便站起来，一把揪住如月的衣领，走到中间。 就在茶楼里嚷嚷开了：“各位，你们来评评理，这个女人以前跟了我的时候，可是出了名的丑女。 脸上都是黑黑的斑点，结果在路上遇到个神僧配了神药，把她变漂亮，她居然就要跟着她表哥跑了，你们说说这个女人是不是忘恩负义辈……”杨芊芊越说越起劲。 “相公！”如月一下跪倒在地，不理会身后众人的哗然之声。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表哥是我从小就喜欢的人，以前貌丑不敢妄想，现在他终于跟我表白了，我……” “你……”杨芊芊一瞪她，闭上眼睛，眼角的余光已经看到柜台上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子，对着一个小伙计说着什么，那小伙计很快就跑了出去。 “也罢，留着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杨芊芊叹口气，把手中的瓷瓶丢给她，“神僧说了，你还差一个疗程，这个……你拿去吧！” 如月拿走瓷瓶抹着眼泪走了，那当然是袖子里的辣椒粉的作用。 杨芊芊有些担忧，擦那么使劲，可别把她早上精心塑造的漂亮鼻子给擦下来了。 是的，不动刀子把如月从一个小美人变成大美人，可是花费了杨芊芊不少功夫呢。 也幸好从昨晚三个皇子“把酒言欢”了以后，据说申王宇文铎同鞋宿醉不起，大概最起码得睡到晚上，所以她们主仆两个，趁此机会赶紧把要办的事办了。 但愿宇文铎醒来以后，忘记了要“秋后算账”这回事。 “小二，有没有酒，给爷拿一壶来！”如月一走，杨芊芊一下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拍拍桌子，就大声叫了起来。 她这变声法，当年还是在大学演话剧的时候练出来的，没想到现在用到了现实生活之中。 “爷，小的这是茶楼，没有酒！”小二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伺候着，周围的人都摇了摇头。看来，还是不能太惯着女人，看，变漂亮就跟人跑了吧？ 还是黄脸婆好，搁家里安全，自己也放心不是？ “什么破地方，连个酒都没有？” 杨芊芊骂骂咧咧地，人却不走，等到茶楼门口，那个跑出去的小伙计终于带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进来，才叫道，“老子不在这里吃了，老子心里不痛快，老子要喝酒！” “这位爷，可否借一步说话？”那花白胡子老头已经快步到了她面前，小声对着她，低三下四的样子，很是恭敬。 犁悖终于上钩了！ 牐 第57章 芊公子 牰十一世纪的广告，可谓是无孔不入，荼毒了一大帮有为青年，只是广告有害也有益，看多了那些广告桥段，自己要创造一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牐犙钴奋氛庋一个在广告中成长起来的新一代社会主义有为青年，怎么会不深谙营销广告之道呢？ 牐牎笆裁词拢俊毖钴奋反蟠筮诌值氐赡歉隼贤芬谎郏“有话快说，有p快放！老子还急着去吃酒！” 牐牎翱瓤龋　奔她这么不文雅，花白胡子老头有些尴尬，但还是不敢多有得罪，只得道，“我家老爷想问这位爷，为令妻治病的药，是从何处而来的？” 牐牎澳慵依弦要问，那就让他自己来问，他没长嘴，还是哑巴了？”杨芊芊满脸的不爽。 牐犇抢贤枫读艘汇叮还是堆上了满脸的笑容：“那，那这位……” 老头憋了半天，又看了一眼狂野的杨芊芊开口道：“这位公子，可否去我家老爷家中做客，我家老爷，倒是藏了几坛子好酒，可以款待公子！” 牐犙钴奋芬惶有酒假装眼神一亮：“这还像句人话，那个谁，你前面带路！” 牐牎敖行〉母3删托校小的是南宫家的管家！”瞧人家管家那名字，起的就是有福气，难怪南宫家就这么发了。 牐牳着福成管家，杨芊芊正大光明地进入了南宫家。 牐犇瞎老爷是个微微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仪表堂堂。 一见到杨芊芊，满脸就堆上了见到救世祖一样的笑容：“这位是……” 牐牎拔倚铡…木！”想了想，学杨四郎给自己取了名字，“我叫木易！” 牐牎澳疽！”南宫墨客气地叫一声，还让人上酒，“在下南宫墨，今日请木爷前来，是听说木兄手上有可以养颜美容的圣药，不知道从何而来？” 牐犙钴奋防浜咭簧：“这事别提了，说起来就满肚子火，要没这药老子还有个娘子，现在，老子啥都没有了。” 牐牎安恢道木爷是从谁手上得到的药呢？”南宫墨很有耐心地继续问。 牐犙钴奋范似鹁票喝了一大口（呃，当然是装的，其实没喝下多少）：“你要啊，喏，这里还有一小瓶，刚才气头上，也忘记给那jian人了，本来听说那神僧的弟子要来京城开医馆，还想着再给那娘们买点药，现在也不用了。” 牐牎澳闼凳裁矗谁要来京城开医馆？”南宫墨是商人，自然最会抓别人话中的重点。 牐牎熬褪歉那娘们开药的那神僧的弟子，听说是个俗家弟子，上次那神僧亲口说的，说半年以后让我们京城找一位开医馆的芊公子，再配上药！” 杨芊芊捏捏手中的药瓶，“说起来，这药真是贵，一瓶五百多两银子，若不是看着那娘们可怜，老子这几年也还算赚得不少，说啥也不会给她买……” 牐犚槐呗盥钸诌郑一边把要说的话都说完。 牐牎案3桑去取两千两银子给这位木爷！”话音刚落，南宫墨就财大气粗地喊了一声。 第58章 特制银针 杨芊芊张大嘴，要知道，她今天的目的其实并非是赚钱的，不过就是想要做个广告扬扬名气。 而刚刚那五百两，也不是她贪心，而只是觉得报得少了，人家可能就会看轻了。 没想到南宫墨这么阔绰，一出手就是两千两，砸得她差点回不过神来。 所以说，豪商就是豪商，看她一个王妃，一个月的月钱也就两百两，这位第一皇商给女儿买个药，也不管好用不好用，直接就先丢出来两千两。 这其中当然也存在着病急乱投医之说，可是看他把钱不当钱的样子，杨芊芊还是在心中狠狠地“仇富”了一把。 拒绝掉南宫墨一再地吃饭请求，杨芊芊顺便透露完“神僧的弟子”大概会在本月到京城找铺子悬壶济世，便拿着两千两银子华丽丽地跑路了。 看来，富商们的钱还真是好赚，以后可以专门开辟一条针对他们的高档产品路线。 反正这地方又没物价局，她的可都是“秘方”，应该不会治她个哄抬物价的罪名吧？ 拿着银子，杨芊芊从头发上拔出两根银针来，看了看，嘴角弯起一丝笑意。 她和如月约定在京城的老城小客栈会面，两个人换好了衣服，扮作了父女两个到了随溪医馆。 说实在的，杨芊芊脸上疤痕虽然去了不少，可留下的也不少，所以如果不蒙脸，就只能用胡子之类的遮挡，不然就会露馅。 因此她只能装扮成络腮胡男，或者山羊胡子的老头。 自从上次碰到冷月杀手一事后，其实她早就发现紫檀盒里面的银针少了一根。 只是她一直觉得那随溪医馆里面的东西物价高得吓人，虽然是物有所值，可是她手上资金短缺，所以也不敢上门去配银针。 现在白来了两千两银子，而且看样子广告效应也是相当好，她自然也就敢花钱了。 “小姐……呃，爹，我们出来也很久了，府中不会有什么事吧？”看着自家小姐兴致勃勃的样子，如月还是忍不住泼盆冷水下去。 “怕什么，那红衣妖孽起码得到下午才醒，等他反应过来要找本小姐麻烦。 也得一个时辰以后，再去荷香园，绿儿自然会跟她说我去散不了，散不散半个时辰一个时辰有什么好稀奇的，谁让他把王府造这么大！”杨芊芊倒是自己心中自有计较。 如月“噗嗤”笑起来，怨王府造得太大，这样的理由也只有自家小姐能想出来了吧？ “放心，配了银针咱们就回去了！”杨芊芊带着如月，到南市，很快便找到了随溪医馆。 “什么，要特制，还得七天？” 杨芊芊瞪眼，“一百两银子一根，你们怎么不去抢？” 一根银针连一两银子都不到，一百两可以做一百根了，莫不是这里也有个跟她一样胡乱哄抬物价的家伙？ “这位老大爷，这银针是小店特制的，用料考究，做工精良，别的地方配不出来，所以只能让您久等了！” 第59章 申王府 对着店伙计的话，杨芊芊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只好带着如月悻悻而退。 郁闷的她，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随溪医馆内堂，正有一双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冷月不是说是个女人吗，这怎么是个老头？ 莫非是那老头旁边那小丫头，不大可能吧？那丫头感觉上实在是没冷月形容的那种气场，可爱太过，没有主见！ 落随溪自问看人还是很准的，冷月去了苍山追杀鬼郎君，他答应了帮他找到那个女人，自然就该尽心尽力。 从袖子里拿出那根银针，他叹了口气，身形一晃，已经跟了那对“父女”出门而去。 跟小伙计一再印证过，来买银针的，是个蒙面的女子，还带着一个小丫头，但是刚刚那两个人，小伙计说一个都不认识。 莫非那女人把这么昂贵的银针送人了吗？ 好大方啊…… 脚下不迟疑，带着一顶遮阳的斗笠跟在她们后面，毕竟，他的容貌。 若是上街，还是会引起不小的回头率的，而跟踪别人的时候，最好能让所有的人都不注意到他。 满心郁闷的杨芊芊自然不会有心去注意是不是被人跟踪，而是和如月直接回了老城客栈。 这边的客栈，价格很便宜，而且偏僻，人少，反正她就是换个衣服，自然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换了王府中的那身打扮，蒙上面纱，如月已经在外头雇了一顶轿子。 主仆两个换好装，再将化装工具打成个包袱，寄存在老城客栈房间内的墙缝里。这一招，她可是跟《鹿鼎记》中的韦小宝学的，回头真该好好感谢金大侠。 这样回去，到了王府不管碰上谁，都不怕了。 走出门，让如月去付了账，看着那个打着瞌睡的小老头，只管收银子，谁上楼他都不管，其实也挺好。 轿子一直停在客栈后院，轿子进院子的时候，自然没有逃过落随溪的眼睛，不过他却没有看到女装版的杨芊芊坐入轿中的场景。 因为，杨芊芊和如月，都穿着黑色的带帽斗篷。 只是随着那青布小轿停在一处高墙大院的侧门旁，落随溪很是愣了一下神。 一个翻身上了墙，四处看了一下，看到终于看到大门的位置，跑过去看了一眼，上面明晃晃三个大字：申王府！ 莫非，那女人是申王府的人？ 这下，事情可更好玩了。 只是，刚刚在府内转了一圈，好像都没看到那对“父女”的身影，莫不是进了府中以后就失踪了？这也太有些匪夷所思了。 而刚刚进府的杨芊芊和如月，脱掉外面的斗篷，放到侧门门关处存放着。 这个门管和绿儿关系好，又有杨芊芊三不五时还塞些好处给他，知道他乡下还有一大帮子人要养活，银子是最实在的。 那门管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去问她的身份，就只当她是“丫鬟姐姐”了，至于寄存个衣服啥的，那更是不在话下。 这就是落随溪看着她们进了府，却找不到她们身影的原因。 牐 第60章 侍寝?! “小姐，你可算‘散步’回来了，王爷都在这里等了好久了！” 杨芊芊和如月刚到荷香园门口，绿儿就一把冲了过来，高声嚷嚷开了。 杨芊芊差点吓得一个激灵，转身下意识想要落荒而逃。 刚后退了两步，眼前一个红影一闪，已经拉住了她的手：“你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本王在这里等了你足足两个多时辰？” 两个多时辰，那就是四个多小时，呃，他这么快就酒醒了？这妖孽的酒量还真是可以。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家伙他可真是有耐心，一口气等四个多小时都不烦，若是换了自己那肯定不行。 “你去哪里了，本王让人搜遍整个王府都没找到你的人！”宇文铎看着杨芊芊居然当着他的面，似乎就开始神游太虚相当不满。 “呃……妾身……妾身随便走走，走到哪里站到哪里，哪里僻静，哪里荫凉就去哪里。 可能王爷的人找妾身的时候，妾身正好又去了别处……”申王府就比皇宫小，这么大个地方，找两个人不是跟大海捞针似得吗？ 况且，这两个人，还是“活动”的！ 实在是没有找到她话语中的漏洞，宇文铎有些不甘不愿地放下了她的手，然后背过身：“你跟本王进来！” 杨芊芊撇了撇嘴小声重复着，宇文铎说的话。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进去就进去，还怕这妖孽会吃人不成？ 低头，敛眉，依然是一副温润到家的样子，杨芊芊跟在那一团火红身后，走进了“自己的园子”。 “昨天，太子和简王，怎么会在你的园子里？”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杨芊芊早料到有这么一遭，早就想好措辞：“妾身也不知道，妾身正在院中做些女红，听得身边有人，还倒是绿儿和如月呢，没想到是个陌生男子……后来，才知道他是太子爷！” 她说的可都是实话，至于太子怎么到的，那就让他自己去说了。 他说是无意间闯进来的吧，虽然她看着不像，可是也没必要将自己的猜测也一股脑儿告诉别人不是？ “就这样？”宇文铎看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来，可惜，面纱蒙着脸，看不太真切。 “之后简王来找大哥，在门口还与太子的侍卫发生了点争执，后来他就也进了荷香园，再之后王爷就到了！”她实话实说，只是忽略掉太子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那是她的私事，不用一股脑儿全告诉别人的，是吧？ “就这样？”他挑眉，看着他，“他们没有说什么？” “妾身不清楚，可能正要说，王爷就来了！” “哦，那倒是本王来的不是时候了！”宇文铎忽地冷笑一声，“但愿今日本王来的正是时候，绿儿，如月，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王妃更衣沐浴吗？” 杨芊芊一愣：“沐浴……干什么？”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给本王侍寝之前，是需要先净身的吗？” 牐 第61章 洗上一年 “侍寝？！”杨芊芊装不下去了，下意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怎么了，王妃听到本王要留宿，激动地连礼节都不顾了吗？”宇铎脸上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这个女人，真的如表面这般温润无害吗？ 母后让他好好对待这个杨家的女儿，那么，他便好好待她。 女人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棋子，正妻也罢，妾侍也罢。 用的着的时候他都可以对她们软语温存，用不着的时候束之冷宫，他看都多看她们一眼。 就演戏，是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做的事情。 “哦，不是，妾身只是惊讶！” 杨芊芊立刻调整了心神，“王爷，妾身这就去沐浴更衣！”走一步算一步，在他还没和自己躺在一起前，都还有机会翻盘不是吗？ 说不定待会自己面纱一揭，那妖孽转身就走，据说他新婚之夜不就那样的吗？ 堙他的侍寝，或者只是随口说说是玩笑罢了，毕竟哪个男人不看皮囊长相的？ 一边享受着如月帮她沐浴，杨芊芊脑子里已经千回百转了无数种可能。 将前几天做的疤痕按照脑海中的记忆贴还到脸上，争取让这张充满疤痕的脸和以前一样令人一看就生厌。 “小姐，你这是何苦，明明如今变得比以前好看多了，为什么不让王爷知道呢？” 如月心中，夫比天大，自小认为女人嫁了人以后便该相夫教子。 虽然跟着自家小姐做了不少“离经叛道”的事情，可是她骨子里的那种思想，依然还是没有改变的。 “若是被他知道了，我还走得了吗？”杨芊芊想也没想翻了个白眼。 “走，小姐，你要走哪里去？”如月有些好奇。 “当然是离开王府，独立，自强，知道吗？”杨芊芊试图给她灌输现代女权主义思想。 不过看上去如月比较难以接受，嘟着小嘴叹口气：“女人嫁了人了，就该对夫君好，伺候夫君，给他生儿育女，没有男人，女人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吗？” 杨芊芊有些无奈，点点她的额头：“你呀，真是被封建思想荼毒太深了，跟个老夫子似得。” “小姐，什么叫封建思想？” “呃……” 别人，或者这个时代的人什么样的想法她不管，因为她只是她，杨芊芊，独一无二的杨芊芊。她需要独立、自主、自强！ 磨磨蹭蹭好不容易洗完澡，杨芊芊拿镊子把那几条伤疤重新贴回脸上，背后已经响起不耐烦的敲门声：“王妃，你是打算洗到明年吗？” 她乖乖地应答：“若是王爷要让妾身洗一年，妾身便洗一年！” 多听话的小媳妇不是？ 将最后一根疤痕贴到脸上，杨芊芊直接丢弃面纱，坐在椅子上等着外面那位妖孽的回话。 “本王让你洗一年了吗？”宇铎有些气急败坏。这女人是故意跟他作对，还是真的“天真烂漫”到完全听不懂他的反问句？ “王爷可是忘记对妾身说了？妾身现在还没洗完，王爷现在说，也还不迟的……”杨芊芊捂着嘴偷笑，却还得一本正经装“单蠢”。 “女人，你给我出来！”某妖孽终于暴跳如雷了。 第62章 伺候夫君 磨磨蹭蹭了半天，总算把脸上的粉给弄干净了，将伤疤再调整了一下，终于，还是在一个小时以后到了卧室门口。 “你是去重新做了一张脸吗，这么久？” 红衣妖孽侧身而卧，用手支着脑袋看着她，“算了，就算洗了脸，还是一样倒胃口！” 呃—— 杨芊芊差点跳起来指着他鼻子叫：“既然我倒胃口，你干嘛还睡我床上，还不赶紧出去吐？！” 就他看她倒胃口，她还看他不顺眼呢。 当然，当着“饭票”的面，她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口的，于是一副好好媳妇的样子，很是张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夫君：“那……妾身这就离开，免得扰了王爷的雅兴！”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演了再说，她巴不得可以离眼前这个袖衣瘟神远一点呢。 “本王让你走了吗？”磁性的声音带着冷冽，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带着危险的神采。 “呃，可是王爷刚刚……”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到底要她怎么样啊？ 杨芊芊眨眨眼，摆出一副泫然**滴的可怜样，其结果却只是让脸上的伤疤看起来越发地狰狞可怖。 宇铎皱了眉：“去把你的面纱戴上！”熄灯了以后，女人应该都是一样的！ “呃？”杨芊芊脑海中警铃大作，这男人盯上她了，今天晚上是死活都非要在这里留宿不可了吗？ 可是“饭票”有令，她又不敢不遵，只得让绿儿去拿了面纱过来，将脸一遮，宇铎的眼神，便开始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成亲那天，他们拜天地时，他也打量过她一回。 当时在袖盖头之下，看不到她的脸，只觉得她浑身瘦得只剩下了衣服骨架，伸出来的纤纤玉手，真有点惨不忍睹的感觉，没看到肉，全部都是皮。 当时的诧异一闪而过，杨家穷得没饭吃了吗，怎么养出个这么瘦的女儿来？ 等洞房花烛夜，挑开袖盖头，怒气一下子直冲脑门，之后便来不及多想，直接就丢下袖盖头便出了王府。 再之后，这个荷香园，便成了整个申王府最隐蔽的所在，一年多时间，除去有两次不小心路过，两次她自杀，他找她算账，其他时间，好像真的从来没来过这里呢。 今天再看眼前这个女子，依然很瘦，不过比起成亲那日要丰腴了一些。 至少不会让人感觉是一具抱着皮的骷髅站在自己面前，衣服也不会感觉空荡荡的。 但是，还是很瘦…… “你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不由自主地，他瞪着她，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嗯？”这下杨芊芊可不是装的，真的惊讶地瞪大了眼。 见她一脸的讶异，宇铎才发现自己似乎讲了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当下不由脸一沉：“你，过来！” “哦！”杨芊芊一脸乖乖相点头，向前，走到床边，看着他。 “愣着干什么？”宇铎坐起身子，站到她面前。 莫非是要把床让还给她吗？ 杨芊芊一脸惊喜。 “帮本王宽衣！”声音略带怒意，“没有人告诉你，要怎么伺候夫君的吗？” 第63章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惜我 妖孽的唇畔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带着一点点恶作剧的意味，凤眼迷离而茫然，似有很多情绪在里面，却又让人无法察觉出其中的分毫。 “王……王爷……”杨芊芊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似乎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把你自己衣服脱了！” 宇铎松开手，将自己的中衣往下一甩，便已经掉到了地上，只露出整个上半身，背对着她。 杨芊芊咽一口口水，她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的背部曲线，居然也可以这样完美。 就并非肌肉男那么夸张，也不是很瘦，却没有太多肥肉。这可是没有抹过油，也没有经过任何装饰的后背，居然依然可以让人看着流口水。 “怎么还没脱？”转个身，整个人已经躺到了床上，宇铎眯起着眼睛看她。 “难道，你打算穿着衣服睡觉吗？” “呃——没有！” 杨芊芊赶紧把口水咽到肚子里，然后磨磨蹭蹭开始脱起自己的衣服。 一边拼命想着天怎么还没亮，一边拼命告诫自己，不过一张膜，修补手术价格并不昂贵，而且在这个古代，估计也没有人能验得出来。 但是，最后，她依然没有说服自己，于是只是脱了外衫，穿着中衣就走到床边。 宇铎皱起了眉头：“你打算这样睡，还是打算让本王帮你脱？” “呃……妾……妾身睡觉一般都是这样穿的！”杨芊芊努力咬着舌头，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这么颤抖。 丢脸啊丢脸，一个现代人，还怕跟人〇.o？ “过来！”宇铎这次破天荒地居然没有反对，或者命令她什么，忽然手一伸，一捞，引得杨芊芊不由尖叫了一声，人已经到了他的怀里。 妖孽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阵，忽地一声叹息：“手感……真不好！” 杨芊芊咬牙，她求他摸了吗，居然还嫌弃手感不好！ 翻身，躺到里侧，他却支起头看着她。 他的脸就在离她咫尺近的地方，用他一贯的嚣张和狂肆说道：“求我，求我我便继续，你可知道，得到本王的临幸，是一件多荣耀的事情 ？” 杨芊芊冷眼看他，人都在她身边了，莫不是还要自己求他来上她？ 不过如果他真想这样，她是不介意配合的，于是握起双拳放在下巴上，脸上却摆出一副石榴姐姐的表情：“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咚！”眼前的男人在转头的时候，额头狠狠地在紫檀木雕花大床床沿上撞了一下，迅速起了一个大包。 星爷的经典台词果然还是比较惊悚的效果的，宇铎起身瞪着她：“你……” 一下兴致全无，拿起衣服，往身上一披，宇铎下床往门外走去。 走过门槛的时候还绊了一脚，踉跄了很远。 走不多远，忽然有惊天动地的大笑声。 好吧，喜剧就是要达到这种效果，不是吗？ 看看天色，看样子，今晚可以自己“一个人”好好睡一觉了。 正高兴着，眼前袖影一闪，妖孽的脸在自己面前无限放大。 第64章 侧妃来耀武扬威 还好，宇铎并没有一直把问题纠结在“我的手为什么会这么麻”的本质问题上。 一早只是让绿儿和如月打来清水，洗漱一番，就挥挥他袖色的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华丽丽地离开了荷香园。 杨芊芊狠狠打了个哈欠，很久都没这么晚睡过了，真是累。 “小姐，伺候王爷很累吗？”两个小丫头挤眉弄眼地跑上前来帮她捶捶肩。 “是啊，好累！”她没有留意到她们的表情，连打几个哈欠，“不行了，撑不住了，好困啊！” 就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掩嘴而笑。 对着那个妖孽一夜，比跟上讲台做学术报告还紧张，累得杨芊芊觉得自己就算睡上三天三夜都没法补回来。可偏生就有人这么不识趣的，非要打扰她的清梦不可。 “王妃妹妹，您可真够清闲的，大中午的还可以睡觉！”尖锐的女音，带着浓厚的讽刺。 杨芊芊睁开朦胧的睡眼，盯着在她屋子里走来走去不停晃动的女人，好吧，再晃下去她怕是又要睡着了。 林菲菲，宇铎的三大侧妃之一，父亲原是某地知州，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宇铎路过某州，在驿馆中歇息，知州送来一名舞娘，一场艳舞从地上，就这样跳到了床上。 醒来才知这位美貌的女子是知州大人的千金，宇铎很识时务，大笔一挥，一份奏折进京。 请父皇母后封了这位林小姐为侧妃，而那位林知州也跟着鸡犬升天，从知州跑到京城当了京兆尹。 林侧妃的故事，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曾经拿来当茶余饭后的八卦小点来讲给杨芊芊听。 不过对于她这个只记得住重点，存不下“垃圾”的脑袋，基本上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特别是在她现在昏昏**睡的状态下，实在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位林妃到底是何方神圣。 “咚！”额头狠狠地在雕花大床的栏杆上撞了一下。 “哦，对不起，你继续！”听着别人讲话不小心睡着了确实是不礼貌的行为，杨芊芊很有诚意地道歉，顺便……继续瞌睡。 反正这林妃说来说去就是那几句，什么做为宇铎的妃子，大家有什么事情要相互体谅，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现在柳妃怀了身孕了，人人有机会，个个争抢先…… 咳咳，说实话，宇铎又不是啥物件，是任你想抢就抢，你想分配他就让分配的吗？ 杨芊芊可是看透了，宇铎绝对是个有自主思想的人，而且，就算他不过是个香饽饽，她杨芊芊也没兴趣跟那么多女人去抢啊。 再香，抢到了估计也只够自己吃一口的，还不如买个狗不理，既便宜又能饱肚子。 真不知道这些古代的女人脑子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要全部的人都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她们就不怕那树折了腰吗？ “咚！”头再次撞到了床栏上，不知道是不是又撞个乌青出来。 “你……”林菲菲终于气结了，刚刚那种装出来的优雅气质顿时消失无踪，“王妃妹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姐姐说话？ 第65章 好东西 “哼，还不是想来巴结个新得宠的主子吗？”看着周侧妃的背影，林菲菲还是很不屑地嘟了嘟嘴。 不过杨芊芊可不这么想，被绿儿和如月死拖活拉拽起床的她，看着周侧妃在她面前精彩绝伦的表演和演说。 不由叹口气，书香门第出身的女儿，果然是好口才，亦懂得怎么跟人沟通。 “好东西得跟大家一起分享，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周侧妃依然在发表她的演讲天赋，杨芊芊睁大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倒是听得稍微有了些兴趣。 毕竟，人家说得可比林菲菲隐晦多了，虽然立意很明显，不过用了暗喻比喻等高明的手法，果然是念过几本书的人，说话做事就是不一样。 “王妃妹妹，您看看，那些干果你喜欢的，就留着吃，要都喜欢，就都留着，我给其他姐妹们的，也都有！”瞧，她说了，有好东西要一起分享。 很显然，宇铎就是那个“好东西”。 “姐姐的话，妹妹明白了！”挥挥手客气地送走周侧妃，杨芊芊开始哀叹自己的苦命。 瞌睡虫再次爬到脑门，浑身酸得跟散架了一样，其实她昨天真的没干什么嘛，怎么就是这么累呢？ 堙迷迷糊糊正和周公下棋，耳边传来几声娇笑：“王妃妹妹……” “王妃姐姐……” 靠，又来了！！！ 杨芊芊想要骂娘，以前觉得荷香园挺安静的，挺好，自从昨晚来了那只妖孽搅了一池的春水，今天真的是热闹得有些过头了。 “你是……”好吧，没有绿儿和如月的事先提醒，她实在是记不住申王府这些莺莺燕燕们。 “王妃妹妹，我是李，妹妹不认识我了吗？” 其中年长一点的那个看着她，一脸假笑，“妹妹真是好福气，这会儿还能睡觉，不像姐姐我，劳碌命，早上起来，绣了半张鸳鸯戏水图才出来，没办法，王爷他赶着要……” 李玟？ 我还是刘德华呢！ 又是王爷，又是王爷！！！ 杨芊芊脑袋都要爆炸了，他是香饽饽你们拿去就去了，别来打扰本小姐睡觉！！！ 但是，有些事情，她似乎应该好好想一想了。 宇铎留宿荷香园不过是昨晚上的事情，早上天一亮刚走，林菲菲就出现在了她的床头。 虽说像申王府这种地方是百分百没有秘密的地方，特别是侍寝这种事情，肯定是不出多少时间就能传遍整个王府，但是，这个时间，会不会短了一点？ 除非宇铎自己让人将侍寝的事情去每个侧妃那儿塞了小纸条，不然的话，她们怎么每个人都知道了，这位李侧妃，居然还顺便带了两个侍妾过来。 虽然是叫不出名字，不过好歹皇后到的那天也算见过了，杨芊芊多少有些面熟。 “姐姐好手艺，既然王爷急着要，那您赶紧回去绣，别在妹妹这儿耽误了您的时间！”连多余的客套都没有，杨芊芊直接下手赶人。 然后直接叫绿儿和如月：“你们两个丫头怎么回事，一大早的就这么多苍蝇蚊子，让你们拿香薰一下，你们薰了吗？” 李侧妃和两个侍妾的脸色可谓精彩纷呈，杨芊芊这话谁都听得出来是指桑骂槐，可是却偏偏又不好发作。 第66章 哥，你也穿了? 杨芊芊彻彻底底，好好地睡了一个天翻地覆，这一觉，居然一直就这样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醒来的时候，肚子正唱着空城计，一天没吃东西了，估计都要闹胃病了。 这杨四小姐这么瘦，怎么吃都不胖，估计和她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有很大关系。 有胃病啊…… 只是杨芊芊很不明白的就是，杨府好歹也是吏部尚书府，就算她再丑，也不至于养不起一个闲人吧？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千金小姐，可好像肠胃比绿儿和如月那两个小丫头都不如。 就害得她最近一直做食疗，想好好养养自己的胃，却没想到被那妖孽来回这么一折腾，差不多就前功尽弃了。 “绿儿，如月，你家小姐好饿啊啊啊啊啊……”她疯了一样抓了一下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跑到门口“吊嗓子”。 但愿那个妖孽男人别再来了，打破她的生活规律，还打乱她是生活节奏，最关键的是，扰了一池的春水。 堙绿儿和如月都不在，也不知道一早死哪里去了。“啪啪啪”有节奏的敲门声响了起来，会敲门的，说明就不是荷香园的人，所以不会是绿儿忽然如月。 莫非又是那帮莺莺燕燕？ 杨芊芊决定不予理会，直接就托着下巴坐在门槛上“等饭吃”。 不过那形象倒是跟路边的乞丐差不多，没办法，她是“生活白痴”，特别到了这个古代以后。 她发现自己的白痴程度越发加深了，对于古代人的头发，她真的有些“折腾无能”，所以每天只好起床以后等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帮她来梳头。 好在她是个小姐，不知道万一不小心穿成个丫头可该怎么办才好。 当然这些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只是那讨人厌的敲门声还在继续，莫非门口那彪悍的“对联”还是无法阻止那些上门闹事者吗？ 看来她下次直接弄条大狼狗堵门口比较有效，顺便改一下对联，上联是：爱国爱家爱百姓，下联是：防火防盗防小妾! 但是那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实在是有够烦的，杨芊芊决定不管自己现在这副邋遢模样，抓了一下头发就去开门。 若是她现在的形象能吓死一个两个女人的，以后也省得她们烦，一劳永逸。 “哐当”一声，恨恨地打开门，杨芊芊一脸没好气的样子：“谁啊？……哥，你……” “四妹，怎么过了这么久才开门？”门口站着一个长相斯的男子，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年纪。 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头顶的发丝规规矩矩地束成这个时代男子最常见发型，眉宇间俱是一派的柔和。 仿佛风雨来，都无法撼动的温润，若是再加上一副眼镜，增加十岁的年龄，活脱脱就是杨芊芊现代的大哥——杨浩然。 “哥，你也穿越了，你什么时候穿越的，是不是也是那发布会上，我就说这么乱，这么多人，怎么就我一个人穿了，原来你也穿了？” 杨芊芊喋喋不休地拉着对面的男子述说起来，于是在夏日清晨的荷香园门口，便出现了这样一副经典的场面。 第67章 你还在怪哥吗? 杨皓轩有些目瞪口呆，看着杨芊芊。 “怎么了，不认识了吗？”杨芊芊莞尔一笑，弯着脑袋看着他。 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想有任何的伪装和隐瞒，因为他太像太像哥哥。 那是她曾经的世界里，她唯一一个，可以在他面前卸下所有伪装的男人，她唯一的亲人。 “你真的是我四妹？”一年没见，性格变化能这般大吗？ 就“如假包换！”杨芊芊站起身，转了个圈，“怎么了，我这样，不好吗？” “好，怎么会不好！” 杨皓轩跟着了魔一样，喃喃念叨一句。以前天天恨不得这个妹妹能够开朗活泼一些，现在她的样子，不是正好符合自己心中的想法吗？ 莫非老天也听到了他的祷告，让妹妹转性了吗？ “哥，你怎么来了？”一口一个哥，叫得可顺口极了，杨芊芊就有一种哥哥在眼前的错觉。 杨皓轩被她那一句随意的“哥”叫得有些恍神，以前要叫声“三哥”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仿佛很苦大仇深似得，现在叫得怎么感觉已经叫了二三十年般的顺口哦？ “呃——啊，我，我不是听说太子到了申王府，怕你大姐也跟过来，所以过来看看！” “大姐没有来啊！”就算来了，又会怎么样，莫非她能少块肉？ 只是看杨皓轩支支吾吾的样子，似乎一切并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简单啊。 “哥，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杨芊芊张开双臂，转个身，“放心吧，大姐没来，太子和四皇子一起来的！” 不能急，关于杨四小姐和她大姐的恩怨，她待会再慢慢从杨皓轩和两个丫头口中来套，至于现在，看着那张和哥哥一样的容颜，杨芊芊整个人都感觉温暖了很多。 “对了，听说申王爷前晚留宿荷香园了？”杨皓轩松一口气，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嗯，是留宿了一个晚上！”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话说出口，杨皓轩却一脸天塌下来一般的表情，忽地拉住她的手：“四妹，对不起！” “哥哥对不起我什么？”杨芊芊一愣。 杨皓轩脸上都是哀伤：“四妹你是在怪我吗？当初父亲逼你出嫁，我又正巧出了远门，若是我在，一定会为你据理力争的！” 原来如此。 杨芊芊仰起脸，笑道：“若是哥哥在，就能保证我一定不嫁吗？” 她打听过杨府的情况，她们一共五个兄弟姐妹，他的父亲杨素，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儿子便是杨皓轩了，排行第三。 大姐嫁给了太子，二姐和人私奔了，最小的五妹今年也才十三岁，一年前就只有十二岁，让她代嫁显然是不可能的，唯独自己，最是合适。 当时圣旨下，找不到杨二小姐杨芊羽，整个杨府可以说是差点翻了天。 这个时候，终于才有人想起来那个被冷落了很久的杨四小姐似乎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于是吹吹打打，袖盖头一盖，就将她嫁了过来。 那种情况下，一看杨皓轩就是那种很好说话脾性的人，他能阻挡这种在抗旨不遵，可能满门抄斩的情况之下的代嫁联姻吗？ 杨芊芊眨着带着几分聪慧和狡黠的眼，看着杨皓轩。 杨皓轩愣了一下，也知道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即使当时自己在京城，除却和父亲大吵一架之外，恐怕也无法扭转乾坤。 第68章 有了亲人 “太过分了！” 杨皓轩一拍桌子站起来，“他怎么可以如此待你！” 杨芊芊倒是很平静：“哥，我算是看透了，这申王府我早晚是待不下去了，若你有空，先到外间帮妹妹找个别院，将来妹妹若是被休了，养府定是回不去了，就暂时先在外间住段时间也好。” 她一张在皇后口中“粉妆玉琢”的脸，能到如今这个地步，想想那杨府也一定是个虎狼之窝，她总不可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只是她虽有心独立，可也不能就这样让杨四小姐凭空消失了，现在这位杨三少爷冒了出来，因为长相上的相似，让她莫名就多了一份信任感。 不管他们兄妹感情以前如何，现在看起来他应该是真的关心他，再说，就冲那张脸，她也愿意对他多加一份信任。 就没办法，有时候孤单得太久了，便会莫名对熟悉的人产生信任感。 “好，到时候房子三哥帮你找，若是申王不要你，三哥养你，杨府，咱们也不回去了！” 杨皓轩义愤填膺地拍着胸脯保证下来，“四妹，你也别委屈了自己，日子好好过，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三哥就是了。” “好呢，以后哥哥就是四妹的靠山了！” 杨芊芊说的这话绝对是真心的，眼前这个，真真切切是她的亲哥哥呢，她也打心底将他当做了自己的亲哥哥。 堙不过养嘛，倒是轮不上，以她杨芊芊的手段，还不至于到要靠别人养的地步。 不过这几天被府中那几个莺莺燕燕盯着，倒是真的没什么机会出门，先拜托杨皓轩去外面弄个别院，以后真要出门，便说是回娘家了。 有杨皓轩作证，还怕申王府的人不信吗？ 送走杨皓轩，杨芊芊看着天空发了好一阵的呆。这个世上，她又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呢，真好！ 回了屋子里，拿着上次买的面人又发了一阵呆，仿佛又回到了养父母出事的那个晚上。 十岁的她和十二岁的哥哥抱在一起哭泣，哥哥说：“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妹妹，我会照顾你的！” 那样的话，让她悲恸的心，就这样慢慢地平静下来。她扬起头，脸上泪水未干：“哥哥，芊芊也只有哥哥一个亲人了，以后，芊芊只听哥哥的话！” 有时候想，自己是不是天煞孤星。从小被人抛弃在医院，做医生的养父母把她抱回家，然后十六岁，养父母出去旅游的时候，飞机出事，双双殒命。 十八岁的哥哥，为了照顾她，放弃了保送大学的机会，出门打工就是为了给她赚学费。 之后为了给她开整形中心，又动用了他所有的积蓄，甚至瞒着她抵押掉了那套房子。 这么多年来，好像她身边的人，都不好过。 不知道她离开了以后，哥哥是不是压力会比较小一些，不知道那个杨四小姐，是不是到了她的身体里，她会替自己照顾哥哥吗？ 风，从开着的窗户缝中吹进来，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脸上已经冰凉一片，轻轻一抹，俱是泪水涟涟。 起身，关窗，只是不知为何心中竟然迟疑了一下，仿佛那里曾经有什么人，驻足观望过，还残留着一丝，似有还无的熟悉气味。 第69章 四合院 在一种被偷窥的心理压力之中，杨芊芊等了三天，隐隐总有些什么不对的感觉，却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对。 忽地想起那副对联来，那么“彪悍”的对联，自己气愤之下往外贴的，若是被那“饭票”看到，岂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真性情吗？ 真要命，自己做事居然如此冲动，没有想到这一层。 不过再想想，也算了，贴都贴上了，现在撕下来也是于事无补。 那层窗户纸迟早是要捅破的，反正她和那个所谓的“夫君”相看两厌，而她这边的事情也做的七七八八了，虽说不上百分百的把握吧，九成的把握还是有的。 就再不济出去以后真让看似有点恋妹情节的三哥杨皓轩养上几日，她就不信了，凭她杨芊芊，在这古代就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耐心等了几日，终于等到了杨皓轩的消息。一封信，让她回娘家一趟，共聚天伦。 王妃回娘家，娘家又不是很远，不过隔了两条街，王府中的人自然没有理由拦着。 人家女儿嫁过来了，还没回过家，三日回门都没去过，现在一年多了，想家了，也是可以理解的不是吗？ 堙现在申王和太子都是皇位的有力争夺者，只是太子说什么都是庶出。 他的母亲甚至连个皇上的妾，也就是妃子也算不上，不过是未央宫一个扫地的宫女，长得有几分姿色，皇上年轻气盛的时候酒醉拉错了人，便有了宇泽的来到。 如果当初不是凤皇后没有子嗣，三年之后在那位宫女死去的时候过继了宇泽为子，恐怕现在太子之位落在谁的手中，还很难说呢。 但是就是这么不巧，在宇泽七岁那年，凤皇后的肚子也鼓了起来，有了九皇子宇铎。 那么，干儿子和亲生儿子到底哪个比较亲，这个道理，谁的心里都十分明白。 于是宇泽就处在了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太子之位动荡的话，于国本不符。 再加上很多老臣，包括他的岳父杨素在在内，都是保太子一党，于是他的太子之位便这样摇摇晃晃地保留了下来。 当然，这些不过是民间传说，多少加了传话人的臆想，但是基本上的过程还是应该没错的。 杨芊芊叹口气，在杨皓轩身上多少探听出了一些关于朝政的时事要闻，想想宇泽也确实是挺可怜的一个人。 不知道当初他跟杨四小姐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呢？ 十一年前，她六岁，而宇铎也不过是十七岁吧？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和一个六岁的孩子发生什么？ 杨芊芊苦笑，一定是宇泽被压制得精神不正常了，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 “四妹，这院子还满意吗？”走出轿子，杨芊芊看到眼前精致的小院，差点尖叫欢呼出声。 这地方离申王府隔着好几条街，差不多东西对望了。所以一般情况下，很难在这里看到申王府的熟人。 另外这院子，看上去不是很奢华，也不是很惹眼，但是却很宁静，能让人一眼就喜欢上的那种——是个四合院。 第70章 翩翩公子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杨芊芊既然决定给杨皓轩以全盘的信任，有很多事情自然也不会瞒着他了：“哥，我现在准备弄点事情做，你现在跟我去呢，还是留在这里？” 杨皓轩想了想，笑道：“既然四妹有心做事，那三哥相信你，不用跟去了，我就留在这里帮你守着家。 待会回一趟杨府，跟门管说一声，若是申王府有人来了，问将起来，就说你来过杨府，又和我出去了。” 杨芊芊有些感激地看他一眼，她这个古代哥哥倒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呢。 当着杨皓轩的面，让绿儿将从老城客栈取出来的包袱放到到藤木茶几上，杨芊芊也不避讳，直接解开面纱，撕下装饰好的疤痕，引得杨皓轩一阵惊呼：“四妹，你脸上的伤……” 就“我看了些医书，已经消去很多了，还有一些，顶多一年，都可以消除的！” 或者用不了一年，只是还有些浅色的痕迹，到时候需要药物调理。 “太神奇了，怎么以前三哥都不知道你懂医？” 杨芊芊呵呵一笑敷衍道：“是神女托梦给我，所以我就会了！”古代的人都迷信，希望杨皓轩能信。 “神女托梦？”杨皓轩将信将疑。 “恩恩，你看这个药膏上去以后，这边伤疤是不是不那么明显了？” 杨芊芊技巧地转移话题，脸上抹了一种绿色的透明药膏，让原本脸上的伤疤软化了不少，凹凸感也小了很多，再在上面打上药用的遮瑕膏，顿时远看脸上的伤疤便看不出来了。 如此反复几次，手术剩下的几道疤痕都已经软化且涂了遮瑕膏，有一两条太过明显的，便贴了疤痕贴。 这样，如果不细看，是不会看出脸上有疤痕的。 不过，谁也不会盯着别人的脸一阵猛看不是吗？ 穿了一身男装出门，幸好最近闲来无事找了不少医书来看，研制了新的软化膏，还有药用的遮瑕膏，现在脸上，跟没疤痕差不多了。 除了依旧有些过于消瘦，外带因为遮盖疤痕而让脸多少有些不太自然的“凹凸感”，基本上，这脸看上去算是正常的了。 “芊芊，你真美！”杨皓轩由衷地赞叹，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很美的。 杨芊芊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叹口气。 她承认，杨四小姐的五官其实还是很美的，很有立体感，不用化妆就已经是那种“有阴影”的效果了。只 是如今脸上加了药膏和疤痕贴，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美观的。 况且…… 太瘦了，这具身子实在是太瘦了，连脸都很瘦，这让她的颧骨有些过高，整张脸看上去本来就不够滑腻了，还不够圆润，比起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来嘛，还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不过换上镶了淡青色云边的米黄色男装，将满头青丝束起高髻，留下一半披散在脑后，束上同是米黄色的发带。 那样子，远远望去，倒也算是个翩翩佳公子，若是拿上浮尘一把，便有了一些谪仙似得味道。 嗯，自我感觉还不错！ 第71章 达成合作 果然—— “如果芊公子不嫌弃的话，南宫家在南市倒是有几间铺子，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看上眼。放心，都是旺铺，这样一来，也就省得公子费神了。” 南宫墨的话，正是杨芊芊想要的：“这个……要是南宫老爷手上有合适的铺子，自然是最好，省却芊某不少事，这这个租金方面，不知道南宫老爷……” “呵呵，若是能被芊公子看中，那就是那铺子的荣幸，怎么再敢问公子要租金啊！”南宫墨呵呵笑起来。 就“这……似乎不大好吧？”杨芊芊倒是并不想。 她只是想要南宫家的旺铺，另外还有多少给点“低廉”的租金。 不过南宫墨却笑起来：“放心吧，芊公子，我是商人，在商言商，我是不会吃亏的。 我知道芊公子是神僧的传人，必然有不少秘方之类，当然，房主老夫是不会要的，不过芊公子做出的药膏。 我希望你能分我一些到其他铺子里去出售，而且，不得提供给除南宫家和你芊公子以外的其他铺子，芊公子可依？” 堙这世上的女子当然不止南宫月娥有斑点，只不过她相对严重了一些，而别人，可能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只是哪个女人不爱美呢？ 这里面可是有巨大的商机啊。 杨芊芊轻轻咳嗽了一声，心中暗赞，不愧是天下第一皇商，随便来个人给自己女儿看病。 都能从中看出商机来，而且还顺便敲定了独家代理权，这个南宫墨啊，不简单。 “这样，自然也可以！”不过她杨芊芊也不亏，至少得到了天下第一皇商这个“大财团”的支助。 免费为她的产书在他们的铺子里打广告，而又没有限制自己出售自己的产书，也是个不错的条件。 “既然如此，老夫和芊公子签个契约，南宫家的铺子，随芊公子挑选。” 合同，自然是要签的，杨芊芊没有异议：“好！” 接下来就该南宫月娥出场，杨芊芊在看到南宫月娥第一面的时候，就有一种同情心油然而生。 那不是杨四小姐再生吗？ 面纱敷面，也无法掩盖她额头的斑斑点点。呃，据南宫墨说，那些斑点已经淡了很多了，以前几乎就是黑色的，看来自己那个药，是真的蛮有效的。 “芊公子！”南宫月娥一看就是受过良好的大家闺秀教育的，也幸好她有一个疼爱她的爹爹，不似杨四小姐那样受那么多苦楚。 杨芊芊当了个把月丑女，对丑女的苦楚倒是切切实实好好感受了一把，所以对那南宫月娥，也多少有些同病相怜：“南宫小姐，请让芊某帮你把个脉看看！” 把脉杨芊芊其实不算内行，那是需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训练才能掌握的技巧。 所以如果去看中医的话，找老中医其实也是很正确的做法，这并非是歧视年轻中医，实在是，中医本来就是一项考年龄的技术活儿。 不过饶是如此，经过一番望闻问切，杨芊芊还是得出了结论，南宫月娥体内有大量的毒素。 而且是先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最后毒素都聚集在了脸上，出现黑色的斑点。 第72章 好丈夫? “芊公子，这位是拙荆！”南宫墨指着眼前一个美艳的妇人，介绍给杨芊芊。 杨芊芊只一瞬间就睁大了眼睛，下巴也差点没掉地上。 不是南宫墨只有一个老婆的吗，眼前这个真的是他老婆vs南宫月娥的亲娘？ 南宫月娥今年十七岁了，眼前这位妇人，看上也就……十八岁！ 就“南宫……夫……夫人？”即使自己是做整容行业的，杨芊芊还是有些吃惊，即使打了羊胎素，也不至于让一个三十五岁的人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吧？ “芊公子！”南宫夫人倒是很有礼，端端正正行了个万福，“老爷，你和芊公子这是……” “哦，为夫正和公子商量南宫家铺子里的事情，我们商议一下合作的事情，正巧路过你这里，便让他过来拜访一下，认识一下也好，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哦，原来如此！” 南宫夫人点点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她这模样，若不是一身已婚妇人的打扮，就算扮作未出阁的姑娘，也不会有人怀疑。 哪里像个十七岁孩子的娘啊？ “哦，妾身不能在太阳底下站太久，不如进屋再谈吧！” 南宫夫人口吻很温和，却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就跟打了肉毒杆菌似的，没什么表情。 杨芊芊叹了口气，微微有些明白了南宫墨之前为什么叹息了。 进了屋子，外面丫头已经端了五杯茶进来，如月和绿儿也有两杯。 杨芊芊和南宫墨自然是一样的，唯独南宫夫人那杯，黑乎乎的，几乎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很是粘稠。 只是那个味道，杨芊芊闻到了一股有点类似猪肉腐蚀一样的味道。 莫非，是传说中的肉毒杆菌？ 她有些冒汗，觉得自己似乎想得有些过头了，只听说过注射肉毒杆菌的，有谁是哪来吃的？ 正喝着茶，闲聊一阵，南宫夫人忽然额头冒出不少冷汗来，甚至浑身开始抽搐发抖。 杨芊芊吓一跳，下意识拽过她的手就号了一下脉，再看眼耳口鼻，不由大惊失色：“夫人，你中毒太深了！” 南宫墨却一把拦住她：“芊公子，我们走吧，这里，她们会处理的！” 杨芊芊有些不解，自己老婆都这样了，他不是传说中的好男人好丈夫吗，怎么完全不理会？ 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多管，既然让她不要理会，她也就跟着走了出来。 但是南宫墨并没有走，而是带她转了个圈到了那小院的后面。那里，有窗，南宫墨站在窗前，看着里面浑身抽搐的自己的夫人。 南宫墨有偷窥癖？ 要看自己老婆干嘛跑到这小窗户口来看？ 顺着他的目光往里看，杨芊芊差点吓出一身的冷汗，也幸好自己本身就是医生，心理素质一流，才能站在原地将所有的一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却见原本站在院子门口的小丫头，一脸镇定地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竹篓，旁边一个丫头拿着竹箫吹出一阵诡异的音乐，那竹篓里边慢慢游出一条蛇。 是一条蛇的，是的，就身子来说，那是“一条”蛇，但是，这条蛇，有两个脑袋，是双头蛇。 第73章 美容中心 关于那件荒唐事，南宫墨并没有太多的详谈，只是叹息一声，也就过去了。 人家的家事，杨芊芊自然也不好多问，不过心里猜测一下，也大概能猜个大概来。 南宫夫人是传说中有名的妒妇，最让她痛心的事情，大概就是丈夫有了别的女人吧？ 于是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南宫墨童鞋有了新欢，被南宫夫人发现。 之后就对自己相当没有信心，用毒药来保持自己的青春美貌，想用她这点仅有的资本，来套牢自己的丈夫。 想想，这女人也真是可悲，为了套住自己的丈夫，不惜摧残自己的身体。 倒是和现代一些来整容的豪门媳妇有很多相似之处。 就虽然心中叹息了一番，但是杨芊芊很有专业素养地把这个事情就这么搁置在脑后了。 毕竟很多事情大同小异，她也见过不少了。 在脸上身上动刀子动针，和那南宫夫人吃的毒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上了南市挑选铺子，南宫墨办事还是很实诚的，几间旺铺都拿出来让她挑选，也不介意说把生意挪一挪。 堙最后杨芊芊选中了南市一家比较热闹的铺子，周围还有几家药铺，也是南宫家的，这样，以后她要是需要什么药材，拿起来也方便。 南宫墨爽快地就让人拿了契约，和杨芊芊立据画押，顺便还签了一份南宫家长期给杨芊芊供应药材的契约，当然，是成本价。 “公子，你看那边，不是你买银针的地方吗？”签约完毕，绿儿后知后觉地指着斜对面那个“随溪医馆”四个大字的旗帜叫了起来。 杨芊芊皱皱眉头，这随溪医馆她是来过两次，刚才，只是随意晃了一眼，自然也是看到了，不过也没觉得有什么：“大家都是开医馆的，开一条街上，又不抢他生意！” “可是这样一开，好像唱对台一样了。”绿儿眨巴眨巴眼睛，说出心中的担忧：“这街上，可就咱们两家医馆。” 呃—— 杨芊芊没想到绿儿考虑得比她还周到，只不过她刚刚确实是看着这地方药铺林 选在对面的铺子立，觉得取药方便才决定选这个铺子的，要是要做个药，手上没原料，得走七八条街才能拿到药材，那不得把人累死啊？ 但是她忽视了这条街上只有一家医馆，而且还不是属于南宫家的…… 这个…… “这样吧，那我们就不要叫医馆了，叫美容中心好了！”杨芊芊眨眨眼，想了个主意。 反正她只会看看皮肤科啊，歪鼻子歪眼的，植皮啊啥的，真有个头痛脑热四肢瘫痪的，好像也是不是她的专长，叫医馆，确实有些名不副实。 “什么叫美容中心啊？”如月有些不明白了。 “就是……”杨芊芊想了想，“让人的容颜更加美丽的地方！” “好，这个名字好！” 南宫墨也叫了起来，“放心，京城那些大商家老夫都会帮你去提一句的，他们的夫人，女儿，媳妇，如果有需要，都会来你店里的！” “多谢南宫老爷！”杨芊芊抱拳行礼。 第74章 栽赃嫁祸 一到荷香园门口，杨芊芊终于感觉了各种的不对劲。 “你总算回来了，本王以为你逃回娘家躲起来了呢！”一团火球一下窜到自己面前，握住了杨芊芊的手。 “痛……”杨芊芊抽了一下冷气，手腕都快脱臼了，这妖孽要干嘛？ “jin人，你干得好事，进来！” 宇铎二话不说把杨芊芊荷香园里拖，等到了园子里，才发现里面已经站满了丫鬟嬷嬷，还有三个侧妃八个侍妾，全部到齐。 就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如丝居的侍女，梅子。 好，能自己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派了个代表来了，他们这是要三堂会审吗？可是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啪！”一个类似药包一样东西丢到了她脸上，真疼。 杨芊芊想捡起来看，但是宇铎一直都没有放过手，于是她便有些恼了：“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爷，不用问了，肯定是这个女人妒忌我家主子怀了身孕，才在她的汤里放了藏袖花！”梅子尖锐的声音叫了起来。 “藏袖花？”杨芊芊深吸一口气，果然可以闻到那药包里面传来浓郁的香味，她熟悉，那确实是藏袖花的味道。 藏袖花，可引起子宫节律性收缩，提高子宫的紧张性与兴奋性，大剂量时可出现痉挛性收缩，已孕子宫更为敏感。 杨芊芊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遇到了电视剧常见的那种事情——栽赃嫁祸！ “怎么，没想到吧，即使你藏得严密，还是让本王搜了出来！”宇铎冷笑一声，看着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吧，不要本王一一解释了吧？” 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杨芊芊倒有些不惧了，只是直视看着宇铎：“不用了，看到这个，瞎眼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宇铎一愣，没想到一贯温顺的她会如此说话，不由眯起了眼睛：“那么，你便是承认了？” “承认什么？” “在如丝的汤药里下了藏袖花，差点害她胎儿不保！” 杨芊芊忽然笑起来，很冷淡的笑意，带着明显的讥讽和不屑。 “你笑什么？” “王爷，我想你领会错了这件事情某些人的意图！” 杨芊芊叹口气，虽然手腕依然冷得抽气，但是她依然坚强地站立着。 “这件事情的结果，并非害得胎儿小命不保，而是害我小命不保，那府中那几位姐姐妹妹，可都有机会上位了！” 宇铎凝视着她，这么尖锐地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似乎真的一针见血。 “但是……” 杨芊芊加上一句，“那个栽赃嫁祸的人，我想提醒你一句，其实你做这些事情还是等本王妃在王府的时候下手，可信度比较高。毕竟，本王妃在，你往荷香园塞个药包什么的，人家的疑心会小很多。” 她的声音很大，眼睛却已经一个个瞄了过去，想从众人脸上看出什么不同来。 其实她最先想到的是：这事是不是柳如丝自己做的？ 但是也不排除这些侧妃和侍妾们做的，毕竟，前段日子，自己嚣张的样子，应该让她们恨得牙痒痒。 第75章 长夜漫漫 周围，抽气声一片，大概谁也没想过，平时懦弱的正王妃，此刻敢这样对宇铎说话。 宇铎的手，就这样高高扬起，却停滞在半空，眼，就对上对面那双倔强的眼，那眼中，不甘，愤怒，还有，不屑。 是对他宇铎的不屑，她的眼中，没有他，她的眼中，他不是她的夫，只是一个无聊的找茬的人！ “带她去如丝居！”手就这样很不甘心地放了下来，周围一片惊呼声：“王爷……” 就“本王的话，你们没听到吗？”宇铎锐利的眼，扫过在场的“老弱妇孺”，带着一丝狠戾，让大家同时闭了嘴。 众人在没有异议，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杨芊芊又被宇铎一把拉了起来。 完全不顾她是不是撞到了磕到了，只是往前一推：“本王倒要看看，你在本王眼皮子底下，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杨芊芊一个趔趄，绿儿和如月赶紧跑上去扶住她，带着她往如丝居走。 堙手心火辣辣的痛，手腕痛得抽气，好像伤到了筋，但是刚才 她自己感觉，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万幸万幸。 如丝居离荷香园还是有些距离的，正王妃，和王府的内当家，两个人原本就是王府的斗争核心，安排得距离远一些，也是正常的。 一路在宇铎吃屎一样的脸色之中度过，每走一步都是度日如年，杨芊芊恨不能有武侠小说中的绝世武功，可以直接找这个袖衣妖孽pk。 但是，一切只能yy，想着心中真是窝火加憋屈。 如丝居的大门被打开，一群莺莺燕燕被杜绝在外，只允许杨芊芊和宇铎两个人进去，当然还有如丝居的丫头梅子。 理由是孕妇正在休息，不宜有太多的喧哗。 “王妃妹妹，你……怎么来了？” 柳如丝看到杨芊芊眼中还有些惊诧和惊恐，是不是装的，还是真的被她以前那两个耳光给吓到了，杨芊芊就不得而知了。 快速上前，拉住她的手。 “你干什么？”手指都还没沾到，一团火袖色的影子移形换影一样站到她面前，同样的手法握住她的手腕。58尒说蛧 旧伤加新伤，还是让杨芊芊忍不住皱眉加咧嘴。 她发誓，若是有一天能活着出去，定要将这一切都一一还给加诸在她身上的人。 “我只是想给她号个脉，怎么，是王爷怕我伤了柳妃姐姐，还是柳妃姐姐做贼心虚不敢让我看？” 杨芊芊忍下抽气声，咬牙冷冷地看着宇铎。 “你会号脉？”宇铎皱眉，他怎么没有听说杨四小姐还有这项“专长”？ “荷香园长夜漫漫，我就不能念点医书吗？” “长夜漫漫？”宇铎脸上闪过一丝讥讽的笑意，“王妃是在怨恨本王爷让你独守空闺了吗？” 给谁守也不会给你守！ 杨芊芊心中腹诽一阵，但是为了自己可怜的手，还是冷冷一笑：“王爷，我已经把想法说明白了，还不放手吗？” 这么疼的手，这么肿的手腕，不知道对号脉的效果是不是有影响。 宇铎放了手：“量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第76章 关入地牢 “我再说一遍，不是我下的！” “那是谁下的？”宇铎直视着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女人，居然敢与他“对视”，而且毫不示弱，“王妃倒说说看，到底是谁下的药？” “我不知道！”杨芊芊瞪他一眼，“但是只要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可以查出来！” “行了，能让你到如丝居来，已经是本王最大的限度了！”宇铎冷笑一声，“明日，本王就拉你进宫，找父皇，革去你的王妃头衔，贬为庶民，再处以极刑。像你这样的毒妇，真不该留在人间祸害苍生！” “王爷可否听如丝一句话？” 两人正“对视”，耳边却飘来柳如丝虚弱的话语，“王爷，如丝也觉得这事不会是王妃妹妹做的。 谁会傻得给我一个孕妇汤里下了‘足够’的药以后，还在自己房间里藏一包的？大夫说了，若是他晚到了一刻钟，如丝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保了！” 也就是说，那个下药的人，很明显就是为了让她肚子里孩子彻底没有想法，药也是足够的了，那又何必再在家里藏上一包，等人来搜吗？ 谁那么蠢？ “或者，她是怕一次不成功，可以再来第二次呢？”宇铎死咬着杨芊芊不放。 丫的，你是鳖啊，咬住就不放？ 杨芊芊狠狠地看着他的“鳖头”，恨不上去咬一口。 “第一次不成功，一定会闹得满府皆知，不管是谁做的，后果肯定清楚，又怎么可能藏上一包等人来搜？”柳如丝倒是分析得合情合理。 杨芊芊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个女人，能给申王府当家三年，看来不光是会克扣月钱，培养心腹的人，还确实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宇铎也开始犹豫了，看着杨芊芊。 但是杨芊芊直接视他如无物，转过头却对柳如丝说了一句：“谢谢！” 柳如丝冷冷地看她一眼，苍白的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别以为我是帮你，我只是也想抓住那个害了我的孩子的元凶罢了！” “当事人撤销对我的怀疑，我的嫌疑就会大大降低，我还是应该谢谢你！” 虽然觉得柳如丝忽然而来的“宽广心胸”有那么几分诡异，但是杨芊芊对于肯知错改错的人，还是会“宽大处理”的。 “不管怎么说，你到现在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 宇铎迟疑了一下，对外叫道，“来人，将王妃关到地牢去好好看管，待事情水落石出以后，再行定夺！” “宇铎！”有人这么胡搅蛮缠的吗？人家受害者? 杨芊芊不服气地瞪着眼前的袖衣妖孽看，忽地冷笑了一声：“王爷，**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她明白了，侍寝，小妾们的上门围观，其实不过是他想要整她的第一步。 而现在，不知道是他趁机还是原本就计划的，应该是第二步。 话说她什么都没做，安安静静地待在荷香园，只是想着有朝一日可以离开申王府，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让他要这么整自己？ 第77章 找人求救 “小姐……”前面，传来如月和绿儿的哭喊声。 杨芊芊赶紧上前，抱住绿儿大声安慰：“别哭，我没做过，就不会有事！”再抱紧她一点，小声快速地道，“去找三少爷！” 话一说完，人就已经被两个侍卫拉过来，显然是受到了宇铎指示。 杨芊芊一甩头发，扯动了开裂的嘴角，但却依然挺直了脊梁往前走。 救地牢。 她不知道，原来申王府还有这么一个阴森可怖的所在。以前看小说，似乎穿越女主总是会去地牢或者柴房“一游”，没想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一天。 本来以为，用自己的那点小聪明，可以逃过一劫又一劫，现在才发现，原来很多事情，光光用小聪明果然是远远不够的。 堙之前发生的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如今柳如丝的嫌疑已经基本洗清，那么剩下的，便是那几个侍妾和侧妃了。 侍妾的可能性一般也不大，受出生条件的限制，当正妃的可能性等于零。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愤恨而嫁祸给她的，不过杨芊芊始终认为，以侍妾的身份，嫁祸给身边任何一个侧妃都比嫁祸给自己强。 或者某妖孽为了“填补空缺”，会想到从侍妾中封几个侧妃也说不定啊。 但是正妃，那些侍妾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 那么目标是不是该锁定在了那周林李三个侧妃身上？ 杨芊芊平日里也挺爱看侦破片的，但是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依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三个侧妃都有可能，但是似乎又都不大可能。 有什么细节，一定会是自己遗漏的，可是偏生此刻就是死也想不起来了。 再想想王府外的事情，她现在被关在地牢之中，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和南宫墨的十天之约，不知道还能不能实现得了了。 要是能碰到绿儿和如月，得让她们出去传个信，只是这两个小丫头并不会化妆技术，总不能顶着一张“申王府正妃丫鬟”的脸出去传信吧？ 心内有些纠结，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头绪来，手痛脸又痛，奔波了一天的身子也扛不住地牢的湿气，慢慢便有些昏昏沉沉起来。 昏睡中，仿佛听到了牢门不远处铁链的声音，丁丁当当的，却似梦幻之中一般。 杨芊芊倒在草垛上，只觉得浑身发烫，口干舌燥，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好像在云端里飘着，找不到落脚点。 仿佛隔空中有人叹息一声，好像被什么人偷窥着，这次的感觉，比以前还要强烈。 想要睁开眼来看，却没有力气睁开分毫，可那样的气息，一直在她身边萦绕。 终于用尽全身力气睁开眼的时候，地牢小窗户里正斜射进一缕阳光，照在她脸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头，还是晕的，用受伤的手撑起身子，疼痛，倒让她清醒了一些。 摸摸额头，滚烫滚烫，原来，竟然受不了受伤，惊吓，还有这地牢的湿气，她居然发烧了。 想来，昨晚的那些，应该是自己烧迷糊了以后的幻觉吧？ 头很沉，但是也勉强坐了起来，靠在墙上，便什么都没法动了。 第78章 开始调查真相 梦，很轻很轻，都是缤纷的色彩。 哥哥裹着她给他买的卡哇伊围裙，正在厨房忙碌。扑鼻的饭菜香味，是对某个字的最好诠释，那个字就是——家！ 很久很久以前，杨芊芊一直以为，自己会和哥哥一起相依为命，一辈子。 但是现在，好像不能了吧？ 就杨芊芊有些哀伤地想着，空中飘过白色的云彩。 她的哀伤，是白色的。 医院里，到处都是哀伤的颜色，她喜欢人们看到变化后的自己，喜笑颜开的样子。 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梦想的，爱美同样也是一种梦想。 “四妹……”耳边是锲而不舍的温润声音，带着不眠不休的韧性，不叫醒她，抵死不休。 皱眉和辗转反侧之后，她睁开了眼睛。 “四妹，你总算醒了！”杨皓轩好看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欣喜。 “哥……”杨芊芊迟疑地叫了一声，看着他的青云边对襟长袍，心中便有些绝望。已经回不去了，是不是？ 她杨芊芊何德何能，在现代有一个哥哥宠着，在古代有一个三哥疼着。 想想，其实很温暖。 “我不是醒了吗，人家赚口饭吃不容易！”摇晃一下还是微微有些发晕的脑袋，却还是状态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头脑还清醒，看来还没有烧糊涂！” 因为之前和杨芊芊相处得还不错，杨皓轩如今待她，也越发地随意起来。细细听起来，真有些兄妹亲情正浓的意思。 然后实在是不能忽视目前的处境，所以杨芊芊看看熟悉的卧室，问道：“我怎么回到荷香园了，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事情不是我做的了？” 杨芊芊看向窗外，自己昏睡了十个时辰就是二十个小时，加上之前的一夜，现在是大半夜吗？ 看看外面的天色，果然如此。 难怪一个人都没有，看来大家都已经睡着了。 但是显然在古代也是有人喜欢晚睡的，打着瞌睡的如月匆匆跑了进来：“王爷来了！” 杨皓轩叹口气：“等他来了你就知道了！” 正说着，门帘子一动，一个袖色火影火速飘了进来。 丫的，你以为你是“火影”忍者吗？ 杨芊芊忍不住皱眉，却看到那“火影”后面跟着“一团”紫色的“不明生物”。 小鸡大人，姬白箫？ 这个几百年都没出现在王府中的人，怎么深更半夜地忽然出现了？ “情况怎么样了？”压根就不理睬“火影”王爷宇多的存在，杨皓轩的眼睛直接瞟向姬白箫。 姬白箫喘了口气，“我查了京城所有药铺十日内藏袖花的销售情况，城南销售出去的，都是零散的，只有城北一家老字号，三日前有人买走了两大包臧袖花。 藏袖花不是什么常用药，顶多就是大姑娘小媳妇用用，也不可能长期服用，所以囤货的可能性很小，当时那掌柜的还说，那姑娘是不是要去堕胎！” “蒙着脸？”杨皓轩和妖孽宇铎同时出声，连杨芊芊都忍不住张大了嘴。 第79章 小姬将军找来证人 “哦——” 姬白箫拉了长音，看着宇铎，“那个买药的人穿了浅粉色的衣裙，带了靛青色的面纱，这打扮，让人想不围观都好难啊，难怪那药铺老板有这么深刻的印象！” 是啊，本来戴个面纱就已经显得与众不同了，谁又会傻乎乎地穿着这么“标新立异”的衣服的同时，还希望有人来围观？ 而那人穿个浅色的衣服，将面纱的颜色衬托出来，是生怕人家看不到她戴个面纱吗？ “就凭这个，就可以为这个女人洗脱嫌疑吗？”宇铎依然冷笑。 就杨芊芊不由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宇铎已经不能叫脑残了，人家直接没有脑子，又拿什么来“残”。 “我还带了个人来！”姬白箫一副让他稍安勿躁的样子，对外一叫，“把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胖老头，在几个王府侍卫的带领之下，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这就是卖藏袖花的那个掌柜！”姬白箫介绍。 “早就把人带来了，怎么不早点让他出来？”宇铎一副“你浪费我时间呢？”的表情。 “早进来了，怎么能让王妃主动说出她有多少面纱？” 姬白箫瞪自己的表弟一眼，老天，他平时不是挺聪明的一个人吗，怎么到了这个忽然就糊涂了？ 难道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白掌柜的，认认看，眼前这女子，可是你见到的那个吗？”姬白箫指着杨芊芊。 杨芊芊忽然很想把这位小鸡打出去，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古人男子是不能轻易进内室的，不然怎么会有大夫需要选丝诊脉这一说？更何况，她现在还躺在床上，衣衫虽然是整的，可毕竟姿态不雅啊…… 好吧，她是现代人，不顾忌这些，那这位“鸡”大将军，莫非也是常年打仗打傻了，不知道这个规矩了吗？ “不是这个姑娘！” 那白掌柜坚定地摇摇头，“来买药的那位姑娘，身形挺丰腴的，这姑娘太瘦了，可得好好补补……”三句话不离老本行，白掌柜说了两句就想悬壶济世来了。 姑娘？ 她明明是王妃，怎么就成了“姑娘”了？ 杨芊芊抬头，正好对上姬白箫笑着沉思的脸，忽地就有些明白了。 那掌柜的，不知道自己是身份吧，不然刚刚进来，怎么不先行礼？ 大概以为她就是个丫头片子，现在躺床上呢，头上贵重首饰一应全无，自然就更看不出来身份了。 “你可看仔细了，确定不是他吗？”姬白箫再问一句，“可是五六天前的事情了，没有记差吗？” “不能记差，那天那个姑娘蒙着面来的不说，还一个劲地背诵着汤头歌，还有什么藏袖花的药性之类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懂药似的，不过老夫听着，光那汤头歌，好似还背错了两个字，真是现眼啊现眼！” 杨芊芊听到这里，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人要扮演自己，倒是做足了功课，连她懂医这这样的细节都考虑进去了，不过—— 杨芊芊忽地想起了什么：“你是意思是，那个姑娘一直想显示自己懂医？” 第80章 聊聊吧! “你莫非以为本王会去告密吗？”宇铎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我可没说，这话，是王爷自己说的！” 杨芊芊毫不客气地回他一句，这两天的事情早就把她那真性情给激发出来了，对这个宇铎完全的，彻彻底底的，没有任何好感。 宇铎瞪她一眼，气呼呼地坐在一旁。没办法，谁让他答应了一切由姬白箫安排呢？ 而这件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到了母后耳朵里，害得她连夜派人叮嘱他，对眼前这个干巴巴的女人，不可太过了。 就想到这里，他肚子里，就有火一把一把地在烧着。 但是既然答应了，也无奈，只好板着个脸在一旁坐着，跟个雕塑似的，不动也不说话，永远只有一副表情。 不理会“雕塑”的内心世界，杨芊芊看看天色，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睡反正是睡不着了，横竖自己？ “哥，你困吗？”杨芊芊好心地提醒杨皓轩，“若是困了，去那边躺椅上睡会儿吧。” “没事，看到四妹醒了，三哥兴奋得很，哪里睡得着？”杨皓轩摇摇头。 “那我们聊聊天吧！” 杨芊芊叫过绿儿和如月，“你们两个丫头要是困了，就在那边趴会儿，别出门去了，省得有人说我偏心了！” 虽然知道绿儿和如月肯定不是“余则成”，但是这话，还是得说到位。 某个“雕塑”的脸部，终于微微动了一下，鼻孔出气：“哼！” 好吧，人家要装菩萨，装面瘫，她也挡不住不是？ “哥，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甚至等不起到“无人处”再问。 反正事情结果都已经快出来了，宇铎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一下也无所谓。 “三哥知道你出了事，便赶了过来。” 杨皓轩也将宇铎当做无物，径自讲了起来，其中当然先忽略掉他特地派人去叫了好友姬白箫，也没有说明他暗示姬白箫去通知宫里的凤后。 杨皓轩虽然没当官，但是好歹老爹是六部之首，对朝中形势还是了解一些 的。 凤后虽未明说，但是暗示还是频频有的，拉拢父亲杨素，还有朝中其他官员，只为了给她儿子巩固势力。 那么，自己四妹在王府，还是有些作用的。 毕竟，到时候她想让父亲倒戈，也有个比较正当的理由——虽然，大女儿杨芊雪嫁给了太子，但是他作为老丈人也该一碗水端平不是？ 只是杨皓轩并不知道，其实在姬白箫进宫见他的姨妈之前，其实凤后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并给宇铎传了密信出去。 等姬白箫去闹，反倒正好挑明了此事，于是便让宇铎进宫，索性就让姬白箫当起了“包公”，好好查查此事。 不管怎么说，若杨芊芊真是元凶，便放过她这一次，那杨素，也会感恩戴德，岂不做牛做马来报答吗？ 虽然这个杨四小姐在杨府是不怎么得宠，可是谋害皇家子嗣，若是往重了判，也是抄家灭门的大罪，若是能放过她，皆大欢喜，杨素也是必然感激皇后天恩。 第81章 想翻天? 天色微明，杨芊芊由着绿儿和如月扶下床，虽然还有些头晕，毕竟好好睡了一觉精神已经大好。 又有杨皓轩找的大夫给开了一剂药，吃下去，倒也基本上和常人差不多了。 地牢里湿气重，而杨四小姐这身子也确实是相当地经不起折腾。 杨芊芊恨恨地看着自己这身子，想起以前大学时期和几个好友去探险，还在岩洞里过了一夜呢，愣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可杨四小姐呢？ 唉……不说了。 就一行人走一阵，便到了如丝居门口了。 正巧看着梅子指挥着几个小丫头打扫院子，一般丫鬟们都起得早，不管你是不是大丫鬟。 梅子一见众人，忙过去给宇铎行了个礼，等起身，看到杨芊芊不由指着她就尖叫起来：“你这个女人，害了我家主子，怎么还在这里？王爷，你怎么不把她送官究办？ 堙宇铎心中正窝着一把火没处发泄，见个小丫头对着自己指手画脚的，便皱紧了眉头：“本王办事，何时轮到你个丫头指手画脚了，你是在告诉本王应该做，不应该怎么做吗？” “奴婢不敢！”梅子一缩脖子，退在一边，只是那怨恨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杨芊芊看。 杨芊芊被她看得笑了起来：“你家主子? 梅子不是柳如丝的心腹吗，怎么，柳如丝没对她说过之前那些分析吗？ 想想，不可能，那么，便只有一个解释了。 “梅子，你跟我们一起进来吧！”杨芊芊不理会她的表情，直接下了令。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梅子对着杨芊芊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记得之前被柳如丝扇耳光的时候，可表现得跟个憨厚木讷，只知道听主子差遣的没脑子丫鬟一样，如今果然是差别甚大。 “凭我现在还是正王妃，就这身份，即使传召你家主子，她都得听着，你一个小丫头，莫非比你主子还大，你难道想翻了天不成？” 好歹看过一些古典名着，看了一些古典影视，主子找丫鬟的错，骂个人还不是现成有一堆吗？“你……”梅子气结。 “你问问，我到底，还是不是王妃？”杨芊芊的头，别向宇铎，“王爷，至今没有圣旨下来撤了妾身的王妃头衔吧？” 宇铎瞪她一眼，却也只能老实回答：“自然没有！” “那妾身，可还是王妃？” “自然是！” “那妾身，要指使一个小丫头，可也还有权力？” 别告诉她，王府王妃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啊，她可是正妻啊，若她不如个丫头，那他宇铎又算个什么东西，丫鬟不如之夫吗？ “自然有！”宇铎的话，从牙缝里蹦出来，偏生他还不能说不。 杨芊芊盯着梅子看：“怎么样，梅子大丫鬟，可听到王爷的话了吗？” 梅子恨恨地看着她，只好跟在大家后面，一起进入如丝居的主卧。 “我家主子还没醒呢！” 梅子挡在大家面前拦住，“大夫说了，孕妇需多休息的，再说这么多男人进去……” 第82章 找到证据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梅子。 “干嘛都看着我，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梅子揉着发疼的腰，眼神恨恨地盯着杨芊芊看，甚至连“奴婢”二字都忘了说。 “柳妃，你应该不介意姬某看看您这位奴婢的衣柜吧？” 姬白箫大概明白了杨芊芊的意思，赶紧提出请求。 柳如丝在对待杨芊芊的问题上，似乎出奇地配合，点点头：“一般小丫头都有个箱子装着衣服的，不过梅子专门有个小屋给她住，有自己个柜子，姬将军想查，便去查吧！” “不要！”梅子忽然尖叫起来，“主子，你能让这么多男子看奴婢的柜子吗，那里面可有不少奴婢贴身衣物啊！” “那由本王和王妃去看，可以吗？”宇铎自然也并不是真的笨人，只是刚刚脑子忽然短路，转不过弯来。 现在看形势，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于是便脱口而出，“你反正早就是本王的人了，本王看一下你的衣服，不过分吧？” 听完某个妖孽如此不要脸的说出“你反正也是本王的人了”一句。 杨芊芊很有掀桌的冲动：你都这么多女人了，还嫌不够，柳如丝这么个美人儿在旁边还不够，非得把她的丫头也弄上你的床吗？ 你是种马啊种马啊，还是种马啊？！！ 算了，人家古代人家都喜欢搞个通房丫头什么的，关她杨芊芊什么事？ 正愤慨完——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愤慨，即使在现代，也有不少花\/花公子，但是自己也从未如此“愤青”过。 “能如此，自然最好！” 柳如丝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想过要护着自己这个贴身的大丫鬟，倒有点像在护着她杨芊芊一般，这让杨芊芊多少有些迷惑。 这梅子，不是她心腹？ 不是她心腹，她能心甘情愿让梅子去伺候宇铎？ 杨芊芊很是有些想不明白，只是不明白，却也不好去问，还是干正经事要紧。 只是和宇铎共处一室，还是让她感觉十分的别扭。 之前留宿的时候，她还装着“婉约派”的小媳妇，如今自己可早就是“豪放派”的了，再让她装“默默无语两眼泪”恐怕还真有些吃不消。 衣服都在这里，你自己看！”宇铎打开梅子的衣柜。 “王爷，你可真熟悉人家衣服都在哪儿！”杨芊芊忍不住刺他一句，“内衣都包括在内了不？” 宇铎狠瞪她一眼：“都在了，你要看自己看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可别怪本王不客气！” 杨芊芊不再说话，直接上去翻梅子的衣服。她也知道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可是现在生死关头，就管不了这么多了。 话说回来，这梅子虽是个大丫头，可衣服是不是也太多了一点，都快赶上她这个正王妃了。 愤愤不平一阵后，杨芊芊将梅子所有“浅色”的衣服都拿出来，打包好，再往里翻，居然真的就找出了一个靛青色的面纱。 omg，真蠢啊！难道没有人告诉那小丫鬟，什么叫销毁证据吗？ “好了，可以出去了！”杨芊芊将衣服一拎，就走在最前面。好在梅子浅色的衣服还真的不多，不然那也够她拿的。 第83章 打了他 宇铎只在旁边看着，倒也不拦，见杨芊芊将所有银针又收回自己手中，便挥挥手道：“把她带下去！” 杨芊芊冷眼看着梅子离去，不到几秒钟，忽然有杀猪似得的尖叫传来：“啊——痛~~”那种带着颤音的尖叫，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包括宇铎。 药铺掌柜一脸敬畏地看着杨芊芊：“姑娘，你下手可真够狠的，那几个穴道一扎上，血液倒流，抽骨挖筋一般，痛起来连狮子都得满地打滚，还得痛满三天三夜……” 后面的话他没有接着说，只是用那种“果然最毒妇人心”的表情盯着杨芊芊瞧。 “绿儿，如月，还不扶你家主子回荷香园去？”宇铎瞪了杨芊芊一眼，便开始指使绿儿和如月。 就杨芊芊轻轻拨开两个丫鬟上来扶自己的手，冷笑一声：“王爷，这事，就这么完了吗？” 宇铎一愣：“真凶已经抓捕归案了，案情水落石出，自然就结束了，莫非王妃又发现了什么破绽不成？” “我被冤枉，被关进地牢，被推被打，弄得发烧头晕，还得来破案子，王爷，这事，能就这么算了吗？”杨芊芊一口气说下来，微微有些气喘。 堙宇铎皱了眉头，莫非眼前这个女人，还想跟自己过不去：“那你要如何，难道要本王向你道歉不成？” “难道王爷不该向我道歉吗？” “你……”宇铎别过头，“本王只是被那jin婢误导了，你要怪，怪她就是了！” “这么说来，王爷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一点错都没有？” 杨芊芊咬牙切齿，见过不讲理的，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他是王爷啊，还是市井无赖啊？ 面对她的咄咄逼人，宇铎居然选择不理不睬，只是威严地瞪着绿儿和如月：“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你们主子回屋去？” “啪！” 一个耳光扫过，杨芊芊只恨手腕还带着伤，无法打出当初打柳如丝的力道，“啪！”再一个耳光扇过，宇铎居然动也没动，看着她有些发傻。 “第一个耳光，是还给你的，第二个，是打你胡乱冤枉人，你伤了我的手，把我关进地牢，完全不听我解释，这两个巴掌，打你打得不冤吧？” 在在场的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杨芊芊一招手：“哥，我们回杨家，绿儿如月，你们把本小姐的行李收拾一下，整理出来，到‘家’里来找我！” “是，小姐！”收起张得老大的嘴，绿儿反应比较快。 杨芊芊那边已经走到了杨皓轩身边，挽过他的手臂，一脸亲昵状：“哥，我们回家吧，你不会怪妹妹我吃闲饭吧？” “自然不会！” 杨皓轩一脸宠溺，虽然刚刚杨芊芊那一巴掌吓了他一跳，不过对于这个他最宠爱的妹妹，他永远都不会说“不”。 再说了，他也觉得宇铎确实该打。 杨芊芊挽着杨皓轩的手，不顾及所有脑袋还一阵发蒙的男人们，直接朝着王府大门走去。 等走出快半里地了，某个袖衣男人才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丑八怪，居然敢打本王！” 第84章 好哥哥 杨芊芊最近越来越觉得，被当做一个病人，还是不错的。 这不，她发烧都“发”了六七天了，手腕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杨皓轩却依然不许她多动多走，好似生怕她被清风刮走了，被幼苗撞倒了一般。 跟他说了很多次，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柔弱的杨四小姐了，偏生杨皓轩就是不听。 还一副“你一日是我妹妹，终生都是我妹妹，我妹妹就是得护着宠着”的神情，让杨芊芊终于彻底妥协。 好吧，反正她原本在现代，自己哥哥也是把她如珠如宝地疼着，对于杨皓轩对她的那种宠溺，她倒也没觉得有太多的不妥。 她好似，生生世世都该给他当妹妹似得，只这一点，杨芊芊对这次穿越，少了不少怨言。 就“小姐，药箱备好了，我和如月也化好妆了，现在出门吗？”绿儿背着个药箱走了出来，依然是小厮的打扮，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如月。 由于那日在地牢里的感悟，让杨芊芊觉得自己身边还是得有人懂化妆技术。 不然自己真有什么事情，不好脱身，还有个人可以帮衬，于是这几日都让绿儿和如月学习基础的化妆技术。 这两个小丫头手巧，进步很快。 “嗯，今天这妆不错，不过如月，你两条眉毛不是很对称，让绿儿再帮你弄一下吧！” 杨芊芊整理自己的“仪容”，对着镜子，叹口气。 堙等南宫月娥的复诊完毕以后，她也该准备给自己做第二次手术了。 如今夏季快过，秋天正悄悄来临，天气凉爽了不少，离上次手术也两个多月了，脸上各处都恢复得相当好，让她信心倍增。 “真不明白你做什么让自己这么忙，待在这里，莫不是你害怕三哥我养不起你吗？” 杨皓轩有些“哀怨”地看着她，“不管怎么说，你哥哥我也算是个武书官，虽然是个闲职，没有人来孝敬，好歹俸禄还是拿着的！” “知道哥哥厉害，可是我也想减轻哥哥的负担啊！” 杨芊芊笑嘻嘻地拍一下他的肩，然后招呼着绿儿和如月出门而去。 杨皓轩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随即又笑了笑。 四妹性子改了很多了，一年多时间，从之前的懦弱变成现在的明朗活泼。 只是，这其中，到底受了多大委屈，遭了多大的罪，光看她动不动就被人关进地牢里没法反抗，就很容易感觉到了。 宇文铎，你该死！ 杨皓轩握紧了双拳，眼中带着愤恨。 若是可以，他真希望可以带着四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到处透着权势，利益和黑暗的京城。 ——分界线—— 南宫府。 如今正是慢慢入秋的季节，不见草长莺飞的景色。 只那些从嫩绿变得墨绿的树木，正是凋落之前，最繁盛的时刻，仿佛想将一生的华丽，在它离去之前，极尽全力展现出来。 秋，带走夏的残骸，带着她的金灿和华丽，覆盖了整个苍穹之下的大地遍野。 不知道为什么，在南宫家的大堂里等得久了。 杨芊芊居然对着眼前的景色生出一丝悲天悯人的情怀来，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85章 指婚 终于喘过气来，杨芊芊赶紧转移话题：“南宫老爷，这茶不错，咳咳，是毛尖吧？” “嗯，还是明前的……”南宫墨顺口接上，“芊公子，不知你觉得小女如何？” 杨芊芊一闭眼，这个南宫老爷子可真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啊。 “南宫小姐……嗯，很有大家风范，都是南宫老爷教得好啊！” 对着人家老爸，她能说什么呢？除了赞美，也就只有赞美了，不过，她得赶紧加上后缀。 “像小姐这样的女子，南宫老爷若是给她找一户门当户对的豪门公子，将来一定会生活得相当惬意舒服的！” 就很明显了，她说她配不上人家大小姐，婚姻要门当户对才对。 “哦，不知芊公子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啊？” 好嘛，门当户对一提，就开始问她家里的情况了。 “呃——我是孤儿，从小被师父拣去领养的！” 杨家满门啊，我可不是故意说你们没人性，把婴儿丢了啊！ “老夫膝下只有月娥一个女儿，平日里也被我宠惯了，所以也怕她嫁出去吃苦。 所以老夫一直想着，招个女婿来入赘，若芊公子不嫌小女貌丑。 老夫就将她许配给你了，将来老夫百年以后，南宫家的家产，也都是你的！” 杨芊芊睁大了眼，自己推诿了半天的说辞，居然变成了南宫家最佳女婿人选了？ “南宫家家大业大，芊某恐怕撑不起来。 南宫老爷厚爱，只是芊某自问粗鄙，恐配不上令千金这般的金枝玉叶。 怕将来慢待了小姐，还是请南宫老爷另择良婿才是……” “芊公子……” “爹，你别说了，女儿自知貌丑相配不起，您老人家就别为难人家了！” 门外，忽然响起哀怨的声音，如今的南宫月娥，已经不蒙面纱了。 “爹，你老人家的脸皮不厚，你女儿我的脸皮，更薄，经不起人家又是呛茶，又是暗示的，推脱很多次的！” 杨芊芊一下站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南宫月娥居然一直站在门外，将她所有的话语都听得清清楚楚：“南宫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怎样？” 南宫月娥看着她，“我是貌丑，但是也还未到嫁不出的地步，若真的要靠爹爹用家产来招婿，也绝对有一大帮子人排队上门入赘！” “月娥，人家客人面前，成何体统？” 南宫墨板起了脸，不知平日温婉的女儿，竟然变得这般咄咄逼人起来。 南宫月娥恨恨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一跺脚，居然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南宫老爷，我去看看！” 女人最懂女人，这个时候的女人很容易做傻事的，她杨芊芊还不想让自己作孽太深。 再说为了这个事情闹翻的话，她和南宫墨的合作就麻烦了，所以也不管他的阻拦，留下绿儿和如月，直接跟了南宫月娥就跑了出去。 “南宫小姐！” 前方是南宫家的人工湖了，杨芊芊赶紧叫住她。 自己是会游泳的，可杨四小姐这身子骨却不知道能不能泡得起冷水。 “南宫小姐，你可别想不开啊！” 南宫月娥回头，冷笑一声：“莫非芊公子认为我要跳湖吗？就你这样的，还不值得本小姐这么做！” 第86章 招会计 南宫月娥说，原本她并未多想，只是南宫墨整日在她耳边说芊公子多好，芊公子那样，芊公子这样。 又开玩笑说要招来当女婿，惹得她羞了好半天，结果便就留意上了。 杨芊芊哀叹一句，有多少恋情，是绯闻炒作出来啊…… 不过好在南宫月娥倒算是个开明的女子，若是来个“郭芙”那样，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在南宫家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南宫月娥硬生生便从“芊公子”叫成了“芊大哥”，而那桩婚事嘛，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但是对于刚刚还生气哀伤到要死要活的女儿，为什么忽然转了性子，还认了杨芊芊为大哥，南宫墨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对于杨芊芊哄他女儿的手段，倒是一直很有兴趣。 只是，南宫月娥却和杨芊芊串通好了一般，就是不说。 不过既然女儿没事了，南宫墨也就乐得清闲，不去管他们小儿女的事情了。 日子慢悠悠的过去，美容中心终于是快装修好了，药柜，放了半个大堂，小秤，药杵等一应物件也都准备齐全了。 绿儿和如月自然是铺子里的伙计不二人选，账本目前也由杨芊芊一手掌管着。 这几日，她治好南宫家大小姐的事情，已经渐渐在京城，特别是上流社会传了开来，早早的便有人排队领号，就巴巴等着她的铺子开张，好在买点所谓的“美容圣书”。 当然，这些自然是南宫墨给吹出来的，杨芊芊自己做了个牌匾挂了出去，上面写着主治：烧伤烫伤，肤色暗沉有斑点，新旧疤痕祛除…… 罗列了大概不下一百种病，怕那些古代的百姓不明白现代的说法，她可是想好多天，纠正了很多字眼，才将这招牌给做出来的，害得她连这几日进药的账目都没有理清。 话说她这么多事情一肩挑，果然是不行的。作为管理层，必须还是得有几个得力的助手，来帮她办事。 有谁见哪个总裁把财务出纳，也自己亲力亲为亲自办的？ 所以在挂出牌匾的同时，也挂出去了一份招聘启事。 就目前的情况看，生意还不知道怎么样，所以伙计暂时就两个，到时候如果生意火爆忙不过来再请就是。 当务之急应该是招个财务，呃，古代应该叫账房先生。 杨芊芊想起之前在申王府的范志，想想自己之前还想着，她若是要招账房，也不要招那个样子，没想到，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她还就真开始招了。 一般账房先生现在的市场价是一个月八两银子，她这店面是南宫家的，场面也大。 虽然不知道究竟生意会如何，但是有南宫墨在宣传在前，相信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杨芊芊便开出了十两银子的高价。 随即想一想，这价钱居然还不如申王府的一个大丫鬟的月钱，想想真是可悲。 这价格贴出去，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应争。 京城是富庶之地，却也是很多人流连之地。好多学子都等在这里考三年一次的科举，那名落孙山的，无颜见家乡父老，便留在这里，找点事做，混个三年，再去应考。 上门应征的多是这样的所谓“学子”，不过杨芊芊却不敢招。 毕竟她这铺子并非只想开三年就转手卖掉的，那些学子若是中了进士，谁还会理她这美容中心老板姓甚名谁？ 第87章 会计来报道了 虽然有了个突然出现的白衣来客，但是开业浓烈的气氛依然不减，大家都热闹得紧。 绿儿和如月已经开始跟那些客人们讲解新产书，那些是让皮肤光滑细腻的，那些是祛斑的，那些是去皱纹的，也难为那俩丫头了，天天背诵，才能到如此熟练的地步。 “这里，是招账房吗？”客人来来去去，眼前却出现了一个极不相称的男子。 “你是……” 杨芊芊上下打量一下他，看他一身灰色的长袍，还打着几个补丁，不过倒是很干净，洗的已经发白。头发也梳得很规矩，全部盘的头顶，用一支荆簪别住。 看他的脸，透着一股子秀气，精静的样子，五官相当精致，只是肤色稍微偏了点彩色，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 只是细看一下，也能感觉出他的身上，透出浓浓的书卷气来。 就“在下筱致远，来应聘账房的！”那英俊男子大声说。 杨芊芊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账房就这么没眼力见吗？自己这铺子刚开张，正是忙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来插一杠子，就不怕她觉得不吉利，把他轰了出去？ “你……怎么今天来？”想了想，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人才的原则，杨芊芊还是问了一句。 “学生今日刚和家母到京城，想出来找个事做，正好看到这里招个账房，所以特来应征！” 噗—— 杨芊芊很不厚道地在心里笑了一下，有这样的账房吗，一口一个“学生”？还怪礼貌嘞。 “你都会些什么，我这里可是很忙的！” 想了想，要打发人，还是需要点技巧的，听说书呆子最难打发了，之前就有两个，对着他们说话可真是有够累人的。 “可有算盘吗？”筱致远答非所问的来了一句。 呃—— 算盘嘛，自然是有的，虽然不是很习惯，不过当年她杨芊芊也是小学珠算比赛全区第一名的得主，如今也只有用这个工具来计算账目了。 “绿儿，去拿个算盘来给这位公子！” “要两个！”筱致远看看放在门口专门用来放贺礼的箩筐，嘴角忽地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两个？ 杨芊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要两个算盘做什么？ 不过人家既然要展示，也该满足他不是？ 两个算盘被放在了门外放写宾客姓名的袖绸册子的桌上，很多人驻足围观，甚至还有人从铺子里出来观看。 筱致远满脸自信地看着眼前的贺礼，将两个算盘熟练的上下一甩，往桌子上一放，将那些贺礼一件件罗列起来，双手飞快在两个算盘上来回拨动。 一旁人都慢慢开始交头接耳，杨芊芊却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这个男人，他到底要干什么？ 一刻钟过去了，筱致远终于停了手，然后站了起来，只见他拿起桌上用来签名的毛笔，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就刷刷刷，写了起来。 几分钟后，那张纸就递到了杨芊芊手中：“掌柜的，你看看，这是贺礼的单据，你查查可对！” 杨芊芊疑惑地接过那张纸，只见上面写着：青花瓷瓶，五个，白玉盘，两个，官窑白瓷药壶一对，药罐一十八个……白银，一千四百九十八两，黄金两锭！ 第88章 阿拉伯数字 “哎，你怎么了？” 杨芊芊撞一下好像忽然傻了一样的筱致远，惹得他“啊？”了一声，张大嘴，忙行礼：“南宫老爷！” 看他傻头傻脑的样子，杨芊芊不由笑了起来。 “我说书呆子，你是看上哪家姑娘小媳妇了，今天来我这里的，可都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你要是真挑对了人，以后可是发达了！” 看他刚才那直愣愣的样子，颇有些电视剧中遇到某位“仙子”惊艳的表情。 “呃——掌柜休要取笑！”筱致远一本正经地摇摇头。 “芊大哥……咦，这不会就是你新招的账房吧？”那边，南宫月娥刚从后堂出来。 今日是天使美容中心开业的日子，她是说什么都要过来，已经不管大家闺秀之礼了，坐着轿子便到了铺子里来。害得南宫墨一直让她去后堂“避嫌”。 不过后来见来的大姑娘小媳妇也不在少数，索性也就懒得管她了。 毕竟这是美容中心，一般都是女人来得多，再说她南宫月娥现在脸上斑点已经少得只能形容为。 “有几粒俏皮可爱的雀斑”这种地步了，虽然不算美若天仙，但却也不会丑得吓人一跳，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的十七岁少女。 堙因为被安排去了后堂，刚刚筱致远在铺子门口的“精彩表演”她是完全没看到，不过听绿儿如月唧唧喳喳也说了一些，一时好奇，便跑了出来。 筱致远看着她，眸中居然含着一丝冷意。 杨芊芊皱皱眉头，这书呆子怎么老是一副“面瘫”样，都快比上冷面杀手冷月了，不过好歹人家冷月长得貌似天仙，而这筱呆子此刻看上去倒像是真“呆”了。 “这是南宫老爷的掌上明珠，南宫月娥小姐！” 得罪大股东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偶尔为五斗米折一下腰，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也不算太丢人。 谁让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呢？ “一般铺子里的账簿都放在哪里，我先看看，希望能早些上手！”筱致远冲着南宫月娥就点了一下头，便别过脸，一副“工作狂”的样子。 杨芊芊只好歉意地看看南宫月娥：“筱掌柜比较敬业，你就原谅他对你不敬吧，他性子就是这样的了。” 张口就是谎言啊，这才认识还没一个时辰呢，她什么时候就知道他“性子就是这样的了”？ 杨芊芊自己都鄙视一下自己，便带筱致远过去“熟悉业务”了。 这账簿的事情原本就是她管的，不过对于古代那些一二三四，和壹贰叁肆之类的看得着实有些头痛，于是换成了阿拉伯数字的1234。 将1－9写在旁边，解释给筱致远听，便见他睁大了双眼，很是有兴趣：“这样子，倒确实要方便了很多了。” “而且，这样写，这账本也就咱们能看懂了，也不怕泄密什么的！” 药材的进价，产书的成本价，还有许许多多的价格，那可都是商业机密。 “好办法！” 筱致远的眼睛都是一闪一闪的发亮，那一刻杨芊芊忽然觉得，他其实并没有那么“书呆”，毕竟，他对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很不错的。 第89章 回家 “哥，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不觉得那个可以把女儿养成营养不良的爹有什么可尊重的，不过杨芊芊怕杨皓轩为难，心底便有些犹豫起来。 “爹说，让你回府一趟！”杨皓轩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杨芊芊也看着他，终究最后叹息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好吧，那就跟你回去一趟！” 也知道杨皓轩为难，如果自己真的不想回去的话，相信他也一定不会把自己的行踪报告给杨素听的。 只是，他在杨府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就“如果为难，就别回去了，反正爹也不知道你的住处，你现在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认识你了。” 杨皓轩看看芊芊那张已经少了不少疤痕的脸，这几日虽忙碌，却过得滋润，已经渐渐有了圆润了一些，比起之前微有些菜色的脸，耐看多了。 “让绿儿如月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回去给爹请个安吧！”杨芊芊看看杨皓轩，拍一下他的肩，意思是让他安心。 申王府里都活下来了，那杨府就算是龙潭虎穴，去走一遭又能怎样？ 堙既然宇铎来要人了，那么，就是还承认她这个王妃，杨素不过是个大臣，不论辈分论年纪。 她这个王妃，可享的也是一书头衔，虽然俸禄给宇铎充入了王府库存之中，让柳如丝每月只发给她两百的月钱，那是因为她是宇铎的妻，所以没法反抗。 但是对着杨素，他们是平届的，甚至因为她皇家的身份，还比他高一截。 杨素只不过顶着一顶“杨芊芊她爹”的牌子，让她不敢对他不够恭敬。 但她早就不是真的杨四小姐了，就算对他恭敬，也是看在他是个老人家的份上，但是，就算对他不恭敬，她也并不怕遭天谴。 杨皓轩如今也知道了，她杨芊芊定下要做的事情，似乎谁也拦不住，只得叹息一声：“我先回去跟爹支会一声，说你明天回去。” “好！”杨芊芊送走杨皓轩，对着绿儿和如月笑道：“去，把本小姐的首饰盒搬出来，明天给我弄个华丽奢侈高贵的造型！” ———分界线———— 杨芊芊愣是让两个丫头照着王熙凤出场的架势给自己打扮，锦衣华服，凤簪金钗。 虽带着面纱不知长相是否似神妃仙子，但是也锦绣辉煌，自眉眼之间透出一丝傲然，王妃的架势摆得十足十，让人一看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杨芊芊放下自制的眉笔眼线笔，看着铜镜中神采飞扬，带几分妖媚，带几分狠戾的眉眼，有些得意。 “绿儿，你去铺子里看着，如月跟我回去就好了！” 杨芊芊拍拍手，“如果赶得急的话，我们下午应该还能去铺子里，现在你就和筱致远先看着，对着了，要招伙计的事情你也抓紧点，你看像现在有事，铺子里就人手不足了。” 而且，她担心的是，宇铎既然已经派人来催她回去了，有一便有二。 毕竟她现在还是王妃，他王爷又财大势大，真要做起什么来，她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找了一辆看起来尚算不错的马车往杨府去，杨芊芊表面上镇定，心内却是有些七上八下。 第90章 伶牙俐齿 那门管显然已经被杨芊芊那一巴掌外带一瞪给吓到了，脑子也有点清醒了。眼前这女子就算不是自家四小姐也是正宗申王妃不是？ 若真要来个满门抄斩，他这个卖身的奴仆还真也是算在内的呢。 “小的这就去通禀！” 门管一溜小跑就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还嘀咕两句：“以前四小姐不是个连重话说两句也只知道哭的主儿吗，如今居然都敢打人了，申王府果然养人的很。” 芊芊和如月在门口等着，半晌，只见杨皓轩已经急急跑了出来：“四妹，我说你今天上门，正等着呢，没想到现在才到，刚才那才冲撞了你吧，该打该打！” 就杨''芊芊自然知道杨素碍于面子肯定不会亲自来接她，不过能让杨皓轩出来，便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毕竟，她可是个杨府最最不得宠的女儿呢。 看在杨素是她这副身子她爹的份上，她觉得各退一步也不是不可以，不然以她的性子，要让步真的好难。 堙跟着杨皓轩往里走，这杨府倒也算得大气，不过跟申王府比起来，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人间了。 想想也是，宇铎是皇上这么多儿子里面，第一个封的王爷，还特令可以把王府造在皇宫隔壁，这是哪朝哪代王爷享受过的事情？ 御赐的申王府，如果连个大臣的府邸都比不上，那皇上的脸面何存？ 杨芊芊眯一下眼睛，对于她这个挂名爹，实在没有太多的好感，也有心里准备大概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 不过一进门听见里面苍老的声音冒出一句：“我生的好孽障啊！！”便吓了她一大跳。 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五十开外的年纪，留着一把花白山羊胡，头上戴着儒巾，穿着儒衫，双眼瞪得如铜铃一样大，好像眼前的不是他的亲生女儿，而是跟他有十辈子家仇的仇人一般。 但是吓了一跳，并不代表就真的对他害怕了。 如果谁的嗓门大，谁就能让人敬畏，那皇上岂不是得天天去掉嗓子？ “女儿拜见爹爹！”杨芊芊行个礼，站在一边。 她好歹是王妃，没让杨素来拜她就不错了，还给他行了个家礼，待会就算说起来，她怎么都不理亏。 “哼！”杨素瞪她一眼，“我生的好女儿，总算是知道回家了？” 杨芊芊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儿早就不是我的家了，不知道爹指的那个‘家’是哪一个？” “你……” 杨素有些惊诧地看着她，那模样像极了刚才那个门子，“即使这家指的是申王府，你是不是也应该得回去了，出来都快个把月了，你知不知羞？” “为什么要羞？我只不过是出来小住几天，住处还是自己亲哥哥安排的，又不是在外面养了野汉子，住在姘头家里，有什么好羞的？”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再说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然我已经嫁出去了，那我便只要听申王的就是了吧，爹爹这是从哪个三纲五常出发，来管教女儿的？还是说，申王府，是归吏部管辖的？” “你……”杨素皱眉，“芊芊，你何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女儿只会说道理，只要道理对，到哪里都说得通，跟是否伶牙俐齿并没有关系！”杨芊芊坐到旁边楠木椅子上，“倒是爹爹，我好歹贵为申王妃，进门连个礼都不行，指着女儿鼻子就一通骂，这尊的是哪家的王法，学的是哪家的礼仪？” 如月低头，憋着笑意，她家小姐好厉害，居然敢这么跟老爷说话，而且句句说得有道理。 杨芊芊可是知道的，在封建社会，父母纲常固然很重要，君臣纲常更加重要，她这个王妃还能随意一些，若是贵妃之类的，那父亲见了面，都是要下跪行大礼的，怎么能这么指手画脚的？ 这杨芊芊在杨府果然没地位，而这没地位的原因，多半就是杨素造成的。 上梁不正下梁歪，全府的人都看着你怎么对待自己女儿呢！ “你……你，气死我了！”杨素争辩不出来，忽然把矛头指向了如月，“你个死丫头，平时在怎么教唆你们小姐了，是不是都是你们这些小蹄子教出来的？” “爹——”杨芊芊拉了长音，“女儿要如何做，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丫头来教了？还是说，咱们杨府的规矩，就是让下人来教主子怎么做事的？” “你个死丫头，我今天打死你！”说不过就打，瞧，这是多泼妇的行为？ 好歹他杨素还是堂堂尚书大人，居然暴跳如雷到这种地步！ “爹……”杨皓轩赶紧拉住气到爆青筋的老爹，“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四妹回趟家不容易，爹你就别为难她了！” 挣脱儿子的怀抱，冷哼一声，“臭丫头，告诉你，赶紧回申王府去，，省得别人说老夫没有家教，教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杨芊芊冷哼一声:“这就是爹爹叫女儿回来，要让女儿聆听的教诲吗？如果说完了，那我回去了……哦，当然，肯定不会回申王府！” “你……” “我好歹是正经的申王正妃，那申王府中，除了申王以外，哪个人地位比我高的？就凭他们，能来命令我回府吗？” 杨芊芊吸一口气，“我要是回去了，才是让您老人跌份子，能指挥您女儿，自然能指挥您老人家？ 您老人家见了我还得行个礼呢，难道要您女儿见了王府那群下人跟乖乖听他们话吗？ 那这么推敲出来，您老人家以后见了王府下人，是不是也要行礼？” 第91章 杨素爆怒 杨素被她气得不轻，最后索性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杨芊芊抛下一句话:“除非宇文铎他自己来，否则，我凭什么要听别人的话？” 想也知道，宇文铎那么要面子的人，怎么可能亲自来接她？ 那她，岂不是可以自由自在在外面多待几天了？ 这可是她全部心血结晶啊，为了什么都不能让它倒了。 只不过因为天天都得去铺子里，那手术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动，主要是动完手术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晒太阳，这让杨芊芊有些郁闷。 毕竟，她不想每次出门都要抹那么多药膏和遮瑕膏，可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哟，这不是四丫头吗，怎么回来了？” 刚从杨素那里器宇轩昂地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穿金戴银的妇人走了过来，走路一步三摇，头上还带着一朵大红花，也不知道是杨二啊，还是在拍媳妇回娘家的mv。 “青姨奶奶！”如月忙行礼。 这倒让杨芊芊立刻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谁了，府中五小姐的生母，杨素的第五个小妾，青姨娘。 “青姨娘！”杨芊芊也行礼。 在申王府的时候，杨芊芊就怕有这么一遭回门的，将杨府里的人脾气秉性就仔细问了个遍。 杨素，共娶过五个妻妾，大夫人严氏，是大小姐杨芊雪的生母，如今是杨府的内当家。另外，他还纳了四个小妾。 杨四小姐的母亲叶姨娘，据说以前也是个官家小姐，后来家道败落，才被卖到杨家做丫头，再后来被纳了妾。 之后死于难产，若不是她死了，杨四小姐也不会沦落到一点地位都没有地步。 其实这杨四小姐的身世，倒有些像柳如丝，可惜人家一点都不会同病相怜。 而那位和人私奔的二小姐杨芊羽则是月姨娘所生，另外还有一位，则是府中的大功臣，她和大夫人严氏目前是平妻，那就是杨皓轩的母亲，邢夫人。 严氏是正妻，而邢氏则是生下杨皓轩，为了杨家添了唯一一个子嗣以后，才扶正，做的平妻。 这个邢氏可是杨家的大功臣，不过平日里不爱争斗，整天在佛堂礼佛，家里的事情是不大管的，都是大夫人严氏做主。 而那两个姨娘嘛…… 而月姨娘，据说是风尘女子出生的，偏生最怕人家提起她的出身，每日里就算装也要装出个端端正正的样子。 基本上府中除却她贴身的丫头，估计都没有人见过她头发乱一丝，衣服短一寸的。 就算不是夫人，也摆个夫人的派头，生怕人家说她没大家夫人的样子，那是她的忌讳。 至于青姨娘…… 杨芊芊看着眼前这个妖艳的女人不由哀叹一声，这是那个从武林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吗？瞧这水蛇腰扭的，那是比月姨娘还月姨娘啊。 人家真的是风尘女子，日防夜防，防着别人提。她正经是个大家闺秀，却恨不得沦落风尘来玩一下。 真tm这什么心态啊？！、 杨芊芊忍不住骂了句粗话，脸上却还是陪着笑——虽然在面纱下，没人看到。 “四丫头，听说你回来了，见过老爷了？”青姨娘说话之前就是一串笑声，笑得人鸡皮疙瘩都掉了满满一地，杨芊芊摸摸手臂，这秋天可是真的来了啊…… 而且她一口一个“四丫头”，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死丫头”？ “青姨娘，我见过爹爹了，这就要走呢！”不过对于杨府里的人，她还是不想有太多的冲突。 毕竟除了杨皓轩以外，她并不想跟里面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瓜葛。 他们都能养出一个营养不良的“千金小姐”来了，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她对杨四小姐的这个出生地，一点好感都没有。 自己母亲虽然出身小户人家，可好歹也是杨素自己路过看见纳进来的，为他生了个孩子，一命亡了，他就这么作贱她的女儿，连带着让自己一家子都作贱，这还是爹吗？ 那些姨娘夫人们，之前好歹还跟她娘称过“姐姐妹妹”吧？有必要把她往死里整吗？ 她很怀疑自己这脸，就和她们整蛊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只要他们不要再来招惹她，她可以当做是杨四小姐的陈年恩怨不放在心上。 “有空就多些回来看看吧，你妹妹天天就唠叨你呢！” 青姨娘扭着腰肢一笑，带着一阵颤音，又让杨芊芊在“秋老虎”过境的时节，生生打了个寒颤。 不带这么“寒颤”人的。 先逃离了这里再说，杨芊芊说完这句逃也似地走了，才不管那什么青蛇一样的姨娘是不是会在后面加一句:“真是没教养的小丫头，见了我跟见了鬼似得，走得这么快！” 好吧，您不是鬼，您是青蛇精还不成吗？ 杨芊芊叹口气，这妖魔鬼怪横行的杨府，她以后能不来则不来，反正她又不指望着他们给她发饷。 “先去芊蔚居换装，再去铺子里！”杨芊芊吩咐一句，已经坐上马车。 如月赶紧给车夫指路，主仆两个卸妆换妆，折腾了很久，再到美容中心的时候，已经有些是下午时分。刚走进店铺里，便见一白一玄色正在柜台那边闲聊。 第92章 茶很好喝! 落随溪，他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还是，随溪医馆已经落魄到没生意了，掌柜可以天天跑出来喝茶聊天晒太阳？ 可是也不对啊，看他们前两天会推出个强身补心的丸子，在他们门口可是有人排起了长龙来买的。 据说那是秋季最好的补品了，而随溪药馆，也只有每年秋天才会出一季，以后就买不到了。 这不禁让杨芊芊想起了肯德基和麦当劳的策略，那什么麦乐酷之类的，不就是夏季才出的吗？新产品出来常常也是只出一季，以后就不见了。 这种限量版销售，反而更容易引起别人的购买欲望，或者她可以试试也出一款“冬季美容护肤膏”来销售一下。 但现在的问题是…… 落随溪，你不要在工作时间拽着她家掌柜一个劲地死聊可以吗？就算要聊天，也不要靠那么近，可以吗？ 就算要靠那么近，你们两个可以不要都长得那么“想让人犯罪”吗？ 话说眼前这两个男人脑袋一凑近，就让杨芊芊有相当相当不良好的联想。 好吧，她承认她想法有些邪恶。 最近她给筱致远提前发了一个月的工资，让他给自己弄了两套体面的衣裳，这样一来，让原本就俊朗儒雅的他，显得越发精致耐看了。 至于落随溪嘛，一副痞子相，却长了一副谪仙样，这样两人凑一起，不让人联想都不行啊。 “咳咳！” 轻咳一声，她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如男性一样带点粗嗓门，“哈哈，落掌柜的，最近常见啊，怎么，随溪药馆最近没事做吗？” “有伙计呢，要我这老板做什么？” 落随溪懒洋洋地坐在一旁，笑眯起了眼睛，“我是掌柜的，负责月底收钱就成了，何必事事亲力亲为？” 他这话中有话，是想讽刺她“事必躬亲”吗？ “筱致远！” 她一拍桌子，不光筱致远，连店内两个客人都吓了一跳，“你现在可是在记录账册呢，这么不专心，待会出了错怎么办？还有，不是给在后堂弄了小间的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掌柜的，今天铺子里人手不够，绿儿才让我来这里帮个忙，所以才出来一边记账一边帮衬着！” 筱致远还是那副一本正经，开不得玩笑的样子。 不过这样子，也是水米不进，让杨芊芊就是想指着他脑袋一通臭骂，都找不出词来。 瞪了他半天，杨芊芊总算憋出一句:“现在我和如月已经来了，你该回后堂去了吧？” “是！”筱致远行个礼，捧着他的文房四宝外带账本去了后院。 这个铺子挺好的，前面是铺面，后面还有个小院子，最近收拾了几间房出来。 如果实在太忙的话，她倒是可以考虑在这里住一晚，当然，如果新来的小伙计没地方住，也可以住在这里。 “落掌柜的，您要是没事就常来，我想去忙了，你先坐着！”打算直接把落随溪孤立起来，杨芊芊直接跑过去找绿儿，“绿儿，伙计可找得差不多了？” “定下了两个，看着还机灵，说是明儿个能过来。” “哦，那就好！”杨芊芊看着一天的销售记录，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笑，至纯至美，在一旁闲坐的落随溪看得有些呆了。 这芊掌柜虽然算不上至美，不过眉宇间自有一份清纯睿智之气，一对剑眉，多了几分英气，偏又藏着几分阴柔，让人一时琢磨不透。 如果不是那日那小伙计来自己铺子里拿银针，他断然想不到，开在自己斜对门的铺子，居然还和那一套紫檀木银针有关系，和冷月有关系，和申王府，有关系！ 他一直想着帮冷月找出那个女人来，其实，他并不是如冷月所说，非要杀了她。 只是就是好奇，有什么女人，能把个天下第一杀手，第一楼的第一块牌子，整得这么惨！ 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三个男人，那起头的那个男子，据说是这铺子的掌柜，又是南宫老爷的至交。 申王府，几时和皇商也搭上了关系？ 莫不是财力不够？ 还有，眼前这男人到底和申王府，又有什么关系，那个女人，如今又在何方？ 低头喝一口茶，落随溪低垂下眉眼，将精芒掩盖。 冷月啊，你交代的任务，可是越来越错综复杂了，当然，也越来越……好玩了。 他落随溪一生就最喜欢“好玩”二字，就算为了这两个字，他也一定要把那个女人，掘地三尺找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就辗转反侧到了他的手上，这其中的奥妙，他一定要探听清楚。 “呀，落掌柜，您还在啊？” 杨芊芊忙乎半天，却看到落随溪还在那边镇定自若地喝茶，不由翻了个白眼，随即叫了一声如月，“都入秋了，这苍蝇蚊子怎么还这么多啊，赶都赶不走，如月，你是怎么干的活儿？” “公子，我……”如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落随溪淡然一笑，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自己铺子去了。芊掌柜的，你这茶，可是好茶啊，杭州龙井……茶叶末，很好喝。” 人家能指桑骂槐，他就不能反话正说了吗？ 杨芊芊看着那道华丽白色的背影自眼前消失，不由恨恨地道:“如月绿儿，改天那家伙再来，不用放茶叶末了，直接从水缸里舀上一杯给他就好了！” 第93章 女人要靠自己 给他们安排了每人晚上轮流值班，因为都是当地人，所以不需要给他们专门准备长住的屋子，弄一间，当值班室也就是了。 店里生意越发红火，杨芊芊最近只需要好好研究新产品就好了，基本上可以当个甩手掌柜。 绿儿将铺子管得有声有色，而且绝对是个好学生，一个月下来，将铺子里的药材也认了个大遍，还能背出几味药方来。 而如月虽然尽力在做，不过天资总没有绿儿高，而且她一贯觉得女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以后嫁个好男人就是了，所以热情也并没有绿儿高。 绿儿出生时就跟着杨芊芊，一直受欺压，此刻感觉能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还不需要看人脸色，也不必受人欺负，自然是兴奋异常外带热情高涨。 虽然有杨皓轩一直在传递消息，不过杨芊芊还是有些怕会出什么事情，所以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芊蔚居研究新的产品。 每日也不过是循例去一趟铺子看看生意情况和产品需求之类的，虽然偶尔还是会撞到忽如其来的落随溪，也会看一下筱致远的账簿内容，但是铺子的事情，基本上全权交给绿儿了。 自那日她回杨家过以后，把杨素气得着实不轻，见天就在府中吹着胡子叫着再也不认她这个忤逆的女儿，就当没生过。 她听完只是冷冷一笑，若是真能不当杨素的女儿，她就不需要背负这个指腹为婚的申王妃的责任，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怕依杨素的性子，想不认都难呢。 果然，事情也过去三五天了，可杨府从来没传出一点要和她脱离父女关系的传闻，只是听杨皓轩说杨素在自己府中跳跳脚而已。 对于杨素这个所谓的父亲，杨芊芊已经到无语的地步。 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想到世上竟然有这样的父亲，真真只把女儿当做了政治工具来牺牲。 然而更让她没有料到的，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四妹，今天申王爷派人来了，说明日要亲自上门来接你回去！”杨皓轩气喘吁吁跑过来，“怎么办？” 杨芊芊站了起来，皱了一下眉头，本来她用的是缓兵之计，想着那宇文铎一定不至于这么不要面子来接她一个不得宠的正妃。 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来了。 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杨芊芊抿嘴，皱个眉头，沉吟良久忽地像是下定了决心:“明日一早我就到杨府去，若是宇文铎真的来了，我便跟他走！” 杨皓轩忙拉住她:“你真的决定了？” “有些事情，迟早要解决的，那就宜早不宜晚，省得夜长梦多！”反正她和宇文铎相看两厌，早散早好。 只是他们是御赐的姻缘，恐怕到时候散起来还真是不大容易。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要试试不是？ “既然决定了，那三哥就支持你，明儿个回王府，哥哥陪你一起去，别让他申王府以为咱们娘家没人了！”杨皓轩很是豪气干云地拍拍胸脯。 “好，那妹妹就仰仗哥哥你了！”杨芊芊笑起来，从箱底将之前王府穿的那套行头都拿了出来。 回去，也是好的。 至少面纱敷面的日子里，她可以进行第二次手术而不用怕阳光照射了。再说入秋以来，阳光也没有以前烈了，正是动手术的好时候。 不知道宇文铎到底是基于什么心理来接她的，杨芊芊自然不会傻得以为他忽然良心发现了，要跟她来道歉。 虽然和宇文铎见面次数不算多，但是也知道，自己在王府完全不得宠，哪个男人愿意为个不得宠的丑女如此折腾的？ 那么，就剩最后一个可能了。 那就是，利益关系。 之前凤皇后到申王府看柳如丝的时候，尚且还特地到自己面前关心几句，虽然那几句让她万分尴尬，但是她能感觉到，凤皇后是想拉拢她的。 至于原因，大概就是她有个位于六部之首的尚书爹了。 那么，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是杨家的女儿了，凤后母子是不是就会放她走了？ 事实上，杨家有她这个女儿也当做没有。 之前那一年多她是不知道却也能猜到一些，就说自己过来这几个月吧，在王府的时候，除了杨皓轩，他们可有找人来探视过她吗？ 但凡娘家能过来个人常看看，杨四小姐在王府也不会是这么个地位。 何况，申王府和杨府只是几条街相隔，又不是隔了好几个城。可见杨家的人从未将她这个丑女四小姐放在心上过。 基于之上的认识，她觉得，自己当不当杨家的女儿，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真的不行，她不介意和杨素脱离父女关系。 杨芊芊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告诉自己，这一时的不自由，是为了将来一世的自由，她一定要忍住。 可是即便如此，天刚蒙蒙亮，她就再也睡不着，起来穿衣，化妆。 “小姐，你真的决定回去吗？”绿儿这些天自由惯了，有些恋恋不舍的表情。 “怎么，这几天把你的心都放野了？” 杨芊芊不由打趣，“放心吧，不用多久，我们以后就再也不用回王府去了。” “那小姐以后还有什么打算吗，难道准备开一辈子的药铺吗？”如月嘟嘟嘴。 杨芊芊笑道:“那又有何不可？” 女人，并非一定需要靠男人才能过一辈子的，靠自己也可以。 第94章 你跟我不一个爹? 杨皓轩也表示，自己会去铺子里经常看看，让她在王府的日子里，也知道那铺子的情况。 之前他只道自己这个妹妹是心血来潮的玩玩，没想到还真的上心，个把月时间过去了。 铺子据说也经营得有声有色，自给自足绝对足够，还能请得起伙计下人。他听得，也是欢喜，倒从懒散看着，变成真心真意的支持了。 自己这个妹妹往常在府中是被欺负惯了，也就是他看不过眼帮衬着说话照应，如今看到她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心中，亦也是满足且高兴的。 听到这个，杨芊芊打心底地笑开来。 若不是真的关心她的人，哪里会观察得出来，那铺子对她有多么重要？ 那是她跨进自由大门的第一步，而自由二字，对她来说，比生命还要重要。 下得马车，杨府的门管自然是认得这位当初打了他的姑奶奶，当下二话不说，打开大门，就请她进去。 她也冷眼一睨，淡然一笑，跨步往杨府走，颇有几分革命烈士英勇就义的范儿。 杨素据说是办公去了，杨芊芊抿嘴一笑，今天又不是早朝日，用得着在她这个女儿面前显示他有多敬业吗？她杨芊芊又不是皇上，看到你敬业了，也不能给你加官进爵啊？！ 摆明了就是躲她。 毕竟她还是王妃呢，就算不认她这个女儿，人家王妃要来自己家，总不能拒绝吧？ 于是惹不起，他就只好躲了。 做人爹做到这份上，杨芊芊只有叹息摇头的份了。 “丑八怪，丑八怪……” 刚进二门没几步，就听见有银铃般的声音传来，只是那般好听的声音，叫出来的话语，却是如此刺耳。 “五妹，不得无礼！”没等她出声，杨皓轩就板起了脸，“你也老大不小了，就快及笄，怎么还跟个小孩一样没个正行？” 原来，来人正是杨府五小姐，青姨娘的女儿，杨芊月。 细看她，虽然只有十四岁，可却已经出落得很有美人胚子的风格了。 纤长材身形，看上去还能再抽条拔个，但是又不会太瘦，没自己这么干巴巴的。 脸蛋尤其精致，倒是遗传了青姨娘良好的基因，削尖的下巴，头上梳着发髻，分成两边，戴着打造得十分精美的珍珠头饰，眼大鼻挺薄唇，两颊微红，正经是个小美人儿。 只是对于她的称呼，杨芊芊除了皱一下眉头，就再不想去理她了。 反正她也知道自己在杨府的地位，所以姐姐妹妹们不待见她，她也是能理解的。 杨芊月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小屁孩，她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跟个小孩较什么劲呢？ “她本来就是个丑八怪，就算用手帕把脸抱起来了，依然还是个丑八怪！” 可是有人不打算这么放过她，那复读机一样的，一遍又一遍叫着她“丑八怪”。 不过杨芊芊并没有的打算理她，径自往里走，由如月搀着她，自己也不敢走太快了。 毕竟杨府的路，她是不熟的，只能看如月和杨皓轩的眼色，才知道自己原来的闺房是在哪里。 “喂，丑八怪！”后面的小女孩依然不依不饶，“干嘛不说话啊，别假装看不到我！”说不过，直接伸手就拉住她。 “啊，你有跟我说话吗？”杨芊芊回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就听你刚才在叫丑八怪了，我明明是你四姐，确实没听到你叫我！” 说完，转头看看杨皓轩:“三哥，你刚才听到有人叫我了吗？” 杨皓轩此刻已经醒悟，忙道:“自然没有，刚刚我还想着，五妹到底在叫谁？” “你们……你们欺负我！” 杨芊月叫了起来，摆出个“茶壶”的姿势，“我就叫她了，她就是丑八怪，丑八怪就是她！” 靠，你复读机啊你！ 杨芊芊忍不住想骂娘，不过还是忍了一下:“那你就是丑八怪的妹妹喽？” “我才不是你妹妹呢，我才不会认你这样的姐姐！” “哦——” 杨芊芊拉长了音，“如果你不是我妹妹，那么，你跟我就不是同一个爹生的喽，那请问这位小姑娘，您爹是谁啊？” 在古代，红杏出墙可是要浸猪笼的大罪，杨芊芊这话摆明了就是给青姨娘安了个很严重很严重帽子。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四丫头啊……” 随着一阵“咯咯咯”母鸡一样的笑声，青姨娘在很关键的时刻“忽然”出现。 出现的可真是时候，怕污了自己的名节吧，刚刚也不知道躲在墙根底下看了听了多久呢？ 看那妇人，应该是不到四十的年纪，比青姨娘稍大一些，走路都是照着直线走的，走时连裙摆都不踢到一下。 再看她的头饰，正宗的凤簪插在高耸的发髻正中间。那容貌美则美矣，却看不到丝毫生气。 若是以鼻尖眉心为点，画一条直线，她的左边和右边相似程度达到了百分百，完全吻合。 而走路时，连环佩敲打的声音，都未曾听到一丁点儿。 这得多大的功力啊，练习多久才能做到这个级别？ 在杨皓轩没称呼之前，杨芊芊其实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个是什么人——杨二小姐的生母——月姨娘。 第95章 该来的人 这真是怪事天天有，杨府特别多。 风尘女子，非要摆出个贞洁烈妇样，大家闺秀却堪比青楼姑娘。 这杨家老爷子，可真够会挑人的。 杨芊芊行个礼，也叫一声:“月姨娘，青姨娘！” “看看，王府的饭就是养人的很，我们家四丫头，以前跟个闷葫芦小媳妇似得，现在倒是伶牙俐齿了呢，难怪老爷子都能被气到！” 青姨娘这句，摆明了就是报复她刚才对着杨芊月隐晦表示“咱俩不是同一个爹”的话。 “其实，也不是王府的饭养人，主要我在王府可是正妃，除却王爷就是我最大了。 也不需要看什么正妻的脸色，还能训斥下人，那些做妾的，就算封了侧妃，也只还是妾不是？对着我，不也还得恭恭敬敬的吗？” 明的来不行，就来暗的。 当她杨芊芊小学语文不及格，不会来暗喻暗讽这套把戏吗？ 对着个小妾，她这正妃的身份，自然是最能刺痛人的了。 果然，青姨娘的脸，很名副其实地“青”了。 “四丫头，去了申王府一年，倒成了刺儿玫了，青妹妹的嘴在咱们府也算得是厉害的，居然也说不过她了。” 月姨娘在旁边轻轻一叹，像是哀叹自己的身份，倒是没听出什么恶意来。 杨芊芊眨眨眼，也知道自己刚才把无辜的月姨娘当成了炮灰牵扯了进来，不过看她的表现，还是站在青姨娘那头的，而对于自己，肯定也并没有什么同情心。 好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她生的，不需要她来同情，只要不落井下石过，她杨芊芊，就把她当好人待了。 “月姨娘，告辞了！”她行个礼，却眼角都不曾看青姨娘一下，轻飘飘从她们面前走过。 耳畔随风还飘过来青姨娘轻轻的低喃:“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不过是个扫把星……” 母亲难产死了，莫非是她的罪过吗？ 要真是扫把星，那宇文铎怎么还活得好好的？ 若真是扫把星，她第一个想扫的，就是杨府这帮牛鬼蛇神了。 不过也犯不着跟他们置气，想想，自己也就在这里待几个时辰，最多就是一天。 若是宇文铎不来，她今晚就走，连留宿都不会留，何必跟一帮子跟自己不相干的人生气呢？ 她的人生哲学一向都是:要让恨你的人看到你过得比他好！ 把人气死，自己还高兴，何乐而不为？ 杨芊芊的闺房原是她生母叶姨娘的院子，叫素秋院，看那院子的偏僻程度，也可以想象，自己的母亲，看来当初并不怎么得宠。 走进院内，只见一地枯叶，房间里结满了蜘蛛网，桌上椅子上满满的皆是灰尘。 看来，还真的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房子，本来就寒碜得可以了，现在看上去，真有几分鬼屋的味道。 “我去叫人来打扫！”杨皓轩叹口气。 “不用了，站一会儿就好了，若是该来的人今天不来，我们就回芊蔚居！” 杨芊芊摇摇头。打扫什么呢，横竖都不是自己家，何必去吸那满屋子的灰？ 外面站站也就好了。 “唉……”杨皓轩叹口气，“我去找人给你送两把椅子来，我只道他们知道你今天回府都准备好了呢，没想到还是这个样子！” 看着摇头叹息的杨皓轩，杨芊芊笑了起来，心窝，却是暖暖的。 在杨家，即使有权有势如杨皓轩，在命令下人给她这个四小姐打扫屋子的时候，也有支使不动的时候。 只因为，她是懦弱的四小姐，好欺负的四小姐。 申王妃虽然不得宠，好歹也算有吃有喝，她正王妃的架子一拿出来，也算有人待见她。 而在杨府，自己的娘家，居然是这样的待遇，真的是让人感觉有些悲凉。 “四妹，也别坐了，申王府的轿子都到咱们杨府门口了！” 才思量着，杨皓轩却匆匆又跑了回来，拉起杨芊芊，“走，去门口看看吧！” “让宇文铎自己进来吧！”杨芊芊缩回手，“我在这里等他！” 她是个记仇的人，那样冤枉凌虐她，她还没忘记呢，那并非是两个耳光就能原谅的事情。 “也是！” 杨皓轩也有些愤愤不平起来，“我这就让人出去告诉他，要是他不肯进来，你就别出去！”对于妹妹要和宇文铎决裂，他一向都是支持的。 反正怎么都看着他那个所谓的妹夫非常不顺眼。 只是如果他们真的决裂了，妹妹压力不知道是不是会很大。 毕竟，一个被休的女人，在生活上总是难免被闲言闲语所困扰。 笑起来:“哥，这杨府，我就认你一个人，其他人，我一个都不认，所以他们对我不会有伤害的。 至于宇文铎，我们之间决裂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才开了“美容中心”，给自己留了后路，所以哥哥，别担心我！” 看透了杨皓轩的想法，杨芊芊直言不讳。 离婚……或者古代叫休妻，这种事情对她来说，压根就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情。 特别是两个本来就相看两厌的人，若真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一辈子，那绝对是一场劫难。 “我明白了！”杨皓轩也笑起来，带着一份释然。 他的妹妹，长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那一瞬间，有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气息，在兄妹两个之间流传着，四目相对，都能感觉到彼此眼中的温暖。 第96章 该来的人来了! 杨芊芊抬头，正好看到宇文铎若有所思的眼神，不由眨一下眼，淡淡一笑:“王爷来的，正是时候啊……” “我还以为，王爷已经放弃了我了呢，正想着找下家，结果王爷就来了，这不是来得正是时候吗？” “找下家？”宇文铎皱眉头，“才一个月而已，王妃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杨芊芊眯一下眼:“哎呀呀，没有待在王府里，总归是很容易让人忘记身份的。 我看王爷一直没动静，只道王爷迟早给我送份休书过来呢，结果没想到居然还有接我回去的一天。” 宇文铎深吸一口气，眼中都能喷出火来:“休书本王迟早都会给你的，现在你跟我回府！” “为什么不现在给的，王爷是不敢，还是不肯，还是不舍啊？”杨芊芊决定先探探他的口风。 “不舍？”宇文铎冷笑一声，“笑话，你当你是什么东西？” “那么，王爷……是不肯？” “……在还没折磨够你之前，我怎么肯放你走呢？” 沉吟一阵，宇文铎冷笑一声，“怎么样，爱妃，可以跟本王走了吗，面子，本王是已经给足了。” 杨芊芊敛眉，看地，想了想，点点头。 真要跟他吵起来，大概可以吵到天荒地老，但是她想速战速决，不想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争吵上。 宇文铎见她爽快地准备跟自己走，倒是愣了一下 本来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下来了。不过既然人家答应了，他也就不问原因了。 反正母后说了，能回去就行，到时候好吃好喝地待着，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宇文铎亲自领路，杨芊芊站在中间，后面有杨皓轩“护航”，一行三人，外带如月，还有宇文铎带来的两个王府侍卫，几个人，浩浩荡荡就往外走去。 等到了门口，绿儿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赶来也正是时候。 王府独有的轿子，华丽奢侈，高调地向世人展现她这个正王妃在申王府卓尔不群的地位。 掀开轿帘，便看到杨府内，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带着她亲娘和姨娘，在身后探头探脑。 杨芊芊冷笑一声，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便有什么样的女儿，十四岁，别说是在人人早熟的古代，就算是现代，也该懂些事了。 久别的申王府，依然是那样雕梁画栋，是它即使再大，也大不过广阔无垠的大千世界，在这里，也只能当一只坐井观天的青蛙而已。 杨芊芊让绿儿如月将随身简单的行李放到原来的位置，看看荷香园，看来应该刚刚让人打扫了的，不然一个月没住人，不可能如此干净。 “王妃娘娘！”正四处观看，忽然跑进五六个粗使丫鬟，对着她就行礼。 “你们……”她有些迟疑，这群人是来干什么的？ “王爷说王妃这里没几个粗使的丫头，扫地之类的粗活还得绿儿和如月姐姐两个人来，太过寒碜了，便让奴婢等几个过来，伺候王妃！” 带头那个年纪稍长些的，对着杨芊芊解释。 感情，她嫁进王府都一年多了，这宇文铎是“才”发现，她这王妃过得寒碜了一点吗？ 杨芊芊冷笑一声:“也好，你们以后归绿儿如月管，她们会告诉你们要做些什么事的。” 绿儿如月估计隔三差五还得去趟铺子，现在有了这些粗使丫鬟，她们两个倒是真的会省心许多。 那几个丫头退下，很快又跑进个小厮模样的人，杨芊芊一看，这不是宇文铎身边的王小四吗？ “王妃娘娘，宫里赏了不少东西，现在已经到了荷香园门口了。” “宫里？”杨芊芊低头思忖，看来是凤皇后赐的了。 “抬进来吧！”杨芊芊叹口气，“只怕地方太小，放不下。” 很快，一队人马走了进来，那场面不比探望柳如丝的时候小，也是绫罗绸缎，金银首饰，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太监宣读了懿旨，把赏赐的东西细细报了一遍，那抑扬顿挫的尖锐声音，听得杨芊芊昏昏欲睡。 “王妃娘娘，这些，是王爷让小的给你的！” 王小四将手中一个檀木盒子递给她，“这是王府的账簿，还有银库的钥匙，王爷说柳侧妃有孕在身，不方便劳累，这管家之事，就交给王妃您了！” “让我当家？”杨芊芊挑一下眉，不由笑起来。 这算什么？ 又赐东西，又把当家的大权交给她，是觉得上次冤枉了她，跟她道歉吗？ 幸好啊，她还有点利用价值，不然，恐怕就随她老死在外面，也不会接她回来了。 不过当家也有当家的好处，至少不需要因为银子的事情而去打断某某人的腿。 “！”反正冤枉她这件事情，真凶也已经受了惩罚，至于宇文铎，他的面子也已经被扒掉了一层。虽然她是个记仇的人，却也懂得什么叫适可而止。 人家毕竟是王爷，真的发起狠来，十个杨芊芊，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以卵击石这种傻事，她才不会干。 当了王府这个家以后，或许更能找出点什么来，让她好早日抽身离去。 人家宇文铎都已经说了，不是“不舍”，自然也不是“不肯”，剩下那个“不敢”，当然也不过是暂时的。那就好办了，她就怕他会舍不得自己呢。 摘下面纱，看看镜子里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又有多少男人会“不舍”呢？ “王妃娘娘，宫里来了圣旨！”又有人匆匆跑了过来。 第97章 王爷光临蓬荜生辉 “七日后适逢重阳佳节，朕特命申王与申王妃杨氏进宫登高赴宴，钦此！” “父皇居然想着让你进宫？！”宇文铎看看面纱敷面的杨芊芊，“可有入宫的衣服吗，若是没有，让人去做，免得留了脸面。” 这事肯定是母后的主意，却不怕这个丑女随他进宫，丢了他的脸面吗？ 宇文铎皱了一下眉头，之前冤枉了杨芊芊的一些歉疚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记住，千万别给本王丢脸！” 哇靠，又不是她哭着喊着要进宫的，那是圣旨难违，关她p事啊？ 杨芊芊看着那个气呼呼离去的身影，越想越憋气。 这都是什么人啊，明明就不是她的错，却对着她生气，他当她是出气筒吗？ 杨芊芊摇摇头，让如月扶着回了荷香园。 正是农历九月打头，秋高气爽，御泽王朝地处偏北，已经有些秋意嗖嗖。 既然还有七日时间，杨芊芊也不想随意浪费了，由着王府的人来给她丈量了身形，赶工做进宫的衣裳。 而她自己，则准备了手术工具，进行了第二次手术。 这次绿儿和如月已经熟练多了，也是见怪不怪了，毕竟在天使美容中心，也出现过个别整容手术患者，她们知道该怎么做。 手术甚至比第一次还要顺利，贴上纱布，杨芊芊异常满意。 正好七天可以揭下纱布，到时候清清爽爽进宫，不会有太大问题。 而心中所想，也得找个时间，跟皇上和凤后说个明白，她是杨府不要的女儿，杨素如今也对她恨之入骨，根本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若是想要，杨府不还有个女儿吗？ 那个可是千恩万宠的天之骄女，杨家一定是看重之极，何必找她？ 傍晚时分，躺在睡榻之上，听着绿儿讲着如今铺子里的情况，杨芊芊的眼睛半开半闭。 “铺子生意一直很稳定，三少爷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看看情况，如今跟筱先生还有落掌柜的也莫逆之交，相谈甚欢！” “什么？”杨芊芊皱眉，“落随溪那家伙，倒是会交际，之前只是和筱致远投契，现在连我哥都站到他那边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算了，小姐，那落掌柜的只是聒噪了一点，人倒不坏，上次还带了集香斋的胭脂送给我和如月呢，也是个懂人情世故的。” 杨芊芊不由取笑起来:“哎哟，一盒胭脂就把你们给收买了，怎么，之前不是看着我三哥都脸红的吗，如今看到落大掌柜的这样文采风－流，是不是心动了？” “小姐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绿儿跳了起来，“你取笑我！”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如月，你的看法呢？”杨芊芊按下绿儿，转头看向如月。 “我？”如月愣一愣，随即道，“我也觉得落掌柜人不坏，只不过举止有些轻佻，倒是不让人反感，也懂得人情世故，就是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杨芊芊嘟嘟嘴:“对于一根银针能卖出一百两天价的奸商，我实在是没法对他有好感。” “那既然小姐讨厌，又何必非上他那儿去买？”绿儿在旁边插话。 “这……”杨芊芊一下回答不上来，沉吟一阵才道，“也就是他那里才能把个银针都做得如此精致，别家还真没看到呢。” “所以说，这叫物有所值，物以稀为贵，人家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若是东西卖不出去，价格标再低都没用，若是好东西，价格标再高，也有人买。” 杨芊芊居然被两个丫头七嘴八舌的，说得没了反驳的理由:“如月，你这生意经倒是越发精通了！” “我只是说实话罢了。” “就你们两张小嘴，光顾着替别人说好话了，说，你们收了人家多少好处，除了胭脂，可还有什么水粉啊，荷包啊，首饰啊，是不是？” 杨芊芊说着，就用手去挠绿儿痒痒，“看本小姐今天怎么教训你们两个小蹄子。” 三个人一时打闹起来，一边笑，一边绕着屋子跑。 “哎哟，如月快救我，累死我了，跑不动了！” 绿儿一边叫饶还一边把如月拽进来。如月也笑道，“你自己口无遮拦的，说什么胭脂水粉的，难怪小姐要闹你！” “你没收吗，我可记得咱们当时是一人一盒，你还好意思说我？”绿儿说着，索性窜到如月面前，双手一抓她的腋下，惹得如月连连告饶:“好姐姐，我再也不敢了，放过我吧……” 如月边说边往外跑，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王爷！”看清来人后，如月赶紧行礼。 “王爷！”绿儿也不闹了，躬身行礼。 口气，有些意兴阑珊地看着他，被打扰了刚才的好兴致，真是有些不舒服。 无视某个妖孽的存在，径直坐回原来的榻上，歪歪斜斜地靠在软枕上，眼睛眯起来，透着一股子慵懒的味道。 这个女人的眼睛，漂亮得如繁星宝石，让人不容忽视。 宇文铎心中忽然闪过这么一句，当下又皱了眉头。他居然会从这个丑女人上看出一个“美”字来，想来自己一定是离失心疯不远了。 “难得王爷光临，荷香园犹如蓬荜生辉啊！”不无讽刺地抬眸看了一眼走路没声音，神出鬼没的红衣妖孽，杨芊芊眼中没有丝毫敬畏。 装扮小媳妇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哼，若不是明日一早便要进宫，你以为本王想到你这荷香园来留宿吗？” 第98章 申王府手段 “明日一早在门口集合就好了，何必非要一起从荷香园出发？”杨芊芊躺不住了，坐起来，打算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你以为，本王愿意过来吗？” 宇文铎冷哼一声，“只不过，虽然人人都知道你在申王府不得宠，但是明日父皇面前，却不能太丢脸。若是有人问起来本王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都回答不上来，又怎么显得像夫妻？” 杨芊芊一听不由脱口而出:“我们本来就不像夫妻，何必在别人面前惺惺作态，令人恶心！” 宇文铎一愣，细看眼前这个女人，倒是说出了他的心声，只不过…… 看着眼前这张面纱蒙住的脸，想起新婚那日自己所受的“惊吓”，他便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这是皇家的规矩，你既然嫁进了宇文家，就必须得遵守，明日是过节，你务必把父皇哄得高高兴兴才是，否则，本王会让你见识一下申王府的手段！” 杨芊芊见他板起了脸，不由讽道:“是呢，申王府的手段我是早就见识过了，随随便便，冤枉一个弱女子，将她关到地牢中折磨。大概，申王府也只剩下这种恃强凌弱所谓‘手段’了吧？” “你……”宇文铎扬起了手。 “怎么，王爷想让我再见识一下这样的手段吗？”杨芊芊不惧地抬头看他。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便没有必要再维持和平的假象。 更何况，她就是要他厌恶她，痛恨她，恨不得一脚将她踢走，再也不要回来。 这就是她的目标。 “这是本王这几日写的册子，你晚上务必背熟！”放下手，宇文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递给她。 靠，又是“务必”！ 她杨芊芊欠他的吗，他说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本王今日在这里睡，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就问，今晚你不用睡觉了！”说着，宇文铎已经倒在床上，支头，看着她。 沙猪，暴君！！ 杨芊芊恨恨地瞪着他，这妖孽真是霸道，对她说话就跟命令下属似得，哪里有半点夫妻情分？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好在因为手术后复原的极快，所以今天一早就将面纱给揭去了，今晚倒也没事，索性看看这妖孽到底有什么喜恶也不错，以后就照着他讨厌的样子来，迟早被他踹出申王府去。 喜欢的颜色:红色；喜欢的女人:美…… 靠，美的都喜欢是吧，那让她唱这个夫妻和睦的曲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都说只喜欢美的了，她这丑女的样子一出去，摆明了就是在撒谎嘛。 “怎么不看了？”见她把册子往旁边一丢，宇文铎皱了眉头。 这个女人，三番四次忤逆他的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我自会吃饭就会撒谎，根本不需要看这玩意儿，到时候谁会傻到问我你喜欢吃什么菜，喜欢什么样的美人儿？ 就算有，本姑娘随机应变的能力也是天下无双，就你这小册子，光你喜欢美人一项就已经是个天大的漏洞了，还遑论其他！” “你……”宇文铎有些语塞，他也是个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杨芊芊关于那个“美人”的论述，随即冷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人贵有自知之明，这一点，我相信肯定做得比王爷好！”杨芊芊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他的“赞美”。 宇文铎翻了个身:“那册子你还是留着吧，有空的时候翻翻，看怎么讨好本王，或者本王可以考虑让你这王妃的位置坐得长久一些。” 啊呸！ 谁要长久坐这王妃的位置？ 她分分秒秒恨不得把这王妃的位置丢到他脸上，然后潇潇洒洒地跟他说拜拜，再说一句“后会无期”，就大步流星，绝不回头地离开申王府。 可惜她的一脸不屑，被面纱蒙住了，让宇文铎看不太真切。 “既然没事了，我可以睡了吧？”杨芊芊看看那张被霸占的床，叹息一声，看来自己今天只能睡在榻上了。 “睡吧，难得只能露个眼睛，却还要一丝精神都没有，确实不大好！”宇文铎不无讽刺地看着她，“过来睡吧！” “不用，那床，我今晚就让给王爷了，床这么大，一个人睡也舒服些，我就睡这儿吧！” 杨芊芊很大方的挥挥手，像是恩赐一般，然后伸个懒腰，人就滑了下去。 “没洗脸，没漱口，就这么睡了？”宇文铎眯起眼，一脸的愠怒，“还有，本王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本王允许你睡那里了吗？” 杨芊芊一下抬起了头，这个妖孽，何时连她是不是洗漱也管起来了？ 洗漱，叫白燕她们几个进来，帮王爷洗漱！”白燕就是那新来的六个粗使丫头的那个领头，那日回话的就是她。 那六个人来了以后，杨芊芊只让她们在荷香园园子里帮忙，没什么事情，一般不让她们进内室。 至于洗漱，杨芊芊的脸上疤痕可是贴上去的，洗漱的时候，自然是不能让宇文铎看见，让他出去显然不太现实，所以便只有自己出去了。 洗漱完毕，杨芊芊径自又躺回榻上，刚要合眼，便看到一团火也似的红就“飘”到了她面前:“本王允许你睡这里了吗？” 杨芊芊睁开一只眼:“如果王爷不喜欢我睡这里，我跟绿儿或者如月去挤一张床，也是可以的！”说着，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 “本王允许你离开了吗？”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床也让给你了，你不让我睡哪儿我就不睡，我都这么听话了，还想怎么样？” “本王.刚刚说的，是让你过来一起睡，你这样，也叫听话？”宇文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带点挑衅的味道。 “王爷何必纡尊降贵，和我一个丑女一起睡呢？”杨芊芊翻个白眼，“忍着恶心，睡一起，王爷不怕明日一早气色不好，不够精神让你父皇开心吗？” 恶心？ 怎么会恶心呢？ 可能她不知道，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体香，与其他女人们身上的胭脂水粉香料味道不同。 她身上的，是一种与生俱来香味，极淡极淡，稍微离远一些就闻不到，必须在鼻尖底下，才能探究到那似有若无的气味。 那一晚，抱着她，睡得格外香甜。以至于不由自主偷偷将手放到她的脖子下面，抱着她，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体香。 那一晚，是他长这么大，睡得最香甜的一晚，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甚至厌恶和别的女人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想，他一定是病了，不然，就是眼前这个女人会妖术，蛊惑了他的心神。 他去玲珑阁找白玲珑的时候，也有些心神不定。 现在看到杨芊芊就在他面前，却死活不肯跟自己同床，不由心下有些焦躁，一把拽过她:“本王说了，让你跟本王一床睡，你耳朵聋了吗？” “啊……”话音刚落，杨芊芊整个人都被抛到了床上:“你……你要干什么？” “本王不喜欢别人违逆本王的意思！”宇文铎将她往床里一推，“今晚你就睡这里，不许换地方！” 呃—— 这人有什么毛病啊，明明不是很讨厌她吗，不是看到她的脸会反胃吗，为什么又非要和她睡一起？ 被虐狂啊？ 刚想挣扎，宇文铎已经躺到了她身边，顺便将手搭在她的腰上:“睡进去一点！”他的话，总是十分霸道，不允许别人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内奔腾而出的怒火，决定将身边那妖孽当空气，转个身，就闭上眼睛。 “怎么，讨厌本王到不愿意看到本王吗？”宇文铎大手一捞，将她整个人都死死禁锢在自己怀里，不容她挣扎分毫。 “王爷，我喘不过气来了，你是想憋死我，然后抱着尸体睡一个晚上，还是想明天带着干尸去见你父皇？” 杨芊芊挣扎了一下，终究还是没他力气大，于是只好用语言讽刺他。 “哼，干瘪瘪的，本王只是让你不要乱动，才懒得抱你呢！”宇文铎冷哼一声，不过手却松开了一些，“就这样睡，别乱动！” 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那里散发着幽幽体香，有种让人凝神静气，安定心神的作用。 “喂，把你的头挪开一点啊，气都吐到我脖子上了，难受死了！”松开了一些，杨芊芊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女人，别得寸进尺！”宇文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信不信今晚本王就让你成为本王真正的女人？” 呃—— 不是看到她反胃吗，这红衣妖孽莫非是重口味？ 杨芊芊赶紧咽下一口口水，不敢再动，连脊背都僵直了。她是医生，就算不是医生，作为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就算没有谈过恋爱，对男人的生理反应，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宇文铎，似乎在忍耐。 奇怪，这样一个男人，他居然会忍耐。到底是觉得跟一个丑女发生了关系让他丢脸，还是他学会了怜香惜玉？ 杨芊芊觉得应该是前者。 这该死的妖孽！ 感觉到脖子边上，有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惹得杨芊芊恨不得一拳将身后那个人踹到床下去。 不过难得他睡着了，不再“兴风作浪”，若是把他打醒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杨芊芊咬一下嘴唇，姑奶奶忍了！ 境里，静得只能听到两个人心跳的床上，她的眼皮，竟然开始打架，最后，沉沉睡去。 这一觉，居然比之前那一觉，睡得还要香甜。 等晨曦的阳光照进内室的时候，杨芊芊觉得自己快疯了，为什么她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在这个男人怀里睡着？ 他们明明是敌人啊是敌人，反正她心中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醒来的时候，那妖孽早就不见了人影。起床洗漱完毕，申王府的马车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豪华的马车前，那妖孽换下了一身火红的衣服，穿着奢华的金黄色锦袍，和皇上的明黄色不同，却也只有皇子才能穿这个颜色的衣服。 那金灿灿的颜色，在他身上，不显得俗气，却反而让人无法忽视，有一种独有的气质，也只有他宇文铎，才能衬起这样的颜色。 金色的衣袍中，依然不忘在衣服上用他最爱的红色绣上云纹，越发显得格外亮堂。 只是衣物的耀眼，依然无法掩盖他那张妖孽一般的脸，发出独有的光芒，即使那金色的衣服，也不过是他那张脸的陪衬而已。 “上车吧，爱妃！”他就这样眉目含笑地看着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在眉目传情。 “多谢王爷！”杨芊芊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老实不客气地……转向绿儿，让她扶着自己上车。 宇文铎的手停在半空，显得有些尴尬。 第99章 进宫! “王爷是想教训我吗？”杨芊芊歪着脑袋看着他，最好一怒之下休掉她，那就最完美了。 宇文铎不再说话了，跟这个女人说话就是在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实在划不来。 车子颠簸了一段，停了下来。杨芊芊跟在宇文铎身后，走出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恢弘壮丽的建筑。高耸入云的红色宫墙，上面盖着金黄色的琉璃瓦，相映成辉。 再看身边那穿着金红相间衣服的某妖孽，就那样站在墙下，虽然痛恨那张脸，却偏生有一种和那宫墙融为一体的异样感觉。 仿佛，他天生就该出生在皇家，也天生，就该立于那宫墙之下。 忽地，杨芊芊有一刹那的闪神。 “王妃，宫里的轿子到了！”宫门口，早立了两顶轿子，深红的颜色，挂着橘黄色的流苏，无一不彰显着专属于皇家的锦绣和华丽。 和宇文铎两个人，换乘了宫里给他们准备的轿子，便往宫内行去。 幸亏轿子是一个人坐的，这倒让杨芊芊自在了很多，撩开轿帘子偷偷打量着宫外的路。 其实这皇宫，也没什么好看的，北京的紫禁城都去了好几趟了，这御泽王朝的皇宫，也不见得就比紫禁城要奢华多少。 特别是，从轿子里面那小小的窗户看出去，就只能看到青石铺就的道路，和高耸看不到头的红墙，偶尔还能看到路边让道的宫女太监，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地盯着地面。 这就是皇宫了，一个用红色和金色装饰起来的，华丽大笼子。 外面的人，总是挤破脑袋想进来，却不知道，进来的人，多少人挤破脑袋想出去。 轿子停了下来，出得轿子，才发现已经站了不少人了。 细细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太子宇文泽和四皇子宇文琪两个，他们身边，都各自站着一个华丽的妇人，想来正是太子妃和四王妃了。 想到这里，杨芊芊赶紧细细打量那太子妃，要知道，那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大姐，作为妹妹，不可能连自己的大姐都没见过不是吗？ 看那女子，穿着柠檬黄色的衣裙，一看就是上好的云锦做的，衣袖领口亦是富贵的金黄色云边。 身上绣着显示富贵的粉色牡丹花儿，栩栩如生，一直从裙边绣上来，滚到腰际，再从腰际绣上去，直到领口，看那绣工，也知绝非凡品。 再看长相，要说杨素肯定是个很会挑女人的家伙，不然就看杨芊月和杨芊雪的长相，也一定是遗传自母亲的美貌。 看杨芊雪，面若银盘，肤若凝脂，眉眼间带着淡淡的疏离，却依然无法让人忽视她那种冷艳的气息。 看她云鬓高耸，中间带着金色的凤钗，这倒是和自己一样，而其他王妃们，似乎也是一样，都戴着大凤钗，彰显着对这次宴会的重视。 “皇上有旨，各位皇子公主，到朱雀山下，与朕一起登高插上茱萸，共赴家宴！” 早有管事太监出来传旨，带着众人道:“各位，请跟咱家这边走吧！” 皇子们从太子开始，依长幼次序，跟着管事太监往外走。 走一段路，早看到前面有座山，倒也不是很高，但是满山都是红色的，远远就能看到，跟座火山似得。 再走近些，便可看到有几十把滑竿放在地上，轿夫们也早就等着了。 “奇怪，今年过节，父皇怎么想着如此隆重其事？”身后不远处，不知哪里飘来这么一句话，听上去，像是变声期的少年，嗓音有些怪。 “是啊，这么隆重的场面，都比上除夕了，也不知道今年有什么新花样。”另外一个人也飘来一句。 随后大家都噤声，各自上了滑竿，每个皇子王妃，外加公主，都有一乘滑竿，只苦了那几个跟进宫的丫鬟小厮们，只能跟在轿夫后面，爬那朱雀山。 那朱雀山不算很高，那是和其他名山大川比起来的，但是它叫做山，自然起码也有两三百米高，普通人走起来，还是相当费体力的。 此次跟她进宫的，只有如月一人，而绿儿，她则打发她去美容中心了。 难得宇文铎不在府中，可以在外面时间长些，最近她有研制了一种新产品，正好让绿儿想办法去做做广告。 她往滑竿走过去，却见刚刚太子身边那个疑似杨芊雪的女人，正好跟她擦肩而过。 她实在想不通，太子和宇文铎中间间隔了七个皇子，这疑似杨芊雪，怎么就能跟她“擦肩”而过。 “难得四妹也能入宫，真是可喜可贺啊！”冷漠的声音传来，“第一次来，可别给申王爷丢了脸！” 杨芊雪无疑了，第二，杨四小姐是第一次入宫，所以不管做错了什么事情，也都是可以理解了。 “多谢大姐提醒，申王爷的脸并没有长在我身上，要丢也是他自己丢，我还没这么大能耐，帮他丢脸！” 杨芊芊说完，不理会当场愣了一下，有些目瞪口呆的杨芊雪，便朝自己的滑竿走去。 “爱妃刚刚跟大皇嫂说了什么？”宇文铎正好在她身边，看看杨芊雪脸上瞬息万变的神色，也知道身边这个小女人，一定没说什么好话来。 第100章 吟诗一首 杨芊芊跟着大部队一起往前行，也有人朝她射来探视的目光。 想想也是，这次进宫这么多女眷，唯独她戴着面纱，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不过也习惯了，杨芊芊只当是没看到了，悠哉游哉地欣赏起周围的景色来。 一路上，俱是火红一片的枫叶树，知道的，明白自己在朱雀山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到了北京的香山了呢。 等到了差不多山顶的位置，便看看远远有座凉亭，上面彩旗飘舞，丝带飞扬，好是热闹。 “落轿——”管事太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微微有些喘。 早有等待那里迎接的太监，宣读了圣谕:“皇上有旨，今日中午摆宴朱雀亭！” 原来那凉亭，叫做朱雀亭。 杨芊芊看看那位置，正好也不远了，天气凉爽，走几步也不会太累。 如果真的一个个都是坐滑竿上去，到了凉亭才停下，那皇上在那边等着，看着一个个从滑竿上下来。 倒是搞得他像等人的那个，低人一等了，现在这个地方落轿，倒是刚刚好，可以看到一群儿女拾阶而上，朝拜于他。 不失面子，也不失体面，两全其美啊。 果然是皇上，样样都考虑得齐全。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些管事太监的主意，也许皇上并没有考虑得这么仔细。 不过杨芊芊还是觉得要对皇家的这种礼仪对于严格性，产生一些新的认识。 跟着众人拾阶而上，果然远远便看到凉亭周围，已经摆上了五六张大圆桌子，菜已经摆好了，而另外一边，正是炊烟袅袅，还有香味传出来。 这山一爬，如今已经早过了中午的用餐时间，大家都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着那些菜食欲大动，却没有人敢先上前的。 凉亭里面，走出一个穿着明黄色衣衫的男子，戴着金冠，花白的头发，络腮胡也已经花白。 只是他那样子，可一点不像那种慈祥和蔼的老人，那眸子里，透露出的点点威严，让人不容忽视。 只看他那有些褶皱，却不苟言笑的脸，便已经生生让人腿脚发软，想要跪倒在他面前。 而他的身边，那个同样明黄色衣衫，却头戴凤冠，身穿霞帔的女子，正是那日见到的凤皇后。 今日看起来，那凤皇后比那日见柳如丝少了几分长辈的和气，多了几分一国之母的端庄，亦也有威严。 “儿臣，拜见父皇父母，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一起跪倒，齐声痛呼。 那凤皇后，即使没有生养这么多皇子，但是她是皇后，那些皇子们见到她，也都是必须叫一声母后的。 “起来吧！”皇上双手平举到胸前，摊开，“你们都是朕的儿子，女儿，媳妇，大家不用拘礼，今日中午，只是家宴，晚上才是国宴，这里没有大臣，大家自可随意一些。” “皇上有旨，入座——”依然是管事太监尖锐的声音，大家不敢有丝毫交头接耳的声音，各自按照排名，找了位置坐了下来。 “开席——”太监一声呼，便见从那临时搭建的“厨房”里面，端出了一道道精美的，却早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菜肴。 “龙凤呈祥——” “春风得意——” “富贵满堂——” “狮子滚绣球——” …… 一道道的菜上来，太监还得唱菜名，杨芊芊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菜，取名都要取得那么吉祥，真是难为那些厨师们了。 其实那些菜上来，鲜少有人动筷子的，大家只是意思意思吃几口，这种皇家宴席，要是搞得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那不遭人笑话吗？ 杨芊芊虽然很饿，也很想给某妖孽丢面子，不过这是皇家宴席，天子面前，动不动就是要掉脑袋的。 她还是小心为妙，所以也就跟着那些王妃们，只是筷子轻轻碰过那些菜，掀起面纱吃个一口两口，装着淑女。 老实说，菜的味道确实不错，不愧是御膳房出来的菜，果然是人间美食。 只是在这样一个得万事小心的环境里，就算有美酒佳肴，没那心情品尝，依然还是有些味同嚼蜡的感觉。 “太子妃，朕早年听说你在嫁入皇家之前，可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此刻大家酒过三巡，食过五味，不如太子妃就在此吟诗一首，也好助助大家的酒兴！” 吃了一段时间，皇上忽地将矛头指向杨芊雪，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手还抓着胡子点了点头。 一定不会错的。 杨芊雪听得皇上有此一问，倒也愣了一下神，沉吟一阵，眼角余光扫向杨芊芊，心内已经有了计较:“父皇，媳妇早年在闺阁之中的游戏之作，怎能登上大雅之堂。 倒是我那四妹，早年在家的时候，才学臣妾几个姐妹之中最高的，今日难得我们姐妹成了妯娌。 又同时入宫陪父皇过节，媳妇的意思，该让她前来吟诗助兴，定比媳妇要高明处许多。” 好你个杨芊雪，你怕出了岔子，拉个别人做也就是了，她杨芊芊好歹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妹子，有这么拿出来让众人看笑话的吗？ 第101章 人未还 “哦，你的四妹？” 皇上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回头看向身边的凤皇后，“梓潼，朕记得太子与铎儿娶的都是杨家的女儿，莫非铎儿娶的，便是太子妃的四妹？” 凤皇后狠狠地瞪了台阶下的杨芊雪一眼，她自然也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但是现在事情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了，除了说是，还能说什么呢？ “哦，在哪里，朕似乎没见过啊！”皇上极目远眺。 人家都把自己姓甚名谁嫁给谁，都抖落了得这么清楚了，想要假装听不见也不行了。 宇文铎拽一下她的袖子:“跟父皇去行个礼，机灵点，咱们的事情回去再折腾，先摆平你那位大姐的挑衅再说。” “怎么，想求我吗？”杨芊芊眯起眼睛看着他，“求我，我就帮你顶过这一关。” “你……”宇文铎瞪着他，面色也不换，连口型都没换，“想要本王求你？” “怎么，皇上可在叫我了，要是我不出来，你不怕你父皇面前讨不了欢心？”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脸色都没有转换过，还是一副和气的样子。幸亏杨芊芊有面纱，所以不用辛苦地保持口型。 宇文铎拽着她袖子的手，已经在桌子底下捏住了她的手腕，紧紧地，死死的，颤抖着。 杨芊芊却在笑，虽然痛，却笑得灿烂。 这个妖孽，如今处于下风。 “……求你！”半晌，那两个字，终于还是从宇文铎的嘴里蹦了出来。 “早这么说不就没事了？”杨芊芊站起身，甩开他的手，便到凉亭前:“媳妇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抬起头来！”皇上看着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妥。 杨芊芊抬头，迎上皇上的目光，眼中是无畏的神采。 “为什么蒙着面纱？”皇上的提问，让杨芊雪冷艳的面容上忽地闪现一丝淡淡的笑意。 那是讥讽的笑意，带着一丝挑衅。 杨芊芊也笑了起来，不过隔着面纱，却让人看不真切:“媳妇自小貌丑，在家中就不受父母姐妹待见，此次进宫面圣，怕丑颜惊扰了皇上，故而蒙上面纱！” 那一句“在家中不受父母姐妹待见”让杨芊雪的脸色蓦地一变，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懦弱无能的四妹，居然将这话就这样直接地上达了天庭。 皇上果然将目光放到了杨芊雪身上:“太子妃，申王妃说的，可是实情？” 这问题十分尖锐，饶是八面玲珑的杨芊雪也一下子有些张口结舌:“那个……媳妇，媳妇在家与四妹关系最好，其他姐妹，确有嫌弃四妹貌丑的！” “朕问的不过是申王妃是否貌丑，至于杨家的家事，太子妃就不用放到宫里来说了！”看皇上的脸色，明显有些不悦。 杨芊芊心里早笑翻天了，什么叫做做贼心虚啊，杨芊雪这种就是了。 “那申王妃，太子妃说你善作诗，可是真的？”皇上的目光，又回到了杨芊芊身上。 “父皇，自然是真的，媳妇这个妹妹，自小聪明，七岁能背诗，八岁能作诗，十岁就能写上锦绣文章了！” 杨芊雪估计刚才真的是被皇上一顿呵斥，脑子有些糊涂了，总是想扳回一城，于是又急急地插嘴，“到如今，芊芊七步能成诗，堪比曹子建呢！” “真的？”皇上虽然对于她的插话有些不悦，但是眼光中，终于带上了比刚才更浓的兴趣，“那么，朕走七步，申王妃来吟诗一首，如何？” 杨芊芊朝杨芊雪脸上扫了一圈，深吸一口气，盈盈下拜:“媳妇尽量一试吧！” “好！”皇上看她，“那朕就开始走了！” “皇上，不如让臣妾代你走如何？”凤后一看这架势，分明就是太子妃针对她的儿媳妇，哪有不帮的道理？ “哎，今日朕高兴，朕自己走！”皇上挥挥手，已经迈出了第一步，“一步，两步……七步！” 所有的人，眼睛都看向了杨芊芊。 杨芊芊眯起眼睛，淡淡一笑，脱口道:“一重山……” 台下一片哗然声。 “两重山！” 台下哗然声更重了。 杨芊雪甚至幸灾乐祸地在旁边火上浇油:“父皇，看来申王妃今日诗兴不高，不如改日再……” “一重山，两重山。 山远天高烟水寒， 相思枫叶丹。 鞠花开，鞠花残， 塞雁高飞人未还， 一帘风月闲。” 大家循声看去，鼓掌的人，正是皇上。 “好诗好诗！”大家也随声附和起来，跟着皇上高举酒杯，开怀畅饮。 皇上高兴了，谁敢不陪着高兴？ 宇文泽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杨芊雪:“你给我回来，敬酒！” “你……”杨芊雪瞪他一眼。 “瞪什么瞪，还嫌丢脸丢得不够吗？”宇文泽冷眼看她，举杯一饮而尽。 “怎么，心疼了，想帮她，刚才怎么没见你出来帮她？”杨芊雪话中带刺，引得宇文泽狠狠一瞪。 “不过，铎儿啊，以后，你可要好好待芊芊啊！” 喝完一杯酒，皇上亲自下凉亭，将杨芊芊送到宇文铎身边，“朕希望，下次再见朕的时候，你可以让芊芊做出一首高兴点的词来，而不是这般哀怨的词句。 你这个夫君明明就在眼前，她却说你是‘人未还’，可见你真没好好待人家！” 宇文铎赶紧跪下行礼:“父皇教诲，儿臣记住了！” 第102章 多留宿 这么多人在场，他就算想要发作，也没法发作，那憋气的样子，让杨芊芊的笑意扩展得越发大了起来。 真是难得看到这妖孽吃瘪，她得好好欣赏一下。 午宴毕，饭菜撤了下去，众人又陪着皇上看了一会儿朱雀山的景色，无外乎歌功颂德，客套几句，皇上便说乏了，先和凤后坐着滑竿下了山。 山上的人恭送完他们的“父皇母后”，便起身，各自寒暄客套起来。 “四妹，刚刚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啊！”杨芊雪总是能第一个找到杨芊芊的所在，即使杨芊芊想不和她发生战争都难。 “大姐今日也算举荐有功，我想，皇上不会忘记你的！”说实话，对于杨家的人，她吵都懒得跟他们吵，不过前提是，别惹到她头上了。 她就是睚眦必报的小女人，又不是圣母，又不是基督教徒，凭什么被人打了左脸还得凑上右脸给人家打？ “几年不见，四妹的嘴倒是利了很多啊。”杨芊雪装着看对面的枫叶，“听说爹爹前几日被你气得不轻，之前我还不相信呢，现在看来，应该是真的了。” “莫非今日大姐要替爹爹报仇吗？”杨芊芊淡笑，“不好意思，让大姐失望了！” 杨芊雪脸色一变:“你别狂，还有晚宴呢，要你出丑的机会多的是，别以为过了一关了就能自鸣得意！” 杨芊芊冷笑一声:“大姐，我想你可能真的不大了解我的性格，现在我要重新让你认识一遍。 我的做人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保证会让那个人死得很难看，如果不信，你可以挑战一下试试。 当然，千万别出作诗作词这么幼稚的考题了，尽可以换一个！” 面对挑战，她一向都是勇于面对的，如果对方也勇于面对挑战她杨芊芊的结果的话，她会更乐于面对。 “芊雪，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到处找你！”耳边，响起太子独有的温润声音，引得两个女人同时回头。 “殿下，你找妾身有事？”杨芊雪看着宇文泽带着一点点笑意，却不浓重，依然无法掩饰她与身俱来的清冷气息，“妾身与妹妹说些话，我们姐妹两个难得见一面。” “哦，九弟妹！”太子做戏的天赋杨芊芊是已经见识过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他的疏离。 “太子！”她也客套得行礼，仿佛真的只是从无来往的姐夫和小姨子而已。 太子拉过了杨芊雪的手，一手搭上她的肩，仿佛真的恩爱无比:“爱妃，跟我去那边看看吧，那边枫叶正浓呢！” “是吗？” 看着两人相偕离去，仿佛真的是伉俪情深，俊男靓女的组合，确实是曼妙无比。 “怎么，羡慕吗？”带着磁性的声音，是专属于某个妖孽的，“难怪你会做出‘人未还’这样哀怨的句子，本王开来，应该不是针对的本王的吧？” 杨芊芊回头，歪头看着他:“为什么不能是针对王爷的呢？”想在她头上扣个红杏出墙的罪名，做梦！ “这么说来，王妃确实是在埋怨本王对王妃的关心不够喽？” 宇文铎脸上是似有若无的笑意，“那么，等重阳节过后，本王会多到荷香园留宿，以平息爱妃的怨气！” “你……”杨芊芊瞪大眼。 “走吧，再不下山，就赶不上晚宴了！”宇文铎抓住她的手，一手搭上她的肩，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像极了刚才太子和杨芊雪的模样。 果然是深宫里做戏都是一个样的，谁也别笑话谁更虚伪。 那皇上说乏了，先下山不过是个推脱之词。难道他要跟着一群人一起下山吗？ 而如今他离开也有些时间了，大家都该下山去各自准备。到时候晚宴是重头戏，可不再是男男女女都坐一桌上了。 到时候，各位皇子都会出去和大臣们坐，接受皇上准备的宴席。而后宫，则就是凤后的天下了，女眷们一概都在后宫开宴。 一行人下山，时辰倒也尚早，天色未暗之前，大家是可以各自分开行动的。 这皇子们都是在宫里长大的，如今也还住在宫里。 皇宫分为外宫和内宫，外宫住的便是这些皇子之类的，十六岁之前的皇子，都是和母亲住在同一个宫殿里的，满十六岁以后，则会被赐独立的外宫宫殿。 而公主，则会在出嫁之前和母亲一起居住在同一个宫殿里，属于内宫。 趁着这个空当，大家各自回宫去小憩的也有，继续在宫内走动的也有，各处去串门子的也有。 只有宇文铎，因为是所有皇子里面第一个拥有自己府邸的王爷，在这宫里，倒好像进来做客一般，一点归属感都没有。 你，就算你再厉害，到最后也不过是个王爷，当不了皇上的！”耳际，不知道为什么闪过当初母后的那句话，让宇文铎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看到大家都有地方去，羡慕啊？”杨芊芊无时无刻不忘打击他。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应该去后宫了吗？”宇文铎回头看着她，“不怕迟到了，我母后找你麻烦吗？” “要找麻烦也找其他人了，怎么会找她亲儿子媳妇我的麻烦，特别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有什么事情，宁可关起门来说话，也不会当众给我难堪的！” 杨芊芊笑起来，拍拍他的胸口，“我不是怕你一个人在这里自怨自艾，万一一个想不开，跳太平湖自杀了就麻烦大了。” 第103章 保护两个人 太平湖是宫里的人工湖，很大，上面可以行舟，还有湖心岛，岛上还有别墅，皇上和皇后，在最热的时候，也会去那里避暑。 “你这么关心我？”不理会杨芊芊尖锐的讽刺，宇文铎只抓住一个中心思想。 “当然啊，你死了我就要当寡妇了，皇家的寡妇，可是不能再嫁，还得守着牌位过一辈子的！” 很少听说有王妃啊，公主再嫁的，就算再嫁，也是遮遮掩掩，好像多丢脸似得。 她杨芊芊光明正大，才不想做这种事情呢。 “你倒是真关心本王！” 宇文铎冷笑一声，不知刚才心头那一丝暖意从何而来，不过此刻已经冷却，“就算你跳湖，本王都不会跳！” “那我走了，去后宫陪你母后，有什么话要我带过去吗？” 杨芊芊歪一下脑袋，“看你们母子也很少见面，见了面又常常有很多人在场，话都说不上一句。” “不牢你挂心，本王和皇后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管！”宇文铎冷冷地拒绝。 杨芊芊一摊手：“好吧，我多管闲事了，现在我就去后宫，拜拜！”说完，挥一下手，大摇大摆地就消失了。 宇文铎看着她的背影，口中喃喃念叨两个字：“拜……拜？”那是什么意思？ ——一条分界线—— 天色渐暗，宫外，已经停了很多大臣的轿子，只等管事太监宣旨，便可进入宫内。 一个小太监，和其他太监一样，手拿拂尘，走得匆匆。只是他走在最后面，一个转身的时候，早就消失不见了。 天黑，宫内刚刚开始掌灯，一切都还不是太清晰。 那太监挺高的，只不过弓着背，低着头，让人感觉比通常人还矮了一个头。不过看上去，他对宫里的路很熟，几个转弯以后，便到了一处小屋。 大概很少有人会知道，在这金碧辉煌的宫里，居然会有这么一处不算豪华的却素雅的精致小院。 这小院并没有点灯，大概是整个皇宫之中，唯一一处没有点灯的所在了。 “回来了！”屋子阴影处，站着一个人，黑暗中，只知道他应该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却看不清楚脸，听声音，应该是个男子。 “主上！”那小太监单腿跪了下去，抬头，露出一张惊世绝艳的脸来，“苍山一行，属下幸不辱命！” “韩月的军队事了，鬼郎君也没忘记杀，冷月，你倒是公私两不误啊！” 黑衣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阴阳怪气，应该是口上蒙了布之类的东西。 原来，这太监，居然是天下第一杀手冷月所扮。在听到那黑影的话之后，冷月脸色倒是没变，只是声音微微大了一点：“主上……” “不用多做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在做什么，做过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黑影的语气变得有些犀利，“不过，只要别太出格，你偶尔办点私事，我也不会阻止你的！” “谢主上！”冷月低头，眼中波澜都不起，“主上还有什么吩咐？” 黑影口中发出几声怪笑，随进声音变得柔和了许多：“这么急叫你回来，自然是有事的。从明日起，你进申王府中，我要你去保护一个人！” “申王妃，杨芊芊！” —————— 宫里的晚宴，自然是豪华奢侈之极。 这可不是中午的家宴了，晚上，大臣们都要携眷来参加这重阳节的盛会的。 各位皇子便和大臣们在外宫场地上设宴，大臣们的家眷则会和王妃，以及宫里的公主，贵妃，一起在内宫用餐。至于高高在上的领头人，外宫自然是皇上，内宫自然是皇后。 因为这是惯例。 场面太大了，估计好多人都看不到她，而杨芊雪想要陷害自己，估计也找不到机会了。 这一餐饭吃下来，能平安过去就不错了，杨芊雪和其他人一样，都是找不到任何插话的余地。 看来这凤后，总归是宇文铎的亲生母亲，中午那一餐已经给她提了个醒，所以晚上完全不让人插话。 不过想想也是，皇上都不在这里，聪明如杨芊雪，想必是不会乱说话的，毕竟，就算做戏，也没有观众不是？ “本宫听闻太子妃在家时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犹擅长舞技，不如跳一场，以足雅兴喽！”凤皇后看着杨芊雪，分明就是为中午的事情不平。 让堂堂太子妃，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 虽然这里都只是宦官和女眷，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母后……”杨芊雪过去跪下，“母后，媳妇跳舞，要一个……” “中午那关，太子妃已经让你妹妹替代了，这一次，太子妃应该不会这么不给本宫面子，又要推到申王妃身上吧？” 杨芊芊低头暗笑，这凤皇后好生厉害，就这么一句话，把杨芊雪想要推脱的话，都给打落到了肚子里，不敢再说“让四妹替代”或者“找一个舞伴一起跳”之类的话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鼓乐声起，杨芊雪只得跟着人去换了衣衫，虽然有些不甘，却不敢表现出来。 杨芊芊低头叹息一声，宫里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你赢了一局，过两天，就被人扳回一局，都很正常的。 想想真有些无聊，看看那满桌的人，觥筹交错，而偏偏自己最像一个局外人。 杨芊雪一曲舞毕，更加没人再关注她，于是借口解手，一个人离了席，在宫里偏僻处慢慢走去。 离了宴席，果然连空气都清新了很多。 第104章 帝王家朋友? 天空中繁星点点，难得见到一轮新月挂在天际，似小船似得，看上去有一种格外清丽的感觉， “月亮……瘦了！”杨芊芊抬起头，看着夜空，不由喃喃念叨出一句连她都不明白的话来，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看来，月亮也要多吃点东西才是了，不然跟你一样瘦，可如何是好？” 身后，温润的声音，不带丝毫掩饰，不似白日里演戏的架势，除却温和，还是温和。 “姐夫！”杨芊芊回头，果然看到宇文泽正朝着她走来。 明黄色的衣衫，只有袖边下摆和腰带是金黄色的，显示他储君的地位。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你对我这种称呼！”宇文泽说着这话，眉眼间却含着笑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杨芊芊大着胆子不耻下问。 宇文泽的笑意更浓：“叫我白荨就好了，是我的字！” “不大好吧？”哪有直呼太子名字的？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在荷香园，你说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做朋友的，是不是？” 宇文泽抿嘴笑起来，“怎么，现在这话不算数了吗，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杨芊芊一愣：“你……还记得啊？” 宇文泽失笑：“莫非你忘记了？” “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一会儿就说要做朋友，一会儿可能就拿刀杀人了，还有什么话可信的，我怎么知道你的话能不能信啊？” 杨芊芊摇晃着脑袋，她也觉得这个太子很和蔼可亲的，性格倒是和杨皓轩有些像。 虽然之前人前并不帮她，不过人家是太子，总归有些事情是不好放上台面的，倒也不奇怪。 “你说得我都脸红了呢？”宇文泽听她讲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也不生气，“那这样，人前我是没办法和现在一样自在了，就只能当那个有权有势的人，人后嘛……我们还是朋友，怎么样？” 杨芊芊不由笑起来：“那你有权有势的时候，会不会把我咔……”说着，手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这个动作彻底把宇文泽给逗笑了：“芊芊，你还是这么可爱啊……不过，有可能哦！”他忽地收了笑意，然后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嗯？” “开玩笑的！”宇文泽隔着面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怎么舍得杀你啊！” “有什么不舍得的，你是太子嘛，有大把人陪着你吃喝玩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嘛！” 宇文泽抿嘴，笑着了她半晌，又低头，再望着她，很认真地道：“可是朋友，我却只有一个！” 看着他认真的脸色，眼中是深邃的碧水，杨芊芊忽然觉得，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个朋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了，白荨，你怎么会出来的，你是太子，不用应酬的吗？”她是申王妃，是那个被人瞧不起的申王妃，自然可以借尿遁了，可眼前这个人，可是太子爷呢。 多惹人关注的人物啊。 “和你一样，受不了里面的乌烟瘴气！”宇文泽狡黠地笑起来，“敬了一圈酒了，太子也是人啊，也有不胜酒力的时候，是不是？” “哦？”杨芊芊笑着拍一下他的肩，“好啊，你好狡猾啊，居然装醉！” “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当今太子是不会喝酒的！”宇文泽拽过她的袖子，“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可以看到更多星星的地方，还能呼吸到更顺畅的空气！”宇文泽说着，在前面带路，“算你运气好，本太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身后那些侍卫啊，公公啊，给推脱出去了，不然，还真不好跟你这个朋友‘相认’呢” 杨芊芊跟着他走，一边又笑了：“说得好像我们失散了好多年一样的，还相认呢，你怎么不说父女相认啊？” “哇，你把我说的太老了吧，我才二十八，不算太老吧？”宇文泽拉她一把，走上前面的台阶，扶着她的手，神态极其自然。 前方是个台阶，居然围的是白玉兰的栏杆，整整一排，上面吊着精致的白玉兰花，花心处，还点着蜡烛，远远看去，好像灯柱。 “这地方好漂亮啊。”杨芊芊看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很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呢。 “漂亮吧？”宇文泽拉着她的手臂，往上走，“这里是以前我母亲和父皇最喜欢的地方，我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带我到过这里来看星星，看月亮。” 不是说，他母亲只是个不得宠的宫女吗，怎么厉害到能跟皇上一起带着他到这里来？ “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是父皇特地为母后建造的！” …… 看来江湖传闻果然不可信。 “你母亲和你父皇，肯定很恩爱，是不是？” 这要多得宠，所以皇上会让人造个观星台给一个他“酒后乱性，不小心怀有子嗣的宫女”啊？ 记得当初受宠如妲己，纣王也为她造了这个台那个台的，劳民伤财，最后毁掉了商朝。反正历史上，皇家大动土木，很少是和妃子有关的，除非那个妃子真的非常非常得宠。 可是这个太子的生母，据说很不得宠啊，眼前这个太子，似乎也不得皇上喜爱。 那眼前这个漂亮的白玉兰观星台，又要怎么解释？ “我母亲，和父皇，他们……非常相爱！”宇文泽目光深远，一直望向天际，“可是他们的爱，是世俗，是宫廷所不允许的！” 杨芊芊看着他的侧面，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浓重的悲哀，和强烈的无奈。 谁叫，他们都生在帝王家呢？ 第105章 保镖 “怎么样，听说你前段时间在老九那边受了委屈，回娘家住了很久，现在才回去是吧？” 将身上的悲哀之气一收，宇文泽又变回那个温文儒雅的君子，眉宇间的笑意和关心，便展露出来。 “没事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杨芊芊笑起来，“放心吧，没人可以欺负过我以后全身而退的，我还打了你弟弟两个耳光呢，估计他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样委屈吧！” 想想那日宇文铎的表情，整个人都只能用“震惊”两个字来形容，真是好笑。 “我估计那两个耳光，可能是他今生今世最难忘的一样东西了。”宇文泽也笑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 “喂，我打的可是你弟弟呢，看你笑的，比我还开心！”杨芊芊不由取笑他。 宇文泽一点不让：“我幸灾乐祸也是正常的，谁让他这么好运娶了你……” “娶了我？”是好运吗？ “呃，你看，那边的星星，好看吗？”正在杨芊芊疑惑间，宇文泽已经换了话题，一手指向远处最闪亮的星星。 “是啊，那星星好像特别亮啊，是金星吧？”杨芊芊跳起来，这个古代的星空，似乎都比重工业污染的二十一世纪清晰很多，有很多漂亮的星星，一闪一闪的。 宇文泽好奇地看着她：“什么是金星啊？” “呃……我听说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叫金星！”杨芊芊忙掩饰。 “金星，倒也蛮适合的！”宇文泽温柔一笑，伸手轻轻拂过她垂落鬓边的一缕青丝。 一男一女，就这样站在白玉栏杆之前，笑着说着，从背影看上去，格外相配。 不远处，一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的男女，眼中都能喷出火来。 ——分界线—— 皇宫的晚宴盛大热闹，不过也总有散的时候。 杨芊芊原路返回，自宫外和宇文铎上了 马车，没想到这妖孽只是鼻子里出气，“哼”了一声，然后完全当她是空气，自顾自地上了车，由着她让如月扶着，才上了马车。 “怎么，戏演完了，就过河拆桥了？”杨芊芊冷笑一声，坐到宇文铎对面，离他远远的。 他不愿意搭理她，她还不愿意让他搭理呢。 宇文铎深吸一口气，板着一张脸，冷眼看着她：“看起来，爱妃对此次皇宫之行非常满意，看你春风满面的，真有些像梅开二度的样子！” “你说什么？”杨芊芊随即想起刚才和宇文泽在观星台的事情，莫非被他看到了？ “爱妃紧张什么？”宇文铎挑眉，眼中全是挑衅的意味。 “懒得理你！”就算被他看到又怎么样，反正她行得正，坐得端，别说她只是交个普通朋友而已，就算她真的想红杏出墙，找个“候补”夫君，又怎么样？ 看他们两个样子，要散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怎么，心虚了？”宇文铎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一把拽她的手。 “喂，你干什么，念完经就打和尚，我现在失去利用价值了，你就想对我动手了？” 杨芊芊怒视他，“我做什么，我要心虚什么，我行得正，坐得端，一没红杏出墙，二没偷鸡摸狗，有什么好心虚的？” “你……”宇文铎一把将她拽过来。 “啊……”颠簸的马车中，杨芊芊的身子一个不稳，直接被拉到了宇文铎怀里。 马车，却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宇文铎禁锢住杨芊芊的身子，对着外面厉声喝一句。 “王爷，到王府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很快，有布置板凳的声音，随即便有人将车帘子撩了起来，“王爷，王妃，已经到王府了！” 车厢内比较暗，那些下人们倒也没看清车内宇文铎和杨芊芊的古怪姿势。 宇文铎将杨芊芊往外一推，很快有人伸手将她接了下去，他就跟在后面，走下马车。 “你跟本王过来！”宇文铎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火气，一下车又找杨芊芊晦气，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就往申王府里拖着走。 “喂，你轻点，都淤青了！”本来在车里就被拽得生疼，此刻抓住，更是痛上加痛。 “还敢顶嘴，跟本王进来！” 宇文铎全身笼罩着一层暴戾之气，仿佛来自炼狱的撒旦，让人不容忽视。那些下人们，一见到如此情景，赶紧一个个让开，低头敛眉，不敢多说一句。 宇文铎怒气冲冲拖着杨芊芊走，杨芊芊使劲挣脱，可她不过是个纤弱女子，哪里有宇文铎这个练武之人的手劲大？ 于是只好随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前行，吓得如月跟在后面一个劲地哭泣。 “放开她！”冰冷的声音，传自申王府门口，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飘然站立，那声音，仿佛传自地狱十八层，冰冷地没有丝毫温度。 那是一个从炼狱重生的冤魂，不食人间烟火，就带着森森怨气。 “你是谁？”宇文铎没放手，只是停下了脚步，“在这里意欲何为？” “冷月！”黑衣人报了名字，然后手中剑柄一指杨芊芊，“她的保镖！” 杨芊芊初初看到冷月的时候，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来，还以为他是来找自己报仇的，没想到，他最后的回答，让她忽地有喷茶的冲动。 保镖？ 她杨芊芊，何时请了这个天下第一杀手做保镖了？ “天下第一杀手，冷月？”宇文铎皱了眉头，回头看向杨芊芊，“你认识他？” “我……” 杨芊芊看看自己今日的打扮，虽然依然戴着面纱，可是穿着华丽，盛装看上去极其隆重。 那日粉色斗篷将她连额头眉毛都遮住了，全身下下只留出一双眼睛，眼前这个人，没理由认出她来吧？ 第106章 捉奸要拿双! “我不认得他！”杨芊芊低头，掩饰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慌。 若是被眼前这个黑衣男人知道，当初在郊外，就是她扎了他几针，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呢？ “听到没有，王妃说不认识你，你找错人保护了！”宇文铎继续拉着杨芊芊往前走。 “啪！”冷月出手如电，手拿剑身，已经放到了宇文铎脖子上，“她不需要认识我，只要我知道，她是我要保护的人，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道理啊，杨芊芊有些好奇：“谁让你来保护我的？” “你不用管，接受就是！”看眼前这个杀手，杨芊芊只觉的有一点邪乎。 想杀你就杀你，你想活着也杀你，想救你就救你，你想自杀都救你！ 想想当初问他劫走自己的原因，他不也是用同样一套说词来回答的吗？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冷月的座右铭大概就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没商量！ 以冷月出手的速度，宇文铎也知道自己算错了一步，现在就算自己武功再高，人家的剑就在自己脖子上，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 除非……放开手中的女人，才有点胜算，只是，那也只有三成而已。 “我的耐心有限，再说一次，放、开、她！”冷月眯起了眼睛，身遭凝聚起一股浓密的杀气，刹那间，有种天地为之变色的感觉。 阴冷的杀气，蔓延开来，让那些愣在原地的下人们，忽地有种后背发凉，牙齿打颤的感觉。 分明，还没到寒冬腊月，怎么会这么冷？ “呵，你以为，本王乐意一直抓着这个女人吗，你要，给你就是！” 宇文铎拽住杨芊芊，往前一拽，杨芊芊整个人就倒了过去，冷月只得收回抓剑的手，一下揽住了杨芊芊的腰，接住她，不让她倒地。 这个女人的腰，好细啊，跟那天抓到的那个女人的腰，一样细…… 冷月忽然有一瞬间的愣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居然会想起那天那个穿着斗篷的女人来。 一样都是面纱敷面，不过那个女人，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而已，不像眼前这个，云鬓高耸，富贵华丽。 “抓刺客——”趁着他愣神，宇文铎身边的老管家大喝一声，很快就有王府侍卫冲上前。 “别来啊……”见识过冷月的功夫，杨芊芊忍不住叫了一声，虽然她很讨厌申王府，也不喜欢搞得这里门口血流成河。 不过显然没有人听她的，早有五六个侍卫冲上了前。 “叮叮当当”几声响动过后，冷月站在原地未动，宇文铎也站在原地，只是手上多了几把兵器，而冲在最前面的几个侍卫，忽然双手空空。 “你们不是他的对手，上来不过是送死而已，退下！”宇文铎冷眼盯着那些侍卫，将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扔，跟一堆破铜烂铁一样堆在地上。 那些侍卫上前拿过那些兵器，步步后退。 “申王爷倒是个聪明人！”冷月冷冷地说一句，不知道是称赞还是讽刺，“出手，倒也不慢！” “阁下功夫在本王之上，本王的雕虫小技，阁下又怎么看得上眼呢？” 宇文铎实话实说，对着杨芊芊道，“好了，现在，你有个保镖了，恐怕，这申王府，你都可以闹翻天了。” 杨芊芊嘴角扯起一丝笑意：“我一向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这申王府，我还懒得闹呢，王爷要是真怕我闹坏了你的王府，大可以一纸休书把我休了！” “你以为本王不敢吗？” 宇文铎眯起眼睛，凑近她一些，冷月的剑，再一次，挡在他们中间：“以后，离申王府最少五步距离！” 杨芊芊低头笑：“我知道王爷很敢，那么今晚就请王爷将休书送来荷香园，今晚我就收拾包袱走人。” “哼！” 宇文铎冷笑一声，刚想走，忽地转过身，“你以为本王会这么容易上你的当？想让本王休了你，然后成全你，好让人和人双宿双栖吗？告诉你，做梦！” 看来，他是真的看到她和太子在宫内走动的事情了，不知道偷听了多少。 “不知王爷所指何事？”最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哼，难道你不想，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吗？” 果然如此，中奖！ “真没想到，原来王爷还有偷听别人说话，跟踪别人的‘良好嗜好’哦？” “哼，你们说什么本王没兴趣听，不过是路过观星台，正好撞破了而已！” 娘的，居然用了“撞破”二字，还真以为自己撞破的是她和宇文泽的“奸情”吗？ “本小姐行得正，坐得端，再说了，捉贼捉赃，捉奸拿双，改天王爷真的有能力真正‘撞破’了再说吧！”杨芊芊冷笑一声，“如月，跟我回荷香园！” “是，小姐！”如月忙应一声，跟在杨芊芊身后。 冷月寸步不离跟在杨芊芊身边，杀气阵阵，让人不寒而栗。 “王爷，这冷月什么来历啊？”离宇文铎最近的王府管家，心有余悸地走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着。 “第一楼，天下第一杀手，天芒剑冷月！”宇文铎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蹦出来。 “啊？”管家显然还是没什么概念。 “你们退下吧，本王一个人走走！”宇文铎皱了眉头。 “可是王爷，有这么一个人在咱们府中，王爷还是不要一个人行动吧……” “靠你们，有用吗？”宇文铎冷笑一声，扫视全场，“没用的东西，都给本王退下！” 侍卫们个个低了头，慢慢散去。 宇文铎看向杨芊芊他们离去的方向，眼中带着一丝危险的神采。 好你个杨芊芊，今日加诸在本王身上的一切，本王他日一定加倍奉还！ 第107章 老登! “冷月，今天谢谢你啊，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被那个家伙虐待！”荷香园内，杨芊芊感激地看一眼冷月。 “职责所在，勿需多谢！”冷月站在她身边，毫无感情地蹦出八个字来。 “哐当！”一声巨响，门口站着打水来的绿儿，“小……小姐，他，他他他是冷月？” 那日出门，绿儿陪着的，冷月的大名，她自然也听见了，而且估计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杨芊芊自然知道她下一句可能会说什么，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她的嘴：“你个死丫头，笨手笨脚的，脸盆都能翻掉，陪本小姐进来换衣服！” “等下！”冷月跟着她的身形，寸步不离。 “你……做什么？”不会是认出来了吧？ “主上交代我，要寸步不离申王妃，保护申王妃！” 主上，哪个主上？ 杨芊芊看着他：“可是我要进去换衣服，难道你准备进来看我换衣服吗？” 呃—— 可惜冷月蒙着黑布，看不到他尴尬的表情，不过他的身体语言却已经出卖了他：“你……进去吧，我在外面守着！” 杨芊芊不敢松开绿儿的手，一直把她拖到内间。 “小姐啊，他……” “嘘……”杨芊芊赶紧摇头，“我知道他是谁，但是他不知道我们是谁嘛！” “嗯？” “那天啊，我全身上下就剩眼睛还能被人看到一点了，你呢，又扮了小厮。 我在你眉毛啊鼻子啊，之类的地方都动了手脚，他根本不认识你的，以后你见到他就当做不认识，不然我们两个死定了！” 绿儿依然有些惊魂未定：“小姐啊，吓死奴婢了，奴婢以为他杀上门来，找我们两个算账呢！” “现在知道不是了，不就行了？”杨芊芊嗔怪地看她一眼，“还好你家小姐我手快啊，不然就真的发生你说的那件事情了。” “还好还好，小姐英明！” 绿儿抚抚刚刚还跳得厉害的心口，“刚才奴婢看到小姐回府就去打洗脸水，他全身黑，又站在黑暗中没看清楚，刚才在大厅听到小姐叫他名字，真的把奴婢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放心吧，现在他是在保护我的，不是来追杀我的。”杨芊芊刮一下她的鼻。 “还有啊，你有空记得跟冷月也提醒一句，千万别让她说出我们认识天下第一杀手的事情。” “放心吧，奴婢知道怎么做的！”绿儿点点头，随即有些疑惑地道，“可是小姐，这个什么冷月不是天下第一杀手吗，杀手，还接保护人的生意吗？” 那应该是镖局之类的做的吧？ “说起来，我也觉得有些奇怪。” 杨芊芊抿一下嘴，“他只说是什么主上让他来保护我的，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什么什么主上之类的，都不知道有什么人，这么好心想要来保护我。” 绿儿歪头想了想：“有人保护是好事嘛，没必要拒绝的。” “倒也是！” 杨芊芊点点头，“刚才在门口啊，要不是冷月在，宇文铎那家伙估计又不知道要怎么教训我了。 说起来，那妖孽真是过分，居然在宫里跟踪我，连我跟他大哥说了两句话，都不许，简直是不可理喻老登。” 他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吗，为什么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说话？ 莫非这人心理变态，或者有太强的占有欲？ “小姐啊，老登是什么意思？”最近自家小姐经常会蹦出一些很奇怪的名词来，是绿儿从来都没有听过的。 “呃，老登就是夸别人长的好看，就是美男的意思。”杨芊芊敷衍一句，“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冷月说要贴身保护我，那我以后岂不是没什么自由了？” “对哦，小姐，你还要女扮男装去铺子里的，那以后怎么办那？”绿儿也发愁。 杨芊芊皱了眉，看刚才冷月的表现，一定是会寸步不离跟着自己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总比没人保护我们，总是被动挨打强！” 看得出来，宇文铎对冷月也避让三分，看来这冷月在江湖上的地位一定非同一般。 不过，今天看那妖孽夺人兵器的手法，功夫居然也不弱。真是难得，一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皇子，居然有这么好的武功，就算他不如冷月，但是能练到这个地步，都已经算不错的了。 “那倒也是，不过他保护的是小姐你，不是绿儿，看来，只能由着奴婢多跑几趟铺子了！”绿儿哀怨地垂垂手臂。 “我的好绿儿，就知道你最好了！”杨芊芊赶紧帮她捏捏肩，“你坐着，我自己换衣服！”从衣柜里拿了睡衣出来换上，然后才跟绿儿出了卧室门。 古代的睡衣可比现代考究多了，何况是王妃的睡衣？虽然杨芊芊不得宠，可是礼不可废，基本上要做的，也已经全部做到。 新娘的嫁妆至少要十二箱的衣服，十二箱的首饰，锦被十二床，等等，当然，那些衣服自然都是给二小姐杨芊羽准备的，杨芊芊起初穿得并不合身，于是索性改做了睡衣来穿。 反正睡衣，宽松就好，就是可惜了那十几箱的云锦，绸缎，用来当睡衣还真是暴殄天物。 “小姐，还是我来吧！” 绿儿见杨芊芊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扣扣子，扎带子，不由笑起来，“知道小姐心疼奴婢，不过这种事情，小姐从小都没做过，哪里有奴婢做的顺手啊？” 杨芊芊也失笑，她对这古代的衣服真的有些无奈，好多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于是只好做一个“衣来伸手”的蛀虫。 不过冷月…… 不管他是什么来路，总不能让他知道她开美容中心的事情，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第108章 溜出王府 接下来有冷月“贴身”保护的日子，果然是有利也有弊。 王府上下对这位自家王爷都要忌惮三分的江湖杀手，兼王妃保镖都是战战兢兢的。 但是在王府树立了威信，几乎可以横冲直撞的杨芊芊，却在出府这件事情上变得极其棘手。 总不能，带着冷月这个来历不明，身份不明的人，去芊蔚居，再去天使美容中心吧？ 那她的秘密不是全都暴露光了？ “绿儿，看来只有麻烦你了！”也只有换衣服和睡觉之前，她才能和绿儿说了两句话，有时候还得靠如月去传递。 至于如月，当然也已经得到了绿儿的授意，知道了那个冷月，就是传说中，上次劫走她家小姐的那个杀手。 不由战战兢兢了好几天，幸好冷月这个人，只关注要保护的人，其他人的动静，并不会放在心上。 “我都半个多月都没有看过账簿，也没有去过铺子里，这样下去怎么行啊，铺子如今也不算上了轨道。 要是没有南宫老爷的支持，我们恐怕没法维持下去的，可是他说了好几次让我去给南宫小姐看病，都没有办法实行，再这样下去，我的信用要破产了！” 虽然享受了几天由于冷月在身边那种不怒自威的良好感觉，也可以在申王府横行霸道，甚至连那个红衣妖孽都要让自己三分，不敢再来招惹她。 但是，这种时时刻刻被人盯着的感觉，就好像在坐牢一样，真的是好难受。 “绿儿，待会我从窗口出去，绕一圈到侧门，如月，你穿着我的衣服，带上面纱，躺在床上睡觉，就跟那个冰块说我要午休！” 好不容易找了个换衣服的借口，杨芊芊换上绿儿的衣服，爬窗逃走，留下如月躺在床上装自己。 真要命，虽然说不能正大光明出去，可至少不用爬窗这么麻烦，可是自从被那“冰块”缠身以后，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幸好京城的路已经很熟，不需要如月或者绿儿的带领，她也能找到芊蔚居和南市的铺子。 “筱公子，你的字好漂亮啊！”屋内，传出一个少女独有的，清脆的声音。 杨芊芊一皱眉头，走进去，正好看到筱致远在柜台那边结账，有个女子侧身对着自己。 “咳咳！”谈情说爱，谈到铺子里来了，这不是影响别人做生意吗？ 少女回过了头，一脸惊喜：“芊大哥，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 杨芊芊一愣：“月娥？” “是不是很惊讶我会在这里啊？” 南宫月娥笑着坐到中间给客人安排的椅子上，“我可是央求了爹爹好久，他老人家才同意的呢。 这边店里说芊大哥你回来的日子遥遥无期，爹爹派人来好几次，都没找到你。 他老人家贵人事忙，我最空，就想着芊大哥你也不是外人，不如我亲自来店里等你，或者就能等到你了。” “你来店里是等我？”还以为她大小姐是来钓凯子的呢。 “怎么，不欢迎吗？”南宫月娥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她脸上仅余的淡淡雀斑，好似一下子消失无踪。 她的笑，有种感染力，让人感觉特别可爱。 若是真能让她肌肤光滑似凝脂，白似雪，恐怕也是大美女一枚呢。 毕竟遗传因子不错，南宫墨年轻时肯定是个大帅哥，而南宫夫人，到现在也是一位大美女——虽然，是病态。 “欢迎啊，大股东的千金小姐，我怎么敢不欢迎啊？” 杨芊芊笑着拉过她的袖子，坐到她旁边，“不过我这几天真的太忙了，只有今天才找了个空来这里看看，这几天没闷坏你吧？” “还好啦，我也没等很多天，三四天而已！”南宫月娥不介意地笑笑，“再说芊大哥你铺子里的人都好和气，对我也很好，我在这里，比闷在家里强多了。” 杨芊芊回头看看筱致远，如今三餐温饱一解决，脸上的菜色退去无踪。 再加上她为了要招揽生意，对员工的皮肤都有很高的要求，会特地给他们配符合他们皮肤的保养品，让他们每天早晚涂抹，不管男女，都是一样。 现在看上去，这筱致远原本五官也算得上隽秀，如今肤色一变好，站到大街上，恐怕也会有不少回头率的。 再看看眼前这个越变越美的南宫小姐，站在筱致远身边，倒真的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我也知道你不会闷，有我家那个这么俊美的账房先生陪着，你想闷都难呢。”杨芊芊不由笑起来，看着两人的眼神有了些特殊的含义。 自己不能娶南宫小姐为妻，那这筱致远不管人品才学，都是一流，家中又只有寡母一人，入赘，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芊大哥，你胡说什么呢，你取笑我？”南宫月娥一下就红了脸。 “害羞什么，男未婚女未嫁的，说说又怎么了？”杨芊芊打算彻底探探她的口风。 “芊大哥，人家不理你了！”南宫月娥闹个大红脸，跺脚背过身子。 “掌柜的，我去后堂！”倒是筱致远，听着他们两个的对话，神态自若地站起身，“之前绿儿说让我到前面帮忙，现在你来了，我想着这里应该也没什么事了吧？” 这个，一般书生不是脸皮子也蛮薄的嘛，这筱致远倒是够镇定啊。 “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杨芊芊也点点头,有些事情，趁男人不在，比较好说话。 筱致远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地就撩起帘子去了后堂，丝毫不管铺子里，有两个人正用他完全听得到的声音，谈论着和他有关的事情。 第109章 被抓包 “芊大哥，你看多不好意思，把人家筱先生都说到屋子里去了。” 南宫月娥瞪杨芊芊一眼，有些嗔怪的意思，“人家本来没这份心的，被你说的好像有了似得，以后见面多尴尬？” “没这份心？”杨芊芊一愣，“你不喜欢他啊？” 南宫月娥沉吟一阵，才道：“芊大哥，其实我不是冲你，但是你那件事情真的对我影响挺大的。 以前对你，就是爹爹还有其他人一直说一直说，我才开始关注你，才慢慢对你有别样的感觉，却发现找错了对象来喜欢。 现在，我不敢随便喜欢一个人了，很怕那个人和你一样，不喜欢我，那到时候，我又要伤心，以后见到他有尴尬，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像芊大哥你这样好相处的。” 杨芊芊听南宫月娥的述说，倒是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对她的影响有这么大，居然还在她内心深处留下阴影了。 “这倒是我的过错了！”叹息一声，心中竟有些不安起来。 “不怪芊大哥的，是我自己没问你就先动了情，不过经过这件事呢，倒是让我长大了不少。 也因此知道了，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一厢情愿的。”南宫月娥倒是大方，没有责怪杨芊芊的意思。 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不过杨芊芊心中依然有些不安：“那好，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哥，妹子的婚事就由大哥我负责了，大哥一定帮你留意合适的如意郎君！” “芊大哥，你说得我好像很恨嫁一样的。”南宫月娥嗔怪道，“要不要这么急啊，我相信，属于我的缘分肯定是会出现的。” “你不急我急，我可想看着我心爱的妹子出嫁啊！” 杨芊芊笑起来，“我没有妹妹，现在蹦出来一个，怎么敢不疼着爱着。”杨芊月在她眼中不过是路人，她可从来没认过。 南宫月娥跺脚：“说得我跟石头缝里蹦出来一样，不理你了！” “好了，不生气了，我把个脉看看！” 杨芊芊握住她的手腕，认真地号起脉来，“体内毒素清得差不多了，今天开始饮食上还是要注意，不过偶尔贪嘴吃点你喜欢的。 我给你开的食谱以外的东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不能吃太多，知道了吗？” “知道了，我一定严格遵守！” 能变美谁不想啊，特别是像南宫月娥这样年龄的女孩子，被自己丑陋的脸困扰了那么多年，如今能治好，估计让她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了。 跟着南宫月娥去拜会了一下南宫墨，只说这几日奉师命出了一趟远门，所以耽误了南宫小姐的治疗。 南宫墨倒也是个好说话的人，没责怪，还留下絮叨了很多话题，甚至还谈起，说等天使美容中心上了轨道，便可以考虑到别处开设分店。 南宫家在御泽王朝很多城市都有分号，信誉也是良好。 这个提议让杨芊芊很是惊喜，竟和南宫墨聊了许久，最后才发现天色已经不早。 不知道如月是不是被冷月识破了，于是赶紧起身告辞，到芊蔚居换了妆，让杨皓轩雇了小轿送她回申王府。 杨皓轩看到她第二次手术以后的脸自然是欣喜万分，见自己最喜欢的妹妹一日美似一天，真的是有些发自内心的高兴。 “你现在这样子，若是被申王看到，恐怕要后悔自己瞎了眼了。”杨皓轩开着玩笑，却着实有些担心。 杨芊芊的脸，经过第二次手术，脸上还有些细小到几乎看不到的疤痕未除去，其他的疤痕，已经变成了白色的淡淡痕迹，经过多日的药物敷面，几乎已经和肤色一样了。 再过个把月，将最后的细纹去了，再持续敷面，可能不需要半年时光，就能肤如凝脂，跟剥壳鸡蛋一样光滑细腻。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不会让他看到的！”杨芊芊拍着胸脯保证，“再说申王府美女如云，即使被看到了，也未必就能喜欢上我！” “你现在这样子，已经很美了，你却说还能再美一些，这让我怎么能不担心啊？” 杨皓轩叹口气，“说实在的，一入侯梦深似海，三哥知道你有理想有抱负，一定不会让自己埋没在那王府之中的。” “所以喽，你要对我这个妹子有信心才是啊！”杨芊芊上了轿，和杨皓轩依依惜别。 老实说，他的话提醒了自己，整天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也不是办法。 以宇文铎的个性，又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感情，只要看得过去的女人，他都可以本着无所谓的态度弄上床。 若是被他看到自己的容貌，知道自己在骗他，他说不定一怒之下真的让他们坐实了夫妻关系。 到时候，她虽有冷月在身边，可冷月也不能保护她一辈子不是？ 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和那妖孽撇清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一定要想办法！ 她皱起眉头，想起宫里的情形。 皇上到底什么样的心思，似乎没有人能猜透，而凤皇后很明显是想扶植自己的儿子宇文铎当皇帝的。 那样子，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那么，像自己这样的，和杨素闹翻了的女儿，在他们心目中，到底有多少利用价值？ 皇上皇后不那么容易见，可是似乎有一个人，大概可以去求一下。 那个人说，她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 不知道，他说话，能不能管用呢？ “夫人，到王府侧门了！”轿子停了下来，轿夫自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图个吉利叫个喜庆。 “好！”杨芊芊刚出轿子，就感觉周遭忽地传来一阵阴冷之气，好似周围的温度，瞬间就降了十度以上。 第110章 接受就是! “你以后要走，跟我说一声，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冰冷的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传过来，让杨芊芊感觉自己在一瞬间到了北极或者南极。 “跟你说一声就行了吗？”没想到这么简单，“那我以后白天出门，你都用跟在身边了。” “不行！”冷月很直接的拒绝，“告诉我，然后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 倒，就是不想你跟着才不告诉你的，懂不懂啊？ “我知道你要保护我是好意，可是总不能弄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吧？ 再说了，我能遇到危险的事情，不过是在申王府，出了这个府去，基本上就安全了，你不用管我的。”杨芊芊试图跟他商量商量。 “你跟在我身边，就绝对安全，否则，我没法跟主上交代！”谁想冷月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喂，你那个主上到底什么人啊，我又没求他来保护，你到底是来保护我的，还是来监视我的？” 杨芊芊有些恼火起来，今天为了早点赶回来，连筱致远的口风都没有去探一下，现在却还是有人不满意。 “你不用理，接受就是！”冷月转过身，“王妃，里面请！”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心中一边腹诽：要不是我打不过你，我早就一拳把你打趴下了！！！ “这么说，你是跟定我了？”杨芊芊一边往里走，一边试着再跟他商量一次。 “不错，除非主上撤除命令，否则，我会一直跟着王妃！” 深呼吸，再呼吸，空气真清新，世界真美好—— “啊——”荷香园内，三日未曾出府的杨芊芊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冷月，我听说，你是第一楼的人是不是？” “王妃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第一楼的主子是谁啊，跟我这么大仇，派你这个冰块来，想冻死我啊？”终于忍不住抓狂了，走到哪儿被人跟到哪儿的滋味真不好受。 就连换衣服，冷月也会直接到屋顶，这样就能看清楚有没有人爬窗出来偷偷溜走了。 没有人身自由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王妃接受保护就是！”冷月抱着剑，站在她身边，遂不说话了。 杨芊芊终于忍受不了了，一拍桌子：“绿儿如月，摆驾，我们进宫！” “进宫做什么？”绿儿有些不解。 “进宫找太子！” “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吗，命妇要进宫，就算只是见见外宫内的叔伯兄弟，也是要有旨了才能进的！”绿儿嗔怪地看她一眼，再偷偷睨一眼冷月，“小姐是气糊涂了吧？” 杨芊芊狠狠呼出一口气：“那就让人去东宫通禀一声，就说申王妃求见太子殿下！” “是！”绿儿领了命，赶紧出去。 “王妃要见太子做什么？”冷月沉吟一阵，回头看着杨芊芊，眼神不再冰冷，带些探究的意思。 “找关系，让人革了我申王妃的名号，你要保护的人不过是申王妃，我若不死了，你就不用保护我了吧？”杨芊芊负手瞪他。 “我要保护的是申王妃，杨芊芊，并非其他申王妃！” 话虽这么说，冷月看向杨芊芊的眼神，终究带了一丝新奇。 她说的，真的假的？申王妃，这个头衔，是御泽王朝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封号，她居然这么轻轻松松就说不要了吗？ 睡了午觉醒来，绿儿也回来了：“小姐，东宫的人回话说，太子殿下觉得王妃娘娘亲自过去似乎不合礼数，不如他改日过来拜会九弟，顺道来看申王妃。” 杨芊芊呶呶嘴，也知道那个太子难当。上有皇上不喜欢的传说，又有皇后的阻挠，多少双眼睛看着盯着，再说她那位所谓的大姐杨芊雪，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不过既然他答应了过来，那便有机会说一下。 上次入宫的时候，气氛太好，倒是忘了这件事情，如今想起来，或者不提也是好的，不然万一被那个有偷窥癖的妖孽给听到了，岂不是要糟糕？ “对了，小姐，奴婢今儿去宫门那边，等旨的时候，听说咱们大小姐身上不大好了，都在床上躺了好几日了。”绿儿又将宫里的最新消息告诉给杨芊芊。 “哦？”对杨芊雪这个人，她是没什么感觉的，一直将她当做陌生人。 不过妻子病了，不知道宇文泽会不会忙一点呢。虽然她也看得出来，他对杨芊雪这个妻子并不是很有感情的，但是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不如这样吧，绿儿，你辛苦在跑一趟，跟东宫的人说，大姐病了，我这个做妹妹的总要去探望一下，让宫里通融一下，让我们进宫去！” “这倒是个好主意。”绿儿点点头，“不过以前在杨府的时候，小姐一向和大小姐不和，虽然她出嫁得早，可也没少欺负四小姐您，你还好心去探病……” 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就嘟起了嘴。 “看你小气的，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大姐不是？”杨芊芊刮刮她的鼻子，“再说了，咱们主要还是去见太子，去探病，也不过是个借口。” “好，奴婢去准备！”绿儿点点头，“明日再去宫里一趟就是了。” “如月，帮着准备一下进宫的衣服和马车！”杨芊芊又吩咐一声，自顾坐回院子里的石凳之上。 还是芊蔚居的藤椅舒服啊，得赶紧把事情处理好，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的坐下来。 “喂，你老是站着不累吗，那剑又这么重？”杨芊芊仰头看看“面瘫”帅哥冷月，“找个凳子坐下吧，这里没这么多敌人！” 可惜冷月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继续保持扎马步的姿势，巍然不动。 第111章 给杨芊雪诊治 秋季的清晨，京城内外一片白雾茫茫。 空气中，一直透着一股清冽的味道，带着浓浓的湿意，倒也清新自然，沁人心脾。 一辆马车，挂着褐色的棉布幔子，不见奢华，但却精致，从申王府出发，一路往皇宫门口行驶而去。 杨芊芊在车内，嘴角含着一丝笑意。 想起昨日那妖孽的话，便想笑。 “什么，你要去东宫？”他皱着眉头，盯着她看。 “我大姐病了，难道我不该去探望一下她吗？”杨芊芊眉眼都不动一下，不拿正眼看他。 “你们什么时候如此姐妹情深了，怕是想去看另外一个人吧？” 他的怒意，已经很明显，话中的含义，也十分明了。但是冷月在，他奈何不了她。 唉，果然是有利也有弊啊。 杨芊芊撩起车厢内的窗帘子，看向外面，那个骑马的黑色背影。 本来今天是想为难一下他的，索性直接就只准备了马车，没给他准备马，反正他有轻功，直接跟着来就好了。 谁想这个冷月，直接用个剑鞘架在管马厩的老奴的脖子上，潇潇洒洒的就牵了一匹好马出来。 要是宫里的人知道，有个杀手混进了皇宫里，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想想那个情形，其实是蛮搞笑的。 还是和上次一样，到宫门口下了马车，换了宫里专门准备的小轿，就入宫而去。 想想住宫里的人每天小心翼翼地过日子真的也是蛮辛苦的，为了怕你在马车之中带个把人什么的成了刺客，连轿子都必须坐宫里准备的才行。 殊不知，就冷月这样的，正大光明跟在自己身边就进去了。 当然，剑肯定是不能带的，但是据杨芊芊所知，冷月的腰带就是用软剑抱着天蚕丝做的剑鞘围起来了。 那可也是吹毛断发的利器，可见宫里的人，还是对江湖上的兵器知之甚少啊。 再说了，以冷月这样的高手，什么东西在他手里不是兵器呢？ 从这里，杨芊芊终于领悟到一个真谛，那就是：真正的高手，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挡住的。 一路臆想，轿子很快到了东宫。 只是…… 不是传说宇文泽一出生就被凤皇后收为义子了吗，之前和他那个当宫女的母亲一直住在凤仪宫没有离开过。 之后因为那宫女去世，再加上凤皇后亲生儿子宇文铎的出生，宇文泽的地位一下子变得极其尴尬，随即被皇上“驱赶”到了东宫。 其实很难想象，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一个完全陌生和巨大的宫殿里，刚刚失去母亲，又不得父亲的宠，每天面对的只是一些宫女太监，那种寂寞，那种无助，大概不是一般人能挺过来的吧？ 下了轿子，直接由门口的宫女太监扶着进了东宫，因为借口的问题，首先自然还是要去杨芊雪那里拜会一下的。 冷月在挡在门口，他倒也没反对，就这样抱剑坐着。 杨芊芊叹口气，说实在的，她真不想见杨芊雪，可是真的找不出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 由宫女引进去，一进门就看到杨芊雪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一点都看不出重阳节那日的美貌和威严。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病成这样了？”老实说，杨芊芊真不是那种特别狠心的人，特别是对一个病重到如此地步的人，还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咳咳咳……”杨芊雪支起身子，但是也只是勉勉强强，摇摇欲坠的样子，让杨芊芊不由心头起火。 “喂，什么时候不好争，非要在这个时候争强，等你病好了，想陷害我多少次都行，何必在这个时候浪费体力？” 瞪她一眼，杨芊芊大咧咧地走过去，一屁股就坐在床边，“太医怎么说的，这才几日功夫，就病成这样了，不是被我气得吧，要是那样我就要谢佛祖保佑了，可是把你气成这样。” 杨芊雪迟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气若游丝地道：“就你那样，能气到我？小时候，你脸伤了，杨府上上下下，都说是我这个做大姐的干的，就这样，都没气到我……咳咳咳！” 她的脸？ 杨芊芊一皱眉，难怪之前太子上申王府杨皓轩要那么紧张跑来找她，原来她和杨芊雪宿怨结下很久了。 不过照她现在的话看，应该不是她做的了？ “不是你，那是谁干的？”问问清楚也好，以后到杨府防着点。 “哼，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杨芊雪冷哼一声，“不过既然我背了这个黑锅，我就让她坐实了，不能毁你的脸，我也要欺负欺负你，省得背了恶名，做事还缩手缩脚的，那就不值得了。” 杨芊雪的理论很是奇怪，让杨芊芊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算了，都以前的事情了。” 看来杨家这么多年来，都是将杨芊雪当做毁她脸的元凶来看的，好在自己并不得宠，而她又是早就定下的太子妃。 没人敢对她怎么样，所以那口恶气，怕是憋了很久了，“我看看，你得的什么病！”杨芊芊说着，就要去抓杨芊雪的手。 “你会号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杨芊雪下意识地缩回手，“别乱看了，太医们都来瞧过了，我照着吃药就是了，怎么敢劳烦你大驾？”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看看有什么不可的，难道大姐怕我给你开个毒药方子让你吃吗？” 杨芊芊瞪她一眼，“大姐莫非怕我吗？看看又没事的，大不了你不吃我给你开的药就是了。” 第112章 最好不要嫁入皇家 杨芊雪看着杨芊芊：“你真懂医？” “懂一些，自己看书学的！” “那我更不能给你看了！” “……” 杨芊雪看着杨芊芊：“芊芊……我好像就没这么叫过你了。其实，小时候我很讨厌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杨芊芊一愣，这莫非要给她说杨四小姐小时候的成长秘史？ “小时候，你长得很漂亮，漂亮到，五六岁就已经可以看到未来美人胚子的雏形了。 我很恨你，是因为，太子第一次到杨府来的时候，居然可以跟你足足聊了一个时辰。 可他对我，从来没有说超过一刻钟的话，我妒忌你！” 宇文泽比自己大十二岁，自己六岁那会儿，应该是十八岁了。 当时杨芊雪应该十三岁，已经定了太子妃的名份，只等及笄就要嫁入宫中。 而杨四小姐之所以十六岁才嫁给宇文铎是因为她十五岁那一年，宇文铎随队出征，和姬白箫打了一年多的仗，才耽搁了时间。 一般情况下，御泽王朝的女子，十五岁就可以出嫁了，就算不出嫁，也应该早就定了亲了。 十三岁，古代的女子都早熟，那样如花一样的年纪，对自己未来的丈夫一定有着很美好的憧憬吧？ 但是那个人，跟自己说话都不会超过一刻钟。 难怪杨芊雪要妒忌了，若是换了她杨芊芊，早就休夫外带离家出走私奔n多次了。 “其实，你说的那个谈话，我早就不记得了！” 反正也在太子面前装过失忆了，再装一次无所谓。 本来嘛，五六岁时候的事情，谁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忘了，他可记得清楚着呢！”病中的杨芊雪，看上去好说话多了，并不似重阳节那日那般咄咄逼人，“他无时无刻，都不曾忘记！” “他都记得什么了？”杨芊芊皱眉，莫非是一个六岁小女孩和一个十八岁少年的禁\/伦之恋？ 这个也太扯了一些吧，一个成年人，莫非会对一个六岁小女孩产生什么不良好的感情吗？ 但是想起那日宇文泽忽然出现在荷香园，说的那些哀怨的话，让杨芊芊顿时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有很多，不过就是哄小孩子的话，你忘记了也正常。” 杨芊雪显然不想多谈，“再说他也不会都告诉我，我们之间，话少得很！” 其实看得出来，杨芊雪，应该还是很爱太子的。 不然，不会如此哀怨，不然，不会妒忌。 想想也是，她从小就冲着这个太子妃的目标被教育的，耳濡目染，都是告诉她要怎样当个太子妃。 就算对太子真没感觉，十几年的培养下来，也将太子这个人，扎根在自己心中了。 “那就不提他了，说点别的吧！” 杨芊芊忽然觉得今天的谈话倒是很和善，两个人之间那种暗波流动也没有了，大概，是因为杨芊雪一病，气场便弱了许多。 “好像，我们姐妹从来没有这般和和气气说过话！” 杨芊雪拉过杨芊芊的手，她的手，是冰凉的，“之前一和你说话，你就哭，现在好了，你长大了，一和我说话，就冒刺儿。” “那还不是你害的，若不是你事事针对我，我还懒得浑身冒刺儿呢，多难受？” 杨芊芊笑起来，“手怎么这么冰，下人们没给你暖炉吗？” 天虽然还不是很冷，但是杨芊雪是病人，屋子里总该暖和些才是。 “这些事情，都是宫里的太监宫女们负责的，太子也不常来。 他……他不管这里的事，后宫内眷们的事情，都是皇后负责的！”说到这里，杨芊雪垂了眼睑。 杨芊芊心中一动，刚刚杨芊雪不让自己号脉，这个动作，好似真的有些奇怪啊。 而且自重阳节过后，也就几天光景，一个好好的人，怎么就病成这样的，先前一点预兆都没有吗？ “这些人是怎么照顾人的，我去骂他们去！” 想到这里，正义感让杨芊芊忘记了杨芊雪那日的陷害，站起身就要往外冲。 “别去了，没用的！”杨芊雪拉住她，摇摇头。 “你……你也太好说话了吧？”那个气场强大的太子妃杨芊雪，何时成了小媳妇了？ “这病来的不是时候，就算再生气，那些下人们也当你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再说我这里的丫头嬷嬷们，打牌着呢，后台硬着呢！”杨芊雪已有所指。 杨芊芊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可你现在是个病人，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你别管了，难得我们姐妹能和和气气说会儿话，别动怒了。”杨芊雪摇摇头，“芊芊，答应大姐一件事！” “什么，你说！” 杨芊雪头靠在枕头上，目光却望在别处：“好女莫嫁帝王家，芊芊，若你能离开皇家，便一定要想尽办法离开。 大姐这辈子是没指望了，但是你，别委屈了自己，我听说，你在申王府只是个挂名王妃，是吗？” “大姐，这……” “这样，那就最好了！”杨芊雪的话让杨芊芊大跌眼镜，“大姐看你对那申王爷，也没什么留恋的，若是能抽身，便趁早。 你们是御赐的姻缘，必须得请了圣旨才能分开，如今皇上并不管事，要找，便去找皇后娘娘，你就说……咳咳！” 杨芊芊忙抚一下她的心口：“说什么？” “只说你在杨家不得宠，收了你也没用，申王爷自然会让你走的！” 杨芊雪喘口气，“别学大姐，好强了一辈子，落到……落到这步，田地！” 这步田地…… 杨芊雪的话，让杨芊芊微微皱眉，她何曾不知道，可又有什么办法，那个男人也不松手自己还能怎么办。 杨芊芊只得装做听不懂，毕竟这种心思还是不要外人知晓的好，省的节外生枝。 “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大姐你现在不还是太子妃嘛，什么田地不田地的，我找姐夫去，让他来管管这事！” 第113章 不想屈才 “姐夫，大姐好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就让她一个人自生自灭了不成吗？” 杨芊芊怒气冲冲地冲到太子办公的沐德殿，劈头劈脑就是一句。 “你们都下去！”宇文泽挥挥手，让那些太监宫女退下，随即指指下方的檀木椅子，“芊芊，先别急，坐下慢慢说！” 那些宫女太监俱都看了杨芊芊一眼，便低头，缓缓退下。 “芊芊，你何时对你大姐这么有感情了？”宇文泽从案台前走过来，一脸了然于胸的样子。 杨芊芊不由笑起来：“不然，你怎么有理由屏退左右，留下我们两个，单独回话啊？” “就你鬼机灵！”宇文泽笑起来。 “我知道你也不容易，不过他们更不容易嘛！” 杨芊芊嘟嘟嘴，“我要是不那么气愤，他们就没东西去汇报了，我这也是为他们着想嘛，阿弥陀佛！” 宇文泽越发乐不可支：“芊芊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不用说什么，不过我大姐……”杨芊芊皱一下眉头，“不管她以前做过多少错事，她总也是我大姐，罪不至死的，虽然我知道那或者不是你的意思，可是她活着，对你有益无害的，毕竟，杨素……呃，我是说爹爹，他会比较有理由站在你这边。” 大概是因为这个身体里，真的有着和杨芊雪一样的血缘，对于那个陷害过她的人，杨芊芊居然恨不起来。 看杨芊雪的样子，倒像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病，看起来非常蹊跷。 “我知道了，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宇文泽刮一下她的鼻子，似乎自他们确定“朋友”关系以后，这家伙就很爱刮她的鼻子，“说吧，三番四次来找我，是什么事？” “总共有两件事！” 杨芊芊低一下头，“估计都会比较棘手，可是除了找你，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你比较神通广大！” “是吗？”宇文泽有些哭笑不得，“我可以当做是赞赏吗？” “如果你帮我办成了其中任何一件，那么我今天的话就会成为赞赏了。” 宇文泽摸摸自己鼻子：“愿闻其详！” “先说第一件，我要休夫！”杨芊芊直接先抛下个重磅炸弹。 宇文泽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为什么？” “大家朋友，我就实话实说了。” 杨芊芊叹口气，“我跟你弟弟一直都是挂名夫妻，事实上我们两个互相都看不对眼，你也知道了，上次柳妃被下药的事情。 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说是我干的，这样的情况之下，你觉得我们的夫妻关系还适合再继续下去吗？” 宇文泽没回答，只是陷入沉思。 “我觉得，在申王府待久了，我命都会短上几十年，简直生不如死。” “可是你若是选择下堂，名声恐怕就不大好了，以后的路，恐怕会很难走！” 杨芊芊笑道：“在生命和名誉之间，你觉得选择什么比较好？ 反正我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名誉似过眼云烟，嘴长在别人身上，路却在我自己脚下，我自己会走！” 宇文泽笑起来，摸摸她的头：“你真的是长大了不少，好，我帮你！” “真的？” 杨芊芊张大嘴，“你答应了？”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要知道，她那一段，可是御赐的婚姻啊，不是什么人都能分成的。 “我只能尽力，不过还真没什么头绪！”宇文泽挠挠头，“说说吧，路在自己脚下的芊芊姑娘，你有什么好办法？” 他才不信杨芊芊会打这么没把握的仗，也不可能全程都只让他这个太子来想办法不是？ “你帮我那五妹扬扬名，她十四岁了，再过几个月就是及笄了。” 杨芊芊轻轻拿起桌上宇文泽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我在杨府不得宠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杨芊月得宠的事情，也是全世界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明白就好了，有些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宇文泽深以为然，点点头：“你刚才说有两件事，还有一件呢？” 杨芊芊深吸口气：“我要你办的事情，可是一件比一件难呢，我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说吧，既然是朋友，就别磨磨蹭蹭的了，都不像你了。” 杨芊芊被逗笑了，随即又敛去笑容，正色道：“帮我查一下第一楼！” “嗯？”宇文泽的脸色忽地变得有些不自然，“你查它干什么？” “唉，别提了！”杨芊芊叹口气，“你看到刚才一直跟着我的那个黑色大冰块没有？” “黑色大冰块？” “嗯，他是第一楼的杀手，号称天下第一杀手，前几天忽然跳出来说要保护我！” 杨芊芊满脸无奈，“从此以后他就跟我冤魂一样跟着我，真是让人烦躁，我要找第一楼的人，把他给收回去。” 宇文泽手中玩着杯子，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你在申王府总是被九弟欺负，身边有个人保护你，不好吗？” “不是不好！” 杨芊芊再叹口气，“我确实需要人保护，但是不是十二个时辰天天有人跟在自己身边。我什么时候有危险，什么时候没有危险，我自己清楚。 可是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好像我随时要被人杀了一样，虽然我知道有他在，我很安全但是，我也心慌啊！还不如我自己顾一个听我话的。” 宇文泽再沉吟半晌，才道：“你想要个听你话的保镖？” “是啊，这几天下来，我还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的。” 杨芊芊顿一下，“保镖，我还是需要的，但是我需要一个听我命令的保镖，而不是冷月那种的，好像嗟来之食一样，我吃着不舒服。 更何况像他那样武功盖世的人，来保护我这样一个弃妃多少有些屈才了。” 第114章 再进宫 没有和宇文泽聊太久，杨芊芊看看时辰差不多了，便告辞出来。 看看那个“嗟来保镖”冷月，不由低头暗笑。 想起刚才宇文泽那个表情：“天下第一杀手给你当保镖，你当是嗟来之食？” “原因不明，动机不明，又是武功高强的，他要杀我我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样一个人，跟我在身边，他说要保护我。 我就该接受，我就该相信她不会忽然又说要杀我？ 还有啊，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冷月是天下第一杀手，价码肯定不低，谁花那么多钱派他保护我？ 有什么企图？所有的事情我的都不清不楚的，每天战战兢兢看个杀手站在我身边，有多恐慌就有多恐慌！” 一段话讲下来，再看宇文泽，拍了拍自己脑袋：“也是，我倒没考虑这么多，现在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那白荨，你是不是打算帮我了？” “好，我帮你打听一下第一楼！” 宇文泽笑笑，“不过这种江湖组织，我在朝，它在野，恐怕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行了，我不会给你太多压力的，只是相信你才找你的。 实在不行就算了，我另想办法就是了，第一件事情可得抓紧！” “知道了，我的小祖宗！”宇文泽一脸和气的笑，完全没有太子的架子，“也就你敢对我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 是呢，朋友。 宇文泽，确实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唯一一个朋友。 杨皓轩，是兄妹情情，筱致远，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估计连个“情”字都说不上。 至于其他，女性的倒有几个，绿儿和如月，和她是主仆之情。 而南宫月娥，他们也算得上是朋友，只是她女扮男装，如果恢复女儿身，恐怕只能和她唱姐妹情深了。 和宇文泽，这个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朋友关系，想起来，真的是挺美好的。 杨芊芊离宫回府，不久就听说自她走后，杨芊雪在东宫大发雷霆，打烂了房间里不少东西。 歇斯底里地说要跟她那个“混蛋四妹”划清关系。 甚至还写信去杨府，要杨素否认他的第四个女儿。 杨素倒没敢否认自己这个申王妃的女儿，不过在接到信以后很是把自己这个不孝女狠狠痛骂了一顿。 不出三天时间，这事情闹得京城上下人尽皆知，纷纷传言说杨尚书要和四女儿断绝父女关系。 又传说杨家四小姐，现在的申王府，到了东宫一趟，将当太子妃的姐姐气得病情都重了。 反正桩桩件件，都没什么对她有利的事情。 “大小姐也太过分了，小姐好心去看她，还说你气到她了。” 绿儿听说了最近的消息以后气得小脸都发红，“我家小姐才不是那样的人呢，怎么能去气她一个病人？” “要是我真的气了她呢？”杨芊芊稳坐不动，笑颜让人不清楚她在想什么。 如月和绿儿面面相觑。 “那小姐也是被逼迫的，可定是大小姐先气你了，小姐才会气她的！”如月的话，颇有些强词夺理的味道。 杨芊芊笑了起来，一人一下，刮了两个丫头的鼻子：“行了，只要你们两个相信你家小姐是好人，别人怎么说我都没关系的！” “小姐……” 两个丫头眼眶红红的，很有些感动的意思。 “哟哟，就说了两句，就把你们给感动的！” 杨芊芊不由取笑起她们两个，再指指身旁的冷月，“可别哭啊，还有外人在呢！” 两个小丫头笑也不是哭也不是，站在原地，绞着手帕子。 “外人”冷月，忽然转了个身：“我去门外守着！” 嗯？ 这家伙转性了？ 杨芊芊和绿儿如月三个人面面相觑，难得看到这冰块也有通晓人 情世故的时候啊？ “我休息一下！”本着早睡早起，午睡的人寿命长的养生原则，杨芊芊每日必睡午觉。 “好，奴婢去收拾一下！”如月点点头，赶紧铺床叠被去了。 农历九月下旬，已经是深秋时节，御泽王朝京城地处偏北，此刻已经极冷了。 屋内都会生上炉子，富贵人家，例如申王府，都有暖墙阻隔，在屋子里，倒也算得上是春意融融。 不过杨四小姐这身子骨太差了，杨芊芊虽然经过了三四个月的锻炼。 可是毕竟时间还太短，她十七年积攒下来的坏毛病，还是没法根除。 这其中一项就是——怕冷！ 杨芊芊现代的时候可不怕冷，冬天还跟人去冬泳锻炼身体，可现在，才是秋季，已经冷得浑身打颤。 只要出门，棉披风都已经披上了，再冷一些，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看看这破败的身子，杨芊芊一脸无奈的摇头。 挑旺了炉子里的火，再帮她将床铺用“烫帕子”捂热了，绿儿和如月才慢慢退出去，关上门。 看着两个丫头离去，杨芊芊从床上起身，脸上有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将枕头竖起来，靠在后背上，叹了口气，头慢慢转向窗户的方向。 杨芊雪，病得这么重，还要费心演戏，很辛苦吧？ 虽然之前可能做过一些对她不利的事情，但是，现在能这样帮她，之前什么错都消除了。 再说，她穿越过来以后，也就在皇宫里被陷害了一次，至于以前的事情，她并没有经历过。 若是不满，也该是原来的杨四小姐不满，和她杨芊芊并无多大关系。 但是她的病，总有些蹊跷。而且她一直不愿意让自己号脉，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杨芊芊皱了一下眉头，如今她心中是真正把杨芊雪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姐，顿时越想越不对劲。 不行，她看来得再进宫一趟。 第115章 有什么巨大的秘密? “小姐，大小姐让人回话说，上次你去已经把她气得不轻，这次去，是不是想气死她？” “嗯？” “她坚决不同意小姐您再去了。”绿儿颇有些愤愤不平地回话。 杨芊芊低头，想想，似乎此刻去也确实不合适。 “现在宫里的情况怎么样？”不知道杨芊雪怎么样了，她有些担忧。 “听说最近大小姐可风光了，太子天天在她身边守着，喂水喂药，有时候也亲自伺候着呢。 听宫里的人说，这才是患难见真情呢，之前都没见他们父亲如此和睦过！” 绿儿说起这事倒是勾起了她八卦的潜在能量，“我听大小姐身边的丫头春梅来回话，大小姐让她给小姐你带了句话！” “什么？”杨芊芊立刻竖起了耳朵。 绿儿深吸一口气，学着春梅的样子道：“回去告诉你家小姐，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姐妹情分的，别动不动就往宫里跑，是怕气得我不够，要再气第二回吗？ 好生着当她那个捡来的便宜申王妃去，看在她乖巧的份上，或者能平安终老。 不然，若是再这样嚣张跋扈，恐怕被申王爷休了，也是迟早的事情，没事跑东宫摆什么谱啊？！” “噗嗤！”看着绿儿那活灵活现的样子，杨芊芊不由自主低头笑了起来。 “小姐，你还有心情笑？！”绿儿跺着脚，“人家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的，你还笑得出来？” 杨芊芊赶紧安慰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家小姐岂是这么容易就让人打倒了的？ 人家不欢迎，咱们就不去呗，不过有个地方，我看来是一定得去一趟了……” 说到了这里，看了一眼身边的冷月，不由有些意兴阑珊，“唉，算了，走到哪儿都有个跟屁虫，我还是正经在家睡觉算了！” 不行就给那大冰块吃点麻醉药，实在不行她最近还研究了一种熏香，可以让人一闻就昏迷的，正好缺小白鼠试验呢。 “如果王妃想去什么地方，又不希望我跟着的，直说就是，我不会跟来！”冷月忽然冷淡地开了口。 咦？ 前几天说要十二时辰贴身保护的冷月，居然会开口说这样的话？ 杨芊芊的嘴张成“o”型，好不容易将落地的下巴按回原位，才有些艰难地开口：“你确定？” “自然！” “你还是冷月吗？” “当然！” 好吧，也就是说，她可以自由来去，想要他跟着就跟着，不要他跟着就他就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了？ “是这样吗？”跟他再次阐述了一下自己理解的意思，没想到那大冰块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这么好？ 之前那几天好说歹说都说不通，今天怎么还没做思想工作就“通了”？ 莫非宇文泽找到了那个什么“第一楼”，转述了她的意思？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什么什么第一楼，到底是什么来头，又为什么非要派人来保护自己呢？莫非自己身上有巨大的秘密？ 记得很多武侠小说里都是这么描写的，一个男人或者女人身上，藏着惊人的秘密。 比如武功秘籍，藏宝图之类的，然后身边就会有人去保护他（她）换衣服的时候，看看铜镜里面自己光洁的后背，杨芊芊嘟嘟嘴，狠狠地摇了摇头。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纹身，也没有使用过那种所谓隐形药水的痕迹。 那么，像第一楼那样的一个江湖组织，凭什么要派人来保护自己？ 想不通，那么，就先解决目前的情况再说。 上次说要帮南宫月娥做媒的，今天顺便去探探筱致远的口气好了。 “什么，筱先生今天请假了？” 当初招聘的时候说的是全年无休，但是可以请有十天请假的权力，多了就要扣工钱了。 果然是封建社会比较会剥削劳动者，就她这样的，还算是福利比较好的呢。 想起二十一世纪，工作五天就能休息两天，多舒服啊。 “据说筱先生的母亲病了，筱先生在家伺候着，便请了一天假！” 绿儿没想到杨芊芊反应这么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你怎么不早说啊？”杨芊芊看看铺子里的情况，嗔怪地看着她。 “小姐只说来看看铺子的情况，又没说来找筱先生的，我哪儿知道啊！”绿儿嘟起了嘴。 好吧，确实怪不得绿儿，跟她没什么关系。 “算了，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先办了其他事情吧！” 杨芊芊平复自己的情绪，“对了，你们有人知道筱致远住哪里吗，他母亲病了，或者咱们该去探望一下的！” “不知道！”绿儿如月都摇头，“只说住附近的一间民居里，是租来的，也不知道是哪里。” 连员工的住址都不知道？ 这筱致远也是的，正是年轻的好时候，难道就没想过结交一二好友，到自己住的地方把酒言欢？ 还是说，他瞧不起店里的小伙计，认为自己是饱读诗书的书生，不屑跟店里的人交往？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作为老板，好像也从来没关心过他的生活情况。 其实店铺后院空着这么多房间，让一间两间出来给他们母子居住。 也不是不可以的，他们完全没必要出去租房子嘛。 “掌柜的，南宫老爷派人送信来，说让您要是来了，就去他府上，有要事相谈！”伙计小白忽地想起事来，跟杨芊芊汇报。 杨芊芊点头：“嗯，好，我知道了！”不知道那要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杨芊芊看看如月：“你跟我去一趟吧，铺子里的事情就交给绿儿吧！” 多半是要让她多结交些大商宦之类的，这事之前南宫墨提过，也给她介绍了几个。 第116章 逛青楼 “南宫老爷，我们去玲珑阁详谈，听说那玲珑阁的花魁白玲珑，可是弹的一手好曲子，那小模样，也是迷死人哟……” 来的是商户据说是塞北来的大买家，塞北多风沙，姑娘们皮肤估计都不会好到哪里去，难怪他听说有能让人皮肤变好的，便来找南宫墨“谈生意”来了。 只是…… 刚说没两句，就要去玲珑阁…… 杨芊芊记得玲珑阁，那是她还没穿越过来的时候，杨四小姐新婚当日，她的夫君，宇文铎去的地方。 也就是说——是青楼。 男人那，果然都是一样好\/色，大老远的从塞北赶过来，居然还不忘去青楼找姑娘！ 杨芊芊心中很是鄙视，但是人家是大客，又不好得罪，只得笑道：“对了，月娥呢，进来这么久，都没见到她，我这个做大哥的，总该先去跟她打声招呼再走的！” “李老爷，你看，他们都是小孩子，芊公子跟我家女儿可是兄妹相称的，好得跟亲兄妹似得，咱们两个老家伙聊会儿，别去阻扰他们年轻人了！” 南宫墨听说杨芊芊要去找南宫月娥，自然是高兴了，忙为她开脱。 杨芊芊起身去了南宫月娥的绣楼，这大家千金的绣楼，男子本是不能上的，不过她是南宫月娥未结拜的大哥，自然就会例外。 好在那塞外的商户也通情达理，估计塞外的女子，没有中原这般扭捏多礼的，对于一个男子去千金小姐绣楼拜访的事情，也是一笑了之，没有过多的诧异和盘问。 “果然天下男子都一样，连芊大哥都要去青楼了，你那心上人，难道就不管了吗？”听说来龙去脉，南宫月娥一脸不高兴。 “我就是要管才来找你的啊！”杨芊芊摸摸额头，一脸无奈。 “此话怎讲？” 杨芊芊赶紧拉住她的手：“好妹妹，你可得救我！” “我？”南宫月娥一脸诧异，“我怎么救你，你又遭什么难了，需我来救？” “唉，这不是逢场作戏嘛，男人之间谈生意和正常的，可是我又不想对不起你未来大嫂。 不如这样，你若见到我傍晚时分还不回来，你就差个丫鬟姐姐去找我，说是有事儿跟我商量呢，催我急回去。 那个塞北来的李老爷，别的人话不听，可你是南宫家大小姐，自然不会太阻拦的！” 点子杨芊芊早就想好了，就看南宫大小姐是不是配合了。 “原来是有求于我啊，难怪来得这么勤快！” 南宫月娥不由挖苦一句，不过看上去倒是乐意帮忙得很，“放心吧，你要敢在玲珑阁留宿，小心我替未来嫂子扒了你的皮！” 南宫夫人一直要求一夫一妻，不许南宫墨纳小妾，这南宫月娥是她的女儿，多少也受了些母亲的影响。 “知道了，我哪敢啊，我的小姑奶奶！”杨芊芊赶紧作揖，再三下了保证，南宫月娥才同意放人，并保证傍晚时分会让人去叫她。 杨芊芊这才放心，高高兴兴下楼，便跟南宫墨和塞北的李老爷，一同去了玲珑阁。 玲珑阁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既然最大，那么，基本上第一花魁自然是少不了。 这玲珑阁的花魁，名叫白玲珑。据说以前京城也有个花名叫玲珑的花魁，后来赚够了赎身的钱，就在京城开了这家玲珑阁。 从此以后，玲珑阁的花魁，很多都是叫玲珑的。 什么水玲珑，花玲珑之类的，目前这位白玲珑以前的名字也不知道叫啥，反正现在这个名字，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三个男人（好吧，杨芊芊目前也算男人）坐着一辆马车，到了玲珑阁前停下。 玲珑阁果然是名不虚传，也很符合“玲珑”这两个字的含义。整个建筑真的是用“阁”来命名最合适不过了。 整个玲珑阁就是无数“阁楼”所组成的，占地面积很大，虽说比不上申王府，跟杨素的尚书府比比，还是可以的。 光从占地面积上来说，几乎差不多，可建筑的精致程度，又别有一番品味，比起尚书府的威严壮丽，这玲珑阁的奇巧和雅致，也算得上是另辟蹊径的典范了。 各座阁楼俱是不同的风格，雕着不同的花色样子，有二层的，三层的，看似不同，却都突出个“巧”字。 那些飞檐雕刻，真真比苏州的那些园林还要精致，各种人物动物花草，都是栩栩如生。 好似将一座座精美的园林都缩小些，搬了过来。 另还有一些挂在飞檐之上的铜环，风一吹过，发出一片脆响，好似风铃，又不似风铃简陋，彰显了一派富贵。 端详之下，倒不像是那风月场所，倒像个一等富贵人家的小姐绣楼。 而待客的大堂，更是华丽到奢靡的程度。一等羊毛毡铺地，也不怕宾客们的鞋子踩脏了，踩坏了。 这种奢靡程度，连盛产羊毛的塞北来客李老爷也不由一声叹息。 更不用说那大理石的桌子，紫檀木的椅子，还有那些用餐的器皿，俱都是官窑烧制。 单看那些布茶布酒的丫鬟小厮，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一点都不怕那些酒水点心，撒坏了衣裳。 难怪有人说，玲珑阁的别名应叫做“销金窟”，到了这里，姑娘们不剥削得你只剩下一条内裤，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不然看看那些丫鬟小厮的穿着，也不知道里面的姑娘们，该穿什么出来，才能显示她们主子的身份。 “哟，客官来得好早啊！”门口站了两个拉客的小姑娘，长得乖巧伶俐，只是还未长开，却已经可以看出美人的样子，让人不由想知道，她们长大接客了，会是怎么一副好模样。 第117章 销金窟! 这也是玲珑阁的与众不同之处，人家青楼都是老鸨到门口，或者姑娘倚窗亲自拉客。 偏生玲珑阁则是挑几个长得美貌，却还未及笄接客的清官儿在门口拉客，让你看得着，却不能吃，心痒难耐。 想想也是，你说一个上了年纪老鸨，脸上涂满了胭脂水粉，张着血盆大口就在门口拉客，那些过路的客人，就是见了她满脸的褶子都起一身鸡皮疙瘩，就遑论进去了。 现在一看，拉客的小姑娘都这般漂亮，那里面的姑娘得美到什么程度才算完啊？ 勾起了好奇心，本来不想进去了，也忍不住迈脚进去了。 要说这玲珑阁的人，还真是很懂做生意，而且相当懂得怎么去抓住客人的心。 杨芊芊眼中有了一些赞赏之意，这个玲珑阁的老板也不知道是谁，若不是做的这出卖皮肉的生意，倒可以坐下来聊聊，谈谈生意经之类的。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头脑，做的却是皮肉生意。 再回头看南宫墨，显然他是这里的常客，早就见怪不怪。 看来，逢场作戏这种事情，他早就习惯，恐怕，连他家里那个南宫夫人，也习惯了吧？不然以传说中的性子，很难想象，她会不来闹腾。 当然，也有可能是她身子日益虚弱了，可能也闹不起来了吧？ “原来是南宫老爷，又带客人来玩吗？”那拉客的小姑娘的话，再一次证实了杨芊芊的想法。 只是看看那小姑娘，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长得可爱粉嫩，恐怕将来也是要挂牌接客的。 只是看她那天真烂漫的样子，真的和“拉皮条”三个字完全搭不起来，心中不由又唏嘘了一阵。 想想，每个人的人生路总是不同，她也不是圣母玛利亚耶稣基督，救一个也救不了一片，最后也只能作罢，跟着南宫墨李老爷进了里面。 自然，里面的奢侈，虽然之前有心理准备，却还是完全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之外。 这地方，简直压根没把钱当钱使，简直就是在烧钱，看得自己都心疼起来。 这羊毛毡子拿回去，估计都可以再开一家天使美容中心了，真是糟践银子。 “南宫老爷，这边请！”早有两个清俊小厮跑过来，撩开里间雅座的帘子。 “嗯！”南宫墨点点头，“多久没给你订雅座的银子了，今日得空，算算也差不多到日子了，不如一次结了，顺便让人给你们送来明年的包座银子！” 靠，敢情南宫墨还是在玲珑阁包年的不成？ 想来也是，多少外地的客人，都是冲着玲珑阁的名号来的，他一个做生意的，恐怕要常到这种声色场所中来吧？ 常年包个包厢，也省得有合作商来了，还得等位置，这样就失礼了。 可见南宫家的财力非同一般，像玲珑阁这种地方，也是说包年就包下了，眼皮子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小厮跑出去了，很快就有两个小丫头端了茶过来。这边的人，出来很有讲究，都是两个两个的，意谕“好事成双”之意。 只是，也不知道这玲珑阁，到底上哪儿找来这么多漂亮丫头，俊俏小生，真是看看都大饱眼福。 喝着茶，没想到，就这免费送的不算钱的茶，居然是雨前龙井，还是无限量供应。 这玲珑阁，就不怕亏本吗？ 正思忖着，门帘子一动，走进一个老学究模样的人，对着南宫墨就叫道：“南宫老爷，最近少见啊，还以为你将我们这玲珑阁给忘了呢。” “呵呵，孙先生啊，难得每次都让你来为我们南宫家的事情犯愁！” 南宫墨赶紧站起来，两个人在那边虚套了半日，他才介绍那人给大家：“这是玲珑阁的账房总管，孙茂才先生，老先生可是精明得很那，自掌管玲珑阁以来，从未见出过任何岔子！” “哪里哪里，南宫老爷过奖了！”孙茂才捋捋山羊胡子，虽然在谦虚，可脸上还是有些得意之色的。 “这是塞北富商李老爷！”南宫墨再一一给孙茂才介绍身边的人，“这位芊九重公子，天使美容中心的掌柜，神僧的高徒啊，悬壶济世的！” 孙茂才看着杨芊芊眼前一亮：“原来是芊公子啊，老朽早有耳闻，听说公子近日招了个颇有能耐的账房，改日想去拜访，也可学习一二啊。” “孙先生太客气了。” 杨芊芊倒是没想到筱致远的名气已经传得这么远了，看人家谦虚，自己也不得不出来应酬两句。 “孙先生才是此行的翘楚，筱致远还年轻得很，先生若真想见，改日芊某带他过来便是了，到时候，还请孙先生不吝赐教才是啊！” 被陌生人这般夸奖，孙茂才自然越发得意，当然也没忘自己本职工作，赶紧给南宫墨递了账本过去。 “南宫老爷，上次付了白银一万两，黄金两千，日期是六月初八，如今还有千余两银子，够用几日的，还不忙！” “噗——咳咳！”杨芊芊忍不住一口茶没含住，喷了出来。 这才三个多月的时间，花了近一万两白银，两千两黄金，“销金窟”果然名不虚传。 “嗯，过几日我让人给你再送两万两白银过来，今日若是不够用，就只能赊账了！” 南宫墨开着玩笑，杨芊芊有些明白，也许这并非玩笑，一夜千两，未必够用啊。 正思忖，门帘子再次动了一下，未曾见来人，先听得笑声：“哟，南宫老爷，不巧了，今日咱们玲珑姑娘预了客人了，待会就到，怕是扫了几位大爷的雅兴。 不过咱们玲珑阁有的是漂亮姑娘，客官们再挑就是了，春娘做主，给各位打八折！” 第118章 白玲珑 帘子落下，走进一个花枝招展的妇人，也难为她了，就撩帘子放帘子这功夫，说了这么一大段话，也不知道喘过气来没有。 杨芊芊细细打量眼前这个妇人，刚才她自称春娘，看她容貌，虽则算是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 三十岁出头的年纪，花儿粉儿半丝没落下，往自己脸上头上戴，虽说是花枝招展，却也俗得有些品味，并不乱，而那些金钗玉簪，也彰显着贵气，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再看眉眼，虽含笑，却有威藏于内，口角伶俐，虽爱说话，却半丝风都不透。一张笑脸迎天下客，粉面含春威不露，可非一般人家的老鸨可比。 不错，经南宫墨介绍，来人正是玲珑阁的现任老鸨，春娘是也。 “什么客人这么稀奇，连我们南宫老爷的面子都不给？”李老爷显然有些生气，见南宫墨在一旁，也不好发作，只得权作“离间”之计。 杨芊芊暗暗好笑，这个李老爷倒是蛮可爱的，虽然说是来狎妓的，倒是不见下流。 估计看白玲珑也不过是慕名而来，这人性子豪爽，有什么想法都藏不住，倒也算是值得交往的。 “嗨，还有谁啊，咱们玲珑姑娘的入幕之宾只有一个，全京城都知道的！”春娘抹抹嘴，“这位客官，你是外地来的吧？” “这塞北的来的李老爷，他可能不清楚京城的事情，芊公子也是初到京城不久！” 南宫墨介绍一下，才笑着对杨芊芊二人道，“这白玲珑姑娘的入幕之宾咱们普通人可惹不起，李老爷不如换一个吧！” 杨芊芊心中咯噔一下，白玲珑的入幕之宾只有一个，难道是…… 新婚之夜不陪新娘陪着姑娘，若他不是入幕之宾，何必跑来青楼寻热闹？ “什么人这么厉害？”李老爷想来还有些不服。 春娘笑起来：“说出来，可吓你一跳呢。就是那个当今皇上最宠爱的九皇子，申王爷啊！” 果然是他！ 杨芊芊抿抿嘴，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过塞北的李老爷可不同了：“什么，是他？看来玲珑姑娘果真的天姿国色，居然连王爷都吸引过来了！” 杨芊芊看着一脸讶然的李老爷，想想这宇文铎还真是害人不浅，不带这样帮人家青楼姑娘打广告的啊！ “春娘，横竖这申王爷不是还没来嘛，我大老远来一趟也不容易。 你就让我见玲珑姑娘一面，就是见一面，说几句话而已，不做别的想法，若是王爷来了，她即可离去，我绝不强人所难！” 没想到宇文铎的名号一出来，李老爷倒是越发兴致高昂了。 不过说实话，如果说杨芊芊对白玲珑真的一点好奇都没有，倒也是假话。 春娘显然有些为难，不过南宫墨好歹是玲珑阁的大客户，想来也不想得罪，便拍一下大腿道：“舍了我这张老脸，再去问问，要是姑娘说好，就让她过来坐上一刻钟。 我看李老爷也是实诚人，不是个会生事儿的主，看在南宫老爷面上，我也得去一趟不是？” 春娘说着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三叹：“你们不知道，这玲珑姑娘架子大着呢，连我这当妈妈的都不成放在眼里，说话都得细声细气的，不能得罪了……” “呵呵，这个春娘！”看着她离去，南宫墨不由一阵苦笑，“倒是上我这儿来诉苦来了。” “待会不管玲珑姑娘出来不出来，南宫老爷就不能怨她了，她这是做铺垫呢！”杨芊芊赶紧笑着接下话茬，再看向李老爷。 两人一唱一和，待会若是白玲珑真的拿架子不出来，这李老爷也不好当场掀桌子挥袖子了。 南宫墨赞许地看着心思玲珑剔透的杨芊芊，三人一边喝着茶，倒不像在青楼，更像在高雅的茶楼。 “来了来了，玲珑姑娘下来了！”好半晌，春娘连跑带蹦地就冲进屋子里来，“可废了老娘不少口舌了，就一刻钟，你们有什么要聊的，可抓紧点时间。” 南宫墨很识趣地拿出一锭元宝放到春娘手上：“春娘，你辛苦了！” 春娘眉开眼笑，将银子往袖子里一揣，往外看：“快快，下来了下来了，玲珑姑娘下楼了！” 那李老爷早就按捺不住，直接冲到门口，杨芊芊终于也不再隐藏自己的好奇心，跟着他走到门口。 只见从包厢外望出去，对面三层阁楼最高处的一间房，珠帘闪动，走出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儿，撩起帘子，老远就看到一抹白色的倩影缓缓走出。 珠帘才动，玲珑阁大堂坐得客人不多，喧闹起来也够瞧的：“玲珑姑娘，玲珑姑娘出来了！”有人叫，于是很多人都围着那楼梯看。 白影慢慢走出来，一身洁白的衣裙，身形修长，光看身姿便知是一妙人儿。 再走近些，大堂顿时鸦雀无声，杨芊芊极目细看过去，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眼前这女子的绝色姿容。 身姿轻盈，走路如仙子踩祥云一般，飘渺却又惑人万分。看那眉眼，顾盼神飞，让人看得眼前都为之一亮。 仿佛阳光照进了大堂之内，又好似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她身上一样，可是那光，却是她自己发散出来的。 美！ 除却一个“美”字，实在找不出任何词来形容白玲珑的容貌，一颦一笑，千回百转，娉婷袅袅，任何一个词，都无法形容她的美貌。 这样的玉人儿，虽是在青楼中出现，却依然如出淤泥之莲，只敢远观，不敢亵玩。 “好美啊……”李老爷已经张大了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第119章 宇文公子?! “南宫老爷！”白玲珑走至南宫墨面前，现在，两人是旧相识。 南宫墨何时出了雅间的，杨芊芊居然一点都不知道，看来自己刚才确实被白玲珑的美给震慑到了。 不错，白玲珑的美，极具侵略性，浑身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很容易忽略身边的人事物。 “玲珑，多日不见，越发美艳逼人了！”南宫墨笑呵呵地拉着她，两人客套一阵，才分别介绍大家认识。 杨芊芊在一旁暗自好笑，这南宫墨用词可真是恰当，这美艳“逼人”二字，没有比用在白玲珑身上更合适的了。 见过礼，李老爷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回了座，却是什么话也问不出来了，只是呆呆的看。 “李爷，可有什么话要说吗？” 白玲珑的声音很好听，听之忘俗那种，不过和她的美貌一样，都相当具有侵略性，听过一次之后就被腐蚀进五脏六腑，以后想要忘记，都有难度。 “没有没有，看看就好就好，呵呵……”李老爷完全是傻了眼一般，跟个愣头青一样只知道傻笑。 “若没什么事，那玲珑就先告辞了！” “好好……啊，不！” 还好，不愧是生意人，李老爷立刻反应了过来，“玲珑姑娘，可是答应了坐一刻钟的，现在连一半的时间都未到，不能失信吧？” 还好，没有全傻，只是半傻而已。 杨芊芊把心放回肚子里，看那白玲珑倒也没什么不耐之色，恐怕是像李老爷这样的人见多了，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等再坐些时候，便听得楼下大声叫：“哟，申王爷，您可来了，把我们家玲珑姑娘给想坏了！” 杨芊芊耳尖，特别对“申王爷”三个字有点条件反射，听得格外清楚。 好哇，太阳还没下山呢，这家伙大白天就跑妓院来了，他就不怕他那个当皇帝的老子知道了，对他“另眼相看”吗？ “南宫老爷，李老爷，芊公子，玲珑告辞了！”白玲珑一点不留恋的起身，目光却在杨芊芊身上停留了半秒钟，然后露出倾城一笑，离了雅座而去。 杨芊芊挑一下眉，这里没镜子，也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不是花了，怎么让这白玲珑在自己脸上停留。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李老爷拉着一起出门，即使只能再多看半秒，这家伙也不想放过。 不过也好，顺便看看道貌岸然的某妖孽是怎么逛青楼的也好。 出得帘子，果见宇文铎一身红衣，就这么大咧咧地站在大堂之中，让两个丫鬟给自己除去了外面猩红色的斗篷，露出那张妖艳夺目的脸。 才傍晚时分，所以大厅客人并不多，但是他的出现，一样引起一股骚动，场面不输白玲珑。 “爷，你可来了！”白玲珑上前，帮他拢一下被斗篷弄乱的几根发丝，一颦一笑间，动作驾轻就熟，好似天天做的一般。 再细看两人，一红一白，容貌都是倾国之色，谁都不输谁半分，旗鼓相当，堪称世间绝配。 难怪宇文铎要丢下新婚的丑妻跑来找白玲珑，这白玲珑，果然是天姿国色，也只有她，才能与他那妖艳之色相匹配。 不得不说，宇文铎，很会选人！ 杨芊芊决定收回之前说于宇文铎环肥燕瘦什么人都“吃”，品味差的想法，这白玲珑才是他自己选的吧？ 有品味啊—— “等不到晚上了，正好不忙，就急着过来了！”这是宇文铎说的话，说的话，说的话？？？ 杨芊芊在自己心里问自己一万遍以后，终于确定，原来妖孽也是会说哄女人的话的，当然，得眼前这个女人绝对配得上他，而不是如自己一样是个无颜丑女。 “我这正有客人呢，先让我上去跟人家告辞下！” 白玲珑此刻倒是端起架子来了，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不是会害死南宫墨。反正杨芊芊是觉得宇文铎那性子，阴晴不定，什么事情都很难说。 “不是让你今晚专心等我吗，怎么又跑去会其他客人了？”果然宇文铎的脸色，不大好看。 “人家大老远的从塞北赶来，就是为了看我一眼，今晚就走了，不去显得我多没人性似得！” 白玲珑那话，带些幽怨的意味，又死撒娇，然后拉着宇文铎的手，笑道，“不如我们一起上去好了。” 宇文铎居然也不反对，让她牵着自己的手，往南宫墨这边的雅间走来。 “这是南宫老爷，塞北来的李老爷，天使美容中心的掌柜芊公子，之前我可是去他那儿买了不少护肤品，堪称世间无双啊。” 白玲珑一个个介绍过来，又拉住宇文铎，笑道，“这是宇文公子！” 既然上了青楼，自然不能背着王爷的名号，这个潜规则，大家都懂得。 “宇文公子！”三个人很有礼地拱手，宇文铎自然也回礼。 杨芊芊目光停留在他脸上，又闪过。而宇文铎的目光却和她不同，竟然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而且越凑越近。 “宇文公子！”杨芊芊赶紧提醒他一声，再不提醒，他的鼻子都要碰到自己的肩膀了。 “芊公子，有什么事吗？”退后一步，这妖孽居然装若无其事。 “没事，只是觉得宇文公子相貌不凡，想结交一下，以后若有家眷前来天使美容中心买护肤保养品，可以给个折扣！”你装，我也会装，看谁演技好。 只是，杨芊芊说完这一段的时候，心还是跳得厉害，这家伙不会真看出点什么来了吧？ 不过应该也不可能，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他的王妃，估计直接扛回家教训了，用得着在这里当“猎犬”东闻西闻？ 第120章 利用价值?! “那三个人是什么来路？”玲珑阁，玲珑轩，是玲珑阁花魁才有资格住的地方。宇文铎刚走进房内，就是劈头劈脑来了一句。 “少主难道连南宫墨都不认识了吗？”白玲珑挑一下眉。 “我不是问他！”宇文铎皱一下眉。 白玲珑笑起来：“那个李老爷，来自塞北的！” “你知道我在问谁，我就不信，你没察觉出来？！”宇文铎板起了脸。 白玲珑不敢开玩笑了，正色道：“你问那个芊九重，芊公子吗？” “不然呢？”宇文铎对白玲珑这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表情有些不解，“他什么来路，你查过了吗？” “查到是没查过，我今天也是第一次看到他，不过，感觉很有趣！”白玲珑给宇文铎倒上茶水，慢悠悠地道，“先喝茶！” “有趣，哪里有趣，快说！” 白玲珑笑望他：“少主，你不是一向最沉得住气的吗，真难得见有人让你这么气急败坏的！” “你废话越来越多了！”宇文铎的脸色越发阴沉，“可以理解为，我太惯着你了吗？” 见他要动真怒，白玲珑不敢再开玩笑了，正色道：“我觉得他有趣，是因为，他看我的眼神。” “眼神？” “不错，我很难想象一个男人看我眼神，会那样坦荡荡的，带着纯粹的欣赏，还有一点……小小的妒忌。” “妒忌？” “你见过，一个男人会妒忌女人的容貌吗？”虽然是很细微很细微的一部分，但是白玲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宇文铎陷入沉思。 “男人看我眼光，或猥琐，或惊艳，或仰慕，或爱慕，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他们的眼神都告诉我，他们想将我身上的衣服剥下来，只不过，有些人含蓄一点，有些人赤\/裸一点，但是都会有这样的眼神！” 宇文铎张嘴，想要辩解，却被白玲珑按住：“你先别急，听我说完。”停顿一下，她接着道：“这个世上，看到我的容貌，完全没有邪念的，只有三种人！” “哦，哪三种人？”宇文铎有了些兴趣，慢慢玩弄着手中的茶盅。 “第一种，不是男人的，比如太监……”白玲珑坐在他对面，慢悠悠地道，“一些有特殊癖好的除外！” 宇文铎微笑不语。 “第二种，女人！”白玲珑继续说，“当然，还是一样，有特殊癖好的除外！” “第三种呢？”宇文铎已经大概确定了答案，不过还是有些期待第三种答案。 白玲珑就这样看着他，半晌才朱唇轻动：“……你，宇、文、铎！” 宇文铎一愣，程式化的笑容还僵在嘴边，玩弄茶盅的手，停在空中，好半晌，忽地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有趣，有趣……” 白玲珑端坐未动，看着他的笑，眼中闪过一丝幽怨之色，但是很快，隐于无形。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宇文铎笑毕，倏地又收敛笑容，脸色正经到似乎刚才那个狂笑的人，压根就不是他。 白玲珑对他的喜怒无常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脸色都没变一下，依然是她一贯的微笑：“第一楼那边动作频繁，已经干掉我们不少人了，每次我们出手拉拢朝廷命官都会有人出来阻挠，应该是第一楼的人干的！” “查出第一楼的主子是谁了吗？” 白玲珑摇摇头：“查了很多年了，第一楼的楼主藏得太深了，但是我觉得，跟宫里的人脱不了干系。 如今宇文泽储君之位摇摇欲坠，宇文家，可还有十个皇子，盯着这块肥肉，想要独吞呢！” “也就是说，至少有九个可能？”宇文铎皱一下眉头，“不对，应该是十个，太子……呵呵，他不应该除外吧？” “少主英明！” “不过既然都知道是肥肉了，独吞，也不怕腻死！”宇文铎冷笑一声，呷一口茶，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 白玲珑只是这般看着他，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也习惯了他的喜怒不形于色，她跟了他那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虽是人家的属下，揣测主子的心思，似乎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但是宇文铎的心思，深如海底针，一般人要探测实在太难太难。 ”冷月，是第一楼的吧？”宇文铎放下茶盅，忽然又冒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还好，白玲珑早就习惯了他的跳跃性思维：“听说，他被派去保护申王妃了？想必申王妃定是个可人儿。 连天下第一杀手都出动了，也不知道少主您哪个哥哥弟弟看中了她，这般不惜血本保护她！” “可人儿？哼！”宇文铎冷哼一声，“可恨吧！” “这话怎么说？” “作为一个女人，长成那样已经是最悲哀的事情了，偏生她还不甘心平淡，每事都要搅出点事来，三番四次不把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不可恨吗？” 白玲珑笑一笑：“最近我也听说了，她搞出了不少事情，听说杨素已经几次扬言再也不认她这个不孝女了！ 若不是她还顶着申王妃的名号，恐怕早就被扫地出门了吧，前几日听说把太子妃，她大姐，气得都够呛！” “所以，她就是个神憎鬼厌的女人！”宇文铎冷哼一声，“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我也早就将她扫出申王府了！” “利用价值？”白玲珑眼珠子一转，“少主说的是她爹，礼部尚书杨素吗？” “正是！” “少主觉得，以杨素和申王妃这般水火不容的关系，她真的还有利用价值吗？” “……”宇文铎陷入沉思。 “难道少主和门主，不觉得将这个女人带在身边，恰恰是要跟杨素为敌吗？” 第121章 你们要再打啦! 申王府，灯火通明，早过了晚餐时间。 荷香园内，主仆三人，不分上下，正闹得起劲，唯独门口一身黑衣的冷月，像一尊蜡像一样，抱剑稳稳站着纹丝不动。 偶有个把粗使丫头走过，看到散发着强大冷气场的冷月，也只是默默走开。 虽则羡慕屋内嘻嘻哈哈的主仆，也羡慕绿儿和如月两个丫头算是跟了个好主子，可是也知道王爷和王妃几乎闹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一般人，也就不敢迈出谄媚的第一步了。 老老实实保命是最好的。 已是深秋，即使有暖墙的阻隔，在这样的夜里，还是无法完全阻隔冷空气的侵入，更何况，门口，还伫立着一个“大冰块”，还未走近，已经让人不住打颤了。 但就是在这样的夜里，依然有个红色的人影，缓缓走近了荷香园。 站在荷香园正门口的是个小厮，这是最近宇文铎给荷香园新增的，此刻正倚靠在门边上打瞌睡。 红衣人影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听得屋内传出的嬉笑声，不由由轻轻咳嗽了一声。 “啊，王爷……”看门小厮一下被惊醒了，就要通传。 “住嘴，不许出声！”宇文铎瞪他一眼，再竖起耳朵听了半晌，才道：“传吧！” “是谁？”小厮还没出声，园内却传出冷月冰冷的问话。他是什么人啊，一点点风吹草动怎么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屋内的嬉笑声停了，杨芊芊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王妃，是王爷到了！”小厮忙回一声，他可不想被屋内那拿剑的家伙（冷月）当刺客给砍了。 里面越发安静了，宇文铎冷哼一声，也不拿正眼看冷月，径直走了进去：“怎么，本王在自己的府中走动，是要经过谁的允许吗？” 他这话，摆明了是说给冷月听的，可惜人家冷月不鸟他，恢复了刚才的抱剑的姿势，继续当他的“雕塑”。 “这是王爷的地盘，您的地盘您做主，谁敢不让你来啊！”杨芊芊话语中带着刺，冷眼看着眼前这个前一刻刚从着名的青楼玲珑阁回来的，她的夫君。 宇文铎忽地走近她，吓了她一跳，刚要呵斥，才发现他不过是深吸了一口气。 “你吃了什么，身上什么味道？”宇文铎皱眉。 “现在这季节，正是螃蟹肥美之时，不吃螃蟹吃什么？” 杨芊芊很自然地掸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今早三哥派人送了好几十只比手掌还大的螃蟹过来，我让厨房蒸着吃了。 绿儿和如月，我们一天都吃了十几只了，真好吃，王爷想不想尝尝，还有不少呢，养在水缸里了，明天接着吃！” “不用了，去洗澡！”宇文铎有些嫌恶地看着她。 “不是吧，你不喜欢吃螃蟹吗，我认为那可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杨芊芊直接忽略“洗澡”两个字，大有跟他协商一晚上“讨厌螃蟹是不对”这个话题的架势。 宇文铎加重语气：“没听到本王说话吗，去洗澡，把你身上的腥味洗掉！” 本来想对比一下之前在玲珑阁碰到的那个芊九重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和他的王妃一样，结果一进来居然闻到一股子螃蟹的味道，整个屋子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醋味。 真要命，这个女人吃了多少螃蟹，她当饭吃的吗？ “王爷要留宿？”杨芊芊皱眉，不是刚从白玲珑那儿回来吗，是欲求不满还是怎么滴？ “你倒是想！”好吧，其实如果她身上的螃蟹和酸醋味道没有那么浓，其实留宿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王爷不想留宿，我就不需要去更衣沐浴了吧？” 杨芊芊摊手，有些无奈，“这么冷的天，我打算洗手漱口就睡觉了，再说这个满屋子都是好闻的螃蟹味，我闻着这个味道，一定会睡得特别好。” “你这个……”宇文铎想找点骂人的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合适的，最终只冒出一句：“奇怪的女人！” 杨芊芊挑一下眉：“时候不早了，不打扰王爷休息，请回吧！” “去洗澡，听到没有？”可惜杨芊芊有一条算错了，其实宇文铎和她也是一类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难道要本王亲自动手吗？” “你想做什么？”难道想拎着她，丢水池子里吗？ 一个黑色的影子，快速从门口闪进，在烛光摇曳，火炉正旺的屋内，以电影快镜头一样的方式，“嗖”地一下，窜到了杨芊芊的身前：“王爷，你要做什么？” “这是申王府，我是申王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宇文铎看上去终于对冷月这个保镖有些沉不住气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拦本王爷的去路？” 话音刚落，即使站在冷月身后的杨芊芊，都感觉到了一丝强劲的掌风袭过来，这宇文铎，好歹也是个王爷，居然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偷袭，实在太不正人君子了。 还好冷月反应也快，右掌一挥，“啪”一声，地动山摇一般，震得杨芊芊后退了好几步，到了墙根都站住脚，而身边的绿儿和如月已经一个个倒在地上了。 再看冷月和宇文铎，掌风一对上，便似粘在一起一般，良久，又听得“轰”一声，比落地惊雷还要响，两个人已经分开了。 冷月后退了一步……半，因为退了一步以后，左脚又退了一点，但是用脚尖踮住了地。 宇文铎也不差，但是他退了两步。 对，就是半步之差，再加上，他是早有准备，冷月是仓促应战，所以胜负已分，不需要再多说什么了。 第122章 阳澄湖大闸蟹 “哼！”宇文铎很潇洒地一挥袖子，没留下半片云彩，迈开大步就直接出了荷香园。 “出阴招不算，打不过就只知道躲，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王爷！” 杨芊芊掸掸衣服，刚说了一句，只听前方传来“唔”一声，随即，冷月脚边便出现了几粒红色的液体。 血腥味，扑鼻而来。 “冷月，你受伤了？” 杨芊芊慌了，赶紧上前拉住他，抓过他的手，号脉，“好像被伤到了五脏，不过不算很重，给你扎……哦，开个药方吧，要是不行，你就上医馆去，找个好大夫看看！” 差点就说出扎针了，话到嘴边才想起来，那银针可是人家见过的，紫檀木的盒子现在是放在天使美容中心当镇店之宝了，不过为了保护自己，头上还插了几根当发簪使用。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银针还是不要露出来最好了。 幸好因为偶尔也在王府里配药，所以很多药都是现成的，不需要出去买。 “喝了这个，对你的伤有好处的！” 虽然不是这方面的医生，不过因为对中医的研究，治疗这种伤痛，杨芊芊还是有一定的常识的。 “你会医？”冷月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药，有点下不去口。 “略知一二！”杨芊芊愣一下，只得谦虚地回答。 呃，他不会看出什么来了吧？ “无聊在家里就看点医书什么的，背背药方子，里面提的什么穴道扎针还有麻沸散开刀这类的，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弄！”这话说的，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还好人家冷月倒也没细问，二话不说，一口喝干了碗里的药。 阿弥陀佛，总算是没穿帮。 想起之前让南宫月娥派人到玲珑阁叫自己，当时李老爷正被白玲珑迷得晕乎乎的，又一脸的舍不得，看着她离去。 好在南宫墨识趣，忙着叫春娘叫了十几个标致的姑娘过来，又是陪酒又是玩笑，倒也高兴。 等华灯初上，客人也多了起来，那南宫月娥的丫鬟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把个杨芊芊给急得，真想从包厢窗户跳出去算了。 可惜是二楼。 “小姐吃了芊公子的药，又在家吃了螃蟹，如今下吐下泻不止呢！”南宫月娥的丫鬟，叫珍珠，倒是真的白，白嫩嫩的，跟珍珠似的。 靠死！！ 杨芊芊真想揪一下珍珠的嘴，不过打狗还得看主人，况且这主意百分百是那主人出的，她都没法发作。 她的美容中心可还在打名气呢，就被人说吃了药上吐下泻，别问是什么原因，人家李老爷还在这里了，她还要做生意呢。 “不是说了那药吃了以后不能吃带腥味的食物吗？”她赶紧回头看李老爷，幸亏人家正在脂粉堆里乐呵呢，完全没听清楚珍珠的话。 倒是南宫墨，爱女之心绝不掺假：“月娥现在怎么样了？” “奴婢也不知道，还是请芊公子赶紧去看看吧！” 珍珠摇摇头，“小姐脸儿都黄了，不是她让奴婢告诉老爷，身子弱些，倒还能挺得住，老爷先陪客人要紧，让芊公子去一趟就行了！” “这……”南宫墨看看李老爷，“这怎么行呢？” “小姐说行就行了，芊公子你跟我走吧！”珍珠是南宫月娥身边的大丫鬟，看来平日里也得宠得很，不然怎么能这么跟自家老爷说话？ 而且说完话了以后，二话不说，拉起杨芊芊的就往外走。 害得南宫墨在那边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好歹那边还有个快喝高了大客户，那边又是宝贝女儿，让他跺脚哀叹。 “南宫老爷，你好好陪李老爷吧，小姐那边的事情，就包给我了！”杨芊芊不得已，拍拍胸脯，跟着珍珠走了。 估计她这话还算镇得住场子，所以后来南宫墨倒也真没跟来。 一进南宫月娥的绣楼后院，就闻到一股子螃蟹的香味，杨芊芊可是最爱螃蟹的人了，赶紧跑过去：“哇，螃蟹啊！” “现在正是螃蟹肥嫩的时节，芊大哥要不要一起尝尝？”南宫月娥桌上放了一排“蟹八件”，看她慢慢腾腾掰着螃蟹，杨芊芊早就按捺不住了。 不过她没忘记一个细节，那就是，之前某个红衣妖孽不停地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 莫非自己身上有些什么特殊的味道，让他怀疑了？ “这么多螃蟹？”杨芊芊受不了那种蟹八件慢腾腾文雅的吃法，反正她现在也是个“男人”，索性自己就用手掰着吃了。 “芊大哥，你的吃相好难看！”南宫月娥不忘取笑，“幸好你是个男的，若是女的，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杨芊芊继续跟螃蟹奋斗：“还有吗，这螃蟹这么大个的，真少见，待会我带几个回去成不？” “这螃蟹不算最大的了，不过也还可以了，厨子知道我喜欢吃，特意找渔夫买了几缸，不过我正吃药的，不敢多吃，你要，让人给你拎一网兜回去就是了，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杨芊芊心中翻个大白眼，这去了八条腿比手掌还大的螃蟹，还不是贵重物品？ 搁二十一世纪，恐怕都能卖出天价去，阳澄湖大闸蟹都很少见这么大的，那样的，还卖好几百一个呢，这螃蟹，个个大开，公的膏多，母的黄多，那叫一个肥鲜啊。 “对了，再提点镇江的香醋回去，正经是爹爹托人从镇江带回来的几缸子，可香了！” 南宫月娥已经用工具挑了一碗蟹肉，送到杨芊芊面前，“看你那吃相，跟八辈子没吃过似得，这个你慢慢吃，那个我帮你挑蟹肉！” “不了，太晚了，得回去了，在你这里，怕惹人非议！”关键是，怕那妖孽忽然想到什么杀回去。 第123章 当一次圣母 不过杨芊芊没有想到的是，那妖孽居然没到大半夜就回府了，她才回来跟绿儿冷月交代了一番，闹将起来，那妖孽就到了。 前后顶多相差半个小时，不过她是侧门进的，而宇文铎嘛，不用问，肯定是正门进的，所以路上没有撞上之类的，绝对是侥幸。 而关于气味，宇文铎显然给了她一个很好的解释。什么洗澡，腥味，醋味，确实掩盖了她身上的味道。 不过，她身上有味道吗？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冷月，你今天别在屋外受冻了，就睡在那个睡榻上面吧，软和又暖和！”看着为他受伤的冷月，杨芊芊还是硬不起心肠的。 “不行！”冷月看了一下那睡塌的位置，断然拒绝。 那里和杨芊芊的卧室只有一道门，准确的说，是门帘子，进进出出相当方便，而且晚上也没法锁门。 男女授受不亲，这成什么体统？ 先解释一下，杨芊芊对这个忽如其来的保镖其实一直以来没太大的好感，所以随他自生自灭去。 从来没提过让他睡哪儿，绿儿如月也对他上次劫走自家小姐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不能直说。 但是脸色是摆了好几十回了，让个冷月自己都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这三个小女人了。 幸好冷月这人平日里也随性惯了，江湖人嘛，皇宫大殿也是一夜，破庙瓦房也是一夜，并不影响。 再说荷香园虽然不大，但是人也不多，空房间还是有几间的，所以也不愁没地方打盹。 关于睡觉的地方，冷月并不讲究。反正到哪儿他都睡不好，除非是落随溪的医馆。 不过今天他好歹是为了自己受伤的，杨芊芊觉得再不搭理他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就开始认真考虑他的住宿问题了。 他的内伤，不算很重，不过起码也得养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这样的身子，再去外面吹吹冷风什么的，那就是找死了。 杨芊芊承认自己睚眦必报，但是却并不是一个特别心硬的人。 对杨芊雪如此，对冷月，之前已经扎了几针，算是收回了成本，现在想想，人家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何必跟他过不去呢？ 横竖都是来保护自己的，虽然动机不明，但是至少现在没有恶意，保护自己也是实打实的，还受了伤呢。 “绿儿，还有房间空着不？”杨芊芊回头看向绿儿。 “房间有的是，不过都没床！”绿儿睨一眼冷月，今天他为了自家小姐受伤的事情，倒是真让她有些对他“另眼相看”了。 “之前为了给那些丫鬟们还有看门的小紫安排住所，那些房间有床的都用了，没床的，让人搬了几张过来，不过都用上了，没剩的！” 杨芊芊有些歉然地看了冷月一眼，感情这几天，这位大保镖都是在没有床的房间里度过一个个冰冷的晚上的？ “只有这边有睡塌了，你今晚就是睡这里的命！” 杨芊芊笑起来，“先别跟我说什么男女授受亲不亲的话，我这人做事就这样，俯仰无愧于天地就好，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情！” 冷月刚要张嘴说些什么，听到杨芊芊这句，立刻又将到嘴的话，给缩了回去。 “绿儿，你去端了洗脸水来，给冷月洗洗脸，如月，你去看看有合适的换洗衣衫没有，拿两件睡觉的来！” 见他不说话，杨芊芊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遂不理他了，径直吩咐起两个小丫头来。 “不用了，换洗衣服，我自己有，不用劳烦……她们了！”冷月的脸色依然如故，只是能从话语中听出一丝窘迫的意思。 原来这冷面杀手，原来不过个未经人事的害羞小正太。 “那你自己换吧，把脸擦擦，还有些血迹呢，没擦干净！”刚才是杨芊芊帮他把脉的时候擦了一些，不过看冷月左右闪烁的眼神，让她真有些“下不去手”。 感觉好像是怪阿姨在拐一名不懂人事的小正太犯罪一样。 咳咳，其实冷月长得一点都不正常，但是那些动作，那些话语，实在是太纯洁了。 估计他长这么大光想着杀人了，恐怕连女人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两类人——该杀的和不该杀的！ 让绿儿伺候了冷月睡下，还看她气鼓鼓地跑过来：“小姐啊，那个家伙真可恶，刚碰他的脸一下，人都闪出去十步远，好像我是蟑螂老鼠一样。” “哈，看到蟑螂老鼠他估计不会躲！” 杨芊芊笑起来，“别生气，他只是害羞而已，没见我刚刚给他擦血迹的时候，也是先说好了才上手的，不然人家估计推出去二十步远都有可能！” 杨芊芊的话，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冷月那双训练有素，听力非凡的耳朵之中。 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嘴角。 刚刚，那个女人，用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过他的嘴角，甚至她的身上，还带着一丝蟹香味，不过手已经用香油洗了，再换皂荚，洗了两遍，才敢用那毛巾帮她拭血。 看她那认真的态度，包括号脉时候的样子，虽然带着面纱，但是眼睛中，却带着一份执着。 是对某些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执着，他可以理解为是喜欢帮人看病吗？ 一个尚书府的千金小姐，如今堂堂申王府的正王妃，真有悬壶济世的心怀吗？ 她说，她不稀罕当这个王妃，总有一天要走的。 她说，她最向往自由。 她的表现，很讨厌她的那位王爷夫君，甚至不惜一次次跟他杠上。 为了离开他，她可以和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女关系，这是怎样一个奇女子呢？ 第124章 正妃之位? 凤仪宫，夜凉如水。 凤皇后——凤玉珏，斜斜躺在皇后专属的凤床之上，玉手撑起额头，眯着眼睛假寐。 “母后……”外面飘着蒙蒙细雨，只能湿了外衫和鞋底，宇文铎走进殿内的时候，头发上依稀能看到几滴水珠子，仿佛让他的周身都蒙了一层水雾。 妖艳的五官，越发神秘而夺目。 “铎儿，你来了！”凤后的眼睁开，独有一种母仪天下的威严，随即回头跟站在身边的宫女道：“红儿，帮申王爷擦擦头发！” “是！”那被叫做“红儿”的宫女忙应一声，出去找了干净的毛巾过来，踮起脚跟，帮宇文铎擦拭。 “毛毛细雨而已，不妨事的！”宇文铎挥挥手，凤后便朝红儿使个眼色：“你退下吧！” “是！”那红儿又一低头，倒退着走出凤仪殿正殿，顺便还将门关上。 宇文铎低头，走得离凤后近一些：“母后，深夜召儿臣进宫，所为何……咳咳，事？” “你受伤了？”凤后睡不住了，坐了起来，出手如电，扣住他的脉搏：“谁把你打伤的？” “冷月！”宇文铎实话实说，“儿臣输了他半步！” “啪！”火辣辣的耳光过后，只冰冷的嗓音：“你怎么可以输，你可是将要成为御泽主宰的九皇子宇文铎，你怎么可以输给一个杀人工具？” 宇文铎抬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直视他的母亲。 眼前这个，就是他的母亲，怀胎十月，生他养他的亲生母亲。 儿子受伤了，她看到的不是儿子身上的伤，而是输赢。输赢在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最至高无上的。做她的儿子，就不能输，永远不能。 宇文铎有些悲从中来，脸上的表情却未变化毫分：“儿臣知道了，以后再不会输了！” “第一楼的底，还是没有查出来吗？”凤后听到回答以后，放缓了声音。 “儿臣无能！” “这个不怪你，第一楼出来的太快，五六年时间已经和无极门旗鼓相当，他创立，至少也有十年了。 直到五六年以前才开始浮出水面，而且里面不乏高手，冷月就是其中一个。 像冷月这样的人，虽然是个杀人工具，但是钝刀和利剑还是很很大的差别的，冷月就是利剑！” 宇文铎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继续听凤后分析。 “冷月在你府上也好，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线索！” 凤后换了个坐姿，单手扶在床榻的凤雕上，“那个女人最近在干什么，她怎么能认识第一楼的人？” 宇文铎摇摇头：“据儿臣所知，她好像之前也不认识冷月，那冷月就像是忽然冒出来保护她的，而且她一直很排斥，看得出来，接受保护，是不得已而为之，估计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凤后皱一下眉头：“这倒奇了，这女人有这么大魅力，让第一楼花这么大代价保护她？” “玲珑也这么说。”宇文铎一侧脸颊已经开始浮肿起来，他却毫不在意，“母后，你觉得，那女人还有利用价值吗？” 凤后摇摇头：“听说她上次进宫把太子妃气得想杀人，还连夜写信给杨素，让他再也不认这个不孝女。 父女关系水火不容了，真没想到这个杨芊芊，还有这个功力，能让杨府上下恨她入骨！” “玲珑说，她觉得再将这女人留在府中，恐怕是个祸害，会让杨素离我们越来越远！” “玲珑这孩子倒是心思越来越细了！”凤后对白玲珑颇多赞赏，提起她的时候，眉目之间竟然有些喜色，“本宫也是这么想的。” 宇文铎抬起头，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笑意：“那么，就让儿臣休了她吧，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留着也是浪费！” 他几乎迫不及待看着她，被休以后的惨状。 父亲不认，娘家不能归，夫家又不收留，露宿街头，当然，他会很大方地给把那些月钱给她带出府去，但是其他的东西，她就再也休想带走分毫了。 到时候，光买衣服住宿，用不了多久那银子就没了。 到时候看那个女人，还要如何嚣张狂妄！ “御赐的婚姻，当初本宫也是从你父皇那里求来的圣旨，再说正王妃，哪里是能说废就给废了的？” 凤后皱一下眉头，“若是这么好废，这么好立，太子的位置，早就是你的了！” “那就……”宇文铎敛眉，低头，冷笑一声，“让杨素来提议废她这个女儿的正王妃之位，如何？” 凤后一怔，随即大喜：“我儿聪明！” “是母后教导得宜！”宇文铎敛眉，一丝喜形于色都无法从他脸上找到。 凤后像是有些满意了：“你父皇那边，本宫去吹吹风，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来凤仪宫了，最近，清妃那边，热闹着呢，母后这边，倒是冷清了……” “母后总是有办法让父皇回来的！”宇文铎一点都不担心，“儿臣告退了！” “去看看你岳父大人吧，最近这几天，可把他给气坏了，你去安慰安慰他！” 凤后缓慢地眨一下眼，“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几回气的，让他当心点身子骨。本宫困了，你回去吧！” 宇文铎慢慢倒退出去，到门边，打开殿门，红儿还站在门口，见到他，赶紧低了头，不敢看。不理会她的战战兢兢，他只一路往前走。 深秋夜的细雨，点点滴滴，轻轻抚过他红肿的脸颊，好似母亲呢喃的细语，轻轻地告诉他说：“孩子，乖，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 细雨，远比他的亲生母亲，要爱惜他得多。 有一种悲哀，从心底化开来，遍布全身，渗入血液，深入骨髓。 第125章 同病相怜之人 这一夜，睡梦中的杨芊芊，忽地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的时候，火炉里的火星忽然发出“荜拨”一声，轻微的响声，好似炸了火星子。 屋子里预留了烛光，还带着一丝温暖的昏黄，照映着这一屋子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器具。 还是在古代啊…… 叹口气，杨芊芊翻个身继续睡去。 不管在哪里，有梦可以做，总还是好现象。 当清晨的阳光，经过一夜细雨的洗礼，懒洋洋地照射在申王府的上空，宇文铎已经整装完毕，坐着马车出发了。 今天不是上朝日，御泽王朝是十日一朝，也就是说，早朝一般是十天才一次，皇上和大臣皇子在大殿里，讨论一天的国事，之后十天，便各自回去施行便是。 宇文铎选择早去，是怕敬业如杨素，会太早去吏部办公，那有些话，自然就不大好说了。 杨府，素雅是杨素一贯追求的品质。毕竟要在各位大臣和皇上面前，树立公正廉明的形象，府邸，自然是不能太过奢靡浮华。 宇文铎看这表象，不由冷笑一声，这杨素也算得上比较能讨当今喜欢的人物了。这一点，恐怕跟他一直支持太子，兢兢业业地当了几十年******从未变节有很大的关系。 皇上喜欢太子，他和母后心中其实都有数。 那个女人生下的孩子，父皇又怎么能不喜欢呢？ 母后一直在自欺欺人，宇文铎忽然想到这一句，再摸一下还微微有些浮肿的脸颊，不由冷笑一声。 冷凝霜的效果果然是好，一夜的功夫，已经差不多消肿，几乎看不出痕迹来。 只是，正因为有了这冷凝霜，才会让母后可以这般肆无忌惮地打自己吧？ 宇文铎心中苦笑一声，没来由的，他痛恨那个叫做“冷凝霜”的药膏，恨它入骨，即使它没有生命，没有思想，但是他就是恨。 “哎呀呀，申王爷大驾光临，臣未曾远迎，失礼失礼！”即使不喜欢那个女儿，对于申王爷，杨素还是不得不尊重的。 虽然，他同样不喜欢这个女婿。 在他心中，女婿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子宇文泽。眼前这个，也就是妖后的儿子！ 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之前先让自己淫\/荡无耻的二女儿嫁给他，之后又推个丑女嫁出来，摆明了根本就是在敷衍他这个申王爷。 “岳父大人，应该是由小婿进去给大人请安才是，怎么敢劳烦老泰山出来迎接呢，惭愧惭愧！”客气话都会讲，不过讲出来的效果却不大相同。 杨素一愣，赶紧诚惶诚恐地施礼：“臣哪敢以王爷的岳父自居啊！”他压根不想认那个不孝女，那么眼前这个女婿，能不认就最好不要认了。 不过人家是王爷，所以他很悲剧地只能给人家施礼，还不能激烈地反驳人家。 “小辈就是小辈，杨大人何必自谦！”可惜宇文铎不想放过他。 “来来来，王爷请进屋再说！”杨素赶紧岔开话题，引着宇文铎往正堂走，“王爷此次来臣的寒舍，不知所为何事？” 宇文铎早就存了腹稿：“前几日听说王妃去探望了她姐姐，也就是太子妃，听说将太子妃气得病情又重了几分，听说岳父大人也是气愤不已！” “这……” “岳父大人，要说你养的这个好女儿啊，唉……” 未等杨素辩驳什么，宇文铎换了口气，“本王自问待她不薄，吃穿用度，都是按着王妃的要求照办的，一点都没亏待了她。 可偏偏她就是个爱闹腾的脾气，那日本王拦着不让她进宫，她非去，结果闹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本王的过失啊！” 人最容易和什么人引起共鸣？ 很明显，同病相怜的人啊！ “是那不孝女做了伤风败德之事，怎么能怨王爷？” 果然，宇文铎的话，将杨素积累的几日，无处发泄的怒火给勾了上来。 “这不孝女在府中的时候，就是个不安分的主儿，三天两头就闹出点事来，真是让人神憎鬼厌。 臣本想着，嫁人以后活着会改好一些呢，没想到越发的过分了！” 这个杨素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那杨四小姐在杨府的时候，可是只有被欺负哭泣的份，哪里会闹什么事？ 分明就是一屋子姨奶奶和小姐丫鬟们，一闹腾起来，就将祸根往杨芊芊身上推，谁让她最好欺负呢？ 那几年若不是杨皓轩护着，杨四小姐怕是完全活不到出嫁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宇文铎其实心中有数，倒也不揭穿他，也赶紧带着激进的语气道：“唉，本来我这是来赔罪来的，没想到岳父大人与小婿想法相同，小婿也不隐瞒了。 在申王府中，小婿是已经受够了她的气，只是想着，这婚事一来是父皇所赐，二来，又仰慕杨大人的威名，对她礼让再三，可是她总是不满意，得寸进尺的程度，真是令人发指！” “贤婿真是太善良了，这女儿我杨素从来没认过，贤婿想怎样就怎样，不用给我面子！”瞧，同病相怜一下，连原本不想认的这个“贤婿”也捎带地认下了。 宇文铎心中暗自好笑，赶紧再火上浇油：“岳父大人这边好说话，可是父皇那边，可难办着呢。 毕竟是御赐的婚事，小婿是官场中人，不可能一点顾忌没有，这一点，小婿就要输给王妃了……恐怕，连岳父大人，都要输给这一条了吧？” 想要发怒发不出来，原因只有一个：杨芊芊是申王妃，皇上赐的，所以杨素也要让三分。王妃这个名号，杨素见了，也是要下跪的。 第126章 杨五小姐 “确实不大好办啊，皇上赐的婚事，总得皇上下旨才能作罢！”若是能将他那不孝女从申王妃的宝座上拽下来，倒也是功德一件。 杨素皱起了眉头，这事不大好办。 “王妃的事情，小婿办起来怕是不大好。” 宇文铎低头，只见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笑意，看上去极其无害，“女儿之事，总是父亲说来最合情合理，哪有不要儿女好的父母呢？总归是被儿女真正忤逆不孝了，才会发点火儿。” 呷一口茶，宇文铎轻轻抬头看着杨素。 杨素是谁，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女儿的事情，父亲说出来最有说服力啊，连父亲都说不好的女儿，那能是个好女人吗？ 既然人家申王爷都支持了，那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贤婿放心，明日臣就给皇上上奏，臣这女儿实在是难以担任申王妃这个大任，不配啊不配！” “既然如此，小婿就多谢岳父大人了！”宇文铎淡淡一笑，心中已经将眼前这个老头子讥讽了个遍。 既然御赐的王妃在你眼中都能立了再废，那引用到太子身上，不也一样吗？ 太子妃眼看着肯定挺不过今年去，到时候，看是死了老婆的大女婿比较重要呢，还是休了他最讨厌的女儿的四女婿比较入他的法眼？ 不管怎么选，反正是样样都说得通的。 再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就看是他的功夫高，还是太子的功力深了。 由杨素陪着出府，此刻的杨素可算是找到同病相怜的“知心姐姐”了，一路陪着，跟宇文铎刚入府的场景真是差别太大了。 “爹爹，这是谁啊？”忽然传来清亮的女音，咚咚跑出来，一见到宇文铎，顿时停住脚，跟痴傻了一样盯着他看，“你是谁？” 宇文铎看着眼前的人，十四五岁的年纪，倒是也算得上是个美人儿，只是就这样赤\/裸\/裸地盯着自己看的眼神，让他有些反感。 当然，肯定不能表现出来。 听说，杨家还有个五小姐，也是艳名远播的主儿，不过刁蛮任性，这是从杨府出来的下人们口中得来的消息。 “这是臣的小女儿芊月，芊月，来见过申王爷！”好嘛，也不说四姐夫了，直接就是申王爷。 “申王爷！”平素见谁都颐指气使的杨五小姐，此刻看到宇文铎立刻变成了一个芊芊淑女，行礼，还低头敛眉，一点都没有刚出场那样不合理的举动。 “原来是芊月小姐，早有耳闻！”宇文铎也客气的点一下头。 这下可不得了了，杨芊月惊喜地抬头：“真的吗，申王爷真的听说过我？” “听说芊月小姐才气与美貌并重，是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场面话，有谁能说得过一个皇子呢？连皇上面前都要讨欢心的主儿，讨她一个大家千金的欢心，岂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吗？ 而且，听说…… 这个杨芊月可是杨素最疼爱的女儿，如今也快到了及笄的年龄了，可杨素对未来女婿极其挑剔。 到现在也没听说订下哪家公子了，虽然以尚书府的威名，再加上杨芊月的美貌，上门的求亲的人，虽然不能说排起了长龙，但是绝对不会太少。 现在看到，这杨素对他这个五女儿确确实实是宠溺非常。不然，有外人在，特别是像他这种身份的外人在。 一个大家闺秀，虽然是未及笄的，但是就这样忽然跳出来，冲着客人面一阵大呼小叫的，又痴痴傻傻的看，成什么体统？ 可是平素最讲究“体统”的杨素杨大人，居然一声呵斥都没有，连个让她回去的暗示都没有，只是一脸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很真诚，不带一丝虚假。 这个女儿，倒是该讨好一下，还有她看自己的眼神，直勾勾的，不带一丝掩饰当然，宇文铎也知道自身条件，确实够很多人，不管男女老幼“直勾勾”地看上好几回了。 “真的，你……申王爷，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眼眉间的笑意太明显了，杨芊月就差跑过去拥抱宇文铎，然后跳着跟他说：真的吗，真的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美，觉得我很有才气？ 当然，在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子面前，也有刁蛮惯了的女子，忽然变得矜持起来的。 杨芊月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名不虚传！”宇文铎淡淡笑，看着杨芊月已经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好了，最后一刻，居然羞得跑了。 当然，自然也不是真跑，而是跑到了假山后面，偷偷往这边看。 长这么大，杨芊月第一次看到这么好看的男人，之前她见过三哥杨皓轩，大姐夫宇文泽，这两个已是不凡，没想到，居然还有比他们还要好看的男子。 只是可惜，居然被那丑八怪抢走了，那个丑八怪，怎么配得上这么漂亮的男子呢？ 带着淡笑，客气地离开，假装没看到那个偷看的杨芊月，只是出门让杨素回去之后，宇文铎的冷笑，再也藏不住。 一屋子的男女老少，全是无情无义的家伙，难为杨芊芊居然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了十六年，也算奇迹了。 “爹，这不会就是那丑八怪嫁的那个人吧？”等杨素一回来，早就按捺不住的杨芊月早就窜了出来。 她叫杨芊芊，肯定不用指望她叫四姐。 “就是他！”杨素点点头，看到小女儿失望的神色，神秘一笑，“不过，很快就不是了！” “为什么？” “他来，就是让为父上奏折，休了他那个不贤的王妃的！” “真的？”杨芊月睁大眼睛，那是不是表示，她还有希望……不做妾，“那爹爹，杨家和皇后的婚事，还算数吗？” 第127章 人逢喜事精神爽! 皇上有旨，宣申王妃杨氏，进宫！ 接到这道圣旨的时候，杨芊芊简直可以用乐不可支来形容。 “小姐，看你笑的，衣服都快被你抖到地上了！” 绿儿嗔怪地看她一眼，“真不明白，有什么可笑的，又不是让你进宫当贵妃，只是让你进宫，你就笑个不停的。” “你懂什么，我看到自由的曙光了，自由，明不明白啊？” 杨芊芊举起拳头做了个革命先烈前赴后继的动作，笑意藏都藏不住，“知不知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奴婢读得书少，听不懂！”绿儿摇摇头，“不过小姐，把你的拳头先放下来，这样没法把袖子穿上去的。” 杨芊芊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下来，伸直，可是嘴角的笑意依然不减，也不怕脸颊抽筋。 好不容易将复杂的入宫装束整理完毕，杨芊芊坐上申王府给她准备的马车就出发了。 这宇文铎大概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居然还想到给她准备个马车，省得她自己雇来的马车太寒酸了，配不起皇宫的巍峨气势，丢了他的脸。 恐怕，也是最后一次“承蒙”他的照顾了吧？ 其实人心那，都是一样的，她今日的心情，和宇文铎，都是一样高兴爽利。 依然是如月陪着入宫，冷月只是陪到宫门口，这和去东宫不同，毕竟皇上的架子总是要大一些的。 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就算是有过封号的内眷如她，也只能带一个丫鬟进去而已。 如月也不是第一次陪着杨芊芊进宫，所以一应礼节也做得很是到位。只是坐轿子的时候，远远路过东宫，还能从宫门口看到那个穿着明黄色太子袍的人。 他应该，也是知道什么的。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而且最近一直陪在杨芊雪身边，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杨芊芊放下轿帘子，叹口气，大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杨芊雪是她认了杨皓轩以后，认的第二个杨家人，虽然只见过两次，可能是因为血缘的关系，稍微好一点，她就能原谅对方过去的种种。 “申王妃到——”太监尖锐细长的声音，响彻整个政和殿的上空。 “皇上有旨，宣——”殿内又跑出个小太监，尖声高叫一番，杨芊芊终于在如月的搀扶下，装了一回大家闺秀，往殿里行去。 杨芊芊慢慢往里走，只看到眼前的明晃晃一片明黄色，金冠，龙袍，金灿灿的样子，倒是跟红墙琉璃瓦相得益彰。 行过大礼，再被免，站起身，低头，有些不敢看上方的那个人。 因为有强大的气场，和冷月的杀气冷气不同，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不敢正眼看他。 “你是……申王妃？”苍老的声音，却还是很有力的，中气十足。 “是！”杨芊芊从来没觉得这么不敢看一个人的眼睛，即使冷月都没有给她这种感觉，但是眼前这个老人，有！ 这是如何强大的气场，让见惯了几千人听讲的报告会，看惯了一系列宫廷历史武侠言情狗血剧的二十一世纪女强人杨芊芊，居然也有一刻，不敢抬头直视。 “抬起头来！” 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即使是命令人，依然说得那般自然，自然得，好像他生来就是一个该去命令别人的人，让杨芊芊不由自主听话抬头。 “为什么戴着面纱？” 直视眼前这个老人，之前在朱雀山的时候，并没敢明目张胆地仔细看，当然，那一日，花团锦簇，他也算得和蔼慈祥，不若今天这般威严。 金冠，并不是电视里常见的那种皇帝上朝用的前面挂着帘子的“皇冠”，只是一顶真正黄金打造的镂空网纹帽子一样的东西。 说实在的，如果不知道是黄金造的，那帽子看上去还是很轻巧的，但是想想黄金的重量，再看看那帽子的大小，杨芊芊就为眼前这个老皇帝的脖子担忧。 她有个朋友喜欢买金子保值，所以对黄金有很高的辨别能力，也经常跟她提起辨认黄金的一些要点。 所以杨芊芊虽然没又咬又摸的，但是基本上这么近距离的看，也可以有五成把握是黄金，再加上眼前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至于用黄铜…… “你在看什么？”威严的声音在再次响起，吓了杨芊芊一跳。 回神才发现，自己原来直勾勾地盯着那金冠瞧，而且脖子伸得老长老长，大有想把金冠拿下来仔细辨认的架势。 咳咳，真失礼啊。 “对了，皇上刚才问我什么来着？”杨芊芊忽然想起刚才好像有个问题没回答，都怪自己忽然财迷心窍了，“那个……那个，儿媳生得貌丑……” “哦，朕想起来了，重阳节的时候，你吟过诗，也是戴着面纱的！” 嗯，看来皇上记忆力不错。 虽然才过一个月，不过他贵人事忙，能记住也已经不错了。 “朕记得，当初你做的那词，很有趣！” 座上的御泽王朝第十六代皇帝，御文帝，忽然咧开嘴，轻微地笑了一下，“朕记得很清楚，一重山，两重山，刚出口的时候，把全场的人都给听傻了！” 嗯，这是怎么个情况？ 但是，不是要跟她谈休妃的事情吗，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现在这样绕来绕去，谈的都是那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大老远的，这么冷的天，把她招进宫里来，这皇上到底想干什么啊？ “皇上，请问今日找儿媳来，有什么事要说吗？”好吧，人家不明说，她问总可以吧？ “你，过来，坐到朕的身边来！”御文帝语气忽然变得温和起来，冲着她招招手，指指身边的副座，意思是让她过去。 第128章 你可以休他! 杨芊芊彻底愣住了，坐皇帝身边，好像不合礼数吧？ 虽然不是古代人，但是古代宫廷剧还有古典小说还是看过一些，能坐皇帝身边的，只有皇后吧？ 好像贵妃都只能坐个侧座的，她一个儿媳妇，如果坐过去，那可真的大逆不道了吧？ “皇上，这不合礼数吧？”即使是来自现代的杨芊芊，也知道违了礼数也是抄家灭门掉脑袋的大事。 好死不如赖活着，好歹她古代的事业刚起步，还不想就这么毁了呢。话说，这皇上难道不是想让他儿子休妃，而是想直接找个因由杀了她吗？ 看他忽然和蔼慈祥的样子，难道是个腹黑？ “你倒不是个不懂礼的人嘛！” 御文帝忽然笑起来，然后拿出一封奏折，“刚刚朕其实有些不大明白，有什么样的父亲，居然可以将自己女儿，说得这么不堪。又有什么样的女儿，可以让自己的父亲，这般评价自己？” 那边已经有小太监接了御文帝手中的奏折，递给杨芊芊。 大臣的奏折，也是她一个小小的内眷可以随便看的吗？ 不过御文帝的眼神中，带着同意的意思，看来不像刚刚让坐到他身边去那么假。 其实杨芊芊也很好奇，杨素，杨四小姐的亲生父亲，到底可以将自己女儿说成什么德行。 当然，她也觉得宇文铎这点子确实很棒，居然会想到让她的亲生父亲上奏，来让他休妃。 果然好计策，这样他就不会显得太被动，而被动的恐怕就是眼前这个皇帝了。 再加上…… 父亲参女儿，这种事情，本来就少见，呃，恐怕还没人见过吧？那么，这个皇帝，就不能熟视无睹了，必须是要抓紧处理的。 当然，还有一点，父亲参女儿，可信度自然也是相对比较高的。 杨芊芊打开粗略看了一下，比她想象中要更难看一些，连伤风败俗这种词都用上了，搞得她红杏出墙一样。 自然，不贤不德之类的，更是通篇里面都能找出十七八个来，外带丑颜丧容，不配当申王正妃云云…… 杨芊芊看完只是笑，连骂娘的兴趣都没有。 是相处了十六年的爹，不知道她貌丑，还是她是到了申王府才毁的容？连丑颜这种烂借口都找得出来，也不知道她那可爱的爹，到底是怎么当上这个吏部尚书的！ 古代有潜\/规则吗？ 如果有，这杨素是潜上来的吧，潜上来的吧？？ “你不生气吗？”御文帝看杨芊芊的眼神有些奇怪了，奇怪眼前这个女子居然还笑得出来。 “为什么要生气？”杨芊芊还是在笑，“通篇说的都与我无关，何必为了与己无关的事情生气？” 这回换到御文帝发愣，眯起眼睛看了他半晌。杨芊芊顿时觉得他很有《满城尽带黄金乳》里，周润发蜀黍眯起眼睛装阴险的范儿。 “倒是个奇怪的女子！”这句话没有主语，但是杨芊芊估摸着应该是在说她。 “对这奏折，你怎么看？”居然开始询问她的意见。 杨芊芊轻轻嗓音：“关键，不在我怎么看，而在于，陛下怎么看吧？” 反正或者待会也不一定是不是“儿媳”呢，这个自称也省了，反正奏折都看了，还有什么越礼的事情不能做？ 除了坐龙椅例外。 “呵呵！”御文帝忽然笑了起来，“果然聪明！” 杨芊芊不语，等着下文。 “你，喜欢铎儿吗？”御文帝忽然又不笑了，很正经地问她。 从这一点上，杨芊芊肯定眼前这个，绝对是红衣妖孽童鞋的亲爹，连喜怒无常的性格都是一样的！ “若我说不喜欢，皇上是不是会很失望？” 毕竟人家的儿子呢，在自己亲爹眼中，应该是很优秀的吧？再说那妖孽这么能演戏，不知道讨了自己这个亲爹多少欢心呢。 御文帝沉吟一阵：“那么，杨爱卿，也就是你父亲提的建议，你是否也觉得很好？” “我貌丑，失德，不贤，确实已经到了非休不可的地步，鸠占鹊巢也没多大意思，横竖申王爷是不会喜欢无颜丑女的，不如放过彼此，给两个各自一个痛快。 他可以找他心爱的女子做正妃，我亦可以有我的生活轨迹，以后各不相干，也比互相憎恨，一直到老要强！” “说得好！”这次御文帝直接鼓掌了，“就凭你这份豪气，朕觉得，你不该被休！” “啊？”杨芊芊张大嘴，不是吧，自己努力了这么久，皇上他老人家两嘴唇一碰，就无功而返了？ “皇上……” “别急！”御文帝摆摆手，“朕的意思是，铎儿没资格休你，但是并没有不许你休他！” 呃—— 这个皇帝好诡异的思维，话说除却一些古代小言情中的yy，古代有女人休夫这一说的吗？ 莫非眼前这个有点老年周润发范儿的老头，也看过古代言情yy小说？ 不然，这也太语出惊人了。 “从古至今，只有女子被休，下堂沦为弃夫的，哪有女人休夫的？”杨芊芊很谦虚地回答着。 不过自从出来了杨素样极品的爹以后，让她相信了，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爹都会疼爱每一个儿女的。莫非眼前这个皇帝爹，也属于那个“不是”范畴的？ 不然怎么能这么整自己儿子，让他被个女人休？ 那不是丢脸丢大了？ “来人，将圣旨交给申王妃！”御文帝挥挥手，便有小太监送上一卷黄澄澄的东西，酷似电视剧中的圣旨卷轴。 不是吧，连圣旨都早已写好了？ 说明之前他说的全是废话，重点就是最后一句？ 原来主意人家早就想好了，只是不知道这个皇帝这么做，除却让自己这个儿子有些下不来台，对他有什么好处？ 第129章 休夫倒计时 “怎么，难道不喜欢这圣旨吗？”见杨芊芊一直傻傻地站在原地没动，御文帝又发话了，眉目淡淡睁开，花白的胡子轻轻颤动了一下。 晕，她敢说不喜欢吗？ 那是圣旨呢圣旨呢圣旨呢！！！ 就算是赐她上吊，她也得跪下三呼万岁，然后再说声叩谢隆恩。 “多谢陛下隆恩！” 没办法了，学着古代人行个礼吧。杨芊芊也是赶鸭子上架，总不能傻傻地去问皇帝：你给我这么给圣旨什么意思，你是想毁你儿子啊，还是想毁了我呀？ 心中还是有些郁闷，准备告辞离去，御文帝又淡淡地飘来一句：“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啊……” 杨芊芊很想泪奔，你老人家倒是说明白啊，你是想干什么啊干什么？ 可是看他挥挥手，跟赶苍蝇一样的架势，就算是冲上去问了，人家也不会鸟自己。算了，谁让自己是个没权没势的，人家可是天朝第一人，大帝啊大帝。 继续泪奔，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心情早已没有进宫时刻那般好了，可是好歹皇帝他老人家也同意放她自由了，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拼命踩低自己儿子。 都说帝王之家没有骨肉亲情，莫非，真的连这父亲，都不疼自己的亲生骨肉了吗？ 其实杨素那样，她还可以理解。毕竟，有个貌丑，且天天顶嘴，还冲撞了他喜欢的大女儿的不孝女，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可是宇文铎…… 要相貌有相貌，要学识有学识，要武功……据说他那申王之位，不就是战功换来的吗？而且这几天见过，他的功夫确实不弱。 忽地，便有些同情起那妖孽来。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同命相怜吗？ “申王妃，皇后娘娘有请！”刚坐上去宫门口的小轿，就听前方传来一个女子娇娇悄悄的声音。 撩起帘子一看，是个宫女模样的人，大概十五六岁，长得倒也周正，但是看上去却有些木讷。 “皇后找我何事？”也知道拒绝不了，所以想问个清楚。 “申王妃去了就知道了，奴婢也不清楚！”宫女摇摇头，只在前面带路。 皇后的话，就是懿旨，杨芊芊虽不情愿，还是将圣旨偷偷收到袖子里，坐上轿子，跟着那宫女往凤仪殿而去。 说起来，这皇宫可真是大，两个主殿，政和殿和凤仪殿，一为皇帝所居住的地方，一为皇后所居住的地方，居然离得那么远。 看来，这皇帝两口子，过得也是累，见个面还得跑这么远的路。 只不过，都说妻不如妾，这皇后，想必也不得宠很多年了吧？不得宠的意思，只是皇上未临幸。 至于权势，看姬白箫就知道，他是人家的外甥，是个大将军，而姬白箫的父亲，也就是凤皇后的妹婿，那也是重兵在握。 失宠，是肯定不可能的。 姬家重兵在握不说，据说凤皇后的父亲，当年也是大将军，姬白箫的父亲，当初不过是凤大将军帐下的马仔而已。 现如今虽然作古，可是威风和名气仍在，很多有点年纪的将军士兵，都是很佩服这位凤将军的。 如今有凤皇后在，凤家的势力，自然是越发强劲，不见有任何下降的趋势。虽说凤大将军只留了两个女儿，可那些旁凤氏亲戚，在朝中做大官的不计其数。 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凤氏家族这一系的人，主要是盘根错节，牵扯面太广了。 至于凤皇后，他自然也要忍让三分的。 只是今日，不知道这凤皇后找自己所为何事。前几日看到她，也算和蔼，态度也算可亲，不过眼看着自己就是那个要被她儿子休的女人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么想的。 触碰了一下袖子里的卷轴，杨芊芊暗自叹口气。皇后要是知道皇上给自己下了这么一道圣旨，恐怕是要气得跳脚了吧？ “儿媳，见过皇后娘娘！”不知道为什么，见皇上的时候，她都没这么紧张，可是见到皇后，居然感觉到心“砰砰”跳得很急。 “芊芊啊……”皇后坐在榻上，既没叫她起来，也没让她继续跪，反正当她是空气，那话，虽然是说给她听的，眼睛焦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只是挑着手中的香炉灰。 “芊芊啊……”皇后坐在榻上，既没叫她起来，也没让她继续跪，反正当她是空气，那话，虽然是说给她听的。 眼睛焦距却完全不在她身上，只是挑着手中的香炉灰，“多日不见了，这是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皇后所问何事？”确实蛮多事情的，但是那都是她杨家的事情，和她这个皇后有一毛关系吗？ 就是因为她的位置，让皇后觉得没法利用杨家，反而要触怒杨家了吧？ 还有大姐杨芊雪的病，她直觉肯定和这皇后脱不了干系。 所以看到皇后的时候，虽然紧张，但是身上的刺，却已经全部张开了。 直觉上，对这个皇后，很反感，虽然她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你也别怪你爹，太子妃那日确实被你气得不轻，原本眼见着好些的身子，越发沉重了。 你爹爹也是一时之气，过些时日也就好了，你先遵了皇上旨意，等你爹爹气消了，回去求一求，本宫让铎儿再接你回府就是了！” 凤后有些答非所问，但是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是你爹自己的意思，你自己不争气，讨不了你爹欢心。如果哪天你和你爹和好了，你对我们就又有利用价值了，欢迎回来！ 啊呸！ 杨芊芊心中狠狠啐了一口，终究不敢表示出来：“既已选择下堂，就不敢做再回来的打算。 儿媳素来都不讨爹爹和众位姐妹的喜欢，爹爹如今在身边，也就和只有五妹一个人了。 过不几月她也及笄，眼看就要出嫁，杨家我是断然回不去了，只求皇后给儿媳妹妹找个好归宿，爹爹安心，我也就安心了！” 第130章 休书 “哦？你对你这五妹倒是很上心，做媒，都托到本宫这里了？”皇后终于抬了一下眸，“起来吧！” “儿媳自小疼爱这五妹，再说五妹性子天真可爱，虽然有时候会任性些，但是看着她那娇俏的容颜，那气都生不起来，只知道疼惜而已！” 完蛋了，说了这些话，杨芊芊只觉得一阵阵反胃，待会回去一定要用香油好好漱漱口才是了。 皇后眼睛顿时有些闪亮的东西一闪而过：“你那五妹，该是很招你父亲喜欢喽？” “是呢，父亲爱她如珠如宝，恨不得将星星月亮都摘下来送给她！” 杨芊芊很夸张地说着自己压根不知道的“事实”，“所以，一直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一般二般的，都看不上眼了。 儿媳想着，皇后地位高，认识的，肯定都是些和您一样高品质的大人物，若是有看到合适的，麻烦皇后给留意一下，可好？” 皇后此刻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了：“难为你到了这个时候，还愿意相信本宫，本宫自然会帮你细心留意的！” 知道自己的话，对方已经有留意到，目的达到，杨芊芊也懂得适可而止，便又行个礼，问道：“皇后宣芊芊过来，所谓何事呢？” 其实也差不多不用问了，自己都把自称改成“芊芊”了，也就是说她接受下堂的下场了，不过偶尔别装得太聪明，是有好处的。 特别是在后宫这种地方。 皇后显然对她的表现很满意：“芊芊，你与本宫无缘成为婆媳，不过，可以作为母女，以后，你见了本宫就当做是你亲娘，若是在外边有吃不惯用不惯的，只管托人与本宫来说，本宫绝不会让你冻着饿着！” 皇后心里也清楚，一个被休的女儿回家，本来就是很丢脸的事情了，更何况还是杨芊芊这种不得宠的女儿？ 杨家岂会收留？ 杨芊芊自然也知道，这皇后摆明了是要做个人人不得罪的样子出来，当然也只好陪着她演到底：“多谢娘娘隆恩，芊芊下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来偿还！” 下辈子的事情，下辈子再说，反正没跟你说这辈子要帮你做什么。 杨芊芊很快乐地从凤仪殿出来，这么快帮宇文铎找到了下家，以后应该绝对没她什么事了吧？ 可别怪她心狠什么的，反正这个正王妃之位，她是不稀罕，还觉得是祸害。 但是在别人，特别是杨芊月的眼中肯定是不同的，那是个多么崇高，且让人向往的位置啊？ 她们姐妹两个也算各取所需，其实都不存在什么陷害不陷害的了，杨芊芊甚至觉得自己都帮了她一把。 所以现在的心情，忽地好了一些。 感觉有些东西，终于要做个了结的那种轻松，但是现在还是了结之前，所以，也有些紧张。 从轿子里换到马车里的时候，她的心，还在跳。 其实以前开杨氏国际之类的，这种可以说有些低劣的阴谋诡计，她真的是没有用过。 这一次，真的是要感谢杨芊雪的配合，不然这个计划不会这么顺利，也不会这么快速。 从车厢的帘子看外面的蓝天白云，顿时觉得天高云阔，阳光格外灿烂，空气格外清新。 马车停在侧门，进了荷香园，便觉得气氛不大正常。 “你回来了？”依然是那般鬼魅，却带着磁性的声音，让人在被感染的同时，也会被吓一跳。 “嗯！”杨芊芊只是点点头，让两个丫鬟脱了她身上的厚斗篷，然后缓缓坐下，喝一杯如月递上来的热茶。 从头到尾，没打算跟眼前这个妖孽多说一句废话。 “可带回来父皇的圣旨？” 难得见到妖孽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就是在玲珑阁闻到她身上的气味和他的王妃类似，他都没有直接问，而是偷偷回家，抓人再问。 就为一个休妻的圣旨，他可以这般着急吗？ 杨芊芊嗤之以鼻，要是待会他知道了，他待会就要“被下堂”，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一种神情呢。 忽然有些期待，于是在喝完半杯茶，身上暖和了一阵以后，杨芊芊终于摸摸袖子中的圣旨，笑道：“如月，绿儿，给你家小姐我准备文房四宝！” “要文房四宝做什么？”宇文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写休书吗？放心，本王早就写好了！” 杨芊芊冷笑一声，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杀猪上身：“那是给我准备的，和你无关！” 二人正说着，如月和绿儿早在屋内铺好纸，磨好墨，娇声道：“小姐，准备好了！” 杨芊芊冲着一脸莫名其妙的宇文铎笑了笑，然后慢慢走近屋内，看着眼前大大的宣纸，想了想，写了一长串，总觉得不如意。 休夫，总不能说丈夫犯了七出之条吧？ 还好宇文铎这人死要面子，见杨芊芊装得神秘兮兮的，竟然也不过来看她写的什么，偏要她自己拿来给他看，所以只是坐在院子里生闷气。 半晌，又冒出一句：“别想着拖时间，本王知道今日父皇对你说了什么，你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们之间，还是早散早了，放心，你的那些陪嫁衣服还有王府的月钱，你攒下来的，本王允许你全部带走！” 看他那一副“我很好心”的样子，杨芊芊忍不住冷笑一声，心中，也终于有了主意。 取来大笔，蹭蹭蹭，一挥而就一行大字，便让绿儿如月晾干了，装到一个信封之中，上面写着“休书”二字。 “休书？”宇文铎看到那信封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本王早就写好了，你再多写这个干什么？放心，本王没把你写得很差！” “你先打开看看！” 第131章 糟糠之夫应下堂! 宇文铎疑惑地打开那信封，看到宣纸上的一行字，顿时脸都变绿了。 原来，那宣旨上，龙飞凤舞写着七个大字：“糟糠之夫应下堂！” “你什么意思？”宇文铎愤怒地看着她。 “申王宇文铎听旨！”杨芊芊从衣袖中拿了御文帝给我圣旨出来，宇文铎不情不愿地跪下，听旨。 “杨家四女芊芊贤惠忍让，朕甚喜之，惜之，近有婚姻之事央求，朕特许，杨氏芊芊婚姻之事，可由自己做主。可娶，可嫁，可休，一应和男子无二！” “不可能！”宇文铎刚听完就叫了起来，圣旨单腿撑地，就要站起来。 “申王爷，还没领旨谢恩呢？”杨芊芊睨着眼提醒他，要注意身份，要注意礼节。 “儿臣，谢主隆恩！”宇文铎不情不愿地磕头，然后接过圣旨，打开来，仔仔细细，看了不下数十遍，最终皱眉，“本王不信父皇会下这样一道圣旨！” 杨芊芊翻个白眼：“不信你可以进宫去问你父皇，我该做的事情也已经全部做了，现在，要走了！” 说完，她转身，叫道：“绿儿，如月，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走！” 啊，自由的空气啊，真是太棒了！ “你……”宇文铎瞪了她老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要走也可以，王府给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带走！” 杨芊芊再次翻白眼：“我嫁入王府一年多，请问王爷是想过给我置办个衣服呢，还是赏过我首饰了？这些东西，可都是我的嫁妆！” “嫁妆，就是老夫给的了，你这个不孝女不得带走！” 话音刚落，便有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吓得杨芊芊一抬头，果然看到杨素，不知道何时居然出现在了荷香园门口。 真的没想到杨素居然也跑来看热闹，看样子，还是宇文铎授权来的。 “王爷，臣来迟了，该死该死！”什么时候，******首杨素，和九皇子申王爷这般相熟了？ “不迟不迟，杨家的事情，本王不做评判，你们自己解决就是！”宇文铎摆明了就是想说：杨素你要动手就快点，磨磨蹭蹭什么啊？ 好，想让她净身出户是吗？ 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她前夫，一个是她亲爹，居然能干出这样无耻的事情来！ 杨芊芊有些愤怒，但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发火：“嫁妆拿走可以，但是我要杨大人写个书面证明给我！” “什么证明？”杨素不明白。 “从今往后，我杨芊芊，不再是你杨素的女儿，不再和杨家有任何关系！”早点撇清了关系也好，省得她还得背着个“杨素不孝女”的罪名过活。 “好，好，老夫养的好女儿！”杨素听完这话气得两撇胡子乱敲，发须都开始有风中凌乱的迹象。 杨芊芊翻个白眼，前段时间说着要跟她脱离父女关系的人，可是他呢。现在女儿刚离婚，就赶着来抢回自己送出去的，本来应该给二女儿的嫁妆。 这样无情无义的爹，她要来做什么？ “纸笔都是现成的，杨大人，请吧！”杨芊芊挥挥手，完全无视他的愤怒。 大概，是因为“被断绝”父女关系，所以杨素才会气成那样的吧？ 杨芊芊冷笑。 “断绝书已成，来人，搬东西！”杨素将写好的东西丢给杨芊芊，然后朝外下命令。 很好很好，连搬东西的人都已经全找好了。 她这个所谓的爹，是来抄家的？ 很快跑进七八个小厮模样的人，开始清点屋内的物品，宇文铎也叫了人，让人看看，那些是王府的东西，和杨家的区分开来。 还好杨芊芊之前攒的月钱都拿去投资美容中心了，屋子里没几两银子，不过衣服基本上都是陪嫁过来的，还有首饰一类，除却入宫的那一套，也都是嫁妆。 当然，入宫那一套，则算是申王府的东西，她自然是不能带走的。 “你身上的衣服，也是上次重阳节，本王让人给你做的吧？”宇文铎睨一眼她的衣服，冷笑。 杨芊芊二话不说，解开腰带，将外衣脱下，一下扔在地上：“王爷要，就拿回去！”说实在的，那衣服很保暖，现在很冷。 然而有些人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过分”二字。 “你这套中衣，是当初的嫁妆之一！”杨素眼尖，记性也好，可见还没得老年痴呆。 杨芊芊冷笑一声：“莫不是杨大人要我光着身子出去吗？” “那老夫可管不着，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了，老夫只想拿回家产，有错吗？” “好，你要，我给你！”杨芊芊解开脖间的盘扣，心中冷笑连连。 可惜那套粉色的斗篷，因为怕被冷月发现，已经转移到芊蔚居去了，其他的，因为之前有嫁妆那很多衣服在，杨芊芊又比较崇尚节约，所以一直没有置办过其他衣服。 盘扣解了两颗，隐约可见里面白色绣花肚兜的时候，杨芊芊忽地感觉周遭泛起一圈强大的杀气。 让自己几乎睁不开眼睛，很快，身上一暖，一件黑色的斗篷已经披在自己身上。 “你们，别欺人太甚！”冷月仗剑而立，自己身上的黑色斗篷将杨芊芊全身上下罩得彻彻底底。 “你别忘了，这里是申王府！”宇文铎牙根痒痒，却也只能逞口舌之能。（现在这个男人多凶，以后就有多惨！） “你是谁，竟然敢在申王府嚣张？”杨素显然不知道冷月的厉害，不过刚才被杀气摄住了一会儿心神，现在才反应过来。 杨芊芊冷笑一声，已经从冷月宽大的斗篷之下，把那套从嫁妆的衣服里面改作的中衣脱了下来，现在除却斗篷，就剩下肚兜和里裤了。 第132章 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冷月就在她身边，冷眼一瞪，居然让杨素都不由自主缩了一下脖子。 杨芊芊看了身边的黑衣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感觉他是大冰块，现在站在他身边，却格外温暖。 “小姐，换上我们的衣服吧！”绿儿和如月刚才在她脱外衣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此刻又窜了出来，手上都拿了大包大包的衣服。 绿儿说：“咱们的衣服可是用自己的工钱买的，没沾人家一分光！”说着，将包袱往地上一丢，“王爷，老爷，你们可以要检查吗？” 如月没绿儿泼辣，也没说话，只是也学着绿儿，将包袱丢在地上。 两个包袱撒了一地，只有几件家常衣服，还有几样廉价的首饰。可在杨芊芊看起来，那些东西，价值连城。 “如果没人有意见，我就当是我家丫头自己的东西了！” 宇文铎想要说什么，但是张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有种被震慑的感觉。 这个女人，如此的魄力，连男子都很难见。 更可贵的是，她身边的人，一个个，对她忠心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再想想自己身边，都是一些勾心斗角的家伙，想想就憋气的很。 “让老夫查查！”宇文铎都不出声了，偏生杨素这个时候跟着了魔似得，君不君，臣不臣的，抢了申王爷的风头。 宇文铎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便由着他去了。 反正，他不就是要看这个女人怎么在自己脚下嚎哭哀求吗？就是要看这个女人，露宿街头，流离失所，落魄潦倒吗？ 有什么不舍的？有什么不可的？ 没有，统统都没有！ 父亲的陷害算什么，父亲的抛弃算什么，父亲的步步紧逼又算什么？ 不够的，一切都还不够。他就是看不惯她嚣张，他就是要逼得她低头，凭什么她一个女人，竟然可以和他平视，甚至用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跟他说话？ 凭什么，她一个女人，竟然可以给他写休书？ 父皇到底是怎么被她蛊惑的，她又给父皇吃了什么迷魂丸，居然能得到这样一道圣旨？ 被一个女人休，这是多大的羞辱？！ 父皇，难道不懂得吗？ 哼，父亲，好歹她还有个早死的母亲，该是对她不错吧？ 而他又有什么？ 想到这里，宇文铎残忍一笑：“杨大人，可得看仔细了，这种丫头，最容易徇私拐带了！” “宇文铎，你说什么？”说她杨芊芊可以，但是绝不能说她身边的人，这是她的底线，“你说我就可以了，别把我身边的人扯进来！” 眼睛忽然睁大，就这样盯着他看，杨芊芊眼中的愤怒，燃烧起来。 都说人是有种气场的，冷月的气场最明显，冷，杀！宇文铎的气场，是妖魅的，带着神秘，妖娆得好似每次出场耳边都会响起诡异的音乐。 然而谁也没有领教过杨芊芊的气势，那种霸气，竟然不输男人。 不，简直有压倒那两种气势的劲头。 那种不服输，高高在上的，骄傲的气息，还有那种可以将人挫骨扬灰的愤怒，好似火焰在她周身燃烧，企图将周围的一切都烧为灰烬。 哪怕，是同归于尽！！ 在场的人所有人都被杨芊芊那气势所镇住了，谁也没想到，一个弱女子，强势起来，那样子，连冷月的杀气都能压下去。 一步步，走到宇文铎面前，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声音冷冷地道：“道歉，跟绿儿如月道歉！” “你……凭什么？”宇文铎原本妖魅的气息，竟然遇强变强，慢慢提上来，和杨芊芊的，形成旗鼓相当之势。 不愧是王爷，宫里那种大气魄场下长大的人，有气场。 “锵！”剑鸣声动，冷月的剑一晃已经架到宇文铎的脖子之上，剑身出了一半，青光闪闪。 “你……你是什么人，竟然敢伤王爷！”杨素刚刚被自家女儿的气场居然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才缓过来，见到这个场景不由又叫了起来。 杨芊芊回头瞪他一眼：“他是上次比武赢了申王爷的人，天下第一杀手，天芒剑冷月！” “啊，杀手？”杨素大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啊——” “太吵了！”杨芊芊皱眉，然后看向冷月。 冷月身形一闪，几秒钟时间，已经点了杨素的哑穴，让他光张嘴，发不了声音。 “安静多了！”冷月出手太快，在场所有的人，大概只有会武功的宇文铎看清楚了他是怎么点的杨素的穴道，于是在他退回来的时候，宇文铎脚尖一旋，退出了十几步的距离。 “你们慢慢谈，本王再来查看！”足尖轻点，一晃，一个红影已经划出荷香园一丈开外。 “妖孽，道歉！”杨芊芊跺脚，要是自己有轻功该多好。 “小姐，算了！”如月过来拉住她，“为了咱们两个，动了怒气，不值得。” 绿儿也过来帮衬：“就是，我们就要出去了，以后这个府里的人再说些什么，跟我们都没关系了，由得他们说去，我们只管自己过得好就行！” 绿儿还颇得杨芊芊真传，连生活态度都那么相像。 杨芊芊也笑了起来，刚刚自己那反应确实有些夸张，但是她从小到大就是这么一个人。 别人说自己的时候，还能从容应对，但是要侮辱了她最亲近的人，顿时便会有些失去理智。 刚刚，幸亏有这两个可爱的丫头，不然，估计还会跟那妖孽牵扯不清。 算了，横竖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你们真是我的宝！” 杨芊芊一手一个，勾住如月和绿儿，“你们可比那些一脸的道貌岸然，其实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家伙要好多了，还有你，冷月！” 第133章 家 “我？”面瘫的冷月此刻居然有了一些表情，是惊诧的，虽然不明显，但是在杨芊芊看来，已经很了不得了。 于是她重重地点下头：“冷月，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杨芊芊的朋友了，以后有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冷月深深看她一眼：“我是男人，是来保护你的！” 那意思就是说，用不着你这么做，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我做就行了。 杨芊芊差点想上去给他胸口一拳，说一句：嗯，冷月，你真爷们，我喜欢你了！ 不过想想冷月之前内伤未愈，自己又几乎是光着身子躲在斗篷之下，出手也不方便，所以也就没上前了。 那边绿儿和如月的衣物已经清点好了，两个丫头忙不迭地就跑去拿了衣物过来，让杨芊芊换上。 好在冷月的斗篷够大，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黑色斗篷的遮挡之下，杨芊芊终于将衣服换好了。 当然，那个已经不会说话的杨素在一边跳脚，意思是让冷月解开穴道，不过完全没有人理会，那些小厮也只能干着急。 换好衣服，两个丫头把东西一打包，跟在杨芊芊身后，也不管里面那些翻箱倒柜的人了，直接出门左转——王府侧门。 杨素一个箭步冲过来，意思是要拦住她，本冷月华丽丽一个冷眼一瞪，顿时没了气焰，不过他指指自己的喉咙。 “过几个时辰就解开了，杨大人你急什么！”杨芊芊瞪他一眼，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她现在早就不是那个懦弱的杨四小姐了，再说，她活到三十岁，没有得到过杨素一分抚养之恩。 如果他好也就算了，替杨四小姐尽点赡养的义务，如今既然这样，以后将他当做路人就是了。 “小姐，回家吗？”绿儿看看杨芊芊，再看看冷月，欲言又止。 杨芊芊自然知道绿儿的心思，不过既然将冷月当了朋友，再加上现在已经和宇文铎脱离关系了，暴露芊蔚居问题应该也不大吧？ 总不能让人说，杨四小姐休夫之后，忽然消失了吧？ 至于南宫墨那边，她就说是干兄妹，反正她和芊九重别同时出现就行了。另外还有冷月的身份，至今只知道他是第一楼的杀手，现在是来保护自己的。 谁派的？ 为什么派他来？ 派他来纯粹是保护她吗？ 一系列问题都没有答案，所以杨芊芊决定在带冷月去了芊蔚居以后，尝试说服他离开自己。毕竟离开了申王府，应该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或者自己出钱请几个保镖也是可以的，没必要让天下第一杀手大材小用了。 以后反正相见还是朋友，就当是留个住址了，以后想过来串门，随时欢迎。 “去吧，我们回家！”杨芊芊想清楚了，朝着冷月一笑，“你也去看看，我们的家吧！” “家？” “是我三哥给我准备的，以前回娘家回的也是那里，那是个很美的地方，你去了一定会喜欢上那里的！” 冷月愣了一下，忽然看着她：“你真的……准备带我去吗？” “除非你不想去！”杨芊芊笑靥如花，“走吧，那个房子现在是我的了，欢迎去我家做客，大侠，赏脸吗？” 冷月看她一眼，沉吟一阵，点了点头。 绿儿和如月自然没什么意见了，一群人找了辆马车，就往芊蔚居而去。 王府侧门，一个红衣人长身而立，皱一下眉头，冷声道：“芊蔚居！” 马车绝尘，一路奔去，终于停到芊蔚居门前。 “这是你的家？”冷月轻轻咀嚼着“家”这个字，对他来说，这个字好陌生好遥远，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拥有那个东西了吧？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不配拥有的。 心中这样想着，顿时悲从中来，喉咙泛起一丝腥甜味道，一捂胸口，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就流了下来，滴落在了地上。 冷月是蒙着面的，只有当血滴在地上的时候，才能让人看到他受伤。 “冷月？”正在思索着进去以后，要怎么跟冷月说一下，让他离开的杨芊芊，看到地上殷红的鲜血，不由尖叫了起来，“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上去扶住了他。 号脉，杨芊芊倏地睁大眼：“你的伤，怎么又重了？”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脉象，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上次把脉的时候并没有发现。 可能是上次他的伤重一些，现在是旧伤复发，又轻一些，再加上把脉并非杨芊芊很擅长的事情，所以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小姐，先把冷公子扶到屋子里去吧！”绿儿和如月前来帮忙，三个女人用尽全力，总算将冷月“挪进”了屋子里面。 冷月睡的是绿儿的床，没办法，这里本来就只有三个姑娘住，杨芊芊本来想让他躺在自己床上的。 但是绿儿和如月坚决不肯，只说一个大家小姐，让一个大男人躺自己的床成何体统？ 最后折中，只好将冷月放到绿儿床上。 开了药方，让绿儿去抓药，再看冷月，已经处于那种迷离的状态了，只是憋着一口真气，才勉强保持“醒着”的状态。 “没事，别硬撑，你的伤不累及生命，想休息的话，就休息一会儿吧！” 杨芊芊的话，有出奇的平复心情的作用，冷月居然就这样听话地，在一个他并不十分了解的女子注视之下，昏睡了过去。 这要是被落随溪知道了，一定有该取笑他了。 “去拿银针过来吧！”淤血在内，还是需要疏通一下的。现在人家都昏睡过去了，就用银针扎一下，也好得快些。 第134章 皇宫里的暗流涌动 银针一根根下去，过一会儿，拔出来。 “啊——”绿儿压制住自己的尖叫，那一根根拔出来的银针根部，居然都是黑色的。 “嘘……”杨芊芊朝她摇摇头，让她别出声，吵醒了床上的人可不好，待会他看到银针，说不定就起疑心了呢。 只是这根根变黑的银针，确实让她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中了什么毒，厉害不厉害？ 刚刚在申王府帮自己，原本有伤未愈，如今是伤上加伤了，恐怕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 那让他离开的话，杨芊芊此刻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再不济，也得让人家带伤出走吧？ 没奈何，只能先让绿儿又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好在本来就是自己家，什么事情都是自己说了算，爱添置什么就添置什么。 只是有伤的人最忌移动，所以只能让绿儿先在新收拾出来的房间里面住几日，等冷月伤好了再换回自己的房间不迟。 不过这样算起来，好像也有点毁了绿儿的名声。 不过这丫头不知是不是跟得自己久了，居然也说：“天下男儿，有几个靠得住的？小姐不是说了吗，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奴婢以前觉得女人不嫁男人不行，现在看小姐，又开铺子，又做药，不是活得比哪个女人都强，还不用看男人脸色！” 杨芊芊倒是被她逗笑了，指头往她额头一点：“你这丫头，你家小姐好的不学，非学些她离经叛道的东西，看你以后日子怎么过。要是嫁人了，看你夫君怎么治你！” “哼，谁治谁还不一定呢！”绿儿一叉腰，“不然我就不嫁好了，一辈子跟在小姐身边，服侍小姐！” “那哪成，你未来夫君不得恨死我啊？”杨芊芊笑起来，一边一个，拉住如月和绿儿。 “你们两个要是有了心仪的男子，可一定不许瞒我，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准备一份嫁妆，保证风风光光就把你们嫁了。 有我在，你们就有娘家人了，以后要是在夫家受了欺负，就只管回来找我，我帮你们出气去！” “小姐啊，你越扯越远了，怎么连奴婢都算进去了？”如月羞红了脸，跺一下脚，“不说了，奴才去把银针放起来。” 杨芊芊想到什么，叫住她：“对了，既然搬出来了，就没这么多规矩了，你们也不用一口一个奴婢的，听着别扭，改口了吧，以后我们是一家人，大家是平等的，没有谁比谁低一等的。” “这哪成？”两个丫头对于等级观念这个事情，还是有些想不开，包括绿儿。 “我是小姐，我说成就成！”杨芊芊忍不住又插腰，关键时刻，还是“小姐”这两字顶用。 “一天改不过来就十天，十天不行就一年，总能改过来的，一家人，奴婢来奴婢去的，显得生分，以后世上，我们三个就是最亲的亲人了。” 如月回个身，问：“小姐，你不认老爷，莫不是连三少爷都不认了吗？” 呃—— 好像确实把这个亲人给忘了呢。 “哟，如月啊，我就说了这么一句，你就惦记上我三哥了，还真是时时刻刻不忘他呢？”杨芊芊赶紧取笑如月，狡黠躲过这有些尴尬的提问。 其实她也知道杨皓轩几乎是杨府的大众情人，两个小丫头每次看到他就激动地差点就上去膜拜她了。 绿儿还只是纯粹欣赏，不过如月嘛……确实每次看到都会脸红。 如月是个好姑娘，杨皓轩也不错，不如撮合一下他们？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杨芊芊最终还是否定了。嫁给杨皓轩，就得跟杨家的人扯上关系了，在她看来，嫁进杨家的女人，可绝对是个悲剧。 更何况，如月还是自己的丫头，杨家家大业大，她一个丫头，恐怕只能做个小妾，以后受欺负的日子，还长着呢。 “小姐，你说什么呢？”如月一跺脚，脸红到脖子根，一溜小跑就出了门，惹得杨芊芊和绿儿一个劲地笑。 ———— 同一时刻，皇宫。 “皇上，你怎么下了圣旨让杨芊芊休了铎儿？”皇后三步并作两步，差点连礼节都顾不上了，直奔政和殿。 杨芊芊离开以后，宇文铎就进宫了，自然将整件事情告诉了他的母后，然后给她看了圣旨。 一贯端庄高贵的凤后，第一次有些坐不住了，直接杀到政和殿。 见她风风火火冲进来，御文帝倒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朕做的决定，莫非，还要皇后来通过不成？” “皇上！”凤后一愣，也知自己有些太过了。 虽然自己亲戚把持了几乎一半的朝政，可是那些几乎都不是她的直系亲戚，除却姬白箫的母亲，是她的亲妹妹。 其他人，都是凤家旁支。她真闹出什么事情来，人家未必死心塌地帮自己的。 况且，还有那些前朝老臣，和保皇派，例如杨素一类的，还可以与凤家相抗衡，所以这么多年来。 凤后和御文帝其实都处于一种平衡节制的状态，谁也动不了谁，所以谁也不敢动谁。 但是，都会让对方三分，都不点破，这样看起来，倒也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冲突。 让御泽王朝这几年来，一直都算得上是风调雨顺，除却外族入侵，国内没有什么大的动荡。 不管怎么样，皇上总归是皇上，皇后也只是皇后，就算演戏也好，至少外人看来，尊卑礼仪，两个人做得还是相当好的。 只是今日凤后这样一闯宫，倒有些剑拔弩张的意思了。 凤后明白过来，赶紧下跪：“皇上，臣妾知错了，只是刚刚有些着急！” 第135章 我们是一家人 “父皇他到底是要干什么？”凤仪殿里，宇文铎看着无功而返的母亲，不由有些着急。 凤后也一直想不明白：“本宫也奇怪，你父皇以前素来不算是个有主意的人，平时政绩只能算平平。 靠着先祖皇帝传下来的那几个老臣扶持着，才算坐稳了半边江山罢了。如今他这打算唱的是哪一出？” “居然连母后都猜度不出他的意思吗？”宇文铎皱眉，想起那女人得意洋洋的嘴脸，心中又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凤后摇头，她能猜出御文帝封宇文铎为王爷，是让他知晓，就算他再怎么能耐，也不过是个王爷，再不能比之高了，让他们母子明白自己的身份。 却不能猜出这一刻，御文帝让杨芊芊休了宇文铎，到底是个什么含义。 “莫非，你父皇，只是想让你丢脸？”凤后想了许久，才缓缓说出心中的答案。 是啊，一个人如此丢脸的，让自己的王妃休掉的王爷，又有什么资格，传承大宝，登基为帝？ 如果真是那样，御文帝的心，不可谓不深啊。看似儿戏的一场闹剧，几乎可以影响到以后承继大统的问题。 “你去一趟玲珑阁，一定要抢你父皇之前，将你休妻的事情传出去！”凤后眼珠一转，便有了主意，“记住，是你休妻，见谁都要这么说，明白了吗？” 宇文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点头：“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办！” “那个女人，现在去哪里了？”凤后眯起眼睛，忽地想起杨芊芊来。 那日她分明就是从政和殿过来的，也就是说，当时她已经接了圣旨了，可是在自己这边，居然能做到滴水不漏，还没让自己察觉。 这个女人，太不简单了。 什么杨家四小姐性格懦弱胆小怕事，果然是传言信不得。 辗转再想想，总觉得心思直白如御文帝，应该是想不出这种阴招的。顶多就是封个王爷暗示暗示，你不能当皇帝，只能当个王爷！ 在凤后心目中，皇帝的心机只能玩到这里为止。 那么，如今这一出，莫不是那个女人在暗中捣了什么鬼？ 她充当了什么角色？ “据说杨皓轩给她准备了个房子，似乎以前就住过，现在他们几个去那儿了，好像叫什么芊蔚居！”宇文铎低头回答。 “芊蔚居？”凤后点点头，“杨皓轩，是杨素的三公子吧？” “真是，独子！” “独子……”凤后轻轻念着这两个字，随即抬头，“你赶紧把要办的事情给办了，另外看看芊蔚居那边，有什么动静，本宫总觉得，那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另外之前好像说让她给杨五小姐杨芊月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夫婿人选，也不知道她心中打的什么主意。 “对了，杨家五小姐杨芊月，你可见过？” “有过一面之缘！” “在家得宠吗？” “杨素宠如掌上明珠，不管做什么都依着！” 凤后又点头：“嗯，知道了，你去忙吧！” “儿臣告退！” ———— 风和日丽，北方的冬季，除却下雪，基本上都是艳阳天，但是依然是冷得让人直发抖，小北风嗖嗖地吹着。 在这样的天气里，杨芊芊都不想出门，可是总有一堆事情要办，不出门也不行啊，于是只好把自己裹成粽子一样，还是瑟瑟发抖。 她对杨四小姐这羸弱的身子真的有些发愁，却也无可奈何。 冷月在床上躺了几日，自然是早醒了，不过杨芊芊以大夫的身份“命令”他，不可乱动，一代杀手，就这样被一个女子镇住，傻傻地躺在床上，乖乖接受三个女人的轮流照顾。 不过他一个大男人住在一个姑娘的香闺里终归有些尴尬，好在绿儿也不介意，三个女人异口同声，让他病好了才能换房间，让他有些无奈。 可是，竟然发不出脾气来。 心，在不经意间，偶尔竟然会有一丝温暖透入心头。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特别是那三人对着自己说：“喂，我们是一家人，要听家人的话！”的时候，那种感觉，他居然完全都不排斥。 “我要出门，让绿儿在家陪你！”出门之前，杨芊芊还是跟冷月告辞出去，自然，之后再化装成芊九重出的芊蔚居。 天真的很冷，一点点路也只能雇个马车，不然回去铁定感冒。这身子，锻炼了也有小半年了，竟然没太大起色。 除却气色看上去比以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身板还是那个身板，稍微胖了一点点，但是似乎都已经是极限了，再没往上胖过。 在别人看来，她依然是骨瘦如柴的，当然，比以前非洲难民的形象也是好了很多。 瘦子的好处就是，穿了很多衣服，人家还是觉得你穿得很少，特别是你扮男人的时候，男人很怕冷，似乎会被人笑话。但是杨芊芊不同，穿很多也不会觉得臃肿。 她记得以前同寝室有个同学很瘦很瘦，冬天的时候穿上四条毛线裤再加上牛仔裤，人家居然还在后面尖叫说这个mm腿好细，大冬天的，怎么连个毛线裤都不穿。 现在，她居然也是这身材。 真是有些欲哭无泪。 “也好在小姐是这身板，不然要是换了别人，大冬天穿这么多，怎么看都是一肉球！”幸好如月还算嘴甜，哄得她稍感安慰。 “好吧，有利有弊！”没有脂肪的身子，怕冷是正常的，不过反正可以穿很多衣服遮掩女子的身材，也算好事吧。 坐上马车，往前行，等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杨芊芊不用看，也知道到了南市。 “你们不知道啊，身申王休了他那个王妃之后……”一句话，飘进她的耳朵。 第136章 顶级民间传说! 申王爷休妻，这是哪门子的民间传说？ 杨芊芊愣了一下，撩开车厢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是个茶馆，里面正有人眉飞色舞地讲着这个故事。 但是隔得有些远，只能听到一些只字片语，但是那一句“申王爷休妻”还是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明明是她休夫才对吧，怎么才几天时间，坊间传说却成了休妻了？ 果然民间对御文帝这种“创新”接受无能吗？ 不过也算了，横竖当初也算是想尽办法让宇文铎休了自己，可是结局真的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能让那个妖孽丢丢脸，也挺解气，就没必要让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反正那妖孽都已经气得够呛了。 放下帘子，杨芊芊其实蛮心平的，对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只是不想再去招惹那些什么皇子公主皇后什么的，当然，宇文泽这个朋友，她还是乐意交的。 不过他是白荨，不是太子。 放宽了心，也不再去计较什么，她现在不是杨四小姐了，而是真正的杨芊芊。 感觉二十一世纪那个女强人杨芊芊又回到了自己身上，再也不用受那些乱七八糟的窝囊气了，连冷空气吸着都那般清新美好。 “小姐，到了！”如月往外看看，“天使美容中心”的牌匾挂在很醒目的位置。 好吧，是常见的场景了，杨芊芊下了马车以后，看到铺子里两个窃窃私语的俊男，已经不想多做什么评价了。 铺子人手不够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账房天天得出来当伙计，而他的任务是陪对面铺子的掌柜聊天？ “咳咳！”杨芊芊忍不住咳嗽一声，两个大男人神态自若地看着她，异口同声地喊：“芊掌柜！” 真……心有灵犀，不凑成一对算是浪费了！ “落掌柜真有空！”杨芊芊忍不住讽刺，不过看到两个如此“登对”的男人，她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了，所以不理会落随溪，直接转头看筱致远：“筱先生，令堂的病如何了？” 筱致远叹口气：“老毛病了，总是反反复复的发，看看大夫吃点药，能拖得时间长一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杨芊芊一愣，怎么听起来筱致远他老娘快没几天活头的感觉？ “上京城就是想给她找个好大夫，到了这里才发现，没有银子，那些所谓的好大夫，连门都不让你进！” 筱致远叹气，“好在落掌柜的是好人，帮着我母亲看了几次病，诊金都没收，药都是咱们铺子里拿的，绿儿说她做主了，给进价！” 杨芊芊点点头，绿儿这丫头倒是有些管理头脑，若是换了自己，也是肯定会这么做的。 “嗯，有缺什么的，铺子里有你尽管开声，要是银子不够了，你可以先支一点工钱。可惜我这是小铺子，又是靠着别人的，自己没这么多钱，不然就可以多给一些了！” 虽然以前在医院，也是总看到人分分合合死去，可是心里那一关总归有些过不了。 其实有时候真的想，但愿人都能永恒生存下去，那样，就没有任何的生离死别了吧？ “芊掌柜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不敢再要求其他了！”筱致远摇摇头，叹口气。 杨芊芊顺口追上：“对了，筱先生，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想过娶个妻子让你母亲高兴一下，或者对她的病有好处呢！” 筱致远一愣：“芊掌柜你是大夫，怎么也相信冲喜这种事情？” 之前其实也是冲着是个医馆来的，没想到来了以后人家只治烧伤毁容的，不治别的，所以才找的落随溪。 “什么冲喜不冲喜，就是图个热闹，病人都这样，心情好了，病情也会好很多。” 筱致远再摇头：“有哪家姑娘能看上我这样的家境，连个聘礼都出不起，又有个有病的婆婆，嫁过来就得伺候人！” “找家有钱人家的女儿不就行了？” 杨芊芊笑道，“不知你母亲有没有说让你给筱家传宗接代之类的话，或者，你还有其他旁支叔叔伯伯的堂兄弟没有，筱家没指着你一直单传吧？” 筱致远听到这里，有些奇怪了：“不呢，我父亲很早就走了，只留我母亲一个，我也是随母亲姓的！” 好，原来筱致远他爸竟然也是个倒插门的，那就好商量了。 “那我不妨来做个媒吧，南宫老爷家的千金，你也是认识的，你觉得人如何？” 杨芊芊想起南宫月娥的容貌，可是越来越美了，真是不知道会美到什么程度。 筱致远竟然怔忪了，半晌没开口说话。 “筱先生？”杨芊芊歪头看他，“你想什么呢？” “……哦，没有，刚刚掌柜的说什么？”筱致远茫然地抬头，“哦，那个南宫小姐是吧，人不错，也漂亮，知书识礼！” “那就是印象不错了？”杨芊芊拍手，“好，筱先生如果不嫌弃要入赘南宫家，那就由我这个大哥做个红娘，给你们牵牵线如何？” “南宫小姐……和我？” 筱致远的表情……是有些震惊，惊愕，发傻，然后再变得有些苍白，发青，最后恢复正常，“我只想一心帮母亲治病，儿女情长的事情，目前不考虑！” 嗯？ 这算是个什么反应啊？ “你要是入赘南宫家，你母亲要治病，就算太医都能花钱请来啊。 人参燕窝的，每天吃几斤都吃得起，还犹豫什么呢，到时候，丫鬟嬷嬷伺候着，有什么不好的？” 杨芊芊说到这里，自己都愣了一下，怎么感觉有种买卖婚姻的感觉？ “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不能养活妻儿也就算了，还要妻子倒贴在养活自己？”筱致远忽然出现愤怒了，让杨芊芊愣了一下神。 第137章 老脸巨厚的便宜爹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红娘空嗟叹。 杨芊芊叹口气，没想到筱致远是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看来这桩婚事也只能作罢了。 刚叹完气的杨芊芊，没想到麻烦事还在后面。 忙活了一天，怕冷月看到，也不敢去芊蔚居换装，还是找了那家老城客栈换了衣服，总算是到了芊蔚居，却没想到门居然是敞开着的。 “你是何人？”里面气势汹汹跑出来一个人，杨芊芊一愣，居然是杨素！ 当下板起了脸：“杨大人，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哼，老夫来收回杨家的房子，需要跟你这个妖女通报吗？”杨素冷哼一声，直接推门进去。 “谁说这是你杨家产业？”杨芊芊冷笑一声，跟着走进屋子里，却发现冷月仗剑而立，站在门口，脸色比前几日红润了很多，让人看不出他还是个病人。 他的面纱，早就除下了。 一则是因为吃饭喝药方便，二来冷月觉得这一屋子女人并非江湖中人，知道他的长相也无所谓，第三点，是最重要的那就是。 杨芊芊在看他揭开面纱的那一刻说：“你不戴面纱其实挺好看的，何必把脸蒙起来，黑乎乎的，难看死的！” so，冷月那天忽然说：“你们解开我的面纱吧！”之后，再也没有将面纱戴回过脸上。 摘下面纱的那一瞬间，真的让绿儿和如月惊艳了很久，虽然脸色苍白，唇上没有血色，但是依然不影响他“美人”的样子。 杨芊芊自然是知道那样子的，不过依然还是假装惊艳了一下，不然看到那样一张旷世绝俗的脸，不惊讶，那就是有鬼了。 好在三个女人很快镇定了，说实在的，如果之前没有宇文铎那妖孽打下的一年基础，再加上杨皓轩也算是个翩翩美男子。 让如月和绿儿也是饱了十几年的眼福，这两个丫头真的可能都反应不过来：“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美的男子？美得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比玲珑阁的花魁还美啊！”绿儿叹息一声，她一直以为白玲珑是她见过最具侵略性的美人，没想到被个男人比下去了。 偏生这男人虽然不是和白玲珑一个型的，反倒是属于有点温柔型的美，但是那种美，好像会一丝丝地侵入人的内心深处，想忘都忘不了。 此刻这样的冷月，就站在院子里，杨素带进去的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原本是看到这么“无害”的冷月，早就忘记了他在荷香园的厉害，一个个冲上前想立功，一下子，冷月连内力都没用，光用“蛮力”就将人一帮人给掀翻在地了。 杨芊芊看到那一群倒地的杨家家丁，第一个反应就是冲上前，拉住冷月的手，给他号脉：“还好，没事，你给我回去躺着！”松口气之后，她又摆上了一副晚娘的嘴脸。 “嗯！”冷月居然很听话。 他不听话站着也没用了，这里具有攻击性的“生物”全部倒地了，只有一个杨素还站着，不过就他那老头子的年纪，估计三个姑娘都能直接将他打趴下，完全不用担心。 见他这么听话，倒是让杨芊芊愣了一下神，这是天下第一杀手？ “杨大人，这房子可是我的，房契地契都是我的名字，什么时候成了杨家的了？”杨芊芊皱眉。 “那是皓轩送给你的吧，他是杨家人，这屋子自然就是杨家的产业，老夫不能来收回吗？” 杨芊芊冷笑一声：“杨大人，还没听说有人送出去的礼物，还再去要回来的，你这老脸倒是真不太薄啊…… 再说了，你儿子也是大人了，又不靠你养着，人家有俸禄的，那是靠自己赚的，人家送个东西给别人，你也要管？ 你当他还是吃奶的娃娃，你想让人家嘲笑他吗，没见过你这么当爹的，幸亏我已经脱离了苦海。” “你……”杨素气得说不出话来，两个人正大眼瞪小眼，门口又来了一帮人：“哎哟哟，杨大人，卑职来迟了！” “嗯，林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杨素看到来人，顿时有了精神，“这是京兆尹大人，这事就交给他评判吧！” 京兆尹，林大人？ 杨芊芊忽然觉得很耳熟，自己和这林大人有渊源吗？ “原来是林妃的父亲！”绿儿见自家小姐一脸不确定，赶紧在她耳边提醒。 经她这么一说，杨芊芊想起来了。那个自己“侍寝”以后，第一个蹦跶到荷香园的那位林菲菲，不就是眼前这位的娇娇女吗？ 想起来，当时可也算是结了梁子了，现在居然让人家爹来审案，自己能讨得了好去？ 杨芊芊顿时有了危机感，赶紧上前行个礼：“民女见过林大人！” “免了！”林知府皱个眉头，正眼都不看她，“杨大人，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这是犬子的产业，被这妖女骗去了，请大人一定秉公办理！”杨素一脸气哼哼的。 “可有房契吗？”林知府看看杨芊芊。 杨芊芊赶紧让绿儿将房契地契拿出来：“这是我哥给我的，是不是骗，也只能由我哥说了算，他凭什么代表？” “老夫是他父亲，说他被骗了，就是被骗了！”杨素吹胡子瞪眼，蛮不讲理。 杨芊芊冷笑一声：“杨大人，请问令公子今年几岁？” “二十！” “得过失心疯，小时候发过高烧未治愈便傻子过吗？” “怎么可能，我儿子正常的很，还是五品员外郎！”杨素跳脚。 杨芊芊慢悠悠地道：“既不傻，也不呆，也不疯，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凭什么你说他是被骗的就是被骗的，就凭你是他爹？” 第138章 搅屎棍! “妻为夫纲，子为父纲，老夫还活着，就能替他做主！”杨素说得理直气壮。 靠，连封建家规都冒出来了。 “这些东西，老夫得带回府衙好好看看！”林知府很冠冕堂皇地挥挥袖子，“但是在这桩官司还没了结之前，谁都不能住这里，先封上！” “什么，要把我们家封起来？”绿儿睁大眼，如月也赶紧拉着杨芊芊，“小姐，怎么办？” “有我在，谁也赶不走你们！”屋内，响起清冷的声音，冷月再次“飘然”出屋。 杨芊芊厉声道：“冷月，回屋躺着去！” “但是你们就会被赶出去了！”冷月轻皱眉，这个女人，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想得到他的帮助。 杨芊芊看看杨素，再看看林知府，摆明了人家就是商量好了给她下套，她能怎么办？想到这里，她闭一下眼睛，冲着冷月摇摇头：“民，不与官斗！” 冷月武功是高，可是现在霸占这个地方，也许待会官差就会过来了，再然后就是说官逼民反了之类之类的，然后可能部队都会杀到。 宇文铎手中还有禁卫军呢，看他和杨素狼狈为奸的样子，谁知道会不会借给他几个？ 冷月能挡住一个，挡住一双，能挡住一百双吗，一千双呢？ 更何况，冷月身上还有伤，到时候再弄出个好歹来，她杨芊芊这份人情，可就欠大了。 冷月听完这句话，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身上的杀气一收，只是冷气依然在这个寒冬，让人冷得直发颤。 “绿儿，如月，你们去把屋子里的东西收拾一下，正好屋子外面就有马车，我们今天住客栈吧！”这事只能从长计议，不能急。 最郁闷的是，杨皓轩不知道最近去哪里了，若是有他出来作证，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民女相信知府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到时候人证物证也会俱全，不管怎么判，都会让民女心服口服。 民女有个义兄，是终南山神僧的大弟子，如今与皇商南宫墨老爷开了间铺子。 想必林大人是听说过的，林夫人和林妃娘娘，也常来店里坐坐，如今这铺子封了，看来我也只能去那儿暂时落脚了！” 杨芊芊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单手在瓷瓶下方轻轻摩挲几下，递上去道，“前日林夫人说要给林妃准备的冷凝香断了货，正好我义兄让我给林妃送去。 没想到刚到申府，皇上就给我圣旨，让我休了申王爷，走得急，没时间给她，给林大人也是一样的！” 洋洋洒洒说了一大段话，看林知府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杨芊芊说这个话有好几层含义，第一，天下第一皇商的合作人是她义兄，那南宫墨是什么人？掌握了御泽王朝一半以上的经济命脉，国库不充裕的时候，御文帝还得问他借钱呢。 这事朝野上下都知道，能缺他吗？ 他的影响力有多大，人脉有多广，一句话说出去，你公平还是不公平，一个时辰保证给你传千里。你公平也能给你传成不公平去，更何况不公平？ 你敢在这种情况下不公平，就别怕舆论压力。 好，区区皇商，没官没职，你可以当做傻大胆不介意。 皇上，你总怕了吧？ 他都亲自下旨，让她杨芊芊，休了申王爷。 最近听闻民间传闻，都说是申王休妃，也不知道林知府听到的是什么版本，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事还是得强调一下。 皇上不惜让儿子“被下堂”这样丢面子，给她发个圣旨让她休了自己儿子，对她的宠信，到何种程度？ 这个，麻烦自行想象去吧！ 林知府不傻，既然能和女儿林菲菲合谋巧扮舞娘接近宇文铎的招数，又能在当了京官以后这么如鱼得水，自然是有他的手段的。 要知道，京城一直分两派，凤家的势力和******的势力，京兆尹这个位置，等于是在心脏地带插了一个自己的眼线，那是多重要的位置？ 这几年京城两派明争暗斗频繁，这林知府的位置，居然还是这般稳当，一丝不曾动摇，这就已经可见一斑了。 当然，如果这林知府头脑还不清醒，那她也还有其他办法。 “哦，替本府谢谢芊掌柜！”林知府接过那瓷瓶，脸色尊重了很多。 杨芊芊笑起来，你接了就好，不怕你不中招。 那瓷瓶的底部，她可是涂了药的，这几日她一直在想，不能总让冷月在身边保护自己。 所以自己也研制了很多药之类的放在身上防身，没想到第一个试验对象，竟然是林知府，只能算他运气差，撞上门来。 当然，林知府并没有察觉，拿起那瓶子就放到袖子里了。 他也许不在乎自己，不会不在乎女儿吧？ 如果一个每日生活在妻妾争宠环境下的女人，连美貌都没有了，请问还有什么资本来争呢？ “小姐，收拾好了！”这边交涉完毕，绿儿和如月已经满头大汗地准备好了大包小包，一件件搬上车去。真是难为她们了，大冬天都弄出了一身汗。 “嗯！”杨芊芊点点头，冲着林知府行礼告辞。 这次林知府客气了很多，只有杨素在那边嚷嚷一句：“老夫这些人怎么办，都被打伤了！” “不请自来，非奸即盗，我们只当是私闯民宅的，谁知道是强取豪夺的？ 打了还算轻的，你早有点耐心和林大人一起来，说明原委，不直愣愣闯进来，不就啥事没有了吗？” 杨芊芊冷笑一声，翻个白眼，跟着绿儿如月出门。 林知府叹口气：“林大人，别因小失大啊！” 第139章 休夫? 官轿起身，轿夫问在里面的林知府：“大人，回府吗？” “不……”林知府捋一下唇边的胡子，“去一趟申王府，找大小姐，轻桥去，仪仗都撤了！” 自古都没听说有“休夫”一说，更何况那个“夫”可是堂堂九皇子，申王爷。 倘若这事是真的，那皇上给那丫头这么大的权力，甚至不惜让自己儿子丢脸，这丫头的能耐岂不是通天了？ 这样的人，他这个小小京兆尹能惹？ 还是赶紧找他那个宝贝乖女儿问个清楚去，再慢慢判定不迟啊。 申王府，菲林居。 林知府常来又常往，很熟悉。 很好，申王爷不在，直奔女儿那边，反正下人们都是认识的，谁也不会拦着。 “休夫？”林菲菲听完整件事情，柳眉挑了一下，“是，确实是那个女人休夫，她得了皇上的圣旨！” “你打听清楚了？”林知府脸色凝重起来。 林菲菲冷哼一声：“就那天，哪个院子没派一个两个丫头去偷看的？这种事情还用去打听吗。 自然派人直接过去看了，才是最真实的。不然侧面打听来的，谁知道真假？ 你看现在不是满京城都谣传，说是王爷休的那个女人吗？大家也不过是看那女人不顺眼，懒得去澄清罢了！” 林知府颓然地坐到椅子上：“这么说来，那个女人说的话是真的喽？” “什么女人？”林菲菲摆弄了父亲送来的冷凝香，这东西她已经用掉一瓶了，效果相当好，脸蛋白里透红，嫩得能掐出水来，真是美容圣品呢。 “还能有谁啊，杨家那个老四，就是王爷刚休掉……啊不，就是刚把王爷休掉的那个！”这说起来真别扭。 “她跟你说了？”林菲菲有些心不在焉地玩弄着冷凝香，“她说的属实，没骗你！” 林知府脸上阴晴不定，看来杨素和杨芊芊两都得罪不得啊，这事可就麻烦了。 按说自己是申王爷这边的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毕竟他女儿都嫁给宇文铎了，还能加入别的派别吗？ 然而问题是，他早就看出来了，******的势力也非同一般，特别是有股暗中势力。 似乎一直在向******靠拢，而且皇上的心思，看上去很透彻，但是仔细再看看，却还是摸不透。 一直，模糊不清，完全不知道他心中的盘算。 这让林知府一直有些头疼，现在杨素算是******，可是最近好像又跟申王府走得很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有两手准备。 可是明着，他依然还是支持太子的。 但如果杨芊芊是皇上的人，目前皇上还是比较稳定地站在太子这边的，这样看起来，杨素和皇上并没有矛盾啊。那他和杨芊芊的矛盾到底是什么原因？ 在林知府看来，杨芊芊的矛盾，应该是皇上和宇文铎矛盾激化的衍生物，那么看来，这个杨素，岂不是要站到宇文铎这边来了？ 他要是变节，和自己倒也还算同党，毕竟谁不希望自己将来是个国丈？ 但是皇上的意思，又不能不考虑到，毕竟现在还是御文帝掌权，暗地的就不说了，有些事情，台面上总要做得漂亮的。 有些棘手啊…… 林知府愁眉不展地上了轿子回府，身后的林菲菲倒是欢天喜地地拿着冷凝香开始往脸上摸。 自从知道这个东西神奇以后，她就每天大把大把往脸上抹，完全不看说明书上一天两次，一次半粒葡萄大小的说明。 她要变美，一定要变美。 现在柳妃有孕，可是上位大好机会。她又不是没能力，只是在这申王府中，美女如云，只能更美一些，才能保持地位。 “小姐，厨房的人送了今天的晚膳过来！”大丫鬟香云，是林菲菲从林府带进申王府的，两人的感情不亚于杨芊芊之于绿儿如月。 蟹八件摆了上来，香云帮着她打开蟹壳，挑出里面的蟹肉放到碗里。 林菲菲一般是不动手的，因为觉得大家闺秀吃螃蟹很不雅，不过自己又确实喜欢吃，所以一直以来都是让丫鬟动手的。 好在香云从小就做这个，所以很熟练，能把整只螃蟹里面的肉每个角角落落都挑出来，不漏过一丝一毫，挑完还能将螃蟹整个拼起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从未动过的螃蟹。 这也算当初林府一绝了，所以每当螃蟹肥美的季节，连宇文铎都会多到菲林居走动，吃美食，再欣赏香云的绝技。 “小姐，如此好时节，有螃蟹，怎能没有美酒呢？”香云笑起来，拿出一只水晶杯，注满红色的酒液，“这是上次王爷赏小姐的西域葡萄酒，配这螃蟹吃，是最好的了！” 林菲菲自然最是喜欢，一边喝酒一边吃着螃蟹肉，一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一口气吃了五六只螃蟹，才算满意。 酒下喉，人便有些暖和了，昏沉沉的，便倒下先睡了一会儿。 锅碗瓢盆慢慢撤去，等香云过去给她盖被子，却听到林菲菲忽然大叫了一声：“啊——” “啊——”看到忽然坐起来的林菲菲，香云都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怎么才二刻钟不到的时间，自家主子脸上，居然起了密密麻麻一脸的红疹子。 “好痒，好痒！”林菲菲往自己脸上摸，自然摸到了一脸的疙疙瘩瘩，坑坑洼洼，不由再惨叫一声，“镜子，拿镜子来——” 香云忙不得端了镜子过来，一边安慰：“小姐，想是喝不惯西域的葡萄酒，出了红疹子，明日就会好的了，千万别抓！” “啊，鬼啊，我怎么会是这副鬼样子？”林菲菲看看自己身上，手上，全部都是一点点红，密密麻麻，恐怖至极。 第140章 也是可以钓上了 杨芊芊以芊九重义妹的身份，暂住到了天使美容中心后院。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出的迈的那个人，自然是芊九重了。 至于冷月，觉得有困难，便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再加上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便告辞了，说帮她们去想想解决之道。 当然，在铺子里，绿儿和如月依然是书童，杨芊芊的两个丫头嘛，自然就消失了。 三个人试图去找杨皓轩，才发现就在她进宫的前一天，杨皓轩忽然接到调令，升了四品江南守巡道员。 虽说从个五品闲置到现在有实权的四品，升官是好事，可是这时间，似乎也太巧合了一点。 最巧合的就是，完全没有给他们兄妹道别的时间，从杨府那边侧面打听出来。 据说当天接到调令的杨皓轩一定要来跟杨芊芊道别，但是杨素当时就准备好了马车，几乎是让人用抬的，将杨皓轩抬上马车走了。 那场面，据说不亚于任何一场强抢民女的盛况，可怜了杨皓轩，一个文弱书生，就算练过一些武艺，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 到底是不能比冷月这种江湖人士，几十个家丁以前，他也算是打到了一排，再之后护院之类的有些拳脚功夫的以上。 他基本上也就没了什么还手之力，被架上马车，基本上是五花大绑地就出了京城。 看起来，所有的事情，都是早有预谋的。杨芊芊有些后悔暴露芊蔚居了，不过，就算自己不说，原本杨皓轩名下的财产，根本不难查。 杨皓轩也不是个很有心计的主儿，杨素或者某些有心之人，比如宇文铎，要查自己住在哪里，压根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被查封，只是迟早的事情。 也好，一次性解决了，也是好事。 问题是现在杨皓轩这个有利证人不在，进宫找太子的话，似乎以她现在的身份，十分不妥，目前只能依靠上次那段话对那林知府真的起了威慑作用，让他不敢小瞧了自己。 还有那抹在冷凝香瓶底的粉末，不知道起了作用没。 十月的螃蟹最是肥美，林菲菲绝对是天天都有螃蟹吃的，可是三天了，好像都还没动静啊。 “啪！” 正在发愣的，装扮成芊九重的杨芊芊，被眼前忽然柜台上传来的清脆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眼前是一个瓷瓶，上面写着“冷凝香”三个字，耳边传来质问，“你是杨芊芊那个义兄？” “正是！”杨芊芊抬头看，眼前是个装扮华丽的中年妇女，大概四十岁不到的年纪，倒是保养得很好，长得嘛……和林菲菲有几分相似。 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她可是自家小店的常客呢：“哦，原来是林夫人，多日不见，怎么这么大火气？” “你还好意思说本夫人，你是不是联合你那个义妹整我家菲菲了？”林夫人柳眉倒竖。 “林妃怎么了？”杨芊芊假装不知。 “怎么了，还用问本夫人吗？”林夫人很是生气，“你说，你在冷凝香里面下了什么药，我女儿用了以后全身都长了红疹，看了好几个大夫都去不掉。” 杨芊芊淡定一笑：“可让大夫看过了，这瓷瓶里的药，有问题？” “这……”林夫人依然趾高气昂地样子，“药是没问题，可是这几日我女儿就只用过你这个药，除了这个，还能是哪里出了问题？” “呵呵，林夫人，既然大夫都说了药没有问题，那你怎么就这么自信找上门来了呢？” 杨芊芊的目光越过林夫人，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大夫，看上去，应该是给林菲菲看病的那几个了。 “反正肯定是你在上面动了手脚了！”林夫人说不过，居然开始胡搅蛮缠。 杨芊芊微皱眉，那林菲菲怎么摊上这么个没教养的母亲：“林夫人，这冷凝香你以前可也有买，这里各位前辈大夫都在，你大可以拿出来。 让他们验一验，看看里面多了什么或者少了什么，如果都一样的，你用了怎么没事，偏你女儿用了就有事？ 再说了，我记得你女儿之前也用过一瓶，并没有事，既然成分都一样，怎么这一瓶就出事了呢？” 林夫人一时语塞。 “我看令千金一定是得了别的什么病，夫人还是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芊某身上，让各位大夫认真再去把令嫒的病因好好查清楚才是真的！” 杨芊芊很是语重心长地跟林夫人说着，意思是，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林夫人和那些大夫面面相觑，看人家镇定自若的样子，莫非真的出错了？ “夫人，老夫给林妃娘娘看病的时候，觉得只是林妃娘娘体质有异，之前又吃了螃蟹，喝了葡萄酒，那螃蟹性凉，酒性最热。 是不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在一起，才全身都起了红疹？” 有个老大夫看不下去了，赶紧上来跟怒气冲冲的林夫人小声报告。 “你早怎么不说？”林夫人一甩袖子。 “老夫说过了，只是没人……听！”那老大夫有些委屈。 杨芊芊一听这话，眉眼一挑：“林夫人，林妃娘娘是吃了螃蟹，喝了酒起的疹子吗？” “正是，可是她平时也这么吃，快二十年了，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林夫人气未消，不过语气好了很多。 “有的人体质是会忽然变的，也许二十年不起疹子，有一天忽然就会起了，也不是不可能！” 杨芊芊笑道，“我这里倒有个秘方，是我师父给我的，专治这种奇难杂症，体质过敏的，吃了此药以后有奇效。 但是只要吃过一次，以后每年都得吃，不可断，不然红疹复发，再不能治了，夫人可要试试？” 第141章 断案要讲究人证物证 “要，当然要试？”林菲菲在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立刻跳了起来。 这几天她都不敢出去见人，怕给人落下个“丑妇”的形象以后再也无法翻身，现在听说能治，就算要吃毒药，她也不管了。 “可是这药会上瘾，每年都得吃，一次分量比一次多，你能接受？”林夫人还是想劝女儿好好考虑一下。 “只要有效，咱家又不是没钱，还怕吃不起吗？” 林菲菲有些病急乱投医，“就算是人参鹿茸，每年吃上几斤也不是难事，何况只是区区一碗药？” 林夫人皱一下眉：“那芊九重是什么人，你可知道？她可是杨芊芊的义兄，如若这样，以后你恐怕就再也不能得罪他的义妹了。 再说现在你父亲还在审理她的案子，若是不向着她，也许人家从你身上使坏，若是向着她，杨大人那边，你要让你父亲如何交代？” “交代？”林菲菲冷笑一声，“父亲需要跟谁交代？如果他没有我这个申王府侧妃，他能从一个小县令伸到京兆尹。 他能这么受人尊敬，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三年，你以为人家不想扳倒他吗，那是因为有我，他们才对他毕恭毕敬，你们试试看我要是失宠了，看谁给你们那份面子，还交代！！！” 林夫人看她一眼，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低了头。 大家心里都明白，林家能有今时今日，女儿确实是功不可没，因此，谁都可以不交代，唯独女儿不可以。只要她好，林家就好，她若是不好，林家必败！ 林知府和林夫人深以为然，就算得罪了杨素，也要保住女儿。杨素虽然有个当太子妃的女儿。 可是得罪了他，顶多被他打压，可是女儿若是失宠，申王府的人，也未必能再帮他了。 “不如就真的公平一回，杨芊芊若是真的没人证物证，这房子案估计只能成悬案。 就算这样，对杨素也是有利的，如果她能找来证人，这案子，便也可以了结了。”林知府叹口气。 杨芊芊很有可能是皇上的人，而皇上是太子的最大的支持者，所以得罪了杨素危险应该还小一些，如果得罪了杨芊芊。 女儿在申王府那边失势，他就会失去申王这座靠山，顺便得罪皇上和太子一党，这可是两失啊。 若是得罪了杨素，可能得罪太子那一党，但是也许还抱了皇上的大腿，申王那边，女儿也能不失势，虽说不算完美，但是勉强也算两得。 这样一算，林知府的天平一下子就倒向了杨芊芊。 但是就这样让她赢了好像太简单了，他觉得应该让她知道，他帮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是多么艰难的抉择。 “来人，去南市！”林知府冷冷一笑，他得单独去会会这位被人“风风光光”扫地出门的杨家四小姐了，她有几斤几两，自己也应该去称称才是。 “林大人，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杨芊芊还是芊九重的打扮，上次南宫墨请人来喝她的开业酒的时候，林知府也是过来晃了一圈的。 毕竟是天下第一皇商，皇上都要让三分，一个小小的四品京兆尹，自然是不敢不给面子来捧场的。 “芊掌柜的！”林知府很客气地行个礼，“不知令义妹可在，本府有事找她！” 杨芊芊笑道：“你林大人找她，自然是大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有什么事情我这个义兄帮她做主了，她也不会有意见的！” “真的？”林知府有些犹豫，毕竟在他看起来，杨芊芊可不是那种没主意的女人，在他看来，她算是有主意的很了。 杨芊芊笑道：“不就是那单官司吗，她的事情，焉有我不知的？”废话，哪有人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情的，她又没失忆。 “呵呵，原来芊掌柜早就知道了？”林知府干笑两声，别说他家宝贝女儿的事情眼前这位“义兄”不知情啊，可是就算真的是人家弄的又能怎么办？ 太医都没办法根除那些红疹，可是他有办法。 偏偏，那冷凝香里面的成分，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夫完全没有查出来到底问题出在哪里，真是令人憋气得很。 不过就算查出来了又如何？ 太医都出动了，这天底下还有谁能解了这药？ 到时候，还不是一样得求眼前这位仁兄？ “这官司有些棘手，主要这还缺证据啊！”林知府皱个眉头。 杨芊芊笑道：“那房契地契都在我……义妹手上，名字也是她的名字，这不就是证据吗？” “可是好多人都知道，这房子之前确确实实是杨家三少爷的房子，忽然到了令妹的名下，恐怕真的会让人怀疑呢。” 林知府摇摇头，“自古断案，总是讲究个人证物证齐全，现在物证是有，可却无法让人全信，只能靠人证了！” 物证都那么明显了，还要认证？！ 杨芊芊真恨不能抽死丫的，这不摆明了想把这案子整成悬案，到时候芊蔚居一直封着，他又两边都不得罪吗？ 好会做人的京兆尹，这回她可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圆滑了。 不过关键的是，他封了府觉得两边不得罪了他是觉得没事，芊蔚居一直封着，杨素也没事，唯独就是她有事。总不能一直住“义兄”的店里吧，总有一天有些事情会穿帮的！ 而且，被查封的是她的家哎，最大的受害者是她才对吧？ “人证，我到时候想办法找来给大人，但是这案子究竟什么时候开堂审理？” “人证物证都不全，如何审理？”当然是能拖就拖了。 第142章 女儿身被发现了! “小姐，你怎么答应他这种无理的要求？”绿儿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自家小姐，这明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嘛。 “那我有什么办法，除了答应他找出人证，没有其他说辞了，他都已经把话说死了！” 杨芊芊叹气，“没有人证，这案子就是悬案了，芊蔚居就要一直封着，找人证还有希望一点。” 这个林知府，实在是太狡猾了，两边都不得罪，虽然她是受害方，但是也没有资格跳出来去骂他。 毕竟这案子不是他不想审，是本来就“先天不足”没法审。再说他老人家还亲自过来告诉她案件发生的情况，也是很尊重她了，做得已经很好了，她还能再挑他的刺吗？ 有本事，就找人证去，要泻火，就找杨素去！ 还真跟他一点事都没有，把自己摘得是干干净净。 叹气啊叹气，真是憋气。 “给我准备热水，我洗个澡！” 真憋气，这几天脸上妆一堆，感觉皮肤都不透气了，虽然脸上除却一些小疤痕和淡淡的白色痕迹没有别的地方需要化妆了，顶多贴个眉毛。 可是碰上这种事情，真的是想“冲冲”晦气。 杨芊芊有种想骂娘的冲动，两个丫头看着她生气，赶紧连自己的妆也没卸，还是一副“书童伙计”的装扮，给她烧水去了。 脱下衣服，放在旁边的椸枷（yijia通衣架，古代一种放在床旁边，用来挂衣服的木档子一样的东西，现在一些老式家具中还有，一般和床配套，也有不配套使用的，比如这里，不是芊芊卧室。）上，只留下肚兜和亵裤，再放下一头秀发，撤去眉毛，看看铜镜中的人，顿时清秀了很多。 “哎，筱先生，你别进去……”身后传来一声尖叫，杨芊芊眼前已经多了一个人——筱致远。 “你……” “你……” 两个人四目相望。 “芊掌柜？”美貌秀气了很多，还穿着肚兜和亵裤，再看看椸枷上华丽丽的男装，不正是今天芊掌柜穿的那一套吗？ “你是女人？”筱致远说完这句话，赶紧拉开身后的门退了出去，还在门槛上绊了一跤，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还拼命往后退，一边闭上眼睛。 杨芊芊赶紧拿起衣服套上，胡乱绑根腰带，跟他出了屋子，看到他已经掸掸灰尘爬了起来，还面色涨红，手舞足蹈，语无伦次：“你……你你……” “我怎么了？” 看他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一张俊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位姑娘的胳膊大腿。 杨芊芊有些好笑，随即又恶声恶气地道，“忘记你刚才看到的，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记住没有？” “记……记住了！”筱致远哆哆嗦嗦地靠在外面的栏杆上，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杨芊芊真把他怎么了呢。 明明，害怕的，吃亏的应该是她才对吧？ 虽然穿个长裤无袖衫出门，在现代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在古代就不得了了。 看这书呆子的反应，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看到老虎了吗？ “我……我……”随即，他又涨红了脸，然后做了一个很雷人的动作，那就是，他，一转身，一溜小跑……跑了！ “筱先生，你要的账册……”不明真相的如月从房间里跑出来，给他一本账册。 筱致远胡乱抓在手中，拉开后院的门就跑了。 “怎么回事？”杨芊芊看着两个丫头。 “我和如月在烧水，听到有敲门声，就去开门了，结果看到是筱先生，他说漏了个账册在这里，要来拿，让我们给找找。 他本来说这里住着小姐怕不方便，我也不知道你这么快就脱了衣服，就让他进来了……” 刚才只是憋气，想敞开衣服透透气，确实脱得太光了。按她以前怕冷的性子，肯定是要热水进来了才会开始脱，结果一次不按规矩来，就被剧了。 “他说就在这几间屋子里，我们也只告诉他小姐住在东首那间，他肯定不会想到，这几间屋子也有人，所以就走进来了！” 如月接着解释，“我还想着帮他找书，就跑这个屋子了，没想到他却闯到小姐屋子里来了。” 本来杨芊芊洗澡的屋子，不是她的卧室，平时确实是用来办公的，但是也不是主要办公场所，这小院一共也就五间屋子，不大，所以想到洗澡以后屋子太潮湿，便找了个不常有人的地方洗澡。 谁会想到这个时候筱致远会来啊？ 欲哭无泪啊，连一切的巧合都是那么完美。 是天要让筱致远看穿她的女儿身啊。 不过也算了，想想筱致远也不是那种喜欢乱嚼舌根的人，就算他知道，也没事。 刚才又答应她不说出去，读书人最讲究礼仪诚信，相信他是不会乱说的。 “算了，反正咱们也不是在申王府了，身份揭穿就揭穿了，只要南宫墨那边不知道就一切没问题，等铺子上了轨道了。 我再跟他老人家负荆请罪去，想必有钱赚，又念在我治好了她女儿顽疾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太过责怪于我！” 天天顶着个男人的身份，真的是有些难受，每天出门要化妆不说，说话还得粗嗓门，时间长了嗓子都疼。 “掌灯，本小姐继续沐浴！”郁闷死了，事情一桩接一桩的，不洗洗今晚甭想睡着了。 “我先给小姐去准备晚膳，小姐先去洗澡！”如月笑着回话，“水已经热了呢！” 一段小插曲，还好主仆三人也有些想开了，不能说全然不放在心上，但是也没有多介意。 等杨芊芊洗完，正吃饭，却听后院门被人敲响。 “谁？”这都这么晚了，不会是筱致远又忘记了什么东西吧？ “开门，是我！”门口的声音，很耳熟。 杨芊芊一挑眉：“是冷月！”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第143章 太子殿下到访 门“吱呀”一声打开，黑暗中，冷月依然一身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还是能看到两个人的样子。 “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冷月的声音依然冰冷，却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亢奋。 “四妹……”黑暗中，传来熟悉且温暖的声音，让杨芊芊大喜过望。 “哥，你回来了？”简直就是黑暗之中见到的曙光，寒冬之中见到了春意，天哪，救世主驾到了吗？ 但是随即杨芊芊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哥，你不是调外任了吗，怎么回来了？”好像擅离守地是有罪的吧？ “我辞官了！”杨皓轩一边往里走，一边说。 语气很轻松，步伐也很轻松，呃，当然，稍微有点瘸。 “哥，你的腿怎么了？”杨芊芊有些担忧，立刻扶他到屋内的椅子上坐下。 “不碍事的。”杨皓轩摇摇头。 冷月冷哼一声：“坐了几天马车，就被粗麻绳绑了几天，别说杨兄这种文弱书生了，就是我们江湖中人，这样绑上七八天，也未必吃得消！” “什么，杨素那死老头疯了，你可是他亲儿子？！”杨芊芊睁大眼睛，面纱下她的嘴也睁大。（刚才开门的时候，她将面纱戴上了，毕竟脸上还有小疤痕） 杨皓轩卷起裤腿，让绿儿如月上前上药，然后轻轻瞪了杨芊芊一眼道：“芊芊，好歹他是你生父，别这样说他！” 杨芊芊深吸口气，一叹，算了，就算自己再不怎么待见杨素，人家好歹是杨皓轩的父亲。 人家杨皓轩爱他敬他，又是自己这具身子的生父，似乎确实也不该说什么重话了。 耸耸肩，看着绿儿和如月给他上药，卷起裤腿看到他腿上一道道淤青，杨芊芊还是很不客气了在心里狠狠地问候了一下杨素及其八辈祖宗，才算解了气。 “是你去把我哥截回来的？”京城去江南来回至少一个多月，七八天就回来了，就说明肯定是半路上回来的。 冷月点点头：“我知道你三哥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后来去打听，说是已经调任了江南守巡道员。 所以赶紧上路，打算让回来先处理了这一案子再说。即使不回来，也让他写个条子，证明一下你的清白。” 难得见冷月一口气说这么说话，杨芊芊赶紧给他倒了杯水：“然后你就看到我哥被五花大绑，捆得跟粽子一样，于是你一怒之下来了个英雄救……呃，救英雄，成功以后，我哥打算回来帮我作证？” “差不多就是这样！” 杨皓轩点点头，如月已经在开始帮他擦拭手臂上的伤，这丫头看那一道道红的青的，不争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不过我让墨雨去守地还了挂了官印，到时候就算正式辞官了！” 墨雨是杨皓轩的书童，这样一来，也算是挂冠隐退了吧？ 可惜了杨皓轩这大好年华正青春，居然选择隐退，那一般都是老头子干的事情吧？ “反正我对做官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父亲让我做，我便做了，如今辞了也就辞了，只要能帮到四妹，别说是个小小的四品官，就是命豁上，又有什么要紧的？” 之前因为他不在京中，让四妹嫁给了宇文铎他已经很内疚了，如今要是在她无家可归的情况之下，自己还是不管，他心中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 杨芊芊有些感动：“你们走了几天也累了，先睡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看来可以跟林知府去交涉一下了，有冷月在，就算让人知道杨皓轩在这里，问题也不是很大。 当然，最好还是保密的好。 匆匆忙忙让绿儿和如月收拾了房间，因为没床，只好让两个丫头挤一张床，冷月又住上了绿儿的屋子，至于杨皓轩，就睡在之前用来给两个伙计值班的那个房间。 这后院虽然没有芊蔚居大，但是这么几个人住住，倒是也还将就了。 给冷月和杨皓轩用了晚饭，洗漱完毕，已经快子夜了，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真服了，今晚是多事之夜吗？ 这么敲门声响个不停，居然还是有半夜敲门声的……鬼敲门吗？ 杨芊芊被自己吓得一个哆嗦，“滚”下床，穿好衣服，赶紧让冷月跑去开门。 这一屋子除了他武功高强，杨皓轩练过点跟舞蹈差不多的武术，现在还是伤员，就剩三个姑娘了，不让他去让谁去？ 冷月倒是一脸的淡定，当然，就算再危险，他也是永远地淡定的，不然面瘫就不叫面瘫了，那是影帝。 但是门开了以后，他的脸色还是变了一下，当然是很细微的，杨芊芊没注意到，关键是他后面喊的那两个字，着实让她有些震惊。 他喊：“太子殿下？” “谁？”杨芊芊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你叫谁？” 黑暗中，在门口灯笼的映照下，是一身黑色斗篷的男子，脸都有些模糊，但是冷月是练过武功的，黑暗中能视物，应该不会看错。 正发愣，那黑影已经走进了院子里，帽子往后一翻，露出一张俊朗的脸颊：“芊芊，是我！” “白荨？”杨芊芊挑眉，朝他身后看看。 大半夜的，他一个太子出门，居然一个侍卫都没带：“你疯了，这么晚了还出来，要是别人发现了怎么办？宇文铎正怕找不到你的小辫子呢，你太鲁莽了！” 杨芊芊的话是连珠带炮说的，气都没喘一下，说的宇文泽倒是笑了起来：“芊芊，你可真关心我！” “我……”在他无害的温柔笑颜里，杨芊芊忽然语塞。 第144章 打官司! “我是来给你送定心丸的！” 宇文泽笑着闪进屋内，跟走进自己家一样随意，“这铺子不错啊，你义兄可真是厉害，才几个月，天使美容中心已经名扬京城了！” “呵呵，殿下的夸奖，我一定转告给他！”杨芊芊吐吐舌头，关于芊九重就是她的事情，目前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即使是朋友，也要允许有别人不知道的小秘密吧？ 不过到了一定时候，她一定会告诉他的。 “白荨，你还没说你给我送什么定心丸来了呢！”杨芊芊迎他到屋内坐定，笑起来，那边杨皓轩就已经过来了，一见到宇文泽赶紧下跪。 “起来吧，算我微服私访，只是芊芊的朋友，不是什么太子！” 宇文泽笑着摇头，那边杨芊芊已经扶了他起来：“白荨说不用跪就不用跪了，你身上都是伤，要是跪得更伤了，我找他算账，起来吧，别让我和他打起来。” 杨皓轩见她这么说，自然知道她和宇文泽是很熟的，虽然有些诧异，不过倒也不是迂腐之人，便让她扶着，在一旁坐下。 “放心吧，那单官司，我已经知道了，也已经知会过杨素，他不会太过为难你了！”宇文泽笑道，“放心吧，好歹他现在还是我的人，我说话，还是顶用的！” “本来还想找你帮忙呢，不过入宫无门，没想到你神通广大，已经知道了。”杨芊芊也笑起来，这宇文泽还真是及时雨，果然给她送定心丸来了。 那杨素和宇文铎走得再近，他也还是******的人，还没有倒戈之前，太子就是他少主人，除了皇上，太子在他心中，就应该是最大的了。 “放心吧，只要是你的事情，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宇文泽笑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打扰你休息了吧，我这就回宫去，明日你就去击鼓鸣冤，现在杨道员（杨皓轩）也回来了，多了个有利的证人，我想林大人该知道怎么判的了。” 杨芊芊等人送了他回去，另外坚持让冷月护送，毕竟他是太子，有个好歹的，她还真怕没法跟御泽人民交代。 虽然一夜多事，但是此日清晨太阳刚升起，杨芊芊还是醒来了，并未有多大睡意，老实说，除却筱致远那档子的乌龙事件，其他两件事情，真的算是天降喜事了。 这么兴奋，想睡都难啊。 伸个懒腰，杨芊芊也没有化妆成芊九重，反正今日是要去府衙的，化妆卸妆太过麻烦了，再说还有个冷月，她目前还不打算让冷月知道她的多重身份。 先和两个丫头开了店门，伸个懒腰的功夫，就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一扭头，就看到了筱致远像个石雕一样站在门口，傻乎乎地看着她。 “筱先生，怎么了，这么早就来了，怎么不进来？”她戴着面纱的样子，筱致远恐怕是第一次看到。 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清楚，眼前这个女装戴面纱的女子，就是被他不小心看到胳膊腿的那个“伪公子”。 “你就是……”筱致远咽一口唾沫，“是吗？” “是，就是我！”杨芊芊点点头，然后把食指放到嘴边，“嘘，当做不知道，昨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我……”筱致远看着她，半晌才道，“我想，我还是辞了这份工吧！” 杨芊芊一愣，眼前这酸书生还真是够可以的，现在对着穿好衣服的她说话，脸都已经红到脖子根了，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读那些所谓的圣贤书给读傻了。 “为什么？”杨芊芊反问，“你找到下家了，薪水比我这里高？还是因为我是女人，你觉得在我手下做事很没面子？” “我……”筱致远结结巴巴地道，“不，都不是，是……是……” “是你没法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什么都没看到，是不是？”杨芊芊一语戳穿他的想法。 “是！”他低了头。 这个女人太厉害，这么容易就看穿他的内心。 “我们发生什么了吗？”杨芊芊挑眉，“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就算你看到什么了，吃亏的也是我，又不是你，你激动个什么劲啊？再说了，你不是你一个人，你还有病重的母亲，你确定你出去立马能找到一家像我这么高薪金的活儿，能找到一个像我这么随便就能借你半年薪金的东家？” “这……”这女人好厉害，句句都合情合理，而且让他无从反驳起。 他需要这个活计，他靠这份薪金养活母亲，还靠她预支的半年薪水来给母亲治病。 他也相信，他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再在京城让他凑巧再碰到像她这么通情达理的东家。 “给你三天时间好好想想，如果三天以后你还是坚持要走，我不拦着你！”杨芊芊拍拍他的肩，“只不过，我希望那个你遵守约定，别把你看到的事情乱说。” 筱致远沉吟一阵，道：“好！” 杨芊芊叹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今日我有事出门去，这边就交给你管理了，希望就算我们要散伙了，你还是可以帮我站好最后一班岗！” “好！”筱致远有些木然地点点头。 少顷，杨芊芊又叹道：“筱先生，我还有最后一句话想跟你说。” “你说！” “在女人手下干活，一定要淡定，你是个大男人，吃亏的肯定不是你，你这么不淡定到底是为哪般？” 摇头叹息，”不管东家是男是女，你不过就是拿一份报酬来干活的，拿到薪金最重要，你做账跟东家是男是女有关系吗？” 说完，不再理会傻乎乎站在门口的筱致远，杨芊芊扬长而去。 该叫绿儿如月三哥还有冷月，却打官司去了。 第145章 无非是赶我走 当然，杨芊芊和筱致远的精彩对话，是没有被别人听到看到的，特别是冷月，那更是不能让他听到了。 一行五人，三女两男，浩浩荡荡就往京城府衙走去。 冷月当然是当做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去了，要是被人知道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杀手”，估计全京城的捕快都要出动了。 好在没人知道他的真实长相，给他换了一身普通衣服，虽然依然是冷气逼人，倒是只能被人当做一个“长得相当好看的路人”来引起回头率的增长。 击鼓鸣冤，古代就是这点好，只要听到鼓声，哪怕是半夜三更，当官的也必须马上起床升堂升案。 所以古代的官员基本上是一天十二时辰工作制，随时待命，就这一点上说，现代的那些朝九晚五的官员们真的是轻松太多了，还有双休呢。 古代这官，可是一刻不能擅离辖地的，不然就要问罪。 随着虎威声一阵阵，林知府急急忙忙升堂。 人证物证俱在，杨素急急赶来，见到杨皓轩差点就在公堂之上动起手来教训儿子。有儿子的作证，有太子背后施压，这官司想不赢也难。 其实之前宇文铎只是暗示杨素可以整一下杨芊芊，最好让她无家可归，流落街头。 可是收回芊蔚居，居然既没让她无家可归，更没让她流落街头，人家有义兄照顾，日子过得好着呢。 等于说，基本上没做到彻底打击杨芊芊的目的。 再加上太子给他写信，意思很明朗，大意就是：你要找正自己的位置，你到底是跟着我的，还是跟着老九的？ 如果你已经是老九的党羽了，那么，我派去的那些帮助你的人，我就要撤回来了。现在我好歹还是你女婿，老九可已经不是你的女婿了，再靠着他也没靠着我亲！ 话是很委婉的，不过意思嘛，杨素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焉能体会不出来？ 林知府也是个嗅觉灵敏的人，虽然看着杨素依然还在据理力争，可是气焰没有之前那么嚣张了。 而且有些不耐烦，想早点结束的意思，所以估摸着，这位吏部尚书大人应该是对芊蔚居不大敢兴趣了。 于是大笔一挥，结案：芊蔚居还给杨芊芊，以后就是杨芊芊的房产，与杨府无关。 案子结了，大快人心。 杨素想让人架走杨皓轩，无奈有冷月挡着，将人一个个都挡了回去，他也只能干瞪眼。 于是抛下诸多，例如“你等着瞧！”“不孝子！”之类很失身份的话，扬长而去。 杨芊芊翻个白眼，充分体会到，杨皓轩和杨四小姐生活在杨府，有一个杨素那样的父亲，是人生最大的悲剧。 “四妹……”五人欢欢喜喜回到芊蔚居，杨皓轩有些犯愁了，“如今三哥我丢了官职，以后恐怕就没什么收入了。” “怕啥，我养你就是了，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喝粥！”杨芊芊拍着胸脯保证。 “那倒不至于让你养！”杨皓轩笑道，“三哥名下还有两套产业，京郊外还有两亩薄田。 本是想着何时不做官了，便可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神仙生活，没想到现在居然提前了，也不错！” 杨芊芊笑道：“三哥蛮有经济头脑了，知道为自己的将来打算，那两套房子就租掉吧，两亩田给佃户。 咱们也能收点新鲜无公害的粮食水果蔬菜吃吃，你就住芊蔚居，反正这房子之前也是你的。 你要是不住，可就是瞧不起妹妹我了，再说这边就我们三个姑娘家的，有个男人在，安心！” “四妹何时变得这么好口才了，果然开铺子开出人才来了！”杨皓轩笑起来，再看看冷月，“怎么没有男人了，你不是还有个保镖吗？” 杨芊芊看看冷月，再看看杨皓轩，叹口气：“正要说这事呢，冷月，我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是想赶你。 可总觉得你一身武功用来保护我实在太浪费了，我杨芊芊别的本事目前暂时还没有，要说保护自己，如今也不是难事了。” 说着杨芊芊拿出一小个小纸包，展开，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你看，这个是上次我在给林知府的瓷瓶底下涂的粉末，只对女子生效。 我赌林知府一定不回家直接回去找女儿要答案，也知道林妃有了这药以后当宝贝似地，丫头下人一概不许碰，所以只会让她一个人碰到。 她又爱吃螃蟹，沾了这药粉一遇螃蟹，就会长红疹子，所以林妃毁容，确实是我动的手脚。” 见冷月还是眼睛一眨不眨，站在原地没动，杨芊芊又叹口气：“另外我还研制了一些毒药，迷药，都是碰到一点点都起效的，所以，冷月，你不要在我这里大材小用了，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当然，芊蔚居永远为你留着一个房间，一张床，什么时候你江湖路走累了，就到我这里来歇歇，我和如月绿儿，还有我三哥，都无限欢迎！” 哇靠，说得口干舌燥了，这冰块到底明不明白？ 杨芊芊眨眨眼睛，看着他，考虑要不要再说一大段，可是她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说了这么半天，无非是要让我走！”冷月脸上还是那个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不是的，你可以把这里当家，可是我怕因为保护我，让你大材小用，妨碍了你追求理想……” “不许动我的房间，不许挪我的床，我什么时候来都必须给我开门！” 冷月冷冷地打断杨芊芊的话，忽地一个转身，足尖一点，人已经出了芊蔚居的门，几丈远，还传来他的声音，“我随时回来检查！” 第146章 瑞雪兆丰年 “你就这样灰溜溜的被那女人赶走了？”随溪医馆里，落随溪让人准备了一大桶热水，正让冷月泡在里面。 “什么叫赶走，是我自己走的！”冷月不服气地辩解。 也就是在落随溪这里，他偶尔才能放下自己冰冷的面具，然后跟他扯几句有的没的。 “哎，听说那女人可是我对面那家铺子东家的义妹，你知道吧？” 落随溪笑嘻嘻地捣着药，冷月每次来他这里，肯定是满身伤，内伤外伤，再不济，也有成年旧伤。 这家伙每次都只知道杀人，完全不管自己身上是不是被捅了多少窟窿。 当然，也就是因为他这样的脾气，所以能从当初那么多被抓去训练的孩子中脱颖而出，坐稳了天下第一杀手的位置几年如一日，从未动摇过。 “你杀了别人我不管，好歹也注意一下自己身上，要不是我这里药好，你那些伤都得留疤，到时候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一块地方是好的！” 落随溪絮絮叨叨的，感觉自己真像是冷月家的小媳妇，真是没办法，谁让自己欠他的呢，就算人家真有那爱好要收他做个填房的，他也只能咬咬牙，忍了，认了。 还好，他们两人都属于正常范畴的。 不过这场景要是让杨芊芊看到了，估计又该欢乐了。 从浴桶里出来，擦干水，冷月就这样光秃秃地趴在睡榻上，让落随溪上药，随即再回答他前言不搭后语的前一句问话：“你斜对面的那个铺子，东家就是她！” “不会吧，真的？！”落随溪很夸张地跳到后面，睁大眼睛看着他。 冷月睨一眼看他：“别装了，我就不信你真不知道！” 落随溪换下他那一脸的惊讶，耸耸肩：“怀疑过，不过不是很肯定，你的话，让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就这样。” 要不要顺便告诉他，那个女人就是当初用银针扎他那个呢？ 落随溪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觉定有些真相，还是让别人自己去发掘比较好。 再说了，先说那银针的事情，未必能再引起眼前这个人激烈的情绪了，既然没有好戏看，落随溪就觉得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没办法，他就是个爱看戏的人，没戏看人就发懒。 回头看冷月已经毫不在意地趴在榻上睡着了，不由叹了口气，坐他身边，淡淡地道：“我一定，会把你赎出来的！” 那样的落随溪，隐去了平日里的痞子浪荡相，只留下难得一见世故与沧桑。 远远看着，昏暗的灯光之下，一个白衣男子，长发垂下，遮住了半边脸，有种哀伤，一点点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慢慢弥漫了整个房间。 你会和我一样，成为普通人，我们都要成为普通的，正常人…… ——分界线—— 官司轻松地结束了，杨芊芊一行人，跨了火盆，拿柚子叶洗了澡，冲了晦气，日子总算感觉到了“一片艳阳天”的欢乐。 三日后，正是杨芊芊和筱致远约定的那个日子，一早起来，天居然飘起了雪花。 “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杨芊芊笑起来，很开心在院子里打了个圈，引得绿儿和如月急忙回去给她拿了外衣斗篷什么的，杨皓轩看来一个劲地苦笑。 她这妹妹平时怕冷怕得要命，现在一看到下雪，连冷都忘记了。 他哪里知道，杨芊芊前世是在江南一带长大的，虽说偶尔隔几年也会下个雪什么的，可哪里见过北方这么大的雪？ 况且南方的雪很湿，很难积得起来，一脚踩下去就化了，北方的却不同，跟沙子似得，风一吹还能散了，一脚下去只听“咯吱”一声脆响，格外好听，还不会湿了鞋子。 “好漂亮的雪！” 杨芊芊冰冷的手上呵两口气，停下活蹦乱跳的身子，让两个丫头给自己加衣服，脸上红扑扑的，连那些淡淡的白色痕迹也几乎看不到了踪影。 “行了，别冻着了，这雪还要下呢，现在才一点点就高兴成这样，待会看不把你乐疯了？” 杨皓轩笑起来，上前捂住她的手，慢慢搓几下，直到慢慢暖和起来为止。 “这么冷的天，就别去铺子里了，哥和绿儿去就好了，如月在家陪你，好不好？” 杨皓轩开始跟妹妹做思想工作，毕竟这几天因为没事做，除却打算把原本空着的房子租出去，另外就是跟着杨芊芊跑铺子里了。 用杨芊芊的话来说，这富家公子哥儿也是太会浪费钱，买了两处房子一直都空着，根本没有过租出去赚点的钱的想法。 平日里也没人住，偶尔会有个诗词酒友过来，住杨府不方便，就给安排在那俩房子里。 杨皓轩平日里朋友并不多，所以那房子，十天有九天半是空着的，让杨芊芊看着都心疼得不得了。 这败家的纨绔公子，一点都不知道赚钱难哟。 不过杨皓轩在天使美容中心连待了两日，倒是慢慢对做生意这事摸有了门路，偶尔还能帮筱致远算个账什么的，不过仅限于偶尔。 没办法，就算是皇商在身后撑腰，在杨皓轩这种所谓饱读诗书的卸任官员心中，生意人依然还是下九流的行为，就算有钱也没地位。 当然了，挡不住自家妹子喜欢啊。 幸好杨素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去太子府挨训了，居然没有来找他这唯一的儿子的麻烦，也算是快事一件。 反正事事顺利，就是不知道筱致远那书呆子到底想没想明白，不会真的一撂担子就走人了吧？ 那可是难得一见到人才呢，极品账房先生啊，他数第二都没人称第一的，啥账在他手下，永远不用走第二遍。 第147章 对员工要关心 这几日筱致远看杨芊芊的眼神一直都是躲躲闪闪的，倒也不算明显，只是人家眼中好像永远只有算盘和账册，而完全没有她这个掌柜的存在。 说话也是低头一边看账册算盘一边回答的，漫不经心地样子，让杨芊芊很想学那些个登徒浪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方式，一托他的下巴直接来一句：“爷，给妞笑一个！” 不过冲动是魔鬼，这书呆子开不起玩笑，那些事情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要真敢这么做，他估计立刻甩袖子走人。 谁让人家是人才呢，老板也得让着点啊。 “掌柜的……”难得这几天第一次看到她主动打招呼的，而且再也不45°低头看账册了。 杨芊芊回头看看屋外飘着的雪花，心中无限诧异——天上下的难道不是雪花，是红雨吗？ “嗯？”估摸着是不是算算时间到了，他这是想请辞还是继续留下啊？ 杨芊芊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不过人家都主动找自己的，自己能不回应一声吗？ 反正好了坏了迟早也要发生的，这几日是真没瞧出来这书呆子有任何动摇和接受她这个“女掌柜”的迹象，完全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上次你让我考虑的那件事情……”筱致远定定地看着她，“我想过了！” “嗯？”杨芊芊还是继续坚持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那样不累，而且总是同一个字，不用思考，挺好的。 “我觉得——” 天哪，你能快点说不？ “我还是留下吧！”筱致远叹口气，却让杨芊芊松了口气，“我需要银子！”最后一句话，道尽人世的沧桑和无奈。 杨芊芊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为了五斗米而折腰啊，一个大男人，真的挺悲剧的。 “想通了就好，放心吧，留下我不会亏待你的，目前铺子还没全面开始赚钱。 不过等开春南宫老爷说让我们在江南开个分铺，到时候应该钱多些，我给你涨薪金。”她虽然比筱致远好些，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铺子的前期投资一般至少得一年时间才能回本吧，若不是有南宫墨这个强大的靠山，这铺子要经营下去真的有点困难。 且不说东西卖不卖得出去，光是街市上那几个收保护费的流氓，就够她受的。 那些流氓不敢动南宫家的东西，要不然，早就进来不知道捣乱几回了。 这南市，除却南宫家的铺子他们不敢动，就剩随溪药馆了。倒不是说他们不去随溪药馆。 相反，他们常去，差不多都快把落随溪当拜把子兄弟了，不过落随溪肯定是大哥，这个毋庸置疑，他们对他毕恭毕敬。 随溪药馆开了很多年了，所以杨芊芊不清楚落随溪到底是怎么收服这帮地痞流氓的。 不过在她看来，落随溪自己本身就是个痞子，不过就是个长得好看些的痞子罢了。 “芊掌柜，难得，这几日怎么天天在这里看到你啊？”正想着呢，耳边就传来熟悉的痞痞声音。 不用问，肯定是那个白衣痞子。 “落掌柜的，难得，这几天怎么都没在我的铺子里，看到你啊？”把“我的铺子”四个字咬得格外响，让落随溪不由张着嘴，挠着头“呵呵”笑了半天。 尴尬这两个字嘛，落大掌柜是绝对不会感受到的，他的脸皮比京城的城墙厚多了。 “我来找致远兄的！”落随溪如今和筱致远关系已经好到勾肩搭背了，虽然筱致远脸色不大好看，不过落随溪真的不是那种会看人脸色的主儿。 没办法，谁让人落随溪是筱致远他母亲的主治医生呢。 杨芊芊叹息一声，脸部呈45°角上仰，筱致远真是命苦啊。 “对了，筱先生，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今日有空不如我也去看看她老人家吧！” 对员工要关心，更何况该员工刚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同意长期扎根在自己身边，多难能可贵啊啊。 作为老板，应该有点表示，做做感情投资什么的不是？ 筱致远听到这个话题，倒是抬起了头：“总还是那样，筱大夫给看看，开点药吃着，就好些，过些时日又差些，好好坏坏。 反正也整日只能床上躺着，请了个嬷嬷，帮她洗洗衣服做做饭，晚上就让人家回去。” 不为别的，不住家里，薪金可以便宜一点。 虽然筱致远在京城也可以算得上是“高薪一族”了，不过看病，哪有嫌钱多的？ “今日横竖没什么事，先去看看你母亲吧！” 天冷，很多闺秀们不肯出门，再说这边的药材，一般都是保养品，用起来一个月两个月的问题都不大，不见得非得天天买才行，所以天冷天热，生意真的会差很多。 看来她得赶紧推出个冬季新产品什么的了，不过趁这几天有空，在过年之前实行第三次手术，将脸上那些细疤除去，那就很完美了。 至于那些白色淡痕，只能靠每天敷药，慢慢和肤色融为一体，那估计得花费几个月的时间。 “好！”筱致远居然也没有拒绝，大概是看着铺子里生意清淡，也觉得无趣，去看看母亲也好，“我收拾一下，带你们过去！” 你们…… 杨芊芊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落随溪，原来有他的事啊？ 算了，好歹是大夫，虽然不待见他，但是她不能阻止人家救死扶伤不是？ 自己虽然也算大夫，可是那些头痛脑热破伤风什么的，还真不是自己能看得了的。 落随溪是全能，好吧，她承认。 那边筱致远已经准备了两包药，然后在账册上记好账，就准备带路了。 铺子里的药，都是成本价给他使用的。 第148章 走访员工家 筱致远家是租来的房子，那种小院落，很简陋，里面就两间房，筱致远一间，筱母一间。 院子外面搭着几根竹竿，上面挂了几套换洗衣服，应该是那个嬷嬷洗的。 一看就知道，筱致远不是那种特别会过日子的人，相反，他是个会把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的男人。 杨芊芊皱了皱眉，他看起来是把收拾屋子之类的家务活完完全全交给那位嬷嬷了。 不好意思，之所以称“那位嬷嬷”，是因为杨芊芊从进屋到现在，还没见到那位嬷嬷的人影。 不是说白天都在家照看着，晚上才回自己家的吗？ “嬷嬷她家很近的，就隔了两座房子，来回很方便，可能有事回家去了吧！”筱致远同学一脸的淡定。 好吧，人家愿意请一个工作时间往家跑的员工，与她无关啊无关。 或者阳光点想想，人家嬷嬷或者真的家里有急事先回去了，待会立刻马上就会回来的，毕竟筱母这边是真离不开人啊。 筱母的情况杨芊芊一眼就看到了，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真的是说话都断断续续的，别说起床了。 就这样，能让她一个人躺床上？估计要起身方便一下，没人扶都不行吧？ 屋子里有股发霉的味道，炉子没生，茶壶里只有凉水，也不知道是烧没烧开过的，反正杨芊芊是不敢喝。 筱母是个很好的人，见到有客人赶紧笑笑，苍白的脸上一团和气。筱致远二十三岁，筱母今年也应该未到四十（万恶的早婚封建社会啊……），可看上去尽显老相。 皱纹慢慢爬上脸颊，发丝过早地就飘了白。 看得出来，她年轻的时候绝对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只能算得平平，难得生出筱致远这么个俊朗的儿子，想必筱父定是个相貌堂堂的男子。 “你们坐！”她有气无力地笑着对着他们说话，“家里也没个好凳子好椅子，真是难为你们了！” “娘，她是我东家芊掌柜！”筱致远进门就跟筱母介绍。 “哦，你就是致远的东家啊，我们家致远在你那儿做得可还好啊，这孩子打小聪明，可就是死脑筋，认准了的事情，就做到底，不会拐弯，可能是像我啊……” 说到这句的时候，筱母忽然叹息了一声，脸色十分忧郁，仿佛想起了什么久远久远之前的事情。 所以有时候，回忆未必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落随溪倒是随意了，看起来他常来，随便找一条没灰尘的椅子就坐下了，完全不介意会不会弄脏他那套白得跟刷了漆的墙一样的衣服。 真的很难得见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和别人这么没距离感的，真是颠覆了那些古装白衣美男在杨芊芊心中的美好形象。 “伯母的病还是老样子，不过要好好调理！”落随溪很自然地抓过筱母的手腕，好像拉家常的样子，却把脉给号了。 看上去，他和筱母关系是挺好的，比筱致远看上去更像个儿子。 杨芊芊忍不住又要做不良好的联想了，赶紧打住啊打住！ “筱先生，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看赶紧给你母亲找个勤快点的嬷嬷啥的。 你看那嬷嬷到现在都没出现，我们进门都半个时辰了，平时也不知道怎么对你母亲的！” 杨芊芊有些看不下去了，这筱家母子怎么就这么好欺负，然后转向筱母，“伯母，那嬷嬷平时也这样吗？” 筱母叹口气道：“我们才出了一两银子请的人家，能请来什么样的啊。到了饭点能给我送饭，给我洗洗衣服，也就足够了，其他的，不敢指望啊！” 杨芊芊差点吐血，一洗衣服做饭的老嬷嬷，一两银子还不够啊，申王府大丫鬟都二十两银子，那可是算高薪产业了，攒一年，够那丫头全家脱贫致富的。 筱致远在薪水在古代的水准，相当于在现代金领级别的了，一个现代保姆，可不就只有十分之一金领的薪水吗，她还想要多少啊？ “可是现在已经中午了，也没见她来做饭啊！”想了想，杨芊芊还是发表了一下自己的见解。 好吧，自己员工不如意，工作就不如意，工作不如意，她这个老板就不如意啊。 “她家里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肯定要做完了再过来！”筱母相当“通情达理”。 杨芊芊差点冲上去就跟筱母说：伯母，咱别这么包子成不，整天被人搓圆了再捏扁。 好在筱致远很显然知道杨芊芊的性子，大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么，赶紧解释道。 “我和我娘都是外地来京城的，这边的人和事都不大懂，可是不想得罪人，有些事情自己知道，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白了，就是烂好人加老实人，然后任大大小小一众人等欺负，只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简称——包子！ 杨芊芊没法淡定了，想她本来就是被嫉恶如仇的主儿，筱致远这性子倒是像当年的杨四小姐，两人凑一对估计能成为包子夫妻，很好很强大啊。 “这种人还留着，一两银子哪里找不到个勤快的大嫂啊？”杨芊芊义正言辞地发表高见。 然后一转头，看到一个中年妇女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脸色相当不好看，然后迈着重重的脚步就走了进来。 杨芊芊就知道那脸色是摆给自己看的，也从筱致远和筱母的脸色上看出来了，这就是那位嬷嬷了，于是立马很不客气地来了一句：“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老太太回府了？” 那嬷嬷不吱声，大概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些理亏，太阳都西斜了，饭点是早过了半个多时辰了，现在才过来做饭。 不过那些“哼”啊，“切”啊，还有小小的低喃碎碎念，是一直没停过。 杨芊芊一皱眉头，叫了她一回“老太太”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第149章 好好好，给老板下套是吧! “噗……”刚吃了一口饭，杨芊芊就喷了出来，再看落随溪，一脸的淡定，人家连筷子都没碰过一下，看来早就知道这饭的味道。 “筱致远，你家是不是盐多得用不完啊？”这是盐缸翻了呀？ 那嬷嬷瞪了杨芊芊一眼，好像在怪她多管闲事。筱致远低头：“吃饭吃饭……” “你还算好，好歹吃的是熟的饭菜！”落随溪根本不去动眼前的饭菜，“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吃一口生米还有一碟水煮青菜，没放盐！” 杨芊芊实在坐不住了，“啪”一下，放下筷子：“筱致远，你就让你妈……娘，吃这样的饭菜？”太生气了，“筱先生”都不叫了，直接叫名字。 “我……”筱致远有些为难，“我偶尔也会从酒楼买点菜回来的……” “可是你雇了人，给了钱给你娘做吃的啊……” 那嬷嬷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就这么点钱，谁爱赚谁赚去！” 丫还委屈她了，一两银子到哪儿找不来个保姆洗衣服做饭啊？ 杨芊芊可不是受气的主儿，看不下去的事情她忍不住，况且眼前这个人，可不算陌生人，自己员工也算跟自己沾亲带故的吧？ 当下脸一黑：“你不爱赚别赚，喜欢赚的人多着呢，赖这里干嘛，不就是看他们母子两个好欺负。 你这么大个年纪了，和伯母年纪一样大，就不想想她一个病人多艰难，还做这些事情，你试试把这饭菜都给吃下去，我就什么都不说了！” 那嬷嬷一听，当即摇头：“我在家吃过，我凭什么要吃两顿，你这个年轻人也太过分了，怎么不知道尊重老人家呢？” 哟，还知道“尊重”二字啊？ “自己都吃不下去的饭菜做给老人家吃，你跟伯母年纪差不多吧，你怎么不尊重尊重她呢？” 杨芊芊随即看着筱致远，“换人吧，这样的嬷嬷，只会让人添堵，对伯母的病没好处。 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多的是，不行我让绿儿或者如月来照顾伯母几天都行，这样的人你养着，就是个祸害！” 要丢工作了，那嬷嬷坐不住了，跳起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管人家的家事？” 杨芊芊凉飕飕地道：“我是你东家的东家，是他的米饭班主，我说不要他，他就没饭吃，他没饭吃你就没饭吃，懂、了、吗？” 那嬷嬷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但是却也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了。 “我就是看你不舒服，我给了筱先生的银子，结果流落到你这种人身上了，我不舒服，我一不舒服可能就不高兴给银子了，那你就没银子拿了！” 筱致远低头不说话，落随溪已经在一旁毫不吝啬地报以肯定的微笑。 “辞了她，我给你找个好的，这几天让如月来帮忙！”杨芊芊很有女王气场地开口。 按说这是人家家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开口，但是从她发火到现在，筱致远是一句话都没说过，吭哧吭哧扒着饭，弄点汤倒在碗里，顺便喂筱母吃饭。 汤虽然咸，放到饭里面以后倒也还能吃下了，筱母也不说话，一脸镇定，外带……一脸喜色？ 杨芊芊一直觉得自己看错了，但是真的是那样。 “筱先生……”嬷嬷沉不住气了，“连羞带怯”地看着筱致远，妄图想找个帮手一类的，刚才那趾高气昂的女王气场一下子就消失无踪了。 筱致远茫然地抬头，仿佛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完全没听见：“嗯，有事？” …… 杨芊芊皱眉，这男人也忒会装了吧？ “他说要辞了我呢……” “那就辞了吧，我给你结月钱！”筱致远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甚至迅速拿了纸笔就开始算账。 那嬷嬷都傻眼了，明明想找个帮手的，怎么结果是这样的？ “这里是半两银子，本来你没做满半个月的，但是也算了！”筱致远很大度地挥挥手指，给了她一粒碎银子，很仁慈地让她滚蛋了。 那嬷嬷眼泪都下来了：“我这几个月伺候你们母子，又做饭又洗衣服的，你就这么赶我走了啊？” “昨天洗的衣服还没收吧，今天湿衣服又搭上了吧！”杨芊芊不客气地戳穿她。 刚才路过门口就看了一下，看有几件衣服，湿的东一块西一块的，明显就是被别的衣服蹭到的。 还有两件压根没洗干净，上面黄黄的一片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像是冬天怕冷，衣服随便水里一泡就拎出来了。 那嬷嬷不说话了，筱致远把银子往她手里一塞，松了口气，完事了。 那嬷嬷眼圈都红了：“你们……你们欺负我一个老人家！” 又开始了…… 杨芊芊翻个白眼，筱致远依然装聋作哑，落随溪很无辜地当着“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 那嬷嬷哭嚎了一阵，大概没人理她，自己也累，捡起那银子，灰溜溜地走了。 “哈哈……精彩精彩啊……”落随溪很符合“身份”地开始鼓掌，筱致远和筱母也是一脸喜气。 杨芊芊眼扫了一圈，这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他们不嫌自己多管闲事啊？ “致远啊，你说你要是能娶一个脾气跟芊掌柜一样的媳妇，咱们母子两个少受多少罪啊！”筱母第一个出声，叹气。 杨芊芊满头黑线，看看筱致远，再看看筱母，赶紧道：“伯母，我是男的！”筱致远应该没这么长舌吧？ 果然，筱母叹息一声：“可惜了……” 还好好好，但是筱致远的脸色，可疑地红。还有那臭痞子落随溪，怎么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感情，这是人家把她当枪使了啊？ 第150章 妖孽到访 原来这筱家母子想辞了这嬷嬷已有很多时日了，只是筱母一向待人平和，这种开口拒绝人的事情，真是不会做。 筱致远又觉得一个大男人跟个老大婶计较，有些不合适。再说了，上次只是委婉地提了一次。 人家嬷嬷就坐在屋子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怕影响了隔壁邻居，之后便不敢再提了。 这嬷嬷像是吃定了筱家母子一般，越发懒散，之前偶尔还打扫打扫屋子。 现在就是随手洗个衣服，做饭也是漫不经心，连生熟咸淡一概不管，反正就说是自己做过了。 真是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这事儿按筱致远说的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女人的事情女人办，恶人还要恶人磨！” 但是筱母确实没力气跟人家斗，脾气太好了，要发作了人家也不怕。 如今看到杨芊芊发作了，他正好就坡下，一切都很顺利。 当然，筱致远是很委婉的说的，毕竟落随溪和筱母还在呢，不过杨芊芊是听明白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娘俩就是想找把枪使使，而现在终于被她撞上了，于是筱致远顺手就用了…… 筱致远，你好，你够腹黑的，刚才啥活不干，啥话不说，现在坐享其成，自己还答应把如月借给他几天，真是傻。 也幸好筱致远看她那样子，虽然低头暗笑，不过还是过来作了个揖，表示感谢。杨芊芊才笑起来，真是不接近一个人的生活，是永远不会了解一个人的个性的。 没想到筱致远其实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是个书呆子，他挺懂得怎么去利用一个人的。 这样的人，做管理倒是还不错，杨芊芊想着，以后要是开分铺了，筱致远估计该当个总账房之类的。 想想也是，一个过目不忘，双手都能打算盘，看破功名利禄的年轻人，不可能太迂腐不是？ 杨芊芊想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她也算是抓住了一个人才，这事，作为任何一个老板，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啊。 但是她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多久，就被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给打倒了。 一到铺子门口，就看到绿儿拿着个大包袱跟她说：“申王爷的马车在芊蔚居停着，说要见你，我说小姐不在，他说你总是会回来的，坐那儿等了！” 靠，有这样的吗，不让人上门，还使劲往里闯的？ 他当他君临天下了啊，哪儿哪儿都是他的“皇土”？ 皇上还想着不扰民，他也太把自己当棵葱了。 赶紧让筱致远打个掩护，自己和绿儿如月在铺子后院换了衣衫，从后门往芊蔚居而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杨芊芊相信如月和绿儿肯定不让宇文铎进门的，不过他一个大男人，而且肯定还带来侍卫什么的，两个小姑娘怎么拦得住啊？ 杨芊芊开始有些想念冷月了，可是他确实来路不明，不是她不肯敞开心扉，而是这事确实蹊跷。 而杨芊芊在现代，早就过了那种天真烂漫，一不小心就能全心全意毫不保留信任别人的年纪。 所以冷月的走，也是必然的。 杨芊芊此刻真有些出奇愤怒了，一贯冷静的她，手竟然有些发抖。 想她花了多少力气才从申王府那地方跑出来，为的就是和这妖孽划清界限，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现在倒好，先是杨素要收回芊蔚居，很明显幕后推手肯定是他，现在好了，官司输了，直接人跑过来了，人家不让进还硬闯，他这到底要干嘛？ 在马车里深吸几口气，杨芊芊很明白一个道理，在跟别人对峙之前，自己先不能气，自己不生气，才能气死别人。 这是吵架的真谛，以往她那些大大小小的“战役”，包括早上筱家的嬷嬷，她都是慢悠悠的，不像有些人一生气就浑身发抖，话到嘴边都说不清楚了。 因为这样，才会赢。 做完了心理建设，马车也停了，芊蔚居到了。 撩开棉布做的帘子，冷空气顿时扑面而来，杨芊芊捂住手上的毛皮“护手”，告诉自己，不能生气，生气了，正好合了某些人的意。 看来是官司一招没用了，现在可能又来了一招。 “回来了？”妖孽的声音，还是充满着磁性，引人入胜。 不对，啊呸，什么叫“回来了”？这到底是谁家啊？ “我家我不能回来吗？”杨芊芊抖擞精神上战场，妈呀，好冷啊，“倒是你，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来做什么？” “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宇文铎很自然地冒出这句话，真的好像是一个很关心很关心她的朋友的样子，让杨芊芊皱了眉头。 他想干嘛？ 想看她露宿街头，三餐不济，还是被卖入青楼？ “我过的不好，你可以放心了！”杨芊芊的应变能力一向是很强大的，所以很短的时间内，她回了一句话，差点让宇文铎噎住。 宇文铎还在思考下面该讲什么话题，杨芊芊已经截住：“当然，即使过得不好，也没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可以说来让你高兴高兴的！” …… “我这地方太小了，王爷您太尊贵了，只有像申王府那种豪华奢靡的地方才能适合您的身份。 您往这小地方一站，不是把自己跟市场里买菜大婶放一个级别了吗？王爷您还是回去您该去的地方吧，省得站得时间长了。身上都会有我们这种小市民身上的酸臭味，慢走，不送！” 半晌，一直沉默的宇文铎，眼中划过抹凄凉：“可不可以，不要每次见到我都浑身带刺。” 第151章 我要成亲了 “王爷看清楚了，我穿的是棉斗篷，没有刺的！” 杨芊芊搓搓手，“我回屋了，太冷了，你要是愿意在院子里挨冻，那你就站着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冻坏了你金枝玉叶的好身子。” “……我，要成亲了！”身后，传来很幽怨的声音。 蛤？ 他成亲就成亲呗，关她什么事啊？ “恭喜你啊……”她回头看着他，“喜帖就不用送了，我是不会去的！”他不会是这大冷天的，冒着大雪给自己送喜帖来了吧？ “你为什么不问我娶的是谁？”他追问一句。 杨芊芊想骂娘了，你娶谁关我鸟事，你爱娶谁娶谁，我跟你早八百年前就没关系了。 “杨芊月！”没等她问，宇文铎已经揭晓了答案，“你妹妹……” “停，打住！”杨芊芊比了个“stop”的手势，“第一，杨芊月不是我妹妹，我和杨素早八百年前就脱离父女关系了，所以杨芊月跟我没关系。 第二呢，我跟你也早八百年就脱离关系了，我们现在是陌生人，路人，见面都不需要点头的交情，所以你娶谁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懂？” 气氛很僵，很尴尬。 杨芊芊没有和人在冰天雪地里对峙的爱好，这要是搁现代她早就报警告人扰民了。 所以在这种冰冷和尴尬的气氛中，杨芊芊并没有待多久，华丽丽给了他一个背影，进屋烤火去了。 外面绿儿还在小心翼翼地对着宇文铎道：“王爷，我家小姐心情不好，要不，您先回去？” 好，心情不好，真是好理由啊。 这丫头也算是出师了，杨芊芊奔向火炉旁，想大笑三声。不过，好冷啊。 没办法，看到宇文铎她气就不打一处来。 试想，你能对一个无缘无故打了你，把你关地牢，冤枉你 ，不想让你身边人和颜悦色？ 另外那天进宫之后，若不是冷月护着，她恐怕已经沦落为某些虐文女主角的悲惨下场了。 这样的人，要让她杨芊芊欢迎？ 真当她圣母玛利亚，耶稣基督下凡啊？ “小姐，王爷走了！” 过了半晌，身子有点暖和了，才听到绿儿打了帘子进来，看着她劝道，“小姐，王爷过来一趟也是好意，还给你送了刚刚打猎来的白狐皮，说让你怕冷，让你穿着。 他说开春就和五小姐成亲了，五小姐正好及笄，娶了当正王妃，希望你去，好歹是姐妹！” 没想到凤皇后母子两个下手还挺快的，要拉拢杨素，果然用了杨芊月这一招。 那什么白狐皮，他申王府又不缺，拿一个出来拉拢拉拢关系，做做感情投资，就跟送给人家一块抹布一样，压根没放在眼里。 说白了就是小恩小惠，难不成那男人忽然良心发现爱上了前妻？ omg，人家“穷摇”阿姨会愤怒的：这招我早用过了，再用就是抄袭了！！！ 再说白一句，就算宇文铎想要吃回头草，那也得看看那草是不是还愿意被他吃是不是？ 真当自己是天神了，怜悯一下世人，世人就该感恩戴德？ “去，把那白狐皮丢到申王府门口去，做成扫把！”杨芊芊皱眉头，就你给块抹布我就得使着吗？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话她还是懂的。 “扫把？”绿儿有些为难，这要怎么做？ “找个小点的扫把围一圈就是了！”其实她也知道那是好东西，她天生节俭，其实还是不想糟蹋的，出出气也就算了。 自家小姐的脾性，这几个月下来绿儿也是摸清楚了。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凡事就是想出口气啥的，无伤大雅的，一般也不会伤害到别人。 绿儿把白狐皮裹裹就出去了，杨芊芊在屋子待得暖和了，才忽然想起来，这宇文铎怎么就转性子了？ 之前还想着让杨素搞得她无家可归，现如今居然跑过来又送白狐皮又送喜帖的，这人莫非精神分裂了？ 这男人有病没病啊？ 看来以后得躲他远以后，希望以后再没有交集那是最好的了。 在床上歪了一会儿，绿儿回来了，笑道：“绑扫把上了，往王府大门一丢我就走了，还贴了个纸条：抹布还给你！” “哈，不错不错，深得我心！” 杨芊芊笑起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想到了一件正经事，“对了，你有没什么好姐妹，手脚勤快些的，给找一个，筱致远家缺个打下手的人，工钱好商量！” 绿儿笑起来：“就知道你要问我这个，刚刚你让如月去筱家帮忙我就想到了，我以前在杨府的时候。 有个姐妹，前几日在街口碰上了，说她有个表妹叫拂柳的，父母双亡，被哥哥嫂嫂赶出来了，想在城里讨份活计，让我给留心一下呢。” “手脚勤快不？”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拂柳从小就是个的能吃苦的主儿，长得也还算不赖，差点被她哥哥卖窑子里去了，还是半夜逃出来的，应该还行吧！” 绿儿笑起来，“我家世世代代都在杨家为奴，其他地方的，也没见着过，你说让我说合个人，我也就知道这么一个了，行不行的，你自己看着办不就成了？” 杨芊芊也被逗笑了：“也成，要是拂柳姑娘真的长得水灵，我就让筱致远收了做媳妇，在家伺候婆婆，也是美事一件。” “哪成，明日我就找我那姐妹去，让她带拂柳过来给你看看，对了，要叫上筱先生吗？” “那当然！”杨芊芊笑起来，“说不定两人就这么看对眼了呢，还省了找媳妇的精力，我们两个就算功德无量了。” 第152章 嘀!好人卡 拂柳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十六岁，蛮可爱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再瘦点的话倒是和如月有几分相像。 不过胖也没胖到沈殿霞那份上，只不过稍微有点丰腴，仅此而已。 小姑娘很勤快，一看就是身子骨还不错，能干活的那种。一进屋子看到好几把椅子上都是灰，顺手拿块抹布就麻利擦干净了四条凳子，让进门的人坐下。 第一印象不错，杨芊芊面试给分基本上可以打八十分，是个有眼力见的主儿。 不过不排除是她太想得到这份工作了前来作秀的，有些事情得看长远。 “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这里有份契约你先签了，你不识字，我念一遍！” 杨芊芊听说了，拂柳那名字还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取的呢，可是自己却是除了名字其他字一概不认识的，“筱致远，你以后有空可以教她学点字啊！” 杨芊芊说这话的时候有点“不怀好意”，虽然拂柳不识字是个缺憾，不过有筱致远这么好的老师，还怕学不会字吗？ 看拂柳也是个挺聪明的姑娘，只是没投好胎罢了。 “到这里，每天负责给筱伯母洗衣服做饭为主，顺便打扫一下屋子里的卫生，尽量做到一尘不染。 伯母是病人，灰尘那种东西，对病人不好的。至于晚上嘛，这里没有多余的屋子，你可以到天使美容中心。 也就是我的铺子里去住，早上在筱先生赶到铺子之前到这里，可以做到吗？” 拂柳赶紧点点头：“没问题，我在家里种地的时候，天不亮就起了，比这还早呢！” “嗯！”杨芊芊满意地点点头：“工钱从半两起，半两工钱，就是你啥也不错，筱先生也要给你！” 这话一出，筱致远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条例啊？ 之前杨芊芊说让她来起草这份契约，就起草了这么一条？ 拂柳也坐不住了：“我哪能啥也不干啊，这不是白占了便宜吗，这是我不能干！” “听我说完！” 杨芊芊笑道，“半两银子，你在京城过日子，每天吃白饭还是吃得起的，但是要吃多一点，就有点困难了，至于你想吃青菜，吃鱼吃肉，就得看你怎么做了！” “嗯？”屋子里一群人都摆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看着杨芊芊。 “每天走之前不剩脏衣服，一月多给一钱银子，反之，有一天没做到的，一钱银子扣除； 每天地都打扫干净，里里外外，门窗桌椅擦干净，多给一钱银子，反之扣除； 每天做饭要准时，开饭要准时，做得饭菜不求多美味，但是要求能入喉，加一钱银子，反之扣除； 如果每月做的饭菜能每天进步，越做越好吃，每月多加一钱银子。以上四点每月都能完成，除却多给的四钱银子外，多加四钱银子！” 杨芊芊一口气念完，筱致远眼睛都亮了。 同样是一两银子（这里的记数方式统一按十六钱=一两计算），看芊掌柜使的，愣是掰开两半使用，还一钱一钱都用在刀刃上了。 “呀，这样一来，我不是有一两银子了吗？”拂柳掰着手指算了半天，高兴地快跳起来了。 杨芊芊微笑：“你要是样样能做到，自然是一两，先说好了，契约里面的四样事情，要是少做了一样，不但那本来应该奖励的一钱银子没有了，多给的四钱自然也就没有了。” “我懂！”拂柳点点头，“我一定没做到的！” “那就好，签上名字，按个手印就行了！” 杨芊芊把契约递过去，契约上的句子，自然还要再“文言”一点，不过怕拂柳的理解水平有限，她刚刚用比较直白的话讲了出来，基本上意思是一样的。 拂柳认真地竖着倒着看了半天，有些犹豫。 陪着她来的是绿儿的姐妹，看到她笑起来：“你呀真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 我是你同乡，绿儿是我好姐妹，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信得过她，保证没问题的！” 原来这拂柳之前差点被她亲哥哥骗卖到窑子里，所以多少对这种契约之类的东西有些戒心。 “不如这样，你可以先试着做三天，要是觉得合适你就留下来，再签了这份协议。 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离开，没有契约约束，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杨芊芊笑起来，“当然啦，没有契约，我们要是赖账不给工钱，也很方便的，你自己想吧。” 公司里面工作还有个试用期呢，这保姆的伙计嘛，弄个试用期也不为过。 “好！”拂柳把契约折一折，收入怀里。 杨芊芊知道她肯定是想去哪里找个算命的或者代写书信的摊子让人看一看才放心，也不点破，只对筱致远道：“你先给她几文钱傍身，一个姑娘家的，身上没钱可不行！” 拂柳逃出来的时候，可谓身无分文，唯一值点钱的一对银耳坠也换了吃喝的。 筱致远自然全部听杨芊芊的，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毫不犹豫地给了拂柳十文钱，惹得拂柳感激涕零：“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谢谢，谢谢！” 这样，拂柳就有钱去找那些识字的看看契约上的内容，也算恩威并施，这拂柳嘛，自己算是降伏了，以后就看筱家母子的了。 有了上回的事情之后，她也知道筱致远绝对是个心底透亮的人，只是男人普遍不会持家，也怨不得找了以前那么个极品的嬷嬷来。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应该是不会那样了吧？ 杨芊芊放心地穿上绿儿递上来的斗篷，踩着满地的积雪回了芊慰居，刚换了女装坐在躺椅上，屁股还没坐热呢，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 第153章 谁敢动我妹妹! “丑八怪，你给我滚出来！” 穷凶极恶的声音，听着很耳熟，称呼也很耳熟。 “是五小姐！”绿儿睁大眼，“她怎么找上门来了？” 杨芊芊挥挥手，冷笑：“肯定不是来找咱们吃晚饭的呗！”耸耸肩，再道，“开门去！” 如月有些怕：“可是小姐，五小姐她来势汹汹，好像有备而来，不会是找人来打咱们的吧？” 杨芊芊笑了起来，回头指指旁边：“谅她也不敢！” “有我在，有她动手的份吗？”杨浩轩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让人信服。 “三少爷！”绿儿和如月面露喜色，对呢，这几天三个女人三人行倒是把“借住”在这里的三少爷给忘了。 杨芊芊笑起来，给绿儿如月一个眼神，那意思就是：“瞧，听我的没错吧？” “小姐英明！”绿儿如月笑起来，欢快地去开门了。 门还没打开，外面那叫骂声还在继续：“丑八怪，你个不要脸的，被人扫地下堂了，当垃圾一样扫出来，又来勾引别人。 自己长得丑还不知道回家拿镜子照照，什么男人都敢往家里照啊？” 哇靠，今儿个让人长见识了哈，原来大家闺秀骂起人来跟那泼妇是一样一样的，一点不差哈。 “吱呀”一声，门开了，杨芊月风风火火就冲了进来，一看到杨芊芊指着鼻子就叫开了。 “这么久才来开门啊，你这骚蹄子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不赶出来应对是不是？” 杨芊芊慢悠悠地抬头，慢悠悠地答话：“你家啊，你说开门就开啊？” 杨芊月被她那态度噎了一下，本来以为自己暴跳如雷跑过来，人家也至少应该跳脚，然后对骂才对。 没想到，人家气定神闲。 “说，你怎么把申王爷引到你这里来的，你使的什么狐媚手段，让他把打猎的白狐皮也给你了！” 原来闹了半天是为了个白狐皮，这杨家五小姐可真够小气的，大冬天的跑人家家里跳脚骂人就为这个？ “白狐皮又不值多少价，杨家难道被抄家了，居然堕落到一张白狐皮都要劳动五小姐亲自出马来讨要？” 绝对不是她杨芊芊心理阴暗啊阴暗，实在是，杨芊月的眼皮子真是太浅了。 杨芊月又语塞，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是申王爷亲自打猎打来的，我问他要他都不给，结果给了你这个jian人！” 哈哈，明白了。 杨芊芊点点头，基本上从杨家五小姐不着逻辑的话语中可以得到以下信息： 第一，宇文铎打猎去了，打到了一张白狐皮，应该只有一张的； 第二，杨五小姐问他要了（眼皮子真是浅得可以），宇文铎那妖孽死活不同意（这位也够小气的）； 第三，红衣妖孽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把白狐皮送给了自己，然后被自己不厚道地做成了抹布给送回去了； 第四，杨芊月不知道抹布这件事情。 杨芊芊得出以上信息，其实也就一瞬间的事情，因为，面对杨芊月的咄咄逼人，根本不会有时间多考虑。 “嗯，我是jian人！” 先降低自己身份不大要紧，因为总有人比你身份更低，“可是申王爷宁可把白狐皮给个jian人也不给你，看来你真是连jian人都不如！” 她杨芊芊十六岁父母双亡，上学的时候多少同学欺负她是个孤儿啊，没一张利嘴还真不能平安健康活到变成女强人。 果然杨芊月被气得不轻，脸色在屋檐下灯笼的照耀下，青一阵白一阵的，煞是好看。 “你个jian人，别嚣张，你以为自己比我强吗，我就要嫁给铎哥哥了，你到时候就是破鞋一只，什么都不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看来有些事情得为这位小妹妹“科普”一下，杨芊芊于是毫不吝啬地教育开了。 “宇文铎不过是我扔掉的一只破鞋，被你像宝贝一样捡回去了，捡回去就捡回去了。 这种事情赶紧偷偷藏起来，还拿出来讲，也不嫌丢人！” 杨芊芊叹口气，“我告诉你，是我休的宇文铎，不是他休的我，休书还是我写的！” “……这，不可能，你骗我！” 一般上门闹事的某小妹，总是这样顶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面孔，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说：“你，骗我！” 看来，必须要“科普”彻底。 “绿儿如月，拿圣旨来！”杨芊芊很不客气的打算当头敲杨芊月一棒。 皇上的圣旨是写给她的，给了她权力，所以自然是在她手上的。 “喏，你自己看吧！”杨芊芊翻个白眼，面对杨芊月这般的脑残，她连吵架的兴趣都没有。 好歹，也来个旗鼓相当的吧？ “这不可能！”杨芊月抬起头，想了想，忽然冒出一句让杨芊月十分头大的话，“我知道了，你伪造圣旨！” 杨芊芊叹口气，收回圣旨。有时候，你不能跟一个脑残讲道理，因为人家压根不知道“道理”为何物。 “信不信由你！”杨芊芊让如月把圣旨放回去。 “jian人，你敢伪造圣旨，你要造反啊！” 杨芊月想到这里，又理直气壮起来，以她的脑袋，自然肯定想不明白，御文帝为什么要帮眼前这个丑八怪。 （连人家凤后都没想明白的事情，她当然是更想不明白了）所以她一口咬定那是伪造的。 “我要拉你去见官！”杨芊月顿时嚣张起来，她大小姐出门，自然是带了不少随从的，“你们把她抓起来，我要带她去府衙！” “谁敢动？”久不开口的杨皓轩忽然开口，挡在杨芊芊前面，“你们不是连我也想抓吧？” 第154章 如月，圣旨，拿过来! “三哥，你怎么总是帮着这个丑八怪？！”杨芊月不依地跺脚。 “她是你四姐，别没大没小的！” 杨皓轩瞪她一眼，“看看你什么样子，从上到下哪里有半点大家小姐，未来王妃的样子，白日见到的卖菜泼妇，也比你有教养！” “三哥，你居然骂我是泼妇？！” 杨芊月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复读机一样重复着同一句话，“三哥，你居然骂我，居然骂我是泼妇……” “你看看你的样子，从头到尾，哪里不像，嗯？”杨芊芊这才知道，原来杨皓轩打击别人，打击得也蛮彻底的。 当然他是在教育自己妹妹，是很健康的，是很阳光的。 自己是阴暗的……orz 杨皓轩都出动了，杨芊月手下那些人自然是不敢动了。杨四小姐是平时欺负惯了的。 杨三少爷可是杨家一根独苗哇，虽说现在跟老爷闹了点小脾气，可杨家终归最后还是三少爷的不是？ 总不至于跟四小姐一样，被赶出去吧？ 杨芊月见指挥不动其他人，不由再跺脚（别跺了，杨芊芊看着她脚下那雪地，都被跺得雪花四溅了，真壮观）。 “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欺负我，我找爹爹去，丑八怪，你等着，你伪造圣旨，我去找刑部，别以为林大人治不了你，还有周大人！” 杨芊月直想翻白眼，这事儿别说周大人，天大人都没用啊，不过她依然很阴暗地没有解释。 不解释，不摔个大跟斗，这位杨家五小姐是永远不会忏悔的。 既然你这么愿意告，那就去告吧，到时候，倒霉的人，不会是她杨芊芊，而是……那两个。 杨芊月觉得拿到了好把柄，趾高气扬地走了。 “小姐，你真打算跟她打官司啊？”绿儿被上次那个官司弄得有些害怕，就怕一打官司就无家可归。 “放心吧，这次官司我们准赢！”杨芊芊很有信心地拍拍她的肩，“不光要赢，还可以赢得很漂亮。不光是官司，还有名声……” 她阴恻恻地笑起来，让绿儿和如月，不由打了个寒战。 “好冷啊……”一群人回屋烤火去了。 杨芊芊伸个懒腰，休息去，明天一场硬仗需要打。 果然，天刚亮了没多久，牙差就过来拉人了：“有人把你们告了，到刑部去了！” 牙差真敬业，这么早，多冷啊。 杨芊芊赶紧给他们一人塞了一块银子，让他们喝酒暖暖身子，也不解释，让如月偷偷把那圣旨装袖子里，就出发了。 杨芊月昨晚在邻居面前让她小丢了一把脸，那个幕后黑手大概正高兴地哈哈笑呢，今天看他笑不笑得出来。 杨芊芊做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让我丢个小脸，我必让你丢个大的。 要说刚才把圣旨拿出来，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她偏不，这事闹上了公堂才好玩呢。 而且还是刑部大堂。 其实昨天杨芊月提到白狐皮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那红衣妖孽什么东西不好送，非要送个杨芊月要过的白狐皮给自己？ 摆明了就是要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想必他也是十分明白自己这位未婚妻是什么样的个性，就想看两女人为他闹腾？ 他可不可以再“孔雀”一点啊？ 不知道待会刑部大堂上是不是三堂会审啥的，伪造圣旨可是大案要案啊，有不少“不明真相的群众和官员”围观吧？ 一路yy，倒没觉得路有多长，两位牙差拿人手短，刑具什么的，自然就免了，还一路照顾着，也不催她。 一到刑部大堂就看到台下黑压压一片人，不能怪大家有好奇心啊，刑部开堂审案之前都会拿个小锣到处走街串巷，告诉大家有案子要审哟，大家快来看哟。 那些没事做的大人小孩，自然以此为乐。 特别是，今日出场的，申王前王妃和未来王妃的官司，多狗血，多极品，多震撼？ 多少年才能看到一回啊？ 不来就白瞎了。 杨芊芊一看这场景乐了，宇文铎啊宇文铎，可别怪我整你啊，是你想整我在先的，别怨我，要怨就怨你怎么就定了这么一个没头脑的未来王妃啊。 “带人犯杨氏！”在古代，女人是没有名字的……杨芊芊有些悲哀地看看正中的周大人，想想他待会要怎么称呼杨芊月。 “杨家五小姐告你伪造圣旨，可有此事？”周大人一拍惊堂木，还真有那么几分震撼效果。 杨芊芊原本是有名号的命妇，自然不用跪，笑道：“周大人，伪造圣旨的事情民女未曾听说过，不过圣旨嘛，民女倒有一道！” “哦？”周大人有些惊诧，这事人家隐瞒还来不及，还有人真拿来的？ 其实他之前听说前申王妃伪造圣旨也觉得不大可能，人家是皇上册封的王妃，有圣旨不是很正常吗。 真正让他相信的，是那圣旨的内容，一听就是假的啊。 “如月，拿过来！” 杨芊芊让如月把圣旨递过来，杨芊月已经叫了起来：“对，周大人，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圣旨！”她是背对着“观众”们坐的，再嚣张，也得考虑到她是个大家闺秀不是？ 杨芊芊不理会她，只问周大人：“大人，您看，这圣旨是真是假？” 圣旨递上去，周大人展开，看了内容，顿时变了脸色：“这圣旨……是真的！” 当官的，一年见几回圣旨那也是有的，特别是他这种刑部高官，真假圣旨，他闭着眼睛都能辨认。 于是圣旨被恭恭敬敬地送了回来，杨芊月傻了眼，当然，一切是不够的，相当不够。 杨芊月丢了脸，某个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可还没丢够呢。 杨芊芊冷笑一声，接过过圣旨，忽然叫了一声：“圣旨下，众卿听旨——” 但凡圣旨是真的，只要听到这一句，所有的人，不管你多大官，都必须跪下，听圣谕！ 第155章 啧，光脚的难道还怕穿鞋的? 关于最近一直在市面上听到关于“申王爷休妃”的传闻，杨芊芊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消化，理解到了里面的真谛。 其实她是不介意别人家说到底是她休夫还是被休的，所以对那些传闻她真的不是很介意，她只注重结果。结果就是，她现在自由了，那就好，没问题。 但是因为听得多，架不住她的脑袋好使，其实还是得出了一些小结论，当然，这些结论不过就是没事的时候自己总结来玩的，从来没想过要去再报复或者纠正之类的。 基本上，她知道了，她休那红衣妖孽的事情，对于他还有他的母后，也就是凤皇后，应该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被父皇，被丈夫这么玩儿，是个人一般都会崩溃一下下吧？ 正常的，很正常，杨芊芊特别理解。 再说了，现在争夺储君的位置争得快白热化了，就差直接上台比武抢“太子”了，名声是多么重要啊，威望是多么重要啊？ 堂堂九皇子，太子位的最热门的人选，没有之一，他怎么可以被老婆休了呢，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呢？？？ 这传出去是多没面子的事情？ 被下属官员笑话，被其他兄弟姐妹笑话，就算是凤后，也要被后宫其他嫔妃笑话的。 在这种情况下，赶紧纠正舆论的导向，显然是无比重要的。 于是，凤后和宇文铎坐不住了，开始散播“休妻”这个传言，而且要在“被休”这个传言出来之前传得沸沸扬扬，人嘛，总是比较容易先入为主的。 再说了，哪朝哪代出现过王爷被王妃休了的？就算是平头老百姓家，那情况也是不大可能的，除非如南宫家那般有财有势，招个女婿进来，那天南宫大小姐不高兴了，休之，那还是有可能的。 一个官员的女儿，就算是一品官，敢休王爷吗？ 所以，之后就算出了“被休”的传言，有多少人愿意去信？ 不过杨芊芊无所谓，她是平头老百姓，又不用靠“名声”和“威望”去争夺什么东西，所以人家说起这段故事的时候，她总是轻轻一笑，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再说了，就算要解释，解释得过来吗？ 就算解释得过来，人家信吗？ 杨芊月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人家一看到圣旨直接把她告到刑部了。 所以她还是闭嘴，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过自己的小日子最重要。 她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表现得很好了，该闭嘴的时候闭嘴，不说的时候什么都不说，多好的前妻啊？ 偏偏就是有人不愿意这么轻易地放过她，非要让她把一些事情做绝了才罢休……或者，可能还不愿意罢休。那么她是不介意看看谁比较丢脸的。 俗话说，光脚的还怕穿鞋的吗？ 用最大的声音把圣旨念完了，整个大堂鸦雀无声，大堂上一群人官员，大堂外一群百姓，都还傻乎乎地跪着。 他们可能怎么也不相信，听了这么久的“申王休妻”传闻，原来是假的，原来他们那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申王爷，居然是“被休”的？ 而且还是被丑女休的。 杨芊月都快跪不住了，慢慢往后退，想直接找个空隙，往刑部后堂溜掉。 当然，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你是吏部尚书的千金，那刑部的后堂，岂是能随便进的？ 太远了，爬半天都爬不过去，更何况周大人就跪在她旁边，一下拉住了她的裙子。 这姑奶奶已经害了他一次了，到现在为止他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皇后娘娘申王爷交代呢，难道还要再害他一次，治个听圣谕不恭敬的罪名？ “臣恭听圣谕！”周大人战战兢兢地磕头，然后拉着杨家五小姐站起来，正眼都不敢看杨芊芊。 当然，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了，这么结束了就没意思了。 真正让杨家五小姐想溜的原因还在后面，因为，她很有自信地，将这件事情，去通知了申王爷宇文铎。 而且，为了给那红衣妖孽一个惊喜，她通知的时间不是昨晚，而是……开审前。 纸条上写的意思是，让宇文铎来看结局，来看好戏，到时候脸上一定倍儿有面子。 所以，此刻，宇文铎来了，不但他来了，王府的侍卫也来了。 但是他来晚了，正好赶上圣谕那一段。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赤橙黄绿青蓝紫，姹紫嫣红，格外璀璨夺目。 牙根咬得“咯咯”响，看向杨芊月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铎……铎哥哥……”对，自从定亲以后，杨芊月就不称呼宇文铎为“王爷”了，她觉得那不够亲昵，所以自己发明了一个“铎哥哥”的称呼。 “王爷……”周大人也低着头，斜眼又瞪了杨芊月一眼。 这小姑娘害人不浅啊，若不是她是杨素的千金，周大人真的是把她丢火炉里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来害自己的吗，她和自己没仇吧？ “带芊月小姐回去！”宇文铎的脸色，在姹紫嫣红了个无数遍之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他已经快速出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这个杨芊月，做事怎么完全不问一下他，就这么任性胡为啊？ 两个侍卫已经上前了，杨芊月吓得眼泪都下来了：“铎哥哥，不要……” 当时宇文铎身上的气场确实相当吓人，后面的话，被他一瞪，给瞪回去了。 “你……赢了！”两个侍卫架起杨芊月就走，宇文铎走到杨芊芊面前，一下托起她的下巴，眼中几乎能冒出火来。 杨芊芊其实还是稍微有些心颤的，毕竟那气势十分吓人，比那日冤枉她的时候要凌厉的多，但是后退或逃避不是她的作风，于是她迎上去，亦冷冷地道：“是你逼的！” 第156章 就凭你?也配?! 听到这句话，宇文铎顿时了然了：“你都知道了？” 杨芊芊耸耸肩：“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可你也已经把白狐皮绑在扫帚上丢回来了，还没出够气吗？” “你早就料到她会跑来给我闹，你觉得我在邻居心目中的形象，就靠一块破抹布就可以出气了吗？” “所以你就想着让本王丢脸吗？” “你应该可以料到的，像她这种脑残，傻帽缺心眼，你让她办事最后只有搞砸的份！” …… 大堂上和堂下的人都面面相觑。 这两人唱的是哪出啊，居然在公堂之上就掐起架来了？ 别人还在傻愣，被侍卫架起来的杨芊月可反应过来了。之前的话她听不懂，她不理解，最后一句话，她可是明白了。 这不是在骂她吗？ “丑八怪，你居然敢骂我傻，你才傻，你才缺心眼……” “住嘴！！”公堂之上，正在掐架的男女忽然很有默契地回头，冲着尖声怪叫的杨芊月就是一阵怒吼，还是同样的两个字。 然后两个人再回头狠狠瞪对方一眼，再喷出一个字：“哼！” 架是吵不下去了，周大人赶紧叫一声：“退堂”，宇文铎便押着杨芊月悻悻地走了，杨芊芊冷笑一声，将圣旨往袖子里一放，也爬上马车走人了。 冻死个人了，虽然今天是艳阳高照，可是却是化雪的天气，公堂又大，又通风，真是没把人冻僵还算是幸运的。 路上有个把小摊贩正开始支起摊子准备趁天晴卖点东西，虽然还是冷得人打颤，不过因为下了两日的雪，难得晴天，路上也出来了好些人。 毕竟，北方的冬季，下雪是很平常的，谁也不知道下次下雪下几天，所以大家都争相着往自己家里捣鼓一些冬天要吃要喝要用的东西，准备过冬了。 如今正是十一月底，过几日到了十二月就是年关了，各家各户都要开始准备年货，准备过年。 在古代，除夕是比任何一个节日都要重要的日子，虽然在现代也是一样，可是年味终究还是没有古代浓郁的。 古代过年，基本上要忙碌一个月左右，特别是那些大户人家，可能一个半月或两个月，也未必能把事事做得俱到。 “小姐，难得咱们第一次在外边过年呢，到时候就几个人，恐怕太冷清了些。 ”如月还是担忧了，“之前在杨府王府的时候，虽然没人理睬咱们，不过终归是很热闹的！” 杨芊芊笑起来：“你怕什么，咱们自己过自己的就好了呗，何必羡慕人家的虚假热闹啊？ 咱们就算只有三个人过，也未必不能热闹，热闹不过是个心境，未必你看着人多就热闹了。” 如月眨一下眼，显然有些话她是无法深刻理解的，毕竟在她心中，多少还是会有些怀念以前的那种奢华岁月。 虽然，那些奢华与她是无关的，可是多少次，她总想参与进去，却从来未能实现。 杨芊芊自然不知道如月心中所想的，只是看着外面的那些小摊，笑起来：“到时候咱们也买些东西挂上，图个热闹！” 如月点点头：“不知道三少爷在家是不是的等急了，小姐，其实你不该拦着他跟来的！” 杨芊芊笑起来：“你还是心疼他啊？不过三哥要是在，肯定不会让我把事情做那么绝，毕竟他还是当官的出身。 对皇家总有几分敬畏之心，所以才不让他跟来的，傻丫头，懂不懂？” 说着，她捏一下如月粉嫩的脸蛋，笑得很是开心。 如果宇文铎够聪明，那么以后便不要再来招惹她，他们两个人各自安安稳稳过日子。 他当他的王爷，她做她的平民老百姓，井水不犯河水，才是最好的了。 只是，马车越接近芊慰居，外面喧闹的声音便越是大，本来棉布笼着的车厢，应该是隔音效果很好的才对，外面得很大的动静才能听到。 “你们干什么，我不回去！”仔细听，是杨皓轩的声音。 杨芊芊坐不住了，杨皓轩住在自己这里也是一月光景了，杨府的人素来没什么动静，莫不是现在开始找上门来了？ 撩开车帘子，果然看到杨皓轩被七八个壮汉架着，正打得来劲，只是他明显是处于下风的，但是决心太大，怒气正盛，倒是让人一下子没法完全打败他。 看那衣着嘛，杨芊芊肯定了心中的想法，那是杨府的人，其中几个上次还被杨素带来封过芊慰居，后来差点被冷月打残了。 居然还敢来啊，是打听到冷月走了吗？ 杨芊芊冷笑，连扶都没让人扶，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雪地之上。 居然没有滑倒，然后便脆生生地喊了一句：“哥，有客人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这样怠慢了客人可不是好事啊！” 打斗声一下停顿了一下，其中几个见过她的人，对她多少有些敬畏的，不看她，也要看她身边那个冷面保镖不是？ 左右看看，不见冷月，大家的胆子又大了起来：“我们是来找三少爷回家的，你别拦着！” 呀，你谁呀你，小姐都不会叫一声了，一口一个“你”啊“你”的，咱们很熟吗？ 杨芊芊冷笑一声：“住我家的就是我的客人，我的客人可不是谁想带走就可以带走的！” 那些壮汉一脸鄙视的笑：“就凭你，也配？！”再三确认那冷面神黑衣人不在，众人的胆子又大了起来。 杨芊芊叹息一声：“真好，杨素那老家伙自己都不出来了，派了一帮子喽啰，倒是便宜他了！”说完，从自己袖子里拿了个瓷瓶拿在手上，嘴角微微上扬。 第157章 哦…你爹 杨家那一帮喽啰本来以为她杨芊芊有什么功夫来降伏他们呢，没想到她居然拿出了个瓷瓶，大家伙愣了一下，过了两秒钟，不由狂笑起来。 “哈哈哈，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玩意儿呢，一个破瓶子……” “哈哈哈，她以为那破瓶子可以打死我们……” “哈哈哈哈……” …… “砰——嘭！”瓷瓶从杨芊芊手上滑落，砸在门前被打扫干净的台阶上，瓷瓶粉碎，白色的粉末落了一地。 阳光照射下，那些粉末忽然慢慢升腾起来，变成白色的雾气，飘在空中。 杨芊芊手快，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快速塞进杨皓轩和如月口中。 身边两人下意识将药丸咽了下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耳边忽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叫声： “啊，哈哈……” “好痒……” “哈哈，哈哈，痒死了，痒死老子了……” 哀号声，还夹杂着凄厉的笑声，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洁白的雪地之上。 看着七八个老少爷们或抱头，或抱腿，或抱手臂，做出各种各样稀奇古的姿势，躺在冰凉的地上不停地打滚。 并且以高低不同，粗细不一的嗓音，发出同样的笑声和叫声，真是让人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芊慰居虽然比较偏僻，可是未必没有过路的人，于是可以看到，在雅致的小院落前面，站着一个穿着猩红色毛皮斗篷的女子。 蒙着脸，站在雪地之中，身后站了个乖巧可人的小丫头，旁边是一个俊朗的年轻男子，在阳光的照射下，相当的唯美。 就在他们的脚下，七八个壮汉不知道为什么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骇人听闻的惨叫和笑声，这怎样一副诡异的景象啊！ “好冷……”看他们笑了半晌，杨芊芊摇摇头，打了个哆嗦，朝大家招招手，“我们进屋里去吧。” “可是小姐，他们……”如月看着满地打滚的壮汉，多少有些害怕。 不管怎么说，那些是她曾经的东家的下人，她曾经在那个府邸里面，受尽了欺凌，对于这些人，她自然是畏惧的。 杨芊芊的目光投向杨皓轩：“这些人是来找你的，你看着办吧！” 说罢，把手中放药丸的瓷瓶放到了杨皓轩手中，“也差不多了，现在给他们解药，他们也已经没力气来打你了。 当然，你要是怕浪费妹妹我这药丸子，就再过一刻钟，等药性除去了，让他们自己走！” 杨芊芊知道，不管怎么说，杨皓轩和杨素的关系，和她和杨素的关系不同，他是正经的长子，还是独子，从小肯定不会受杨素的宠爱。 现在让他说不认这个父亲，也是做不到的，还不如自己就做回好人，把决定权留在他手上算了。 目前杨皓轩大概只是跟父亲赌气，杨芊芊心里有数，自己并没有经历过杨素的抚养过程。 所以不算忘恩负义，但是杨皓轩，人家是亲爹啊，自己不能要求他做得太过分。 “你确定一刻钟以后他们都会没事吗？”杨皓轩把玩着手中的瓷瓶，淡淡地问一句。 呃？ 杨芊芊有些惊到了，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吧？ “再过一刻钟，他们之中体质差一点的，估计得在床上躺两天！”笑岔气而已，不是什么大毛病。 “哦！”杨皓轩点点头，“我们进去吧，外面好冷！”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让杨芊芊忽然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既然他已经做了决定，她也决定表示尊重，便点点头，将那些哀嚎和惨笑到声嘶力竭的人一股脑儿甩在身后，当做了空气，自己已经进了芊慰居的大门。 “杨素……哦，你爹，让人来找你回去吗？”杨芊芊小心翼翼试探着问。 “嗯！”杨皓轩闷闷地点头。 “杨府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事！”杨皓轩依然有些闷，“爹只是让我回家过年！” 让人回家过个年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杨素是不是过分了点？ 不对，以杨皓轩的个性，像过年这种大事，在他眼中，只要杨素派人好好跟他说，他焉有不答应回去应个景的理儿？ 恐怕，不只是过年吧？ 让他回去过年，他就把脸拉成这样？ 若是别人，不说，杨芊芊也就随他去了，谁没个隐私不是？ 可是杨皓轩不能，她一直将杨皓轩当做自己在现代的哥哥了，是唯一的亲人，所以她无法做到不闻不问，无法接受他有事情瞒着自己。 于是，她就这样坐下了，坐在杨皓轩对面，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他。 沉默良久，屋子里谁也没说话，但是杨皓轩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他抬头，摸摸脸：“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杨芊芊淡淡一笑：“哥，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我们一起解决，一个人憋在心里闷坏了！” 杨皓轩是个万事好商量的主儿，若不是真有点别的什么事情，但凡还能接受的，他都不会把事情做得这般绝。外头那几个人，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罪过。 所以，他一定有事瞒着，这事让他有些出奇愤怒了。 “唉……”杨皓轩悠悠一叹，“果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可是这事，恐怕你是帮不上忙的了！” “先说来听听再说！” 杨皓轩又是一叹：“爹给我订了门亲事！” “哪家小姐？” “当今公主，宇文纾，四皇子简王殿下的亲妹妹……” 杨芊芊脱口道：“那是好事啊，做驸马爷不是很好吗？硕玉公主我见过，长得美若天仙，绝对配得起哥哥这样的一表人才……” 杨皓轩的脸，一下黑得跟炭一般。 第158章 妹妹不喜欢的，哥哥绝对不喜欢! “你真的觉得好吗？”杨皓轩黑着脸，在院内扫成一堆堆的积雪的辉映下，显得格外明显。 杨芊芊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哥哥不喜欢吗？” 杨皓轩也二十多了，古代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就成亲，估计都是三四个孩子他爹了，这杨皓轩也是，怎么到如今都没有成亲？ 难怪杨素是要着急了，杨家可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啊。 “不是！”杨皓轩有些烦躁地转过头，“你有没有想过，哥哥以后成亲了，就有了自己的家，可能以后就不能这样尽心尽力照顾你了。” 杨芊芊笑起来：“原来哥哥是担心这个啊，那有什么关系，妹妹总是要长大的，要独立的，难不成在哥哥羽翼之下躲一辈子吗？ 再说了，你看妹妹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自己赚钱自己花，日子过得多潇洒？”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总不能一辈子就这样过吧，哥觉得你别让自己太累了，找个好男人嫁了，以后相夫教子，平平安安一辈子，才是啊。” 杨皓轩摇摇头，“不然，等你以后老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岂不是要孤苦伶仃一辈子吗？” 杨芊芊这才知道杨皓轩的想法，不由叹道：“我也想找个好人嫁了呢，不过我不会放弃自己赚钱养活自己的。 女人也该独立自主，如果找不到好男人，我宁可一辈子一个人。大不了我去领养个孩子就是了，害怕将来没人依靠吗？” 杨皓轩叹气：“你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 杨芊芊也叹道：“若是再碰上宇文铎那样的，我宁可一辈子不嫁人了。再说了，哥，我嫁不嫁人跟你娶不娶媳妇是两回事。 或者你娶了个好媳妇，并不介意你总是来照顾我这个妹妹，或者，还有人和你一起来照顾妹妹我呢，何乐而不为啊？” 杨皓轩听罢此言陷入沉思，半晌忽然道：“四妹，不如就由你帮三哥做主吧，你去见见硕玉公主。 你若是觉得合得来，三哥再考虑和她的婚事，若是合不来，便就此作罢！” 呃—— 只听说过古代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没听说还得由妹妹来“过滤”的？ “三哥喜欢怎样的女子，岂是我可以做主的？”喜不喜欢一个人，只有自己才知道吧？ “四妹喜欢的，三哥就喜欢，四妹不喜欢的，三哥断不会喜欢！” 这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他就真一点自己的思想都没有？ “可是三哥，即使是这样，妹妹我现在也是平头老百姓一个，又不是当年的申王妃了，要如何进宫去看我那位公主嫂嫂啊？” 杨芊芊窃以为能让杨皓轩娶个公主还是不错的，他是为了自己才丢了官的。 如今若能娶公主为妻，荣华富贵不说，这官，恐怕还能做得比以前更大一些，那心底那份愧疚，便可小一些。 况且，虽然没见过硕玉公主，可是她哥哥宇文琪却是见过的，看上去教养很好，亦没有太多心机，天真烂漫得很。 毕竟同一个父母教出来的孩子，想必差别不会大到哪里去。 “都还未定下来，别一口一个嫂嫂的！” 杨皓轩听到杨芊芊戏谑的称呼以后脸又黑了几分，皱着眉头纠正，“进宫的事情三哥会安排的，这几年虽然一直赋闲，好歹也是五品官职。 宫里的人多少还是认识几个的，若是想要进宫，并不难，况且，你不还认识太子殿下吗，到时候让他帮个忙，该是不难吧？” 杨芊芊笑起来：“太子那边倒是好说话，只是我总联系不上，若是哥哥能联系上，入宫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好，你这些天先在家等着，哥哥出去找些人，想必没几天便可以入宫了。” 杨皓轩点点头，“父亲那边，恐怕拖不了几日还要来寻事的，到时候恐怕还要劳烦妹妹帮哥哥驱赶。” 杨芊芊拍拍胸脯保证：“这个哥哥尽管放心，别说是来七八个壮汉，杨素就算是借了禁卫军过来，妹妹也有把握退敌。 不过就怕哥哥看不上妹妹的雕虫小技罢了，都是用药之类，恐怕江湖人士该称之为下三滥了。” 一般，比如冷月之类的，肯定是不屑于用这种毒药啊，迷药啊之类的东西的。杨皓轩是个读书人，也号称光明磊落，恐怕也会不屑吧？ 没想到杨皓轩摇头：“兵不厌诈嘛，兵书上都这么说的，我们不过普通人，用一些某些不光明的手段也可以理解。 至少，我们既没有持强凌弱，亦没有偷鸡摸狗，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杨芊芊睁大眼，真没想到杨皓轩居然能讲出这么一大段很符合她的三观（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话来，不由有些惊讶。 “看你那表情。”杨皓轩笑起来，“其实这些都是我在你铺子里的时候，对面那个落掌柜说的，我只是借来用一下罢了。” “落随溪？”杨芊芊眨眨眼，“他能说这么深奥的话？”看来平日里是不是有点小瞧了那痞子啊？ 她之前探过筱母的脉，脉象很不稳定，是衰败之象。也就是说，那脉象只能越来越坏。 绝不可能变好，只是看用什么药物，让她变坏的速度慢一点或者快一点而已。 她看过落随溪的药，居然能让筱母的病势一直维持在平稳的基础上，虽然不能好，却基本上压制住了变坏的趋势。 这个落随溪，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是，像他这样的，也算得人才，怎么就甘心在南市，开这么一家小小的医馆，如此平淡地度过一生呢？ 第159章 但心就直说! 大概因为总是在芊慰居吃亏，再加上想必杨芊月被押回去以后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也不知道怎么被宇文铎教训了，总之在后来的几天时间里，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天使美容中心的冬季新产品终于研制成功了，作为新年大礼包出售，做成红色的礼品包装。 而里面有冬季补水保湿防裂等一系列产品，包装很大，看上去很是豪华。 虽然没有现代的精美印刷，但是看到那个包装，杨芊芊已经很满意了。 快到年关了，已经传出去消息，天使美容中心正月十五之前不营业，所以让大家赶紧往家里扫点存货。 再加上，到了十二月大家应该开始忙着置办年货了，谁有工夫再来置办保养品什么的？ 当然现在赶紧先存点货在家里，再说人家都已经说了，这东西保质期是一年，多放点在家也没事。 再再加上一点，大礼包真的很便宜啊，几种东西加起来，比单买少了好几两银子不说，还有冬季新产品赠送，这么好的事情，怎么不抢着买呢？ 人家说了，年后就没有这么划算了。 这几天天使美容中心的生意相当火爆，就连南宫墨几家为她分售产品的店铺子，生意也骤增。 怪不得这几日落随溪总是瞅着对面的铺子酸溜溜地道：“没想到这小姑娘还蛮会做生意的，我还以为这世上就我会做生意而已呢。” 冷月在身后冷哼一声：“你那些不过是歪门邪道，怎么比得上人家？” “就她光明正大，在你眼中，我永远都是歪门邪道！” 落随溪很是酸溜溜地冒出一句，继续盯着外面看，半晌才又加了一句，“前段时间人家又打官司又打人的，你跑回来了，怎么也不跟她去打个照面？” 冷月道：“我只是过来看看她有没有像她所说的自保能力，现在看起来，她自保肯定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何必去打扰她。”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落随溪翻个白眼，但心就直说，干什么死鸭子嘴硬。 “你不会一直打算待在我这里看她看到天荒地老吧？” “明日就走！”冷月懒得理他，回里屋睡觉去了。 在外面，恐怕又是好几个月睡不好觉，在这里，当然要多睡一会儿。 关于随溪医馆的一切，杨芊芊显然毫不知情，此刻她正沉浸在生意额暴增的喜悦之中。 那边杨皓轩经过多日的活动，也终于得到了消息：三日后东宫有人送年货入宫，需要几个宫女到宫门口接货，到时候让她打扮成送货人的样子，跟着送货的人一起入宫。 至于那些人嘛，杨皓轩早就安排好了，都是自己人。 杨芊芊从来不知道，原来杨皓轩也是能找出一些帮手来的，看来在京城做官，还是一门大学问啊，就连杨皓轩看上去这般清高的人，也在有些地方不能免俗。 好在杨皓轩“不够清高”，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呢。 杨芊芊叹口气，将铺子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便由杨皓轩带着去见了那些送货人一次，问清楚了穿什么衣服，入宫有什么规矩之类的，便回家准备去了。 等到第三日一早，杨芊芊装扮完毕，就跟着杨皓轩与那些送货的人汇合，浩浩荡荡进了皇宫。 这次进宫和其他时候不同，身份亦不同，没有轿子坐，一切都要靠两条腿。 杨芊芊这才感觉到皇宫真是太大了，走得两条腿都发酸了，才有带头的一名宫女忽然走到她面前。 指着她和另外一名送货人面无表情地道：“你们俩的东西送到合德殿去，跟我来！” 杨芊芊心中有数，跟那送货人一起应了一声，便跟着那宫女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合德殿是东宫的一个分殿，经常用来放置一些不用的东西，所以让她们两个送货人送东西过来，还是很正常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你先跟那个姐姐去，这个留下，帮我收拾一下！”宫女面无表情地指指杨芊芊，意思是让她留下。 一切吩咐妥当，屋内就剩下那宫女和杨芊芊两个人，那宫女咳嗽一声，里间便走出一个浅黄色锦服的俊朗男子，那宫女赶紧行个礼，退到了屋子外面。 “白荨……”杨芊芊不由惊喜叫出声，她原本以为他安排了一切，并没有打算跟自己见面呢，没想到“真身”都华丽丽出现了，“你怎么亲自来了？” 宇文泽笑道：“你的事情，我当然要亲自办才放心啊！” 此刻的杨芊芊，脸上也是易过容的，一层白色的粉底，盖住白色的淡色疤痕。 还有脸上的细碎疤痕也用疤痕贴贴住，再贴了加粗了眉毛和鼻梁，贴上假胡子，是一个活脱脱的中年男子。 “你这样一打扮，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宇文泽笑一笑，“以前总看你蒙着面纱，其实现在看看你的脸，也没什么啊。” 杨芊芊张口想说点什么，那宫女又走了进来，手上捧着一套宫女服：“殿下，先让姑娘换了衣服吧！” “好，你们换，我去外面等着！”宇文泽赶紧点头，往外间走去，站在合德殿门口，堂堂太子爷，就成了个站岗放哨的。 古代的衣服，穿起来还是很麻烦的，杨芊芊索性将脸上的“伪装”都去了，露出本来面目，反正过不了几日。 她就会进行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手术，把脸上的疤痕全部去除，宫里的人见到她未必能再认得出一样。 现在真面目应该不太吓人，而那几处陈年的疤痕，只说是这几日磕着了就是了，当宫女的，还不兴脸上有几处小伤疤吗？ 第160章 三嫂嫂 用随身带的粉稍微盖了一下脸上的疤痕，杨芊芊就随着那宫女走出了合德殿。 “这是……”宇文泽犹豫了一下，“你的本来面目吗？” 不是传说杨家四小姐小时候脸蹭在老树根上，毁容了吗，现在看起来，只是有几处疤痕，并不影响那出众的五官。 有那么一刻，宇文泽的心，轻轻抽了一下。 不是完美无瑕，却还是让人心疼。 杨芊芊点点头：“还有些疤痕，过几日便可消去了……”她在神王府的时候，隐瞒原本的容貌，只是怕宇文铎见“色”心起，不肯让她回来。 而面对宇文泽，她觉得并不需要隐瞒，一则是她现在早就不是申王妃了，就算真的变成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宇文铎也不可能把她绑回去。 二则吗，她的容貌还远没有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即使第三次手术成功了，也需要经过至少一个月以上的药复。 才能将脸上那些白色淡疤去掉，彻彻底底让皮肤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再经过一些时间，美容和调养，估计能让体现出肤如凝脂的感觉。 至于现在……皮肤不好的女人，五官再漂亮，也还是要减分的。 宇文泽发完愣以后，倒是很快回神：“待会装不认识我就行了，跟我走！” 杨芊芊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转过几个殿，便跟上来不少宫女太监，只听宇文泽道：“本宫要去参见丽妃娘娘，去宣了吧！” 原来太子素来与四皇子宇文琪关系最好，爱屋及乌，自然和他的亲妹妹宇文纾的关系也相当好。 至于宇文纾嘛，有两个哥哥来疼自己，当然也是求之不得，所以在宇文泽面前，自然也是会流露出真性情来。 知道杨芊芊进宫的目的，宇文泽当然得自己亲自出马，让她看清楚宇文纾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在那之前，再多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 杨芊芊看清楚了宇文泽的心思，便有些感激，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留在心底。 先去了丽清宫拜见了丽妃娘娘，丽妃娘娘封的是贤德妃，四大贵妃之首，不过年事已高，只是有一儿一女傍身。 至于恩宠吗，在后宫之中，红颜老去，自然就代表着恩宠散尽了。 好在这贤德妃平日里宽厚仁德，有些人缘，也不是个会生事的主儿，只是守着一子一女，安安稳稳在丽清宫度日。 宇文琪成年以后自然在外宫有了宫殿，便只留得她与硕玉公主，在偌大的丽清宫中相依为命。 事实上，她是个很寂寞的女子，不过也算甘于平淡。 这是杨芊芊在见到丽妃以后的所有印象，她温婉谦和得不像个高高在上的贵妃，多少有些知命认命的意思。 据说这位丽妃早先也是一位将军之女，那位将军去世地早，当年老太后在日，见她孤苦伶仃，就接她进宫，让她做了贵妃。 不过她与凤后不同，父亲死后就是孤女一枚，只不过当年老太后去世时有言，此女不得废不得杀，不然定寒了天下将士们的心。 至此，丽妃与世无争，日子也算安逸。一子一女，也是出落得不似皇家子嗣，一应的温文尔雅。 不过正因为如此，四皇子宇文琪才没有成为众矢之的，因为，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当皇帝野心的人。 丽妃容貌只算中上，与凤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如今也就四十岁上下，不过她能一人诞下两个皇室血脉，可见当初御文帝对她还算是有宠爱之日的。 想到这里，杨芊芊倒是对御文帝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这皇帝，看起来不是那么糊涂的人，不然，一般后宫，皇帝从来只看容颜的，哪里看你品德呢？ 这是古代后宫女子的悲哀啊。 见过丽妃，宇文泽便问了宇文纾的事情，直奔宇文纾的硕玉殿而去。 硕玉公主是御文帝最小的女儿，今年才刚刚及笄，正忙着为她找如意郎君。 这硕玉公主天生伶俐可人，又承袭了母亲温婉的气质，深得御文帝喜爱。 丽妃母凭女贵，也是坐稳这四妃之首宝座的原因之一。 虽然对于宇文纾的名字早有耳闻，杨芊芊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差点大跌眼镜。 因为，她看到那个传说中温婉可人，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的公主，在宇文泽将身后的宫女遣散只留下她和之前那个宫女的时候，宇文纾一奔一跳，就跑到他怀里，叫一声：“大哥，你怎么才过来啊，想死纾儿了！” 宇文泽宠溺地刮一下她的鼻子：“纾儿闷坏了吧，看看大哥给你带什么来了！” “什么？” 宇文纾嘟嘟嘴，“可真无聊呢，每日里都要端着个架子，累死人了，也就大哥和四哥过来的时候才能松懈一会儿，这宫里纾儿若不是有两位好哥哥，恐怕早就要被闷死了。” 硕玉公主稍微比杨芊芊矮一些，鹅蛋脸，微微有些胖，不是在现代流行的那种“锥子脸”，不过肌肤柔嫩，好似能掐出水来。眼睛倒是很大，水灵灵的，至于鼻梁嘴唇，和宇文琪有些相似，观之可亲。 而且她的性子…… 杨芊芊心中暗自好笑，看来平日里扮演公主应该也是很成功的，想来只是为了母亲不被冷落。 才装了一回高贵典雅，没想到私底下的性子，其实不过是个爱玩爱撒娇的小姑娘。 看宇文泽递上一个盒子，里面都是民间的一些小玩意儿，都能让她喜笑颜开的样子，就知道，其实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杨芊芊觉得很满意很满意，几乎已经迫不及待地看着杨皓轩娶她做妻子的场景了。 自己若有这么一位“三嫂嫂”，应该是很值得庆幸的事情。 端得起架子，放得下身段，虽然在深宫里，礼仪却并没有泯灭她的真性情。 第161章 好哥哥 真的这么好？”杨皓轩见到杨芊芊眉飞色舞地形容着，脸色有点怪怪的。 “真的好，我觉得三哥娶了公主会幸福的！”杨芊芊搬个椅子坐到他对面，椅背朝着杨皓轩，自己分开双腿往上一坐，很没淑女的样子。 杨皓轩忽然伸手，撩开她额前飞舞的一丝惹眼的青丝，忽然叹口气：“若是有人娶了你，才是真正的幸福呢。” 气氛忽地有些尴尬起来，空气中有一些奇怪的气息在流动，杨皓轩的手，就这样停留在杨芊芊的面颊之上，许久未曾动一下。 “……三，哥……”从尴尬的气氛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杨芊芊轻轻皱一下眉头。 杨皓轩不会对自己……有兄妹之外的其他情愫吧？ 呃—— 他们可是亲兄妹啊，虽然是同父异母的。 “呃——”杨皓轩缩回手，讪讪地道，“四妹说好，就是好，三哥就去试一试。” 试一试——囧。 “那三哥，是不是准备回杨府过年了？”问这句话的时候，杨芊芊其实还是有些失落的。 杨皓轩在芊慰居都住了一个月了，本来只有三个女孩子嘻嘻哈哈的，有他在，虽说不上增添了多少热闹，可总归还是多了几分安心的。 现在，若是真要走，还真有些舍不得了。 但是有些人，要走总是要走的，比如冷月，比如……从申王府出来的自己。 “嗯，回去吧，大过年的，独子不在家，总是不好！” 杨皓轩忽然望天叹息一声，“爹的年纪也大了，有时候，确实是老糊涂了，我有时候也是生气，可是看看他的头发又白了几根，皱纹又多了几条，有些气，也自然就消了。” 杨芊芊能理解杨皓轩对杨素的感情，人家那是亲父子，即使父亲再可恶，没有逼到那个份上，儿子也不可能完全不认那个父亲吧？ 况且，在其他时候，除却那件“绑架”事件，杨素对杨皓轩还是不错的。至少杨素不在的时候，杨府上下都听这个三少爷的，少主的地位卓然。 经年累月的相处，真的不是一件事情就可以把父子之情抹杀掉的。 杨芊芊懂的，真的懂：“三哥……若是回去了，好好看看硕玉公主，她是个好姑娘。 但是，若是你相处之后仍然无法爱上她，那么，你就不要同意这门婚事，毕竟，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你无法给对方幸福，你自己也无法幸福的！” 言尽于此了，她只是不想让哥哥不幸福。 二十一世纪的那个哥哥，她也希望他能幸福吧。 自己不在身边的日子，哥哥，可有想起她？ “我知道了！”杨皓轩站起来，“我先收拾一下，明日便回去吧！”言语之间，竟有些落寞，好似滴落水中的墨汁，慢慢晕染开来，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杨芊芊叹息一声：“哥，我来帮你吧！” “也好！”杨皓轩叹口气，此次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来芊慰居与四妹同住了。 忽地脑海中便冒出一句话来：“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哥哥到杨府又不是被囚禁了，若是想回来，这芊慰居的大门永远为你而开！” 杨芊芊听得杨皓轩念了一句，不由勉强撑起笑容，“只是不知道杨素会如何对待哥哥，若是哥哥不愿意，该不会又将哥哥绑上马当新郎吧？” 杨皓轩忽地冷笑一声：“那哥哥就咬舌自尽，如何？” 杨芊芊见他说得认真，不由打了个寒颤，忙道：“这倒不用，四妹给哥哥准备了一些东西，若是真有人要绑哥哥，哥哥只需学我如此这般就好了！” 说着，杨芊芊出去，到自己屋内找了一些瓷瓶给杨皓轩带上，并告知使用方法。 杨皓轩是个聪明人，对于那些用法自然也就熟记在心中。 待到次日一早，杨芊芊便和绿儿如月为杨皓轩送行。 其实杨府和芊慰居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却好似隔了几重天一般，气氛有些压抑，绿儿和如月眼圈都红了，眼中是浓浓的不舍得。 杨芊芊知道她们对这位三少爷的仰慕，不由说了些笑话来缓解气氛，等到杨皓轩上了马车，气氛倒是好了许多。 一行人陪同，将杨皓轩送到杨府门口，杨芊芊叹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若是进了这个门，以后的命运便可能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杨皓轩心中自然是明白的：“有些东西，并非你说要放下便可放下的，比如父子之情。父亲老了，我总不能让他膝下无人伺候……” 说到这里，他忽地停顿了一下，有些落寞地笑一下，“而有些东西，你不想放下，也必须得放下，比如……呵呵，我进去了！” 杨皓轩的话并没有说完，也不等杨芊芊问清楚，出了马车，跳下，一个转身已经往杨府大门走去。 杨芊芊楞在当场，刚才，他要说什么？ 他想放下什么？ “比如”后面的，是不是该接上“我们”二字？ 杨芊芊不敢往下想，赶紧催那车夫回去。在杨府门前，还是别让人看到自己的好，不然必定多生事端。 马车一路颠簸，连同她有些郁郁的心情，很不安很不安。 杨皓轩没有说完的话，让她如鲠在喉，极不舒服。 她确认自己对杨皓轩只有兄妹之情，没有乱.伦之恋，那么，他呢？ 撩开帘子的时候，外面竟又飘起了雪花，美得绝伦，飘飘扬扬。 绿儿去了铺子里了，只有如月等她，看着如月的笑颜，还有一尘不染的芊慰居，杨芊芊耸耸肩。 生活还是很美好的，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有人准备放下，那么，唯有祝福他，能够早日放下，才是正经。 第162章 一嫁一娶 京城里洋洋洒洒地下了几场雪，芊慰居这边倒是安静了很多，也没什么人来打扰，申王府那边，也安静了。 杨芊月受了上次的教训，大概是被好好教训了，半个月都没见她出来嚣张。 腊月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置办年货的人们，忙碌异常。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自然也没闲着，什么红灯笼啊，窗花啊什么的。 另外两个心灵手巧的丫头，还扯了新布，帮着杨芊芊丈量身材，打算帮她做过年的新衣。 在现代过惯了新年的杨芊芊，哪里感受到过这种热闹的场景啊？ 也就是小时候，爸妈才会去给自己买一套新衣服穿，至于爸妈出事以后，每年过年只有她和哥哥两个人，记得最初的那一年，哥哥把勤工俭学省下来的钱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这个习惯一直到她十八岁那一年，告诉哥哥，她已经成年了，不再需要新衣服了，那样感觉很幼稚。 其实，心底，她是不希望哥哥为了给她买一套衣服而省吃俭用。 毕竟，他们两人那几年，还在靠社会救济，哥哥只比她大两岁而已，爸妈出事那一年，他才十八岁，可是一个成年人，拿到的社会救济就会少很多。 那一年，保送重点大学的哥哥，辍学了。 一切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昨天。 看着两个小丫头忙里忙外的，又裁衣服又绣花，杨芊芊心中暖暖的。 多少年了，再没人提起新年要穿新衣这个规矩了。后来手头宽裕了，也会给自己买新衣服，却并不是特地为了过年买的了，反而过年，好像真的没有刻意去买过什么衣服。 特别是杨氏国际创办以后，她和哥哥差不多每年都会让那些留守的外地员工过来一起过年，家里地方小，都是在饭店吃的，那种家庭式的过年方法，仿佛只在梦中出现过了。 “过年的时候，让筱先生母子两个也一起来吧，我们三个还热闹些，筱家母子那边，太冷清了。”横竖筱致远也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作为老板体恤员工，让他过来一起过年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们母子两个，就租了一间房子，拂柳还得每天住铺子后院去，那样的场景，确实是凄楚了一些。 如今铺子生意也属于年末尾声了，他们卖的是美容保养品，又不是年货，生意自然是清淡了很多。反正闲来无事，月初也算小赚了一笔，杨芊芊这几日便不去铺子了，只吩咐筱致远年底关账，做好了拿来给她看就是了。 而她嘛，自然就开始准备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手术了。 这次手术修理一些边边角角，需要费些时间，再说做完手术以后又有很长时间不能照太阳，所以只能在这种时候忙里偷闲地做了。 其实还是那些东西，一切准备就绪，修脸和绣花其实是一样的，都是精细活儿。 手术刀，镊子，钳子，一样样，小心翼翼地从脸上过，带着一丝兴奋。 但凡是人，特别是女人，就没有真的不爱美的。多多少少，能漂亮些，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有些人天生不善于打扮，或者不乐衷于打扮，但是对美的向往与渴求，却还是存在于内心的。 终于，完成了艰难的三次手术，这还是杨芊芊第一次在自己身上进行手术。 历来做手术，都有亲友不上手术台的惯例。面对亲人，好友，医生多少会有些紧张或者情绪失控的吧？ 而在手术时，最需要的，就是冷静镇定。 对自己动手术，恐怕是少之又少吧？ 而且是在条件这么艰苦，没有什么现代化设备的“手术室”里进行这样的手术。 总算，没有出什么差错，全部做了，而且居然还很成功。 杨芊芊觉得自己都可以写本教科书，书名就叫做《如何在最艰苦的条件下做最成功的手术》，到时候要是回了现代，说不定又可以开一次研讨会，或者发布会什么的，不过最好希望不要再出现上次那么混乱的状况了。 给自己贴好纱布，杨芊芊蒙上面纱，也没有戴面纱，只是在屋子里呆坐。 “小姐，我刚才路过南市茶楼的时候，听说三少爷跟硕玉公主定了亲了，过完年就成亲！”正百无聊赖，如月匆匆跑了进来。 显然，两个丫头本来是不知道，杨皓轩当初回杨府，就和硕玉公主有关，所以才会惊讶。 “我知道！”杨芊芊叹口气，“希望三哥是真的看到了她的好，才同意这门婚事的。”同为女人，她亦希望硕玉公主能得到幸福。 “你知道？” 如月一愣，随即道，“对了，听街边传闻，说很久没有这么大的喜事了，难得高兴，皇上下旨说要让硕玉公主出嫁，和申王爷娶亲排在同一天，到时候图个热闹。” 一娶一嫁，杨芊芊恍惚间以为自己在看《还x格格》第二部呢…… 但是转念一想，宇文铎和宇文纾关系也就是一般，杨皓轩和杨芊月都已经到了交恶的地步了，难道皇上真的只是想着，兄妹换嫁娶，图个热闹吗？ 还有一点，为什么偏偏选在宇文铎娶亲的时候，又给硕玉公主定了亲事？ 而且那么多青年才俊不选，偏偏就选中了辞官了，现在还是白衣的杨浩轩？ 那硕玉公主显然不认识杨皓轩，杨皓轩亦没见过公主，两人不可能是情投意合。 而杨皓轩之前的官职也不过是闲置，他的才干，也并未显示多少来，那就又撇除了皇上爱他才干的可能。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莫非只是为了图个热闹？ 第163章 哥哥成亲，妹妹一定会去! 心思千回百转了无数回，到最后杨芊芊失笑了。 那是人家皇家的阴谋，自己在这里研究来研究去的做什么，又不是要当政治家。 只是其他人她还可以不关心，至于杨皓轩，虽说之前有那不明所以的情愫在前，见面未免有些尴尬。 可是她是真心实意把他当亲哥哥的（本来就是亲哥哥啊……），总不能眼见他就要走进一个旋涡之中，她看到了，也不提醒他一句吧？ 正想着，没过几天，杨皓轩一身整齐地就出现在了芊慰居门口。 “我先去了铺子那边，看到已经关门了，就跑到这里来了！”杨皓轩面色如常，入杨府那一日的表情，似乎从来未曾在他脸上出现过。 杨芊芊以为那天不过是自己的错觉，可是那错觉如此真实。 “年关了，反正没什么生意，不如早点关门，让大家都去准备年货去，我的脸刚动了手术。 也不适合整天在太阳下暴晒，虽然冬天阳光不晒烈，晒久了也不好。”对于杨皓轩，杨芊芊不会有任何隐瞒。 即使，曾经有过那样的错觉，她依然愿意把他当做她唯一的哥哥。 杨皓轩见她还戴着面纱，不由笑道：“你不是说还有最后一次就完美了吗，给我看看吧！” 有些专有名词，这几天他也听习惯了，自然知道“手术”是什么。 杨芊芊也不介意：“还有些淡色疤痕，要靠药物去掉了，不过基本上雏形可以看到了，哥哥看下，还满意不？” 说着，她顺手扯下蒙面的纱巾，让杨皓轩观看她的“杰作”。 白皙的肌肤，让那些苍白的疤痕融在了里面，倒是并不怎么显眼醒目了。虽然还谈不上肤如凝脂，但是如果打上一层淡淡的粉底（杨芊芊自己研制的），基本上全部可以盖住了。 精致的五官，立体呈现，眉眼如画，看上去一派安静舒适。不是嚣张之美如白玲珑，亦不如温柔无害之美如冷月，更无妖媚之气如宇文铎。 她的美，恬淡，安宁，好似夏天吃了冰，冬天吃着火锅，能舒适到心里，血液里，骨髓里。 真正一个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女子，却不似那般婉约，不管正面，侧面，哪怕是背后看，都有一份独有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被吸引住，不舍得移开眼睛。 “真以为是青姨娘复活了呢。”杨皓轩不由叹一声，“若她还在世，见你如此样貌，一定甚感宽慰。” 青姨娘？ 那不是杨四小姐的生母吗？ 杨芊芊赶紧抿一下嘴，她对这位青姨娘并没有印象——当然，有印象那才是见鬼了，所以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之类的，当下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三哥这次来，有什么事吗？” 杨皓轩这才想起好像有正事，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封红色的东西递上来：“我的喜帖，明年开春成亲！” 杨芊芊一愣，赶紧接过来，喜笑颜开：“恭喜哥哥了，那位硕玉公主，想必哥哥见过了，很喜欢吧？” 杨皓轩皱一下眉头：“嗯，适合做妻子，很有大家风范！” 嗯？ 是她没说清楚吗，那硕玉公主根本就是装样子的，事实上，她是个很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呢。 大家风范？ 不会杨皓轩只见到了宇文纾装端庄淑女的样子吧？ 杨芊芊张张嘴，原本想解释一下的，不过后来想想算了。 有些事情，还是最好让当事人自己去发现，别人说多了，做多了，有时候都是多余的，或者，还有可能适得其反。 反正她觉得自己的气场和那位公主还挺合的，而杨皓轩也是个好男人，只希望那位公主做戏别做过头了，反而让两个很合适的人，没法欣赏到对方最优秀的地方了。 “哥哥成亲，妹妹自然会去的。”杨芊芊将喜帖放入袖子中，“不过不知道杨家的大门，愿不愿意为妹妹而开呢。” “我自然也是有一些朋友的，难道朋友来参加我的喜宴，还不允许吗？”杨皓轩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些落寞起来。 不知道，这几天在杨府，他过的如何呢？ 杨芊芊想着，不由问出了口。 “放心吧，三哥从小在杨府长大的，还能过得如何？”杨皓轩没有正面回答，“至于你给三哥的那些药，恐怕三哥是用不上了，不介意我留着做个纪念吧？” 这话倒把杨芊芊给逗乐了：“哪有人拿药做纪念的，不过既然哥哥喜欢，就留着，妹妹我别的东西没有，如果说是药，还是有一堆的，哥哥想要多少，妹妹就供应多少。” 杨皓轩忽然叹息一声，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额头：“见你开心，哥哥也就开心了，以后哥哥恐怕不能时时来照顾你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 杨芊芊笑道：“哥哥以后有自己的小家了，当然好好好照顾嫂嫂，妹妹这边的事情，妹妹自己会处理的，隔三差五的给哥哥报个喜，当然，哥哥也早些给妹妹生个外甥外甥女的玩玩！” “你这小丫头片子，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外甥玩，哪有这么着急的！”杨皓轩也失笑，摆摆手，“请帖收到了就行了，时候不早了，我回去了。” 杨芊芊赶紧送客，遂又笑道：“哥哥，听说宇文铎那妖孽和你同一日娶亲，我想，皇上能这般安排，定有深意，哥哥可别被卷进那摊浑水里，早日跟宫里撇清关系最要紧！” “多谢妹妹提醒了，我心中有数，如今我官复原职，等成亲以后，便请外调，和这京城，皇宫，再无瓜葛了。” 杨芊芊一愣：“哥哥还是要走吗？”这么说来，以后在京城要找他，恐怕还找不到了。 心中，忽然有些依依不舍起来。 第164章 开分店 见杨皓轩走远，杨芊芊笑意慢慢松懈下来，回屋子。屋内的光线并不是太好，窗户都关得严丝合缝，为的不让一丝冷风透进来。 将手中的红色喜帖往桌上一丢，原来的桌子上，亦有一份喜帖，无论样式颜色，在屋内昏黄的光线下，都是一模一样的。 就连日期，也都是一模一样的。 杨芊芊叹口气，看着桌上的两份喜帖，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她居然没有丢掉上一份。 想到这里，她忽然笑了笑，然后轻轻一扫，将两份喜帖全部扫落到桌子下方的抽屉里。 她知道，杨皓轩肯定是真心实意邀请她去参加喜宴的，但是自己的身份，一旦去了，一定会引起骚动。 杨素的性子很难说，万一他不管不顾的，说不定那场婚事就被自己搅黄了，所以自己，其实还是不去为妙。 但是如果自己不去，三哥恐怕会很失望吧？ 悠悠叹口气，绿儿跑了进来：“小姐，南宫老爷和南宫小姐说让我们去南宫府过年呢！” 杨芊芊一愣：“不太方便吧，再说我还想让筱致远母子和拂柳一起过来芊慰居呢，到时候正月初一再去拜访南宫老爷和小姐好了。” “是，那我去回绝他们？” 杨芊芊想了想：“算了，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南宫老爷于我有恩，理当尊重一些才是。” 南宫月娥也有多日未见，不知她的脸如何了，算算时间，若是戒口戒得好，再加上药物辅助，这些天她脸上的毒素应该是褪尽了的。 也该去复诊一下了，顺便和南宫老爷提一下开春以后的计划。他说的开分铺的事情，不知道还算数不。 现在铺头虽然还没有把前期的投入全部收回来，但是每日的收支还是很平衡的，也就是每月都有盈余，除去发给员工的工资，还有多余的银子来慢慢填补之前的成本。 若是南宫墨要开分铺，开春以后应该是好时候。 到时候京城生意一般，正月里面来买保养品的人毕竟还是不多的，特别是大户人家，腊月里已经扫了不少好东西回去，到了开春，应该也还是用不完的。 到时候铺子就交给绿儿和如月管理，她便可以奔赴开分铺的地点去，估计离开一两个月时间问题不大。 京城的铺子，已经上了轨道了，每天运作并不需要时时刻刻有人盯着。 收拾了一下，发现自己脸上真的方便多了，只是加粗了眉毛弄宽了鼻梁，然后上了一层薄粉底，不再需要和以前一样那么复杂了。 第三次手术以后，每天都不知道能多睡几个小时呢，真是好。 到了南宫府，南宫墨和南宫月娥早就听人通传了，等待进去，早就备了好酒好菜。 虽说目前杨芊芊的产品销售额对于南宫家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不过半年多时间而已。 能让一个铺子基本收回成本，这在做生意上来说，基本上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所以目前南宫墨看杨芊芊，又多了几分尊重。 “芊大哥，这几道菜可是我亲手做的，你得尝尝！” 南宫月娥更是高兴，“听说你铺子里事忙，也不好意思总去打扰，一晃，都半个月没见了呢。” 杨芊芊弹一下她的额头：“是啊，多些日子不见，才可以察觉月娥妹妹变漂亮了多少啊！” 这话可是真心话，南宫月娥真的是漂亮了很多。 脸上因为毒素形成的斑点全部消失了，只留下白皙滑腻的肌肤，水嫩水嫩的，看得让人恨不得上去咬一口，掐一把。 南宫夫人的遗传果然是很好的，南宫墨年轻的时候也是风流倜傥，两人的容貌一加，这南宫月娥想要不好看都难。 南宫月娥有些脸红：“芊大哥就知道取笑我！” 杨芊芊没再调侃，倒是南宫墨一本正经地道：“芊公子，这一年都过去了，来年可有什么新打算？” 杨芊芊一听，就知道他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提出自己的抱负，然后帮着自己施展拳脚呢。 当下也不客气，道：“上次南宫老爷说要开分铺的事情，我回去研究了一下，觉得开春该是可行的时候了，不知老爷还有这份心思不？” “呵呵，老夫等的就是芊公子这句话啊！” 南宫墨笑起来，“铺子都帮你腾出来了，在沧州，京城过去也就半月路程，先开一家试试，若是好，老夫给你资金，再去江南一带开，一路南下……” 杨芊芊大喜，正愁没有资金来源呢，这样一来，倒是可以把“天使美容中心”的名号放出去了。 不过得顶着个南宫家的名头，有利也有弊，不过目前来看，利大于弊。开店初期，资金来源是很重要的，但是以后若是想独立，恐怕会被人说忘恩负义。 当然，以南宫墨的性格，要是能一直这样，长期合作下去也没关系。就怕相处容易同住难，将来有隔阂啊。 两边都得益，其实也是相处的最好模式了。 杨芊芊自问如果真的开几家分铺，到时候再试试流水线作业，看看能不能提高产量，到时候应该赚得比京城这一家要强多了。 “不过沧州那边没有账房先生估计要现找，原来那个去了别的地方了。 如今那铺子也就做点小本买卖，只求维持，等你过去了，就给整改一下。” 南宫墨笑呵呵地道，“老夫知道筱账房是个中好手，恐怕，你得带着他了！” 前些时候见铺子生意好，杨芊芊帮筱致远找了个副手，现在也应该上手了，于是点头道：“带上他应该没什么问题，到时候我们到了沧州再找个账房。” 一餐饭吃得很是融洽，杨芊芊说明了不能前来南宫府过除夕的原因，南宫墨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自然也就理解了。 第165章 团圆饭 除夕之夜很是热闹，筱母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杨芊芊让人用轿子把她抬到了芊慰居。 反正过年嘛，人多就是图个热闹。 筱母躺屋子里，芊慰居经过如月和绿儿的巧手布置，自然是喜气洋洋的，红红绿绿的一堆。 杨芊芊看那些颜色虽然艳俗了一些，不过倒也热闹，见两个小丫头喜欢，也就随她们闹去了。 北方过年与南方有些不同，杨芊芊是在江南一带长大的，记得十六岁以前。 每次过年的时候，大年三十妈妈会裹汤圆，里面放黑芝麻，到正月初一那天早上。 就要吃双数的汤圆，数字自然也是要吉利的，比如两个，六个，八个，十个，等等。 至于北方，因为以面食为主，过年的时候多吃饺子的。 不过后来几年，南北方文化大融合了，有时候杨芊芊和哥哥比较懒，也会从超市直接买速冻的水饺或者汤圆，算是马马虎虎过了个年了。 至于自己裹饺子，也是一般直接从超市买机器做的饺子皮，弄个馅裹上就是了。 不过古代可没有饺子皮卖，而且基本上腊月二十开始，就比较少小贩什么的了，要买个年货可得趁早，毕竟人家小贩也是要回家准备年货去的。 这面粉是绿儿和如月准备的，如月做得一手好菜，也幸好是这样，不然杨芊芊自问在芊慰居一个人住，多半还得饿死。 以她的水准，以前在家都是哥哥给她做吃的，自己也就会炒个蛋炒饭，或者番茄炒蛋之类的普通菜。 哥哥可是为了自己特地去练的厨艺，甚至于后来还考了厨师证书，最擅长做私房菜。 有时候她开玩笑也说，哥哥那厨艺，完全是被自己“磨练”出来的，她才算是哥哥的启蒙老师。 不过好在，小学的时候有手工劳动课，还学过裹饺子。 当然啦，什么和面，揉面团，擀饺子皮等一系列“高难度”动作就全部交给如月了，杨芊芊只是在一旁按一下面粉，然后看着如月飞快地擀成饺子皮。 筱致远也是跟着瞎捣乱那种类型的，他倒没有继承什么“君子远包厨”之类的古训。 大概因为是常年照顾母亲，所以对这个也没什么忌讳，只是也偶尔过来看大家裹饺子，自己也拿张皮子左右看着试试，当然，裹出来的样子，自然也是奇形怪状的，什么样的都有。 倒是筱母，一脸淡定地探个头过来，笑道：“我来帮你们一起裹吧！” 筱母的精神好多了，为了热闹，杨芊芊他们把裹饺子的桌子放在了筱母床边，即使不能一起动手，也能感觉一下热闹的气氛。 不过见筱母忽然提议，又见她气色挺好，当下也就不介意她加入进来了。 只是筱致远笑道：“娘，你躺着等着吃就好，别累着。” “呵，没事，娘精神着呢！”筱母笑起来，“看到这些面皮啊，肉馅儿啊，娘就特别精神。” 杨芊芊一愣，就听说过有人闻了薄荷什么的能精神，还第一次听说看到饺子皮肉馅儿还能让人特别精神的，不由笑起来：“伯母很爱裹饺子吗？” 筱母笑得越发灿烂：“我以前家里就是开馄饨饺子铺的，你们这种饺子啊，我一只手同时能裹三个，还不会粘在一起。还会裹出各种形状，什么金鱼饺子，三角饺子……” 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来了兴趣，二话不说把擀好的皮子就往筱母手中一塞：“还没听说饺子能裹这么多种的，伯母裹给我们看看吧！” 筱母也不客气，下手飞快，放了点馅儿到皮子上面，手一捏，一条三尾胖头金鱼就出现了。 最后拿点胡萝卜，放在头上当眼睛，果真是漂亮之极。 再换一块儿，筱母前后左右上下一捏，个漂亮的五角饺子就出来了，跟五个花瓣一样，馅儿饱满，花纹漂亮。 另外还裹了四喜饺子，钱包饺子，小锁饺子，元宝饺子，各式各样的，花了大伙儿的眼。 “好漂亮啊，筱伯母，我要拜您为师！”如月佩服地五体投地，“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裹这么多种饺子的。” 筱母也很高兴：“正好啊，我看你心灵手巧的，裹得一定比我好，反正我这手艺都快失传了，现在能收个徒弟也挺好！” 杨芊芊一听，赶紧拉过如月：“还不拜师父啊，以后你可得好好学，看来我们有口福了！” 如月也机灵，赶紧跪下磕个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筱母有些慌了神，赶紧道：“跟你开个玩笑呢，你还当真了，以后你要学，就尽管过来，伯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还会藏着掖着啊？” 这话一出口，筱致远的脸色就变了变，杨芊芊也愣了一下神。他们两个是最清楚筱母病情的，这病，不过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治好是不可能的。 杨芊芊最先反应过来，一拉筱致远的袖子，笑道：“伯母，以后我这丫头你可调教着点，让她好好学，等我那铺子开不下去了，就让她独立门户开馄饨铺去。” 正说笑着，忽然传来清晰的敲门声。 此刻正是团圆饭的时候，鞭炮声小，敲门声还是很清楚的。 绿儿赶紧跑去开门，杨芊芊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人大过年的来串门。旁边的筱致远却轻轻地道：“掌柜的……” “嗯？” “你脸上……”筱致远指指她左边的脸颊，“有面粉！” 杨芊芊赶紧拿手擦拭，结果越擦越多，筱致远见此，一急，自己上手，帮她擦了起来。 一下，两下…… 擦完，却听耳边传来绿儿惊喜的声音：“你们看谁来了？” 第166章 冷月到访 因为想着女儿身迟早也是要暴露的，所以这次过年，杨芊芊虽然是男装，但是两个丫头却换了女儿装。 筱母那边，仍然是将她当做了男子，而这屋子里，也就只有筱母和拂柳两个不知情的人，其他的人，都知道她是女子。 所以，当筱致远淡定地为她擦脸上的面粉的时候，还没感觉到什么，等擦拭了两下，两个人才感觉不对劲了。 一个是忘记对方是女儿身了，一个是，忘记对方已经窥破自己是女儿身了。 两个人都淡定了，淡定到绿儿一叫的时候，一下子才感觉到男女有别，顿时赶紧以光速分开，却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熟悉人影。 “冷月……”杨芊芊睁大眼，连现在自己扮的是芊九重也忘记了，一下子就叫了出来。 “看来我的来得太不是时候了！”冷月有些酸溜溜地看着帮杨芊芊擦拭脸上的面粉，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筱致远，“早知道今日你这里这么热闹，我就不来了。” 呃—— 听完这话，再笨，也知道冷月早就知道芊九重就是杨芊芊，杨芊芊就是芊九重了。 原来，早就知道了啊…… 杨芊芊忽然觉得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不过转念一想，好像自己也骗了他呢，两相抵消，谁也不怨谁。 只是他那语气，搞得跟多年不见，出门在外的丈夫看到妻子偷汉子一样，酸溜溜的。 不过杨芊芊自动略过了，只笑道：“你来了，人就齐了！” 那边厢，筱致远刚刚那一丝尴尬，也随着冷月的进门而消散了。 一群人心照不宣，只有筱母和拂柳被蒙在鼓里，表面上，依然维持着热闹和谐的景象。 只不过冷月的脸，微微冷了一下，不过他一向都是冷面的，所以倒并未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 待到大家热闹之时，围着桌子热腾腾地吃着饺子，再看到绿儿和如月两 个跟小孩一样开心地在院子里放烟火，杨芊芊便往冷月那边靠了靠。 “你早就知道？”第一句话，杨芊芊还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知道芊九重就是杨芊芊，杨芊芊就是芊九重。 “你瞒得这么久，又想让我走，我想不出来还有其他什么理由。”冷月冷声道，“放心，此事我并没有跟第一楼汇报，你不用担心的。” 杨芊芊一愣：“到底第一楼派你来，是做什么的？” “真的只是来保护你而已的！”冷月看着她，“你还是不信我吗？” 杨芊芊摇头：“我信你，只是不信第一楼。” “没人跟我说保护以外的任务，只是让我来保护你。”冷月叹息一声，“这么久以来，我真的没有发现，你到底有什么价值，可以让第一楼来保护你。” 杨芊芊不由一头黑线，这样说起来，她好像很廉价一样，这个死冷月。 见她忽然沉默不说话了，冷月又道：“最近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吗？” “不对劲？”杨芊芊怔忪，“还是和以前一样啊，每天开铺子营业，再就是研究一些新的药，怎么了？” “没什么！” 冷月摇头，“我最近总在芊慰居旁边看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但是好像只是张望，并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实际行动。我还抓了一个来问问，结果居然服毒自杀了！” “服毒自杀？”杨芊芊睁大眼睛，“什么事情居然严重到要死啊？” 冷月道：“而且一般嘴里含毒，是杀手的规矩，就是怕别人追问，就咬碎牙，死去。” 杀手？ 杨芊芊有些疑惑地看着冷月：“我怎么招来了杀手？” 杀手，冷月自己不就是天下第一杀手吗？ 同行看同行，应该是不会认错的吧？ “我也这么想，你怎么会招来杀手？”冷月也不明就里，“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吗？” 杨芊芊皱眉：“我得罪的人恐怕多了去了，杨素算一个，杨芊月算一个，宇文铎算一个……” 皱皱眉头：“杨素不至于有这么大手笔，杨芊月一个大家闺秀认识什么杀手啊，宇文铎……我估计他倒是恨我入骨，但是只为了那张圣旨要杀人，好像也挺偏执啊。” 冷月是不知道“偏执”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叹气：“皇室中人，有几个人是干净的？ 你那道休夫圣旨却是对他来说具有莫大的杀伤力，他想杀了你，封天下悠悠之口，也是正常的。” 杨芊芊眉头皱得更紧：“哪有这么变态的，早知道那圣旨对他杀伤力这么大，我就不当众读了。气是出了，可是祸却惹下了，这下麻烦大了。” “别自己吓自己，也许不是他派来的，又或者，那些人并不是冲你。” 冷月忙安慰，“我抓那个人来了以后，那些人就消失了，而且他们在芊慰居门前这么久，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所以我想，他们未必是来杀你的。” “不是来杀我的，搞着死人这么夸张？”杨芊芊心底还是有些担忧。 “等过些天我再试试抓一个，看能不能撬开他的嘴，那些人只要我见过的，我都能记住，不管什么易容，我都能一眼就认出来！” 被天下第一杀手盯住的人，想不是非常不幸的。 “有你在，真好！”杨芊芊真心地拉住冷月的手，淡淡地笑。 那边，筱致远转头，看向手拉手的两人，不由叹了口气，胸口，竟有些惆怅起来。 刚才擦面粉的那一段，恍惚就在眼前，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粉嫩柔软，有种沁入心田的舒适。 只是，有些人，明明很近，却仿若很远，飘渺不定的，像是天边的浮云，想要抓，却总是抓了个虚空。 到头来，什么都没有。 筱致远又叹了口气，回头看向了病床上的母亲，有些回忆，本不该只是回忆的。 第167章 气场合?观点合? 冷月本来是过完年要走的，不过总归还是担心那几个对这芊慰居鬼鬼祟祟的人，毕竟杨芊芊的药再厉害，她也没有武功。 谁跑过来“吭哧”给她一刀，她估计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担忧加防护了几日，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 正月里，杨芊芊自然是带着筱致远绿儿等去拜访了南宫墨和南宫月娥，当然，南宫父女两个，在正月初三就跑来芊慰居给大家拜年了，害得杨芊芊一阵手忙脚乱。 因为拂柳已经带筱母回去，众人之中两个不明真相的人不在，杨芊芊自然乐得穿上绿儿和如月做的新年新衣——当然是女装。 敲门声一响，冷月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上墙头看了一眼，才道：“是南宫家的父女！” 杨芊芊赶紧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又连连告罪迟了开门。 至于筱致远，因为过年的时候如月手痒，又空闲，做了不少吃的，所以倒让拂柳省了不少事，杨芊芊让筱致远每天过来这里拿吃的。 原本是想留他们母子两个住多几天的，不过筱母说总归是别人家，住不习惯，想要回自己家去，杨芊芊也不便强留。 南宫墨父女两个过来，杨芊芊还未收拾妥当，只得让筱致远先去作陪。 等装扮好了出来，却看到这一老一少相谈甚欢，惹得南宫月娥一见到她就嘟起嘴来。 “芊大哥，你看，爹爹一碰到有人跟他谈生意经就把我这女儿忘记了，倒像筱大哥才是他亲儿子似得，真是气人。” 杨芊芊一看，那边果然是聊得热火朝天，连个缝都插不进，不由笑着拍拍南宫月娥的手。 “月娥妹妹今天有口福了，如月最近拜了名师，学会各种饺子的做法，好看又好吃，待会给你来一碗好了。” “真的？”最近已经开始慢慢尝试药膳以外的食物，南宫月娥对吃的自然是格外感兴趣。 好歹戒口戒了小半年了，现在虽然不敢放开肚皮吃，不过好吃的东西总还是要尝尝的。 再说了，很少有女孩子不爱吃零食的。 于是杨芊芊就跟南宫墨行个礼，打个招呼，就把她拖去找如月了。 如月做饺子馄饨的手艺刚开始学，不过总是拖着一大群人当“小白鼠”，虽说味道还不错，可是天天吃饺子馄饨也是蛮郁闷的事情。 关键是，如月可是芊慰居的“总厨”啊，她做什么，大家就得跟着吃什么，特别是，正月里酒楼之类的，都不开门，只能吃她做的了。 如今人家迷恋上了做饺子馄饨，所以餐餐都能看到各种“金鱼”、“元宝”之类的身影。 可一连吃了三天了，除了样子不同，其实馅儿也是不同的，不过再好吃的东西，也禁不起这么吃啊。 这几日冷静如冷月，也终于受不了了，见杨芊芊偷偷跑厨房炒蛋炒饭吃，也赶紧溜进来，狠狠扒拉了几口，至于其余的嘛，尽量都让筱致远带走了。 他们母子两个大概是吃这个长大的，多半不会太腻。 南宫月娥吃完以后果然赞不绝口，杨芊芊赶紧把如月裹的几箩筐饺子全部让她带回去给南宫府的人吃。 这些天如月潜心研究怎么把那些“金鱼”之类的做得像些，筱母告诉她，这种东西，都是熟能生巧的。 她那个时候，每天做上万只饺子，做得多了，自然就“巧”了，花样也能百出。 如月一听，二话不说，直接提了几十斤面就开始“熟能生巧”。 还好过年的时候面买得多，不然还真不知道她该用什么裹出这么多饺子呢。 等筱致远和南宫墨聊完天（筱致远怎么跟谁都能聊这么久？前有落随溪，后有南宫墨）。 南宫墨对筱致远赞不绝口：“芊公子，你找人可真有眼光啊，他对生意上的事情很有研究啊，以后或许可以让他打理除却账簿以外的事情呢。” 杨芊芊满头黑线，这筱致远会叹生意经，她怎么不知道？ 随即又想起早先那个“嬷嬷”事件，这人对于管理方面可不怎么样，也许会做生意，有远见，可是管理却比会做生意重要得多。 就好像，你会发展客户，你人缘好，你可以当业务员，但是如果你会管理，你可以招聘一百个业务员帮你做生意。 所以对于南宫墨说的这一点，杨芊芊其实心中是否认的，再能做生意，也只能是个业务员，当不上总裁的。 再说了，以筱致远的性子，肯定没实际操作过吧？ 多半也是纸上谈兵，碰到实际的地方，可能一点用途都没有。 杨芊芊对筱致远持保留意见，不过有些好奇，这筱致远平时不算沉默吧，也算不得话多的一个人，怎么跟南宫墨聊起来没完没了的？ 两个气场合了，观点合拍了？ 总之南宫墨非常喜欢筱致远的样子，杨芊芊再次感叹了，若是当初自己红娘做成了，或许南宫墨会更加欣赏吧？ 可惜了，筱致远有些大男子主义。 临出门，南宫墨又道：“最近我听说有些人想打天使美容中心的主意，多半是妒忌你那儿刚开张，生意却那么好。 可能别的医馆或药铺的。上次火烧城垣客栈的时候，那几个被烧毁皮肤的人，别人没法治，你给治好了，人家恐怕心里不舒服的很。” 杨芊芊怔住，回头看看冷月，冷月也正在看她，看来，他们想到一起去了。 疑神疑鬼了这么久，莫不是那几个所谓的“杀手”，不过就是那些个竞争对手派来吓唬人的吗？ 可是要不要闹出人命这么夸张啊？ “前几****这里有几个人在转悠，我跟京兆尹林大人关照了一声，想来已经来查此案了，这几****出门小心着点，嫉妒这事，可大可小，有些人恨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第168章 联姻 杨芊芊和冷月思来想去，都觉得南宫墨说的话有道理，他是天下第一皇商，眼线自然多，芊慰居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估计早就有人报告给他了。 如今只盼那个什么林大人，快点把案子给查出来了。 不过看起来，那个林菲菲她爹，应该也知道事大事小，既然是南宫墨托付的事情，一定会全力去办的。 果不其然，正月里，京城府衙的衙役们也没闲着，正月初十一过，就接到通知，说是抓住了那个企图买凶杀人的罪犯。 不是一个人，有三家，都是开医馆的，就是当初治了人家烧杀，却修不了人家容颜的，一时怒起，买凶杀人。 不过没想到会闹出人命，一时间怕了，于是把人撤了回来，没想到还是被查出来了。 幕后黑手一查出来，自然是大动干戈一番，抓人，入狱，封铺子。 不过杨芊芊和冷月倒是同时松了口气，看来是安全了。 冷月于是再次“留房不留人”，去出任务了。 他不是自由身，虽然很想陪在她身边，可是又有任务了。 第一楼是不会养闲人的。 离开的时候，冷月没来由地感觉一种哀伤，从心底慢慢冒出来，吞噬着他的五脏六腑，接着便有阵阵疼痛，在血液里流淌。 杀手，从来都是不可以有情的。 绝情，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素质。 有一霎那，冷月忽然想要毁掉当年和撒旦定下的地狱之约，可是，当走进随溪医馆的时候，他忽然凄凉地冷笑了一声。 他这一生都不可能是正常人的，不过，只要落随溪过上平安的普通人的生活，他就算每天躺在血水里过来，又有何妨？ 爱，或者情，在他身上，是奢侈品，高价，而且消费不起。 冷笑一声，消失于夜空中，顺便将某些情绪，深深埋葬。 ——分界线—— 正月十六，经历了冗长的繁华和热闹，还有休息和整顿，京城的一切开始复苏。 而这一日，最过热闹的，莫过于杨府和皇室的联姻。 兄妹对兄妹，换娶，换嫁，看上去，格外和谐，京城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当然不乏人跑到两府门口看热闹。 杨芊芊在杨府门口叹口气，地上喜帖。 当然还是蒙着面纱，当然是穿着女装，杨府的看门管事，自然也是认得的，当下也不敢得罪，放她进去了。 绿儿和如月，她一个都没有带，杨芊芊知道。那一日看到喜帖，如月从屋子里出来，眼睛都肿了，明显是哭过的。 绿儿脸色也不好，看样子，是劝了如月了。 杨芊芊一直知道如月对杨皓轩是有情的，本也有意促成。 可是也知道杨家家大业大，恐怕如月这性子，这出身，恐怕也只有做小妾受欺负的份。又见杨皓轩无意，最后也就作罢。 如今见如月这样，心知是动了真情了，不过也不敢戳破，只希望时间是疗伤的良药罢了。 今日留着绿儿看住如月，别让她感情伤怀，自己便独自一人到杨府来了。 横竖杨素不待见自己，自己就喝一杯就走，没必要在那儿招人白眼，也耽误不了多少事。 一到杨府里面，却没见到杨皓轩，原来新郎一早便去皇宫门口等新娘了，到午后还没回来呢。 皇帝的女儿嘛，自然是仪仗，嫁妆，十里红妆，浩浩荡荡，一样不能少。 这边杨府也不甘示弱，嫁妆亦是丰厚，不过自然不敢比公主还多，气势上，自然就弱了一些，但是准备起来，还是有些时候的。 所以，杨芊芊没进府，只在门口等着杨皓轩迎接新娘子回来。毕竟杨府那么多人都认识自己。 而且还不待见自己，自己进去了，也是讨不了好，不如专心等三哥。 只是三哥没等到，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 她虽然是在参加杨皓轩的婚礼的，可是今日有一个人，同时要从这杨府嫁出去，迎亲，那肯定是必须的。 看到那妖孽，红衣越发鲜艳，发丝不似平日里随意束就，头上戴了金冠，将他脸部曲线完美呈现，笑意盈盈，一笑倾城。 男女老少都在瞬间被秒杀，一个个都是桃花满面，心心眼，让杨芊芊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只在这皱眉间，却发现原本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的男子，目光如剑一般朝自己这边看过来，让她心头一颤，随即好强的个性，让她不服输地再次看回去。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好像惊雷霹雳，有暗波流动，仿佛顷刻间就要将这华宇雕梁全部烧毁。 “新娘子来了——”媒婆一声叫唤，让两人的目光迅速分开，刹那间，红衣妖孽笑靥如花，霎时迷倒一片男女老少。 牵起杨芊月的手那一刻，杨芊芊似乎可以清晰地听到身边无数玻璃心碎裂的声音。 这妖孽，气场果然强大的紧，粉丝也是死忠派啊。 这种男人还是不惹为妙，不然以后有得桃花劫要挡。 沉思中，那妖孽再回头给她一瞥，杨芊芊见他笑得越发灿烂，不由冷哼一声，心中暗道：“就算美人，也有迟暮的时候，瞎笑个什么劲啊？” 正腹诽，远处又有人叫一声：“三少爷回来了，三少爷来了……三少爷带着新娘子来了……” 话音刚落，便听唢呐齐鸣，锣鼓震天，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而来，那场面，将宇文铎和杨芊月的婚礼硬生生给比了下去。 御泽王朝的规矩是，婚礼之前，南方的聘礼必须放在女方家里，而女方出嫁。 嫁妆是要浩浩荡荡，在婚礼当天运送到男方家中的，也就是说，聘礼什么样，别人是不管的，而嫁妆，则是实实在在拿来“秀”的。 因此御泽王朝有很多男人，为了面子，甚至会自己出钱给妻子购置嫁妆，就是为了婚礼上的惊鸿一瞥。 但是这次是皇家公主和官员女儿狭路相逢，杨家就算是再有钱，嫁妆能弄得比公主多吗？ 那是逾制啊！ 杨芊芊忽然有些明白了。 第169章 帝王心难测 压制，是的，御文帝在压制宇文铎母子坐大。 从给她圣旨，让她休夫，再到让硕玉公主和哥哥同日成亲，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压制宇文铎。 不管是当王爷也好，休妻也好，成亲也好，御文帝一直都在表现自己的主导权。往深了看，其实不难看出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有功，朕给你当王爷，你要休妻，你想笼络杨家，想当皇帝，你想都不要想，朕让王妃休了你，让你的亲事被别的亲事压过。 风头，是你想要就能要的吗？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才是老大，朕要让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你要时刻摆正自己的位置，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首先，你不是朕的儿子，你首先是朕的臣子。 以上当然是杨芊芊的yy，不过肯定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当下心中忽然觉得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妖孽其实还是蛮可怜的。 亲爹都不爱，母亲嘛，自然肯定是将他当做了巩固自己地位的棋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杨芊芊甚至忍不住用同情的眼光看了那妖孽一眼，直到杨皓轩看到她，跟她打招呼。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妖孽的人生很悲剧，生在皇家，长在皇家，而且一不小心成了皇后的儿子，皇后的野心还很大，简直就是悲剧中的悲剧。 若是丽妃的儿子如宇文琪，人家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了，没那么大野心。就算没父爱，母爱一定不少。 而宇文铎呢，也不知道凤后是爱他多一点，还是爱权势多一点。 杨芊芊自问看人还是不会错到哪里去的，毕竟古代宫廷剧也看的多了，凤后爱权，那是肯定的，从她的眼中就能看出她对权力有多么渴求。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啊…… 于是杨芊芊便再回头看了那妖孽一眼，却正好再次对上他的眼睛。 他在笑，只眼中有些凄楚，笑得越灿烂，眼中的凄楚越是明显，然后，在对上她的眸子的时候，忽然停顿了一下。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对视，不如之前那般久久凝望，然后，他笑了，眯起眼睛，眉眼飞扬，宽大的红色新郎袍，随着开春时节冷冽的风飘逸得好似乘风而来。 然后，他回瞪了杨芊芊一眼，那一眼，是恼怒，是讥讽，唯独没有任何感激的成分。 是了，妖孽怎么会需要别人同情呢？ 他是如此强大，强大到用欺凌弱小来表现自己的强大。 想到这里，杨芊芊苦笑了一下，看来还是自己蠢了，蠢的在这个时候居然装起了圣母。 所以有时候，心狠一点真的是有好处的。 “来了……”耳边传来温润熟悉的声音，“怎么不进去啊！” 杨芊芊茫然抬头：“呃，看到你了，这不正准备进去吗？”只是刚才转身离开，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就这样而已。 杨皓轩的笑，温柔无害，穿着红色喜服的他，显得精神了很多，整个人喜气洋洋的，只是那锦绣红色的衬托之下，杨芊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从杨皓轩身上透露出来的疲惫，但是很淡，淡到差不多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杨芊芊笑起来，跟着他进了府内。 新娘子下了轿，有喜婆扶着进来，到新房中坐下，就等着待会出来拜堂了。 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杨芊芊淡淡一笑，任由杨皓轩引领自己，到喜筵上找个位置坐下来。 流水宴是要开三天的，不过今天才是正餐，很多食客们只是泡了茶在喝，就等晚上拜了堂，就有大餐可以吃。 杨芊芊找个角落坐下来，身边都是女眷，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她往那里一坐，倒也不那么显眼了。 然而想安静的时候，有的人就是不愿意让她就这样平安渡过去。 “你个jian人，你怎么来了？”一声暴怒，本来在外面招呼客人的杨素，看到她以后竟然一点体面都不顾，直接暴跳如雷。 这杨尚书大人，真是好素质啊。 “我是收了三哥的喜帖来的！”杨芊芊翻个白眼，懒得理他。 “你凭什么进来，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早就被赶出杨府了，还想回来杨府认亲吗？” 杨素气得直吹胡子，也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这么大的仇，好歹她把王妃之位都让给他最爱的女儿了，还想要她怎么做？ 于是杨芊芊也不起身，慢吞吞地道：“我连王妃之位都不稀罕，会稀罕当你一个小小尚书大人的女儿吗，你把自己摆得也太高了一点吧？ 我收了三哥的请帖来的，我只是以他朋友的身份来的，其他的，什么认亲不认亲，我在杨府就认识三哥而已，其他什么牛鬼蛇神，别跑过来假装认识我，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啊？” 污蔑人而已，那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你说我是来认亲的，可明明是你先跑上来说认识我的，那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再说了，现在大家都知道是申王妃休了申王爷，在坐的可不是什么市井小民，都是有头有脸的。 虽然之后凤后母子又进行了一系列舆论的修补，可是在朝为官的，心里焉有不知的？ 当即，杨芊芊的话让杨素气得脸色铁青，辩驳不过来，只好再次当了复读机。 “这里是杨府，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出去，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不许你来，这里是杨府，这里我当家！” 杨芊芊张张嘴，想说是，最后都懒得理他，正想跟杨皓轩告辞算了，却听外面一阵喧闹声：“太子殿下，简王殿下到——” 杨素一听来了两位大人物，当下也不敢再跟杨芊芊争吵，一甩袖子，赶紧“接客”去了。 第170章 和事佬 太子和宇文琪在很多场合都是“成对”出现的，所以大家都知道，宇文琪是站在太子这边的。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杨芊芊却知道，宇文琪之所以尊重太子，完全是因为他的妹妹——硕玉公主。 宇文泽和宇文纾的关系特别好，即使亲哥哥如宇文琪，都要偶尔吃醋。 这是那天杨芊芊偷偷入宫以后，宇文泽亲口告诉她的。 宇文琪又特别疼这个妹妹，所以看到有人对他妹妹好，自然也就爱屋及乌，站在宇文泽这边了。 不过，杨芊芊一直很好奇。 宇文泽是没有亲妹妹没错，可是宫里的公主可不止宇文纾一个，他怎么就偏疼她呢？ 宇文纾很可爱是没错，可是那是人后，若是不熟悉的人，断然不会失礼仪的，就比如今日成亲。 看她一步步，架子端得恰到好处，也应该知道，她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所以，宇文泽应该真的对她很好，才会让她放下戒心。 那么，在她放下戒心之前，她的所作所为，肯定跟其他公主没有什么差别，那么，问题又转了回来，宇文泽为什么喜欢她？ 杨芊芊苦笑一下，她只希望宇文泽喜欢宇文纾是真的喜欢，真心地将她当做了妹妹，而不是别的什么，有目的的接近。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要在后宫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生存下来的人，身上绝不可能是完全干净的。 但是，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会用利用别人感情这种卑劣的手段来换取自己的生存。 即使知道了，自己可能会原谅他在那样的处境之下的不得已，也终究会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觉，不大舒服。 看着杨素热络地过去跟两位皇子打招呼，杨芊芊决定跟杨皓轩告辞去，不然自己在这里，多半会跟杨素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她是不怕闹，不过她怕把杨皓轩的婚礼给闹砸了，那她就罪过大了。 再怎么闹，也得分时候不是？ 杨皓轩自然也去迎太子了，于是杨芊芊趁杨素和两位皇子说话的当儿，赶紧上前拉一下他的袖子：“三哥，杨素好像不喜欢我，我还是先走吧，不然会给你捅娄子的！” 这话她说得很小声，基本上是贴在杨皓轩耳朵边上讲的，说完也不等她回答，便转身，蹑手蹑脚，打算开溜。 “不许走！”后面一声惊雷，惹得整个喜宴上的人都忍不住安静了下来。 杨芊芊一愣，回头，才发现发出那声“雷霆震怒”声音的，正是杨皓轩本尊。 呃—— 他不是一向温文尔雅，说话慢吞吞，谁也不得罪的主儿吗？ “我留在这里只能给人添堵，我还是走了吧，以后你成完亲，再补请我吃一顿就好了，到时候我要看新娘子！” 顾不上众人围观的眼光了，杨芊芊想要挣脱杨皓轩的手。 虽然是兄妹，可是这样当众拉着，成什么体统？ 再说了，看杨素的眼神，就快要杀人了。 再闹下去，这喜宴不一塌糊涂才怪呢。 这杨皓轩就算要闹，也不知道分个时候吗？ 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 杨皓轩就是不松手，杨素已经看不下去了，也不顾太子和简王在身边，径直走上来：“皓儿，你这是做什么，这个jian女人要走就让她走，她算个什么东西……” “爹！”杨皓轩忽然大喝一声，“就算她再不是东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你这样做到底还有没有点良心和人性？” “你……”杨素气得浑身都发抖。 杨芊芊一看，忙圆场：“三哥，别这样，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的大日子，为了我闹僵了不好，我还是走吧！” “不许走！” 杨皓轩冷笑一声，竟然有种天地苍茫的凄凉，回头对杨素道，“她，是我妹妹，一出生就是我妹妹，一辈子都是我妹妹，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说不认就不认了，我做不到！” 全场越发静默，静默地只能听到风呜咽的声音。 “今天，我成亲，她必须在。哪有哥哥成亲妹妹不来的道理？”杨皓轩眯起眼睛，“她要是走了，我就跟她走，她要是留下，我就跟着留下！” “你……你个不孝子，好，好！” 杨素连说了几个好，然后一跺脚，“今日我就不信，你还真能跟这jian人共同进退，你要跟她走，也不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杨皓轩低头，忽地冷笑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嘴角那抹讽刺的笑意越发明显：“父亲大人，莫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还想将我想上次夫人那样，捆绑起来，跟公主殿下成亲吗？！！” 杨素浑身一抖，再看看身边诸多宾客，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那么好面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好了好了，杨大人，这大喜的日子，何必为令公子一个朋友伤脑筋！” 后面响起宇文泽太子殿下懒洋洋的声音，感情看了半天好戏，现在才想到说话呢。 “本宫做主了，以前不管有多少过节，今日就当没发生过。以后你们再有什么纠葛，以后再说，本宫这位前弟妹，杨大人不妨就当做令公子的一个你从来不认识的朋友就是了！” 杨芊芊偷偷抬头瞪了那位“和事佬”一眼，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怎么，戏看完了，明明看了很久了，现在才出来调解？ 宇文泽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不由狡黠一笑，有好戏看谁不想看啊？ 不过好在他出现的还比较及时，既然太子都说话了，谁的面子都可以不给，太子的面子肯定是不可以不给的，于是杨素冷哼一声，不再管他们了。 杨芊芊叹口气，耸耸肩，这喜筵看来是可以吃下来了，于是让杨皓轩松了手，慢慢走回位子上去。 走过宇文泽身边的时候，她小声动了一下嘴唇，吐出两个字：“谢谢！” 第171章 我不想你只当我妹妹 婚礼就是很普通的婚礼，拜天地，入洞房。 在旁人的高声喧哗之中，杨皓轩全程保持标准的国际化礼仪式微笑。 嘴角都没有动一下，只是双目无神，简直可以用呆滞来形容，而且还带着无奈和凄凉。 本来是一场热闹非凡，喜气洋洋的婚礼，怎么好像在杨皓轩眼中，比上刑场还要凄惨？ 杨芊芊有些不明白，可是内里的玄机，现在去问，又不合适，只好一直憋在心里，看着整场婚礼就这样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中进行着。 当然，其他人并没有察觉，因为杨芊芊只关注杨皓轩，而不关注其他人，所以比别人看得更清楚一些。 况且，她与杨皓轩较之别人，又更熟悉一些，所以对杨皓轩的一些动作表情，便有更深一步的领会。 杨皓轩不开心，这场婚礼，并不是他想要的。 杨芊芊有这样的一种感觉，难道三哥，她忘记自己说的话了吗？ “如果你不能让别人幸福，你自己也不会得到幸福的，如果不能真的喜欢上她，那么，别娶她！” 当初答应的时候，他可是很真诚的，杨芊芊不觉得杨皓轩是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 那么，这其中，一定还有什么故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热热闹闹你方唱罢我登场，杨皓轩把新娘送进洞房，自己就出来一杯一杯地敬酒。 杨芊芊从未见他喝酒喝得如此豪迈，好像就是安心要灌醉自己。 而且，很快，他就如愿了。 喝醉的杨浩轩显得格外兴奋，不停地抓着旁人的胳膊摇晃，一遍还叫：“我当驸马了，我今天成亲，恭喜我吧，恭喜我吧，哈哈……” 旁人都只当他是高兴过头了，自然连声恭喜。然后他又抓个别人，重复同样的一遍话。 杨芊芊已经看出什么不对来了，杨皓轩的脚步已经全乱了，再喝下去，大概不兴奋了，不知道还要说出什么话来呢。 于是赶紧上前，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哥，你喝醉了！” “谁说我醉……了？”杨皓轩大声道，“我才没醉呢，你醉了吧……你叫我什么，哥？” “哥……” “我有好多妹妹呢，你是哪个？”杨皓轩的眼珠子已经对不准焦距了，让杨芊芊越发担忧。 “我是芊芊，你四妹……” “四……妹啊……”杨皓轩忽然拖长音，一把搂过杨芊芊的肩，把头靠在她的肩上。 “三哥……”杨芊芊晃晃他，却听到耳边传来虽然小，却清晰的声音：“为什么你是我四妹，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要你当我妹妹……” 杨芊芊彻底石化，就这样呆立着，外界的喧闹声一下子变得虚无起来，仿佛整个世界中，只有她和杨皓轩两个人。 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只是不敢深入去想这个可能。但当这个“可能”忽然浮出水面的时候，还是有种晴天霹雳的感觉。 那种震惊，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一瞬间杨芊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推开，还是不推开？ 若是推开了，他继续嚷嚷怎么办？ 不推开，不过只是小声说，可是他究竟是不是真的醉得没了知觉？若是他酒醉三分醒，自己不推开他，是不是代表着某种深刻的含义？ “还不快去拉开少爷，这成何体统？”还好有人帮她解围，那个人，是杨素。 忽然觉得，今天的杨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之后的一切浑浑噩噩的，杨皓轩被人架了出去，杨芊芊只感觉身上一轻，其他人好像都在自己身边消失了一样。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杨府的，好像还被太子拦下问了几句话，问完说完，自己也不记得说了些什么。 然后便又是迷茫地，差点坐错了马车回芊慰居，还是赶车的车夫叫住她，她才想起来，来的时候，自己是雇了马车来的，还让人家在门口等她。 一整夜杨芊芊都有些无精打采，直到第二天，杨皓轩忽然派人来说，明日，他就要调外任了，在京郊十里长亭备酒，等她。 换句话说，就是让她为他践行。 “小姐，去吗？”从昨晚回来到现在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绿儿和如月怎么可能没发觉？ 杨芊芊叹口气：“帮我换衣服吧！” 去啊，不去就显得心虚了啊。 马车往十里长亭而去。 长亭外，古道边，虽然因为气候关系，没有芳草碧连天，倒也有几分萧瑟的景象。 北方，正月里，自然没有什么绿色可见，一贯的枯黄灰暗色调，却也多了几分离别的愁绪。 “你来了？”杨皓轩站在十里长亭内，穿着锦袍，外面披着一件红灰色的棉披风，倒是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嗯！”杨芊芊点点头，到觉得看到近体杨皓轩不再醉酒以后，倒是正常了很多，没有昨天那么尴尬了。 看看四周，杨皓轩好像只带了两个小厮，于是忙问：“嫂嫂呢？” “男子外人，怎么可带家眷？”杨皓轩一撇头，义正言辞的样子，让杨芊芊忽然有抽他的冲动。 昨日他醉酒，所以洞房是怎么回事，杨芊芊大概也能清楚。成亲才一日，他就走人，抛下新婚妻子守活寡，这作风跟当日宇文铎抛下杨四小姐去青楼有什么区别？ 正想着，那边一阵马蹄声，一辆马车迎风而来，到了十里亭就停了下来。 驾车的男子下地，放下凳子，就看到里面走出一个机灵可爱的小丫头，对着杨皓轩就道：“驸马爷，我家公主给你送行来了！” 杨芊芊抿嘴一笑，好个聪明的公主，这么快就知道自己夫君要远逃？ 可看看身边，杨皓轩的脸色已经已经变黑了，当下，也不敢笑了。 第172章 相思莫忘 车厢的棉布帘子被撩了起来，环佩叮当，走出一个美人儿来。 杨芊芊认识，你就是硕玉公主。 “夫君要远行，为人妻的，若不来送行，怕是要被人诟病的，为妻怎敢不来？”这话不卑不亢，很有道理，并且配上她居高临下的身段，竟很有气势。 硕玉公主，不愧是宫里来的，实在很懂得如何营造一种贵气逼人的气氛。 配合她身上的行头，一身红衣，用金线绣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外套粉色线绣的云纹对襟褂子，一直拖到地上。 配上头上金丝八宝攒珠簪，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带着棕色皮毛抹额，手中拿着个白狐毛做的护手。 嘤咛一声，让身边的小丫头拉着顺着马车前的小凳子下了地，露出一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绣花鞋，竟是上好的云锦做的鞋面。 不看貌似春花的脸，不看窈窕娉婷的身段，光是这一堆东西，就算是搁个村妇身上，那也是富贵上天了。 不过在硕玉公主身上，那绝对是低调的奢华。 谁见过拿云锦做鞋面的？ 那个白狐毛，只配给她做个护手。就不说之后伸出手来，手上拿龙凤镯子，还有腰间的双喜玉佩了。 全身上下，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不过不明白的人，自然也是看不懂的，不过杨芊芊还算是识货的人，好歹当年也混进了上流社会的队伍啊。 很多年以后，杨芊芊有一次说起宇文纾这次的打扮，问她还有记忆否，宇文纾的回答是。 “具体不记得了，只记得好重，我可是把看家宝贝都拿出来，脖子都快被压折了，结果还是没留住那个男人！” 宇文纾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要杀人的样子，结果两人最后笑成了一团。 而此时此刻的场景下，杨芊芊除却被那贵气狠狠地晃了眼，又被宇文纾那精致的妆容所秒杀以外，想到的，却也是那一句：她戴这么多东西，不重吗？ 这是后来两个女子笑成一团的原因。 在宇文纾走到杨皓轩面前的时候，杨皓轩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应该说，他呆得已经没法做出任何反应了。 “夫君，这里有些妾身自己做的衣服，绣了花儿的，还望夫君穿上衣服，能不忘家中有隐隐期盼的妻子。” 宇文纾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已经把自己放到了普通妇人的地位。 一个公主，不自称“本宫”，不叫丈夫为“驸马”，这已经很难能可贵了。 也许她认为杨皓轩不喜欢有这么一位地位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妻子，所以特意将身段放低，放到和杨皓轩同等的地方。 先用气势压人，若是没那份气势，杨皓轩没被镇住，早甩袖子让她滚回去了。 然后放低身段，楚楚可怜却又不会太委屈，偏偏又让人怜惜得紧，而且联合上面的场景会想到：一个皇家的公主，能如此待自己，那可是莫大的荣幸啊。 所以杨芊芊不得不再说一遍，宇文纾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因为聪明，所以才能在后宫之中，当了这么多年最受宠的公主吧？ 当然，后来宇文纾也说：“受宠又怎么样呢，最后还不是成为父皇手中棋子？” 说这话的时候，宇文纾的语气很平稳，没有抱怨什么，平静到慢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姿势优雅得让杨芊芊有撞墙的冲动。 那些东西，她真的是学不来。 那种场面很华美，就好像高清电视剧的场面，一个华服美妇，拿着包袱，给自己即将远行的丈夫送上自己亲手做的衣服，叮嘱他：相思莫忘。 即使杨芊芊，都有那么一瞬间的陶醉。 估计杨皓轩，也有那么一瞬间被迷惑了，被陶醉了，不过他清醒地非常快，快的速度让杨芊芊真的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因为，他说：“衣服带的已经够多了，这些衣服即使带了，也只是让行囊更加沉重而已，公主还是带回去吧！” 是的，他叫的不是“娘子”，是“公主”！ 很生分，一下将宇文纾努力拉近的距离，又给拉出去了十万八千里。 而且他那话的意思分明在说：“你这衣服我带了也不会穿，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罢了！” 宇文纾一时愣了一下，前期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只当一切完备呢，没想到这杨皓轩居然是个水米不进的主儿，当下便微微楞了一下。 “四妹，三哥只备了薄酒，还望四妹不要嫌弃！”转个身，杨皓轩居然将那明艳照人的公主，视若路人。 连杨芊芊都看不下去了，赶紧笑着过去拉一下宇文纾的袖子：“三哥，既然嫂嫂也来了，我们一起为你饯行好了。” 杨皓轩是个懂礼的，虽然一心想将宇文纾当做路人，可惜人家身份显贵，绝对不是路人，于是点点头，只冷声道：“坐吧！” 宇文纾到了这地步，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坐下来，杨芊芊赶紧坐她身边，笑道：“嫂嫂，你别理他，他是面硬心软的，我们先一起敬他一杯，祝他一路顺风吧！” 说罢，也不管杨皓轩瞪眼，杨芊芊拿起酒壶就给宇文纾和自己各倒了一杯，然后举起来：“三哥，愿你此去一路顺风！” 宇文纾也是个聪明人，有了机会岂有不用的道理，于是也笑道：“愿夫君此去事事顺心！” 即使不给宇文纾面子，杨皓轩也一定要给杨芊芊面子啊，两人同时敬酒，他想忽略都不行，于是也就只好闷闷饮下了。 “不知道三哥要去什么地方赴任呢，远不远，若是不远，改日小妹去找你玩玩，权当休闲度假了！” 休闲度假？ 这是什么名词？ “呃，小妹的意思是，可以闲无无事找三哥玩玩，三哥这是去什么地方啊？” 杨皓轩这才听懂，便回答道：“沧州！” 第173章 好巧的沧州 杨芊芊彻底愣了一下：“沧州？” “是的，州郡！”杨皓轩以为杨芊芊问他什么职位呢，于是随口回答了一下。 杨芊芊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自己出门的日期还没定下来，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到时候万一她这个直肠子的哥哥说要等她一起走，岂不是一路尴尬？ 想到这里，她决定还是闭上嘴，什么都不要说的比较好。 经过昨晚的那一场醉酒事件以后，她总觉得，跟三哥之间，好像慢慢有了一些隔阂。 三人也算得上是有说有笑，当然，基本上的格局是：杨皓轩对着杨芊芊笑，杨芊芊对着宇文纾笑，宇文纾对着杨皓轩笑，当然偶尔也会回头看看杨芊芊，尴尬地笑一笑。 整个气氛让人感觉还是很和谐的，外人自然感觉不出来三人之间那种窘迫的气氛，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很客气，而且都堆着笑意。 演戏，除却杨皓轩弱一些，杨芊芊和宇文纾可都是此中高手。 所以在外人看起来，这场景，姑嫂和谐，夫妻和谐，兄妹和谐，多美好的场景啊？ 可惜好景不长，酒喝完了，宴也该散了。 “芊芊，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就此各自珍重吧！”杨皓轩起身，只跟杨芊芊行礼，完全无视宇文纾的存在。 四目相对，有多少唏嘘，成了空嗟叹。 杨芊芊鼻子有些发酸，虽然知道可能过不了多久，还会再见面。 只是到那个时候，不知道又会如何面对。 走一步算一步吧！ 杨芊芊叹息一声：“哥，你路上也珍重！”想了想，看到身边有些落寞的宇文纾，不由笑道。 “哥哥，嫂嫂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了，不如就让嫂嫂跟着一起去吧！” 杨皓轩皱眉：“我是去赴任的，是公事，又不是游山玩水，带个女人算什么样子？” “也有不少官员赴任带着家眷呢，嫂嫂和你是新婚，带着也不会有人说闲话的！”杨芊芊不以为意，知道他不过是在找借口，于是索性说了理由出来。 杨皓轩眉头皱得更深，回头看看宇文纾，再看一眼杨芊芊，很直接地问道：“你被人灌了迷汤吗，要这样为她说话？” 宇文纾脸上的表情无比窘迫，以前她在宫里，就算再难攻克的人，也至少会因为她是个公主，而多少让她几分，不会让她太过尴尬。 而如今这个男人，仿佛只将她当做了空气，或者，连空气都不如。 杨芊芊赶紧拉了一下杨皓轩的袖子，示意宇文纾就在他身后，但是杨皓轩置若罔闻，甩开她的袖子，道一声：“告辞了！” 说罢，谁也不看，就往马车那边走去，早有小厮给他放好了凳子，一踩，一拉，就进了车厢内。 寒风乍起，身后的女子衣袂随风而起，眼圈早已红了。 杨芊芊转身，看着她：“嫂嫂，你别介意，我哥那人就那样，面硬心软的……” “你不用劝我，我看得出来，他讨厌我！” 宇文纾的声音有些哽咽，“可是他总该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做得不够好，甚至，他以前都没有见过我，为什么要讨厌我呢？” 杨芊芊叹口气，她没有办法解释，有时候，讨厌一个人，并不需要曾经见过面的。 很多时候，一个人，在不同的位置，会被不同的人讨厌。 就好像，明明都是石头，但是它绊倒了人，就会被讨厌，搬回家做假山石，就会被人所喜欢。 因为，那个位置，杨皓轩是想留给他心中的人的，结果被宇文纾占领了，所以讨厌她，自然也就有了足够的理由。 杨芊芊几乎可以肯定，杨素一定是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了自己这个孝顺儿子的，说服说的还是比较好听的，估计连胁迫都用上了。 不然，成亲当日，杨皓轩眼中的悲哀，不会那般浓烈。 一样被强迫着搬进家门的东西，自己见到了，碍眼，讨厌，自然也是正常的。 杨芊芊不能如此解释，其实对于宇文纾，她的第一印象还是很好的，这位公主冰雪聪明，并且很懂得人的心理。 只是，因为在宫里长大的关系，人人都将她当做了主子，公主，没想到有些心机，用在自己丈夫身上，居然是油盐不进，让她有些挫败了吧？ “想知道原因吗？”杨芊芊笑起来，眉眼弯弯，“那嫂嫂不去自己去找寻喽。” “自己去找？”宇文纾歪着头，不甚理解。 杨芊芊笑得越发绚烂：“嫂嫂懂的，我就不信嫂嫂这次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说罢，几步走到宇文纾的马车前，一撩车帘子，果然，里面放着两个大包袱，还有一个红色的箱子，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大家都是聪颖的女子，谁也骗不了谁。 见此情景，宇文纾也不恼，倒是笑了起来：“那么，以芊芊的意思，我还是应该跟上去喽？” 没称“本宫”而是“我”，很明显，并未将杨芊芊当做外人。 两个都是聪明的女子，不相上下，竟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杨芊芊看着她笑：“公主心中有数的！” 宇文纾忽地叹了口气：“出来的时候，我原本也是信心满满的。昨日他醉了酒，并未看清楚我。 今日想着晴天白日的，总该让他看看我，虽说我不是倾国倾城，不谦虚的讲，也算是有几分姿色的，原本以为，夫君看到了，多少会欢喜几分的。” 古代女人就是这样了，嫁人了，就是一辈子了，若是嫁得不好，也是一辈子了。 特别是宇文纾还是个公主的身份，若是要改嫁，那更是难上加难，有皇家的面子摆在那里呢。 杨芊芊能理解宇文纾的悲哀，于是拉起她的手，笑道：“嫂嫂，自己的幸福，该自己去争取的。你已经嫁了他，这个事实不能更改，那么，就改改他的心吧！” 第174章 家给你管，我要追老婆去喽! 杨芊芊告诉宇文纾，她和太子宇文泽是好朋友，所以也知道她的性情，让她相信自己。 见杨芊芊都搬出了宇文泽，宇文纾对她的信任度自然也就增加了不少。 又听她道：“对我哥哥这人，你就用你的真性情去感化他就好，别装，我喜欢你的真性情，我哥哥也一定会喜欢的！” 受了小姑子的鼓励，宇文纾自然信心倍增，当下跟丫鬟提了一句，就道：“按原定计划行事！” 杨芊芊看着宇文纾绝尘而去的马车不由会心一笑，这般聪颖可人的女子，三哥可一定要抓住了啊，不然，很快就会从身边溜掉的，到时候，恐怕就追悔莫及了。 待回到芊慰居，绿儿和如月已经等在那里了。 因为如月的关系，此次去给杨皓轩送行，杨芊芊是一个人去的，就怕如月知道了，恐怕又是要哭一场了。 “小姐，南宫老爷托人来说，沧州那边来信了，问小姐和筱先生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这么快？”杨芊芊一愣，她还以为，至少还得有些时日吧？ 想了想：“这样吧，绿儿，你去跟南宫老爷说，就说我三日后动身，把铺子里的生意盘算一下，你和如月就留下看铺子，我和筱先生单独上路，到时候我们雇个车夫，再找个会点功夫的保镖跟在身后，基本上这一路到沧州，都是官道，再说我们是两个‘大男人’，不会出什么事的。” 绿儿看看如月，笑道：“小姐，铺子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你带如月出去吧，她煮得一手好菜，又会做家事，小姐带上她等于带了丫头，厨师都带齐了。” 杨芊芊看看如月，原本她是有带她去的意思的，只是刚刚听说杨皓轩也要去沧州，这丫头如今刚刚才有些恢复了过来，要是再在沧州遇到了，岂不是又要勾起她的伤心事？ 当下，便赶紧笑道：“这一路过去，风餐露宿的，怕是有些辛苦，让如月受这苦我可是会心疼的。再说了，这几日她不还得跟筱伯母学做饺子嘛，这忽然中断了可不行，筱伯母都说了，这事儿熟能生巧，要是跟我出去一趟，这几日不是白练了吗？” 绿儿一听，好像也有道理，看看如月：“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如月平时就是个没什么主意的，听到自家小姐这样说，当然只有点头的份：“但凭小姐安排吧，我没意见。” 杨芊芊这才有些放心，又私下偷偷找绿儿说明了原因，让她平日里多留意多安慰些如月，尽量别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多带她出门玩玩。 绿儿自是一一应承下来，之后又跟着杨芊芊马不停蹄地整顿铺子，再收拾行装，跟筱母，拂柳等一一作别。 筱母如今病体没有恶化的迹象，于是筱致远便将母亲托付给拂柳和落随溪，又将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筱母，这才安心上路。 杨芊芊在后面摇头叹息，这筱致远出远门也真够可以的，身上的真的是一分银钱都不带，真当是公费旅游了啊？ 不过他的理由很是义正言辞：“反正这一去不知道几个月，我每月还有薪金可拿，真遇到要用钱的地方，那几个月的薪金也就够了。” 好吧，反正百善孝为先，筱致远是个孝子，所作所为不可厚非。 杨芊芊也没多管，三日之后，一切事情俱已妥当，南宫墨父女两个在府内设宴，为他们饯行，一直送他们出了城门，才止步。 这一去，路上起码半个多月，杨芊芊到了这个古代以后第一次离开京城，当下旅游爱好者的天分被发扬出来，一路观赏沿途风光，倒也开心。 只是筱致远，和她坐在同一辆马车之中，虽然都是男装，可是他知道对面那个是女子，车厢内空间又狭小，不由便有些尴尬。 不过杨芊芊只当没看到，刚刚离开京城，心情还是非常雀跃的。 同一时刻，申王府内。 杨芊月和宇文铎正是新婚燕尔，这几日宇文铎自然都在她房中流连，一时恩宠无两。 此刻天晴气爽，迎春花儿开了三两朵，宇文铎便带她出来游园赏花。 北方的天气，还寒冷，此刻的花儿品种，都是稀有，惹得杨芊月连连赞叹。 春光正是大好一片，那边匆匆跑来一个王府侍卫模样的人，神色有些忧虑，直接跑到宇文铎身边，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宇文铎顿时脸色大变。 “准备，本王要出城，府内的事情让管家全权处理，若有处理不了的，等本王回来再处理！” 宇文铎放开搂着新婚妻子的手，有条不紊地吩咐，随即便道，“你去备马，准备干粮！” “是！”那侍卫应一声，匆匆下去了。 杨芊月发愣：“王爷，出什么事了，这么紧急？” “你别管，这几个月本王可能不在家，如丝又有身孕，内府的事情，就都交给你做主吧！” “真的？”杨芊月大喜，这几日正愁自己虽然是正妃的地位，管事的权力却还在那侧妃手中，如今得到这权势居然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看着宇文铎在她们成亲还不到五日便离去，心中终有些不舍，因为不舍，更是疑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舍得抛下新婚的妻子，毫不犹豫地离开几个月之久？ 杨芊月是杨尚书之女，焉能没有几个心腹，当下赶紧让人去打听，那侍卫到底跟宇文铎说了些什么。 这原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至少那侍卫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就是王爷一直让他盯着那个人，那个他一直不怎么看得起的人。 于是不出三日功夫，杨芊月身边的心腹丫鬟就将那侍卫勾到了手，那侍卫便一五一十全说了出来。 当那丫鬟将事情经过告诉杨芊月的时候，杨芊月气得差点吐血，一甩手将屋内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面容狰狞，语气狠辣地叫道：“杨芊芊，丑八怪，我要杀了你！！！” 第175章 黑衣人 杨芊芊一路观光，虽然马车垫了一些，不如现代的火车舒服，甚至比汽车还要颠簸。 而古代的路，即使是官道上，也不比现代的灌注水泥的高速公路一样平稳。 当然，也并非没有好处，比如，可以随时停车，观赏风光，饿了就随时停车吃饭，不用像火车汽车，还得看司机眼色。 就跟现代有私家车一样，很方便。 虽然筱致远有些别扭，不过不影响心情。再加上赶车的老车夫很爱聊天。 南宫墨给他们找的“苦力”是南宫家的护院，很是孔武有力的，叫黑大，虽然性子憨憨的，不过人很豪爽，杨芊芊很快跟他们混熟了。 所以，筱致远存不存在，都不能影响她欢快的心情。（好吧，可怜的致远兄） 出了京城没几日，马车便行出京城很长一段路，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兴奋。 这日清晨起来，就听车夫老马说道：“公子，前面就是落霞山，官府修了山路，还是要绕山走，得快些，等天黑之前可能可以到前面的镇子，不然路上没人家，就没地方住宿了。” “那就赶紧上路吧！”杨芊芊二话不说，让店家准备了一些干粮，就上路了。 路上没什么吃的，不过，虽然是崇山峻岭，但是因为修了官道，所以杨芊芊倒也不怕遇到个强盗什么的。 应该不至于有人在官道上打劫吧？ 一行四人，老马和黑大坐在车辕子上，杨芊芊和筱致远坐在车厢内。虽然开春了，不过天气还是有些冷的，一路往南走，倒也有了一些暖意了，再走几天应该会更好。 等车子颠簸了起来，杨芊芊感觉到重心不稳了，便知道一定是上了“盘山公路”了。 这路自然比不上现代真正的盘山公路和隧道什么的，不过也算修得还可以，并排可以行走两辆马车，所以就算对面来了马车也有办法避让的。 只是山路旁边拦着的木栏杆，在杨芊芊眼中，总感觉不那么牢靠。毕竟这是古代，山下丛林密布，也不知道什么地方，若是不小心摔了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爬上来呢。 栏杆之下，还是挺陡的，而且随着地势越来越高，山下的那些林子也渐渐看不清楚了。 这山还是挺高的，应该是方圆占地不少，所以修路的时候，这路就往高了修，大概是想节约时间，不然真绕着山过去，不知道要走到哪年哪月呢。 好在老马的车技还是很好的，虽然杨芊芊看着那高度挺渗人的，不过马车还是很平稳地在行走。 所以到后来，杨芊芊也乐意把头伸出去看看风景，只恨没有照相机，把这天然美景拍下来了。 正看得入神，耳边忽然响起破空声，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公子小心！”黑大已经跳落到了车后面。 这黑大是个练家子，南宫墨把他介绍给杨芊芊的时候，她还觉得大材小用了呢，这个人当保镖都够了，居然用来提行李，浪费啊…… “叮当”一声，黑大随身带的大刀终于派上了用场，不过这个用场，不过就是几秒钟的时间。 因为再随着“叮当”一声，黑大的刀，已经被截成了两半——连带他的人，被斜切了一刀，满地的血。 “啊——”杨芊芊忍不住尖叫一声，身后的筱致远在同一时刻伸手，捂住她的眼睛，低声道：“别看！” 老马慌了，估计赶车这么多年也没看到过这种景象，赶紧一挥鞭子，那马飞快地奔跑起来。 筱致远一直拉着杨芊芊，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了，直接就搂她在怀里，一手抓着车框，免得自己被甩出车厢去。 “放开！”虽然心跳得厉害，但是杨芊芊很快镇定下来，拉开筱致远的手，不过没有脱离他的怀抱。 毕竟，匆忙之间也不知道抓哪里，在他怀里还算比较安全。 不过那几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人，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黑大挡了一下，只一招就被杀了，这里的三个人，那不是被他们砍瓜切菜一般？ “到底是什么人啊？”杨芊芊话音刚落，就感觉头顶落下了什么重物，还没等她惊呼出声，眼前忽地一亮，头顶有冷风呼呼地灌入进来。 车厢顶，已经被人一刀削掉了。 “啊——”杨芊芊尖叫一声，看着头顶那个黑衣人，刀就明晃晃地劈了下来，目标很明确——她！ 她杨芊芊，这么多风风雨雨闯过来，莫非今日要死得这么莫名其妙吗？ “珰！”一声，火星四溅，还没等杨芊芊反应过来，在离自己不到半寸的地方，一把剑斜里插了进来，挡住了那砍过来的刀。 一个黑衣人，忽然出现，挡住了那个要杀她的人。 黑衣人全身都蒙起来，连手上都戴着黑色的手套，全身上下就露出了一双眼睛。 这人是谁？ 杨芊芊满头问号，莫非是冷月？ 可是冷月在她面前，不会蒙脸啊—— 正思索间，又有一把刀横里飞过来，直扑她的脑门。 那黑衣人身子一拧，翻身又挡住了那人的剑，一时间，他就挡在杨芊芊和筱致远面前，把一把剑舞得滴水不漏。 马车还在行进，马儿受了惊吓，老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砍下了一刀，早就倒在血泊之中。 来的杀手一共有五个，三个人围住了那黑衣人，另外两个人，一个杀了老马，另一个，索性直接一刀砍到了马上。 “嘶——”随着一声长鸣，马儿一口气乱奔出去几米远，撞翻了路旁的木栏杆，那黑衣人一人敌五，忽然身形一闪，点了两个人的穴道，只余三个。 就在此刻，那马儿已经不堪重伤，一个翻身，拖动整辆车子，就往陡峭的山坡下面直直地冲了下去…… 第176章 刺客?黑衣人? 嗯——”痛，浑身都痛，手脚，想动一下都动不了了。 腰上好紧，是什么东西绑着她吗？ 睁眼，往下一看，却是一只大手，正牢牢箍住了她的腰。 再转动好像没那么疼的脖子，才发现身后躺下的人，正是在车厢内抱住她的筱致远。 尝试着动了一下，没想到身后的筱致远也醒了。 勉强睁开眼睛，看到她，不由问道：“掌柜的，这是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 杨芊芊脑袋有些发晕，她只记得好像有人要杀她，然后又来了个黑衣人，救了她。 马车失控了，从官道旁的山路冲了下来，颠簸得很厉害，然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试着想要坐起来，才发现筱致远抱着她腰上的手，十分用劲，抱得死死的，让她一点都动不了。 “呃——”筱致远自然也发现了，于是赶紧松开手，却不由低呼了一声，“啊——” “怎么了？” 腰上的手松了，杨芊芊虽然浑身酸痛，咬咬牙还是坐了起来，却发现筱致远扶住自己另外一只手，呲牙咧嘴。 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杨芊芊赶紧转身抓着他的手，摸几下，便知道，是骨折了。 原来刚才筱致远一手抱住她的腰，摔下来的时候，差不多半个身子都垫在她身下。 所以她受伤比较轻，顶多就是擦伤，都是皮外的，而筱致远的左手，却是断了骨头了。 虽然不是骨科的，但好歹也是学医的，基本防护还是懂的，于是杨芊芊赶紧站起身，扶起他道：“你的手先别乱动，我来处理。” 将他扶到一棵大树下面躺好，自己四处找了找，发现他们的马车正四分五裂躺在不远处。 于是赶紧过去，把布帘子扯下来，再找了两块比较平整的木头，旁边居然还有一把刀。 看来是被那个黑衣人打落的，跟着马车一起落下来的。 歪着头想想，那个黑衣人，似乎也不像冷月，可是功夫显然不弱。 因为她听南宫墨说，黑大的功夫虽然不能和江湖人士比。 但是跟一流的高手，也能过个三五招，而那几个杀手一招就把他给杀了，连还手之力都没有，显然那帮人是高手。 冷月的武功她是见识过的，很快，一招致命，不留活口。 但是那个黑衣人不同，他手下留情了，点了他们的穴道。 其实，那样的打法需要更高的水准，杨芊芊不是武学行家。 不过基本上，她也能认出，这是不同的打法，所以那个黑衣人，不大可能是冷月。 只是他的穿着，却又有九成像冷月。 除了……重新蒙上了脸。 冷月不会在她面前蒙脸的，这是她肯定那个人不是冷月的原因。 问题是，他的样子，很像是在装冷月，但是又手下留情了，为什么？ 想来想去想不通，杨芊芊叹口气，拿着那些东西返回筱致远身边。 用木头将骨头纠正位置，固定住，然后再把棉布帘子撕成一条条的，把他的手绑起来。 等一切弄好，才发现筱致远的左腿上也是血糊糊一片，看来是落下来的时候，被自己压着，蹭出去好远。 杨芊芊二话不说，抓起剩下的棉布条，直接往他大腿\/根部一扎。 先止血，然后站起来道：“你先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水，给你清洗伤口。” 说着，也不管筱致远回答了没有，站起来先走了，她身后的筱致远，看看那棉布条绑的位置，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山林里自然是有水源的，找个水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马车内还有她们的水囊。 还有半袋子水，杨芊芊索性拿过去装满了，走过来，就要扯筱致远的裤子。 “呃……我自己来吧！”筱致远尴尬至极，扭动了一下伤腿，只痛得又是咧了咧嘴。 “你手有伤，你怎么自己来啊？”杨芊芊瞪了他一眼。 “非常时期，你就别顾什么男女大仿了，再说了。 别说是个大腿，就算是全身，我也不是没见过，我是大夫，你就当自己是病人就好了！” 说完，再不管他，一把撕开他的裤腿，里面果然已经被蹭掉了一大块皮肉，腿上的裤子自然也是破烂不堪。 杨芊芊小心翼翼地用水清洗完伤口，再用大刀割去零碎的布块。 到附近采了点止血的草药，给他敷上，再绑好伤口。 大冷天的，竟出了一头冷汗，自己身上也是酸痛无比，忍着伤痛先救治重伤患，等到自己的时候，竟然有些虚脱了。 好在这林子极大，伤药不少，杨芊芊很快找了个角落，给自己身上上了些药。 因为天气还冷，身上穿的多，又有筱致远当“肉垫”她的伤还比较轻，都是蹭破点皮什么的。 眉毛和假鼻子在跌落的时候早就被蹭掉了，于是顺便用清水洗了洗脸。 脸上还蹭出了点伤痕，不过在小溪边照了照，应该并不影响美观，用草药擦了擦，以免落下伤痕，应该过了三五天就能好了。 等再出来，看到筱致远脸色苍白，已经躺在树下昏睡了过去。 探探他的脉息，才知道是失血过多所致，好好休息。 外加吃点东西就能好，杨芊芊这才放下心来，坐在他旁边，等他休息够了醒来。 安静下来，她又开始想之前的事情来。 那些人，绝对是杀手，不是什么普通的劫匪之类的，一般劫匪敢在官道上动手抢东西吗？ 虽然这官道上并没有什么人影，可是毕竟是官道啊。 这个时代人们用的最多的道路了，官府定期都会有个检查什么的，可不是林间小道，随便杀个人，抛尸了，十年八年也没人知道。 由此可见，那些人，胆子绝对是太大了，太肆无忌惮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杀人。 而且，很明显，那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因为在掀开车顶的时候，那刀，毫不犹豫地朝她劈了过来，很明显目标就是她。 第177章 不要管我!你走吧。 那么，谁跟她有这么大的仇恨，非要杀了她不可？ 而且还在官道上动手？ 想起之前冷月说的，她门口有些鬼鬼祟祟的人，之后又被南宫墨查出来，说是那些竞争对手雇的杀手。 难道又是他们干的？可是他们不是被抓了吗？ 再说了，南宫墨查过他们的底子，之前那一次那些人也是被人怂恿的。 围在一起越说越生气，于是决定一不做二不休。 其实结果他们除了敢让那些人在她屋子周围转悠两圈，其实也没敢做啥。 而今天来的这几个人，显然是带着浓重的杀意，不杀了她，决不罢休。 到底是谁，跟她有这么大仇恨？ 想想自己，到现在为止，就只的罪过杨素和那妖孽吧？ 至于这身子的过往，应该是个“包子”型的人物存在的，别说是去得罪什么人了。 别人骂她两句她都能去自杀，压根不会威胁到什么人。 那么，是自己穿到这身子以后得罪的人要杀她吧？ 杨素虽然被她气得够呛，应该还不至于威胁到他什么，没有欲除之而后快的想法吧？ 那么，就剩那红衣妖孽了？ 说起来，自己在刑部大堂之上宣读了圣旨，肯定是让他颜面尽失。 他可是太子位的有力人选呢，怎么可以在这种事情上面丢脸呢？ 为了挽回面子，派人杀她，也不是不可能的。 思来想去，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但是问题又回来了，那妖孽想杀她的话，又有什么人会来保护她呢？ 莫非……是皇上的人？ 太子的人？ 太子还有可能，皇上只不过把她当做一枚制约自己儿子的棋子而已，她生死对他来说不重要吧？ 但是问题是，太子要派人保护自己，用得着这么暗地里行事吗，告诉自己一声不就行了？ 他们不是朋友吗？ 如果是妖孽要杀自己，太子派人保护她，倒也合情合理。 但是，如果不是妖孽呢？ 这个身体，莫非有着她并不知道的过往？这个过往引来了杀身之祸，也不是不可能。 思绪很乱，想了很久，都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再看看身边的筱致远，脑袋动了动，再慢慢睁开眼睛。 从树林间缝隙透过来的阳光下，看到一张精致绝伦的脸。 眉眼如画，眉间淡淡愁绪，却似和煦春风吹过，一瞬间，生机盎然。 “仙女……”他喃喃念叨一句，惹得杨芊芊狠狠瞪他一眼，恶狠狠地道：“是我！” 筱致远这才算彻底醒了，脸上顿时绯红一片：“你原来，长得这么美啊？” （第二个看到杨芊芊美貌的男子出炉~~~） 杨芊芊没什么心思听他赞美，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将之前从马车内找到的干粮递过去。 “吃点东西吧，你流血流得太多了，需要补充营养！” 不是很明白什么叫“补充营养”，不过肚子确实饿得厉害，于是筱致远也不客气，拿过干粮啃了起来。 他们原来准备的是四人份的干粮，准备了两天的。 因为老马说此去到山那边，没有吃的，又加上万一晚上到不了下一个小镇。 就很可能要宿在马车上，所以就多准备了点干粮。 不过这些东西，让杨芊芊和筱致远两个人吃，最多也只能吃五天。 那还是因为，黑大的食量比较大，所以带的干粮比别人多出了一倍的关系。 “这是什么地方？”筱致远边吃边问，脸上的绯红还没退去，倒让他苍白的脸色看上去缓和了许多。 “不知道！”杨芊芊摇头，“应该是官道下面吧！”这是废话。 看看陡峭的山坡，别说是他们一重一轻两个伤员，就算平日的时候。 一个文弱书生，一个弱女子，想爬上去，那绝对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什么人想杀我们？”这是筱致远的第二个问题。 杨芊芊依然摇头：“不知道！” “我们能走出去吗？”第三个问题。 “不知道！” 一问三不知。 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满脸的愁绪。 筱致远的伤势很重，他的腿，没有十天八天时间休想站起来。 等他站起来了，他们的干粮也已经吃完了，两个人就等着饿死吧。 刚才杨芊芊到处看了一下，倒是有果树，那野果子她也认识一两个，有几棵树上的果子还是能吃的。 但问题是，现在不是丰收的季节秋天啊。 所以说，虽然知道那几棵树上的果子是能吃的，但是那树上连花都没有，更别说果子了，总不能等到秋天再吃吧？ 那个时候估计她和筱致远都已经成干尸了。 再看看他们所处的环境，周围都是树，前边和左右，都一眼望不到尽头。 身后又是悬崖陡坡，而眼前的路，真的叫做，到处都是路，可是完全不知道走哪一条。 “船到桥头自然直，你先安心养伤，这干粮省着点吃，应该够吃到你能活动了，到时候我们再找找出路。 这里能看到太阳，就好辨别方向，我们往南走，肯定没错！” 杨芊芊安慰着筱致远，也算是安慰自己。 这干粮，要怎么吃，才能把五天的干粮变成十天啊？ 但是杨芊芊不是个轻易就认输的人，只要有一点点希望，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绝望。 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绝望的情绪，感染到筱致远身上。 毕竟，筱致远当了自己的“肉垫”，是下意识地保护自己吧？ 她的心中，真的是无限感激，在那种情况之下，这个男人，不是想着自己出逃，而是选择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告诉她：“不要看！” 这样的男人，让人如何不感动呢？ “你把我丢在这里好了，你把干粮带走。 一个人，朝南边走，五六天时间，我想一定能走出去的，就别管我了！” 筱致远说完这一句，彻底惹怒了杨芊芊。 第178章 黑衣 “住嘴，你把我当什么人？”杨芊芊恶狠狠地瞪着他。 “丢下你，然后我一个人活着出去，你想让我一辈子生活在愧疚中吗？” 筱致远不说话了，沉默良久，才喃喃地道：“干粮不够我们吃的，你浑身都是伤，我这边还有伤腿。 这几天都走不了路，你自己体力都有限，扶不了我，难道我们要一起死在这树林子里？” “你住嘴，管好自己就好，其他事情我会想办法的！” 杨芊芊再瞪他一眼，手中提着那把从破碎马车旁捡来的刀子，“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这偌大的树林子，至少应该有个山鸡野兔什么的吧？ 不是电视剧里不是这么放的吗，男女主角流落树林山崖下，都靠打猎，来烧烤那些活物来果腹的。 现在，也只能去试试了。 但是她忽略了一点啊，电视剧里面，可都是高来高去行侠仗义的武林高手了。 她要是有他们那水准，别说找只野兔了，早就可以直接踏着那个山坡爬到原来的官道上去继续前行了。 树林里还真的有野兔，走不多远就看到一团灰色的影子闪过。 杨芊芊赶紧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哪曾想，还是惊动了那小东西，结果飞奔起来。 人类哪里有兔子跑得快啊？ “别跑！” 她大喝一声，引得那兔子跑得更快了，她赶紧追上去。 挥动这大刀，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到最后连野兔的毛都没碰到。 大刀又重，跑得又快，身上还有伤痛，杨芊芊喘着粗气，一下子瘫倒在一棵大树旁，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一身的虚汗，手脚统统都软了，一时半会，连爬都爬不起来了。 正坐地上喘气，也不管地上脏不脏了，最后索性躺下了，这才感觉气息顺了一点，有一点点缓过劲来了。 正想再多躺一会儿，忽然感觉地猛地震动了一下。 杨芊芊赶紧坐起来，心里有些诧异：莫非地震了？ 还没等她做其他反应，一阵劲风呼啸而过，紧接着传来一声地动山摇的动物啸声：“啊——呜——” 杨芊芊手脚出了一身冷汗，这到底是什么动物啊，她现在腿还在发抖啊，真有什么大型动物过来，自己还真跑不过啊。 正想着，不远处，有一团黄黄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近。 幸好杨芊芊的眼睛还不错，远远就看到，那居然是一只——斑斓大虎。 而它的口中，正叼着刚才自己追赶的那只兔子，血迹未干，那兔子早就咽了气。 不好！ 杨芊芊见到这个场景，就算腿脚酸软，但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迅速爬起来，拼命地往老虎相反的方向跑去。 那老虎自然是发现了新的“猎物”，哪有不追的道理？ 当下，脚下虎虎生辉，三下两下，就已经追到了杨芊芊的身后。 杨芊芊已经拼了老命在跑了，奈何手脚就这么点力气了，虽然有求生的意志一直撑着自己。 可是人的力气就这么一点点，而且人类的速度，哪里能跑的过老虎啊？ 老虎可是把那兔子都吃了呢，而杨芊芊，连兔子都没追上。 眼看没几秒的时间，那老虎已经在身后了，杨芊芊心头不由一阵绝望。 没想到，穿越一趟，自己居然是被老虎生吞活剥了呢，想起来，那个穿越女得到过这种遭遇啊？ 脚下拼命跑，又哪里跑得过老虎啊，很快听的撕一声。 自己的衣服已经被老虎爪子勾扯了下来，也幸好天冷衣服穿得多，居然没伤了皮肉。 正想着大概要死在这里了，空中一道黑影飞过，落在那老虎身上。 手中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插入了那老虎的脖子中间。 那老虎发出一声山震海啸一般的叫声，开始胡乱地蹦跶。 那黑衣人身子猛地往下一沉，那老虎四腿立刻就不蹦跶了。 而是好像受到了泰山压顶一样，整个身子被死死地压在地上，四条腿分别前后散开，一丝都动摇不得。 杨芊芊扶着身后的树，正大眼睛喘气，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整个人感觉缺氧得厉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的肺，我的肺啊——要炸了！” 却见那黑衣人又将老虎背上的剑拔出来，那老虎已经流血到虚脱了。 没什么力气了，黑衣人在它脖子上割了一刀，直接送它去见了阎王。 然后居然把整个虎身翻过来，熟练地在它肚子上割了一刀，开始剥起虎皮来。 杨芊芊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只能看到血糊糊的一片，还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从极端危险的境地到安全的地方，人容易特别放松。 但是，她还有个疑问没解决，于是她睁开迷蒙的眼睛，用尽全力问：“……你，是谁？” “……黑衣！”在昏过去之前，杨芊芊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黑衣，穿着黑衣服的，原来叫黑衣啊。 那某个妖孽，应该给他取个名字叫“红衣”才对！ 迷迷糊糊间，只觉得周围一切都是黑色的，伸手不见五指，却又好似格外安心。 不用担心有危险，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啊。 只是鼻尖闻到的，是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让人有些作呕的感觉。 再过一会儿，又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大海上飘荡的一叶小舟。 高高低低，随波逐流，很舒心，很舒服，却又感觉晃荡得让人有些头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眼前一切又重新归于黑暗。 便听得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呼叫：“掌柜的，掌柜的，醒醒，你怎么了？” 好吵的声音，让她皱眉。 真的是累得不行了，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声音还在坚持不懈：“掌柜的，掌柜的，快醒醒啊……” 第179章 间接接吻?! 杨芊芊勉强自己睁开眼睛，入眼又是黑乎乎一片，已经是晚上了。 寒风一阵阵的，让杨芊芊狠狠地打了个冷颤，之前经历的一幕幕，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起来。 坠崖，追野兔，遇老虎，然后获救，再然后，那个人说，他叫“黑衣”。 “黑衣？”杨芊芊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应该，不是真名吧？ “什么黑衣？”筱致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很近很近，惹得她不由叫了一声，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我怎么会在这里，谁送我回来的？” 杨芊芊大概知道自己应该是那个叫做什么“黑衣”的人送回来的，不过还是想问个究竟。 没想到筱致远摇摇头：“我在这里坐着等，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你就躺在这里了！” 杨芊芊皱眉，筱致远不像是这么没警觉性的人吧，在这荒山野林的，睡着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伤势严重，昏睡了。 但是自己已经给他上了药了，他的伤势，她心中有数的，一般不大可能到那种昏迷的状态。 “咦，你手上的是什么？” 筱致远抬起杨芊芊的手，上面血淋淋的，好像是一块肉，“你手上了，哪里？” 第一反应，那血是不是杨芊芊身上的。 杨芊芊坐起来，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没缺胳膊少腿的，这一大块肉哪里来的？ 想了想，她有些明白了：“应该是老虎肉！” “老虎肉？”筱致远大骇，“你碰到老虎了？” “嗯，差点没命！”杨芊芊轻描淡写地把之前的场景跟筱致远说了一遍，饶是如此，筱致远也听得脸色大变。 不过他和杨芊芊有同样的疑问：“那个黑衣，到底是什么人啊？” 杨芊芊摇头：“我也想知道，不过看他的打扮，应该就是在官道上救我们的人，他怎么也下来了？” 按她的想法，那和地面未成九十度，只有八十几度的斜坡，应该是挡不住像黑衣这样的武林高手的吧？ 他是跟着他们一起“摔”下来的，还是他自己“走”下来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车坠崖的时候，他正和那些杀手厮杀，不可能被不小心带落到了悬崖之下。 尽管是在马车上，以他的功力，跳落到官道上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 不过她总归没有武功，这些也只是猜测，不知对或不对。 但是基本上可以有一点肯定的是，那个黑衣，不是来杀他们的，而是来帮他们的。 “别管什么人了，现在有肉吃，我们就先吃着吧，填饱肚子再说！” 杨芊芊说着站起来，撑着还有些“虚无缥缈”的腿，找了些树枝什么的，堆个小山型，点上火。 好在古代人出门都有在自己身上带打火石的习惯，要不然看着这么一大块肉，恐怕只有生吃的份了。 虽然一路是官道，不过也怕万一错过了宿头。 所以马车上也有野营的工具——比如，盐和酱油，还有用葫芦装着的蜂蜜。 其他乱七八糟的，也被摔得差不多了，杨芊芊带的那些用瓷瓶子装的药。 也撒了一地，看不出哪个是哪个了，有些可惜。 用大刀把老虎肉切成手掌大小的块，串在树枝上面，慢慢烤起来。 “多烤一点，虽然天冷，这肉生的估计也顶多放个两三条。 还是都烤熟了，以后吃起来也方便，还不容易坏！” 那块老虎肉挺大的，估计都有半只老虎了，骨头剔干净了，估计是怕她就算有刀，恐怕也没有力气切开那骨头吧？ 另外还有半只从老虎口中夺下来的野兔，晚餐很丰盛啊。 筱致远估计没试过这样吃法，不过杨芊芊可是野营高手，手上的肉很快就泛出一丝浓郁的香味来。 “可以吃了，尝尝！”杨芊芊把手中一块烤得金黄的老虎肉递给他。 筱致远接过来，赶紧咬了一口，不由叫了一声：“好硬啊……” “哈！”杨芊芊笑起来，“将就吃吧，我从来没吃过老虎肉，不过听说很硬，慢慢嚼！” 一边说着，一边自己也咬了一口，果然是很难嚼烂，不由笑得越发灿烂起来：“其实味道不错，就是好难嚼烂！” 篝火摇曳之中，女子的笑容格外灿烂，那种绝境之中的笑容，竟有种让人绝处逢生的感觉。 就在接触她美好的笑容那一刻，筱致远顿时觉得，活着，就有希望，活着，真好。 “嗯，好吃！” 受了感染，终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狠狠地咬一口老虎肉。 继续考验自己的牙齿和腮帮子的牢固程度。 生活，其实还是很美的，即使是在这样的树林之中。 这样今日不知明日事的惶恐之中，居然还会让人觉得，若是能真的一直这般，其实也不错。 她的笑，让人想要一头栽进去，深陷，不可自拔。 “吃吃这个吧，这个会好吃点！”杨芊芊看看野兔肉也烤得差不多了，赶紧拿来先给筱致远吃。 “不用，你吃吧，我忽然觉得老虎肉也蛮好吃的，我牙好！” 筱致远扭过头，不去碰那野兔肉，倒是顺手拿走了杨芊芊手中的那块老虎肉，“你这块我帮你吃了吧，你吃兔肉。” 说完，也不等杨芊芊回答，自己已经一口咬了下去——咬的是刚才她刚才才咬了一口的那块肉。 杨芊芊有些发傻地看着他，竟忘记了要接话。 “怎么了？”筱致远见她发傻，有些纳闷。 “呃——没事！” 杨芊芊有些尴尬地转头，咬了一口野兔肉，心中闷闷地想着。 要不要告诉眼前这个男人，他刚才那个，叫做“间接接吻”啊？ 一时想入了神，一口一口咬着兔肉，连谦让都忘记了。 第180章 再遇黑衣 连着几日，靠着剩下的干粮和老虎肉，杨芊芊和筱致远两个人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 杨芊芊每日都会折一根火柴棍一样长短的小树枝，放进自己随身带的布囊里，用来计算日期。 一晃已经七八日过去了，杨芊芊身上的伤基本全好了。 筱致远腿上也结痂，基本上在她的搀扶之下，也能走一些路了。 杨芊芊看了一下，往山坡上爬上去，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就只有往南边走了。 希望朝着一个方向走，可以走出头。 她就不信了，这世界上有什么林子，是绕地球一周的，总有走出头的时候不是？ 不过一个重伤员，弱女子，每天行走的速度真的有限。 眼看着走了三四天的路，食物都快吃完了，两个人不由有些泄气。 “真可恶，这什么鬼树林子这么大，走了三四天都走不出去啊？” 干粮都彻底吃完了，肉也没有了，两个人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杨芊芊不由皱眉抱怨了一句。 筱致远看着眼前这个地方，不由也皱了眉头：“掌柜的，这地方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杨芊芊一挑眉，有些欣喜：“你不会说你来过这里吧，快看看，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要是来过就好了，熟悉的地方，就能走出去了！” “不是这个意思！” 筱致远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好像前几天我们好走过……快看，那个马车！” 杨芊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不过，不由张大嘴。 那边，一辆破碎的马车正安静地躺着，还有破碎的轮子和木屑，另外还有被扯得几乎看不到的棉布帘子…… 那是——他们坠崖的那个马车。 “我们绕了这么多天，居然又回来了？！” 杨芊芊使劲捶了一下身后的树干，却被筱致远拉住，“会有办法呢，何必伤害自己！” 杨芊芊一下蹲在地上，嘟起嘴：“走了三四天，明明一直在往南走的，怎么又走回来了？ 我们现在吃的都没有了，再看看我们两个，跟野人一样，身上都是臭烘烘的。 虽然有马车上的衣服替换，可是看看你的胡子，都快到胸口了。 看看我的头发，束冠什么的都没有了，整天这么披着，跟披头四一样！” 杨芊芊一口气说下来，筱致远并没有打断她，他知道她需要发泄，他能理解她的心情。 这么多天的辛劳，结果一切又回到了原点，确实很有种想让人破口大骂的冲动。 虽然不是很明白她口中什么“披头四”是什么东西，不过筱致远还是很认真地。 在确认她发泄完了一通以后，撩起她的长发道：“其实，你披着头发的样子，比束起来更美……” 杨芊芊一愣，随即有些明白了筱致远的意思，不由有些傻傻地看着他，笑道。 “你知道吗，这是我听过的……最合时宜，也是最假的，又是最美的甜言蜜语……” “我说的不是假的……” “不过我爱听！”杨芊芊打断筱致远的解释，笑道，“你留着胡子的样子，也成熟稳重了很多，很帅！” 说完，她拍拍筱致远的肩，笑起来。 筱致远凝视着她，见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脸上，于是索性也就不多做解释了。 虽然，他刚刚想说，她披着一头秀发的样子，比男装的束冠，真的要美很多。 那长发长及脚踝，这几日她只是用简单的木棍子盘起来。 放在脑后，松松垮垮的，和披着其实没什么区别，就是看上去短了一些，偏于行走。 更多的时候，她都随意披在身后，或者拿之前给他做绑带用的棉布条。 束起来，被她称作“马尾”的辫子，看上去，也是清爽利落。 不过她的发质太好，这些东西，不到一个时辰，都会从她头上滑落，最后只得披散在她身后。 杨芊芊忽然想起那些洗发水广告来，有那样一头秀发的女生们，其实该多么痛苦啊…… “我们先找吃的吧！”有了斗志，杨芊芊又开始想现实的问题了。 也不知道会不会又有好心人给他们送吃的来，要是靠自己，可能真的只有饿死的份了。 正想着，空中一阵树叶扑朔的声音，空中“扑簌簌”落下一大团东西来。 等东西到了脚边，杨芊芊才反应过来，定睛一看，居然是两只野兔。 “哇，有吃的了！” 杨芊芊赶紧抬头，空中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惹得她不由叫了起来，“黑衣，是你吗，是不是你？” “他走了！”筱致远拉拉她的袖子，“看来是个不愿意露出真实面目的，何必为难人家？” 杨芊芊嘟嘟嘴：“你老是莫名其妙受人家恩惠，你心里好受啊？我只是觉得好奇吗，为什么他一路都要帮我们。” “我也好奇！” 筱致远开始动手捡树枝生火，不过腿伤是好了大概，手上的骨折可得不少时间，有些不大方便。 “不过我现在知道的是，我们就算要谢人家，也要先出这个林子再说，不然啊，想谢也不知道拿什么谢！” 杨芊芊听着，觉得似乎也有道理，于是赶紧道：“你是伤员，先坐着，我来吧！” 架上篝火，开始烤野兔，杨芊芊皱眉开始担忧起来。 “你说，这树林到底是个什么构造，我们明明是朝着南边走的，怎么又走回来了？” 筱致远道：“我们应该走迷路了，要不明天再找别的路试试？” 杨芊芊摇摇头：“我觉得这树林有古怪，不然怎么我们一直往前走，却走到了原来的地方？ 明天我们带上碳灰，一边走一边撒，一路留下记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吧！” 第181章 夜浴 歇了一日，杨芊芊和筱致远再次抖擞精神出发。 黑衣一直躲在他们身边“照顾”他们，今日是野兔，明日是野鸡，反正绝不会让他们饿着。 不过这样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 虽然说用不着饿死了，可是总有一种时时刻刻在被人窥视的感觉。 就之前因为有马车一起摔下来，杨芊芊将马车中的换洗衣服都拿出来了。 还找着树林中的清水清洗了一下，换了衣服。 所以现在她和筱致远，虽然是很狼狈，但是绝不会破破烂烂如乞丐。 除却人是憔悴一些，衣着各方面还是可以的，身上也没有恶臭。 但是想想暗处一直躲着个男人，杨芊芊就没法自在起来了。 堙她要是去溪边洗个澡，那还不被人看光了呀？ 这样一来，杨芊芊顿时就有好几天没去溪边擦身子了。 如今已经是开春了，这里比京城又往南了一些，自然比京城热得快些。 再加上这几日又连着赶路，天天一身透汗，身上难受得不行，却一直忍着，连个衣服都没有换。 这一日晚上，杨芊芊感觉浑身都发痒，顿时有些郁闷起来。 睡不着，索性站了起来，以一种革命的大无畏精神，勇往直前，往小溪边走去。 反正前几日她也换过衣服，在小溪边换过衣服，擦过身子。 如果那“黑衣”是个变态，有偷窥癖，那么就已经早就全部看光了。 如果“黑衣”没有那个嗜好，那么，现在依然不会有，那自己还忍着做什么呢？ 这样一想，居然想通了，杨芊芊毫不犹豫地拿着衣服就去了小溪边。 正是二月春风和煦的日子，乍暖还寒，晚上洗澡，真的是有些冷的。 不过杨芊芊想着，天色这么暗，只有月亮而已。 那黑衣就算真是个变态，大晚上的，应该也看不太真切吧？ 好吧，自己是个现代人，穿个抹胸肚兜吊带啥的，也不是不敢出门，就别在古代人面前丢脸了。 当下杨芊芊在“鬼鬼祟祟”地，“正大光明”地，扫视了一周以后，没发现什么可疑的现象。 便脱了衣服，只留下肚兜，再用帕子放在冰凉的溪水之中打湿…… 不对，不是冰凉的。 杨芊芊手一碰到溪水就大喜，原来这水居然是暖的，这是一处温泉。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遍地冰凉溪水的树林里会有一处温泉，但是这一发现还是让她很欣喜。 欣喜异常的杨芊芊，甚至忘记了现在的处境，也忘记了怀疑有人偷看。 直接脱掉身上“碍事”的衣物，“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泉水里。 之前以为不过是个宽敞一点的溪流之类的，没想到跳下去以后才发现那水居然没到了胸口，不过整个感觉暖暖的，相当舒服。 杨芊芊也是，实在很少有女孩子不爱干净的吧？ 所以当发现这里有天然的温泉的时候，她忍不住把整个人泡了进来。 等泡得身上都暖和了，顿时又起了玩心，一个扑腾扎了下去，很快在泉水里快乐地游了起来。 现代的杨芊芊，可是个游泳健将啊，冬天还参加冬泳呢。 可是到了古代以后，就成了大家闺秀，整天只能在木桶里面泡泡澡，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种折磨。 如今总算有个没人地方，可以让她游泳，那种感觉，简直太棒了。 蝶泳，仰泳，蛙泳，有什么比裸泳来得更舒服的吗？ 但是游着，便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脚踝处一阵刺痛传来。 杨芊芊赶紧稳下身子，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看到泉水里有细细长长的一条东西。 此刻正在她脚边绕着，而她的脚上，正有鲜血往外冒出来。 “蛇啊……” 忍不住尖叫一声，正想赶紧离开，忽地空中树叶一阵扑簌声。 一个黑影斜里冲了过来，头朝下，手伸直，往水里一捞，竟将她整个人都捞了起来，搂在怀里，然后在岸上站定。 一落地，脚上的疼痛就越发明显了，杨芊芊低头，想看一下伤势。 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什么都没穿，就这样被个大男人抱着。 一下子条件反射，双手使命往前一推，护住胸前，没想到这样一来，借力的地方都没有了。 脚上更是痛的厉害，一下没站住，倒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杨芊芊才发现自己脚上有很明显的两个牙印，很深的洞，正在往外潺潺流血，脚踝处肿得跟馒头一样。 刚看完，一件衣服就被丢在了自己身上，正好盖住她全身，然后眼前黑乎乎的人影，站到了她面前。 “黑衣……”杨芊芊艰难认出来人，“你要干嘛？” 黑衣不说话，蹲下身子，捧起她的脚，对着伤口就吸了一口。 顿时脚上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传了过来，感觉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沿着小腿被抽了出去。 “不要，有毒的！”杨芊芊不由叫起来。 “没毒！”黑衣的话，很机械，好像机器人一样。 惹得杨芊芊皱了一下眉头，人类说话的声音，怎么这么机械，且不带感情啊？ 不过话说回来，医生也是人，刚才她被蛇咬的时候，有些慌。 确实是没有看那蛇有毒没毒，只是下意识总是觉得蛇嘛，有毒的多。 不过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除却伤口火辣辣的痛，好像没有任何中毒的感觉，连血流出来，也是鲜血的，不是黑色的。 看来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愣了半晌神，看着黑衣帮她吸了几口血，她才发现。 原来黑衣全身包裹的黑色衣服，在嘴巴的地方，是可以拉上去的。 只露出了一张嘴，现在这嘴上，被鲜血染袖了一片，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吸完血，黑衣从身上拿出一个瓷瓶子，从里面倒出点药粉，撒在她的腿上，然后用绑带绑好伤口，便站起身来。 “……谢谢！”杨芊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把衣服穿上！” 第182章 看光了! “啊——” 杨芊芊被他一说，才发现身上凉飕飕的，原来一坐起来，身上的衣服又掉了下来，露出了整个上半身。 当下，也顾不上什么了，身上都没擦干，赶紧手忙脚乱地就开始穿衣服。 可是古代的衣服又复杂，穿起来相当麻烦。 结果不是左边袖子穿到了右边，就是领子当裙子倒了过来穿。 慢慢摸索过去，把肚兜和亵裤拿过来，穿上，腿还是很痛。 所以只能用“爬”的来行走，好在衣服放的并不远。 在这期间，黑衣一直背对着她，从未转头。 就好不容易将衣服裤子裙子鞋子都穿对了地方，杨芊芊一颗心还在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若是在平时，她肯定一下站起来，一溜烟地就跑掉了，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好像站不起来啊。 虽说那蛇没毒，可是那一口咬得可真够狠的，整条腿都没有力气了，难道她要用一条腿“跳”着回去？ 堙这一路上，可是很多木墩子，草桩子啊，要是绊一跤，估计伤势就更严重了。 再还有一点，她感觉浑身有些没力气，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游泳游得太猛了一点。 有点脱力，估计跟杨四小姐这个弱不禁风的体质也有关系。 让现在的她“跳”着一只脚回去，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难道她要睡在这泉水边？ 那条蛇会不会从水里爬上来啊？ 杨芊芊可怜兮兮地看着黑衣的背影，终于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才弱弱地说了一句：“……，我，穿好了……” 黑衣身子顿了一下，大概过了两秒钟，才转身，然后看看坐在地上衣衫完整的杨芊芊。 月光之下，鹅黄色衣衫的女子，一头青丝，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之上。 还在滴答着水，原本垂直的秀发，在浸了水以后，有些微微的弯曲，好像海的波浪，是诱人的形状。 再看女子的衣服，还有些湿，接着发丝滴落下来的水。 胸前，裙子上，都湿了一片，隐隐还可以看到肚兜和亵裤，若隐若现。 练武之人的夜视能力极强，所以看得格外清楚。 再看脸，女子的脸不是惊世绝艳的美貌，但是，“美”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却又绝对绝对没有错。 五官极其精致，因为刚才的惊吓，脸色有些苍白，以至于跟脸上有些很淡很淡的白痕混合在了一起，一点都不突兀，反倒感觉舒服之极。 嘴微张，因为惊吓，现在的气息，还有些不稳，引得胸脯一起一伏，喘息声在这样安静的夜色之下，格外清晰。 寂静的夜色之中，女子坐在地上，用无辜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全身只露出两只眼睛，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良久良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珠子。 另一道气息，浓郁的，急促的，带着一种不祥和的气氛。 慢慢在这个空间里升腾起来，有些热，炽热，交融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氛。 在这样夜色之下，似乎总感觉应该发生些什么才对。 刚刚看到她受伤，几乎无心去关心她到底是不是穿着衣服。 如今看到穿好衣服的她，竟然会感觉到那种让人无可遏制的炽热气息从小腹间升腾上来。 于是，他走近了一步，再一步。 “你……可以扶我回去吗？” 杨芊芊看着慢慢走近的他，隐隐感觉气氛有那么一些不对劲，不过开始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黑衣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眼中某些光芒暗了下去。 他刚才在干什么？ 自己见过的美女也不算少了，居然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还有，她刚才说什么？ 看看这边的环境，果然不像是个可以过夜的地方，黑衣赶紧走近两步，蹲下身子。 将手分别放在她的腋下和腿弯处，随着她的一声惊呼，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你，你干什么？”杨芊芊花容失色。 “带你回去！”回答依然是没有一点感情。 “哦——” 杨芊芊低头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又感觉好像不是很对劲，又轻轻地道，“其实……你扶着我就行了，我一条腿能走的！” “太慢！”黑衣打断她的话，话语中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冷月是冷，好歹还能让人感觉到冷气森森，可是这个黑衣，让人完全感觉不到他的情绪。 更是不知道他是冷是热是哭是笑，除却刚才忽然变得炽热的眼眸子，再没有任何情绪了。 而那眸子的情绪，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快到杨芊芊一直以为自己眼花。 两人再没遇言，杨芊芊从来没感觉过，这一段短短的路，居然可以走这么长时间。 周围的一切安静地可怕，她的脑袋，就贴在黑衣的胸前，可以听到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证明，眼前这个，不是个机器人，而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那个……”杨芊芊想努力找些话语来化解这可怕的寂静，“谢谢你给我们找吃的！” “……” “你武功那么好，应该可以离开这里吧，可不可以帮我们离开？” “不能！”黑衣回答得十分干脆。 “为什么？”杨芊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黑衣沉默了几秒：“没路！” “没路？”杨芊芊皱眉，什么意思？ 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你不会也找不到路吧？” “……”沉默，应该是默认了吧？ “以你的武功，往山坡上走肯定没问题吧？” 杨芊芊歪着脑袋看着他，“轻功应该就可以上去了，为什么不上去？” “啰嗦！”机械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让杨芊芊赶紧举一下手，“好吧好吧，我闭嘴！” …… “最后一个问题！” ？ “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第183章 发烧! 明明可以用轻功啊，却用走的，用走的也就罢了，还走得超级慢。 杨芊芊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很明显感觉到黑衣的身子僵了一下。 整个人忽然绷得很直，停顿了大概两秒钟，才又开始以刚刚的速度继续前行。 我的步子我做主，我爱快就快，爱慢的就慢，不解释！ 很好！ 就杨芊芊抬眸看他，他的眼睛很漂亮，特别是在这种月色迷人的夜空之下，他的眸子，一如天际最亮丽的繁星，闪着光。 只是，那眸子，虽然是绝顶的漂亮，却太过无情。 没有七情六欲，深得一望无际，望进去，便陷进去，但是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堙要在怎样一种环境下长大，才能拥有这样无情无欲眼神？ 即使冷月，虽冷，眼中却还有杀气。 但是黑衣没有，只有一种看破尘世的无奈和沧桑，好似老僧一般。 似乎世间任何事情，都无法跳动那其中任何一丝波澜。 “你……到底是谁？” 杨芊芊抓着他胸口的衣襟，不由喃喃念了一句，不求答案，更像是自言自语。 果然，黑衣也是明白她的意思的，继续他的惜字如金，沉默不语。 再长的路，再慢的速度，也有走到尽头的时刻。 况且，杨芊芊走到温泉那边的路，根本就不远。 就算黑衣用了蜗牛般的速度前行，还是看到了睡在树下篝火旁的筱致远。 黑衣的声音很轻，而杨芊芊离开的时候，筱致远也已经睡着了。 所以不存在担心她回不回来的问题，此刻的筱致远，睡得还是挺香的。 他就这样抱着她，很久很久，像雕像一样站立。夜风吹过，掀起衣角，凉飕飕地，冷气直往腿里钻。 杨芊芊打了个冷颤，有那么一瞬间，她看着他的眸子，有种被吸进去的感觉，无法拔出来。 好似有一种什么魔力，让那眸子一瞬间散发出妖媚至极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睛。 冷风吹过，她猛地清醒了：“你……是不是该放我下来了？”她尽量小声地说，怕吵醒了筱致远， 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想让筱致远知道今晚所发生的一切，特别是，她和黑衣所发生的一切。 黑衣原地待了两秒钟的时间，漂亮妖异的眸子盯着她看。 终究，他还是蹲下身子，将杨芊芊放在离筱致远不远的一处大树前。 让她靠上，再将她放在筱致远身边的包袱拿过来，放在她的头下，当了枕头。 杨芊芊看着他来来回回地走，动作很敏捷，一点都不生硬。 于是又想起那声音，真的和机器人一般无二，心中竟然有种悲凉的感觉。 他是……被人训练出来的吗，还是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过往？ “谢谢……”她看着他，今晚的一切，除却这两个字，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更合适一点。 黑衣的身子又顿了一下，据她计算，这是他今晚第三次明显地忽然停顿身子了。 “其实，你是个好人！” 杨芊芊继续道，用不会吵醒筱致远的声音，小声地说，还好她离得并不是很近。 “不过，你是不是偷偷看我洗澡了？” 其实她没有别的意思，就算看了吧，好歹人家也救了她，就算是“以身相许”好了。 再还有一点，她真的有些不甘心啊，她不信眼前这个人。 就真的只是个有着心跳的“机器人”，他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个“活人”。 如果他还会偷窥，那么至少证明，他还是个“正常人”，至少是个“正常男人”吧？ “没有！”机械的回答，甚至有些不屑，不是急迫的辩解，不是面红耳赤的解释，只有两个字。 那样子，仿佛在告诉她：你爱信不信！ 连这种事情，都可以直接用两个字来解释，那么，她是不是该相信。 “你到底……是不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心跳的，机、器、人？” 于是黑衣的身子第四次停顿，他听不懂“机器人”三个字到底是什么，但是大概的意思，他明白了。 不懂机器人，也知道机械二字，那是冰冷没有生命的东西，所以，两者应该差不多吧？ 然后，他沉思了，想了很久，才点点头：“算是吧！” 这是第一次，他用一种不是肯定的语气来说话，但是语态平稳，依然没有丝毫波澜。 再然后，他足尖一点，快速消失在树林深处。 甚至，没来得及，看到杨芊芊的反应，和可能还有的，其他的问题。 看着黑衣消失的方向，扬芊芊若有所思。 只是头变得有些晕乎乎的，睡意上了头，再说自己这“残脚”也不可能赶上有轻功的高手，就算有问题，恐怕也得以后找机会问了吧？ 想到这里，杨芊芊有些无奈地闭上眼睛，没多久，便沉沉睡去。 梦里，她好像看到一张极其模糊的脸，看不清楚，一点都看不清楚。 她想走近一些，再近一些，却忽然掉进了一个水池子里，里面好多好多水，淹过她的嘴，鼻子，眼睛。 喘不过气来，好难受，手脚没力气，没法动，她使劲地挣扎。 忽地，周围又变成了火海，火的那一头，还是那个人，模模糊糊的，在火的边缘。 好热，好热，救我，要被烧死了！！ 杨芊芊扯着衣服，眼看着火朝着自己烧了过来。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想跑，可是腿跟生了根似的，死活都动不了。 好热啊，要融化了！ 汗，浑身都是汗，衣服好像也着了，她想脱掉，扯掉，好恐怖，别烧，别烧我…… “掌柜的，醒醒啊……” 耳边有温润的呼唤，很熟悉，她想抓住些什么，可是眼睛却舍不得离开那火中的身影。 “不要，好热……好冷，啊——” 第184章 醒来 睁开眼，就看到筱致远充满担忧的眼神，手中还拿着个湿漉漉的帕子，在她脸上擦拭。 “你醒了，总算醒了！” 看到她睁开眼，筱致远一脸的喜色，“怎么叫你都不醒，身子又烫得吓人，可算醒了！” 若不是男女有别，杨芊芊很相信此刻筱致远很想过来给她一个狠狠的拥抱。 “我……怎么了？” 一说话，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可怕，跟公鸭嗓子似得。 当年大胡子版的《射雕英雄传》中的黄蓉大概都要靠边站。 就微微抬个头，顿时便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又狠狠地倒了下去。 “你发烧了，很烫，我用凉水给你敷额头了，也没见热度下去一些。” 筱致远叹口气，“还好，有人送了草药过来，我煎好了，送到你嘴边，你都完全不张嘴喝……” 说到这里，筱致远忽然噤声，下意识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脸一下从头袖到脖子根。 堙杨芊芊虽然烧得有些糊涂，但是并不是说忽然变笨了。看到筱致远的样子，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 当用碗用勺子不能喂药的时候，需要怎么样才能把药喂进对方的嘴里？ 其实不用解释，很多影视作品小说里面就有这样的情节，那就是……嘴对嘴。 好吧，杨芊芊一直觉得那种场景很恶俗，但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其实，作为一个医生，如果病人真的有危险，让你用吸管帮他吸痰你也得做不是？ 可问题是，筱致远不是医生啊，并且还是个十分讲究男女大防的“书呆子”。 他能想出这个办法，并且实施之，不知道是克服了多大的心理障碍呢。 这孩子以后不会留下心理阴影吧？ 被“对嘴”的杨芊芊，倒是没感觉到什么不妥，不过心下还是感激万分的，不由张嘴道：“谢谢！” “不用谢！”看她的表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筱致远的窘态更加没处隐藏，好像恨不得能钻到地下去。 杨芊芊看着好笑，忙转移话题：“那药谁送来的？” 筱致远这才渐渐恢复正常：“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想叫醒你，却发现怎么都喊不醒你。 用头碰了一下你的额头，才知道你发烧了，于是我就去找了点水，给你敷上。 药草这种东西，我一向不怎么懂，虽然你说这里满地珍稀草药，我也不敢随便给你吃……” 大概是太想离开刚才的窘境，筱致远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都没有说说到点子上，兜兜转转说了许久才发现自己好似啰嗦了一点，于是忙打住。 “我用水囊去装了点水，过来的时候发现你身边放着堆草药，上面有张纸条写着：三碗水煎成一碗。 我就想着，大概是你那个药了，至于这个药的来历，大抵是经常给我们送食物的那个大侠吧，所以我就试了试，没想到你果然醒了！” 杨芊芊看看身边的药，还剩了一点，自然也认识。 这个世上有种蛇，没有毒，但是咬了人以后，却会让人高烧不退。 昏迷数月之久，没有特效药的话，很有可能烧糊了脑袋，变成智障，也有可能一睡不起成为植物人。 一般动物出没的地方，特别是有毒的动物出没的地方，它们的旁边，肯定有相生相克的植物生长。 而此刻她身边的草药，正是可以解这种蛇带来的“后遗症”的药材。 那个男人，好像还懂医理？ “对了，你昨晚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发烧？”筱致远忍不住问出口。 杨芊芊皱皱眉头，还是决定隐瞒住被黑衣“看光”的那一段，轻描淡写地道：“去河边擦了擦身子，被蛇咬了一口，不过没毒。 放心吧，当时没感觉怎么样，就挤干净血回来了，没想到会发烧！” 也不知道筱致远会不会信，不过她现在是病人，总不能一直“拷问”她吧？ “呃，这样啊，那你好休息吧，嗓子哑了，少说话，喝吗，我给你弄点水来喝！” 筱致远果然没有再问，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了。 有时候，很多人并不知道，人生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因为一句话的岔开，于是耽搁了一辈子。 “不用了，我想再休息一下。” 杨芊芊哑着嗓子看看那些草药，“药还得煎，一天两剂，现在什么时候了，我睡了多久？” “你应该睡了快一天了，你看现在太阳都快落山了，我先帮你煎药，对了，这边有吃的，我喂你吃点吧！” 筱致远点点头，又指指她身边的肉，柔声劝说。 这几日吃的都是肉，虽然种类不同，可是肉嘛，总是肉的味道，吃多了肯定会腻。 更何况现在是发着高烧的时候，胃口本来就不大好，所以杨芊芊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饿！” “多少吃一点，这里没其他食物！” 筱致远叹口气，“我也知道你没胃口，不过生病的时候，不管怎么样都得吃点东西。 就跟我娘一样，生病了，勉强自己吃点东西，就会好很多的。” 杨芊芊是医生，未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啊？ 可是，能医不自医啊，她看着那些油乎乎的东西有些反胃，再加上筱致远的“烧烤”水准远没有她好。 她甚至可以看到那些东西，一块焦，一块生地混在一起，看得更没有什么胃口了。 “我先睡会儿，睡醒了再吃吧！”杨芊芊很鸵鸟的一闭眼睛，一睡解千愁去了。 她是病人她最大，耳边传来筱致远的一声叹息，然后听见他架罐子注水煎药的声音。 有人照顾的感觉，真是好呢，很安心的感觉。 作为一个医生，她总是不停地在照顾别人，如今被人照顾一下，好像真的很舒服的。 杨芊芊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找周公聊天去了。 第185章 体贴的男人 “掌柜的，起来喝药了！”身子被轻轻摇动了一下，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似乎略有些疲惫。 杨芊芊嘤咛一声，转了个身。 刚刚一觉出了身透汗，如今头脑清晰了很多了，一闻到那药香味，不由便有些想赖皮起来。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医生，都不讨厌喝药的。 就“起来喝药吧，不用吃油腻腻的肉了，有果子吃了！”耳边是软言温语的劝说，鼻尖飘过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 果子？ 这个季节有果子？ 堙杨芊芊倏地睁开眼，却见筱致远一脸狼狈的样子，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着个紫色的果子，状似山竹。 “这是……”杨芊芊满脸疑惑。 “先把药喝了，就有果子吃！”筱致远难得摆出一副哄小孩子的模样，眯起眼睛，把果子藏在身后，把药放在面前。 杨芊芊摸摸肚子，果然是有些饿了，不吃那些油腻腻的肉自然是好事，有果子吃就更好了。 再说了，她是医生，自然知道喝药对病是有好处的，当下便不再推脱耍性子了，接过药皱着眉头一口气喝干，然后伸出手，张开五指：“拿来！” 筱致远见“奸计”得逞，有些得意，便也不再坚持，将那果子往擦了擦，就递给了她：“慢些吃，还有几个！” 杨芊芊一口咬下去，果然那果子汁多肉细，又甜美无比，比山珍海味，不知道好吃了多少。 不由交口称赞起来，又问道：“这不会是你摘来的吧？” 看筱致远的样子，身上衣服都是灰，头上还有几片树叶子没弄干净，这书呆子不是自己爬树摘果子去了吧？ “我倒是想摘来着，看到那边有棵果树，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吃，想摘来让你认一认。 结果还没爬上去就摔了，果子是摘了几个，你看看，青色的，怕有毒，也不敢吃。 后来一回来，才发现你身边多了一堆果子，想必是那个大侠送来的！”筱致远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摘果子的经历。 杨芊芊轻笑一声，有种温暖在心中洋溢开来：“你手上的伤还没好呢，怎么爬树啊，小心又摔坏了，枉费我一番苦心帮你包扎！” “不妨事的！”筱致远摇摇头。 “你摘的果子呢，我看看能不能吃！” 杨芊芊起了好奇心两副药下去，又睡了这么久，如今虽然已经是晚上了，不过反倒有了精神头儿。 “不用了吧，那果子小的一口都填不满，我……我扔了！”筱致远结结巴巴地捂住自己的袖子。 哼，费了这么老大劲去摘来的果子，就算不能吃也要留个纪念，他舍得扔？ 他可真是非——常人啊！ “我都看到了，在你袖子里呢！”这么明显的动作，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这个筱致远，真是太不会演戏，太不会撒谎了。 筱致远又使劲捂一下袖子，随即讪讪地笑：“你真要吃啊？” “我先看看呗，没毒就尝一个，也许比黑衣给的好吃呢！”杨芊芊脱口而出。 筱致远轻皱了一下眉头，她喊“黑衣”喊得好是娴熟。 几个青色的果子放到了杨芊芊面前，那是还没成熟的果子。 不过在这种农历二月刚刚开春的日子里，能找到果子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的。 也不知道黑衣从哪里找来这些好吃的果子，她以前见都没见过。 从包袱里拿了银针出来，扎了一下那果子，没有毒。 因为这次出来是要开医馆，所以杨芊芊将那套紫檀木的银针也带了出来。 幸好坠崖的时候，并没有遗失，否则损失就大了。 将那跟青枣差不多大小的青色果子放一枚进嘴里，顿时一股酸涩的味道溢满了整个口腔，杨芊芊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是不是不好吃，不要吃了！”筱致远伸手过来，让她吐出来。 “不是……”杨芊芊咬一口，艰难地笑笑，“挺好吃的，不比那个果子难吃！” 筱致远明显不相信：“真的吗？”说着，自己也拿了一个，放到嘴里，刚咬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呸，这么酸，不要吃了！”说着就要来抢杨芊芊嘴里的果子。 “不行不行！”杨芊芊转个身，“发烧呢，嘴巴本来就比较淡，吃这个刚好，我喜欢吃酸的，蛮好吃的！” “真的？”筱致远停了手。 “真的啊！”杨芊芊给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颜，“骗你干吗？” “哦，那就好！”筱致远显然也高兴了起来，刚才黑衣送来的果子可让他郁闷坏了。 怎么就什么都比不上人家呢？ 杨芊芊笑嘻嘻地当着他的面将果子咽了下去，其实，想想他的心意，再难吃的果子，也能吃出甜味来。 “过来，给我看看我的杰作是不是被你弄坏了！”吃完果子，杨芊芊瞪着筱致远，摆出一副晚娘脸。 “杰作？”筱致远一脸问号。 “这个！”杨芊芊指指他的伤手。 筱致远赶紧放到身后：“没事，你还病着呢，这个过几天再看都来得及，没事的，你放心！” “不行！！”杨芊芊用沙哑的嗓音，硬是发出了掷地有声的命令，“现在，立刻，马上，给我看！” 她太了解筱致远的性子了，越是有事越会藏着。 筱致远低头，喃喃念叨一句：“刚有点精神就到处命令人，是怕别人不知道我是你属下吗？” 这话很轻，不过杨芊芊还是听到了，顿时柳眉倒竖：“我本来就是你老板，你听不听话，不听话我炒……解雇了你！” 筱致远深吸一口气，将手递了过去。 杨芊芊皱眉看了一眼：“这也叫没事？”原来他手上的两块用来矫形的木板，竟然已经断成了两截。 第186章 两颗相互靠近的心 将筱致远一直瞪到心虚地低下头为止，杨芊芊也基本上检查完了。 他的骨头并没有二次受伤，之前也恢复得相当好。 于是让他再找了两块木板子，重新帮她包扎了一下。 这包扎可也是个力气活儿，杨芊芊本来就手软脚软的，浑身没劲。 好不容易包扎完了，人也虚脱地再次倒下了。 这遭瘟的身子，真是没用啊。 倒在当枕头的包袱上面，倒是还不想睡，那草药喝了以后，让她有了精神。 人也暖和了，不由拍拍身边的土地：“你累了吧，躺下我们聊会儿天吧！” 就筱致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身边的那位位置，一脸腼腆地问：“这不好吧，躺这么近，会惹人非议的！” “什么人啊？” 杨芊芊恶狠狠地看着他，“这里连个鬼都没有，哪里来的人啊？ 我跟你在这里转悠了二十天了，清白不清白就咱们两个清楚，就算你出去了，千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见杨芊芊发飙了，筱致远赶紧低三下四地蹲下身子：“我躺过来就是了，你别动气，身子可才刚好了一点，别又气坏了！” 堙说着便低头，一脸受气小媳妇状去抱了自己的包袱过来，放在杨芊芊一臂远的地方。 “过来点——”杨芊芊拖长了嗓音。 “哦，好好好，你少说话，你嗓子哑了！” 筱致远这回是毫不犹豫地把“枕头”放在了可以和她“头靠头”的地方，“这里可以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杨芊芊嘟嘟嘴，“你说你睡那么远，我说话多累啊，我还是个病人呢！” 我是病人我最大，嘿嘿！ 两个人就这样并排躺着，从树林的缝隙看过去，天上繁星点点。 一轮明月，比昨夜还要圆，月光被树叶打碎了，零零散散地照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却别有一番滋味。 “十五了吧？” 杨芊芊算算日子，他们是一月下旬出来的。 路上不过三四天光景，在这林子待了二十天上下，再看看月亮，差不多啊。 “应该是吧，或者十六！” 筱致远一只手枕在脑后，“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还好不是中秋，不然，我娘该担心了。” 八月十五，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啊。 杨芊芊苦笑了一下：“你想过没有，万一咱们一直待在这里出不去了，该怎么办？” 筱致远楞一愣，轻笑道：“其实，跟在你身边，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出不去！” “你就对我这么有信心？” “不知道！”筱致远摇摇头，“你……总是让人很安心，又可以让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看来我是个好老板！”杨芊芊假装得意洋洋地看着他，“你是这么认为的吧？” 筱致远回头看着她，又笑起来，点点头：“是啊……如果可以再谦虚一点的话！” “呵呵！”杨芊芊也笑起来。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回答这个问题，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我们出不去了，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你会怎么办？” 筱致远转过头，直面天上的星星，沉吟了一阵，才道：“我应该，会担心我娘吧！”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其实我觉得这里一切都挺好的，如果一直有人给我们提供吃的，我觉得在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也不错。” “不错吗？” 不会抓狂吗，这读书人的脑袋好像确实有些奇怪，杨芊芊歪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你不觉得……很闷吗？” “怎么会？” 筱致远一个转头，对着她的眼眸，一刻不曾离开。 “这里，这么安静，没有世间的喧闹，没有尘世的烦扰，有清泉，有小溪，有林间的各种珍禽和树木，还有……” “还有什么？” “……你！” 春的晚风吹过，夜凉如水，一瞬间，万物如此寂静。 风的声音，好似叹息，耳边便有落叶的声音传来，和刚刚冒出新绿的小草，奏出和谐的乐章。 那音乐，美得不可思议。 那一瞬间，两颗寂静的心，紧紧相贴，彼此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万物都成了虚无。 夜，很美，心，很近。 一切，都应该闭上眼睛来感受，来享受…… 于是，杨芊芊随了自己的心，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脸颊边轻轻滑过的，紊乱的气息。 “咚！” “咚咚！” “咚！” 两个人的心跳，加速，在寂静的夜空之下，格外清晰。 “唉……”耳边，是风的叹息，夹入其间，合拍得就像是月老的袖线牵引而来。 脸，轻轻地靠近，唇，只有咫尺的距离。 一男，一女，寂静的树林。 若是不发生些什么，似乎都有些对不起老天的安排。 “扑棱棱”一声脆响，林间的鸟儿忽然在夜里离窝飞起，破坏了整个画面的和谐。 杨芊芊倏地睁开眼，看到筱致远的脸，离自己很近很近，深袖色的唇，带着一丝腼腆的渴望，却也在此刻停滞。 有人！！！ 这是他们两个人同时的想法，那一刻，杨芊芊脸上一烫。 慌乱之中找了一句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的话：“我发烧了，会传染的，你离我远点！” 这是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无措，让两个人顿时都闹了个大袖脸。 “我去那边睡！”筱致远迅速坐起来，抱起“枕头”，跑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 “嗯……太晚了，我也睡了！” 从来没有如此手足失措过，杨芊芊历来都是相当知道自己在什么场合应该怎么办的女子。 即使面对皇上，皇后，宇文铎，那帮权势熏天的人，她一样可以镇定自若，全身而退。 而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真正像个十六岁未经世事的少女。 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眼前的一切，所以只能装鸵鸟，转个身，假装睡觉。 第187章 不得搞个一夜情? 杨芊芊一直睁眼眼睛“假寐”，心头却似小鹿撞个不停。 前世三十年，她太钟情于事业，以至于忙得没有时间谈恋爱。 也不是没有人追过她，可是她总是觉得，事业有成了，才能考虑终身大事的问题。 所以，她一直把成家，放在立业之后，觉得成家是三十岁之后才要考虑的问题。 那么，在那之前，就不必要把太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这个问题上面。 那样做，浪费了自己的时间，同时也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 就在以前的那三十年时间里，她总是不停地计划着她的人生。 几时工作，几时创业，几时功成名就，几时成家。 但是就在她觉得将一切都掌握在了自己手中的时候，老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她，穿越了！ 穿越过来，她十六岁，处子王妃，代姐出嫁。 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按照她起先计划好的套路来，这让她有些失措。 但是很快，她便又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离开王府，重新开始。 古代，也可以有独立自主的女子的不是吗？ 好不容易将一切都扳回到了她计划之中的所谓“正轨”之上，现在的她。 也算是独立自主了，可是，她又摔下了山崖——和她的账房先生——筱致远。 其实面对她无法掌控的事情，本能地，就想拒绝。 刚才那鸟飞腾的声音，该是黑衣弄的吧？ 他又犯了偷窥癖吗？ 而且，他这样打扰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刚才，自己怎么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感觉？ 一边想着，也没什么思绪，头还是有些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假睡变成了真睡。 等睁眼的时候，居然天已经大亮，空中有几只鸟雀飞过。 “你醒了，喝药吧！”筱致远端了个药碗过来，明显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为什么不叫醒我？”杨芊芊一手撑起身子，昨夜的一切，仿佛电影一样，在她脑海中回放。 呃—— 她的身子忽然停滞住，有些僵。 “药在这里，你……能自己喝吗？” 筱致远走到她边上，把药放在她身边，整个人又退出去几尺远。 “呃，好，我……自己喝吧！”尴尬一笑，杨芊芊靠在身后的树杆之上，拿起药，一饮而尽。 筱致远过来收了药碗，又递上果子，然后继续后退。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百步的距离，让杨芊芊心头郁结起来。 还不知道要在这林子里待多久呢，他们两个不会一直就用这种模式来相处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自己也感觉有些尴尬。 别的事情上，她可能大大咧咧，通观全局，挥斥方遒……咳咳，反正就是都可以在自己掌握之中啦。 可是感情这种事情，她长这么大都从来没经历过，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处理才好啊。 偷偷抬眸看一眼筱致远，看他也是手足无措的样子。 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又不知道该如何来跟他将这种尴尬的气氛消除掉。 莫不是，要跟他说：昨日的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就当做树林中寂寞的两颗心，不小心擦出的火花而已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解释就是现在想想，心中都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啊？ 她和筱致远是有情还是无情，其实连她自己都有些混淆了。 可若说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在寂寞之间互相找个调味剂，她心中又很是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再休息一天，我们就赶路吧，这鬼林子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去，希望外面的人不要以为我们已经死了才好！” 吃着果子，杨芊芊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没话找话。 “你身子还弱，多休息几天吧！” 筱致远此刻挺有主意的样子，“反正行程也已经耽搁了，多耽搁一天少耽搁一天，都是耽搁，没什么区别了。” 好像……也有道理嘛。 “我真的已经好了，不信我站起来给你看！” 不知道为什么，就想争这口气，于是杨芊芊一把掀开盖在身上的斗篷，快速站了起来。 “啊……”站地太急，还虚弱的身子，一下子没站稳，就要往地上倒去。 一双强劲有力的手，一把扶住了她：“小心些，大病未愈，动作别太猛！” 他的动作好快，他的脸好近，他的呼吸……好清晰。 “我……”她愣住了，眼前的脸，虽然憔悴，却还是依稀可见俊朗的原型，眸眼如星，有些愠怒，更多的，却是关心。 “还好有你……”话到嘴边，却变了味。 筱致远好似触电一样，忽地松开了手。 杨芊芊一个重心不稳，就往旁边倒去，结果，又被抓住，惊魂未定的她，就这样睁大眼睛，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扶你坐下吧！”他的叹息，几不可闻，却依然可以叹入她的心中。 真要命，怎么感觉自己在故意勾\/引他一般？ 坐在树前面，杨芊芊闭一下眼睛，眼前的气氛太过诡异了，难道将来的日子里，都要在这样的气氛里度过？ 应该，还有漫长了好几天吧？ 再闭一下眼睛，有些事情，便也想通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不是？ 在那个世界里，连一夜\/情也不稀奇了，更何况，他们之间，不过就是个未完成的吻？ 杨芊芊啊杨芊芊，你太丢脸了，你对得起二十一世纪新时代女性的称号吗？ 就算是前一晚被黑衣看光了，她都没这么尴尬过。 面对基本上算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筱致远，自己在这里尴尬个p啊？！ 想到这里，心中忽然豁然开朗起来，不由对着筱致远一瞪眼：“我是掌柜的，听我的，我说能赶路就能赶路。 明天就赶路，我要是走不动，你就背着我，我就不信走不出这个鬼地方！” 第188章 来自黑衣的安全感 忽然从尴尬变成彪悍的杨芊芊让筱致远愣了一下神，当然也让弥漫在二人之间的诡异气氛缓和了不少。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点破，都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筱致远自然也明白杨芊芊的转变到底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还很漫长，两个人总不能天天生活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吧？ 该放开还是得放开，你多不豁达也只能豁达起来。 就想到这一层，筱致远心中竟然有些悲哀起来，有时候想想，他真的是想让时间停留在昨天晚上那一刻上。 多美好的时刻啊，现在想起来，却好似遥远得如天边的月亮，无法捉摸。 回头，再留恋地看一眼眼前的如花美颜，那样近，那般远，云山雾罩一样，看不清楚。 堙留恋，也只有留恋而已了。 他有什么？ 不过就是个连前途都没有的人，他能给她什么呢？ 她那么能干，那么优秀，应该找一个更优秀的人配着她，才是正解。 所以在这一刻，他只能关闭了自己的心门，依旧当起他的“书呆子”，依旧还做他的账房先生。 她是“掌柜的”，她可以“命令”他。 “好，我去准备！”所以，在一切一切条理分析清楚以后，筱致远做出了快速的反应。 昨晚的一切，就当是南柯一梦，即使美，却是留不住的，只能放在心中的那个角落里，历久弥新。 两个人的生活慢慢恢复了正常，杨芊芊却总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好像眼前的，平和的，不过是一时半会的假象。 那种暴风雨前的宁静，让两个人的生活，好像两条平行线一样。 没有交集，但是若是交集了，那便有可能是电光火石一般，天雷轰地火。 有些事情，不敢去想，亦不敢去碰。 现在他们所面临的困境，是眼前这片树林，其他的，都只能先放置于脑后再说。 可是这林子好似故意跟他们作对，这几日他们一直用篝火烧剩下的碳灰一路撒在走过的路上，留下痕迹。 好在这里虽然比京城偏南一些，可还是属于北方，北方的好处就是少雨。 这么久以来，竟然除却某几个晚上的毛毛雨，没有下过一滴雨，因此地上的黑炭线条，清晰可见。 当然，在走过的一些树上，她也会用刀在上面刻上记号，也算是两全的做法了。 这样一来，山坡那边倒是没有重新走回去了，路上的“大圈圈”却是多了好几个。 因为那些碳灰，杨芊芊爬到稍微低矮一点的树上，就可以看到他们在地上画出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圆。 这些树林的路很奇怪，他们明明是一直往南走的，可不知不觉。 竟然会绕了个大圈圈，又走到了原来走过的地方，碳灰还可以接缝，真是不可思议。 一来二去，路是没找到，“圈圈”倒画了不少，杨芊芊快气馁了，却接到一张纸条，应该是黑衣写的，上面，就三个字：跟我走！ 跟我走？ 这个“我”，在哪里呀？ 杨芊芊和筱致远抬头低头前后左右都找了个遍，哪里有黑衣的人影啊？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两个人面面相觑，正迟疑，不远处忽然飘落下一片黑布条，两人一看，赶紧走上前去，捡起那黑布条，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什么意思？”筱致远满脸狐疑。 “不知道！”杨芊芊摇摇头。 “看那里！”筱致远指着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也绑着一根黑色的布条。 两人再走上前，解下布条，上面还是什么都没有。 再左前方又有一条，接下，右前方又是一条，正前方…… 接下五条黑布以后，杨芊芊才一语道破“天机”：“他不会是用这黑布条来给我们引路吧？” “目前看来，好像是如此！”筱致远点点头，“只是他既然知道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非要每天杀点猎物给我们吃，养着我们？” “他也不知道出路。”杨芊芊脱口而出，“可能他刚找到路，或者刚找到出去的方法。” “嗯？”筱致远一脸“你怎么知道啊，你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样的表情。 引得杨芊芊赶紧低咳一声：“我也是瞎猜的，他要是早知道路，他呆在林子里养着我们干嘛啊，不是自讨苦吃吗？” 上次被蛇咬了，被黑衣砍光的事情，她可没有勇气说出口。 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可是在这方面，她还是很保守的。 毕竟，她守身如玉三十年呢，背后不知道被多少人骂做“老姑婆”、“老处\/女”她也坚持一定要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丈夫。 只不过结果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不知道该说幸还是不幸。 杨芊芊叹口气，一边脚下不停，跟筱致远两个人一边解黑布条，一边往前走。 看到手中握着满满的黑布条，她甚至很不厚道地想着，黑衣是不是把身上穿的脸上蒙的? 那他们待会儿出了这树林子，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一个光秃秃的黑衣了？ 到时候，他就不叫黑衣了，应该叫“光衣”？好像还是叫“皇帝的新装”比较好听。 想着想着，不由笑出声来，若真能如此，可算报了上次被他偷窥的仇了。 “你笑什么？”筱致远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呃，没事，我想着我们就快可以出去了，所以笑啊！”杨芊芊赶紧掩示。 “还早呢，你看我们都走了半日了，也没看到个头！” 筱致远可不乐观，“我估计，这林子一眼望不到头，应该怎么也得走上几天吧？” 杨芊芊笑道：“总比咱们一直在林子瞎转好，我看黑衣肯定是看出这林子的玄机什么的，所以给我们纸条，我想他应该没有那个兴致耍我们玩吧！” 第189章 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五天之后，当杨芊芊跟筱致远站在迷雾森林外头的时候。 看到眼前宽敞的，没有任何树木的大道，眼泪都差点落下来。 沿着大道一直走，便是一个集镇，那树林的名字，便是从小镇居民口中得知的。 那个树林，是有名的进得去，出不来。也有传说林子里有吃人的魔鬼。 小镇上进去的人，从来就没有出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吃了。 杨芊芊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林子居然这么神，不过这小镇的居民。 他们在林子里可一个都没看到，连尸骨都没看到，难道真的是凭空消失了？ 就然后，便想到了黑衣。 莫非是他动的手脚？ 可是，这里的居民既然把那林子说得这么神，黑衣又是怎么找到路出来的？ 堙满脑袋的疑问，显然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找到答案了，因为出了林子以后，黑衣就消失了，不曾出现过。 找了家客栈，两个乞丐一样的人，终于重整了衣衫，弄得像个“人样”，可以出去见人了。 当然，客栈的伙计见到两个“乞丐”，那鼻子都翻得朝上了。 而且还非要杨芊芊他们先付了住宿费才给他们开房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杨芊芊从马车里拿出来的银票不少，可是现在既没有老马车夫。 也没有黑大保镖护航，才不能露白啊，不然有人见财起意了，不就麻烦大了吗？ 于是窝窝囊囊地交足了住宿费，才让小二去开了两间上房。 银子是大爷，小二自然心甘情愿地帮他们办事去了。 她另外又给了那小二几钱银子，让他去成衣铺子买几件上好的衣服来，这银子嘛，自然是小费了。 那小二顿时喜笑颜开，变脸的速度比川剧还要快，真是让杨芊芊和筱致远佩服的五体投地。 至于他们本来携带的衣服，在经历了近一个月的“树林历险记”以后。 也必须统统送进洗衣局里，去浆洗一番才能重新穿了。 折腾了许久，两个人的肚子“咕咕”叫起来，当下顾不了其他。 问了小二镇里最好的酒店在哪里，便发足狂奔，点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刚才到客栈住宿的时候，还想着银不露白，可到了酒楼之中。 两个吃了整一个月“野味”的“男人”，顿时顾不上其他，点了一桌子佳肴，狂吃起来。 即使青菜，都变得格外美味。 还好两人都是男子打扮，不然若是有人看到杨芊芊那毫无形象的吃法。 又知道她是个姑娘家，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围观，外带老学究的批评与教育呢。 “咯——”两个人摸摸肚子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发表了如下演讲。 “劫后余生啊，咱们应该喝点酒庆贺一下的！” “掌柜的，赶路要紧，我们已经耽误了一个月了！” “嗯，到沧州以后，我一定请我三哥给你好酒喝！” “你三哥？” “你不知道啊，我三哥，在沧州做知州呢，不知道他跟我新嫂嫂关系好了没，他们两个真是很配呢！” “哦，原来杨兄去沧州了！” 杨皓轩和严肃闹翻的时候，也去店铺里帮过忙，和筱致远一起做过账，所以也算熟识。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说完话，回头，才发现黑压压地围了一群人，大家都拿怪物地表情看着他们。 两个人，吃了十几个菜，一人还能撑下三碗饭，这是什么神通啊？ 而且眼前的两人，虽说是男子，可都是白白净净的，斯文得很。 特别是对头那个公子，十分文弱，细眉琼鼻，跟个女孩儿似得，居然也吃得不少。 在还有，他们说，他们是……劫后余生？ “二位客官，你们是从那迷雾森林出来的吗？”酒楼的掌柜终于忍不住问出口。 “你说那树林啊？”杨芊芊挥挥手，“我们差点死在里面啊，总算是出来了！” 没想到那掌柜的一听，“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啊，你可在里面见过我那十岁的孩儿啊，他两年前误进了林子里面，到现在都没出来！” “对对，还有我弟弟，五年前去里面玩耍，就没出来过！”很快有人附和。 “还有我相公……” “还有我妹妹……” “还有我娘……” 一大群人围了过来，杨芊芊和筱致远一脸无奈：“我们也是别人带出来的，在里面转了一个月了，要不是打点野味吃。 自己又带了点干粮，就死在里面了，里面一个人都没看到！” “真的吗，不可能，你们骗我吧？”人们越围越紧。 “你们能出来就一定能进去，求求你们，把我的女儿救出来吧……” 呃—— 那鬼地方，他们进去过一次，再也不想进去第二次了。 筱致远和杨芊芊对视一眼，那意思很明显：撤！ 当下杨芊芊丢下一张银票，干笑一声：“不用找了！”赶紧站起身就走。 奈何身后那一帮人，跟得紧紧的，围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缝隙露出来。 倒也不是勉强他们，就是跟着他们走，搞得跟追星族一样，终于让杨芊芊也体会了一把明星们的无奈。 “好吧，我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可是我们也刚从生死关头逃出来。 必须要好好休息，三天以后，你们到青阳客栈来找我们，我们就在那里等你们。 到时候你们有什么事情，再跟我们说，好不好？”杨芊芊想了个缓兵之计。 众人皆点头，甚至还让开了一条道。 杨芊芊得意地看了一眼筱致远，大踏步往前走去。 “别得意的太早，你看看身后！”离开了人群，杨芊芊志得意满，结果筱致远却泼了一盆冷水下来。 杨芊芊回头，差点摔倒。原来身后那群人，根本没有离开他们，跟在十步左右的距离，不离不弃。 第190章 再次相遇 怎么办？”杨芊芊和筱致远对视一眼，这样跟下去，他们迟早要被重新送回那个树林子里去。 那可是噩梦重演啊，死都不能回去。 “跑吧！”杨芊芊小声看着筱致远。反正吃饱了，当饭后运动好了。 筱致远二话不说，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客栈跑。 就一见他们跑了，身后的“群众”不依了，也赶紧跟着他们跑。 杨芊芊和筱致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是跑进了青阳客栈。 “现在怎么办啊？”筱致远打开临街的窗户，看看楼下，围着黑压压的一圈人。 “晚上再说吧！”杨芊芊喘着粗气躺在床上，“你先回房去睡觉，等天黑了我自有主意！” 堙回房？ 筱致远为难地看着她：“咱们门外，可也都是人呢！” “那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晚上估计得出点体力！”杨芊芊躺在床上，气息未稳。 “不好啊，孤男寡女……” “又不是没睡过……”刚说完这句，杨芊芊顿时闭嘴。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啊？ 果然，筱致远的脸，再次不争气地袖了。 气氛再次变得诡异起来，杨芊芊忙转过头，把一个枕头丢到地上：“我困了，睡会儿，你自己找个地方睡！” 说罢，转身，背对着筱致远，真的闭上了眼睛。 只有一点点时间休息了，必须抓紧。 筱致远看着她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抓着那个枕头，走到一旁的凳子上。 把枕头放到桌子上，便趴在上面，休息了起来。 两个劫后余生的人，对着枕头，虽然感觉气氛有些尴尬，终究没能抵住周公的呼唤，竟都沉沉睡去。 “喂，该醒了！”身子被摇晃了一下，筱致远猛地睁眼：“嗯，怎么了？” “嘘——”杨芊芊赶紧捂住他的嘴，“天黑了，我们可以走了！” 筱致远点点头“哦”了一声，再看看从窗户缝里看外面：“他们没睡觉啊，拿着灯笼轮流守夜呢！” “不怕的！”杨芊芊从身边包袱里拿出一片树叶一样的东西，“你把这个含在嘴里。” 筱致远不疑有他，接过来就往嘴里放，顿时有股腥臭的味道布满了整个口腔：“这是什么啊？”他赶紧吐出来。 “让你含着你就含着，别废话！”杨芊芊自己也把一片树叶含在口中。 然后从包袱里又拿出一根树枝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挂着几片黄黄的树叶。 只见她，用火折子把那纸条点燃，然后吹灭明火，那树枝居然就像“熏香”一样，慢慢地，沿着火星，散发出一股迷人的清香。 杨芊芊嘴角淡笑一声，打开窗子，将那冒着火星的叶子丢到楼下。 夜空中，可以看到一股淡淡的青烟，弥漫在空中。 再点燃一根树枝，杨芊芊从门边的窗户丢出去。 等大概过了五分钟以后，杨芊芊跟筱致远轻声道：“可以走了！” “嗯？”筱致远不大明白。 “你看那儿！”杨芊芊将窗户打开，指指下方。 那些打着灯笼站在下面的人，都七倒八歪，躺在地上。 原来，之前杨芊芊身上带着防身的药粉都在马车坠崖的时候砸了个粉碎，幸好那树林子里倒是有不少珍稀草药。 习惯了用药物来防身的杨芊芊看到那些，毒药，自然便有采摘起来。 本来是想着，万一又碰到老虎之类的，黑衣又不在，也许用得上。 毕竟她并不知道黑衣是不是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在自己身边。 没想到，动物身上没用着，却用在了小镇百姓的身上。 “你去隔壁把你的行李拿来，我们现在就走！”杨芊芊指指隔壁房间，筱致远的行李都在那边的房间。 筱致远和杨芊芊两个猫着身子，蹑手蹑脚地终于将两人的行李全部带全了。 便下楼去，连跑带走地，往镇子南边行去。 “嘶——” 马的嘶叫打破夜的寂静，杨芊芊拉住筱致远，两个人直吓得脸都白了。 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从小镇居民手上“捡来”的灯笼，也在手中瑟瑟发抖。 “快上车！”机械一样的声音，冰冷而熟悉。 杨芊芊大喜：“黑衣，是你？” “他就是黑衣？”筱致远是没见过黑衣的，听杨芊芊这么叫，不由有些诧异。 正常人说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吗？ 眼前这个人，不光是一个字一个字蹦，而且每一个字都没有感情。 声音没有抑扬顿挫，所有的字，那只是字，就好像念书的时候。 先生教他们识字，一个字，一个字教他们，而眼前这个人，就是把这些字，再拼凑成一句话而已。 在这寂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 “上车！”黑衣依然机械地重复着两个字，像极了复读机。 “走，快上车吧！”杨芊芊拽着筱致远，走近黑衣身边的马车，在这个没有月光的夜里，黑衣好似已经跟夜色融为一体，越发地神秘莫测。 见杨芊芊丝毫不介意地爬上马车，筱致远也就不多疑了，跟着她进了车厢里面。 刚进车厢，就听得外面一声鞭响，马儿一声嘶叫，车厢便颠簸起来。 杨芊芊还未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抓住车厢的内壁：“黑衣，你怎么知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身子摇晃起来，杨芊芊才想到要问个问题。 黑衣不回答。 “你是不是一直都跟着我们？”她再大声问个问题。 “嗯！”这回，黑衣回答他们了。 杨芊芊一阵郁闷，他是嫌刚才要说的话太多，所以不说的吗？ 一路沉默，车内摇摇晃晃，让杨芊芊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马车却停了下来。 第191章 我是私生子 杨芊芊愣了半晌，看一眼筱致远，然后伸手，就要去撩车帘子，却被筱致远挡住了：“我来吧！” 他将她挡在身后，轻轻撩起帘子。 外面，是宽敞的大道，小镇早就被甩在脑后，身边一个人影都没有。 “黑衣呢？”筱致远跳下马车，左顾右盼。 就“走了吧！”杨芊芊嘟嘟嘴，“故计看着我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会驾马车吗？” 筱致远笑道：“吏、户、礼、兵、刑、工，凡朝廷有的官职内的东西，我们读书的时候，都是要学的。 我虽然不能考学，不过倒是都学了的。” 驾马车，是其中一项，哪有不学的道理？ 堙“那就好了，现在有了马车，我们去沧州就近了很多了，你认识路吧？” 杨芊芊高兴极了，坐在车辕子上，晃着腿。 “认识，我从江南到京城，途中路过沧州的！” 筱致远依言拿起了马车旁边的鞭子，“你进去坐好，我们慢慢走，前面应该会有集镇的。” “好！”杨芊芊坐进车厢内，才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对了，你刚才说你不能考学，为什么？” 筱致远甩鞭子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随即状似轻松地道：“不符合朝廷录用官员的规矩。” “什么规矩？”杨芊芊不大懂。 “就是，三代以内罪犯及其子嗣，籍的子嗣还有……私生子不得入考！” 筱致远说完这句话，目光平视，不见一丝波澜。 他曾经说过，他父亲很早就死了，所以他姓母姓。 可就算是遗腹子，除非是入赘，也不大可能是跟母姓吧？ “你……祖上有人犯了罪？” 杨芊芊还是挑了个比较轻的来问，筱母说她家中以前是开饺子铺的，当然不可能是籍，那就只剩下两个了。 “不，我是私生子！”筱致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度平和，仿佛说出来的时候，心头有一块大石落。 “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一直说我父亲死了，其实……我从来没见过我父亲，我和我母亲，是被家里人赶出来的。” “对不起……”没想到筱致远的身世，竟然会是这个样子的。 更没想到，筱母一副文文弱弱的样子，竟然会这么大胆子，未婚就和人私通，还留下了孩子。 这在民风如此封建守旧的古代，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她相信，筱母一定很爱那个男人，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勇气？ 只是，事情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很明显就是筱致远心头的一块陈年伤疤。 杨芊芊再好奇，也不可能一路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在心中狠狠地yy了一遍“皇上，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的经典场景，挑个眉，审时度势地闭了嘴。 好在黑衣给他们停的地方，离下一个集镇不远，可能是因为他一身黑色。 驾着马车委实太过招摇，于是才把马车丢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驾驶。 毕竟，这个时代，男人一般都要学习如何驾马车，有筱致远在，他并不担心。 一路无话，到了这个集镇，两人都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吃饱了穿暖了睡好了，一路往沧州赶。 京城到沧州的路程，大概二十天左右，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迷雾森林的关系，路一下子变得短了，大约七天以后，沧州就已经在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黑衣在身边保护的关系，一路上再没有出现过要刺杀她的人。 虽然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出现杀手，非置她于死地不可，但是因为一路? 但愿，一直能平安下去才好。 进了沧州的北城门，杨芊芊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一点下来。 这熙来攘往的街道，想是有杀手，也不敢在这里杀人吧？ 即使如冷月，号称天下第一杀手，也会跳个僻静的街道来解决恩怨，那些杀手，怎么都比不上他吧？ “走，先去吃点东西吧！”杨芊芊笑起来，先填饱了肚子，才能去解决沧州铺子里的事情。 毕竟，他们迟到了一个月的时间，铺子里也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估计待会得死不少脑细胞，先吃饱了才是正解。 不过铺子的事情处理完了，也该去看看哥哥了，也不知道他和硕玉公主怎么样了，但愿是和和美美的才好。 筱致远这一路上倒真的跟她配合起默契来了，她一说就明白她心中在想什么。 随即想也没想，跟路人打听了一下这沧州城最好的酒楼，就马不停蹄地往那里而去。 点了一堆特色菜，最近他们一路花在吃上的银子可不少。 换洗的衣服大部分都丢在逃跑的那个小镇上了，还好银子带得算是够多了，不然这会儿该沿街要饭了。 两个人正不顾形象大口喝汤，大块吃肉，却见酒楼下面一阵喧闹。 “去去去，哪里来的叫花子，脏了爷的门庭！” “爷，您行行好，我已经饿了三天了，您就是给点剩菜剩饭也好，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杨芊芊和筱致远从二楼窗户看下去，只见酒楼门口一个拄着拐杖的女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拿着个破碗跪在酒楼门口。 听声音，那女子的年纪，应该不大。 “滚，找别处要去，年纪轻轻的，上青楼去，不过看你这鬼样子，估计青楼都不要，哈哈……” 两个店伙计大笑起来，拿个木棍子就往那女子身上打，“滚，快点滚！” “住手！”筱致远大喝一声，出了雅座，就往楼下走去。 杨芊芊不知道这是触动了他哪根神经，又怕他出了什么岔子，赶紧跟在他身后，也往酒楼门口走去。 “你们别打她，放她进来吃点东西，吃多少，算我的！” 第192章 路遇意外而已 “哟，这位爷，您有钱是没事，可小的这里还要做生意的。 你放她进来，臭烘烘的，惹恼了其他客人可不行啊！” 那小二看着筱致远的样子，说话自然就客气多了。 “这位爷，你行行好，随便给点剩菜就行，我走远远地吃，绝对不打扰店家做生意！” 那女子一见有了希望，顿时跪倒在地，哀求不已。 “让她进来吃，只有猫狗才蹲在地上吃，人就可以进店里吃！” 筱致远不知道怎的，书呆子脾气发作了，死活就是要拉她进来吃。 杨芊芊看不下去了，赶紧从袖子里拿出几钱散碎银子，走上前去：“致远，你别为难店家了，都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做生意的规矩。 我这里有几两散碎银子，这位姑娘，你就去买点吃的，别打扰了这里的伙计做生意！” 就说着，她走上前，递上银子，那女子起先还低着头，听到有银子拿，赶紧伸手，一边说着。 “谢谢，姑娘大好人，好人有好报，将来定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儿孙满堂，夫妻和睦……” 听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成语，杨芊芊顿时有些好奇，这女子，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怎么沦落到要饭的地步？ 正疑惑着，那女子说完了话，抬起头来。 杨芊芊这才看清楚她的脸，只见她左脸上一大块黑乎乎的。 很明显是火烧过的旧伤，看那伤痕，虽然有些脏兮兮的。 不过应该不超过一年，因为很多地方，甚至现在还在流脓。 很明显是因为烧伤以后，并没有好好处理伤口的缘故。 那女子一见杨芊芊，忽地睁大了眼睛，再后退了一步：“你……你别来找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说完，竟然一个转身，忙不迭地就跑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杨芊芊。 “你认识她？”筱致远看着杨芊芊，同样也是一脸疑惑。 “她不是在对着你说的吗？”离她最近的只有筱致远了吧，好像对着自己说这些话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啊。 “不可能吧，她眼睛明明是看着你的！”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来。 叹口气，于是只能又回去吃饭。 “对了，你刚刚怎么那么激动？” 杨芊芊看看筱致远，刚才因为激动，眼睛都充血了，太阳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简直可以媲美“咆哮马”。 筱致远叹口气，眼神悠悠飘向太虚之外：“当年，我娘被家人赶出来的时候，也是带着我，沿街乞讨，才把我养大的。 那些年，受的气，遭的罪，一般人，可是想都想不到……” “那就别想了！”杨芊芊伸手，握住他的手。 “吃饭吧，现在，好好赚钱，然后孝敬你娘，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让你娘也快快乐乐的，过去的那些不高兴的事，就忘了吧，别想了！” “可以忘了吗？” 筱致远看着自己手上放着的手，好像有种温暖。 从她的掌心，一直传递到他的心窝，于是，他笑了笑，“好，不想了，吃饭吃饭！” 杨芊芊轻轻拍一下他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 春风从窗口吹进来，熏了游人的脸，醉了游人的心。 那一刻，有种气息，在两人之间流淌着，不可名状，却，暖煞人心。 ——暧昧不可明说的分界线—— 沧州，南宫家，天使美容中心分铺。 “哎哟哟，两位祖宗啊，你们可来了，本来说二十天就能到。 怎么都一个半月了，你们才来啊，可等得我心焦得不行了。 八百里快骑往京里送信，一路之上，也没见着你们人影……” 一到铺子门前，看铺子的人就唠叨开了，杨芊芊忙打断他的话。 “我们路上出了点意外，差点都过不来了，不过这不是过来了吗。 赶紧挑要紧的说，我们先解决，争取把铺子早日开起来。” 他们这一路的经历，基本上可以写本《历险记》了，不说也罢。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们遭遇杀手的时候竟然是没有人的。 但是那些杀手难道不知道他们坠了崖，难道就没想过下来一两个看看他们是死是活吗？ 她记得起初看黑衣对付那些杀手的时候，可都是手下留情的。 都只是点了穴道就好，难不成之后杀了他们不成？ 要不然，那些杀手，一次未成功，应该会来第二次才对吧？ 花了整整三天时间处理铺子里零零碎碎的事情，好在这里的人手都是很熟练的。 药铺，药柜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就等她示下，再准备一些她秘制的保养书，便可以开业。 处理完了公事，杨芊芊这才问起看铺子的人——之前他自我介绍说：叫小邵，沧州本地人，家里不少人都在南宫家做事的，也算是个忠心的。 “你们这一路去打听，难道我们的消息一点都没打听出来吗？” 她其实还是有些好奇的，不过，这个好奇心，被压在了公事之后。 小邵忙道：“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琼山之前，还听得有几处百姓说见过芊公子，到了琼山以后，就再也没有你们的消息了！” 琼山？ 就是他们堕崖的山！ “那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山道上有人攀爬啊，或者有人爬到山下去查探什么的？” “这个倒没听说，不过……”小邵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江湖上的事，怕公子您不感兴趣。” “说来听听，权当是休息了！” 小邵见她这么说，忙道：“搜寻的人是没找到，不过当时正好碰到山道上发生了别的事情。 据说啊，山道上发现了几具尸体，官府验证以后，说是天下第一杀手，冷月所为，正贴了告示，到处抓人呢。” 第193章 女追男隔层纱 这又是一个“女追男隔层纱”的故事了，总得来说，杨芊芊得出结论，基本上女人追男人，总是比较容易成功的。 把那层纱捅破了，男人能忍住吗？ 就宇文纾没说得很仔细，不过杨芊芊已经心领神会了。 总是应该是“豪迈公主追求幸福se诱驸马爷，英俊儿郎感动涕零梦堕温柔乡”之类的限制级故事。 也亏得这个养在深宫未经人事的公主，能想出那些个招数来。 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宫中各位娘娘的手段，像杨皓轩这种级别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杨芊芊低头暗笑，宇文纾虽说还算豪迈，不过说到这种事情，总是害羞得多。 看到她一直低头，就知道她偷笑呢，不由跺脚：“喂，我是看这里没有别人才告诉你的，你再笑话我，我可要恼了！” 堙杨芊芊忙告饶：“好嫂嫂，我不敢了，不过你能把我三哥拿下，还真是有本事！” 宇文纾这才一脸娇羞的道：“你哥哥他……其实也不算完全是块木头。 只不过心中有事，过不来那个坎，才不愿接受我罢了！” 杨芊芊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杨皓轩跟她说了什么？ 正想着，宇文纾站了起来，笑道：“时间差不多了，也该开饭了，说了这么多，我都饿了！” 杨芊芊见她那样子，想想，也就不多问了。 他们夫妻感情好就行了，自己说再多问再多也只能算是个“外人”。 再说了，万一杨皓轩没说什么，弄巧成拙了，反而不好。 再问下去，就显得自己太过“八婆”了。 看看杨皓轩夫妻和睦，她心中竟然会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好像终于完成了一桩心事。 这杨皓轩不过是自己哥哥，又不是自己儿子，怎么自己有这种心境？ 莫不是，自己真的老了吗？ 杨芊芊苦笑一声，跟着宇文纾吃饭去了。 一般的家常菜肴，很丰盛，却不奢侈，杨芊芊很久都没吃过这样的菜了。 这近两个月时间以来，都是和筱致远天天在酒楼解决，要不然就是在树林子里吃了一个月的野味，想起来，真是反胃。 所以说，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席间看着小夫妻两个卿卿我我的样子，杨芊芊既高兴也落寞。 哥哥，终于找到幸福了，但是，也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哥哥，幸福吗？”宇文纾带着丫鬟嬷嬷们撤了酒席下去，留下空间给他们兄妹两个私聊。 这两口子倒也有趣，刚才丈夫走了，让妻子跟她聊天，现在妻子走了，让丈夫跟她聊天。 所以，杨芊芊基本上肯定，宇文纾，一定是知道什么的，所以才会这么做。 她的聪明，并没有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依然如此思路清晰。 “我很幸福！” 州郡衙门的后堂，凿了个人工湖，此刻正是阳春三月，微风和煦吹过，沁人心脾，格外舒畅。 “曾经，我以为，这一辈子，我都找不到幸福了。” 杨皓轩闭上眼，靠在身后的柳树上，柳树枝吐了嫩芽，青绿青绿的一片，上面挂了灯笼，在这个夜色之中，显得格外璀璨亮丽。 杨芊芊笑起来：“哥哥能找到幸福，连妹妹都感到好幸福呢！” “那你呢？”杨皓轩转头看着。 “还记得吗，我们讨论过这个话题的，作为哥哥，我真的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样幸福。” 杨芊芊叹口气：“幸福这种事情，从来是可遇不可求的，妹妹哪有哥哥这样福气啊，找个男版的嫂嫂来。” 杨皓轩失笑，良久，忽然看着她，正色道：“以前，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一生一世了，不会改变的。 直到你嫂嫂出现，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能给幸福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嗯？”杨芊芊抬起头，看着他。 “没有人需要为你的幸福负责，幸福只是一种感觉，你感觉幸福了，便幸福了。 你若感觉全世界都在欺骗你，欺凌你，你永远不会感觉幸福。” 杨芊芊倒是很难得听到杨皓轩说出这般精辟正中要害的句子来：“是嫂嫂教你的吧？” 杨皓轩苦笑一声：“不可以是我自己得出的结论吗，怎么什么都是你嫂嫂教的？” “那也是被嫂嫂潜移默化的结果，不然，你的样子，不像是会得出这种结论的人。 之后嫂嫂，从小在深宫长大，深宫多怨妇，可是嫂嫂并没有变得性情乖张或者任性刁蛮，这和她的这些想法都很有关系的。” 杨皓轩摸摸鼻子：“算你说对了。” “看来，你中毒已深，我很欣慰。”杨芊芊笑起来，很不给他面子。 “是啊，我本来以为，你的毒性已经很强大，没想到，有人比你还毒。”杨皓轩脱口而出。 杨芊芊一愣，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喜欢过你，从你六岁开始，从青姨娘过世开始，我一直一直，把你当做我最最需要保护的妹妹。 慢慢地，我把你当做了我的所有物，我看着你长大，嫁人，心竟然会撕裂一般疼痛。” 杨皓轩不理会杨芊芊的愣神，自顾说了下去，“他们说你不是爹亲生的，只有我相信，青姨娘从来没有背叛过爹。” 杨芊芊蓦地抬起头，想张嘴说些什么，最后却并没有说出口。 他太需要一个宣泄口，这些话，可能连宇文纾都没有听过吧？ 不过也好，既然有说出口的那一天，那就证明，他心中，已经放下了吧？ 所以，杨芊芊乖乖地找旁边的假山石坐了下来，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第194章 身世 “当年，父亲以为青姨娘背叛了他，以至于连你一起都恨上了。 “其实，父亲是很脆弱的，青姨娘太美，才会招来杀身之祸！”杨皓轩叹口气。 杨芊芊挑眉，青姨娘，不是杨四小姐的亲生母亲吗？ 原来她是死于非命的吗？ “你这么大了，我也应该让你知道一些过去了，虽然你跟父亲闹翻了，可是过去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一些。” 杨皓轩叹口气，“以后，三哥可能没法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就要靠你自己照顾自己了！” 就“说吧，我听着呢！”杨芊芊托腮，看着他。 “先答应我，待会可不能太激动！” 杨芊芊想了想，点点头。 堙青姨娘和杨四小姐的故事，对她来说，也纯粹只是个故事而已了。 听一听，只是为了将来遇到什么事情，可以不让人发现她“借尸还魂”这个事实。 若是被别人知道了，不知道会不会把她当怪物放笼子里，让人参观呢。 “青姨娘，是父亲众位妻妾之中，最美的一个。” 杨皓轩眯起眼睛，仿佛想起了遥远的过往。 “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自见过她以后，这个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子，能入了我的眼眼。” 杨芊芊愣神，原来他对自己的暧昧情绪，竟是从自己母亲那儿，就已经开始了。 那么，对于自己，只是母亲的替身吗？ “我以前还发过誓，以后要娶一个像青姨娘那样美丽的女子。”杨皓轩笑起来，“当然，那只是年幼无知所空想的而已，这个世上，又从哪里能找到像她这般美貌的女子呢。” 看来，幼年的迷恋，真的对一个人的一生都会有影响。 “但是，青姨娘有个表哥，是塞北的商人，有一次到京城做生意，就来找了青姨娘。 据说是很多年没见的亲戚了，青姨娘自然很高兴，于是就设宴招待了他。 当时我也在，青姨娘待我很好，所以我知道，她对那个什么‘表哥’根本就没有感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等父亲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却一起出现在床上，我至今都想不明白。” 当时虽然只有七岁，可是七岁的孩子，也可以记住很多事情，懂得很多事情了。 所以，杨芊芊相信他。 “你要相信你娘，你娘从来没做过对不起父亲的事情，是别人陷害的。 虽然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可是我知道，青姨娘是个很善良的女子。 她甚至……甚至知道我不是父亲亲生的这件事情，都没有去告诉父亲来换取什么。 还是一样待我很好，我不知道是什么人，要这么费劲心思去害她！” 杨芊芊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是因为他说什么青姨娘是被陷害死的，而是：“你说什么，你不是杨素亲生的？” 杨皓轩看着她，轻轻地笑一下：“很意外是不是？” “怎么会，你那么孝顺……” “我可以不孝顺吗？”杨皓轩深吸一口气。 “生父没有养父大，越是知道了身世，我越是要孝顺啊，不然，让他白帮别人养了个儿子，还得受气吗？ 虽然我知道我娘也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将自己女儿跟人换了个儿子。 但是，我觉得最可怜的人，就是父亲了，一直被蒙在鼓里。” 呃—— 原来是换子，杨芊芊还以为是邢夫人出轨呢，这个还能接受一点。 “为什么告诉我？” 杨皓轩歪着脑袋笑着道：“因为，你是青姨娘的女儿！” 就这一点就足够了，这个世界上，相信一个人，或者不信一个人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很简单。 “这事藏在我心里太多年了，我想找个人说说，以前的呢，懦弱胆小，我不敢告诉你。 现在的呢，独立自强，我相信，告诉你以后，你会知道怎么做的。” 杨芊芊站起身，看着平静无波的湖边，淡淡地道：“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我不想追究了，太累。 只要她们现在别惹到我头上，我可以不追究是谁陷害了我娘，但是，如果惹到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既然杨皓轩这样说了，她也差不多可以想象，当年六岁的她，是如何毁容的。 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吧？ “你真的……可以不追究吗？” 杨皓轩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答，“那是你亲娘啊，莫非真的不追究了？” 杨芊芊回头看着他：“你想要我怎样？杀回杨府去查案，把杨家的人一个审问过来？ 别说我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有，我又该如何去查？ 我又不是神探，即使有能力的呢，查了这么多年，你查出来了吗？” 杨皓轩怔住，杨芊芊确实说到了他的内心最痛处。 他是那样仰慕青姨娘，青姨娘在他心中，是最美最温柔最善良的代名词，可是这么多年来，他能做些什么？ 除了好好保护芊芊，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没法做。 心头，蓦地升起一丝悲哀：“你在怪我吗？” “我不怪任何人！”杨芊芊叹口气，“我知道你尽力了，可是有些事情，你也身不由己，是不是？” 再叹口气：“我和杨家已经没有关系了，如果再搅和这件事情，只能让问题越来越复杂。 而我呢，内心却会越来越乱，越来越不快乐。 何必呢，我想，我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我不快乐，是不是？” 杨皓轩愣愣地看着她，不言语。 杨芊芊一手搭在他的肩头：“你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中这么久，一直想找凶手在这么久，你快乐吗？” “我……”杨皓轩还想说些，最终，低了头。 “也许，你说的对，我一直不快乐，这么多年来，一直不快乐。” “所以，忘记吧！”杨芊芊看着他，“身边每天都有那么多快乐的事情发生，干吗还纠葛于过去？” 第195章 禁忌恋 杨芊芊希望杨皓轩能快乐，是真心的。 而对于杨四小姐的那些过去，本就不是属于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的。 虽说这样说起来有些太冷情，可是她总不至于要为别人去背负血海深仇吧？ 虽然她是占了这个人的身子，但是她相信，就算杨四小姐目前还在。 杨皓轩说了这些话以后，她大概也只是嘤嘤哭泣，再不济就是再寻死一次。 其他的，恐怕也没有什么比她更好的办法了吧？ 这样一想，也就释怀了，并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能力不够。 就一席话以后，杨皓轩看上去性格开朗了许多，与宇文纾的关系，越发是如胶似漆。 杨芊芊知道，有些事情，他已经放下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宇文纾邀请了她几次到府中一起居住，她都拒绝了。 哥哥嫂嫂新婚燕尔的，她这个妹妹，还是个被哥哥暗恋了许久的妹妹，到府上来插一脚，显得有些太不懂事了。 堙于是她只说有公事要忙，来来回回总是从州郡衙门往铺子里赶确实又不大方便，又有筱致远偶尔会来询问一些事情。 或者两个人会加班到很晚之类的借口，推脱掉了两个好客的人。 不过她与宇文纾的关系，倒是越发地好了，甚至超过了她和杨皓轩。 偶尔她也去衙门里做客吃饭，如此几日下来，铺子那边的事情终于也忙得差不多了，于是选了个黄道吉日开张营业。 这其中一些上流社会的关节，宇文纾都是打通了。 她本是宫里最得宠的公主，那些官商太太们，想巴结都还来不及呢。 听说是驸马爷的“干弟弟”开的铺子，哪有不来捧场的道理？ 再加上，有些也是京官外调的，就算没有听说天使美容中心的牌子，也知道南宫家的威名。 另还有宇文纾拿来的一些样书给她们试用，用过以后果然效果神奇。 一个个，自然也乐意过来给这铺子提升个人气之类的。 因此开业的时候，这沧州大大小小的官员，特别是官员的夫人小姐们，都聚齐了。 沧州民风尚算开放，不若京城，大家闺秀还有官太太们都尽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沧州虽然不似唐朝和现代，倒也并没有太多约束。 特别是，这种地方，本就是女人来得多，自然就更不忌讳了。 因此分铺一开业，一下子来了不少客人，一时间人满为患。 特别是，来的都是一顶顶的官轿，小小的铺子前面一下子全停满了。 杨芊芊看着最后才到的杨皓轩夫妇笑道：“这知道的，今天是我铺子开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非法集会。 来了官府的人呢，要把我们收押进牢房了呢！” “就你嘴刁！”杨皓轩无奈地瞪她一眼，“脑子里怎么整天都是刁钻古怪的想法啊！” 杨芊芊笑着让杨皓轩坐下：“我去招呼客人，哥哥自便啊，这里就是你自己家！” 说着又跟宇文纾打个招呼，便跑了出去。 外面好多人，杨芊芊来不及一一打过招呼，就往厨房跑。 这个铺子也有个院子，结构跟京城的那个有些相像。 因为客人多，而且都是政商界要人，所以杨芊芊早就请了几个厨子，在后院支起锅炉，准备饭菜。 到时候在后院摆上一桌，以后还得请那些老爷们照顾呢。 “能按时开饭吗？”沧州不比京城，虽然也算是大城市，不过却并非酒楼林立。 吃饭的地方和药铺之类，隔了好几条街，现在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 让酒楼送饭菜，送来就已经凉了，于是杨芊芊索性重金聘请了沧州城内几位名厨，来这里做上三天的流水宴。 一来呢，可以让这些嘴刁的老爷太太小姐们吃上热乎乎现做的饭菜。 二来，若是吃不过，什么时候要加菜，也是很方便的。 这边杨芊芊问话一传达，便有厨子笑道：“芊掌柜的放心，若是不能准时开饭，你就不给我们发工钱就是了！” “你说的，就这么说定了！”杨芊芊也笑起来，一时气氛很是融洽。 正有说有笑，却听院子后门传来一声尖叫：“你个死叫花子，这是泔水，这菜叶子不能吃，不能吃！！” “怎么回事？”杨芊芊一遍问着，一遍往后门走。 这开业大吉的日子，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前面可都是些惹不得政商界要人啊。 “芊掌柜的，这是我家婆娘，一起过来帮忙！”有个厨子憨憨笑起来，“我见她反正闲着也没事……”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杨芊芊冲他点点头，朝门口的厨娘问询起来。 “掌柜的，这里来了个叫花子，捡着我们丢掉的烂菜叶吃，我怕她吃出毛病来，让她走呢！” 原来是个叫花子，杨芊芊倚着门边一看，果然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叫花子顿在垃圾堆旁边捡吃的。 身材娇小，浑身脏兮兮的，只看到乱蓬蓬头发的脑袋，看不到脸。 奇怪了，这沧州城是旱灾了还是水灾了，怎么这么多叫花子，上次酒楼也碰到一个。 “不就是个叫花子嘛，给她送碗饭过去就是了，别真吃出毛病来了！” 杨芊芊想起筱致远跟她说的故事来，不由怜悯心大起，挥挥手让人送两碗饭过去。 “有什么菜，给她弄点，或许她还有其他人，老人小孩什么的，有馒头什么的，给她塞两个，大喜的日子，图个喜庆，就当是布施了！” “好，小的这就去拿！”那厨娘应一声，就跑了过去。 “芊芊，怎么了？”杨芊芊刚回头走两步，就听到身后响起熟悉温润的声音。 杨芊芊抬头，笑道：“哥，君子远庖厨呢，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非常时期，就不管这么多了，发生什么事了？” “有个叫花子捡菜吃，我让人给她送饭了，没事了。” 第196章 离我远点 “在我的管辖之内，居然还有人食不果腹？” 杨皓轩作为父母官的高度责任心迸发，“带我去看看！” 杨芊芊笑道：“哥哥，你又不是神，这世上难免有个把人三餐不济的，你还都往自己身上揽不成？” “看不到的也就罢了，都到了眼前了，哪有坐视不理的？” 杨皓轩拽一下她，“走，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哥哥不怕弄脏了自己的官服吗？” “你这死丫头，赶紧带路吧……” 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一念之间，偶尔坚持一下，偶尔不够坚持，都有可能将事情朝两个不同的极端发展。 后门，厨娘正把两碗米饭递给那叫花子，再给了两碟咸菜和青菜。 堙“谢谢，谢谢！”那个叫花子一个劲地鞠躬，点头如捣蒜一样。 杨皓轩上前：“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你的亲人呢？” 话音刚落，那叫花子忽地有些讶异地抬头，杨芊芊吓了一跳。 眼前这个人，不正是那天她和筱致远在酒楼遇到的那个毁容的乞丐吗？ “是你？”她看着那叫花子睁大眼睛看着杨皓轩，不由脱口而出。 她这一声，成功的把那叫花子的目光引到了自己身上。 顿时，惊惧，惶恐，颤抖，厌恶，好多好多情绪，充满了她的眼睛。 最终终于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啊——走开啊，别再缠着我了，别缠着我了，我错了，我错了，走开啊——” 说完，一遍往后退，一遍死死护着她手中的饭碗，好像那个是她的全部，生怕杨芊芊这个“猛鬼”要抢了她的饭一样。 最后，脚后跟不知道绊倒了什么，整个人狠狠倒在地上，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就要走。 “我长得很可怕吗？” 杨芊芊苦笑一声看向杨皓轩，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杨皓轩居然拔腿就追那乞丐而去了。 “哥，你干什么？”喊一声，她也忍不住跟上。 那叫花子毕竟体弱，又是个女的，杨皓轩是个男子，身强力壮，没几步已经追上，然后一把拽住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叫花子傻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忽然叫起来：“我没有名字，我不知道了，不知道，你不认识我。 我不认识你，别看我，别看我……我不知道，你放开我……” “哥，怎么了？”杨芊芊气喘吁吁地跟上来。 那叫花子看到她，又叫起来：“你们……你是她变出来的，你是她变出来的是不是？ 我不上当，我不上当，你休想来勾我的魂，我只是传话而已，我只是帮凶而已，我不是元凶……” “二姐，你是二姐，是不是？”杨皓轩一把拽过她的手，只听得饭碗落在地上，发出瓷器砸碎的清脆声响，饭粒撒了一地。 杨芊芊彻底愣住了，眼前这个人，是那个私奔的杨家二小姐——杨芊羽？ 世界真是太小了，居然在这里碰上她，而且，她居然变成这个样子。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杨芊羽大叫起来，一手捂住脸。 “你是！”杨皓轩难得很有气概地瞪着她，“你是二姐，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我不是，你别想缠着我，你是她变出来的，你想勾我的魂，我不上当……” 杨皓轩气结：“那是你四妹，不是四妹厉鬼！” “四妹？”杨芊羽涣散的眼神终于开始慢慢聚焦起来。 “不可能，她不是毁容了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还这么美？她……不，他是个男人，他明明是个男人！” “她是四妹！” 杨皓轩坚持，杨芊羽这么一说，等于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自己治好了自己的脸，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孙梁栋呢？” 孙梁栋是当年跟杨芊羽私奔的对象，当年他们认识，也算是杨皓轩穿针引线。 那孙梁栋本和他是同窗，后来到他家中，才和杨芊羽认识，最后闹了一出私奔的戏码。 本来还陷入惶恐之中的杨芊羽，听到“孙梁栋”这三个字的时候。 脸色一变，眼中都布满了血丝，愤恨不已地道：“别跟我提这个畜生，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他不配当人！” “好好好，不提不提！”杨皓轩知道她肯定遇到了什么事，这事，多半和孙梁栋有关，赶紧出声安慰。 现在，杨芊羽能认他，就已经很不错了。 “哥，二……芊羽小姐，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 杨芊芊见这场景，知道一时半会说不完。 “我铺子里事忙，你们进去也是人多手杂，不如找家客栈，先让芊羽小姐住下来，再给她找身欢喜衣服！” 据说在杨家的时候，这位杨二小姐也没少欺负她，所以那“二姐”两个字，是实在有些叫不出口。 见她落魄至此，叫声“芊羽小姐”便已经是给尽面子。 再说她早和杨素脱离了父女关系，这杨家的人，她想认就认一下，不想认，不认，也没有人能说她不懂道理来。 杨皓轩一听这话，顿时连连点头：“这样吧，你先回去忙铺子里的事情，等我跟二姐安定下来，再找人来通知你地点！” 杨芊芊想了想：“还是我跟着去吧，这附近就有客栈的，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懂得买女人衣服？” 杨皓轩深以为然，点点头：“也好，不过别耽误了你的事情。” 杨芊羽的脑子慢慢转过弯来，盯着杨芊芊道：“你真是那个丑八怪？” 杨芊芊翻个白眼，都什么时候了，她就不能叫声“四妹”听听吗？即使当了叫花子，还是高傲地将她当个下下人来看待。 所以，她决定直接不回答。 谁知道你说的“丑八怪”是谁？ 杨皓轩是知道杨芊芊脾气的，只好圆场：“二姐，我们去客栈再说。” 第197章 往事 让那姐弟两个“叙旧”，杨芊芊吩咐店伙计烧水给杨芊羽沐浴。 而自己则是去成衣铺子找了几件女人的衣服，一切搞定，才又往分铺里去了。 好在客栈就找在旁边，离铺子不远，没几分钟，也就到了。 正瞧见宇文纾到处找相公呢，于是忙上去打趣一阵，又告诉她了实情。 眼看着饭点差不多到了，又见筱致远忙前忙后，顶了她的差事来做。 杨芊芊心下有些过意不去，于是上前拍拍他的肩，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归了。 就筱致远冲她笑笑：“出什么事情了？” 杨芊芊在耳边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反正他知道的也够多了，再多知道一些，也是无妨的。 筱致远听完了然一笑：“那边安排妥当了吧？若是还有事，你先帮你哥哥去，这里我还能顶一会儿！” 堙“就要开饭了，到时候我早些走，你也知道我喝不了多少，到时候恐怕得你来顶……” 杨芊芊笑起来，也不客气，“不过那些人面前的关节，我会先通好，你又不懂说话，只管跟他们当酒肉朋友就是了。” “放心吧，有男人在，哪有让女人喝酒的道理！”筱致远毫不犹豫地拍拍胸口。 杨芊芊不由瞪他一眼：“你小声点！” 筱致远这才噤声，两个人又相视一笑，有种默契，在他们之间慢慢形成，并扩散开来。 又或者，早在那个树林中，他和她，就已经有种不可言状的情感在滋生，并且蔓延。 只是，谁也不道破，谁也不说明，就这样一直暧昧着。 有时候，暧昧是一种很美的关系。 杨芊芊深有体会。 等她走出分铺后院的时候，看着漫天繁星，忽地笑了起来。 某年某月的某天晚上，在某个小树林里，那一天，天上的星星，也是这般美丽。 “芊芊，看你笑得这般美，怎么，思春了吗？” 一旁的宇文纾一直都是被杨芊芊打趣惯了的，难得能看到她如此失神，哪里会放过打趣她的机会。 “说来听听，谁哪家的儿郎这么有幸，被我家芊芊看中了，说出来，让嫂嫂帮你谋划谋划！” 杨芊芊瞪她一眼：“你个没正经的，小心我到我哥哥面前说你坏话，嫂嫂没个嫂嫂样。 再说了，就算我心中有人了，这种事情，又不是打仗，顺其自然就是了，还需要谋划，你当你是诸葛孔明吗？” 姑嫂两个一路说笑着，很快便到了客栈。 等到了房内，见杨芊羽已经改了那邋遢的装扮，穿着一身素色衣衫，一头青丝看上去还有些潮湿，显见是刚洗完了澡。 不过她的头发，显然比杨芊芊的，短了很多。 古人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是不可以随便剪掉头发的，除非，碰到像秦香莲那种，卖了头发葬公婆，倒是被提倡的。 再看杨芊羽的脸，脸上烧伤的伤口显然已经找人处理了一下，如今还包着纱布，应该是上了药的。 “你们来的正好，我想着别让二姐说第二次了，就一起坐下听她说吧！” 杨皓轩招呼着大家走进来，“二姐也是刚洗完澡。” 杨芊芊看看干净清爽的杨芊羽，心知她肯定是洗了很久才洗出这种效果来。 不过她脸上的那伤疤，经过自己的手，倒是可以去掉，只是不知道她心中的伤，究竟能不能痊愈了。 这边杨皓轩已经将他们各自的经历告诉了杨芊羽，杨芊羽悠悠地看了一眼杨芊芊，叹口气：“当年，我放弃申王妃之位，跟那个畜生私奔……咳咳！” 一说起那个人，杨芊羽便有些气息难平，仿佛压抑了很久，才恢复了正常的语气。 “我们一路到了沧州，他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文弱书生，我一路跟着他风餐露宿也是心甘情愿，但是我们的手头，还是越来越拮据。 我的首饰，全部都变卖了，连我娘给我耳环，也卖了，还是不够我们住宿和吃饭的。” 这个其实很好理解，两个纨绔子弟，在家享受惯了，哪里当过家啊？ 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像他们这样的，怎么会想到怎么开源，怎么节流呢？时间一长，自然就入不敷出了。 “到了沧州以后我们实在是没钱了，就在这里找个破庙住了下来。 那畜生就外出给别人代写书信，起初也算勤奋，我们勉强能糊口。 在沧州住了几个月，我便有了身孕，那畜生高兴极了，说要赚大钱去，让我们母子两个过上好日子。 我听了，信以为真，天天期盼着他能言而有信。但是，我信错了他……” 说到这里，杨芊羽的眼泪夺眶而出：“那畜生所谓的赚大钱，居然是去赌坊豪赌，结果，输了银子不说，连我……也输了！” “这个畜生！”杨皓轩一拍椅子，“当年我真是看错了他，还让你们认识，没想到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杨芊羽擦一下眼泪，继续道：“那畜生把我输给了一个姓张赌徒。” 杨芊羽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端起来，慢慢喝了一口，那茶杯，放在碟子上，一直颤抖着，发出轻微的敲击声。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张嘴，继续道：“赌徒哪有长钱的，我小产了，他一直嫌我晦气，终于在他输光钱的那一天，把我卖到了青楼。” “青楼？”杨皓轩倒抽一个口冷气。 本来以为输给了个赌徒已经很惨了，没想到，杨芊羽还到过青楼。 “丽春院的李妈妈不是人，她找人天天打我，让我接客，给她赚银子，我死活不肯，她就找人……给我下了药……” 说到这里，杨芊羽已经泣不成声。 第198章 醉酒 别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杨皓轩忍不住劝解，“以后你就在我府中住下来，不用再到处乞讨了。” 杨芊羽摇摇头：“三弟，你就让我说完吧，两年了。 这两年的遭遇，让我过了好几辈子了，难得有个人能听我说说，我就算是死了，也值了。” 杨皓轩正色道：“什么死不死的，有我在，就不会让你轻易死，你想说，你说吧，发泄一下也好。” 有他找杨芊芊说心里话在前，他自然也知道，很多事情。 憋在心里，还不如一次性讲完，讲出来才能真正发泄掉，心里才会真正地痛快了。 就于是再不阻拦，只是听杨芊羽继续说。 “妈妈找了五个男人，把我……”杨芊羽抽泣一声。 “我想过死，可是她们连死都不肯让我死，每天都会有人强喂我饭，是上过吊，后来她们索性连腰带都不给我了。 每天都要我接五个客人，不然就是一顿好打，再不行，就给我喂药。如此经历了一个月以后，我屈服了。” 杨芊芊在旁边悠悠一叹，很多院都是如此，到后来，那些姑娘们，都麻木了。 堙横竖，接一个客人也是接十个客人，也是接啊。 “因为我琴棋书画皆精，在那个下三滥的丽春院里，倒也慢慢有了一些名头。 我便想看着一些比较好的良人，从良，正在谋划着，没想到。 去年夏天，沧州下了一场雷雨，天火从天而降，将整个丽春院都烧毁了。 当时我就在屋子里，拼死才逃了出来，逃出来的时候，脸……就被烧毁了。” 这就是杨芊羽故事的全部了吧？ 杨芊芊叹口气，这是个为爱而生的女子，为了爱，放弃荣华富贵，也算是可歌可泣。 偏生遇人不淑，一路下来，遭遇这么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再爱一个人的勇气呢。 “芊芊，你看二姐的脸，可有办法？”杨皓轩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将目光放到了杨芊芊的身上。 杨芊芊深吸口气：“放心吧，包在我身上，烧得有些深，好在时间还短，应该有得救，最多半年吧！” “那我可就把二姐交给你了！”杨皓轩冲她一拜。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杨芊芊摇摇头。 算起来，杨芊羽和杨皓轩今年是同岁，都是十九岁，当年她十七岁的时候。 宇文铎与姬白箫征战沙场，凯旋而归，才想起等了自己多年的未婚妻，立时便下聘，准备成亲。 那个时候，她已经和孙梁栋如胶似漆了吧？ 却不想未婚夫会忽然回来，因此匆匆忙忙就跑了，不想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 十九岁，正是如花一样的年纪啊…… 杨芊芊叹口气，一个会爱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 怕就怕，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她再也不会爱了。 “芊芊……”杨芊羽已经听完了杨芊芊的所有故事，如今对她说话客气了很多，“不知道，能不能这样叫你？” “无所谓，一个称呼而已！”杨芊芊耸耸肩，对她之前的那个“丑八怪”其实也并未多放在心上。 “我的脸，真的有救吗？”杨芊羽当年也算得上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兼美女，哪里会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 杨芊芊笑起来：“我的脸，你以前总见过吧？哪样都能好，你这样的，又算得什么呢？”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杨芊羽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尴尬，不过很快就笑笑，道：“那就拜托芊芊妹妹了！” 她不叫四妹，是因为知道杨芊芊和杨素已经脱离父女关系，如今叫着，倒是不像姐妹，更像是朋友了。 杨芊羽，倒也并没有白得个才女的称号，只不过袖颜女子多薄命，大概说的也是她吧？ “二姐今天早点休息，三哥，你去府中调两个丫鬟给二姐用吧，你府中也需打理，等打理好了，再接二姐去你府上。” 如今这个“二姐”两个字叫起来倒是顺口了。 杨皓轩忙点头：“还是芊芊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办。” 今夜颇多感慨，杨皓轩夫妇把杨芊芊送回铺子。 杨芊芊还没有从杨芊羽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却听得院子里有人道：“筱先生，快醒醒，掌柜的回来了！” 杨芊芊一脚跨进院子，就闻得一股酒味扑面而来，只见筱致远手拿酒壶，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不省人事。 “怎么了？”她问。 “筱先生今天喝多了！”小伙计点头哈腰地回答。 “怎么不扶他去房里睡，着凉了怎么办？”杨芊芊有些责怪的意思。 那小伙计叫起冤来：“掌柜的，小的劝了他无数次了，他都不肯回房去睡。 非要在院子里等掌柜的回来，还让我们准备酒给他！” “那你们又给他酒喝了？”杨芊芊柳眉倒竖。 “给了！”那小伙计有些委屈，“不给就发酒疯，所以……小的往酒里兑了水，一壶其实还不到一杯的量呢。” “算你小子机灵！”杨芊芊敲一下他的脑袋，“睡去吧，这里交给我！” “好，谢掌柜的！”小伙计一点头，很高兴地跑了。 杨芊芊苦笑一声摇头：“还是小孩子啊……”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筱致远身边，拍拍他的肩，“喂，我回来了，你等到我了，可以去睡了吧？” “谁啊？”筱致远迷瞪着双眼，一抬头，不耐烦地一甩手。 “我，你要等的人，杨芊芊！” “杨芊芊，谁啊？”筱致远脑子还不是很清楚，不过站起了身，想了想，才道。 “哦，我知道了，那个女人，是吧？” 杨芊芊又好气又好笑：“嗯，是啊……” “那个讨厌的女人！”筱致远冷笑一声，“女人从来都是该让男人养的，你有没有见过，可以自己养活自己，还可以让男人为她干活的女人？” “没见过，回去睡觉吧！”杨芊芊苦笑着扶起他，这算不算酒后吐真言啊？ 第199章 我想养你 原来自己在他心中是这样不堪的，杨芊芊有些失落，却无可奈何。 当务之急是扶这个酒后失德的家伙去休息，她有点后悔让那个小伙计走了。 不过万一被他听到筱致远这些话，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不是要曝光了吗？ 想想，挺矛盾的。 筱致远一站起来，沉重的身子，完全压在杨芊芊身上，呈“拥抱”的姿势，不过这个姿势杨芊芊可有些受不了。 就满鼻子都是酒气，他的脑袋耷拉在她的肩上，嘴就在她的耳边，喃喃念道：“我不想你那么辛苦，那么劳累，我想养着你。 可是你太厉害了，我连你一个小手指头都比不上，又怎么养你，又有什么资格喜欢……你……” 风，停了。 有落叶飘落到地上的声音，瑟瑟一响，一切安静得不可思议。 堙有个声音，在脑海中无限扩大。 “我想养着你……” “想养着你……” “养着你……” “着你……” “你……” “喜欢你……” “喜欢你……” 心，忽地就飞了起来，飞扬得很高很高。 前世三十年，并非没有人跟她表白过，那些庸俗到极致的语言，还有用到烂的“我爱你”，实在没法真正打动她的心。 可是这一次，有一个男人对她说：“我想养着你！” 就这么简单，他看到了她的辛苦，他心疼她的劳累。 这个男人，懂她，很难得地懂她。 春风徐徐吹过，三月的夜，有些凉意，而心，却在那一刻，忽地变暖，亦变得很暖。 风的叹息声过，拂过耳边，带来一阵阵……呃，鼾声！ 在那个迷人的三月之夜，有个女子暴怒的声音传来：“筱致远！” 筱致远，这么美的时刻，你怎么可以睡着？！！ 我差点就动心了，你知不知道？！！ 看着肩头俊美的睡颜，杨芊芊不由失笑，如果这是他在清醒状态下的告白，或者自己，真的会考虑一下答应下来呢。 只是，这酒后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筱致远啊，还是缺少点勇气啊。 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筱致远“拖”进房去，看他终于沉沉睡去。 想想他刚才喝醉了酒，死活不肯进房，为的就是酒壮怂人胆，可以跟自己告白吗？ 想到这里，她再次低头，笑起来。 这一夜，心情没来由地就很好，一早起来，吹着口哨便去上班。 结果刚到柜台处，就撞上“某男”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她：“掌柜的，我昨天喝醉了？” “你说的？”杨芊芊没好气地睇他一眼。 “呃——”筱致远抓住头，“听说是你把我扶回房的！” “嗯！”杨芊芊脸色很自然地点点头，“怎么了？” “呃……那个，什么……没事！”筱致远转个身。 “奔向”账册，刚坐定，又站了起来，跑到杨芊芊身边，“掌柜的，昨天我喝醉了，有没有乱说话？” 杨芊芊抬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道：“有啊！” “我说什么了？”筱致远很是紧张地看着她。 “你说——”杨芊芊眨眨眼，“你一把上来就抱住我，就要脱我衣服，还要亲我，试图对我无礼，以后你还是不要喝酒了！” “啊？”筱致远张大嘴，“我真的这么做了？” “嗯，嘴里还念念有词呢！”杨芊芊一本正经地点头。 “念什么了？”筱致远又紧张了。 “你念——”杨芊芊一改语调，抓起他的领子。 “春花，别离开我，小时候过家家的时候，你的答应嫁给我的，为什么不作数，为什么不守信用？” 一边说着，杨芊芊已经笑倒在地。 “你耍我啊？”筱致远立刻反应过来。 杨芊芊笑得直抽气：“不然呢，你昨天醉得跟死猪一样雷劈都不醒，还能说什么啊，把你拖回房你就睡着了！” “我睡着了吗？”筱致远脸上的表情，好像是有些失望。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杨芊芊假装开玩笑地凑上前去，其实心中却是有些期待。 “呃，有！”筱致远转身去拿了账本过来。 “这里面有两个账目好像不对，还有昨日厨子的工钱该结算了，晚上那些人还要来吃饭的，你不是说宴开三日吗？” 杨芊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这些？” “是啊！”筱致远点头。 “这些都不会解决我请你个账房先生有什么用？”她瞪眼，“去解决，不然这个月薪金扣一半！” “这就去！”筱致远转头，抱着账本坐到柜台上去了。 杨芊芊嘟嘟嘴，看来这筱致远八成是要报复她呢，算了，一报还一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空落落的，有些失望。 算了，要不去看看二姐吧，药方也开出来了，铺子里抓点药去好了。 想到这里，杨芊芊跟筱致远打声招呼，便往铺子旁边的客栈而去。 三哥那边房间也不知道打扫出来没，要是打扫好了，顺便帮杨芊羽搬家去。 回头再看看筱致远，低头算账中，昨晚的一切，好像真的是已经忘记得干干净净。 心下不由叹口气，随即又苦笑一声，自己这是在纠结什么呢？ 到底是希望他说还是不希望他说，而他如果真的说了，自己真的会答应什么吗？ 答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呢。 不如就先出来透透气，不知道今晚那家伙是不是又会喝醉。 忽地，又有些期待起来。 其实那家伙的喝醉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多喝醉一次也无妨啊。 只不过，最好是醉在自己房里，可别又赖在院子里不走，还得自己又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拖他进去。 想起昨晚那些话，那家伙恐怕用“吃奶的勇气”，都不可能在清醒的状况下再说一次吧？ 第200章 心上人 杨芊羽身上的伤比杨芊芊想象中，还要再严重一些。 不管是右边脸颊上，右手臂和身侧，也有不少烧伤的痕迹。这要一一除起来，恐怕也得费些时日的。 好在这次出门，杨芊芊倒是把手术工具带出来了，不过少了绿儿和如月两个得力助手，倒是费事不少。 好在杨皓轩很快让人把府衙后堂收拾出来了，给杨芊羽留出了房间。 有丫鬟嬷嬷们照应着，烧水的烧水，煎药的煎药，倒也算顺利。 就找了一间明亮的房子，让所有男子都出去，只允许丫鬟嬷嬷们进入。 让杨芊羽喝了她自行参照了不少医书研究出来的“麻沸散”，便见她安安静静躺下了。 杨芊芊叹口气，这不是她第一次在古代给别人动手术，只是想着手术刀下。 这女人的经历，终究还是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身上的伤口，经过这几日的处理，好了很多，很多地方开始结疤，也算恢复得良好。 堙有些地方算是旧伤，也有皮鞭的痕迹，杨芊芊一一处理过。 一些尚在恢复的伤口，还不能进行手术，须等到伤势稳定下来，才可以再次手术。 让小丫鬟轻轻抹去头上的汗，那些血糊糊的东西，就别让她看了，只找了两个胆子大些的嬷嬷，陪着，递递东西什么的。 等做完手术，又净了手，将杨芊羽周身擦拭干净，她便示意杨皓轩夫妇过来：“第一次只能做到这样了，她要放太久。 身上脏，伤口很多地方起了炎症，得等伤势稳定下来，才能再做其他地方的手术。” “辛苦你了。”杨皓轩笑着点点头，“她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大概半个时辰吧！” 杨芊芊累得瘫倒在椅子上，喝了一大壶水，才道，“我开个药方，外敷的，你们每天给她换药。” 一切安排妥当，杨皓轩坐了下来，看着她：“芊芊……” “嗯？” “你嫂嫂说，你有心上人了？” “嗯？咳咳咳……”杨芊芊一口茶没喝进，卡在了喉咙口，“谁……咳咳，谁说的？” 宇文纾走过来，赶紧拍拍她的背：“别急别急，我也是瞎猜的，看你激动的！” 杨芊芊忙回头狠狠瞪她一眼：“嫂嫂，这事是能瞎猜的？” “那天我见你吞吞吐吐的，所以就猜你有心上人了，难道是我猜错了？” 宇文纾很委屈地看着她，就差“弱弱对手指”了。 杨芊芊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爱笑闹的嫂嫂：“当然错了，我要有了心上人，肯定第一时间告诉哥哥嫂嫂的。 这又不是什么坏事，难道还藏着掖着吗？” “真的？”杨皓轩歪着脑袋看着她，“那要不要哥哥帮你物色几个青年才俊啊？” “不用了吧？” 杨芊芊赶紧摇头，“我还是相信缘分这两个字，若是有缘，千里来相会，若是无缘，对面受难牵。” 宇文纾笑道：“可是缘分从来不是无缘无故的，总要有个媒介不是，若是没人牵线搭桥，哪里来的缘分啊？” 杨芊芊笑起来：“奥，你们两个，自己夫妻和睦了，就想着早点把我这吃闲饭的小姑子嫁出去，怕吃穷了你们，是不是？” “哪里的话啊！”杨皓轩拉过宇文纾，正色道。 “哥哥是现在找到幸福了，自然也想妹妹也幸福。 哥哥嫂嫂就帮你物色人选，光是哥哥嫂嫂这关卡，就难过着呢！ 哪能随随便便就把咱们漂亮的四妹嫁人了啊？” “就是就是！” 宇文纾也应和道，“到时候，芊芊你只要说一声不喜欢，嫂嫂我，立马拿大扫把把人扫地出门，给他留一辈子的念想，也不让你嫁给他！” 杨芊芊被他们两口子逗笑了，不由开始认真考虑起这个问题来。在这个古代，女子不嫁人，确实会惹人非议。 再加上，这里的养老体制可不健全，以后老了，总要由子女来奉养吧？ 到时候自己七老八十了，也没精力经商了，丫鬟嬷嬷们看她好欺负，说不定就把她的家产给瓜分了呢。 这就算是在现代呢，不嫁人的女人，还不是一样被冠以什么“剩女”一类的称呼？ 再再加上，她本来就说过了三十岁就考虑终身大事的，现在也算是事业小有所成，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了？ 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忽然闪过筱致远那句话：“我想养着你！” 其实，如果不用这么累，有人养着，也不错呢…… 只是，那是个撬不开嘴的闷葫芦，真要等他吗？ 自己的心意，又到底是怎样的呢？ “也好，我相信哥哥嫂嫂的眼光，不然尽管看看，不过先说好了，我要是说了不喜欢，你们可不许勉强我哦！”杨芊芊正襟危坐，一脸正色地道。 “那是当然，得先要看上才行啊！”宇文纾笑起来，“我的大扫把，可准备着呢。” 在府衙内用了晚饭，杨芊芊回府而去，这一晃已经数日了，流水宴也结束了。 她和筱致远，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时刻，很有默契的上下级关系。 有时候，她会看着星空问自己：“杨芊芊，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呢？” 除却失落，其实自己也确实不知道，若是某一天，真的听到了一句一本正经的“我想养着你”，自己该作何反应。 只是，总有些不甘心。 “回来了？”筱致远还在看着账本，听到脚步声，眼都没抬一下，“给你二姐做的手术怎么样了？” 跟着她，就的学会她口中的新名词。 “挺成功的，等她其他伤势稳定了，再给她做一次，应该差不多了。 虽然是三度烧伤，不过伤处不算太多！” 杨芊芊说着，走到他面前，整个人往柜台上一靠，半个身子都用手撑起来，盯着筱致远看。 “有什么事吗？”筱致远抬眸看她。 第201章 甄选夫婿 杨芊芊歪着脑袋看着他：“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比较适合我？” “啊？”筱致远张大嘴，最近用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嗽了几声，“掌柜的，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事啊！” 杨芊芊耸耸肩，“我哥哥嫂嫂说要帮我物色夫婿人选呢，问我要什么样的男子，我回答不上来，就问问你喽。” 筱致远楞一下，手中的毛笔停在半空：“他们……说，要给你物色夫婿？” “嗯，是啊！”杨芊芊挑眉，看着他。 “我年纪也不小了，虽然以前嫁过人的，可是你也知道的。 我和王爷一直有名无实，所以要找夫君，应该也不是难事，总不能一辈子一个人吧？” “呃……是，呵呵！”筱致远干笑两声，低头继续看他的账簿。 “铺子都关门了，你还算什么账，说说嘛，你觉得什么样的男人比较合适我？” 杨芊芊拉一下他的袖子，非要他回答。 堙筱致远抬头，看着她，半晌，才道：“你应该找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男子，要长得好，英俊且有才，能吟诗作对啊，又有潇洒的性子，可以随你到处游玩，做生意。 还有有能力，养活你，养活自己，在你不想干活，在你累的时候，你可以借他的肩膀靠一下。 他还要心空开阔，因为很有可能妻子赚得比他还多，比他还能干。 然后还要痴情，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跟人共侍一夫的，所以他这一辈子，只能对一个人好，不能对其他女人动歪念……” “好了好了，够了够了！”杨芊芊赶紧摆摆手。 “你说的人大概只有天上有，又要相貌好，又要有才，又要有钱，还得痴情，这样的男人早被人抢走了，还轮得到我？” “能被别人抢走的男人，又如何能配得上你？”筱致远一脸坚定地看着她，“只有对你一心一意的，才配得上你！” 杨芊芊忽然凑上前：“如果是你，会对我一心一意吗？” “啊？”筱致远傻眼。 “逗你的！”杨芊芊站起身，笑着点点账本上的某处。 “这里算错了，刚才我进来你就开小差了吧！” 说罢，摇摇摆摆，便回房去了。 筱致远忙低头看账本，又回头看她的背影一眼，不由苦笑了一下。 ——一夜春雨润入夜的分界线—— “今晚我哥哥嫂嫂约了沧州世家南府的南公子在春雨茶楼一会，你说我穿成这样好不好？” 铺子提前打烊关门，把所有伙计都赶去睡觉，杨芊芊换上女装，精心打扮以后，跑到筱致远面前，左摇右晃。 今日的杨芊芊，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丝绸百褶穿花彩蝶裙，外披长褂子，上面用金线绣着回形花样。 再用宽大的袖子，掩盖了太过干瘦的手臂，再配上柔若无骨的细腰，如今已经看不到任何伤疤的脸。 打着淡淡底妆，眉眼间都是含笑，淡金色的眼影，是她自己发明的化妆方法（在筱致远看来，就是她发明的）。 头上盘起，挽起几个髻，用珍珠的簪子固定，耳朵上同样也是珍珠的耳环。 不显琐碎，倒把她的脸，整个衬在光芒之中一般。 远看，高贵典雅，近看，美而不俗，端得一个九天仙子临凡一般。 “不好看，太妖媚了，跟青楼的姑娘似得！”摇摇头，筱致远违心地蹦出一句话。 “那真好啊，那些姑娘们的打扮，不是正好符合了你们大男人的心态吗？” 杨芊芊笑起来，“我这样去，还不把男公子的魂给勾没了，你说呢？” 筱致远…… “对了，春雨楼我不熟，路怎么走啊？”杨芊芊看看门外，“天色不早了，我这样出去，要是碰到几个流氓什么的，就麻烦了，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筱致远正巴不得呢，一个回身，整整衣衫，“走吧，我驾马车带你过去。” 杨芊芊看着他那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在门口等着他把马车拉过来。 黑衣送的马车，一直放在后院，马也弄了个马厩养着。 一路慢慢行走，良久，都未见马车停下来。 “怎么还没到啊？”杨芊芊撩起车帘子问，“怎么要这么久？” “应该快到了！”筱致远装模作样的看看路，“再等会儿吧！” 杨芊芊左右看看，一脸的“单蠢”：“咦，这不是往西走的吗，春雨茶楼在南边啊，我记得三哥跟我说，是往紫薇巷那边走的呢！” 筱致远挠挠头：“是吗，那我们走回去吧！” 马车掉个头，便往南边走去，速度堪比蜗牛。 “喂，能快点吗，这样子走法，等天亮也到不了。” “那最好！”筱致远脱口而出。 “嗯？” “呃，我是说，马儿能跑得快些就最好了，可是它现在不肯跑快！”筱致远赶紧改口。 杨芊芊看看他手中的鞭子：“你手上那个是摆设吗，怎么一路都没听见你挥过？来沧州的路上，你可是挥得响得很呢。” “我……”筱致远很无奈，一切小动作都被看穿，不由有些懊恼，“你就这么想去见什么南公子东公子啊？” 杨芊芊看着他，有些诧异：“可是哥哥嫂嫂跟他约定了，去，是礼貌啊。” “好，我带你去，立刻，马上，你坐稳了！” 筱致远一咬牙，手中马鞭一抽，那马儿就撒开四蹄，快速奔跑起来，吓得杨芊芊赶紧伸手抓住车厢门，这才没被甩出去。 这该死的筱致远，他疯了不成？ “掌柜的，春雨茶楼，到了！”外面筱致远一声喊。 “快去看你的夫婿人选去吧，我把马车拉到后面去，待会接你回去！” 杨芊芊点点头：“好，谢了，我先上去了。” 第202章 我要娶你为妻 “你怎么才来啊，人家南公子可等了你很久了！” 宇文纾一见杨芊芊，便嗔怪地拉着她的手，口中却满是关心，“怎么样啊，路上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车夫不识路，走岔了。”杨芊芊淡淡地笑着，往二楼雅座走。 南家的公子，南紫夜，一身湖蓝色的丝绸春装，也算得五官端正。 当然，和宇文铎那妖孽，还有冷月那仙子一样的美貌，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比起筱致远嘛，大概也还要低一个档次，但是，基本上，也算得上是风度翩翩，倜傥。 没办法，身边美男太多，以至于杨芊芊忍不住就会一个个比较过来。 就杨皓轩和宇文纾正介绍着，南紫夜看着杨芊芊的眼珠子顿时就不会动了，傻呵呵地盯着她，不肯离开分毫。 “好美……”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这南紫夜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大家公子。 虽然不像宇文铎之类，天天能跑玲珑阁去见白玲珑这样的惊世美人。 但是家中老爹也一定是妻妾成群的，但他何曾见过这样美貌的女子啊？ 还没等杨皓轩夫妇介绍完，就见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拉住杨芊芊的手就不肯放：“我要娶你为妻！” 堙他的目光那样直白，那样，让杨芊芊实在喜欢不起来。 谈不上厌恶，毕竟他就是纯粹的喜欢，没有太多猥琐的东西在里面，但是她自来讨厌以貌取人的男子。 人的性格，爱好，都还没了解清楚，光看了外形，你就那么肯定可以跟她过一辈子吗？ “南公子看上我什么？” 杨芊芊仰头，微笑地看着他，手抽不出来，让她只能呆立在原地，却还是保持着礼貌的笑容。 “美，真美！”南紫夜毫不掩饰地交口称赞。 “做我妻子，光美就足够了，你以后只要呆在家里当少奶奶。 自有下人服侍你，闲时就去天使美容中心买点哪里的冷凝露，珍珠液抹抹就是了，保证不会让你累着。” 感情，他就是要找个老婆放家里自个儿欣赏是吧？ 杨芊芊翻个白眼：“那我若是老了呢？” 南紫夜一愣，刚刚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却被彻底问住了，于是喃喃道：“这样的美人……怎么会老？” “再美的人，也总有老的一天！”杨芊芊终于抽出了手，往桌子边走去。 “南公子若是想要个常年不老的妻子，不妨买张仕女图，让巧手匠人塑个泥人放在家里，我想，只要不浸水，一定是不会老去的。” 南紫夜傻愣愣地张嘴看着她，宇文纾忙打圆场：“南公子别介意，我这小姑子就是爱说笑！” “没事没事，美人儿说笑，就是好笑，呵呵，呵呵！”傻笑几声，南紫夜掩饰一下尴尬，也落了座。 “不知道杨姑娘家乡有什么风俗呢，聘礼有什么要求，出嫁有什么仪式。 对了，嫁妆若是凑不齐，南家也可以代出的，就按最高的要求来，不怕花钱，只要风光就好！” 杨芊芊要吐血了，这南紫夜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 那有见面第三句话就问“咱们俩”的婚礼该怎么办的？ “我家小姐家乡风俗可多呢，说出来，怕是要吓死南公子了！” 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吓了杨芊芊一跳。 回头只见筱致远施施然地走了进来，进的这么是时候，绝对是在外面听了很久了。 南紫夜上下打量筱致远：“这位是……” 杨芊芊张张嘴，想要回答，却被筱致远拦了下去。 “我是杨小姐家的车夫，我们这边嫁人的风俗，我最清楚了，我都嫁了五个妹妹了，南公子想听一听吗？” 杨芊芊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干嘛，好在她对这个南紫夜也不感兴趣，就随他闹去了，自己坐在一边看好戏。 “愿闻其详！”南紫夜听说他清楚规矩，立刻来了兴趣。 筱致远看着杨芊芊，再扫视屋内的一圈人：“我家小姐那边风俗可多了，聘礼就要四大件四小件八小样十六盒三十二箱！” “具体都是些什么？”南紫夜还是很自得地看着他，大概觉得不过是金银首饰，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四大件，分别是一整棵百年紫檀木的大床，百岁老人绣的龙凤呈祥套枕，整张白虎皮做的斗篷。 百户富庶人家的米各一斗再用这百户人家的水各一担，用来娘家喜筵开始的用水和用饭，意为百年好合之意。” 筱致远讲完了，南紫夜的嘴也张大了。 百年紫檀木还好找，整棵或者费点时间也找得出来。 关键是另外两样，百岁老人不难找，可百岁老人，还夫妻都健在的。 还有耳不聋眼不花能绣花的，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出一个啊。 再还有，老虎皮不难找，白老虎皮，这个世上也只听说皇宫里有一张，所谓有钱也难买啊。 百户富庶人家的米水不难，难的是，还得运往女方娘家。 这米还好，沧州到京城二十天，这水不臭了啊，还怎么给女方家中亲友用餐啊？ 光这四大件，就已经是比登天还难了，后面还有什么四小件八小样之类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噗嗤”杨芊芊没忍住，笑了出来，看着宇文纾，也是憋着笑，脸都憋袖了。 “这京城中人，有人做到的吗？”南紫夜还在一本正经的问，“杨小姐之前的夫婿，可做到了？” 筱致远悠然地道：“你也知道咱们家小姐之前嫁的是什么人家，那可当今皇上最爱的皇子。 自然是集举国之力置办彩礼，百岁夫妇也找到了一对，还真能绣花，其他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哦，他们在哪里？”听说最难办的事情都办到了，南紫夜大喜过望，那三样且不说，能办一样是一样啊。 “去年辞世了，是喜丧，一个一百零八岁，一个一百零三岁了。” 南紫夜的脸，迅速垮了下来。 第203章 我不喜欢 杨芊芊心中早就笑翻天，不过表面上，除却刚才终究忍不住的那一声，再没出声，只是看着筱致远表演。 不过南紫夜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他要娶杨芊芊的决定相当决绝。 “即使我做不到四大件，后面那些做到也可以，毕竟我比不了王爷，你先说说四小件是什么东西？” 筱致远也不多跟他罗嗦，只道：“这四小件倒是比那个要好实现一些。 四小件，是找四块天然长成龙凤呈祥、百子千孙、鸳鸯戏水，万事如意图案的白玉各一块。 以手掌大小为宜，不可雕刻，不可有瑕疵，意为白玉无瑕。” 一语毕，宇文纾已经抓着杨芊芊的手抖个不停，肩膀更是颤抖不已，看来憋笑憋得相当难受。 就偶尔有一块玉石长成龙凤呈祥样子的，还可以理解，哪里去找四块又是百子千孙，又是鸳鸯戏水的白玉啊？ 居然还得无瑕，亏这筱致远想得出来。 南紫夜这次学聪明了，索性直接不问有没有人做到了，只接着问：“那八小样呢？” 堙“八小样就是，八只会说吉祥话的鸟儿的，诸如万事如意，龙凤呈祥，夫妻和睦，百年好合之类的！” “十六盒呢？” “选闰年四季之中开得最好的花儿，春季的桃花，夏天的荷花，秋天的菊花，冬天的梅花，每季只选一朵，风干，做成干花，放入紫檀木的盒中，每四年可得四盒，十六年，便可得十六盒！” 南紫夜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只是顶着满满“求科普”的眼神，再问：“三十二箱是什么？” “这个简单，就是三十二箱珍珠！” “这个果然简单！”南紫夜重新燃起了希望。 “别说三十二箱，就是三百二十箱，也不难。” “嗯，每个装珍珠的箱子必须长八尺高八尺宽八尺。 里面正好放百百八十八粒珍珠，每一粒珍珠必须一样大小，刚刚将整个箱子填满，意欲金银满溢。” 简而言之，三十二箱的珍珠，也就是八百八十八乘以三十二粒珍珠，必须都是一模一样大小的。 而且尺寸还有限制，正好八百八十八粒装满一箱，于是大了也不行，小了也不行。 除非玉皇大帝了，去哪里找这么多一样在珍珠啊，就算现磨也磨不了这么刚好的啊。 南紫夜眼神有些灰暗，看着杨芊芊：“芊芊，这些的只能尽力去做，但是你放心，金银首饰，宝石玉器，绝对不会少。 我保证，聘礼到你家的时候，绝对是风风光光，全沧州头一份。” 杨芊芊憋笑憋到内伤，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那边筱致远已经接话。 “南公子，你刚才可是说好了的，要以我家小姐家乡最高风俗来准备聘礼，男子汉大丈夫，怎么可以这么不守信用？” “芊芊……”南紫夜把目光投向杨芊芊，叫得亲热，试图博取同情分。 “嗯！”杨芊芊点点头。 “我不喜欢不守信用的男人，所以，南公子如果无法做到自己许下的承诺，那我们就没法谈下去了。” 说罢，她就起身，行了个礼，施施然地告辞而去。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小说在线阅读。 “哈哈哈，筱致远，你太搞笑了，我没想到你还有这项才能，那些东西你怎么想出来的？” 马车上，杨芊芊笑得东倒西歪，毫无形象。 “我胡诌的，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什么难做说什么。” 筱致远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答，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你才有才了，哈哈哈……”杨芊芊放肆地大笑。 “以前还说你是书呆子，真是看错你了，哈哈，你知不知道，那家伙的脸色，看上去就很好笑……” “以后……不要再赴这种无聊的约会的。”没等她笑够，横空里飘来一句话。 杨芊芊愣住，笑还僵在脸上：“呃？” “你是嫁过人的！”筱致远把马鞭往空中挥了一下。 “什么好人家的公子哥儿愿意在不熟悉的情况下娶个被人休了的女子为妻？ 那些愿意来的，肯定不是有问题，就是想来看看前申王妃是长什么样的。 亏得他们还不知道你是天使美容中心的东家，若是知道，怕有人还假扮富家公子引你上钩，谋划你的财产呢！” 筱致远的话，很直接，一针见血，毫不委婉，让杨芊芊哑然。 其实他说的这些，她都清楚的，她跟别人说，她和宇文铎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这世上有多少人信？ 特别是在京城，申王爷留宿荷香园的事情，那些稍微大户点的人家，都是知道的。 其他人，若是要去打听，又不是的打听不出来。 也不能怪人家思想龌龊，若是换她，她也不信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会真的不发生些什么。 她是丑女又怎样，吹了蜡烛黑夜里，还是一个样的？ 更何况，那些人一见她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传言有误。这么美的女子，嫁了人，又怎么还会是完璧？ 在这个对女子要求甚深的时代，男人们可都有处\/女情结的。 再加上她“丑名”远播，能来看的人之中，估计也就南紫夜这样的，算是条件上乘的了吧？ 这事说起来，真是宇文铎误她。 杨芊芊想到这里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犟嘴道。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好的呢，一个不行我就看十个，十个不行我就看百个，我就不信看上几万个，还没个顺眼的了！” “不许去！”筱致远听完这话居然直接就生气了，“你还没有跌份到这个地步，你就那么想嫁人？！” 杨芊芊挑眉：“姑娘家，有几个不盼嫁个如意郎君的？ 再说哥哥嫂嫂的深情厚谊，我也没法拒绝，看看又无妨的，又不是见一个就嫁一个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去见那些人！” 第204章 相亲名单 “你……不喜欢？”什么意思啊？ 杨芊芊看着筱致远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这家伙还死活不肯把脸转过来。 大半夜的，玩什么深沉啊！ “到了，吁……”筱致远喝停马儿，叫了一声，声音还是闷闷的，跟个葫芦似得。 就杨芊芊毫不犹豫跳下马车，看着筱致远给马儿解套，不由气恼地问了一句。 “筱致远，你什么意思啊，你不喜欢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就得听你的，我就不能做了吗？” 筱致远的背一僵，半晌才转过头来，看着他，依然用那种闷闷的语调道：“你若是喜欢，你就去做，你是掌柜的，我是伙计，我哪有什么权力阻止你……” 说罢，牵着马儿便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杨芊芊。 堙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好像弥漫着一股子酸味，忽然让她心情好了起来。 翌日一早，杨芊芊一早就去了沧州衙门里找宇文纾。 人家的相亲大会被自己的人给搞砸了，总得去打探个情况，若是出了什么问题，就及时补救一下。 结果宇文纾一看到她，就拉着她笑个不停。 “你知不知道，昨晚上那南公子一直问我们，筱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请个车夫怎么也找这么英俊的……原话是这样的：这车夫虽远比不上我，却也算清俊，怎么会甘愿去做个车夫呢？” 宇文纾学得似模似样，惹得杨芊芊又好气又好笑。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南紫夜顶多算得上是个五官端正而已，也有可能是自己见的极熟男人太多了，以至于便挑剔了。 只是他自恋也得看看对方是谁，筱致远虽然在她的眼中不算是美到极致。 不似宇文铎妖艳，不比冷月美貌，甚至也比不上宇文泽的温和，宇文琪的可爱。 更没有姬白箫那么阳刚，但是比起南紫夜来，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旁的不说，昨晚在场三个男子，杨皓轩，筱致远，还有就是这位南公子的，另两位，哪个不比他俊上两三分的？ “嫂嫂是怎么回答的？”杨芊芊才不信宇文纾能放过揶揄这孔雀男的机会呢。 果然：“我回答他，说，不做车夫做什么，莫非长得好看就不能偶尔出来驾个马车什么的呢，非要去平香楼里当小倌儿才算得是正经营生吗？ 那南公子比那车夫清俊，那岂不是更不该呆在茶楼了？” 杨芊芊听完，只笑得前仰后合：“嫂嫂，你太厉害了，这张嘴可不输我啊！” 看来她们姑嫂两个应该可以组个“毒舌二人组”什么的。 “没把他的鼻子气歪吧？”杨芊芊笑完，再问了个问题。 “气了就气了，之前见他谈吐还得当，家事也好，难得又不嫌弃你嫁过人，说得义正言辞的，结果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宇文纾耸耸肩，“这样的人啊，不用你说，嫂子一个大扫把就把他赶走了。” 杨芊芊有些担心：“他家世不错，不会给哥哥嫂嫂带来困扰的。” “放心吧，你哥哥怎么说也是一郡之长，你嫂嫂我啊，怎么也是一国公主。 他不过是个没落世家的公子，本想着世代经商，你们会有默契，没想到，唉……” 宇文纾叹口气，“放心吧，那家伙啊，别说我跟你哥哥，就算是认识的南宫墨老爷，也能将他扳倒了，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那就最好了！”杨芊芊松了口气。 不过宇文纾却皱了眉：“唉，这样一来，我的妹夫名单上可是又少了一位，要选人可就更难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得靠缘分，嫂嫂就别愁眉苦脸的了！”杨芊芊赶紧上前劝慰。 “你不急有人急啊！”宇文纾叹口气，“你那个哥哥啊，总怕是要孤独到老一辈子，整日愁眉苦脸的，我这个做嫂嫂的，哪能不上点心呢。” “这……” 杨芊芊刚要回答，却听身后有人跑过来叫道：“夫人夫人，二小姐正的房里扔东西发疯呢，您快去看看吧，奴婢几个拦都拦不住！” 宇文纾看了杨芊芊一眼，再瞪一眼那丫头：“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好好照顾二姐的吗，怎么惹到她了？” “奴婢等也不知道，今日起床以后二小姐还跟平日一样好好的。 今日出秋兰陪着她出门散心的，回来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砸东西，谁敲门也不开。” 宇文纾赶紧一提裙子，拉着杨芊芊道：“我过去看看，你同去吗？” “当然！” 杨芊芊跟上她的步子，“虽然她以前对我不好，好歹也算我二姐，现在是我的病人，心情不好对伤势痊愈也不好。” 没走多远，就听得“砰砰嗙嗙”的声音传了过来。 又见一群丫鬟嬷嬷站在杨芊羽门口使劲敲门，还一边喊话：“二小姐，开门那，有什么事情和老爷夫人慢慢商量就是了，何必作贱自己啊！” “滚，都滚，我不想见到你们，都滚开……” 听得杨芊羽是房内大喊一声，接着便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宇文纾站在原地，听了几秒，对那些丫鬟嬷嬷们道：“管事的李嬷嬷呢？” “奴婢在！”有个嬷嬷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没钥匙吗，一直在这里喊着？”宇文纾冷了脸。 那嬷嬷赶紧低头：“钥匙是有，可是主子的屋子，奴婢不敢擅自开！” “打开！”宇文纾吩咐。 那嬷嬷不敢怠慢，赶紧用特制的钥匙往门洞里放进去，拨开了里面的门栓，门刚一打开。 就看到一只杯子“嗖”地飞了出来，幸得杨芊芊眼疾手快，赶紧拉过宇文纾，让那杯子落在了不远处的地上。 再看屋内，已经一片狼藉。 宇文纾看到杨芊羽正在屋内乱转，不由笑着对身边的丫鬟道：“小绵，你去把我带来的那套茶具拿来给二姐接着砸！” 第205章 重新开始 小绵大惊：“公主，那是你从宫里带出来的官窑瓷器，是皇上专门为了公主大婚准备的，世上仅此一套啊！” “废话少说，让你拿来就拿来！”宇文纾瞪她一眼，“还不快去？！” 小绵急忙忙跑了，杨芊芊赶紧拉住宇文纾：“嫂嫂，你换样东西给二姐砸就是了，何必糟蹋自己的嫁妆？” “没有分量的东西，砸了也不解气，我也砸过东西，我知道！”宇文纾笑起来，“等知道自己闯祸砸了不该砸的东西的时候，就该停手了。 就正说着，那小绵已经用托盘把茶具拿了过来：“公主，你看……” “给我！”宇文纾拿过茶具，就走了进去，“二姐，没东西砸了吧，我这里有一套父皇赐的瓷器，给二姐练练手，出出气吧！” “滚，滚出去，啊——”杨芊羽一手拽过宇文纾手中的托盘，整个就砸在地上。 堙宇文纾还是气定神闲，却听得小绵尖叫了一声：“啊——公主，那是皇上赐的，不能——”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闯祸了的杨芊羽看着满地碎瓷片，站在原地，绞着手帕，咬着下嘴唇，不敢吱声。 没想到，宇文纾这一招还挺有用的，杨芊芊不由佩服起来，走上前，满脸痛惜的道：“嫂嫂，这下可怎么办，皇上那里你怎么交代？” 杨芊羽悄悄抬眸看着宇文纾：“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说让我砸的！” “嗨，砸了就砸了，能让二姐出气就行！” 宇文纾大方地一挥手，“父皇那边问起来，就推到我身上，说什么我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大不了给点惩罚，死不了人的。” 见她说得这般轻松，杨芊羽的头越发低了：“公主……对不起！” 宇文纾赶紧拉起她：“二姐干嘛这么客气，叫我纾儿就行了，大家都是一家人，谁为谁挡点灾那还不是应该的？” 杨芊芊忙上前帮忙：“二姐，嫂嫂都这么说了，你要是碰到了什么难事，就赶紧说出来，大家一家人，坐在一起想想办法就是了。” “我……”杨芊羽看着两人，欲言又止。 宇文纾赶紧冲着外面一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是！”那些丫鬟嬷嬷如蒙大赦，一个个走得飞快。 “现在，二姐可以说了吧？”宇文纾难得找个可以下脚的地方，掸干净凳子上的灰尘，坐下来，优雅大方。 “说吧，二姐，就算不看在我们的面子上，你也看着那套天下第一无二的茶具面子上啊！”杨芊芊赶紧帮衬。 “我……”杨芊羽未曾开言，眼圈先袖了起来，随即喃喃地道，“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 “谁，你看到谁了？”宇文纾和杨芊芊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那个畜生，就是那个畜生，我看到他了，他就在那个巷子里，我追着他，可是一个转身他就不见了。” 杨芊芊和宇文纾对视，没多久，两人同时恍然大悟：“孙梁栋？” “别提那个畜生，他不配算个人，不配有名字，就是畜生，是畜生！” 杨芊羽听到这个名字以后情绪大为激动，用手撑着桌子大叫起来。 看她手指关节，都一寸寸地开始泛白，指甲好像要陷到桌子里面去。 杨芊芊和宇文纾赶紧走到她身边，一人一只手架开她劝道：“别激动，那畜生恨不得看到你今天这个样子呢，你就偏要比谁都过得好，让他恨去。” “就是，要是那畜生真的还在沧州，我就让皓轩出公文抓捕他，就不信，他能飞到天上去。 这沧州是我相公的辖制范围，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二姐你一句话的事？” “是啊，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你就好好养伤，等伤势稳定了，再帮你恢复容颜。 到时候，漂漂亮亮地出现在那个畜生面前，让他看到你过得好好的，气死他。 让他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多好的妻子，懊悔终生，死不瞑目！” “是啊，你这样折腾的，只会气坏了自己的身体，到时候，亲者痛仇者快，反倒让那畜生得意去了。” “就是，咱们漂漂亮亮地打一场翻身仗，让那个人渣痛不欲生，生不如死，而不是自己找气受，他还看不到，太不值了。” 姑嫂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倒是让杨芊羽有些心动：“我……还可以过得很好吗？” “当然可以，你看你，有弟弟妹妹，有家人，有下人，那个混蛋有什么，现在的他，估计都输光了吧，就是只过街老鼠而已！” 杨芊羽连连点头：“我看到他的时候，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比我当初好不了多少。” “那不就行了，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比他过得好多了？” 杨芊芊揽住她的肩，“所以啊，你现在大可以抬起下巴高傲地看着他。 对着他冷笑一声，鼻孔出气，哼一声，骂他一句：老鼠，然后再高傲地踩他一脚，斜视他，让他自惭形秽！” 宇文纾连连点头：“芊芊说的没错，二姐，你就该这么做！” “该怎么做啊？”身后响起熟悉的温润声音，杨皓轩一身深袖色官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 宇文纾忙上前，笑道：“没事，我们跟二姐说笑呢！” “说笑需要砸东西吗？” 杨皓轩看看满地的碎瓷片，“秋兰都告诉我了，说陪着二姐上街，二姐忽然在轿子里喊停轿，又跑到巷子里，追着一个叫花子使劲跑，连秋兰都差点追不上呢！” “这个死丫头，嘴真快！” 宇文纾叹口气，“我本来想全部自己弄好了，再来告诉你呢，没想到你已经知道了。” “有什么事情非要自己处理啊，等着我来不就行了？”杨皓轩又生气又心疼地看着宇文纾。 “你那么忙，我做妻子的，力所能及帮你做点事情，那不是应该的吗？” 第206章 惩罚 有政府部门帮忙，还有什么人是抓不到的呢？ 而且孙梁栋已经彻彻底底沦落为一个赌徒兼叫花子，当年好歹也是京城富家子弟。 现在整日和一群叫花子为伍，也不敢回家，天天只知道聚众赌博。 赌赢上来的时候，把石头当银子都能赌得跟人打架。 手上有两个铜板就往赌场跑，赌起来不吃不喝，才两年的时间。 当初那个翩翩佳公子，可以让杨家二小姐，未来申王妃放弃富庶婚姻跟他私奔的孙梁栋，早就形容枯槁，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就不过孙梁栋被抓到牢里的事情，大家并没有告诉杨芊羽。 一是怕她情绪过于激动，二是，确实没有想好该以什么理由治他的罪。 若是拐带两家妇女，杨芊羽的名声就必竟坏了，以后恐怕再也没法抬头见人，这几日，大家都有些发愁。 “唉……”杨芊芊支着头，叹息一声。 堙最近事情多，让她连铺子里的事情都有些意兴阑珊，好在筱致远帮了她很多。 真没想到，这书呆子经营起铺子来也算有声有色，看来当初南宫墨说他懂得生意之道，倒是真有些眼光。 “唉……”她再叹息一声，思绪飘远。 “你又在叹息什么？”一张俊脸倏地靠近，吓了她一跳。 “筱致远，你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 杨芊芊抚着胸口狠狠瞪那个忽如其来的不速之客。 筱致远摇摇头：“我是慢慢走过来的，要不是你魂游天外，早就应该看到我了，怎么说是我吓你呢？” “喂，书呆子，你现在是在跟我辩解是不是？” 杨芊芊轻轻一拍桌子，“我是你老板呢，我说你吓到我了就是吓到我了。” 自从上次相亲回来，他说了一些阴阳怪气的话以后，因为之后发生很多事情。 杨芊芊一直没有去相亲，两个人的关系反倒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似得。 平日里都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杨芊芊还是会恶声恶气地凶他，筱致远还是当他乖乖牌好员工。 一切都很融洽，融洽到杨芊芊都感觉有些不大习惯了。 “还在想你二姐的事情？” 因为这里只有筱致远一个陪她从京城过来的人，所以一般情况下，杨芊芊对他也没什么隐瞒。 抓住孙梁栋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你说要怎么跟二姐说，她才不会太激动呢？” 杨芊芊换一只手托着腮，“还有啊，得找个罪治治那个恶棍，重罪又治不出来，轻了吧，又不甘心。 最重的罪就是拐带了二姐，可是古代女人名节最重要了，真要这么治，以后二姐都不要做人了。” 筱致远深以为然：“虽说二小姐是被那个男人害的，可是世世俗的眼光，可不是这么看的。” 说到这里，忽然又歪着脑袋看了杨芊芊半晌，又不说话。 “干吗，我脸上有花吗？”杨芊芊摸摸脸，上面干净无比，什么都没有。 “没有！”筱致远摇头，“我只是听说，你那个二姐在杨家的时候，可没少跟着你那个姐姐妹妹欺负你，现在干嘛对她这么好？” 杨芊芊挑个眉：“切，那又怎么样，此一时彼一时，只要真心悔改的人，我都不会计较前嫌的。 不过那些屡教不改的人嘛，我就没什么好感的。 我从来不认为损人利己有什么不对啊，损人不利己，才叫真的坏！” “这话怎么说？” “当她跟着姐姐妹妹欺负我，也是大势所趋啊，要是她帮着我，才是把自己孤立了。 如果要跟大势力合一起，就必须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她不是我三哥，没有杨家独子这么大的头衔，除了和他们同流合污。 就只能像我一样被欺负，我如果是她，说不定也会和她一样的。” 筱致远傻愣愣地看着她，眼前这个女人总是能讲出一些惊世骇俗的言论。 虽然初时不尽然同意，但是回味一下，又觉得很有道理。 “你总是会说出一些怪怪的论调！” 筱致远脱口而出，“不过细细咀嚼倒也不见得有错，难怪我会……”会有心动的感觉。 “会怎样？”杨芊芊抬头看着他，想要逼迫一些什么东西出来。 筱致远低头，咽一口唾沫：“我想，我应该有办法治治那个孙梁栋。” “哦，说说！”杨芊芊眼睛发光了。 “你想想看，一个有酒瘾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杨芊芊不明白筱致远想表达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当然是怕没酒喝啊。” “怎么才能折磨他？” “怎么做？” “把他关起来，天天让他闻酒香，看着别人喝，自己又喝不到，一定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杨芊芊听完就立刻恍然大悟：“我这就让三哥去办！” 筱致远一把拉住她：“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听风就是雨了，先关他几天，让他手痒难耐再说。” “哈，也是，最好再告诉他他不用死，人在兴奋之余肯定是最想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心理学嘛，杨芊芊比筱致远不遑多让。 “不愧是掌柜的，一点就透！”筱致远笑着拍拍她的肩。 “不过照你以前的脑子，似乎应该早就想出办法来了，这次怎么慢了半拍？” 杨芊芊一下被口水呛到，她总不能告诉他，这几天自己长吁短叹的，其实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吧？ 事实上，她并没有想过筱致远能想出什么损人的主意，不过只是想他过来个关怀一下罢了。 “呃——我跟三哥去商量一下怎么把这件事情告诉二姐，最好是在她伤势痊愈，容颜恢复以后再去看那个人渣。 不然她还是有地处于劣势，不过她现在伤势不稳定，还得稳定一点才能动手术，大概还得个把月吧！” 杨芊芊啰里啰嗦说了一大堆，说完也不管筱致远听没听进去，提起裙摆就走。 第207章 冷月到来 由于之前有了宇文纾和杨芊芊的心理辅导，杨芊羽在听完杨芊芊的话以后，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暴跳如雷，发癫发疯。 当然，杨芊芊说话也是很有技巧的，先是假设了一下，问她要是那个“畜生”被抓了以后，她要做些什么。 其实很显然杨芊羽是没有想好的，只是咬牙切齿地说要将他挫骨扬灰，千刀万剐之类的。 好好的一个名满全京城的才女，现在脑子里的成语只剩下骂人那些了。 就“我觉得，等你伤势稳定了，我再帮你恢复了美貌，你再去高傲地看着他，狠狠地踩他。 这几天，我就和三哥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到时候，你高贵冷艳，他就憔悴枯槁，保证扬眉吐气！” “好！” 杨芊羽淡淡笑一下，然后看着她，真心地道。 “谢谢你，芊芊，我以前那样待你，你现在还肯帮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才好！” 杨芊芊笑道：“我这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跟你是谁没关系，就算是不认识的，我也会帮！” 堙杨芊羽深深看她一眼，低头沉吟半晌，又抬头，看着她：“芊芊，你……那个，对青姨娘，还有印象吗？” 杨芊芊有些奇怪：“我娘吗？我六岁的时候她就过世了，说实话，真没什么印象。” 有印象那才有鬼呢，就算是她十六岁的时候过世的，也没印象啊。 “哦！” 杨芊羽点点头，又是一阵沉默，随即又抬头冲她笑一笑：“青姨娘，是个很漂亮，又很温柔善良的女子，倒是和你有些相像！” 哇靠，说她善良都有些勉强，还温柔？ 杨芊芊已经满头黑线了，筱致远那眼神就总透露出一种：你不是女人，你比男人还男人的深情。真是难得，居然还会有人说她温柔。 “芊芊……”正神游，杨芊羽又说话了。 “啊？啊？”杨芊芊一惊，才反应过来，“什么事？” 杨芊羽深吸口气：“那个……当年，你娘……你娘她，是被冤枉的，我，我相信她没有做过对不起爹的事情……” “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也不是杨府的人了，还计较这么多干吗？” 见杨芊羽说话很是艰难，也知道杨皓轩一定是跟她说了些什么，杨芊芊反倒不想知道了。 “你也是，你也应该放下的，你看我，放下以后，过得比以前好了很多。” 做个好人也好，她看着杨芊羽根本就是很勉强地在说那些话，而且很有可能，其实到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那么，又何必勉强她说呢？ “放下，你真的放下了？”杨芊羽看她的表情，好像看着外星人一样。 杨芊芊笑了起来：“是啊，彻底放下了，你看我现在过得多好？” 杨芊羽看着她，半晌，叹口气：“放下……谈何容易！” 杨芊芊拍拍她的肩：“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正说着，远处跑来一个丫鬟，叫道：“四小姐，四小姐，门口有位筱先生找你呢！” 这些天因为要相亲的关系，杨芊芊到衙门里的时候，都会换上女装，所以府内的人都习惯了有她这位“四小姐”的存在。 不过因为最近世忙，而能接受她这个“二婚”王妃的人确实不多，所以一直也都没人可相。 “筱先生？”杨芊芊听那名字愣了一下，“筱致远吗？” “奴婢不知道！” “让他进来吧，不是外人！” 丫鬟出去通报了，杨芊芊满心的疑惑，这筱致远怎么这个时候来找她，莫非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吗？ 正想着，筱致远大步跑了过进来：“掌柜的……” “喂，你不会小声点啊！”杨芊芊赶紧冲上前，瞪他一眼，小声责骂他。 这家伙也不看场合，这不是暴露她的身份吗？ “哦，忘了，是我太心急！”筱致远拍拍脑袋，有些自责。 “说吧，什么事？” “家里来了位贵客，你赶紧回去看看吧！”筱致远喘口气，才把话说完。 “贵客，谁啊？”有哪个人知道她会在沧州啊？ “冷月！” 杨芊芊又惊又喜：“他怎么来了？” “正在铺子里等着呢，赶紧回去吧！” 杨芊芊赶紧跟杨芊羽告辞，又让丫鬟们去通禀杨皓轩夫妇两个。 说她有急事先走了，晚上就不留下吃饭了，也不等他们回话，转身就跟筱致远走了。 “这个冷月，来无踪去无影的，神出鬼没，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杨芊芊一边没好气地碎碎念，一边又催着筱致远快马加鞭。 “你呀，明明就很想他，还在这里说气话！” 筱致远头也不回地回了她一句，加快了速度。 等到了铺子后院，果见冷月一身黑衣，一张美如天仙的脸蛋，让院子里的小厮们一脸花痴状看着。 而他这位大爷，却一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冷月！” 杨芊芊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打了他的肩膀一下。 “你怎么来了，之前也不知道先打个招呼！” 冷月看着她，神色清冷如故：“我来保护你的！” “嗯？” “之前听说你在官道上差点被截杀？”他还是那样淡淡地喝着茶，眉都没动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这事好像没传出去吧，而且那几个杀手也被人冒充冷月杀掉了。 冷月放下茶杯，抬眸看她一眼：“第一楼，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靠！” 杨芊芊想骂娘了，“说说，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想杀我，你的佣金多少，我出钱，你帮我去回杀她得了！” 冷月倏地盯着她，半晌，吐出三个字：“你、确、定？！” “呃——” 买凶杀人这种事情她好像还没有这个勇气去做，杨芊芊讪讪地笑道。 “你先说说谁想杀我再说，嘿嘿……” 第208章 谁是凶手 冷月叹口气，看她，用口型说了两个字，杨芊芊看懂了，那两个字是——凤、后！ “为什么？” 杨芊芊知道了是她，反倒有些心安了，气定神闲地坐在他旁边，支起脑袋看着他，寻求“科普”。 “你让她儿子丢脸了，以她的想法就是，你消失了，她儿子的屈辱也就消失了！” 杨芊芊冷笑一声：“她能挡得住天下悠悠之口吗，难不成要将知情者都杀了，到时候，不怕血流成河吗？” 就冷月淡漠地道：“那个女人，从来就不怕血流成河！ 倒也是，历史上哪个成大事的女人怕杀人来着？ “对了，查出那个冒充你杀人的人是谁了吗？”其实她也很想知道黑衣的真正身份啊。 堙冷月摇头：“不知道，不过我看了一下，这人的武功应该还在我之上啊，奇怪了。 这世上武功超过我的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可是我算算那些人，绝对没理由这么做啊！” “连你都不知道？”还以为他身在江湖，第一楼又是那么一个消息灵通的所在，会知道的多一些呢。 冷月看她失望的样子，不由脱口道：“这个我是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情，恐怕你会有兴趣！” “什么事情？” “你可知道第一楼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 杨芊芊一愣：“怎么知道的？” 这个消息被封锁得很严密，想想凤后的手段，怎么也不可能外泄。 再加上那些杀手已经死了，大概这件事情就只有黑衣知道了。 或者还有帮凤后出来传递消息的那个人，应该不会超过五个人知道，这第一楼怎么就查到了呢？ “是有人故意把消息放了出来！”冷月皱一下眉头。 “主上怀疑是那个冒充我的人干的，所以特地派我来查这件事情，顺便，保护你的安全。” “其实关于这件事情……”杨芊芊凑近冷月，谄媚地笑道，“我更想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 “你的主上，到底是谁啊，动不动就派你来保护我？” 冷月看她一眼，拉远距离：“我不想骗你，所以，我不能说！” 杨芊芊有些失望：“还说是朋友，这事都瞒着我，也不知道你那个主上到底是什么心思。” 冷月看她一眼：“这个我可以回答你，主上只是想要保护你，没有其他目的。 单纯的就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不然他也不会派我来保护你。 你可知道，因为保护你，他要少接多少生意，损失多少吗？” “既是好意就别藏头露尾的嘛，整天让我提心吊胆，好像被人算计的一般，哪有半点是为我好啊？” 杨芊芊气不打一处来，“我总不能一直这样莫名其妙接受保护吧？” 筱致远看不下去了：“黑衣当初不是也保护你我来着吗，没看你有这么大的反应。 既然冷月的主上是好意，冷月不会骗你，你接受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啊？”杨芊芊瞪他一眼，“黑衣是看到我们受伤害了，拔刀相助，算是被动对我们进行保护。 树林里面是看到我们快饿死了，才给我们弄点吃的，你看我平安的时候，也没见他出来嘛，只是有困难的时候才助我们一臂之力。 你看人家冷月，直直就跑上门来，说：我要保护你，我受了命令，要保护你，那种感觉总是怪怪的。” 筱致远难得不顾形象翻个白眼：“双重标准！” “反正无缘无故受人恩惠我总是感觉不舒服，好像有张大网网住我一样，不自在。” 杨芊芊才不管筱致远怎么看呢，自顾讲着自己的感受。 冷月快坐不住了：“你不喜欢我出现的时候，我可以消失的！” “呃——” 杨芊芊这才发现刚刚光顾着跟筱致远抬杠了，倒把身边这个大冰块给忘了，忙挠挠头。 “冷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希望你消失呢？” “你不讨厌我就行！” 冷月有些沮丧，他一直都对自己很有信心的，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总是不停地打击他可怜的自信心？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杨芊芊的语气很像哄小宠物，手还顺便在冷月脸上揩了一下油，肤质真好。 想想筱致远那皮肤，可是花了自己好大的劲，才让他变得“吹弹可破”的质感。 还是冷月美人好，这皮肤，天生的强生的。 大概和他整日蒙着脸也有一定的关系——没有被风吹雨日晒过嘛，自然就比较“原始”，好似婴儿的皮肤一般。 真想拿冷月给天使美容中心当广告模特，不过现代没有照片，而画匠又画不出他美貌的千分之一，真是可惜了。 “我让伙计给你整间房间出来，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我可能要在沧州呆上一段时间呢。”为了表示自己很“好客”，杨芊芊赶紧准备房间。 冷月果然心情大好的样子：“对了，我先从京城得了命令，却发现你来了沧州，所以匆匆赶到沧州来了。 临行前绿儿让我给你带了一些东西过来，说是怕你衣服不够穿，外面买的又不合身，自己给你做了两套，还有一些贴身的衣物。” 杨芊芊大囧，绿儿这死丫头真是的，连贴身衣物也让个大男人给她带过来，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不过表面上，她还是很淡定地问：“绿儿和如月，都还好吧？” “绿儿让我带话来，说京城里一切都安好，只有太子去过两次，本是去找你的，结果你人不在。 还有那个新的申王妃，就是你那个五妹，据说最近跑到芊慰居闹事去了，两个丫头吓得不敢回去，关了门，住到铺子里面去了。” 杨芊芊咬牙：“这个杨芊月，怎么还要来惹我，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第209章 赴京奔丧 冷月出现大约一个月后，正是五月，天气渐渐炎热，杨芊羽的伤势倒也稳定了下来。 孙梁栋已经在牢房里被折磨得每天都以撞墙来自残，那种只听得骨牌骰子声音，却无法拿在手上的感觉，对一个赌徒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 起先的时候，杨芊羽几乎每天都会去观看，当然是站在孙梁栋看不见的地方，坚持了不到一个月，竟然也就不去看了。 杨芊芊跟她约了手术的时间，便过去给她做最后一次手术。 她的手术还是比较简单的，虽然是三度烧伤，不过是新伤。 算是耽误了大半年的时间，但是伤口很多地方也好得七七八八，又最近请了沧州最好的大夫过来治伤，倒是恢复得很不错。 就手术自然很顺利，杨芊芊让她戴上面纱，估计最起码十天不能晒太阳。 不想这边刚下了手术室，那边京城就来了人：“三少爷少夫人，咱们家大小姐殁了，老爷让你们赶紧回京奔丧呢！” “啊，大姐……”杨皓轩脸色一变，“离京的时候不是还只是身子抱恙，怎么这么快就……” 宇文纾赶紧劝慰：“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事也是说不好的，咱们还是赶紧上京，或者还赶得上送大姐最后一程。” 堙那一边，杨芊芊可不同，听得这个消息，银牙一咬，拳头握紧，冷冷地冒出两个字：“凤，后！” 杨芊雪的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堂堂太子妃，病中连个伺候人的丫鬟嬷嬷都没有，个个神情冷漠。 她只恨自己没有那个本事，不能为她做些什么。 虽然有叮嘱了宇文泽，可是他一个风雨飘摇的太子，又能为一个他本就不爱的女子做多少？ “多说无益，赶紧准备行李，我们马上就起程。” 宇文纾此刻显示出强大的理家才能，又看着杨芊芊和杨芊羽道，“二姐，你脸刚好，不然就不要去了，芊芊，若要去，铺子那边是不是得吩咐一下？” 杨芊羽赶紧道：“不碍事的，我穿斗篷就是了，不会晒到太阳的，大姐素来待我不薄，她去世了，我怎能不去？” “这……”宇文纾有些犹豫，看着杨芊芊。 “再说了，我只是想去奔丧，奔完，我就回来，我也没脸呆在京城了。”杨芊羽叹口气，低了头。 杨芊芊忙道：“嫂嫂，你放心，二姐的手术非常成功，到时候穿上斗篷，遮住脸就是了，平日里赶路都在马车里，应该没事的。” 杨皓轩伤心欲绝，这些事情，便让三个女人去办了。 “芊芊，你呢，上京吗？”宇文纾看着她。 她知道传言中，杨芊雪似乎和这个四妹妹不和。 “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我要去铺子里安排一下事情。” 毕竟这次南宫家给出的都是一些老手，所以铺子上轨道还是很快的，账房先生也已经招好了，说什么时候走都可以。 她这几天正想着什么时候回京城去呢，没想到就出了这么档子事。 当下匆匆告辞了杨皓轩夫妇，回铺子将事情经过简单地跟冷月筱致远说了。 筱致远二话不说就套了马车，另有下人给大家收拾好了行李，干粮就直接路上买了一些。 再吩咐铺子管事的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杨芊芊和冷月坐马车，由筱致远当车夫，就往州郡衙门行去。 到了衙门一看，杨皓轩那边也早就收拾好了，看他一脸戚戚然的样子，让人颇有些不忍心。 杨芊羽的神情要稍好些，一个人经过了大灾大难，难免就会看淡了很多东西。 “走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和大家商量。”宇文纾看看杨皓轩，再看看杨芊羽。 “那个姓孙的，在牢里也有些日子了，这些天咱们都走了，州郡也交给州丞管理，咱们是继续折磨他呢，还是怎么办？” 宇文纾说这话很明白，他们这么无端端抓人其实已经有些违了体制了。 现在守牢房的只知道是来了个判了无期的，其他人，自然是不知情的。 若是让州丞管了沧州衙门，很多档案都是可以调动的，到时候不见孙梁栋的宗卷，查起来，杨皓轩免不了要判一个滥用职权的罪过。 难得宇文纾此刻头脑还如此清醒，忙而不乱，她的话，让大家陷入的沉思，主要，都在等待杨芊羽的回答。 杨芊羽的脸，被整个蒙了起来，所以大家看不到她的脸，只是听她用清澈的声音，淡漠地道：“给他一个全尸吧！” “二姐，你想通了？”宇文纾大喜。 杨芊羽点点头：“我不能总活在过去，芊芊说的对，该放下总要放下的。 这几天我看他也确实受尽了折磨，虽然不应同情他，不过想想当初我们也好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也确实对我关怀备至，如今折磨得他也够了，不如，就给他应该一个痛快吧，我也好落得清静。” “如此最好了！”宇文纾点点头，“不过要杀个人……” 这种事情，她和杨皓轩都没做过，之前滥用职权已经是犯规，这杀人…… “冷月，这事你最拿手了，不如你去吧，反正是个人渣，死了就是救了他了！” 杨芊芊看着身边最趁手的“杀人凶器”，不由立刻想到应该让他发挥作用了。 “这事交给我就行了，我马上就去办！” “他死之前，我想见见他！”杨芊羽叹口气，“芊芊，牢房内没有阳光，我可以不穿斗篷吗？” 看来，杨芊羽还是想要给孙梁栋一个“惊喜”，不过想想她的遭遇，也能理解，于是杨芊芊便点头：“不晒到太阳，不碍事的！” “那就好！”冷月拉过杨芊羽道：“我带二小姐去牢房，等她见完了人，再带她来见你们，保证很快！” 第210章 拜祭 冷月做事果然是干净利索，杨芊芊他们出发大概两个时辰以后，他就带着杨芊羽快马赶到。 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样，没人找你们麻烦吧？” 杨芊芊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放心吧，我们这么多人，哥哥是朝廷命官，嫂嫂是当朝公主。 这里又不是山路又不是偏僻小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害人的人？” 她虽然知道之前冷月之所以敢放心的大胆放他们上路，也是有这方面考虑的。 不过现在说起来，可以让他更放心一些。 就不过之后几天里，一直到京城，居然也相安无事。 因为有冷月在，杨芊芊放心不少，因此大家几乎都是日夜兼程，到了一个地方，跟人家换了马匹继续前行。 跟当年给杨贵妃运荔枝似得，换马不换人，居然十日光景就到了京城。 杨芊雪自然已经下葬，因为五月天气已经开始变热，虽然用了不少冰块来给尸体防腐，却也撑不了几天。 堙做了三天三夜的法事，于第九日下葬了。 八百里快马到沧州还有些日子，因此他们大概也只赶得及给杨芊雪做“三七”。 这些，当然是杨皓轩从杨府里带出来的消息。 除了他和宇文纾可以正大光明回去之外，杨芊羽和杨芊芊，都只能暂时在芊慰居入住。 好在这几日应该丧事，杨芊月也不上门闹事了。 当然，听说之前一段时间是宇文铎那妖孽不在京城。 她得了空闲，如今人家丈夫回来了，自然是浓情蜜意去了，谁还有空上门找茬啊？ 去杨芊雪的墓地拜祭过，杨皓轩只带了几个心腹下人，带着杨芊芊和杨芊羽一起去的。 不过因为是新坟，又葬在皇陵之中，自然是有人看守的，杨芊芊和杨芊羽便扮作了丫鬟进去。 好在就算是杨家的人，也不认识杨芊芊了，杨芊羽的容貌也有了一些改善。 看守皇陵的人，只有两个杨家人，都是皇室的人，所以并没有人认出她们两个来。 墓地中还是有些凉意的，杨芊芊看着眼前的坟墓，不由心底有些悲凉。 若不是杨芊雪的竭力帮助，她出申王府，恐怕还要费些时日呢。 只是不过才半年的时间，之前还在宫里那般意气风扬，想要陷害于她。 之后虽然病怏怏的，只以为她总能挺过去。 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太低估宫廷斗争的力量了。 那种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的，进去的，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坟，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杨芊羽和杨皓轩早就袖了眼睛，他们与杨芊雪的感情，又要再深一些。 宇文纾也在旁边揉了眼圈，看到这种场景，杨芊芊也没来由地鼻子一酸，眼中竟也有些热热的液体要夺眶而出。 墓地，的确是一个容易令人心伤的地方。 一行人一脸悲戚，出了墓地，杨皓轩道：“我跟爹说了一下，二姐要回来祭拜大姐，爹同意了，至于四妹……他不同意你去！” “他不同意我就不能去啊？”杨芊芊提高了嗓门。 “大姐是太子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太子不同意，我才不能去！” 杨皓轩叹口气：“三七那一日，可能你只能自己去了，不能跟我们同行了！” 杨芊芊了解地看着他：“哥，你就放心吧，我自己去，难道太子还会拦着我不成？” “也好，太子不会拦着你的，到时候爹也没办法！” 杨皓轩有些放心下来，看着杨芊羽，“二姐要跟我一起回府吗？” 杨芊羽摇摇头：“不回去了，如果爹问起我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几年发生的事情。 还有我娘……她一定会哭得肝肠寸断，那些场景，我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还不如……让他们就当我死了吧！” 杨皓轩也知道她难做：“那不如，那天你跟芊芊一起到宫门口，我在那里等你，拜祭完了大姐，你再和芊芊一起回去。” 杨芊羽含泪点头，那种有家归不得的感觉，确实挺让人无奈。 可是回去了，又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曾经爱她的家里人。 那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杨芊芊懂的。 出得墓地，杨芊芊与杨芊羽便回家准备入宫的事项。 这几日她忙得没时间照顾铺子，倒是多亏了筱致远还有绿儿如月两个丫头，只是若是要进宫，如月还是得跟着她去的。 收拾妥当，待到三七那一日，杨芊芊和杨芊羽一早起来梳头，穿上素色衣服，头上戴着银器，一身素缟，便坐了马车进宫而去。 杨芊羽被杨家人接进宫去，而杨芊芊则在门口等人通传给太子。 等了半晌，才有人来报：“请芊芊姑娘回去吧，太子殿下说了，太子妃生前有遗嘱。 若是她以后过了身，谁都可以来，唯独你不能来拜祭。 太子殿下说死者为大，请芊芊姑娘尊重死者的遗愿，别来打扰她的英魂了！” 杨芊芊后退一步，不置信地看着他：“太子真的这么说？” “小的只是叙述太子的原话！”那侍卫恭恭敬敬地行礼。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她没想到宇文泽居然会拒绝她去参加大姐的葬礼，而且还将语气说得这么重。 杨芊雪她，这么做，应该也是有意图的吧？ 杨芊芊脑子转得快，顿时也反应过来。 之前自己和她闹的不欢，可是全京城都知道的事情。 做戏做全套，留下这么一个遗嘱，当初她们的闹腾，就显得越发真实了。 若是变成今日她还要进宫拜祭她，这以后被有心之人一猜度。 恐怕就会说她有欺君罔上之嫌，又摆明了告诉宇文铎，自己耍了心思手段，才离开的申王府。 到时候那妖孽恼怒之下，谁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第211章 与前夫再次相遇 想明白了这层关系，杨芊芊倒也不闹了，她知道迟早有一天，宇文泽会来给她一个交代的。 现在他是太子，她是前申王妃，场面上的话，也只能是这么说才对。 “小姐，他们太欺负人了！”如月不满地嘟了嘴。 “前几日太子来咱们铺子的时候，还温柔可亲的，怎么这会儿进了这道门，就六亲不认了呢？” “嘘，小声点，你个死丫头，是怕别人不知道跟太子关系好是不是？” 杨芊芊赶紧将她拉到一边，“太子有太子的难处，有些事情你不懂的，既然让我们走，我们走了就是了！” 说罢，让筱致远套好马车，便要上车。 就是的，因为身份的关系，她这次让筱致远给她驾了马车送到宫门口，毕竟，他是她目前而言，值得信任的人。 “哈，我道是谁呢，怎么，你个丑八怪，也想进宫祭拜大姐吗？”尖锐的声音，让杨芊芊皱了一下眉头。 没错，到了京城以后，她又给自己戴上了面纱。 堙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美貌的“杀伤力”，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是藏着点好。 杨芊芊抬眸看了那两人一眼，女子娇俏，男子妖娆，倒也看得赏心悦目。 不过她现在心情不好，懒得吵架，决定还是驾马车离开最好。 “致远，把马车倒个头，我们回去吧！”她假装没听见，把那家伙当空气。 “喂，丑八怪，你没听我说话啊？”杨芊月又开始了，这家伙怎么到处找“存在感”？ 杨芊芊翻个白眼，继续跟车夫说话：“快点，有只疯狗就快冲过来了，咱们趁她咬我们之前先走。 不然真被她咬了一口，我也不好意思去咬狗一口！” 这话说得很响，一字一句全部传入杨芊月的耳中。 “杨芊芊，你骂谁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杨芊月跳脚了，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她。 杨芊芊翻个白眼：“哎呀，不得了，原来申王妃居然是个茶壶。” “噗嗤！” 冷月捂嘴忍不住失笑，她家小姐的形容太贴切了，看杨芊月的造型，又有“壶把”又有“壶嘴”，可不就一个“茶壶”吗？ 杨芊月双手赶紧放下，后来又想想不对，这不是承认自己是茶壶了吗？ 可是再放上，又确实像茶壶，一下子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小姐，可以上车了！”筱致远一脸淡定，叫了一声。 杨芊芊想也不想，伸出手，让他拉住，就要往车子上走。 “哎呀，真是嫁过人的女人了，这手，也能随随便便让别的男人摸的，连玲珑阁的姑娘们，都还要考虑一下呢。 我说杨芊芊啊，你也太不知廉耻了，光天化日的，也不害臊，还是你想嫁想疯了？” 杨芊月刚才吃了亏，哪里肯就这样放过她。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哎呀，我怎么闻到一股子怨妇的味啊。 是不是某些人家里没法满足你，所以让你在这里看不得别人亲亲我我。 难不成，你在家不是脱光了躺床上随人乱摸的吗。 居然还在这里装处\/子，也不怕遭雷劈，还是某人真的那么没用啊？” “你……” 说圣洁，可她也是个已婚妇人了，不装吧，又显得自己真是个“荡”妇了，杨芊月直气得脸发白。 “婚后，你没少往玲珑阁抓人呢吧？”杨芊芊继续稳稳坐在车辕子上挑衅。 “对玲珑阁的姑娘这熟悉，最起码，没去过十次也有八次，我说你也是的。 怎么也不学学玲珑阁姑娘们的手段，她们能抓住男人心。 是她们的本事，你家男人老往那儿跑，只能说你没本事，就别满世界嚷嚷了，也不嫌害臊！” 要骂人是吧？ 她来自二十一世纪，那是个开放的时代，什么名词没听过？ 想说她不守妇道吗？ 她现在可是自由身，说白了，就算她真的入住玲珑阁，又和他人有什么相干的？ 以杨芊芊对宇文铎的了解，焉会没有想到，他婚后绝对不会跟白玲珑断了交往。 而杨芊月这么强的占有欲，又岂能没有闹过几场的？ 她可无所谓，她什么话都骂得出口，横竖说白了是她休了那个妖孽的，她就可以高高在上俯视她。 说她女也好，不守妇道也好，就她书格这么差的人，还瞧不上的男人，某些人当个宝一样回收回去，岂不是更跌份？ 杨芊月就算多刁蛮，怎么也是个大家闺秀，有些词，就算知道，未必骂得出口。 所以，她的话，句句戳到了对方的心口上，那杨芊月愣了半天，忽然索性跳了起来，一把拽过她。 “你敢说我，你敢骂我，你个丑八怪，你给我滚下来！” 杨芊芊一个不防，居然重心不稳，就真的往下倒去：“啊——” “芊芊——” “芊芊——”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声在前，一声在后，一声是筱致远，一声……居然是那袖衣妖孽。 话音刚落，筱致远已经一手拉住了她的手，宇文铎居然也快得不可思议，拉住了她另外一只手。 “王爷……”杨芊月跺脚，“你……你……” 杨芊芊也愣住了，她怎么都没想到那袖衣妖孽居然会上前救她，而且几乎是下意识的条件反射，就直接冲了过来。 正发愣，宇文铎冷冷地开口：“芊月，你一个堂堂王妃，跟一个民妇一般见识，成何体统？” “王爷……”杨芊月眼圈都发袖了，“王爷，是她先骂我的！” “你是王妃！”宇文铎语气冰冷，正眼都没看她一下。 杨芊芊看看这架势，宇文铎冰冷的眸子正对着自己，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 神智慢慢又回到了自己的脑子里，不由回瞪他一眼：“王爷，你抓疼‘民妇’了！” 第212章 下堂夫不回收 狠狠咬着“民妇”二字，杨芊芊眸中都是不惧的神色。 宇文铎眉眼一挑，冷笑一声：“你宁可让个车夫拉着你，也不愿本王拉着你吗？” 杨芊芊冷笑一声：“是！” “为什么？”宇文铎眼睑一垂，复又睁开。 就“因为……”杨芊芊淡淡一笑，“他比你干净！” “干净？”宇文铎皱眉。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你的心，你的身，有一处是干净的吗？ 你的心中，除却勾心斗角，血腥厮杀，或者利用女人来笼络势力，还剩下什么？ 你的人呢，被多少女人睡过，别告诉我男人无所谓，可我觉得还是脏。 王爷，我问你，你从青楼回来，再立刻搂着你的妻妾睡觉，不觉得脏吗？” “你……”宇文铎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冷笑一声，“本王的事情，轮不到你过问！” “那么，‘民妇’我是怎么想的，也是我的自由，轮不到王爷来过问吧？” 杨芊芊用原话回击。 “那么，本王告诉你，本王的女人，就算本王不要了，也不会给别人享用！” 杨芊芊一听忽地大笑起来，笑毕，一本正经地道：“那么，王爷，‘民妇’今天也告诉你，被我杨芊芊丢掉的男人。 我从来不回收利用第二次，因为……我没有捡垃圾的习惯！” “你骂本王是垃圾？”宇文铎气得脸都快变形了。 “这么说，王爷承认是被我丢掉的，那我就不是王爷‘不要的女人’了，所以我一切，应该跟王爷无关了吧？” 杨芊芊借话赶话，“松手吧，不然我要喊非礼了，堂堂王爷有这方面的爱好，传出去，应该比被王妃休掉还要丢脸吧？” 宇文铎冷了脸，又瞪了筱致远一眼：“那小子不光是你的车夫吧？” “是啊，还是我的爱人呢！”杨芊芊就是想气他，气死他最好。 不过拉着她另外一只手的筱致远，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僵了一下。太明显的僵硬，杨芊芊想感受不到都难。 “本王，不许你跟他在一起！”宇文铎周围忽然扬起一股强大的气场，眉眼间，都是戾气。 五月的天气，本是有些闷热的，此刻，忽然一阵狂风闪过，宇文铎那眼神，骇人至极。 杨芊芊忽地心狠狠地跳了一下，脸上却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王爷，你已经下堂了，没资格管我跟谁在一起，要嫁给谁吧？” “你要……嫁给他？”宇文铎的眼神越发骇人。 “是又怎么样？”杨芊芊挑眉，心跳得越发厉害了，为什么这妖孽此刻的气场如此强大，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风停，宇文铎眼中戾气尽显，目光忽然偏向筱致远：“你……真的要娶她吗？” 杨芊芊回头，看着筱致远，心跳得越发厉害了，她多怕，他会说一句：不愿意？ “她说如何就如何！”筱致远神色淡漠，“我听她的！” 这话听起来有歧义，一是他是下属，她是上司，所以听她的。 二是……他喜欢她，所以什么都听她的，她喜欢的就是他喜欢的！ 杨芊芊不知道该如何理解，可是宇文铎显然是理解成了后者：“她嫁过人的！” “我不介意！”筱致远依然镇定。 “你愿意娶个破鞋？” “宇文铎，你够了！” 杨芊芊没沉住气，挣扎了一下，终于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你这被我丢弃的破鞋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筱致远此刻却淡淡地接话：“好鞋破鞋，我说了算，我只要说穿得舒服，便没有人有资格来说她！” 连杨芊芊都差点拍案叫好，这筱致远真的是太给劲了，什么时候都不掉链子。 看他们配合的，真是天衣无缝啊！ “王爷，赶紧进去吧，不然怕是要错过了时辰了！” 有个小公公匆匆忙忙从宫里跑了出来，走到宇文铎身边。 “没见本王正忙着吗？”宇文铎回头，冷冷地看一眼那个小太监，那小太监只吓得脖子一缩，不敢再吱声。 “改日再找你算账！” 宇文铎甩下她的手，忽然另外一只手快速往她脸上一抓，杨芊芊的面纱，顿时就被扯了下来。 所有的人几乎都停止了呼吸，杨芊芊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也傻傻地愣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泪眼朦胧的杨芊月，此刻也忘记了哀伤，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仿佛从仕女图上走下来的仙子，居然是她叫了十几年丑八怪的那个家伙？ 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这么美？ 跟她一比，自己就好像菜市场买菜的大婶，而她则是高高在上的九天仙女。 “明明这么美，干嘛藏起来？” 宇文铎将那面纱往空中一丢，粉色的面纱，慢慢悠悠从空中飘荡下来，落在宫门口不远处的地方。 “我们走！”宇文铎松开手，转身，吩咐那个傻了眼的小公公。 在场所有的人，大概就他此刻的脑子最清楚了，其他人，跟瞬间脑子短路了。 杨芊芊，冷月还有筱致远是被那妖孽的动作给震惊了，其他人，则是惊艳的。 就在大家都发怔的时候，宇文铎已经一手拉起杨芊月，一边指挥那个小公公，走到那边早就准备好的轿子面前，扬长而去。 离开之前，杨芊月又回头看了一眼杨芊芊，眼中的怨毒之色越发加深。 没有人知道，自从宇文铎外出回来之后，已经近一个月的光景，居然一直都没有碰过她。 即使留宿在她那里，她百般讨好，亦得不到他一点目光的赏赐。 可是这种事情，她又要怎么跟人说才好呢？ 当初，她可是记得的，宇文铎是为了这个女人出京城的，如今回来却是这样的态度，显然跟这个女人有莫大的关系。 所以，这个女人，一定要小心，不然，会阻碍了她的路！ 第213章 你说你喜欢我 “pia！”马鞭在空中发出一阵脆响，马蹄儿“答答”作响，带动马脖子上的铃铛，让节奏格外和谐。 一路无话，筱致远和杨芊芊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驾着马车回芊慰居。 宇文铎的做法实在让人有些费解，他好像早就知道自己的容貌，这从刚才他一点都不震惊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 可是，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他派人来监视自己了吗？ 不然，又是怎么知道她的长相的？ 这事儿怎么看都有几分诡异，而且他知道就知道了，为什么非要揭穿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穿她？ 堙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气她骗了他？ 可是他干嘛这么生气啊，就算她漂亮不漂亮，如今也不是他的王妃了，跟他是路人一枚罢了，他凭什么生气啊？ 就算她当初欺骗了他好了，现在他难道看到她的美貌以后就后悔了？ 不过想想也是，男人嘛，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会因为这个来吃回头草也是很正常的。 唉，又是一头只看容貌不看内在的肤浅种猪！ 这种人，大概刚才在宫门口被自己气得够呛，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扳回一城吧？ 所以选择揭穿她隐藏容貌，这种幼稚的方式？ 这是御泽王朝的申王爷，战功赫赫的申王爷？ “掌柜的，到了！” 杨芊芊看看他，微微有些尴尬，毕竟刚才拿人家当挡箭牌了。 而那个“人家”，似乎本来就和她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两人正是在说不清道不明的境地，居然来这么一出。 咳嗽一声，掩饰一下自己的窘态，杨芊芊拽住他的手，走出车厢，却不想。 他的手中竟然满是手汗，一抓，一拽，一滑，杨芊芊整个人重心不稳，重蹈之前在宫门口的覆辙。 “小心！” 温暖的风，吹过两人的鬓间，透着一种暧昧的暖。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的手，还紧紧搂着她的腰，她的人，贴在他的身上，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她的心跳，她亦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安。 “呃——”抱得太紧，杨芊芊忍不住动了一下。 “对……对不起！”筱致远赶紧松手，脸上绯袖一片，在阳光的照射之下，艳丽至极。 “小姐，你没事吧？”冷月匆匆跳下车，拉着杨芊芊上下查看。 杨芊芊有些尴尬的推开她的手，笑一笑：“没事的，不碍事！” 说罢，一个低头，快速跑到门前，开门进去。 冷月还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明所以。 筱致远也低头，半晌才道：“我把马车放回铺子里去！” 因为芊慰居毕竟还是比较小的，所以驾车的马，一直放在铺子后院饲养。 冷月点点头，便跟着杨芊芊后面，跟她汇报了一下。 杨芊芊只感觉松了口气，心绪也宁静了一些：“也好，他可说还来吗？” “不了吧，应该就呆在铺子里了！” 杨芊芊点点头：“我们也收拾一下，去铺子里吧，回来之后，都没怎么好好打理，多亏了你和绿儿，现在我该重整旗鼓了。” 冷月笑道：“小姐之前基础打得好，别说几个月，就是一年半载不管事，铺子也能正常运营下去呢。” 杨芊芊刮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就你嘴甜！” 说罢，主仆两人换了男装，便往铺子里行去。 而之前宫门口的那场不愉快，则被她以脑容量有限为理由，直接按shift＋del键，彻底删除了个干干净净。 刚走进铺子，就看到给马儿喂好草的筱致远自后堂走了出来，两人一见面都有些发愣，半晌，才听得他叫一声：“掌柜的，你来了？” 杨芊芊看他一眼，不由有些来气：“之前叫芊芊，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 这个没担当的家伙，心里有想法，却不敢付诸行动。 “你跟我来！”终于沉不住气了，杨芊芊叫住他，往后堂走。 筱致远如今依然是“乖乖牌”员工，自然听话往后院走。 “今天在宫门前的事，谢谢你！”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谢谢他。 不管他真情假意，至少演得确实不错，很到位。 “你说我是不是破鞋只有你有评价权的话，还算不算数？” 杨芊芊再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 “这……”筱致远艰难地咽一口唾沫，忽然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掌柜的说算就算！” “真心话？” “……真心的！” “为什么我说了算？”杨芊芊再逼近他。 “我……”筱致远闭眼睛，“因为，你是掌柜的！” “就这样？”杨芊芊颇为失望。 筱致远看着她，半晌，有些心虚地点点头。 这家伙，今天不把他真心话逼出来，她杨芊芊跟他姓！ “筱致远！” “嗯？”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那天你喝醉了，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筱致远忽然紧张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不是说我什么都没说吗？” “我说了吗？”杨芊芊翻个白眼。 呃—— 好像是没有说，只是光顾着耍他玩了。 “那我说了什么？” “真想知道？”杨芊芊有些神秘地抿嘴，再挑一下眉。 “想！” “你说……”卖个关子，杨芊芊慢悠悠地道，“我想养着你！” …… “你还说……” “什么？” “你喜欢我！” “什么？”筱致远霍地站了起来。 第214章 儿媳妇 你说，你喜欢我！”杨芊芊仰头看着他，“你要养着我！” …… 筱致远看着她，半晌没语言，良久，才道：“我真的这么说？” “你觉得呢？”杨芊芊继续看他。 就筱致远再深深看她一眼，忽然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说了，那你的回答呢？” 杨芊芊一愣，刚才只是气不过他那个态度，所以有些事情，她想逼他诚实面对。 可是现在，真这么一本正经跟她说了，她倒反而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我……”杨芊芊第一次感觉到词穷，“你……说得当真？” “当然！”筱致远难得有了勇气，直视她。 “我喜欢你，也想养着你，但是现在能力还不够，你可不可以等我，给我机会？” 呃—— 这书呆子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直接了？ 只是，心里竟然有种甜甜的感觉，莫不是这就是心动吗？ 心跳，忽地漏了一拍。 心动，真的心动了吗？ 甜蜜，充满着期待，那是将要来临的爱情吗？ 酸酸甜甜的，好奇怪。 筱致远还在看着她，等她的回答，那边绿儿却叫了一声：“小姐，有人找你呢！” “知道了！” 杨芊芊应了一声，站起身，忽地拍拍筱致远的肩，留下一句话，“你喜欢我的事，我允许了，你可以继续！” 说完，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竟就这样走了，留下满脸发呆的筱致远。 在她走后，过了良久良久，久到入夏季节的树叶都飘了好几片下来。 筱致远忽然嘴角一咧，向上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弧度越来越大。 到了最后，忽然笑出声了，整个人不受控制一般在院子里疯跑，跑了一圈，两圈，三圈…… 好像上了发条的机械娃娃，怎么都停不下来。 停下来的时候，眼前站了一个人。 浅色的锦袍，如画的眉眼，眯起眼睛笑着看他，眉眼弯弯。 “掌……掌柜的？”他低头，敛眉，害羞得像个小媳妇。 如画的眉眼垮了下来：“还叫掌柜的啊，多生分啊？” 呃—— 筱致远一愣：“那该叫什么？” “之前不是叫得挺顺口的吗？”这家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何时这么“傻缺”了？ “哦……芊……芊” “再叫一声听听？” “芊芊！”筱致远这里叫得真顺口了，忽然拉起她的手，“跟我走……” 杨芊芊不由自主被他拉动：“去哪里？” “走就是了！”筱致远难得霸道，拉着她就冲出了铺子。 好在刚刚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个老病患听说掌柜的回来了，特地提着袖鸡蛋来感谢的。 之前她因为毁容，到了二十五岁都没嫁出去，后来因为杨芊芊妙手回春，治好了脸上的伤不说。 还顺便帮她稍微动了一下刀子，变得比毁容之前都还要漂亮了。 又用了秘制的药膏，如今皮肤好得很，去年还嫁人了，如今连孩子都满月了，于是带着相公来感谢大恩人。 杨芊芊在前厅跟那病患寒暄了几句，就到后院，想看看筱致远到底什么反应。 没想到就看到他满院子乱跑，一路傻笑，真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到了！”前面全速奔跑的筱致远忽然停了下来，杨芊芊一个刹不住“车”，差点撞了上去。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这不是他家吗，难道他们第一次约会地点就是他家两间陋室？ “跟我来！”筱致远拉起她的手，冲着里面喊一句，“娘，拂柳，我回来了！” 走进家里，屋内比上次来整洁了许多，看来都是拂柳的功劳。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筱母看看天色，有些诧异， “娘，我是来给你介绍个人的。”筱致远将杨芊芊推到自己面前，“一个很重要的人！” 杨芊芊愣住，随即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感情，刚确定关系，就拉她来见家长了啊？ 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芊掌柜的，娘认识啊，你又介绍什么？”筱母不解地笑起来，满脸疑惑。 “不是，她现在不是掌柜的了！”筱致远拉过她的手，“她会是你未来的儿媳妇！” 杨芊芊彻底愣住，他们好像才开始吧，这怎么就“儿媳妇”了呢？ “儿媳妇？”筱母愣住了，狐疑地上下打量杨芊芊和自己儿子，袖子还是完整的嘛，难道里面断了？（断袖） “可芊掌柜是个男的！” “娘，她是女的！”筱致远赶紧上前拉住母亲的手。 “不过穿着男装而已，儿子我喜欢她很久了，今天她终于答应我了！” “女的？” 筱母睁大眼，上上下下打量杨芊芊，杨芊芊赶紧把回了京城以后重新贴上的粗眉毛和宽鼻头去了，然后走到她面前。 “伯母，我真的是女的，只是为了方便，才女扮男装的。” 筱母看着她，楞了半晌，忽然道：“可不得了了，一个女孩子家家居然这般厉害。 又开铺子，又懂医，我家致远怎么给我找了这么个好媳妇，哪辈子修来飞福分啊？” 拂柳在一旁听到这话，赶紧上前：“芊掌柜的，你真的是女儿身吗，怎么能这么厉害啊？” “是呢是呢！” 杨芊芊笑起来，“反正也瞒不了多久了，就告诉你们吧，过些天我跟南宫老爷坦白去，这身份，迟早是要被拆穿的，不如我主动去告诉他。” 筱母一愣：“南宫老爷？” “就是……” “是我们铺子的大股东！”筱致远拦住杨芊芊，“据说早些年落魄的，现在发达了，爱做些慈善之事。” 杨芊芊傻愣愣地看着他，南宫家可是皇商世家，什么时候变成暴发户了？ 第215章 粗暴的吻 杨芊芊很诧异，但是也知道筱致远这么说肯定有他的理由，于是跟在他身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筱致远拉住她的手，竟然变得有些湿润。 是因为提起南宫墨的紧张，还是因为拉着的人是她，所以紧张？ 杨芊芊不太理解，不过此刻又没有时间问，于是只好把一切藏在心底。 就筱母看着她越看越喜欢，死活一定要留她用了晚膳，才让筱致远送她回家。 五月底的天气，虽然天晚得迟了一些，可是架不住筱母一再挽留，又絮絮叨叨了许多话语，说了筱致远小时候的趣事。 她不若筱致远，在她的口中，仿佛所有过去，都是快乐的。 一路之上，杨芊芊的心是雀跃而兴奋的，有种被重视的感觉。 虽然对筱致远擅作主张，带她回家见筱母的事情，她并不太赞同。毕竟，她觉得这种事情，应该先征得她的同意才是。 堙不过筱母的宽容体让，还有他将她捧在手心的感觉，让她倍感温暖。 有些事情，便也不太去计较了。 路上有些黑，芊慰居又不在闹市，就算是隔壁邻居，也隔着一段距离。 因为杨皓轩当初买下这处房产的时候，想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之中，两个不说话的人，气氛便有些诡异了。 好在，一男一女，一直在笑，眉眼弯弯。 “我到了！”杨芊芊看了看自己一直被拉着的手，回头笑嘻嘻地看着他。 筱致远抿一下嘴，深吸一口气：“难道，你没有什么要问我吗？” 杨芊芊歪着头看着他：“你要说的话，早就说了，既然你没有说。 那么，就表示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我相信我会是你第一个听众，我有信心。所以，我也愿意等！” 筱致远定定地看着她，这个女人，总是能将人一眼看穿。 想到这里，他笑笑：“是的，你肯定是我第一个听众，等时候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绝不会让你失望！” “好啊，我等着！”杨芊芊眉眼飞扬，甩了一下头，然后搂了一下他的腰，“我要进去了！” “好！”筱致远点头。 “没什么表示吗？”杨芊芊看着他，两人之间，应该有个goodbaykiss之类的吧？ 筱致远看着她，拉一下她的手，再松开：“小心点，天黑！” “就这样？”杨芊芊有些失望。 “不然呢？”筱致远看着她。 “没什么了！”杨芊芊打开芊慰居的大门，回头看着他，“你走吧，我想看着你走！” 筱致远点点头：“好！” 杨芊芊就倚在门边，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幕之中。 随即，又歪着脑袋想了良久，然后笑了笑。 这就开始恋爱了吗？ 一切好像很不真实的样子，算起来，这家伙居然算自己的初恋呢。 不过不是在现代，这边古代都讲究什么“发乎情止乎礼”之类的传统，就不能要求那书呆子能给个“goodbaykiss”这种浪漫的事情发生了。 算起来，他能对自己坦诚自己的心意，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不是说，好男人都是靠女人调教出来的吗？ 他们还有时间，不急的。 正想转头，忽地手上一紧，刚要惊呼，嘴又被捂住。 “唔——”杨芊芊一急，就要往袖子里拿药粉，没想到两只手也被快速抓住，反剪在背后，耳边传来熟悉且诡异的声音：“你难道还想迷晕本王吗？” 宇文铎妖孽？！ 杨芊芊大惊，却感觉自己身子被狠狠地拽到离门有些距离的墙上。 整个背撞在粗糙的青砖上面，有些疼痛，让她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你不叫，本王就放开手！”宇文铎将她整个人压在墙上，狠狠地威胁。 “唔，唔！”杨芊芊赶紧点头。 捂嘴的手，松开了。 杨芊芊怒目而视：“你要干什么？” “你跟那小子什么关系？”宇文铎狠狠得瞪着她，“说！” “关你什么事？”杨芊芊回瞪他，随即恍然大悟，“你监视我？” 今天不是大姐过世的日子吗，这个妖孽怎么还有时间跑到这里来闹事？ 看看他的穿着，不是平时的袖色，换了素色的衣服，看来正是从东宫跑过来的。 整个人被压得更紧，好像要把她嵌进身后的砖墙里面：“本王警告过你，本王的东西，就算本王丢了，也不会让别人捡去！”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那么，我也说过，你才是那个被我丢弃的垃圾，我丢的东西我从来不会回收利用第二次，而我做什么，跟王爷你无关！” “你……”宇文铎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忽地一把托起她的下巴，“女人，别挑衅本王的耐心！” 下巴有些生疼，杨芊芊依然倔强反驳：“王爷，我们本来就已经毫无关系了，一次次前来挑衅的人，是你，还有你那位新娶的王妃才是吧？” “毫无关系？”宇文铎看着她，“真的毫无关系？” “是，王爷，你总和一个‘民妇’过不去，太份了吧？” 宇文铎忽地冷笑一声：“身份，哈，那本王就让你看看，什么叫份！” 说罢，他眼中居然有股子让杨芊芊看着有些害怕的情绪涌上了，让她不由自主有些颤抖地问一句：“你……你想干什么……唔！” 嘴被堵住，她的脑袋试图左右摆动挣脱他的禁锢，却被他的一手如钢条一样固定住，他的吻，狂肆而霸道，带着赤\/裸\/裸的掠夺。 “唔……”杨芊芊闭上嘴，禁止他舌头的侵入，下巴上的手，紧紧一掐，痛得她忍不住呲牙，不由自主张开双唇。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灵活地勾住她的那一抹丁香。 第216章 粗暴的吻2 杨芊芊抬手就想给面前这个登徒子一巴掌，奈何双手被扣住。 这是她的初吻，两世的初吻，就这样没了，还是这个让她讨厌的妖孽夺走了。 当下，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只是越是挣扎，他的桎梏便越紧，舌，便进入越深，和她的丁香小舌，抵死纠缠。 杨芊芊挣扎了许久，只感觉呼吸已经被慢慢抽光，大脑呈无限缺氧的状态，窒息的感觉憋在胸口，让她感觉自己就快要死去一般。 就身下的人慢慢从之前的僵硬变得柔软，宇文铎的禁锢也终于慢慢松开，只是他的唇，越发长驱直入。 她的唇，温暖且柔软，他的唇，冰冷又绝望，仿佛濒死的人，在汲取最后的那一丝属于自己的养份。 牙齿，轻轻地碰撞在一起，磨蹭彼此的湿润，就在一霎那，一声低吼传了出来：“该死的，你咬我？！” 宇文铎的头，往后仰了一下，终于给了杨芊芊呼吸的空间。 她的唇色发白，脸色发青，喘着粗气，完全说不出一个字来反驳他。 但是依然没有忘记，用手往前一推，将他推出三步远。 他的唇上，还有残留的血迹。 这个女人，下口完全没有留情，费了十二分的力气来咬！ “你属狗的？” 他舔舔唇畔，好似一个嗜血的魔王，眼中的戾气，竟神奇般退了下去，“记住，你是本王的，永远都属于本王，休想逃离！” “王爷，我的手空了，你既然知道我的手段，如果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 毕竟一个王爷倒在自己门前不太好收拾，找回自己声音的杨芊芊，威胁性地伸出了双手。 只是，说完这句，又忍不住大喘了几口气，这妖孽，是不是故意想来闷死她，好趁了他母后的心愿来的？ 宇文铎再看她一眼，终于不再说话，只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就这样消失在夜幕之中。 杨芊芊双手抱着前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终于补足了氧气，她忍不住，用手背狠狠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上面的湿润顿时让她有些迷惑，一切仿佛一场梦，那个妖孽来去如风，现在又剩下她一个人，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直到唇角的湿润，还有口中的腥甜，才让她感觉到刚才那一切是真实的存在着的。 那些，都是他的！ 芊慰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绿儿和如月冒出脑袋，左顾右盼：“我怎么听到有声音啊？” “好像是小姐的声音呢！” “哎呀，冷月在就好，他那耳朵灵，老远就能听到声音了。” “那你让那个人再下命令去杀小姐，这样冷月就会回来了。” “啐，可不许这样诅咒小姐，现在平安无事的多好？！” 杨芊芊只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又不知道该不该此刻出现在两个丫鬟面前，想了想，擦擦嘴，还是站了出来：“绿儿，如月，是我，我在这里！” “呀，小姐，你站那么黑的地方做什么，吓死我了！”如月叫起来，拍拍胸口，好似被吓得不轻。 “我……我刚才这里看到有什么东西窜过去，所以过来看看！”杨芊芊咽一下口水，有些心虚。 “那小姐看到了什么？”绿儿走到墙角看看，没有什么痕迹。 “好像是只狗，没事了！”杨芊芊拉住她，“走吧，太晚了，我们回家！” 绿儿和如月一人一边，簇拥着她，一路问着：“筱先生呢，不是他拉你出去的吗，怎么没送你回来？” “自然是送我回来了，不过先走了！” …… 屋内，一灯如豆。 杨芊芊靠在床头，手中捧着本医书，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满脑子俱都是那个妖孽充满戾气的脸，想起那个吻，真是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是看不进一个字去。 “臭妖孽，去死，去死吧，活在世上浪费粮食！” 将医书当做那妖孽狠狠地在桌上砸了两下，总算稍微消了一下心头之火。 深吸一口气，平复心头的怨恨，杨芊芊脑中还是大火熊熊燃烧。 本来她今天挺快乐的。到了京城以后，冷月从第一楼得到消息，说凤后忽然取消了追杀她的指令，所以他离开了。 虽然冷月离开之前，曾说过，京城应该会有大事发生，但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这种事情，跟她这个小老百姓并没有多大关系是不是？ 终于，可以轻松下来了，不用担心明天早上醒来脑袋不在脖子上面了，恰好此刻筱致远又跟她表白了。 鼓起勇气确定了关系，她正想着要好好谈一场恋爱放松一下，却没想到被那个妖孽一下搅乱了一天的好心情。 想想今晚，本来满心期待筱致远能来个goodbyekiss，没想到该吻的人没吻，却被不该吻的那个人乱吻了一通。 啊啊，想想就好脏啊，那个臭妖孽，居然敢强吻她，不想活了吗？ 早知道应该在嘴唇舌头上都涂上毒药，毒他个千疮百孔，头顶流脓脚底长疮最好！ 再看看被自己砸了好几下的医书，杨芊芊不由叹口气：“算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去咬回来啊？” 可是为什么还这么生气啊！！！ 好吧，她实在是没法做到万事都淡定，那个妖孽总是喜欢挑战她的极限。 深吸一口气，杨芊芊抱着膝盖坐起来，又看了那医书一眼，狠狠地道：“臭妖孽，最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将你抽皮扒筋，挫骨扬灰！” 一夜翻来覆去，心中恨得要死，可又暂时无可奈何。 总不能人家强吻了她，她去告他性\/扰吧？ 先不说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个刑法，谁会相信一个王爷会去非礼他的前妻？ 还是个有名的丑女——好吧，现在好像很多人都知道她不丑了。 可那又怎么样？ 人家左拥右抱，见过那么多女人，焉会对她色令智昏？ 第217章 白荨的到来 一早起来，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伸个懒腰，洗漱完毕，跟着绿儿和如月一起出门。 一开门，便看到一个玄色的人影，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致远？”杨芊芊一愣。 “筱先生？”绿儿和如月也发愣。 就“我来接你去铺子里。”筱致远很自然地说一句。 “以后，我每天送你回来，每天接你去铺子里，不过，你是我的东家，你可以不去铺子。 我可是天天要去，所以，你以后提前一天告诉我，好让我有准备！” 绿儿和如月两个人好奇地看着筱致远和自家小姐，他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吧？ 杨芊芊低头笑了起来，一晚上的阴霾消散不少，这个家伙，还真有点现代人谈恋爱的意思。 堙莫非男人对这种事情，天生就会有对感情有种灵敏的嗅觉，知道该怎么去讨好一个女人，捉摸女人的心思？ “好！”杨芊芊笑着点头，让身后的两个丫头大跌眼镜。 “小姐，你们……”绿儿左右看看他们两个，再和如月对视一眼，顿时心领神会，“你们不会是……” “是啊！”杨芊芊毫不犹豫地上前，挽住了筱致远的手臂，歪着脑袋看着两个丫头。 如月叫起来：“那我们铺子以后是不是要易主姓筱了？” 筱致远一听这个，不笑了，正色道：“铺子以后绝对还是姓杨，芊芊的财产就是她的。 以后她要开得多大，或者哪天不想开了都可以，我是不会拿走一分一毫的。 不过你们放心，我会努力赚钱，养活一家老小，以后家里的开销，不会让她担心的！” 杨芊芊瞪他一眼，没想到他已经想得这么远了，不由笑道：“若真有那么一天，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何必分彼此？” “那怎么行？”筱致远情绪有些激动，“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要女人的东西？” 杨芊芊一愣，又想起之前想撮合他和南宫月娥的时候，他似乎也是这样的论调，果真是有些大男子主义作祟。 看来，以后自己得好好教一下了。 什么男的女的，若是两口子了，还分什么彼此？ 不过这一切应该还早，她目前还不想这么早嫁人，再说了，谈个恋爱嘛，至少也得用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深入了解一下。 毕竟以后是要过一辈子的，趁这个机会，慢慢改造也许还来得及，不过有些东西，是这个社会渗透进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改过来。 总得来说心情还是很愉快的，在绿儿和如月艳羡和祝福的眼神中，到了铺子里。 铺子里那几个不明真相的伙计，看着筱致远和她们三个一起来，很是纳闷了一阵——筱先生什么时候和掌柜的同路了，难道是凑巧？ 连日以来，俱是无事。 因为太子妃出丧，所以举国哀悼一月，很多官宦人家的女眷，都被要求不许化太浓的妆，以示对逝者的怀念。 杨芊芊起初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不屑地冷哼了一下，明明就是皇家的争权夺利害死了大姐，现在倒好，摆出一副仁义道德的嘴脸，让人忍不住想到了“无耻”二字。 这样子的作秀，让了解内幕的人，无比寒心。 皇宫那地方，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待到杨芊雪“三七”过后几日夜晚，杨芊芊在筱家吃了饭，便回了芊慰居，没想到，刚进门，就听得如月笑道：“小姐，你看谁来了？” 院子里，藤椅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穿着素服的男子。 杨芊芊大喜：“白荨，你怎么来了？” 原来那藤椅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宇文泽。 “我嘛，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宇文泽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这是芊雪临终之前写给你的。” “给我？”杨芊芊一愣，“说了什么？” “我尊重她，所以没拆！”宇文泽指指信封，上面还封着浆糊。 杨芊芊点点头，拆开信封，却见上面只有一行字：芊芊，谢谢你，在最后的日子里，他一直都在我身边！ 别怪任何人，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因为他能在我身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鼻子，忽地有些发酸。 杨芊雪人生之中最大的目标，就是让她爱的人也爱上她。 为了这个目标，她不择手段，机关算尽，到头来，竟然还不如自己最不喜欢的妹妹一句话。 人生，总是有很多无奈的。 她心里其实比谁都明白吧？ 只是把这些事情，都藏在心中。 只为最后那段日子的陪伴，她不惜喝下掩饰成美酒的毒药，不惜费尽心机帮助她不爱的四妹。 这，到底是令人扼腕的太过炽热的爱，还是令人害怕到想要远离的情？ 杨芊芊有些明白宇文泽为什么要远离了，那种强烈到钻心蚀骨的爱，并非人人都能接受得了的！ 那原本就是皇宫，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在那个皇宫里，那种炽热的爱，必定在烧毁别人的同时，也会烧毁了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杨芊芊不由打了个寒颤。 或者，她是永远无法了解那种毁天灭地的爱了吧？ 不过，只要杨芊雪自己觉得值得，那么，她的一生，也就值得了，无憾了。 深吸一口气，眼泪终究“滴答”一声，落在信纸上，纸上的墨迹顿时晕开来，模糊了一片。 到底，是为了什么哭，连她自己都清楚。 或者是这个身体与生俱来的血脉相连，又或者是那仅仅二面之缘。 从对立到携手的情分，又或者……真的是被那样一种感情所深深牵动了一下。心，于是就痛了一下。 “放心，你大姐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 宇文泽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不过还是过去安慰了她一下。 “我知道！”她自信地抬头，将信折好，收入信封之内。 第218章 被拆穿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再次见到筱致远的时候，杨芊芊哀叹一句，一切尽在不言中。 “别难受了，最后你和你大姐能和好，我想，她心中也倍感安慰的。” 筱致远拉起她的手，“我们活着的人，活好每一天就是了。” 杨芊芊笑起来：“我发现啊，你嘴是越来越甜了！” “那你掌柜的教导有方！”筱致远见她笑了，自己心情顿时也好了很多。 就杨芊芊一歪头：“哼，我听人说，好男人是女人教导出来的，然后他再去教导别的女人！” 筱致远不由捏一下她的脸蛋：“你这脑袋瓜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说话总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 杨芊芊吐吐舌头，现在的她，就是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女孩，而不是那个三十岁的医学界女强人。 筱致远无奈地牵起她的手：“走吧，再不去铺子里，你该扣我薪金了！” “或者我该考虑一下出个轮休制度，三天休息一次或者五天休息一次，反正现在人手还算足够，应该可以这么做！” 三百六十五天全年无休，是这个时代铺子一贯做法。 不过，在杨芊芊看来，总有些不太人道。 “这主意挺好的，这样以后那几个伙计就不会动不动请半天。 请一个两个时辰假什么的，要办的事情都放到休息那天去！”筱致远连声赞同。 两人一路讨论着，一路往铺子那边走。 “杨芊芊，你给本王站住！” 铺子门口，一声怒喝，成功吸引了杨芊芊和筱致远的注意力，当然，还有不少路人。 杨芊芊皱个眉头看着来人，这家伙怎么英魂不散？ 忽地又想起前几日的那个吻，让她顿时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 “王爷，最近闲得发慌了吗，宫里没事吗，你大嫂刚去世，你就跑出来溜达，俗话说长嫂如母，难道你就不该去尽一份孝心？” “本王的事情，你无权管！”宇文铎冷笑一声看着她。 他承认，今天从玲珑阁回府，路过南市，凑巧看到了杨芊芊的铺子。 当然，也就那么凑巧，看到她和筱致远相携而来，一路笑盈盈。 不由自主地，火就冒了出来，身体不受理智控制，直接就窜到了两人面前。 “那么，我的事情，王爷也无权管！”杨芊芊忍不住再次跟他对上。 这是大街上，难道他还敢再强吻一次不成？ 呸，怎么满脑子尽是那个吻？ “别忘了本王说的话！”宇文铎恶狠狠地看着她，再指着筱致远，“你，离她远一点！” 筱致远一下把杨芊芊拉到自己身后：“王爷，就算你是王爷，你也没有权利强抢民女，或者阻止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吧？记住，芊芊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宇文铎深吸一口气，忽然一挥手，一道劲风闪过，将筱致远甩出去老远，狠狠地撞在不远处的墙上。 “致远，你怎么样？”杨芊芊急了，赶紧上前扶起筱致远，查看了一下，却发现只是撞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 “宇文铎，你m的疯了，堂堂王爷随便打伤人命，御泽王朝有你这样的王爷，还有前途可言吗？” 杨芊芊都快气疯了，看着周围的人喊道。 “大家看看，这就是我们御泽王朝堂堂申王爷，皇上第九子，说什么人气高，快高过太子了，看看，就是这样德行的一个人！” 围观的人一阵哗然，议论纷纷。 “你……”宇文铎走到她面前，扬手就要下去。 “打啊，反正打了一个也是打，打了两个也是打！” 让筱致远靠在墙上，绿儿和如月已经出来了，赶紧找了店内伙计抬了他进去。杨芊芊站了起来，不惧地瞪着他。 “真以为本王不敢打你吗？” 宇文铎手还扬在半空之中，只是身边有这么多百姓围观。 他刚才已经打了筱致远，再打一个，这个名声恐怕是不好相当不好听了。 “那就打一个看看啊！” 杨芊芊仰脸看着他，再看看周围的人，冷笑一声：“幸亏你不是储君，你要是储君，将来一定是个暴君，当今太子不知道比你温柔了多少倍！” “你……” 这是宇文铎最忌讳的事情，当下心头火起，手一挥，竟然直接从杨芊芊头上过，出手如电，快速掀去她头顶的男子发冠，还有做粗的眉毛，做宽的鼻梁。 杨芊芊楞一下，她本来以为这妖孽真要打她呢，结果没想到是…… “大家看看，一个妇道人家整天不在家好好研习女红刺绣。 天天出来抛头露面，跟男人一样又开铺子，又做生意，这女人，是不是不守妇道？” 宇文铎冷冷地看向众人，却发现围观的人，不管男女老幼忽地全部换上一副花痴一样的表情。 “好美……” “是仙女姐姐吗？” “仙子啊仙子……” “真正比画上的人儿还要美十分啊……” 嗯？ 不对啊，这不是他想达到的效果啊！ 错了，不是这样的，怎么大家都这副表情，他要的是大家跟他一起指责眼前这个女人了。 怎么结果会是这样？ “宇文铎，你堂堂一个王爷，跑到大街上来跟一个女人计较，算什么本事？” 杨芊芊回过神来了，忍不住反击，“你看看你的手段，你听听你说的话，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手段都不见得比她们高明到哪里去。宇文铎，你可真有风度，真有种！” 宇文铎愣愣地看着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实在，在这个女人面前，他通常脑袋空白，理智为负，一切都处在一种失控的状态之下，他自己都无法控制住自己。 刚刚，他就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占了上风，气急之下，居然揭穿了她的女儿身。 可是看看现在的结果，他却忽然有些后悔了。 第219章 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皇宫内，凤仪宫。 “铎儿，你如今可是真长大了，母后的话也不听了，好，很好！” 凤皇后冷笑一声，看着跪在台阶下的儿子。 宇文铎低头，回答：“母后，是那个女人先行挑衅儿臣的，还说了些大逆不道的话，儿臣忍不住才……” “住嘴！”凤皇后一下站了起来，一手指着台阶下那不争气的儿子，怒道。 “本宫今天既然叫了你进宫，难道本宫会没有调查过吗？不需要你来这里狡辩！” 就“母后……”宇文铎低头，沉默不语。 他的母后，他一直都了解的，也明白，在她面前的争辩，不会有任何作用。 只要是她认准了的事情，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来改变。 “出了这样的事情，让本宫在你父皇面前如何交代？” 凤后气得整个都在发抖，连打他的兴趣都没有了。 “你也不是不知道，之前你父皇就做了很多事情，可见他越来越不喜欢你这个儿子了。 母后在宫里一个人，帮你说好话，帮你撑着有多难你知道吗？ 好不容易，你被那个女人休了的事情刚刚平息，又闹出这个事情来。 你知不知道，就半天功夫，这事儿已经传遍大半个京城了？” 宇文铎抬头：“谁做的？” 即使当初有很多人围观，即使他做了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可是绝对不会传得这么快！ “算你还有点脑子！”凤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玲珑刚刚有消息传来，说是第一楼干的！” “又是第一楼！”宇文铎握紧拳头，“这第一楼到底是什么来头，非要对着我们干？” “哼，你若是没有被人抓住把柄，谁能掀起风浪来？” 凤后怒气未消，恨恨地看着他，“上次你说让本宫撤销追杀那个女人的指令，本宫还想着最近宫里确实事多。 不该再分神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本还以为你长大了，懂得从大局着想了，没想到……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宇文铎跪着不敢出声，只是低头苦笑了一声。 她的母后，从来不会问他心情如何，只会不停地要求他做的符合她心中未来储君的标准。 “娘娘，皇上要去东宫吊唁太子妃，想请娘娘一同前往！” 忽地有个小太监跑了过来，一见宇文铎和凤后的样子，立刻跪下了。 凤后沉思一阵，奇道：“又不到‘五七’，皇上这个时候怎么想到去吊唁太子妃了？”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刚刚皇上在看重阳节前申王妃留下的诗稿，忽地就想起了太子妃，所以想去吊唁一番！” 那小太监显然早就被凤后收为己用，此刻，更是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凤后点点头，“本宫换了衣衫就过去！” 回头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宇文铎：“本宫回来之前不许起来，好好反省你今日的过错！” 说罢，不再理会任何人，自顾让几个宫女簇拥着换素色衣服去了。 ——宇文铎也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的—— 天使美容中心。 上午那件事情爆发以后，杨芊芊就挂出“东主有喜，关门一天”的牌子，筱致远也被抬到了后堂，早就醒来。 “我帮你检查过了，应该没事，之前只是被震昏过去了。” 落随溪很专业地分析着筱致远昏迷的原因，“没想到，申王爷在那种盛怒之下，居然还知道手下留情，不搞出人命来。” 怕那一晕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而这些又不是自己专业的范畴，于是杨芊芊请了落随溪过来，再给筱致远做了个检查。 听到真的没事，杨芊芊松了口气，恨恨地道：“那个死妖孽，太过分了，留在世上浪费粮食，还祸害人间！” “事情已经这样了，你生气也没用，不如冷静下来想想对策！”筱致远拉拉她，劝她冷静。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怕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暴露了，之前我就想着过些天去一趟南宫府。 想把事情说开了，没想到被那妖孽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这下好了，恐怕天使美容中心的声誉都会被影响几成。” “我倒不这么觉得！”一直在旁边看着的落随溪笑起来。 “芊芊姑娘美貌若斯，大概只消往店门口一站，就能吸引不少姑娘媳妇过来买东西，谁不想跟你一样美啊！” 活广告牌效应？ 杨芊芊脑海里立刻跳出这个词，这个落随溪，倒确实是个做生意的好手来着。 “别太担心了，大不了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南宫府，见南宫老爷。” 筱致远也赶紧劝慰，“这个店生意这么好，他是生意人，必定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子而放弃的！” 杨芊芊点点头：“那南宫老爷倒是个心思豁达之人，我明日就负荆请罪去，但愿他能原谅了我。 不过是实在的，这个时代，女人，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单身女人。 做生意毕竟不容易让人接受，特别是那些伙计们，恐怕也无法接受在一个女人手下干活。” “那还不简单，我立刻娶了你就是了！”筱致远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开。 落随溪忽然感觉有些头大起来，本来想着看冷月好戏呢，没想到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这样，结局似乎变得不可知了。 听得筱致远的话，杨芊芊吓了一跳，在她的观念里面，谈恋爱一年半载那是最少的了，他们确定关系好像才半个月而已，哪有这么快的？ 呃——好吧，虽然暧昧了许久，也认识了很久了。 “这个……会不会太匆忙了一点？”她有些犹豫。 “匆忙什么，我们也认识了一年多了，相互也了解了，除非……你从一开始从来没想过要嫁给我？”筱致远笑眯眯地看着她。 “当然不是！”杨芊芊急急否认。 第220章 还真是天衣无缝巧合 “那不就行了，既然你要嫁给我，迟点早点又有怎么关系？” 筱致远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再说，我娘的病，你也知道的，我也想让她早点看到儿子娶媳妇，让她抱到自己的孙子！” “这……” “芊芊……你帮我生个孩子吧……我们三年抱俩！” 筱致远竟然撒起娇来，完全不顾落随溪这个外人在场。 “啐，谁要给你生孩子！”杨芊芊狠瞪他一眼，低头，却笑了起来。 就其实，家庭的温暖，她确实是很向往。 筱致远，也是她目前认定的男人，可是，这么匆忙…… “咳咳，你们……你们继续，我想，我还是离开一下比较好！” 落随溪终于受不了了，轻咳几声，准备退场。 看来，该去告诉冷月那小子，这个悲惨的消息了。 堙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冷月的表情，还有他的……行动。 “落掌柜的，我送送你吧，顺便去柜台给你诊金！” 杨芊芊让绿儿和如月照顾好筱致远，自己赶紧跟在落随溪身后走了出来。 “乡里乡亲的，芊……呃，杨掌柜的太客气了。” 落随溪假意客套一番，顺手将诊金放入药箱之中。 “落掌柜的何必客气，都是同道中人！” 杨芊芊的表情仿佛在说：咱们谁还不知道谁啊，瞎客气什么？！ 落随溪被她一瞪，想来将当痞子为荣的他，都忽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时候，他的脸皮变得如此薄了？ “我还是先告辞吧！” 他不知道自己那张比城墙还厚的脸是不是红了一下，不过就算是红了，估计也只有一下下，一瞬间……呃，一霎那。 “落掌柜的，你没话问我吗？”杨芊芊歪着脑袋看着他。 “呃，什么？”落随溪有些莫名其妙。 “那么，就由我来问好了。” 杨芊芊嘴角玩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却该死地好看，让落随溪的心神就这样晃了一下。 “落掌柜的，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呃？ “不用瞒了，以落掌柜的性子，看到对面的掌柜的忽然从男人变成了女人，会不赶紧过来询问情况吗？” 对于他爱八卦的性子，杨芊芊可是掌握得清清楚楚，不管怎么说，都“毗邻”一年有余了啊。 “这……”落随溪语塞。 “而请你过来，看到我的样子，你一点都没惊讶……哦，好。 你可能在我身上停留了一阵，但是以落大掌柜的性子。 至少应该找个没人处，好好问问我，是谁，为什么女扮男装，之类之类的吧？” 杨芊芊继续她分析，“可是，很可惜，你一句都没问，从头到尾，脸色镇定得如同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达一年之久一般！” “没有那么久！”落随溪话一出口，才知道上当，这不摆明了就是不打自招了吗？ 当下有些悻悻然地道：“其实，我是从你的紫檀盒银针里面看出来的！” “嗯？”杨芊芊歪着脑袋等着下文。 “那套银针，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巧匠做的，那盒子也是一个有名的木匠做的。 世上仅此一份，而且那个做银针的匠人，做完这套银针以后就去世了。 世上再也不会有跟这个一样的银针了！”落随溪索性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哦，原来如此！” 杨芊芊点头，随即歪头看着他，“既然那个匠人已经死了，那么，我后来到你店里找你做银针，一百两银子一根，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呃—— 落随溪感觉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站在她面前一下，无所遁形：“那个……其实是，我的伙计在城外捡到的几枚银针，正是你丢的，就告诉你，可以做了！” 杨芊芊挑个眉，笑道：“原来城外能捡到银针啊，你的伙计眼睛可真是好！” “呃，如果你觉得太亏的话，那个钱我可以还给你。 当然，那个保管费，拾得拿回来的路费，是要收一点的！”落随溪此时此刻还不忘展露商人本色。 杨芊芊直接翻白眼无语问苍天，恨不得此刻空中打一道雷劈死眼前这个奸商：“算了，不是钱的问题，只是想搞清楚。这紫檀盒本来是如月来买的，后来我来了一次，也是易容前来，落掌柜的怎么就知道买的人和用的人是同一个人？”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落随溪见换了话题，心中暗松一口气。 “我一直很奇怪，之前是个女子来买的，之后又来了父女两个，而且还进了申王府。 接着又在我对面的铺子里看到了这套针，想想就很奇怪。 之后，又听说芊掌柜的和前申王妃是结义兄妹，于是……” “于是你就去调查了是吗？”其实，要知道芊九重就是她，这个并不是很难得事情。 至少，在她休了宇文铎以后，她并没有刻意隐瞒这个事情。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己进了申王府？ 他跟踪她？ 为什么？ 郊外，能捡到银针？ 这得多好的眼神？ 是有人从身上拔下来送给他的吧？ 杨芊芊不言语，听着落随溪的回答：“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平日里又游手好闲的，所以就调查了一下，嘿嘿。” 只是好奇吗？ “杨掌柜没事了吧？”落随溪感觉自己像是被躺下刑讯的犯人，偏偏在这个女人美眸的瞪视之下，没有任何刑罚，他就不由自主说了很多实话。 再问下去，他怀疑自己会把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全部告诉她知道。 “没事了，落掌柜的慢走！”杨芊芊微笑着看着他，明明很美的笑容，却让落随溪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呃——这个女人太可怕了，以后还是少招惹的好。 难怪冷月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第221章 请罪 “怎么样，考虑得怎么样了，做我新娘子不？” 某人自从那天开口求婚以后，从能下床走开始，就一直不停地跟在杨芊芊身后问这个问题。 “我还要考虑啊，我们之间了解得还不深入！”对于婚姻大事，杨芊芊一贯还是比较慎重的。 虽然她也知道，在古代，一个女人不嫁人，好像是有点小……好吧，是大麻烦。 “杨姑娘，我要雪花凝露一百瓶，雪肌霜二百箱……” 眼前是个小老头，花白的胡子，走路都打颤，一双se眼却还是不忘往杨芊芊脸上瞟。 就忍住反胃的冲动，杨芊芊翻个白眼：“老爷爷，你买这么多回去怎么用的完啊？” “不要叫我老爷爷，我没这么老！”那老头露出猥琐的微笑，“如果可以，你可以叫我相公……” “老爷爷，人老得服老，别晚节不保！”杨芊芊拍掉他伸过来的手，直接冷冷抛出一句，“你要的东西，小店暂时缺货！” “你……嘿嘿……” 那老头还是看着她发花痴一样笑，身后响起洪钟一样的声音。 “我说老头，你路都走不动了，还想着小娘子啊，快滚开！” 杨芊芊抬眼一看，见是一个皮肤黝黑的肌肉男，比她高出了一个半头，颇有压迫感。 “公子你要买什么？”杨芊芊看着眼前排出的长龙，头一阵一阵的疼。 今天开门就是这个样子，昨天那个事情，也不知道谁传得那么远，看来古代的舆论传播也厉害得很啊。 今天索性换了女装，结果一开门，外面的人差点挤破店门。 她快要疯了。 “本公子……要买你！” 肌肉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扇子，做出一副气质美男的状态，盯着杨芊芊两眼发直，让人联想到了沧州南宫紫。 “杨姑娘，你说吧，要多少聘礼，你才肯嫁给我？” “我要你死！”杨芊芊终于忍不住发飙，手往自己袖子里探了一下，却被人拉了过去。 “芊芊，别冲动，今天还要去南宫府呢！” 拉他的人，是筱致远，他抱拳，笑道，“我们东家今天还有事，你们要买什么就问伙计买！” 说罢，就拉着杨芊芊往后堂跑。 回头看看，还好那肌肉男没追上来，两人不由松了口气。 “现在这情况怎么办？”杨芊芊一时间没了主意。 她没想到自己的美貌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这古代的女人们，每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惯了吧？ 除了青楼，大概那些男人都没地方看美女去。 而那地方，还得付钱。 现在县城有个大美人免费让大家看，还都都排着队来看啊？ 杨芊芊叹口气，这要是在现代，明星出场也未必有她这架势吧？ 莫非她真该找几个带着“黑超”的保镖，一天十二个时辰贴身保护自己？ “先去找南宫老爷吧，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做！”筱致远叹口气。 “好吧！”杨芊芊有点发蔫。 关门两天了，想想，先看看女人开店会遭遇什么情况，才有筹码跟南宫墨去谈。 或者，她还是可以继续当个单身女人老板呢？！ 结果，却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叹口气，原来女人长得美也是种错误！ 吩咐绿儿和如月今天早点关门打烊，杨芊芊便同筱致远往南宫府赶去。 没想到到南宫府，南宫墨早就得着她了，见到她呵呵一笑：“老夫估摸着你该上门来了，没想到，果然来了。” 杨芊芊一愣：“南宫老爷可真是料事如神！” 南宫墨笑起来：“做生意的，没有这点本事，就不用在这行混了。不过杨姑娘啊，你可是真的骗得我好惨啊！” 杨芊芊不由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道：“南宫老爷，我今天这不是负荆请罪来了吗？ 你也知道，一个女儿家，做生意多不容易，不得已才女扮男装，假借了神僧徒弟的名号！” “其实，这么久以来，老夫也一直在想，一切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南宫墨笑道，“不过你到底是有两把刷子的，将月娥的脸给治好了！” 三个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往内堂走。 见南宫墨并不生气，杨芊芊和筱致远才松了口气，南宫墨又笑着看一眼筱致远道：“杨姑娘，你还怕老夫吃了你不成，还找人陪同！” “南宫老爷客气了，叫我芊芊就好了！”杨芊芊被他说得越发不好意思了，只得低头轻声慢语，不敢抬头。 “爹，你又欺负人了是不是？” 大堂外，响起南宫月娥熟悉的声音，带着欢快的笑声，“我来看看，传说中的绝顶大美人儿！” 一边说着，南宫月娥的身影一边就出现在了门口。 “芊大……呃，芊姐姐吗？”南宫月娥上下打量着杨芊芊，“果然漂亮，把我都比到天外面去了。” “月娥你又说笑了！”杨芊芊看到南宫月娥，倒是放松了不少。 毕竟做了许久朋友，其实是男是女，好像对她们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不过，还是有区别的，最大的区别就是——现在，她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拉着手做姐妹了。 “芊姐姐，你是女人也好，我还觉得以前叫你大哥别扭呢！” 南宫月娥正色道，“难怪以前说什么都不肯娶我，大概不是因为有心上人，是因为你没法娶我吧？” 事情说穿了倒也无所谓了，杨芊芊当即笑道：“是啊，莫非月娥还想让我娶你为妻吗，我现在，不会拒绝的！” “你想得美啊！”南宫月娥瞪她一眼。 “咳咳！”南宫墨干咳两声，“月娥，还有外人在呢，别太放肆！” 南宫月娥这才转头看到了筱致远，不由脸一红，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站到杨芊芊身后去了。 第222章 冲喜 杨芊芊看看两人，本来自己是想做个红娘给他们牵红线的。 没想到，红娘就快成新娘了，果然是世事变迁无常啊。 因为怕南宫月娥失望，对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崩塌，她其实并没有说筱致远不愿意娶她的事情。 而南宫月娥呢，自然是不会自己跑上来问这个问题的。 杨芊芊就当是自己忘记了，也希望南宫月娥也忘了，这样便就两全其美了。 半年时间，来南宫府求亲的人也不少，不过南宫墨的脾气是，如果自己女儿不喜欢，就算是养着她一辈子，他也不会随随便便就让她嫁人了。 就虽然一南宫月娥快十八岁的年纪，已经算是“高龄”未嫁少女了，可他的犟脾气，谁也没法改变。 在南宫府用了晚膳，期间倒也其乐融融。 见南宫父女俩并没有责怪的意思，杨芊芊也就渐渐放开了手脚，融入了大家的欢声笑语之中。 堙饭毕，南宫墨便将杨芊芊单独留下谈起天使美容中心将来的前景。 “不如这样，这些天你先别去铺子里了，铺子呢，照常营业。 南宫家其他铺子也会出售你研制的新药，人的好奇心是会被时间消磨了，慢慢淡去了。 等过些时日，你再以男装出现，应该就不会引起什么轰动了！” 杨芊芊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时间恐怕有些长就是了。” “没事，上回你去沧州，一去几个月，你那铺子不是也经营得好好的？”南宫墨倒不担心。 “也是！”杨芊芊笑起来。 两人又谈论了一阵最近的经营情况，聊了聊生意经，杨芊芊学到了不少东西，一晃天色居然已经全黑了，这才告辞了出来。 “芊姐姐，你可出来了！” 刚一出门，南宫月娥就迎了上来，“你要是再不出来啊，筱先生可要站成石头了。” 杨芊芊看一眼筱致远，看他的表情，哪里有半点“石头”的样子，分明眉眼飞扬，刚刚必定和南宫月娥聊得正酣吧？ “掌柜的，可以走了吗？”他上前，笑着看她，不是叫“芊芊”而是“掌柜的”。 杨芊芊点点头，这家伙倒是有长进了，知道什么场合应该叫什么。 “可以走了，不过看你跟月娥好像聊得正高兴，不需要聊完再走吗？” 南宫月娥一听，笑起来：“芊姐姐，你知道吗，筱先生是个很健谈的人呢，好聪明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无一不晓。” 杨芊芊听完这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惜没雪景啊！” “为什么要雪景？”南宫月娥不明白。 “那样，你们就可以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一直谈到天亮啊！” 琼瑶阿姨的书可不是白看的，南宫月娥的话实在是很容易让人想起那个经典电视剧。 南宫月娥还是不明白：“那和雪景有什么关系？” “不觉得如果是雪地里做这些事情，会更加有气氛一些吗？” 南宫月娥沉吟一阵，忽地脸就红了：“芊姐姐，你取笑我，要谈，你跟他谈去，可别扯上我！” 说罢，她便冲着杨芊芊打了过去，杨芊芊赶紧笑着一个转身，躲到筱致远身后：“致远救我！” “他也救不了你！” 南宫月娥笑起来，就要绕过筱致远去抓杨芊芊，结果筱致远双手一挡，淡笑道，“南宫小姐，天色太晚了，我还是送掌柜的先回去吧！” 南宫月娥叫起来：“哟，这伙计哪儿找的，可真护主。” 杨芊芊也笑起来：“也不看是谁的人，我的人，当然帮着我！”说着，拉着筱致远，一溜烟地就跑了。 跑出南宫府，两人也没坐马车，只是让筱致远牵着马，两个人则慢慢往回芊慰居的路上走。 只是良久，只看到杨芊芊不住地笑，两个人却并没有说任何话。 “你生气了？”半晌，筱致远终于闷闷地冒出一句话来。 杨芊芊一愣：“我为什么要生气啊？” “你不生气你讽刺我？”筱致远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 “讽刺你，我哪里讽刺你了？”杨芊芊越发不解，“你不会说我说的雪景那个吧？” “不然呢？” “哈，我只是正好想到了那个场景罢了，不是很应景吗？” 杨芊芊理所当然地道，“你想啊，雪景，星星，月亮，俊男，美女，诗词，歌赋，哲理……多美，是不是？” 筱致远再深深看她一眼：“真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杨芊芊还是不明白，过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你不会以为，这么点小事我都要吃醋吧？你太小瞧我了，我把月娥当亲妹妹的，慢说她没看上你，她要是真看上了你，我立刻拱相让，还吃什么醋啊！” 听完这句，筱致远不由有些郁闷：“我又不是物品，随你们推来让去吗？” 杨芊芊赶紧过来挽上他的手：“我不是打个比方吗，你放心，月娥瞧不上你，当然，我也对你有信心，谁也抢不走你的。 我不是那种会随便吃醋的女孩子，我对我的眼光有信心，你肯定不会背叛我的！” “不吃醋才奇怪啊！”筱致远喃喃念叨一句，不知道在想什么。 “难道你喜欢一个整天喝醋撒泼的女子当妻子吗？”杨芊芊睁大眼睛，有些好奇。 “如果真的喜欢，我不会介意的！”筱致远看着她，定定地道。 “芊芊，我对你越来越不放心了，赶紧嫁给我吧，我好正大光明地把你拴在身边！” 怎么绕了半天又绕到这上头去了？ “你知道，我娘的病拖不了多久了，落掌柜的说要让她心情好，才能活得更久，我们成亲，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杨芊芊皱个眉头：“你不会是……要我来冲喜吧？” 第223章 逼婚 对于“冲喜”二字，杨芊芊总是有些抗拒。 那是封建社会压抑人性的一种表现啊，她可是新时代的新女性，怎么可以被这种封建腐朽制度所打倒？ 可是，看着筱致远眼神烁烁的样子，急急地解释。 “不是的，怎么可能是冲喜呢，我也是想给我娘高兴一下，毕竟，她真的盼着我娶媳妇，盼了多少年呢！” 杨芊芊陷入沉思：“你只是想为了你娘，所以打算娶我吗？”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我自己！”筱致远赶紧否认。 “我想把你栓在身边，只有给你一个名分，我才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你身边，然后理直气壮地打击那些觊觎你美貌和才干的人。 你也是一样，你给我一个名分，我就是你的男人，你唯一的男人，你也可以理直气壮，吃醋撒泼，我保证，没有人说你不对！” “我不想成为泼妇！”杨芊芊嘟嘟嘴。 “我允许！” 筱致远看着她，柔声细语，看着她的眼，好似能看进她的骨髓里去。 “我想给你一个家，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个家，不然，你不会把芊慰居称作为家。 家不是只有你和绿儿如月组成的，还应该有个男人为你遮风挡雨，我想做那个男人！” 杨芊芊心中忽地有股暖流润滑而过：“致远，别这样，我会心动的！” “就想让你心动！”筱致远看着她，“答应我吧，不答应我，我今晚就不走了！” “筱致远！”杨芊芊有些气恼，“你在逼婚吗？” “我就是逼婚！”不知道是不是跟落随溪接触久了，筱致远居然也学会了一点无赖腔调。 杨芊芊有些无奈了，叹口气：“让我考虑几天好不好？” “几天？” “十天！” “太长了！” “五天？” “还长……” “三天，再短你就站在门口得了！” “好，一言为定！” 筱致远志得圆满地走了，杨芊芊有些无奈地叹口气。三天后，她是拒绝，还是答应呢？ 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 算了，躺着好好想清楚吧，明天还要开铺子呢。 虽然，她估计得暂时不去铺子里了，但愿京城的sao动能早日平复下来。 深吸一口气，在绿儿和如月面前装得没事人一般，心中却思来想去，终究还是不知道该如何答复筱致远。 待到清晨时分，她才沉沉睡去，等醒来之时，绿儿和如月早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如月给她做的早饭。 看看太阳，早就当空照了，这早饭，大概也早就成了午餐了。 杨芊芊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狼吞虎咽地扒了几口饭，没有工作做的日子，真是很无聊啊。 “笃笃笃”门被轻轻地敲了几下。 “谁？” “我！”门外清润的声音，在这个即将步入夏季的日子里，显得格外凉爽，沁人心脾、 杨芊芊赶紧开了门，笑道：“致远，你怎么来了？” “我今天把所有的事情都堆在早上做完了，就猜到你一个人在家肯定会无聊，所以我过来陪你！” 筱致远笑嘻嘻地看着她，“说吧，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杨芊芊甩开他的手，嘟嘴道：“你不会又是来逼婚的吧？” “是啊，我就是来逼婚的，不过我说给你三天时间，就会给你！”筱致远很认真地看着她。 “那不许提婚事！”杨芊芊先打预防针。 “好！”筱致远很乖地点头，“可以出去了吧？” 杨芊芊想了想：“对了，你擅自离开铺子，好像没有得到我这个东家的同意吧？” “我又没落下事情，我可是把事情都做完了才出来的，东家，你不该计较吧？”筱致远很厚脸皮的看着她。 杨芊芊很无奈地点一下他的额头：“我以后得让你跟落随溪远点，真是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遵命，娘子！”筱致远笑嘻嘻地拉着她的手。 “谁是你娘子啊？”杨芊芊瞪他一眼，“别急，我先准备一下再出门。” “我们去哪里？” “夏天，百草盛开的时候啊，我们去看看有什么珍稀草药。” 这个时代，很多草药都还没被开发出来，还需要她这个“带路人”去发掘。 “好！”筱致远想也不想，就跟她一起准备镰刀和篮子。 接下来的两天里，筱致远一直带着杨芊芊东奔西跑，每天累得半死，沾枕就能睡着。 等到第三天，又是中午才醒来的杨芊芊，忽地想起今天就是考虑得最后期限了，可是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过。 那书呆子摆明了就是有阴谋的，故意不给她思考的时间，到时候肯定抹不开情面去拒绝他。 于是一切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杨芊芊觉得不能再处于这种被动的局面了，今天一定要好好一个人思考一下这个问题。 只是，筱致远若是真的来了，她好像也不好意思拒绝。 或者，她应该先躲出去？ 想到这里，她立刻起床洗漱，连饭都没有吃，换了件男装就出门而去。 在芊慰居附近等了很久，果然看到筱致远前来敲门，趁他没看到，她一溜烟，就跑了。 这个时候，筱致远最不可能去的地方，大概就是铺子了。 其他地方，也许都有可能碰到他。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深得金庸大侠精髓的杨芊芊，毫不犹豫地往天使美容中心行去。 一路就怕暴露行踪，等到了铺子里，才松了口气。 “小姐，你怎么来了？”绿儿先见到她吓了一跳，这风声还没过呢，怎么自家小姐又跑过来了？ “我想找个清静的地方！”杨芊芊叹口气。 没想到，绿儿一声喊，立刻引起了外面路人的注意，只听一声喊：“杨姑娘来了……”人群便如水一般围了过来。 第224章 圆润的滚开 老天爷啊…… 杨芊芊抚一下额头，差点就来一句：老天爷啊！ 好吧，不该怪绿儿叫的太大声，实在是，她今天出现确实是有些突然了，这小丫头会惊讶也在情理之中的。 但是她要找一处清静之地，却似乎不太可能了。 “杨姑娘，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忽然冲进一个白衣公子，白色的衣服把他黑色皮肤显得越发像个黑炭，一进门就让后面的人将好几个箱子抬了过来。 “这是我的聘礼。” 杨芊芊一阵头大：“这位公子，我没有答应过你的求亲吧？” 那白衣黑脸男自信满满地道：“像姑娘这种人物，也就只有我这样的人才配得起！” “像我这样的人物，还需要求亲吗？” 继续…… “也只有姑娘这样的容貌，才配得起我西城十三少！” 好吧，她是不是还要继续沉默下去？ 抬头，竟看到一抹熟悉的红影，就这样看着，眉眼间，尽是鄙夷不屑。 一时间，气冲脑门，杨芊芊冷哼一声，对着那个什么“十三少”大喝一声。 “滚，带着你的那些聘礼给本姑奶奶滚，谁要给谁，本姑奶奶不稀罕！” “别口是心非了，你是喜欢我的！” 白衣黑脸男“刷”打开扇子，“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男子，你错过了，可要后悔一辈子的！” 哇靠，哪里来的孔雀男啊！ 呕—— 再瞟一眼外面看热闹的某个人，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冷笑一声：“这位公子，你皮肤像黑炭，滚煤堆里就看不见，眼睛像绿豆，鼻子像大蒜，嘴巴像荞麦饺，身材像面条，说话像放p，声音像破锣，脑子还有病。 那我呢请问到底是谁给你信心，说你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啊？ 我看是‘风’一吹就‘流’鼻‘倜’立刻‘傥’下来还差不多。你立刻给我滚，思想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 一大段话，杨芊芊一口气说了下来，说完直喘气。 就看眼前这个白衣黑炭男傻愣愣地看着她，良久良久，忽地眼圈一红，一跺脚：“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人家……” 呃—— 门口，忽然横冲进一个老妇人，冲着杨芊芊就骂了起来。 “你个死jia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儿，我儿就是天上地下第一无二的美男子。 我儿要娶的媳妇就没有娶不到的，你可别逞了一时之气，把自己夫婿骂跑了，到时候又求着我们来娶，我告诉你，我儿是不会娶你的了！” 杨芊芊无语望天，终于知道某些人为什么总是有着强烈的无法理解神秘莫测的自信心了。 家教很重要啊，很重要！ “这位大婶，那么，麻烦你管好你家美男子，顺便多买几面镜子，在家看自己玩就好了，别放他出来吓人，谢谢！” “娘啊，你出来干什么啊，我要娶她，我要娶她！” 白衣黑脸男又跺脚又流泪，一脸不依的样子，看得杨芊芊和满堂宾客都有作呕的冲动。 “放心，我们先回去，不理她，等她后悔了，一定会自己上门来的，到时候啊，娘再帮你出气！”那大婶拉过儿子，一边劝慰。 杨芊芊额头顿时一层汗，难怪那儿子那么有自信心，随即抬头，又看到那个红色的人影。 好吧，这次他很低调了，没直接冲过来，只是在门口看着好戏。 “小姐啊，这人太可怕了！”如月摸摸自己的手臂，浑身都冒鸡皮疙瘩了 “可怕的是那些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笑话的人！”杨芊芊大声说着，眼睛盯着那个远处的身影。 那身影终于站不住了，边走过来边嘲讽地笑道：“杨姑娘好毒的嘴，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 “申王爷好闲的时间，难道最近申王府闲到堂堂王爷忍不住出来逛街看笑话消磨时间了？”杨芊芊也忍不住反唇相讥。 “本王只是凑巧路过！”宇文铎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所以才会在罚跪完还不到三天，就跑来这里凑热闹。 “王爷是从玲珑阁来的吧？”杨芊芊挑个眉。 “这么多妻妾都不难满足你，这么，白玲珑也不能满足你吗？非要‘民妇’这里，来寻找存在感？” “王爷是从玲珑阁来的吧？”杨芊芊挑个眉，“这么多妻妾都不难满足你，这么，白玲珑也不能满足你吗？非要到‘民妇’这里，来寻找存在感？” 宇文铎原本是来看热闹的，听到她当着他的面又是“妻妾”又是“白玲珑”的，气顿时就不打一处来：“杨芊芊，礼义廉耻四个字你懂不懂，说话这么没遮没拦的？” 杨芊芊深吸口气：“对不起，我对当两面派没有兴趣，王爷如果想在这里立牌坊的话，请便！” 宇文铎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女人是在说他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杨芊芊！”宇文铎吼一声，回头看看那些围观看热闹的人群，忽地一把抓过她的手，“你跟本王来！”说完，拉着杨芊芊就往后堂走。 这妖孽，什么时候也学会低调了？ 还有…… “王爷，这可是‘民妇’的院子，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侵占别人财产，也不怕天打雷劈。” 还是忍不住，讽刺了他一句，就是看不惯他的嚣张样子。 “嘴巴这么毒，也不怕下拔舌地狱！”宇文铎冷睨一眼看她。 杨芊芊耸耸肩，退后一步抱胸：“我好怕哟，放过我吧！” “你这铺子也开不下去了，不如跟本王回去！”宇文铎忽然冒出这一句话来。 杨芊芊一愣：“申王爷，你不是当我三岁小孩吧，说跟你回去就回去？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铺子开不下去了？ 就算开不下去，大不了我找男人嫁了，你可以娶三妻四妾，我就纳上五个十个夫君，供我吃穿……” “你不要脸！” “你公然侵占别人的院子，扰和你无关的女人，才是不要脸！”杨芊芊不服的反驳。 “不是不让我说脏话吗，好，那么，现在，请你听好了，麻烦你！自觉！团成一团！圆润！离开，ok？” 第225章 王爷，我要嫁人了 真要命，连英文都跑出来了，可见杨芊芊真的被气得不轻。 这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总是英魂不散啊，要纠缠她到什么时候？ ok这个词，宇文铎是听不懂，不过前面的，他都听懂了。 于是，他一把拽住杨芊芊的手。“你听着，你是本王的女人，你的东西，就是本王的东西，有你的地方，本王都可以进！” 杨芊芊看着他，深呼吸一下，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眼神定定地看着他，一直在一顿地说：“宇文铎，你听好了，我现在告诉你，我……要嫁人了。 从头到尾，我都未曾成为过你的女人，即使有，也不过是名义上的。 而你心中，也从来没把我当做你的女人，你只是把我当做你曾经想要丢弃的玩具，现在这个玩具自己不要你了。 你觉得你很受伤，你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所以你拼了命地，想把这件玩具抢回来。 哪怕再丢弃，再损毁，你也亲自来。你只是接受不来你‘被抛弃’这个事实，仅此而已！” 就说到这里，杨芊芊再深吸一口气，强调一次：“但是，我现在要告诉，我要嫁人了，你不要的玩具，总是在糟蹋的玩具，人家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如果你是那件玩具，你会选择跟你回去，继续接受你的折磨吗？” 宇文铎有些傻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良久才问道：“你要嫁给谁？”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玄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门口，笑道：“自然是我！” 堙“致远！”杨芊芊心头一喜，再看看身旁的宇文铎，忽然有种被抓jian的感觉…… 呃，不许胡思乱想。 杨芊芊走上前，挽住筱致远的手臂，看着宇文铎：“我已经答应嫁给致远了，这几天我们忙着准备婚事，所以我一直没有到铺子里来，以后王爷，不要来了吧！” 之前还嚣张异常的宇文铎，看着他们紧紧拉在一起的手，脸色变了变，只是出奇得没有出声，说任何话。 只是，就这样看着。 就在杨芊芊以为他要看成化石的时候，只听他嗫嚅地嘴，淡淡地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然后一个转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寂寥忧郁，在阳光的照耀下，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有种悲凉沧桑的感觉。 在那一刻，杨芊芊感觉自己鼻子居然有些发酸。 “芊芊……”耳畔传来低喃，一双温暖的臂膀拥着她，“真的决定嫁给我了吗？” “嗯？”杨芊芊抬头，还没有从刚才突如其来的悲凉感中脱离出来，半晌才点头，“嗯，决定了！” 她需要一个家，她想要一个家，有夫有妻，有儿有女。 可以摆脱很久的纠缠，可以解脱不少的束缚。 这样的家，筱致远可以给她，她相信筱致远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真的？”最大喜过望的莫过于筱致远，“你真的答应了？” “是！”杨芊芊郑重地点头，许她一生一世的承诺。 筱致远忽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太好了，你答应了，太好了……” 杨芊芊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然有种梦幻般的不真实。 她真的，答应了一个男人的求婚吗？ 她真的，是要成亲了吗？ “走，我们回家，我要告诉我娘去，她一定高兴坏了！”筱致远放下杨芊芊，拉着她就往外走。 杨芊芊也抗拒，就让他拉着走，她知道，这种事情，筱致远一定会最先告诉他最亲的亲人。 筱致远家里离铺子不远，两人是走着去的。 俊男美女，自然引起了百分之一千的回头率，好在一路上居然没有人前来扰，看来有男人在一旁果然是好事一件。 又或者，变态都去天使美容中心门口了？ 所以大街上的那些，都是正常人？ 随即一想，她又笑了。下午出门的时候换了男装，虽然不似之前夸张地加粗眉毛和鼻梁，但是也将她的美貌消弱了几分，现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她不过就是一个弱冠少年，长得阴柔一些而已。 看来还是男装比较适合她。 平安到了筱家，却见拂柳正忙着做晚饭，看看天色，确实也快到饭点了，杨芊芊乖乖地任由着筱致远拉着自己的手，走到筱母面前。 “娘，我有件喜事要告诉你！”筱致远把杨芊芊推到身前，“芊芊答应嫁给我了，她答应嫁给我了！” 筱致远大声说着：“娘，你就要有儿媳妇了，将来就会孙子，孙女围着你转了，你再也不会寂寞一个人了！” 筱母被这忽如其来的喜讯惊得楞在床上，直愣愣地看着杨芊芊，问：“真的？” 杨芊芊点点头：“真的，伯母，我答应嫁给致远了！” “好，好，好……我终于，等到致远娶媳妇了，咳咳咳……” 筱母说完这句，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杨芊芊赶紧上前帮她捶了几下背。 那咳嗽却像是停不下来，一直咳了很久，咳嗽声忽然停了下来，筱母的人，也倒了下来。 “伯母——” “娘——” 随着两声惊呼，筱母笑着阖上双眼。 “快去请落随溪来！”杨芊芊赶紧给筱母把脉，才知道她刚刚一时太过高兴，竟然一口气憋在胸口没有上来，就这样，脑溢血了！ 这病，在古代，治不好吧？ “对不起，伯母太高兴了，所以……”果然，帮筱母看完病，落随溪叹息地摇摇头，“挺不过明天了，你们……准备准备吧！” “不可能，落掌柜的，你再仔细看看，不可能……”筱致远叫了起来，拉着落随溪的手。 “她还没喝过媳妇茶呢，还没看到孙子孙女绕膝转呢，不会这样去的，不会的，是不是？” 落随溪拍拍他的肩：“筱先生，节哀顺变吧！” 第226章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致远，别太伤心，或者事情有转机呢！”见筱致远闷坐在床头，杨芊芊赶紧上前劝慰。 虽然她也知道，对于这种突发性脑溢血，即使是在现代，也很难治得好。 就算是治好了也一般是植物人或者中风瘫痪，更何况是在医学条件相对比较差的古代？ 落随溪一边给筱母施针，一边道：“我尽人事吧！”虽然他知道这些都没用，一切只能听天命了。 一行人守了一夜，落随溪最终收了针，看着杨芊芊，轻轻地摇摇头：“你劝劝他吧，节哀顺变！” 就“娘——”筱致远大叫一声，扑了上去。 明明一桩喜事，此刻变成了丧事，杨芊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赶紧蹲下身，拍拍筱致远的背。 “致远，人固有一死，你娘被这个病拖了这么久，或许这也是种解脱。 如今，她一定前往极乐世界了，她这么好的人，一定会上天的……” “出去！”筱致远忽然抬头，冷冷地蹦出两个字。 “致远……” “出去！！” “致远你现在心情不好，需要人陪……” “我让你出去，你没有听到吗？”筱致远忽然站起身，冲她狠狠吼了一句。 落随溪叫起来：“你朝女人发什么火，你可真男人！” 说完，一把拉起杨芊芊：“杨掌柜的，我们走！” 杨芊芊回头看看筱致远：“你冷静一下也好。”说完，再看看拂柳：“你照顾好他，别让他冻着饿着！” “知道了，放心吧！”拂柳乖巧地点点头。 “有什么事情，就来告诉我知道，我在芊慰居，你知道的，明天我再过来！” “好！” 杨芊芊交代完，才跟着落随溪走出筱家。 外面的天色已经渐黑，杨芊芊看着前头气呼呼的落随溪，叹口气道：“致远他心情不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他这样吼你，你还护着他？”落随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男人不能惯的！” 杨芊芊失笑：“好像你也是男人！” 落随溪冷哼一声：“我跟他可不一样，看得出来，你也很伤心，可你还要安慰他，到底你们谁是男人谁是女人啊？ 应该是男人这个时候安慰女人才对，这家伙真是个脑子不开窍的……” “别说了，谁都有伤心难过的时候，男人女人的肩膀，是用来相互靠的，总是靠着一个人，另外一个人，迟早是要累的。” 对于这一点，杨芊芊一直都很清楚的知道，也从不会去计较。 “能找到你，真是他的福分！”落随溪叹口气，“天要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好！”杨芊芊点头。 第一次，和这帅痞子说话，不再是气呼呼的，或者充满了阴谋。 原来，她也可以和他，在这么和平的气氛之中说话的？ “不知道致远什么时候才能回过劲来。” 杨芊芊叹口气，她也经历过父母忽然离去的事情，可以说，即使是到现在，她也不能说自己完全走出来了。 那样的事情，对人的一生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想点高兴的事情吧，人死不能复生，你发愁也没用！”落随溪叹口气，转移话题。 “也好！”杨芊芊做个深呼吸，反正高兴也是一天，伤心也是一天，不如高高兴兴过一天，“你什么时候认识冷月的？” “咳咳咳……”话音刚落，某痞子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看样子，你是真的认识！”杨芊芊伸个懒腰，看看前面，“我到了！” 呃—— 这个女人压根就是没想让他回答，她故意的，就是试探一下口风。 这一下子，把什么都暴露了。 “有没有人说你很聪明？”落随溪翻个白眼，痞痞地靠近她，“聪明的人通常命不长！” 杨芊芊笑道：“这话你让冷月来说，我也许还会害怕一下，你来说真的没作用！” 落随溪挠个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真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真没有！”杨芊芊继续打击他。 “好吧……”落随溪叹口气，“你去问冷月吧，如果他愿意告诉你呢，你想补充听什么，就来问我，如果他不告诉你呢，我只能跟你说，我无可奉告，就这样……” 杨芊芊看着他：“你以为我会傻得去问他？” “有什么不能问的？”落随溪一脸奸诈的表情。 “哼，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就是扎他银针的那个人，小心我把你扎成太监送进宫去！” 筱致远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护住命根子：“你一个姑娘家，说话怎么这么不害臊，我要告诉他，早告诉他了，还等到今天？” “所以，你觉得我会傻到自己去告诉他？”杨芊芊逼近他，“然后你就有好戏看，是不是？” 被看穿心思的落随溪，叹口气：“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杨芊芊笑道：“你自己说漏了嘴，可不能怪我，我才不信人的眼睛能厉害到在一堆黄沙里面看到一根银针呢，你要骗我也得找个好点的理由吧？” “你凭这个你就怀疑我啊？”落随溪叫起屈来，“不公平！” “当然还有你刚才的表现！”杨芊芊一脸狡黠的笑，“不打自招！” 落随溪一下靠在身后的墙，摸摸额头：“我还是要说一句，你真聪明！” “我也只是好奇而已！”杨芊芊笑一笑。 “而且作为朋友，我也想关心一下冷月……虽然，我一直不敢告诉他当初扎他银针的人是谁。” “千万别告诉他，不然你就惨了！”落随溪真诚地道。 “那天他差点被雷劈成黑炭，那天恨得人都发抖了，我从来没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 杨芊芊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不是吧，他那么惨？” 看来她得求神拜佛保佑冷月这辈子都不知道事实真相。 第229章 转变 该报丧的都报了一遍，杨芊芊的气也基本上消没了。 重新返回筱家，就看到绿儿已经带着店里的两个小伙计过来帮忙了，筱母也已经被擦拭干净，换了干净的衣衫，面容安详地躺在床榻上。 “怎么样？”杨芊芊问绿儿。 绿儿摇摇头：“还是不肯让我们帮忙！” “随他吧！”杨芊芊叹口气，他目前肯定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进得门去，筱致远正坐在筱母床边，愣愣地看着他母亲的遗体，一句话都不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屋内，牌位旁边的香炉，白幡，白蜡烛等一些丧礼用品都已经布置妥当了，现在整个房间，看上去特别有灵堂的效果。 堙杨芊芊叹口气，见筱致远完全不拿正眼看她，于是只能上前，上了一炷香，拜了拜，再看看筱致远，整个失神了一样，只把她当做了空气。 算了，她是个成熟的现代女性，肯定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找男朋友的别扭。 于是就坐在他身边，轻叹一声：“棺木什么的，准备了吗？” 筱致远还是那样，闷声不吭。 杨芊芊知道他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索性也就不说了，就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过了好半晌，就听有人叫：“南宫老爷，小姐来了！” 杨芊芊刚转过头去，却听得身后“哐当”一声，是凳子倒地的声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道白色的身影就冲了出去：“南宫老爷，小姐，你们来了，这么点小事，还让你们跑一趟，真是让筱某过意不去。” 杨芊芊站起来看着身旁倒地的凳子，再看看彬彬有礼的筱致远，直接就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伤心过度的筱致远吗？ 明明头脑清晰，思维敏捷，待人接物一点问题都没有，为什么偏偏就对她大小声？ 问题是，发作完了以后，到现在，他一句道歉都没有。 好吧，她真的不计较他伤心的时候冲她吼，冲她叫，她可以理解为，他把她当自己人了，没有在她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是，就算要表现得有礼貌，也不需要这么激动地跑出去迎接吧？ 只是个南宫墨啊，又不是皇上驾到，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致远啊，节哀顺变！”南宫墨拍拍筱致远的肩，“几日不见，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事事。” “是啊，筱先生，前几日我们还聊得很投机，我还想过几日来探望伯母的，没想到……” 感性的南宫月娥红了眼圈，“听说，伯母是个很慈祥的人，可惜我无缘得见了！” “没事，人死不能复生，我这个做儿子的，也只能好好安葬她了！”筱致远带着忧愁，淡淡地说一句。 “我娘遗体还未入棺，不知道会不会惊扰了南宫老爷和小姐。” 筱母全身盖着一床被子，一直盖到头顶为止，有点像现代要送到太平间去盖白布的方式相同。 “月娥，我们去给筱夫人行个礼！”南宫墨拉着女儿的手，走到筱母遗体旁，三鞠躬。 之后又到牌位之前站定，有些疑惑：“这是……” 筱致远道：“这是我家乡的风俗，刚刚去世的人，要红布盖着灵位，以免灵魂外泄，等入殓下葬以后，才可以揭开的。” “哦，原来如此。”南宫墨点点头，便和南宫月娥上了香。 杨芊芊傻乎乎地听着他们的对话，越来越疑惑。 这个牌位的说法，和筱致远之前跟她说的，相差甚远啊。 想想，又觉得可能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私生子的关系吧？ 好像，也能理解。 她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筱致远对他和对南宫父女两个，简直判若两人，那变脸速度，让她叹为观止。 “什么时候出殡？”南宫墨拍着筱致远的肩，问着一些问题。 “棺木还没有定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我想给我娘准备上好的棺木，可是，钱又不够……”筱致远慢吞吞地回答。 南宫墨大方地道：“死者为大，我别的钱没有，一副上等的棺木还是出得起的，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筱致远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立刻一作揖：“如此，多谢南宫老爷了！” 杨芊芊张大嘴，什么时候，筱致远变得这么没脸没皮了？ 以前只说让他“嫁”给南宫月娥，他都会翻脸，现在人家一说给他买个上等的棺木，他连推脱都不推脱，就收下了？ 这还是她认识的筱致远吗？ 人的转变，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好在南宫墨倒也不计较，只是点点头：“也好，我这就准备去！” 南宫月娥更是问：“筱先生，这边还需要人手帮忙吗？我带了两个丫鬟来，如果我也能帮上忙，那就最好了！” 筱致远立刻道：“若是能得月娥小姐相帮那自然是最好了，我从小穷惯了，不知道这么管理下人。 小姐是千金之体，这种事情自然是最擅长的了，不知道小姐可不可以帮着我管一下这里的人手。 每天有空过来分配一下就好，我是个大男人，不知道如何来管。” 杨芊芊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道：“致远，月娥年纪还轻，这种事情哪里经历过，你就不要为难人家了。” “月娥小姐没有经历过，可是大户人家做派总是见过的，掌柜的就不要操心了！” 筱致远淡漠疏离地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 倒是南宫月娥看不下去，忙道：“芊姐姐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论年纪资历，芊姐姐应该比我有经验！” “她在杨家又不得宠，谁会带她去见识这种大场面？” 筱致远语气十分淡漠，却让人感觉到了十二分的不屑。 杨芊芊气结，这筱致远今天是发什么神经啊。 她不得宠，难道连葬礼都不能参加了吗？ 她没吃过猪肉，不可以见过猪跑吗？ 第227章 如果没有你，该多好 翌日清晨，天阴。天气不好，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听说那个善良，温柔的筱母忽然去世，绿儿和如月两个小丫头哭得跟泪人似得，害得杨芊芊都陪着落了不少眼泪。 虽然刚才在落随溪面前也算欢声笑语，可是心中，还是被浓浓的悲哀笼罩着。 就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这样倒了下去，再也不能起来。 那种震撼，那种感觉，已经多少年都没有遇到了？ 她是大夫，还好不是什么肿瘤科大夫，不然，估计每天都要面对死亡。 但是作为大夫，有多少人是没有直面过死亡的？ 堙只是，有些东西，并不是说你常常遇到，就一定能接受。 特别是死亡。 对于陌生人，或者病人，她尚可以保持镇定，但是对于自己的朋友，亲人，恐怕就不这么容易做到了。 早起和绿儿如月换了素色衣衫，杨芊芊一夜没睡好，一直担心筱致远这一关不知道能不能挺得过去。结果到了早上起来，一脸的憔悴。 “小姐我们走吧！”绿儿扶起她，往外走。 杨芊芊看看两个丫头的神色，也知道她们一样是一夜未眠，现在还是一脸的戚戚然，心下不由暗叹。 到了筱家，却见拂柳站在屋子外面，一身素缟，亦是一脸的疲惫。见到她们三个，强打起精神迎上来：“掌柜的，绿儿姐姐，如月姐姐，你们来了？” “他怎么样了？”杨芊芊最关心地是屋里那个人。 拂柳叹口气：“你走了以后，先生就把我也赶了出来，怎么敲门也不应，后来又让我去找什么上等的木头，说要做个灵位。 三更半夜的，我去哪里找啊……还好在一家棺材铺子，正好看到有做棺材剩下的木头，让那老板赶着给做了个灵位，早上才赶回来！” 听着拂柳的语气虽有些抱怨，却确实是打心眼里关心着筱致远的。 要不然，一个女孩子家，大半夜的跑棺材铺子，这不知道需要多少勇气呢。 杨芊芊想到这里，不由上前敲门：“致远，你在里面吗，我是芊芊，你开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让以为要花费不少时间的杨芊芊愣了一下神。 眼前的筱致远，还是一身玄色的衣衫，神色憔悴，见到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进来吧！” 那种冷漠和疏离，让杨芊芊倍感郁闷。 可是想想他如今的心情，便也不再计较，迈步进了门。 原来房中用来给筱致远做书桌的案台已经收拾干净。 上面放着一样用红布盖着的东西，看高度，和地上一地的木屑，那里面的，应该是灵位无疑了。 “怎么用红布盖着？”杨芊芊有些奇怪，“那字，你自己刻了吗？” “嗯！” 筱致远看着那灵位出神，声音好像在空中飘一般。 “在我的家乡，未出格的姑娘死去，都会给她的牌位盖上红布，以示她一身的清白……” 杨芊芊愣愣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小时候经历的那些事情，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那是这辈子都无法消去的烙痕。 “致远，伯母是最清白的，她的心，只最纯净的。 别想过去的事情了，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不想你一直记得，我懂，虽然很难，但是，你努力试试……” “你懂什么？！” 筱致远回头冷冷地看着她，“你什么都不懂，像你这种有千金大小姐，懂什么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杨府过的什么日子，我有爹等于没爹，你至少还有娘，我连娘都没有……”杨芊芊小声嘟囔一句。 “哼，你为三餐发愁过吗，你在雪地里冻醒过吗，你为了一块煤渣和别人打过架吗？ 你娘为了给你两个铜板买馒头，给别人洗过臭袜子吗？ 你娘为了给你吃一碗白米饭，去陪过老头子睡觉吗？！！！” 筱致远一口气把一大段话说完，双目已经通红，喘了口气，冷笑一声：“如果没有，你就没有资格来劝我，你没有资格！！！” 杨芊芊倒抽一口冷气，难道伤心，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口不择言到伤害自己最在乎的人吗？ 好吧，伤心的人心情不好，说的话都可以理解，就不跟他计较了。 于是，她选择低头：“对不起，我不知道……” “一句轻飘飘的不知道，就可以觉得你了解我了吗？你不知道，你就有资格来劝慰我吗？！”筱致远面容狰狞得像个疯子。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我们晚一点再谈，我不想跟你吵架！” 回头，看到那两个小丫头已经哭倒在筱母身边，哭了半晌，如月抹抹眼泪，道：“绿儿，我们帮师父把身体擦擦，换上衣服吧！” 绿儿回头看看杨芊芊和筱致远：“小姐，筱先生，我们帮伯母换衣服吧！” “住手！”筱致远一个箭步冲到前面，“你们凭什么动我娘，你们有什么资格动她？” 两个小丫头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睁大眼睛看着他。 “致远，绿儿和如月是好意，你就算不同意也不该骂她们！” 杨芊芊看不下去了，还是一样的道理，骂她骂得多难听都行，但是骂她身边的人，绝对不行！ “好意？”筱致远冷笑一声，“两个低下的丫头，也有资格给我娘擦身体吗？” “筱致远！！！”杨芊芊大吼一声，“你简直不可理喻！！” 说罢，拉过绿儿和如月：“我们走，别理这个疯子！” 说完，气呼呼地拉着两个丫头就走。 拂柳叹口气，走进屋子看着筱致远：“先生，你怎么这么对掌柜的？” “疯子，我就是疯子！” 筱致远嘴角咧开一抹诡异的笑，上前扶着拂柳的双肩。 “走了好，走了干净，哈哈哈，这个世上如果没有杨芊芊该多好，拂柳，你说该多好？” 第228章 报丧 “小姐，你别跟筱先生置气了，他太伤心，所以口不择言了！” 出了筱家，杨芊芊气得胸脯高低起伏个不停，惹得如月和绿儿连声劝慰。 “是啊小姐，等过些天，这劲过去了，他保准跟你来道歉，到时候，你就罚他跪门板！” 杨芊芊气道：“就当他是口不择言，也不该这样说你们！” 绿儿叹口气：“我们一生下来就是丫头了，难听的话都被人说了不知道多少了，筱先生那些根本不算什么，本来丫头就是低下的，他说的也没错啊！” “就是，筱先生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小姐你就别计较了，我们从小听惯了，根本不算什么的！”如月也赶紧劝。 杨芊芊看着两个丫头不由心头一暖，眼圈一红，知道她们是为了她好，当下一跺脚。 “谁跟他生气了，我是让他留在那里冷静冷静，我们去通知铺子的伙计从今天起关门三天，帮致远料理伯母的丧事，再去一趟南宫府，南宫老爷和致远关系还算不错，我们也该去报个丧！” 见杨芊芊终于恢复正常了，两个丫头才放心，绿儿道：“小姐，你和如月去南宫府，我自己去一趟铺子就行了，今天我们这些人都不住，那几个伙计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堙杨芊芊见绿儿越发地能干了，心中稍感安慰，刚才筱致远给她留下的阴霾一扫而光，也就决定不再跟一个伤心到脑子糊涂的人去计较了。 与如月一起到了南宫府，说起这个事情，南宫老爷顿时一阵唏嘘：“筱先生不知现在如何了，必定是伤心欲绝吧？” “是呢，这事儿先跟南宫老爷您说一声，我那铺子估计得关几天，还请南宫老爷见谅。”杨芊芊客气说了关门的原因。 “死者为大，一切就由芊芊做主吧！” 南宫墨叹口气，“等一下老夫换身衣服，去筱家拜会一下，你回去劝劝筱先生，人死不能复生，别太伤心了。” “爹，我也去！” 南宫月娥从内堂走出来，显然话都听到了，“筱先生也真是可怜，前些天还跟我在廊前聊天，说以后要好好照顾他娘亲的，没想到……唉！” “好，一起去吧，多个人安慰也好！”南宫墨叹口气。 杨芊芊点点头：“我去找我哥哥，如月留在这里陪你们一起去吧！” 如月之前可是很喜欢杨皓轩的，杨芊芊怕他们见面会尴尬，所以特意留下她，省去不少麻烦。 如月显然也知道，所以点点头：“小姐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南宫老爷和小姐一起去……不过……”她看一眼自家小姐，小声道，“我已经没事了！” 杨芊芊知道她指的是什么，赶紧点点头：“没事就好，我走了！” 杨皓轩在她的铺子里帮过一段时间的忙，和筱致远也算比较投机，如今筱母去世，理应是告诉他一声的。 不过这会儿大姐那儿还没出“七七”，估计还有得忙，去不去的，也就看他的意思了。 她的意思，还是想着让他们见一见，毕竟身份有些不同了，筱致远就快是他妹夫了，虽然她现在还不想说什么，到时候喜帖还是要给他一张的。 不过因为筱母这个事情，她和筱致远的婚事恐怕要拖一段时间了。 古人守孝一般三个月，若是重孝有时候是三年，这样一来，倒是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时间来整理心情了。 毕竟，从一个姑娘家变为人妇，真的还是需要做很长一段时间心理建设的。 想到这里，杨芊芊居然暗自松了口气。 也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有些不对，可是没有时间再去考虑细节了。 南宫墨让人雇了青布小轿子抬她到了杨府，幸好杨素不在家，杨芊月出嫁了，杨府人，也不敢对她太不客气。 几个姨娘怕是闹不起什么风浪来，杨芊羽据说在拜祭完大姐以后，也不愿意住到杨府之中，怕见到自己亲娘泪眼婆娑的样子，便在东宫让太子找了个地方住了。 毕竟她和杨芊芊的交情也并没有到那个份上，长住芊慰居也不是个事，还不如光明正大借守灵为名，让姐夫安排一个地方给她住。 杨芊芊自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也明白她以前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所以让她很难面对自己。 能这样分着住，倒也是最好的了。 再说杨芊羽也说了，等到杨芊雪“七七”之期一满，就和杨皓轩回沧州，此生再不踏进京城半步。 月姨娘在杨府据说哭成两个泪人儿，但是一样没有撼动女儿要走的决心。 她只是说，如果她娘将来无人养老，可以去沧州找她。 事实上，她也没有能力来养一个人，毕竟，她还要靠着别人养呢？ 杨素见到这个和人私奔的二女儿，自然是暴怒异常，杨芊芊了解他好面子的个性，以他的性子，还会再认这个二女儿吗？ 以前千般疼，万般宠，可如今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来了，这些恩宠，便一朝灭了。 在杨家，一切就是这么现实。 杨芊芊不由想起杨四小姐是生母叶姨娘来，当年据说宠冠整个杨府，杨素几乎是夜夜流连，甚至有两年未曾去别的妻妾房中的记录。 这就是为什么杨皓轩和杨芊羽的年纪差不多，而杨四小姐却比他们要小两岁的原因。 那两年内，杨府没有妻妾有身孕。 直到叶姨娘有了身孕，此后才有了杨芊月的生母青姨娘的入门。 但是叶姨娘得宠的程度并没有减弱，特别是在她生下杨四小姐之后，更是被杨素宠爱有加。 杨芊芊虽然对女子有孕期间另娶她人的男人很厌恶，这杨素确实做了个实打实。 不过听说他对一个女子宠爱了整整八年，还是很难得的。 可见当初自己娘亲的得宠程度了，直到杨四小姐六岁的时候，叶姨娘被陷害，从此她的地位也直接下滑，一蹶不振。 第230章 出殡 若是换了平时，杨芊芊估计早就爆发了，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她一直尽量隐忍，暗自告诉自己，等过了这一段就好了。 筱致远现在是脑子不清楚，伤心过度了。 三个人正纠结，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听小伙计传道：“掌柜的，杨三少爷，硕玉公主来了！”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忙上前迎接。 就再看看筱致远，还在跟南宫月娥商量管理的事情呢。 仿佛没有听到小伙计说的话，跟刚才南宫墨一来，他惊得跳起来去迎客的动作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非常时期，杨芊芊决定先不跟他计较，自己出门迎客。 “怎么样？”杨皓轩看着她。 堙“心情不太好，不过好像已经有精神了，那儿正陪着南宫小姐呢。” 杨芊芊语气不无讽刺，不过不知道他们关系的杨浩轩，自然没有听出来。 “我们去劝劝他吧！”杨皓轩拉着宇文纾，就要去打扰那一对“佳人”的谈话。 杨芊芊忙拦了下来：“先上炷香，去看看筱伯母的遗体再过去吧！” 也好让“他们”有时间详谈细节。 说实在的，她真的不介意是谁来管这场丧事，自己虽说也是大家小姐出身。 可是毕竟已经没有以前的记忆了，古代人的葬礼到底是怎么样的她确实也不懂，让南宫月娥来管也没问题。 问题是，不可以这样跟她说话，用那种不屑的语气，好像她就矮了人家一头那样。 那种语气，让人无法接受，也无法忍受。 杨皓轩和宇文纾前去筱母遗体前三鞠躬，再到灵位前上香，又上前跟筱致远攀谈了几句。 筱致远只是客气地跟他们打个招呼，又和南宫月娥商谈丧礼细节去了。 之后，南宫月娥又答应在南宫府内找几个有经验的下人过来帮忙，结局皆大欢喜。 杨芊芊感觉自己好像是空气一样，是多余的人，一直被忽视。 南宫月娥一走，筱致远整个精神好像就垮掉了一样，重新坐回筱母身边，不理人。 宇文纾和杨皓轩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疑惑的眼神直接看向杨芊芊。 杨芊芊记得以前说过，若是有了心上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哥哥嫂嫂，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她忽然不敢说了。 总有种前途茫茫的感觉，心底慢慢上升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太伤心了，天不早了，你们早日回去，你们过几天还要去东宫，来回奔波，别太累了！”杨芊芊只好给他找借口。 “好好劝劝他吧，别太伤心了！”杨皓轩和宇文纾，也只能把一切原因归结为筱致远太过伤心。 杨皓轩上前拍了一下筱致远的肩：“致远兄，节哀，我们先走了，伯母出殡那天，我们会来给她送行的！” 筱致远反手拍一下杨皓轩的手，轻叹一声：“多谢！” “哥，嫂嫂，我送你们！”杨芊芊见筱致远没有站起来的意思，没办法，只有她去送客了。 屋外天色已经全黑，杨皓轩有些担忧：“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这几日你多看着他点，三哥太忙，这事你多上点心，说什么都是你店里的账房，挺过这阵就行了，这个时候，他需要人关心的。” 杨芊芊叹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关心他的！”就怕人家压根不接受自己的关心呢。 ——分界线—— 三日后，用上等楠木做的棺材送了过来，南宫墨果然是个守信的人。 天热，遗体也不好存放，南宫墨虽然派人送了不少冰块过来，可还是挡不住尸体开始慢慢起了变化。 这几天唯独不变的，是筱致远的沉默。 却只有在南宫家父女来的时候，才会有所变化。 他的精神抖擞，他的表情，全部给了他们父女两个，却吝于给她——这个未婚妻。 杨芊芊一直拼命说服自己说，那是因为非常时期，他情绪有所变化也是很正常的。 而且也不过三四天时间，母亲去世毕竟是大事，不是这么短时间就能恢复过来的。 本着理解互让的原则，杨芊芊把所有事情都办好，尽量不去招惹他。 还好南宫月娥带来的那几个人确实有用，省了她不少事。 回头想想，或许筱致远找人帮忙，确实有深意。 遗体摆了好几日，终于在筱母去世后五天出殡。 整个葬礼隆重而庄严，其实南宫家也不知道贴了多少钱，筱致远跟南宫墨说是借的，以后赚钱了慢慢还。 其实杨芊芊心里有数，南宫墨从给他钱开始，就没想过要一个一月才赚十两银子的账房还他什么钱。 从筱家到墓地，筱致远一直抱着那盖着红布的灵位，死死拽住死角，不让风把盖头吹跑。 大概因为有南宫家父女在，他今日的表情还算比较正常，一脸悲戚，却不见眼泪。 杨芊芊忽然想起来，从筱母过世到现在，这个男人似乎就没有落过一滴眼泪，就算刚刚知道消息那一声呼喊，悲戚异常，却也没落下泪来。 有种，哀莫大于心死，悲到极致无泪流的感觉。 只有在黄土一锹一锹盖到棺木上的时候，筱致远才像是忽然接受了母亲去世的打击一样，忽地就跳到了半人高的土坑之中，叫道：“等一下，我要跟我娘说两句话！” 所有人的人都噤声了，埋土的工匠也停了手。 只听筱致远整个人趴在他母亲的棺木之上，一字一顿地道：“娘，我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你生前没有达成，你死后，我一样可以帮你完成心愿，娘，你先等等，我会等到那一天的！” 大家面面相觑，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么。 “埋上吧！”筱致远爬上来，依旧一滴眼泪都未曾流下。 第231章 你没资格了 做完筱母的“头七”之后，天使美容中心终于重新开张了。 由于之前那些事情一闹腾，那些本来想到铺子里面看杨芊芊美貌的老老少少。 不知道是又有了别的事情做，还是失去了耐心，这几日过来闹腾的人倒是少了很多。 不过杨芊芊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有时候不是好东西，索性还穿了男装，贴了粗眉毛，把自己搞得跟“蜡笔小新”似得，这才渐渐没了人关注。 筱致远来上班了，整天跟个游魂一样。 就大家都劝他回去多休息几天，他就是不肯。 杨芊芊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他谈谈，可是每次一跟他说话，他不是说要去算账，不然就是一声不吭，再或者拉着别人聊天，直接把她当空气。 杨芊芊气得不轻，可是这家伙居然油盐不进，有时候怒火上来真想问他：“不阴不阳的到底怎么回事啊，就算你要甩我也麻烦说一声啊！” 但，说实在的，她也没打算说要分手什么的。 毕竟两个人现在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一对恋人能走到这个地步都不容易。 她和筱致远经历了落崖，树林避难，还有沧州共同度过的日子，短短时间内，经历的事情不少，对于她来说，都是弥足珍贵的。 如此过了几日，杨芊芊一直想等着筱致远自己想明白了，或者他们就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直到过了两天南宫月娥到了铺子里，过来把一些事情交代一下。 毕竟那些举办丧礼的人都是她，或者说是她爹找的，既然揽下了这个事情，她自然会负责到底。 南宫月娥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 “筱大哥，我对那些人说了，让他们记住三七、五七和七七的日子，到时候他们会来提前准备的，你放心在铺子里干活，不用担心！”南宫月娥已经久不叫筱致远为“先生”了。 筱致远说，叫“大哥”比较亲近些，他比南宫月娥大了两岁，今年刚二十。 “好，谢谢，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月娥！” 筱致远更加不把自己当外人，直呼南宫月娥的名字。 这场景颇有些当年杨芊芊还是芊九重的时候，她和南宫月娥的关系，只是，感觉上还要再亲密一些罢了。 看他们一起说话的样子，因为说的是丧礼，算不上有说有笑，但绝对谈得十分契合。 杨芊芊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那预感在筱致远让南宫月娥管丧事的时候，就出现过。 只是她一直不明白那到底代表着什么。 “月娥，这几天忙坏你了，我送你走吧，也快中午了，我请你到附近吃个饭，不知道你这个千金小姐，吃不吃得惯呢？” 筱致远一脸的诚恳，可是听他那话的意思，南宫月娥要是拒绝了，就是嫌弃的意思。 所以，这顿饭，她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果然：“怎么会呢，筱大哥请客，我说什么也得去啊！”南宫月娥脸蛋红红的。 杨芊芊回忆起来，自从筱致远开始叫她“月娥”开始，她就经常会在他面前摆出这样的表情。 她觉得是时候得提醒筱致远一下了，别让南宫月娥产生不好的误会。 毕竟，南宫月娥已经有过一次误会了，如果再有一次，那么，只能说明，她当真的，很认真。 因为曾经记得她说过，下一段感情，她会很小心，很小心。 小心的人动了感情，就会很认真，很认真。 筱致远陪着南宫月娥吃饭去了，一顿饭，吃到日影西斜了才回来，看筱致远的神情，精神各方面都好了很多。 杨芊芊叹口气，或者，让他多出去交际交际，也是有好处的。不过南宫月娥的事情，该提醒还是得提醒。 关键是，南宫月娥是她好姐妹，可别害了人家单相思。 “筱致远，你跟我来，我们谈谈！”她一本正经地走上前，决定这次不再让他逃避。 筱致远看着她，深吸一口气，居然淡淡地说了一句：“好，我们出去谈！” 杨芊芊一愣，他今天的态度和往日，差了很多。 筱致远在前面带路，杨芊芊在后面跟着，良久，她问：“你要带我去哪里？”不会看她不顺眼，想杀人碎尸吧？ 只是，筱致远不说话。 “你是不是恨我，因为我们的婚事，才让伯母太高兴才……” “闭嘴！”筱致远没回头，冷冷地喝了一声，“跟着走就是了，别那么多废话！” 杨芊芊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回他。 从前那个温柔体贴的致远，是不是回不来了？ 她知道，筱母去世对他打击很大，可是，为什么他就可以对着南宫父女两个和颜悦色。 而她这个未婚妻，却好像欠了他五百两银子一样，从来没见过他的好脸色？ 她一直说服自己，这是自家人和别家人的区别，在自家人面前，不需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那么，杨皓轩呢？ 他也把三哥三嫂当压根不需要掩饰的自家人了？ “到了！”筱致远停下脚步。 杨芊芊回过神，仔细打量这个地方。 眼前是个草坪，如今已经是七月，绿草如茵，身后树木茂盛，真是个僻静的谈话所在。 “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不过不用了，以后都不用了。” 筱致远回过头，看着她，“我的事情，以后你都不用担心了，自有人会担心的！” 杨芊芊一愣：“为什么，我是你未婚妻，担心你不对吗？有人会担心，是谁？” 筱致远看着她，淡淡的道：“可以担心我的，除了我娘，自然是我未来的妻子，所以，你没有资格了！” “什么？”杨芊芊皱眉看着他，“筱致远，你把话说清楚！” “我说，我要和你解除婚约，我已经找到了我爱的女人！”筱致远一字一顿地回答，“不是你！” “是谁？” 第232章 我不恨你 “是谁，你就别管了，你就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也希望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 筱致远眼神深邃，眸中寒光点点，让人从心底起了一层凉意。 杨芊芊冷笑一声：“是月娥是不是？” 筱致远看着她犹豫半晌，点头：“她今天答应我，给我个机会！” “恭喜你，攀上高枝了！”杨芊芊僵硬着身子，强撑着不许自己倒下。 就在一个看不起你的人面前，你不可以倒下，绝对不许！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不死心的，因为想知道原因。 她知道南宫月娥很好，性格好，家世好，问题是，她杨芊芊，就很差吗？ “你很好，只是我配不上你！”筱致远看着她。 “你可以当我喜新厌旧变心了，你可以恨我，但是我希望你别缠着我，也别告诉月娥我们的关系！” 杨芊芊眯一下眼睛，抬头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沉了下去。 她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平静，但是，她就算平日里彪悍惯了，此时此刻，她实在学不来泼妇的样子。 “你放心，你又不是香馍馍，你不要我了，我还巴巴地赶上非要把你揣怀里，你还没那个资格！” 她用最恶毒的话回答筱致远，“月娥是我好姐妹，我不会伤她，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她！” 不会的，你放心，我已经认定了她！”筱致远的语气淡漠疏离，却十分坚定。 “但愿是！”杨芊芊咽一下口水，“不然，我会跟月娥说，什么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放心，不会让你看笑话的，我们会成亲！”筱致远微微一笑，看着她，“到时候，记得来参加，掌柜的！” “你放心，你们成亲，我一定会包个大红包给你！”杨芊芊用手扶着树，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输。 筱致远转头：“很好，看来你应该是个明白人，也知道自己比不上月娥，早些退出有好处。” 杨芊芊连冷笑的力气都没有了：“是啊，跟着月娥她老爹。 你至少可以少奋斗三十……不，五十年，多少男子梦寐以求啊。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以前帮你做媒的时候，你怎么就是不肯呢？” “当时我没有发现月娥的美好！”筱致远笑道，“可是现在，我发现了！” “那么……恭喜你！”杨芊芊也笑起来，“恭喜你，活了二十多年终于活明白什么叫做真爱了！” “你可以讽刺我，也可以恨我！”筱致远定定地看着她。 “但是我希望这个时间不会太久，杨芊芊，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人，所以我知道你能挺过去！” 杨芊芊笑得越发厉害，手抓在身后的树干上，指甲都深深地陷进树干里面去：“是啊，我坚强，所以我必须是要挺过去的是吗？” “我想，我们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筱致远转个身，“你在这里冷静一下，我先回去了！” 看着他慢慢离去的背影，有一股怒气和不甘慢慢涌上心头：“你站住！” “还有什么事？”筱致远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杨芊芊承认，其实她很想冲上前去给筱致远一巴掌，然后学着韩剧女主来一句：玩弄别人的感情，你让我瞧不起你！ 但是最后，她什么都没干，只是这样看着他，然后，很淡很淡地说了一句：“筱致远，我不恨你！” 筱致远的背僵硬了一下，身子很明显摇晃了一下，随即，他平静下来，淡淡地道：“那么，谢谢你！”说罢，继续往前行。 杨芊芊盯着他的背，一字一顿地道：“你来，我信你不会走，你走，我当你没来过！” 筱致远的身影，终究没有再停留下，慢慢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之下。 杨芊芊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道站了多久。 只感觉手脚都渐渐失去了知觉，只听得耳边传来清脆的掌声。 “你来，我信你不会走，你走，我当你没来过！好句子，好潇洒！” 话音刚落，树上飘落下一个红色的身影，轻轻落在草坪之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来了多久了？”杨芊芊厉声喝问。 “干什么这么生气？”宇文铎一脸邪笑看着她，“女人太凶会不漂亮的！” “关你p事！！”杨芊芊恶狠狠地骂过去，今天她没心情装淑女，“你到底来了多久？” “久到该听到的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也听到了！” “你……”杨芊芊美目圆瞪，“你要不要脸，偷听别人说话？” “这里本来就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正大光明躺在自家的树上睡觉。 结果闯进两个人来非要把他们的事情说给本王听，难道让本王闭上耳朵不成？” 杨芊芊皱眉：“你的地盘？” “这块地，早就被申王府买下了，不过就是还没开工而已！”宇文铎靠在树上解释。 “今日我不过来看看，想知道这里能不能盖个别院什么的，没想到却正好听到有人假装坚强和洒脱！” 杨芊芊怒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的？” “因为……”宇文铎走上前几步，看着她，忽地伸手往她脸上一抹，淡淡笑道，“你的眼泪，出卖了你的心！” 杨芊芊慌地一捂脸，果然发现上面冰凉一片，只是支撑着树干的手，忽然松劲，让她脚下一个不稳，竟然直直倒了下去：“啊——” 腰上一紧，再回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而是倒入了某妖孽的怀中。 “刚被人抛弃，就想倒入别的男人的怀里吗？”宇文铎看着她，笑语中带着淡淡的讽刺。 “你滚！”杨 芊芊的手从脸上松开，一把推开她，心中却突突跳得厉害，满脑子居然是——也不知道是在筱致远走之前流的泪，还是走之后流的！ “你掩饰的很好，居然能忍到他转身走远了才哭！” 第233章 妖孽也会安慰人? 宇文妖孽这话就是变相告诉她，她是在筱致远走了以后流的眼泪，之前表现得都相当好，相当——呃，女强人。 话说，她真的是那种想什么就立刻表现在脸上的人吗？ 这么容易让人看穿心思，她以后还怎么在医学界和商界混啊？ “其实，你要是哭给他看，他未必不会回来！” 宇文铎见她不语，忽地又冒出一句话来，“女人何必这么坚强？不好！” “你管我好不好？” 杨芊芊直接抹了一把眼泪，此刻她是什么形象都不顾了，也不知道眉毛有没有歪了。 还好她为了保护皮肤，顶多会用一些护肤品之类，胭脂水粉什么的，都是不用的，不然，现在该成大花猫了。 “嘶——嘶” 两声响，宇文铎的话慢悠悠地传来：“嗯，这样好看多了，这眉毛真丑！” 说完，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两条眉毛丢进旁边的湖水里。 “喂，我做了四个多小时呢！” 杨芊芊大叫一声，眼睁睁看着那两条，她用自己头发一点点粘上去的“小新眉”就这样“陈尸”湖底。 想哭都哭不出来啊…… 杨芊芊怒了，是真怒，筱致远那混蛋欺负她也就算了，你一个没名没分早就被休了下堂前夫凭什么欺负人啊？ “你还我眉毛，还我眉毛！！”几乎是想都没想，杨芊芊直接伸手，就掐住某妖孽的脖子，使劲晃，使劲往里掐。 “唔……嗯……咳咳咳！” 宇文铎被晃得差点忘记了自己的力气其实比眼前这个女人大很多，好半晌才想起来用手掰开她的双手。 可是这女人别的力气没有，手劲却大得很（杨四小姐可是双手能书，手腕力量大得很），费了他老大劲才掰开，整个人憋气憋得脸都红了，只一个劲在那边咳嗽。 “你……你谋杀亲夫吗？” 半晌回过劲来，好歹是练过武的人，换别人估计早嗝屁见阎王去了，不过宇文铎那脸色可真是不大好看。 从小到大都是皇子，就算明争暗斗，可他可是堂堂嫡出的正宫之子，谁不会给他点面子？ 就眼前这个女人，不光打了他耳光，平日里还恶声恶气，最后得了父皇授意休夫就不说了，现在居然还想掐死他？！ 真实……士可忍孰不可忍！ “我这是为民除害！”杨芊芊听到“谋杀亲夫”四个字老大不乐意，谁要跟这妖孽是“亲夫”关系啊？ “我哪里祸害百姓，危害社稷了？”宇文铎眼一瞪，状似不服气。 杨芊芊一听，乐了：“你哪里没祸害百姓，危害社稷了？” “我怎么就祸害百姓，危害社稷了？”宇文铎反问道。 “你就祸害百姓，危害社稷了！”杨芊芊决定还是走琼瑶奶奶的台词路线，忽然发现这样掐架居然也蛮好玩的。 “我……”没有接受过《情深深雨蒙蒙》等系列电视剧“洗礼”的宇文铎，哪里会是她杨芊芊的对手嘛。 “无理取闹！”终于，妖孽把满腔憋屈总结出了四个简短有力的大字。 唉，怎么就找不到一个棋逢对手的呢？ “我就无理取闹了，怎么了？”杨芊芊决定无赖到底。 “泼妇！”这妖孽脑子估计也就这么几个骂人的词眼，实在是学不来市井语言，可杨芊芊不同。 十六岁开始天天到菜市场买菜，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听还是听过两句的。 若是要高级一点的，网络上也是多的是，随便拽两句，都能噎死眼前这个古代人。 更何况，她现在压根没想讲理。 骂句粗口，md她都被人甩了，就不兴她耍泼打滚吗？ 失恋的人最大！ “我就泼妇，我今天就泼给你看了！” 杨芊芊一把冲上前，一把拽住宇文铎的衣服，又伸手揪住他的头发，“我给你看看什么叫泼妇，老娘忍你很久了！” “喂，我不跟女人打架！” 宇文铎连连后退两步，谁想杨芊芊整个人就好像挂在他身上一样，死都不撒手，楞是把他的头冠给扯了下来，顺手丢进了旁边的湖水里。 “你松手，再不松手我不客气了！”宇文铎有些生气了。 “你不客气好了，你打死我好了，泼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想吓唬谁呢，上吊我都不怕！”杨芊芊说着，一边揉乱了某妖孽的头发。 这妖孽的发质真好，难道用的是“飘柔”吗？ 不是，她在想什么？ “喂，我的衣服！”宇文铎此刻也不摆架子了，终于忍不住，用内力猛得一震，就把杨芊芊给震了出去，直直地摔在草坪上，直喘粗气。 “你这死女人，把本王的金冠都给丢到湖里去了！” 宇文铎居高临下地看着杨芊芊躺在地上装死的样子，“发疯发够了没有，发够了麻烦你圆润离开本王的地盘可以吗？” 靠，这个死男人，居然还记得她之前说过的话，这是报复，赤果果的报复啊！ 杨芊芊恨得牙痒痒，索性无赖到底：“我没力气，我现在走不动，等我恢复力气我自己会走！” 随即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有本事你丢我出去，反正你有武功你怕谁”的架势。 宇文铎气结，居然还对她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收拾了一下衣衫，整理了一下头发（当然，是披着的），然后居然也一屁股坐到杨芊芊旁边，直直地就躺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杨芊芊警觉地看着他。 “自家的地盘，你一个外人都躺了，本王自己还不能躺吗？” 他宇文铎瞪她一眼，然后非常正大光明地，和杨芊芊紧挨着躺在一起。 第234章 再次被强吻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看着天空，天色已经全渐黑了，不过因为是夏季，所以天黑的很晚。 现在至少还是半亮的感觉，星星月亮都没有出来，却还是看到一轮不算明亮的月光。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一直这么沉默着，沉默到杨芊芊感觉自己快睡着了，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喃：“心情好点没？” “嗯？”杨芊芊掏掏耳朵，顿时睡意全无。 她刚才是出现幻听了吗？ 就“没事，你什么时候走？！”宇文铎冷冷地看着她。 看来，刚才果然是幻听。 “天不早了，我走吧！”杨芊芊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失落，只是刚刚失恋那种阴霾，却好像消失了不少。 堙其实刚才，基本上也是愤怒的情绪占了大多数，悲哀之类的，好像真的比较少，不知道那些眼泪是不是能说明一些问题。 “来就来，走就走！”妖孽嘟囔一句，却没再说什么。 杨芊芊转头：“不然呢，不是你赶着让我走的吗？怎么了，现在舍不得了？” “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让你的心情好了很多？”宇文铎也转头看着她。 两人本来就挨得近，这一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就只有不到一厘米了，两个人近到呼吸都可以相互听到。 杨芊芊赶紧转头，平复一下气息：“为了感谢你，我给你讲个秘密吧！” “我不是真的杨四小姐！”杨芊芊很认真的看着天空，“你相信这个世上有借尸还魂吗？” “借尸还魂？”宇文铎一愣，顿时感觉身边阴风嗖嗖的。 “是的，杨四小姐已经死了，在那一次上吊以后，我不知道她是去了地狱，或者是去了我那个世界，反正现在的事实是……我来到了她的世界。身体还是她的身体，可是灵魂不同了。” 宇文铎想了想：“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相信了。 以前的杨芊芊是很懦弱胆小的人，可是现在的杨芊芊去坚强的令人……呵，你继续说，为什么你之前不说呢？” 宇文铎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转了话题，不过杨芊芊无所谓，她现在只是想找个树洞发泄一下。 这个秘密憋在心里太久，有时候觉得自己永远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喜欢她的，爱她的，都是因为之前的那个杨芊芊，而不是现在的。 她有时候会觉得好寂寞，好像离家千万里的孩子，找不到熟悉自己的环境，听不到熟悉的家乡话，那种好像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让她有种在水中漂浮的不安定感。 所以，筱致远说，要给她一个家，她心动了。 现在想来，其实她还是很想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来，融入这个世界的。 所以，一旦出现一些可以让她安定下来的诱\/惑她就顿时没了主意，只知道被牵着鼻子走了。 至于为什么不跟别人说，杨芊芊笑起来：“我又不傻，我要是见人都说，大概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 “一种是，别人以为我得了失心疯，第二种是，你们把我关在笼子里，当怪物给大家参观！” “那为什么告诉我？”有时候宇文铎在“本王”和“我”之间的转换，让杨芊芊有些回不过神来。 华语第一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小说在线阅读。 还好，今天好像转换了好几次，她已经有点习惯了。 听到这个问话，杨芊芊的表情有些狡黠：“嘿嘿，全世界都知道我跟你不和，这个事情别人不能告诉，却绝对可以告诉你。 因为不管你怎么说我，大家都会以为你是诬陷，本来这事情就很荒诞。 别人若是相信我把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了你这么一个和我水火不容的人，那不是更荒诞了吗？” “你倒是聪明！” 宇文铎笑起来，随手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搂，“可是你这聪明怎么不用来正经地方呢？” 杨芊芊肩上一紧，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抗议道：“王爷，你可别太得意忘形！” 宇文铎这才发现刚才居然情不自禁就…… 当下想放手，可又忽地不想放了：“你告诉本王这么一个不能往外说的秘密就算是谢恩了吗？” “不然呢？”杨芊芊皱一下眉头，“难道要我以身相许吗？当年我可是以身相许过了的，可也没见你看上啊！” “这个主意不错，本王应该审慎考虑一下！”宇文铎摸摸下巴，痞痞地笑了笑。 “靠，审慎你个头啊，滚开，本小姐要回家！” 杨芊芊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别以为本小姐跟你讲了个秘密，就把自己当我家亲戚了，在我眼里，你压根不是根葱！” “你敢打本王脑袋？！”宇文铎恶狠狠地压住她想要站起来的身子，身上有股冷寒之气，很是压迫人。 杨芊芊心中一惊，刚才气氛太好了，倒是让她差点忘记了，眼前这个宇文铎到底是个什么人。 他霸道，蛮不讲理，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失去了戒心？ “你……你要干什么？” 杨芊芊莫名有些心慌——他的唇，离她太近，近得让她不由自主在自己脑海里播放那一日在芊慰居门口“强吻”的场面，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本王要索取谢礼！”宇文铎说完，直接将自己的唇覆上她的唇。 霸道强势的吻，依然是他惯有的作风，不管你同不同意，他要的东西，他只会索取，不会问别人愿不愿意给。 这才是宇文铎，御泽王朝的九皇子，皇位的最佳候选人。 而不是那个，被个泼妇纠缠得无可奈何，看着金冠被丢到河里都一脸无泪的家伙。 杨芊芊脑子顿时一阵清明，只是很快，又渐渐空白，氧气再一次被一点一点抽干。 忽然，身上的重量一轻，只听耳边传来某妖孽的厉声喝问：“谁？！” 第235章 是冷月吗 一道劲风袭来，宇文铎抱着杨芊芊就地一滚，一下子滚出去好几米远。 一道黑色的身影轻轻落在草坪上，借着微弱的月光，可以看到那个人蒙着面，银剑在夜色下泛着森森冷气。 “你是谁？”宇文铎就地一滚以后，抱着杨芊芊站了起来。 杨芊芊皱眉：“应该是来杀我的吧！”凤后那个命令，莫非又生效了？ “未必！”宇文铎简短地回她两个字，因为那个黑衣人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已经朝他一剑刺了过来。 就招招毙命，仓促应战的宇文铎，只能左躲右闪，手上还抱着个杨芊芊，一下子降低了不少战斗力。 “放开我，你这样根本打不过他！” 杨芊芊有些急了，“又没别人，只要你缠住他，不管他是杀你的还是杀我的，我们都容易逃掉！” “不行！”宇文铎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又险险躲过黑衣人的一剑，低咒一声，“该死！” 堙杨芊芊眼尖，就看到他袖子上一片红布飘到了草地上，红绿映衬，对比明显，相当惹眼。 “有没有受伤？”不知道是不是职业病，她脱口而出就问了出来，语气居然还带着焦急和不忍心。 …… 她这不会是那个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和这妖孽待太久了，共鸣了？ “没事！”宇文铎还是经典的二字诀，决不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杨芊芊忽然觉得宇文铎现在说话的语气，很陌生，又很熟悉。 一下子，却想不起来是为什么。 劲风携带着强大的杀气，狠狠袭来，宇文铎想也没想，直接肉掌往上一翻，狠狠拍出一掌，对上黑衣人，只听“砰”一声，那黑衣人退后好几步，捂着胸口，差点站不起来。 “你是什么人？”宇文铎冷冷地问。 “哼！”黑衣人一个抬头，目光越过他，扫到杨芊芊身上，忽地一跺脚，拔地而起，几个跳跃就不见了人影。 杨芊芊却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场。 她和那个人，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哪怕只说了一个“哼”字，她也立刻能听出来那个人是谁！ 冷月，怎么会是你？ 你是要来杀宇文铎，还是我？ 纷乱的思绪，让杨芊芊一时之间神情恍惚起来。 “怎么了，吓到了？”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戏谑的声音。 杨芊芊回过神，也没力气跟他吵架了：“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看来真是被吓到了！”宇文铎笑了笑。 “本王劳驾一趟，不如送你回去吧，省得你在路上被人杀了，还是本王的罪过！” “谢谢，不用了！”杨芊芊转身瞪他，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生死要命，富贵在天！” 宇文铎冷哼一声：“你就当本王跟你同路好了！” 杨芊芊想要再拒绝，后来想了想，或许冷月不是来杀她的，也许是来给她提个醒？ 或者，没有他，还有别人要杀她呢？ 凤后的命令，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应该最清楚了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其实杨芊芊的内心并没有嘴上那么洒脱，于是冷哼一声：“随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草坪，杨芊芊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对了，你一个王爷出门，怎么连个随从都不带？ 况且，这地方要造个什么房子，还用得着你这个王爷亲自来看吗？就算亲自来了，也不该是一个人吧？” 宇文铎一愣，随即居然笑了起来：“你可以不要这么聪明吗？” “怎么了？”杨芊芊诧异地回头，这里面莫非真有猫腻？ 她刚才不过是投石问路而已，没想到还真问出点东西来了。 “看到你们两个神色不对跑过来，本王就让他们从另外一条路先回去了。” “你……”杨芊芊气结，“你还说你不是故意偷听？” 宇文铎一下语塞，想了想又道：“那里本来就是本王的地盘，本王想回去就回去，想去树上……睡觉就去树上睡觉，本王都没治你们两个擅闯的罪，你还敢在这里叫嚣？！” 杨芊芊冷笑一声：“我们不是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谈话，这个地方离天使美容中心最近，前几天都没听说被人买走了。 今日王爷居然跟我说这里是申王府的地盘，你把地买得离我的铺子这么近做什么？” 宇文铎咽一下口水，忽然恶狠狠地道：“杨芊芊，你管太多了，本王想在哪里买块地也需要你的同意吗？ 要是本王愿意，把整个南市买下来都可以！” “你爱买不买，关我p事！”杨芊芊一个扭头，就“噔噔”往前走，再也不要跟这个男人说话了。 一路走着，一路自己就想开了。 之前宇文铎不是没有和冷月动过手，好像还吃了点小亏，今天怎么这么神勇，一掌把人家打退了好几步？ 她也知道武功这个东西，不可能一日千里，忽然进步神速的。 那这妖孽是基因突变了？ 想到这里，她一个回头，拉过身后那男人的袖子：“你受伤没？” 宇文铎妖媚一笑：“你现在才问啊，要是本王受伤了，早就流血流干了！” 杨芊芊嘟嘟嘴：“我是看在你刚才没有弃我于不顾的份上，才决定好意关心你一下，好歹我是大夫，你不接受就算了！” “到了！”宇文铎中气十足地叫了一声，指指前面的房子。 杨芊芊抬头，果见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芊慰居门口，又听他半点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不由冷哼一声，招呼都没打，直接往开了芊慰居的门，就走了进去。 反正之前是他自己说，就当是同路。 同路的到了自己家，不需要打招呼说再见吧？ 哼哼，最好再也不见！ 一进门，就听到绿儿和如月两个人的声音：“小姐，回来了，筱先生呢，走了吗，怎么也不进来坐坐？” 第236章 辞呈 听到两个丫头提起某个人来，下午在草坪之上的回忆又忽然席卷而来，杨芊芊的心，陡地往下一沉。 “你们两个跟我来，我有话跟你们说！”杨芊芊严肃地看着她们。 她们不光是她的丫鬟，更是好姐妹，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着她们的。 况且，她不想再让两个丫鬟经常取笑她和筱致远了。 到时候，说不定人家以为自己还不死心，故意找丫鬟来说和，想让他们复合呢。 就她杨芊芊里子已经没有了，那么，就只剩下面子和自尊了。 “什么？”如月听完以后睁大了眼睛。 “啪！”绿儿就直接拍了桌子站起来了，“小姐，这混蛋太过分了，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是这种人？” “算了，绿儿你也别气了，我们也算和平分手，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路，我只希望他别负了月娥，毕竟，她再也受不起伤害了！” 先是丑女，多少男子冲着她家的财产才去娶她？ 想必那个时候，她已经看了不少男子的丑恶嘴脸了吧？ 到容貌变美了，好不容易动了一回心，没想到那人有了心上人，到最后还变成了女人。 扬芊芊基本上能明白后来自己给南宫月娥做媒的时候，她会这么小心翼翼，不敢付出真心。 怕再一次受伤害啊！ “洗洗睡吧！”这是杨芊芊的总结语。 多余的话，她已经不想说了。 今天一天的遭遇太离奇，太纷繁，太复杂，让她身心都十分疲累，躺到床上的时候，居然脑子一片空白，就这样沉沉睡了过去。 有时候想想，睡觉真是个好东西。 早上醒来的时候，杨芊芊脑子有那么一刹那的混沌，然后记忆又上了心头。 没错，她“被分手”了。 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她自己下床，洗脸漱口，穿衣服，让绿儿和如月给她梳了头。 倒是绿儿和如月，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她感觉分外好笑。 打开门，门外已经没有那张往日温柔浅笑的脸——诚然，筱母去世以后，她再也没看到过，只是今日，却格外不同。 因为，以前，她或许还会再期待，过些天，他能再次站在门口，陪着她一起去铺子里。 可是今天，再没有任何期待了，忽然感觉有块大石落了地。 就好像，虽然砸到了脚，肿了，但是包扎一下过几天就好了，但是那块石头，却被移去了安全的地方，再也不会造成任何隐患了。 是的，她还瘸着腿，但是上了止痛药，已经不痛了。 而且，再过几天，伤口会痊愈，她一样还是能蹦能跳。 她应该庆幸，这段感情，只有绿儿如月还有死去的筱母知道，不然，现在的她，或许会要应付一大队的“慰问团”。 现在这样，能让她在安静之中静静地疗伤，其实再好不过了。 “小姐，今天我们跟你一起走！”两个小丫头走出来，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跟护法似得，惹得她直笑：“你们两个丫头片子，这是要押着我赴刑场吗？” “那里，我们要保护小姐！”绿儿笑起来，真的挽起她的手，“走，我们走！” 杨芊芊笑得越发灿烂了，这样出门还真的挺有气场的。 不过…… “绿儿，我可是男装呢，你以后可怎么跟人说清楚啊？” 虽然眉毛被扔了，不过今天她还是穿了男装，主要还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男装也很美，但是比女装真的好太多了。 一进铺子，筱致远不在外面，杨芊芊无端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刚刚一直在笑，心中其实依然是万分紧张的，毕竟同一个铺子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见面了总归很尴尬。 绿儿一见自家小姐环视四周的样子，心下就明白了，立刻松开她的手，跑去把店里的小伙计拉到一边，窃窃私语了一阵。 杨芊芊知道他们谈什么去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她知道筱致远应该在后院算账，而绿儿嘛，自然是去问那个小伙计，关于他的去向。 她知道绿儿是关心自己，为自己好，就好像如月，一直陪在她身边，生怕她有个闪失。 昨晚若不是她把这两个小丫头赶出去，她们都有心陪自己一起睡，就怕做了什么傻事。 即便她一直笑着说自己没事，可她还是知道，这俩小丫头一个晚上没睡好，看她们憔悴的神色和黑眼圈就知道了。 也就只有她这个当主子的，居然没心没肺一叫睡到大天亮，却看那两个小丫头，一路上虽然装得精神奕奕，可一直哈欠连天。 心中，终究是有块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着，带着满满的感动。 忽然，感觉脚也没那么痛了。 后院通到店堂的门帘子被撩开，走出一个玄色的人影。 很熟悉，亦很陌生。 想起来，昨天自己没有跟他走，消失了那么久，两个丫鬟不知情，不担心也就罢了。 他一个知情的人，难道就真的不怕自己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出什么事吗？ 什么时候，他竟已经心狠无情到了这种地步了？ “这个月的账我已经做好了，你过目！”筱致远面无表情地把账册递过来。 杨芊芊接过来看，果然还是一贯他的风格，干净利索，没有错处。 “没错，做得很好！”不会把私事带到公事上面来，是她一贯的作风。 “那就好，那样我会安心一些！” 筱致远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递上来一个信封，“按照我们之前签署的协议，如果要离开这里，应该要写一份辞呈，我写好了，你看看，合要求吗？” “你要走，为什么？”杨芊芊问道。 第237章 塞北的客人 问出这句话，杨芊芊立刻住嘴。 她焉能不知道筱致远为什么要走吗？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做，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不会故意在公事上针对你的！” 杨芊芊看着他，“再说，你也需要钱！” “我还有积蓄！”筱致远淡淡地道，“不过拂柳我用不起了，只能求你给她安排个去处？” 就杨芊芊叹气：“也好，让她来我这里当个清洁工，打扫打扫卫生，至于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你是个好账房！” “我想，我不会再回来了！”筱致远的表情很是决绝。 “那么，祝你好运！”杨芊芊也不挽留，说实在的，他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徒添尴尬而已，只是自己多少还念着往日的情分，做不到这么决绝罢了。 堙既然人家自己提出来了，那么，自己也别挡着别人发财的路不是？ “谢谢！”筱致远摇摇头，“你看看我交给你的东西是不是少了什么，我立刻补给你！” “不用了，我看过了，不少！”杨芊芊挑眉。 “再说你又不是离开京城了，这里可有你的真爱呢，有什么问题，我可以派人找到你！” 筱致远淡漠地笑道：“如此那就最好了，有什么问题，我一定万死不辞！” “不敢！”杨芊芊甩一下手，“或者你会成为天使美容中心的大股东也说不定，我哪敢让你为我万死不辞？” “芊芊！” 筱致远看看周围，低声道，“说话别这么句句带刺可以吗？我们做不成夫妻，我也不希望我们成为仇人！” 杨芊芊冷哼一声：“仇人，你有那资格吗？” 筱致远还想再争辩两句，旁边的如月已经拿着手帕叫了起来。 “哎呀小姐，这几本账册怎么这么脏啊，谁的脏手拿过的，我给你擦擦，小心别脏了你的手！” “我走了，你好自为之！”筱致远一甩袖子，出了铺子。 杨芊芊似笑非笑地看着如月，这丫头，什么时候说话也变得这么刻薄了，真是被绿儿带坏了。 如月吐吐舌头，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我是不是做错了，过分了？” 杨芊芊笑起来，捏捏她的小脸蛋：“你呀，真是我的宝，有你和绿儿在就好了，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 绿儿也跑了过来：“小姐，有事找我吗？” 杨芊芊顿时和如月笑成一团，正嬉闹着，门口跑进一个人来，道：“杨掌柜的，我家老爷有请！” 杨芊芊收了笑意，正色道：“什么事？” “老爷说，来了个塞北的大商户，上次的李老爷介绍的，姓叶，想要杨掌柜手中的货。 据说这个叶老爷，可是塞北最大的商户，跟咱南宫家一样，做的也是皇家的生意，还出了个皇妃呢！” “哦，这么大的客户？”杨芊芊心头一喜，这算不算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啊？ 做生意嘛，本来就跟赌博差不多。 赶紧嘱咐绿儿看着铺子，带着如月就往南宫家走。 这个时空的这片大陆之上，有着星星点点很多国家。 御泽王朝是最大的，算起来，就好像“天朝”一般，另外塞北主要有三个国家——银纥、金厥、铁钥。 类似于中国古代的那种少数民族部落，不过比少数民族部落要强大一些，并不是臣服于“天朝”御泽，而都有独立的政权。 言情小说站网为您提供最优质的小说在线阅读。 因为这三个国家相对开化，虽然有些游牧民族的习俗，也爱骑射，却不爱争强斗狠。一旦外敌入侵，又十分团结，所以御泽一直拿他们没办法。 几百年来，这四个国家奇迹般地相安无事，慢慢地，开始贸易往来，居然越做越大，国家之间也因为相互的深入了解，而越来越友好。 这与御泽南边的大奥国不同，那虽然是个岛国，却极其残忍，动不动便犯来御泽沿海边疆，偏生上了陆地战斗力又极差，但是海上御泽又打不过人家。 这才有了姬白箫和宇文铎征战边疆，数年未回的事情发生。 因为见到谁也打不过谁，几年下来，那岛国也耗尽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 他们没有御泽的地大物博，所以不敢再打，便签署了百年永不来犯的和平协议，总算将战争告一段落。 其他国家还有东边的越执和晴也国，是一直依附于御泽的国度。 这个时代的海上贸易之类的并不发达，尤其是造船业，相对落后。所以并没有人出海去过另外的大陆。 如今来的这位叶老爷，就是来自塞北的银纥，是塞北三国之中，实力最强大的国家。 皇商对皇商啊，看起来，应该能狠赚一笔了。 杨芊芊一路之上问清楚那叶老爷的资料，才知道原来他不姓叶的。 只是到了中原以后，自己国家的名字不好叫，所以加了个御泽这边习惯的姓氏，同理，之前那个李老爷也是一样的。 就好像中国人喜欢取个英文名，外国人又喜欢取个中文名一样，是一种文化的相互交流。 等见了面，才知道这叶老爷竟是个五十开外的壮硕老头，头上戴着瓜皮帽。 身上还穿着棉布的衣衫，露着一只胳膊，倒有点像藏袍的样子，不过衣服款式，确是御泽这边的无疑。 “唉，御泽这边的人是好，就是这衣服老夫收不了，大热天，也捂得严严实实的，真是憋屈！” 叶老爷转过身的时候，杨芊芊看清楚了他的长相。 花白的络腮胡子，一张刚正的方脸，上面布满着皱纹，一见人就笑个不停，显见是个心胸开阔的主儿。 杨芊芊很喜欢跟这种北方汉子打交道，人豪爽，喜欢啥不喜欢啥，都直接说，不用猜来猜去。 “叶老爷！”杨芊芊过去行礼。 那叶老爷却傻傻地看着她的脸，忽道：“依依啊，你怎么这么个打扮，把自己打扮成个男人了？” 杨芊芊愣住，她何时改名叫“依依”了？ 第328章 血缘? “呵呵，叶老爷，你认错人了，这是天使美容中心的杨掌柜！”南宫墨赶紧拉一下叶老爷。 “呵呵，南宫老爷可是真会开玩笑，刚刚还跟我说杨掌柜的是个女子，这眼前的，分明是个男子！”叶老爷笑起来，满脸不信。 杨芊芊赶紧解释道：“女子出来做生意不容易，为了方便，所以我一直女扮男装。” “原来如此！”叶老爷也是走南闯北惯了的人，自然也明白事理，见怪不怪了。 只不过就算坐下了，他还是一次次地打量杨芊芊：“唉，太像了！” 南宫墨一脸疑惑：“叶老爷，像什么，像谁啊？” 叶老爷笑道：“太像我的小女儿赫尔依了……呃，我们在塞北姓赫尔，我本名赫尔木，因为赫尔是绿叶的意思，所以到了御泽便说自己姓叶了。可惜啊……唉！” “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吗？”南宫墨有些关心起来，“不知道叶老爷的小女儿，如今在什么地方？” 叶老爷，或者说是赫尔木叹口气：“唉，我最疼这个小女儿了，可是这个小女儿偏偏最不听话，二十年前跟人跑了，我一生气，就没派人去找她。 过了几年，我气消了，大概十二年前吧，便叫了我的一个外甥出门找依依。 这小子出门一年多，又托人带信来说有了依依的消息，等两年后他回来，又说没找到，之前的消息是错的。这混小子，可气死我了！” “后来可有派人再找？”南宫墨听这话，不由又关心起来。 “有，过了一年，我又想找人去找依依，没想到我那混小子外甥说上次自己办事不力，这次说什么也要帮我去再找一遍。 我拗不过他，就让他去了，这一去，又是两年，便是年前的事情了。”赫尔木叹息摇头。 “后来怎么样了？”杨芊芊心中一动，有些疑惑慢慢浮上心头。 赫尔木低头：“那混小子回来了，也带来了依依的话。 她说她如今跟最爱的人在一起，让我永远不要去打扰她，影响她的幸福生活！” 说到这里，赫尔木气得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叫，“这个不孝女，我就当没生过她！” 杨芊芊皱了一下眉头：“那之后叶老爷莫非就没找过她了吗？” “这个不孝女，让我不要去打扰她，那还找她做什么？” 杨芊芊心中疑虑越发加重：“叶老爷可听说你女儿嫁给了谁吗？” 赫尔木道：“只听说是嫁到京城来了，当初是跟着御泽的使团走的，那官员好像姓……” “姓杨，是不是？”杨芊芊急急地接口。 “对对对，就是姓杨！”赫尔木点点头，随即满脸疑惑，“杨掌柜的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你……你也姓杨！” 杨芊芊点点头：“我娘也姓叶，是礼部尚书杨素的第三个小妾，不过……我六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 赫尔木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小妾，她居然当了别人的小妾……过世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叶老爷你别激动，我只是听着有些像，也许不是呢！” 杨芊芊赶紧上前扶住他，“你女儿若是在世，如今多大了？” “她是十六岁跟人走的，有二十年了，今年该三十六了！”叶老爷算了算，然后转头看杨芊芊，“你娘呢？” 杨芊芊道：“我娘是入府两年生的我，我今年十八了，我娘也是十六岁入府的，若是活着，该是三十六了。 而且我听我三哥说，十几年前，好像确实有个我娘的表哥来找过她，这事，恐怕得去问我三哥了。” 赫尔木赶紧站了起来，连跟南宫墨告辞都忘记了：“你三哥在哪里，快带我去！” 好在南宫墨也了解，没有生气的意思，杨芊芊赶紧跟他告辞，便往杨府中去。 如今杨芊雪的“七七”之期在即，杨皓轩也在准备回去的行囊，过了“七七”便该返回沧州，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 听说是芊芊来访，杨皓轩和宇文纾赶紧跑出来迎接。 因为杨府说话不方便，一行人索性去了芊慰居。 如月给大家上了茶，当年叶姨娘去世的时候她还太小，只有四岁，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而她之前告诉自家小姐的，关于叶姨娘的资料，也多半是从别人口中得来的。 她在杨家跟了个不得势的主子，所以得到的资料少得可怜。 “叶姨娘的名字……我记得爹一直叫她依依，我还以为，是一二三四的一呢，现在想起来，未必！” 杨皓轩开始回忆，“说起来，这事儿也该找二姐来一起想的，不过我怕她不愿回忆，毕竟，算起来，她说她伤害了叶姨娘。” 宇文纾接口道：“不如我让人去宫里把二姐接出来吧，她若愿意说，就说一点，也好让叶老爷多知道一些，看看到底叶姨娘是不是他女儿！” “也好！”杨皓轩点头。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叶老爷，先别抱太大希望，若是搞错了，反而失望！” 赫尔木点点头，又问到：“杨公子，你可记得当初来找你那个叶姨娘的表哥，叫什么名字？” 杨皓轩道：“这个我有印象，因为叶姨娘叫她蒙瞮，小时候我还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 所以印象特别深刻，等年纪大了一些了，才知道，这个名字，大概是塞北地区的名字。 有时候听他们说话，我也听不懂，说是银纥语。 哦对了，我听我娘说过，叶姨娘是爹有一年出使塞北的时候带回来的，是个商人之女！” “一切都符合了，我要见你爹！” 赫尔木先是叹口气，忽然又怒火冲天起来。 “我要先写信回塞北，让银纥王派当年接待使者的大臣来看看，这是不是当初拐走的女儿又不好好相待的混蛋！” 杨皓轩忙拦住道：“不如等二姐过来，听听她怎么说再做打算吧！” 第239章 背叛，陷害 杨家二姐终究是来了，不管她是处于内疚，还是真的是善良到想看到人家父女团圆，她来了，想说出真相，虽然——只是一部分。 “叶姨娘从来没有背叛过爹，我看到丫鬟小红姐姐往叶姨娘和她表哥的茶壶里面放了红红的粉，小时候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我只告诉了我娘，我娘让我把这件事情忘了，谁也不许提起。 后来我被卖到了青楼，那个老鸨给我吞的就是这种红色的粉末，一模一样的！” 杨芊羽叹口气，看着赫尔木，“它有个通俗的名字，叫‘春\/药’。” “哼！” 赫尔木拍案而起，塞北的男子性格粗犷，脾气自然也可以用暴躁一字来形容。 杨四小姐的母亲不知道是基因变异，还是因为小时候太宠溺了，竟然会是个善良温柔的美女。 “知道是谁干的吗？”冷静了一阵，赫尔木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想起问到点子上来。 杨芊羽摇摇头：“不知道，小红姐姐是叶姨娘自己的丫鬟，所以我不知道该怀疑谁。 不过我觉得大娘和我娘应该能排除嫌疑，大娘不管家里的事情。 我娘听说我那件事情以后，让我不要到处说，是小心翼翼，却没有被拆穿的慌张！” 赫尔木冷哼一声：“在没有查清楚之前，谁都有嫌疑！” “叶老爷，还是等塞北的人过来以后再说吧，也许只是个误会呢！”杨芊芊赶紧拉着他，“别到时候才发现是个误会！” “怎么可能是个误会，这么多事情，哪里来的巧合？” 赫尔木气呼呼地道，“御泽王朝，有几个姓杨的使臣，有几个塞北来的妾侍，有几个叫蒙瞮的表哥？！” “叶老爷……” “还叫叶老爷？”赫尔木双目一瞠，“该换个称呼了吧？” 呃—— 杨芊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外……公！” “这还差不多！”赫尔木拉着她的手，“告诉外公，小时候，他们没少欺负你吧？” 杨芊芊低头：“哦，我不记得了！”天地良心，她说的绝对是大实话。 “你啊，跟你娘一个样子，就是个被欺负的料！” 赫尔木冷冷地道，“不过你放心，现在外公来了，谁也欺负不了你了！” 杨芊芊失笑，看样子，赫尔木是把杨芊羽和杨皓轩两口，都当阶级敌人了。 “外公，真的没人欺负我，而且，现在杨素也不认我了，我自己开铺子，自己养活自己呢，谁也不指望，就指望自己！” “对，这才像我赫尔家的子孙，还好你跟你娘还是有些不同的！”赫尔木听完杨芊芊话，很是欣慰。 杨芊芊斜眼看一眼杨皓轩夫妇和杨芊羽三人，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面对这个固执的老人，他们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沉思了一阵，赫尔木也想通了：“也罢，等大王派人来了再说，到时候，让那姓杨的小子心服口服跪在我面前！” 见他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好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刚刚不过是被气急了，现在冷静下来，也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该讲个理字。 “外公，不气了，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咱们跟他们一般见识不就显得跟他们一样了吗？” 杨芊芊拉着赫尔木的手，“你放心，二姐三哥对我还是很好的，他们从来都不欺负我的！” 言情小说站网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杨芊羽一听，顿时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她小时候不满自己娘总是求自保的架势，没跟在大姐和五妹身后欺负她。 现在，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样的以德报怨，让她心中越发愧疚起来。 “哼，你就帮着他们吧！”赫尔木对杨家的人没什么好感——除了杨芊芊，“就算没欺负你，保证也没怎么待见你！” 呃—— 赫尔木确实说到点子上了，除杨皓轩以外，杨家其他人，不跟着欺负她就不不错了，怎么可能待见她嘛。 “啊，外公啊，你能这次来京城呆多久，不过我这几天陪你游历一下吧，京城很多好玩的地方呢！”杨芊芊赶紧转移话题。 赫尔木一听这话，顿时笑开颜：“嗯，还是我家芊芊好，外公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你好好带外公玩玩！” 他是把对自己女儿的爱，全部转移到了杨芊芊身上了。 杨芊芊有些无奈，不过心中却是暖暖的，有亲人的感觉就是好，还是个愿意给自己出头的亲人，感觉真是太好了。 再加上，自己刚失恋，旅游好像是治疗失恋创伤的最好途径之一吧？ 再说自己蛮喜欢眼前这个老头子的性格的，带着一种北方人的直爽豪迈之气，不会搞阴谋诡计，别说他是外公，就是被普通朋友，也是值得相交之人。 不过，由于赫尔木的不喜欢，最后杨芊芊想留下杨皓轩和杨芊羽吃饭的打算只好取消了。 这几日杨家正是最忙的时候，杨芊雪的最后一次“七七”做完以后，大家估计都要各自散了。 这最后一次，自然是压轴的，皇家的体面要做到极致，杨家的面子自然也要关照，马虎不得。 听杨皓轩说，这几日御文帝身体抱恙，一直在政和殿静养，分了一部分朝事给太子处理。 九皇子宇文铎协理，看来，他对这两个皇子都是宠爱有加的样子，谁也不偏袒。 不知为何，杨芊芊脑海里想起冷月走之前说的那句话来，他说宫里恐怕会出大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这次御文帝生病有关。 不过—— 这好像跟她这个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吧？ 想起昨夜碰到冷月的事情，现在想来，他多半是来杀宇文铎的吧？ 现在朝中局势想必有些紧张，而冷月，到底是谁家的？ 杨芊芊一眯眼，将此前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心中一动，不会……是他吧？ 第240章 冷月受伤 雨夜，随溪医馆。 京城这几日晚上都下雨，白天却是艳阳高照，天气热得人都变得烦躁起来。 太阳毒辣辣的，闷热得让知了不停在树上叫唤着“叶无知，叶无知……” 然而到了晚上，瓢泼大雨，将京城所有的街道冲刷一通。 顺便把人都给冲刷没了——这样的日子里，关门睡觉最好，谁还会出来走动？ 连打更的，都休假了。 就但是随溪医馆依然亮着灯，冷月趴在床榻上，赤\/裸着上半身，上面布满了长长短短的疤痕，看上去狰狞恐怖。 “主上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 落随溪平淡的语气，说着这句话，只是他的眼中，带着浓重的厌恶，和愤恨。 没有经历过的人，绝对不知道，那个地方刑罚的严酷。 堙“是我没完成任务！”冷月冰冷的语气，依然毫无波澜。 在他用自己的自由，换取落随溪的自由的时候，这些，对他来说，早就不在计算的范围之内了。 “就是，只是让你监视着申王爷，你干嘛跑出去打人家，结果居然还打不过人家！”落随溪责怪的语气带着一丝心疼。 他懂，全部都懂，冷月所受的罪，他发誓，终有一天，他要全部讨回来。 “他欺负芊芊！” 冷月淡淡地说了一句，依然没有感情，末了，还加了一句，“我要杀了筱致远！” “行了，你别给她惹麻烦了！”落随溪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江湖上都传开了，说你对那个女人好，若是筱致远死了，大家都会想到是那个女人买你杀他，到时候你不怕官府找不到你找她吗？” “要不是考虑到这点，我早就把他杀了！”冷月狠狠地握紧拳头。 “喂，别用力，待会伤口又裂了！”落随溪狠狠地拍一下他的脑袋。“你这么在意她，就没告诉她听过吗？” 冷月轻轻摇头：“她只把我当朋友！” “什么不是从朋友开始的？” “不，我永远不会告诉她！”冷月继续摇头。 “我配不上她，我只能给她带来无尽的灾难，还记得温玉吗？” 落随溪道：“怎么会忘记，若不是她，我现在，估计还和你一样，是个冷血杀手！” “她不过是在山洞陪我过了一夜，我们也算是情到浓处……还不是被主上一剑杀了？” 冷月再提起那个人的时候，语气冰凉，仿佛说着别人。 落随溪接口：“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变得更冷，而我，终于脱离了主子的掌控。” “九年了，想想，当年我才十六岁！”冷月把手臂垫在下巴底下。 “我一直以为，我再也不会对任何女人动情了，没想到……她那么特别。” “是啊，她是很特别！”落随溪浅笑。 冷月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难得见你称赞人啊？” “呃——”落随溪脸上的尴尬稍纵即逝，“你看上的人，我怎么可以不称赞？” “有时候我在想，若是当初留下来的人是我，出来的是你，又会怎么样的场景？” “没有那个可能！”冷月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不会让你留下！” 当这个世上只有一个可以保护的人的时候，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也是，你的性子，就是如此。”落随溪无所谓地笑笑，“决定了的事情，不允许别人改变！” 冷月接他的话茬，只忽然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主上这次给了三个月的分量，还是一样，你一半我一半！” “你经常要出任务，你多拿一些吧！”落随溪随口接下去。 “我决定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改变！”冷月冷了脸。 落随溪无奈地叹气：“你也知道，我比你泡药澡的时间多，再说我的药方一直在改进，我想，离解毒的日子不远了！” “这个毒，跟随我二十五年，我们至少也研究了十五年，若是那么好解，我自己早就解了，何必要靠你？”冷月没好气地看一眼落随溪。 落随溪苦笑一声：“以前我要跟你一起杀人，哪有现在那么多时间……” “现在你的时间很多吗？”冷月截住他的话，“你的天水宫，不需要管吗？” 落随溪一愣：“什么都瞒不过你！” “我大概能猜到你要做什么，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别让我的努力白费。 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你什么都不许干，不然，与其让你再次落入主上手里，不如我亲自了结了你！” “放心吧，我有数，都忍了二十多年了，还急在一时吗？” “对了，芊芊已经知道我们的认识了！”落随溪想着，加了一句。 “你告诉她的？”冷月眉头一皱。 “她自己猜出来的！” “怎么可能？” 呃…… “她很聪明，有些蛛丝马迹，就能查出来了！”不想说得太细，有些事情，让冷月自己去发现比较好。 “那么，你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冷月眉头皱得更紧。 “没有！”落随溪道，“这种事情，应该你来决定才对，若是你决定把一切都告诉她，我也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她。 若你决定什么都不说，我也一定守口如瓶，什么都不会让她知道！” 冷月陷入沉思，良久，才淡淡地道：“非常时期，还是什么都不说的好！” “非常时期？”落随溪皱眉，“出什么事了？” 冷月冷淡地道：“无极门，开始行动了！” “难怪，我听说最近皇上抱恙，莫非跟这个有关？”落随溪抿一下嘴，“这下，第一楼，恐怕要跟无极门硬碰硬了吧？” “这也是我还有命留到现在的原因，我还有利用价值！” 冷月的话，风淡云轻，不带任何感情，好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 第241章 是还不是? 天热，这几天杨芊芊喝下好几碗消暑汤以后，陪着她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外公赫尔木，将京城大大小小的景观都游览了个遍。 “哎呀，外公，累死我了，还是自己家好！” 为了和外孙女培养多年来缺失的感情，为了享受所谓天伦之乐。 赫尔木愣是拒绝南宫墨好意安排的客栈上房，跟杨芊芊她们三个女儿家挤到芊慰居小小的院落中来。 芊慰居六间房，被他占了三间。 因为……他不光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一个商队。 就几个大汉挤一个房间住，让杨芊芊她们三个看着都觉得好可怜。 再加上这么热的天，杨芊芊是好说歹说，最后总算同意别人都去住客栈。 只留下赫尔木的一个贴身保镖叫雪哚的，其他都回了南宫墨那里去住。 这个雪哚看上去一身功夫，不过应该不是御泽这边精细的功夫，蛮力也相当强悍。 估计跟冷月，宇文铎那几个是没法比，不过一般人潦倒个百八十个都没什么大问题。 看他那胸肌，那铁塔一样的身材，真是看着都倍儿有安全感。 堙还有那名字——雪哚，哈，知道吗，血多！ 人家不怕流血，人家血多。 第一次听到这名字的时候，愣是把杨芊芊乐了半天。 日子过得飞快，倒也快乐。 在这样欢乐的气氛之中，有些不愉快的事情，自然也就忘记得快了。 有时候抬头看看天空，筱致远这个名字，仿佛是上个世纪看到的那么遥远。 据说他到南宫家帮忙去了，和南宫月娥打得火热，南宫墨也很高兴来了这么一位得力助手。 这些事情，绿儿和如月不说，店里的小伙计还有那位被筱致远手把手带出来的账房，却不可能不说。 多多少少，都会听到耳朵里。 只是，心情却出奇的平静，波澜不惊。 也许爱得不够深吧？ 杨芊芊有时候会这样想，然后叹息一声，一切终究再次归于平静。 杨芊雪的“七七”之期过了，杨皓轩本来有意回沧州，只是半道上杀出个赫尔木一时放心不下，决定多留几天，等塞北来了人，看看结局再做打算。 这么纷繁复杂间，忙得杨芊芊底朝天，压根没有时间45角仰视天空再回忆往事。 有那个美国时间，还不如睡觉来得最实在。 等到某天一觉睡醒，忽然有人告诉她，塞北有人来了。 银纥皇室派来的使臣，可见赫尔家族在银纥的地位，那是一个以商业闻名的国度，那里的第一皇商，基本上相当于御泽的丞相，或者更高。 杨芊芊叹口气，原来有些事情，并不是她不想参与，就可以不参与的。 也不是她说放下让它过去，而就可以这么顺顺当当过去的。 不是她缺乏正义感，缺乏爱情，不够嫉恶如仇。 而是，杨四小姐的事情，对她而言，确实遥远得如同别人的故事，偏偏自己却是那个主角。 再加上，不管是杨皓轩的叙述，还是杨芊羽语焉不详的回忆，她都可以肯定，当年的事情，一定牵扯了不少人在内。 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包括了杨芊羽和杨皓轩在意的人，毕竟，对他们来说，杨府之中，多的是他们的亲人。 言情小说站——网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或者，还有杨芊雪的事情呢。 人哪有不做错事情的时候？ 冤冤相报何时了？ 对于报仇这种事情，杨芊芊一直觉得乏味至极，人嘛，活在当下就最好了。 活在过去那只是沉浸，活在未来那是好高骛远。 但是，并不是人人都如她这般想的，杨芊芊被赫尔木拉着去杨府的时候，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现实得太过残忍？ 毕竟，她是真的占了人家杨四小姐的身子，那么，是不是就该为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那么，即使是杨四小姐还在呢？ 以她懦弱的性格，又能做什么呢？ 所以说，让她活得更好，更幸福，更自由，不让别人继续欺负，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至少，她杨芊芊是这么认为的。 “看看，是不是这小子？”只是听到赫尔木财大气粗地指着杨素大呼小叫的时候，她居然会有种报复的快感。 想想，财势和权力，果然还是吸引人的东西，惹得古今中外这么多人追捧，其实并非没有道理。 “你是什么人，敢对本官大呼小叫？”杨素早上出来坐轿子去官邸，被赫尔木和塞北使臣拦住。 当然，这个时间表，自然是杨皓轩给的。 “杨大人，可还认识下官吗？”塞北来的使臣，客气地上前。 杨素上下打量着他，半晌笑起来：“哦，原来是玥使大人，您怎么来了？” 玥使是银纥专门接待外邦使臣的官员，当年杨素出事，就是这位大人接待的。 “如今我是右丞了，想起来，也是当年接待杨大人有功所致啊！” 塞北使者点点头，倒是跟杨素客套起来，“不过杨大人可是好胆量啊，连我们银纥第一皇商的小女儿，都敢一并带走！” 杨素一愣：“右丞大人说什么，下官听不懂！” “哼，你带走了我的女儿，当初我女儿留信给我说，要去御泽玩几天，玩玩就回来，没想到，就再也没回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 赫尔木终于忍不住了，上前一把揪住杨素的衣领，“你这个畜生，还我女儿来！” “哪里来的老头，来人，把他赶走！”杨素身边，自然不乏有人跟随的。 “这是我们银纥第一皇商赫尔木老爷，用你们汉家的姓氏，该是姓叶！”塞北使臣介绍。 杨素不敢动了，他知道对于一个做生意为主的王国来说，第一皇商代表着什么。 “可是我并没有带走叶老爷的千金啊……” 他沉吟一阵，“是，我是带走了一个自称姓叶的女子，不过她说是被人贩子卖到银纥的，本来是御泽的人，求我带她走，我一直起了怜悯之心，就带带她走了。 一路之上，她对我关怀备至，我们有了感情，等回到京城，我便纳了她为妾。可是，这跟叶老爷并无关系啊……” 第242章 暴躁的外祖父 “放p，你带走的就是我的女儿，你赔我女儿命来！”赫尔木忍不住连粗口都爆了出来，挥拳就要打。 幸得塞北使者和杨芊芊两个人赶紧拉去，杨素一看杨芊芊，顿时就叫了起来。 “奥，我当是怎么回事，原来都是你这个不孝女搞得鬼，你早就不是杨家的人，别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就可以来诬陷我！” 杨芊芊被骂得气急，她可不是随便被人骂的受气包，顿时就顶了回去。 “杨大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既然你说没拐带外公的女儿，那你就让大家查一查，若真的是场误会，我给你下跪认错！” “你说真的？”杨素居然心动了。 就让他这个四女儿下跪认错，对他来说，确实很有吸引力。 “自然是真的！”杨芊芊的倔劲一上来，就有点顾前不顾后了。 再说，目前杨四小姐母亲的身份，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她这段时间已经够倒霉了，她就不信事事都能这么倒霉。 不是都说失恋的女人在其他方面的运气都特别好吗？ 那她就试试看吧，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查就查！”杨素火也上来了，他这段时间在这个女儿身上吃亏可是吃得太多了，总想着扳回一局。 “当初是你娘背叛我的，若不是想家丑不可外扬，我断不可能把你养这么大！” 反正是当场抓到的事情，眼见为实，他可不怕查。 “那就请杨大人把杨家的人都聚一聚吧，现在就查，省他他们串供了！” 咄咄逼人这个词，就是为她杨芊芊打造的。 其实事情查起来不算难，有杨芊羽作证，只是当年叶姨娘的丫鬟小红已经去了乡下，而赫尔木也让人通知蒙瞮前来一起作证。 这一来二去，恐怕也得花费半个月的时间，事情到最后，除了等，似乎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杨芊芊和赫尔木几个人悻悻然地回到芊慰居，无端还惹得杨芊羽被杨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什么跟人家跑了还回来祸害自家人，不过也不算完全没收获。 至少，杨芊芊看到人群之中有几个人的神色变了，估计当年的事情，跟他们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最大的收获，大概是让赫尔木终于去了一回杨家墓地……的旁边，那个偏僻的坟，就是杨四小姐悲剧的母亲。 虽然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杨素没有把某些事情张扬出去，可是让她再入杨家墓地。 他心中多少有些疙瘩，于是将杨家墓地旁边的土地买了下来，给她立了个碑，甚至碑上只刻了叶氏之墓，连个“杨”字，都吝于加上。 赫尔木气得脸色都发青了，他女儿跟了人家一辈子，连命都搭上了，最后因为一场子虚乌有的陷害，连个夫姓都没捞上。 叶姨娘这一辈子，过得真是够冤的。 “外公，别生气了，等蒙瞮来了，事情应该就会清楚了。”杨芊芊一边哄着他，一边心里有些担忧。 这件事里面，恐怕会扯进杨家不少人来，其实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不管他们过去多坏，可是这其中，还有有杨皓轩的母亲，杨芊羽的母亲，还有去世的杨芊雪的母亲。 这三人待她都不错，可是他们的母亲，就不敢说了。 但是杨芊芊心里又知道，即使他们的母亲再坏，他们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亲人被查出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就是每一次说嫌疑人的时候，杨皓轩说要排除邢夫人，而杨芊羽则说要排除月姨娘的原因。 不是她杨芊芊自私，只是觉得，大家走到这一步真的已经非常艰难了，没有必要再为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撕破脸。 毕竟，她对杨家已经没有了感情，只想不再跟他们来往就好。 可是像现在这样，一层层撕破旧伤疤，真的是没什么好处。 只是，面对亲生女儿的冤屈，作为父亲的赫尔木，又如何会置之不理呢？ 终究，杨芊芊叹了口气。 “杨芊芊你给我滚出来！”傍晚时分，杨芊月尖锐的嗓音在芊慰居门口响了起来。 杨芊芊翻个白眼，这个人，怎么这么不会接受教训，时不时地就要跑来闹一闹？ 不过有雪哚在，除非她能带些武林高手来，否则，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的。 至于那些王府侍卫中的高手，根据杨芊芊的估计，宇文铎那妖孽是怎么都不可能“借”给杨芊月用的。 所以她放心大胆地打开了门：“你又来干什么？” 门一开，杨芊月一个箭步就冲上前来狠狠推了一把杨芊芊：“喂，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上杨家去查，你娘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生个女儿更不要脸，都已经被我们杨家赶出来了，还死皮赖脸地要回去！” “喂，你说谁不要脸啊，没做过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你这么急急地赶过来，不会当年的事情是青姨娘做的吧？” 没等杨芊芊回嘴，绿儿已经冲到了最前头。 杨芊月一瞪她：“哼，杨芊芊，你好家教啊，连个丫鬟都敢出来骂主子了！” 杨芊芊本来没打算理她，一听这话怒了。 “什么丫鬟不丫鬟的，你是谁家主子，在这里，谁都是主子，就你不是，绿儿是我好姐妹，她现在不是丫鬟！” “就你这样的，也就只能跟丫鬟当当姐妹了！” 杨芊月冷笑一声，自从宇文铎回京以后，一直到现在都没跟她同房，之前还有大姐的丧事要办。 如今空下来了，越发地觉得空虚无聊到难受的地步，正想找事，没想到杨芊芊撞上门来了。 “哪里来的不讲理的丫头片子，敢欺负我外孙女？” 赫尔木也赶了过来，因为杨芊月出嫁，所以今天在杨府，并没有看到她，因此两人都不认识。 杨芊月一瞪他：“你就是今天来我家那个jian人的爹吧，生出这样的女儿你也不嫌害臊，还好意思来查？” 第243章 争吵 “你骂谁呢，你一个小辈，懂不懂礼貌，来骂一个长者？” 杨芊芊很生气，虽然赫尔木是忽然冒出来的，可是半多月的相处，多少培养出了一些祖孙的感情，听到外公被骂，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杨芊月冷笑一声：“一个连爹都不认的人，凭什么指责我来骂长者？有爹养没娘教的东西，活该你跟丫头为伍！” “啪！” 在杨芊芊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听一声脆响，却见身边赫尔木青筋爆裂握紧拳头站在她身后。 “这一巴掌，是我替你娘教训你，什么叫尊重死去的人！” 说着，又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甩出另外一个耳光：“这个巴掌，是告诉你，老人家，也不是那么容易欺负的！” 就杨芊月被打懵了，之前动手，别人也只敢打她带来的人，没人敢跟她这个申王妃真动手，毕竟，宇文铎那边不好交代啊。 赫尔木可不管，他一不是御泽的百姓，二来在银纥也没有官职，不可能代表银纥，所以不能因此挑起两国争端。 再则，如今是他的教训来欺负他外孙女的人，于情于理，都不算错。 “你们……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都给我动手！” 杨芊月半晌才反应过来，咧着破了流着血的嘴，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 雪哚自然不是吃素的，杨芊月本来以为冷月不在她可以赚点便宜，没想到最后还是铩羽而归。 “杨芊月，从来都是你来一拳我挡你一脚，我曾经说过，只要你不来惹我。 我就绝不会去惹你，可是你三番四次来惹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杨芊芊被惹得心头火起，“这件事情，本来我一直在劝外公不要查了，毕竟牵扯的人太多。 可是就因为，我决定一查到底。别告诉我你心虚，别告诉我，你和你娘都有份！” “呸，杨芊芊，你别污蔑我娘，你等着瞧，你娘就是个荡\/妇没有人冤枉她，是爹亲眼看到她在别的男人床上的，她就是个荡\/妇……” 杨芊月一边骂一边走，声音越来越远，也越来越歇斯底里。 “她疯了吧？”杨芊芊摇摇头，最近这杨芊月一次比一次嚣张，一次比一次歇斯底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分界线—— 申王府，华西殿，申王妃杨芊月寝殿。 夜幕笼罩下，一声尖叫，带着东西破碎的声音：“滚，都滚出去，没用的东西，一个个都没用，废物，废物！！！” 殿内，丫鬟小厮跪了一地。 “让你们去请申王妃，干嘛一个个跪在这里，去请，去请，本王妃病了，病了，被人打了，受伤了，他不管，不管吗？” 一个小丫头瑟瑟发抖地小声道：“小姐，小世子病了，王爷在柳侧妃那里，恐怕过不来……” “什么，世子？”杨芊月狠狠地砸掉一个花瓶。 “一个侧妃生的孽种也配叫世子，她一个侧妃凭什么缠着王爷，我才是正妃，我才是，她会生我不会生吗？以后我的儿子，才能叫世子！” “是是……”那小丫头唯唯诺诺地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道。 “小姐，您脸上有伤，如果让王爷这会儿来看到反而不好，谁不想在夫君心中留下美好的形象啊。 不如先把伤治了，王爷看到小姐的美貌，必定会多爱上几分的。” 这个丫鬟是杨芊月的陪嫁丫头，名叫思思，聪明伶俐，从小就跟在她身边，很了解主子的脾气。 果然，杨芊月美目一睁：“还不快去请？” 不一刻，另外一个丫头跑了进来：“王妃娘娘，咱们王府经常请的大夫，都被请去如丝居为小世子治病了！” “哐当！”一个茶壶砸在了地上，“可恶，他们把本王妃放在什么位置？” “小姐，你先别急，咱们再想办法！”思思赶紧拉住自家小姐的手，跟她使个眼色。 杨芊月会意，顿时怒道：“没用的东西，都滚，都给我滚！” 那些丫鬟嬷嬷小厮们如蒙大赦，一个个赶紧连滚带爬地往殿外撤去。 见没了人，杨芊月瞪了思思一眼：“说吧，有什么好建议？” “当务之急，小姐还是得把伤治好了。” 思思低头道，“之前咱们在杨府的时候，不是经常有个李大夫，医术也不错，不如让他来给小姐瞧瞧如何？” 杨芊月眼珠子咕噜一转，倒是笑起来：“他呀，也好，去请他来吧！” 思思领命而去，杨芊月看着她的背影笑了起来。 原来，早年杨芊月的生母一直觉得自己的恩宠不如青楼出身的杨芊羽的生母月姨娘。 一腔愤恨，总觉得是青楼女子床上功夫了得，因此居然特地找了个教习，教她如何妩媚妖娆，勾\/引男子。 而这个李大夫，本名李海，原本是在青楼里做龟公的，因为认了个做花红汤的嬷嬷为师，学了点医，后来便自己出来开了医馆。 因为在青楼呆得久了，那些姑娘们寂寞的时候，也常找他“练手”，以至于他学得一身出神入化的床\/上功夫，找他来教那是最好的了。 更有甚者，那青姨娘怕自己女儿将来嫁人之后不得宠，竟然让自己女儿也跟着学习。 当然，只是一些初步的知识，并没有深入，所以到了杨芊月出嫁之日，还是完璧之身。 只不过，因为有这几年李海的“手把手”教导，杨芊月发育得也比常人要快些。 所以杨芊芊当初看到十四岁的杨芊月早已经是身材前凸后翘，竟已经有了一身风\/流韵态。 等到嫁入申王府，杨芊月终于初尝了滋味，深刻理解了个中美妙，于是越发地迷恋。 没想到新婚才几日，宇文铎一离开京城就是数月之久，而据那位侍卫说，竟然是因为听到杨芊芊离了京城，他才走的。 虽然不能肯定这其中是不是真的有猫腻，但是那一腔愤恨，早就完全扣在了杨芊芊身上。 第244章 家丑 之后回来，到现在，一共半年之久，宇文铎再也没碰过她，这让她这个从小就浸淫于此道的女子，又如何能不心急火燎，空虚寂寞呢？ 如今一听说李大夫这个名字，病急乱投医的她，立刻想到问他如何来抓住丈夫的心。 又或者，有另一种期待？ 她不知道，她只觉得只要一想起那个人来，她的气息便有些不平稳了。 就从十二岁她第一次来葵水开始，他们“坦诚”相对无数次，不过都会在“关键时刻”停下来，守住最后的底线。 当看到李海提着药箱走进来，杨芊月差点忍不住哭出声来。 李海一看她的脸，吓了一跳：“五小姐，怎么伤成这样了，这是谁干的？” “还不是那个丑八怪！”杨芊月气狠狠坐在一边，“你快帮我看看，别让我跟那丑八怪似的那么丑！” 李海忙讪笑道：“你放心，你怎么可能跟那丑八怪一样呢，当初要没有我，她那伤疤能在脸上留怎么久？” 杨芊月把脸凑到他面前，让他上药，一边愤愤地道：“你也是个没用的废物，你那药一点用都没有，如今那丑八怪自己把脸治好了。 跟她那个狐媚子的娘长得可谓一模一样，现在，到处勾\/引男人，我看我家王爷都快被她勾走了魂了！” “怎么会，我下了这么重的药，她居然也能治好？”李海一惊，她不是碰上什么高人了吧？ “我哪知道，你自己要不要别怨别人……呀，轻点，疼！” 杨芊月抽一下气，李海忙退后一点，轻轻帮她吹了吹：“很快就不疼了，放心！” 气息慢慢吹着，沿着杨芊月的脸慢慢往下，一直到脖子，再往上，扫过她的朱唇。 那种感觉杨芊月太熟悉了，以前曾经听李海说过挑\/逗是一门大学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宇文铎的时候，她总是感觉无力。 这个男人，好像在很好的回应她，只是正因为回应得太好了，以至于让人觉得，那种回应，没有心。 熟悉的气息，让已经懂了人事的杨芊月心中奇痒难忍。 不由顺着那气息，慢慢地阖上了眼睛。 李海一看有戏，顿时越发卖力。之前在杨府的时候，因为有青姨娘的三令五申，只能点到为止，绝对不许突破最后底线，如果真的忍不住，可以在她身上发泄，为了不丢饭碗，李海一直不敢对这位娇小姐真正做些什么。 如今没了“守宫砂”的约束，青姨娘更是不在旁边，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这李海今年三十多岁，正当壮年，因为学医，自然懂得养身之道，又对房中之术特别有研究，如今只有一个青姨娘，哪里够？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能错过？ 他觊觎多年，而杨芊月，新婚没几日，丈夫离去，到了现在，空虚寂寞了半年。 哪经得起李海这种高手的挑\/逗，一时意乱情迷，跟着他慢慢动作起来。 一来二去，李海瞅准机会，直接将她抱到床上，循着以前熟悉的方式，慢慢深入。 只是这次与以往不同，没有青姨娘过来“降火”，自然只能和杨芊月突破最后防线。 低低的喘息，发展到欢快的呻口今，幸好外面只有思思一人而已。 她从小跟杨芊月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青姨娘和自家小姐这点猫腻。 如今听起来，以为只是自家小姐为了抓住王爷学习“课程”呢，所以也没往别的地方想去。 只是这次的课程，似乎时间比往常长了一些。 良久，里面终于没了动静。 紫檀木雕花大床上，杨芊月斜靠在李海的怀里：“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申王府，你居然敢不经本王妃同意，就做出这种事情，真是不要命了！” 李海一听，一个激灵，赶紧光着身子跪下：“王妃娘娘，小的是真的见王妃这种倾国倾城的姿色，独守空闱太过可惜，一时怜惜，才……” “好了好了，跪着干嘛，也不看看地方！”杨芊月瞪他一眼，“又不是第一次，你怕什么啊？” 李海自然知道她是开玩笑的，刚才也不过是配合一下，听到这话，当下一把搂过她。 “小美人儿，此刻才尝了我的滋味，你觉得，我好一些，还是那王爷好一些？” 杨芊月冷哼一声：“他呀，就长了一副好皮囊，当时我是被他迷住了，不过看久了呢，也腻歪，还不如像你这样的，实在！” 说完，还使劲捏了一下李海的脸颊，“如今，他又跑到如丝居那儿去了，我这个正室放到放到一边了，终没有那姓柳的女人命好，这么多年恩宠不倒！” “那不正好，若不是有她这一段，咱们这段还不知道怎么写呢！”李海开心起来，一个翻身又将她压下，“或者，你还得谢谢那个女人呢！” “别不正经！”杨芊月推开他，“若是我有一天失势，还有你进府的份吗？快帮我想想办法！” 李海叹口气：“把你推到别的男人床上，我想想就心痛，可是只要你想做的，我哪有不帮衬的？放心，我帮你想办法就是了！” “说来听听？”杨芊月知道有门，赶紧催他。 李海笑道，吐出三个字：“广藿香！” “用药吗？”杨芊月有些担忧，“娘倒是用过，不过爹那性子自是无害的，不过王爷他……” 不管那个男人长得如何好看，那种残忍和霸道的性子，她还是知道一些的，多多少少有些惧怕。 不知道，会不会惹恼了他？ “你的人来叫我，我就知道有事，这东西我是带来了，用不用在你！”李海起身，抓过他的药箱，“你先拿着吧，或许用得着！” 杨芊月抓着那小瓷瓶子想了想，点点头：“也好，再给我开一副容易受孕的药，我要怀上他的子嗣，看那些女人再如何嚣张！” 第245时间治伤 “唉……”杨芊芊叹口气，手撑在柜台之上，面色有些忧郁。 绿儿和如月在一旁窃窃私语。 “喂，绿儿，小姐是不是又想起筱先生了？” “……不知道啊，看她那样子，真的有点像呢。” 就“他们说情伤最伤人了，当初看着他们两个那么登对，那件事情，对小姐的打击真的很大吧？” “可是都过去半个多月了呢，小姐还没想通啊？” “感情这种事情，很难说的，有些人一辈子都想不通呢！” 堙“你在说你自己吗，你想通了没啊？” “去去去，我早就想通了，像我这种出身，怎么可能配得上三少爷，我还是本本分分做丫鬟的好！” …… 杨芊芊终于不耐烦地转头：“喂，你们两个，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要是议论别人是非呢，要尽量小声一点的？” “小姐，你还听得到我们说话啊？”如月高兴地过来挽着她的手。 杨芊芊没好气地道：“我又没聋，怎么可能听不到？” “还能开玩笑，说明没事！”绿儿拍手笑起来。 杨芊芊深吸一口气：“你们两个跟我到后面来！”说完一个转身，往后院走去。 绿儿和如月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也只好跟在她后面。 “好了，这里没外人，我想给你们说一件事！” 杨芊芊严肃地看着她的两个丫鬟，也是她在这里的好姐妹。 “我跟筱致远那一页，已经彻彻底底翻过去了，所以呢，以后要讨论他，不需要躲着我，也不需要刻意在提起他的时候，说他的坏话！” 绿儿和如月对视一眼：“小姐，你说真的？” “我还煮的呢！”杨芊芊拍一下她的额头，“不许质疑你家小姐的话！” 绿儿吐吐舌头：“可是小姐，你这复原得怎么这么快啊，如月可是到现在还有点……” “绿儿！”如月大叫一声，绿儿赶紧住嘴。 杨芊芊坐下来慢悠悠地道：“其实，这应该感谢这么多天以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多到我都没有时间去思考自己的问题。 你们知道有一句话吗，叫做时间是疗伤的灵药。 这几天以来，时间不算长，但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让我感觉好像过了很久很久的感觉，这段时间以来，我都没有时间去思考筱致远和我的事情。 再到现在，你们一提，我想起来，竟然脑子一片空白，什么记忆都不曾留下了。” “真的，小姐，那太好了，我们多怕你过不了这坎啊！” 绿儿感叹起来，不过还是嘟嘟嘴，“那小姐你刚才唉声叹气的干什么？” 杨芊芊瞪她一眼：“你以为我还为那个不相干的男人生气啊？我想别的事情呢，说起来，确实也想找你们商量一下。” “什么事？”绿儿和如月见她神色郑重，立刻收了玩心，竖起耳朵听起来。 “其实那天杨芊月过来闹腾，我说一定会彻查当年的事情，只是气话。 现在想想，又怕牵扯的人太多了，万一扯上了三哥二姐大姐的娘，说实话，我于心不忍。 毕竟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愿意翻旧账，我如今的生活也不错，何必回到过去痛苦的记忆中去呢？” 虽然知道赫尔木外公不大可能不接着查下去，而那天真的是很气愤杨芊月的所作所为，可是杨芊芊就是那样一个人。 如果没有束缚，她绝对可以放开手脚，顾前不顾后地去做一件事情，哪怕搭上自己都无所谓。 但是要让她搭上自己在乎的人，那就有些困难了。 于是会想很多事情，生怕一个不小心，让自己在乎的人受伤。 说起来，在现代的时候，那么多年以来，她不愿意有太多在乎的人。 哥哥算一个，还有一个死党子归，两个人是她最在乎的人，所以她只要遇上和她们有关的事情，总会想得很多。 到了这个时代，除却绿儿和如月，杨皓轩就是她最关心的人了。 其他人还可以排其次，她是有些怕，万一有些事情，查到了邢夫人头上，到时候，他该如何自处呢？ 毕竟在她看来，邢夫人的嫌疑差不多是最大的。 因为知道杨皓轩不是杨素亲生的人，只有她娘而已，她真的有动机有理由来陷害叶姨娘的。 而且，万一这样查下去，查出杨皓轩的身世来，那可怎么办？ 他和宇文纾好不容易修成了正果，要是这样的身世被曝光，很有可能会被皇室所不容，到时候，她们的婚姻，可能也会出现问题。 这是她万万不想看到的。 “小姐，不如跟三少爷和二小姐去提个醒，别到时候真查到邢夫人和月姨太太身上去了，那就麻烦了！”如月想了想，这事估计还得一起商量。 杨芊芊叹口气：“可是这事我不好开口啊，摆明了不是怀疑她们的娘亲吗，这事谁听了，不得往歪处想啊？” 绿儿自告奋勇地道：“小姐，我去说就是了，小姐不能说，就让丫鬟去说。 就说小姐茶饭不思，想着这事儿，连叶姨太太的事儿都想放弃不查了呢。我想二小姐和三少爷一定会理解的。” “绿儿这主意好，就交给你去办了！”杨芊芊拍拍绿儿的肩，“任重而道远，我就全靠你了！” “好，小姐放心吧！”绿儿笑起来。 杨芊芊转个身，往店堂方向走去。 如月凝神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喃喃地道：“绿儿，我怎么感觉小姐早就算准了要让你出马一样？” 绿儿赶紧一拉她：“你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像。” “那我们被小姐耍了？” “算了，就算被小姐耍了，我也心甘情愿被耍！” “那干活去吧！” “嗯！” 第246章 申王爷英雄救美 过了些天，杨皓轩过来了，还带来了杨芊羽的话，他们都深信自己的母亲是无辜的，所以不介意彻查到底。 杨芊芊看着他，叹口气。 说实话，她并不想对自己的亲人使心机的，不过她真的怕失去这段来之不易的亲情。 不过她还是委婉地提了一下，让他自己当心自己的身世问题。 就这件事情解决了，杨芊芊心情舒畅了很多，索性早早地把铺子关了门，找了家酒楼好好吃了一顿，又让绿儿和如月先回去，自己一个人跑去逛了夜市。 京城就是京城，古代人虽然睡觉都比较早，但是在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又怎么睡得着呢？ 南市旁边那个地方，就是夜市，旁边一排的店铺，灯笼把整个街道照得亮如白昼，三日一个集市，有时候能淘到不少好东西。 堙这是当初杨芊芊和筱致远在一起以后，约会没去处，才发现的这么一个好地方。 杨芊芊从哪里掏了不少好东西回来，小到面人，核桃雕，大到花瓶，应有尽有。虽然需要讨价还价，有时候也感觉被宰，不过要的就是那份乐趣。 走进这里，杨芊芊倒不是想怀念什么，只是想起上次家里插花的两个花瓶被绿儿那鲁莽丫头砸了一个，于是想跑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再淘一个回去。 反正也不需要是什么官窑之类的，好看就行，价廉物美，又不跟人攀比。 还好这事对这个夜市来说根本不难，很快，她便找到一个跟她手臂差不多高的花瓶，正好可以抱在怀里。 跟老板讨价还价半天，才把那个花瓶拿下。 抱在怀里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丫鬟在身边的感觉真的不好，这么大个花瓶还得自己抱着，正好抱个满怀，跟个小婴儿似得，真不舒服。 有点后悔没带绿儿和如月一起来了。 “致远，我喜欢这个花瓶……” 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叫做致远的，所以，杨芊芊下意识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 果然是筱致远和南宫月娥，她一直以为，像南宫月娥这样的身份。 筱致远追她的时候，至少不应该带她来夜市这种地方。 没想到，居然还是老一套。 “好，这个花瓶好，插上花，你在旁边一站，人比花娇！”筱致远笑着看着南宫月娥，拿那个花瓶在她脸颊边比划。 杨芊芊一下子愣住了，忽然想起自己某天说过的话来，好像是：女人教出一个好男人，然后那个好男人，再去教出一个好女人。 同样的话，筱致远在同样的夜市里，跟另外一个女人说过，那个女人，自然就是杨芊芊。 她就这样傻乎乎地站着，直到——筱致远和南宫月娥都发现了她。 “芊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南宫月娥笑着跑过来，单纯天真的神色，看着杨芊芊抱着个大花瓶，“绿儿和如月呢，怎么没一起来？” 杨芊芊知道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傻，最傻的是，她还抱着一个和当初筱致远一起买的那个一样的花瓶，那种感觉，真像回忆过去，缅怀，独自一人悲伤的样子。 他不会误会吧？ 这是杨芊芊第一个念头。 但是下一刻，她果然看到了筱致远眼中的质疑，他的眼睛盯着她的花瓶看。 “呃，我出来散步，想起家里那对花瓶被绿儿那丫头砸了一个，所以赔一个回去。”她急着解释，不过看上去很苍白无力。 “哇，这个花瓶真好看，致远，我们也买这个吧？” 南宫月娥一口一个“我们”，看来，她已经彻底接受了筱致远了吧？ 但是筱致远的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过杨芊芊。 这一刻，杨芊芊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为什么会在这么尴尬的局面下见面啊，谁来救救她啊啊啊啊…… “芊芊，你跑哪儿去了，让我好找！”横里飞来一个红衣妖孽，一手搭在她肩上。 “你又不是看不见这么多人，居然敢松开我的手自己跑出来，你想抛弃我吗？” 那话，还带着哭音。 “你们……一起来的？”筱致远终于开口说话。 “是啊，你们也是一起来的？”宇文铎搂紧正在挣扎的杨芊芊。 “筱老兄，这个姑娘不错，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姐，有油水可捞！” “宇文铎——”杨芊芊瞪他一眼。 “好吧好吧……”宇文铎举一下手，“我们去那边谈谈！” 说完，又回头看看筱致远和南宫月娥：“闹点小矛盾，你们懂的！” 半拖半拽到无人处，杨芊芊愤恨地甩开他的手：“宇文铎，你怎么英魂不散啊，哪儿都能碰到你？” “我只是碰巧路过！” 碰巧发现身后有人跟踪，于是反跟踪到了夜市，居然没了那人踪影，却让他无意间看到了刚才那一幕。 “你以为你是什么，英雄救美吗？”杨芊芊狠狠地瞪着他。 “你干嘛没事来插一手，让人误会我们两个，我还不如让筱致远直接误会算了！” 跟他扯上关系，她想去撞墙。 “喂，我哪里差啊，至少比那个跟着富家女跑掉的小白脸强百倍吧？”宇文铎叫起屈来。 “滚，你能比他好到哪里去，一只只知道播种的种猪而已，也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你跟块破抹布没多大区别！” 宇文铎一叉腰：“女人，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刚刚明明就是我把你拉出那种尴尬的境地的，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骂我，真是……真是世风日下，好人不能当！” “哈，天大的笑话，你堂堂申王爷不是准备一将功臣万古枯的吗，什么时候也想当好人了？” “那我想来看看你被男人甩了以后还活着没有，这样是不是比较符合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 宇文铎咬牙切齿，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生吞活剥了，随即狠狠踢了一脚墙根，“以后就算你横尸街上，我也再不管你死活！” 第247章 你管我?! 宽大的红衣一甩，带着一道劲风，从杨芊芊面前扫过，然后那妖孽已经离她三丈开外：“这么晚了，回去吧，京城最近可不大太平，前几日还有姑娘被杀在大街上的！” 声音越飘越远，直至听不见。 杨芊芊狠狠跺一下脚：“死妖孽，但愿你被人杀死抛尸在大街上！” 说罢，也没了心情逛夜市了，抱着花瓶就往芊慰居走。 就一路走着，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京城这边几乎家家门口都会挂个灯笼，给路人照路，已经成了习惯。 所以路还是能看清楚的，不过蜡烛的火光，总比不上现代大马路上的高瓦数路灯，总归是昏黄的颜色，不算很清楚。 只是总好像感觉有些不对劲，杨芊芊忽地想起那妖孽临走时说的话，最近京城治安，真的有这么差吗？ 堙不紧不慢地走着，到了一处拐弯处，杨芊芊举起花瓶躲在墙角，看着一道黑影慢慢地，一点一点地靠近过来。 “呀！”杨芊芊大叫一声，花瓶就朝着那个人打了下去。 “喂，是我！”花瓶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你不想要你的花瓶了？” “是你？” 借着微弱的灯光，杨芊芊终于看清楚了来人……或者说，看清楚了那套红色的衣衫，“喂，你跟着我干嘛，不会上次京城的凶杀案是你干的吧？” “别污蔑本王，本王长得像杀人犯吗？” 杨芊芊仔细打量一下他：“嗯……还真有点像！” “你……” “我怎么样？”杨芊芊瞪着他，“你不想说杀我你跟着我干嘛？” “我跟着你是……”宇文铎抿一下嘴气恨恨地道，“我怕你想不开，你死了没事，万一人家查到你最后跟本王在一起，那麻烦可就大了！” 杨芊芊心头小火苗一下窜了上来：“我就算要死，你也管不着！” “我就要管，你管得着吗？”宇文铎也不惧地回瞪她。 两个人跟个斗鸡一样，对视着，杨芊芊倒一下被他噎得语塞了，竟找不出回嘴的话来。 “哼！”半晌，杨芊芊抱着花瓶一个华丽转身，“你爱当跟屁虫就跟着，不过别想进我家门，那叫私闯民宅，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边叨咕着，一边气哼哼地就往芊慰居走，用整个身子推开门，然后飞起一脚，将门狠狠关上，对着里面喊道：“绿儿，如月，出来，把门栓上，省得有些疯狗最爱乱闯人家民居！” ——分界线—— 申王府，宇文铎刚进府，路过华西殿，便想起上次杨芊月去打扰杨芊芊，受伤的事情来。 当时一来确实是柳如丝的孩子生病，二则，他也是想给杨芊月一个教训，省得她总是出去招惹是非。 三来……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从沧州回来以后，好像对任何女人都失去了兴趣，满脑子总是那个可恶女人的身影，让他对某些事情根本提不起劲来。 而杨芊月这个女人，有些欲求不满，索求过度，很难满足。 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厌恶这种事情。 他甚至会感觉是不是自己年纪大了，可明明他才二十二岁而已啊，怎么跟个中年男子似得？ “王爷？”思思拿着个药瓶往外走，一看到他，立刻停了脚步，“您怎么来了，奴婢这就去禀报小姐知道！” 说完，满脸喜色就往内殿走。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好像不去也不大可能了。 宇文铎叹口气，现在杨素的态度好不容易有些松动，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 不管怎么说，杨芊月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除却性格刁蛮一些，确实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不该冷落了她不是？ 慢慢踱进内殿，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以来，上妻妾的房间，对他来说，越来越像是一种酷刑。 杨芊月的寝殿，还没到，便有一股淡淡的馨香传了出来，令人心旷神怡，不由自主地便被吸引。 “王爷！”杨芊月穿着一身中衣，盈盈行礼，“您怎么来了，妾身正准备安寝呢，您这一来，都来不及梳洗了！” “不用了，本王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待会还有事！”宇文铎在看到那张艳美的脸颊以后，心中忽然恍惚了一下，香气不停地钻入他的鼻腔，让他的意识慢慢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王爷，你看，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杨芊月靠近他，抓起他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还好，抹了药，之前可肿了，还好王爷您没来，不然，您就要见到妾身的丑样子了！” 女子身上的芳香，和着屋子里的熏香慢慢地侵蚀入宇文铎的脑海，仿佛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呼吸，再慢慢地靠近。 小腹内，有种燥热的气息慢慢上升起来，延伸至全身各处，让他的手居然舍不得离开眼前这个女子的脸，甚至，开始一下，一下地摩挲起来。 “王爷……” 杨芊月娇羞地低头，拉起他另外一只手，慢慢往床边走，将他的手，也慢慢放到自己的胸口，再往对襟开口的衣衫里，慢慢地塞进去。 柔嫩，就在掌中，那一瞬间，宇文铎感觉身上的燥热之气居然去了不少，让他忍不住，狠狠地捏了下去。 “啊——”杨芊月娇\/吟一声，身子狠狠地往身后的床上倒了下去，顺手一带宇文铎，让他正好压在自己身上。 这种“技术”她十二岁就开始练习，所有的东西，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美好的，只有绸缎包裹着的身段就在身下，杨芊月的头往后仰，露出优美的洁白的脖子，好像濒死的天鹅，让宇文铎忍不住，狠狠地，吻了下去…… 燥热之气，随着那个吻，慢慢散去，有一种陌生的渴望，让他想要得更多…… 第248章 广藿香 “你的脸，真滑……”他喃喃念叨着，身下的那张脸，幻化成了那张美妙绝伦，赏心悦目的脸。 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瞒了他那么久，他真的这么不堪吗？ 宁可被人骂丑女，也不愿成为申王妃？ 一把火，从小腹内升起来，怒不可遏：“丑女人，可恶！” “是啊，那个可恶的女人把我的脸伤成那样，差点就毁了，还好大夫的药好，才没留下伤痕，不然就惨了！”杨芊月娇嗔地告状。 “王爷，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训那个女人，可恶的杨芊芊，丑八怪！” 杨芊芊？！ 一切的光怪陆离忽然从眼前倏地消失，宇文铎晃一下脑袋，看着眼前渐渐清晰的脸，忽然掩住鼻子：“你用的什么熏香？” “王爷，别管那是什么……”杨芊月的手臂水蛇一样勾上他的脖子。 “说！”宇文铎坐直身子，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杨芊月吓了一跳，赶紧低头：“是……是广藿香，妾身听说，可是增加一些情趣，所以……所以……” “所以你一个大家闺秀，居然不惜学那些青楼女子，来做荡\/妇，是不是？” 宇文铎咬牙，一挥手，想要打她，随即站起身，一甩袖子，“这种事情，本王不希望还有第二次，不然，杨大人那里，本王都不要交代！” 说完，大步走出了华西殿，连头都没有回。 屋内，杨芊月傻乎乎地坐在床上，忽然，大叫一声，抓起桌上的熏香狠狠地砸在地上。 宇文铎走出华西殿，到自己的寝殿，深吸一口气，体内还有些燥热，他用内力慢慢散去，良久，才睁开眼。 刚才那些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他希望杨芊月能够明白。 广藿香是什么，是青楼里面用来催情的药。 玲珑阁是什么地方，他经常去，焉能不知道那东西？ 杨芊月，居然不惜用这种下三滥的药，她大家闺秀的脸面统统都不要了吗？ 宇文铎刚才那个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算自己冷落了杨芊月，她也没资格在杨素面前说三道四，不然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有这个把柄在手，就算以后他再也不去华西殿，她也不能说出什么理由来。 想到这里，宇文铎冷笑一声，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以前觉得哄那些女人很容易，现在，忽然觉得那是一份负担。 ——分界线—— 是夜，芊慰居。 杨芊芊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翻来覆去，梦里都会看到那个红衣妖孽戏谑的笑，那笑，真讨厌，讨厌地她想把他抓过来一脚踩他脸上，把他的笑脸踩扁。 可是，怎么都抓不住他，真是气死人了。 “啊——”倏地睁开眼，空气中透着一股被人窥视的不安感觉，让她忍不住张嘴就问，“谁？” “唔……”嘴一下被捂住，耳边传来机械的声音，“我！” 黑衣？ 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跟我走！”黑暗之中，黑衣一身黑，与夜色融为一体，看不大清楚。 “唔……”杨芊芊使劲摇头，拽紧被子。开什么玩笑，她身上只穿着肚兜睡觉，让她这样出去，她还是撞墙死了算了。 黑衣看她的眼，像是明白了什么，忽然伸出另外一只手，在她身上点了一下，松开捂在她嘴上的手，杨芊芊学过穴道，自然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哑穴！ 索性闭嘴，连张嘴的挣扎的力气都省了。 黑衣用被子将她整个人一裹，扛着就出门了。 杨芊芊那个悔啊，真后悔自己怎么就没有抱着药瓶子睡觉的习惯呢。 总觉得在自己家里，总归还是安全的，所以那些药，都放桌上了。 还要怪的是，为什么总觉得裸\/睡比较舒服，比较健康呢，虽然象征性地穿了件肚兜，那是因为，肚兜上的花色很好看。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喜欢旗袍啊，肚兜啊，绣花的丝巾啊，那些东西，若是手绣的，老贵老贵了。 现在居然可以天天不重样穿身上，立时就有一种千万富翁的感觉。虽然，这些都是绿儿和如月两个巧手丫鬟的功劳。 不过嘛，yy都是无罪的。 不能说话，杨芊芊只能瞪大眼，怒气冲冲地瞪着黑衣。 半夜三更的，不声不响劫走她，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忽然想起某个妖孽说的京城大街上的凶杀案，不会就是眼前这个黑衣人干的吧？ 想想，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会真的是想杀了她，然后抛尸大街上吧？ 可怜她还衣衫不整，到时候维持了一辈子的清白就不保了。 想到这里，杨芊芊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反抗一下，于是一抬头，一口咬上他的肩，死命地咬，直到颈部一麻，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皓月当空，繁星满天，动了动，却发现被人牢牢地禁锢住，无法动弹。 “你到底要干嘛？”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哑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 “陪我！”黑衣只吐出两个字，不再说话，只是抱着她，呃……隔着被子。 “我又不是三陪！”杨芊芊试图反抗一下，黑衣居然松了手，回头看她一眼，深邃的眼，在寂静的夜空之中，有几分妖异的神采：“那你自己回去！” “真的？” 杨芊芊大喜，看来这人虽然性格古怪，倒不是不讲道理，当下一拉被子，就坐了起来，然后迅速又躺了下来：“算了，在这里陪你看月亮看星星其实也挺好的！” 开什么国际玩笑嘛，她一个弱女子，要怎么从这皇宫最高层的琉璃瓦上跳下去，然后回家？ 这黑衣摆明是故意整她的，这里起码有十几米高，周围都是光滑金黄的琉璃瓦。 第249章 狗血的剧情 “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虽然没有恐高症，但是一则她的丝被很滑，当然，琉璃瓦更滑； 二来这屋顶可不是谁家的高楼阳台，这里可是完全没有防护栏的，一不小心失足掉下去，不死也得瘫痪； 三来，被人劫持的感觉真不好，而且还被劫持来这种地方。 “天亮！”回答她的又是两个字。 一不小心，一段经典电视剧场景在脑海里浮现出来：紫薇含着泪委屈地说：“她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尔康：“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不该和她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我答应你今后只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就呕—— 多么浪漫的场景啊，可是看看现在的她。 瑟瑟发抖的杨芊芊裹在一床丝被里，要知道，在北方，虽然是夏季，晚上却还是很冷的。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在屋顶上，风嗖嗖地吹着，不冷就有鬼了。 再看看身边那个，浑身上下包得跟木乃伊是一模一样的，呃，除了颜色。 木乃伊是白色的，他是黑色，除了这个区别以外，好像真的没有其他区别了。 于是，天寒露重，高耸入云的屋顶（这个太夸张了，可是芊芊就是这么想的）。 瑟瑟发抖的身子，裹着丝被，好像随时会从屋顶滑落下去，身边还躺着个黑衣版木乃伊。 这浪漫来得也太狗血了一点吧？ 而且，最最狗血的是，身边的人，完全没有跟她攀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某年某月某一天，黑衣忽然学会支起脑袋，深情款款地跟她说：“芊芊，我们来谈谈李商隐的诗，还有我们最喜欢的座右铭吧？” …… 那场景，绝对会让人掉一身鸡皮疙瘩，然后惊恐万分的。 算了，还是这样安静地看星星看月亮好，别又冒出一堆事情来了，所谓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是说的现在这个时刻把？ “阿嚏！” 好吧，命运之神总是不太爱眷顾可爱善良的杨芊芊。 瑟瑟发抖柔弱的身体，终于受不了夜晚寒风和露水的双重刺激，让她抖了一个激灵一个，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本来慢慢袭来的睡意，让这个喷嚏打得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杨芊芊微微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黑衣，自己好像就是那个打破夜的寂静，打破两人“美好相处”的罪魁祸首，罪大恶极啊罪不可恕啊啊啊啊…… “冷？”沉默得快让杨芊芊以为身边躺着个空气的黑衣，终于说话了，终于不再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词了，这一次，他说的是……一个字！ 好吧，就不管字数多少了，但是为了表达心中的郁闷，杨芊芊也很客气地回了他……一个字：“嗯！” 刚点完头，就发现自己手被握住了…… 这个，那个……正常情况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男人脱下自己的外套。 然后深情款款地披在女人身上，然后女人满脸温柔地回头朝男人笑笑，那笑容，一定要温暖无比。 没听说过手拉手还能温暖的啊…… 可是，就这么神奇，有一股暖意，从掌心慢慢传上了来，经过四经八脉，慢慢融入全身，整个人，都是暖洋洋的。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真气？ 活的气功啊……杨芊芊还是第一次见呢。虽然见识过了轻功，也见过他们打架，可是真真用在自己身上，切身感受，却还是第一次。 原来有内功的感觉是那么好啊，既然不怕冷，是不是也可以不怕热，保持身体恒温啊？ 杨芊芊没法淡定下去了，于是她直接转身：“黑衣，你教我内功调息好不好，以后我就不怕冷也不怕热，不用怕中暑也不用怕感冒了！” 黑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然后问：“感冒？” “呃——就是风寒，受凉！”忘记这里是古代了。 “好！”黑衣点头。 啊？ 好什么？ 感冒好？ “我教你内功！” “真的？”杨芊芊差点跳起来，结果悲剧地发现自己坐起来以后被子就往下滑了，顺带着人都往下滑，“啊——” 停了。 一切风平浪静，只有她的心，还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她忘记了，她的手，还跟他的，粘在一起呢…… 人没掉下去，被子也没掉下去，只不过……就是从身上滑落了而已，然后露出了绣着百合花的粉红色肚兜…… “啊——”于是她又尖叫一声，好吧，她真给现代女性丢人，不就是穿一肚兜给个男人看嘛，人家章mm都穿到奥斯卡给全世界人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问题是，她这肚兜，可是原版正宗未改良的古代款式，就是那种，除了脖子那边不漏，左边右边可以看得一目了然的那种。 于是，这一声尖叫当然是理所当然，合情合理的了。 还好黑衣手快，一手拉着她，一手已经把被子重新拉回到她身上，不然她估计还闭着眼睛瞎叫唤。 不过叫完了，她又开始纳闷了，看着黑衣：“奇怪了，我叫这么大声，怎么没人发现啊？” 这里可是皇宫啊，戒备森严的皇宫呢。 “这是冷宫！”黑衣只解释一句，其他就不解释了。 “冷宫？”杨芊芊眨眨眼，简而言之就是整个皇宫最冷清的地方喽？ 呃，一个冷宫造得这么……豪华？ 让她还以为是那个得宠嫔妃的宫殿呢，结果原来是个冷宫。 “你对皇宫好熟悉啊，来过几次了？” 杨芊芊问这话是脱口而出的，毕竟她都算来过好几趟皇宫了。 还不知道冷宫在皇宫的东西南北哪个方向呢，这个黑衣居然对皇宫的布局这么熟悉？ 明显夜探了很多次了吧？ 好像听说江湖大侠没事都爱往皇宫跑跑，嘿嘿，挑战高难度嘛，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第250章 诡异的一夜 杨芊芊梦游一样在铺子里晃来晃去，皇宫夜晚的一切，确确实实像黄粱一梦。 就因为一句：“你对皇宫好熟悉啊……”那该死的黑衣忽然又一把抱起她，二话不说，来了个“云端漫步”，直接把她送回芊慰居。 还好一个晚上也没人发现，杨芊芊有庆幸，又有点不甘。 她一个人在那高高的屋顶上面挨冻受怕，结果整个芊慰居的人都睡得无比香甜，真是……羡慕妒忌恨啊！ 为什么她的人生总是如此狗血，穿越到一个啥也不知道的王朝也就算了。 还是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身上，好不容易她大张旗鼓改写了命运。 完了以后还得遭遇初恋男友劈腿，还得忍受那红衣妖孽时不时的扰，吃豆腐，到最后，还被人扛到屋顶上去冻了一夜。 好吧，虽然有他过度的真气保护，她最后没有感冒发烧，可是心情还是无比郁闷加愤恨。 凭什么她就该被人摆弄来摆弄去，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啊？ 堙恍恍惚惚了一天，到了晚上，迷迷瞪瞪睡去，结果眼前又冒出个黑衣人来。 “喂，你有完没完啊？”杨芊芊想发飙，“不许点我哑穴！” “我来教你内功！”黑衣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呃，她倒把这茬给忘了，这不是她自己求人家的吗？ 瞧她这臭嘴，啥话都藏不住，心里想什么说什么，看，别人家缠上了吧？ “不用了，我忽然发现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了！” 她讪讪的笑，自然知道学武功那可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活儿，她可以早睡早起保养身体，但是对这个……实在是没太大力气。 再说，还得面对这个身份不明的黑衣，有他在，估计她天天都要琢磨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分心才怪。 “答应的事情，怎么可以不做到？”黑衣二话不说，拽起她，这回没直接用扛的，而是一字一顿地道，“换好衣服！” 好吧，换就换，况且有了昨天的经验，她今天穿了中衣睡觉，最重要的是…… “别想对我用药！”黑衣忽然转过身，“我的手肯定比你的手快！” 呃—— 难得他能讲这么一长串的话，杨芊芊想了想，还是讪讪地把药重新放回了袖子里。 黑衣重新转过身，杨芊芊忍不住朝着他的背影挥了挥拳头，最后还是妥协，穿好衣服跟在他后面：“好了，你要带我去哪里？先说好了，我可不是个有恒心的人，要是要练上十年八年的，你趁早还是死了这条心，别教我最好，省得浪费时间！” “不用！”黑衣又蹦出两个字，一把拽住她的手，直接往外走，甚至不担心她会不会忽然高叫，引来芊慰居的其他人。 呃—— 好吧，她知道引来别人也没用，因为芊慰居里面没有人能打得过他，最后结果，他还是可以从一堆人当中把她劫走。 所以，喊了也没用，除了让绿儿如月还有外公他们多担心几分以外，起不了任何作用。 看来，黑衣也了解她，所以连哑穴都没点，只是一个转身，一把勾住她的腰，就上了房顶。 “喂，怎么还是这里啊？”杨芊芊颇有些不满。 “这里安静！”黑衣的声音依然没有感情，“伸手！” “干什么？”杨芊芊没好气地看着他，说话可不可以总是用命令的语气啊？ “伸手！”他还是这两个字。 “你……”你\/妈没教你讲其他话了吗，只教过你这两个字怎么说？ “不让我走！”他忽然又叫了一句。 呃—— 好吧！ 杨芊芊乖乖地伸出手，他走什么什么意思，她太明白了。 以她的本事，可没法从这十几米高的地方回家去，只能在这里等人救援。 可是这是冷宫啊，千年才过来一个人，估计她会饿死在这里的。 算了，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她杨芊芊的生活准则。人为刀俎，她为鱼肉，虽然很悲惨，但是人必须认清现实。 黑衣伸出手，扣住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伸出两个手指，直接顶上她的头顶百会穴。 杨芊芊正诧异，却听耳边传来机器人一样的声音：“闭眼，凝神静气！” 呃—— 好吧，目前这个黑衣应该没有杀她的打算，于是杨芊芊决定还是好好当她的“鱼肉”，人家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闭上眼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忽觉一股气息从她的百会穴和手腕处慢慢进入，接着冲入自己全身的经脉，慢慢游淌起来。 和上次传了暖意给她不同，这一次的气息，不算暖和。 但是很舒服，好像将她浑身的经脉都清洗了一遍，有种清醒舒适的感觉。 好像春日清晨的花园，百花盛开，又似夏季雨后的空气，沁人心脾。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上的气息开始慢慢回收，头上和手腕一松，只听耳边传来一声：“好了！” 杨芊芊便忍不住睁开眼来。 “这是调息的口诀，穴道经脉，你自己懂的！”没有多余的话，只有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些通俗易懂的口诀。 杨芊芊睁大眼：“你别告诉我，你已经把内功传给我了？” “不！”黑衣摇头，“三天后我再来找你，你好好练习！” 啊？ 还得来这里吗？ 要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莫非他要收她为徒？ “知道了，师父！”她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的眼神忽然蹦出一道精光，好像要杀了她一样，随即又平复下来：“不许叫我师父！” 难得波澜不惊的语气中，竟然含了一丝恶狠狠的感觉。 不叫就不叫，这么凶干嘛？ 杨芊芊哀怨地看了黑衣一眼，有自己这辈子即将毁在他手里的感觉。 一个不让叫师父的……师父。 第251章 喜帖 连着三天杨芊芊都精神恍惚，她照着那个口诀练过了，果然那内功很有强身健体的效果，这几天明显感觉身体好了很多，整个人都特别舒服。 可问题是，一切都发生得极其诡异，这黑衣从沧州回来以后就没见过他了，怎么又忽然冒出来了？ 第一天就看星星看月亮，这已经很离谱了。 就因为她一句要学内功，然后他就可以传功给她？ 绢这功夫学起来还真是简单啊，不过她也试过了，这点内力好像只能强身健体，若是要窜上跳下，或者打个吧人，好像是一点用都没有。 顶多身体感觉比以前好了很多，不会风一吹就倒，力气也大了一些，也就仅此而已了。 照她的感觉，估计到这个地步也就差不多了，黑衣应该不会要教她武功吧？ 那就真成师父了。 “芊姐姐！”耳边传来清脆的声音，把杨芊芊叫过了魂来。 眼前的少女笑意盈盈，双颊上泛着幸福的红晕。 “月娥，你怎么来了？”杨芊芊赶紧将神游太虚的魂魄招回来，看到她，忍不住又想起了筱致远。 好像最近事情真的太多，真的快把那个男人忘到爪哇国去了，连同上次在夜市碰面的尴尬，都被黑衣连着几夜的扰，给忘了个精光。 原来，忘记一个人，真的不是那么难的事情，是不是？ “芊姐姐，我来送喜帖的！”南宫月娥娇羞无比地递上一份红色的信封，“下月二十，记得一定要来哦！” “嗯！”杨芊芊面无表情的接过来，忽然神色一变，“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要干嘛，成亲？！” 和筱致远？ 这么快？ 这个家伙，怎么做任何事情都那么神速？跟她是，跟月娥也是一样。 “是啊，本来我也说太快了，毕竟伯母的丧事过了没多久，这月底才过了‘七七’，才过了二十天，就成亲好像太不孝了。 不过致远说，伯母生前最想看到的就是他娶媳妇生孩子，这事宜早不宜晚，伯母在天之灵，不会怪罪我们，只会高兴心安而已。” 南宫月娥显然误会了杨芊芊的意思，她以为，是因为离筱母的丧期太近，所以才让她讶异。 “我不是这个意思……”杨芊芊急急解释，又发现这样说有些不妥，赶紧又加一句，“南宫老爷呢，他怎么看你们的婚事？” “我爹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啊，你知道吗，致远现在在他手下做事，件件事情都做得很漂亮，我爹不知道多高兴呢。 听说致远要成为他女婿了，每天都高兴得合不拢嘴，什么聘礼之类的都不要了，反正是入赘嘛，我的嫁妆很丰厚的……” 呃—— 想想也是，南宫月娥如今也算得上是古代的“大龄剩女”了，虽然是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加上杨芊芊后天的修复，应该是不愁嫁了。 不过在南宫墨看来，估计还是想早一点把女儿嫁出去的。 筱致远除了没家世，其他方面，怎么看都很适合进这个商人世家当上门女婿的，好好培养，将来说不定就是另一个南宫墨啊。 至于家世……反正南宫家的家世已经够好了，筱致远又是上门女婿，等于是“嫁”到南宫家了，要什么家世不家世的。 综上所述，南宫墨不想把筱致远赶紧“圈进”南宫家的势力范围，那就是脑子有问题了。 可是筱致远的人品…… 作为好姐妹，杨芊芊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南宫月娥的。 “月娥啊，你要嫁人了，我很高兴。” 杨芊芊笑着看着她，“你听说过这句话没有：世界上所有男人都是骗子，不管是漂亮还是不漂亮的女人都会被骗。 有所不同的是，幸运的女人找到了一个大骗子，骗了她一辈子。 不幸的女人找到了一个小骗子，骗了她一阵子。你确定，筱致远会愿意骗你一辈子？” 南宫月娥歪着脑袋想了想：“芊姐姐，你说的话都好奇怪啊，不过好像也有道理，你放心吧，致远就算真的是个骗子，我也愿意被他骗一辈子！” 好吧，人家已经选好了，自己再说下去，恐怕要变成旧情难忘，估计拆散一对有情人了。 “好，你们成亲我一定会来的，还要去做套新衣服！” 杨芊芊冲着她笑笑，“你能嫁得好，我也放心，上次那个乌龙亲事，真怕对你产生什么阴影呢，你有归宿我就安心了。” “放心吧，没有芊大哥，哪里来的芊姐姐呢？” 南宫月娥一脸天真幸福的笑容，这个蜜罐下长大的孩子，虽然有之前几年的因为长得丑而产生的烦恼。 不过应该是没影响她多久，再加上南宫墨的宠溺，她绝对是像公主一样长大的。 这样的成长历史，是杨芊芊所羡慕不已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才是多余的那个人。 也许，她和筱致远本来就是很美好的一对。 想到这里，送走南宫月娥之后，她真的去了一趟布店，挑了一块上好的喜庆的料子，扯回家，打算让绿儿如月各做一套，顺便让她们给自己也做一套。 去人家婚礼之上，不能失礼是不是？ 挑完布料出来，看看天色还早，杨芊芊忽然不想这么早回家，于是竟在城中闲逛起来。 这几天事情太多，其实也确实需要理出个头绪来。 蒙瞮应该快到京城了，筱致远和南宫月娥再过一个月就要成亲了，半夜经常冒出个黑衣来，非要教她内功，然后就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臭妖孽，没事就斗斗嘴。 话说回来，上次想起冷月的事情，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他的主子是哪位，只是这段时间好像没见到他。 不知道宫里的形势如何了，御文帝就一直病着，可是也没见凤后有什么大动作。 现在的御文帝，自然不能死了，他死了，储君还是太子，而不会是宇文铎。 第252章 黑衣的伤 扯远了，杨芊芊就这样顶着一脑门乱七八糟的思维回了芊慰居。 这才想起今天晚上好像是和黑衣的约定之日，于是索性就不睡了，梳洗完毕坐在床上，黑灯瞎火的等着她这个不是师父的师父，过来……呃，“接”她走。 这算个什么事儿嘛，搞得跟要跟人约会一样，还专门在家等着？ 算了，谁让她是“鱼肉”呢，人家到芊慰居来去自如。 就这样等着吧，结果一直等到大半夜，都没人来，杨芊芊有些泄气，心中居然有些失望。 这该死的黑色木乃伊，居然耍她，耍她很好玩是不是？ 绢正以怨妇的姿态愤恨不已的时候，一个黑影闪到了她面前，最最难得的是，在黑暗之中，居然能听到他清晰的，微微有些粗的……喘息声。 “怎么才来？”杨芊芊不敢肯定自己说话是不是带着深闺怨妇腔，可是这话摆明了就是有那个意思。 啊啊啊啊，她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直接自杀算了。 颊“我来了！”为什么今天的声音听上去不那么机械了？ 直觉告诉她，有事。 女人的直觉通常是很灵的。 “发生什么事了？”说话不带感情的人，往往应该是特别守约的。 好像他们的生活也会比较僵硬和死板，呃——是不是那样？ “跟我来！”黑衣拉住她，用的是左手。 呃—— 他什么时候成左撇子了？ 杨芊芊正纳闷着，人已经被拖了出去，黑衣左手一搂她的腰，一个旋身上过了芊慰居的屋顶。 好吧，她从来不问，门明明就在眼前，开门就可以出去，又不会被人发现，何必翻墙？ 可是江湖大侠好像都有这毛病啊，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轻功。 不过今天这位“大侠”怎么好像翻墙的时候感觉这么吃力啊…… 明明不是左撇子，就换个能用得上力的右手也行啊，怎么非左手不行呢？ 而且而且，路不对嘛，这里根本不是去皇宫的路。 “喂，我们要去哪里啊？”她不值钱的，不会这家伙手头紧要把她卖了吧？ “别问！”黑衣还拽着她，一直往前走，走到一处老旧的屋子停了下来，然后手一推，就走了进去——当然，是拽着杨芊芊的。 杨芊芊眼睛到处转，实在太黑了，也看不到什么东西。 “哗”一声，黑衣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火折子，接着就看他往桌上碰一碰，屋子就亮堂起来，原来桌上放了个烛台，上面插着半根蜡烛。 放开杨芊芊的手，黑衣又在屋子里走了几圈，原来屋子里竟然放了好多蜡烛，一点亮，整个屋子都亮堂了。 “哇，有这个地方，你干嘛还带我去屋顶？”杨芊芊有些不满地堵住。 这地方练功多好啊？ 不过她的话，很快被黑衣的眼神瞪了回去。 好吧，算她多嘴就是了。 杨芊芊有些委屈地站在原地，看看旁边的桌椅，倒是还挺干净的，像是一直有人老打扫或者居住。 可是屋子里，明显半个人影都没有。 “今天怎么练，是伸手还是伸头？”杨芊芊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言情小说站——网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言情小说在线阅读。 “不用练了，你照着那个口诀练就可以了，我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又输了真气给你，你练起来方便！” ⊙﹏⊙b 那三天之约是怎么回事？ “今天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练得怎么样了！” 黑衣，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好不好？ 三天能练出个什么东西来啊？ “不过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的黑衣好像话很多嘛。 杨芊芊正胡思乱想，黑衣忽然拉下右手边的衣服，露出整个白……呃，血花花的肩。 “你受伤了？”杨芊芊睁大眼。 刚才一则是黑暗之中，本来就看不大清楚，二来他穿着黑色的衣服，和血融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血渗出来。 “你是大夫，你知道怎么处理的！”黑衣看着她，“我点了穴道止血了，不过伤到了骨头，不好办！” “谁能伤得了你啊？”杨芊芊睁大眼，她感觉黑衣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上次在去沧州的路上，不但点了穴道，还学冷月的手法杀了人，这已经很厉害了。 冷月可是天下第一杀手啊，要做到不让人怀疑，至少应该有他的力道和手段。 杨芊芊看看那样子，看来应该是一种很小的利器伤到的，比如，暗器，或者说是剑头一类的，入肉很深，所以骨头已经裂开了一道缝。 “得去医馆，我这里没药。”杨芊芊有些急了，都伤到这种程度了，还让她治啊。 “上次那小子的手，你也治了！”黑衣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杨芊芊一愣：“可是那时有药。”迷雾森林就好像一个大药场，应有尽有。 “你身上也有药！” 好吧，黑衣很了解她。 杨芊芊把身上的药都拿了出来，基本上都是整人用的，伤药——一瓶都没有。 “我回去拿吧，不会惊动其他人的，你在这里等着！”杨芊芊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他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不是她情愿的，可是人家真的教她了。 虽然在屋顶冻了一宿，可是好歹没让她感冒。 所以，她决定救他。 “我该信你吗？”黑衣的语气，难得带了一丝感情，那感情就是——怀疑。 杨芊芊一愣：“你不该信我吗？”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大概有几秒钟时间，杨芊芊看着他的肩，急道：“你的穴道是不是解开了，不行了，我马上回去拿药，你等着，别走！” 说完，也不管他是不是信，开门就走。 黑衣想站起身，可是忽然又坐下了，看着半掩的门，眼中有些什么思量闪过，终也没有阻止。 第253章 冷月的拥抱 杨芊芊快速往天使美容中心走，那里的药比较齐全，今天好像是一个小伙计值班，只要从前门用钥匙开进去，就不会惊动他。 只是，钥匙……好像落在芊慰居了。 杨芊芊一咬牙，先往芊慰居跑去。 她是真的把黑衣当做了自己的病人，虽然科系不同，不过都是命，难道不该救吗？ 绢跑到芊慰居，她打开门，小心翼翼地不惊动其他人，却在拿了钥匙准备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人身上。 “啊……唔！”叫了半声，嘴已经被捂住。 “是我！” 颊？？？冷月？ 今天怎么回事，许久不见的人冒出来了？ 手放开，杨芊芊回头看他：“你要死啊，半夜三更的冒出来，想吓死人啊……啊！” 刚小声骂完，才发现整个人都被拥入了一个怀抱，这个怀抱不暖和，甚至带着冰凉的气息，让杨芊芊忍不住愣了一下，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没事，不要说话！”冷月抱着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过了大概几秒钟时间，忽然又放开她，“没事，就是想来看看你！” 说着，把剑一抱，放在自己胸口，一个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杨芊芊的脑子短路了很久，这才想起某个地方还有个莫名其妙的病人，于是转头就往铺子那边跑。 算了，冷月这么做肯定有原因，他不愿意说就算了。 谁都有个的。 到铺子里拿了药，一切都还算顺利，杨芊芊原路返回到黑衣所在的屋子。 黑衣果然没走，她松了口气。 看来自己并不是那么不容易让人相信吧？ 不过话说回来，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特别是像黑衣这样多疑的人，他的信任，真的很重要，这说明她杨芊芊的人品好嘛。 “你受伤了？”黑衣的目光一聚，盯着她胸前看。 呃——那个地方这怎么能这样看？ 杨芊芊一低头，忽然看到胸口果然是一滩血迹，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鹅黄色的衣衫，鲜艳的血渍在上面格外明显。 她第一个反应是看黑衣：“你的？” 刚才是他抱着她出来的。 “我止血了，你在我左边！”言下之意，就算有血，也不该有这么多。 那么就是……冷月？ 不会吧，他受伤了？ 看这血迹，看样子比黑衣还要重！ 谁能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怎么到处都是受伤的人？ 伤在胸口，胸口啊…… 天下第一杀手，到底谁能伤到他那么要害的位置？不由自主的，杨芊芊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眼前这个男人。 说实在的，冷月受伤她不是很担心，毕竟有落随溪这个真正的大夫在，可是他刚才那一个拥抱，好诡异。 “你见到谁了？”黑衣的眼神，带着询问。 杨芊芊看着他，想了想：“我不能回答，不过我不会害你，靠近点，我给你说伤药，你的骨头还得重新固定一下！” 见她不说，黑衣居然也没有勉强，听话地把身子往前凑凑，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幸好杨芊芊早就熟悉了这样的味道。 先消毒，再剜去旁边的一些烂肉，幸好是新伤，并不喜欢太多的处理，不过因为匆忙，杨芊芊倒是忘记了带麻醉药出来。 “很痛，你忍着！”杨芊芊下刀很快，很准，绝不拖泥带水。 黑衣连哼都没哼一声，眼睛只是盯着她，看她固定，伤药，包扎，然后问了一句：“多久能好？” “三个月！”杨芊芊简短地回答。 “有没有更快的方法？” “没有！” 杨芊芊觉得今晚，她比黑衣更加惜字如金。 听到这个回答，黑衣不再问，只是看着她：“给我药，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受伤！” 杨芊芊撇一下嘴：“你的药自己上不了，过两个星期你再过来我看看，是不是要换药，或者给你用别的药。还有，你是谁我都不知道，我怎么去告诉第三个人你受伤？” 黑衣半晌没说话，良久，他站起来问：“两个星期是多久？” 呃—— “十四天！”真的把他当病人了啊，真以为自己在现代自己的诊所里呢，连两个星期都冒出来了，庐山瀑布汗。 “我会准时来的！”黑衣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没事，我都已经一个人回去过了，你有伤，要好好休息！” 杨芊芊直接拒绝，刚才跑得急，那么黑的晚上，空无一人的街道，她居然都没有感觉到害怕。 “不行！”当黑衣蹦出两个字的时候，最好不要跟他反驳。 “好吧！”杨芊芊很无奈地耸耸肩。 黑衣拉着她，这次居然用了走的，看样子，伤口经过处理，他真的已经好多了，虽然杨芊芊在他脖子上吊了个绳子，绑住手臂，让他的手不要乱动。 进了芊慰居，杨芊芊抹一下满头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还没过夏天呢，天气还热得很，虽然是晚上。 洗把脸在床上翻来覆去良久，到了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刚阖眼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大力的敲门声。 接着有粗犷的声音传来：“舅舅，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这一大清早鬼哭狼嚎的，到底是谁啊？ 杨芊芊皱个眉，还想继续睡，却听得绿儿在外面边敲门边喊道：“小姐，快醒醒，老太爷的外孙到了！” 自打和赫尔木认了祖孙亲戚，绿儿和如月就叫他老太爷了。 听到这个，杨芊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蒙瞮到了？ 这乱七八糟的糟心事，可还真都就混合到一块儿来了。 她杨芊芊白天办事晚上办事，估计都要成铁人了，真服了啊！ 第254章 彻查 等穿好衣服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粗犷汉子跪在赫尔木面前，痛哭流涕。 “怎么回事？”杨芊芊有些不解。 “这是你表舅舅蒙瞮！”赫尔木指指地上那个男人，一脸痛惜，“蒙瞮啊蒙瞮，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杨芊芊还是不大明白，赫尔木瞪了蒙瞮一眼：“你自己跟芊芊说清楚，你对她娘亲做了些什么！” 绢蒙瞮看着杨芊芊低了头，将当年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原来，当年赫尔木给了蒙瞮一笔钱，让他一边做生意，一边寻找他的女儿叶依依，也就是蒙瞮的表姐。 没想到，这个蒙瞮是个耳根子软的家伙，跟人做生意倒是没做成，上了两个赌徒的当，拉到赌场里面去赌了一把，把钱输了个精光。 颊好在此刻也有了表姐的消息，蒙瞮连夜投奔了叶姨娘这边，哭诉自己的遭遇。 见表弟落难至此，叶姨娘虽然有些生气，却也不忍心苛责，于是便收留了他。蒙瞮求表姐给他点钱，回去好交差。 可叶姨娘当年是打了个小包袱就跟杨素走了的，这几年除了杨府按例发的月钱，根本没有其他钱财的来源。而光靠月钱，又能省下多少钱来呢？ 凑个盘缠也许够用，但是做生意那一大笔本钱，她是真没办法。 不是不想跟杨素说，可是又觉得自己表兄弟被人骗进赌场有些丢人。 叶姨娘这人好面子，最怕人说三道四，所以也就一直拖着，只说想办法，却也没想出什么切实可行的办法来。 却说这杨府之中的妻妾，都是有些来头的，叶姨娘也问她们去借过，只是最后也没借到多少钱。 毕竟，当时她隆宠正盛，大家都有些防着她，女人的妒忌心，让她们不可能来帮助这个夺了自己丈夫爱的女人。 等了几天，见一直没消息，蒙瞮自己也急了。 这个时候，有个女人找到了他，说帮他办一件事情，她就给他足够的钱，让他回家。 至于后来的事情嘛，不用问也可以想到了。 有人买通了叶姨娘身边的丫鬟，给她下了春\/药，于是乎，反正也是美人在怀，蒙瞮半推半就，也就从了。 再之后就是所谓的捉奸在床的戏码，蒙瞮是银纥人，所以杨素虽然生气，也不敢真杀了他。 只是把他打了个半死，至于叶姨娘，醒来以后看到这样的情况，羞愤难当，当晚一根绳子上吊死了。 那个女人也没有失信，给了蒙瞮足够的银子，又给他准备了马车，让他回银纥去，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蒙瞮坐着马车连夜出了城，后来的到了不远处的城镇养好了伤，带着钱只说没找到表姐，便回了银纥，对于京城边发生的事情，只字未提。 再过了段时间，赫尔木思女心切，又想着让人去寻找。 蒙瞮慌了神，赶紧提出要再来找一趟，赫尔木不疑有他，又觉得他对御泽确实熟悉，所以又让他过来查。 蒙瞮不敢真到杨府，只得到御泽转了几圈以后，回家只说女儿不认爹，激怒了赫尔木，从此不再去找她。 至于杨府这边，杨素也是个爱面子的人，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让府中上下对这件事情缄口不提，至于对杨芊芊的态度，自然是急转直下。 加上之前叶姨娘实在太得宠，她一死，大家把原来还没来得及发泄的妒忌心就全部转移到了她的头上。 以至于半年以后，她被人发现脸朝下昏死在一棵大槐树的树根下。 只找了大夫来看了一下，只说在自己不小心在树根之上蹭的，治不好了，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哼！”赫尔木狠狠打了蒙瞮一拳，直接朝脸下去了，一拳下去，蒙瞮的脸立刻肿得跟包子一样。 “我打死你个死小子，害死我女儿，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这个要钱不要脸的混小子……” “外公！”杨芊芊拉住他。 “现在找表舅舅算账有什么用，先找出那个陷害娘亲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咱们自己的事情，以后关起门来，你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何必急于一时？” 赫尔木也不是糊涂的人，刚才是真的气急了，现在被杨芊芊这么一分析，自然明白说的有道理，当下一指蒙瞮：“待会你给老老实实作证，不然我看你回去怎么跟你娘交代！” 杨芊芊低头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蒙瞮：“你还认识那个女人吗？” 蒙瞮想了想道：“那个女人来找我的时候，穿着斗篷，盖住了大半边的脸，不过那个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只要再听一次，我一定会认出来的！” “有认出来的方法就好，你跟我进来一下！”杨芊芊拉起他，到了房内，一阵捣腾以后，再走出来的蒙瞮，已经成了一个胡子花白的天师。 “好了，我们现在去让杨素履行诺言吧！”杨芊芊看着赫尔木，再吩咐绿儿：“你去开铺子，如月跟我去杨府就行了！” “芊芊，你把你表舅舅弄成这个样子做什么？”赫尔木不大明白。 杨芊芊看他一眼：“外公你别问，到时候到了杨府你们别说话，就听我说，照着我说的做就是了！” 赫尔木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这几日也见识过自己这个外孙女的本事，当下也不多言，就跟着她，一行人浩浩荡荡往杨府而去。 路过南市的时候，杨芊芊不由自主往随溪医馆的方向看了一眼，冷月应该在那里吧？ 他身上的伤，不知道怎么样了。 黑衣和冷月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冷月是第一楼的人，黑衣怎么跟第一楼干上了。 想起黑衣对皇宫的熟悉程度，她的心中，越发疑惑。 莫非黑衣是宫里的人吗，不然怎么会跟第一楼对上，要知道，她猜第一楼的幕后主子，不离十，应该是那个人啊…… 第255章 发毒誓 杨府，所有的人都已经聚齐，杨芊芊领着蒙瞮走进去，说道：“这是塞北来的天师，他来为我娘亲做法的，而且他有天眼，一眼就能看出谁在撒谎谁说的是真话。所以，我要你们发誓，当年没有陷害我娘，要发毒誓！” “凭什么？” 青姨娘首先叫了起来，冲着杨芊芊劈头就是一顿骂，“你算个什么东西，jian人生出来的jian种，现在都被杨家赶出去了，还不服气，还想回来闹事是不是啊？” 听这语气，果然是什么娘生什么女儿，果然是一模一样的。 “咳咳！”没等杨芊芊开口，一旁的杨素已经咳嗽了一声：“这事我已经同意了，照芊芊说的做！” 绢“老爷……”青姨娘上前拉他的手臂。 “回去！”杨素瞪了她一眼，再扫视众妻妾。 “你们也不想无缘无故背上嫌疑犯的黑锅，我也是想搞清楚当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冤枉了依依，既然有人查，我也答应了叶老爷，这事，就一定会一查到底！” 青姨娘跺脚，对着杨芊芊怒目而视：“老爷，这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有她娘那个jian人的教训还不够吗，现在这个jian种的话你也信？” 颊杨芊芊深吸一口气，主要是被她搅得心烦，不由翻个白眼激她一句：“莫不是青姨娘心虚，不敢发毒誓吗？” 其实看看蒙瞮的反应，也知道其实幕后黑手不是青姨娘，这让杨芊芊多少有些意外。 毕竟，她一直觉得嫌疑最大的那个人，应该是青姨娘。她是武林世家，家世好，家底自然丰厚。 给蒙瞮那一笔钱可不是小数目，她给得那么爽快，肯定是要娘家有财的那种才拿得出来的。 再则，青姨娘一直都是众多妻妾里面，最嚣张跋扈的那种人，这么阴毒的事情，她绝对干得出来。 另外还有一点，杨芊芊也有私心。 其他几个人，是杨芊雪，杨芊羽和杨皓轩的母亲，她有些不希望她们牵扯进来，毕竟，到时候大家应该会很尴尬。 但是既然青姨娘不是，嫌疑自然就落在其他几个人身上了。 杨芊芊此刻竟然希望，当时传话那个人，是个丫鬟或者嬷嬷之类的，或者还能跟青姨娘搭上点关系。 打心底，她不希望是另外三个人其中任何一个。 先从下人们开始，一个个发毒誓，蒙瞮一直在旁边听着。 下人们都已经说完了，蒙瞮的神色都没有变，杨芊芊不由有些失望。 这府里的人，应该不会是买通府外的人来传达消息的吧？ 杨素四个妻妾，由最小的青姨娘开始发誓，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样子，杨芊芊打心眼里希望是她。 不过，好像真的已经被排除嫌疑了。 青姨娘过了以后是月姨娘，中规中矩的发誓，天打五雷轰什么的，然后便是杨皓轩的生母邢夫人。 “若我害了四妹，我……我就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蒙瞮的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杨芊芊知道有门，但是好歹还有个人，当下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拉住他，小声道：“还有严夫人……” 蒙瞮身子都已经在开始发抖，严夫人那边已经面无表情地开始发誓，不过显然他一句都没听到。 “是你，就是你，是你让我害表姐，是你说你会让人在茶里面下好药的，到时候我配合就行了！”蒙瞮终于忍不住大叫起来。 羞愧，后悔，内疚，让他一瞬间，没有顾忌杨芊芊的拉扯，直接叫唤出声。 邢夫人脸色一变：“你是谁，敢污蔑我？” “我是谁？” 蒙瞮冷笑道，“你忘记那个落魄的臭小子了吗？你忘记那个被人打个半死，被人用马车送出城的奸\/夫了吗？” “你……不是你，你污蔑我！”邢夫人上前左右一看，实在没看出蒙瞮的“原型”。 杨芊芊见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赶紧将蒙瞮脸上的胡子一扯，还了他本来面目。 蒙瞮当初是被人捉奸在床的，很多人都认识他，其中自然包括了杨素。 一见到他，大家脸色都变了变，蒙瞮便颤抖着声音将当年的事情讲了一遍，只讲得杨素脸色大变，磨牙声“咯咯”作响。 “你……你胡说，你想污蔑我？” 邢夫人死不承认，“你也说当年是小红下的药，小红可不是我的丫头，凭什么污蔑我，就凭声音？” “那么，再来一个证人，你该承认了吧？”杨芊芊挑一下眉，“小红，出来吧！” 出芊慰居的时候，才收到的消息，说小红找到了，今天就可以到京。 南宫墨的人，办事效率果然还是很高的。 不过因为是在杨府门口才碰的头，具体的往事，小红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到了杨府里面，只说自己答应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不然会内疚一辈子的。 “我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睡个好觉了，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四夫人的哭声！” 小红说这话的时候，哭得像个泪人一样，“四夫人对下人很好，对我尤其好，可是那个时候，大林哥不见了，二夫人跟我说，只要把那包药放到四夫人的茶壶里面，我就能见到大林哥，不然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我没有办法……” “那几天，我还在谷场里做事！”旁边那个跟小红一起来的，就是她的丈夫大林。 “那天来了个夫人，说她那儿有点活计要做，工钱很丰厚，我心动了，就跟着去做了七天。 其实就是搬运点东西，不过是精细东西，要小心，做了七天，那个钱，都够给小红赎身了，我特别高兴，把小红赎了出来，才发现这几年她一直闷闷不乐的。 正好前几天有人来找她，她才跟我说了这件事情，我认识那位夫人，就是你……二夫人！” 第256章 远离 “永儿，你……你怎么做出这种事情来？”杨素叫着邢夫人的小名，气得人都在发抖。 “老爷，是……是他们冤枉我的，是他们冤枉我的！” 邢夫人叫了起来，跑上前拽着杨素的衣角，“为什么你宁愿信个外人都不愿信我？” “永儿，其实，一直以来我都不信依依会背叛我，可是那天见到的一切都不得不让我相信。 现在想起来，那天不是你非把我赶到依依房里去，说我很久没见过她了，应该去见见她的吗？” 杨素对于那天的事情，似乎记忆犹新，“本来，我觉得她表弟在，让他们姐弟多聚一阵，见你这么说，我才去的！” “老爷……”邢夫人没想到杨素对那天的事情记忆这般深刻，一下子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不是我，不是我，那天的确实是好心！” 绢只是她的辩解，那般苍白无力。 “永儿，为什么，我待你不薄啊，你可是妻，正妻啊！”杨素有些心痛。 杨芊芊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她真怕邢夫人一激动把真相说了出来，于是赶紧截住话头。 “当时是因为妒忌，当年我娘这么得宠，她虽然是正妻的位置，可是丈夫却多年没去自己那儿了，能不妒忌吗，是不是啊，二娘？” 颊邢夫人当年能摆下这么个计策，当然不是傻子，见杨芊芊回头看着自己，顿时就有些明白了，于是立刻跪下。 “是，老爷，我当年妒忌四妹年轻美貌，妒忌她得宠，我错了，老爷，你饶了我吧，我错了！” “你这坏女人，害死我女儿，你……你不得好死！”赫尔木气得胡子乱翘，若不是看在对方是个女人的份上，估计早就冲上去打人了。 “杨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她？”杨芊芊看着杨素，等着结果。 对方是杨皓轩的母亲，虽然不是生母，可也是养母，养母大过生母啊，这个道理她懂。 一个处理不好，杨皓轩那边，都难以交代。 或许她真有些自私了吧？ 这个时候，没有想过怎么为生母申冤报仇，想的更多的，居然是她和杨皓轩的关系，不要因此而变得尴尬。 毕竟，她还是个活在当下的人。 “栽赃陷害，送官查办！”杨素冷哼一声，再看一眼杨芊芊，“芊芊，我对不起你母亲，当年的事情冤枉了她，你……回来住吧！” 杨素如此大的变化，杨芊芊是没想到的，对于这个所谓的“爹”她早就已经不打算认了，于是摇摇头：“杨大人，谢谢你的好意，我野惯了，不习惯住到这种高门大宅里来！” “芊芊……你还是恨爹是不是？”杨素看着她，“对不起，爹不该怀疑你娘，更不该……怀疑你！” 听完这句话，杨芊芊苦笑一声。 她说嘛，一个当爹的怎么能狠成这样，原来人家压根就没相信自己是他亲生的。 娘亲出轨，连带着这孩子都不是他亲生的了。 “我不恨你，从来不恨，没什么好恨的！” 杨芊芊耸耸肩，“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很快乐，恨一个人太辛苦。外公，表舅，这事告一段落了，我们先回去吧，看看杨大人最后对这件事情怎么处理，若是满意就好，若是不满意，我们再来就是了！” 她头痛啊，这事该怎么跟三哥交代啊！ 可是有些话，在赫尔木面前，又确实不好说。 出了杨府的门，赫尔木看着她：“芊芊，你是不是有话说？” 不愧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她的那点小心思，一下被看穿了。 杨芊芊叹口气：“我不担心邢夫人，我是担心三哥啊。外公，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娘亲的冤屈也真相大白了，邢夫人也老了，这事，可以从轻发落吗？” 惩罚是必须的，只是，这个轻重，似乎得掌握好，太重了，杨皓轩那边过不了坎儿，太轻了，外公这关估计更难过。 “哼，芊芊，你还替杨家人说话，他们这么对你和你娘，难道你就甘心吗？”赫尔木气呼呼地瞪着她。 杨芊芊叹口气：“可是，即使把邢夫人杀了，娘亲能活回来吗？我在杨府受的那么多委屈，就可以声张了吗，我悲惨的童年，就可以重来一次，变得快乐了吗？” 赫尔木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半晌没言语。 “外公，冤冤相报何时了，到时候邢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三哥来找我报仇，把我杀了，然后呢，我的后代又把三哥杀了？”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完？ “那你说怎么办，你娘的仇，不报了？”赫尔木气冲冲地冒出一句。 杨芊芊愣住，之前她从来没想过报仇，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不让邢夫人受点教训，似乎也说不过去。 毕竟，人至少都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是吗？ 邢夫人，她真的是做错事了。 错得还很离谱。 因为最初的一个谎言，再用另外一个谎言来掩饰，雪球越滚越大，直到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既然占了杨四小姐的身子，她就该为此做些什么。 杨芊芊深深地明白这个道理，可是邢夫人的事情，却十分棘手，让她左右为难。 一路沉默，慢慢走回芊慰居，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只是刚到门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青色身影，看着她，温柔叫一声：“芊芊！” “三哥？”杨芊芊睁大眼，“你怎么来了？” 杨皓轩长叹一声：“我是来跟你告辞的！” “告辞？”杨芊芊一边把他往屋子里让，一边皱眉，“怎么这么突然？” “离任太久，是该回去了！”杨皓轩微微一笑。 杨芊芊看他神色，忽地有些明白了，杨皓轩，一定是知道了邢夫人的事情，怕她为难，所以索性一走了之，让她全权处理，是不是？ 这样的信任，让她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