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重生之我的帝国》
第一章 重生
清晨,一间陈设简洁,又充满古韵的瓦房里,一阵冷风袭过,让那个躺在雕花木床上的青衣少年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青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一张原本帅气的小脸蛋上,现在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睁开双眼,猛然坐起身来,迅速的将这间不大的房间里,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然后一脸警惕的对着他床前,一个十七八岁的仆装少年问道。
“你是谁?”
那个仆装少年被他先前的动作吓了一跳,直到听他问话,这才惊喜的说道。
“孙姑爷,你醒啦?我是康顺呀,你不记得我了吗?”
“孙姑爷?康顺?”
青衣少年审视着眼前这个仆装少年,见他表情不似有假,于是满脸茫然的在口中,低声的反复琢磨着孙姑爷这个陌生的称呼,和那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
怎么回事,我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怎么会没死?
不对,就算我当时还有救,公司处理叛徒的方式,也不会再给我这个机会。
难道会是金城?
不,绝不是他,他比谁都想让我死,又怎么会冒险去救我呢?
青衣少年,再次将房间里审视了一遍,一脸疑惑的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锦被,看着眼前自己这个不知道缩小了几圈的幼小身子,用力的掐了一下大腿,一个荒唐的念头在脑海中冒了出来。
知道疼,不是做梦,难道真的是穿越了?想不到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有的情节,竟然能让秦枫遇见。
老天爷,你这是打算给我一次做普通人的机会,来弥补上一世你对我的亏欠吗?
秦枫依稀记得当初自己厌倦了战争,厌倦了这种无休止厮杀的雇佣兵生活。他想要脱离公司,去做一个普通人,追求属于自己的人生。
然而他却没想到昔日的好友,竟为了能够在董事会面前立功,便率人对他进行追杀。当他感觉到那滚烫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射入他躯体的时候,秦枫心中万念俱焚。
他以为自己会从此彻底的在世间消散,却没想到造化弄人,老天爷竟然让他再次重生了。
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心情,他用稚嫩的双手揉搓了一把那毫无血色的脸蛋,看着眼前的仆装少年和声说道。
“康顺,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和说说我以前的事情吧。”
“啊,怎么会这样,我去找大夫。”
康顺听到秦枫失忆,顿时一脸慌张,立即要去找大夫来为秦枫诊治,但却被秦枫找了借口将他拦下。
毕竟对于眼前的这个陌生世界,秦枫一无所知。这种情况下他没有能力去应付可能会出现的一切危机。
所以他现在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更多信息,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办法来应对这个世界里,可能会发生的变故。
康顺性格忠厚老实,加上太过年轻,对人毫无防备。在面对上一世,是一个奸诈雇佣兵头子的秦枫时,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异常,毫无保留的将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了出来。
通过康顺的讲述,秦枫这才对这个世界有了些许了解。这个世界似乎就和前世国家的古代一样,还处于冷兵器时代,诸国林立,群雄争霸。
不过这个世界却要比他前世的国家大的多,甚至都比前世的星球大都要大。就拿他现在所在郑国来说,仅仅是大陆二十多个国家中排名末尾的存在,却依然有着广袤的国土和高达数亿的人口。
不过这都不秦枫现在最关心的,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
前世他虽然常与刀枪相伴,但是到了他的那个位置,什么锦衣玉食,什么香车美女,该享受的他都享受过了。
所以他不求能够封侯拜相,也不求能够荣华富贵,他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做一个普通人,享受一下他在前世从未享受过的平凡人生。
可从康顺那里获得的信息来看,现实似乎有些残酷。他现在这具躯体的主人,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穷书生。放着好好的普通人生活不过,竟然生前稀里糊涂的跑到了这镇南王府里,做了入赘镇南王里的孙女婿。
自古豪门多恩怨,这岂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半大孩子能够涉足的?这也难怪他会这么不明不白的送了命。
不过事已至此,埋怨他也没用了,谁叫他已经死了呢。
秦枫现在只希望没人来惹自己,就让自己在这王府里,舒舒服服的做个赘婿吧。
现在自己年纪还小,先养花种草,读书练字,好好的修身养性,培养培养自己的文人气质。
待日后年纪大点,再和自己那还未谋面的媳妇,生他个足球队出来。
到时候每日相妻教子,想想都觉得幸福。
嘿嘿,老天爷对自己也不算太差嘛。
镇南王府外的一间灯油铺里,,一个镇南王府的小厮离开后。灯油铺的王掌柜急忙跑到后院,对一个仪表堂堂的青年躬身说道。
“三公子,里面有消息了,那小子活过来了。中了那毒都没死,他的命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硬。”
被王掌柜称作三公子的年轻人是平西王府,平西王的第三子,叫柳汝南。
柳汝南听到王掌柜所言后,眉头微皱,说道。
“这样都没死嘛,是不是办事的人出了什么纰漏?”
王掌柜闻言,沉思片刻,一脸坚决的说道。
“三公子,办事的人都是我们潜在镇南王里的精锐,手段十分老道,绝不是他们的问题。依我看这次失手,会不会是镇南王里供奉的神医,他们将我们的毒药破解了?”
柳汝南有些不屑的看了眼王掌柜,一脸讥讽的说道。
”你觉得有可能嘛?那五毒散是我平西王府这两年才刚刚从海外的仙师手中,花大代价搞到的。这是第一次使用,此前从未外泄过。别说镇南王府,哪怕整个郑国也不见得有人识得,更别说是去破解。”
王掌柜闻言,有些尴尬的说道。
“莫非是那小子身体有异,那毒药对他无用,不如我们换一种药试试?”
柳汝南有些扫兴的摆了摆手说道。
“此事你看着办,我只要结果。母亲已经帮我准备好了一切,就等我们这边得手。所以我不希望事情再拖下去,要尽快。”
见柳汝南面露不悦,王掌柜不敢再继续多言,急忙点头称是后,转身匆匆离开了后堂。
第二章 盛情难却
康顺将秦枫在这个世界里的身份经历讲述完后,便一脸着急的要去前院对镇南王通报。
秦枫叮嘱他不要透露自己失忆的事情后,便也不愿再阻拦,任凭他火急火燎的离去。
见康顺离开房间后,秦枫针扎着想要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外面看看这陌生的世界。
但这具昏睡了许久的身子,此时早已虚弱无比,秦枫一用力,便有一阵虚弱感袭来。任凭他怎样坚持,也是徒劳无功。
无奈,秦枫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回床上。他双腿盘膝,默默的开始运转起,他在前世练习了十几年的无名功法。
这种功法是他在东南亚执行任务时,无意间得到的一本古籍记载的。那古籍上说,这功法修炼到极致可以踏空而行,似仙近神,不死不灭,与天同寿。
对于踏空而行,不死不灭,秦枫不敢相信,也没有太大兴趣。但是这部功法能够调节人身体机能,加速体力恢复,促进伤口愈合,这才是秦枫更为看中的。在前世的枪林弹雨中,他能一次次虎口脱险,这部功法可以说功不可没。
前世的一次次负伤中,秦枫对这套功法的使用,也总结出的一番经验。一般只要没有伤及动脉,将这个功法运行一周天,伤口的流血自然而止。只要不是大面积创伤,每日运行一周天,无需用药最多三天伤口自然结痂,一周伤口恢复如初。
就算是伤筋动骨,只要坚持每日将这个功法运行一周天,受伤部位的恢复速度也要快上一半,简直不是良药胜似良药。
“呼”
将这功法运行一周天后,秦枫缓缓收工,苍白的皮肤上渗出许多黄色的汗液,带着些许腥臭。
秦枫皱着眉头看了看这些在他以前运转这功法时,从未出现过的黄色汗液,一脸的嫌弃。
他起身下床,走到一旁洗漱台前,拿起一块康顺事先为他准备好的湿毛巾,仔细的将那散发着腥臭味的黄色汗液擦拭干净。
这才舒展双臂,扭腰摆臀,活动了一下筋骨,仔细的体会着这具幼小身子的给他带来的不同感觉。
他发现同样是那部无名功法,但在这具身体中效果,明显要比前世显著地多。秦枫不知道这是体质原因,还是这个世界的环境原因。不过无论是哪种,这对他来说无异都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有些兴奋的整理了下身上的青衣,一脸享受的对着房间外,张开自己的双臂。他大步的走了出去,对着朝阳的方向,一副想要拥抱的模样。
“啊”
正在他大肆呼吸新世界空气时候,一不留神,竟然撞进了一个年轻女人的怀中,将那年轻女人撞得踉跄后退。
秦枫见状,怕那女人摔倒,于是急忙伸手要将她拉住。却不曾想手还没碰到对方,他自己屁股便一痛,四仰八叉的躺在了地上。
而那个被秦枫撞退的那个年轻女人,此时已被她身后的两个侍女,扶住了即将跌到的身子。正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一脸恼怒的看着他说道。
“你是哪来的野孩子,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女人的声音清脆悦耳,十分好听,秦枫瞬间便觉得自己撞到了个美女。他有些兴奋的抬头一看,发现果然如此。
那女人圆润的娃娃脸上,皮肤光洁白嫩,两条像扇面一般的长长睫毛下,是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看起来极为漂亮。
不过此时那女人因为生气,嘟囔着腮帮,撅起了她粉红的殷桃小嘴,再配合着她那圆圆的大眼睛,活脱脱的像一只大金鱼一样可爱。
秦枫一时没忍住,噗呲一声,笑出了声来,瞬间便将那个女人惹怒了。
只见她干净利索的,甩开了她身边的侍女。俯身便来到秦枫面前,一手抓住秦枫的衣领,一手握着粉拳拳,恶狠狠的对着秦枫挥舞着,说道。
“小孩你笑什么,觉得我很好笑是吗?”
看着她那张娃娃脸故作凶悍的模样,秦枫真的很想说,是很好笑。
但为了给美女留点好印象,他终究还是强忍着笑意,摇着小脑袋脑袋的一副愧疚的模样,回道。
“没,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镇南王府的主院忠勇阁里,管家福伯快步走到已是花甲老人的镇南王身旁,低声低声说道。
“王爷,刚刚得到下面消息,说孙姑爷活过来了。”
镇南王略感惊讶的挑了挑那已是灰白参半的眉毛说道。
“哦?看来那术士也并非满嘴鬼话嘛,这回倒是真让他给蒙中了。那孩子中了那么烈的毒都能活过来,看来他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硬啊。”
镇南王,抬头看了看窗外,接着说道。
“福安,我让你查的事可以进展?”
福伯闻言,叹了口气说道。
“唉,老奴无能,对方手法太过隐秘。老奴查遍全府上下也尚未发现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
镇南王似乎对福伯的话早有预料一般,摆了摆手说道。
“算了,无需再查了。”
福伯见状疑惑道。
“王爷莫非已知晓是何人所为?”
镇南王看了眼福伯,缓缓说道。
“福安啊,你这是当局者迷咯。老二老三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有几斤几两我还不清楚吗,他们何时做事能像这般滴水不漏了?”
福伯闻言顿时一惊,说道。
“难道是……”
镇南王转身从雕花木桌端起一杯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回道。
“是咯,老二老三费劲心思将那孩子找来就是为了和我们周旋的,他们又岂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所以这不就很明显了,这剩下的有能力,又有可能下手的,恐怕也只有那些人了。”
福伯颇为不解的问道。
“可是王爷,他们为何要对孙姑爷下如此毒手呢?”
镇南王放下手中的茶杯,一脸感慨的说道。
“人心呐,永远是不知足的......”
“让下面的人盯着点,那小子怎么说也是雪儿的夫君,要是真就不明白的死了,我镇南王府的脸上也无光。”
秦枫的独立小院外,康顺领着两个长相颇为相似的老人,脚步匆忙的向着秦枫的小院走来。
两个老人一进院门,正巧看见那美女正欲对秦枫下手,不由的老脸一黑,发出一声干咳。
“二爷!三爷!”
“二爷!三爷!”
那个美女带来的两个侍女,见到两个老人到来,急忙屈身行礼。两个老人对此视而不见,一脸严肃的望着那美女说道。
“赵丫头,你与这一小辈在这里嬉嬉闹闹的成何体统?”
“哼!”
那美女似乎很忌惮这两个老人,不甘的松开了小手,转身和她的两个侍女站到了一起。
两个老人见状没有再理会那个美女,反而示意康顺将地上的秦枫扶起,而后一脸和蔼的对秦枫问道。
“孩子,你这病才刚好,怎么就下床了呢?乖,快回去躺着,让大夫帮你瞧瞧,可别留下什么毛病咯。”
秦枫扭过头看向到来的两个老人,两人一人身穿青色锦袍,一人身穿蓝色绸缎。且容貌有四五分相似,又都是一脸威严之相,一看就知道是久居高位之人,秦枫结合之前康顺给他提供的信息,立马便猜到了两个老人的身份。
不用说在这镇南王府,除了镇南王外,还能有这幅气势的,也唯有镇南王的两个弟弟,二爷上官宏,三爷上官毅了。
但是对于眼前这邻家老爷爷模样的老人,秦枫心中顿时也生出一阵警惕,他太清楚这些身居高位的人,那温暖的笑容下是隐藏着多少阴险毒辣,所以他一只告诫自己,要对他们敬而远之。
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此时人家又对自己无害,秦枫自然也不会无事生事,于是故作乖巧的回道。
“两位爷爷,小子身体已经无碍了,让爷爷们费心了。”
两个老人似乎对秦枫现在的态度非常满意,笑着对秦枫点点头道。
“好孩子,乖!听爷爷的,回床上躺着,让大夫好好给你瞧瞧。”
盛情难却,秦枫只好老老实实的重新回到床躺了下来。任由一个大夫模样的老者,为他诊断。
为秦枫诊断的老者,手法及其熟练的检查了秦枫的双眼和口腔后,捏住秦枫的手腕,仔细把其脉来。
“姑爷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要多注意修养,切莫太过劳累。”
见大夫说秦枫身体无碍,上官宏二人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两人和蔼的对秦枫叮嘱一番,命一干仆从给秦枫送来一堆名贵的补品,又着重提醒康顺要用心照顾好秦枫后,这才姗姗离去。
离开秦枫的小院后,上官宏一脸侥幸的对上官毅说道。
“这孩子总算活过来的,我们今后可要小心些。老三,回头你再多指派点人手暗中盯紧了,千万别再出纰漏,要是再出了意外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上官毅也是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
“是啊,这次真的好险啊。二哥依你看这到底是谁做的,会不会是老大?”
上官宏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说道。
“不会是老大,老大做事一向简单果断,若是他有其他想法,又何必点头让这孩子进王府呢?”
上官毅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可是如今这王府里,除了老大和我们,还有何人会对这孩子如此上心呢?”
上官宏一脸阴霾的对上官毅回道。
“恐怕也不见得非是王府中人,这是有外人也想要来浑水摸鱼呀!”
第三章 赵玉儿
看到两个老人走后,秦枫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不喜欢和这些身居高位的老家伙们打交道,因为人老为妖,你很难猜透他们下一刻会不会要你的命。
所以有可能的话秦枫还是不想看见他们,毕竟他来这个世界不到一天,还没好好享受一下这个世界里的异界风情呢。可不想自己万一哪里不小心得罪他们,被他们稀里糊涂的给搞死去。
就在秦枫一脸劫后余生的时候,那一旁还未离开的美女,一脸好奇的打量完秦枫后,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就是那个嫁进王府的秦枫?”
听到那美女问话,秦枫这才注意到,这主仆三人竟然还未离开。在前世怎么也说的上是铁血硬汉的秦枫,乍一听到嫁进王府这几个字,顿时觉得有些刺耳,于是语气不善的回道。
“是我,你还有什么要指教?没事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秦枫原以为她会继续来找自己算账,却不曾想,在的得到他的确认后,那美女竟然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她从一个侍女手中接过一个木质的食盒,走到这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木桌前打开。亲自小心翼翼的将食盒里的食物,一碗接一碗,一碟接一碟的全部摆到了木桌上,将木桌摆得满满的。
摆完以后美女看着自己的杰作,显得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温柔的秦枫说道。
“饿了吧,快称热吃点,也不知道喜欢吃什么,我就每样菜都带了一些过来。”
看着眼这美女对他态度的诡异转变,以及那满桌子有稀有干,有荤有素的珍品佳肴。这不由的让秦枫一阵心慌,于是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这里面不会下毒了吧?”
这句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让刚刚转变态度的美女,顿时又开始火冒三丈的对着秦枫吼道。
“对,就是下毒了,你吃还是不吃,不吃我这就倒掉。”
看着眼前这个生气起来颇为可爱的女人,秦枫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对此很是受用,于是嬉笑的说道。
“吃吃吃,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这么个美人,就算下毒我也认了。”
大眼睛美女闻言,挥起小手用力的敲了敲秦枫的脑袋,一脸说教意味对着秦枫骂道。
“呸,没大没小,我是你二娘。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尽学那些浪子说这种淫话,我看你是讨打。”
莫名奇妙的多了一个单纯到可爱的二娘,秦枫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不过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具身体不知道多久没有进食了,此时早已腹中空空如也,于是他便在那可爱的二娘白眼中,将食物一扫而空。
转眼秦枫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这具虚弱的小身躯在秦枫每日用无名功法和那可爱二娘的美食滋养下,日渐硬朗起来。
秦枫也逐渐开始享受起了,他在这个世界里的新身份。只是有些遗憾的是,王府中的守卫不容许他离开王府。
于是他每天除了惬意的待在镇南王给他安排的小院中看书,练字,种花养草,接受这个世界的文化熏陶外。便是享受那个可爱的二娘,每天为他送来各种各样的美食,生活过的那叫一个舒服。
不过有点遗憾的是,他现在还没见过他的那个便宜媳妇。
说到那个便宜媳妇,秦枫便是有些不开心。
自己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一个纯情小鲜肉吧,你一个克死了三个未婚夫的大龄剩女,咋还调子比我还高勒。不光不见你来看我不说,就连我想找你都找不到。这样还怎么去培养感情,以后还怎么去生一个足球队?
知道现在你接手了你父亲生前的天狼军,你军务繁忙,无暇顾及琐事。
可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啊,女人嘛,事业为重也是好的,做丈夫的应该支持,这没啥可说的。
可你在忙也不能连自己的老公都不要了吧,虽说的没圆房的,可这也是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啊,你好歹也来看一眼死活吧。
你这样整天不着家的,我们还怎么培养感情,以后还怎么去生一个足球队呢?
越想秦枫就越气愤,好在有那漂亮可爱的小二娘,每天过来陪他聊天,嬉闹,这才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不过让他有点纠结的是,那个小二娘对他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好过头了。除了每天风雨无阻的,送来各种各种她亲手做的美食外。她还经常十分体贴的为秦枫做了一套又一套衣衫,一副又的一副鞋袜。
这一度让秦枫怀疑他这个二娘,是不是爱上他了,毕竟在他前世的记忆中,能为一个男人做这些,除了亲娘,恐怕也只有自己的女人了。
好在后来通过康顺,秦枫才知道了他这个可爱二娘的身份。原来他这个看起来可爱单纯,甚至有点胸大无脑的二娘,叫赵玉儿,是当朝兵部侍郎,赵钦唯一的一个女儿。
在十年之前年仅十二岁的她,被当朝皇帝指婚给镇南王得次子上官适为婚。不过还没见过上官适的面,上官适就在边境上不幸阵亡了。
上官适死后,对上官适情根深种的她,硬是逼着她父母和镇南王同意,让她抱着上官适的灵位嫁进了镇南王府。
毕竟是没了丈夫,虽然镇南王对她照顾有加,可她过的依然是孤苦伶仃。
以前小县主年纪小的时候还和她相依为命,可后来小县主因为前后三个未婚夫接连遇难,外面流言蜚语四起。不堪压力的小县主投身天狼军后,她便又只剩下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了。
直到他嫁进了王府,赵玉儿才找到了精神寄托,将以前对小县主上官雪儿的所有感情,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
她把上官雪儿早已当成了自己的亲女儿,也把自己当成了亲女婿对待。
知道了这些,秦枫心里也对这个勇敢又痴情的女人颇为触动。这样的女人可真是世间少有,要是在他前世哪个男人不对此梦寐以求?
秦枫不禁想到,要是自己那个便宜媳妇像这样该多好,自己又何苦忧心咯。
算了不想这些了,比起那个便宜媳妇,还是这个‘丈母娘’靠谱的多。
不过想起这个‘丈母娘’,秦枫就觉得一阵好笑,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年仅二十二岁,即漂亮又可爱的‘丈母娘’,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镇南王府外的灯油铺里,王掌柜看着手中,下人送来的情报,眼中一喜,对一个小厮说道。
“好机会,就从她下手,去让里面的人抓紧安排。顺便告诉他们三少爷对上次的事很不开心等,让他们好自为之。”
那小厮闻言,点头离开,匆匆的跑出了灯油铺。
第四章 中毒
“枫儿,快出来,快来看看二娘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咯。”
“……”
正躺在躺椅上看书的秦枫,听到赵玉儿的声音,心中一阵无语。
虽然他近来与赵玉儿的关系愈发亲近起来,但是作为一个心里年龄三四十岁的老男人,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唤作枫儿,秦枫还是觉得十分的别扭。
“那个……二娘,你可以给我换个称呼吗?叫枫儿我总就觉得怪怪的,不如叫小秦或者是阿枫怎么样?”
赵玉儿缓步走到秦枫身旁,十分俏皮的从食盒中捏出一块金黄色糕点,塞到秦枫的嘴巴里,笑嘻嘻的说道。
“为什么要换呢,叫枫儿就挺好的,二娘我喜欢。”
秦枫看着赵玉儿的样子,秦枫觉得有些头痛。于是一边嚼着口中松软可口的糕点,一边对赵玉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卖力的劝说她给自己换个称呼。
可就在这时,秦枫突然感觉口中的糕点里,带着一丝丝非常轻微的酸涩。
若不是他这具身体还处在幼年时期,味觉较成人更为灵敏,恐怕还真的很难察觉,于是他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想到了那个书生的死因,秦枫立即便意识到这糕点中有毒。知道应该是那些害死书生的人,现在又下手了。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自己身前的赵玉儿,和她带来的两个侍女,发现三人神情并无异常。于是扭头便对着在院子中,正在帮他摆弄花草的康顺说道。
“康顺,你领着两位小姐姐出去走走,我有些话想和二娘说说。”
康顺有些不明所以的站起身来,用满是泥巴的脏水挠了挠脑袋,腼腆的看了看跟着赵玉儿过来的两个年轻侍女,又看了看躺椅上的秦枫。
赵玉儿也是一脸疑惑的抬起小手,敲了敲秦枫的脑袋,笑骂道。
“你这小鬼头,到底什么话不能现在和二娘说咯?”
见两个侍女不得赵玉儿同意,没有离开的意思,秦枫语气一缓对赵玉儿有些撒娇的说道。
“我要和二娘说的话,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嘛,二娘你到底听不听了?”
赵玉儿看着一副孩子气的秦枫,顿时没了脾气,无奈的对身后两个侍女摆了摆手。
“好啦,好啦,真的是。我今天就看看,你这小鬼头能说出什么话咯,要是没个说法,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康顺领着两个侍女离开了小院,秦枫急忙起身将院门关上。然后迅速掏出一只手帕,将口中的糕点全部吐到手帕中包好。
接着又找来清水,跑到墙角漱口位置,一连漱了四五次口后,将剩余的清水喝到了肚中。
然后小手伸进喉咙一阵拨弄,强烈的不适,让他将喝进肚子里的清水,混合着他的胃液全部都吐了出来。
一旁不明所以的赵玉儿,被秦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脸惊恐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直到看见秦枫扶着墙角,在那里痛苦的干呕,赵玉儿这才手忙脚乱的跑到秦枫身边,一边为秦枫拍打着后背,一边带着哭腔的着急道。
“枫儿,枫儿你这是怎么了嘛?可不要吓二娘,二娘这就去给你找大夫。”
秦枫懒得和她废话,一边扯住赵玉儿,示意她不要离开。一边自顾自的喝水,再吐掉。
一直如此反复了三四次,他这才停了下来。用干土将吐过的地方掩埋后,拽着赵玉儿跑进了房中,关上了房门。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赵玉儿,秦枫知道是自己刚刚用的那个紧急自救法,把她给吓坏了。
他本想先安慰一下赵玉儿,却不想那毒药太过猛烈,即便是在他紧急自救以后,体内仅存的一丝毒药残留,依然让他开始头晕眼花,险些昏倒。
于是秦枫只得开门见山的告诉赵玉儿,是她送来的糕点中有毒。
起初赵玉儿还以为,秦枫似上次一般和她玩笑。可当看见秦枫那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后,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她一脸哭腔的努力组织语言,想要向秦枫解释清楚。
可此时药力正在秦枫体内发作,让他整个人头昏脑胀,脚步轻浮,哪里还有心情听她废话。
秦枫先是简明扼要的询问了她,带糕点来这里的所有细节,和可能接触糕点的人有哪些后。便叮嘱她不要将此事对人提起,让她先抓紧离开这里。
赵玉儿想留下照顾秦枫,但最终拗不过秦枫的坚持,只能一脸悲戚的从小院离去。
看着赵玉儿离开自己小院时那失魂落魄的身影,秦枫也心有不忍。但时间紧迫,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爬到床上盘膝而坐,运转那个无名功法,开始强行驱毒。
秦枫不知道这无名功法对毒药是否有用,但是此时敌暗我明,他又这王府人生地不熟。所以他不敢盲目的去求药,只能把自己死马当活马医了,争取能搏得一线生机吧。
毕竟先前自己已对胃中做过清洗,即便这功法对毒药无用。想来那残留的些许毒药,也并不足以致命。
即便这样做非常冒险,那也总好过将自己性命,交那些他让他毫无把握的人手里。
秦枫用了近大半个时辰时间,终于将无名功法运行完了一个大周天。
这时他惊喜的发现,无名功法虽并未将他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但此时他已明显感觉到,自己似乎清醒了许多。
不禁心道,天意啊,老天爷你总算开眼了。
于是他继续再次运功,直到功法又足足运转了两个大周天后。因为超负荷运转功法,导致他身体出现些许虚弱时,他才不甘心的停下。
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秦枫活动了一下那因为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发现那毒素对他的影响已经不大时,这才放下心来。
他打开房门走到小院中,发现康顺早已回来,但似乎并不知道他中毒的事,还在那里认认真真的摆弄那些花草。
秦枫见状便也懒得去打扰他,自顾自的躺回躺椅。尽可能的静下心来,仔细的梳理起事情的经过,试图分析出那费尽心思想要他性命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没有怀疑是赵玉儿,一来他不相信那么单纯的女人会去害人。二来他也不觉得和她有什么致命的利益冲突。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天的相处,他能够感觉到她对自己的真心。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凶残,三番两次的非要致自己,这个才十一岁孩子于死地不可呢?
能在守卫森严的王府中下毒,并且算上死去的书生,对方两次都能如此精确的命中目标,此人必定是对王府了如指掌之人,甚至可以说就是王府中人。
还有那毒药如此隐蔽,又如此猛烈,想来绝不是凡物。以他前世对毒药的了解,这种级别的药物,绝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够接触到的。凡是能够接触到的,定是非富即贵,并且经常有这方面需求的人。
这个王府中能够符合这些要求的,目前来看似乎只有三位老爷。但半个月前二爷和三爷来看望秦枫时,秦枫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两位老爷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似乎非常担心他会出事。
想到这里他不由心中一惊,卧槽,难道会是镇南王那个老东西?
不,不对,目前消息来看,镇南王行事雷厉风行,手段简单粗暴。若是他想要自己死,根本用不了这么麻烦,自己绝对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的可能性不大。
那么到底会是谁呢,到底什么目的,非要弄死自己,或者是那个书生呢?
那个书生父母双亡后,被一个教书先生收养,一直在私塾里长到这么大。就他的那个身份就算是有仇家,那也没到这个级别啊。
思索良久,秦枫晃了晃脑袋,一脸无奈的放弃了推理。毕竟现在他的敌人在隐匿在暗中,而他在明处。敌人势力巨大,手段难测,而他自己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所知甚少。
这注定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从一开始他就不可能是赢家。他只是一颗现在就要被吃掉的棋子,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避敌锋芒,努力的活的更久一些。
他讨厌这种被人主宰的感觉,前世的他就是因为想要摆脱命运束缚,而来到了这里,没想到在这里悲剧依然想要重演。
秦枫不甘心,可是他也感觉到了在这里他是多么的无力。他看不到自己队友,找不到自己的兄弟,面对着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他的敌人,而他却不认得对方。
所认识的人中赵玉儿太过单纯,康顺也太过憨厚不堪为用。那两位老爷虽然势力雄厚,心机深沉,但秦枫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安全感,直觉告诉他对方必有所图,所有不敢过于亲近。
秦枫知道自己不是纵横家,虽然前世那十来年的总教经历,让他对处理这种事情并不陌生,但与那些精研此道的家伙玩手段,他知道自己还是太过稚嫩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和康顺打了个招呼,便朝慢步朝院门外走去。
第五章 天欲亡我
出了小院是一条青色石板铺设的曲折小道,弯弯曲曲的穿透那片浓密的竹林,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秦枫独自一人看似随意的,在翠绿的竹林中悠哉的漫步,实则却是在蹲点王府内的环境布局。
竹林太过茂盛,视线受挫,秦枫的蹲点效果非常不理想,但也不是全无收获。通过几次简单的反跟踪尝试,秦枫发现自己在过去的十几天竟然一直都活在对方的严密监视中。
这个发现让秦枫不由得开始自我反省起来,他鄙视自己犯了一个这么低级的错误。他竟然在这么一个陌生环境里放松警惕,让人家他毫无察觉之下监视了十多天。倘若是在前世,恐怕他现在早被公司当作长尾兔给处理掉了。
秦枫沿着小路走了很久,发现对方人手颇多,跟的十分紧密,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好手。若不是对方想不到,自己这么一个十来岁得孩子,会有这么高的反侦察意识,故而放松了警惕,恐怕自己想要发现他们还真的不容易。
有这么一群好手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看着,秦枫不觉得自己有那能力,可以悄无声息得偷偷离开王府。所以他知道自己要想离开,恐怕只能另谋出路。
秦枫漫无目的沿着竹林中的小道,悠哉悠哉的走着,不知不觉竟然走出了竹林,来到了一个叫做浣洗阁的院子外。
看着院子里一个个在忙着清洗衣物的丫头,秦枫突然想起了早上被自己赶走的赵玉儿。那个蠢女人现在一定很自责吧,说不定正躲在哪里一个人哭鼻子呢。一想到赵玉儿那单纯,并且有些蠢蠢的样子,秦枫就一阵想笑。
唉!一直都是她天天往自己的小院里跑,自己也是时候该回访一下了。她在这王府中的地位比较特殊,弄不好她还能有办法帮自己离开呢。
秦枫随手拦下伸手拦下一个,准备离开浣洗阁的丫鬟。在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后,稍一打听便知道了赵玉儿的住处。
按照那个丫鬟的指引,秦枫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一座叫赏月斋的院子。根据秦枫所了解的信息,这座院落原属于上官适,后来上官适死后。赵玉儿抱着他的灵位嫁入王府,这院子也便从此交由赵玉儿居住。
赏月斋只有一个几何形门洞,没有院门。秦枫也懒得去客气的喊门,直接便迈步而入,进到院子中。
一进院门秦枫就发现,这院子可比他的大多了,足足有他那小院三四个大的样子。那院子里两侧种满了各种名贵花草,姹紫嫣红的煞是漂亮,一阵轻风吹过,花草的清香扑鼻而来,他承认他有些嫉妒了。
真的是人比人气死人,人家院子里有花园,他那院子里的就一小片野花,还是他指使康顺从外面移栽进来的。
秦枫有些郁闷的撇了撇嘴,缓步穿过院子,往主房方向走去。见主房绿瓦青墙,金黄色的木质门窗倍显气势,心中顿时又是一阵吃味。
轻轻的推了推紧闭的木门,他发现木门并未上锁,于是稍一用力,那门便无声的打开。可比他那动一下就吱吱叫的破门强多了,秦枫心中更是有些嫉妒起来。
他不客气的抬脚就跨进了门槛,穿过大厅,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逛了几个房间,可一个人都没看见,心中觉得有些奇怪。
心道,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她们都出去了?算了,不再就不再吧,就当是参观了。
于是秦枫优哉游哉的把书房,静室等等,一一给逛了个便,最后停在了卧室门外。心里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毕竟这是女人对闺房,进去是不是有些不礼貌呢?
但他见四下无人,想来进去看看,什么都不碰,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吧。于是最后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不知廉耻的推开房门,一脸心虚的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秦枫便看见卧室里一张雕满漂亮画案的高贵木床上,正躺着一个香肩半露的年轻女人。
秦枫起初以为是赵玉儿,正自嘲为她的担心多余时。他突然见那床上的女人飞身而起,紧接着一只玉手对着他的胸口拍来。
措不及防之下,他立即就要动身闪躲,但那只玉手却早已拍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啪的一声,秦枫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卧室外的木质地板上。
他挣扎着想要爬起身来,却不想一阵胸闷,张嘴便吐出一口鲜血。他抬手将嘴上的血擦掉,正要起身时,猛然间他看见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宝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秦枫顺着宝剑抬头看去,发现眼前是一个穿着睡袍,披散着秀发,一张漂亮的脸蛋上,不带一丝感情的冷艳女人,心中顿时一虚。
我靠,找错人了。这女人看起来可不像好人呐,这可怎么整?
正当秦枫在腹中酝酿着,该如何化解眼前的危局时。只见那年轻女人朱唇轻启,声音清冷的对秦枫问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鬼鬼祟祟?”
听了那年轻女人的话,秦枫心中恼火起来。就算我乱闯房间是不对,可是你妹的,你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就对我痛下杀手,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秦枫心道,若不是自己用那无名功法,将这具身体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滋养,就刚刚那一掌就足以要了他的小命。
可即便如此,他现在也感觉自己肺腑受到重创,没个十来天是养不好的。
一掌就有这个威力,可见这个女人的功夫不低。若是硬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气势上觉不能输。
再说他好歹也是这王府里的孙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还真的不相信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敢在这王府里,光明正大的把他劈死。于是他便恶狠狠的瞪着那女人,一脸痞气的吼道。
“我是什么人?我是你男人。”
那年轻女人闻言,清冷的脸蛋上眉头一皱,厉声喝道。
“你找死!”
说着,手中的宝剑对着秦枫的脖子就削了过去。
这年轻女人说动手就动手,完全不讲道义,着实让秦枫吓了一跳。幸亏他一直盯着那女人握剑的玉手,所以见她有动作后就立即翻身躲避。虽然脖子上此刻被宝剑画出一道红线,但好歹是保住了脑袋。
他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真的是人狠话不多,说削人脑袋就削人脑袋的,这下不得不让他认怂。
可就在他要求饶时,那年轻女人见一击不中,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惊讶,可随后便继续提剑对着他劈去。
突然看见那女人劈来剑刃,秦枫顿时明白了过来。人家根本没打算要活口,于是他吓得急忙一个懒驴打滚。虽然没能完全躲开剑锋,但好歹这一躲避,让他的伤势没有那么重,只是背部被划出一道口子,汪汪的往外流着鲜血。
前世常年在枪口下讨生活的他,在这种时候哪会顾及这种伤口,急忙牙关一咬,忍痛爬起身来便往外跑。
可还没跑两步,他突然感觉自己身形受阻,一头撞进了另一个女人的怀中,顿时便让他吓得亡魂皆冒。
他立即用手推向挡在她身前的这个女人,想将她推开逃命。但此时他却发现,挡住他的这个女人,竟然牢牢的用双臂将他抱在了怀中。
他顿时在心中悲呼一声,这是天欲亡我呐!
眼看自己逃不掉了,秦枫心想索性自己就洒脱一点,从容赴死吧。正想着该喊点什么口号,才能最显得自己悲壮时。却没想到,将他抱住他的那个女人,突然先他一步喊道。
“雪儿快住手!”
一脸死志的秦枫突,然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自己在哪里听过,于是便好奇抬起头来。
“二娘,是你?”
说完秦枫便感觉背后又是一痛,双眼一黑,瞬间昏死了过去。
第六章 凶悍的小县主
傍晚,秦枫悠悠醒来,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惊奇的发现,此时的他正浑身缠着满了绷带,像粽子一样,躺在那个凶悍女人的床上。
他顿时便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即就要翻身下床。却不曾想,他刚一用力就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
“枫儿,你醒来啦。”
秦枫这才发现赵玉儿此时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条湿毛巾,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
秦枫心里不由得一阵感动,想来自己这浑身像粽子一样的绷带,也是她给包的了。除了这个笨手笨脚的女人,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人还能绑出这样有创意的绑带。
还真是个可爱又愚蠢的女人,不过她却是目前在这个世界中,唯一一个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了。
一想到自己要离开王府,以后恐怕再也难见到她后,秦枫心中就莫名的一酸。但是他明白,他必须要走,否则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没有什么好处。
正当秦枫在酝酿如何对赵玉儿开口时,一个清冷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今天早上的事和二娘无关,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枫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发现是那个凶悍的女人。不知从何时,一身劲装的她,拎着宝剑站在了赵玉儿的身后,用冷冽的目光盯着自己。
迎着她警惕的目光,秦枫顿时心理就是火冒三丈。他非常讨厌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尤其还是一个将自己打成出这幅模样的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卧槽,秦枫还真的很想问问这个女人,这里有你什么事啊,和你很熟吗,乱接话茬。你说和谁无关就和谁无关,难道是你做的不成。
但是一看到她那提在手中,随时准备出鞘的宝剑时。秦枫决定男子汉大丈夫一定要大度,不和这种不可理喻的女人见识。
不过听这女人的意思,她似乎已经知道了早上发生的事情?于是秦枫一脸幽怨的看向了赵玉儿,心道,当初说好的保密呢?这女人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啊。
赵玉儿看到秦枫转过头看向自己,顿时一阵心虚,急忙拉住秦枫的手楚楚可怜的解释起来。
原来早上被秦枫赶走,赵玉儿便惴惴不安的回到了赏月斋。可是回来后她,更加的担心秦枫会出事,但她又不敢随意的去找人帮忙。思索再三,她能够信得过的,也就只有小县主上官雪儿。于是她急忙带着侍女,跑到城外的天狼军中,去将上官雪儿寻了过来。
上官雪儿性格冷漠,对秦枫的事本不想理会,但耐不住赵玉儿苦苦相求,于是便从军营里寻了些解毒的药物,随赵玉儿回到了王府。
回到王府后的赵玉儿因为担心秦枫状况,便带着侍女们径直赶往了秦枫的小院。而上官雪儿因为不想见秦枫,便自顾自的回到了赏月斋小憩。但没想到刚躺下不久,便被跑进来参观的秦枫惊扰。
上官雪儿在军营行伍数年,警觉性极高,听到门外有人鬼鬼祟祟,不像是赵玉儿回来。
而整个镇南王府都知道,赏月斋是赵玉儿的居所,所以无论是各院子弟,还是下人,他们都不会随意乱闯。
她想到自己突然赶回王府,府中所知之人不多。那此时的来人,必是为了赵玉儿而来。
联想到早上有人利用赵玉儿毒杀秦枫一事,她便以为是府中潜伏的歹人,前来找赵玉儿灭口。
当时在主房里逛游的秦枫,把主房里的房间,一间间的打开又关上,像极了在搜索目标的歹人。
这不禁更加坚定了上官雪儿心中的猜想,于是她背过脸去,装作是熟睡的赵玉儿,静等门外的人前来行刺。
当秦枫打开卧室房门那一刻,上官雪儿百分百的肯定了来人的身份,所以她乘着来人不备,毫不犹豫的一掌拍了出去。
但当她看到倒在自己掌下的是个孩子时,她有了一丝迟疑。她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也许是哪个院子里孩子顽皮,误闯了进来。
可随后当她见秦枫挨了自己一掌,竟然并无大碍。甚至在自己宝剑之下,还敢狂妄的叫嚣时,她又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是镇南王府的嫡孙女,是朝廷钦命的小县主。但是在军营里她从不把自己当作千金小姐。她同其他军士一样,她也曾在阵前浴血杀敌,冒险深入敌后侦查军情。
所以她早就明白人不可貌相,越是看起来感觉毫无威胁的人,越有可能更越危险。最重要的是,她在秦枫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普通人所不具备的凶狠。
她猜测秦枫一定是受过严酷训练的杀手,利用了这还是个孩子的外表,降低府中守卫的警惕,混进了守备森严的王府之中行凶。
对待这样的人,她不敢有丝毫大意,所以她毫不犹豫的用出杀招,可她的连续两次劈砍,都被眼前的秦枫给躲了过去,这更让她感觉到了秦枫的危险。
后来就在她要再次劈砍时,她见那秦枫已起身逃跑,于是便立刻提剑追去。眼见就要追上秦枫时,她又突然发现,秦枫扑向了从外面赶回的赵玉儿。
她暗骂秦枫狡诈,以为秦枫想要挟持赵玉儿让她投鼠忌器。
于是她立即飞身拦截,可担心用剑会误伤到赵玉儿,所以她丢下宝剑。用力挥掌,重重的拍在了秦枫的身上,将本就身受严重内伤的秦枫拍昏过去。
听赵玉儿解释完事情经过,秦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眼前这个凶悍女人就是上官雪儿,就是他那个,克死了三个未婚夫的便宜媳妇。
秦枫一脸古怪的打量着她,想到她劈砍自己时的狠辣。心道,这个女人如此凶残,怪不得能克死三个未婚夫。
就她这一身煞气,自己若是不抓紧跑路,就算是属猫的,有九条命,也早晚会被她克死在这里。想到这里,秦枫更加坚定了他跑路的决心。
于是在陪赵玉儿东一句有的,西一句没的,闲聊了一会后,便直接开门见山的和赵玉儿说道。
“二娘,我想离开王府。”
赵玉儿闻言,一脸惊讶的看着秦枫说道。
“枫儿,为什么要离开王府,难道是因为今天早晨的事吗?二娘保证以后一定小心,你不要走好吗……”
赵玉儿话还没有说完,便又被一旁的上官雪儿打断道。
“他走了也好,留下也是个麻烦,说不定下次还会连累其他人。”
听了上官雪儿的话,赵玉儿顿时着急的哭了出来。她起身抱住上官雪儿的胳膊,一脸悲伤的说道。
“雪儿,他在怎说也是你拜过堂的夫君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他在王府中,尚且有人害他,他若是离开王府岂不是更危险?”
上官雪儿看着满脸泪花赵玉儿,语气终于不再那么冰冷,有些温柔的帮她擦掉眼角的泪痕,耐心的说道。
“二娘,这才仅仅半个来月的时间,对方就连续两次对他用毒。可见对方不达目,是绝不会轻易罢休的。我军中事务繁忙,不能常在府中,你又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留他在这里,你不仅护不住他,甚至会害了你啊。让他离开吧,我不想看你有事。”
上官雪儿说的,也正是秦枫所担心的,所以不管赵玉儿如何挽留,他都非走不可。因此,他也趁机对赵玉儿劝道。
“二娘,小县主说的不错,在这府中已经不再安全了。我离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里反而会连累你,所以我还是走吧。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不用为我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了秦枫的话,赵玉儿一脸怒容的他说道。
“不担心你?你一个半大的孩子,离开王府你又能去哪里?”
看着如此在意自己的赵玉儿,秦枫心中一暖,认真的开口说道。
“二娘,你放心我不会乱来。只要有办法让我离开王府,我可以随意找个地方躲起来隐姓埋名,让他们永远找不到我。”
不料赵玉儿听了秦枫这话更加生气,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对他骂道。
“你小小年纪懂什么,你以为事情能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吗?那些人什么身份我不知道,但是他们在守备森严的王府里都能对你下毒,你出去后躲到哪里,是他们会找不到的?离开王府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听了赵玉儿这番说教味颇重的话,秦枫不禁刷新了赵玉儿在他心中的印象。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赵玉儿不过是一个生在官宦之家的傻白甜。没想到人家也不是没有脑子,只是平时不用而已。瞧人家现在一句话就戳中了重点,果然大户人家孩子没一个是简单的。
就连一旁的上官雪儿也不由的看了一眼赵玉儿,显然她也没想到,赵玉儿竟然能将问题看的那么透彻。
第七章 他还是个孩子
赵玉儿说着说着,突然想到自己没有夫君的日子。不禁越发的悲伤起来,最后更是抱着上官雪儿央求道。
“雪儿,你父亲不在了,你叔叔也不在了,若是枫儿也不再了,那你爷爷百年以后,我们两个女人该怎么办呀?你是看到二娘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难道你以后也想像二娘一样吗?”
“雪儿,你虽然是县主,你后面有偌大的镇南王府,但你毕竟是个女人啊。这些年外面的流言蜚语让你吃了多少苦头,二娘真的心疼你啊。”
“雪儿,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枫儿,枫儿是个好孩子。二娘知道你现在对枫儿不满意,但枫儿现在年纪还那么小,你希望他长大后,成为什么样的男人,你可以教他呀,这总比外面那些素不相识的男人放心不是嘛。雪儿你就看在二娘的面子上,想想办法好吗?”
上官雪儿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赵玉儿,心中一软。她又看了一眼那床上捆满绷带的秦枫,最后叹了口气,一脸苦涩的说道。
“好了二娘,一会我去和爷爷说一声,以后就让他跟着我到天狼军吧。那里都是我的袍泽兄弟,没有外人,他不会再有危险了。”
跟着上官雪儿去天狼军?秦枫对军营并不排斥,他前世虽然没有当过兵,但他的职业和兵区别并不是很大。但是跟着这个随时会拔剑砍他脑袋的女人,他心里还是觉得没底。
何况,他虽然不知道那天狼军里,到底是什么个情况。但他更清楚,军营虽说是相对王府更加单一,没那么复杂,但那里也不是一汪清水。以现在他所得到的信息来看,那些想要他命的人,在天狼军里安插几个刺客,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但无奈的是,这两个女人并没有给他商量的机会,她们就果断的把秦枫的去路给敲定了下来。
秦枫虽然非常不情愿,但为了能够离开镇南王府,他不得不选择了屈服。于是他在赏月斋吃过晚饭后,便在上官雪儿的安排下,由府中的几个家丁给抬回了他的小院中养伤。
月明星稀,上官雪儿独身一人来到了镇南王居住的忠勇阁。管家福伯将她引领到镇南王的书房前,转身离开。
书房中,镇南王正捧着一本兵书在烛光下研读,见上官雪儿到来,立即放下兵书,一脸慈祥的说道。
“雪儿来了,爷爷可好久都没见你咯。”
上官雪儿看着慈祥的老人,脸上总算不在那么冰冷,但依然有些略显生疏的说道。
“爷爷,今早又有人对秦枫下毒了,不过没有成功。现在王府里不安全,他想要离开,我打算带他回营中。”
闻言,镇南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后又和蔼可亲的对上官雪儿说道。
“唉,倒是苦了那孩子了。不过他现在毕竟是你的夫君,也算是我上官家的男儿了,就这么跟着你去军中避难怎么成?那以后,外人怎么看你,怎么看他,怎么看我镇南王府中的男儿。我镇南王府的男儿,怎能靠女人来庇护?”
“雪儿,你看这事交给爷爷来处理可以吗?爷爷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上官雪儿看着眼前的老人,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脑袋,没有再说话。
镇南王看着眼前与他越来越疏远的上官雪儿,心中十分悲戚,他知道这些年的事情,对这个孙女打击太大了,从前那个整天围在他身前拔他胡须的小雪儿,今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可他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作为镇南王府的儿女,有些事情必须要去经历。长辈们的过度爱护,只会害了她们。只有在狂风暴雨中成长起来的小鹰,才有翱翔长空的资格,弱者终究要被淘汰。
镇南王将秦枫遭遇毒杀的经过询问清楚后,把上官雪儿送至院门口,目送着她的身影渐渐的隐入了黑暗,转身对着院子中寒声喊道。
“福安,福安。”
福伯已经许久未曾听过王爷用这个语气唤他,从王爷的语气他听到了王爷的愤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敢迟疑的跑到王爷身前。
“跟我来书房。”
说完镇南王便转身往书房走去,福伯知道王爷有要事交代,于是急忙紧随其后进入了书房,又转身将书房的门窗紧闭。
“福安,立即去安排人手,将府中我们所知道的钉子全给我拔掉。”
闻言,福伯心中顿时一惊,急忙问道。
“王爷,这些钉子牵扯甚广,真的要现在就拔掉吗?”
镇南王转过身来,看着福伯,怒声道。
“我说拔,全部拔掉,一个不留。”
福伯骇然,他已经许多年不曾见过王爷如此坚决的,对他交代一件事情,他不禁问道。
“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镇南王打开书房的镂花木窗,看着夜空中那轮圆月,语气冰冷的说道。
“那些人又对那孩子下手了,他们现在是一点都不把我镇南王府放在眼里,莫非是觉得我老迈可欺?”
福伯,有些疑惑道。
“王爷,府中并无异常,这消息准确吗?”
镇南王有些感慨的回道。
“消息的雪儿传来的,雪儿不会说谎。你没收到消息,是因为那孩子的心机也不简单呐,我们都小看他了。他发现食物有毒后,便将消息封锁了,不要说我们,恐怕那些人到现在还在等着他中招呢。”
福伯明白事情经过后,便要转身出去布置,突然又镇南王说道。
“福安,那孩子在王府待不住了。我记得范县还缺个县令,你安排一下,将他送过去吧。”
福伯闻言顿时一愣,吃惊的问道。
“王爷,真的要送他去那里吗?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呀。”
这不由得福伯不吃惊,范县地处帝国西南边陲,属镇南王府辖下三郡中的镇海郡管辖,距离王府有七百多里,路途遥远,坎坷。且他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水陆两盗猖獗,又因于陈国接壤,境内势力错综复杂。
这十多年中,镇南王府对范县调派了二十多名县令,罢官归田者近半,余者不是被刺身亡,就是莫名失踪。最终因为王府辖下官员对之谈虎色变,无人敢涉足其境。所以王府不得不在三年前,放弃了对它的管治。
那里可真算得上是一个魔窟,别说是秦枫这样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就算是一个能以一敌百的猛将,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镇南王冷声一笑道。
“我镇南王的孙女婿是那么好做的吗?他小小年纪就爱耍弄心机,借着赵玉儿的线搭上雪儿,想让雪儿带他去天狼军庇护,来个祸水东引。雪儿虽然现在性格冷漠,但她毕竟是个女孩,又有婚事束缚,说不得什么时候一时心软就着了他的道。”
“那老二老三将他弄来与雪儿大婚,无非就是为了拖住雪儿几年,不让雪儿生育。想让我百年之后,将这世袭的王位传给他们的子孙。所以只要我一天不立下世子,他们就绝不会让雪儿与他同房,必定会在他能成人事之前将他做掉。”
“还有那些人不知打什么主意,也是不弄死他不罢休。所以将他与雪儿隔开,就是不想让他和雪儿牵连太深,免得他被弄死后让雪儿再受打击,雪儿这丫头太苦了。”
福伯心中不忍,于是劝道。
“王爷,既然如此,何不寻个借口将他逐出王府,何必将送进那个狼窝里送死呢?”
镇南王看着福伯,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福安呐,你这妇人之仁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想当初跟着我的那帮小子,现在哪个不是一方大员了?唯有你,我一直留在身边,就是放心不下你呐。我知道你心善,不忍心那小子犯险。可你有想过吗,他们这才刚刚大婚,我就把他逐出了王府。先不说老二老三会不会同意,就连外面那些嚼舌头的百姓,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再说那小子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他那么喜欢玩弄心机,我便给他这个机会。去那范县虽说九死一生,但也不是毫无生机。只要他能给我拿下那范县,我就认了他这个孙女婿,将整个王府送他又如何?若是他死在了那里,那也是天意,我镇南王府不需要这等废物。”
见镇南王决心已定,福伯没有再多言,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便离开了忠勇阁。
第八章 离开王府
回到小院中的秦枫,匆忙的让康顺帮他把身上那缠的像木乃伊似得绷带拆开。草草的重新处理了下伤口,便回到床上,盘膝坐定,开始运转那无名功法。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不知道结下来他还要面对的会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镇南王不见得会同意,让他随上官雪儿去天狼军中避难。而那些想要他命的人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要尽快的痊愈起来,让自己的身体时刻保持在巅峰,以应对随时随地可能会出现的危机。
第二天从赵玉儿那得来的消息,果然证明了他的直觉。镇南王拒绝了上官雪儿带他去军营的提议,说对他另有安排。
对于镇南王的另外安排让秦枫有些疑惑,他看不明白镇南王到底是什么意图。但对他来说现在也别无选择了,只能任人差遣。他只是希望镇南王的安排来快一些,至少也要赶在那些人再次动手之前。
不管镇南王安排他去哪里,只要让他离开这个守卫森严的王府,他至少就有机会逃离这些人对他的控制,不必在这里坐以待毙。
虽然他对这个世界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他自信,只要他能够摆脱这些人对他的控制。那么天大地大,凭借着他前世的职业经验,他有把让自己握改头换面,让所有人都再也找不到他。
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什么也没有发生,镇南王的安排迟迟未到,好在想要他命的人也暂时没有继续对他下手。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过回了以前的那般生活,每天看书,种草,偶尔练习一下书法。
不过这种日子终究是没有持续太久,就在秦枫遭遇毒杀的第七天一大早,王府里的二爷上官泓和三爷上官浩就一脸怒气的联袂而至。
躺椅上思考人生的秦枫都没来的及起身行礼,就被二人怒问道。
“小子,前几日你是否又发现有人对你下毒,为何没让下人对我们通报?”
闻言,秦枫不禁一愣。他原以为他们二人前来,是对自己有所安排呢,合着这二位是现在才刚刚得到,有人对他下手的消息。
这不由的让秦枫对他们看轻了许多,毕竟在这是他们自己家里,他们都能做的这么后知后觉。若是出了这王府,那他们两个岂不是就成了瞎子?这能力也太差了些,亏他起初还以为这两个家伙,是什么老谋深算的主。
不过,就算如此,秦枫也不至于得罪他们,于是随口敷衍道。
“两位爷爷冤枉小子了,不是小子不想通报,是当时小县主也在。她提着宝剑和我说要保密,小子哪里还敢到处张扬?”
两人听了秦枫的话,语气总算和善了许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对他说道。
“糊涂啊你,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了?你要是能早些给我们通报一声,事情何至如此?”
本来不糊涂的秦枫,听了两人的话倒是真的有些糊涂了,莫非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于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二位爷爷,这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
“哼!何事?要你命的事。”
要我命的事?秦枫顿时心中一惊,这句话可真的把他吓到了。他不明白,这好端端的又有谁想要他的命了,难道真把他当成唐僧了不成,谁都想咬一口?
好在等那上官泓和上官浩二人将事情经过说清楚后,秦枫这才明白,原来是那镇南王安排他明天去范县做县令。
这让他心中一喜,虽然从那二人口中得知,那范县简直就是一处龙潭虎穴,但是对他来说这并不重要,反正他也没打算去当什么鬼县令。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凭借这事可以让他离开这个院大墙高,守备森严的镇南王府。
只要离开了这里,那他就有机会摆脱这些对他控制的人,和那些随时想要他命的人,到时候可真就是天高任鸟飞了。
于是秦枫开始虚与委蛇的与二人周旋了起来,他要尽力说服这二人,让他们不要再节外生枝,以免坏了他的好事。好在二人似乎对镇南王的决定也无可奈何,跑过来也只是想找他发泄一通罢了。
等将这二人送走以后,秦枫便没再继续思考人生的心情。他急忙让康顺离开王府,去为他去寻几身普通人家的便衣。然后他又从书架上找来了地图,把从王府到到范县,这一路的地形都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
忙完这些,秦枫想到了这些日子里,那个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女人,于是他又急忙跑到了赏月斋中向她辞行。为了不让她为自己担心,秦枫骗她说镇南王有心要重用自己,所以要府中的高手,护送他到下面的范县历练。
赵玉儿不知范县凶险,对秦枫的话信以为真。她十分高兴的将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和一堆从娘家带来的珠宝首饰交给了秦枫,让秦枫留做盘缠。她不断的叮嘱着秦枫,要努力作出成绩,不要让镇南王失望。她丝毫不知道,镇南王此时正要将秦枫往火坑中推去。
秦枫就离开后就没打算再回来,所以他不想对这个单纯的女人亏欠太多,于是秦枫便想拒绝她赠送的这些财物。可最终还拗不过她的坚持,秦枫不得不无奈的退了一步,只是拿走了她的私房钱,将她的首饰全部留了下来。
离别总是伤感的,直到傍晚吃过晚饭后,秦枫才从赏月斋中恋恋不舍的离去。他知道这个对他最好的女人,终究只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今日一别,恐怕终身难见了。
秦枫心情有些沉重的回到了小院,他不知道为何今生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一个相识了不到一个月的女人,就能让他心生牵挂。但他并不怀念前世的那种洒脱,反而十分享受现在的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或许是他真的太想做一个普通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完全放亮,秦枫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不知是何状况的他,急忙穿好衣服翻身下床,快步来到了院中。
院门此时已经被康顺打开,几个身穿劲装,腰挎弯刀的汉子走进了院子。为首一个看起来头领模样的汉子对着秦枫,用硬梆梆的声音说道。
“孙姑爷,该启程了。”
秦枫一阵无语,看这架势,哪里是要送他去范县走马上任,简直就是把他当成了即将上刑场的犯人来押解。
他在心里把镇南王狠狠的鄙视了一阵,好歹是镇南王府,就算送犯人去行刑,也得让人家睡一个好觉吧,至于这么猴急吗?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可矫情的,回身到房间中,把事先准备好的包裹背上,便自顾自的朝着院子外走去。
见秦枫这么配合,几个挎刀的汉子也没有多说,转身便匆匆的‘护送‘着秦枫,往王府的后门方向走去。
随他们出了镇南王府的后门,秦枫才发现,此时门外早有一辆挂着灯笼的古式马车,和几匹宝马候着。他没等那些汉子催促,十分自觉的走向了马车。就在他要爬上半人高的马车时,突然发现康顺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用双托着他的身子,把他了上去。
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康顺,只以为康顺是念及这些日子的旧情,所以跟出来为他送行,于是他对康顺缓声说道。
“回去吧,不用送了…….”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这那头领模样的汉子,又一次用硬梆梆的声音说道。
“让他跟着的你,你是我们镇南王府的孙女婿,身边不能连个佣人都没有,镇南王府丢不起那个人。”
人家都这么说了,秦枫又能说什么呢,怪就只能怪康顺自己倒霉吧。
汉子们的首领见秦枫进了车厢,便示意康顺也跟上去。随后他们也跨上了那几匹宝马,护在了马车左右,缓缓的向着城外驶去。
第九章 听天由命
马车虽然跑的不快,大概只有四五十里的时速。但这马车是木质的车轮,而且还没有减震,这便让秦枫吃足了苦头。
他将马车里的被褥,衣物全部垫到了身下,可马车带来的剧烈颠簸,还是让他险些将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他实在无法想象,小时候看的古装剧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是如何在这种行驶中的马车里谈笑风生,愉悦观景的。
好在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后,马车便慢慢的停了下来。
他掀开车厢前的布帘,探出了脑袋,发现外面的天早已经大亮,马车也早已驶出了城外。此时正在一处官道上,被一队约有两三百人的军士给拦下。
他见这些汉子们的头领,掏出一块令牌,对着前方的军士喝道。
“尔等何人,为何拦我镇南王府的马车?”
前方军士中,走出一个身穿铁甲的中年将官,他没有理会马背上的首领,径直走到马车前对着车厢里的秦枫,拱手行礼道。
“末将,徐凯元奉命前来随孙姑爷去范县换防。”
去范县换防?傻子也知道这只是说辞,那范县早已从脱离了镇南王府管治多年,他们去和何人换防,难道是那些盗匪不成?
那汉子的首领闻言便欲和这徐凯元理论,但没想徐凯元对他根本不予理会,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看着秦枫。
秦枫没有想到,那两个老爷竟然这么看重他,竟然为他派来这么多军士随行,心中一阵无语。多了这么些军士随行,这可让他的逃亡大计又上升了一个难度。
不过事已至此,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能将这些军士给赶回去。
好在他发现这些军士中,除为首几人骑着马匹外,也只有几架装满物资的马车,余者皆是步卒,这对他来说也是坏事中的好事。毕竟多出这么多的步卒,他们赶路的速度必然会慢上很多,可供他准备的时间也会长上一些。
而且据秦枫观察,那些从王府出来的汉子们,似乎对这些军士十分提防,这让秦枫不由得心中一喜。有了这些军士的随行,那几个汉子,必然会分心许多,说不定还能给他创造出逃离的机会。
于是秦枫对那个叫徐凯元的将军,点了点头说道。
“那就辛苦将军和诸位将士了,劳烦将军在前面引路吧。”
那徐凯元闻言,绕开这些汉子,对身后的军士挥了挥手,只见有两个军士来到马车前,将马夫手里接过缰绳。然后不等那汉子首领同意,便牵着马车,缓缓的向着军士中驶去。
那群汉子被军士们无视,心中虽有不忿,一脸怒气的看着军士们的背影片刻。最后他们还是双腿一夹,驱马跟在了军士们身后。
镇南王府,忠勇阁的小院中,镇南王拿着一把剪刀,正悠然自得的修剪着一棵花树。突然瞥见福伯从院子外走来,便朗声问道。
“走了吗?他没说点什么?”
福伯走到镇南王跟前,笑着回道。
“天不亮就走了,我让虎儿去送的。他倒是什么都没说,乖巧的很。不过我刚得到消息,昨晚北大营有三百名军士不知去向,说是奉了二爷的手谕外出公干了,不会惹出什么事吧?”
镇南王放下手中的剪刀,从丫鬟手中扯过一条湿毛巾擦了擦手说道。
“老二老三那边不用管他们,折腾不出什么大浪,倒是那小子鬼的很。你回头让福剑也走一趟,给我在暗中盯好,别让那小子跑了。”
福伯疑惑的问道。
“王爷,就一孩子,有这必要吗?”
镇南王闻言,摇了摇头,对福伯说道。
“福安呐,你这都一把年纪,做事还没个谨慎,那小子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咯。他昨天让他院里的下人,到外面去找了几身寻常人家的布衣,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小子一定是要逃跑。”
福伯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就算他想跑,有虎儿他们在,他也跑不掉。”
镇南王转过身,继续欣赏着他的花草,十分随意的说着。
“初生牛犊不怕虎,说不得他就得手了呢?福虎像你,是一员猛将,让他去杀敌剿匪我倒是不担心,但是对付这种小鬼头,他可不在行。还是让福剑跑一趟吧,省的我们阴沟翻船,传出去可不好听咯。”
“对了,你和福剑说一声,那小子要真敢从福虎手里溜出来,就让他告诉那小子。他想活就乖乖去范县,不去就是个死,让那小子自己选。若是那小子执迷不悟的话,就让福剑将他砍了吧。福安你上点心,那小子可以活,可以死,就是不能让他跑了。”
福伯有些不忿的说道。“好,我这安排福剑跑一趟,我到要看看那小子是否真有这个胆。”
镇南王府外的灯油铺里,镇南王府的一小厮离开后。灯油铺的王掌柜急忙跑到了后堂,对一个柳汝南说道。
“三公子,里面传来消息,说那小子被上官老儿送往了范县,刚走不到一个时辰。”
柳汝南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缓缓说道。
“天助我也,上官老儿这回可帮了我大忙啊。你立刻去安排一下,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本公子要亲自去看着他们动手。”
说完,年轻人从房内的剑架上抓起一把宝剑,转身就从这灯油铺的后门离开。
正午时分,天狼军的营帐中,正在处理军务的上官雪儿,得到了赵玉儿的传信,得知秦枫被镇南王送往了范县。她放下了手中的军务,闭上眼睛沉默了许久,沉声对着营帐外喝道。
“韩魁!”
一个身材消瘦的小将迅速跑进营帐,朗声回道。
“末将在!”
上官雪儿起身从桌案上拿起一支军令,对韩魁说道。
“火速率你麾下轻骑,往范县方向追赶镇南王府的车队。去找一个叫秦枫的孩子,今后你们便随他差遣,不得军令,不可擅自撤离。”
韩魁接过军令,没有丝毫迟疑的答道。
“末将得令。”
说完,韩魁便转身离开营帐,迅速的点齐一支约百余人的轻骑,向着大营外奔去。
上官雪儿走出营帐,看着渐渐消失在她视线中得韩魁等人,久久没有回神,口中喃喃的说道。
“我能为你做的你只有这么多了,听天由命吧,希望你不要怪爷爷。”
傍晚时分,在通往范县的官道上官道旁,随行的军士们开始在空地上扎营,军中的伙夫也在埋锅做饭。秦枫趁机走出车厢,四下观察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试图对照着他的地图,来判断出自己得位置。
但他那从王府中带出得地图,有些太过抽象。尽管他反反复复,来回的将地图与周围环境对比了多次,他依然找不出任何头绪。
无奈之下,他找到徐凯元,装作很随意得问道。
“徐将军,我们现在行至何处?”
徐凯元似乎对这条官道非常熟悉,没有迟疑的随口说道。
“小姑爷第一次出远门,想来有些着急了吧?不过我们这才到北江县,离范县现在还远着呢。若无意外,我们到范县还要再走上个五六天。”
闻言,秦枫眼睛一亮,昨日他将沿途所会经过的城镇,和村落全部做足了功课,这北江县在他的印象里很深。
北江县属桐山郡管辖,却与镇海郡得封县,安溪郡的江安县,永安郡的麓县交界。这桐山郡和镇海郡属镇南王府治下,而安溪郡和永安郡,却分别是平西王府和郑国朝廷管治。所以北江县内的势力错综复杂,就算镇南王府在此也颇受掣肘。
如果他在这北江县内脱身,往北入麓县不足百里,往西进江安仅六十余里。无论向哪个方向逃亡,都能让他在一天之内,脱离镇南王的势力范围。可以避免镇南王府在第一时间,动用官方力量对他进行围堵,也可以为他接下来的隐藏赢得充足的时间。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向徐凯元道过谢以后,便急忙让康顺到煮饭的军士那里,帮他取了一些食物回来。他将这些食物一部分偷偷的藏进了包裹,然后又将剩下部分的吃掉后,便回到了马车中继续养精蓄锐起来。
第十章 逃离营地
秦枫闭上眼睛不久,便被营地外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醒。他不知发生何事,于是好奇的起身走下马车,却发现营地外此时又多了百余个军士。
这些刚刚到来的军士皆骑着战马,手持马刀与徐凯元麾下的将士对峙着。徐凯元此时也正与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小将激烈的争辩着什么,双方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秦枫见状心中一喜,这眼看天就越来越黑,若是这时让这双方能够打起来,那他未必不能趁乱离开。
可就在他正思索着如何火上浇油时,那群将他从王府中带出来的汉子们,在那汉子头领的带领下从营地中,匆匆的走了出了来。汉子首领看到那年轻小将先是一愣,随后喝道。
“韩魁,你怎在此?”
那年轻小将,发现了向他走来的汉子,于是急忙行礼,回道。
“末将韩魁,见过福虎将军。我奉县主之令,率麾下将士前来追随秦小先生去往范县。”
那福虎闻言,一脸神气的走上前去。似乎是为了出一口当初被徐凯元无视的恶气,他在路过徐凯元身边时,故意狠狠的将其撞了一下,险些将徐凯元撞倒。
徐凯元被身后的军士扶住,顿时愤怒的看向福虎,但福虎却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韩魁,似乎没看见徐凯元一般。
秦枫见状心中一气,心道。完蛋了,这下不仅打不起来了,还又多百十个骑马的,要想从这些人手中逃掉更难了。于是他看着正在和年轻小将交流着的福虎,心中一阵暗骂。
事已至此,秦枫有些无奈。他实在没有想到,那个冷冰冰的上官雪儿竟然也会派人来保护他,心中顿时一暖。不禁觉得那个女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了,不过就是太蠢了,总是好心办坏事。
他仔细看了看眼前的这些军士,年龄都是不大,只有二十岁上下的样子,很多人脸上还挂满了青涩。但这些年轻的军士的训练却是十分有素,军事素养极高,令行禁止,丝毫没有混乱感。
这不禁让他对那个凶悍的女人高了看一眼,毕竟她能带出这样的兵,想来她这个人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这让他不由的在想,要不干脆留下来算了。认了那个便宜媳妇,让她主外,自己主内。过个几年,再一堆小将军,等那镇南王死掉后,说不得自己就是一家之主了,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嘛。
可是一想到暗中那些随时想致他于死地的家伙,还有那个硬生生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的镇南王时,秦枫就立即打消了念头。留下来的未来固然美好,但是也要有命享受才行。
秦枫回到马车旁,将刚刚帮他收拾完被褥的康顺支开,让他夜里找个军帐休息去。他自己则钻进了马车,将包裹里的便服换上。然后翻身躺下,盖上被褥装睡。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秦枫等到马车外的营地中已听不到任何动静后。他才将车厢前的布帘,悄悄的掀开了一角,仔细的观察着营地中的情况。发现营中的军帐都是围着马车搭建,二三十个军帐有些密集的排列在他的马车四周。五六个军士守在一堆篝火前,无聊的打着瞌睡。
于是他背起包裹钻出车厢,果断的从马车上滚下,转身爬到了马车下面。见那几个军士毫无发觉后,他轻轻的从马车下爬出,蹑手蹑脚的借着军帐间的空隙,向着营外逃去。
就在秦枫刚刚到达军营外侧,正要快速离开时,他忽然发觉军营外多了不起眼的几个土包,这是他白天所没有看到的。凭着前世的经验,他猜测几个土包应该是这些军士们的暗哨。
他立即俯下身子趴在了地上,轻轻的绕过土包,向着军营外匍匐。在路过土包不远处的时候,他果然发现了异常,这些土包里若有若无的传出了微弱的呼吸声,若不是他提前察觉,还真发现不了。好在这些暗哨主要防备外敌来袭,根本没有想过会有人从里面出逃,故而让秦枫轻而易举的混了出去。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后,秦枫离开的位置,有十几个黑衣人悄悄的向着营地靠近。他们轻轻的越过了那几个不起眼的土包,朝进帐篷之间的空隙中钻去。正在他们欲朝营地中间摸去时,突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传出一道锣响,接着便有人大声喊道。
“敌袭!敌袭!”
这些黑衣人立即便意识到他们暴露了,他们依然毫不犹豫的抽出随身携带的钢刀,果断的向着营地中冲去,显然这些黑衣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正在熟睡中的福虎猛然被营帐外敌的动静惊醒,瞬间就意识到对方是冲着秦枫而来,于是他立即将随行的麾下唤醒,急忙拿起兵器冲出了营帐,向着秦枫所在的马车奔去。
等福虎带着一干麾下来到马车前时,发现十几个黑衣人正在对着那五六个守夜的将士一阵劈砍,转眼已有两个军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也浑身是伤,随时有可能倒下。事态紧急,福虎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率着他的几个麾下向着那些黑衣人扑去。
那群黑衣人一见福虎到来,立即分出两人奔向了马车。福虎正想要抽身阻拦,不想却被围着他的几个黑人给挡了回来。他立即看向了自己的一干麾下,想要指挥他们去挡住那两个黑衣人。
可他却发现他的那些麾下此时也正在与黑衣人们交手,虽然他的麾下都是军中的高手,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且身手也不错。所以尽管他的麾下全都拼尽了全力,但也只堪堪和这群黑衣人打了个平手。
就在他看着那两个冲向马车的黑衣人,离马车越来越近,而一脸焦急时。韩魁和徐凯元终于率着一群衣衫不整的军士,慌张的从周围的营帐中冲出,将这群黑衣人和他们围了起来。
于是福虎一边抵挡着那几个黑衣人,一边冲着韩魁二人大喊道。
“快去保护小姑爷!”
韩魁二人得到福虎示警立即看向了马车,发现有两个黑衣人此时已经跃上了马车。二人不禁心道糟糕,急忙提起兵器也对着马车冲了过去。
可二人刚刚冲到马车近前,却发现那两个掀开马车布帘的黑衣人,匆忙的看了眼车厢中后,就迅速跳下了马车,大喊。
“中计了,快撤!”
韩魁二人一脸迷糊的看了眼正在逃离的两个黑衣人,迅速的冲上了马车。可当他们掀开布帘时,却发现马车里空空如也。他们这才明白那两个黑衣人,为何如此果断的撤退。
二人虽然的对空空的马车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时秦枫听到动静躲了起来。不过现在营中正乱,他们也顾不得寻找秦枫,立即转身指挥着军士们对黑衣人进行剿杀起来,
这群黑衣人身手高强,在军士中不停的穿梭,虽然说不得来去自如,但军士们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好在这群黑衣人无心恋战,匆匆的丢下了几具尸体后,就迅速的逃离了。
黑衣人们离开后,韩魁正二人清点了营中将士们的损失,发现黑衣人砍死了十几个军士,伤了数十人,于是他们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就在这时,一脸焦急的福虎发现秦枫不见了,火急火燎的跑来找到韩魁二人,厉声问道。
“小姑爷呢?”
韩魁二人这才想起了秦枫不见了的事,急忙回道。
“当时小姑爷不在马车中,应该无事,此时或许躲是在哪个军帐中。”
福虎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说道。
“那你二人还不快派人把小姑爷给找出来?”
韩魁与徐凯元二人这才吩咐手下的军士开始在营中寻找起来,可他们翻遍了所有营帐,问遍了所有军士,没有任何人知道秦枫的去向。
二人意识到事情的不对,立即找来福虎,三人各带着一队军士开始对这营地的四周搜寻起来。
第十一章 我要活
秦枫离开了营地,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会留下线索。他没敢沿着官道方向逃跑,反而向着杂草丛生的荒野里奔去。
荒野里的杂草过膝,跑起来格外费力,以至于秦枫才跑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便让他感到有些虚脱。
于是他为了赶时间,他顾不得休息,急忙就地盘膝坐下,运转他的无名功法来恢复体力。时间紧急他只能匆匆的将功法运行了一周天后,便草草收功。
就在他正准备再次赶路时,他突然发现在他的不远处的月光下,有一个身穿黑袍,骑着黑马,披着黑色披风,头戴黑色斗笠,腰间挎着宝剑的人似乎在看着自己。
秦枫心中一惊,立即爬起身子拔腿就跑。可是四条腿终究要比两条腿快得多,所以他还没能跑几步,便被那个骑马的黑袍人拦了下来。
黑袍人没有下马,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秦枫,用毫无感情的声音问道。
“想死,还是想活?”
被黑袍人拦住,一脸绝望的秦枫,听到眼前这事竟然还有的选,顿时满脸急切的点头回道。
“我想活!我想活!”
黑袍人再次冷冷的开口道。
“想活就乖乖的去范县,再跑就死!”
秦枫闻言顿时一愣,随口说道。
“去那里和想死有区别吗?”
黑袍人没有说话,但是腰间的宝剑突然从剑鞘中弹出半截,一道寒光映在了秦枫的脸上。秦枫吓了一跳,心道这货可比那娘们狠多了。那女人至少是一言不合就拔剑,可是这家伙,拔剑时连话都不用说,于是他急忙开口说道。
“慢着,我去范县。”
听到秦枫愿意去范县,黑袍人将宝剑按回了剑鞘,一把将他抄起,骑着黑马便向他刚刚逃出不久的营地方向奔去。
距离秦枫所在营地十多里外的一个小村山前,一个青年男负手而立,借着明亮的月光静静的望着远方。
当他看到远处月光下十来个黑色的人影,正互相搀扶着,缓缓而来时。他负在身后的双手,有些紧张的握了起来,但脸上却似乎不见丝毫异样。
直到那十来个黑衣人走到离他仗远的距离,他这才缓缓向那些黑衣人走去,脸上颇为悲伤的,对领头的黑衣人说道。
“刘统领,其他弟兄没能回来吗?”
那个被青年叫做年叔的黑衣人,看到青年到来后,低下了脑袋一脸悲愤的说道。
“三公子,属下无能。对方事先有埋伏,我们中了他们诡计,那孩子根本不在马车里,我们的那些弟兄再也回不来了!”
那青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脸上依然悲伤的说道。
“刘统领,你和众位兄弟都辛苦了,这次失败不干你们的事。都是小侄消息有误,害了众位兄弟,你快带众位弟兄去村里疗伤吧。”
当这些黑衣人全部进到村里后不久,一个仆人模样的老者来到年青人的身旁问道。
“三公子,刘全他们没有得手?”
青年有些鄙夷的看了眼身后的村子,对老者说道。
“嗯,那些废物又失手了。年伯,你和家里去个信,让家里安排一下,我们准备去范县。”
老者闻言,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公子,值得吗?范县可不是善地,尽管家里在那边有些根基,可是你的身份太显眼,去了那边也是危险重重啊!”
年青人有些寂寥的望着空中的月亮,一脸悲愤的说道。
“年伯,我知道去范县九死一生,但是我没有退路了。父亲手握四十万大军,早有称帝之心,只是目前时机未到而已。待时机一到,凭借父亲这数十年来的谋划,将郑皇取而代之并非难事。”
“一旦父亲称帝,这太子之位以我现在的实力如何与他们争?大哥十五岁便已从军,如今十多年的时间过去,父亲的一干部众都对他赞赏有佳。二哥虽然不争权势,可他这些年一直都帮父亲处理政务,将我们王府下辖的几郡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条,颇得父亲青睐。”
“老四的娘亲是青龙关守将韩成之女,那韩成手中也握有十数万精锐兵马。老五的舅舅乃是陈国的户部侍郎,在陈国也颇有威望。老六,老七虽然年幼,但他们的娘亲是安溪郡守之女,父亲若要称帝离不开他的支持。”
“年伯,我母亲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商贾之女,我若现在不增加些手中的筹码。就凭我们这几年来做的这些事,在父亲百年之后,恐怕我不仅继位无望,就连我们母子的安危都难保证。”
年伯有些感慨的看着青年说道。
“三公子,老奴是看着你长大的,这些年你受苦了。”
青年摇了摇头说道。
“生在这般家庭,我命该如此,倒是你已经到了天养之年,却一直跟着我四处奔波,吃了不少苦。范县你就不要去了,将这边的事安排好就回去吧。若是我不幸没能走出范县,你要帮我照顾好我母亲。”
年伯挺了挺有些佝偻的身子,一脸洒脱的说道。
“三公子若是不在,凭我这把老骨头哪里护得住夫人。老奴我也没几天活头了,倒不如跟在公子身边跑跑腿,倒也不枉夫人当年对老奴的救命之恩。”
七日后的范县县城,在有着镇海郡第一酒楼之称的昙花楼天字号雅间中,范县五大家族的五位家主,围坐在一张摆满佳肴圆桌旁,气氛凝重的在商讨着什么。
突然李家家主李四海,一脸火气的将手中的筷子拍在了桌上,大声说道。
“看看你们一个个,让一个牙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给吓成这个样子。要我说,这些年我们干掉的,赶走的都有几十个了,也不差这一个小屁孩。他要是识相的话,就乖乖的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要是不识相的话,一并弄死得了。”
龚家家主龚天成撇了眼李四海,一脸鄙视的说道。
“猪脑子,这次要来的那孩子,是之前那些家伙能比的吗?那可是镇南王府的孙女婿,他可是还带着好几百的精兵呢,是那么好对付的吗?”
李四海遭到龚天成辱骂,立即恼怒的骂道。
“龚瘸子,我看你就是属耗子的,来个猫就能把你吓尿,你有个屁用。”
一旁的单家家主单之龙听到犯了龚天成的忌讳,意识到要坏事,于是立即身旁将要起身的龚天成拦下,圆场道。
“正事要紧,李四海你不要捣乱。我看天成兄说的不错,那个小东西怕是来者不善,我们还是早做防备的好。”
单之龙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项家家主项南风突然撇了撇嘴,一脸轻蔑的说道。
“单之龙我看你叫单之虫算了,我看老李说的很在理。你怕不是和那龚瘸子腻在一块久了,也只剩下一副老鼠胆了吧?”
单之龙与龚天成闻言立即起身,正要往项南风扑去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姚家家主姚坤,拍着桌子说道。
“吵吵吵,就知道吵。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吵?这范县三年多没有派过县令下来,这一来就来了个镇南王府的嫡系女婿,这说明什么?这说明镇南王府又开始打这范县主意了。”
“干掉那小子不难,先不说我们各家养的护院,加起来足足有几千口。单说我们手里还握着江边那的只队伍,就算他带万把官兵过来,我们也是不惧。难的是那镇南王手里握着的三十多万大军,要是把他给惹急了,到时调个五六万的大军过来,你们谁挡得住?你?你?还是你?”
项,龚,李,单四位家主闻言,均是脸上沉重起来,他们向姚坤询问道。
“那依姚兄之见该当如何?”
姚坤脸色难看的望着这四位家主,说道。
“我要知道该怎么办还请你们来作甚?”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打开雅间的房门,走到姚坤身旁说道。
“老爷,那新来的县令到城外了,守城的于统领遣人过来问我们当如何?”
姚坤站起身来,打开雅间的木窗,神情凝重的说道。
“为今之计唯有以静制动,让于康放他们进来吧。”
老者闻言正要退出雅间,项南风突然说道。
“慢着,姚兄是如何打算的,先说出来让老哥几个有个准备。”
姚坤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项南风,又看了其他三人,发现他们都在等着自己的答案,于是说道。
“你们都没什么好办法,我能有什么打算?先看看那小子打算怎么做再说吧,若是此番前来只为了来混个资历的,那我们就给他好了,犯不着为此和那镇南王府彻底撕破脸。若是他有其他想法,到时我们在动手也不迟,在我们的地盘上,还由不得他乱来。”
第十二章 哪来的回哪去
福剑将秦枫送回营地后,并未向营地中的人戳破秦枫逃跑的事情,算是给他留了点颜面。
而韩魁和徐凯元都知道福剑的身份也未敢多问,但福虎似乎心中有数,虽未多说,不过明显对秦枫的监视更加严密了一些。
不过秦枫对此并不在意,他只是那个从头黑到脚的福剑心有颇忌惮。直觉告诉他,他很难从那个人手中逃掉,所以他在接下来的时间表现的格外乖巧。除了吃喝拉撒,其他时间一直躲在马车里休息,这差点让其他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直到马车停在了范县的县城外,有军士向城内守将递入城文书时。福虎这才将一个包裹丢进马车,让秦枫换上。
秦枫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有两套缩小版的官服,和一份盖着镇南王府官印的官凭,以及一个刻‘着范县令印’的铜质印章。
秦枫换上了其中一套官服,发现大小似乎正适合他穿。秦枫不由的在心感叹,王爷就是王爷,做事可不是一般的周到,不仅衣服合身合体,而且还多给了套换洗。这个比他前世初进公司的时候待遇好多了,那会可就给一套作训服,不到一个星期便开始漏屁股了。
整理好身上的官服,秦枫将官凭和印章收好,他知道这回是跑不掉了。因为据他了解的消息,范县的这些豪强十分仇视外派进来的官员。来到这里的不是被他们赶跑,就是被他们弄死。
他探出脑袋,望着眼前这座有些宏伟的城池。他明白只要他踏进了这个城,让人家认了他这张脸,以后他与这范县的豪强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不是这些豪强死就是他亡。毕竟他可没有那些前任的好运,可以干不了便罢官回乡。
很快递交文书的军士便回到了队伍,但城中的守将却是足足让他们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内。
守将的态度让韩魁和徐凯元有些愤慨,于是两位将军打算给城中的人来个下马威,震慑一下守城的军士。
但秦枫见状却急忙将他们拦下,毕竟下马威这种事情要建立在双方力量平等的前提下。
而眼下镇南王府虽然势大,可远水解不了近渴,万一玩过火将城里的豪强给惹毛了,说不定人家现在就将他们给收拾了。
二人在秦枫的一再要求下,这次令随行的军士外松内紧,表现的异常低调,松松散散的护着马车穿过城门,来到了城中。
秦枫将车厢的布帘掀开一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外面,看向那有些嘈杂的街道。见这城中的街道上,百姓来来往往,两侧林立的商铺里,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好一幅繁忙热闹的景象。
心道,看来这些年里,这范县的豪强们,对这范县的治理还是颇为上心嘛。就看这城中繁荣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混乱,看来这范县还是有能人的。
街道上正在忙碌的百姓们,见突然有数百的军士到来,都显得十分好奇。纷纷让出马路,三三两两的躲在路边,对着秦枫的马车指指点点。
县衙离城门并不远,此时有了百姓们的自觉让道,秦枫所乘的马车,不一会就驶到了县衙门前。
他认真的整理了下官服,不慌不忙的走下了马车。借着县衙那敞开的大门,仔细的打量着里的一切。他发现这县衙里,虽然数年没有县令坐镇,但依然显得井然有序,官吏们都各司其职,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停下手中的工作,似乎他们一行人好不存在一般。
韩魁和徐凯元正要指挥军士入内,却被秦枫制止。他率先领着康顺走进县衙,福虎带着几个麾下紧随其后。
没有打扰正在忙碌的官吏,他反而一副欣赏模样的观察着官吏办公。发现这些官吏们都似乎十分的干练,对各种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他心中不由的对那管理县衙的人更是高看一眼。
心道,能将这些官吏调教的如此这般,那人绝对算得上是个人才。若有此人相助,自己在这范县也并非不能作为。
于是他来到一个四五十岁的官吏身旁,语气平和的说道。
“本官乃是本县的新任县令,今日初到本县,不知现在衙中主事何人?”
中年官吏叫崔志,任范县主薄,此时正在处理政务。听秦枫所言后,惊讶的看了眼秦枫,他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会是新任县令。不过在他进入县衙当差的这十多年时间里,见过朝廷派来的县令,老老少少不计其数,所以也并不觉得奇怪。。
不过他对朝廷派来的县官并无好感,因这些年朝廷派来的官员数不胜数,有不少都是盛名在外能吏,可来到这里非但没有有所作为,反而总是搞得县里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好在后来朝廷派到这里官吏,跑的跑,死的死,时间一久朝廷便不在往这里派遣官吏。
于是两年前城里的几大家族为解决城内的混乱局势,共同的推举了现在的白先生为代县令。白先生聪慧能干,年轻有为,不到两年多的时间便将城里治得井井有条,终于将城里当初那种乱糟糟的局面结束掉了,范县重回了安宁。
所以他非常不希望有新县令前来,因为那样势必会夺掉白先生的权利,毁掉范县现在好不容易出现的和谐盛况,于是他没好气的对秦枫说道。
“不知道,这里不要县令,你哪来的还是回哪去。”
周围的官吏听到他们的对话,得知秦枫是新来的县令,顿时也是一脸不善的看向秦枫。这让秦枫有些懵了,虽说对这范县人仇视外来官员一事早有耳闻,可是他没想已经恶化到了这种地步。
这才一见面,话还没说两句呢,人家就开口赶人了,丝毫不留情面,完全不把他这个县令放在眼里。
他身后的福虎见状就要把刀,却依旧被秦枫拦住。可那些官吏门看到福虎的样子,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撸起袖子就要开始抄家伙。
直到门外的徐凯元和韩魁二人听见动静,领着军士们冲了进来,那些官吏们才终于老实了一些。也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人,在一个官吏的引领下,匆匆忙忙的从后堂跑了出来。
年轻人穿着一身陈旧的布衣,一副穷酸书生的打扮。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的,不过脸色却不是很健康,有着些许病态。就在秦枫在心中揣摩这个年轻人是谁的时候,那年青人来到大堂中,喝道。
“都住手!这里我做主,有什么事冲我来,不要为难他们。”
秦枫见状不由的吃了一惊,这个年轻人就是目前县衙中主事?有点太年轻了吧,看起来不怎么像啊。
不过他也知道人不可貌相,越是有才的人越难越与众不同。于是他对韩魁二人示意,让军士们先出去。
他十分平和走到年轻面前对这个年轻人说道。
“我是本县新任县令,我无意为难谁,这都是误会。不知先生何人,如何称呼?”
那年轻看着秦枫,一脸警惕的回道。
“白易初,范县人士。你是新任县令?”
白易初显然对还是孩子的秦枫不信任,于是秦枫只能让康顺将他的包裹取来,将里面的东西拿出,递给了白易初,说道。
“官凭,官印在此,怎会有假?”
白易初接过秦枫的官凭,官印仔细看过后,见不像有假,于是对着秦枫拱行礼道。
“学生白易初,见过大人。”
秦枫想要将白易初扶起,却发现对方俯着身子还比他高半头,心中有些无语的说道。
“白先生不必多礼,我观先生将这县衙治理的颇有章程,不知先生是何功名?”
白易初闻言,有些颓然的对秦枫说道。
“正安二十一年,学生妄议朝政,被县令大人剥夺了童生资格,因为未能考取功名。”
这正安是郑国当朝皇帝的年号,现在是正安三十一年,正安二十一年也就是十年前。十年前这个白易初也不过就是一个十五六的孩子,想不到就因为信口乱说了几句,就被斩断仕途。
秦枫真的有些无语了,看了人家范县这么仇视外来官员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小孩子乱说几句,你就毁了人家一辈子,这特么还是人干的事嘛。
同时秦枫也有些可怜眼前这个白易初,年少无知说个胡话,还偏偏让人家县令给抓个正着,真的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秦枫有些怜悯的看着白易初说道。
“先生不必介怀,先生有大才,功名利禄,非先生所虑,时机若到,自然而来。麻烦先生先安排点人手,将我身后的将士安顿一下。稍后请先生到本官住处一叙,本官有要事要向先生请教。”
第十三章 兄妹情深
待白易初将几百个军士安顿好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官吏们也早已下值回家。他独自一人坐在大中的桌案前,看着此时有些静寂的县衙内,心中十分惆怅。
他还记得两年前,他毛遂自荐的找到姚坤,通过立下军令状才获得这个职位。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他只是不愿意看到自己家乡,再这么永无休止的混乱下去,他想让家乡的百姓衣食无忧,他想要家乡的百姓安居乐业,所以他才想奋力一搏。
他知道自己没有功名,连童生都不是。在这个位置上他名不正,言不顺,迟早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但他没想到会是这么的早,他并不贪恋权势,他也没资格贪恋权势。但现在他的理想,他的抱负还未能实现,所以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自己那未完成的大业,他也不甘心他这两年来苦心经营出来的局面,会遭到后来者的破坏。他很想去找姚坤,他想改变今天发生的一切。
但最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不傻,相反他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只是五大家族,用来维持县内安稳的工具,如今这个小县令到来,他未收到五大家族的任何指示。他便知道五大家族默许了这个小县令的存在,他更知道自己已经没了价值。
他离开桌案,走出了大堂,站在院子中的桂树下,静静的望着那高悬在空中的残月,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而此时县衙后堂的一间厢房中,秦枫手里端着一本厚厚的账簿,一脸猪肝色的看着。他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县衙,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竟然亏空了数百万两白银。
这些亏空,有一点就是拖欠吏卒的饷银,大概也就几千两的样子,简直不足为道。剩下的就都是欠这范县五大家族,和一家叫做天下商行的借贷了。
借贷的利率还算公道,每年只有两成的利息。但即便这样,每年的利息也要数十万呐。
他虽然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里,就几乎没有接触过外界。但是他通过康顺,也对这个世界的物价有了几分了解。
在这个世界里买一石白米,大概一百五六十斤样子,只需不到三百个铜板。而普通人家吃的糙米,一石才只要八九十个铜板。普通百姓出来做工,一天也就只能赚几个铜板,即便是一个壮汉,一天下来也就赚十几个铜板。
而这一两银子就是一千个铜板,需要一个普通百姓做大半年的工,不吃不喝才能攒到,即便是壮汉也要三四个月才行。这数十万两的利息,就是数十多万个壮汉,累死累活小半年的收入。
这个范县,虽然地域庞大,东西长七百多里,南北长三百多里。可辖内多山多水,还被一条南北流向的沭江一分为二。全县仅六七十万人的人口,近七成掌控在沭江西岸的山匪强盗手中。
也就是说实际掌控的人口,只有沭江东岸这男女老少加在一起的二十几万人,青年壮力还不到三成,仅有几万人,一年的税收林林总总也只有几千两白银。
就这几千两的税收,连利息的零头都不够,更别说去偿还欠款,补足亏空了。更何况还要养活这范县上下的数百余名吏卒,千余人的守城军士,和沭江边那两万多的江防营官兵。
所以秦枫端着手中的账簿,越看头越大,越看心越凉。他知道,如果他不来,范县没有县令。那这些账簿就是废纸,五大家族和天下商行只要还想待在范县,还想要这范县安稳,那他们就不会惦记这些欠款。不仅如此,他们甚至每年还要掏出钱来维持这县衙的运营。
可如今他来了,那这个账簿就是他的紧箍咒。只要他一天偿还不了这些欠款,那么他就要一天任那些人的摆布,否则那些人都不要亲自动手。
他们只需名正言顺的用这套账簿,前衙门来讨要欠款,将税收全部拦下抵债,断绝吏卒和军士们的供养。这些愤怒的吏卒和军士,就足以将他撕成碎片。
就在秦枫看着账簿一脸铁青的时候,康顺突然急匆匆的跑到他身旁,小声说道。
“姑爷,我见白先生的两个妹妹,正在收拾行礼离开,似乎准备离开,我们要不要去送送他们?”
闻言,秦枫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说道。
“给脸不要脸,我念他是个人才,想留下委以重用。所以才让他忙完了过来找我,没想到他们竟然想着逃跑。白易初呢,他在哪?”
不明所以的康顺看着发怒的秦枫,突然心中对秦枫升起一股惧意,他觉得此时的小姑爷变得好像十分可怕,于是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刚刚见白先生在大堂。”
秦枫将手中的账簿扔到桌子上,站起身来说道。
“去!让韩将军带点人过来。我到要看看,他白易初给我欠下了这么多债,现在要往哪跑。”
县衙大堂,白易初不知站了多久之后,一个年约十四五岁,穿着朴素的俊俏女孩。她来到了白易初的身后,轻轻的从背后将他抱住。将脑袋附到他的背上,有些哽咽的说道。
“哥,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你这些年来的心血。可这个位置终究不属于你,想开点吧。我和妹妹都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你的累赘了。你离开这里吧,天下那么大,总有人会识得哥哥的才能。”
白易初转过身来,小心翼翼的用手将女孩脸上的泪痕擦掉,一脸温柔的看着她说道。
“青青别哭,哥没事,哥就是看看月亮,翠翠呢?”
白青青用手指了指县衙的侧门说道。
“翠翠在那等我们呢。”
白易初顺着白青青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在县衙的侧门外。有一个提着好几个包裹的女孩,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
白易初拉着白青青小手,走到白翠翠身前,将她手上的包裹接到了自己手中。一脸怜爱的对着两个女孩说道。
“唉!我们走吧,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哥哥就帮你们寻个好人家嫁了,到时你们就不用再跟着我颠沛流离。”
白青青一脸撒娇的说道。
“我才不要呢,我就想陪着哥哥。”
就在白青青话音刚落,县衙的大堂中,突然传出一个有些稚嫩,但却饱含讥讽的声音。
“奥?白先生这是要送令妹去嫁人?不知是要嫁予何处人家的儿郎,竟然让你们如此的迫不及待?”
白易初见秦枫领着十数个军士,气势汹汹的冲着他们走来。立即将两个妹妹护在了他的身后,不卑不亢的对着秦枫行了个礼,说道。
“学生见过大人,不知大人这般是何意?”
秦枫背负着双手,一脸嘲讽的看着白易初说道。
“怎么?莫非白先生,还未帮令妹寻到人家不成?若是如此,那白先生倒是不必操劳了,我这军中有的是好儿郎,你们又何必舍近求远?”
白易初一脸警惕的看着秦枫,说道。
“大人,舍妹的婚事就不劳大人费心了。若无他事,学生就先告辞了。”
秦枫挥了挥手,让军士们将白家三兄妹围住后,才有些恼怒的说道。
“白先生架子好大,本官之前邀你一叙,你何故不来?”
白易初有些担忧的看着四周正在向他们靠拢的军士,随口对秦枫说道。
“学生口笨,怕去了会口不择言,污大人的双耳。”
秦枫看着伶牙俐齿的白易初,竟然大言不惭的在他面前说口笨,顿时没了兴趣和他废话,于是对军士们说道。
“将他们给我抓起来。”
白易初闻言,心中一沉,暗道不好,不能让妹妹们落入这些军士之手。于是他双膝一屈,跪在秦枫面前,一脸颓然的对秦枫说道。
“学生虽然不知犯了何过,但甘愿留下来受罚。恳请大人放过舍妹,让她们离开可好。”
说完,白易初重重的给秦枫磕了一个头。白青青家见状,也立即跪在了秦枫面前,一脸祈求的看着秦枫说道。
“大人,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吧,我愿意为大人做牛做马来报答大人。”
一旁的白翠翠,此时也跪了下来,眼中含泪的对秦枫起誓道。
“大人,求您放过兄长和姐姐,翠翠愿意一辈子侍奉您左右,若有怨言天打……”
秦枫看着脚下争相留下的兄妹三人,丝毫不为所动,声音冰冷的说道。
“好一个兄妹情深,但今天你们谁也走不掉。“
“将他们都给我抓起来,若有反抗,大刑伺候。”
第十四章 畏罪潜逃的白易初
次日清晨,崔志早早的来到县衙,发现衙中一副嘈杂的样子。典狱王禹,驿丞韩子城,闸官曹路,河伯使杨黎山,医训周通,管仓陈空保,监天诸葛询归等人正围在一起商讨着什么,于是他疑惑的问道。
“今日你们何故齐聚于此?衙中无事可做了嘛?“
闻言,众人转过头来看向崔志,闸官曹路一脸焦急的说道。
“崔大人,您可算来了,出大事了,白先生不见了。“
崔志一听此言,心中也是一惊,急忙问道。
“谁可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河泊使杨黎山,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半百老头,挤到崔志面前,慌张的说道。
“崔大人,今日一早我便来到这大堂,欲寻白先生请教咱范县渔税事项。却不想白先生没在堂中,我便赶到了白先生的住处,可不想白先生住处空无一人。白先生和他两位妹妹都没了踪迹,连房里的行礼也都不见了。崔大人,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崔志见状,心中暗道,这必然和那个新来的县令脱不了干系。可此时该如何,他也没了主意。
想到寻常若白易初不在,衙中的事务都是他与县丞吴开商量来办。于是他看向了一干同僚,发现吴开竟然没在,急忙问道。
“吴大人呢?为何不见吴大人?”
曹路见崔志在寻县丞吴开,急忙说道。
“崔大人忘记了嘛,前日吴大人随税课使梁丰去乡下征收秋粮,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啊。”
白易初消失了,吴开也不在,崔志有些头大。他沉默了片刻,对着一干同僚说道。
“大家不必慌张,此事必然与那新来的县令有关,我们去问个清楚。”
众人闻言,也赞同崔志的提议,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着秦枫的厢房走去。但他们没想到,他们来到秦枫厢房前,却未能见到秦枫,反而被几个军士给堵在外面。于是他们一着急便扯着嗓子,对着秦枫的厢房叫喊起来。
今天一早,天还未亮福剑便孤身离开,离开前他把一封书信留给福虎,让福虎交给秦枫。
秦枫刚刚睡醒,福虎便差人将书信给他送了过来。打开书信以后,他发现书信中只有简简单单的六个大字‘一年,好自为之’。
他不知道这是镇南王的意思,还是福剑自作主张,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敢不把这几个字放在心上。因为他很清楚,这些人是不会和他开玩笑。
哪怕这就真是福剑和他开了一个玩笑,那他也要当成正事来办。不为别的,就为了他这条小命随时捏在人家手里,他便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他讨厌这种被人刀架在脖子上,还要给人卖命的感觉。他不甘心,他想要挣扎,他想要反抗。可他发现自己手里没有人,也没有钱,更没有权利,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让他和镇南王抗衡的资本。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的过去想法太过天真,简直天真到幼稚。自己竟然还会想要远离权势,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普通人何来的生活?他们有的只是生存。
看着手中的信纸,秦枫知道,他需要权利,现在能帮他的只有权利。只有拥有了权利,他才能摆脱镇南王府的控制,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才能过他想要的生活。
他静静站在厢房里思索着,该如何来获得这权利时,厢房外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传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刚要转身去外面看看,发生了何事时,就见康顺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说道。
“姑爷,不好了。外面的官吏闹着要见白先生,和军士们快打起来了,要不要先把白先生放了?。”
听了康顺的话,秦枫顿时是怎么一回事。定是那些官吏找不到白易初,所以来他这里要人了。
可白易初虽然不识相,但毕竟是个人才。尤其是秦枫看过了,昨晚让军士们搜集到的那些,白易初在位这两年间的政绩时后。秦枫更加确定白易初就是他所需要的人才了,所以秦枫就更不会这么让他从自己手中溜走。
秦枫知道自己能力,让他上阵杀敌,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可如何治理好一片地区,这可不是光有勇武和谋略就能办到的。
虽然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不缺少官员,但秦枫知道,那些只不过是一群尸位素餐的摆设而已。真正像白易初这样可以实实在在了解民情,了解民事,知晓民政的人少儿又少。可以说这种人,甚至比那可以驰骋疆场的良将更要难寻。
能否留下白易初,直接关系到他现在掌控范县的任务,和他未来能否摆脱镇南王府的计划。秦枫自信,只要他掌控了范县,再有白易初这样的人才相助。凭借他前世混迹雇佣军的十数年经验,他有信心将范县打造成一股,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力量。
而若现在放了白易初,他必定会在外面那些家伙的帮助下,迅速逃离范县。到那时天大地大,他又能到哪里去找这么样的人才?没了这样的人才,他接下来要做的任何事都会倍感吃力,所以他绝不容许有任何人将白易初救走。
他一脸严肃的对康顺说道。
“什么白先生,你给我记住,那个姓白的跑了。”
康顺虽然憨厚,但他并不傻,此时他明白了小姑爷的意思,小姑爷是不打算放过白家三兄妹。可他觉得白易初斯斯文文的,是个好人。而且他的两个妹妹也是那么的乖巧漂亮,小姑爷怎么就能狠的下心呢。
他不知道小姑爷为什么会这么对待白易初兄妹,也不知道小姑爷以后会怎么对付白家兄妹,但他看到小姑爷此时的样子,在心里开始替白易初兄妹担忧起来,他有些后悔当初他向小姑爷通风报信。若不是他通风报信,白易初兄妹或许早就跑掉了吧,他觉得是自己害了那兄妹三人。
他很想帮那三兄妹求求情,但他现在觉的,离开王府的小姑爷,现在变得有些可怕。他不知道自己求情会遭遇什么,所以他还是忍下了这个冲动,跟着秦枫走出了厢房。
外面的一干官吏,在秦枫的厢房外和军士们吵闹了半天,却一直没能冲过军士们的阻拦。此时见秦枫自己走出了厢房,于是便急忙要询问白易初的下落。
却不想突然被秦枫率先出声喝道。
“都围在这里吵吵闹闹的作甚,想造反嘛?“
之前外派进范县的官吏,虽然被五大家族赶走的赶走,弄死的弄死,可这都是上层势力的暗中争斗,不是这些官吏能够参与的。所以他们虽然知道那些外来的官员死的死跑的跑,可并不清楚具体原因,只敢私下猜测而已。
此时让他们公然和朝廷指派的官员对抗,他们没这个胆量。于是一众官吏在到听秦枫诬他们造反后,心中不禁一慌。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崔志站出来说道。
“大人言重了,我们绝非造反,我们只想知道白先生现在去向?“
秦枫扫了眼崔志,他对这个官吏其实印象不错。从昨天看到的情况来说,他认为这个崔志也是个人才,非常干练,处理政务有一套。
但此人昨日对他意见颇大,现在又聚众对他逼宫。今天若是不能慑住他,以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福剑临走给限期,只有一年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所以秦枫可没有精力和他们周旋。可也不能把他们全抓了,或者是赶走,毕竟以后秦枫还需要人为他办事呢。
于是秦枫小脸一板,一脸严肃的说道。
“白易初私吞款数百万两白银,自知罪孽深重,昨夜已连夜逃窜。你们围在这里吵闹,莫非是他同党不成?”
崔志闻言,立即反驳道。
“不可能,白先生在位时兢兢业业,勤勉执政,自身用度极为节省,决不可贪污公款,你胡说!”
秦枫又看了眼一众官吏,发现他们也是一脸愤怒的看着自己。于是让康顺将他昨晚看过的账簿,和一封军士们在白易初房间内搜出的辞行书取来,丢到官吏们脚下,厉声喝道。
“大胆,证据确凿,你们还想为他狡辩不成?”
一众官吏捡起地上的账簿和书信,手忙脚乱的翻看起来。账簿上记载的账目,他们大多都知晓一些,大多都是一些陈年老账。有些新添的亏空,也都是之前欠款的利息,和部分衙门的正常支出。
他们有心想要为白易初辩解一二,可现在白易初已离开,那书信确是他所留,笔迹也无异常。这就等于坐实了畏罪潜逃的罪名。他们再说什么也没用,只能在心里责怪白易初不该离开的。若是他不离开,事情一定还有转机,可事到如今还能说什么?
于是官吏们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不知所措起来,就连先前气势汹汹的崔志也沉默了。
秦枫见状,知道目的已经达到,所以也懒得和他们计较,随手将他们挥退,让他们各忙各的去。
第十五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县衙对面的一栋三层阁楼里,平西王府三公子柳汝南,顺着阁楼木窗打开的缝隙,看着下面县衙中乱糟糟的一片,对身边的老者说道,
“年伯,派个人下去看看,弄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柳汝南来到这范县已经有四五天了,由于身份太过显眼,怕潜在这城中的有心人,用他做文章不利于平西王府。于是基本足不出户的待在这个阁楼里,静静等待着秦枫的到来。
终于在昨日他站在阁楼里,亲眼看着秦枫来到了范县,他本想趁机将秦枫做掉。但他守在身边的年伯,却发现镇南王府的福剑也竟然在,于是便将他拦了下来。
作为平西王府三公子,他虽然第一次见到福剑,可他对福剑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福剑和他平西王府的柳川一般,都是属于各个王府中最特殊的存在,是各王府中王爷的直属心腹,负责为王府里处理一些棘手的事宜。
所以像想福剑这样的人不仅武功奇高,就连谋略和各种手段也十分惊人。柳汝南知道,若是他惊动了福剑,福剑绝不会顾及他的身份。因为福剑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让他悄无声息的在这里消失。
对于这一点他毫不怀疑,毕竟平西王府的柳川也经常这么干。他们这些人可不会顾及你是什么王府的公子。就连那些其他王府的世子,只要他们觉得有必要,也会毫不犹豫的干掉。
时间过去不久,派下去探查消息下人便赶了回来,只是带回的消息让他有些失望。那县衙里并无特殊事情发生,只是官吏们发现不见了个人,与秦枫等人发生了点吵闹而已。他并未将这事放在心上,毕竟对他来说,这种新旧更替,消失几个人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姚家的宅院中,一脸惬意的姚坤,此时正躺在院子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突然听有一个小厮来报。
“老爷,不好了,白易初不见了。”
姚坤闻言先是一愣,随后问道。
“不见了,怎么回事?”
那小厮接着说道。
“小的不知,县衙里传出的消息是,白易初贪污公款,已在昨晚畏罪潜逃。可小的去守城的于将军那里打听了,昨晚并未有人出城。”
姚坤沉默了片刻,似笑非笑的说道。
“有意思,贪污公款,还畏罪潜逃?就他们那个破衙门,连饭钱都要靠我们五家施舍,有个屁公款贪污,白易初恐怕是被那小子给制住了。”
那小厮闻言,不禁问道。
“老爷,那我们该当如何?”
姚坤看一眼那小厮说道。
“你带两个人,盯着就是,什么也不用做。这事会有出来讨个说法,我们就没必要趟这个浑水咯。”
说完姚坤又继续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舒服的晒起了太阳。
单家的家主单之龙和龚家家主龚天成,此时正在单家的大院中下着围棋。忽然得听到单家的管家单仲汇报,说那白易初消失后,单之龙饶有兴趣的,看了眼那正在落子的龚天成说道。
“龚兄,此事如何看。?”
龚天成将子落下,一脸事不关己的说道。
“单兄心里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嘛,我又能如何看?镇南王府可是不好惹,以前我们敲掉他们的两颗爪牙,那都是小事。况且都是那个姓姚的牵头,真出了事也是他抗,可现在来的是镇南王的孙女婿,我们又能如何?”
单之龙拿起一枚棋子,盯着棋盘端详了片刻,说道。
“龚兄说的有理,听说镇南王现在膝下无子,仅剩这一个孙女了。这个孙女还是天煞孤星,寻常男儿克不住她的煞气,镇南王府为了寻这个孙女婿,可是花了不少功夫。要是真的折在了咱这,镇南王府可不见得会善罢甘休咯。“
龚天成对单之龙的话也是颇为赞成的样子,两个又将目光盯到了棋盘上,好似白易初消失一事,未曾发生一般。
李家的家主李四海,正在偏房中抱着新纳的小妾亲热。突然听到下人汇报的消息后,便立即丢下了那个小妾,将衣衫穿戴整齐,领着两个随从匆匆的往项家走去。
李四海刚一到项家门口,项南风便走出来迎接,说道。
“李兄想必是为了那白易初的事而来吧,我正想要去寻你呢。“
李四海随着项南风走进了项家,边走边说道。
“项兄,那白易初当初可是我们推上去主事的,如今那小子一来就把他人给弄没了,这可是在打我们的脸啊。”
项南风将李四海引入项家的大堂,请李四海坐下后,一脸深以为然的说道。
“李兄所言不错,那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要和我掰掰手腕呀。我看不如将另外几家也叫上,我们去那县衙好好讨教一下,看看那小子想干嘛。”
李四海有些不屑的说道。
“项兄,找他们作甚,这范县我们俩还做不了主了?依我看,那小子来着就没安好心,我们干脆就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给弄死算了。范县这番局面,可是我们辛辛苦苦经营出来的,岂能让那镇南王府摘了桃子?”
干掉镇南王府的孙女婿,这事可不是玩笑,项南风心里也是没底,于是说道。
“李兄,那小子毕竟是镇南王的孙女婿,不看僧面看佛面,干掉还是有些不妥,我看不如把他赶走算了。”
李四海喝了口下人递来的茶水,沉思了片刻,说道。
“好,就依项兄,要是那小子不识趣,那我们再动手。“
于是二人便在项家,开始商量起了如何对付秦枫。一直到日头偏西,李四海这才带着随从,一脸嚣张的回到李府,开始紧锣密鼓的布置起来。
两天后,在范县县城东门外。县丞吴开和税课使梁丰,二人押解着从乡下征收上来的一百多大车秋粮,正要准备进城,却不想被李家管家李三,和项家的护院头领项鼓给拦了下来。
二人以要用这秋粮抵债为由,欲将这些秋粮给截去。虽然后来在吴开的据理力争之下,那二人最终同意吴开,让他带走两大车秋粮回衙门应急。可这两车秋粮也就只有三千多斤,对于范县那么多官吏和军士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但吴开却没有任何办法,县衙欠五大家族钱款的事他也知晓,所以人家秋粮抵债也算合情合理。
何况当初的借贷契约里,也早有了说明。若有朝一日县衙无力偿还借款,同意五大家族扣留县衙内,除官印和公文外的一切值钱物件抵债。于是吴开只能一脸愁容的和梁丰,押解着仅剩的两大车粮食回到县衙。
县衙中的秦枫正在大堂上查阅公文,试图早些接手县衙内政务。此时见吴开领着一群人出头丧气的回到衙门,不禁上前询问起来。在从吴开那得知事情的经过后,他顿时便火冒三丈。
可还没等他发火,紧接着县衙中又有官吏来报,城外其他乡镇官吏押解的运粮车也被李,项两家给劫走。
不久官仓陈空保,也是一脸焦躁的跑回县衙,向秦枫禀报道。
“大人,不好了,那项家和李家,他们把我们库房里的万余袋粮食,也都给劫走了。“
秦枫心中一阵烦躁,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项家和李家果然是用这种方式出手了。可他没有任何办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又不会点石成金,他变不出钱来还债。至于赖账,他倒是这么想的,可是人家东西劫走了,还能给他送回来不成?
至于去抢回来,他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初到范县,立足未稳,手上只有韩魁和徐凯元麾下的,这不到四百人的兵马。就这点人,一旦和人家打起来,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就连向镇南王府求援,他也是想都没想过。他很清楚,镇南王不可能为了他,而拿出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来这还债。让镇南王府派兵来帮他镇压,这事他更不敢想。要是镇南王愿意的话,恐怕早那么做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可是若不解决这个问题,很快官吏们的家中就无米下炊,军士们也会因断粮而哗变,那时整个范县便会乱套。到了那一步,除了可以用武力解决问题,可真的其他什么办法也用不上了。
所以现在秦枫必须尽快想办法搞到粮食,同时也要想办法对几大家族进行反制,避免几大家族重复让这种事情上演。
但现在事态紧急,他又要什么没什么。所以他只能将县衙的主事官吏,先都召集起来集思广益。试图靠此讨论出个办法,先将大家的口粮问题解决掉。
第十六章 危言耸听
此时县衙大门紧闭,县衙的大堂中站满了官吏,除秦枫正襟危坐在公案桌后面一脸沉思外,其他人皆垂手立在下方。乍一看,此时的县衙大堂中,简直就像是皇帝正在上朝的朝堂一般。
秦枫一脸严肃的看向下方,那垂手而立的二三十名官吏,缓缓说道。
“诸位想必也听说了,项家和李家,正在向我们衙门逼债。他们两家现如今,已经了我们数千车的粮食,用以抵偿欠债。目前衙门里余粮怕是不足万斤,若是我们不能拿出个章程,来解决掉这个问题。估计是用不了多久,诸位和就要和本官一起饿肚子了。“
大堂里的官吏们对两家逼债一事早有耳闻,但是他们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一些家中还算殷实的官吏此时感觉还好,但其他那些,就指望着衙门每个月的饷粮来养活一家老小的官吏,瞬间炸开了锅。他们你一嘴,我一嘴开始质问秦枫。为何那项,李两家此时会对衙门逼债,和他们断了钱粮。
秦枫见状,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厉声说道。
“肃静,我请诸位来是商量对策的,不是让你们给我添乱的。有办法的讲出来,本官重重有赏,若是没办法就都给我闭嘴!“
下方站在堂中的这些官吏,闻言都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同僚,然后闭上了嘴巴,有些人甚至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在心中想道。
开什么玩笑,衙门欠了那么多债,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倒是你没来的时候,人家怎不找衙门追债呢,怎么你一来人家就对我们逼债了。这摆明了是冲你来的,所以解决问题的最好对策,就是你赶紧滚蛋。
秦枫看着下方一众官吏的表情便猜出了他们的想法,于是说道。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你们觉得衙门的债款和你们没关系,是冲我来的是吗?“
见下面官吏们还是一言不发,秦枫继续说道。
“那你们就给我先听听,这衙门到底欠了多少债款。让你们给我好好想想,若是我不在,这债那些家族是否就会让你们一直欠下去。”
”吴开,县衙至今为止一共亏空了多少钱款,又有多少是欠五大家族的?每年的息费几何?”
吴开一脸难看的打开了那本厚厚的账簿,慢慢的翻到了末页,看了看后说道。
“回大人,本衙自正安十五年至今,库银亏空五百七十三万八千六百余两。其中欠本县姚家一百九十二万三千一百余两,欠本县项家一百一十一七万四千三百余两,欠本县龚家七十六万四百余两,欠本县李家六十五万两千八百余两,欠本县单家五十一万九千五百余两。欠天下商行七十余万两,欠官吏,士卒饷银六千余两。筹借五大家族与天下商行的借款,息费两成,约一百一十四万七千七百余两。”
见吴开说完,秦枫又对税课使梁丰说道。
“梁丰你来说说,本县一年税收几何?“
梁丰犹豫了一下,走出人群,说道。
“回大人,本县每年春秋各一次粮税,可征粮税约四百万斤,其他税赋,如猎税,渔税等,约两千余两白银。“
听万梁丰所言,秦枫站起来又拍了下惊堂木,一脸怒气的说道。
“听到了吗?本县一年税赋,也不过只有两千余两税银,四百万斤税粮。可你们这些年竟然欠下了近六百万两白银,每年的息费就要一百多万两。一百多万两是多少,你们知道吗?那是够你们这些人,世世代代挥霍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本官在镇南王府,都还未能见过这么多银两。”
“哼!你们想着等本官走后就装作没这回事?那么多钱他们就不要了?你们真以为他们几家都是开善堂的吗?今日有本官在,你们尚可在此思量对策,他日若本官不在呢?”
“我还不怕丑话告诉你们,此事你们若能想出对策,那是在帮本官。若想不出对策,害得可是你们自己。”
“本官是镇南王府的孙女婿,本官干不下去,大不了回去,他们谁也不敢奈何本官。本官回到了镇南王府,换个地方照样可以做官。“
“而你们呢,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只是这衙门的小吏,衙门在你们就是官,衙门不在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们也不想,那么多钱,他们几家岂会善罢甘休?一旦那几家今后逼起债款来,这些钱谁还?“
“是找全县百姓,还是找镇南王府和朝廷?他们不傻子,县内百姓数十万口,他们若逼反了百姓,他们还能在本县活得下去?而镇南王府和朝廷势大,借他们几个胆子,他们敢去逼债?那最终他们不是得找衙门,找你们吗?可你们拿什么还?”
“你们可别想着赖账,你们和本官不同,你们的一家老小可都在城内,你们就是想跑都跑不掉。但你们不赖账,你们有钱还吗?还不起钱,那你们就等着全家老幼卖身偿债吧。到时候你们和你们的家眷,男做苦力,女做娼,世世代代永不能翻身。“
一众官吏,起初听了县衙亏空,虽然吃惊其数额巨大,但他们并不在乎。他们认为这是朝廷的事,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从没想过这些最终要他们来还。但经秦枫一说,他们心中一惊,顿时头上的冷汗就开始不停流了出起来。
就连吴开和崔志二人,此他们时背后得衣衫也早已被汗水浸湿,面如死灰的看着秦枫说道。
“大人,您可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呀,您走了我们怎么办?您可得救救我等,您说该如何,我等就如何,我等全听大人您的。”
秦枫看到下面这些官吏,正一脸惊恐得样子,心里着实有些意外。他这些话半真半假,大多更是危言耸听。他说这些,也只是他看不惯这些家伙,那副事不关己得模样。想要想要震慑一下他们,让他们帮自己出出主意而已。
可没想到他的这些话,竟真的将这些官吏给唬住了,他心中顿时乐了起来,想不到这些家伙竟然如此胆小。
看来指望这些家伙来想什么对策是没戏了,不过秦枫对此并不失望,他在琢磨该如何将这些家伙拉到自己船上。
这些家伙虽然身份不显,能力也是一般,但毕竟再小也是地头。若是有了他们相助,自己虽然不能和五大家族正面对抗,可在五大家族眼皮底下搞点小动作还是没问题得。
于是秦枫清了清嗓子,一脸狐疑的说道。
“你们当真听我得?可别欺我年幼,戏耍于我。我可告诉你们,我的脾气可不是很好。”
吴开和崔志还没来得及说话,下面一众官吏就信誓旦旦的说道。
“大人多虑了,我等心甘情愿供大人驱使,绝不敢戏耍大人,只求大人救上我们一救。”
秦枫打量了一圈,发现他们自上至下一脸真诚的样子,不像有假,于是继续说道。
“好,本官毕竟是你们的县令,也不能对你们见死不救,否则显得本官太过无情。不过我们丑话说在前头,今天我们在这说的这些,你们可都要给我烂到肚子里,本官可不希望还有其他人听到,若是有人泄露了只言片语,那你们可别怪本官心狠。”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和那几家有些牵扯不清,这个之前得事本官就不再追究。可你们要给我想清楚,那几家都是些什么人。别想着现在给他们通风报信,以后他们能念你们的好。”
“我可告诉你们,我们的衙门在,你们在他们眼中就还有点份量。若是我们衙门完了,你们可就什么都不是。你们可别指望,他们到时能对你们网开一面,他们可都是认钱不认人的主。若以后你们还和他们私底下勾勾搭搭,到时候害得可不止你自己,在站得诸位可谁也跑不掉。”
一众官吏听了秦枫得话,顿时又是一阵骚乱。这范县长期被五大家族把持,他们多多少少都和五大家族有些牵连,但有些牵扯得深,有些人牵扯得浅。
此时有些和五大家族牵扯较浅的官吏,不禁一脸警惕得看着那些牵扯较深的官吏。似乎那些人就是叛徒一般,一副作势要将那些人揪出来得模样。
开什么玩笑,这堂中站着得二三十人,你们哪个屁股底下是干净得?要是让你们这么狗咬狗下去,那还得了?保准最后一个也不剩。
秦枫可不想白忙活这半天,他还指望这些人给他办事呢。所以有些东西知道就好,没必要都给挖出来,互相留个面子,以后做事也方便些。
所以秦枫见状一脸嫌弃的将他们制止了下来,说道。
“本官说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今后谁也不准再提。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得人了,跑不了你,也跑不了他。所以大家以后要齐心协力,互相扶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度过这一劫。“
“还有既然你们愿意和本官站在一条船上,那本官就不拿你们当外人了,以后你们就都是本官得人了。本官对自己人向来推心置腹,你们谁有困难可以随时和本官讲,本官尽力帮你们解决,解决不了得也会帮你们想办法。“
“眼下我们衙内钱粮紧缺,但我饿谁,也不能饿自己人。崔主薄,你核算一下我们还剩多少钱粮。留下一些备用,剩下得都给诸位分了。”
“诸位将这钱粮带回去,也别光顾着自己,也给你们下面信得过的兄弟分上一分,我们要想渡过此劫,免不了仰仗他们。”
“至于其他人嘛,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钱粮有限,先紧着自己人。剩下得有就给点,没有就以后在想办法。”
第十七章 一条船上的人
等崔志核算过钱粮,将钱粮分发下去以后。一众主事官吏,带着各自的亲信,将分得的钱粮悄悄的运回了家去。
他们知道现在衙门的情况,他也清楚接下来很多人将会饿肚子。所以他们虽依旧对秦枫之前得话心存忐忑,可更多得是得到钱粮后得心安和满足。
他们十分庆幸新任县令把他们当作自己人,他们也十分庆幸新任县令愿意搭救他们。他们有些人甚至觉得自己站到镇南王孙女婿的一队,以后就算出了什么事,也能带着一家老小去投奔镇南王府。
可他们完全想不到,这个镇南王孙女婿到现在,别说保住他们,就连他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秦枫看着离去得那些官吏,心里了开了花。他没想到这个世界得人会是这么的淳朴,稍一下吓唬,再给点小恩小惠就死心塌地,这可有些超出他得想象。
心中不禁想道,若是能将县城和江边得守军,也这么策反过来的话,那他还用担心什么五大家族逼债。到时直接将五大家族找个罪名给抄了,那岂不就什么都有了?
于是他拦住正要离去得吴开和崔志,说道。
“二位,我们这些人虽然齐心协力,但毕竟有些势单力薄啊。你们谁可有办法,能将那守城的军士,和江边的驻军也争取过来?若有他们相助,就算五大家族一起对我们发难,我们也可以无忧了。“
吴开和崔志两人互相看了半天,最后一脸愁容得对秦枫说道。
“大人,此事不可为啊,那五大家族对军士们颇为看重。所以守城的军士,和江边得驻军,大小管事几乎都是五大家族得亲信,绝非我们所能收买的。一旦我们将这想法泄露给他们,他们必然会帮助五大家族一起对付我们。”
闻言,秦枫心中略微有些失望,不过这也他在预料之中。县衙的官吏,只是五大家族维持范县表面安稳的工具,所以他们并不上心。就算是被自己悄悄的给掌控了,他们也不见得能察觉。
但是那些军士们却是五大家族立足范县的根本,他们对军士们的重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若是那些军士们也能像这些官吏般,就这么被他轻易策反,那这五大家族也混不到今天。
秦挥退了吴开崔志二人,正欲回到后堂。却正巧遇见了听闻他将县衙里的钱粮,几乎都分发给下面官吏,而跑过来兴师问罪的福虎三人。
三人气势汹汹的来到秦枫面前,福虎率先一脸愤怒的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可是你下令将衙内的钱粮,分发给那些官吏的?”
秦枫撇了一眼三人,虽说他现在还要依仗三人保护。但保护他,毕竟镇南王府的那些人,给这两人的任务。所以秦枫量他们也不敢撂挑子离开,那他也自然没有必要对这三人低三下四。
于是他面色不善的对三人说道。
“是,又如何?难不成我这个县令做事,还要先请示你们不成?“
福虎还没来得及接话,一旁的徐凯元抢先一步,面色难看的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你和我等这般说话。你最好搞清楚,若无我等护卫,你能活到今天?”
秦枫一脸不屑的看了眼徐凯元,霸道的说道。
“若是觉得留在我这委屈,你大可回去。”
“你……”
徐凯元出言威胁,没想到秦枫却不吃他这套,反而出言回呛了他,顿时让他一脸铁青。
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一二来,毕竟他来范县是二爷和三爷安排的,他还真不敢就这么带人回去。
接着秦枫看向韩魁,他对这个小县主派来的年轻人还是有些好感的。话不多,做事利落,而且对自己的态度,也比福虎和徐凯元二人来的恭敬。
而且从他对自己的态度,也能从侧面反应出小县主对自己的态度。秦枫也想通过他,试探一下小县主想法。最重要的是,此时他手中还有百余人的铁骑呢,所以秦枫还是比较在意他的想法,于是面向他问道。
“你也这么想?”
韩魁见秦枫问向自己,纠结了片刻,想到来之前小县主对他的吩咐,于是对秦枫行了军礼,说道。
“末将不敢,末将奉小县主之令前来任先生差遣。”
福虎和徐凯元二人见韩魁这般言词,顿时心中不悦的看了眼韩魁,韩魁也感觉到了两人眼中的不善。但他是小县主的兵,军令如山,他必须执行,于是他只能将那两人威胁的目光无视掉。
福虎和徐凯元见韩魁无视他们,心中一阵恼怒,但也对韩魁无可奈何。
他们只能看着秦枫怒道。
“你可知我们从桐山郡带来的粮草,现在最多也就只够吃五六天的。你将这县衙的那些钱粮,都给了那些官吏,你让我们的兄弟今后吃什么?“
秦枫嗤笑一声,说道。
“五大家族余粮堆积如山,你们有能耐去抢啊,对我发什么脾气。”
“你……”
秦枫说完便不在理会他们,独自穿过后堂,回到了厢房中。
他坐在厢房里的书案前,想到刚刚和徐凯元他们的对话,突然自言自语的说道。
“唉!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说完,他对着厢房外,喊道,
“康顺,快去将吴县丞和崔主簿请来。”
刚刚离去不久吴开和崔志,见新县令的随从来请,不敢怠慢急匆匆的随着康顺赶回了县衙。
回到县衙后,二人没在大堂看到秦枫。反而被康顺领到后堂,最后来到秦枫的厢房当中。两人进到厢房,发现秦枫似乎一直在等他们,于是疑惑的出言问道。
“不知大人,唤我二人回来何事。”
秦枫故作神秘的笑了笑问道。
“不知二位大人分了多少钱粮,可够府中几个月的用度?”
二人有点摸不清头脑,他们不清楚秦枫为何着急的将他们找来,结果却就这问了这等琐事,但他们还是如实回道。
“回大人,我与崔主簿,各分得铜钱千文,秋粮四百斤,若无意外足以应付小半年。”
秦枫继续问道。
“奥,二位大人半年之后该当如何?”
吴开二人还真被秦枫问住了,这县衙的情况他们清楚,现在库房里一贫如洗,若无意外,半年后情况也应该差不多。
况且现在是秋天,半年后正是春耕,就算想征粮也无处可征。他们家中倒是有点积蓄,可是因为之前县衙的饷银不多,他们存下的积蓄也无几,就算把所有积蓄都换成口粮,也就多撑个一两个月而已。
秦枫见他们一脸难看的不语,也就大概明白了他们的处境,于是继续说道。
“两位大人都如此,那其他人如何?”
吴开和崔志低下脑袋,低声说道。
“比我们不如。”
听了他们的话,秦枫总算放下了心。他不怕这些人挨饿,就怕他们吃饱,若是这些人都是衣食无忧,谁愿意陪他冒险?于是他缓声说道。
“二位大人,本官到有一法能帮你们渡过难关。只是此法有些冒险,不知二位大人可敢?“
吴开和崔志看了看对方,心道,这都快吃不上饭了,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造反称王,有什么不敢做的。于是他们一脸果敢的说道。
“大人请讲,事已至此,何事不可为?“
闻言,秦枫更是开心,说道。
“好,本官就欣赏二位的魄力。那李,项两家断我们钱粮,将往我们绝路上逼。那么他们敢做初一,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十五?他们能把粮食抢回去,那我们也能抢回来。二位大人,以为如何?“
吴开二人一脸骇然的看着秦枫,他们着实被秦枫吓了一跳。那五大家族哪个是好惹的?去抢他们的粮食,那不和老虎脸上拔胡须一样的找死吗?于是他们急忙对秦枫劝道。
“大人,不可啊,那五家在这城中势大,我们岂能抢的过他们?若是将他们惹恼,我们可就真的完了。”
秦枫走到二人身前,一脸语重心长的说道。
“二位大人不必担忧,我又不会傻到派人去抢他们在城中的粮仓。那项家和李家在城外田庄数十个,我们随便抢他们十几个就成,没多大危险。二位大人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好了,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又岂会害你们?”
两人听秦枫不在城中动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两家城外的田庄里,那也是护卫众多,也不是那么好抢的啊。可眼下这县令不光要抢,还要抢十几个。饶是两人都见惯了世面,也被他吓得冷汗直流。
好在秦枫一再保证,不需让他们动手,只要他们提供点消息即可,就算事发,也和他们没有关系,这二人才惴惴不安的离去。
第十八章 释放白易初
送走了吴开和崔志以后,秦枫心情一片大好。心道,上了我的贼船,你们这辈子是别想下去了。这事情有一就有二,这次只算是开胃菜,以后有的是你们惊讶的时候,怕有个屁用?
既然自己做了这范县的县令,那与五大家族的冲突就无法避免。现在不将你们一个个的全拉下水,以后你们谁替我卖命做事?你们要是不肯卖命,我拿什么和五大家族斗?
说道替自己卖命的人,秦枫就有些惆怅,现在他手里能用的人实在是太少了。除了这群官吏以外,也就只有随他来范县的那些军士,可那些军士却都掌握在韩魁他们的手里。
韩魁还好说,看样子暂时还能供自己驱使。但那个徐凯元和福虎,根据今天的发生的事来看,估计是指使不动的。
单单只是一个韩魁,他手下也就百十个轻骑,这点力量完全不够用,必须再想办法增加一些手上的底牌才行。想到着,秦枫向着关押白家兄妹的密室走去。
现在已经入秋,黑暗的密室里有点冰冷。白易初用双臂紧紧的抱着,那两个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的妹妹,心中凄凉万分。
他不知道自己被关到这间密室里有多久,他也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只记得每次在他们饿的受不了的时候,外面的人才会给他们送来一些冰冷的稀粥。
那粥稀的就像水一样,虽不至于能当镜子用,但也差不多。可即便如此,那粥还不管饱,每人每次也就只给一碗,多了一点都没有。
为了照顾两个妹妹,每一次他都会把自己的粥匀一些给她们。但就算如此,他也感觉这些天两个妹妹都被饿坏了。
他紧紧搂住两个妹妹那因为寒冷而颤抖的身子,心中悔恨万分,若是两年前他不逞强,从姚家求来这个职位。若是那日他能离开的果断一些,他又何至连累两个妹妹于此。
就在他抱着两个妹妹深深自责的时候,他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声响,他知道那密室的门又要再次被打开了。根据这段时间的经验来看,他知道这次不是来送粥的,送粥的时间还没到。他也道自己没有什么秘密值得对方提审,他觉得对方不打算留他了。
他将怀里的两个妹妹抱得更紧一些,静静的等着最后时刻的来临。心道,这样也好。若是自己死了,对方肯放过两个妹妹的话,她们就不用待在这里受苦。就算对方不愿意放过她们,有自己陪着她们上路,她们应该也不会太害怕吧。
随着密室门的打开,密室里的光线越发明亮起来,白易初腾出一只抱着妹妹的手,遮挡在自己眼前,慢慢的适应起密室中的光亮。
他有些模糊的看见,那个还是孩子大小的县令,一脸神气的慢慢走进了密室,此刻他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当秦枫走进密室,看到躺在墙角里,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白家三兄妹,顿时一惊。暗道,这些家伙也太狠了。这么大冷天的,连床被褥都不给人家,就这么让人家三兄妹躺在地板上,这是人干的事吗?
虽然自己当初交代过他们,让他们给这三兄妹点苦头吃吃,可是也没让他们这么虐待人家啊。
自己可还打算招安人家呢,就他们这番对待人家,人家还不恨死自己?不过还好自己来的早,这白家三兄妹都没出啥事,这样事情总算还有转机。
于是他一脸柔和的走到白家三兄妹身前,和蔼可亲的说道。
“白先生,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我这就接你们离开这里。“
说着他就要去搀扶,躺在白易初怀里的白翠翠,吓得白翠翠哆嗦的躲开了他的双手,又往白易初怀中钻了钻。就连之前比较胆大的白青青,此时也是呆滞的目光中满是恐惧的看着他,像是见到了恶魔一般。
看着两个女孩的模样,秦枫一脸尴尬的,将悬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
白易初轻轻的拍了拍两个受到惊吓的妹妹,示意她们不要害怕,然后一脸惨然的看着秦枫说道。
“大人,您来了,放过她们好吗?”
听了白易初的话,秦枫更加尴尬了。心道,这都是什么事嘛。都怪那些家伙太没人道,你看人家这不是误会自己的来意了嘛,于是急忙说道。
“白先生,你这话就严重了,有什么放不放过的。这里太冷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出去说。”
白易初盯着秦枫看了片刻,吃力的将虚弱的身子站了起来,牵着两个妹妹的手,一脸洒脱的走了出去。
白易初一脸沉默的领着两个妹妹,来到秦枫为他安排的餐桌前,不急不慢的吃过秦枫为他们准备的饭菜后,便开始沐浴更衣。而秦枫却是一脸尴尬的待在一边,静静的等着他们忙完。
一炷香后,见白易初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又走到两个妹妹身边,认真的帮她们梳理好秀发。
他这才走到了白易初的身边,正要开口时,却见白易初温柔的抚摸着两个妹妹的脑袋,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了,谢谢大人。她们怕疼,就不劳大人动手了。”
说着,白易初突然扯出一条衣带,一把将两个女孩的脖子套住,用力的拉扯起来。两个女孩的脸蛋瞬间开始扭曲起来,但她们却紧握着小手,不做任何反抗。
秦枫被他的这番动作,吓了一跳,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恐怕这白易初还在误会他的意思。不过此时他却心道,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这白易初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做起事来可真是果断狠辣,就连对自己亲妹妹下起手来也一点不手软。不过这样的人才,正是他所需要的。
于是他急忙招呼院子里的军士,将白易初从白青青她们身边拉开,然后一脸真切对白易初的说道。
“哎!白先生你误会了,本官可没想害你们兄妹呐,你又何苦这般。”
被军士们拉到一旁的白易初,一脸诧异的看着秦枫,疑惑的问道。
“莫非大人,这是要放我们兄妹离开?”
额,这天聊的,让秦枫有些无语。放掉,怎么可能?绞尽脑汁的将你们留下,岂有轻易放掉的道理。
于是秦枫挥手让军士们放开白易初,厚着脸皮的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本官有点小事,需要白先生相助,不知白先生愿否?”
白易初闻言,站好了身子。走回两个妹妹身旁,一脸怜爱的看着两个妹妹那白皙的脖子上,被他勒出的红印。
他虽然不知道秦枫让他做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没资格反对。他也知道秦枫即便是为了控制他,也不会放他的两个妹妹离去,所以他果断的说道。
“只要大人能善待舍妹,学生必将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虽然结果是秦枫意料之中的,但事情顺利程度还是让他惊讶,他不由的对白易初更加高看一眼。像这样有责任心,重情义,还懂得审时度势,最重要还不怕死的人才,可真的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秦枫让康顺将两个女孩,带回她们以前在县衙中居住的厢房。吩咐康顺对她们好生照顾后,便转身将白易初请到了他厢房中,亲自为白易初斟好茶水。
他缓缓的将白易初被关押的这几日中,县衙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
白易初听完后,心中不禁对秦枫感到恐惧起来。
他原以为这个还是孩子年龄的县令,只不过是如其他那些世家子弟一般,被家族派到下面历练的,所以他对秦枫并不在意。
哪怕后来他和两个妹妹被秦枫拘禁折磨,他也只是恨自己势不如人,却仍未把秦枫放在眼中。
直到听秦枫讲完这几日县衙发生的事情,他才开始对秦枫重视起来。他无法想象,他在县衙任职两年多,都未能将那些官吏全部收服,现在竟然被这么一个孩子,在短短几日就给做到了,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秦枫的心机和手段。
至于秦枫后来说对付五大家族的事情,他并不吃惊,历来到范县上任的县令都是如此,包括他在位这两年中,心里也无数次闪过这个想法。
五大家族把持范县,不为民生,只谋私利,不顾百姓死活,是压在百姓头上的五座大山。这两年多的执政,他已深深的感觉到,不将五大家族从范县拔除,百姓就永无宁日。
可是他知道自己无法撼动这五大家族,所以他只能将这个想法深埋心中。却不想在今日,这个小县令竟又要他拾起,而且还要他付出行动。
他原本以为秦枫是得到镇南王府的支持,可秦枫却告诉他,这只是孤军奋战,不成功则成仁。
他在心里佩服秦枫的疯狂,他觉得秦枫有些自负,他真心不想陪秦枫这么疯狂下去。可是他没有选择,他的妹妹在秦枫手里,秦枫直言不讳的告诉他,要与他的妹妹们同生共死。
于是白易初迫于无奈,在当天夜里,夜深人静的时候。在秦枫和吴开的安排下,他领着二十个韩魁麾下的军士,乔装打扮后,悄悄的离开了县城。
第十九章 突袭黑虎寨
三日后,县城北侧八十里外的芸山中,一座名为黑虎寨的山匪寨子外。白易初领着二十个乔装的军士,静静的趴伏在,离那山寨不远处的山坡后面,一脸凝重的看向山寨中那几十个,正在喝酒逗乐的山匪。
而他身旁正是这队军士的小统领孙沐,一个看起来有些古板的年轻人,此时正一脸认真的对他说道。
“白先生,兄弟们已经查探清楚。黑虎帮头领叫刘黑虎,原是江安县的一名巡检,因利用职权调戏妇女,遭到平西王府追捕。便领着几个亲信逃到这云山中,建了这个寨子,取名黑虎寨。“
白易初转过头,看向孙沐,有些不确定问道。
“孙统领,我们真的能拿下他们吗?”
孙沐古板的脸上泛起一抹自信,颇为自豪的说道。
“白先生放心,虽然现在这寨子中有青壮三十多人,老幼妇孺近六十人,但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们这些天狼军的兄弟虽少,可若连他们都吃不下,岂不让天下人嗤笑我天狼军将士无能?”
虽然听到孙沐话中的自信满满,可白易初心中依然有些凝重。他不是军士,他没上个战场,也没打过仗,更没杀过人。可他也知道想要以少胜多,绝不向孙沐说的那样轻松。
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他打心底不想冒这个险。但他没有办法,秦枫只给了他这么多人。而这黑虎寨,已经是芸山三十七寨中最弱的一个,所以除了黑虎寨,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于是白易初咬了咬牙,一脸凝重的对孙沐说道。
“孙统领动手吧,让兄弟们注意安全。若事不可为,便立即撤退,以后我们再想对策。”
孙沐闻言没有回话,看了眼身后的军士,从腰间抽了出闪着寒光的马刀,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没有丝毫花哨的站起身,向着那黑虎帮敞开的寨门便冲去,而他身后的十九名军士,此时也纷纷效仿。
黑虎寨中的一间相对豪华的瓦房里,刘黑虎正一脸淫笑的欺辱着他前两天刚刚抢回的女人。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紧接着山寨中的老二痳三,就一脸慌张的撞开了房门,跑进来对刘黑虎说道。
“大哥不好了,有人杀上门了。”
刘黑虎闻言一怒,对痳三喝道。
“是什么人?”
说完,也不等痳三回话,他就抬脚将身下的女人踹到了地上,随手裹起一条袍子,抄起床头的大刀,一脸铁青的冲出了瓦房。
刚出房门,刘黑虎就看到外面有二十来个手持制式马刀的年青人,正追在他手下兄弟们背后砍杀。这些人配合默契,出手干净利落,几乎每几刀下去,他就有一个手下倒在血泊中。
他做过江安县巡检,也曾是官身,见过些世面,所以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人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但这些人数不多,又都穿便服,不像是朝廷派来围剿他的官兵。他觉得这些人,应该如他一般,定是在军中有了罪过,所以才逃到这芸山中躲避。
可他记得自己与这些并无过节,那这些人此番就不是为了寻仇。不是寻仇却杀他手下兄弟,那定是为了抢这个寨子,看来这些人也想在芸山里落草。
刘黑虎看着院子里那些被砍翻在地的手下,心中却毫无波澜,反而对这些军士们起了招揽之心。毕竟这年头当山匪的,本就是刀口上讨生活,死了也白死,谁让他们技不如人。可做山寨老大的,却要懂得经营。
若是能用这些个废物,换来这批好手,那他不介意多来几次。要是能将整个寨子的都换一遍,那他在几芸山中不说横着走,但也不用再怕谁。
于是他扯着嗓子,对着院子里大吼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
孙沐领着手下的军士冲进山寨,将里面的土匪杀了个措手不及,有数人连他们的脸都没看清就倒在了地上。
其他的土匪虽然在慌乱过后,开始乱糟糟的对他们进行反击。可对训练有素的他们来说,并无太大威胁,反而让他们有种狼入羊群的快感,不一会他们就砍到十多个山匪。
不过他们先前那番酣畅淋漓的砍杀,却将剩下的山匪吓破了胆。都开始满山寨逃窜起来,这可让他们这些拎着刀到处追杀的军士累得够呛。
就在孙沐正考虑要不要停下来招降时,突然看见一个套着半截袍子,光着个脚板,拎了把开山刀的汉子,一脸怒气的对这他们冲来。
他心道,这番是正主来了,这可就省事多了。来之前前白先生就特意交代过他,除了贼首,其他的喽啰能留多少就留多少,小姑爷下面的计划要用。
孙沐招呼着几个离他不远的兄弟,正要迎上去来个擒贼先擒王时,却见那汉子突然停下脚步,对他们大喊住手。
他心道,是该住手了,再不住手就不好交代了。他看了眼四周,正要将兄弟们喊回来时,却发现这院子里,现在除了汉子身边的十来个人以外,也就他们几个在站着了,于是瞬间他的脸就黑了起来。
心道,坏了。这些年国内并无战事,他们除了和县主到边境上遛过几圈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待在军营中,这些小子们早就憋坏了。刚刚他这一不留神的功夫,恐怕这寨子剩不下多少青壮了。
于是他火急火燎的,对着寨子里正在追杀山匪的军士们吼道。
“回来,都给老子赶紧回来。”
正在四处追杀山匪的军士们,听到孙沐的喊声满是慌乱。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于是一个个的急忙丢下逃窜的山匪,拎着马刀,浑身血污的跑了回来。
刘黑虎见自己话音刚落,对方的头领就急忙让那些人停手。心道,看来他们也不愿意和自己死磕到底。
这些人应该是初来芸山,想来他们也是对这里两眼一抹黑,否则不会这点人手就敢来抢山寨。
他们这么着急来抢山寨,除了对自己身手自信以外,恐怕也就是为了,尽快找个安身的地方。
想来只要自己愿意接纳他们,再给他们的头领一个二当家做做,然后再弄点好东西,好好犒赏他们一下,那留下这些人应该有戏。
于是刘黑虎撇开那十来个山匪,将手中的大刀丢到了一边,赤手空拳的孤身走了向孙沐,一脸豪爽的抱拳说道。
“诸位兄弟好身手啊,真是让我刘某大开眼界。若是诸位兄弟不嫌弃,不如就留在我这黑虎帮来。以后我们有钱一起花,有酒一起喝,有女人一起分。老哥我有一口吃的,就不会亏待诸位兄弟们。”
孙沐一脸吃惊的看着刘黑虎,心道这货吓傻了吧。自投罗网不说,自己这帮弟兄都快把他的那点家底给砍完了,他这竟然还要和自己一起喝酒分女人?
不过吃惊归吃惊,该做的事还得做。自己没看住那帮小子,将事情搞成了这样,已经是很不好看了。要是再和他磨磨唧唧的,那白先生还指不定怎么想自己。
来之前看姑爷的意思,以后弄不好,自己就得一直和那个白先生在这芸山里行事。那个白先生是个读书人,都说读书人心眼小,自己要是现在就和他闹出点间隙。那以后姑爷吩咐的事情可就不好做了,这要传到县主那里,自己可落不到个好。
于是眼见自己得兄弟们,一个接一个的从各个角落里钻了出来,他大手一挥,指着刘黑虎喊道。
“将他给我拿下,其他人投降不杀。”
本来按照惯例,他要加上一句反抗不留的。可是一想到这寨子里还不知道剩下几个能动得,所以急忙管住了自己得嘴吧。
刘黑虎觉得自己这孤身入敌的胆魄,和广纳贤才,毫不拘泥的胸襟,必然会让眼前得这些人一阵感动。
可他没想到换来得却是,四五个小伙将他粗暴的按到了地上,像对待牲口一般。
那仅剩的十来个山匪都是刘黑虎从江安县带来得心腹,此时一见刘黑虎被抓,立即就要提刀上前救援,却不想他们还没跑到刘黑虎身边,就被十几个军士给围了起来,于是他们只能一脸不甘的,丢下了手里的刀剑,跪在地上投降。
孙沐见眼前局势已定,一脸愁容的对着一个军士说道。
“去请白先生吧。”
接着又看向眼前得刘黑虎,和那些跪在地上的山匪说道。
“都给我捆起来。“
第二十章 拿下黑虎寨
在山坡上焦急等待的白易初,随着前来寻他的军士快步的走向了山寨。可一靠近山寨,里面那股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顿时让他有了种想要作呕的感觉。但为了不让眼前的军士们看轻,他还是强忍着恶心,脸色难看的走进了寨门。
但自幼连杀鸡都没见过的白易初,一进寨门看到的却是,满地的鲜血中夹杂着部分花花绿绿的内脏,还有那躺了一地不知是死是活山匪,顿时那种反胃的感觉来的更加猛烈了一些。
对这种血腥场面习以为常的孙沐,见走进来的白易初脸色不妙,以为他是在责备自己办事不利,正欲上前解释。却不想突然听到哇的一声后,便见到白易初弓起身子,面部扭曲的开始呕吐起来。
孙沐先是一愣,随后赶紧跑过来扶住白易初,帮他轻拍者后背,一脸唏嘘的问道。
“白先生,不如您先到外面休息片刻,我让兄弟们收拾一下,您再进来?”
白易初吐过一通后,虽然依旧有些不适这血腥恐怖的场面,但也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于是对着孙沐摆了摆手,脸色惨白的说道。
“无碍,无碍,白某让诸位兄弟见笑了。”
一众军士看到白易初的惨样,本是心中憋着笑意,但此时听白易初一说,反而不好意思笑出声来。反而七嘴八舌的自曝他们自己第一次上战场是的囧状,想以此来缓解白易初现在的尴尬。
白易初知军士们的心意,心中颇为感动的对军士们道谢,这让一旁的孙沐,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读书人心思细腻,比不得他们这些大老粗,不管天大的误会,事情过去后一起喝点酒,吹个牛大家就还是好兄弟。
所以他最怕的就是这些小子此时给他捅娄子,好在这些小子此时还算懂事,于是他朗声笑道。
“好了,白先生是读过书的人,岂是你们这些白丁可比的,都赶紧的去给老子忙正事去,一会还要我们还要做饭呢。”
将十几个兄弟打发到山寨中清理战场,孙沐开始和白易初讨论起,如何处置眼前的这些个山匪。
按孙沐的意思,刘黑虎是这山寨头领,必定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而剩下的那十来个山匪也是刘黑虎的心腹,留着也是祸害,干脆一并杀了。
但白易初却觉得,刘黑虎他们虽然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杀他们也是为民除害,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杀了,未免太过可惜。他是文官,他与军士们想法不同,他觉得活着的刘黑虎,以后未必就没有更大的利用价值。
但白易初也觉得孙沐的担忧非常有道理,毕竟他们曾经也是盘踞在芸山中的一股悍匪,就这留着他们,难免不会闹出什么麻烦。
于是白易初在与孙沐讨论一番后,决定采纳孙沐的另一个办法,将这些山匪们先严密关押起来,然后联系秦枫将他们弄走。
不过介于这些山匪不仅狡猾,还对这山寨的太过熟悉。为避免意外,他们决定除刘黑虎打断双腿,单独关押外。其他山匪,则让他们自行搭建一个坚固的水牢,用于关押。
等他们处理好刘黑虎,又选好位置让刘黑虎那些亲信去挖水牢后。那些到山寨中清理残余山匪的军士们,赶着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近百人来到了院中。
白易初和孙沐见状顿时一惊,这可与他们事先查探的情况相差甚远。他们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山寨中竟然藏了这么多人,辛亏这些都是些老弱妇孺,否则他们还真就危险了。
不过看着眼前这么多的老弱妇孺,二人费解起来不由的费解起来。这些土匪又不是开善堂的,养这么多老弱妇孺,每天都要消耗不少粮食,可不符合山匪的作风啊。
好在很快通过审讯剩下的山匪喽啰,他们终于搞清楚了状况。原来这刘黑虎不光打家劫舍,他还做着贩卖人口的勾当。眼前这些人当中,除了少部分是这些土匪的家眷外,剩下的都是刘黑虎从周围村镇中抢来的妇女和孩童,准备倒卖给山外的商贾。
白易初让军士们仔细甄别过后得知,眼前这些人有一百二十一口,其中幸存的山匪只有七人。加上刘黑虎那八个正在挖水牢的亲信,还有被军士们杀掉的十七人。算上刘黑虎这山寨中有三十三人,与他们探查的情报基本一致。
剩下的一百一十四个人当中,有十五个老人,和十三个妇女以及二十个孩子,是山匪们的家眷。余下的二十五个孩子,和四十一个女人,则是刘黑虎抓来准备倒卖的肉票。
白易初和孙沐二人互相看了眼,一时间对如何安置这些人没了主意。他们现在虽然抢下这山寨准备做山匪,但他们毕竟还是官身,总不能像山匪一样将这些人倒卖掉。
可是若就这么放掉也不成,这些人当中有不少是山匪们的家眷,那些山匪在他们手上死的死,被抓的被抓,把这些人放了以后,也是个隐患。
而且就算是那些被山匪抓来的肉票,现在要是把她们给放回去,这些人难免会走漏消息,会给他们惹来不少麻烦。
但如果就这么把他们关在这里,粮食到是小事,他们在这些山匪的仓库搜出了数百袋粮食,有近万斤,足够他们吃几个月。可问题是他们就只有这二十个军士,除非放弃县令交给他们的任务,否则根本分不出人手来看管这些俘虏。
不能放,也没人手看管,也不能就这么把他们杀掉吧。毕竟活生生的一百多个人,纵使孙沐他们在战场上砍过的人头无数,也下不去这个手。
白易初与孙沐在商讨了半日,依然未能做出决定后,他们不得不派人去县衙中去请示秦枫。
县衙大堂中的秦枫这几日来十分忙碌,一边要熟悉五大家族在县城的里的势力分布,和所涉及的产业之外及势力外,还要来应对县衙中其他官吏的讨饷。
这几日官吏们讨饷越闹越凶,好在衙中所有有官职的官吏和这些官吏的亲信们,现在都对秦枫惟命是从,这才没能酿成大祸。
但县城外驻守在乡镇中的五名巡检,和他们手下两百多名捕盗却是成了大问题,这些人已经对秦枫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五日之后见不到他们应得的钱粮,他们就要进城自己来取,说白了就是抢。
那些捕盗若是只来县衙中抢粮,秦枫其实并不担心。县衙的库房里早已空空如也,再过几日恐怕连老鼠都饿死了。任他们天大的本事,也别想从库房里抢不走一粒粮食。
何况目前县衙里还驻守着这三四百名军士,就算那些捕盗有心攻打县衙,他们也没那个实力。
可他怕的是那些捕盗来到城中,会以讨饷为由作乱。目前这守城的军士被五大家族掌控着,他们不火上浇油已是万幸,怎能期望他们来维持县内安稳?
至于县衙里的这些随他来的军士,除了韩魁的麾下能任他调遣外。其他的可都是大爷,不光使唤不动,还整天对他催粮,给他添乱。要指望这些人,去对付那些将要过来讨粮的捕盗们,这根本不可能。
而韩魁的麾下仅有百人,现在又被他调拨了二十人给白易初调遣。这仅剩的八十人用来对付那些捕盗,虽说问题也不是很大,但现在那项家和李家在暗处虎视眈眈,他不能不做防备。
既要防备项家和李家借机发难,也要维持城内安稳,以目前他手里的力量来说,根本难以做到。
可事虽不可为,他却不得不为。若是放任那些捕盗在城中作乱,正好便给了那两家鼓动百姓对他发难的理由。
虽然他知道就算城里的五大家族不鼓动百姓,也有无数种办法对对付他。但他却必须杜绝百姓们倒向五大家族的可能,尽力将城中的百姓争取到他的身边,只有这样他在对抗五大家族时才有依仗。
就算目前他不能获得城中百姓的支持,最起码现在他也要让百姓们保持观望。只要百姓们现在不倒向五大家族,那他将眼前的事情解决以后。他就有机会利用五大家族这些年来在范县的所作所为,激发百姓对他们的仇视。
然后再利用他的官府身份完成对百姓们的实际控制,将城中的百姓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成为他在范县立足的资本。
第二十一章 不知将军敢否?
就在秦枫一脸愁容的思考,该如何应对现在的困局时,康顺突然领着一个穿着布衣的年青人,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秦枫看了一眼那个年轻人,心中有些印象,他记得这个年轻人,是他调拨给白易初的那二十名军士中的一员。
心道,莫非白易初他们出了什么意外不成?否则他们这才刚离开几天,白易初能有什么事情值得冒险让人回来向自己通报?
就在一脸疑惑的看着那年轻人的时候,那个年轻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对他说道。
“小姑爷,我奉孙统领和白先生之命前来送信,有要事需小姑爷亲自决断。”
说着那个年轻人旧将书信拱手送到秦枫面前,一脸焦急的等着他的回复。
秦枫看着年轻人的模样,顿时便感到了事态的紧急,于是在接过书信后,便急忙打开,一脸凝重的看了起来。
可信还没看完,他心中不禁就是一气。他撇了眼送信的那个军士,在心中没好气的骂道,天杀的玩意,就这点破事你也给我搞得紧张兮兮。吓了老子一跳,我还以为你们快被人宰了呢。
不过这百十个俘虏确实也是一个问题,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回来,可一直关着也不是办法。当然他不担心人手问题,现在他这边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在悄悄的调二十个军士离开,那也不影响大局。
反正他现在也想不出解决眼前问题的办法,大不了就破罐子破摔。就算他带人撤进山里,他也是拿着官印的正牌县令,以后未必没有机会回来。
当然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不过最后一刻,他不会这么轻易让出县衙。毕竟坐在县衙里的县令才是真的名正言顺,总不能真的让官吏们去大山里办差吧。
再派遣些军士们支援问题到是不大,可是白白养着那一百多号的人,秦枫心疼啊。他这边都快穷的不开锅了,最近一直是靠军士们变卖各自的细软,才能苦苦支撑。他怎么可能容许,山里的那群俘虏在吃干饭呢?
所以得给那些人找点事情做,只有这样他心里才能舒服些。他思考了片刻,从桌上抄起一支毛笔,一阵奋笔疾书后。将信纸折好,塞进了那军士送来的信封中,没好气的对那军士说道。
“信你带回去,另外去找你们韩将军,让他再调十人过去。”
说完,他丢下军士,做回他的堂案后面。开始闭目养神,静静的思考如何解决这城内的危机。
这范县虽然土地广袤,但多山多水,耕地并不是很多。还因为临海,地质多为盐碱,产量极其低下。所产粮食也仅够范县自给自足,并无大量剩余。因此这范县的五大家族,虽然都手握大量农田,却无多少余粮可以出售,他们的主要进项都来自于私盐,和少量的矿场。
可范县境内的矿场并不多,只有一个石矿和一个铁矿。而石矿目前为项家所有,但每年产出的石材并没有多少。主要因为范县的山路崎岖,石材太过沉重,难以运输。且价值又过低,少有外地商贾前来贩卖。
而范县这些年又无多少望族大兴土木,普通人家修建房屋更采买不起石材,所以这个石矿现在也只是个摆设。
至于那个铁矿则完全是姚家所占,因铁矿藏于县城东侧的大青山当中。挖掘和运输也颇为困难,而且还要耗费大量人工和木材来炼铁。因为技术所限,姚家炼出的铁胚,质量及其一般,所以售价不高,远不如他们煮盐来到利润可观。
而单家,李家,和龚家则除了田产,就只剩下贩卖私盐,除此并无其他进项。
因此他们五家都在海边开设了大量的盐场,进行煮盐。煮好的食盐,他们主要通过勾结的商贾和帮派,贩卖到郑国和陈国的内陆。
为避免内部冲突,五大家族对各自的售盐区域做了划分。比较强势的姚家,项家和李家所产的私盐售往相对近便的郑国,单家和龚家则售往相对遥远些的陈国。
售往陈国的私盐他没有办法,但是售往郑国的私盐,他觉得自己倒是可以做做文章。毕竟他还是镇南王的孙女婿,尽管是有名无实,可外人不见得知晓。就算有人知晓其中奥秘,也是凤毛麟角,他们不敢到处张扬。
想到这里,秦枫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道,对啊,自己可是镇南王的孙女婿啊。镇南王的孙女婿可能在别的地方无人在意,可在镇南王管辖的三郡中值钱呐。而且在有些时候,这个身份可比真金白银好用的多了,自己怎么就早没想到呢。
于是秦枫拍了下脑袋,随手抄起毛笔,写下两封书信,对着康顺说道。
“悄悄的将这封信,送往单家和龚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康顺拿着信有些不明所以,但自从离开了王府后,他是真的有些惧怕这个孙姑爷了,所以他也不敢多问。只能乖乖的去换上便服,悄悄的溜出了县衙。
秦枫在县衙里看着康顺离开后,便独自走到后堂,找都了正在练武的福虎。此时的福虎正用双臂,吃力的平举着一对百于斤的石锁练习臂力。
看到来到秦枫来到他身旁不远,一脸欣赏的看着他练武,福虎心中顿时疑惑起来。
这些日子里,他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抽出两个时辰来练武,可秦枫对此从未关注过。在他因为官吏分发钱粮之事和秦枫闹掰以后,两人更是形同陌路。他有些疑惑,秦枫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竟会跑来关注自己。
虽然搞不清秦枫在想什么,可他也懒得管。他的任务是保护秦枫,同时也防备秦枫逃跑。所以只要秦枫不逃跑,不寻短见,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和他没有一文钱的关系。
秦枫见自己来了半天,福虎依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于是只能厚着脸皮走上前去,拍手说道。
“福将军,好功夫。你这一身的好武艺,得让天下多少好男儿汗颜,恐怕这当今天下的武者,能及得上福将军的寥寥无几了。”
福虎撇了一眼秦枫,一脸不善的继续练武。心道,自己什么样的功夫我不清楚吗?虽说自己也算得上高手,可别说天下了,就算在镇南王府里也未必能排上号,至少是在福剑手里就走不过十招。秦枫说他在天下少有人能及,他怎么越听越像骂人呢?
秦枫不知福虎所想,但他见自己都拍马屁了,福虎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心中微怒。
心想这福虎还真是不知好歹,自己都给他台阶了,还不知道顺坡下驴。不过现在他有事要福虎帮忙,所以他也懒得计较,皱着眉头说道。
“福将军,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可那日的事情我也是在其位,谋其职,身不由己吶。我若不将那些钱粮分给那些官吏,那些钱粮又够我们用多久?不说我们这四百多口人一天就要一两银子的开支,就说韩将军和诸位的那百多匹宝马,一日光粮草就要四五两银子。”
“当然这些都还好说,关键的是我若没把那些钱粮分给那些官吏。福将军莫非以为,你如今还能安然无恙的在这里练武不成?你整日待在后堂,可能不清楚那些未得钱粮的官吏们,这几日催饷时的凶横。”
“也对,那些催饷的官吏,都被那些拿了我钱粮的官吏们给拦了回去,福将军是看不到的。但福将军的军人,应该知道军队欠饷的后果。”
“这欠官吏的官饷,虽比不得欠军饷来的严重,可也是差不了太多,我若不将他们拉拢一批,又该如何应对,难道让我们那些军士将他们全杀了不成……”
听秦枫说完,福虎放下了手中的手中的石锁,一脸认真的看着秦枫说道。
“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可是兄弟们这些日子,已被迫将身上的财物全都换成了粮食,但即便如此也难以维持几日。韩将军这些日子为了节省马粮,甚至每日让军士们到城外放马。”
“眼下就要入冬,再过个把月,城外连放马的地方都没有。而县衙里现在库房干干净净,你让兄弟们该如何,难不成出去讨饭不成?”
秦枫知道让他们去讨饭是不可能,但这些兵是私调出来的,也指望不上镇南王府的给养。
于是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我断然不会让兄弟们去讨饭,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为兄弟们的口粮想办法,目前已经有了些许眉目,只是还需要福将军配合一二。”
福虎将信将疑的看着秦枫问道。
“此话当真?”
秦枫毫不犹豫回道。
“当真,不知将军敢否?”
福虎犹豫了片刻,他不知道秦枫是什么主意,看样子现在也没打算和他说。可他知道军士们的口粮真没了,再不想办法军士们就真的断炊了。
虽然他和徐凯元有矛盾,但他也是个将军,不能因此就看着军士们饿肚子。
想来想去,福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二十二章 龚家主亲启
龚家大厅,几个陈国来的盐商正一脸为难的与龚天成商谈着,关于降低盐价的问题。据他们而言,这几个月以来,陈国靠海的南疆府和流杉郡的盐场,都纷纷增加了私盐的供应,并且压低了市面私盐的价格,让他们这些,靠贩卖范县私盐的盐商颇受打击。
龚天成虽然不知这些人话中有几分真假,但这几个月来,前来购盐的盐商确实少了很多,让龚家这几个月来的少了许多进项,龚天成这段时间没少为这事忧心。
可目前他龚家出售的私盐,利润已经非常微薄,若是再降低盐价,恐怕就会面临亏损,所以他断然不会轻易就这么答应降价。
就在他思索如何将这几个盐商打发走时,门外突然跑来一个小厮,将一封信送到他的手上,说是他的故友送来的。
龚天成看了眼手中的书信,发现信封上除了‘龚家主亲启’五个大字以外,并无署名。
作为一个生意人,故友虽不是遍布天下,但也多的数不过来。他实在想不起有谁,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方式给他送信,于是颇为好奇的打开了书信。
书信的文字不多,只有聊聊几十字。其中的内容是一个落款叫秦枫的人,邀他商讨将龚家私盐售往郑国内陆事宜。
秦枫是谁他不记得,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秦枫口气颇大,大到让他有些吃惊。
毕竟按照当初的协议,郑国可是那三家的地盘,这是所有来范县的盐商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想助他将私盐售往郑国,这无疑是向那三家宣战,到底是谁有这份魄力和实力呢?
不过吃惊之余他更多的是心动,毕竟这郑国不比陈国。郑国境内的盐场不多,除了范县以外,也就千里之外吴县和贾里县还设有大量盐场。
但吴县和贾里县出的是官盐,郑国对官盐的管制极其严格,导致官盐不光价格奇高,且采买起来也颇为麻烦。
所以姚,项,李三家售往郑国的私盐,一直供不应求。且利润也非常丰厚,远不是他们在陈国的售盐可比。
关于这点一直是他和单之龙都十分妒忌,但奈何在这范县,终究还是那三家势大。以龚家和单家的实力,难以与他们为敌。当初他们若是不选择妥协,恐怕连现在陈国的这个份额也难以保住。
可如今他们在陈国的份额,已是岌岌可危。若是此时能打通销往郑国的渠道,就算和那三家案中争上一争也无妨。
哪怕他们只能躲着那三家,在私下里少量出售,那也能极大的缓解他们如今在陈国面临的压力。
不过此时重大,一不小心就会和姚,项,李三家鱼死网破,只是他龚家一家,绝对担待不起。
龚天成心想,不管事成与否,此事都要拉上单家才能心安一些。于是他急忙将陈国盐商打发离开,拿起书信匆忙的向单家走去。
单家大堂,家主单之龙此时也正拿着一封书信,一脸凝重的端详着。突然听到下人通报,说龚天成到来,急忙将书信折好收入了怀中。
快步的走出了大堂,一脸笑意的迎上龚天成,说道。
“龚兄,今日寻我所为何事?”
龚天成神情紧张的走到单之龙面前,掏出他带来的书信递给单之龙说道。
“单兄,这是一封我刚接到的书信,颇感奇怪,特来请单兄一阅。”
单之龙一脸疑惑的接过龚天成手里的信,慢慢的翻开。心道,你的信有多奇怪,能比我今天手的那封还奇怪不成?
可当他拆开书信,扫过一眼后,顿时愣了一起来。立即将自己怀中的那封书信从怀中掏出,略微对比了一下,递给龚天成说道。
“龚兄,今日我也收到一封,你不妨也看一眼。”
龚天成将两份书信拿到了手里,瞬间也有些发愣起来。这两份书信内容几乎一模一样,连笔迹都是出自一人之手,于是他一脸凝重的对单之龙问道。
“单兄依你之见,这信中之事可信否?”
单之龙叹了口气说道。
“我也不知,但如今我们在陈国的生意难做,也没的选择了,不妨就赌上一赌。”
龚天成闻言,心中一安,但随后又一脸为难的说道。
“可这信中未提地址,我们该去何处赴约?”
单之龙看了眼龚天成,缓缓说道。
“龚兄糊涂啊,对方用这种方式送信,又不提地址,无非说明他不想这事声张。但又怕我们起疑,所以他想让我们,自己来寻个隐秘的地方商谈。”
听单之龙这么说,龚天成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秦枫在何处,如何与他联系,莫非单兄知晓?”
单之龙闻言,一脸诧异的看着龚天成说道。
“莫非,龚兄至今还不知我们的县令姓甚名谁?”
单之龙话音刚落,龚天成就拍了一把脑袋,暗道自己糊涂。自己怎么就把那孩子给忘了呢,怪不得这单之龙这么快就决定赌上一赌。
那孩子可是镇南王的孙女婿啊,镇南王府在这郑国的西南,那可真的是一手遮天。此事若有他们相助,未必真的就没有希望。
就算不能打通销往整个郑国内陆的渠道,想来在镇南王府辖下的三郡也能畅行无阻。于是龚天成对单之龙拱手,说道。
“单兄,是愚弟糊涂。此事全凭单兄安排,到时愚弟定会随单兄一同赴约。”
芸山中白易初和孙沐接到秦枫的传信后,急忙打开查看。可看到里面的内容后,两人顿时一头雾水起来。
信中说让他们监督那一百多号俘虏扩建山寨,务必将山寨尽快修建成一座可容纳千余人的堡垒。这他们可以理解,毕竟这山寨关系到他们是否能在这芸山中立足。
可下面信中还要求,将这些俘虏中的年轻女人和孩子挑出来,全部剪成短发,再让军士们监督他们每日跑上十里山路,这可就让二人费解起来。
十里山路对于军士们并不算多,军士们急行军时经常一跑就要二三十里。可是这十里路,对于那些娇弱的女人和孩子来说可不轻松。他们跑完这十里路,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又如何去修建山寨?
若他们不参与修建山寨,仅靠二十来个老头老太太,要修到猴年马月?
白易初和孙沐商量了许久,也猜不透秦枫的用意。但他们又不敢违背秦枫的指令,于是只能安排这些俘虏们上午修建山寨,下午去跑十里山路。
这些俘虏对每天上午要修建山寨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并没有多少反对。
可让他们跑十里山路,起初他们还无所谓,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些俘虏开始偷懒耍赖。一些女人,甚至哭哭啼啼的坐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不过这点小事难不倒那些军士,那些军士们为了完成任务,不管三七二十一,见到有人偷懒。不管他是女人还是孩子,拖出来就是用马鞭一阵猛抽,直到抽的他们皮开肉绽为止。
就这样一连抓出十来个以后,那些俘虏们,在偷懒者的惨叫声中老实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第一天也没有一个跑完十里山路,全都累倒了在路上。
白易初二人见状也只能作罢,他们知道今天就算将这些人都抽死,他们也跑不完。于是只能让军士们等他们缓过劲来以后,将他们赶回了山寨中休息。
接下来的两天中,这些俘虏有了第一天的经验,反而只跑了第一天一半的路程,就全部瘫倒在地上,任军士们怎么抽打就是不起来。
负责监督他们的孙沐自然知道他们都是在装死,可又没有办法,总不能真的将他们抽死吧,于是急忙跑去和白易初商量。
这几日,每当下午孙沐都要负责监督那些人去跑山路。因而下午监督剩余俘虏修建山寨的事情,只能由白易初来负责。
为了能尽快完工,白易初只能领着军士们一边进行测量,一边催促那剩下的那些老头,老太太们,让他们抓紧干活。可是山寨中其他琐事也极其繁多,让白易初有些分身乏术起来。
所以此时听到孙沐说那些俘虏们不愿听话,于是便也没好气的和孙沐说道。
“这些人都到了什么地步,还给我耍滑头。从今天开始,除非他们都能跑完十里,否则跑的最多的可以吃饱,最少的没饭吃,余下的每日口粮也都减半,若是都不跑那就都饿着吧。”
孙沐一听这也是个办法,于是急忙将白易初的话转告给那些女人和孩子。
见那些人依然不为所动,于是他便也懒得管了。让军士们看住那些人,不让他们跑掉后,他索性自己跑去给白易初帮忙了。
当天下午那些俘虏们回到寨子后,军士们果真不许她们吃饭。因此有一些大胆的女人,便想要找军士们理论,可是换来的却是一阵阵马鞭下的惨叫。
因此从第二天开始,饿了一夜的肚子,还要干完一上午重活的俘虏们,到了下午果真卖力的跑了起来。
虽然经过一天的饥饿,她们的体力消耗十分严重,跑的还没有她们第一日时跑的远,可这也比昨天好了很多。
就这样过了十几日后,这些女人和孩子,除了十来个,因为太过饥饿劳累,不幸病倒以外,其他人皆能每日跑完十里的山路。
第二十三章 狐假虎威
在龚天成和单之龙接到秦枫书信的第三天清晨,康顺早起打开县衙的大门,发现门缝掉一封写有的‘秦枫亲启’的信封,他不敢迟疑急忙将信封送到刚刚起床的秦枫手中。
秦枫拿着书信,一脸笑意的将其打开,发现信中果然不出他所料。对方此时已经心动了,安排好地方,约他今晚见面。
他拿着书信不急不慢的走进福虎的厢房,将书信递给福虎,一脸愉悦的说道。
“福将军,兄弟们的口粮有着落了,今晚可就麻烦福将军了。”
福虎从秦枫手里接过书信,打开后发现里面只有‘亥时三刻,城北,刘家巷第三户,三声为号‘几个大字,除此之外连署名都没有,于是疑惑的问道。
“你想作甚,他们是何人?”
秦枫饶有兴趣的卖了个关子,说道。
“福将军不必多问,到时自然便知,抓紧时间安排一下吧。“
由于城北的刘家巷距离县衙并不远,所以傍晚秦枫一直等到了亥时一刻,这才不急不慢的换上一身便服,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厢房。
发现此时的院中,福虎已经领着他的两名麾下,一脸不耐在等着他。
秦枫看了一眼福虎,虽然疑惑他为何只带两人,但也没有多问,他知道福虎清楚这城中的凶险,不会乱来。
于是秦枫转身和康顺打了声招呼后,便孤身随着福虎三人,悄悄的从县衙的后门离开。
县衙对面的阁楼里,平西王府三公子柳汝南正一脸愁容的在灯下独饮。
心道,大哥,二哥在家中的地位日渐增高,而自己这边却迟迟未能有所进展。如此这般长此以往的远离王府,早晚有一日会被父亲遗忘。
可无奈的是自己因为前两次的毒杀失败,让那小子成了惊弓之鸟,现在他的都饮食格外小心。据说为了防止被毒杀,那小子养了十余只老鼠试毒,每日饮食稍有不对立即倒掉,完全断绝了自己再对他再次下毒的机会。
除此之外那几百给军士还把县衙给围得像铁桶一般,那个小子又像缩头乌龟一样足不出户,自己就是想要刺杀他也十分困难。
就在他思索着该如将那小子引出县衙,创造机会时,门外的年伯突然急匆匆的走到他的面前说道。
“公子,有动静了。下面的人看到福虎领着两个人,跟在一个孩子后面离开了县衙。我猜测那个孩子,就是我们要杀的那小子。“
柳汝南闻言,眼中一亮,急忙对年伯说道。
“年伯,让人跟上去,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说完,柳益也没了心情喝酒,将手中的酒壶随手丢下,急匆匆的跑下阁楼,喊道。
“刘统领,马上召集兄弟,快!”
正在准备入睡的刘双,忽然听到柳汝南的喊声,急忙翻身下床,仓促的穿好衣衫,跑到了后堂厢房中,将他的麾下全都召集了起来。
此时城北的夜色中,秦枫四人正缓缓的走进了刘家巷。他们借着明亮是月光,轻松的找到了那信中所说的第三户。
不等秦枫示意,福虎快步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三下门板,然后一脸戒备的盯着那户的院门。他的两个麾下,此时也是紧张的看向四周,谨防对方设有埋伏。
秦枫想提醒福虎不必如此紧张的,毕竟就算人家不安好意。那让他们这些人进到院中,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更好,何必要在门外设伏?不过想了想自己与福虎的关系,他最终还是没去多嘴。
福虎拍过院门后,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院门才被一个身着布衣,一副百姓模样的年轻人打开。年轻人谨慎的看了秦枫他们一眼,低声说道。
“先生,我们老爷恭候您多时了,快请进。”
说着便闪身让开了门口,将秦枫四人让进到了院中。秦枫打量了一眼小院,发现院中和寻常百姓家并无区别,显然是零时征用的百姓民房,并非是什么长期使用的据点,由此来看对方还是诚意十足。
于是他不由的更加放心下来,大步的随着那个开门的年轻人,走进那间院子里仅有的瓦房。
一进瓦房,秦枫便看到两个身穿布衣,却遮不住那种富贵气的老头,正坐在一张方桌前,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无需思索,他便猜出对方身份,于是十分谦卑的上前拱了拱手说道。
“想必两位就是单家主和龚家主了吧,本官可对两位家主久仰了,今日真是相见恨晚呐。“
跟在秦枫身后进房的福虎,一听秦枫所言,顿时戒备起来。他还真不知道,秦枫来见的竟然是五大家族的人。这五大家族和在范县和镇南王府对抗已久,双方可以说在范县已经是势同水火,现在项,李两家还正对他们发难呢,这秦枫是怎会和他们勾结起来的?
他有心想要询问秦枫,可是也知道时机不对,便只能一脸警惕的对着那两个家主,及他们身边立着的几个汉子打量一番。
单之龙和龚天成身边的护卫,察觉到了福虎的目光,顿时也是一脸不善的看向了秦枫四人,一副随时要动手模样。
可此时坐在桌子旁的单之龙和龚天成,脸上却古井无波。直到二人听了秦枫的话后,才不急不缓的起身,对着秦枫略微拱手,一脸虚伪的说道。
“县令大人可折煞我等啊,县令大人才是英雄出少年。我二人早已对县令大人神交已久,今日一见,县令大人果然英雄出少年…….”
一旁的福虎见秦枫与单之龙二人,一副相见恨晚的寒暄起来,心中更为疑惑起来。他想不通这五大家族的人,何时开始竟对官府如此客气了。不过此时房中,却并未有人去理会他的疑惑。
只见秦枫与单之龙二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了足足一柱香的时间,依然是东拉西扯,就是迟迟不入正题。
福虎在旁边不禁开始着急了起来,犹豫着是否要提醒一下秦枫。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正在和秦枫寒暄的龚天成,便率先忍不住的说道。
“不知县令大人,信中所言之事,可否当真。”
秦枫刚刚故意不谈正事,只顾寒暄,就是有心想要试探一下这二人对此事的态度。此时见龚天成如此沉不住气,心中不禁更加自信起来。
他看了一眼龚天成二人,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
“本官说话自然无假,但做不做数,可就要看二位家主如何去做了”
龚天成和单之龙闻言,互相看对视了片刻后,单之龙皱着眉头对秦枫寒声说道。
“哼,莫非县令大人想要我们帮你对付那三家不成?”
“县令大人可打得一手好算盘呐,抛出这点诱饵,使我们五家自相残杀,好让你镇南王府坐收渔翁之利?用这种雕虫小计,你莫非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单之龙的话瞬间让房间里的气氛凝固下来,双方护卫顿时紧张起来。可当事人秦枫,却依然老神在在的说道。
“单家主想的可真会多想呐!莫非两位家主真以为,区区一个范县,值得我镇南王府如此煞费苦心不成?”
“你们也不想想我是何身份,我可是镇南王唯一的孙女婿,我夫人乃当今圣上钦封的县主。现在手握数万天狼军,我若想荡平你们五大家族何须如此费心?”
“你们看我那随行的数百军士,哪个不是军中百里无一的精锐。王爷将如此多的精锐士卒,特地派来任我差遣,你们还看不出王爷对本官的青睐吗?”
“你们以为仅仅为了你们五大家族,王爷会让本官来涉险吗?你们当真以为我镇南王府的子弟的命如此不值钱不成?”
听了秦枫的话,两位家主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沉思起来,最后还是龚天成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大人此番来我范县是何意?“
秦枫这时撒谎撒的逐渐进入了状态,一脸轻蔑的撇了眼龚天成。让龚天成那有些怀疑的目光,有些心虚的迅速收敛起来,他才故作深沉的说道。
“我镇南王府镇守这西南数百年,府内男儿无一不为戍卫这西南边疆而流血流汗,就连本官的岳父,镇南王的世子,也是为抵抗外敌而壮烈殉国。我作为镇南王唯一的孙女婿,我怎能躲在王府中贪图享乐?”
“我若那般,你们让天下人如何看我镇南王府,如何看待小县主?难道让天下人嗤笑,小县主嫁了个废物不成?”
“所以我听闻陈国现在对范县虎视眈眈,便不顾王爷阻拦,自告奋勇来到这里。可我要的不是你们五大家族互相残杀,我要的是你们助我荡平西岸的山匪,还我范县的太平。将我范县经营成抵御陈国进犯的屏障,保我郑国的百姓无忧。”
“可本官初到,还未来的及找诸位家主商讨,那项和李家就对本官发难,想要将本官给逼出范县。所以本官怀疑他们早与陈国私通,此举就是为了阻止本官所为,为那陈国以后进犯我郑国铺路。”
“啪!“
秦枫一掌拍在了方桌上,将房间里的人吓了一跳,接着又义愤填膺的说道。
“二位家主,此等卖国求荣的狗贼,我岂能留他们?我若不将他们除掉,我有何颜面王爷,有何颜面面对朝廷?二位家主可愿助我铲除那两股恶贼,共卫我镇国边疆?“
秦枫的说完,房间里的人顿时面面相觑起来,就连对他知根知底的福虎,此时都有些怀疑王爷让秦枫来范县,是另有内情,更不要说是对秦枫一无所知的单之龙二人。
第二十四章 夜袭
秦枫的话,让单之龙二人表情有些凝重。二人再次相视一番,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深深的担忧。
他们未曾听说过陈国要侵犯郑国,他们也知道这种事情就算有,也未必能够传入他们的耳中。但经秦枫一提醒,他们也觉得秦枫来范县后,项家和李家的表现有些太过激进。若说那两家没有别的目的,他们还真不敢确定。
二人想到,若项家和李家真的和陈国有所勾结,那有朝一日陈国人占了范县。以现在那两家对他们的态度来看,到时必定会对他们痛下杀手。
此时他们若不早做准备,一旦秦枫所言属实,那对两家来说真的是灭顶之灾。
想虽如此,可他们也不敢就这么轻信秦枫的一面之词。毕竟就算秦枫说的是真的,那两家现在已经投靠了陈国,他们也不敢因此对那两家发难,于是二人谨慎的问道。
“那县令的大人要我等如何?”
秦枫看着面前不再摆架子,反而有些乖巧的两个家主,一脸不屑的说道。
“你们能做什么?你们又不是那两家的对手,我找你们来当然是帮你卖盐了。”
两个家主闻言,皆是不明所以的看着秦枫。心道,不是你说要我们助你铲除内奸,戍卫范县的吗,怎么现在又扯到帮我们卖盐了?
不过秦枫能帮他们卖盐,终究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至少要好过逼他们和项,李宣战。因此,二人一脸期待等着秦枫说下去。
秦枫看了眼他们,清了下嗓子继续说道。
“这项家和李家突然对我发难,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致使我现在手中的钱粮尽失。”
“可我是个好面子的人,我不想刚来范县就问王爷要银子,这样会显得我太过没用。所以现在我要帮助你们卖盐,但你们卖盐的利润分我一半,你们以为如何?”
单之龙二人犹豫了片刻,心道,这小东西还真狠,张嘴就要一半的利润。但一想到这郑国的渠道都被那三家把持,没有秦枫他们连这一半都拿不到,心里便也平衡了一些。
龚天成想要再还一还价,但又担心节外生枝,让秦枫找到机会逼他们与那两家争斗。于是为了稳妥其间,他们便捏着鼻子忍了这事。
秦枫见两个家主没有意见颇为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狐假虎威竟然能收到这样效果。于是心满意足的又和两位家主寒暄了一阵,便要告辞离开。
龚天成和单之龙见秦枫告辞,此时也不敢再端着架子,急忙将秦枫送到小院的门外。可就当秦枫和两位家主要各自离开时,月光下的街道上突然多出二十多道黑影,手持明晃晃的钢刀向他们冲来。
两个家主不明状况,一脸警惕的看向秦枫。只以为秦枫想要害他们,毕竟他们和秦枫想约知道的人不多,不可能走漏消息。
秦枫看到那些黑影,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是那些想要他命的人又出手了。于是迎向那两位家主怀疑的目光,大声喝道。
“有刺客,回院子里,快回院子。”
两位家主闻言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看到秦枫已先他们一步钻进了院子。他们见秦枫如此慌张,不像有假,便也明白了过来,来的这些人,并非秦枫手下。于是他们便也紧随其后,带着护卫回到了院子。
一回到院中,二人就急忙对秦枫问道。
“大人,那些是什么人?”
秦枫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正要说出。我还想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呢,整天阴魂不散的盯着我,随时随地想要我的命。可话到了嘴边却突然改了主意,一脸严肃的对两个家主说道。
“两位家主这还要猜吗,这范县想要我命的还能有谁?他们这可是不光要我的命,还想把各位家主也拖下水啊。若是今晚我有个三长两短,不说你们二位家主脱不了干系,就连姚坤恐怕也难逃我镇南王府的追杀,你们说,他们这是何居心?”
单之龙和龚天成心中略一回味,顿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道,镇南王如此器重秦枫,若他在范县出了意外。镇南王恐怕一怒之下,挥兵荡平范县也是情理之中。
那项家和李家现在勾结了陈国,可以随时逃往陈国庇护,定然无恙。而他们剩下的三家除了临死前和镇南王拼个鱼死网破,恐怕也别无选择了。
于是他们不禁在心中一边暗骂项南风和李四海的心肠歹毒,一边招呼几个护卫帮福虎三人守住四面院墙。
福虎用力一跃跳上了院墙,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外面那群正要翻墙的黑衣人,大吼一声喊道。
“放箭”
刘双应柳汝南的要求,召集了自己仅存的二十多个麾下,跟在一个负责盯梢的小厮后面,急匆匆的来到了城北的刘家巷。
到了这里小厮告诉他们,他们要杀的人就在里面,具体在哪一户人家里,小厮当时只是远远的跟着并未看清。
不过刘双对此并不在意,因为对方只有四个人,他没有必要非得冒险去找出对方。他只要守在巷口守株待兔,对方早晚会出来的。
于是他带着麾下的兄弟们,躲进一处漆黑的巷子,死死的盯住目标会经过的巷口。果然时间不久,那个巷子里的一处院子就传出了动静。
刘双看着那院子里人,一个接一个的出来。发现对方除了那个孩子外,还足足有十多人。但他并没有因为对方的人数,与情报相差很大便放弃行动。
因为他觉得多出的那些人并不是大问题,现在依然比他们上次硬闯营地时更加容易的手,所以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于是他抽出自己的佩刀,带着麾下的二十多个兄弟,全部冲了上去。他要速战速决,来洗刷他上次行动失败的耻辱。
可还没等他冲到近前,他就看到目标和那些人,又十分迅速的转身跑回了院子。
在他看来,对方的这一行为有些可笑。毕竟他手下的兄弟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强攻一个只有十几人的普通小院并不费事。反而要比在这夜色下的县城里,四处追杀来的容易。
他让麾下的兄弟们先将院子围住,防止对方突围。然后才慌不忙站到院外,指挥着他麾下的兄弟们开始翻墙强攻。
但就在这时,他看到有一个汉子突然从院子里跃到来墙上。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想要逃跑,于是急忙就要带人到墙下堵截。但那汉子并未从院墙上跳下,反正站在上面大喊放箭。
有了上次被对方埋伏的经验,他心中顿时觉得不妙,正要招呼兄弟们小心时。突然离这院子不远的几处民宅里,跑出了几十个手持弓箭的黑影,对着他们嗖嗖的射出几十支箭矢。
白色的见羽在月色下格外明显,可他麾下正准备翻墙的兄弟们,却未能及时反应过来。
几乎是眨眼功夫,这些箭矢便已飞至,让他手下的这二十多个兄弟瞬间倒下了一大半。
他挥舞着手里的钢刀,挡下几支射向他的箭,一脸悲痛的转身,看向了他剩下的那十余名兄弟。
发现此时他麾下的兄弟们仅有数人,挺着插着箭矢的身子,在苦苦的支撑。他不由的在心中哀叹一声,我命休矣!
几乎在他哀叹的同时,院墙上的那个汉子,跳下了院墙。毫不留情的将他一个受伤的兄弟踢翻在地,然后提刀向他冲来。
刘双握紧手里的钢刀,一脸悲愤的也向着那个汉子冲了过去。可他还没冲到那汉子近前,他就觉得胸膛一痛,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胸口。
他挥刀斩断了身上的箭矢,正欲再次冲向那汉子时,他看到一把闪着寒光的钢刀此时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刘双不甘被俘,于是用手抓过那汉子的刀刃,就要往脖子上抹去。不想却被那汉子,一脚给踹到了地上。
那个汉子,一脸嘲讽的走向他。没错他从那汉子的眼中看到了嘲讽,于是他心中一股怒气顿时而起。
他忍着伤痛,抓起了掉落在身前的钢刀,艰难的站起身来,正欲再次向那汉子冲去时。
他突然就感到双腿遭到重击,然后膝下一软,竟然直直的跪到那个汉子面前。
他转过头看去,发现他的身后,此时正站着两个一脸煞气的汉子。用铁钳一样的双手死死的按住他肩膀,让他跪在地上无法起身。见壮,他痛呼一声道。
“莫欺人太甚”
第二十五章 重整旗鼓
躲在院子中的秦枫等人,见福虎跳下院墙不久后,院子外面的打斗声便停了下来,于是好奇的打开了院门,出去看个究竟。
发现外面的街道上,此时站满了背着弓箭的黑影。秦枫略一细看,才发现这些黑影竟然都是县衙里的军士。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福虎只带两个麾下就敢出门了,原来是把他当诱饵在‘钓鱼’。
秦枫心中虽然不忿,这福虎竟敢拿他的安全如此当儿戏,但他也并未太多计较。毕竟他也明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不将这些人揪出来,自己就要整日提心吊胆。
眼下见这些人都已死的死,伤的伤,全军覆没在这里,秦枫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心道,对方就算是家大业大,这一下折损这么多人,也应该耗尽了他们潜伏在范县的精锐吧。哪怕对方以后想要调人来,也需要一段时间,自己总算能睡几天好觉。
不过眼下的事情还是有些棘手,他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来刺杀自己,用不了多久城里的那些家族都该知道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弄不好就会把他今晚约见单之龙二人的事情给牵出来。
想到这里,秦枫急忙找到两位家主,让他们悄悄离开。
那两个家主显然也害怕暴露和秦枫见面,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正愁着该如何向秦枫开口,此时见秦枫主动让他们离开,皆是一脸恭敬的对秦枫道谢后,匆匆离去。
看着两个家主急匆匆的离开,秦枫一脸的无语,心道这都不客套一下的吗?
不过他此时望着眼前的这些躺了一地刺客,也懒得和那两位家住计较了。
走到这些刺客身前,秦枫若有所思的想到。根据今晚遇袭的情况来看,对方对他的行踪把握的非常清楚。可又无法对县衙里情况了如指掌,那么问题就不是出在内部,应该是对方在县衙外安插了监控他的探子。
所以接下来为了不走漏还有活口的消息,引来对方灭口。他决定让军士们把那些活着的刺客藏在别处,找机会再慢慢审讯。
至于那些死掉的刺客,为了不让对方从尸体数量上察觉到活口。他无奈的让军士们把尸体碎尸后,丢到城外的乱尸岗中喂狼。
秦枫不知道就在他忙着善后的时候,县衙对面的阁楼中,一脸焦急等待消息的柳汝南,终于等到了前来通报的小厮。
可当柳汝南看见那小厮如丧考妣的跑到他面前时,心顿时中一沉,暗道不妙。果然,那下小厮一脸悲戚的说道。
“三公子,对方有埋伏,我们的人都死了。“
柳汝南闻言,顿时面如死灰。这些人可是他手里目前仅有的力量了,怎么会都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会事?于是他抓住小厮,一脸凶相的喝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动手的,为什么会有埋伏,为什么?是不是你走漏了消息,快说是不是你!“
小厮被柳汝南抓在手中,一脸惨白的辩解着道。
“三公子息怒,小的不知。真的不是小的走漏了消息,真的不怪小人,小人对你忠心耿耿啊。”
然而此时显得有些疯狂的柳汝南,根本听不进去小厮的解释。反手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就要对着小厮刺去。
好在此时,听到房间里动静的年伯,脚步匆匆的赶到,一把他手中的佩剑给夺了下,然后抬手挥退了小厮,一脸严肃的对着柳汝南说道。
“三公子,你这是作甚?难道这点挫折你都扛不住吗,你现在的这个模样,你让夫人看见了会作何感想?还有让你的父王看见了,你以后还有什么希望,他还会重用你吗?到时你拿什么和你的那些兄弟争下去?”
柳汝南闻言,一脸颓然的看向年伯,口中带着哭腔的说道。
“年伯,我对不起母亲,她给我的人,全让我败光了。我现在一无所有,还能和我的那些兄弟们争吗?我败了,我真的败了!”
年伯见状,走到柳汝南身旁,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糊涂,夫人为了你煞费苦心,你就这么败了,你对得起夫人吗?不就死了几个人而已,你用得着这么自暴自弃吗?夫人家中虽然无权无势,但是夫人家里有的是钱,有钱还能缺人不成?”
柳汝南听年伯如此说道,眼里顿时恢复了一些神采,一脸希翼的看着年伯问道。
“母亲自然对我爱护有加,可是舅舅和姥爷,他们会支持我吗?”
年伯一脸肯定的说道。
“三公子,他们若是不支持你,将来你败了,你莫非以为你的那些兄弟会放过他们吗?而若他们支持你,有朝一日你登基做了皇帝,他们可就是国舅爷。只要他们不傻,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选择。”
柳汝南略微沉思片刻,顿时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语气坚定的说道。
“对,我还没有输,为了母亲我也不能输。年伯,立即去信给我娘亲,让她通知舅舅给我送笔银两,我要重整旗鼓。”
年伯见状,一脸欣慰的就要应声离去时。柳汝南忽然想到了什么,又一脸着急对年伯说道。
“那些人奸诈狡猾,没亲眼看到刘双他们的尸体,谁也不能保证没有活口。快,这里不能待了,让下面的人收拾东西,我们立即撤离。”
年伯闻言心中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三公子还是当初那个聪慧多谋的三公子。
就在柳汝南他们撤离不久后,对面的县衙里突然冲出百余名军士,将他们待过的这间阁楼团团围住。
韩魁亲自带人闯进了柳汝南的阁楼,仔细搜索一番后,发现里面早已人去楼空,整个阁楼里连个纸片都没留下。
姚家,项家和李家作为这县城中的地头蛇,城内发生的任何事情自然也都瞒不过他们,所以他们很快也都得到了消息。
但无论是姚家,还是项,李两家,他们还都以为是其他四家所为,全然没有想到会有县城外的势力参与。
于是姚坤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大发雷霆,大骂动手的人是蠢货。急忙让家丁连夜召集其他四家的家主会面,他要知道到底是谁如此鲁莽,至五大家族的安危于不顾,竟敢贸然刺杀镇南王孙女婿。
一个时辰后,姚坤等五大家族的家主,齐聚在昙花楼天字号雅间中时。
起初单之龙和龚天成默不作声,可随着项南风和李四海互相确定不是对方所为后,这四家顿时互相指责起来。
项南风二人指责单之龙和龚天成做贼心虚,而单之龙和龚天成也不甘示弱的指责着项南风二人贼喊捉贼,整个雅间里顿时乱糟糟的炸开了锅。
姚坤见状一脸难看的吼道。
“都闭嘴,你们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这般成何体统,与那骂街的妇人何异?“
另外四位家主,被姚坤吼了一通,顿时安静了下来,一脸不善的看着对方,依然是一番随时要动手的模样。
姚坤见四人的样子,知道今天是问不出什么,于是清了清嗓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诸位,今天的事情不管是你们何人所为,好在没有酿成大祸,我可以不再追究。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那小子身份特殊,牵扯甚大。今后若是谁敢再私下动手,那就是和我姚坤为敌,到时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也他不看四位家主脸面,甩手走出了雅间,带着家丁们气冲冲的往姚府走去。途中管家姚礼一脸不解的问道。
“老爷此时就这么算了?”
姚坤黑着脸回道。
“哼,着些家伙越来越不像话了,现在是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中,我若就这么算了,他们还以为我怕他们。去让人给我查,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连镇南王的孙女婿都敢动。”
昙花楼天字号雅间中,单之龙二人早已从秦枫那得知,此事乃项南风二人所为,所以他们也懒得和那二人继续扯皮。见姚坤一走,他们便也起身离开。剩下雅间中的项南风,一脸狐疑的看着李四海说道。
“李兄当真不是你所为?”
李四海闻言,一脸愁容的说道。
“项兄,我有何事隐瞒过你?这事真不是我做的,原本得到消息时,我还以为是项兄所为,直到见了项兄我才知道是误会。”
项南风一脸纠结的盯着李四海看了片刻,说道。
“见姚坤的模样不像作假,此事也应该与他无关。依李兄之见,莫非真的是单之龙和龚天成所为?“
李四海听项南风所言,不假思索的回道。
“就那两个胆小鬼,他们岂有这个胆……”
话说到了一半,李四海突眼看向项南风,一脸诧异的问道。
“项兄,你说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在浑水摸鱼?”
项南风闻言一愣,沉默许久,才一脸凝重的说道。
“李兄所言不无道理,但这敢对镇南王孙女婿下手的人会是谁呢?若能找到他们,对我们来说可未必是坏事。敢对镇南王府的人下手,他的背景想来也不简单。”
李四海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语气坚定的说道。
“查,我们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们与那小子早已撕破脸,那姓姚的又和那两个胆小鬼态度不明。若是以后我们真的和镇南王府对上,后面没个靠山可不行。”
项南风闻言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于是二人急忙吩咐各自的下人出去探查,他们要在其他几家之前,找到那对新县令下手之人,以此来夺得先机。
第二十六章 莫名其妙
次日一早,秦枫吃过早饭后,福虎便给他送来一份口供。不过因为那个刺客首领死活都不开口,所以重要情报并没有问出来。但也从那些被抓的刺客口中,秦枫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和大概他们要杀自己的目的。
不过他看到对方要杀自己的目的后,顿时一脸阴沉的将口供摔在了地上,把一旁福虎吓了一跳。
福虎以为秦枫在恼怒那平西王府的柳汝南,竟然敢对小县主别有用心。所以才会这般暴怒,毕竟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难以忍受的。可他却不知秦枫的恼怒的真正原因却是,柳汝南竟然为了这事就来要秦枫的命。
秦枫此时正在心中骂道,缺心眼的东西,你惦记老子的女人,你丫倒是和老子说啊。只要你能帮老子逃掉,老子给你就是了。你三番两次的杀我作甚,将老子逼到这个份上,真是该死!
不过恼怒归恼怒,事已至此,秦枫也只能将错就错的和对方斗上一斗了。
总不能对方三番两次来杀他,他厚颜无耻的还舔着脸去找对方合作吧,他的脸皮再厚也不能这么用。
就在秦枫思考着,如何能给那柳汝南一点颜色看看时,衙门外又响起了讨饷官吏的叫骂声。那些官吏们越骂越凶,有些甚至还和阻拦他们的官吏动起了手来,让县衙外的局面看起来有些失去控。
眼见他那些讨饷的官吏就要冲进了县衙,秦枫不得不赶紧让福虎去调兵将他们镇住。
福虎知道事情严重,不一会便和韩魁领着数十个手持钢刀的军士,从县衙的侧门中冲了出来,将围在县衙前的数百名官吏围了起来。
这些官吏虽然有三四百人之多,但他们毕竟大部分只是县衙里,一些负责各种政务的文吏。虽然里面也混有数十个负责城内治安巡城,但他们毕竟不敢与这些真正在战场上刀口舔血军士对抗。于是在这些军士的震慑下,那些官吏们终慢慢的于安静了下来。
看到讨饷的官吏不在继续吵闹,秦枫这才阴沉着脸,背负双手,从县衙内缓缓的走了过来。
这些日子秦枫未曾露面,这些讨饷的官吏有不少还未见过秦枫。但衙门新换了个孩子县令,他们却知道,而且秦枫身上的官服他们也都认得出来。
所以讨饷的官吏们顿时又是一阵骚动,但还没等他们说出什么,便听秦枫,怒气冲冲的吼道。
“尔等皆为官身,皆吃皇粮,聚在衙门前大闹,莫不是想造反不成?”
一干讨饷的官吏,闻言心中一惊,暗道这孩子县令阴险。造反可是杀头的大罪,自己这些人要是真被他说成造反的反贼,岂不是要蒙冤而死了?
于是几个大胆的官吏,开始七嘴八舌的对着秦枫骂道。
“黄口小儿,你血口喷人……”
“小子,你不安好心……”
“……”
其余那些讨饷的官吏见有人带头,瞬间也不惧周围的军士,也开始对着秦枫恶狠狠的叫骂了起来,骂的叫一个群情激奋。尤其是他们想到是这个孩子县令来了以后,他们才没了饷钱,没了口粮,家里的老婆孩子都快饿肚子了时,他们就恨不得用口水将这个县令淹死。
可是还没等他们骂多久,便将衙门中那正在后堂消遣的徐凯元给惊到了。
徐凯元因为秦枫之前对他不敬,本不欲多管闲事。可随着官吏们越骂口气越凶,越骂声音越大,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时。
徐凯元想到两位老爷交代的任务,怕他们打起来伤到秦枫,于是急急忙忙带着麾下的军士,也从县衙中跑了出来,护在了秦枫身边。
没等他问出怎么回事,就见秦枫从他麾下的一名军士手里夺过一把钢刀,冲着那些讨饷的官吏大喊道。
“大胆反贼,你们竟敢造反?将士们,随我灭了这些反贼,报效皇恩。”
韩魁闻言迟疑了一下,看了眼秦枫后,手中钢刀一挥,他手下的军士立即都握紧手中的马刀,摆出一副冲锋队形,朝那些讨饷的官吏们缓缓走去。
徐凯元一干麾下刚刚来到县衙外,脚步还没站稳,此时见韩魁麾下这般模样,以为双方已经打了起来,所以也纷纷抽出自己的佩刀,朝官吏们围了过去。
官吏本来面对韩魁那几十个麾下,就已经是靠着人多势众,这才壮起了胆子对秦枫叫骂。此时他们见秦枫身后又冲出两三百个军士后,顿时慌乱起来。可还没等他们有所反应,就听秦枫大喊他们是反贼,要军士杀了他们报效皇恩,一个个的瞬间就吓得亡魂皆冒。
他们想要跑,却发现此时四周早已被军士们堵住。他们想要反抗,可是看到军士们手握钢刀,队形整齐的向他们逼近时,就感觉自己双腿发软没了勇气。
就在此时,一直躲在的一边的县丞吴开和主簿崔志等一干县衙吏官,见军士们似乎真的动了杀意,心中顿时一慌。
眼前的这些官吏们,虽然平日里和他们关系疏远。可也都是他们一个衙门里的同僚,而且里面有不少还是他们自己的下属。若是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军士们,将这些人斩杀在此。那他们日后怎么去面对这些官吏的家眷,那些家眷可有不少还和自己等人沾亲带故啊。
自己这些人躲在一边不愿意参与进来,不就是为了彼此留点情面,日后相见起来免得尴尬吗?
于是他们急忙跑到秦枫面前,拦住举着钢刀一副要冲上去大杀四方的秦枫,一脸惶恐的说道。
“大人息怒啊,大人息怒,他们都是衙中的官吏,绝不是反贼,大人您得手下留情呐,饶过他们一次。”
秦枫本就是装装样子,吓唬一下这些闹事的官吏,让他们老实一段时间,给自己留出解决问题的空间。此时见吴开等人出来阻拦,立即便决定来个顺坡下驴,免得自己一会光刮风不下雨,落得尴尬。
可是这吴开等人明明已经对他投诚,却在处理官吏讨饷这种小事上都不愿意上心,这就让他心中有些不高兴了。
没有哪个领导愿意看到自己的下属,对自己阴奉阳违的,于是他故作恼怒的对吴开等人说道。
“吴大人,你们这是何意,莫非是觉得本官年幼,是非不分不成?”
吴开等人见秦枫手里握着明晃晃的钢刀,脸上一脸凶恶的模样,心中顿时一颤。他们从没想过这个孩子县令,竟然还有如此可怕的一面。
可事已至此,他们也不能半途而废,能救的话还是要将那些人救上一救,于是他们壮着胆子对秦枫继续说道。
“大人,我等绝非此意,只是他们真的绝非反贼。还望大人饶过他们这一次,我等愿意作保,还望大人开恩。”
秦枫闻言将手中三尺长的钢刀放下,用钢刀拄着地当初拐杖,双手搭在刀柄上,一脸质疑的看着吴开等人说道。
“吴大人,你们真的为他们作保不成?若是如此,他们再来作乱,我可就连你们一并处置了。”
吴开等人看了身后的一干讨饷的官吏,那些官吏此时早已被军士们吓破了胆,一脸希翼的看着吴开等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示意吴开等人应下。
吴开等人见状,心中满是苦涩,但又有些无可奈何的对着秦枫说道。
“大人我等愿意作保,他们绝非反贼,恳请大人饶过他们。”
秦枫见吴开等人应下,心中顿时一乐。心道,这可不是我逼你们的,这是你们自己要出头的,他们以后再闹事,那就别怪我找你们算账了。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秦枫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欠饷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不在理,今天的事虽然过去了,但他不做出个态度的话。这些人回去以后,哪怕不敢再来讨饷,也免不了对他心存怨恨,日后说不得给他惹出什么麻烦。
于是他丢下手里的钢刀,一脸认真的对着那些被军士们吓得魂不附体的官吏们说道。
“好,今天我就给吴大人他们一个面子,他们说你们不是反贼,我就相信你们不是反贼。所以今天的事我便饶了你们,但日后你们若是还敢来作乱,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到时谁也救不了你们。”
“不过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知道你们为讨饷而来。我也知道你们家里的妻儿老小,再过几人恐怕就要断炊。所以只要你们老实的不给我再惹事,我也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回。但你们要给我明白一个事,那就是你们的前任几人县令贪污公款,挪用官粮,早已搬空了库房,非本官之过。”
“当然,本官既然做了这县令,自然便不会对你们不管不顾。本官自会竭尽全力的为你们筹措钱粮,解决你们的燃眉之急。可你们给我听清楚了,本官筹措钱粮需要时间,谁若再逼本官,那就莫怪本官不客气。”
说完秦枫便让康顺回到他的房中,将从单之龙二人手中讨来的五百两白银,拿出了百两交给吴开。让那些讨饷的官吏们,到吴开那里去按各家人口,领取些许银子回家应急。
一众讨饷的官吏们,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此时见秦枫竟然拿出银子给他们应急,一个个的竟然感激涕零的对秦枫道谢起来。
这让一旁的韩魁等人,看的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第二十七章 把福虎拖下水
见那些讨饷的官吏们一个个感激涕零的离开,秦枫心中一阵意外。这些银子本是给要来给军士们应急用的,却没想他仅仅拿出了一百两,就解决了那些烦了他数日的讨饷官吏,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他心情愉悦的回到厢房,让康顺将福虎,韩魁,徐凯元三人喊来,将仅剩的四百两,拿出三百五十两给他们分了下去。
虽然他们那里还有两三百两赵玉儿的私房钱,但他觉得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用女人的钱来的心安,所以他也留下五十两备用。
将钱分完以后,秦枫看着手里仅剩的五十两银子又开始愁了起来。给福虎他们的那三百五两,是用来给军士们买口粮的。可军士们人吃马嚼的,一天要十好几两银子,这三百多两撑不了多久,何况还有县衙的那么多官吏需要养活。
虽然今天把那些官吏感激涕零的打发走了,可是这都是银子的功劳。
莫说那些官吏本就对自己没什么好感,就说他们对自己再怎么忠心耿耿,他们也不能一家老小饿着肚子给自己跑腿。
可不让他们饿肚子,那就只有想办法给他们发钱发粮。但如今白易初那边还没有行动,就他们山寨里的那点存粮,也就够他们自己吃几个月的。就算运来了也是杯水车薪,并无大用。何况从山寨里运粮很容易暴露他们的存在,没必要为那点粮去冒这个险。
秦枫思索了许久,心道,看来还是要从五大家族想办法。答应那龚单两家的事,还是要兑现呐。可惜了,那两个家伙这么好骗,原本还想玩个黑吃黑呢。
不过眼下除了单家和龚家也没别的选择,项家和李家正和他作对。至于姚家嘛,他又拿不出让人心动的东西。
想到这秦枫又是一阵犯愁,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什么处境,他十分清楚。他撒的那个谎,是让龚家和单家动心了,可是东西他拿不出来呐。
无奈,他只能让康顺去把福虎再次请来。福虎是镇南王府管家福伯的儿子,镇南王府大小事务又多由福伯来处理。看在福伯的面子上,福虎的面子多少也能值点钱吧,至少比自己这个有名无实的孙姑爷的面子靠谱的多。
福虎刚刚离开秦枫的厢房不久,秦枫又使康顺来找他。于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又随康顺回到了秦枫的厢房,疑惑地问道。
“小姑爷,何事?”
秦枫笑着将福虎迎进厢房后,突然脸色一变,神情凝重的对福虎说道。
“福将军,今日我们侥幸躲过一劫,将那些官吏们打发了回去。可我们也因此损失百两银子,让兄弟们又少了十来天的口粮。若不想办法,恐怕过不了多久,兄弟们就又要断粮了。我打算帮那两位家主卖点食盐,给兄弟们换点口粮,你可有门路?”
福虎听秦枫打算帮那两家卖盐,心中一惊,开口说道。
“你疯了?倒卖私盐可是砍头的大罪,你竟还想拉我下水,王爷若是知晓了,你至我与何地?”
福虎的反应,秦枫意料之中。他叹了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说道。
“那福将军以为我们该当如何,难道看着兄弟们饿肚子不成?我已从那两位家主手中讨了五百两银子,若不帮人家办事,莫非你以为人家能善了不成?”
“就算人家家大业大,不与我这半大的孩子计较。可你想过兄弟们没有,兄弟们接下来的口粮从何处寻,难不成你能去找王府要粮不成。”
福虎听了秦枫的话,眉头深皱,一脸愁容的思索着什么。秦枫见状,继续说道。
“福将军,你可记得我们来范县的任务是何?五大家族,已有两家对我们发难,若是我们再得罪这龚家和单家,我们该如何在这范县立足?”
“将军不妨设想,若是反之,我们借此机会将这两家拉拢到我们这边,那五大家族就只剩下了三家能与我们作对。而我们那时,有了这两家相助,未必不能和那三家斗上一斗。”
“而且,若是我们将来斗赢了那三家,那这个县城可就我们的了。你不妨一想,范县脱离王府管治多年,王爷虽不在乎这一县之地,可此事传出去必定也让王爷脸上无光。我们若是拿下了范县,替王爷保住了颜面,王爷难道就不开心嘛?王爷一旦高兴了,犯得着为了贩卖私盐这点小事与我们计较?”
“我知道副将军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怕我们贩卖私盐,会让朝中的人抓住把柄,给王爷脸上抹黑。可福将军你糊涂啊,这范县在王府治下。范县的盐是官是私,还不是王爷一句话的事情?”
“还有那吴县和贾里县的官盐,不光价格奇高,质量还十分下乘。可即便如此,我们王府辖下的百姓,每年也要花费数百万两白银去购买。但若是我们日后能将范县价格低廉的私盐,变为我们三郡的官盐。那三郡百姓就不必再去购买价格更高的贾,吴两县官盐,每年至少可以为他们省下数十万两白银。“
“福将军呐,那可是每年数十万白银啊,足够养活数十万户寻常百姓的,王爷岂能反对?”
福虎一脸纠结起来,他听秦枫所言,也觉得颇有几分道理,可这毕竟是掉脑袋的大事,尽管秦枫说的十分诱人,他还是谨慎的说道。
“此事重大,我得向王爷请示一番尚可。”
秦枫一听他要像镇南王请示,心中顿时一急,心道,镇南王好歹是一个响当当的王爷,岂能答应他们去干倒卖私盐,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于是急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对福虎说道。
“福将军,你这又开始糊涂啊。王爷是何身份,岂能让他来应许我们倒卖私盐?此事日后若是传了出去,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王爷,让朝廷如何看待王爷?”
“我们为王爷做事,自要为王爷分忧,岂能事事都让王爷操劳?此事唯有我们办成以后,才能让王爷知晓。那时就算是有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可是木已成舟,王爷也自由办法周旋。”
福剑闻言又是一阵沉默,皱着眉头思索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才下定主意,一脸坚决的说道。
“好,此事就按你说的办,事成以后我们再向王爷请罪。若是万一事败,你我只可以死谢罪,绝不能给王爷脸上抹黑。”
秦枫见福虎同意,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这福虎说到底还只是个兵,想法还是太单纯了些。他们可都是镇南王府的人,一个是名义上的镇南王孙女婿,一个是镇南王的心腹。这事情日后若是败露,那可真是黄泥巴掉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任他镇南王有千张嘴,他说此事与他无关,天下人谁信?
不过这可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毕竟镇南王对他可是未曾手软,他可没必要替镇南王忧心。只要能渡过眼前的难关,别说让镇南王担点骂名,就算把镇南王给卖了,他也会毫不犹豫。
现在有了福虎同意,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成了一半。毕竟以福伯的脸面,这三郡的官吏估计没有多少会不买账的。
接下来的事情只需让那龚单两家,派人带上钱财去那些官吏门上打点一下,只要没人作梗,那将龚单两家的私盐运往三郡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龚,单两家好歹是盘踞范县百余年的盐枭,只要能帮他们把盐运进三县,他们就不愁找不到下家。
于是秦枫让福虎帮忙列下一份需要打点名单,并写下几封印着私章的亲笔信。让韩魁从军士中挑了个不起眼的军士,悄悄的给龚单两家一并送去。
秦枫看着那军士离开,一脸的不忍。心道,福虎这回可真的被他拖下水了,那信上都印了福虎的私章,若是日后事发,福虎就算想逃也逃不掉。
可这也没办法,福虎和那些人毕竟不是很熟。若不印上他的私章,就那么贸然让人拿着他的信上门拜访那些官吏,那些官吏又不是傻子,谁会买他的帐?
第二十八章 风雨欲来
龚天成和单之龙接到秦枫的书信,皆是一脸的诧异。他们虽然对秦枫帮他们售盐到郑国,充满了期待。但他们目前对秦枫了解不多,对于秦枫的为人并无把握,那五百两银子也不过是他们买个希望而已。
可是他们没想到秦枫竟是真的要帮他们,而且会动作如此的快,对他们帮扶的力度会如此之大,竟要直接帮他们打通三郡的官府,让他们两家在三郡来去无阻。
这让二人不禁更加相信秦枫的诚意,也更加相信秦枫对他们所言之事非虚。于是二人急忙聚到一起商讨了一番后,立即安排人手带上银两去那三郡之地打点关系。
项家大堂,项南风正与李四海在大堂中品茶,听闻下人来报。说那些被欠饷的官吏,今天一早又聚到了衙门前讨饷。可不想却被县令用几百兵卒吓唬一通,便欢天喜地的从衙门领了一点银子散了。
听下人禀报完事情经过,李四海顿时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一群废物,胆量竟然如此之小。莫非他们以为那些兵卒真敢杀他们不成?“
项南风看着大发雷霆的李四海,一脸唏嘘的说道。
“李兄息怒,这并非全是那些官吏们胆小。而是那小儿耍的一副好手段呐,先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枣。呵呵,看来我们都小看那小子了,那小子可没有看起来那么好对付,我们现在要早作打算呐。”
李四海闻言,也平息了下怒气,一脸深以为然的说道。
“那小鬼,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深的城府,若不及早将他除掉,一旦他在范县站住脚,那倒霉的可就是我们了。”
项南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后说道。
“李兄所言极是,但那姚坤的话你是听到的。姚坤给那小子作保,在这范县我们又能如何?”
李四海听了项南风的话,一脸狠辣的说道。
“项兄,不如我们将姚坤一并做掉算了。这姚家势大,姚坤一直自诩是我们五家之首,事事对我们指手画脚,我对他早已忍无可忍。”
项南风闻言,看了一眼李四海,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以为我不想如此?只要我们干掉姚坤,灭了姚家,这范县就是我们的了。可是那姚坤岂是那么好杀的,就算真的杀了他,姚家树大根深,又岂是我们两家能轻易撼动的?到时就怕我们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对了,昨晚的事你查的如何?”
李四海一脸晦气的说道。
“还没有头绪,只知道对方原来就住待在衙门对面,可事发以后他们便不见了踪影,他们住的阁楼也被衙门那小子给查封了。“
项南风放下手里的茶盏,也是一脸失落的说道。
“我这边消息也差不多,他们隐藏的非常隐秘,我的人翻遍了城内也没找到线索。一群外乡人能从我们眼皮底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见那些人真的是不简单啊。若是能得到他们相助,我们未必不敢和姚坤一搏。”
姚家姚坤,此时也正在姚家的大院中,一脸愁容的思索着什么。昨晚他的手下将县城了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对方的行事非常专业,也非常凌厉,一点也不像是他们五大家族中,目前任何一家的行事作风。
这意味着若不是五大家当中,有人在暗中隐藏了这样一股势力,那么就是这范县中最近又来了外人。
五大家族互相可以说知根知底,他不觉的这些人手能是另外四家所能培养出来的。就算那些人和另外四家中的一两家有些瓜葛,也不会太深。
毕竟他们五大家族虽然在这范县可以呼风唤雨,但到了外面却也上不了台面。而从昨晚那些人的行事作风来看,对方的背景绝不简单,绝不可能把他们几家轻易看上眼。
而且这些人敢冲着镇南王的孙女婿而来,那他们的背景怕也不会比镇南王弱上几分。这样一股势力无声无息的潜入了范县,让姚坤感觉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毕竟能让镇南王府和那神秘势力先后来到范县,其中牵扯绝不简单。姚坤明白这种庞然大物之间的争斗不是他能参与的,他不是那项南风等人之流。他对外面的世界认知十分清醒,他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这些年来,他除了一心掌控好范县外,从不对外面乱伸手。
他深深的明白,什么叫做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像镇南王府这种庞然大物之见的争斗,一旦不小心卷入其中,必将会是粉身碎骨,家破人亡。
想到这里,他吩咐管家姚礼,停止对那些人的追查。同时让姚礼以后约束好姚家的子弟和下人,决不可胡乱惹事,更不可与陌生势力进行接触来往。同时也要和县衙保持距离,任何人不得与县衙中人再有瓜葛。顿时让整个姚家,从范县中慢慢的沉寂了下来。
起初外人对姚家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太多的关注。可整个姚家中人,见姚坤如此布置,都有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一个接一个的不仅减少了外出活动,就连为人也变得低调起来。
没过多久,姚家的这种反常举动便引起了其他四家的注意。项南风和李四海虽然不明所以,让下人急忙去摸清底线。可他们却也觉得这对他们而言是一次机会,于是乘机开始对姚家现在停止接触的一些外地富商和势力进行拉拢,扩大他们两家的势力。
而龚天成和单之龙则是也非常谨慎的,开始约束起家中成员在县城内的活动。将家中的力量逐步的往三郡中转移,悄悄的搭建秦枫为他们疏通的售盐渠道。
五大家族的异常逐渐的影响到了县城中的百姓,许多百姓不明所以的开始向项李两家靠拢。一时间让项李两家,在城中的声望攀上了颠峰。
县衙中的秦枫,得到衙门中官吏对他的汇报,对城中的变化感到一头雾水,他全然没有意识到,目前范县的这一切变化,皆是因为他和柳汝南斗法所致。
不过他对这些并不是很关心,因为他认为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对城里的局势产生太大影响。所以他现在依旧在关注着,龚,单两家开拓三郡售盐渠道的进展。
因为只有那两家事情进展顺利,他才能获得足够财力支持,来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否则手中无钱,万事皆休。
好在经过他和福虎对那两家的大力支持下,那两家的在三郡的行事十分顺利。即便遇到了些许麻烦,那两家也通过银子给解决掉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努力,两家的第一批盐已经顺利的运往了三郡,虽然由于刚刚开始,下家并不稳定,所以脱手很慢。
但两家的家主,单之龙和龚天成却依然觉得非常满意。他们投桃报李,没有等到将盐售出,就为秦枫又送来一千两白银,说是提前给秦枫的分成。
秦枫拿到这两家送来的千两白银,心中底气十足。于是他又拿出两百交给吴开,让他再给那些被欠饷的官吏们分上一分。
那些被欠饷的官吏们拿到再次分到的银两,顿时对秦枫感恩戴德起来。他们上次去讨饷,虽然没人都分到了一些,但此时早已花费的七七八八。
他们欲要再次找秦枫讨饷,但又对上次事情记忆犹新,害怕秦枫这次会真的对他们下手。可没想到这时,秦枫竟然真的又给他们发饷钱了,这让他们立刻心安了下来。他们觉得只要新县令在,他们想要将全部饷钱拿到手,似乎已经指日可待。
第二十九章 望大人明示
秦枫接连给城中讨饷的官吏们发饷,让驻守城外的五个巡检心中颇为焦急起来。原本他们打算给秦枫发过最后通牒以后,时间一过他们就带着手下得兄弟们,去城中逼讨衙门对他们欠饷。却没想到他们还没来到及动身,就被城中的官吏先一步下手。
他们听到消息后起初还一阵着急,害怕秦枫顶不住压力,将衙门的余钱派发干净,到时他们去了也是无用。
可当后来他们搞明白那些官吏们讨饷的经过后,都瞬间惊出了一声冷汗。暗道自己等人幸运,辛亏有那些官吏们给他们探路,否则到时他们悔之晚矣。
他们可比不了那些官吏,他们常年驻守在乡下防匪,与吴开等人一年也见不上几次。而且他们每次见面,还都会因为各种问题闹得不欢而散。
所以他们可不觉得吴开等人,会像对待那些官吏那般给他们求情。若是没人给他们求情的话,依那天的情况来看,他们去了必然会被那新县令全部斩杀。
于是出于谨慎,他们按捺住心中的冲动,焦急的又等待了十数天,期待县衙能迫于他们那最后通牒带来的压力,主动给他们补发欠饷。
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不说粮饷,秦枫连信都没给他们回过一封。而眼下他们的余粮早已吃净,这几日他们和手下的兄弟们,一直靠在当地士绅手中拆借度日。
可这乡下的士绅不比城里的富户,人家的余粮也不多,人家的一家老小也要吃饭。他们这么多兄弟,再这么借下去,人家也没粮借给他们。
迫于无奈,五个巡检只能聚到了一起,商讨如何讨饷。可鉴于那些官吏们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不敢把兄弟们再带过去了。否则手下的兄弟们,若一时控制不住闹了起来,不说钱粮要不到,恐怕连脑袋都要搬家。
可眼下大家都要饿肚子了,不去又不行。于是五个人聚在一起商讨了半日后,决定一个兄弟都不带,就他们五个人一起去讨饷。
这乡下没有马匹,所以也没有马车。他们只能向士绅借了头壮实的毛驴,套上板车,慢慢悠悠的向县城赶去。
当他们赶到县衙门口时,日头已经偏西。百无聊赖的秦枫正围着县衙里的那棵桂树,饶有兴趣得欣赏着这树上盛开的桂花。心中怀念起赵玉儿给他送过得桂花糕,思考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弄两个会做桂花糕的丫头进来,不然可就白费了这满树盛开的桂花了。
可就在此时县衙外突然传来一声驴叫,于是秦枫不禁好奇的转过身子看去,只见衙门前的街道上正停着一辆破旧的驴车。
驴车没什么特殊的,除了旧了一点,破了一点,又小了一点。也就那头在夕阳下,浑身皮毛闪着光泽的黑色毛驴,显得格外壮实些。
可看到驴车上的情景,秦枫竟有些忍不住的笑出声来。只见那驴车里此时正有五个身穿九品武官服,怀抱腰刀的魁梧汉子,就像货物一样挤在那狭小的车板上,一副随时会掉下来的模样。
五人没有注意到县衙里的秦枫,此时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们。他们见驴车停稳后,就一个接一个的从驴车挤了下来。整理好各自的官服,将怀中的腰刀重新挂在了腰上。文质彬彬的走到衙门口站岗的军士前,一脸谦逊的问道。
“这位小哥,敢问县令大人此时可在衙中?“
军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们,还未来得及回话。一直在县衙中看着这五人的秦枫,背负着双手走了出来,仍住笑意说道。
“本官在此,尔等何人,寻本官何事?“
五人闻言,这才看到穿着官袍的秦枫,正向他们走来。五人相视一眼,他们都知道县令是个孩子,所以觉得应该不假。
于是五人急忙上前的对秦枫行礼道。
“下官南乡镇巡检刘玄,见过大人。“
“下官云海镇巡检曹自杭,见过大人。“
“下官湖山镇巡检罩一星,见过大人。“
“下官五倡镇巡检韩遂,见过大人。“
‘下官临山镇巡检崔奉,见过大人。“
听他们自曝家门以后,秦枫眉毛一挑看着五人。他觉得自己如果所记不错的话,正是这五人给自己气势汹汹的下的最后通牒吧。
不过这眼前看着也不像啊,这五个人看起来可是斯文的很,一脸憨厚的模样,若不是他们那浑身彪悍的肌肉,秦枫还以为他们是书生呢。
他不由的在心中惊讶道,还真的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呐。就这几个老实的像大猫一样的家伙,竟然也能写出那样言辞激烈,气势磅礴,害得他好几天惶惶不安的最后通牒?
不过惊讶归惊讶,该算的帐还不能少。于是他看眼门外,发现五人并未带下属后。他瞬间脸色一变,目光严厉的看着这五个巡检,讥讽的说道。
“奥?是你们呐,你们信里不是说五日后就过来自取钱粮的嘛,为何拖到了此时?不过也无所谓了,你们自己去取吧,我就不耽误你们了。“
五人闻言面色皆是一变,不过好在来之前他们就早有预料,知道今日只是不会那么顺利。于是他们当中为人最为圆滑的,湖山镇巡检罩一星急忙赔笑道。
“大人,我们那也迫不得已啊。兄弟们家中早已没了余粮,这些日子兄弟们全靠拆借过活,我们也是实在没法,才出此下策,还望大人海涵呐。“
秦枫扫一眼这个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家伙,嗤笑一声,继续说道。
“奥,尔等迫不得已?莫非迫不得已就可造反不成?”
五人面面相觑,这县令可真和传说中的一模一样,动不动就污人家造反,好像看不得人家不反一般。于是五人急忙一脸惶恐的说道。
“大人说笑了,我们对大人,对朝廷可都是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呢?”
秦枫一脸不屑的看着五人,这个五个家伙可真是让他失望,看他们信中那副天下无恐的样子,还以为他们是什么了不得的家伙。没想到见了面却是这般没有骨气,还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呐。于是他顿时没了兴趣,一脸不耐烦的对他们说道。
“得得得,以前的事,本官懒得和你们计较。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银子本官有的是,但本官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除非……”
说道这里,秦枫突然停下不语,一脸笑意得看着面前五人,将五人看到心中一慌。五人一时难以参透秦枫话中何意,但听到秦枫手中有银子给他们,于是急忙说道。
“大人言下何意?我等愚钝,望大人明示。”
秦枫见自己已经暗示得如此明显,他们竟然还不能领悟。真不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假傻,顿时心中一气,说道。
“跟我来”
说完也不理会他们,转身朝着衙内走去。五人互相对视一眼,皆是一脸的茫然,快步跟在秦枫的身后来到了县衙中。
秦枫走到大堂中,从桌案上拿起那本他时常翻看得账簿,丢给五人,说道。
“看看吧,你们这衙门亏空了多少钱,如今那库房里的老鼠可都已经饿死了,你们还想要饷钱?当然这也不是不可以,关键本官的钱可从不养闲人。你们想要本官的银子,总要给本官拿出点诚意来吧。”
五人翻开账簿,顿时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衙门竟然亏空如此之大。不过随后一想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钱不是他们借的,也不是他们花的,他们此番是来讨饷得,不是来查账得。
可今日看样子,他们要是不拿出个说法,他们的银子是很难要回去了。于是五人放下手中的账簿,一脸认真得看向秦枫说道。
“大人,我等今后愿鞍前马后,随大人差遣,若有二言任大人处置,绝不怨恨。”
秦枫看着眼前一副煞有其事得五人,心中一叹,这态度才像回事嘛。不过上他的贼船,光有态度可不行,得有点实际行动才成。至少也要断了他们后路,让他们不能脚踏两条船才行。
于是他告诉五人告诉,衙内其实银子所剩无几。但他自己却愿意拿出百两白银,让他们带回去给那些捕盗兄弟们应急,但此事仅此一次。日后他们还能否拿到饷银,就看他们是否和他一心,能否将他吩咐的事办好。
秦枫交代他们第一个任务,就是让这些人回到驻地,驱使下面的捕盗,摸清项李两家在乡下得所以田庄,和项李两家海边盐场得状况。
五人自然不敢反对,于是他们从秦枫那里领了银子,忧心重重的离开了县衙。对于在项李两家和衙门之间如何做出取舍,他们有些举棋不定,得罪任何一方对他们来说都是不妙,可如今秦枫却在逼他们站队,他们不得不做出选择。
可他们若是选择站在县衙一方,项李两家又怎会放过他们。可若是选择项李两家,今后就再也从衙门领不出一两银子了。
若是两头都不选择,那到时衙门不给他们发银子,项李两家也对他们不管不顾。自己等人今天领的银子,也根本撑不住多久,很快自己等人和那些捕盗兄弟们就得饿肚子。
五人纠结得商讨了一路,最终也没拿下决定,只能先回到各自的驻地,等待今后城中的风向明确些再做决定,现在能拖一天就拖一天。
衙门里的秦枫,在那五人离开后,一脸无奈得回到了厢房。心道,这些人虽久居乡下,怕也和五大家族少不了牵扯。而自己除了饷银,现在没有任何可以拿捏他们的把柄,难以将他们紧握在自己手中。如今只有先限制住他们得饷粮,逼他们做出选择,才能勉强为他所用。
第三十章 两个女孩
转眼白易初和孙沐来到这芸山中,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山寨的扩建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几十座新建营房已经完工,寨子里应秦枫要求铺设的广场也已填平,现如今只剩下部分院墙还未完全建好。
一切进展的是相当顺利,就连那些俘虏们,除了极少部分有过几次试图逃跑的念头以外。现在大多也都十分的规矩,每日都能完成他们给安排的任务。
白易初和孙沐二人对此颇为欣慰,心道眼下用不了几天山寨就可以完全完工,他们就可以抽调一部分军士,去执行县令布置的任务。
但没想到就在这几天中,他们发现山寨周围出现了一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似乎是在窥探他们的山寨。
孙沐让麾下的军士抓了几个舌头,审讯后得知这些人是附近山上野狼寨的山匪。他们的老巢在黑虎寨西北二十里外的一座山坡上,有青壮五十多人,比当初的黑虎寨多了近一倍。
在提审过刘黑虎后,他们大概知道了这野狼寨,为何屡屡对他们窥探的原因。原来是这野狼寨寨主孙彪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将这片山头收归自己所有。
后来刘黑虎在此落草以后,孙彪曾不止一次的传信要收编黑虎寨。但刘黑虎不愿居于人下,所以便回绝了他。后来孙彪不死心,便动了强行吞并黑虎寨的念头。
于是孙彪便亲自带着他手下的五十多个青壮,前来围攻黑虎寨。可虽然孙彪的野狼寨人多势众,但刘黑虎的黑虎寨也不是好惹的。
尤其是刘黑虎从安溪县带来的十余个亲信,在这些山匪中各个都显得勇猛无比,以一敌三也不为过。所以最后近百人混战了近一个时辰,谁也没能讨到便宜,反而双方都伤亡了十数人。
二人见状,知道在打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最后谁也讨不到好处,于是只能各自罢兵。不过两个山寨相距不远,这又打了一场,总得有个说法,否则以后大家要么是不死不休,要么就都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毕竟兄弟们这混江湖,面子还是很重要的。总不能让以后附近山匪见了他们,就笑话他们两个山寨。一个是以多欺少,反而被人打回去的废物,一个是被人杀上门还不敢报复的怂蛋吧。
于是两人寻思半天,最后决定来个不打不相识。他们拉上这附近的另一个寨主,清风寨的寨主李源。三人开坛立誓,从此结为了异姓兄弟。三人相约,日后三个山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家有难,另外两家必要全力相救,不可坐视。
当然对于这种发誓和放屁一样随便的山匪们来说,这样的誓言没有一点约束力。但在没有约束力的誓言也是誓言,三家寨主毕竟是拜过把子的。一家遭了灾,那另外两家就算是做做样子,那也得做。
否则名声一旦传开了,那他们这些整天对着手下喊着要重义气的寨主们,以后还怎么带下面的人,还怎么拉新人入伙?
所以在黑虎帮被孙沐等人悄悄拿下后,另外两家长时间得不到黑虎寨消息,离的最近的野狼寨孙彪,便急忙派手下的喽啰们过来查看。
当孙沐知道这事情的原委后,心中顿时觉得棘手,急忙找到白易初商讨对策。而白易初听了事情始末,对此也是颇为为难。虽说他们现在已有三十名军士,对付那些可能回来袭击的山匪,似乎并无太大问题。
可上次秦枫虽然给他们加派的十个军士,用来看管俘虏还尚显力拙,哪有精力去对付那些山匪?总不能顾头不顾尾的,将所有军士都用来对付那些山匪吧。若是那样的话,一旦那些山匪来袭,寨子中的俘虏借机制造骚乱,那他们可就腹背受敌,真的难有胜算了。
可是若不集中力量,那看管俘虏就要十数人。而那两个山寨也有山匪百多人,孙沐就是再怎么自大,他也不认为他能用这剩下的十多个兄弟,来抵挡住那两寨的山匪。于是两人思来想去,只能再次给秦枫去信,说明这里的情况,让秦枫亲自决断。
秦枫这些日子略微清闲,每日除了装模做样的到衙门大堂中坐上半个时辰,其他时间就大多窝在后堂,百无聊赖的挑逗起白易初的两个妹妹。
白易初的这两个妹妹乃是双胞胎姐妹,长相少说也有八九分相似。单凭长相,哪怕是对她们极其熟悉的人,也难以将她们分辨出来。
不过好在以前这两姐妹的性格大相径庭,姐姐白青青性格活泼好动。而妹妹白翠翠却文静端淑,让人一眼就能认出她们。
可现在好了,经过上次秦枫的软禁,姐妹俩的性格是一模一样了。都是整日沉默不语在房中发呆,稍有动静,她们就会像受惊的小兔一般,紧紧抱的在一起涩涩发抖。
根据前世的经验,秦枫知道这姐妹俩是被他吓出精神病了。根据症状来看,不仅有些抑郁自闭,恐怕还有些受迫害妄想症的倾向。
这些可都是严重的心理疾病,若不能及进行心理治疗,那日后谁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后果。不过在他前世的记忆中,这种病最后最常见的还是自杀,他现在最担忧就是这个。
毕竟人家白易初现在正提着脑袋给他卖命,若是此时他让人家的两个妹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人家若不来个反戈一击,那可就见鬼了。
因此关于白青青姐妹的情况,秦枫严密的封锁了消息。严令不让任何外人不得进入后堂,也不容许任何军士向外人谈论后堂之事。
而他自己则是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到这两姐妹的厢房中,对她们进行心理开导。但是很无奈,他不是心理医生。他前世在战场学到的那种,可以治疗战后综合症的方法,对这两姐妹作用不大。
所以尽管他辛辛苦苦的忙活了一个多月,也仅仅是在这两姐妹面前混了个脸熟,让她们对他不再是那么惧怕。但至今为止,两姐妹不仅未与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她们两姐妹之间也都很少交流。
为此秦枫算是伤透了脑筋,试了无数个办法,可依然是毫无进展。但没想到就在今天,秦枫闲来无聊,将他房间里用来试毒的小白鼠,拎到院子中晒太阳时。他发现这两个女孩似乎正躲在厢房中,偷偷的窥探着他笼子里小白鼠。
他突然瞬间想到了自己的前世,那些小女孩们似乎总是对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们,颇有好感。但他又觉得将这老鼠拿去给两个女孩玩耍,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于是他急忙让康顺帮他到外面的集市上,买回了一对刚刚满月不久的小白兔,亲自拎到了两个女孩的厢房中。
秦枫将笼子里的小白拿了出来,放到了两个女孩的面前。又从院子里的花坛中,拽了几把还尚有些翠绿的野草。用野草引诱着两只瞪着红宝石般眼睛的小白兔,在两个女孩的身边来回转悠着。
果然女人天生就抵御不了毛茸茸的诱惑,小白兔在她们身边没转悠多久,两个女孩便壮着胆子接过秦枫手中的野草,一脸温柔的喂食着两只小巧可爱的小白兔。
看着小白兔那长着三瓣的小嘴,毫不停歇的将她们手中的青草,一根接一根的拽进了自己的口中。两个女的脸上,竟然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就在秦枫看着两个的女孩笑脸而一脸欣慰时,一个不懂事的年青军士,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朗声说道。
“小姑爷,孙统领有要是禀报。”
那军士的突然到来,将两只小白兔吓得四散而逃,两个女孩也惊恐的跑到内房中躲了起来。
秦枫一脸黑线的看着那个军士,有心发脾气,又怕吓到房中两个本已受惊女孩。于是他眼神不善的小声对那军士说道。
“走,出去说。”
两人来到的了院子中,军士还没开口,秦枫便先一脸怒气的说道。
“今后让所有人给我记住,只要我去了那间房中。你们就算天塌下来,也要等我出来再说,谁要敢私自闯进去,可别怪我不客气。还有,以后你们离那间厢房远一点,不要吓到她们。”
那年青军士有些不明所以,不知小姑爷为何对那两姐妹如此重视,但此时见小姑爷发怒,只能点头说道。
“属下明白,属下会向兄弟们传达的。”
听那军士如此说,秦枫的脸色这才微微好看一些。伸手从军士那里接过书信,认真的看来起来。
可一看的书信的内容,秦枫刚刚有些好看的脸色又立刻阴沉起来。心道,看着白易初像个人才,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废物。都拿下那山寨这么久了,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真不知道你是真的能力不济,还是给我出工不出力。
就在他准备去封书信敲打敲打一下白易初时,他突然想到厢房中那两个可怜的女孩,心道。
唉!算了,看在你两个妹妹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我也该去一趟,看看你们这些日子里,都在给我干什么东西。至今一件事都没给我办成,有点困难就知道搬救兵,你们都特么是属猴子的嘛。
第三十一章 记得给你两个妹妹多烧纸钱
夜晚亥时已过,秦枫换上一身便衣和福虎等人领着十几个乔装后的军士,悄悄得从县衙的后门中离开。在吴开的安排下,来到一处偏僻的城墙上,用木制的吊篮偷偷的出了县城,向着城北的芸山赶去。
因为没马匹,一行人赶路的速度极慢。等他们在送信军士的引领下赶到黑虎寨时,天色已经大亮。
此时的秦枫因为连夜赶了八十多里的山路,脸上布满了疲惫。但他却没有任何想去休息的心情,因为眼前的山寨与他理想中的样子实在是差距太远。
他白易初的带领下,将整个山寨视察了一圈,发现除了那新建的数十间营房还凑合外,其他的可以说烂的一塌糊涂。
他要的操场只是糊里糊涂的填平,上面的浮土都尚未压实。而且这操场的面积,也与他所要求的相差甚远。
他告诉白易初的是,这个操场要能够容下一两千人操练。可白易初给他修出来的,却是仅仅能够一两千人在上面列队。
还有那山寨中的设施,水井最多也就能供应两三百人的用水,茅厕的数量更是稀少,连目前他们这百多人的需求都无法满足。到现在为止,他们大多还是在露天的野地里解决。
最让他可气的是那寨墙,仅有一人多高,还是夯土结构。一旦山寨被人围困,人家都不需什么器械来破坏,只要多打几桶水就能将他们的寨墙泡塌。
总之整个山寨完全不具备一点军事要塞的功能,比起民用的村寨都略有不及,于是他寒着脸,语气不善的对白易初说道。
“我让你给我修一个想堡垒一样的山寨,你给我修得就是这个,连那山村庄都不如的玩意?”
白易初一脸难看的在秦枫面前垂手而立,低着头看着秦枫沉默不语,心中却颇为委屈。秦枫让他们修这个山寨,可是他们没有工匠,人手也不足,材料也无处购买。他们完全是靠山寨中这些俘虏,就地取材一点点的摸索着修出来的。
为了能修好这个山寨,这一个月来,他每天带着军士们,又是监工,又是测量,人手不足的时候,甚至要亲自下去干活,几乎天天都忙的脚不沾地。没想自己费心费力修好的山寨,在县令眼中却是那么的不堪。
一旁的孙沐听了秦枫对白易初的质问,心中也颇为不舒服。这山寨的修建他也参与了,他知道修这个山寨的困难,更清楚修建这个山寨白易初所付出的心血,于是他忍不住的出口说道。
“小姑爷,此事不怪白先生,我们修这山寨……”
听完孙沐的解释后,秦枫反而更加恼怒了,厉声对二人喝道。
“我要你们修得是什么?是堡垒,不是山村。满山遍野的都是石头,都是树木,你们竟然和我说没材料?山上山下到处都是活蹦乱跳的人,你们和我说没人手?”
“将山寨修成这样,你们还要好意思和我解释?要不要日后敌人来攻你们山寨的时候,也和他们这么解释呢?那你们到时就看看他们会不会,因为你们的这些借口就放你们一马?“
孙沐闻言,依然有些不甘心的辩解道。
“小姑爷,你说的虽然不假。可是我们确实没有钱,雇工匠和人手去采石伐木,
所以才出此下策的,白先生也是尽力了。”
秦枫看孙沐,脸色铁青的说道。
“少给我废话,他尽力了那你呢,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是山匪,你是这芸山中的山匪。什么都靠钱去买,你当哪门子山匪?没有工匠,没有人手你不会去抓吗,缺材料你不会去抢吗?就这点小事,还要我教你?”
“你们都来这芸山一个多月了,山寨你们给我修成这样。其他我交代你们的事情,你们也一件都没给我办好。你们说我让你们来干嘛的,是来给我混日子的嘛?”
听了秦枫的话,孙沐和白易初二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们知道秦枫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是他们毕竟不是真的山匪,这种事情他们做不出来。
于是白易初看着秦枫,心中思量许久,一脸悲壮的说道。
“大人,白某自幼苦读圣贤书,至今已有二十于载。虽自知愚钝难以造福于民,可白某却也不敢祸乱百姓,做这等有悖良心之事,恕白某难以从命。“
闻言,秦枫心中气极而笑,心道,这白易初来到这里芸山那么久,别的本事没涨,这骨气可是越来越硬了。
于是他脸上无喜无悲的说道。
“好啊,好一个恕难从命,既然干不了,那你就滚吧。”
白易初听闻秦枫让他滚,心中本是一愣,没想到秦枫竟然就这么放任他离开。但他心中还是颇为庆幸,于是他拱手就要向秦枫道谢离去。
可不想此时秦枫又好似关怀一般的对他说道。
“哦,对了。逢年过节记得给你那两个妹妹多烧点值钱,免得她们在下面受了委屈。“
白易初一听秦枫又拿她两个妹妹做威胁,正欲离开的身子瞬间一僵,一脸痛苦的看着秦枫说道。
“大人,你可是朝廷命官,你不能…..”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秦枫便挥手让身边的军士将他架走,赶出了山寨。
一旁的孙沐听秦枫的话,心中顿时一惊,知道白易初的两个妹妹算是完了。他没想到小姑爷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于是心中不由的畏惧起来,连白易初被架走他都未敢多言。
就在孙沐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时候,秦枫忽然又将目光看上了他,眼中含笑的说道。
“孙统领,不知你是否也恕难从命?”
孙沐看着秦枫脸上的笑意,心中毛骨悚然起来。他没想这个十一岁的小姑爷,竟在嬉笑间定人生死,将人命权当儿戏。
他不是白易初,他没有两个妹妹在秦枫手中。所以他不知道自己一旦点头称是,那接下来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但他知道,他是天狼军的士卒,秦枫断然不会轻易要他的命。可秦枫是镇南王府的姑爷,能将人命如此儿戏的秦枫,怎么会轻易放过他?即便在军中有将军相护,可他还有家人呐。
于是沉默了片刻的孙沐,一脸为难的对秦枫说道。
“末将不敢,末将孙沐,任大人差遣。”
秦枫闻言,仔细的看了看孙沐,又帮孙沐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这才收起他那有些鬼魅的笑容,一脸严肃的指着寨子的广场对孙沐说道。
“孙沐听令,一盏茶之内将我让你挑选的俘虏,全部给我集中到这片空地。”
孙沐得令后不敢迟疑,立即让他麾下的军士,将那些正在修正寨墙的女人和孩子,快速的往山寨中的这片空地上驱赶。
秦枫看着拖拖拉拉的往空地上走去的人群,脸上无喜无悲。直到那些女人和孩子们全部在空地上站好,他才厉声喝道。
“列队,都给我站好,给我站直了。”
空地上的女人和孩子们,不知秦枫是谁,但此时见平日里对他们耀武扬威的军士们,此时都对这个孩子颇为畏惧,便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份不简单,于是急忙将有些散漫的身子站直了些。
秦枫并未因为的他们的听话而欣慰,反而看着他们那散乱的阵型皱起了眉头。他前世虽未佣兵,可是佣兵也是兵,他最看不得的就是这种毫无阵容的队形,于是他对孙沐吩咐道。
“去几个人,教他们如何列队。我要的是横平竖直,就像那棋盘一样。“
孙沐闻言颇为一愣,他们不明白秦枫为何让他,去花这个功夫来教那些俘虏列队。但他刚刚见识过秦枫的恐怖后,便他也不敢多问,只能立即带着麾下的兄弟,跑到人群中,将一个个的俘虏拉到他们各自该站的位置。
秦枫看着军士们重新整理过的人群,虽然眼中不甚满意,但也未在继续纠结。他走到空地上,站在人群的前头,大声说道。
“我听闻你们在这日子里,有不少人在试图逃跑?我不管她是谁,但是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从今天开始,谁若是再敢起逃跑的念头,那我就锯掉她的双腿。让她一辈子只能给我在地上爬着,永远别想再跑起来。“
听了秦枫的话,人群的孩子们反应并不是很大。但是人群中的那些女人们,顿时便骚动了起来。
她们都还年轻,最大的也不到三十,很多还只有十三四岁,若是她们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里,那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灾难。
没有一个女人会愿意将自己的一生,都浪费在这样一个荒僻山匪寨子中。她们想要回家,她们想要见到亲人。她们更想要像家中其他姐妹一般,以后嫁予一个好人家,相夫教子,快乐一生。
所以她们听到秦枫的话后,瞬间就奔溃起来。她们开始怨恨那些帮他们绑进山寨的山匪,她们更恨现在想将她们一生都囚禁在这里的秦枫。
她们看着眼前这个半大的孩子,和那周围手持明晃晃兵刃军士,她们心里充满了绝望。她们想要反抗,但她们自知没有那个实力。她们想要逃跑,她们又没有那个勇气。
于是很快便有女人在绝望中开始抱头痛哭,这种情绪人群中迅速蔓延,没过多久,就连那些还不谙世事的孩子们也开始大声的哭嚎着。这让整个山寨瞬间陷入了一片,惨绝人寰的凄惨哀鸣声中。
就连许多原本铁石心肠的军士们,也被眼前的一幕所感染。他们不禁想到了家中的妻女,家中的姐妹,她们是否有朝一日也会沦落至此。越想他们就越对这些女人们同情起来,越想他们也越对这些女人们不忍。
第三十二章 被山匪绑过的女人
秦枫背负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在鬼哭狼嚎的人,心中毫无波澜。他虽然有些不太喜欢这样的场景,但他却没有阻止。因为这是他留给这些女人们,最后一次可以毫无顾忌的哭泣。
以后这些女人将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可以如今天这般毫无约束的放纵。因为他将要用眼前的这些人,来打造第一支铁军真正属于他的铁军。
在今天过后,等待这些女人和孩子,将会接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残酷训练。他要用他前世训练雇佣军的方式,将眼前的这些人培养成一群可以让他如同臂使的人形工具。
这些人形工具将会成为他,日后荡平范县五大家族的主力。也将会是他未来,用来摆脱镇南王府控制的最强凭仗。
所以他今天容许她们的放纵,她们的懦弱和她们的无助。他静静的站在人群之前,一脸淡漠的看着眼前的这些她们,在哭泣,在哀嚎,在咒骂。
直到一个时辰后,这些女人们哭累了,骂倦了,秦枫这才重新对着她们喝道。
“你们现在是不是想离开这里,想回到家中,想嫁为人妇,想相夫教子?我告诉你们,这不可能。即便我今天放你们离去,你们又能如何?”
“你们自从被山匪抓来的那天起,你们就是一群被山匪绑过的女人。山匪是什么人,那时一群豺狼,而你们却是一群绵羊。没有豺狼会放过绵羊,同样也没山匪会放过他们绑回去的女人。“
“所以你们就算回到了家中,这‘被山匪绑过的女人’,将会成为你们一生的烙印。即便你们当中有人没被山匪糟蹋过,但是你们家中邻居信吗,你们的村中的存民信吗?你心仪的郎君回信吗?我告诉你们,没人会信。“
“当你们回到家中的那一刻,等待你们的绝不来自家中父母的疼爱,而会是你们邻居和村民的流言蜚语。你们的一生都将在他们毫无休止的嘲讽,和永不停歇的指指点点中渡过。你们会成为你们家中的污点,成为你们后辈的耻辱。“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你们不会听,也不会理解。我也知道你们心里还在恨我,在埋怨我。但是我更清楚你们日后将会感谢我,因为我将会带你们走上一条你们从未想象过的路。从今天开始,没人会瞧不起你们,没人会嘲讽你们,以后更没人敢欺负你们。“
“而且我告诉你们,今后你们将会不缺荣华,不少富贵。你们将会摆脱现在的懦弱,你们将会成为强者,你们将永远不会再面临如今天一般的无助。”
“今天你们可以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将带着你们,去兑现我给你们的诺言,都散了吧。”
秦枫说完,军士们顿时一个个的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不理解小姑爷和这些女人说这些的意义,也不理解小姑爷对这些女人的承诺意图。但他们心中此时,竟然也对小姑爷话中所描述未来,突然有了一丝憧憬。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小姑爷,宁可选择这些女人,而不选择他们。但是他们不敢问,也不敢说,只能默默的遵从小姑爷的命令,将这些女人带回各自的营房。
而那些女人们,似乎并没有将秦枫的话听在心中。一个个的在军士们的驱赶下,木讷的回到了各自的营房。
而然这些女人中却有一个十分特殊,那就林婉儿,她不是如同其他女子一般来自农家。她的父亲是商贾,她的家境非常优越,所以自幼熟读诗书,通的道理。
其他女子在听了秦枫的话后都是不以为然,但她却知道秦枫所言不虚。她父亲本是江安县商贾,在这范县结识了当地士绅,所以将她许配了这范县的一个士绅家的公子为妻。此次她便是在成亲的途中被劫,因为父亲愿意缴纳赎金,她才没有被那些山匪糟蹋。
但她很清楚,这山寨的女人如她这般侥幸的寥寥无几。她知道即便有朝一日她能回去,也没人会相信她的清白。她的邻居不会信,她的夫家也不会信。
她知道一个女人一旦没了清白,那就会如那孩子所说,永远活在千夫所指当中,处处要遭受他人白眼。
她不知道那个孩子是谁,但她觉得那个孩子说的有道理。她虽然不想将一生都浪费在这个山寨中,但她更不愿意一生都活在别人讥讽里。她也不想要自己的父亲,因为她而脸上无光。她也不想因为她,而使得弟弟妹妹们受人白眼。
所以她此刻反而并不急于逃离山寨,她想要先留在这里。因为那孩子的话让她来了兴趣,她不明白那个看起来还要比她小三四岁的孩子,是因何如此自信的为她们许下这个承诺。
她很好奇,她想知道那个孩子明天将会带她们去哪里,又将会如何去完成他许下的承诺。想起那个孩子,她突然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秦枫见空地上的人群已全部散去,便将孙沐招到身旁,吩咐他安排几个军士前往那野狼寨查探后,秦枫便草草的吃了点早餐,便寻了个房间酣然入睡。
因为太过疲惫,秦枫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夜幕降临,这才昏昏沉沉的从床上爬起身来。他走到房外,随手招了军士问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那军士一看是秦枫,立即回道。
“回小姑爷,现在已经是戌时一刻了。”
戌时了吗?秦枫没想到他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于是急忙对军士吩咐道。
“去将你们孙统领请来。”
军士闻言急忙离去,不一会的功夫便领着孙沐快步的走到了秦枫的面前。孙沐走到秦枫的身旁,看着刚刚睡醒的秦枫,神情紧张,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秦枫见状,颇为不解,不禁疑惑的问道。
“孙统领何故如此,莫非今日寨子里又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见秦枫问话,孙沐心中一阵犹豫,纠结了片刻后,才结结巴巴的低声说道。
“寨中无事,是,是白先生,他跪在寨门口不愿离去,想要求见小姑爷。”
孙沐说完,如释重负般的等着秦枫回话,然而秦枫却像没听到一般对孙沐问道。
“孙统领,去野狼寨探测的兄弟回来了没有?”
正等秦枫回话的孙沐,见秦枫问起野狼寨之事,并未吩咐他如何安置白易初。他便以为是刚刚他的声音太小,秦枫没有听清,于是又出声提醒道。
“小姑爷,白先生他……“
秦枫此时不愿理会白易初之事,现在见孙沐提起,他顿时不悦的看了孙沐一眼,说道。
“他喜欢跪着就让他跪着好了,难道孙统领想去陪他?“
孙沐闻言,顿时明白了过来,一脸尴尬的回道。
“没,没,去野狼寨探查的兄弟回来了,野狼寨并无异常,只是那清风寨的李源此时领着数十个喽啰,正在野狼寨中做客。”
听了孙沐的话,秦枫沉默了一会,心中不禁暗骂孙沐是饭桶。这清风寨的李源无缘无故的带着几十号人跑到了野狼寨,这也能叫并无异常?等他们发现野狼寨异常的时候,恐怕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
不过他此时也懒得和孙沐计较,他看了看天色,发现今夜无月,天色漆黑一片。心道,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放火时。
于是他语气十分干脆的对孙沐说道。
“通知下去,所有人现在起来做饭,多做一顿干粮打包。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夜袭野狼寨。“
野狼寨离黑虎寨有山路二十多里,即便是白天也要走上一个多时辰。而夜间山路难行,兄弟们又未有准备,此时决定夜袭未免有些太过仓促了,于是孙沐听到秦枫的话后,不禁一愣,随后面露难色的说道。
“小姑爷,这夜袭野狼寨,未免太过突兀,不如……“
孙沐话还没说完,秦枫便不耐烦的呵斥道。
“突兀?你是打算先给野狼寨问声好不成?快去给我准备,一个时辰后我要出发,若是贻误军机,你自己看着办吧。“
见秦枫主意已定,孙沐心中一阵无奈。心道,小姑爷年纪尚幼,不通兵事,这野狼寨本就有五六十人,如今清风寨又在野狼寨中做客,两寨加在一起有百多人。
而他们算上今天过来的十几名军士,也不过才有四十多人。即便这点人手,还要留下一部分看家,剩下的人手如何是那两寨的对手?就算他们再怎么勇猛,那也是凶多吉少。
他知道今日秦枫对他不喜,他难以劝住秦枫。于是他离开后急忙跑到福虎的房中,将事情始末告知了福虎,希望福虎可以去将秦枫拦住。
没想到福虎听完事情的经过后,不仅未去阻拦,反而令让他一切听秦枫吩咐后,便将他赶了出来。
孙沐对此有些不明所以,但事情已无法挽回。军令如山,他只能立即回去安排兄弟们多做准备。只有这样他才能为兄弟们,多添一些活着回来的希望。
第三十三章 发兵野狼寨
孙沐离开,秦枫便回到房间,坐到了床上盘膝入定,再次运转起他的无名功法。夜袭是个技术活,充满各种变数,绝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因此为了确保行动的成功,今夜他将会亲自带队。想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了,他不知道他前世在战火中磨练出来的本领是否生疏,可他不敢大意。
天狼军虽然盛名在外,可天狼军的夜战水平如何,他却了解不多。不过从孙沐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他对此次行动并不乐观。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他也选择不起。他手里的牌并不多,这黑虎寨未来将会成为他的底牌,所以为了以后,他也必须保住黑出寨。
可如今那两寨山匪汇集一处,随时都有前来围攻黑虎寨的可能。而这些天狼军军士人数又太少,并不能抵挡住两寨一百多山匪的进攻。
唯有在那些山匪进攻之前,将他们击退,才能保证黑虎寨的无恙。可那两寨毕竟有青壮一百多人。以常规方式与对敌,胜算渺茫,唯有兵行险招,才有一丝胜算。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快便过去,秦枫在无名功法的帮助下,体力恢复的七七八八,已经十分接近颠覆。
感受着自己那有些充沛的体力,他满意的走出了房间。一出房门,他就看到三四十名军士,全副武装的站在山寨中的空地上,静静的等待着他。
他没有多说什么废话,接过孙沐为他准备的晚餐,在军士们瞩目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秦枫吃饭的速度极快,毫不讲究吃相,完全没有一个世家子弟该有的高贵仪态,这不禁让军士们觉得更加亲近起来。
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秦枫已经将那些食物吃净,走到他们的面前打了饱嗝说道。
“有夜盲症的,今日体不适的,没杀过人的后退一步,其他人准备出发。”
能成为天狼军的军士,皆是百里挑一的精锐,身体素质都极为优秀,所以他们轻易不会出现身体不适,今日也是如此。
他们都是上个战场的军士,没有杀过人也都见过血,绝无不敢杀人的可能。可因为这个世界普通百姓的饮食并不均衡,所以夜盲症在这些军士中并不少见。此时秦枫的话,便让十数患有个夜盲症的军士不禁犹豫起来。
秦枫见自己说完,军士中毫无动静,不禁在心中纳闷起来。他到范县已经一个多月,和韩魁,徐凯元的麾下相处了也有一个多月。
所以对于这些军士们也有些了解,说军士们此时身体状态都很不好,他相信,说军士们都杀过人他也相信。可要说这些军士们当中连一个夜盲症都没有,他是绝不会相信的。
稍加思索,秦枫又看了眼眼前的军士们,瞬间便明白了其中原因。临阵退缩,不管是什么原因,对于一个士兵来说都是懦弱的表现。这些军士当中必然有夜盲症患者,但他们不愿日后因未参与此次行动而被兄弟们嘲笑胆小,所以才不愿意站出来。
想明白其中原委后,秦枫再次认真的说道。
“我相信你们的勇敢,我也相信你们的忠诚,但我也知道你们当中必然有人患有夜盲。我明白你们碍于情面,不想站出来。但是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不可出一丝纰漏,你们勉强跟去也是累赘。”
“为了这次行动的成功,不适参与的兄弟们站出来吧,这不丢人。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以后类似的任务会很多,总有你们能参与的时候。再说我们不可能所有人都离开,这寨子中也需要人看家,你们的任务也非常的重要,没必要非得纠结这才行动。”
秦枫说完,见有些军士似乎有些意动,但没有人带头,他们依然没站出的勇气。迫于时间关系,他不由的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对孙沐说。
“孙统领,时候不早了,你去将不适合这次行动的兄弟们请出来吧,一会我们还要抓紧时间赶路。”
孙沐得到秦枫的指示后,走上前去,将一个又一个面露愧色的军士给拽出了队伍,足足拽了有十几人。
待孙沐将有夜盲症的军士全部挑出后,队伍顿时锐减了小半。秦枫稍稍清点了一下,此时队伍中仅剩下二十七名军士,减员超过三分之一。
秦枫看着眼前这连三十人都不到的军士,心中颇为感慨。此时他也明白了,为何孙沐当初会如此反对自己夜袭。毕竟如天狼军像这样的精锐部队,都有如此大的夜盲症比例,这足以说明这个世界的军队是如何的不善夜战。
而以他的年纪,他的身份,冒然提出夜战,这种颠覆这个世界军事常识的事情,孙沐自然难以接受。
不过这些以后都不重要了,秦枫会让他们很快习惯的。因为夜战对于这个世界的军队来说是灾难,可对于秦枫来说却是机遇。
兵者诡道也,越是颠覆所有人常识的事情,越有可能收到奇效。今天只是一个开始,以后他决定要好好利用一下,这泛滥成灾的夜盲症。
想到这里,秦枫反而对今夜的夜袭又多了几分把握。心道,那孙彪和李源,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有人在这月黑风高的秋夜对他们下手,今夜之战想来不会太过艰苦。
于是秦枫心情顿时轻松下来,对着军士们一挥手说道。
“出发”
福虎和他的四个麾下打头,秦枫居在队伍中间,率着身后的近三十名军士,,浩浩荡荡的朝着寨们外走去。
白易初惹怒秦枫,被赶出山寨后却并未离开。不是他舍不得这个山寨,而是他知道他不能走。他清楚秦枫的冷酷,他知道如果他的真的离开山寨,他的两个妹妹真的会因此而亡,因为他知道秦枫的冷酷无情。
所以为了两个妹妹,他必须留在山寨,必须继续为秦枫做事,只有这样他才能救回她妹妹们的一命。
他知道这样做会让他走上一条不归路,可他没有办法,他没得选择。他虽然不愿意去祸害百姓,但他更不愿意就这样让他相依为命的两个妹妹因他而死。
于是他在瑟瑟的冷风中,跪在了寨们外,他想求秦枫让他回去。他现在愿意听秦枫所令,为秦枫做任何事情,他只想求秦枫能够放过他的两个妹妹,让两个妹妹能够一直的好好活下去。
为了体现出他的诚意,秦枫在山寨中睡了一天,他便在山寨外跪了一天。时至现在,长时间的跪拜,让他那本就单薄的身子变得更加虚弱。
但他知道不能放弃,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须牢牢握住。即便是跪死在这里,只要能救下两个妹妹,他也是心满意足。
就在他被冷风吹的意识就要模糊时,他突然发现了从寨子里走出来的秦枫。他以为秦枫被他的执着所感动,因而出来见他。
所以他心中不禁燃起了一丝希望,急忙就要起身对秦枫行礼。却没想到经过这一天的风吹和饥饿,他那病弱的身子早就已经虚弱不堪,全靠他了毅力在支撑。
此时他神经稍一松懈,身体顿时就失去了控制,一头栽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
秦枫经过白易初的身边,视若无睹般的正要离去,却突然见白易初摔在了地上。他眉头不禁一皱,扫了眼白易初。
见白易初身上衣物单薄,又知白易初身体不好,便猜到白易初应该是真的昏了过去,并无作假。
于是他急忙通知寨子中留守的军士将白易初抬回了寨子,吩咐他们将其好生照顾。毕竟他没想致白易初于死地,也不愿白易初就这么白白死掉。
白易初对他来说有大用,今天的是他本不愿如此,但他却不得不做。不然这种动不动就撂挑子的事情一旦成为习惯,那对他以后来说无疑是一种灾难,所以他要将这种苗头扼杀在摇篮中。
他此番绝不是仅仅针对白易初,他是要借此告诉所有人。他秦枫的船,上来了就要陪他一条道走到黑,谁也别想中道而止。
第三十四章 夜袭野狼寨
漆黑无月的夜间山路尤为难行,区区二十多里,让他们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过了丑时,他们才赶到野狼寨附近。
秦枫站在野狼寨十数丈远的山坡上,谨慎的打量着夜色下的野狼寨。但因为今夜无月无星,天色漆黑一片,他除能依稀的看到些许建筑的轮廊外,其他一无所获。
黑暗不光给他们行动提供了最好的掩护,也为这野狼寨进行了完美的伪装。看不清山寨中的状况,让对野狼寨情况所知甚少的秦枫,不敢轻易出手。
出于谨慎,秦枫对孙沐小声的说道。
“挑几个手脚麻利的兄弟,带上短刀随我走一趟。”
孙沐不清楚秦枫的意图,稍一迟疑,便要劝阻秦枫。但话到嘴边时,想到秦枫在山寨中的刚愎自用,他便知劝也无用,于是无奈的闭上了嘴吧,转身去挑选军士。
福虎见状也是一脸疑惑的看向了秦枫。对于今晚的行动他没有阻止,是因为多年行伍的他,已从孙沐汇报的情况中,猜到了秦枫为何着急行动缘由。
但他不明白事已至此,秦枫还在犹豫什么?以他这些年的经验来看,这次行动需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此时最要紧的应该是,趁对方没有发现前,带着军士们冲进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只有这样才能加大今夜的胜算。
不过想到这些日子来秦枫行事一直都是颇有主见,他这么做或许有他的道理,因此他便也没有多说言。
秦枫看着孙沐挑出的五个军士,个头不高,身材消瘦,即便是在夜幕下,看起来也颇为灵活。于是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交代完让他们跟在自己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闹出声音后,便率先向那野狼寨小心翼翼的摸了过去。
出于好奇,福虎丢下几个麾下,悄悄的跟了上去。他看着夜色中秦枫那鬼鬼祟祟的身影,心中顿时疑惑起来。以他对秦枫身世的了解,秦枫只是一个日夜苦读的书生。
可据此时的情形来看,秦枫的动作是那么的流畅,娴熟,似乎是以前经常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情一般。
因此在心中不禁更加疑惑起来,通过那晚与秦枫约见范县的两位家主,到今晚的行动。他发现这个小姑爷的身上似乎藏满了秘密,让他丝毫看不透。
秦枫领着五个军士,小心翼翼的围着野狼寨那夯土建造的寨墙,仔细的侦查了一圈。不仅没有发现任何暗哨,就连那唯一座木质门岗楼里,负责守夜山匪,此时也在呼呼大睡。
见状如此,秦枫不禁送了一口气。心道,这山匪始终是山匪,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今夜的行动,不出意外应该会比想象中容易的多。
没有再进行任何迟疑,秦枫将一名军士打发回去报信后。便领着剩余的军士,从一段远离山匪岗哨的寨墙处,轻轻的翻了进寨子。
山寨中此时尤为寂静,看不到一丝有人活动的痕迹。秦枫没有再犹豫,率着四名军士,直扑那间门岗楼。
来到那座两人高的门岗楼前,秦枫看着那仅有的一副老旧木质爬梯,顿时便将眉头皱了起来。
他拦下正要上前攀爬的军士,谨慎的用手轻轻的拽了拽爬梯,爬梯的连处,立刻便响起了阵阵吱吱的木头摩擦声。将秦枫身边的几个军士,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脸心有余悸的看向秦枫。
秦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接着从一个军士手中拿过一把短刀,插进自己的腰带中别好。
吩咐军士们不可轻举妄动后,便在军士们吃惊的目光中,动作敏捷的从爬梯旁岗楼支架上,迅速的攀上了岗楼。
他将腰间的短刀拔出,小心翼翼的插进岗楼的门缝,一点一点的将岗楼的门闩撬开。然后轻轻的将门推开一条仅能容他通过的门缝,一个闪身便钻了进去。
岗楼里一张残破的木质方桌上摆着一盏火光摇曳的油灯,在油灯两侧则是两个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山匪放哨。
秦枫转身将房门关好,避免外面的冷风将两个山匪吹醒。随后轻手轻脚的走到一个山匪身后,一手捂住那个山匪的嘴巴,一手握着短刀,狠狠的从那个山匪的后心插了进去。
那山匪吃痛,面部扭曲,立即从梦中惊醒过来。那山匪自知遭袭,想要大叫,却呜呜的喊不出声来。于是他双手抓住了枫捂在他嘴巴上的小手,便起身反击。
但不想他身子刚刚站起来一半,便因为心脏受创,啪的一声,无力的又摔回了木桌。另一个正在熟睡的山匪听到声响,顿时一惊,猛然抬起头来,想要看清这房内发生了何事。
秦枫见状,心中暗道糟糕。自己这具身体终究还是太过弱小,若是前世凭借那强壮的身子,他完全可以无声无息的将这两人干掉,决闹不出一点动静。
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他急忙拔出插在那个劫匪后心的短刀,快速冲到另一个山匪的面前。趁对方刚刚惊醒还一脸迷茫时,闪电般的对着那个山匪的脖子挥出一刀。
锋利的刀刃飞速的从那个山匪的脖子划过,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线。
那山匪吃痛,瞬间反应过来,起身便要对着秦枫冲去。可他刚刚站起身,脖子上的伤口里,就有一道血柱喷涌而出,惊得他急忙要用双手堵住。
然而喷涌的血柱并未因他的封堵而停止,反而透过他的指缝喷洒的更高,将整个不大的岗楼里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秦枫见状,便知道那个山匪被自己切断了颈动脉,用不了多久便会因为大脑缺氧而死。于是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在心中暗道好险。
若是刚刚他稍有迟疑,一旦让那山匪反应过来,恐怕以他现在的幼小身躯,即便手握短刀,也难以为敌。
好在一切都有经过去了,秦枫心有余悸的摸了下额头,发现额头上此时早已渗满了一头冷汗。
略微平复了下刚刚紧张的心情,秦枫将短刀的上的血迹,在山匪的衣服上擦净,重新插回了自己的腰间。
他打开房门,大步的走到漆黑的房外,深深的吸了一口外面冰冷的空气后,纵身跳下了岗楼。
在秦枫上楼后,一众军士顿时就慌了神。他们临行前,孙沐反复交代过他们,要保护好秦枫。
可秦枫独自攀上了那哨楼,他们又不敢违背秦枫的吩咐冒然的跟上去。于是只能一脸着急的在下面等待着,心中不断的祈祷秦枫无事。
就在他们听到岗楼里传出了动静,忐忑不安的商讨着是否攀上去支援时。他们突然发现一个黑影,无声的从岗楼上落下,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后迅速的站了起来。
他们急忙跑了过去,仔细一看,正是刚刚攀上阁楼不久的秦枫。他们瞬间就激动起来,一脸惊喜的要对秦枫问好。
秦枫见状急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让军士们安静下来后,便指使军士们将那紧闭的寨门轻轻的打开。
寨门一开,秦枫便看到了正一脸不安的孙沐等人。不等孙沐他们开口问话,秦枫便低声说道。
“嘘,都给安静。孙彪和李源这等山匪头目,必然不会和一般山匪同住。孙沐,你我各带一队兄弟,进到寨中找到他们的房间,先将他们给抓出来。切记,务必先擒贼首,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惊扰其他山匪。“
孙沐闻言,先是一惊。他没想到秦枫竟然是打得这个主意,随即心中便对秦枫有些佩服起来。
世人都知擒贼先擒王,然而此事做起来却难于登天。毕竟哪个贼王不是前呼后拥,岂能给你擒他的机会?所以对于他们来说,擒贼先擒王更像是一种传说,可听不可信。
但现在他不仅听到了,还要指挥一队兄弟参与行动,这让他不禁有些激动起来。因为他知道,不出意外今晚的行动他们真的极有可能成功。
一想到今晚事成,日后他回到军中,又多了一个和其他同袍们吹嘘的本钱,顿时一脸兴奋的领着麾下的兄弟,向着黑暗中的山匪营房悄悄的跑去。
秦枫见孙沐等人离开,他正要领着麾下军士向另一个方向行动时。黑暗中的福虎突然缓缓地走了出来,一脸警惕的看着秦枫,小声说道。
“我随你去“
秦枫闻言,也看了一眼福虎。但漆黑的夜幕中,除了能依稀看到福虎的轮廊外,什么也看不清。于是他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后,便率先领着军士们也缓缓的摸向了山匪们的营房。
第三十五章 野狼寨激战
摸进野狼寨的山匪居所,秦枫看着眼前的百余间房舍,心中顿时暗暗叫苦起来。这些房舍外形全都大同小异,难以区分。且分布的十分杂乱,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这黑灯瞎火的,要想从这么多房屋中,找出那孙彪和李源的居所着实不易。由于事先没有这野狼寨里的情报,他也没什么捷径可循。
于是他只能吩咐军士们散开,用最笨的办法,去一间间的查探,先将居住人数最少的房间给筛查出来。
为了不惊扰房舍里熟睡的山匪,军士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探查房间里的人数。只能一间间的伏在房舍墙壁上,靠房间里的呼吸声来进行甄别。
看着眼前军士们的这般作为,秦枫在心中又是一阵苦笑。心想,靠听墙角辨别目标,这恐怕是史上最搞笑的斩首行动了。
但他也很无奈,目前除了这个办法,他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方案。好在这些山匪们的鼾声较大,军士们甄别起来并不困难,只是这样做会多耗费点时间而已。
现在才刚到寅时,距离天亮还有不短的时间,倒也足够军士们挥霍的了。现在让他担忧只有另一边的孙沐,不知他面对这样的会如何处理。
孙沐率着麾下的军士们从另一个方向摸到了山匪们的营房,所见情况与秦枫一致。但幸运的是,他们遇到了一个起夜的山匪喽啰。
那喽啰刚入山寨不久,未曾见过什么大场面,此时被孙沐等人抓住后。面对军士手中冰冷的钢刀,丝毫没有隐瞒的将两个寨主的居所给交代了出来。
孙沐见状顿时大喜,抬手将那个喽啰敲晕后。便带着军士们,按照那个喽啰的指点,迅速的向目标摸了过去。
他首先下手的目标是李源,李源此时正在孙彪为他安排的房间里,搂着一个身材较小的女人呼呼大睡,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所以孙沐让军士们撬开李源的房门后,并未费多大功夫。便轻松的将正在熟睡的李源,和那个身材较小的女人一并敲晕在了梦中。
让军士们将被敲晕的两人用被单捆好,留下两个人看守后,他又带着麾下的军士们扑向了孙彪的房间。
但今夜的孙彪,因为对白天与李源商讨的攻打黑虎寨之事心存担忧,便一直心烦气躁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等孙沐刚刚率着麾下军士赶到时,他便听到了房外的杂乱脚步声。但他以外是山寨中几个起夜的喽啰在嬉闹,于是有些恼怒的喝道。
“外面的是谁,都给老子滚开!”
孙彪的突然出声大喊,将门外的孙沐等人吓了一个哆嗦。但孙沐能在威名赫赫的天狼军中混到小统领,自然也不是白给的。
略微吃惊对方的警觉性后,知道想要悄无声息的拿下对付已是不可能,于是他便果断的决定强攻。
只要能拿下这个孙彪,这两个山寨的山匪便群龙无首。即便是闹出一些动静,惊动了山匪。有这两个寨主在手,他们也是无惧。
所以孙沐让麾下军士们略作准备后,立即一脚踹开了孙彪的房门。在孙彪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一拥而上的冲了上去。
孙彪听见房门被踹开,瞬间便意识到门外并非自己人,于是一边对着寨子里大喝有刺客,一边拿起放在床头的大刀就要冲出去。
可孙彪提着刀还未走出两步,便与门外冲进来的军士们撞在了一起。他挥刀就要对着这些军士们劈砍。可他刀还未落下,便被五六个军士给死死的扑倒在了地上。
孙沐见孙彪被擒,心中并未有多少放松。他知道孙彪先前的那声大喊,必然会将这寨中的山匪们惊醒。于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急忙让军士们将孙彪架起,向着那李源的房间跑去。
只要回到了那里,有两个寨主在手,他们完全可以据守待援,等秦枫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汇合。到时他们便有三十多个入手,哪怕从这些群龙无首的山匪中杀出去,也并非难事。
孙沐等人刚刚回到李源房中不久,这山寨中听到孙彪喊声的山匪们,便一脸茫然的从各自的房间里冲了出来,直奔孙彪的房间而去。
看着孙彪的房间门洞大开,房中的孙彪不知去向,山匪们顿时慌了神,乱糟糟的点起一支支火把,提着刀剑在寨中寻找起来。
野狼寨说大不大,这深夜中又格外寂静。所以山寨另一边的秦枫也听到了孙彪的喊叫声。秦枫瞬间便意识到是孙沐他们暴露了,于是急忙将麾下的军士们收拢起来,赶去支援孙沐。
可秦枫他们向着传出喊声的方向,仅仅跑了几十步,便与慌乱的山匪们撞到了一起。于是双方稍一愣神后,秦枫麾下的军士们率先出手,与对方混战成了一团。
双方人数差距巨大,十几个军士仅仅瞬间便有数人挂了彩。好在更在秦枫身边的福虎等人功夫高强,这才勉强挡住了那些山匪们的冲击势头。
但巨大人数差距依然让这些军士们处境岌岌可危,为此就连秦枫此时也是握着手里的短刀加入了战团。
秦枫短刀只有一尺多长,不利于团战。于是他便仗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灵活的穿梭在军士们中,见到有军士被山匪们纠缠住,他便偷偷的绕刀山匪们的后背捅黑刀。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秦枫不记得自己捅翻了多少个山匪,只觉得自己持刀的右臂已经开始隐隐发麻,身体力竭的感觉得越来越明显。
他抬头望了眼周围,发现并未因为他的连续偷袭,让眼下的局势有所好转。反而是随着军士们一个接一个的重伤倒地,而他们此时的处境更加危急起来。
秦枫心中瞬间变得更加苦涩起来,这样的苦战哪怕在他的前世,也已经有十数年不曾遇到过。没想到今夜竟因为他的一个突然决定,让他再次重温了一回,那在前世初做佣兵时遭遇的绝境。
叹了口气,他再次提起手中的短刀,冲着一个手持大刀,正欲砍向一个倒地军士的山匪扑去。
那山匪注意力都在那个浑身是血,正在苦苦支撑的军士身上,并未注意到一旁扑过来的秦枫。
秦枫轻而易举的便冲到了那个山匪身后,举起中短刀,用尽全力的捅了下去。可是因为体力不支,刀锋一偏并未插中那山匪的要害。
山匪吃痛,放过眼前那遍体凌伤的军士,转过身来一脸扭曲的瞪了眼秦枫。随后猛地抬起一脚将秦枫踹倒在地,抬起手中大刀就对着秦枫的脑袋劈去。
秦枫见状想要闪躲,但身体的疲惫让他使不出一丝力气。他瞳孔放大,望着那越来的越近的刀刃,心中一阵悲鸣。
可就在那山匪手中的大刀,就要劈刀到他的脑袋上时。那个被他救下的军士,使出了浑身力气。一把抱住了那个山匪的双腿,让那山匪险些摔倒。让那手中的大刀也偏离了秦枫的脑袋,一刀砍在了秦枫脸侧的地面上。
大刀砍向地面溅起的泥土,崩了秦枫一脸。但此时劫后余生的秦枫丝毫没有顾及,急忙翻身抱住了山匪手里的大刀,让那个山匪难以抽走。
那山匪见状,用了的拽了拽刀柄,想要将大刀从秦枫的手中抽离。可那锋利的刀刃划破了秦枫手臂上的皮肤,嵌入了秦枫的臂骨,让那山匪连试了数次都未能成功。
就在那恼羞成怒的山匪,放弃了被秦枫抱住的大刀,一脸狠辣的用拳头对着抱住他双腿的军士捶打时。
突然从战团的后方,传来一阵气势恢宏的喊杀声。秦枫一脸惨然的抬头看去,透过山匪身体之间的空隙,他发现黑暗中冲来的身影竟然如此像是孙沐。
第三十六章 虚张声势
秦枫看夜幕中孙沐等人的模糊轮廊,虽不确定,但依然扶着手中抱住的那把大刀,吃力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对着孙沐的方向大声喝道。
“孙将军,外面的五百们兄弟可都已就绪?”
正举得手中钢刀,领着十来个军士,一脸焦急向战团冲来的孙沐听到秦枫的喊声,顿时一愣,随后远远的大声回道。
“五百名兄弟已将这里包围。”
一旁领着几名麾下,正在那山匪的包围中,对山匪们左劈右砍的福虎。听见秦枫与孙沐二人所言后,瞬间明白了秦枫的意图。一刀将一个挡在他身前的山匪劈倒,举起手中的宝刀,运功发力,对着那还在围攻军士们的山匪大声喝道。
“野狼寨已经被五百官兵包围,尔等还不赶紧放下武器投降,莫非找死不成?”
福虎如洪钟一般的大喝声,顿时将四周的山匪惊得瞬间慌乱起来。从刚刚得交手中,他们已经意识到了福虎等人的身份不一般。那么好的身手,绝不是他们这种山匪能够拥有的。
此时听福虎表明身份,不明所以的山匪们,自然不疑秦枫等人话中有假。于是山匪们急忙回头看向身后,发现不远处的黑暗中,此时果然正有一些黑影在快速向他们靠近。
天色太黑,看不清数量,但那些黑影的喊杀声整齐一致,颇具气势,绝非一般官军能够比拟,一看就是官军的中的精锐。
于是山匪们不禁对福虎的话开始担忧起来,一个个的停下对军士们的围攻,满脸恐慌的向着四周的黑暗中看去。
一阵冷风吹过,黑暗中的树木沙沙作响。在此时的山匪们看来就像无数的官兵,真正向他们杀来一般。吓得一众山匪们急忙聚成一团,神情紧张的防备着四周随时出现的官兵。
秦枫拄着大刀,一脸冷笑的看着眼前如同惊弓之鸟般的山匪们。用有些颇显稚嫩声音,寒声说道。
“尔等还不投降,莫非都想死不成?”
一众山匪闻声,皆转过身来看向秦枫。此刻秦枫身上沾满了伤口溢出的鲜血,在那有些昏暗的火把映照下,配合着他那冰冷又有些稚嫩的童音,显得格位的诡异。
让这些草木皆兵的山匪们,看的是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的就要往后退去。可此时,有几个小头目模样的山匪,一脸气急败坏的吼道。
“一群废物,不许退,你们还怕那小子是鬼不成?都给我冲上去,把他给我抓住。小子毛都长齐,就敢跟着官兵来打我们山寨,身份绝不简单。只要他在我们手中,一会那些官兵来了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一众有些慌神的山匪们闻言,有些意动。稍一犹豫,便一个个提刀向秦枫扑了过去。福虎见状急忙率他麾下和剩余的军士们,挡在秦枫与山匪们之间。
眼见双方就要再次爆发一场惨烈的混战,可就在此时孙沐率着他手下的军士们赶到,振声大喝道。
“贼首孙彪,李源已束手就擒,尔等胆敢顽抗?”
山匪们闻言,停下了冲向福虎他们的脚步,一脸无措的看向了隐藏在山匪中的小头目。几个小头目对视一眼,一脸狠辣的说道。
“莫他们信口雌黄,冲上去,杀了他们。”
山匪们犹豫起来,几个小头目得话,并未让他们鼓起勇气继续去围杀秦枫等人。毕竟他们不想死,他们之所以上山,就是因为在山下说不下去,这才来山上谋条生路。
现在官兵过来围剿,若是寨主已被官兵们生擒,没有寨主的指挥,纵使他们杀了眼前得这些人,也难以与官兵对抗。
况且,他们不傻,他们也看出了秦枫得身份不一般。他们若是真的能将秦枫生擒,他们也未必不能要挟官兵们放他们离开。
可是福虎等人的战力凶悍,他们是亲眼所见。刚刚对方只有十几个人,就让他们久攻不下,如今对方又来十来个人支援,他们自然清生擒秦枫的不易。何况他们还要随时防备官府的大军到来。
于是山匪们顿时犹豫起来,一脸猜疑的看着几个小头目,似乎想要从几个小头目脸上,看出官兵话中得真假。
几个小头目被一众山匪看的有些心虚,正欲再次开口壮壮声势时。黑暗中有几个军士像拖死狗一般,拖着孙彪和李源小路小跑过来,将二人扔到了孙沐脚下。
孙沐一脚将昏死的李源踢到一旁,走到正在地上挣扎的孙彪身边。一脚踩在孙彪那被堵嘴的布带,勒的有些扭曲的脸上,再次厉声喝道。
“贼首在此,你等放下放下武器者不死,顽抗者,大军移到,格杀勿论。”
山匪们看着孙沐脚下,呜呜大叫得孙彪和一旁不知死活的李源,自然知道了孙沐所言属实。于是心生胆怯,任那几个小头目如何驱赶,就是不再继续冲向前去。
福虎见状,知道这些山匪暂时已被孙沐震慑住。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急忙率剩下的军士们护着秦枫,一脸煞气的瞪着山匪们,慢慢得向着孙沐等人得方向汇合而去。
包围着秦枫等人的山匪见状,不但没有阻拦,反而畏畏缩缩的给秦枫等人让出路来,将那躲在山匪中的几个小头目们,气的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但那几个小头目见识过福虎等人的勇猛,自知不敌,也不敢冒然上前阻拦福虎等人,只能一脸凶相得对着那些山匪们施压。
山匪们在那几个小头目得驱赶下,极不情愿的慢慢往前挪着步子。将福虎等人惊得紧紧得握住手中得钢刀,随着准备与山匪们开战。
可就在这时,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失血过多,虚弱无比的秦枫,感到一阵头晕。前世久经沙场,负伤不计其数的他,非常清楚现在自己身体的状况。他知道此时若再不止血,就算他们从这些山匪中逃了出去,那他也是有死无活。
于是他咬了咬牙,无视周围越来越近山匪,故作镇静的停下脚步。将那被刀刃割破得衣袖下一条,紧紧的将伤口困扎好,然后杵着大刀立在山匪群中,大声喝道。
“尔等占山为寇,为祸一方。本官奉命前来剿匪,本因将尔等赶尽杀绝,还这芸山百姓一片清净。但本官心慈,念及你们上有高堂,下有妻儿。不忍见他们老无所依,幼无所抚,妇被人欺。因此只要尔等现在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本官就只惩恶首,放尔等一条生路。”
“我给你们十个数,十数之内放下武器,退到一边等候处置者,既往不咎。十数以外,不愿投降者,视为决心和朝廷对抗到底,大军一到格杀勿论。”
说完,秦枫也不去看那些山匪们得反应,有恃无恐般的两只手往背后一负,一副乾坤已定般出声数道。
“一,二,三……”
山匪们看着秦枫幼小的身子,笔直的站在他们的包围中,一副毫不把他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禁心中更加心虚起来,一个个再次停下了脚步。一脸无措得看着被福虎等人护在中间的秦枫。
几个气急败坏的小头目见状,不禁恼怒的对着一干山匪们打骂起来,意图用他们长久以来积攒下的淫威,来迫使这些山匪们继续拿下秦枫等人。
但这些山匪却仅仅是将秦枫他们围住,任那些小头目们如何驱赶也不愿上前。他们一个个迷茫的看着秦枫,每听秦枫数一声,他们的心中就像是被揪了一下般。
秦枫得话让他们深以为然,他们有父母,有妻儿。他们来这山上作匪,无非是看中山寨对他们的庇护,能够让他们家中老小过的更加滋润一些。
可若一旦今日他们被官兵剿杀,就算未能牵连家人。但他们一死,家中没了依靠,老老幼幼的,日后必然日后必然少不了被人欺负。
为了一家老小,他们哪怕不在意自己的小命,他们也不愿意去死。于是在秦枫数到八时,一个年青的山匪,壮着胆子问道。
“你说的话可能作数,我们投降真的能饶过我们?”
大量的失血,让秦枫此时头脑发昏,眼前一片模糊。为了不让人看出他在虚张声势,依然装作风轻云淡的说道。
“本官乃是范县县令,是朝廷命官,代表得可是我大郑朝廷,说话自然作数,岂能当作儿戏?”
“生死就在你们一念之间,你们自己看着办。”
“九”
山匪们听闻秦枫乃是本县县令,顿时一阵骚动起来。他们对县里来的一个孩子县令的事早有耳闻。现在看秦枫的年纪,和福虎等人对枫的重视,知道事情不假。
尤其他们想到,曾在外面听闻新县令是镇南王孙女婿,上任时带来数百王府精锐时。他们就更加确定,这黑的确暗中藏有几百个随时便能杀出来的官兵。
于是在秦枫刚刚喊出十的时候,这些山匪们终于奔溃了。他们慌慌张张的丢下手中的兵器,急忙跑到一旁抱头蹲下。几个呼吸不到的时间,百余名山匪,还站在原地的也只就剩下二十来人。
一旁是福虎和孙沐见状,不用任何人提醒,便也明白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些必然就是刚刚怂恿山匪们围攻他们的小头目,和那些小头目的亲信了。
福虎和孙沐没有任何交流,二人不约而同的率着麾下,向着那些站着的山匪们扑去。
几个小头目见状,知道大势已去,瞬间没了抵抗的心思。招呼着各自的手下,急忙就往山寨外逃去。
然而这时谁都没注意到,刚刚一副胜劵在握秦枫见山匪们势溃,松了口气后,一头栽到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第三十七章 或许还有救
秦枫一脸苍白的从那房间中走出,在门外守卫他的军士带领下来到了,安置那五重伤军士临时病房。
一进门,秦枫就看到孙沐正用手拽着那个郎中,一脸疯狂的说道。
“你个庸医,他还活着,怎么可能没救?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救活,否则我杀了你信吗?“
那个郎中被孙沐抓在手中,闻言,一脸哭腔的对着孙沐,苦苦的哀求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呐。不是小老儿不愿意救,是这位爷伤势太重,小老儿无能为力呐,好汉…….”
秦枫见状也大概明白了几分,但还是快步的走过去,拦下孙沐说道。
“孙统领,你这又是何故?这荒山野岭的找个郎中不容易,兄弟们可都指望他救活呢。”
一旁有些冷漠的福虎,闻言看向秦枫,脸上瞬间脸色缓和了许多,开始给秦枫解释起事情的经过。
经过福虎的解释,秦枫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郎中将其他四个军士包扎好以后,看到最后一个的伤口后,一口咬定那个军士没救了,死活不肯下手。
这个不出秦枫意料,被那么多人围攻,有那么一两个伤势过重,难以救活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个在那里也难以避免。
不过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的时间,那个军士至今还未断气,应该也不至于完全无法救治吧。
于是秦枫走到那个军士身前,不顾孙沐等人的阻拦,强行掀开盖在那军士身上布毯。看到那个军士的伤口后心中一惊,暗道这小子真的是命硬,这样都还没死透。
只见那个军士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十几处刀伤,有的只是伤了皮肉,有的已是见了白森森肋骨。最恐怖的还要数他腹部,被切开了一条足有数寸长的肉缝。已经有花花绿绿的肠子,从里面让人头皮发麻的往外渗着。
秦枫见状总算明白那个郎中为何不敢下手了,这伤口看起来确实是满吓人。不过这小子的确命大,这些伤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是其实并不是太严重。
都是一些避开动脉的非致命上伤,没有什么大量出血。这也是他能挺到现在的原因,否则光流血也早流死了。
但即便如此,以秦枫对这个世界医术的了解,这个伤还真的无解。因为这个世界就和他前世的古代一般,缺少外科手术的缝合手段。
就这小子腹部的那条口子,若是不及时缝合。就算用纱布包的再严实,恐怕也用不了两天就感染而死。
不得不说这小子有几分运气,这些恐怖的伤口,这世界的大夫不敢医治,但秦枫却可以试一试。
毕竟前世作为佣兵的他,可没有正规军那么好的医疗保障。他们出去执行任务,运气好了能碰上一个二流医护兵,运气不好的时候全靠命。所以他们做佣兵的哪个要不会点战场急救法,负伤以后那可真实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像这军士身上的伤口,秦枫前世没少帮队友和自己缝合过,不说身经百战,但也是熟悉的很。只是这个世界里没有抗生素,没有酒精,也没有其他的抗感染药物,他对救活这个军士没有一丝把握。就这军士的伤势,就算给他缝合好了伤口,能不能活下来也只能全看天意。
不过就算如此,秦枫也想试上一试。好歹说这也是一条人命,就算他的心再冷酷,也不至于看着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而无动于衷。
况且现在那个大夫已经无能为力,所以就算他给这军士缝合伤口以后,没能把这个军士救活,那也没人会在心中埋怨他。反而会因为他自降身份,为这军士整理遗容,而在其他军士心中留下好感。
可如果他能侥幸把这个军士救活,那他以后在军士们心中的形象可就不单单是一个王府赘婿。而是一个能将他们从阎罗身边拉回的神医,那时他在军士们心中的声望必然高上许多。再想吩咐军士们为他做事,军士们必然会更加尽心。
无论怎么想,秦枫都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于是他故作凝重的说道。
“孙统领,这个兄弟伤势太重了。已经是一只脚踏进了阎罗殿,就算大罗金仙在世,想要救回来也颇为不易。你不要为难大夫了,放开他吧。”
孙沐闻言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毕竟也是久经沙场,他知道他麾下这个军士的伤势是如何严重,他也知道他这麾下真的没救了。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麾下的兄弟就这么死掉。但他也知道迁怒与郎中也是无用,于是一脸悲痛的放开了抓住那个郎中的手。
那个郎中被孙沐放开以后,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他对着将他救下的秦枫,一边作揖,一边道谢,那感激涕零的模样就差给秦枫下跪了。
秦枫瞥了眼那个郎中,便也懒得理会。一副欲言又止的看着悲伤的孙沐说道。
“孙统领,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我在曾经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一种上古医方,据说是治愈过这种伤势,或许……”
孙沐没等秦枫将话说完,悲痛的眼神中便闪过一丝希翼,一脸急切的跑到秦枫身边,抓住秦枫的双肩说道。
“小姑爷,此话当真?“
一旁的福虎虽然也好奇秦枫口中的古方,但见多识广的他,不认为秦枫的古方能有何作用。毕竟这样的伤势,哪怕是王府中供养的神医也束手无策。
但为了给不打击孙沐等军士们的同袍之情,也为了顾及秦枫的颜面,他也不好阻拦。于是他出言将抓着秦枫的孙沐喝退,一脸认真的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不必犹豫,若有办法,不妨一试。无论成败,皆看这小子的命吧。“
秦枫见福虎已经同意,孙沐也是一脸哀求的样子。便也没有继续矫情,转身吩咐军士去找来一些干净的缝衣针,棉线和纱布。
他让军士们在房中架起一口锅,煮上清水。待水煮沸以后,将棉线和纱布丢进去蒸煮了一番,捞出来后又让军士们用火将它们烘干。
接着又将军士们找了一把缝衣用的铁针拿到了手中,一脸无语的皱着眉头挑选起来。看着那比前世的牙签略细一些的铁针,秦枫不由的替那个等着做手术的军士悲哀起来。
心道,用这么粗的针来缝合伤口,自己这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吧,估计就是前世的兽医也没这么粗暴的。
但没办法,条件简陋秦枫也只能这么将就,想来那个军士被救活以后也不会介意的。当然若是没救活的话,他的介意也没用,反正也没人能听到。
他无奈的挑出一根看起来比较细一些的铁针,在地上用沙土磨掉上面的锈迹,再用水洗净。然后将铁针掰成弯月状,小心翼翼的用一把铁钳夹住,放进炭火中烧红后拿了出来。
他见铁针慢慢的冷却后,从将士们刚刚烤干的纱布上撕下一角,把铁针上的灰迹擦拭干净,用另一块纱布包好。
然后用一盆清水将手洗净后,又让将士们重新取过一盆干净的温开水,和两条干净的毛巾过来。
他让孙沐找来剪刀,将那个已经重伤昏迷的将士身上,所有衣物全部都剪开丢掉。然后拿起一条干净的毛巾,小心的沾着一点开水,仔细的帮那个军士将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
为了避免伤口沾水感染,他又拿起另一条干净的干毛巾,将那军士身上残留的水渍擦干。这才重新又擦干自己的双手,拿起刚刚处理过的铁针,用干净的棉线穿好。
准备好一切工作后,他先是打量了一下这个军士那被切开的肚皮。用力的将那花花绿绿往外渗出的肠子塞了回去,动作粗鲁的让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将士,疼的是一阵抽搐。就连旁边见惯血腥的孙沐和福虎,此时也都是感觉眼皮直跳,。
秦枫见状,让孙沐等人过来帮他按住那个将士的手脚。然后拿过他事先准备好的针线,动作娴熟的一边将那肚皮上的外翻的肌肉塞回皮下,一边用针缝合着伤口。
感觉一点都不像是在给人治伤,反而像是在修补一块皮革。这让孙沐等看的只觉得牙根一阵发酸,心有一丝后悔他们刚刚那么莽撞的做出这个决定。
好在秦枫活虽然干的比较糙,但是效率非常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不光把那个军士腹部的伤口缝合了,就连其他地方的伤口也一并给处理好了。
第三十八章 收编山匪
秦枫帮那个军士做完缝合手术后,那本就因为失血过多,有些虚弱的身子,此时更是疲惫不堪。无力的对站在一旁的郎中招了招手,说道。
“那个郎中,下面就交给你了,要是除了什么篓子,可别怪我不救你了。”
那个一直待在一旁未敢离开的郎中,早已被秦枫这有些残忍的缝合手术,给吓得满头冷汗。他从未想过一个孩子,可以将人的身体当作衣服一般的缝合,这简直比刚刚要杀他的那个汉子可怕多了。
于是心中哪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将药箱中最好的外敷药给找了出来,认认真真的帮那个军士敷好。又用军士们处理好的纱布,帮那个军士包扎完整。这才松了一口气,一脸讨好的来到秦枫面前,说道。
“这位小爷,小老儿已经按您的吩咐做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小老儿就先告辞了。”
秦枫疲惫的脸上,满是无语的看着那郎中,心道,这老小子是真傻,还是装傻?不过他此时身体不佳,也懒的和这郎中绕圈子,毫不在意的开口说道。
“怎么你还想跑不成?给我老老实实留下吧,我那几个受伤的兄弟,就麻烦你了。给我用点心,他们若是哪个出了什么意外,总得有个陪葬不是。”
那郎中闻言,顿时面如死灰,一脸哀求的向秦枫哭诉道。
“这位小爷饶命啊,小老儿一家可都指望小老儿养活,求求您发发慈悲放过小老儿,小老儿代全家谢谢您了。“
秦枫不为所动,用手摸了摸下巴,一脸思索的说道。
“这样啊,让你一家老小无人照料确实不妥。不过这事好办,以后我让两个兄弟下趟山,将你的一家老小都接到山上来便是。你就安心在这里照顾我这些兄弟便好,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秦枫也不看那郎中,转身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房门。
那郎中听了秦枫的话后,心中如遭雷击。想到自己家中那身世悲惨的孙女,如今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若是被这些天杀的山匪,给绑到了这山上,就他孙女的俊俏模样,那不就是掉进了狼窝吗?
他看着秦枫离去的身影,心道,这个小王八蛋,是个心狠手辣的玩意,求他算是没用了。那两个汉子,随看起来凶狠,倒却不是面恶之人,想来求他们还能有些许机会。
于是郎中一脸悲切的看向福虎和孙沐二人,可二人看到郎中的目光后,看了眼那受伤的军士,见他已被包扎好,正在继续昏睡。便急忙起身离开,丝毫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样子。
福虎和孙沐虽不明白秦枫为何要针对这个郎中,但现在他们受伤的兄弟们,确实需要有人照料,所以他们现在也对秦枫的决定没有意见。
再说如今这寨子刚刚拿下,俘虏的山匪,和山匪的家眷们足足有几百来口。此时正都关押在寨子中,等候他们去处理,他们哪还有心情来理会这个郎中。
郎中见此,知道事情已没了转机。心中不由对秦枫等人充满了恨意,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就要迁怒于那个昏死的军士。
可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孙女即将被接上山时,瞬间便泄了气。一脸沮丧的开始收拾东西,照顾起了那个受伤的军士。他知道只有这样,等他的孙女上山后才能好过点。
秦枫刚刚走出房门。便见福虎二人根了上来。想到这寨子中俘获的那么多山匪还没处理,于是停下脚步说道。
“福将军,那些山匪如何处理,二位可有主意?”
福虎二人闻言,也是一脸的愁容,说道。
“小姑爷,我们此番就带了三十来个兄弟,眼下又伤亡如此之重。我们要是继续将这些山匪留在这里看押,恐怕有力不逮。”
孙沐在一旁也是深以为意的说道。
“小姑爷,依我看将他们一直关押在这里的确不成。但他们放掉也是个祸害,不如就移交到县衙吧。”
秦枫听了孙沐的话,沉思片刻说道。
“不妥,将这些山匪移交到县衙容易,可也暴露了你们的存在。不过将他们放掉,也确实不是什么好办法。”
”不如这样,那些山匪暂且留在这里关押。我这就传信给韩将军,让他再调二十名兄弟过来。等支援兄弟们一到,我们再做打算。”
福虎闻言,对秦枫的安排颇为不解,于是出声说道。
“小姑爷,这样恐怕不妥。韩魁手上目前也就剩下五十多人,再次调人出来,他可就连喂马的人手都不足了。”
秦枫叹了口气说道。
“福将军,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啊。那徐凯元不服调遣,我们手上能动用的,也就韩将军的那些人。”
“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暂且也只能如此了。不过我有个想法,或许能够改变我们现在人手不足的局面,就不知道福将军愿不愿意。”
人手不足给他们带来的弊端越来明显,福虎对此深有感触。若不是受限于缺少人手,他们根本没有必要冒险发起这次行动。所以此时听秦枫有办法解决,顿时急忙说道。
“小姑爷,只要不让我回去借兵,其他办法不妨一试。”
秦枫闻言,心道。福虎现在看来真把他当自己人,心中颇为欣慰,继续说道。
“韩将军手下的麾下,此次过后便不可再继续外调。但我们想要在这芸山中立足,这以后免不了还要和其他山寨冲突。而且日后我们对付那五大家族,也是需要不少人手。所以我想从这些山匪开始,我们自己训练一些人手出来备用。不知福将军意下如何?“
福虎闻言,眉头微皱,疑惑的说道。
“莫非小姑爷,想要收编这些山匪不成?这收编匪盗并非小事,若不得朝廷的准许,就是王爷也不可擅自为之。“
福虎所说,秦枫自然清楚,但这些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只要能让他拥有自保的力量,别说去收编些山匪,就是让他造反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于是他继续劝道。
“我知道福将军顾虑,我自然不会明着去收编这些山匪,为我们惹上麻烦。我们可以将他们秘密收编嘛,反正孙统领现在也是匪身,身边也是一点山匪都没有也着实说不过去,总不能把我们的军士们全拉过来假扮山匪吧。”
“再说就算我们将徐凯元的麾下也全部拉过来,那也就几百人而已。也仅仅能够在这芸山中称王称霸,何谈对抗五大家族?更不要说我们想要全部拿下范县,还要渡江去清扫西岸的那些山匪了。”
“再者就拿我们眼前来说,我们若不将这些山匪们收编,那该如何安置他们?若是我们放掉他们,那他们定会被这山中的其他山匪收留,继续危害附近百姓。若是我们继续将他们看押在这里,我们的人手又明显不够。将他们押回县衙,除了关进大牢浪费粮食外,也别无用处,福将军以你以为呢?”
福虎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孙沐闻言到是颇为意动的帮腔劝道。
“福将军,我看小姑爷此法可行。就算日后事发,我们只要打死不承认,再派官兵将这些剿灭就是。到时来个死无对证,谁也不能把我们如何。”
秦枫颇为意外的看了眼孙沐,他没想到这个平时不太起眼的孙沐,心肠竟如此狠辣,比起他也不逞多让。
心道,自己现在眼力越来越不行了。竟然看走眼了,这孙沐也算得上是个人才啊,自己咋就没发现呢,看来以后要多留意一下身边的人才行。
福虎闻言,一脸深意的看了孙沐片刻,最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对秦枫说道。
“好,就按小姑爷说的办。这些人就交给我吧,日后若是出了事,我来担着便是,与王府和你们都毫无关联。”
说完,福虎摇了摇脑袋,丢下秦枫二人,独自离开。
秦枫本就算计着如何让福虎来帮他训练这些山匪,此时见福虎自告奋勇,并且要为他担下所有风险,心中颇为不忍。
于是他看着福虎那有些沉重的背影,心中有些愧疚。他看了眼孙沐,觉得应该再给福虎找个同伙,免得到时出了事福虎会太过决断。于是他一脸凝重的说道。
“孙统领,此事重大,我们不能让福将军一人担责,否则我心中不安呐。“
孙沐闻言,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急忙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放心,此事绝非福将军一人之事,我绝不会让福将军一人承担。但此事干系甚大,小姑爷还是不要参与的好,免得以后会牵连到王府,那样我们可就真的没救了。“
见孙沐如此上道,秦枫心中颇为满意,越发的觉得孙沐是个人才。想着就这么让他待在这山寨中,会不会有些屈才,该不该给他找点别的事情做呢?
第三十九章 高抬贵手
受伤后的大量失血,即便是有那无名功法滋养,秦枫依然感觉有些虚弱,处理起各种事情来有些力不从心。
在想到以后摊子越来越大,自己的确也不能什么事都亲自下手,索性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干脆把这野狼寨的事丢给福虎。
他相信以福虎这个镇南王府将军的能力,加上几十名军士的辅助,训练好这些野狼寨的山匪还是手到擒来的。
于是在新调来的军士们赶到后,秦枫便让孙沐等人去了躺清风寨,将那里留守的山匪家眷们一同押解了回来。
然后他便带着伤兵们,将这些山匪们的家眷一同押回了黑虎寨。这样做的目的,也是为了让那些山匪们心有顾及,避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小心思,给福虎的管理带来麻烦。
回到黑虎寨后,这边留守的十多名军士,见秦枫他们押解着两百多名老弱妇孺归来,自然便知晓行动以获成功。于是他们一个个满心欢喜的跑到山寨外迎接,好奇心十足的向袍泽们打听着事情经过。
那些负伤归来的军士们,看着留守黑虎寨的袍泽们一脸渴望的表情。瞬间便将那晚死伤惨重,带来的压抑心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一个个激动的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的把那晚的战况,吹嘘的惊天动地。把他们自己都吹嘘成一以当百的大英雄,更是把秦枫,福虎二人吹嘘成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战神一般。
听的那些留守的军士们心中一阵遗憾,对参与这次行动的军士们羡慕十足。为了拟补这才未能参战的遗憾,有不少军士们甚至开始围着秦枫叫嚣着,这黑虎寨不远还有几个山寨也需要修理一下。
秦枫能够理解这些留守军士们的心情,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单一枯燥的军士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大战过后互相吹嘘来的有趣。而现在他们这些留守的军士们没能参加大战,那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回来的军士各自吹嘘,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这种战后向袍泽吹嘘战绩的事情,是大部分领兵之人都乐意看到的,可以很大程度的激发战士们的求战之心,增加军队的战斗力。所以秦枫自然没有理由去阻止,那些负伤回来的大功臣们吹嘘自己的战绩。
但打仗不是儿戏,而且他现在又兵力不足。所以他可不会被这些军士们怂恿几句,脑袋一热,就领着现在这点残兵们去找人大干一场。
于是他只能无奈的暂时将那些留守的军士们安抚下来,让他们各司其职后,慌忙离开。
可他还没走几步,便看到远处的白易初一脸憔悴的在一个军士的引领下跑了过来。
白易初醒来后,听军士们所言,知道秦枫带人去攻打野狼寨后,内心便是一阵纠结。既想要秦枫死在那野狼寨,解去他的一腔愤恨。又担心秦枫此去出现什么意外,会让失去了这最后救下妹妹们的机会。所以这两天里他一直寝食难安,过的十分煎熬。
此时听闻秦枫的得胜归来,心中虽然颇为愤恨老天爷不开眼。可为了两个妹妹,他还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拜见秦枫。
秦枫看着眼前一脸颓废的白易初,早已没了往日那种恃才傲物的神采,于是心中颇为不喜。这个样子可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人才,可不是颓废不堪的废物。于是一脸讥讽的说道。
“白先生,还留在我这为祸百姓的山匪窝里作甚?若无旁事,还烦请您早日离开的好。”
白易初无视秦枫脸上的讥讽,颓然的说道。
“大人,我愿为您做任何事情,只要是大人的吩咐,白易初万死不辞,只求大人能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舍妹。”
秦枫瞥了眼白易初,甩手离去,说道。
“算了,我用不起。”
见状秦枫拒绝,白易初不死心的追上去,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个头,眼中纠结片刻,说道。
“大人留步,易初愿助大人扫平范县诸豪,一统范县,将范县彻彻底底的变成大人的范县,望大人成全。”
闻言,秦枫秦枫心中一阵窃喜,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脸上依旧满是怀疑的问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可别骗我啊,我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白易初面色一暗,艰难的说道。
“易初绝不虚言,求大人开恩。”
看着白易初的样子,秦枫故作沉默片刻,然后说道。
“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记住这是最后一次了,你好自为之。”
白易初见秦枫愿意留下他,又是重重的给秦枫磕了个头,果断的说道。
“易初知晓轻重,大人慈悲,易初必当以死相报。”
秦枫闻言,笑着将白易初从地上拉起来,和蔼可亲的说道。
“哎呀,都是自家兄弟,什么死不死的。你放心,你的妹妹,就是我的亲人,我会照顾好她们的。”
白易初被秦枫拉起,并未因秦枫态度的转变而有所放松,反而一脸严肃的说道。
“白易初谢过大人,大人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易初定当全力以赴。”
看着白易初在他面前乖巧可人的样子,秦枫心中非常满意。心道,这才是一个当手下的样子嘛。于是他点点头,对着白易初和声说道。
“白先生,眼下到是真有点小事。你去将我带来的那些山匪家眷甄别一下,像上次一样将年轻女子和孩子给我挑选出来。其他的就交由你来管理,让他们去继续去修建寨墙。”
“对了,我没记错的话,这山寨中还些山匪吧。将那刘黑虎和他的亲信留下,其余的一并让军士们给福将军他们送去。”
白易初见秦枫开始给他布置任务,知道自己算是真的留下来了,有些心安的说道。
“大人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说完,白易初便急忙离开,按照秦枫的吩咐,带着几个军士,去筛选那些山匪家眷。
秦枫见他离去,又挥手招来一个军士,让他找人将这黑虎寨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们集结出来。
秦枫对于这些女人孩子是极为看重的,因为这些人要比那些狡猾的山匪们容易控制的多。只要自己的训练得当,很容易建立起她们对自己的忠诚。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一支忠诚的队伍,装备哪怕再怎么落后,战斗力也一定不差,何况他不会让自己的队伍装备落后呢。
当然未来光指望这些人也是不行的,毕竟女人的劣势是天生的,那些孩子年纪又太小,成长起来需要时间。
可眼下他没有过多的财力去招募合适的年轻男子,所以只能将就一下,先将自己这直属队伍的骨架搭建起来,为日后扩充实力打下基础。
不一会,几个军士便将这黑虎寨中的女人和孩子,全部集中到了山寨里的空地上。秦枫走到这些人的面,说道。
“诸位,本来前天就该给你们安排训练的,后来因为有事耽搁了,不过这也无妨,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们从此脱胎换骨,开始新的人生。”
下面的孩子们一脸茫然,并不知道秦枫在说什么。女人们也是一脸不感冒的样子,让秦枫略微有些尴尬。不过没关系,秦枫脸皮比较厚,这种小场面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他缓了缓,继续说道。
“我不管你们现在在想什么,这都不重要,因为你们没得选择。所以我现在郑重宣布,你们的新生之旅正式开启。”
“在此我想提醒一下各位,从这一刻开始,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们都要严格执行,哪怕是让你们去死,也不可有一分迟疑。否则对你们来说,那将是一个灾难,我会让你们痛不欲生,求生不得死不能。你们都给我记清楚,我不希望对你们太残忍,你们可不要逼我。”
秦枫的话让这些女人们有些莫名的恐慌,她们不知秦枫所说的新生之旅是什么。但是从秦枫的威胁中,她们意识到秦枫要接下来要她们做的事情绝不容易。
她们这两天没少从留守的军士中打探消息,她们知道之前军士折磨她们,让她们去跑那山路,都是这个孩子的主意。
她们还知道,那之前一直负责看管她们的孙统领和白先生,都要对这孩子惟命是从。
而且听说那个白先生,就是因为做事不如这个孩子的意,才被他折磨的憔悴不堪的。
她们不知道这么一个对自己人都如此心狠的孩子,会如何来折磨她们。所以她们此时心中十分忐忑,一个个俏脸上写满了畏惧。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让她们已有些意外。秦枫并未让她们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只是让她们严格按照他所教授方式站立,左转,右转,排列队形,和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走路。
人群中的林婉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秦枫让让她们做的事情。发现此时她们除了队形四四方方的十分整齐,每个人都是含胸提臀,站的笔直,就像棋盘上的棋子一般外。
也就那奇怪的走路方式,有些特殊。不过也就她们一起走起来的时候,除了让人看了颇为舒服,并无多大用处。
心中不禁在想,难道他折腾是为了当棋子不成,那是不是接下来,大家还要穿上像棋子一样,黑白两色的衣服呢?
第四十章 怪事
秦枫背负着双手,看着这些女人们,已经可以有模有样的跨着正步走方阵,心中颇为欣慰。
原本碍于入手短缺,他是打算先将这些女人们加强一下体能,再教授她们一些作战技巧,然后直接投入实战,让她们在战斗中自行成长。
但现在有了福虎为他训练那批山匪,他相信以福虎的能力,那些人可以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投入中使用。
这样他就暂时没有必要急于将这些女人们投入实战,毕竟实战虽然是让她们成长起来的捷径,可是要付出的代价也是十分惨重。
这毕竟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第一支队伍,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她们出现太大的伤亡。
所以现在福虎为他争取了时间后,他精心为这些女人们设计了一套完整的训练计划。这列队走正步是第一步,是为了训练她们的纪律性和服从性,以及相互的配合。
接下来他还将会给这些女人们安排三个月的体能和文化训练,然后再花两个月时间,训练她们一些基本战斗技能。若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将她们拉出来观摩一下实战,最好能够让她们亲自参与几场低强度的战斗。
让她们可以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无限的接近战斗,更深切的体会打仗的血腥。让她们适应战争,学会最基本的战场生存,为她们以后真正投入实战打下基础。
不过介于这支队伍人数太少,哪怕再加上从那两寨俘获的女人和孩子,人数也不过只有两百来人。
就算后期还能通过其他渠道补充一些,以秦枫现在的财力也供养不了太多,最多也就三五百人而已。就这么点人,若是在这芸山中对付些许山匪或许无妨。
但如果是用来对付五大家族,或者是以后可能会对他不利的镇南王府,那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了。就算把他们训练的再如何精锐,面对千军万马一样不敌。
所以秦枫不打算以后将她们投入正面战场,他要利用自己前世的经验,让这她们走特种作战路线。
于是他计划在完成了六个月左右的基础训练后,便给她们再进行两个月的体能升级训练,然后对她们开始为期四个月的,敌后渗透和多地形,复杂环境下的特种作战训练。
整个计划预计需要一年,一年以后他要把这支队伍,训练成一支像魔鬼一般,可以来无影去无踪,杀敌于千里之外的幽灵军团。
这支队伍将会是他手中真正的王牌,成为他在这个世界立足的底气,让以后他再也不用像如今一般任人宰割。
正在秦枫思考是否改为这些女人和孩子们打造一些特殊装备时,奉他命令去筛选俘虏的白易初走了过来,拱手对他说道。
“禀大人,这次俘获的山匪家眷共两百三十五人,其中按你要求筛选出的女人有九十六人,孩子字有六十三人。”
听闻竟然筛选出这么多人,秦枫心中一愣,随后有些欣喜起来。目前他手上的这些女人和孩子有八十六人,其中孩子就占了一半,有四十五人。
这些孩子最大的也就才十二三岁,最小的更是只有六七岁,指望他们短期内投入使用,那时痴心妄想。
单单指望这四十几个女人,训练出来作用也是有限。不过现在有了这些人的加入,形势便不同了。
将那两寨的七十来个孩子,和这黑虎寨的的四十几个编为一支童子军。虽然暂时无法训练成作战队伍,但是却可以利用他们的年纪优势,训练成一支侦查部队。
十来岁的孩子,本身就是最好的伪装,用来侦查再好不过了。估计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些孩子会是他训练有素的探子。
至于那些女人们,有了这百十个新加入的,总数便有一百三十七人。训练完成后,也是一股不弱的力量,足以让他应对目前的大部分威胁。就算打不过敌人,带着他跑总是没问题的了。
范县项家,此时大堂里的项南风,正与李四海议论着最近发生的一件怪事。那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垄断的郑国私盐市场上,竟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伙供盐的盐商。
这伙人来历十分神秘,他们二人费尽心思也没查出任何线索。就知道这伙人手里握有大量私盐,质量上乘,且价格比他们两家低上些许,最重要的是这伙人的背景还不简单。
起初项家和李家,为了遏制这伙人对郑国市场的抢夺,暗中没少使绊子。但那伙人非但没受到影响,反而生意越做越红火。
迫不得已,项家和李家联系他们这些年在官府中建立的关系,想借官府的手对那伙人进行压制。可没想到事情还没开始,便被官府中的一些大人物叫停。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项南风和李四海二人吓了一跳。他们显然没有想到那伙人背后的势力会如此强大,竟能够让官府中的大人物出手。
这可比他们两家的能量大的多了,要知道他们两家在郑国做了几十年的私盐生意,也无非就是拉拢了一些在下面办事的小吏而已。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在这过去的几十年时间里,也和姚家一起,几乎垄断了整个郑国的私盐销售。逼得以前的那些竞争对手,不是远走他乡,就是被迫转行。
而如今他们的地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比他们更强大的对手,他们如何能不慌张。
虽说他们发现,这伙人目前只在桐山,镇海,南坞三郡活动。可那些人手里的私盐,却已经开始往大半个郑国蔓延,已经让项家和李家在这些日子里受了不少损失。
若在不想出个主意应对,估计用不了多久,整个郑国的私盐市场都会被那些人霸占。到那时,项家和李家就会像他们曾经的对手一样,要么被迫转行,要么只能远走他乡。
可他们两家目前除了贩卖私盐,并无其他产业能够拿的出手,想转行也难如登天。
至于远走他乡,二人连想都不愿去想。那龚家和单家在陈国得遭遇他们早有耳闻,那两家在陈国经营了如此之久,都尚且如此。
若他们要是换个新市场,又岂是那么容易存活得?
于是忧心忡忡的李四海,一脸无力得对项南风说道。
“项兄,此事你以为该当如何?”
项南风也是一脸难看的,回道。
“此事我若能解,又何苦陪李兄在这里愁眉苦脸呢?依我看,现在或许该去看看姚老大的态度,这郑国的私盐市场,并非只你我两家之事。那姚家也是靠着这私盐吃饭,不能光是我们劳心费力,让他在那里坐享其成。”
李四海闻言,心头一怒,说道。
“呸,那姚坤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以前处处压我们一头,念在他们姚家势大,我们也就忍了。可如今有事了,他倒装起缩头乌龟,一言不吭,真他娘气人。“
看着李四海的发飙,项南风心中也是不痛快,但想到眼前的事,便一脸无奈对李四海劝道。
“李兄息怒,这姚坤不是东西不假。可他姚家毕竟经营了几百年,据说以前还是这郑国响当当得豪门,虽说这百余年来式微,才最终蜗居在我们范县。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此事我们还要靠他才行。”
李四海见项南风如此说,心中略一细思,发现此事的确如此,于是一脸不忿得说道。
“好,就依项兄的。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姓姚的不找我们去商讨,我们便找他。我倒要去看看,他还要给我装王八到什么时候。“
项南风见李四海同意后,便让家丁备上车马,二人一同往姚家赶去。
二人来到姚家门外,刚刚走下马车,便见姚府守门的小厮,快步跑到他们面前,说道。
“两位老爷,今日可是来寻我家老爷?”
项南风二人微微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却见那小厮没有像以往一般进去通报,反而一脸悲戚得说道。
“二位老爷来的不巧,我家老爷这两人染了风寒,甚是严重,至今卧床不起。所以不便见客,两位老爷还是请回吧。”
李四海闻言瞬间暴怒,对着小厮骂道。
“放屁,你这小厮满嘴胡言。前几天还有人见他姚坤活蹦乱跳的,在街上的铺子里收账。怎么早不卧床,晚不卧床,我们一来他就卧床不起了,我看他就是躲着不想见我们是吧?”
小厮见李四海发怒,心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有些不悦的说道。
“李老爷慎言,这病来如山倒,也非我家老爷所愿。只是我家老爷确实病重,二位老爷慢走吧。”
见那小厮如此干脆得下了逐客令,李四海心中更为恼火,就要再次对那小厮大骂时。一旁得项南风见状,急忙拉住了他,一脸和气的对那小厮说道。
“小哥,我知你老爷病重,本不该前来打扰。但如今我们与你家老爷有要事相商,还请通报一下。”
那小厮闻言有些犹豫,正在此事,暴怒得李四海又骂道,
“你这小杂碎,给脸不要脸?若无要紧的事,我和项家主岂会这么火急火燎得赶过来?快点进去通报,误了我们的大事,你的小命可担待不起。”
那小厮不知这二人口中的大事为何事,心中有些拿不定主意,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急忙跑进了姚府大院。
第四十一章 姚家态度
姚家大院中,姚坤正一脸享受得躺在躺椅上,由两个年青貌美的丫鬟,为他按摩着身子。
在得到门外小厮的通报后,姚坤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项南风二人的来意。
于是他对站在他身边的姚家大公子姚志辛,说道。
“志辛,你去一趟吧,门口的小厮想把那二人挡回去,份量还是轻了点。”
姚志辛闻言,挥退了小厮,一脸疑惑得问道。
“父亲,这段时间我们姚家也是损失颇重,难道我们真的就不管这事吗?”
姚坤一脸笑意得继续躺着,眼都没抬一下,缓缓得说道。
“志辛啊,你今年多大了?”
姚志辛见父亲突然问他年龄,有些不明所以得回道。
“父亲,你怎么忘了,我上个月满三十三。”
姚坤闻言,颇为感慨得说道。
“三十三,正值壮年,多好年纪呀,可还是太年轻了点。做人呐,不要老是计较这眼前的得失,要懂得保身。要是命都没了,你拿的再多又能怎么样?”
姚志辛有些不解得问道。
“父亲,不就是几个不开眼的盐商们。。他们敢和我们抢饭碗,做掉他们就是了,有那么严重?”
听了姚志辛得话,姚坤,睁开眼睛瞥了眼他,恨铁不成钢得骂道。
“放屁,那些人能将那两个老东西逼成这样,你只觉得他们是不开眼,这些年你跟在我身边就都是白学的吗?就你现在这样子,还天天想着要壮大我姚家?我要是真把姚家交到你的手上,怕是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姚志辛有些不服气的反驳道。
“父亲,你又何必涨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姚家在这郑国经营了几百年,岂会怕那些刚刚冒头的新人?我倒觉得你该见一见那项南风和李四海,只要我们三家联手,我就不信,我们会怕了那些不懂事的青头。”
姚坤见姚志辛如此,心中更是来气,说道。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懂事得青头,能在这么短时间把那两个老东西逼得如此?不懂事的青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在这镇南王下辖得三郡畅行无阻?你莫非以为你老子,这段时间真的就关起门当瞎子不成?”
“小东西,你也不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那两家前脚刚刚得罪了镇南王的孙女婿。这镇南王下辖的三郡里,后脚就出现了新盐商,这其中能没有一点牵扯?就我们家那点家底,你拿什么和镇南王府去斗?”
姚志辛被姚坤骂了一通,瞬间脑袋里也有一丝明了,觉得父亲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想到这段时间逐渐下滑的售盐进项,有些不甘得问道。
“父亲,那我们就这么忍下去吗?若是那些人真的是镇南王府控制,那用不了多久我们在郑国的生意可就被他们抢光了。到时没了生意,我们这一大家子要靠什么养活?”
见姚志辛对家里的生意如此上心,姚坤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一些,继续说道。
“我姚家经营数百年,家中的积蓄,就算是暂时断了财源,也足以支撑个百余年。而那些人的背后若真的是镇南王府,必然成不了气候。我估计他们最多也就蹦跶个数年罢了,用不了就会有人出来收拾他们的,所以我们无需担心。”
姚志辛闻言,有些不解的问道。
“父亲,这又是为何?”
姚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你还真是猪脑子啊,这私盐比官盐价廉,所以自古以来无论朝廷如何严查,都是屡禁不止。久而久之,只要我们做的不是太过份,每年的打点又都是及时到位。官府那边自然也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我们听之任之,不再为难。”
“可私盐毕竟获利颇丰,我们来做也就是赚点家业,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但此事若是换做是镇南王来做,你说朝廷会怎么想,其他诸侯又该怎么想?”
姚坤说完,姚志辛有些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说道。
“父亲,志辛错了,我这就去将那两个老东西赶走。”
无奈的看了眼姚志辛,姚坤语重心长的说道。
“志辛,记住做人做事要顾大局,不能只看眼前的那点小利。我们姚家虽不是什么侯门旺族,但这也上上下下也有数千口,禁不起折腾。”
“所以你啊,千万别和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东西走的太近,我早就看出他们俩不安分。他们想闹就让他们自己闹吧,若是出了什么事,也是他们自己担着,与我们无关。若他们真的侥幸闹出什么名堂来,我们就算什么都不做,那两家也不敢少了我们的好处。”
姚志辛闻言,眼中一亮,他这才明白过来父亲的用意。心中不禁有些感叹,这姜还是老的辣,于是乖巧的说道。
“父亲,孩儿明白了。”
姚坤见姚志辛的样子,脸上终于好看了些,说道。
“对他们客气点,你毕竟是晚辈,去吧。”
姚志辛点了点头,便在一个小厮的引领下来到了姚府门外。看着一脸谦满是不耐烦得项南风二人,一脸恭敬的说道。
“两位伯父,家父身体有恙,不便见客,还请伯父们见谅。”
项南风见姚志辛出来,抬眼撇了下,说道。
“志辛啊,你父亲病重了,这姚家也就你说的算了,我们找你也是一样。这郑国冒出一伙人抢我们生意,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呐?”
姚志辛依然低着头,一副谦卑的对二人说道。
“生意上的事情,志辛知之甚少,不敢胡来。一切自当等父亲痊愈后,父亲亲自决断。”
闻言,李四海心中一怒,正要说话。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就见姚志辛,借口要回府照顾父亲,丢下他们,匆匆地转身离开。
见状李四海心中顿时更怒,对项南风说道。
“项兄,你看看,一个小屁孩,他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也敢和我们甩脸色了,这姚家可真是越来越不把我们两家放在眼里了。”
项南风看着姚志辛,那慢慢消失在姚家大院中的身影,也是一脸的恼怒,但想到如今的处境,随后还是忍了下来,无奈的对李四海说道。
“李兄息怒,眼下的事要紧。以今天看着姚家的态度,此事我们是指望不上他们,赶紧回去再想办法吧。”
李四海愤怒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辣,低声说道。
“项兄,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我看我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那伙人全部做掉,我倒要看看死人还怎么抢我们生意?。”
项南风闻言,心中一惊,失声说道。
“李兄,你疯了,这事现在能做吗?是你知道对方是什么底细,还是我知道?就这么一无所知的对他们下手,万一不小心踢上个铁板,我们两家可就真完了。”
闻言,李四海不耐烦的说道。
“这姚坤靠不住,这么办又不行,那你说该如何?”
项南风一脸愁容的思索片刻后,说道。
“我看不如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价低,我们比他们价更低。我不就不信,他们这些刚入行的新人,能拼的过我们。”
李四海闻言,先是一阵沉默,随后说道。
“可是项兄,先不说如此这般,我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单说那些人背后的势力,恐怕也不见得比你我两家差吧?”
项南风深吸了口气,说道。
“李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们若是什么都不做,难道坐在这里等死不成?依我看,他们背后的势力,也无非借此捞点钱财而已,不见得会和我这么耗下去。”
“等到他们发现抢我们的生意没那么容易的时候,他们若想把这生意做下去,最终必然会找到我们头上,那时我们自然不就知道他们的背景了吗?”
听完项南风得话,李四海的面色终于缓和了许多,说道。
“可是项兄,若是他们真的求上门来,我们还真的分他们一份不成?”
项南风看了一眼姚府,凑近李四海的耳边,神神秘秘的低声说道。
“对方若势力庞大,我们就分他们一份又如何?当然从我们两家身上割肉自然不行,但是若……”
李四海闻言,有些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说道。
“可若是他们不敢这般该如何?”
项南风闻言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李兄啊,你这又糊涂了不。他们若是没这个实力的话,我们还要怕他们吗?到时该我们的还是我们的,他们哪里来的,还得给我们滚回哪里去不是。”
“嘿嘿,可若是他们有这个实力的话,对我们未尝不是一次机会啊,李兄不是早就盼这一日多时了吗?”
李四海闻言看了眼项南风,两人会心一笑,各自做上了马车,心情愉悦得离开了姚府门前。
第四十二章 艰难抉择
转眼间十多天的时间过去了,黑虎寨里的那些女人和孩子们,在秦枫的训练下,已经有了几分军队模样。
所以接下来秦枫便打算,提前将她们得训练计划,进入到第二阶段的体能训练。
在此为了方便管理,秦枫将这黑虎寨的女人和另外两寨的女人打散,分为三人一组。每组一个组长,由原来黑虎寨的那些女人担任。
组长的权力并不大,只是负责管理组员得日常起居,和配合秦枫完成她们接下来的训练而已。
可这对于黑虎寨那些从未尝过权力滋味得女人们来说,依然有些兴奋。她们并现在还不清楚她们的职责,但她们明白自己地位比那些后来的要高,这就足够了。
这些女人对权力的痴迷远甚于男人,她们很快的就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开始毫无顾忌的行使她们的权力,助纣为虐的帮秦枫一起调教那些新人。
除此之外,黑虎寨这些女人大多对权力的理解十分浅薄,经常利用自己的权力,指使下面的组员为她们做一些权力之外的私事。
还不到一天的时间,黑虎寨这些女人就将她们手下的组员们折腾的怨声载道,暗中骂声不断。
秦枫看在眼里,心中却毫不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懒得管。因为接下来得训练,很快就会让这些自以为是的女人,为她们现在所作所为买单。
她们根本不会想到,由于条件限制,训练器材不足。秦枫为她们制定的体能训练内容很简单,前期只要每天跑满十里山路,然后让她们每一组,到山上砍下一棵与她们齐腰粗的树木,在规定时间抬回来即可。
这个训练项目刚开始难度并不会很大,毕竟这女人的腰并不粗,所以砍下的树木,也不是特别重,也就只有几百斤而已。
加之这山寨周围多的是这样的树木,她们完全可以就近选择。虽然一个树足有几百斤重,但她们只要将树上杂枝砍掉,三个人齐心协力,连拖带拽的弄回来,并不是太难。
可若是她们内部不团结的话,这可就麻烦了。毕竟那树,再怎么说也有几百斤,绝不是一两个人卖力就能搞得回来的。
而多若是搞不回来,没能完成任务的话,秦枫可是为她们制定了一套,十分完美的惩罚制度。
按照秦枫的惩罚制度,如果她们哪个小组完不成任务,她们不仅要当天伐木量增加一倍。还要将当天所有小组丢弃的杂枝,按照山下那些收购木柴的标准,分类捆扎,背回山寨中码好。
对于这个惩罚制度,秦枫心中有些颇为的得意。因为让她们这样做不光可以起到惩罚效果,还能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储存到足够的木柴取暖。
而且多余的木柴还能卖到山下创收,这样一来,不仅可以缓解山寨里的财政压力。更重要的是能利用这些卖木柴得来的钱,给她们改善下伙食,增加点肉食供应,保障她们训练过程中的营养充足。
唉!训练创收两不误,这样的一举多得的好办法,秦枫一直觉得也就他这样的天才能想的到。
就在秦枫为自己好主意在洋洋得意时,范县的龚,单两位家主,正一脸焦虑的聚在一起,商讨着该郑国私盐市场的事情。
这些日子来项,李两家的私盐出售价格突然压低许多。让他们这些日子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售盐渠道饱受打击。”
如今他们在暗中拉拢来的那些盐商,现在大部分已经开始减少了从他们两家的进货量,转而去收购价格更低的,项,李两家出产的私盐。
若不是那些盐商,为了留条后路。暂时还不愿意放弃他们两家,这条新的供货线的话,恐怕那些盐商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
而一旦那些盐商们彻底的停止,从他们两家手中购盐的话。那他们之前付出的那么多心血,可就全部白费了。
先不说他们给秦枫的一千五百两银子,就说他们用来打点那些三郡官员和小吏的,那也足足有数万两白银,可以说是已经让两家花出了血本。
他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这些银子白花,毕竟陈国那边的情势严峻,若是他们此次不能在郑国打开局面,那损失的数万两白银,可真的是让两家雪上加霜。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龚天成颇为无奈的对单之龙说道。
“单兄,我们降价吧,绝不能让我们好不容建立的渠道就这么毁了。”
单之龙闻言,看着龚天成,一脸凝重的说道。
“龚兄,你莫非以为我没这么想过吗?只是我们在郑国的盐价本就不高,我们一旦降价,那我们岂不无利可图了?”
龚天成脸上闪过一丝纠结,随后说道。
“单兄,不说是无利可图,就算是受些损失,我们也得咬牙坚持下去啊。否则那镇南王的孙女婿,一旦见花了那么大力气支持我们,我们却还是如此无能的败退回来,他以后必然不会再理会我们。”
“我们在陈国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郑国这边我们若是再失去了他的支持,那以后我们想再惦记郑国这边可就难如登天了。”
单之龙叹了口气,一脸犹豫的说道。
“龚兄,你说的这些我岂能不明白?可若是我们降价以后,那项家和李家也紧随我们降价呢,我就和他们这么拼下去不成?”
“先不说若真闹到这步,我们必然会伤筋动骨。且说以那李家和项家的财力,又岂是我们能拼的过的?”
龚天成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一脸决绝的说道。
“单兄,我们在陈国的生意危在旦夕,我们两家已经被逼上了悬崖,没有退路了。以我们和那三家的关系,那三家必然不会在郑国这边给我留一口吃食。”
“所以这次机会我们若是不能把握住,一旦我们在陈国那边失势,我们两家可就真的没了退路。以我们两家的这点家底,我们若是坐吃山空,还能撑多久呢?恐怕用不了几年,便树倒猢狲散,彻底的完蛋了。”
单之龙闻言,心中一阵挣扎,他知道龚天成说的不错,他们确实不能这么束手待毙。可若是他们在郑国这边与项家和李家拼了起来,一旦事发,那可就彻底和那两家撕破了脸,绝无缓和的余地。
还有那姚坤,虽然到现在一直还都没有出手。但若他知道是自己这两家在搅合郑国的私盐市场,必然也不会放过自己。哪怕他是为了震慑其他人,也定会将两家赶尽杀绝。
不过若是就此放弃郑国的市场,那不仅会失去他们以后在陈国失势后唯一的后路,说不定也会因此惹恼镇南王的孙女婿。
这镇南王的孙女婿似乎颇得镇南王器重,若是惹恼了他,以后在这范县也少不了麻烦。
这两边不是狼就是虎,哪个也不是他和龚天成能惹得起的,可他们此时必须要做出选择,以两家现在的处境,想要两头不得罪,显然是不可能的。
于是在面对这个艰难的抉择时,单之龙皱着眉头久久不语,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龚天成希翼的目光中,重重的拍了下面前的木桌,一脸挣扎的说道。
“龚兄,此事就按你说的办。不过自今日开始,我们可算是和项,李两家不死不休了。此后我们两家必须团结一致,共赴生死方可。”
龚天成见单之龙终于做出了决定,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一脸坚定的说道。
“项兄,今日起我们两家就真正的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跑不了我,也逃不了你。所以你放心,我龚家上下必将和项家一致对外,绝不二心。”
得到龚天成的保证,单之龙的脸上总算好看了许多,开始和龚天成仔细的商量起,两家如何降价的细节。
而在龚家和单家,将他们在郑国私盐市场的售价下调以后不久,李四海和项南风二人也很快收到了消息。
得到消息的二人气的破口大骂,他们知道对手这是要和他们硬磕到底了。
二人也没有任何选择,他们绝不能低头服输,必须和对方一拼到底。因为这不仅关系到两家在这个圈子里颜面问题,更是关系到两家以后在郑国立足的根本。
毕竟若是两家敢就此低头,那以后对方就占据了整个郑国私盐市场的主动。到那时,他们两家能留在郑国继续售盐,那就全看对方的脸色。
一旦对方什么时候容不下他们,那他们可就随时会被对方给踢出郑国,这种事情两家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们必须拼下去,只有将对方拼服,拼怂。他们才能重新掌控郑国的私盐市场。甚至还可以借此机会杀一儆百,进一步提高他们在郑国私盐市场的声望,让后来人再也不敢随意生出这样的想法。
当然最好是能将对方逼迫出来,主动的找他们合作。
第四十三章 军士遇袭
野狼寨中,当初被秦枫等人俘获的百余名山匪,加上后来又从野狼寨抓回的十多名留守山匪,还有秦枫命人从黑虎寨送来的几名山匪,便已有一百三四口之多。
这些山匪后来在知道福虎等人并非官军,人数也只有区区几十口以后。对福虎给他们安排的训练,表现的十分抗拒。
不少山匪拒绝训练,有些甚至还打算逃跑,更要命的是还有些山匪仗着人多势众,竟然对福虎和军士们生出了反杀之心。
眼看着这些野狼寨里的这些山匪们,就要慢慢失去控制,让秦枫的那个收编计划面临破产。孙沐不由的提心吊胆起来,日日夜夜的让军士们打起精神,时刻防备着这些山匪们作乱。
可那见惯了大场面的福虎,对此事却并不在意。他让军士们故意露出破绽,给了一些想要逃跑的山匪制造了个机会,让他们逃出了野狼寨。
但那些逃跑的山匪还没能跑多远,便被埋伏在附近山坳里的孙沐给抓了回来。
这时福虎又命孙沐,将那些被抓回来的山匪,押到所有山匪的面前。狠狠的用马鞭抽打,直到抽的他们皮·开肉绽,死活难料才算为止。
期间那些想要反杀福虎等人的山匪,见其他山匪对福虎等人,用这种方式惩罚逃跑的山匪们,表示非常不满。
于是便借此机会,大肆的煽动其他山匪,欲让其他山匪与他们一同造反,杀掉福虎等人。
然而其他山匪顾虑家眷们的安危,还没能做下决定时。福虎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命军士们将山匪们分开提审。
通过一番威逼利诱,迫使那些还没有下定决心的山匪,将那些想要造反的十余名山匪给招供了出来。
然后福虎命又军士们将这些被供述出来的十余名山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全部给抓捕出来。
对于这些想要造反的十余名山匪,福虎既没打也没骂,就是让军士们将他们绑好,挂在野狼寨中,那个秦枫曾经爬过的哨楼上。
那些想要造反的山匪被挂在哨楼上的第一天,他们不断的扯着嗓子,对福虎和军士们进行各种恶毒的诅咒和谩骂,气的军士们忍不住想要上去宰了他们。
然而还没等军士们动手,便被福虎烂了来。福虎命他们不仅不能伤害那些山匪,还要日夜派人守候在哨楼下面,不让任何人靠近。
军士们起初有些不明白福虎的意图,只以为他们的福将军太过妇人之仁。可当是三天以后,军士们见福虎还没放那些山匪下了的意思时。他们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原来他们的福将军可比他们狠多了。
随后军士便发现山寨的里其他山匪,看到哨楼上那些被挂了三日,水米未进,早已奄奄一息的山匪后,一个个的都便的老实了许多。
虽然如今依然有不少山匪的眼中,隐隐的露出对他们的仇恨。可是却再也没有几个山匪,敢在他们面前放肆了。
尤其是又过了几天,那十来个挂在哨楼上的山匪全部断气后。他们的尸身腐烂所散发出的浓烈尸臭,不断的在山寨中飘荡时。
军士们突然感觉寨子里剩余的山匪眼中,不但没了对他们的恨意,反而见到他们便是一脸的畏惧。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军士们发现督促这些山匪们训练时,这些山匪们似乎都变得无比乖巧起来。即便是他们的要求再如何苛刻,那些山匪们宁可咬着牙坚持下来,也没有人敢对他们表露出抗拒。
见山匪们如此配合,这可让那些军士们高兴坏了。毕竟这些军士们都是非常清楚,福虎让他们训练这些山匪的目的。
他们也十分明白,这芸山当中并不太平。只有他们将这些山匪们训练出来,他们才能安全,才能不必像那晚一般让他们自己的兄弟死伤惨重。
所以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见山匪们如此听话,军士们也都一个个干劲十足。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将这些山匪训练出了几分官军的气势。
对于军士们如此卖力的训练山匪,福虎和孙沐二人也颇为欣慰。他们十分乐得这种结果,他们比军士更清楚他们接下来要面对得是什么。
因此这些日子二人也没有闲着,一直在不停安排没有参与训练山匪的军士们,轮流外出侦查这芸山里外的地势布局,打探周围的势力分布,意图摸清他们可能出现的敌人。
然而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军士们长达一个多月的辛苦奔波,他们终于将这芸山里外的势力探查清楚,并绘制出一份带有势力分布的地图。
福虎从秦枫那晚夜袭野狼寨时的表现,看出了秦枫对夜战颇有研究。为了避免秦枫以后对周围势力下手时,出现像那晚在野狼寨中遇到的,对寨子里情况不明的尴尬局面。
于是福虎便和孙沐二人,带着军士们将他们那份地图上。所标注的山匪寨子,田庄,矿场和伐木场,等一百来个势力的详细情况。全部整理到一本书册上,保存起来,并抄录了一份送给秦枫备用。
可就在他们准备派人将册子送给秦枫时,前去送册子的几个军士,竟遭到附近一个伙山匪伏击。。
那伙山匪人多势众,且仗着地利埋伏。那几个军士虽然反应迅速,及时应战,但依然难以为敌。最终仅有一人,在袍泽们的掩护下,伤痕累累的逃到了黑虎寨中。
黑虎寨里,秦枫正与白易初商讨着,如何为那些女人和孩子们修撰出一份,让她们可以在短时间内学会使用文字的培训教材。
在突然接到外面的军士来报后,秦枫急忙丢下手里编写了一半的书稿,跑到了那个逃回的军士面前。
见那军士周围,此时正围着十来个义愤填膺的军士,满脸愤怒的叫嚣着,要去杀掉那些袭击他们袍泽的山匪,救回被抓的兄弟。
但此时敌情不明,秦枫便懒得理会这些军士的叫嚣。面色铁青的将挡在他身前军士推开,快步的走到那个逃回来的军士身旁。
那逃回来的军士见秦枫到来,忍着伤痛,挣扎着便要起身给秦枫行礼。看着他浑身上下深深浅浅的布满了十数道伤口,有不少甚至还在汪汪的往外流着鲜血,秦枫心中顿时一怒。
秦枫示意受伤得那个军士不要乱动,语气不善的对旁边其他军士说道。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找药,难道就在这看着他去死吗?“
周围的军士们刚刚急于报仇雪恨,一时忽略了这个受伤的军士。此时听见秦枫呵斥,顿时一个个的脸色发红,低着脑袋跑进寨中,去为这受伤的军士准备疗伤的药物。
见那个受伤的军士身边安静下来,秦枫仔细的为这个军士检查了下伤口。发现这些伤口皆是皮外伤,除了看起来恐怖,其实并无大碍后。
这才一脸严肃的对着那个军士问道。
“你可知伏击你们的那些是何人?”
那军士见秦枫发问,一脸悲愤的说道。
“那伙山匪的领头说他叫杨冲,是天道帮的人。我亲眼看到,他把和我同行的几个兄弟,都抓走了。小姑爷,你可要将兄弟们救回来啊。”
天道帮,秦枫没有一点印象,似乎并不是这黑虎寨附近的山匪。想来自己等人和他们应该也没有冲突,那他们怎么会袭击这些军士呢?
想不明白缘由,秦枫有些疑惑的对这个军士说道。
“这个天道帮和你们最近有冲突吗?”
那军士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小姑爷,兄弟们最近大多在野狼寨里训练那些山匪,除了一些受福将军之命出去探查情况的兄弟外,其他人都未曾出去山寨。而且我也从未听说过,那些出去探查情况的兄弟在外与人发生过冲突。”
秦枫听了这个军士的话后,不禁更加疑惑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军士没必要对他撒谎,他也知道野狼寨的那些军士,就算在外与人发生了冲突,那也也绝不会回去便一声不吭。
他很清楚这些军士德行,一个个都是不怕事大的主。若真的和周围土匪山寨发生了矛盾,必定会添油加醋的回去找福虎告状。他们巴不得打起来才好,又怎么会去隐瞒什么呢。
就在秦枫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个军士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掌厚得书册,递到秦枫面前,说道。
“对了,小姑爷。福将军让我和兄弟们此番过来,是为了将这本书册送给你,说你有大用。他们袭击我们,会不会和这书册有关?”
秦枫一脸疑惑的接过了书册,草草的看过书册中内容后,他便知道这两件事之间并无联系。
先不说从这书的墨迹来看,这书明显刚刚成书不久,并且还是福虎和亲自抄录的,根本几乎没有走漏消息的可能。就说这书的价值,也根本就不值得对方如此劳师动众的冒险。
毕竟这书里记载的也就是周围的势力分布,和那些势力的一些基本情况而已。这些东西对于常在芸山里的人来说,并不是秘密。就算是他们不是芸山中的人,那花点时间也能打听得到,完全没有必要为此冒险来得罪他们啊。
越想秦枫就越觉得一头雾水,越是难找到头绪。后来见军士们将药找来后,秦枫索性丢下此事去帮那军士处理伤口去。
第四十四章 天道帮
帮那受伤的军士处理好伤口,又安抚他好好养伤后。秦枫便越发的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为了搞明白事情缘由。秦枫便打开了那军士送来的书册,仔细的翻阅起来,试图找出一些那个天道帮的信息。
书册中福虎特意附有地图,地图上也明确的标注着每个势力的分布范围,所以秦枫很容易的便找到了那个天道帮。
通过书册中记载的信息,秦枫这才知道那天道帮原来并非是芸山中的山匪。他们常年盘踞在距离黑虎寨百里之外的北桦山上,虽说人数有数千之众,势力影响范围有数十里,但他们却也很少到芸山中活动。
看到了这些,秦枫不禁更加的疑惑起来。一个百里之外的山匪团伙,流窜到了这芸山中仅仅为了绑自己手下的几个军士,这个很难说的通。除非他们完全是是意外偶遇,并且发生了冲突。
可从那个军士的描述中又并非如此,那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遭遇。不是偶遇的话,那就说明那伙山匪是目标明确的冲着他们来的。
一伙势力庞大的山匪,没由来的冲着他们发难,这个也不合常理,所以对方必定是有所图谋。
可问题是现在他手里的这三个山寨,真的可谓是一穷二白。就连之前那几个寨主囤积的粮食都被他们吃的所剩无几了,又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的呢?
难不成是对方什么高层女性缺男人,抓几个回去做面首不成?可就算是他们要抓面首,也用不着这么费事啊。
他们那北桦山下不远就有很多乡镇,那些乡镇里的大户也不算少。他们随便抓几家白白嫩嫩的大少爷,也比抓这些黑不溜秋的军士要强得多吧。
因此秦枫越想觉得这事不同寻常,他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那个平西王府的三少爷在背后捣鬼。若是那样的话,事情可以就有些棘手了。
毕竟他现在不仅脱离了徐凯元他们的保护,还将仅带出的这几十名军士给分兵两处,若真是柳汝南和天狼帮搅合到一起。
以天狼帮人数众多的山匪,加上柳汝南手下那些身手不凡的杀手,秦枫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在这黑虎寨中是危机重重。
不过因为担心柳汝南会在芸山外设卡堵截他,秦枫又不敢贸然返回县衙,于是决定先前往野狼寨中躲避。
毕竟现在野狼寨中不仅有他调过去的几十名军士,就连那些俘获的两寨山匪,如今经过一个月的训练也勉强可用。
所以去野狼寨虽说不能万无一失,可也比在这黑虎寨里安全的多。
打定主意后,秦枫先将白易初找来,和他交代了一番后。又从黑虎寨仅存的军士中,挑选了几个身手敏捷的为他此行护卫。
可由于不知道对方是否在山寨周围布置了探子,所以秦枫没敢在白天动身,一直在黑虎寨中等到了深夜,这才带着那几个军士,悄悄得从一不显眼的寨墙处,小心翼翼的趁着夜色翻了出去。
野狼寨的福虎等人,此时还不知道前去黑虎寨的那几个军士遭到了伏击,见秦枫连夜赶觉得颇为意外。
当秦枫将事情的缘由告诉他们后,福虎和孙沐顿时也是一脸凝重起来。这些天那些军士们外出侦查,一直都是他们俩在主持。所以对于天道帮的强大,他们比秦枫有更深的体会。
先不说那天道帮本身就有人口数千,就说那北桦山附近,依附在天道帮下面的小山匪寨子,田庄和伐木场也足有数十个之多。其势力之大,已经可和五大家族中最弱的龚家不相上下。
最重要的是他们与五大家族不同,五大家族产业众多,所以也势力比较分散,人手难以聚到一处。
而天道帮则是完完全全的盘踞在北桦山上,控制的势力也都分布在北桦山附近。一旦有人与他们起了冲突,他们随时都能调集上千青壮进行反击。
因此不要说以秦枫他们这点人手去与他们抗衡,就连那控制着范县的五大家族,都不愿去轻易招惹他们。
当秦枫从福虎他们口中知道了这些后,心中不禁暗骂起来。自己这还没怎么着呢,这牛掰的对手就一个个的跳出来了,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啊。
秦枫沉思了片刻,突然面露凶狠的对福虎等人说道。
“娘的,让兄弟们做好准备,我们和他们拼了。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也不是泥捏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福虎二人闻言,面色一惊,对秦枫劝道。
“小姑爷,此事不可鲁莽。那天道帮势大,绝非是野狼寨之流能比的。我们就是把手里的兄弟全部折进去,也奈何不了他们呀。”
秦枫没有理会二人的劝告,继续说道。
“我想了一下,那天道帮实力如此雄厚,却没有直接带人扑向我们的这两个寨子,反而偷偷摸摸的去抓我们的兄弟,那他们此时应该是没来多少人。”
“既然他们人不多,那我们就把他们给揪出来。我倒要看看,那天道帮要盯上老子作甚,难不成真的和柳汝南狼狈为奸了?就算是死,我也要死个明白,快让兄弟们去做准备。”
听秦枫如此一说,福虎二人心里总算送了一口气。他们还真怕秦枫一是耍孩子气,逼他们去奔袭百里之外的天道帮。
可即便如此,事情也有些难办。毕竟这芸山中山匪众多,势力也是互相交错,平日里为了避免麻烦,谁也不敢轻易越界,他们又如何去搜寻那些绑走军士们的山匪呢?
想到这里,孙沐一脸为难的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此事有些不易……”
秦枫听完孙沐所言,一脸不屑的说道。
“傻了吗?现如今已是入冬,目前虽未降雪结冰,可是这夜里的温度也是冷的要命。那些家伙又不是训练有素的军士,还能在荒郊野外露营不成?只要他们还在这芸山中,那他们必然会在附近寻一个遮风保暖的地方。”
“所以一会天亮后,你们将手的能动用的兄弟全部撒出去。若是人手不够的话,再从里的那些山匪中挑些有牵绊的,让他们一同出去,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些人给我找出来。”
“哼哼,我就不信了,我对付不了他天道帮,还敲不掉他几颗爪牙不成。“
福虎二人见状,知道秦枫主意已定,以他们对秦枫的了解,知道劝也无用。好在秦枫让他们做的事并不过分,于是便集合了二十几个军士。
让他们按秦枫所说,每人点了两个寨子里的山匪,以三人为一组,在天刚刚放亮的时候离开了山寨。
为了避免外出侦查的军士们,会再次遭到对方毒手。福虎让他们每五组为一队,每队负责一个方向。每个方向小队最多间隔一个时辰的时间,务必到相约地点碰面一次。
若是有哪个小队在相约时间的一炷香内,出现未能赶到相约地点的小组,那整个小队中剩下的小组,则要立即撤回山寨。
虽然这么做依然无法避免军士们因此出现伤亡,可是如此也能将伤亡的控制到最低。避免因为沟通不及时,出现被对方各个击破,导致全军覆没的局面。
第四十五章 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在距离野狼寨十几里外,一个叫做胡家寨的小山村中,杨冲一脸不耐烦的敲了敲茅屋的房门,说道。
“黑子,你们特娘睡醒了没,快给老子开门,外面太特么冷了。”
那间茅屋里一个粗狂的中年人应了声后,便迅速的打开了那扇低矮的房门。
杨冲一边搓着手走进茅屋,一边对那个叫黑子的中年人,问道。
“怎么样,昨晚问出点什么了吗?”
黑子闻言,有些气愤的说道。
“没有,这几个玩意的嘴都硬的很,昨晚我们哥几个审到了半夜,能想的法都用上了,可他们还是不肯开口。”
听黑子如此说,杨冲不禁皱着眉头,看向了那绑在柱子上,早已昏死过去的三人。心道,这三人年纪轻轻的嘴巴就如此严实,到底是什么个来路,莫不是官军不成?
不对,就算是官军也不该抗的住这么久啊。杨冲自认为自己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满腹疑团起来。
杨冲心想,这些人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是不开口,说明这些人必定受过严酷的训练。若是如此的话,他们的来历绝不简单,定不会是什么山匪。
难道是某个势力暗中培养的死士?若是这样,那自己这回可就踢到铁板了。
他不是愣了吧唧的青头,这些年他跟着几个当家见过不少大场面。所以他知道,能够培养出死士的势力,绝不他们这些做山匪的能够惹得起。
因此,杨冲急忙对黑子说道。
“让兄弟们收拾一下,我们离开这里。”
黑子闻言不明所以的问道。
“冲哥,事还没办呢,怎么现在走了,回去怎么和当家的交代?”
见黑子如此问道,杨冲面色不善的说道。
“还交代个屁,这些人都这样了还不开口,能是一般人?搞不好对方背景比我们还硬,再不跑命就没了。”
听杨冲这么说,黑子有些不以为意的说道。
“冲哥,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他们要真的有那么硬的背景,又怎么会来这鸟不拉屎的芸山?我看他们就是骨头硬了点,一会吃过早饭,我和兄弟们再加把劲,一定能把他们的嘴撬开,你就瞧好吧。”
杨冲闻言顿时一怒,对着黑子的脑袋拍了一巴掌,骂道。
“放屁,你就是个猪脑子。你见过哪个山匪骨头这么硬的?还有这范县内外,有谁不知道我们天道帮?那刘黑虎给我们办事,被抓了他们能不提我们的名?可对方到现在都还没把刘黑虎给放出来,说明人家根本就不怕我们。”
听杨冲一说,黑子撇了眼被绑在柱子上的三人,心中也意识到不妙,对杨冲问道。
“冲哥,那这几个人怎么办,要做掉吗?”
杨冲略一思索,心道,要是没跑掉那个,将这些人做掉也就算了,反正这芸山中山匪那么多,谁也不知道是自己干的。
可如今要将这些人做掉的话,那可真把对方得罪死了。万一以后对方要找上门的话,自己可就真的死定了。
想到这些,杨冲犹豫了一下,对黑子说道。
“不行,这几个人暂时还得留着,万一以后对方找上门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再怎么说我们天道帮也不是泥捏的,只要这几个人还活着,到时对方也不至于和我们死磕,最多就是让我们赔点银子罢了。”
听杨冲这么说,黑子觉得也有些道理。于是急忙招呼着几个喽啰,将那三个昏死过去的军士从柱子上解了下来。
杨冲见状,又命几个喽啰做了三副担架,抬起那三个军士,便招呼着另外十来刚刚睡醒的山匪,匆匆忙忙的离开了胡家寨。
然而就在杨冲离开胡家寨的那一刻,他们并未注意到在胡家寨不远处的一处灌木丛中。此时正蹲着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小心翼翼的窥视着他们。
见杨冲等人渐渐走远,三人中为首的一个青年,低声的对一个十八九岁的瘦小少年,说道。
“柱子你跑的快,你现在马上回山寨报信,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孙统领他们。”
说完,为首的青年又指着身边剩下的一个老头说道。
“老钱,你去之前约好的地方等其他几组吧。见到他们,让他们寻着我留下的记号,找我汇合。”
那青年说完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脸怪笑的对那个老钱继续说道。
“老钱啊,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但你有其他想法之前,先想想你的老婆孩子,可别一不小心犯了糊涂。”
那老头似乎是被说中了心事,顿时一脸尴尬的对年轻他说道。
“苏爷,看您说的,我哪敢有别的想法呢?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将事给您办妥。”
年轻人闻言,狐疑的盯着老钱看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拍着老钱的肩膀,说道。
“老钱你能这么想是最好,我家姑爷可是贵人,跟着他混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说别的,至少你老婆孩子,在那边不仅吃喝不愁,还有人教她们读书。对你这身份的人来说,这是多大的好事,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和你一样都是穷苦出身,像你我这样的穷苦人家,祖祖辈辈都不可能出一个读书人。你儿子能有这番机遇,那可是你们祖祖辈辈修来的福分,你可不要误了他。”
说完年轻人也不再看老钱,转身便猫着腰,跟上了已经走远的杨冲等人。
老钱看着年轻人逐渐模糊的身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他和山寨里的那些兄弟们,被这伙人给抓了后,从来就没想过好。
尤其是后来见识过这些人的手段后,更是每天过的提心吊胆,随时怕惹恼了这些人,丢了自己的脑袋。
所以这次被这伙人带出来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找机会逃跑。有好几次他都想趁那个年轻人不注意离开,可是因为放不下被这伙人带走的妻儿,这才迟迟未能下定决心。
老钱心道,若是这伙人真的能善待自己的妻儿,自己就是这条老命卖给他们又能如何?
当初自己上山来做山匪,为的不就是自己的妻儿能够过的舒服一点,不必在像山下那般,被那些地主逼的饿肚子嘛。
可想到这伙人的毒辣手段,老钱至今心有余悸。他清楚的记得一个月前,那十几个想造反的兄弟,死的是多么的凄惨。
十几个大活人就那么挂在哨楼上,白天太阳晒,晚上冷风吹,足足哀嚎了四五天才断气,听着都让人心惊胆战。
而且到至今为止,那十几具被山风吹干的身子,可还都在那个哨楼外面飘着呢。
每天晚上山风一吹,那干枯的尸体打在哨楼的木墙上啪啪作响,可没少把他从梦里给吓醒。
所以老钱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伙人会这么好心教自己的老婆孩子读书?
可他一想到自己早年家贫,到了中年才遇见那个不嫌自己穷的婆娘。自己若是就这么走了,如何能对得起那个不离不弃,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苦婆娘?
还有自己那只有七岁的儿子,他从小就聪慧,以前寨子里的兄弟人见人夸,都说他长大了是个人物。
现在若自己要是抛下他不顾的话,那伙人抓不到自己,指不定会怎么对待他呢。
想到这些,老钱叹了口气,无奈的心道。
罢了,罢了,就用自己这条老命为他们娘俩赌一把吧。若是真如那姓苏的所说,他们真的教那娘俩读书了,那儿子长大以后就算不能考个功名,能到城里的铺子中做个账房,那也比跟着自己做这山匪来的好。
若是那姓苏的骗了自己,日后便见了他们娘俩,至少心里也不愧得慌了。
如此想着,老钱便起身离开这片灌木丛,朝着他们三人与其他几组约好的地方跑去。
第四十六章 丧心病狂
野狼寨中,秦枫让福虎将剩下的几十名山匪,全都集结到了寨子里的空地上后,又命军士们去将这些山匪的长发通通割掉。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山匪们自然是非常不情愿。可当他们着军士手中明晃晃的钢刀时,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乖乖的自己用手,将自己那长了十几年的长发拽起,让一旁的军士帮他一刀斩断。
看着自己的断发飘飘洒洒的坠落在地上,有不少山匪一时难以接受这个打击。不禁痛苦的跪在地上,用手捧起自己的断发,一脸的悲戚的哀嚎起来。
秦枫站在这些山匪的不远处,看着那些哭的死去活来的山匪,心中感到一阵烦躁。
心道,特么的,一个个个大老爷们,不就是剪个头发嘛。怎么都哭的就像我杀了你们老娘似得?这辛亏还没让你们剪板寸了,要是让你们剪板寸,你们还要去寻短见不成?真特娘的矫情,我看你们就是欠收拾。
不过想到一会要有事交代他们去办,秦枫便耐着性子忍了一会。不过看着那些山匪越哭越凶,秦枫最终还是听不下去了。一脸凶狠的冲着那些鬼哭狼嚎的山匪,大声吼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要是再哭,老子就剁了他的脑袋去喂狗。”
听到秦枫的吼声,山匪们立即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轻易出声。可他们脸上那哀丧的表情,依然在无声的诉说着他们心中的悲伤。
等寨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后,秦枫看着眼前那一张张,像死了全家似得脸,心中还是感觉有些不爽,于是再次出声吼道。
“别特么给老子哭丧着脸,都给我笑起来,笑知道嘛?谁要不笑,我就让他这辈子都不用笑了。”
秦枫此话一出,山匪们感觉他似乎在故意戏弄自己等人一般。于是瞬间便炸开了锅,一个个皆是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了秦枫。若不是顾及一旁那些拿着钢刀的军士,他们恨不得扑上去将秦枫撕个粉碎。
别说是山匪,就连站在一旁的福虎等人,此时也是一脸难看的望向了秦枫。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小姑爷竟会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心道,这些毕竟是无恶不作的山匪,如今落在你了的手里,你怎么折磨他们,这也都说得过去。可是你把人家头发剪了作甚?
好嘛,你年纪小任性,剪就剪吧,反正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俘虏。就算心有不甘,也不敢如何。
可是俘虏也是人啊,你剪了人家的头发,就是让人家对自己父母不孝,对自己的列祖列宗不敬。让人家一辈子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人家哭几声又怎么了?
就算你不让人家哭,人家就不哭就好了,你别再得寸进尺的要人家去笑啊。俗话说杀人也不过头点地,小姑爷你好歹是个读书人,你这也做的太过了吧,还有没有点人伦纲常了?
这简直是没有人性啊,这要是传出去,以后不光小姑爷自己骂名缠身,就连镇南王府也要跟着不光彩。
于是福虎和孙沐二人急忙将秦枫拦下,一番语重心长的对秦枫劝导起来。
秦枫对二人的劝导不以为然,心道,一群大老爷们,整天像女人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成何体统?
这减掉多好,既轻松又方便,最关键的是省的你们常年不洗招虫子了。
若不是形象需要,秦枫都想把自己这一头长发给减掉了。毕竟眼下这天越来越冷,而这个世界又没有电吹风。随便洗一次头发,半天都晾不干,若是天再冷一点,弄不好头上还要结冰,真是太特么麻烦了,远不如剪掉舒坦。
就在秦枫寻思着,要不要趁此机会劝大家一起剃发时。寨门外突然有一个少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这个少年秦枫多少有点印象,是早上随军士们出去侦查的那些山匪中,为数不多的少年之一。
秦枫抬手将那个少年招到身前,仔细的问清楚他跑回来的缘由后,心中顿时一喜。瞬间将剃发的事抛之脑后,大声对着那些沉浸在悲伤中的山匪说道。
“都特娘的给我打起精神,头发嘛剃掉还能再长,屁大点事不必放在心上。你们在这寨子里训练了那么久,吃了我那么多的粮食,该让我看看你们能力了。”
“现在有件小事要你们去办,办好了你们就和他们一样,以后都是我的人了。当我的人,多的不说。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没媳妇的老子以后帮你们娶媳妇,有媳妇的老子以后帮你们养孩子。总之一句话,好日子等着你们呢。”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才出去谁也别给我打逃跑的主意。我会把你们分成三队,你们这一队跑一个,剩下的集体受罚。若是整队都跑的话,那抓回来一个死一个。”
说到这里秦枫特意的指了指,哨楼上那还在随风飘荡的十来具干尸,吓得一众山匪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秦枫见状颇为满意,一脸笑意的说道。
“知道我为什么剪你们头发嘛?就是为了等你们有人跑了以后,方便好抓。互相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你们能往哪躲,躲到哪里我认不出你们?”
“还有,我不怕告诉你们。早上离开的那些人都是投靠了我的,他们现在就埋伏在你们这次要去的地方附近。你们若是谁想跑的话,那可就便宜他们了。我答应他们抓到一个赏银十两,现在他们有没有这个财运,可就看你们的了。”
“我先告诉你们,我这个人小气的很,你们谁要是让我破了财。哼哼哼!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好了,多的我也不想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山匪们看着秦枫微笑的小脸,颇感诡异。不过他们虽不知道秦枫所说真假,但早上他们确实看到那些军士,神神秘秘的从他们当中挑走了几十个兄弟。
于是他们不由的想到,那些被挑走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家人,全都被这伙人带去了别的地方。
要如此说来,那早上被挑走的那几十个人,倒是真的有可能背叛他们,投靠这伙人。若是这样的话,自己这些人想要借机逃跑还真的不可能。
想到这里,这些山匪们不禁在心中暗骂,早上那些被挑走的山匪是混蛋。竟敢一声不吭的就背叛大伙,以后若是有机会定然饶不了他们。
然而这些山匪们却没看到,等秦枫说完后,这周围的军士们,皆是一脸古怪的看向了秦枫。
军士们心道,有这好事,我们怎么没听说过呢?早上出去的兄弟干嘛去了,这些山匪不知道,可他们很清楚啊。小姑爷说的这些,不都是子虚乌有是事嘛。
军士们看着秦枫煞有其事的样子,心中更是一阵发虚。心想这小姑爷看起来堂堂正正的,怎么撒起谎来就这么轻车熟路呢?
说的简直和真的一样,若不是自己等人知道内幕,说不定还真就信他的了。
秦枫注意到军士们那一脸狐疑的眼神后,面色不善的扫了他们一眼,说道。
“你们都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兵器分发下去,准备出发?”
军士们见秦枫面露不悦,皆是谄媚的转过身去,忙活着为山匪们分发起了兵器。
等军士们分发完兵器后,秦枫让他们也分成三队,每队各领一队山匪,跟在那个报信少年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向寨子外赶去。
第四十七章 照顾好我们的家人
正午时分,在距离野狼寨四十里外的鲁家村附近。跟在杨冲等人身后的苏姓军士,见杨冲等人越走越远,完全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时,不由的便着急起来。
在来之前,孙沐就特意交代过他们天道帮的势力范围,所以他知道现在是拦截对方的最后机会。
若不然再往前走二十里不到,便进入了天道帮的势力范围,那里有几个依附在天道帮下面的田庄。那几个田庄虽然不大,但是林林总总的,里面也有一两百的青壮。
一旦让这些人跑到了那里,那他们就算是追过去,也很难将对方截住,更不要说救回那三个被俘的袍泽。
就在他火急火燎的盼望着队友尽快赶到时,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远处另一条羊肠小道上,有一群人正在匆匆的往他来时的方向赶去。
他举目远眺,发现在这群人中,他似乎看到了几个非常熟悉的身影。虽然因为距离过远,他们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他却从对方的衣着和赶路的形态中,一眼便认出了那就是他朝夕相处的袍泽。
不过由于怕惊动杨冲等人,他不敢高声大喊,只能向着那些越走越远的袍泽,快速的追了过去。
这群与苏姓军士背道而驰的人,正是一早奉命外出侦查的队伍之一。他们从野狼寨里一路追查过来,因为他们阴差阳错的,走到了杨冲等人的前头。所以他们即便已经追寻到,距离天道帮势力范围的五里外,依然是一无所获。
他们也得到过孙沐的交代,自然知道不能随意进入天道帮的势力范围。所以他们只能颇为失落的,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寨子。
他们在走到鲁家村附近时,由于方向和时间上的误差,也没能及时的发现杨冲等人。不过在苏姓军士追向他们不久,他们也察觉到了背后的苏姓军士。于是急忙停下脚步,等待苏姓军士前来汇合。
可在苏姓军士与他们汇合,说清事情的经过后,他们又匆忙掉头追上杨冲等人时。杨冲等人,此时已经距天道帮势力范围不足十里。
不到十里的距离,最多也就只要半个时辰的时间。而军士们知道,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可能,在靠近天道帮势力范围太近的地方下手,否则一旦惊动天道帮,天道帮的人对他们进行围杀,让他们陷入苦战。
到那时,莫说是拦住那些人,救回自己的袍泽。就连自己这些人想要全身而退都很困难,稍不留意,大家可能要全部都交代在这。
可若现在动手的话,对方有二十多人,而他们就算加上带来的这些山匪,也不过只有十六人。
他们不光人数上有些吃亏,就连打起来后,这些带来的山匪能否和他们一心,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但此时若是不动手的话,他们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那朝夕相处的袍泽,就这么被对方带走。
于是六人撇开那些山匪,蹲在一旁,气氛凝重的商讨一番过后。苏姓军士一脸无奈的站起身来,走向了他们带来的那十名野狼寨山匪面前,一脸严肃的说道。
“诸位,我知道你们一定很好奇,今日我们这些人,带你出来的目的。”
苏姓军士,指了指前方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杨冲等人说道。
“看到那些人了嘛?他们抓了我们几个兄弟,我们现在要去把我们的兄弟抢回来。可那些人数量太多,我们六个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
“你们不愿意去的,我也不会勉强。愿意去的,我苏耀可以向他保证,回道寨子里以后,我不光为他请赏,还会求小姑爷放他去见他的家人。”
山匪们闻言,互相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越来越远的杨冲等人,心中不禁开始纠结起来。
任谁也能看出来对方人多势众,此去定是九死一生。可是若不去的话,苏耀说是不为难他们,但那另外五人,此时已经把手放在了腰刀上,慢慢的向他们围了过来。看这情形,就算傻子都知道,这几人压根就没给他们拒绝的机会。
于是一众山匪在一阵复杂的眼神交流后,一个黑脸的魁梧汉子,咬着牙上前说道。
“好,我们陪你们去便是,但你们要说话算话。我们不要奖赏,我们就要见我们的家人。”
苏耀闻言,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颇为欣慰的对几个袍泽点了点头后。他抬起右手,两指并拢,直指苍天,说道。
“诸位兄弟放心,我苏耀对天发誓,此次回去后,该赏你们的绝对少不了。就算不能从我家姑爷那里为你们讨到赏钱,我们几人也会为你们拼凑。”
“除此之外,我们还会想办法让你们见到自己的家人。若是有谁此次不幸战死在这里,无法与家人团聚。那时我定会帮他赡养双亲,照料妻儿。若违此誓,就让我苏耀被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其余五个军士见状,心道,今天若能救下那三个兄弟,就算死在这里又如何,还怕他这小小的誓言嘛?
何况以他们对小姑爷的了解,莫说只是帮这些山匪讨点赏钱,再让这些山匪和家人见上一面。就是他们去求小姑爷,将这些山匪放掉,也并非做不到。
于是五人见苏耀发完誓后,也学着苏耀,抬手指天,一一发下了最恶毒的毒誓。
看到这一幕,野狼寨的山匪心中,顿时震惊万分。起初他们让军士答应他们条件,也不过是抱着试试的态度。
他们从没想过这些军士会一定遵守诺言,他们也没有办法逼迫这些军士去遵守诺言。因为他们很清楚,这一仗他们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这根本由不得他们。
若是他们敢拒绝的话,就算能从这些人的毒手中逃脱,那自己的家人也必会因此遭难。
所以他们让军士们承诺,更多的是想找些心理安慰罢了。此时见这几个军士都发下了如此恶毒的毒誓,他们竟然有些意动起来。
他们心道,天下绝不会有人拿这么恶毒的誓言儿戏,此时这些人如此发誓,定是真心想要兑现承诺。
若是这些人真的能够兑现承诺,那他们就算都死在这里又如何?毕竟做山匪本就是提着脑袋过日子,若是没做好被砍死的准备,谁敢上山?
当初做山匪时出去和人拼杀,活着回来去也分不到多少好东西。若是死了,寨子里的兄弟,最多也就是帮忙挖个坑,不让自己尸身被山里的畜生,给撕得粉碎而已。帮不帮他们照顾家小,那得全看寨主心情。
而此次却是不同,活着回去不仅能见到自己那被抓走的家人,更是还有赏钱可拿。就算死在了这里,有了这些人帮忙照顾一家老小,也算是后顾无忧了。
于是黑脸的那个汉子和其余山匪商量一通后,心中一横,抽出临行前孙沐给他们配发的刀剑,一脸凶相的对着几个军士说道。
“好,就冲你们几个的话,我们兄弟就拼了这条命。一会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先上,你们压阵。救出你们的兄弟后,你们先跑就成,不用管我们,回去后记得照顾好我们家人。”
军士们见状,心中有些欣慰起来。心道,我等好歹也是天狼军的精锐,只要这些山匪能帮我们拖上一部分敌人。以我们六人的实力,互相配合起来,莫说是救出那三个袍泽,就算是全歼对方,也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军士们皆抽出自己的腰刀,望着杨冲他们远去的背影,对一众山匪点了点头,低声呼道。
“大家追上去,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第四十八章 杨冲殒命
由于害怕被秦枫等人追上,杨冲一路不敢停歇,不断催促手下的喽啰们加快脚步。此时见离天道帮势力范围已是不远后,他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
心道,终于要安全了。只要现在不被对方截住,一旦进了山寨,有当家的们撑腰,也算有了和对方谈判的本钱。
可就在这时,跟在他身旁的黑子,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说道。
“冲哥,有情况,我们后面追来一伙人。”
杨冲闻言急忙转过身向后看去,果然在他们身后百余丈外,有一个二十来人的队伍正在快速的向他们靠近,于是他急忙对黑子说道。
“黑子,应该是对方追过来了。兄弟们一起走,跑的太慢。你先带几个兄弟,将担架上的人抬回去。顺便人家里派点人过来支援,我先领着其他弟兄挡住他们。”
黑子看了眼身后越来越近的那伙人,说道。
“冲哥,对方人少,我们干脆做掉他们得了。”
杨冲不客气的对黑子训斥的道。
“猪脑子,对方这点人就敢追过来,说明他们必然有所依仗。我若所料不错的话,他们的大队人马应该就在不远,一旦我等被他们缠住,定是凶多吉少。”
黑子闻言,有些担忧的对杨冲说道。
“冲哥,他们不是冲这三个人来的吗,要不我们就把这三个家伙丢给他们算了。兄弟们一起走,免得你留下犯险。”
听黑子如此说,杨冲有些无奈的说道。
“黑子,你以为我不想吗?三当家是什么人你也清楚,这次事情没有办成,若是我们就这么空着手回去,兄弟们谁能落得好?现在唯有将这三个人带回去,才能有个交代。”
黑子想到寨子里那个性格暴戾的三当家,至今有些心有余悸,沉默了片刻,对杨冲问道。
“冲哥,我们将这三个人带回也是个麻烦。对方若找上门来,三当家能救我们吗?”
杨冲心中也不确定,但依然装作颇有把握的,安慰着黑子。
“放心吧,三当家虽然性格差了点,但是为人好面子,又护短。我们这次再怎么说也是帮他做事,若是他对我们不管不问,那他以后在寨子里也别想抬起头来。”
“再说若是对方找上门来,那就不是三当家一个人的事了。到时有事几个当家一起抗,根本用不到我们操心。”
听杨冲说完,黑子犹豫了下,对杨冲道了声保重后,便领着抬担架的几个喽啰,快步的向天道帮方向赶去。
看着黑子离开,杨冲心中满是苦涩。心道,黑子你叫了我这么多年冲哥,哥也没能给你什么,反而经常对你打骂,但今天哥可算对得起你了。
直到黑子他们走远,杨冲才收回看向黑子的目光,对着身边的二十来个山匪说道。
“一会都给我放机灵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手。即便动手了也尽量不要闹出人命,否则谁也救不了我们。”
一众天道帮的山匪,虽然不知杨冲为何让他们如此,但摄于杨冲平日里的淫威,他们也不敢多言。
百丈的距离若是杨冲他们加快脚步逃跑,苏耀等人想要追上还需花费不少功夫。但此时杨冲他们停下了脚步,苏耀等人自然很快便冲到了他们近前。
杨冲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苏耀等人,没有立即让手下的这些山匪们迎上去混战,反而示意手下的他们不要激动。
而他则独自一人上前两步,对着苏耀等人的方向,拱了拱手说道。
“在下天道帮杨冲,不知诸位兄弟是何方英雄,此番追来又所谓何事?”
苏耀等人见杨冲此时揣着明白装糊涂,又发现他们被这些人抓走的袍泽,如今已不知去向,于是瞬间便明白了杨冲的意图。
苏耀等人想到此处已距离天道帮势力范围不远,那些将他们袍泽带走的人后,必然很快就能赶回天道帮势力范围,到那时他们再想救回袍泽就更加艰难。
所以不能在眼前的这些人身上浪费时间,务必要在那些先一步逃走的人,到达天道帮势力范围之前,将他们拦截下来。
如此想着,六个军士互相对视一眼后,皆收起了手中的武器。慢步走向杨冲的面前,笑着拱手说道。
“我等在野狼寨落草,久闻杨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兄果真是一个好汉。”
杨冲走过来的六人,并未因对方的恭维便放松警惕。反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后,示意一旁的天道帮山匪们提高警惕。
但他的脸上。此时却依然是一副英雄惜英雄的模样,对苏耀等人恭维道。
“今日杨某能见诸位兄弟,真是三生有幸,只是不知诸位兄弟的当家是何名讳?”
苏耀等人见杨冲警惕心颇高,想要走近了动手难度颇大。于是六人在距离杨冲三步远的地方停下,暗中交流一番后。有两人突然赤手空拳的拔身而起,快步的扑向了杨冲。剩下的四人皆是快速的抽出随身的腰刀,大声的喊道。
“野狼寨的兄弟,随我们杀!”
杨冲自幼便在天道帮长大,还没有车辕高的时候便随当家的们出来劫掠,自然早就防备着对方的这种小伎俩。所以他见对方有异动后,便立即转身向身后的一众兄弟中跑去。
两个扑向杨冲的军士,见杨冲转身向人群逃去,心道,麻烦了。一旦让他逃进人群,那再想抓住他唯有苦战了。
可就在这时,野狼寨山匪中的那个黑脸汉子,也识破了军士们的意图。此时见军士们即将失手,他灵机一动,将手中的大刀当作飞刀,用力的向着杨冲抛去。
天道帮的一众山匪,见军士们向杨冲扑去,也急忙抽刀上前接应杨冲。眼看他们就要将杨冲救下时,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插进了杨冲的后背,让猝不及防的杨冲瞬间摔倒在了地上。
两个扑向杨冲的军士见状,心中顿时一喜,没有丝毫迟疑的扑了上去。
天道帮的山匪们见杨冲被那两个军士按住,便要举刀对着那两个军士砍去。却发现那两个军士中,有一人随手将杨冲背上的大刀拔出,架在杨冲的脖子上大喊道。
“都住手,谁在动我就剁了他。”
天道帮的山匪们投鼠忌器,不禁开始犹豫起来。
被两个军士抓住的杨冲,见自己被俘,便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了。于是心中一横,也顾不得这些人背后的势力,以后会如何对付天道帮了。决定就此先来个鱼死网破,于是也冲着山匪们大喊道。
“别管我,冲……”
可杨冲话还没说完,就被按住他的军士,一脚踏在了他的脸上,硬生生的让他,将剩下的话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但即便如此,那些天道帮的山匪此时也明白了杨冲的想法。他们看着背上正汪汪流血的杨冲,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对着军士们扑了过来。
两个军士见天道帮的山匪们,竟不顾杨冲的死活对他们杀来,心中顿时恼羞成怒,一刀将杨冲的脑袋剁下,用力的踢向那些天道帮的山匪后,转身向着己方跑去。
那些山匪们原本想将这两个军士吓退,但没想到这两个军士竟然如此狠辣,瞬间便下了杀手,不禁让他们感到一阵震惊。
这些天道帮山匪震惊的愣下神,可冲过来的军士和野狼寨的山匪们,此时却没有任何的迟疑。他们知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斡旋的余地,唯有将眼前这些人击溃才可。
于是汇合一处的六个军士,皆手持钢刀,一马当先的在野狼寨山匪之前,冲进了天道帮的山匪群中。
六人先下手为强,又配合默契,所以瞬间便将两个猝不及防的天道帮山匪砍翻在地。
一众天道帮的山匪,还没能从杨冲被杀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便又见己方两个兄弟倒地。于是个个都目瞪欲裂起来,一脸煞气的对着军士们围杀过去。
野狼寨的一众山匪早已做好了做炮灰的准备,此时却见那六人竟奋不顾身的打了头阵,他们的情绪也颇受感染,大吼着冲了上去,对外围的天道帮山匪砍杀起来。
有了野狼寨山匪在外围牵制,六个军士顿时觉得压力大减。于是又抽冷子,捅翻了两个天道帮山匪,让双方终于在人数上实现了平衡。
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刚刚经过一个多月集训的野狼寨山匪,加上六个本就十分精锐的军士,很快便将群龙无首的天道帮山匪,杀的溃不成军,开始向着天道帮的方向败逃起来。
军士们心中牵挂被抓走的袍泽,根本无暇理会那些四散而逃的天道帮山匪。他们将队伍中伤势较重的两个野狼寨山匪留下,让他们原地等待支援,其他人则是径直的,沿着这条通往天道帮方向的小道追去。
第四十九章 留他一命
在苏耀等人离开一炷香后,去求援的老钱,这才与他们小队中的其他几组成员,寻着苏耀留下的标记赶到。
当从两个负伤的野狼寨山匪口中,得知苏耀他们的行踪时。这队伍里仅剩的四个军士,怕离天道帮太近,苏耀他们会遇到麻烦,所以急忙率人追了上去。
他们一直追到离天道帮势力范围仅有两里远时,这才在一群青壮的包围圈中看到苏耀等人。
此时苏耀等人已将那三个被抓走的军士抢了回来,但也因此被四五十个青壮围了起来。
这些青壮虽然人多势众,但手中却没有称手的武器,一个个不是拿着扁担,就是铁锹,锄头等五花八门的农具,一看便知道这是一群农户。
而苏耀等人虽然手持利器,但毕竟人手不多,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因此双方就这么对峙着,各自等待着自己的援兵。
因为此地离天道帮的势力太近,所以苏耀等人心中一直十分忐忑,不停在的试探这些青壮,试图找机会靠自己等人强行突围。
但这些青壮虽不敢真与苏耀他们交手,可他们在那个黑子的指挥下,凭借着手中农具的长度优势,却也总能将苏耀等人死死的围在原地。
就在苏耀等人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要失去耐心时,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袍泽,率人先对方援兵一步赶到。
虽然这来的只有十几人,但苏耀他们自信,有了这些人的加入。以他们的战斗力,对付这些连像样的武器都没有的农夫,绝对没有丝毫压力。
那个黑子看见苏耀等人来了援兵,心中有些悲愤。从苏耀他们追上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那个在山寨中一直护着他长大的冲哥不在了,所以他今天决心要将苏耀等人留在这里。
可他知道杨冲手里有那么多凶悍的山匪兄弟,都没能将这些人挡住。仅凭他手里的这些农夫,根本无能为力,何况对方此时又来了十几个援兵呢。
不过他早前也派了两个兄弟去周围的田庄中报信,他相信只要自己能再拖延一会,自己的援兵也应该很快便赶到。
所以他先让青壮们闪开一条路,让苏耀他们与援兵汇合一处后,再次将这些人围住,重新与这些人对峙起来,试图为援兵的到来争取更多时间。
可苏耀他们与自己的援兵汇合后,却不愿意陪他们继续这么耗下去。毕竟苏耀等人非常清楚,以现在双方的实力来说,他们闯出去虽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但这些青壮却根本拦不住他们。
但若是继续等下去的话,对方的援兵很快就能赶到,而自己等人能否还有援兵都是未知数。
于是领头的几个军士低声商量了片刻,为避免夜长梦多,他们决定现在立即动手。先将这些青壮击溃,尽量在对方援兵赶到前迅速撤离。
拿定主意的军士们,招呼着野狼寨的山匪,猛然间就对着外围的青壮们扑了上去。
那些青壮本就是种田的农户,靠着人多壮壮声势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此时见苏耀等人举举着明晃晃的钢刀对他们砍来,要真刀真枪的开打时,他们瞬间就怂了起来。
青壮们一个个急急忙忙的往后逃去,生怕跑的慢了就被砍死。气的一旁的黑子咬牙切齿,差点一口气没咽下去,把自己憋死。
好在这个时候,黑子派去求援的天道帮山匪,有一个领着二三十名青壮赶了回来。看着赶来的这些人,黑子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他提着大刀和赶来的那名山匪,砍翻了几个逃跑的青壮,大声吆喝着,不断的用那些青壮的家人对他们进行威胁起来。
那些青壮,听到黑子的威胁后,又见黑子他们开始杀人,瞬间便知道逃跑无望。于是出于平日里他们对天道帮淫威的畏惧,这些青壮终于开始硬着头皮,握紧手中的农具对苏耀等人进行抵抗起来。
看到这些毫无斗志的青壮,苏耀等军士和一众野狼寨山匪,并未因现在对方又多了二三十人,便感到畏惧。
反而如狼入羊群一般,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冲杀。为了不让那些青壮手里较长的农具发挥出作用,他们还尽量选择紧贴着,那些青壮的身子进行进攻,一会的功夫便让那些青壮倒下了一二十人之多。
那些青壮本就对手持钢刀的苏耀等人心存畏惧,此时见苏耀等人像膏药一般粘着他们砍杀,顿时更加恐慌起来。
尤其是看到那撒了一地的鲜血,和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不断哀嚎的伤员,他们瞬间没了抵抗的心思,再也顾不得黑子他们的威胁,果断的丢下了手中农具,开始四处奔逃起来。
眼见逃跑的青壮越跑越多,黑子气的目瞪欲裂,一边大声的叫嚷着,威胁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刀片对着逃跑的青壮劈砍起来。
青壮们见状并未停下逃跑的脚步,反而一个个的绕开了黑子,将他的四周闪开了一块数丈大小的空地。
见青壮们溃逃,正欲抓住机会撤离的苏耀等人,瞬间便注意到了站在空地上叫嚣着的黑子。对于这个三番两次阻止他们袍泽的家伙,苏耀等人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于是果断的分出几个人,一脸煞气的冲着黑子围了过去。
黑子见苏耀他们围了上来,这才发现不妙,再也顾不上那些青壮了,转身就要逃走。可是那个先前一刀射中杨冲的黑脸汉子,好像扔刀扔上瘾了一般,又将手里的刀对着黑子抛了过去。
不过这次的准头不佳,刀落在了黑子数尺远的地方,没能命中。可这也给正在追杀黑子的其他几人带来灵感,于是一个个的学起了那个黑脸汉子,将周中的钢刀抛了出去。
正在逃跑的黑子见状,心中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闪身躲避。可即便他躲避的及时,仍然被一把钢刀射中了大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此刻危在旦夕,还是逃命要紧,所以他顾不得腿上的伤势,立即将射中他腿的钢刀拔出。招呼着另一名天道帮山匪,过来将他扶住,一瘸一拐的逃往着天道帮方向。
可大腿受伤的黑子虽然被人扶住,但逃跑的速度降下了可不止一成,几乎没用几息的功夫,便被后面追杀他的几人给追上。
那扶住黑子的天道帮喽啰,见后面的人追了上来,知道被抓住就是凶多吉少,哪里还顾得上黑子这个累赘。
他抽出架住黑子的胳膊,一把将毫无准备的黑子推倒在地,头也不回的朝着天道帮的方向逃去。
后面追杀黑子的几人,见状便也不再着急,不紧不慢的跑去,捡起了他们刚刚丢下的钢刀。一脸讥笑的朝着黑子,慢慢的走了过来。
被那个喽啰推倒的黑子,正对着那个逃跑的喽啰大骂畜生,心中想着回去后一定要让那小子生不如死时。他突然看到苏耀等人,此时正提着刀向他走来。
瞬间便将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急忙要爬起来继续逃跑。可他身子刚刚爬起了一半时,那个黑脸的汉子,率先一个快跑来到他的身后,将他一脚又给踹回了地上。
黑子见状,知道反抗也是无用,索性不在挣扎,就这么躺在地上,紧闭着双目,安静的等死来。心道,冲哥,黄泉路上孤单,黑子过来陪你了。
追杀黑子的几人,来到黑子身前,看着黑子的模样,以为黑子是在装死,不由的笑了起来。心道,这货是把我们当傻子不成?
于是他们用脚踢了踢黑子的脑袋,说道。
“别装死,睁开眼睛,我们有点话要问你。“
黑子死意已决,丝毫不为所动。几人见状不由一怒,提起手中的刀就要对黑子用刑。
可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天道帮的方向,又冲来一波人。而且这些人与刚刚的那些青壮不同,他们都手持兵刃,一看就知道是天道帮内的山匪。
见那些人飞快的向他们冲来,黑脸的汉子提起刀就要向黑子砍下,却被一旁的军士给拦了下来。
那军士看了眼远处冲过来的那些人,对那黑脸汉子说道。
“暂时留他一命,有些事还要问个清楚,架起他,我们走。“
第五十章 生死追逐
苏耀等人急匆匆的在前面跑着,后面跟着的百余名天道帮的山匪也在卖力的追着。
因为现在多了许多伤员,苏耀等人逃跑的速度明显比来时慢了很多,双方的距离在逐渐的越拉越近。
眼看着天道帮的山匪就要追上他们时,那几个伤员,一脸不甘的对扶其他人说道。
“兄弟们,别管我们了。我们做了那么久山匪,这也是罪有应得。你们走吧,记得帮我们照顾好家人,我们到了下面也会感激你们的。“
苏耀等几个军士,对视一眼,心中颇为意动。他们原本就对这些山匪们有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人手不足,小姑爷需要将这些山匪们收编过来为他们卖命,他们早就送这些山匪下地狱了。
可他们随即想到刚刚与这些山匪们并肩作战的情形,心中颇为感触。心道,这些山匪本就是为救自己的袍泽而伤,我们若是将他们丢下,不仅有违道义,恐怕也会被其他兄弟看不起。
于是几人思量片刻后,苏耀率先开口说道。
“别特娘的废话,不管回去以后其他人对你们如何。此次你们能与我们兄弟并肩作战,我们几个兄弟就不把你们当外人。我们就没有丢下自己兄弟的习惯,谁要是再说这样的胡话,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一旁的山匪们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起来。从没有人能像这帮人一样,将他们当作可以舍命的兄弟。哪怕是当初天天喊着要带兄弟们一起吃肉的寨主,也不过是忽悠大家替他卖命而已。
就算是他们自己这些人,平时也就吃肉喝酒的时候,大家称兄道弟。真到了像这样逃命的时候,也就像先前丢下黑子的那个喽啰一样,大家都是各顾各的,谁也管不上谁。
虽然他们看来这几个军士的做法有些愚蠢,但是不得不说,他们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他们甚至觉得,哪怕是今天和这些人一起死在这里也是值了。
苏耀说完不抛弃这些受伤的山匪后,其实心中也有些后悔,暗骂自己感情用事。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都是收不回来的。
若自己要是反悔的话,打得可不只是自己的脸,而是整个天狼军数万弟兄的脸。天狼军可是镇南王府的一杆大旗,他还没那个勇气来给这面棋子抹黑。
但一起走确实太慢,照这个速度的话,估计用不了半柱香的时间,对方就能够追上来。
虽说是对方惹他们在先,可他们这前前后后也杀了对方不少人,梁子可算彻底结下了。自己这些人要谁落到对方手里,必定没有活路。
苏耀把心中的担忧和众人说了出来,众人商量一番后,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方法。毕竟追杀他们的天道帮山匪人数太多,哪怕留下一半人断后,也无法拖住对方片刻,更别说他们根本不愿意看着任何兄弟们去送死了。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距离他们一里之外的这条山道上,秦枫与福虎等人也正急匆匆的向他们的方向赶来。
又过了几盏茶的功夫后,行至一片高地上的秦枫等人。居高临下的,率先发现了正在玩命向他们这个方向奔逃的苏耀等人,紧接着又看到了那百多追击的天道帮山匪逐渐的清晰起来。
秦枫挥手止住正在前进的队伍,示意所有人都隐藏起来后。他指着远处越来越近两群人,一脸笑意的对福虎说道。
“福将军,此事你如何看?”
福虎皱着眉头看着下方,如饿狼般咬住苏耀他们不放的天道帮山匪。知道今天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于是无奈的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你心中已有主意,便自己看着办吧。只是对方势大,暂时还非我们能惹的起,望小姑爷早做准备。”
秦枫点了点头,但对福虎担忧却毫不在意。经过这一路的奔波他也想明白了,何必让自己这么憋屈呢,大不了就带着所有人换身装扮撤回县城,他还就不信了这些天道帮的匪类还敢强攻县城不成?到时莫说他不答应,就是那五大家族恐怕也该坐不住了吧。
想到这里,秦枫不禁觉得这个办法不错,驱狼逐虎,给他们都找点事做,也能让自己身上的担子轻上一些。
于是秦枫转过头看向福虎和孙沐,一脸轻松的说道。
“福将军,孙统领你们就辛苦一下。这身后的三队人马,你们各带一队,埋伏在这山道的两侧。我带一队绕到他们的后面去,今天我们就给那个目中无人的天道帮涨涨教训。也让他们知道,在这范县除了五大家族以外,还有人是他们不能惹的。”
说完他便率先招呼着一队人,猫着腰,沿着山道不远处的条山沟沟,迅速的向那些人的身后包抄了过去。
正在逃亡的苏耀等人由于秦枫他们的刻意隐藏,所以并未发现已经赶到的秦枫等人,还在为与他们距离越拉越近的天道帮山匪而焦急着。
此时见天道帮的一众山匪已经距离他们不足两百步,再有一会的功夫就能将他们追上。苏耀等人知道情势危急,再拖下去大家都要交代在这里,于是与一众山匪商量过后,决定狠下心来,留下一部分人断后。能拖一会算一会,也顾不得这样做效果如何了。
后方追击苏耀等人的是天道帮的主事郑仇,四十多岁,皮肤黝黑,身材健硕,面部有一条醒目的刀疤,人送外号刀疤脸。
半个时辰前,他率外出办事的百余名天道帮帮众,在前方的田庄里停下歇脚,却正巧接到了黑子派出的山匪喽啰求救。
郑仇并不清楚黑子是谁,毕竟在天道帮中,像黑子的这样的人物虽不说多如牛毛,但也不是他能认全的。就连那喽啰口中的杨冲,他也只是见过几面,谈不上什么熟悉。
可碍于天道帮的帮规,他又不能坐视不理,否则日后被几个当家知道后,必然少不了一番责骂。
于是他大骂一阵杨冲他们废物后,也只能带着手下的百余名天道帮山匪,跟在那个报信的喽啰后面,一路小跑的赶去支援。
可他到达那个喽啰指的地方后,除了看见一地鲜血,也就剩下那二十来个正在哀嚎的受伤青壮了,根本就没见到黑子和那个杨冲。
他让手下抓过几个青壮一问才知,杨冲下落不明,黑子也被那些人抓走。这让郑仇不禁更加觉得杨冲他们的窝囊,同时也对那些敢在天道帮家门口,做出这种挑衅行为的那帮人震怒不已。
出来混刀口的,混的就是一个脸面,这些人敢在天道帮家门口抓人,无疑在打天道帮的脸。若是传出去,莫说几个当家的脸上无光,就是他们下面这些人,也被同行们嗤笑。
所以郑仇不敢迟疑,急忙带着手下的百余人沿路,对着苏耀他们追了下去。没追一会他们便发现了前方的,苏耀等人。
不过由于双方距离过远,他们追了半个来时辰,才追到对方近前。此时见对方留下十几人断后,心中不由讥笑起来。
心道这些人真是不长脑子,全留下来还能让他费些手脚,就留下这点人,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没有迟疑,示意手下留下一部分将这些人拿下,剩余的继续追下去,务必将这些全部留在这里。
也给以后想要在天道帮头上动土的人提个醒,告诉他们天道帮还是那个天道帮,容不得有人挑衅。
可就在他手下喽啰与前方的十几人交手的同时,他突然听到身后的山道上冒出一伙人,大喊着向他们冲了过来,瞬间被吓了一跳。
可等郑仇转过脸来打眼一瞧,发现冲过来的那伙人不过只有二三十个,心中不禁开始暗骂秦枫等人狂妄。就这点人不赶紧逃命,竟还敢主动向他杀来,简直就是找死。
他示意手下的喽啰们不要慌乱,提着刀便率先迎着从后方包抄过来的秦枫冲了过去。
原本一脸死志留下来断后的苏耀等人,听那些山匪的背后突然传来喊杀声,顿时心中一喜,他们知道应该是自己的援兵到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援兵会绕到了那些山匪的后方,可不妨碍让面临绝境的他们燃起一丝希望。
于是这断后的十几人,也是震慑一呼,大喊道。
“杀”
虽然他们只有十几人,可此时展现出来的气势反而压过了围攻他们的几十名山匪。
而时此在山道两侧不远处埋伏的福虎和孙沐,见秦枫他们率先对天道帮的山匪们发起了冲锋。
担心秦枫的安危,他们不敢稍有迟疑,急忙也率人从山道两侧杀了出来。
第五十一章 山道激战
山道上原本胜卷在握的郑仇,此时见山道两侧又杀出了两伙人,且这两伙人的数量比身后袭来的人也丝毫不少。
于是立即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埋伏,作为天道帮的主事之一,他见过的大场面不少,他很清楚兵败如山倒。
所以他即便现在知道情况不妙,也不敢轻易言退,只能硬着脑袋对着一干喽啰们大喊。
“都不要慌,他们人手并不比我们多。都聚到一起,不要被他们冲散了。”
原本分成两伙,分别对付前后两帮敌人的天道帮山匪。见到两侧冲来的福虎等人,本是有些慌乱。但此时听郑仇一喊,皆是心安了不少,且战且退,很快便将两支队伍合拢到了一起。
合拢起来的天道帮匪众不再慌乱,在抵抗野狼寨等人的进攻时,也越来越有章法,一时间竟然和野狼寨等人战了个不分上下。
混战中的秦枫,此时见双方已经倒下了二三十号人,可天道帮的匪众们却没有任何颓势,不禁眉头微皱,心道。
这般打法可不行呐,自己这好不容易拉扯起来的一点家底,要是就这么和他们拼光了,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看来以后得想点办法降低伤亡才行,不然若是每次都这么打,那自己有多少家底够拼的?
山道两侧的福虎和孙沐此时看着场中的情形,也是一脸的凝重。他们虽然不太待见这些野狼寨的山匪,可这些人毕竟也是他们俩,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就这么看着他们一个个的倒在血泊当中,若说不心疼那是假的。
于是两人虽中间隔着一众天道帮山匪,未能有所交流。却也是不约而同的,边打边往那正在指挥天道帮匪众,抵抗他们进攻的郑仇,慢慢的靠了过去。
野狼寨等人虽然人数上比天道帮匪众并无优势,但野狼寨的山匪中,不仅混有三四十名训练有素的天狼军军士,就连野狼寨的山匪,此时也是刚刚接受过一个多月的正规军事训练,战力自然提高了不少,让正在抵抗进攻的郑仇等人压力大增。
不过好在郑仇的一干手下皆是悍匪,凭借着一股子凶气,和野狼寨众人来了个一换一的打法,也没吃到什么亏。
这让有些为自己的鲁莽自责的郑仇,心中总算有了些安慰。他提着刀,站在人群中仔细的注视着四周的战况,一旦发现哪里的敌人攻势较猛,便立即抽调人手顶上,让正在进攻的野狼寨等人迟迟未能有所突破。
正在向他靠近的福虎和孙沐,因为功夫高强,一路上砍杀了不少天道帮的山匪,所以也很快进入了他的视野。
久经江湖的他一眼便看破了对方的意图,但他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自认为身手也算不错的他,非但没有向后方躲藏,反而拎着刀,挤开身前的一众天道帮匪众,主动迎上了其中一人。
天道帮山匪的凶悍抵抗,让正在向郑仇杀过去的孙沐颇为棘手,一时间竟被阻住了去路。正愁着无法靠近郑仇的孙沐,见对方此时竟向自己冲来,顿时心中一乐。
他知道对方此时也打着和他同样的主意,擒贼先擒王。既然大家不谋而合,那正好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孙沐抬手挥退一直围在他身边,为他开路的几个军士,一脸自信的向着郑仇冲了过去。
郑仇也不甘示弱,让他身边的一众天道帮喽啰们散开,自己一个人举起刀,迎了上去。
孙沐从军多年,上过不少次战场,一身功夫是真正的,从那尸山血海中练出来的。而郑仇毫无背景的混到天道帮主事,自然也是凭的真本事。
两人一交手,竟然有些势均力敌,一连战了十几个回合谁也没能奈何的了谁。二人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双倒下的人越来越多,脸上皆闪过一丝狠辣,大叫着再次向对方冲了过去,都想快速结束这场战斗。
天道帮山匪后方,正在指挥着野狼寨的一队人手围攻的天道帮众匪的秦枫,见人群中似乎有两个人在决斗。
他好奇的仔细一看,发现竟然是孙沐和对方的领头,心中顿时气的笑出声来。心道,这特么都什么时候了,在这下去大家的人就都死光了。你们俩倒好,现在还有心情去比武。
一脸不善的秦枫悄悄地向场中的两人靠了过去,直到他挤到俩人对战的那片空地附近。他才发现原来福虎也在附近,正与几个天道帮喽啰拼杀。
于是先靠向了福虎,他用手捅了捅福虎的腰,说道。
“福将军,你在干嘛,怎么不上给孙沐去帮忙?”
福虎见秦枫到来,用力一刀将身前与他厮杀的天道帮山匪劈倒,转头对秦枫说道。
“他二人实力相仿,我若再上去,胜之不武,有损我们的名头。”
秦枫闻言,心中一阵无语,一脸讥讽的对福虎说道。
“屁名声,福将军我看你是这些日当山匪当傻了吧,你是官他是匪,我们这也是在剿匪你明白吗?和他讲个屁道义,难不成你还真把自己当江湖好汉了不成?”
听秦枫这么说,福虎脸上一阵尴尬。这些日子他训练那些山匪,竟然也不知足不觉间染上了些山匪的习性。
此时经秦枫一提醒,红着脸,提起手中的刀向场中正与孙沐拼斗的郑仇冲了过去。
郑仇和孙沐二人旗鼓相当,此时身上都添了不少的伤势。现在本就功夫远超二人的福虎杀了进来,几乎没怎么费事,一刀便将郑仇手中的大刀磕飞。
郑仇失去了手中大刀,一脸怒气看着突然杀来的福虎说道。
“卑鄙无耻,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有种今日你就放我们离开,来日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福虎还没接话,早在一旁守着的秦枫,见状,飞身扑了过去,一脚将郑仇踹倒在地,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对周围大声吼道。
“都住手,你们首领已经被俘,束手就擒可以饶你们不死,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看着眼前这个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孩子,郑仇心有不甘。他不愿意就这么憋屈的被对方俘虏,于是一把抓住秦枫的刀背,用力想要将秦枫手中的钢刀夺下。
与郑仇对战的孙沐,久久无法将对方拿下,已是心中焦躁不已。见福虎和秦枫配合着将郑仇俘获后,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但他不是迂腐的人。无耻点总好过,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死光。
此时他见被秦枫拿住的郑仇还在不老实,于是急忙上前一脚踏在了郑仇的抓刀的手腕上,逼迫郑仇松开了抓在秦枫刀上的手。
周围的一众天道帮山匪,听见秦枫的吼声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头看来,发现郑仇真的被抓后,顿时心中一慌,一脸无措的看向郑仇。
郑仇心中愤恨,想好招呼天道帮的山匪们和秦枫等人鱼死网破。但还没等他喊出声来,便被一旁的秦枫察觉。
秦枫将自己手握的钢刀掉过头来,捏着刀背将刀把捅进了郑仇的嘴中,俯下身来,一脸阴森的低声威胁道。
“想好了再说,说错了话,莫说你的不得好死,就算他们也别想活命。还有看你的年纪,应该也有了家眷吧,别以为她们在天道帮中就能安然无恙。我们若是没点准备,敢对你们天道帮动手不成?”
郑仇不知秦枫所说的真假,但他依然不愿被这群小人所俘。他怒瞪着双目,一边挣扎着,一边从口中发出呜呜的不屈声。
看的一旁的福虎二人心中一阵不忍,心道,好一条硬汉。若不为贼,从军必然是一员虎将。
可此时秦枫见状,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两世为人,他最讨厌的还就是这些明明是反派,偏偏像正派一样强硬,总是给他添一些不必要麻烦的家伙。
看这样子,秦枫知道单凭几句话,就想要他屈服是不可能了。想要结束这场已经没了意义战斗,只能从那些普通山匪身上下手。
第五十二章 俘获天道帮匪众
决定从普通山匪身上打开突破口的秦枫,让孙沐将郑仇看管好后。在几个军士的护卫下,走到了那些天道帮的山匪中间,振声说道。
“诸位兄弟,我们与你们天道帮本是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井水不犯河水,本可不必让两寨的众多兄弟流血。可在昨日,你们天道帮却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捞过界不说,还抓了我们的人。”
“我说诸位兄弟们,大家都是在这道上混的,这种事换做你们,能忍嘛?”
还站着的天道帮山匪,一脸疑惑的看着秦枫,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他们都很清楚,这捞过界可是道上的大忌。若是再把人家的人给抓了,那更是打人家的脸,人家就是把那些人杀掉也不为过。
虽不知秦枫所说真假几分,但他们一想到自己等人落到此等地步,皆是因为有人做出这种事时,心中也不禁暗骂杨冲等人混蛋。
一个看起来像小头领模样的汉子,收起手中的刀,走到秦枫面前,抱拳说道。
“这位小当家,若你们所言不虚,就先将我们郑主事放掉,我们自会回去帮你们讨回公道。”
秦枫闻言,瞥了眼这个汉子,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
“公道我自会找你们当家的讨回,但你们有错在前,还对我们穷追不舍。一番打斗又伤了我们不少弟兄,这笔账总得有个说法。”
“所以如今你们势弱,就想让我放人,那绝无可能。你们想要活命,除非放下武器,束手待缚。他日我从你们当家那里讨回公道,自会放你们离去。”
“若是你们不愿,那我也只能先砍了这个家伙,再陪你血战到底了。现在我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是战是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秦枫的要求有些过分,毕竟若是这些天道帮山匪若是束手就擒,不光丢脸不说,还要将他们的性命彻底交到秦枫他们手中,生死全凭秦枫一句话。
可这些天道帮山匪若是不答应的话,那等待他们的将又是一场血战。此时他们势弱,能否战胜暂且不说,就算最后赢了,能活下的也寥寥无几。
没人想死,哪怕是一直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讨生活的山匪们,也想活的更久一些。
所以在那个汉子听秦枫说完后,无奈的看了眼被孙沐和两个军士,像对待牲口一般,按在地上的郑仇。一脸难看的转身,回到了天道帮的人群中。和几个看起来也像小头领一样的家伙,低声的商量了起来。
几个小头领商量了半天也没能商量出个结果,反而惹出了不少争执。一旁冷眼旁观的秦枫,眼看他给的时间已到,随手从身旁的一个军士那里接过一把腰刀,走回来郑仇身前,对着那些正在商讨的几个小头领说道。
“时间已到,诸位可商量出了结果?”
那个先前和秦枫谈判的汉子,再次走了出来,对秦枫抱拳说道。
“这位当家,你的条件太过让我们为难。不如大家各退一步……”
听他这么说,秦枫没再理会那个汉子。一脸无所谓的转过头去,示意孙沐他们将郑仇的脖子让出来后,便举起了手中的腰刀,作势就要砍下去。
那个还想和秦枫讨价还价的汉子,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大喊道。
“慢着”
秦枫闻言,放下手中的刀,故作疑惑的说道。
“怎么,你还有事向他交代不成?”
那汉子不语,一脸挣扎的看着秦枫许久,就在秦枫耐心耗尽,再起举起手中的刀时,他终于满是颓然的说道。
“好,我们答应你。”
见他答应,他身后的几个小头领皆是满脸的怒色,但触及到秦枫看向他们的眼神后,他们最终还是不甘的低着头,丢下了武器。
虽然他们不愿投降,但他们却也不得不如此。他们不能让郑仇死,这不仅是念及郑仇平日里对他们的恩情,更重要的是天道帮派系林立,失去了郑仇对他们的庇护后,他们就算能活着回到天道帮,也会在其他派系的排挤中,过的十分艰难。
因此他们不光需要郑仇活着,还要尽量的帮郑仇保存实力。只有这样,有朝一日他们回到天道帮的时候,他们才能像以前一样逍遥。
即便是几位寨主日后对他们投降一事有些不快,但念及他们这些人的战力,也不会将他们怎样,最多也就是责骂一番而已。
所以几人放下自己手中的武器后,也急忙对这身后的一众天道帮的山匪挥了挥手。其实那些山匪根本用不到他们示意,那些山匪早就瞧出了风向不对,只是碍于他们才一直苦苦坚持。现在见他们都放下了武器,自然也没有理由再进行无谓的抵抗。
毕竟对于那些山匪来说,拎刀砍人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若非之前没得选择,谁愿意去真的卖命。
秦枫见他们都丢下了武器,对一旁的孙沐点了点头,示意他将那些人全部控制起来。
孙沐带着他那一队人手,走到那几山匪小头领面前,先将他们的武器全部收拢起来后。因为没有带绳子,便就地取材,直接将他们腰间的布带解下,把他们的手从背后捆好。
看着那几个天道帮小头领虽然面色难看,但却没有抵抗,秦枫松了一口气,示意福虎开始打扫战场。
福虎带着他那队人,先帮双方倒地的那些伤员简单的控制好伤口,然后又把不幸战死的几个倒霉蛋给清点了出来。
对于天道帮的死尸,秦枫本是懒得处理,想让以后其他追查过来的天道帮匪众,将他们带回天道帮。
但对于从现代文明世界穿越过来的他来说,又觉得就这么让他们暴尸荒野有些不好,所以就让被俘的那些天道帮山匪,在山道旁想办法刨出了几个浅坑,草草的将他们人给掩埋掉。
至于属于野狼寨的几具尸首,秦枫虽然也不愿意太费事。但这些人毕竟是因他而死,况且他以后还指望那些活着的野狼寨山匪为他卖命呢,所以即便是装装样子也不能马虎。
于是他让野狼寨的那些人去附近伐了一些腕粗的小树,做了一些担架,连同双方的伤员一同教给那些被俘的天道帮山匪,抬着往野狼寨的方向赶去。
回到野狼寨后,秦枫有些犯愁起来。此战双方伤亡五六十十人,去掉死了的那七八个,活着的重伤有一二十个,轻伤也有三四十人。
如此多的伤员,但他们手中能治伤的,却只有上次抓回的那个郎中,所以医疗人员严重不足。
虽然以他的能力也能为一些伤兵处理下伤口,可他毕竟事情很多,这次他可以先这么将就,那以后呢?总不能没打一场仗他都过来充当战地医护兵吧。
这样肯定不行,他好歹现在也是一个县令,要是整天忙着这些事,那他也不用干别的了。
所以秦枫觉得,他们现在有必要成立一支专业的战场医疗小队了。有医护兵和没医护兵的区别,他在前世体会很深。
在有医护兵的情况下,大家在作战时对于受伤看的比较淡然。但若是没有医护兵,受伤以后往往就会非常悲观,严重影响士气,
还有就是有专业的医护兵陪同的话,可以很大程度的提高战后伤员存活率。就拿这次来说,他们从战场将伤员抬回野狼寨的途中,就有几个伤员因为伤势太重没能撑到回来。
回来后,又有两个伤员因为之前的伤口处理不专业,伤口大量出血,没撑到秦枫帮他们重新处理伤口便死掉了。
而这几个战后死掉的伤员中,有三个便是野狼寨的山匪。若是他们当时能够得到及时救助的话,其实以他们的伤势,最多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就能恢复。
其实像这种冷兵器致伤的伤员,基本上来说是不会致残的。所以他们的伤势恢复后,很快就能再次重返战场。
一个切切实实经历过生死的老兵,无论是在秦枫前世的热武器世界,还是如今的冷兵器时代,他都是十分珍贵的。
至少以秦枫前世的经验来说,每一场战斗都会战士的一次蜕变。参加过的战斗越多,这个战士在以后的战斗中存活的希望就越大。
对于这点从这才的野狼寨山匪,和天狼军军士的伤亡情况对比中,也不难看出。
此次战斗天狼军三四名军士虽然也是伤亡过半,但他们却仅有三人重伤,一人不幸阵亡。
虽说这也和天狼军的训练有素脱不开关系,但更多的还是这些军士依靠自己丰富的作战经验,在对战中总是能保护好自己的要害有关。
所以每一个从战场上活下来的野狼寨山匪,对于现在的秦枫来说都是非常珍贵,如果只是因为救助不及时便让他们丧命,秦枫觉得非常可惜。
因此秦枫此时觉得成立一支专业的战地救护小队,已经势在必行。虽然成立救护小队会分散他现在本就不多的作战人手,可带来的收益也是非常的可观。
不光能够让那些参与作战的人员,少些后顾之忧,提高他们作战时的士气。最重要的是能够给他保留更多经验丰富的老兵,让他的队伍以后在提高战斗力同时,也能提高生存率。
第五十三章 筹建救护队
对于建立救护小队秦枫虽然已经拿定注意,但目前野狼寨的山匪毕竟还是福虎在掌控,所以他便找到福虎商议此事。
天狼军军士在此次作战中,也有一名军士因为伤势过重,在送回野狼寨的途中阵亡,这让福虎心中极为难过,所以他对秦枫成立随军救护队的事十分赞同。
但为了保证现在野狼寨的战斗力,这些救护队成员只能从一些年纪偏大,战力不强的野狼寨山匪中挑选。
对此秦枫没有什么意见,这救护队本就是起辅助作用,对于战力要求不高。现在人手不足,只要他们能跑的动,抬的起伤兵,再对他们教授一些基本的急救措施,也能先将就着用。
等以后自己有了足够的资本,再培养更加专业的医务兵队伍,建设医疗条件更加完善的,随军野战医院也不迟。
所以秦枫将现有的野狼寨众人中,年纪颇大的十几人,全部从一线的作战序列中抽调出来。身体状态稍微好一些的安排他们做担架兵,身体状态稍差点的用来做医护兵。就算身体状态实在不好的,现在也不能浪费,就让他们给其他打打下手,做些比较轻松的活。
就这样,秦枫的第一支医护队总算是搭起了骨架。不过他暂时没有时间来对这些人进行培训,所以他就将挑出来的这些医护兵,通通的领到了他之前给那郎中单独划出的小院里。
让他们暂且在这里给那个郎中打下手,趁着这次伤兵众多,正好也练练手,为以后秦枫对他们进行正式培训打下基础。
对那个郎中,秦枫现在已经有了些许了解。知道他姓唐,是山下的赤脚郎中,医术总体来说还不错,在山下周围的十里八村都很受待见。所以秦枫将这些人丢给他,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可那个郎中不知道秦枫的意图,起初以为秦枫想要让他教会这些人,好卸磨杀驴。因此在教授那些人时,非但不肯卖力,还经常用一些错误的常识来误导他们。
他这事虽然做的隐秘,但依然没能瞒的过秦枫。秦枫职业原因导致受伤无数,也算是久病成医了。虽然他对这个世界的医术没有研究,可是一些基本的东西却是相通的。
所以秦枫一看那姓唐的朗中教给那些人的救治手法,便意识到里面的问题。但秦枫懒得去揣摩那郎中的用心,直接过来将那郎中的孙女给抓了出来。
那郎中因早年家中意外,导致子女早故,就剩下这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孙女和他相依为命。所以他一直把这个孙女当成了命根子,平日里什么事也舍不得让她去做。
眼看这孙女随着年龄的越来越大,长得也越来越俊俏。他正盼着找个机会给孙女物色一个好人家嫁了,他也能跟着享几年清福。
却没想到后来因为给这寨子里的人看伤,不仅将自己陷在了这里,连同孙女也并被他们抓了来。
因此他这些日子一直惴惴不安,他就怕这些人会因为他孙女的美貌,便对他的孙女不利。所以在他孙女来到这山寨以后,他不仅每日将孙女关在房中不准出来,还将孙女那白嫩的俏脸,用草木灰抹花,让人看起来生不出歹意。
可没想到孙女没因为她的美貌闹出麻烦,反而因为他的一点小心思惹出了祸事。郎中不知道秦枫要将他孙女带到哪去,但他想来不会是好事,于是他跪伏在秦枫面前,抱着秦枫的小腿,一脸悔恨的哭号道。
“小老爷,您就开开恩放了她吧。小老儿再也不敢了,小老儿一定把这身手艺全教给他们……”
面对郎中的哀求,秦枫无动于衷,他一脚将郎中踢开,一脸阴森的对他说道。
“这些人我有大用,你竟敢在他们这里给我耍滑头。唐老头,莫非是这些日子我们对你太好了不成?这次只是一点小惩,以后你能不能再见到你的孙女,就看你自己的了,好自为之吧。”
秦枫最讨厌的就是下面的人对他阴奉阳违,上次是那个白易初,这次又是这个郎中。他觉得自己若是再轻易放过他们,以后指不定有多少人效仿呢。
正所谓孔小不补孔大受苦,所有不好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里,否则一旦问题泛滥,那将一发不可收拾。
果然,秦枫此举确实是把那些在一旁围观的野狼寨山匪,给震慑到了。他们虽然不知道秦枫将会如何处置老唐的孙女,但他们却见识到了秦枫的可怕。
在他们看来老唐就是藏拙而已,所犯问题不大,没想到秦枫就会因此将老唐的孙女抓走。这让这些以前没少作恶的山匪,都有些心有余悸,毕竟谁还没有个家人呢。
秦枫懒得理会周围那些山匪们的想法,一把将老唐那因为惊恐,而哭的梨花带雨的孙女拽到一个军士面前,说道。
“抗走”
军士们习惯了听从命令,所以不理会老唐那孙女的哀求和挣扎,一把将她抗在肩上,跟在秦枫的身后就要离开老唐的小院。
老唐见状急忙爬起身来想要阻拦,却被秦枫回身一脚,又给踢翻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小院的一间茅屋内,几个闻声出来查看的是伤兵,心中一软。不禁拄着拐杖,快步跑到秦枫面前,说道。
“小姑爷……”
秦枫闻言看向了那几个跑过来的,一眼便认出了他们是上次夜袭野狼寨时,重伤留在这里修养的军士。
他对这几个人印象比较深刻,因为他们当时的伤势最重,其中一个还是秦枫给他做的缝合手术。
秦枫当时都没想到他们能活过来,此时见到他们五个一个不差的走过来,心中有些诧异,暗叹这些家伙命硬。
因此他瞬间便猜到这些人,必是念及这唐老头对他们的救命之恩,想来替他求情。但此事秦枫心意已决,绝不可能作罢,所以他用眼神制止住了那几个军士,让他们闭嘴。
几个军士见状,知道以秦枫的脾气,劝也无用了。于是目送着秦枫几人离开后,他们扶起了地上老唐,一脸无奈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我家姑爷不是坏人,你乖乖听他的话,少不了你的好处。不然的话,他的脾气你也看见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见秦枫他们已经离开,老唐知道事情没了转机,便也不在继续哭号。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一脸诚恳的对那几个伤兵说道。
“谢谢几位小爷刚刚帮小老儿求情,小老儿糊涂才酿成此时的恶果,小老儿一定痛改前非。只是我那孙女命苦,从小就没了父母,一直跟在小老儿身边受苦。所以还请几位爷,在那小老爷面前多为我那孙女美言几句,让他别为难我那孙女,小老儿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各位的。”
几个伤兵对视一眼,一脸为难的说道。
“老唐啊,不是我们不帮你,刚刚情形你也看到了,我们小姑爷正在气头上,听不得劝。不过你也别担心,我们小姑爷他心肠不坏,你先把他交代的事办好吧。等他气消了,我们哥几个再去说说,看看能不能把你孙女要回来。”
老唐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那几个军士说的对。心道,自己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能有别的想法又如何?还能从那小王蛋手里将孙女抢回来不成?若是可以这样,自己又何必待在这里那么久呢。
所以现在只有将那个小畜生交代的事情办好,才能兴许让自己的孙女好过些。
唉!就是可怜我那命苦的孙女了,被那小王八蛋带去以后,指不定会怎么折磨她了。
好在那个小王八蛋现在年纪小,成不了人事,到也不至于让她被糟蹋,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于是对几个军士又是一番道谢后,老唐将他们送回了病房。然后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将秦枫派来的医护兵招呼了过来,认真的开始教他们如何为伤兵处理伤口。
那些被秦枫挑来学习的医护兵,在见识过老唐的下场后,有些心有余悸,谁也不敢敷衍了事,一个个的都从恶匪变成了乖学生。
第五十四章 唐紫鸳
从老唐的小院回来后,秦枫回到了他在野狼寨的零时住所。是一间虽然陈设简单,但是收拾的颇为干净的瓦房。
此时在这瓦房了除了秦枫,还有那个被他抓回来的老唐孙女。秦枫将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女孩打量片刻,发现女孩个头和他相仿,长得模样也不错,柳眉杏眼的看起来颇为舒服。就可就是这浑身上下满身污垢不说,还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这让秦枫有些不喜,皱着眉头问道。
“你叫什么?”
老唐的孙女对秦枫有些畏惧,但依然倔强的低垂着脑袋,默默的抽泣着,不愿出声。秦枫见状,心中更为不悦,音量提高了不少,继续问道。
“问你话呢,叫什么?”
老唐的孙女听见秦枫话音不善,知道秦枫发怒,怕将秦枫惹急,做出伤害她的事,这才低声说道。
“唐紫鸳”
名字不错,那唐老头人虽然上去不怎么样,可给孙女取名字却没少费心啊。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把她养得这么邋遢,以后谁敢娶咯。
看这样子那个唐老头对他的孙女,也没有刚刚表现的那么在乎嘛。秦枫不禁沉思起来,若是这样的话,用这丫头到底能不能拿捏的住那个唐老头了。
想一番后,秦枫摇了摇,心道,反正也不指望那唐老头办什么大事。他听话固然最好,若是再耍花招,就挖个坑让他提前入土得了。
这么想着,秦枫再次将目光放在了眼前的唐紫鸳身上。心道,这野狼寨里的女人都让自己给送到黑虎寨了,现在剩下的都是一群雄性激素分泌过剩的老爷们。虽说这丫头现在这幅模样看起来有些碍眼,但毕竟也是个女人,一直放在这里迟早会出事。
这么小的丫头,在他前世还只是个初中生。就算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但也不能就这么任由她被那群牲口给祸害掉,否则也有伤天和。
虽然秦枫自己也觉得他不算好人,可他也还没到丧心病狂的那个地步。所以秦枫犹豫了片刻后,决定干脆就把她留在身边,好好的调教一下,做个丫鬟得了。正好康顺留在了县衙,现在他身边也缺个使唤的人。
于是秦枫便让人找了沐浴的大木桶过来,打满了温水。让唐紫鸳进去沐浴一下,把身子收拾干净,也好让他看着顺眼些。
可唐紫鸳在上山前,老唐就不止一次的告诫过她。这寨子里都是凶残的山匪,所以千万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真容。否则以她的容貌,定然逃不过这些人的毒手。
唐紫鸳一直都将老唐的话铭记在心,整日待在老唐的屋子里足不出户,时刻防备着被寨子里的人看到。就连在老唐院子中养伤的那几个军士,都快忘记了她的存在。
因此她知道秦枫就是这山匪头子后,再想到秦枫抓她时,对她爷爷的凶狠模样,她就更加不敢露出自己的真容。
所以她虽然也非常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可为了保护自己,她依然对秦枫让她沐浴的事,表现的非常抗拒。
秦枫见状心中顿时一怒,心道,怕洗澡?这是什么怪癖,怪不得这么脏。不过现在人在他手上,他可不会惯她这个臭毛病。
于是秦枫也懒得和唐紫鸳废话,走到她身旁,一把便将她扛了起来。唐紫鸳不知秦枫要做什么,出于恐惧,不断撕扯起秦枫的衣衫,拼命的挣扎起来。
但秦枫并未因此罢手,丝毫没有顾及她的反抗,直接将她丢进了浴桶里,粗鲁的将她按进了温水中,就动手帮她清洗脸上的污垢。
就在这时,门外有军士来报,说福虎找他有事相商,秦枫这才罢手。转身从房间的衣柜中,拿出自己的一身干净衣服,丢到了一旁的木椅上。然后走到木桶边,恶狠狠的对唐紫鸳说道。
“在我回来之前把自己给洗干净,换上那身衣服。别像你那个不开眼的爷爷一样,给我耍花招,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爷孙俩。”
说完,秦枫便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后,这才随那个军士快步的离开。
浴桶里的唐紫鸳看着已经紧闭的房门,心中倍感屈辱。虽然自幼她没了父母,可从小到大她的爷爷,从未让她受过委屈,却不想今日竟被这个比她还小的孩子,如此般对待。
越想此事,她心中就越发委屈。她爬出浴缸,赤足她踏在冰冷的地面,每走一步眼中的泪水就像下雨般哗哗落下。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在秦枫的床头,找到一把秦枫以前偶尔会佩戴的短刀。她将短刀拔出,用刀尖对准自己的心脏。
她自幼喜欢翻看爷爷的医书,所以她知道刀插进这里。不仅能让她快速离开,这个让她受尽屈辱的世界,还不会让她有太多的痛苦。
可就在刀尖就要刺破心口的皮肤时,她有些畏惧的闭上了双眼。一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就不断浮现出,秦枫离开时威胁她的那些话,和她爷爷苍老的模样。
一想到爷爷这些年含辛茹苦的将自己养大,家中的好吃的好用的都先紧着自己,唐紫鸳便不争气的放下了手中短刀。
她知道这个寨子里所以人的性命全掌握在那个孩子手中,所以她不敢不理会那个孩子得威胁,她怕自己的一时冲动会连累爷爷。
所以她咬着嘴唇,擦干了脸上的泪痕,不断的在心中告诫自己,为了爷爷任何屈辱都是值得的。
她将短刀插进刀鞘,放回原来的位置。脱下了身上的那脏乱不堪的衣物,重新回到了浴桶中,仔细的清洗起了自己的身子。
浴桶中的水此时已经有些变凉,让她被冷的打了一阵哆嗦。可她依然咬紧牙关,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为了爷爷要坚强。
秦枫随着军士来到福虎身旁,见福虎正一脸愁容的思索着什么,于是好奇的出声问道。
“福将军,你这是何故?”
闻言,福虎这才发秦枫的到来,松了一口气,回道。
“小姑爷,你来了。我们俘获的那些天道帮山匪,你打算怎么处理。真的联系天道帮,将他们放回去嘛?”
听福虎这么问,秦枫这才明天福虎在愁什么,不过他却是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放回去?这怎么可能,天道帮盯上了我们,势必没那么容易罢休。我将他们放回去,来日让他们再来杀我不成?”
福虎闻言一愣,有些疑惑地问道。
“若是如此,小姑爷当初为何那么说?”
秦枫嗤笑一声,说道。
“福将军,你傻了呀。那时候我若不这么说,他们会这么容易投降吗?自古兵不厌诈,这个道理你是懂的吧。“
“还有你也不必为那些人忧心了,那些人我早有打算。他们背后靠的是天道帮,他们的家眷也大多在天道帮,所以他们不比野狼寨之流,没那么容易收编进作战队伍。“
“所以我决定用他们再成立一支工程兵队,不司作战,专司土木修建。毕竟眼下我们惹了天道帮,若他们来攻,我们野狼寨现在的兵力绝无可能挡住他们。“
“因此我们只有在山寨的防护设施上多下功夫,比如这寨墙,不光需要加高,还要进一步加固。还有我们需要在山寨外,多设一些陷井之类的东西,加强我们的防护能力。“
“还有我估计对方已经发现两寨的关系了,所以黑虎寨那边也要做加固。这些都需要大量人手,正好那些天道帮山匪又都身强力壮,你说这事不交给他们交给谁?“
闻言,福虎心中颇为震惊得看了眼秦枫。当初秦枫招惹天道帮,他只当是少年意气之举,现在想来恐怕他是早有计量。
如此说来,从拉拢五大家族的龚家和单家,再到助龚单两家贩卖私盐,派孙沐入驻芸山建立据点,拿下野狼寨扩充人手,再到现在的招惹天道帮,怎么看都想事先布置好的一个局。
想到此处,福虎更加震惊秦枫的城府之深,连他都是自愧不如。心道,莫非王爷让秦枫前来范县,真有什么其他用意不成?
看着秦枫那副运筹帷幄的模样,福虎越看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但他不知道,若是秦枫现在知道了他心中的想法后,定会指着他的鼻子骂娘。什么叫事先布好的局,这完全是被逼的好不好。
若是有的选,谁会吃饱撑的,来干这些一不小心就掉脑袋得活?
第五十五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与福虎商量好安置天道帮的山匪后,秦枫又像福虎提了,关于短时间内提高野狼寨战斗力,降低他们战斗伤亡的问题。
这个问题很让福虎犯难,因为野狼寨的这些山匪原本身体素质就不差,又经过他一个多月的集训。在这种冷兵器的世界里,野狼寨的山匪此时已经快触到了,这个世界中平民队伍战力的天花板。
即便是他再如何加强对这些山匪的操练,战斗力的提高也是非常有限,何况所花的时间也必然不短,根本不符合秦枫的要求。
而除此之外,若想继续加强队伍的战斗力,那只有往军队方向发展,去购置盾牌,盔甲和弓箭,为这些野狼寨山匪进行全副武装。
可这些并非刀剑可比,它们都是朝廷严格管控的禁物。平民若是私藏,或是私自购置,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虽然介于现在范县内的形势,和他们的身份,若是少量购置一些,也不是不可以。但这些东西除非是从军中直接流出,否则外面的价格贵的要死,至少是军中的几倍,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可就算他想办法从军中购置,那所需的钱财也不是一笔小数。不说别的,价格最为低廉的盾牌,军中采购价格一面也要几两银子。而一副普通步卒的皮甲及头盔,更是要十余两银子才成。若是重步兵的铁甲,价格则又要贵上一倍。如果弓箭的话,那价格就更贵了,一副合格的军用弓箭,价格至少要三十两以上。
以秦枫现在的财力根本就购置不了几套,但这些东西太少又发挥不了太大作用。毕竟像盾牌,盔甲之类的东西,若是只有那么一二十具的话,作用也不是很大。人家砍不过你穿盔甲的,完全可以避开,去砍没穿盔甲的就好,没必要和你硬磕。
若是弓箭还好,持弓躲在一旁,哪怕只有十来个人,那对于像这次的这种小规模战斗,也能形成一定的威慑力,很大程度的可以加强己方的战力。可是弓箭价格更加昂贵不说,弓箭手的训练也非一朝一夕,绝不是想用就能用得上的。
对此秦枫也理解,所以秦枫建议福虎从弩箭下手。弩箭虽然射程近,杀伤也不如弓箭,但它好在简单易学,谁都能用,无需进行太专业的培训。反正打起来以后,那里人多就往哪里射就好。
可秦枫没想到这个提议被福虎否决的更快,因为弩箭价格更高,且在大规模的军队作战中作用远不如弓箭,所以军队装备数量极少。
若想购置弩箭的话,唯一的途径只能从民间购买。可民间的弩箭品质参差不齐,有好有坏,但价格却都是一样的居高不下,更非秦枫能够承受的起了。
面对这个没钱购置的尴尬局面,秦枫提议想要自己找工匠进行制做,但没想到又被福虎否决了。原来制作一张合格的弩弓绝非他想的那么容易,光从选材,炮制,到弓成,就要花费数年时间,也远不是他能等得起的。
至于去购买别人炮制好的木材回来自己加工,这个也行不通,因为它的价格也不必一张成品弓便宜多少。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半成品,比成品弩弓更难购买。
听到这些秦枫心中不禁一阵恼火,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若不是他暂时还未在这个世界中,发现制作土火药主要原料之一硫磺,他现在都想去造火枪了。
就在他为装备问题一脸惆怅的时候,几个军士向他走了过来。他一番询问,才知道这几人竟是来为那些山匪请赏的。
此时他正为缺钱烦恼,见这些人竟然火上浇油让他出钱赏赐那些山匪,心中不禁有些发怒,就出声斥责这几人。
可就在话到嘴边时,他突然想到,这装备固然重要,可是人心也是提高战斗力的关键。正所谓小功不赏,则大功不立。若想那些山匪真心为自己卖命,该赏的还是要赏。
自己这些日子来有些习惯了通过要挟和哄骗,来让人为自己卖命。可这种方式虽然不用花费什么成本,暂且来看效果也还不错。
但这么下去的隐患也很大,毕竟威胁的久了人家就容易失去希望。一旦那些人没了希望,早晚会反了他。
因此这个光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的办法终究是小道,难以长久下去。若想以后快速加强自己的实力,还是要让他们主动替自己卖命才成。
所以秦枫决定不光要赏,他还要大赏才才。否则赏赐的力度太小,不仅起不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会让他们觉得自己太小气,从而心生怨气。
这么想着,秦枫不由的看向这几人中,一个叫做苏耀的家伙,听说这些事都是他的主意。他不光用野狼寨正在进行的扫盲一事做文章,让那老钱去为他求援。还在战前私自给那些山匪许下承诺,让那些山匪与他们并肩作战。
虽然他做的这些事,看起来有些越线,但秦枫知道这是事急从权。毕竟这在外办事,难免会遇到些许意外,若是什么都按规矩来,那事情也不要办了。
也正因如此秦枫还觉得,以后在必要的时候,确实要给他们足够的临时应变权。鼓励他们外出办事的时候学会变通,只有这样才能提高他们的做事效率,避免束手束脚,影响到他的大局。
所以秦枫不仅没有责怪苏耀,反而对颇为他欣赏。他觉得苏耀能做出这样的事,也算是个人才,不能就这么埋没了,于是一脸和煦的对苏耀说道。
“很好,此事你们都做的不错。你们答应他们的事,我应下了,除此之外,凡是参与此次作战的人,也一律有赏。不过如何赏赐我要回去斟酌一下,你们先回去和他们知会一声。一来让他们心安,二来也让他们做个准备。让他们明日清晨的时候,全部集结到寨子里的广场上,我要亲自给他们发赏。“
苏耀虽然觉得,以他们对的了解,秦枫应该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但这毕竟是他们私自下的决定,所以心中仍然有些忐忑。
此时见秦枫非但没有怪罪他们,反而对他们赞赏有加,心中顿时一松。颇为高兴的向秦枫道谢后,便急忙的回去向那些山匪们报喜。
那日和苏耀等人并肩作战的山匪们,知道苏耀他们去为自己等人请赏后。担心秦枫不予,于是都一脸紧张的,守在房间里等待苏耀他们的消息。
此刻见苏耀他们回来,便急忙围了上来问道。
“几位兄弟,你家小姑爷怎么说,允了我们去见家人嘛?“
苏耀等人见这些野狼寨的山匪们一脸希翼的样子,不禁心思一转,和他们开起了玩笑。故意板起了脸,说道。
“此事颇为不合规矩……“
那些野狼寨的山匪们闻言,顿时一脸死灰,没等几个军士说完。那个在这场战斗中表现最为勇猛的黑脸汉子,就抢先说道。
“他不予是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果然是如此……”
几个军士看着这众山匪们,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脸色一转,大笑着说道。
“哈哈哈,诸位兄弟,别着急嘛。虽然此事不合规矩,但念在你们此次作战有功,我家姑爷不仅允了你们的要求。就连我们答应给你们的奖赏,也一样不会少。”
闻言,那个黑脸的汉子,突然上前,一脸激动的抓住苏耀的手问道。
“苏兄弟,你此话可当真。”
苏耀看着眼前的黑脸汉子,又看了看其他也是一脸怀疑的野狼寨山匪,脸上一变,咳嗽一声,满是严肃的说道。
“屁话,此事自然当真,我家姑爷是什么身份,他岂会欺骗你们?”
山匪们并未因为苏耀的态度有所不满,反而在从苏耀这里得到确切答案后,更加热切的围着军士们,问道。
“你家小姑爷可有说,什么时候让我们去见家人?“
苏耀甩开了那个黑脸汉子抓住他的大手,一本正经的学着秦枫语调说道。
“我家小姑爷说,凡是此次参战的都有功,人人都有赏。明日清晨,到寨子里的广场上集结,他会亲自给你们发赏。“
山匪们一听苏耀这么说,顿时都精神一振,皆是一脸兴奋的,发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第五十六章 固执己见
苏耀等人走后,秦枫有些无奈的和福虎商量起,如何打赏这些野狼寨山匪的问题。福虎对秦枫奖赏这些山匪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关于奖赏的力度上却出现了分歧。
福虎虽然也认为那些山匪此次立了功应该给予犒赏,以此激励那些山匪以后行事更加卖力。但限于目前秦枫的财政状况,福虎不建议他对那些山匪的犒赏力度太大。
他觉的秦枫现在得罪了天道帮,现在最要紧的是,用这手头原本就不多的银两,多招募一些人手来应对接下来天道帮的报复。
对此秦枫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但出于长久考虑,秦枫觉得此次还是不应该,对那些野狼寨的山匪们太过小气。
毕竟从前世的经验中,他深知丰厚的奖励,对于一支队伍的重要性。只有让他们明白,他们任何付出都会得到丰厚的回报,他们以后才能豁出一切的去为自己卖命。
否则一旦他们觉得自己的付出有所不值,轻则心生怨气,阳奉阴违。重则卖主投敌,叛乱造反。所以若不将这个问题解决掉,哪怕招募再多的人手,给他们装备再好的武器也是无用。
因此秦枫决定固执己见,依旧对这些人进行大赏。而且秦枫打算做戏做全套,此次不光要进行丰厚的物质奖励,还要对他们进行精神嘉奖。
首先要明确的告诉他们,现在他们已经通过自己的考核,已经是自己的人了。所以他们的待遇,将会比以前所提升。
同时还要对他们的家人进行照拂,让他们免除后顾之忧。除此之外秦枫还打算给他们这支队伍重新取个名号,让他们和以前的身份划开界线,从此一心一意为自己卖命,不再有其他不该有的想法。
另外就是对死者的安置问题,秦枫觉得也有必要重视起来。务必让他们知道,哪怕是他们战死,他们自己也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
因此秦枫不光决定在这野狼寨附近,寻块合适墓地,专门用来安葬那些战死的野狼寨山匪。他还打算在墓地中建一个忠烈祠,用来供奉战死者的灵位。
还有就是那些死者的家属,秦枫不仅打算给他们发放抚恤金进行安抚,还打算将他们全部接到寨子里来赡养。
一来可以表现出他对战死者的重视,让活着的山匪们心安。二来也能增加寨里的人手,分担些寨子里的杂务。
就算那些山匪的家属再如何老弱病残,至少他们在受过恩惠以后,要比从其他渠道招募来的人对他更忠心,做起事情来也能让他更放心。
将这些事情计划好以后,秦枫便准备回到他的住所,打算盘点一下手中的银两,好为明天的分赏做足准备。
但一打开房门,突然眼前一亮。发现房间里此时,有一个身着男装的漂亮女孩,正一脸受惊的看向自己。
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肤若凝脂的女孩,秦枫不禁看的有些痴了,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女孩会是之前那个臭烘烘,脏兮兮的野丫头。
不过他很快便明白过来,如此精致的一个女孩,她的以前,又怎么会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副样子呢。定是来到这里后,为了防备他们,这才故意那么糟蹋自己。
心道,这必然是那唐老头的主意吧。早就看他不像一个老实的人,果然处处都在耍心机,看来以后还是要防止点他。
秦枫走上前去,围着唐紫鸳仔细打量了一圈,心中颇为满意的点了点。
虽然他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可哪有男人会排斥有个美人在身边呢?别的不说,就算只能天天放在这里看着,那也赏心悦目不是?
唐紫鸳看着秦枫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心中除了一阵恐慌外,更多的却是厌恶。但想到被这个孩子欺负的爷爷,她慢慢站起身来,用倔强的眼神,迎上了秦枫的目光,说道。
“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放过我的爷爷。“
闻言秦枫心中不由的觉得好笑,这话怎么听他都觉得,自己就像前世电影里逼良为娼的大魔头一般。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抬起了唐紫鸳的下巴,与她对视了片刻,说道。
“想让我放了你爷爷,这也不是不可以。可你爷爷会治病,我的那帮兄弟又需要他,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唐紫鸳被秦枫捏着下巴,有些屈辱的咬了咬红唇,看着秦枫的眼睛,说道。
“放了我爷爷,我也可以。“
秦枫看了看她,将脑袋凑到她的耳旁,嗅了嗅她身上散发出的少女芬芳,一脸讥讽的说道。
“就你?我一看就知道你十指不沾阳春水,你告诉我你会治病,你是不是觉得我看起来像傻子,很好糊弄啊?”
唐紫鸳把脸偏了过去,与秦枫拉开了点距离,有些心虚的说道。
“爷爷经常外出,我一人在家中无聊,所以便喜欢翻看爷爷的医书。时至今时,爷爷的医书我虽不能倒背如流,但其中内容我都记忆犹新,可以代替爷爷留在这里帮你的兄弟治病。”
闻言,秦枫有些气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拽到自己的身前,毫不客气的说道。
“呵呵,你这是在逗我嘛?若是看几本医书就能治病,那还要大夫作甚?”
唐紫鸳挣脱了秦枫抓在她下巴上的小手,往后退了一步,不甘心的说道。
“我可以学。”
学?学会了又能怎样,难道让她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一天到晚背着药箱跟着队伍跑不成?且不说这么漂亮的女孩,一天天在男人堆了转悠是多么的危险。
就是她这幅容貌,秦枫还真舍不得让她去吃那份苦。于是秦枫摆了摆手,不耐烦的回道。
“够了,等你学成,我有多少兄弟也不够病死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见不能用医术代替爷爷,唐紫鸳心中有些委屈,眼中打着泪花问道。
“到底要我如何才能放过爷爷,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愿意去做。”
秦枫笑了笑,心道,放人那是不可能放人的。虽然现在自己在训练医护兵,可不说目前还未成型,就算训练出来,也无法代替唐老头的作用。所以就算是让你做什么,你现在也换不了你爷爷的。
不过这话秦枫却不愿意说出来,毕竟眼下这天越来越冷了,每晚睡觉的时候被窝里都是冰冰凉凉的。因此,秦枫觉得是时候该给自己配一个暖床的丫鬟了。
所以他一脸坏笑的对唐紫鸳说道。
“这样啊?那就留在这里给我暖床吧。”
唐紫鸳闻言,心中对秦枫更加厌恶起来。她很清楚一个女人的清白是有多么的重要,而眼前这个孩子竟要她来暖床。心道,若是真让他得逞,那自己的一辈子岂不毁在了他的手里。
唐紫鸳自幼便熟读诗书,书画琴棋都颇有涉猎。所以她希望自己未来的夫君也是一文采出众的大儒,而不是一个为祸一方山匪头子。
尽管这个山匪头子也算得上是年轻有为,可也入不得她的眼中。于是她心中不忿,便要拒绝。可一想到爷爷被欺负时的凄惨模样,唐紫鸳惨然的点了点头,说道。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要先放了我爷爷。”
见她答应的如此干脆,秦枫有些诧异,但也没太当回事的说道。
“现在可不行呐,万一把他放了以后,你要反悔怎么办。我这寨子的刀剑到处都是,到时你要摸起一把就抹了脖子,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唐紫鸳心中不仅想要将自己了解在此,免得受辱。她更想要连同眼前这个令她厌恶的孩子,一起结果掉。此时她见秦枫竟然如此谨慎,让她的打算落空。于是她迟疑了片刻后,泪水滑过脸颊,咬着银牙,问道。
“我若为你暖床,你何时能放了我的爷爷。”
秦枫看着唐紫鸳的模样,抬手帮她擦掉了脸上的泪痕,故作怜惜的抚摸着她的脸蛋,说道。
“有什么放不放的,若是你成我的人,你说这寨子还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嘛。”
唐紫鸳看着秦枫的动作,想要躲避,但略微犹豫后,她还是选择委屈着自己,一动不动站在了原地,任由秦枫施为。
秦枫见状,心中一笑。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享受这种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感觉。
第五十七章 发赏
次日清晨,在逐渐嘈杂的鸟鸣声中缓缓醒来的唐紫鸳,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怀中恬静熟睡的秦枫。
想到从今天开始,自己就算是他的人了,唐紫鸳不禁有些失落。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事已至此,她知道自己的清白已经被怀中的这个孩子给毁了。就算日后她日后将昨夜秦枫并未对她做过分之事说出去,想必也没人会相信。
毕竟他是一个山匪,哪怕他是一个孩子,他也是一个凶恶的山匪。没人会相信山匪会坐怀不乱,更不要说已经睡到一张床上了。
想到此,唐紫鸳却发现自己此时的心中,竟并未有太多难过。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孤单太久了吧。
想起昨夜起初被秦枫抱在怀中时的感觉,她竟觉得自己心中没有丝毫的抵触。甚至在短暂的适应后,她发现自己隐隐的喜欢上了这种相拥而眠的感觉。
她抬起头,行认真的打量起秦枫那张棱角分明的小脸。见秦枫嘴角洋溢着淡淡的微笑,不时的发出一阵呓语,唐紫鸳突然也跟着他无声的微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心中突然有些莫名的担忧起来。
他昨夜只是老老实实的抱着自己入眠,并未对自己行不轨,自己现在真的算是他的女人了吗?这寨子里的人都叫他小姑爷,他是不是已经有了婚配?
他是这寨子里的山匪头领,那他的夫人会不会也是某个寨子里山匪?
若是他的夫人知道自己为他暖床,能容得下自己吗?
这么想着,唐紫鸳不禁有些伤感的喃喃自语道。
“唉!你若是一个读书人该多好,就算你考取不了功名,跟着爷爷学习医术。我也能陪你一起行医救人,悬壶济世。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山匪呢?“
说着说着,唐紫鸳不禁有些伤心抽泣起来。如今她成了一个山匪头子的女人,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爷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泉下有知的父母。
唐紫鸳的哭泣声虽然不大,却依然将正在熟睡的秦枫给惊醒了。他昨晚抱着唐紫鸳娇躯入眠,睡得极其安稳,这是他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就从未有过的情况。
他不知道是唐紫鸳那柔软温热的娇躯让他太过舒适,还是他太过向往这种平淡而有温馨的生活。总之他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甚至是有些迷恋。
此时他睁开眼睛看见正在低声抽泣的唐紫鸳,心中有些不忍,暗道自己这么对待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是不是有些过分了?毕竟这不是他原来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的女孩,别说和男人睡在一个被窝,就算是和男人牵个手,那都是名节尽毁。
所以出于愧疚,秦枫从被窝中抽出了自己的小手,温柔的帮她擦掉了眼角的泪珠。轻抚着她的脑袋,往自己怀中搂去,柔声说道。
“乖,别要哭了,放心,我会好好对你的。“
唐紫鸳没有抗拒,顺从的将自己的小脑袋枕到了秦枫的胸膛上,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不知道为何,当她躺在秦枫怀中的时候,她突然有些莫名心安。这种感觉是她在相依为命的爷爷身上,从未体会到的。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秦枫的怀中一言不发,而秦枫看着怀中的她也是一脸无措。安慰女孩这种事情,秦枫两世为人从未经历过。
哪怕他在前世与女人之间身经百战,可那也不过是各取所需,从未有一个女人需要他去安慰。
就在秦枫抱着怀中的唐紫鸳,一脸尴尬的时候,门外突然想起了一阵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小姑爷,起来了吗?寨子里的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闻言,秦枫知道定是孙沐他们准备好了分赏的事,却迟迟不见自己现身,以为是自己忘记了,所以便过来提醒自己。
于是他应了声后,从床边扯起一套衣衫就要翻身下床。可就在这时,伏在秦枫身上的唐紫鸳,却伸出她那白皙的小手,搂住秦枫的脖颈,楚楚可怜的问道。
“你可以不做山匪吗?“
听唐紫鸳这么问,秦枫不由的一愣,看了看怀中唐紫鸳,柔声说道。
“我不是匪,放心吧。“
说完便起身下床,体贴的帮唐紫鸳盖好被褥后,整理好自己的穿戴,跑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孙沐,一早就听手下的军士说过。小姑爷昨夜将老唐的孙女,留在了房中过夜。老唐的孙女是他带着老唐接回来的,他自然是见过。
所以他有些好奇事情的真假,此时见秦枫开门后,床上果然还躺着一个人,心中不禁暗叹秦枫的口味真重。怪不得放着漂亮的小县主不守,反而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范县。
秦枫看着孙沐用一副颇为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心中有些纳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发现并无异常后。他一脸不悦的瞪了眼孙沐,快步的向寨子里的广场上走去。
看着秦枫二人离开,唐紫鸳不明白秦枫为何说自己不是匪,所以也没有继续留在床上。她找到秦枫的一身干净儒袍,将自己打扮成男孩模样后,有些好奇的尾随秦枫他们,悄悄的来到了广场附近躲了起来,她很想看看这个孩子一样的山匪头子,每日都在做些什么。
广场上的秦枫,看着眼前一脸希翼的百余名野狼寨山匪,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战之前我便说过,此战乃是我对你们的考验,通过了考验,以后你们便是我的人。成为我的人,你们便要守我的规矩。我的规矩很简单,有功便赏,有过便罚,无论是谁,决不例外。“
“此战很好,你们表现的都不错,我很满意。所以我宣布,凡参与此战者,无论他此时是生是死,是伤是好,一律赏银一两,人人有份。”
听秦枫说完,一众山匪们顿时炸开了锅,再也顾不得军士们平日给他们定下的规矩了,开始肆无忌惮的左右议论起来。
有人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有人回道,这怎么可能,他在骗我们吧?一两银子那可一千大钱,足够我们一大家子,一年的吃喝不愁了。
有人闻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别说一年了,省着点用够好几年呢。就我们昨天打得那仗,怎么可能赏那么多?
山匪们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秦枫,毕竟一两银子对他们来说的确是笔巨款。别说是昨天那一仗,就是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山匪,大大小小的为山寨打下数十仗,他们曾经的寨主也从未如此大方过。
以他们往日的经验来说,就若日那一仗,最多也就值百十个大钱罢了。就算是百十个大钱,也还有留下几十个孝敬寨主,因此他们断然无法相信秦枫会对他们这般阔绰。
看着下面议有些躁动的山匪们,此时一个个的在议论纷纷,秦枫心中颇为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让他们不敢相信的结果,毕竟是百余两银子投下去了,要是溅不起一点浪花,那才叫奇怪呢。
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包银两,对着身旁的一个军士点了点头,示意他将银子发下去。
山匪们看着那军士手中白花花的银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争先恐后往前挤了过来,的生怕晚了没有自己的份一般。
秦枫见状,眉头一皱,瞥了眼身旁的孙沐。孙沐见秦枫向他看来,有些尴尬的走上前去,大声吼道。
“都给我安静,今日起你们便是我们的人,我们的人不能没有规矩。若是你们再如以前那般这么散漫,莫说没有银子给你们,就是你们的脑袋也别想留下。都特么去给老子排队,谁要是再乱,别过我心狠。”
说着孙沐,便抽出了随身携带的腰刀。那些山匪们见状,顿时老实了下来,一个个听话的像猫一般,规规矩矩的排队上前。
躲在广场一角的唐紫鸳,看着场中的秦枫竟对那些山匪如此大方。心中暗道,小小年纪有如此手段,难怪他能令如此多的汉子对他俯首帖耳,。
可是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有这番气度的呢?唐紫鸳不禁好奇秦枫的过去到底经历了哪些,才能让他在同龄人还在嬉戏打闹的时候,他却已经雄踞这深山之中了。
想到此时这个站在场中颇具威严的男孩,不久前正与她同床而眠,唐紫鸳的少女之心不禁荡漾了起来。
她喜欢温文尔雅的书生,她也向往英雄美女的爱情。可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对成为这个山匪的头子的女人,也并不是非常排斥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唐紫鸳不禁在心中自问道。难道自己现在也是那种攀权附势的轻浮女人了吗?
可唐紫鸳知道自己并不贪恋富贵,她只想安安稳稳的守在爷爷的身边,替故去的父母为爷爷尽孝。
但此刻又是因为什么,让自己不讨厌他现在的样子呢?唐紫鸳发现,此刻她竟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第五十八章 立下规矩
原本对秦枫有些质疑的山匪们,排着队依次从军士的手中接过银两后,才相信秦枫的所言不虚。
他们看着手中的银两,一脸的兴奋,他们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此发达,于是一个个的开始盘算起了要如何花费这笔巨款。
人群的中老钱,拿着手里的银子,想到昨日让他报信时,苏耀说过的话,不禁更加相信了几分。出于对苏耀的感激,他一脸潮红的走向了苏耀,死活要将手中的银子分一些给苏耀几人。
而他身边的一众山匪们见状,也是围着苏耀的等人,要奉上孝敬。
但苏耀几个军士,虽然也吃惊于秦枫对这些山匪们的大方,也的确为这些唾手可得的银子心动。可他们却知道,小姑爷对这些山匪们都能如此,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们。
小姑爷对山匪们如此大方的犒赏,自然有他的想法,他们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念而坏了小姑爷的大事。
通过这几次的事情,他们已经看出,只要他们还在小姑爷这里,他们就不会缺少赏赐,所以他们毫不客气的拒绝掉了那些山匪们的好意。
山匪们见状心中好感顿生,以前他们在给寨主卖命时,得了赏钱首先就要给主事的们孝敬。若是孝敬少了主事们日后少不了为难他们,孝敬的多了,自己手里就剩不下几个子。
而此时见苏耀他们不肯接下孝敬,不禁对秦枫更加佩服起来。
心道,跟着这个孩子混,可比以前强多了。不仅卖命的钱更多,还没人克扣,这样下去用不了几年老婆孩子都能过上地主家的日子了。、
人群的老钱,此时更是对秦枫感激涕零。心道自己这把老骨头了,死在哪里不是死,为了这些银子,自己就是死了也值。
这一战就能拿到这么多银子,若是多来几战不光老婆孩子日后的生活不愁了,恐怕就是儿子长大后娶亲的彩礼都能备上。
人群中的那个黑脸汉子,此时竟一脸激动的捧着手里的银子哭了起来。想当初他就是因为没钱给他娘治病,为了凑钱连老婆孩子都卖了。虽说后来他做了山匪后,将自己的老婆孩子抢了回来,可这依然是他心中的痛。
为此他后来没少在自己婆娘面前忏悔,发誓要给老婆孩子好日子过。而如今他握紧手里的银子,哭诉道,我终于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了。
就在此时,人群前的秦枫对孙沐招了招手,从孙沐手里接过一张名单,略微扫了一眼后,继续说道。
“都给我安静,我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赏你们的,是你们通过考验的奖励。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昨日有功者另有他赏。首先是受伤的兄弟,轻伤者每人再赏五百钱,重伤者一两。还有昨日阵亡者,我也不会忘记他们,稍后会派人给他们的家人,多送十两安家费。“
秦枫此话一出,如同在人群中抛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让广场里的这些山匪们瞬间再次沸腾起来。
死了就有十两银子,伤了最少也有五百钱?这世上竟有这等好事?他们不禁对那几个死掉的倒霉蛋羡慕起来。
同时心中不禁为以前跟着孙彪时,死去的那些山匪兄弟感到不值。同样是为山寨打仗,死了的秦枫给十两银子,足够一大家子舒舒服服过上一二十年,而孙彪等人却是经常连尸首都懒得埋。
这一对比,山匪们心中对秦枫更加的感激起来。他们想到若是自己死了,家中可以拿到十两银子,不禁暗下决心这辈子都要跟着秦枫干下去。
他们也学着军士们叫起了秦枫小姑爷,开始高声的对着秦枫大喊小姑爷仁义。他们知道自己等人的这些命,只有在秦枫手中才会那么值钱,否则换了任何一个寨主,莫说他们死一个给十两银子,就是他们全死了,也不值这么的多。
然而在山匪们对秦枫作为感动不已时,秦枫又继续说道。
“钱二柱,王满仓,出列。”
钱二柱便是老钱,而王满仓便是那日回野狼寨报信的少年。二人听到秦枫的点名,下意识的站了出来,一脸茫然的看着眼前的秦枫,不知所措。
秦枫走到二人面前,打量了一老一少的两人,点了点头,指着老钱说道。
“钱二柱是吧,我若没有记错,你现在被编入了救护队吧。“
其实这也不用记,因为他将这个年纪上下的所有山匪都编入了救护队。可秦枫说的这话对钱二柱来说却有些受宠若惊,他没想到秦枫竟然还能记得他,于是急忙弓腰点头说道。
“谢小姑爷看得起,老头如今是在救护队,随唐大夫学习医术。“
提到救护队,老钱眼中神色便是一暗。心道,救护队里全是老头,自己进了救护队,日后看来是没机会再领赏钱了。
看着老钱有些失落的样子,秦枫便猜出了他的想法,说道。
“我的救护队不是养老院,不是给你颐养千年的地方。好好干,以后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说完,他又看向了那个叫做王满仓的少年,他对这个少年是真的有印象。有些憨厚,却让他看起来心中十分踏实。
这样的人以前在这山匪窝中必然没人待见,毕竟这群山匪的德行就是欺软怕硬,谁会对个傻里傻气的孩子上心了。
但对于秦枫来说,他身边现在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虽然康顺也是如此,但毕竟康顺独木难支,难以对他有太多的帮助。
像这种老实忠厚的人,单个的力量十分有限,只有形成规模,才能发挥出他的优势。于是秦枫颇为欣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好,很好。“
王满仓未向老钱一般对秦枫点头哈腰,只是腼腆的对着他笑了笑后,一脸怯懦的低下了脑袋。
对此秦枫并未有所不悦,让他抬起脑袋后,提高音量,对着所有的野狼寨山匪们说道。
“这二人此次报信有功,再赏他们二人三两。”
野狼寨的山匪们见秦枫又赏那二人三两银子,更加哗然起来。他们想不通为何只是跑跑腿就能拿那么多,不禁对二人有些嫉妒起来。
可就在这时,秦枫又继续说道。
“还有个叫刘松的兄弟在哪里,我听闻他此次作战十分勇猛,出来让我看看是个何样的好汉。”
刘松便是那个黑脸汉子,他身材壮硕,颇重义气,在一众山匪中小有威望。心里有些不平衡的山匪们,听闻秦枫又点到了刘松,顿时安静了下了。皆转头看向人群中那个黑脸的汉子。
刘松不似那些山匪们对秦枫赏赐老钱二人不满,他虽农夫出身,没读过书,但他早年在范县的江防营做过军士,他很清楚情报的重要。
此时见秦枫唤他出来,他便猜到了秦枫的意图。于是不卑不亢的,从人群中走到了秦枫面前,说道。
“小的刘松,见过小姑爷。”
秦枫见刘松身材魁梧,性格沉稳,心中十分满意。所以再次毫不犹豫的赏赐刘松白银五两,这更是将那一众山匪们羡慕不已。
接下来秦枫又将那日同李松一同奋战的那九人,也通通赏赐白银三两。让那些没能拿到这个战功赏赐的山匪们心中更加吃味。
然而此时秦枫又宣布,这个赏赐并不只今日,日后凡是作战勇猛,或对山寨贡献较大者,一律赏予重金。
除此之外他还立下战功榜,战功榜分甲、乙、丙、丁四级,甲级为立下大功者,赏银十两。乙级立下中功者,赏银五两。丙级立下小功者,赏银三两,丁级奉命作战,不思后退者,一律赏银一两。
除战功榜外,秦枫又乘势立下罪罚令。凡私自离寨者者,罚钱百枚,杖责十五。凡不听号令,离寨不归者,罚钱五百,杖责三十。凡临阵脱逃者,罚钱一两,斩首示众。凡勾结外敌,为祸山寨者,罚银十两,剥皮抽筋,暴尸一年。
这一榜一令一出,瞬间便让那些因对秦枫先前将他们囚禁,而心有不满的山匪们断绝了念头。在赏钱和责罚面前,他们果断的选择了赏钱。
尤其在见识过秦枫的大方后,他们更是没了勇气生出其他心思。
而秦枫为了让他们心安,除了赏钱外,还准备给他们放假三日,准许他们回家探亲。探亲过后,愿意将家眷带入山寨中的,山寨一律接纳。
秦枫承诺这些山匪,一旦他们将家眷带入山寨,秦枫不光庇护他们的家眷不受欺扰。还将将他们的家眷送入黑虎寨,同现在黑虎寨中的山匪家眷一般,免费教授他们读书写字。
甚至秦枫还承诺,将在黑虎寨中建设工坊,让他们的家眷在工坊中做工,工钱高于山下的那些作坊和田庄。
对此有些山匪担心受制于秦枫不敢应答,但大部分山匪听闻秦枫给他们的待遇后,皆是高兴不已的向孙沐告假后,匆匆的回到了家中报喜。
如老钱刘松等,家眷原本在黑虎寨的部分山匪。他们在得到秦枫的准许后,终于赶到了黑虎寨中见到了自己的家人。
尤其是老钱见到自己的老婆孩子果然如苏耀所说,不光未受刁难,反而每日都能读书认字,激动的不禁老泪之流。
他看着七岁的儿子现在已经能写下百余字,就连他那笨手笨脚的婆娘也能写下自己的名字。老钱虽然看不懂他们写的是什么,可心里对秦枫他们感激却是越来越重。
第五十九章 天道帮的贵客
就在野狼寨的众人在享受那日之战带来的福利的同时,百里之外的天道帮中。天道帮三当家元复在得知杨冲身首异处,黑子下落不明后,顿时大发雷霆。
对于元复来说,杨冲是他的心腹,甚至可以说是他的左膀右臂,这些年来没少为他卖命。最重要的是,他贩卖人口一事为寨子里的其他几位当家所不容。因此为了保密,这些年来这门生意他一直都是交给杨冲负责。
此时杨冲一死,他不仅让他少了一个得力助手,更是让他贩卖人口的那门生意颇为受创。别的不说,单纯是买家那边,若想重新联系起来也要花上不少功夫。
还有便是这些年来杨冲为他收买的,像刘黑虎之流的上游卖家,他也要花上不少代价派人去重新联络。这么一来,不光要花费时间许久,给他带来的损失也是惨重。
不过这些对他来说虽然让他生气,但还不足以动摇他的根基。此时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那日因去支援黑子而被秦枫俘获的郑仇等人,乃是二当家谭凯昆的人。
如郑仇等人那般的人手,谭凯昆手下一共也就两三百人。此番一下折损近百人,谭凯昆绝不会默不作声,定会详查一番。
而无论是杨冲,还是黑子都是他的人,是他派去芸山探查野狼寨等人情况的。那日杨冲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野狼寨等人交手,他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谭凯昆只要找到当日之人,稍一细询问,必然就能把他牵扯出来。
而若谭凯昆一旦细查,他那贩卖人口的生意难免会被牵扯出来。可贩卖人口乃是大当家明令禁止的事情,此时一旦暴露,必然会让他处境堪忧。即便是不被当家逐出山寨,恐怕也免不了被其他几位当家一番刁难。
想到这些事全是因秦枫他们而起,元复心中便是一阵恼火。而此时他虽因杨冲的死,还没能搞清楚秦枫他们的来历。可他想来,即便是秦枫他们能拿下刘黑虎,端了野狼寨和清风寨,秦枫他们毕竟是刚入芸山的青头,也不可能有与天道帮抗衡的实力。
毕竟这数十年来,在这江西岸,范县之中,除却五大家族,能够威胁天道帮的势力,早已被他们铲除一空。
因此元复平息下怒火,稍一琢磨后,决定下手为强。在谭凯昆还未搞明白事情真想之前,他先以杨冲等人被杀为由,污蔑秦枫等人挑衅天都帮。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报杨冲他们被杀之仇,更是能掩盖住他与刘黑虎勾结,贩卖人口一事。
他心想反正现在杨冲已经被杀,死无对证。而野狼寨的人因此事,已与天道帮结下死仇,也没人能去野狼寨求证。而以天道帮历来的行事风格来说,大当家也不会坐视不理。
事不宜迟,这么想着,元复便急忙往天道帮大当家的院子方向走去。
而元复刚刚来到天道帮大当家崔无患的小院外时,便遇见了一脸铁青的谭凯昆。
谭凯昆在得到郑仇一干人,被人掳走的消息后,便急忙派遣手下进行追查。他的手下没花多少功夫,便事发的几个田庄中,找到了那日参与混战的青壮们。通过那些青壮的描述,他的手下很快就追查到了元复的手下身上。
他与元复平日里关系并不好,所以此次他来找大当家的,就是想让大当家的出面,来让元复给他一个交代。
此时与元复在这里相遇,谭凯昆面色难看的寒声说道。
“元老三,昨日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你的手下整日惹是生非,如今连累我的人也跟着遭殃。我不管他们惹的是什么人,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想办法把我的人给我弄回来。“
听谭凯昆一说,元复有些心虚,但脸上却是面色一变,对这谭凯昆大声说道。
“放屁,谭老二,什么叫我的人惹是生非?外人挑衅我天道帮,我的人少打不过,找你的人求援有什么不对?“
”还有你拿什么脸找我要交代?对方就几十口人,你的人有百十多口,不仅没把我的人救下来,连他自己都搭进去了,他们是吃干饭的吗?“
谭凯昆闻言更是恼怒,但元复所说的不无道理。
他们天道帮的帮规便是要一致对外,而此事虽因元复的人所起,但对方公然追到天道帮的家门口,便已不再是元复一人之事,这是在打整个天道帮的脸。就算元复的人不求援,郑仇当时就在附近,得到消息后,也不得不去。
而且具探查来的消息来看,对方人手似乎真的不多,至少是没郑仇等人数量多。敌少我多的情况下,郑仇他们被人掳走,却是让他有些丢脸。
于是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复说道,
“哼,谁也别说谁,你的人也好不到哪去。“
说完,谭凯昆便一甩袖子转身往大当家崔无患的院门走去。
见崔无患没在继续纠缠事情起因,元复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谭凯昆往崔无患的院子里走去。
可就在他们走到院门口时,却听崔无患的丫鬟说,崔无患此时去了寨子里的议事厅。
二人闻言急忙改道往天道帮的议事厅走去,可他们刚进议事厅,却发现此时议事厅里,除了他们二人,连同大当家在内的其他五位当家竟然全在。
除了寨子的几位当家以外,他们还发现此时的大厅中,多了一老一少两位从未见过的外人。这两个外人中,年轻的约二十多岁的样子,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
而那个年老的,虽是一身仆装,但也是器宇不凡,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之人。多年刀口讨生活的经历,还让他们从那个老者身上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这更让他们二人对这大厅里的一老一少,深深的忌惮起来。
就在他们刚刚想问清这二人是谁时,却听崔无患说道。
“老二老三,我不是派人知会过你们有贵客到来吗,你们俩怎么还是如此磨蹭?“
二人闻言一愣,想来是自己二人和大当家派去寻他们的下人走岔了。就在他们要解释时,却听那个年轻人说道。
“大当家不必责怪,这二位当家想来是有事耽搁了,刘某在多等一会也是无妨。“
见这个年青人敢和大当家如此说话,二人不禁对他的来历更是疑惑起来。就连先他们二人来到大厅中的其他几位当家,此时也是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崔无患。
崔无患见年轻人出声求情后,便不再理会迟到得二人。他坐在那把铺着白虎皮的座椅上,一脸凝重的说道。
“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说正事了。这位公子乃是郑国安苏郡刘富商之子刘兴,此番前来是有一单大生意要介绍给我们。但这单生意非同小可,我召你们前来便是为了商议此事。”
几位当家一听这个年轻人介绍的生意,竟然连大当家都拿不定主意,心中不由的有些吃惊起来,皆是一脸诧异的看向了那个年轻人。
刘兴留意到这些当家的目光,一脸正色的站了起来,走到大厅中间,说道。
“大当家说的不错,刘某是有一单生意要介绍给贵寨。这单生意牵扯甚大,风险不小,报酬也不菲。崔大当家一时拿不定主意,所以特请诸位前来商讨。“
谭凯昆二人一听,知道自己二人的事,现在说出来不合时宜,于是找了个位置做下后,谭凯昆出声问道。
“刘先生,敢问这是何等生意?“
刘兴扫了一眼几位当家,问道。
“不知诸位可有听说,你们这范县最近来了个县令一事?”
几位当家的对视一眼,有些疑惑的说道。
“此事自有听闻,莫非刘先生的这单生意和他有关不成?”
刘兴闻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不错,此单生意正是与他有关。雇主悬赏五千两白银,就是取他的首级。”
说着刘兴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递到崔无患手中,接着说道。
“雇主对此事势在必得,这是一千两银票,算作定金,若是诸位没有意见的话,刘某此时便可将它留下。剩下的四千两雇主也交予刘某之手,事成之后刘某也自会奉来。”
大厅里的人闻言,心中皆是一惊。对于新县令的身世他们早有耳闻,所有杀新县令一事非同小可。
可这雇主如此大方,他们也着实有些心动起来。毕竟这五千两白银不是小数目,足足是他们天道帮好几年的收入。若是此单接下,远的不说,单单是这笔定金,他们每人也能分到百余两。
这百余两可是没有多少成本的净赚,这不得不让他们心动。他们虽说他们背着大当家,暗地里都有自己的一份生意。可是谁的生意也没大到,一年可以剩下百余两得地步。
崔无患看着他们一个个眼里闪烁的目光,心里便明白了这些人的想法。其实莫说是他们,就是崔无患自己也是心动不已,不然也不会让他们来商讨。
但刺杀镇南王的孙女婿毕竟不是小事,不光是影响巨大,就是代价想必也不小。在这些人来之前,他早于刘兴等人沟通过。
崔无患知道那雇主之前就派人动手过,非但没能成功,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由此可见那个新县令身边的护卫也不弱,以他现在手里的直系兄弟,很难挑出足够的好手。
就算勉强挑的出来,此事过后他也会伤筋动骨。而且若是此事有何差池的话,他手里的精锐弄不好反而折损一空。
做了这么多年大当家,他不会相信下面的这几个兄弟对他得忠心。他知道这些家伙私下里都有不少小心思,一旦他手里的力量不足后,这些人必然会跳出来对他下手,因此他只能把这些人都拉下水。
而且以他现在的威望,他完全可以让这些家伙多出一些好手,自己差不多派点人跟着就成。这样一来,事情成了他的好处最大,就算事情败了对他也不是太大坏事。
虽说失败以后尾款拿不到了,可能让这帮家伙折损一批好手,对他坐稳这个大当家的位置来说,也算是好事。
因此,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此事,我看行得通。只是此事必然不会太容易,所以你们若是没意见的话,都回去多准备些好手。争取一次性就把事情做成,这样我们就能好好的舒服几年。”
几个当家的见崔无患都点了头,他们便也下定了决心。他们知道崔无患的意思,他们也知道此事必然会折损不少人。
可对他们来说,这人命便宜的很,他们不缺人。哪怕是再好的好手,和这笔钱比起来也不值一提。有了这笔钱,他们想要多少好手找不来?
第六十章 夜长梦多
天道帮全票接下了刺杀秦枫的生意后,崔无患收下了定金。几个当家的出于客气想要刘兴二人在寨子里小住几天,便于他们招待。但却被刘兴二人,以着急回去答复雇主为由回拒。
将刘兴二人送出山寨后,其他几位当家因为各自有事,所以互相寒暄几句后,便也陆续告辞离开,整个大厅中只剩下了元复,谭凯昆和崔无患三人。
崔无患见元复二人心事重重的不愿离开,以为他们二人对这单生意的事还有意见。想到自己派人知会他们有要事,他们还是姗姗来迟的事后。崔无患一脸不悦的看向了元复二人,无喜无悲的问道。
“你二人留下还有何事?”
天道帮七位当家之间关系颇为不合,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元复二人,也并未太在意崔无患对他们的态度。
谭凯昆本来是想让崔无患帮他到元复那里讨个说法,但之前见到元复后,他便知道这个说法从元复那讨回有些难度。
可郑仇毕竟是他的心腹,郑仇手下那百余人也是他手里的精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掳走,他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他便添油加醋的对崔无患,说道。
“大哥,我的确是有事要说。昨日老三的手下不知道惹了什么人,在我们山脚下和人家打起来了。我手下的郑仇当时正在附近办事,得到消息后怕自家兄弟受欺负,便带人赶了过去。但没想到那伙人不光人数众多,身手也极好。郑仇手里人手不足,拼了命和他厮杀了小半天,最后还是不敌被他们给抓走了。”
“大哥我虽不知道老三和那伙人有什么过节,但是他们就这么在我们家门口,堂而皇之的把郑仇他们给抓走了。这分明就是在打我们天道帮的脸啊,你可一定要给我讨给说法,不然不光兄弟我咽不下这口气,传到外面人家也笑话我们无能。”
崔无患闻言,有些吃惊的看了谭凯昆一眼。以他对谭凯昆的了解,这谭凯昆不是一个软蛋,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非但没有带人去找回面子,反而跑到他这里来告状,说明此事非同小可。不然以谭凯昆的性格,哪怕是为了面子,也不至于跑到他这里来告状。
能让他跑来告状,不是那些家伙人背景很大,便是那伙人的实力,已经不是他谭老二能够对付得了的。
芸山离天道帮不过百多里地,里面的山匪寨子是什么情况,崔无患心里有几分数。除非他们联手,否则就算芸山最大的狗毛寨,也不过只有三百来个青壮而已,远不到敢招惹天道帮的地步。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是他们招惹了谭凯昆。那谭凯昆手下的两三百个好手,也能轻松摆平,用不到来他这里告状。何况听他这话中的意思,这事还牵扯到了元复。以元复的脾气别说能轻松拿下的,就是但凡能有可能的打得过的,他就拉不下脸来找自己帮忙。
现在他们两人一同来找自己帮忙,那就说明他们惹的人绝对不简单。范县能有这个实力的,除了江西岸的那些人,恐怕也就是五大家族了。
五大家族与自己井水不犯河水,就算下人之间有了什么冲突,一般也都是各自压下。就算是对放受了委屈,那最多就是到自己这边来告个状罢了,到也不至于以此来惹天道帮。
虽然天道帮不比他们五大家族,可天道帮不算下面的田庄之类的,上上下下也有几千口。不到万不得已,那五家也没理由和自己过不去。
至于江西岸那些人,那就更不可能了。五大家族在江边布了重兵防着他们,他们很难偷偷过来。
就算过来了,人数也不会太多,几十个便顶天了。如果只有这点人,老二老三他们自己完全可以自己摆平。
再说他们过来的话,那也是有要事,冲着五大家族去的。他们就算不来拉拢自己,找自己帮忙,那也不应该节外生枝的来惹天道帮。
想了片刻,崔无患越想越觉得迷糊,于是便看向了一旁的元复。
见谭凯昆又在给他使绊子,故意说这事是他惹的,元复心里暗骂这谭凯昆不是个东西。此时见崔无患看向了他,他心中一虚,急忙不甘示弱的指着谭凯昆辩解道。
“谭老二你放屁,什么叫我招惹他们的?那些人分明是有了点实力,便狗胆包天的想到我们这里砸场子抢生意的。我手下的杨冲也是见不得那些人污我们寨子,杀我们的人,这才忍不住出了手。”
说到这里,平日里有些嚣张的元复,竟然一脸悲愤的看向了崔无患,有些颇受委屈的说道。
“大哥,你可别听那谭老二放屁,我手下的那个杨冲规矩的很。在寨子里他都不敢大声说话,我若不是看见他有几分的忠心,想让他给我跑跑腿的话,我早把他赶出去了。这样的人别说出去惹事,就是有人惹他,若不实在惹急了,他都不会还手。“
“就这么老实的一个人,那些人不光把他逼动手了,还把他脑袋给砍了下来。大哥,这些人分明就是来我们天道帮立威的,我们可不能就这么忍,否则下面的兄弟们心寒啊。“
崔无患听了元复的话,想了好一阵子功夫,才想到元复的确有个手下叫杨冲。那个杨冲他还见过几次,确实不怎么爱说话,似乎真不是个惹事的人。
如果这么说的话,元复的话到有几分可能,那些人弄不好真的是来找茬的。敢光明正大来天道帮家门口找茬,那这些人分明是没把天道帮放在眼里。
在这范县敢不把天道帮放在眼里的,要么他们有所依仗,要么他们就是一群傻子。但看那些人能干净利索的将那郑仇抓走,显然人家不傻。
为了能搞清楚这些人的来历,崔无患皱着眉头对元复二人,问道。
“那你们二人,有谁知他们来历?“
见崔无患这么问,谭凯昆一脸铁青的看向元复。元复见状,迟疑了一下,说道。
“大哥,我与那些人并无瓜葛,所以他们的来历我也不知。只是听我逃回来的那两个手下说,他们好像自称是芸山野狼寨的。“
听了元复的话,崔无患和谭凯昆一脸沉思起来。这芸山野狼寨,他们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印象。如此说来,这个野狼寨若不是新立草得寨子,便是芸山里最不入流的那种,只有这样他们才有可能没听说过。
崔无患心道,这两种无论哪一种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就算是原本就有的寨子,能隐忍到如今才露头,说明他们图谋很大,必然有一番周密的准备。这样的势力就算是比他们有所不如,对付起来也不是易事。
而若对方是新立草的寨子的话,能一出道就来天道帮立威,那他们背后的依仗必然不简单,对付起来必然要费一番手脚。
如今自己刚刚接了那单大生意,除非雇主那边同意耽搁一阵,否则就算是想对付野狼寨,现在他们也抽不足够的人手。
可就算雇主那边同意耽搁一阵子,自己这边现在对野狼寨毫无所知,鬼知道对方什么底细,要花多少时日能拿下来。若是对方实力强横的话,打个几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
时间一旦拖久了,那单生意的雇主难免会着急催促。到时候这仗打了一般,生意也接了一半,那才是骑虎难下。
这么想着,崔无患对着元复二人说道。
“好了,此事我知道了。你们二人先想办法摸清对方底细,其他的事等我们做完这单生意再说。除非他们再次主动招惹,否则你们便不可随意出头,免得一旦和他们打起来,坏了这边的正事。“
听崔无患这么说,元复知道自己那暗中的买卖算是保住了,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他身旁的谭凯昆,此时却是脸色一黑。被俘的郑仇等人占了他手下数量的小一半,现在若不去营救,难免夜长梦多。
而且此次这单生意,他难免也要出不少人手,若是在有个什么意外的话,他手下可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那他以后在这个寨子里的二当家地位,可就很难再保得住了。别的不说,就说现在他眼前的元复,早就盯上自己的不少年头。一有机会,恐怕第一个出来踩自己的便是他。
不出谭凯昆所料,此时的元复还真的在盘算此事。不过让谭凯昆想不到的事,现在就连大当家崔无患,心中也打算借此机会将他踩倒。
其实很早,崔无患对这几个阳奉阴违兄弟心生厌倦。他们暗中都在各自经营自己的生意,培植自己的势力,这些年来已经隐隐的有超越他的势头。
崔无患知道,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他的这几个兄弟就算不将他取而代之,恐怕也会将他架空,让他成为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这天道帮是他崔家牵头建立的,传了数代,大当家一直都是他们崔家的人。所以崔无患绝不容许这个位置,在他的手里丢掉。
因此只要有机会,崔无患就不介意,将这几个当家的全部踢出山寨。
第六十一章 柳汝南出现
范县最大青楼万花楼中,淫靡之音不觉于耳。消失许久的柳汝南皱着眉头,在一个小厮的引领下,快步来到了万花楼头配姑娘白玫瑰的凝香阁。
凝香阁内假山流水,绿草红花,几尾青色的游鱼伴随着娓娓动听琴音,在那条一尺宽的假溪中欢快的追逐着。让凝香阁在这噪杂糜烂的万花楼中,显得的格外的自然朴素,如世外桃源一般。
柳汝南进到房中,挥退将他引领来的小厮,风度翩翩的走到正在抚琴的宫装女人身前,拱手行礼道。
“在下刘易,见过玫瑰姑娘。”
宫装女人闻声,抬起一张天生丽质的俏脸,微微一下笑,看向了柳汝南,说道。
“刘易?柳公子公子是何时改名易姓的,不知你家王爷可知晓?”
柳汝南闻言,心中一惊,脸上却毫无波澜的说道。
“玫瑰姑娘好手段,这么快就摸清了柳某的底细,佩服,佩服。只是不知玫瑰姑娘今日找我来所谓何事?”
白玫瑰见柳汝南被识破了身份,却没有丝毫惊慌,不由得对柳汝南仔细打量了片刻后,站起身来,走到柳汝南身旁,将玉手搭向柳汝南的肩头,吐气如兰的说道。
“奴家寻公子前来自是有事相商,不然以公子的尊贵,奴家又怎敢轻易叨扰。”
见状,柳汝南不动声色的闪身躲过白玫瑰的玉手,有些戒备的说道。
“玫瑰姑娘不必如此,只要你帮我把事办成,我答应你的一定兑现。“
白玫瑰有些惊愕的看了眼柳汝南,心中有些吃味。这些年来她一直混迹在这风月之中,整日受无数男子追捧。当中有青年才俊,有豪门老爷,甚至有些她道不清身份的神秘贵客,都对她求而不得,让她对自己的姿色越发的自信。
但没想到今日她主动勾引,这个柳汝南竟然丝毫不为所动。她不禁光古怪的向着柳汝南的裆部看去,口中有些幽怨的说道。
“奴家就这么让柳公子嫌弃吗?“
柳汝南摇了摇头,对白玫瑰说道。
“玫瑰姑娘多想了,男女授受不亲,柳某只是不愿污了玫瑰姑娘的清名而已,并非对姑娘不敬。”
怕污一个青楼女子的清名?这话也糊弄糊弄傻子罢了,白玫瑰又不傻,自然是知道柳汝南这是爱惜羽毛,不愿和自己沾上瓜葛。
白玫瑰在这万花楼中见多了世面,心中清楚这个柳汝南,并非她能靠自己美色诱惑的住的。于是心中一叹,有些扫兴的说道。
“柳公子你交代的事情,奴家这边已经帮你办妥。对方是天道帮,已经收了定金,只等公子这边一有消息,他们随时可以行动。”
柳汝南来范县已经小两个月了,对天道帮自然是有所耳闻,知道天道帮是这附近最大的山寨,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真是辛苦玫瑰姑娘了,通知他们先到县城附近潜伏起来,我这边一有消息便会通知他们。”
柳汝南不愿在这万花楼中久待,说完便要告辞离去。白玫瑰见状,急忙出声挽留道。
“柳公子留步,据奴家的消息,柳公子似乎现在失去他的踪迹是吗?”
闻言柳汝南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看向白玫瑰,问道。
“莫非玫瑰姑娘知晓他的行踪不成?若是如此,请玫瑰姑娘直言便可,柳某自不会亏待玫瑰姑娘。除柳某答应玫瑰姑娘的事以外,柳某愿赠玫瑰姑娘白银千两,以便姑娘日后安身。”
白玫瑰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说道。
“奴家自是不知他的行踪,公子的银子奴家也无福消受。不过这范县五大家族,公子想必有是所耳闻。这五大家族是范县的地头蛇,手下势力渗透到范县内外的角角落落,只要他还在范县,想必找出他的位置应该是不难。”
“前些日子,五大家族中的项李两位家主,曾到拜托奴家寻过公子下落。只是当时奴家也不知公子身在何处,一直未曾允下。”
“这项李两位家主,与他之间的事情,公子来范县这么久了,想必也曾听说过一二。只要公子肯点个头,奴家愿意帮公子牵线。我若公子有了他们相助,想来事成应该不难。”
对于接触五大家族,柳汝南不得不慎重一些。这范县久不受朝廷节制,其中势力龙蛇混杂,难免有些别有用心得人会盯上他。一旦被那些人抓住机会,利用自己做出什么不利平西王府之事。
那时就算他最后杀了秦枫,那也是得不偿失。那时不仅无法再通过与镇南王府联姻获得平西王赏识,反而会因此遭到平西王厌恶,彻底断绝了他以后的机会。
所以柳汝南沉思片刻后,果断的拒绝道。
“此事因些缘故所制,恐怕不妥。”
白玫瑰见柳汝南拒绝,心思通透的她,瞬间便猜到了柳汝南的顾虑,笑了笑说道。
“奴家知道公子的顾虑,其实公子不必为此烦心。这事可以交给奴家来办,公子大可不必露面,只需在必要的时候,使出点手段,让那两家见识到公子的实力便可。”
柳汝南为杀秦枫一事耗费了太多时间,王府那边他父亲对他的几位兄弟越发的器重,不由得他不着急起来。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这么拖下去,一旦他父亲对他疏远起来。那就算最后杀了秦枫,娶到了小县主,那他也会招致他父亲的忌惮,而不是重用。
所以见白玫瑰这么说,柳汝南也不禁有些心动,犹豫了片刻后,最终点了点头应下。
柳汝南离开后,在凝香阁的屏风后面,走出了一个长相和白玫瑰有几分相似的少女。那少女走到白玫瑰身前,有些不悦的对白玫瑰问道。
“大姐,你不是说等你脱离那些人的控制后,就带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吗?为何那柳公子已经答应我们的要求,你还要对他投怀送抱,莫非大姐你也想嫁进王府享受那荣华富贵不成?”
白玫瑰闻言,转过身,一脸柔和的看着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叹了口气说道。
“如烟,你以为姐姐愿意这样吗?那平西王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王公贵族,极其看重名声。你姐姐这种身份,就算攀上他又有何富贵可享,难道还能做他的正室不成?就算姐姐再怎么得他宠爱,限于王府的规矩,他最多也只能让姐姐做一个偏房的妾室罢了。一个妾室在这种豪门之中,可能都不如一个伺候人的丫头。就算我贪恋权势,你以为我就会甘心如此?”
“姐姐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吗?你以为脱离那些人是那么容易的吗?你不明白的,一日落入他们手中,一生便难逃他们魔爪。就算是平西王府出面,让我们暂时获得了自由。可若没个势力供我我依靠的话,我们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反悔?”
“姐姐有这样的念头,还不是想,若是可以进了平西王府,哪怕只是一个庶子的小妾,毕竟也是王府中人。只要我们背后的人此次能答应放我们离去,那日后他们就是顾及王府的,面子也必然不敢轻易将我们捉回去。”
白如烟听白玫瑰一说,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一脸悲戚抱着白玫瑰说道。
“姐姐,对不起,是如烟错怪你了。是如烟不懂事,如烟以后不敢了。姐姐,是不是我们进了王府就能安全了?若是如此就让如烟去试试吧,我想他拒绝你大概是因为你在万花楼中的身份,怕以后惹来非议,影响他的声誉。如烟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容貌,定不会给他招来是非。想来以如烟的容貌,他也不会弃之不理。”
白玫瑰低头,抚摸着白如烟伏在她怀中的脑袋,无奈的说道。
“算了吧,他不是那种好色之徒,此举若是引来他的不满反而不美。再说他忌惮的未必是我现在的身份,有可能是我们背后的势力让他觉得不安,所以他不想和我们牵扯太深。”
白如烟闻言,伏在白玫瑰怀中的小脸不禁有滴滴泪珠滑落的出来,有些委屈的说道。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对我们这么的不公平,为什么让我们被那些人左右,为什么我们不能像那些普通的女人一般嫁夫生子,安安稳稳的渡过一生?姐姐,我恨他们,他们会毁了我们的。”
白玫瑰闻言,也是一脸的仇恨,抚摸着白如烟的玉手渐渐的攥成了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
“姐姐今年二十四了,像姐姐这般年纪的女人,孩子都已经可以去学堂了,而姐姐如今却还未嫁人,一直委身在这烟花之地,为他们做这些暗昧之事,浪费了女人一生最好的年华,姐姐又如何能不恨他们?姐姐也恨,姐姐恨不得将他们吃他们的骨肉,喝他们的鲜血。可是恨又能如何?他们势大,莫说是我们这些女人,就是那些男人不也只能在他们的脚下匍匐吗”
“如烟,我们只要能离开他们就好,不要想太多了,乖。”
第六十二章 扩充野狼寨
秦枫为夜郎摘的山匪放假后,野狼寨的山匪们揣着各自的赏钱,兴奋的离开寨子回去探亲。如今三日已过,当初离开的那些山匪们,竟然一个不少的都赶了回来。
黑脸汉子刘松,在黑虎寨里见到他的妻儿。得知妻儿现在不仅每日可吃三餐,每餐都能干粮管饱,甚至隔三差五的甚至还能见到荤腥,心中更是一动,想到了他的两个堂弟。
他这两个堂弟在他母亲病重之时没少来为他帮衬,他心中一直对他们颇为感激,一直想要找机会报答他们。
但苦于以前家里太过穷酸,一直没有机会,反而他上山做了山匪后,还连累两位堂弟被官府没收了田产和房屋。致使他们如今一直靠在山下的田庄里,为地主种田勉强为生。
范县土地贫瘠,粮产低下。所以他们为地主种田不仅辛苦,所得报酬也是少的可怜。就算日日不停的劳作,一年下来也吃不上几顿饱饭。于是刘松便找到了苏耀,托他到秦枫询问一下能否让他的两个堂弟也到山寨里做事。
秦枫这些日子一直在担忧来自天道帮的报复,派了不少人手去天道帮势力范围中探查消息,但都一无所获。
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所以秦枫不禁更加担忧起来。为了安全期间,他一边驱赶那些被俘获来的天道帮匪众帮他加固寨墙,布置陷井,加强寨子的防护。一边在思索着该如何招募人手,扩充手中的力量。
此时听到刘松的想法,心中顿时来了灵感。不仅同意了刘松两个堂弟上山,更是因此多赏了刘松百钱。并将此事广而告之,鼓励野狼寨众人将家中的熟人好友,拉拢到山寨里做事。
为此他还特意定下规矩,每拉一个青壮上山,就赏钱二十,被拉来的青壮也可赏十钱安家。同时这些被拉来的青壮,也可将各自的家眷一同带上山来。
一个人头三十钱的成本,秦枫觉得这个奖励偏低,能拉来的青壮应该不多。但现在受财力所限,他也只能如此。
可他没想到的是野狼寨的这些人,见有这动动嘴巴,没有任何危险就能赚二十钱的好事,都表现的非常积极。一个个就像怕秦枫反悔一般,得到消息后就匆匆忙忙向孙沐告假,往山下跑去。
野狼寨这些回到各自的村子中后,像约好了一般,都将他们在野狼寨的待遇使劲鼓吹一通。说他们野狼寨里不光活着的顿顿管饱,包治病疗伤,打一场仗的赏金就够一家子过上半年。就算死了也还有巨额安家费,山寨里还帮忙赡养老小,足够让家人过的衣食无忧。
对于这些话,他们的邻居,好友起初都是心存疑虑,怕受到他们的诓骗,皆是对他们敬而远之。
可随着附近其他村子中也有同样的传言后,那些日子过的还算可以的村民,心里暂且还能保持淡定。可那些家里一贫如洗,生活艰难的青壮们不禁动起了搏一搏的心思。
他们倒不是在意那十钱安家费,而是秦枫那可以管他们家中老小吃喝,医病的条件,让他们心动起来。
毕竟他们这些人,有手有脚,年轻力壮,随便种田或找些事做,怎么也不至于活的太过辛苦。之所以现在他们的日子那么艰难,无非是被家中的老小所累。
若野狼寨真的愿意帮他们照看一家老小,不光他们家人能过的舒服一些,他们自己也能轻松不少。
所以在野狼寨那些经过几日游说后,抱着这样心思的青壮决定山上的青壮,林林总总足有百人之多。当他们跟着野狼寨那些人回到寨子里时,着实让秦枫吃了一惊。
十钱的安家费,能招来这么多人?就算这些家伙再穷,也不至于为了十个钱就上山做匪吧。这不由得秦枫不怀疑起来,于是他将那些下山招人的野狼寨山匪们,找来询问一番后才知道,那些家伙为了他们能多拿几份赏钱,竟然私下里给这些人加了筹码。
他们不光把他承诺可以带家眷上山一事,说成包那些人一家老小吃喝,甚至还承诺了给那些人的家眷免费医病。
这不禁让秦枫有些苦笑不得起来,早知道管吃管住,再包他们家眷治病,对这些人能有这么大的诱惑力,自己何苦为招人犯愁。
秦枫不禁反思起来,自己现在太习惯用钱解决问题,似乎忽略了太多钱之外的问题。于是他非但没有责怪野狼寨的这些家伙,反而将野狼寨的这些人承诺的条件,全部兑现出来。
让上山的这些青壮,将他们的家眷全部接到山上,送往黑虎寨。待遇和之前的这些野狼寨山匪家眷一般,只需要按照白易初的吩咐做些活,便能吃喝免费,子女还可以读书学字。除此之外,秦枫还将老唐调往了黑虎寨,专门为那些青壮的家眷们诊病。
比起动不动就要花钱,这样的处理方式,秦枫心里舒服多了。虽然管这些人的家眷,足足有三四百口,吃喝需要的粮食不少,治病需要的药草也颇费功夫,但这些至少比发钱让秦枫更容易接受些。
毕竟就算这些人不来,山寨里的粮食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他正打算继续执行当初让孙沐上山时定下的计划,去洗劫项李两家的田庄。
一旦洗劫项李两家的田庄得逞,那粮食问题自然就解决了。剩下的医病问题那就更简单了,有老唐在,只需从这些青壮的家眷中挑些脑袋灵活的,教她们认识药草,学习采药。
然后再让老唐领着他们慢慢的学习医术,不仅可以解决现在这些家眷的医疗问题,说不定以后还能培养出一支专业的医疗队伍,为他下一步成立战地医院打下基础。
为此秦枫特地将老唐和白易初召集起来,让他们俩人一同再编撰一份教材。然后在原有单纯教习文化的基础上,加设一个医学一级班。
为了长远考虑,秦枫让他们的医学班,不光要从那些成年家眷中挑选学员,更要将黑虎寨的所有孩子都纳入其中。
待这些孩子都有了一些基础的医学知识后,再根据他们的天赋,选择出一些最有医学潜力的孩子,成立医学二级班,进行更深一步的医学培养。
至于那些被淘汰下来的,秦枫也已经为他们想好了出路。只等他们年纪稍大一点,便进行二次选拔,成绩稍好的可以补充进他的医护队中,作为专业医护兵进行培养。
对于那种着实没有医学天赋的,秦枫以后打算开设一个武学堂,对他们进行专业的军事教学。从小开始培养他们的军事素养,将他们打造成一支最为善战的军官团,为以后在必要时,发展大规模常规部队做准备。秦枫要让他们成为他手中,继那支特战部队之后的又一张王牌。
当然这支王牌的成长起来需要很长时间,但这对秦枫来说并不是问题。现在他手中的野狼寨有了这百余名青壮的加入,已经逐渐形成了规模。
福虎和孙沐这些日子也正将这支扩建后队伍,按照天狼军的编制进行重新整编训练,教授他们军阵作战之术。
首先将他们每五人分成一伍,每两伍组成一什,每五什组成一队。每伍设有伍长,每什设有什长,每队设有队长。
让他们在战场上,以每一伍为一个基本作战单位,每个作战单位中五人,在伍长的指挥下,互相配合攻守。
同时还将他们每什之间的两伍,分别以阴阳命名。阴为守,阳为攻,阳队伍长即是什长,负责指挥阳队进行进攻,阴队伍长则负责带领阴队保护阳队的免受敌人杀伤。
让两伍之间可以,互相掩护,互相辅助,并且能够在发生战损时进行互相补充,进而使他们在伤亡较大时,依然能够保持一定的作战能力。
同时为了方便对这些什长的指挥,每五什又分为一队。每队队长负责配合福虎等人完成对具体作战计划的实施。
进过几日的训练,野狼寨的这些人,虽然组成的军阵虽然略显稚嫩。哪怕就是碰见三流的正规军,同等人数下他们也是不敌。可这不妨碍他们现在已经能够在人数差距不大的情况下,对乌合之众的山匪们进行碾压。
所以哪怕现在就是天道帮来袭,只要对方不是倾巢而出。那秦枫只要依托这段时间他在野狼,黑虎两寨加固后的工事,凭借这些人,也不是没有和天道帮的一战之力。
不过这些都是只是根据现阶段训练成果的推测,具体战力如何还是要到实战中才能验证。为此秦枫和福虎等人商议,决定在附近个几个山匪寨子中挑几个进行练手。
一来是为了检验一下这几日的训练成果,二来也想让那些刚上山还未见过血的青壮们,熟悉一下战斗。找出一些在他们平时的训练中,无法发现的问题,进行针对性训练。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两寨中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寨子里的粮食已经快要见底。而秦枫又暂时不打算让这支还未成型的队伍,暴露在五大家族的视野中。
所以他也想通过这次扫荡周围的山匪寨子,来对他手中两寨中的粮食,进行一次补充。
第六十三章 说不出的感觉
秦枫同福虎和孙沐将他们之前绘制的那张芸山附近势力分布图,找出来仔细研究一番后。发现目前芸山的三十七寨,除他们自己外,现在就剩下了三十四寨。其中离他们最近的有九个,距离野狼寨都不足三十里。
这九个寨子中最小也比当初的黑虎寨强一些,光青壮便有四五十口,家眷百余人。而最最大那个叫做青木山庄的寨子里,人口更是有六七百人之多,其中青壮占两三百口,比现在秦枫手中的两寨加起来也不弱。
依照福虎和孙沐的意见,他们想要从最小的那个山寨开始下手。然后一个个的拿下,慢慢的锻炼野狼寨这些人。
之所以他们会这么选择,最主要的原因是考虑到现在,那些正在野狼寨监督下加固寨墙的天道帮山匪不能无人看管。其次便是想控制住野狼寨这些人的伤亡,不让他们出现太大的减员。
按照他二人的设想,先拿那个最小的寨子开刀,就不用倾巢而出,可以一队一队的单独拉出来试刀。每一队在战斗中遇到的问题,都可以总结出来在下一对动手时进行修正。等将这九个山寨依次拿下时,野狼寨的这些人就基本可以成熟起来了。
打一场,练一阵,这个办法不能说不好。但秦枫觉得这样一来时间必然要拖很久。眼下已经快要入冬,冬季气温太低,那时战后出现的伤员。受现在山寨里的医疗条件限制,救治起来也会非常麻烦,伤口愈合缓慢,伤员存活率也会大打折扣。
若是太多伤员回到寨子里,结果因为气候原因没救活,那他们还不如死在战斗中内。至少他们战死后,只要抚恤到位,并不会太影响寨子里其他人的士气。但若是他们回到寨子中,躺在病床上哀嚎数日,最终却没能救活,反而会让活着的人对他们的惨状心有余悸,从而对受伤一事更加畏惧,导致战时出现伤亡后,他们产生畏战之心。
当然最终的是秦枫还觉得,那些小寨子的储粮有限,单纯拿下一两个很难满足他们现在的消耗速度。
而按照福虎二人的设想,秦枫不觉得他们能够如愿。毕竟人家那些山匪也不是傻子,你拿下一个人家或许摸不出你的头绪,但是打他个两三个,人家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意图?那些寨子虽然规模都不大,可人家不会束手就擒啊。
就算他们自知不敌,他们也可以互相联络抱团取暖。哪怕他们之间有些间隙,不能如此,那人家也可以举寨投靠更强的山匪寨子,总之不会坐以待毙吧。
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天道帮,随时都有可能攻过来。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再和这芸山里的山匪僵持住的话,不仅有被天道帮乘虚而入的风险。还有可能使得这周围几个寨子在感受到野狼寨的压力后,投靠天道帮,帮助天道帮一起对付他们。
为了避免腹背受敌,秦枫决定还是从最大的那个寨子下手。只要能拿下那个最大的寨子,不仅能短时间内粮食无忧,更重要的是可以消除掉一个很大的隐患,避免他们和天道帮勾结。
同时也能通过此事对周围其他的小寨子形成威慑,让他们知道自己与野狼寨的差距,明白这数十里内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秦枫一直觉得,让敌人臣服的最好办法,并不只是要让他意识到你比他强大,而是要让他知道,他在你面前毫无反抗之力。虽然这种办法也无法让所有敌人都从心底臣服,但至少可以让大部分人失去反抗之心。
下定决心后,秦枫便开始布置起来。首先此次出征势必要倾巢而出,所以要做好天道帮那些山匪乘虚作乱的准备。务必要确保不会后院起火,绝不能让他们在凯旋归来后没了老巢。
其次就是他这次选中的这个山寨,规模相对来说确实大了些。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会让野狼寨这些人伤亡太过惨重。秦枫觉得还是确保自己有兵力优势才行,只要这样才能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尽可能降低伤亡,留下更多的有生力量来对方天道帮。
等将这些事情敲定后,天道帮给秦枫带来的危机感,让他决定此事宜早不宜迟,把进攻时间就放在了明日。
此事定的有些仓促,所以秦枫心中更是不敢大意。毕竟这次双方需要投入的兵力足足有五六百人,已经不亚于一场小规模战争了。指挥眼下这些人,打这样一场战斗,稍有疏忽便会使他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若不是现在这寨子里还有那数十个天狼军军士为他带来一些底气,他还真的不敢动这个想法。
但即便这样,入夜后秦枫也是难以入眠,在油灯下一遍又一遍的仔细翻阅着,福虎他们整理的那本书册,认真的将那个青木山庄的点点滴滴全部记录在自己的脑袋中。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唐紫鸳发觉秦枫并未像他所想的那般可恶。于是在心中开始逐渐接纳起秦枫,慢慢的习惯起了自己身份。此时她见有些瘦弱的秦枫,愁眉不展的坐在灯下翻看着那本他经常带在身边书册时。
她觉得心中有些难受,下意识的便拿起一件棉袍,走到了秦枫的身边帮他披好,有些关切的问道。
“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觉,是遇到什么麻烦吗?“
秦枫闻言,看了眼身旁的唐紫鸳,将她拉进了怀中,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一边把玩着唐紫鸳那修长白嫩的小手,一边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说道。
“是有点麻烦,明天我打算攻打一伙山匪,但那伙山匪有些强大,可能会不太顺利。“
秦枫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但这些日子来,秦枫心中每当烦躁的时候,把她抱在怀中总是能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唐紫鸳闻言,心中闪过一丝担忧,小声的问道。
“是不是很危险,可不可以不去?“
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唐紫鸳知道秦枫不是一个悲观的人,能让他觉得麻烦的是,必然不会简单。她虽然没有见过打仗,但她从上次回来的伤兵和尸体身上,明白了战争的残酷。
秦枫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你不懂,这种生活其实并非是我想要,但我却不得不坚定的走下去。所以就算此去会有危险,但我也不能逃避。不然现在寨子里现在这么多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新人,他们是无法成长起来的。“
“若他们现在不能尽快成长起来,那他面对即将来临的更大危机时,他们稍有差池必定会让我前功尽弃。一旦我失去了这些人,我就要一切从头开始。可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有些人也不愿意给我那么多时间,所以我只能铤而走险。“
唐紫鸳听了秦枫的话,心中莫名的一痛。她虽然不知道是谁这么残忍,一定要这么逼迫秦枫。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应该是和秦枫的夫人有关。所以她在心疼秦枫小小年纪便背负如此重担的同时,也在隐隐的为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
她抽出被秦枫把玩的小手,将秦枫的脑袋抱进了她的怀中,埋在了她是胸口上。她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但她觉得秦枫似乎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每当秦枫夜里睡不着时,她这么抱着秦枫,总是能让秦枫很快入睡。
而且经过这些日子来的适应,她发现自己也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每当她这么抱着秦枫时,总能让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第六十四章 事有蹊跷
第二天一早,天色微微亮起,整夜都没能睡安稳的秦枫,听到窗外有一阵怪异的鸟叫声响起。他猛然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眼身边正在熟睡的唐紫鸳,小心翼翼的把自己那被她压在身下的小手抽了出来,悄悄的从床上爬了下来。
见床上的唐紫鸳未被惊醒,秦枫轻轻的帮她盖好被角后,穿好衣物便来到了房外。
此时的房外正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军士,提着一包用油纸包裹严实的东西,有些着急的等待着秦枫。
他见秦枫开门便急忙迎了上去,可正要开口时。秦枫看见了他手上的东西,便是知道事情已成,于是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小声的对他说道。
“小点声,东西的量足吗?“
军士将手里的拿包东西,拿到秦枫的眼前,学着秦枫一般小声回道。
“小姑爷放心,这是半斤的量,别说几十个人,就是几十头牛也扛不住的。“
秦枫闻言放心的点了点头,继续对那个军士小声说道。
“好,你去找伙夫,让他把这些东西全部给我用上,一点都不准留。还有你让他给我小心点,别放错了,要是不小心放到了我们自己人的那份里,我扒了他的皮。“
那军士闻言,点了点脑袋,环视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便鬼鬼祟祟的向厨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见那军士离开,秦枫也并未在回到房中去,而是来到孙沐的房外,将孙沐从睡梦中叫醒,让他提前安排一队探子,先去探查一下天道帮那边的动静,顺便将天道帮监视起来,避免天道帮万一在今日来袭击他们,让他们首尾难顾。
同时让他再多安排一队探子,提前到青木山庄附近的山道上埋伏起来。毕竟这次是白日行动,所以不比夜里。但凡让对方提前发现了什么风吹草动,对方必然会早做准备,从而让他们今日的战斗难上几分。
所以要想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那就必须保证在他们前往青木山庄的路上,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出现。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出其不意,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算这样不能打乱对方的阵脚,那也能让他们通过先发制人,来降低一些伤亡。
等秦枫将这些事情安排妥当以后,之前从秦枫房前鬼鬼祟祟离开那个军士,再次来到了秦枫身边,悄悄的比了一个成功的手势。
秦枫示意他继续行动后,便让他身旁的秦孙沐,将那些之前被他们俘获的天道帮匪众们,都集合到了寨子里的空地上来。
孙沐有些疑惑的看了眼,秦枫身旁的那个军士,不明白秦枫在搞些什么。但此事秦枫未告诉他,他自然也不敢多问,急急忙忙招呼起十几个军士,将那营房中还在熟睡的天道帮匪众们驱赶了起来。
天道帮的一干匪众,不知道这些军士们为何今日如此反常的这么早将他们唤醒。所以他们心中皆是十分不情愿的,在十几个军士的呵斥声中,磨磨蹭蹭的穿好了衣服,从床上爬了起来。
天道帮的这些山匪中,一个叫做胡朗的小头目被打扰了美梦,有些愤怒的找到了其他几个头目,脸色难看的说道。
“几位老兄,依你们看,今天他们这是在搞什么名堂,莫非是帮里来人了不成?”
其他几个小头目被这些军士惊扰起来,同样面色有些不悦,他们对视一眼后,说道。
“胡朗,你问我们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和帮里有联系不成?若不是你执意要投降,我们又何苦落到这般田地。这一天天的光是干那些力气活不说,连顿好饭都没吃过。天天就给我们吃那些粗粮,连点油水都没有,这他娘是人过的日子吗?”
胡朗听着几个人抱怨,心里有些不痛快的说道。
“他娘的,你们这又怪上老子了。当初老子要是不带头投降,郑主事早就让他们砍了脑袋。郑主事待你们可不薄吧,你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不成?再说了就算我能狠下心看着郑主事去死,你们也不想想,郑主事一死,我们就算能活着回帮里。没了郑主事的照拂,我们在那些人面前还能有好日子过不成?”
“更何况那天的情形你们他娘的都是亲眼看到的,和他们打了半天,他们虽说没占到什么怕便宜,但是我们吃亏更大。真要拼下去你们能活几个?我看你们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把老子的好心当驴肝肺了。”
其他几个头目被胡朗一说,顿时有些更加不悦起来,但是他们也知道胡朗说的不无道理。不过几人不愿在胡朗面前落了面子,所以便有些不耐烦的转移话题道。
“从那天被抓回来到现在,郑主事的影都没见到,现在他被关到了哪里,是死是活,我们都不清楚。你现在还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屁用?我们现在就是人家刀口下面的牲口,是死是活全靠那些人一句话的事。所以你也别废话了,赶紧走吧,要是把这些人惹急了,一刀砍了你,我们哥几个可是救不了。”
说完他们也不再理会胡朗,大步的随着被军士们驱赶的天道帮匪众,往营房外走去。
胡朗看着那几个人离开的背影,一脸铁青的骂道。
“一群什么东西,你们要有能耐那天怎么不和他们拼了,和老子发个屁牢骚?整的和老子害你们似得,你们这些狗娘养的也不想想,没有老子你们现在还能喘气不?”
看着有些暴怒的胡朗,几个看似胡朗亲信的天道帮匪众,围到了胡朗身边,一个三十来岁的矮小汉子,对胡朗出声劝道。
“狼哥,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一群不懂事的玩意罢了。别管他们怎么狼心狗肺,至少兄弟们念狼哥的好。咱们在这里现在累是累点,但总好过没命不是。”
胡朗看了看其他几人,见他们此时一脸赞同附和着,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些,对几人说道。
“嗯,说的不错。我们走吧,那几个东西说的也有道理,我们现在被人家圈在了这里,要怎么样人家说的算,别他那些人惹急了,不然真被砍了脑袋那就冤了。”
说完也带着这几人,跟在人群后面,往营房外慢慢的走了出去。
当胡朗几人跟着这些天道帮的匪众们身后,全都汇聚到野狼寨里的这片空地上时,发现今日果真有些不同寻常。那野狼寨的两三百号人,此时竟然也全部聚在了这里。
看着那背着刀刃的两三百号野狼寨的人,胡朗知道今日必然有大事要发生。不是有人来袭,那恐怕就是要对他们这些人下手了。
出于谨慎,胡朗将身边的几人,拽的更近一些,悄悄的对他们说道。
“今天我看事情不妙,通知我们的兄弟,全部给我放机灵点,若是有什么动静,都听我的号令行事。”
那几个围在胡朗身边的天道帮匪众闻言顿时心中一惊,他们转头向四周望了望,发现原本该训练,或者是放哨的野狼寨之人,此时全部背着刀整齐的站在一堆,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做一样。
于是几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所以他们不敢怠慢,急忙的钻到人群中,与他们信得过的其他天道帮匪众进行联络起来。
第六十五章 胡朗
看见野狼寨的广场上,越聚越多的人群,秦枫对着身旁的军士们点了点头,十几个军士便会意跑到厨房,抬出几个大木桶,桶里装满了刚刚煮好还在冒着热气的饭菜。。
野狼寨现在人口众多,寨内财政也不宽裕,所以平时吃的也没有多少油水。此时见今日木桶里的菜汤中,不光浮着一层厚厚的油脂,油脂下更是有不少大鸡蛋大小的肉块在若隐若现,所有人都开始暗暗的吞起了口水。
他们虽然知道这是秦枫几人念及他们今日要出去打仗,所以才会让伙夫做如此好的饭菜,来进行犒劳他们。但他们非但没有怨言,反而心中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尤其是那些新加入进来的青壮们,更是对今日的战斗越发期待起来。他们愿意上山,虽然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寨子可以照顾他们家人,保他们的家人吃喝。
可最重要的还是他们听寨子的人说,这个寨子里的寨主仗义,他们只要打仗回来不论死活都有钱拿,而且数额还不小。基本打一次仗,就够他们的家人舒舒服服的过上一阵子了。
所以这种又能有好饭吃,又有钱赚的好活,他们自然没有意见。特别他们是来到山寨以后,他们看见那些打过一仗的家伙,有不少都是用上次作战后分的赏钱,换了新衣,买了新鞋,穿的人五人六的,像一群新郎官似得,心中更是羡慕的紧。
所以他们明知道打仗会死人,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害怕。因为他们都是一群苦命的人,对他们来说战死总好过穷死。
特别是那些上山之前连饱饭都吃不上的人,此时看那木桶里的大块的肉,更是在心里不知死活的盘算着,要是天天可以打仗该多好。
哪怕是没有钱拿,可这天天打仗,就能天天吃肉,那日子岂不是也过的比地主爷都舒服了?
人群前的秦枫背负着双手,扫视着空地上的这些人。他虽然不知道野狼寨的那些家伙在想什么,但他看着眼前的野狼寨队伍,虽然也是一个个看着餐桶里的肉块,眼里泛着绿光。但却没有一个敢擅自妄动的,全部整整齐齐的列队侯在那里等命令。
反观天道帮的那伙人,一个个乱糟糟的,争先恐后的往前挤。若不是被那些军士们拦着,恐怕早就上来将这些饭菜一抢而空了。
尤其是看到他们即便是被军士们给拦住,还是垫着脚,伸着脖子,瞪大了眼睛的盯着木桶里肉块,秦枫心里就是一阵欣慰。
心道,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由此可见孙沐他们这些日子的操练,总算没有白费。不说野狼寨这些人战斗力提高了多少,就说这份纪律性,就可以秒杀这范县内的数十股山匪。
一支纪律严明的队伍,即便是单兵作战能力低了一些,可只要指挥得当,那他们的整体战斗力也不会太差。这不禁让秦枫对今日的行动,心中又多几分把握。
秦枫满意的对野狼寨众人点了点头,说道。
“兄弟们,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你们这些日子里训练的如何,光看是看不出来的。所以我决定让你们出去好好的打一仗,检验一下你们训练的成果。若是你们能让我满意,那就说明你们这些日子的训练确实卖力了,回来我重重有赏。可若是今天你们表现的不好的话,那就说明你们平时的训练不够刻苦,到时候可别怪我心狠了,听明白了吗。”
听了秦枫带有警告性的话,那些刚刚加入进来的青壮们心里一阵忐忑,吃不准今日到底该如何做才能让秦枫满意,担心着若是不能让秦枫满意,又该面临着什么样的惩罚。
但那些本就随秦枫打过一仗的‘老人们‘,对秦枫的警告却没有多大感觉。他们通过上次的一战,都觉得自己比以前变厉害了许多。
特别是这几日的训练中,福虎和孙沐又针对上次他们作战中暴露的问题,进行过专门的修正。这更让野狼寨的这些家伙们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无形中的膨胀了起来,一个个的扯着嗓子对秦枫齐声喊道。
“小姑爷放心,今日不胜吗,提头来见。”
百余人的齐声大喊,气势恢宏,让那些刚刚加入进来不久的青壮心中多了一些底。也让旁边乱糟糟等着开饭的天道帮匪众们心中一惊,有些胆颤的将目光从那桶里的肉块上,转移到了野狼寨的队伍中。
天道帮人群中的胡朗,对身旁的野狼寨队伍所表现出来的气势,吃惊了片刻后,转头目光深邃的看向了秦枫。
胡朗如今三十多岁,十几年前便加入了天道帮。从匪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早已将这范县周围的大小匪寨,了解了七七八八,但今天却是头一回见到一个山匪寨里的山匪,今天能够发出官军一样的气势。
尤其是他想到这些野狼寨的山匪,在那日与他们对战时还不曾有这番气势。可如今却在短短几日的时间里,在他眼皮底下脱胎换骨,他都没有丝毫发现,心中不禁佩服秦枫的手段了得,同时也疑惑起秦枫是如何办到的。
他不明白秦枫这么一个半大的孩子,到底是有何魔法,为何能有这番能力,竟同他们让一样的,一群乌合之众,在短短几日时间里变成这番模样。
但他十分的清楚的是,能有这番能力的人,必定不是凡人,至少是他们天道帮的几位寨主所不能比的。这样的人物,一旦有机会,日后必能有一番大作为。
做了这么多年山匪,胡朗自认为眼力还是有几分。这些日子看着野狼寨不知不觉的从百多人,扩张到现在的两三百人,他察觉出了秦枫的野心。
虽然他不知道秦枫的图谋有多大,但他明白秦枫不怕他们天道帮。不说以后,就说现在寨子里的那些新人,他们一旦对打仗熟络起来,就绝非他们那些乌合之众组成的天道帮能对付的了的。
所以要想他们除非现在能离开这个寨子,不然以后,天道帮无论是通过谈判,还是营救,都很难将他们弄走。
可现在最让他忧心的是,天道帮那边似乎既没派人前来谈判,也没派人过来攻打,似乎是将他们这些让给忘记了一般。面对天道帮现在的这番做法,胡朗对天道帮的归属感又降低了几分。
看着前面那几个餐桶前正在意气风发的,给野狼寨众人训话的秦枫。胡朗不禁在心中想到。这范县不大,而这个孩子如此年轻,又有野心,有能力,早晚免不了和天道帮有一场决战。
很有可能这一决战之后,范县说不得就是他的天下了。特别是胡朗看到秦枫不远处站着的福虎和孙沐,他心中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了。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郑仇的功夫在天道帮虽不能说首屈一指,但也是少有能敌。可那个孙沐那日竟然能和郑仇战平,足以说明孙沐的功夫之强。
可这却不是最让胡朗心惊的,他更心惊的是,从这些日子的听闻中,那个福虎的功夫还在孙沐之上。
有这么两个虎将辅佐,再有一支令行禁止的队伍,胡朗怎么看都觉得。除非天道帮能现在这些羽翼未的家伙们铲除,否则迟早被这些人所灭。
第六十六章 胡朗投诚
人群前的秦枫听着队伍里整齐划一的齐声大喊,心思一转,不禁回到了他曾经在前世训练新兵时的场景。
此时他似乎又化身为曾经那个雇佣兵教官一般,他表情严肃,目光凌厉的扫过队伍,振声说道。
“好,你们能有此决心,我十分欣慰。但都给我记住了,我不要你们的脑袋,我要的你们胜利归来。”
“还有你们都看到眼前的这些饭菜了吧?觉得怎么样?”
野狼寨的众人闻言,再次将目光从秦枫身上转移到餐桶里,看着那蒙着厚厚油脂的肉汤,肉块,大声说道。
“好”
秦枫摇了摇头说道。
“这就算好了吗?时间仓促,这只是我昨晚命人随意采买一头肥猪,用来给你们今早凑合下饭的而已。所以今早不求吃好,但求吃饱,都给我养足力气,上阵时卖力杀敌,等你们得胜归来后,还有更好的。那时可不光有肉,我还会给你准备酒。那时你有酒有肉,你们说岂不痛快?”
野狼寨的众人闻言,瞪着眼睛,额头青筋暴起的齐声喝道。
“痛快”
秦枫见现在眼前不光是那些野狼寨山匪,就连那些青壮也受感染,都在热血沸腾的大喊时。秦枫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去取家伙,开始打饭用餐。
一旁的天道帮匪众,见野狼寨的那些人一个个的排队经过餐桶,餐桶里的肉块,干饭一点点的变少,顿时便着急了起来。
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大快朵颐的野狼寨众人,开始推搡着拦着他们的军士,不断的高声质问着,为何不让他们上前打饭,全然忘记了他们自己还是俘虏的身份。
秦枫有些不屑的扫过天道帮的那伙人,对一旁的几个军士再次示意。那几个军士快步跑到厨房,再次抬出三个木桶过来。
等这几个军士将木桶放到天道帮匪众面前时,对他们说道,这些就是他们的早餐。天道帮的那些家伙们闻言立即便围了上去,可看着木桶里,那黑乎乎的稀粥,别说肉块了,就连油星都没有。最可气的是,即便这样还看不到米粒,比他们平时吃的都差。
于是他们顿时便怒了起来,有一个脾气颇大的小头目,甚至一脚将他身前的那桶稀粥踢翻,大声的对着军士们吼道。
“你们吃肉就让我们吃这个,这特娘的是人吃的吗?黑不溜秋的米还没有几粒,你们特么的把我们当猪喂了不成?“
寨子里的伙食一般都是由几个伙夫操办,每日的伙食都大同小异,除非有人特别授意,否则他们不会擅自改变。
一旁的孙沐见状看向了那个翻倒的木桶,见这原本装下二三十斤饭食的木桶,此时里面的汤水撒了一地,很快便渗入了土中,留下的只有两三斤被煮的发胀的焦黑米粒。
他瞬间便明白了天道帮这伙人发怒的缘故,于是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秦枫。他知道若不是有人吩咐,伙夫们断然不敢如此。福虎他了解,绝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可这也不是他自己干的,那么整个寨子里有权力这么做的就是秦枫了。
见孙沐向他看了过来,秦枫没有理会。自顾自的背着手,在那些正在吃肉的野狼寨众人中巡视着,不时的和满嘴油腻的野狼寨之人开着玩笑,似乎没看到天道帮的那些人闹事一般。
见状,孙沐便确定此事是秦枫所为。但他不明白秦枫这么做有何意图,所以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可他又不能让这些天道帮的山匪们就这么闹下去。毕竟现在大战在即,若是因为这点小事惹出什么乱子,弄不就误了大事。
于是孙沐不禁有些为难了起来,求救似的看向了福虎。福虎身为镇南王府的将军,曾经统领过千军万马,所以野狼寨对他来说只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若不是为了帮助秦枫,他连训练这些野狼寨的人都懒得插手,又怎么会理会这些琐事呢。
何况他知道秦枫做事一直非常有主见,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因此看到孙沐将目光投向了他后,他将脸转到了一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高高挂起的模样。
看着这两人都是这个态度,孙沐心中有些窝火。有心想要请示一下秦枫,但他知道秦枫若是想告诉他,早就告诉他了。之前秦枫没说,现在秦枫又不管,所以眼下他就是去请示也没用。
而此时那些天道帮的匪众们见那些拦着他们的军士只是对他们推搡,并不敢对他们怎样,心中顿时大胆起来。不仅口里越骂越凶,甚至还摆出了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模样。
正在气头上的孙沐,看着他们那副嚣张的样子,一腔怒火顿时找到了宣泄口。从一旁抄起一根木棍,冲进那些正在骚乱的人群中,碰见谁都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
在吃早餐的野狼寨众人,从天道帮的匪众们在闹腾时就在看热闹,此时见孙沐如狼入羊群般的大显神威,一个个的兴奋的吆喝着起哄起来。
那些天道帮的匪众们,本就因为待遇问题心中不忿,此时又被孙沐打颇为狼狈。所以他们再看那些野狼寨的人起哄时,心中的愤怒瞬间便爆发了出来。
所以他们不在被动的挨打,开始借着人多,对孙沐进行围攻。有几人甚至在强挨了孙沐几棍后,用手牢牢的抓住了孙沐手中的木棍,让孙沐无法将它再挥动起来。其余人见状,也是抓住机会对孙沐扑了过去。
孙沐没想到这些家伙真的敢对他进行反抗,所以有些措手不及的丢下被那些人制住木棍,急忙挥拳与那些人厮打起来。
孙沐功夫不能说不高,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被那些人给淹没到人堆当中。周围的那些军士们由于事发突然,起初没能及时反应过来。但现在见孙沐正被这些家伙围起来胖揍,心里顿时也怒了起来。
毕竟对他们而言,孙沐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那也是他们的统领。而眼前这些人再怎么受委屈,那也只不过是一群被俘获的山匪。
一群俘虏殴打他们的统领,那对这些军士而言,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简直就是找死,于是他们一边大吼着让天道帮匪众放开孙沐,一边抽出随身腰刀,对着人群冲了过去。
而在这些天道帮的匪众围攻孙沐时,胡朗和他的一众亲信,却在一旁静静的冷眼旁观着。
本来胡朗的那群亲信,见这些军士们如此对他们,心中也是非常气愤,也想要冲上去报复一番。但胡朗觉得此事恐怕有什么阴谋,所以将他们拦了下来。
此时他们见那些军士们抽刀,立即便意识到不妙。心想恐怕真被胡朗言中,野狼寨这些人弄不好是故意激怒他们,想逼他们动手,然后借口杀了他们。这想法一出,他们瞬间便惊出了一身冷汗,一脸无措的望着胡朗,寻问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胡朗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他之前也只是觉得事情不对头,但也没想到这些野狼寨的家伙竟然真的要下手了。所以他急忙看了一眼四周,盘算着一会打起来的时候,他该如何逃脱。
可他仔细的看了一圈后,发现四周的情形有些让他失望。那些原本正在吃饭的野狼寨众人,此时早已放下了饭碗,起身拔刀,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胡朗知道,这番情形下跑是跑不掉了,从野狼寨这些人之前的气势来看,他们就是反抗也没多大用处,只会自己死的更惨一些而已。
看着四周包围他们的人越走越近时,他灵机一动。急忙让他的那二十几个亲信,跑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抱头蹲下,口中还大喊着与他们无关。
看着事情越闹越大,隐隐要有些失控,秦枫面色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眼前这事他搞出来,无非是想借机敲打一下这些找不清自己位置的天道帮俘虏。
起初他不愿意插手,无非就是想看看孙沐会怎么处理,考验一下孙沐的个人能力。但却没想到孙沐如此让他失望,竟然会冒失的和这些俘虏厮打起来。
将事情闹得把整个寨子里的人,都被牵动了起来。到这般地步,他若再不出面,恐怕今天这寨子里要流上不少血才行。
于是秦枫,沉声大喝道。
“都给我住手,妄动者格杀无论。“
原本看着越来冲上来的野狼寨众人,天道帮的俘虏们心中也是有些发慌。毕竟他们愤怒归愤怒,可他们也没愚蠢到,就这么豁出命赤手空拳的去造反。
所以此时听见秦枫的喊声后,他们立即停下手来,一边警惕的和野狼寨众人对峙着,一边看向了秦枫。
早上和胡朗起争执的那几个天道帮头目,见双方都已停下,便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对着秦枫问道。
“你们野狼寨到底这么对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就因为我们投降了你们,你们就不把我们天道帮的人当人看不成?士可杀不可辱,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把我们天道帮得罪死了吗?”
秦枫不屑的看了眼那几个头目,对他们的话毫不理会。指着人群中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孙沐,对他身边的军士说道。
“把孙统领给我扶过来。”
那几个头目见秦枫不理他们,反而想让人过来把孙沐接走,心中顿时觉得失了面子。同时他们也怕一旦放了孙沐,秦枫会因刚刚的事,对他们再次下手。于是他们示意身后的那些天道帮匪众们,将前来接孙沐的军士给堵了回去。
这一幕被秦枫看到后,秦枫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一些。他看着那几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小头目,心中泛起一阵杀意。
就在秦枫要命野狼寨的人强行将孙沐抢回来时,蹲在角落里的胡朗,眼中纠结了片刻。小声的和他的亲信们嘀咕了一番,突然站起身来,向着被按在地上的孙沐走了过去。
天道帮的山匪们正在与野狼寨的那些人对峙着,全然没有防备本是自己人的胡朗他们有异心。所以直到胡朗他们走到孙沐身边,从那些控制着孙沐的喽啰手里抢过了孙沐,一路快跑的冲向野狼寨的那边时,他们这才反应过来。
可事发突然,胡朗一伙人,人数又不少,而且还有那些野狼寨的人接应,所以尽管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的去拦截,但还是被胡朗等人把孙沐给救了出去。
几个小头目见状便知道胡朗背叛了他们,顿时就恼羞成怒的对胡朗大声的咒骂起来。
看着将孙沐救出来的胡朗,秦枫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这事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让他有些诧异之余,更多的是觉得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于是他微微一笑,对着胡朗招了招手,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做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胡朗走到秦枫身前,闻言看了眼身后的二十来个兄弟,见那些兄弟们皆点头以后,对秦枫抱拳行了一礼,不卑不亢的说道。
“回小姑爷,我叫胡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兄弟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按理说天道帮对我们兄弟有恩惠,纵使他有千般不好,我等本也不该存有二心。可我们兄弟毕竟也为天道帮出过不少力,如今被贵寨虏来已有数日,天道帮却对我们不管不问,难免让人心寒,因此我们也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一番。”
“还有这些日子来兄弟们见识过小姑爷的治下有方,处事公允,赏罚有度,心知小姑爷您是有大智慧之人,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绝非天道帮当家的们所能比拟。所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胡朗虽然不才,但也想带着兄弟们投个明主,为日后搏一场富贵。”
听了胡朗一番话,秦枫心里有些诧异的将他打量了一番。心道,有意思,这家伙有城府,识时务,知进退,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尤其是这马屁拍的一本正经,说得和真的一样,让你毫无防备,但又让你听得身心舒畅,绝对可以说是此道中的高手。
还有从他身后的那些人的态度来看,似乎都对他很是信服,这说明他平时在的做人方面,也有可取之处。这样的人放在哪里都是个人才,怎么在天道帮混的这么差呢,这不科学啊。
第六十七章 投名状
胡朗敢于把握时机的智谋,巧于言辞的口才,和敢于触犯众怒大胆投诚的勇气,让急于建立自己班底的秦枫起爱才之心,想要收归己用。但这毕竟是收纳其他势力的叛徒,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于是秦枫面无表情的问道。
“哦?好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今日你背叛天道帮,我又怎知你明日不会背叛我呢?“
胡朗看着秦枫的脸色,心中琢磨不透秦枫的想法。可秦枫的问题他却不能不回答,毕竟现在他是众目睽睽之下对秦枫投效的,一旦失败,不说以后在野狼寨待遇如何。就说天道帮为了寨子里的维护规矩,那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若是回答的话,秦枫的问题又太过刁钻,一个回答不好,很可能今日他和他的兄弟们,便闹个里外不是人下场。到时不仅在这野狼寨过不舒服,就算逃出去了也要面对天道帮的追杀。
因此胡朗在秦枫的注视下,额头的冷汗刷刷的冒了出来。沉默了好一会,胡朗才硬着头皮说道。
“小姑爷年少有为,慧眼如炬,胡朗不敢欺瞒小姑爷。我只想带着兄弟们谋个前程,绝非两面三刀之人。小姑爷愿意善待我等,我等自会已死相报。不过蝼蚁尚且贪生,小姑爷若是对我们弃之如敝屐,胡朗也非愚忠之人。“
胡朗的话让秦枫有些吃惊,他本以为胡朗会卖力表忠心,可没想到胡朗竟会如此坦白说出自己的私心。
不过胡朗这些话虽然不太好听,秦枫却有些欣赏起来。毕竟人心隔肚皮,谁忠谁奸,谁能分的清?
于是秦枫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好,我欣赏你的坦白,便给你们一次机会。不过想加入我野狼寨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的,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不是?”
说着,秦枫便转头看向了那几个还在闹腾着的小头目。胡朗会意,从一旁的军士手里借过一把腰刀,没有任何犹豫的向那几个头目走了过去。
他知道此事一做,他便彻底没了回头的希望,但这是投名状,若是他不动手,便无法斩断自己的后路,那秦枫自然也不会收留他们,到时他和一帮兄弟便彻底没了希望。
因此走到那几个头目身前时,果断的手起刀落,将一个正和野狼寨对峙的小头目砍翻。其他几个小头目起初只是在忙着与野狼寨的人对峙,并未太注意走过来的胡朗。
但此时他们听到那个被砍的小头目一声惨叫,紧接着便跌倒在地,身体无力的抽搐着,伤口的鲜血汪汪的流了一滩。顿时一脸惊恐的看着胡朗,颤声骂道。
“胡朗,你这个叛徒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嘛?你杀了我们,天道帮不会放过你的……”
然而还没等他们说完,胡朗面色发狠,又对挥刀着一个小头目劈了过去。那个小头目自知赤手空拳不是胡朗的对手,于是转身就要往人群中躲去。
可后面的喽啰们挤的太多严实,他还没能钻进人群,便被身后追过来的胡朗,一刀砍在了他的脑袋上,瞬间他的半个脑袋便飞了出去,红的白的将周围的喽啰们溅了一身。
仅剩的两个小头目见状,知道如今他们在野狼寨的包围中,怎么跑都难逃一死,所以凶性一发,就要鼓动手下的喽啰们开始鱼死网破。
但就在这时,秦枫走了过去,出声对胡朗喊道。
“住手,可以了。“
听到秦枫的命令后,胡朗麻利的收住了正在追砍的身子,提着正在滴着血的刀子,默默的回到秦枫身旁垂手而立,丝毫不问秦枫为何让他住手。
这让秦枫看在眼中,更加的满意了几分。做领导的,除了喜欢忠心耿耿的下属以外,更喜欢的不就是这种默默做事,从不多言的嘛,于是秦枫欣赏对他点了点头。
看着秦枫的脸上表情,胡朗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去了,以后就算不能彻底得到秦枫的信任,但留在这野狼寨算是问题不大了。
秦枫喊住了胡朗后,面色一变,看着眼前的这些天道帮匪众,指着地上还在不断流血的尸体,声音冰冷的说道。
“都看到了嘛?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所以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在这里无论是谁,都要听我的。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要给我干什么,我给你们吃什么,你们就要吃什么。“
秦枫冷冷的将惊魂未定的天道帮匪众们扫了一遍,天道帮的匪众此时皆是一脸恐惧的垂直脑袋,不敢触及秦枫的目光。
那仅剩的两个小头目,虎口逃生,更是心有余悸。他们躲在人群中不敢露头,深怕被秦枫看到,又拿他们开刀。
就连一旁包围天道帮匪众的那些野狼寨之人,此时也被秦枫的血腥手段吓了一跳,一个个乖巧的就像小猫一般,出气都不敢大声。
此时也就唯有寨子里的那些军士们,似乎是习惯了秦枫的做事风格。不受气氛影响的走出了几人,将那两具尸体给拖了出去,又用浮土将地上的血迹盖住,让现场似乎是看其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秦枫看着眼前的情形,心中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毕竟他早就知道这些天道帮的俘虏们,可都是天道帮的嫡系力量,若不能将他们震慑住,那此次自己出征,就算已经留了后手,也难免出现什么意外。
唯有现在的样子,才算是保险多了。特别是他们五个小头目,砍死两个,收编一个,剩下的两个要想缓过神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然后再加上他准备的后手,就算这些俘虏们想要闹出什么事,那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想到了这里,秦枫命令那些剩下的俘虏们,将那两桶黑乎乎的粥分掉,喝下。为了避免这些俘虏耍花样,秦枫还特地让野狼寨的那些人两个看一个,务必确保他们每人至少喝下一大碗。
那些俘虏们不知道秦枫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他们更不想丢脑袋,所以只当秦枫这么做是为了羞辱他们。本着流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原则,他们没有偷奸耍滑,一个个捏着鼻子,将那有些苦涩的黑色稀粥全部喝了下去。
秦枫看着他们喝完以后,便命军士将他们赶回营房。但没想到,这些俘虏刚刚走了没几步,便一个个的手脚发软,瘫倒在了地上。
看着这一幕寨子里的人,皆是一脸好奇的跑过去查看。唯有胡朗和他那二十来个手下,此时满脸蜡黄的看着秦枫,心中暗自庆幸。
一旁的福虎看着到了一地天道帮俘虏,脸色瞬间一变,走到秦枫面前,声音冷酷的说道。
“小姑爷,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秦枫闻言白了福虎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福将军我能对他们做什么,无非就是看你和孙统领,在为出征后如何安置这些加伙而为难,所以想帮帮你们让他们多睡一会罢了。“
听秦枫这么说,福虎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怕秦枫因为觉得这些人累赘,而对这些人痛下杀手。说真的,福虎心里一点都不怀疑这种事秦枫做不出来。
毕竟自从他跟着秦枫来到这个范县后,秦枫除了对那些军士还算颇重情义外,貌似对什么人都没有心软过。
秦枫没有再理会福虎,他招呼着野狼寨的众人,将这几十个昏睡过去的俘虏,全部抬到了之前关押这些人的营房中,又让众人找来绳子将这些家伙全部捆好,这才吩咐其他人继续回去用餐。
等所有人用过餐后,秦枫吩咐鼻青脸肿的孙沐带着上次一战负伤的伤兵留守,自己和福虎则领着其余浩浩荡荡的出了寨门。
一个时辰后,在青木山庄南三里之外,秦枫等人见到了事先派过来的探子,得知情况一切正常后,率着身后的两三百人的队伍,对着青木山庄直扑而去。
青木山庄与其他山匪寨子不同,青木山庄的寨主李诩并非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相反他祖上是陈国朝中的重臣,后来因为受党争所累,家中之人全部锒铛入狱,只有他和妹妹李淑媛侥幸逃脱。
因为在陈国遭到朝廷通缉,他无奈的领着妹妹逃到了郑国,靠经商过活。可没想到因为他妹妹李淑媛天生丽质,又文采出众,很快便被一个郡守之子找上了门来。
那郡守之子以李诩的生意为要挟,要他将妹妹嫁给那个郡守府公子做妾。李诩家中老小生死难料,唯有这个妹妹现在能与他相依为命,所以他自然是不愿意让妹妹受委屈。
于是只能带着妹妹抛下生意继续逃亡,可没想到那个郡守之子不依不饶,派人对他们进行追捕。
情急之下他便只能逃到了这个无人管无人问的芸山中避难,但却不料刚进芸山便被一伙山匪给截住了去路。
但这些山匪人数不多,又没有什么武艺,所以在李诩和他身边十几个随从的一番拼杀之下,很快便将这些山匪制服。
通过一番审讯,他们得知这股山匪的寨子就在附近,里面人数不多。在随从的建议下,李煦便决定鸠占鹊巢,暂时在此避避风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们便习惯了这种,深居大山不为尘世所扰的生活。因此李诩便就此定居了下来,将原本的山匪寨子改成了青木山庄。
为了维持山庄的开支,也为了凑钱将狱中的家人给赎回来。他依托范县的地利,低价的从陈国走私铁器,转卖到郑国,然后再低价从郑国走私布匹,到陈国贩卖。
几年下来的经营,他不仅将原本只有四五十人的寨子,发展到现在有五六百人之多,在芸山中雄踞一方。更是凭借生意上的朋友,帮他疏通了不是陈国的关系,为他救出家人做足了准备。
眼看再过段时间,他手中那几笔大生意的钱款到账后,他便能动身前往陈国接回自己的一家老小,李诩心中便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于是李诩最近便把心思放在了身材婀娜,相貌动人的妹妹身上。他妹妹李淑媛这些年一直跟着他颠沛流离,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已过了该出嫁的年纪,成了世人眼中的老姑娘。
虽说她这番容貌和才华,倒也不愁的嫁人。但毕竟年纪在这里,所以很难找到真正的好人家。可她又不想让妹妹委屈,因此反而越来越苦恼起来。他看着眼前端庄宜人的妹妹,不禁问道。
“淑媛,你年纪不小了,早该嫁人了,是哥哥拖累了你。眼下用不了多久,哥哥便能将狱中的家人给救了出来,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这个择婿的问题了?“
李淑媛这些年来跟着李诩四处逃亡,途中数十次险些遭歹人轻薄,所以早就没了当初少女情怀。她一脸淡然的看着李诩,说道。
“哥哥,淑媛不愿嫁人,你就不必为此事忧心了。淑媛只想陪着哥哥将父母兄弟们接回来,到时大家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渡过余生便可。“
李诩虽然知道这些年的遭遇,让李淑媛对嫁人一事有些排斥,但她依然不愿看妹妹孤独终老。就在他正欲再劝说一番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打斗声。
这些年的逃亡生涯,让李诩变的极为机警。所以他没有经过任何思索,便瞬间明白了定是有人前来攻寨。
虽然他有些疑惑,以青木山庄的在这芸山中的名声,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撒野。
毕竟他为了保证青木山庄安全,不光要求手下的兄弟们,要像官军一样勤加操练,就他们所用的武器也都是购买了最好的。
他青木山庄的实力在芸山中虽说不是最强,但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这云山中除了青木山庄以外的其他两个大寨联手来攻,凭借山庄的高大院墙,和他曾经购置的数十张劲弩,他们也可以毅然不惧。
不过虽然对青木山庄的防务十分有信心,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不敢有所大意。为了出现意外,让妹妹受到伤害,他急忙一把将不明所以的妹妹,推进了一旁的暗室中关好,这才拔出佩剑,快步的冲出了房间,去查看外面的战况。
第六十八章 青木山庄
秦枫将侦查到的情况和苏耀的建议对福虎讲述一番后,福虎沉思了片刻,也觉得此法可行。于是两人经过商量一番后,决定由福虎带领四五十名军士前去突袭。而秦枫则在福虎他们动手以后,无论成败迅速带人赶过去支援。
若是福虎他们可以顺利拿下寨门,那便在秦枫等人赶到后,以福虎他们为前锋,一鼓作气杀进寨子。若是福虎他们未能得手,那秦枫他们也要赶过去接应,避免福虎他们遭对方追杀。
具体作战方案定下以后,福虎大手一挥,便领着四五十名天狼军军士,慢慢的向之前秦枫他们所处的那个山坡摸了过去。
秦枫有些紧张的看着福虎他们那有些鬼鬼祟祟的身影,生怕惹出什么动静,暴露了福虎他们的踪迹,让那青木山庄的提前察觉,从而功亏一篑。
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有时候怕什么便来什么。福虎他们人多势众,尽管已经非常小心,可还是将四周树上的鸟群惊起了一片。
正在行进中的福虎等人,见些原本栖息在树上鸟群受惊,急忙将身子伏在了地上,小心的窥探着不远处青木山庄中守卫们的动静。
但没想到青木山庄的守卫们虽然训练有素,但毕竟是平静太久了,早已安逸的有些麻木,让他们的危险意识变得极其的薄弱。
以至于他们看到了那铺天盖地的飞鸟后,只是有些好奇的看了几眼,便又开始自顾自的忙着他们自己的事情去了,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由大量人群靠近的结果。
福虎他们看着不远处那些青木山庄守卫的表现后,终于将被飞鸟提起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不过经此一吓,他们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翼翼的向着目的地,慢吞吞的靠了过去。
其实刚刚福虎他们闹出的动静,倒也不是所以守卫都视若无睹。至少当值的小头领张科,此时便正一脸疑惑的看向刚刚鸟群飞起的方向,仔细的打量着。
他与其他人不同,他的父母都是山中的猎户,所以对山中鸟兽的习性颇为熟悉。因此他觉得鸟群不会无缘无故的被惊起,定是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才对。
可对青木山庄的武力,盲目自信的他。虽然有所怀疑,但那也不过是来自于对鸟群的遭遇好奇而已,完全没有联想到这与敌袭有关。
就在他口中无聊的含着根枯草,饶有兴趣的趴在女墙上,好奇搜寻着鸟雀被惊起的原因时。他竟无意间看到,在他们寨子不远处的山坡上,好像趴着一群人一般。
他怀疑自己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正要看个仔细时。正趴在山坡上,等待战机的福虎,一眼便看到了他动作。
福虎身经百战,对危险的意识自然非青木山庄的人能比。他几乎在瞬间,便确定了对方已经发现自己。于是他当机立断,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向身后挥了挥手,便起身冲向了青木山庄的寨门。
天狼军的军士们也是作战经验丰富,他们看见福虎的示意后,没有拔刀,快速的起身跟在福虎的身后,无声的冲了过去。
由于天狼军军士们,不像其他山匪攻寨那样举着刀剑大声喊杀,所以守在寨门前的四个守卫,见到福虎他们赤手空拳的冲过来时,竟然有些呆萌的张望起来,完全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措施。
直到城墙上的张科大声呼喊敌袭时,这几个守卫闻声才恍然大悟起来。他们手忙脚乱的有人拔刀准备迎敌,有人转身想要推动寨门。
本就不多的人手,现在竟然还心思不一,直接导致福虎等人冲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也没能做出点像样的事来。
可虽然他们慌乱不堪,但这些配合默契的军士们却一点都不含糊。他们有十几人抽出随身的腰刀随福虎一起,轻而易举的将四个守卫给放倒。
其他人则就地捡起石块,对着寨墙上居高临下,正准备向他们投掷标枪的守卫一阵猛砸。由于从下往上砸,军士们力气也不容许他们用太大的石块,大多也不过只有拳头大小。
这些石块其实对院墙上那些躲在女墙后的守卫,根本没有多少杀伤力。但是石头再小那也是石头,打在人的身上虽然不致命,可是他很疼啊。
二十多个军士,人手好几块石头,看到那里有人露头就往那里丢。一块块的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院墙上,砸的院墙上那些正准备反击的守卫们,痛的哇哇大叫。
院墙上的守卫为了躲避石块攻击,一个个小心的把自己的脑袋缩在女墙后面,不敢轻易露头。胡乱的将手中的标枪从上面抛下,完全没有任何准头,情急之下,甚至有些家伙竟然将标枪都给拿反了。
以至于唯一一个被标枪打中的军士,竟是被枪柄戳中了脑袋。除了让他脑袋上鼓起了一个包以外,没有造成任何伤势。
青木山庄中,庄主李诩正一脸无奈的看着身前身材婀娜,端庄秀丽的妹妹。
早些年他们祖上是陈国朝中的重臣,在陈国颇具威望。只是后来陈国变法,他们家因为受党争所累,家中之人全部锒铛入狱,只有他和妹妹李淑媛侥幸逃脱。
为了躲避陈国朝廷的通缉,他无奈的领着妹妹逃到了郑国,靠经商过活。可没想到因为他妹妹李淑媛天生丽质,又文采出众,很快便被一个郡守之子找上了门来。
那郡守之子以李诩的生意为要挟,要他将妹妹嫁给那个郡守府公子做妾。李诩家中老小生死难料,唯有这个妹妹现在能与他相依为命,所以他自然是不愿意让妹妹受委屈。
于是只能带着妹妹抛下生意继续逃亡,可没想到那个郡守之子不依不饶,派人对他们进行追捕。
情急之下他便只能逃到了这个无人管无人问的芸山中避难,但却不料刚进芸山便被一伙山匪给截住了去路。
但这些山匪人数不多,又没有什么武艺,所以在李诩和他身边十几个随从的一番拼杀之下,很快便将这些山匪制服。
通过一番审讯,他们得知这股山匪的寨子就在附近,里面人数不多。在随从的建议下,李煦便决定鸠占鹊巢,暂时在此避避风头。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他们便习惯了这种,深居大山不为尘世所扰的生活。因此李诩便就此定居了下来,将原本的山匪寨子改成了青木山庄。
为了维持山庄的开支,也为了凑钱将狱中的家人给赎救出来。他依托范县的地利,低价的从陈国走私铁器,转卖到郑国,然后再低价从郑国走私布匹,到陈国贩卖。
几年下来的经营,他不仅将原本只有四五十人的寨子,发展到现在有五六百人之多,在芸山中雄踞一方。更是凭借生意上的朋友,帮他疏通了不是陈国的关系,为他救出家人做足了准备。
眼看再过段时间,他手中那几笔大生意的钱款到账后,他便能动身前往陈国接回自己的一家老小,李诩心中便有种苦尽甘来的感觉。
可眼前的妹妹这些年一直跟着他颠沛流离,如今已经二十一岁了,早已过了该出嫁的年纪,却至今没能婚配。
虽说她这番容貌和才华,倒也不愁的嫁人。但毕竟年纪在这里,所以很难找到真正的好人家。可她又不想让妹妹委屈,因此反而越来越苦恼起来。他看着眼前端庄宜人的妹妹,不禁有些为难的问道。
“淑媛,你年纪不小了,早该嫁人了,是哥哥拖累了你。眼下用不了多久,哥哥便能将狱中的家人给救出来了,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这个择婿的问题?“
李淑媛这些年来跟着李诩四处逃亡,途中数十次险遭歹人轻薄,所以早就没了当初的少女情怀。她一脸淡然的看着李诩,说道。
“哥哥,淑媛不愿嫁人,你就不必为此事忧心了。淑媛只想陪着哥哥将父母兄弟们接回来,到时大家团团圆圆,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渡过余生便可。“
李诩虽然知道这些年的遭遇,让李淑媛对嫁人一事有些排斥,但她依然不愿看妹妹孤独终老。就在他正欲再劝说一番时,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打斗声。
这些年的逃亡生涯,让李诩变的极为机警。所以他没有经过任何思索,便瞬间猜到了定是有人前来攻寨。
不过他却有些疑惑起来,以青木山庄的在这芸山中的名声,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这里撒野。
毕竟他这两年为了保证青木山庄安全,不光要求手下的兄弟们,要像官军一样勤加操练,就他们所用的武器也都是,花重金购买的好货。
所以他青木山庄的实力在芸山中虽说不是最强,但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这云山中除了青木山庄以外的其他两个大寨联手来攻,凭借山庄的高大院墙,和他曾经购置的数十张劲弩,他们也可以丝毫不惧。
可虽然对青木山庄的防务十分有信心,但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不敢有所大意。为了出现意外,让妹妹受到伤害,他急忙的一把将不明所以的妹妹,推进了一旁的暗室中关好。这才拔出随身的佩剑,快步的冲出了房间,去查看起外面的战况。
青木山庄的人虽然应变能力差了些,但毕竟是训练有素。所以经过短暂的慌乱后,山庄里的青壮们,都开始有序的拿起了武器,奔向寨门的方向支援。
所以当李诩冲出来时,便发现局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对方被压制在了寨门的方向,没能冲进寨子一步。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福虎等人的目的就是守住寨门,不让他们将寨门关上,所以从未想过要只凭这几十口人就攻进青木山庄,他们控制不控制结果没什么区别。
李诩提剑快步走到寨门附近,扯过一个小头领模样的汉子,脸色难看的问道。
“怎么回事,这些是什么人,为什么进攻我们山寨?“
那个汉子也是刚刚赶到,被李诩一问,有些尴尬的回道。
“先生,我也是听到动静才过来的。这边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你放心,他们人不多,只有四五十个人,我们已经把他们堵在寨门口,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全部拿下,到时侯审一审什么都清楚了。“
李诩听闻这些人只有四五十口,心中有些疑惑,急忙从一旁的木梯,攀到了高大的院墙上,他定睛往下一看,发现果真如那小头所说。对方只有四五十人而已。
这让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只当这些攻寨的人是哪伙刚刚落草的新人,想要通过攻打青木山庄来搏个名声。
所以他毫不在意的吩咐那几个小头领,尽快将这些解决,一个也不要放过。正好用这些人立立威,让这芸山里的所有寨子看看,他们青木山庄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惹的。
福虎他们的腰刀不方便用来在这么狭窄的寨门处防守,所以他们分出一半的人,捡起了先前青木山庄守卫投掷下来的标枪,当做长枪使用。
手持标枪的那些军士们并站成一排,躲在手持腰刀的那些军士身后。但凡有青木山庄的守卫冲上来,他们便挺枪一刺,将他们刺倒。偶尔有身手灵活躲过枪刺的青木山庄守卫,也被挡在前面手持腰刀的军士砍翻。几个回合下来,青木山庄的守卫在寨门前躺了一地,却没能靠近福虎他们一步。
院墙上的李诩看到这一幕,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对方这种打法不光需要配合默契,更需要彼此之间相互信任,这才能让他们有条不紊的应对守卫们的冲击,不必担心自己安危。
这种将自己性命完全交给身旁伙伴的事情,绝非是一般山匪能够办到的。至少据李诩了解,能够在战斗中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那种经过多年同生共死的军中之人才行。就是一般的普通官军,想要做到这一步也不是容易,因此李诩不禁对这些人的来历有些好奇起来。
不过好奇归好奇,看着自己山庄的守卫们一个个的倒下,李诩心中简直就像在滴血一般。这些人可都是他花费不少代价培养起来的,光是吃喝用度,训练消耗,没年就要消耗不少银两。
本以为凭借这些人就算不能有什么大作为,但是横行芸山还是无虞的。可没想到,这随便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几十个人,竟然就让他引以为傲的守卫,变得如此狼狈。
李诩下定决心,此战过后必定要想办法,重金聘一个懂得训练军士的专业教头过来。否则就这么闭门造车的训练下去,碰到硬茬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不过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眼下每倒下一个守卫,对他来说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承受不住这个损失,所以他急忙对这下面一个小头领吩咐道。
“你去带点人去把库房里的硬弩取来,快!
第六十九章 奇葩一战
青木山庄半里外山道上,秦枫远远的看着福虎他们冲锋的时候,便急忙率着大部队,火速向青木山庄扑来。
赶到青木山庄不远处时,见福虎他们已经夺下了寨门,秦枫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命令身后的野狼寨众人加快脚步扑了上去。
院墙上李诩见他手下的守卫们终于将弩箭取了回来,正要命挡在福虎面前的守卫们闪开,让弓弩手放箭射死福虎他们时,却突然看见了墙外飞奔而来的秦枫等人。
李诩面色凝重的看着墙外浩浩荡荡人群,粗略一数,发现足有两百之多,加上堵在他们寨门前的这几十个,竟有小三百人,比他们青木山庄的青壮也是只多不少。
看着对方现在的这番阵容,李诩心中有些苦涩。心道,若是墙外的这些人,也如寨门处的那些人般善战,今日恐怕青木山庄在劫难逃了。
看着已经来到墙下的秦枫等人,李诩不敢再让挡在福虎身前的那些人轻易撤退。毕竟这弓弩虽然威力巨大,但装填起来颇为麻烦。
而以寨门处那些人的作风来看,恐怕单凭一轮箭矢很难将对方吓退。可若不能将对方吓退,反而让对方趁机突进山庄的话,势必会使双方混战到一起,让弓弩便丧失优势。
一旦没了弓弩的优势,李诩觉得就以寨门处的战况来说,青木山庄的这些守卫们,必定不是对方的对手,纵使能守上一会,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迟早会让山庄陷落的。
这个青木山庄不光是李诩多年来的心血,也是他的能在芸山立足的依仗。特别庄子里囤积的银两,那更是他救出家人的希望,所以哪怕是为了家人,他也不能让青木山庄落入他人之手。
李诩皱着眉头,看着墙外的那些正准备进攻的家伙,心中暗暗的思索着退敌的良策。沉默了片数息,他才命令那些手持弓弩的守卫们登上院墙,将弓弩装填上弦,对准下方的人群,等待他的命令。
而他自己则从身旁一个守卫的手中,接过张弩弓,对准了一个看似首领模样的孩子,果断的扣动了扳机。
站在队伍后面,正在指挥野狼寨的人,按照各自的建制,有序上前协助军士们推进的秦枫。早就看到了院墙上身着青色儒袍,与其他守卫格格不入的李诩。
根据经验秦枫十分确定对方在青木山庄的地位非同一般,但苦于这寨墙足有两人多高,秦枫没有办法将对方俘获,这才打消了对他的想法。
不过秦枫却一直都在留意着院墙上的情况,时刻防备着院墙上的守卫的动作,避免这看起来有些黔驴技穷的对方,暗中隐藏了什么杀手锏。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秦枫的担忧便得到了验证。他看到女墙上架起了一张张弩弓,数量不少,足有数十张之多。
看着自己这些人被这么多弩弓对着,秦枫心中瞬间一慌。毕竟他们现在装备简陋,没有盾牌盔甲进行防护。更重要的是现在为了强攻寨门,他们的队形又十分紧密,所以一旦对方放箭,他们必然伤亡惨重。因此,为了降低对方弩箭的杀伤效果,秦枫不得不大声喝道。
“对方有弓弩,立即分散,小心躲避……“
然而秦枫的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院墙上的那个儒袍青年,拿过一张弩弓,对着他射了过来。秦枫心中大骇,急忙抱着脑袋翻滚到地上进行躲避。
虽然秦枫躲避的非常及时,但飞速射来的弩箭,依旧穿透了他的手臂,将他的钉到了坚硬的地面上。
看着手臂上的箭矢,秦枫惊出了一身冷汗。由于害怕对方见他没死,继续对他进行射杀。秦枫不敢有丝毫迟疑,迅速的把射中他胳膊的箭矢,从坚硬的地面上拔了出来。
然后便不停的在地上翻滚着,慢慢的向寨门的方向运动。尽量不给对方重新瞄准的机会,提高自己的生存几率。
果然秦枫的担忧没有白费,秦枫躲避过那一箭后不久,又有四五支箭带着破风声向他飞了过来。不过好在秦枫一直在做规避动作,对方无法瞄准,所以箭矢都只是钉在了空地上,并未对秦枫再造成什么伤害。
院墙上的李诩,本想通过射杀秦枫,给对方造成些混乱,最好能将对方吓退。可没想到秦枫如此滑溜,他连射了五六支弩箭,都未能建功。这让他心中不禁有些恼怒的,对着那些弓弩手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院墙上的那些守卫得到李诩的命令后,一个接一个的扣下了扳机。将一支又一支的利箭,从院墙上飞速的射入了,野狼寨的人群当中。
不过由于野狼寨的人都提前得到了秦枫示警,及时的分散开来。加之弩箭昂贵,李诩的这群手下并不能够经常练习,操作上难免会有些陌生。
导致一轮箭雨过后,野狼寨的这些人伤亡微乎其微,只有十几个倒霉蛋不幸被箭矢射中,并且大半以上伤势都很轻微,不影响作战。
正率着军士们进攻寨门的福虎,转头也看了眼外面落了一地箭矢,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目光深邃的看了眼身前的战况,大声喝道。
“丢下标枪,所有人给我冲过去。”
好不容易才狼狈不堪的逃到门洞下面的秦枫,突然听到福虎的一声大喊,瞬间便明白了福虎的意图。
心道,姜还是老的辣。自己这还正愁着要不要跑路呢,他竟已想到了应对的办法,真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虽说就这么硬冲上去,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加剧己方的伤亡。可只要自己这些人和对方的人混战起来,除非对方打算来个不分敌我,进行无差别射杀。否则他们的弓弩手必定会投鼠忌器,发挥不出作用。
自己这边人手比对方多,还有那几十个军士在打前锋,对方一旦失去了弩箭的优势,肯定支撑不了多久。
想明白了这些,秦枫躲在门洞下,让上面的弓弩手看不到他的身子后,开始扯着嗓子大声的对着墙外那被箭雨射的有些混乱的野狼寨之人,喝道。
“不要慌,不要乱。对方的这波弩箭已经射完,现在正在装填。救护队抓紧时间将伤员抬到安全地方救治,其他人跟上前面的队伍,给我冲上去。和他们的人混到一起,他们就不敢射你们了,快点,不想死的,都给我抓紧时间。”
“拿下青木山庄,每人除战功奖励外,最低赏银一两。”
因为青木山庄的那些弓弩手第一波箭雨射的效果奇差,导致野狼寨的人虽然有了些伤亡,可大部分人连毛都没被碰到,以致于让他们心中开始轻视起了对方的弓弩。
此时又听见秦枫给他们许诺的奖金后,顿时一个个兴奋的嚎叫起来,举着武器冲向了青木山庄的寨门。
青木山庄寨们处,与青木山庄守卫苦战良久的军士们,听到身后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援军,顿时士气大振,也学那些菜鸟们开始哇哇的大叫着,向身前的那些青木山庄守卫扑了上去。
因为门洞太过狭窄,导致青木山庄虽然人多势众,可每次能挤进来交手的也就一二十人,根本发挥不出人多的优势。
而同等人数下,他们面对作战经验丰富,相互配合默契的天狼军军士时,几乎是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一直处于劣势,完全是靠不断补充人手,这才勉强支撑到现在。
而此时他们听着对方震天的喊杀声时,心中不由得颤动起来,脚步不自觉的开始往后挪动着。
几个守在寨门处的青木山庄小头领,看着节节败退的手下,心头怒火中烧,不断的咒骂着,驱赶着,让他们手下顶住。
经过他们的一番努力,倒也不是没有成效。他们的手下虽然没能顶住,但是后退的脚步明显慢了很多。
可就在这个时候,院墙上那些弓弩手,又完成了一轮装填,在李诩的指挥下再次对着下方野狼寨的人进行射杀。
由于经过上一轮的熟悉,守卫们的这一波箭雨准头明显提高不少,几乎是瞬间便将落在后面的二十多个野狼寨的人射翻在地,让寨门前的野狼寨人群出现了一阵骚乱。
不过在秦枫的呵斥和怂恿下,箭雨过后,这些野狼寨的人并未溃逃,反而更加卖力的往寨门中涌去。
前方负责打前锋的军士,原来被身前的那些青木山庄守卫们,用奋不顾身的拼杀给阻住了前进的势头。
但后面在箭雨下幸存的人,并不是知道前面的战况,只是不断的后面的推着前面的,前面多的推着更前面的,一点点的挤进寨门,想和青木山庄的人混在一起,来躲避对方的射杀。
前排的军士们刚刚被对方压制住了进攻的势头,想要后撤一些从新组织进攻,可是此时他们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全是人,他们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往前冲了上去。
而对面青木山庄守卫们,此时也在几个驱赶下寸步不退,牢牢的守在门洞后面,阻止着军士们推进。
随着野狼寨后排的一步步前移,和青木山庄后排的寸步不退,双方的前排越靠越近。甚至没过几息的功夫,双方的前排几乎是被挤的脸贴着脸,根本没了挥刀的空间。
双方前排为了不被自己的后排推倒,只能无奈的丢下了手中的武器,腾出双手,抓在对方的肩膀上,进行推搡起来。
丈许的狭窄空间内,挤满了双方的数十号人,这让原本的械斗直接变成一场角力游戏,。
可现在两方后排又谁都不甘示弱,没人愿意后退一步,都在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前推着。而由于空间原因,双方人数又相差不大,所以谁也占不到便宜,就这么一直的在僵持着。
混在军士当中,正指挥着军士们进攻的福虎,看着眼前的这个场面,有些苦笑不得起来。想他十三岁便随世子戍边,如今十多年过去,大大小小的仗,打过的,见过的不下百场,这么奇葩的仗,倒还他是头一次见过。
想到对方配有弩箭,而且现在正在射杀墙外的那些野狼寨人,福虎心知不能这么拖延下去了。
眼下的情形越拖对青木山庄越有利,毕竟每拖一会,就有一些门洞之外的人遭对方射杀,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外面的人就算不被射杀一空,恐怕也逃了干净。
一旦门外的那些人溃败,就凭现在的这点人手,战败事小,能不能逃走还是个问题呢。
想到这些,福虎提气一口,拎着手中的腰刀,用力一跃踏上了他身边军士的肩膀。接着便又踏上对面青木山庄守卫的肩膀,一步一步,如履平地般的来到了对方的后排,挥刀便对那些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毫无防备的青木山庄后排进行劈砍起来。
正在与野狼寨的人僵持着的青木山庄守卫,完全没有想到对方会来这手,仓促之下有七八人倒在了地上。周围的青木山庄守卫见状,急忙转身抽出随身的刀子对福虎进行围杀起来。
由于福虎武艺高强,这些青木山庄的守卫哪是他的对手。虽然依靠人多,将他的身上砍出了七八道伤口,可也因此又倒下六七人。
最重要的是因为福虎这一搅合,青木山庄的后排一阵大乱,让他们原本堵在寨门口的人手分散了近半。
这直接导致前方还有些不明所以的青木山庄守卫,因为后劲不足被野狼寨的人推倒在地。
本来僵持着的野狼寨人,见对方被推倒,一个个兴奋的嚎叫着,踏着对方倒在地上的身子向院子里冲了过去。
寨门的突然失守,然寨子里的那些青木山庄守卫有些措手不及,以致于让他们突然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尽管几个小头领一直在不断的大声呵斥着,尽力的维持着他们的秩序,可依然有很多人像无头苍蝇般的,到处乱跑起来。
门洞外侧的秦枫,捂着手上的手臂,不断的激励着墙外的野狼寨之人,往寨门中推进,防止他们被对方的一阵又一阵的箭雨吓退。
此时突然见那原本推进缓慢的退伍,瞬间加速起来,便猜到里面的福虎已经带人突破了对方的防线。
于是他心中一高兴,对着快速涌入青木山庄的那些野狼寨人,大声是喝道。
“兄弟们,干得好,此战过后,战功奖励之外,每人再赏一千五百钱。给我冲啊,拿下青木山庄,回去喝酒吃肉,分赏钱。”
说完,秦枫也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势。挥刀将插在手臂上的箭矢斩断,扭头也跟着队伍,往青木山庄中冲了过去。
墙外那些还没冲进去的野狼寨人,听到秦枫的喊叫后,更加兴奋起来,丝毫不惧的顶着上方的箭雨,往寨门中扑去。
第七十章 逼降
青木山庄一共也就只有两百来个青壮,而此时站在院墙上的就有百余人。剩下的这百多人,原本借助寨门口狭小,还能和野狼寨的人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寨门失守,仅有的一点依仗也没了。加上因为这溃败的太过突然,守卫们只顾着各自奔逃,失去了指挥,所以只过了片刻时间,整个青木山庄的前院便几乎被秦枫他们给控制了起来。现在能对秦枫他们造成些威胁的,也只就有院墙上据险顽抗的那百余人而已。
面对院墙上李诩等人给他造成的威胁,秦枫还真的是有些无可奈何起来。这院墙太高了,对方又有弓弩,就算是想放火去烧,都没办法将燃料给堆过去。
因此只能留下百余人找掩体守在附近,防止对方突然冲杀下来,给他们造成伤亡,而其余的人则只能安排他们先去清理其他残兵了。
不过这样也不是办法,这些人总是要解决的。不然他们就算一会抢了东西,有些人的存在,也没办法安稳的给送运出去。
就在秦枫为此犯愁的时候,天道帮投诚的胡朗,见机自告奋勇的来到了秦枫的面前,小声的问道。
“小姑爷可是为墙上的那些家伙忧虑?”
秦枫看了他一眼,不知他是什么个意思。但秦枫觉得这个家伙有些脑子,说不定有什么好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说道。
“正是,怎么你有什么办法将他们拿下不成?你若有办法将他们拿下,我重重有赏。”
胡朗今天刚刚投诚,早上好不容易才说服秦枫带他们了过来,就是想在秦枫面前立些功劳,让他们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可之前的战斗有些奇葩,他们并没有发挥太大的作用,所以此时有这种立功的机会,他自然不愿意放过。
因此他没也有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对秦枫说道。
“小姑爷,属下有一策,或许可以。只是此法有些卑劣,恐怕对小姑爷的名声不利,不妨小姑爷回避一下,将此事交给属下来办。”
听了胡朗的话,秦枫来了精神。这个有办法好啊,有办法自己就不用伤脑筋了,至于名声嘛?这玩意有什么用,他什么时候在乎过名声这东西了?因此秦枫摆了摆手,说道。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那种虚名何须在意,有什么好办法,你但说无妨。”
秦枫的话让胡朗有些意外,毕竟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野狼寨的那些人都十分讲究规矩。尤其是秦枫的那些心腹,似乎都很有原则,一个个的光明磊落,怎么就到领头的这里便不拘小节了?
不过立功心切的胡朗也没有太在意这些细节,他走进秦枫,用仅有秦枫和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小姑爷,这庄子里必然有许多他们的家眷。属下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家眷给抓过来,以此来要挟他们放下武器投降,想必他们为了各自的家眷,也不会与我们对抗到底。”
听了胡朗的办法,秦枫有些意动。这个办法虽然有些卑劣了点,不过对方可是山匪唉,自己和他们讲什么道义咯,就算把他们全杀了那也是为民除害不是。
不过想到那有些迂腐的福虎,秦枫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那若是他们依旧冥顽不灵呢,我们该当如何?总不能真的把他们的家眷全杀了吧?”
胡朗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小姑爷,他们若是冥顽不灵,我们自然不能真的杀了他们家眷。毕竟就算杀光他们家眷,除了出口恶气以外,也毫无作用。反而会污了您的名声,激起他们的仇恨,以后与我们不死不休。”
“所以属下的想法是,若是他们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就让他们的家眷将这寨子里个柴火,搬到这个墙下,放火活活烧死他们。虽说这么做也对小姑爷名声不利,但至少能解决眼前的大患。“
“属下知道自己这个计策有些为人不齿,所以如何取舍,还请小姑爷定夺。“
听胡朗说完,秦枫别有深意的盯着胡朗看了片刻。心道,这货还真的是丧心病狂啊,这样的毒计都能想的出来,看来以后要防着点他了。
不过眼下嘛,嘿嘿,这个计策是恶毒了些,但是秦枫喜欢。他到要看看,青木山庄的这些人,到底有多么的顽固。
于是他点了点头,欣赏的对胡朗说道。
“妙,很妙,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早就觉得你是个有想法的人,此事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此事不要太过张扬,尽量不要让福虎知道。”
说完秦枫便找到了在一旁休息的福虎,他看着福虎身上横七竖八还在流血的刀伤。心中一动,决定正好以此为借口,强行让救护队将福虎抬到了后院,找到一个僻静房间对他进行医治。
院墙上的李诩一脸铁青的看着下方正在忙碌的敌军,心中悲愤万千。他怎么也想不到,他花重金打造的这支卫队,在双方人数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占尽了优势。竟然只用了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便一败涂地,让他的青木山庄落入敌手。
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知道他已经大势已去,彻底的输了。但他也清楚他不能投降,他刚刚射杀对面的重要人物,虽然没能杀死,但至少也将对方吓得不轻。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但他觉得对方绝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他。所以为他自己,为了他的妹妹和家人,他只能坚守下去。
况且自己居高临下,箭矢充足,手上剩下的这些人,依靠弓弩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等对方发觉无法彻底将寨子控制后,就算对方如何嚣张,为了安全,他们也必然不会在此久待。
一旦对方退却后,自己还能依靠手里的这些人手,保留一些东山再起的资本。他相信以他的能力,加上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渠道,重整旗鼓并不困难。
所以李诩不断的安抚着院墙上的这些守卫们,对他们许以重利,让他们安心留下来与自己并肩作战。
可就在这时,山庄里突然传出一阵女人和孩子的哭闹声。院墙上的守卫们想到自己的家眷,顿时心中一慌,急忙作势要下去查看。
李诩见状,心中更慌,这些人可以说是他最后的依仗了,若是这些人也被对方给控制起来,那他就彻底没了希望,于是他急忙大声喊道。
“兄弟们莫慌,只要我们现在还不投降,他们便不敢将你们的家人如何。此事已过,我必然想办法帮你们将家眷救回。你们莫要因为关心家眷自乱阵脚,你们也不妨想想,下面的那么多兄弟都败了,你们下去又能如何?一旦连你们都落入了他们手中,你们的家眷靠谁来搭救?”
听着庄子里的哭声,院墙上心急火燎的守卫们,经李诩一说,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他们知道李诩的话不无道理,毕竟以他们现在战斗力,很难从那些人的手中将他们的家眷救回。
所以即便是现在下去,那也只是自投罗网而已。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以后再找机会将自己的家眷们救回。
但庄子里的哭声太过凄然,尽管他们决定留在院墙上保存实力,可依然被那哭声扰的心急火燎。
不过他们的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们便看到了他们哭哭啼啼的家眷,被那些人驱赶着来到了前院。
他们伏在院墙上,看着墙下一张张无比熟悉的面孔,被对方用绳索将手臂一个接一个的串联起来,押到他们的几十步外后。被迫的跪在了冰冷的地上,他们的心中更是如同刀绞一般。
就在这是,那些压着他们家眷的人中,走出来一个看起来有些狠辣的汉子,对着他们大喊道。
“上面的听着,看到你们的家眷了吗?不想让她们死的话,最好给我乖乖下来投降,否则你们就等着给他们收尸吧。我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考虑,时间一到,莫怪我们心狠。“
“一“
“二“
“三“
下面的那个汉子每数一声,院墙上的这些守卫的心中,便像是被什么东西锤了一下似得。
终于在那个汉子数到七的时候,一个守卫奔溃的跪到了李诩的面前,哀求道。
“庄主,想想办法救救她们吧,求您了,庄主,救救她们吧!“
李诩脸色难看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守卫,心中暗骂下面那些人的卑鄙无耻,发誓有朝一日必将这些人千刀万剐。
他俯身拍着那个守卫的肩膀,想要再劝慰一番,让那个守卫以大局为重时,却见身边的其他守卫,此时也是一脸急切的望向了他。
从他们悲愤的目光中,李诩明白了他们的想法。他们都不愿意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被害。
其实莫说是他们,就是李诩也狠不下心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一个个熟悉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逝。
那种家人遭难,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这些年来深有体会,所以他非常理解这些守卫们的心情。
他看着墙下那一张张满是惊恐的脸,将自己已经到了嘴边的劝慰之言,重新吞到肚中,大声的对着墙下,喝道。
“且慢,将你们做主的人唤来,我有事与他相商。“
然而墙下负责此次逼降的胡朗,有些不屑的看了李诩一眼,说道。
“时间到,动手。“
胡朗话音刚落,负责押解这些守卫家眷的野狼寨汉子,便纷纷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各自站在一名家眷的身后,作势就要砍了下去。
院墙上的青木山庄守卫们,看着野狼寨汉子们的举动,顿时目瞪欲裂的大声喊道。
“不要,快住手!“
胡朗闻言,对野狼寨的汉子们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先停下,接着故作疑惑的对院墙上的那些人,问道。
“哦?诸位是有什么事还要交代的吗?那你们要尽快了,我们当家的耐心有限,误了他的事我可讨不到好。“
院墙上的守卫们见野狼寨的人停下了动作,皆是一个个面露悲戚的看向了李诩。
李诩转身将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心中哀呼一声,完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血彻底的完了。父亲,母亲,孩儿救不了你们了,孩儿对不起你们!
李诩紧握着拳头,紧咬牙关,在守卫们期盼的目光下,艰难的对墙下的胡朗说道。
“你们赢了,我们投降。”
见李诩服软,胡朗的心中也顿时松了一口气,示意野狼寨的人收起兵刃后,对上面的李诩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早些如此,又怎会让他们受这番罪呢?”
“现在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一个接一个的从寨墙上下来。千万别有什么小心思,否则我们兄弟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成王败寇,李诩没有再继续矫情。他知道事已至此,手下的这些人已经失去斗志。就算他想做什么,恐怕也没人能够配合,所以他率先颓然的将手里武器丢到了墙下,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从院墙上走了下来。
在李诩丢下武器的同时,其他青木山庄的守卫们,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李诩待他们不薄,但在自己家人的性命面前,他们也不得不如此了。因此他们也纷纷的将自己手中的武器给丢了出去,垂头丧气的跟在李诩的身后,一个接一个的往下走着。
走下了院墙,守卫们纷纷被野狼寨的人给控制了起来。出于对李诩的愧疚,他们低着脑袋,蹲在一旁,不敢抬头去看李诩此时模样。
直到胡朗让人将他们绑好后,押解着李诩去找秦枫时。这些从院墙上下了的守卫们,才敢抬头,看着被胡朗等人拖的越来远的李诩,心中默默的为他祈祷着。
被胡朗押着的李诩面如死灰,他不知道这些人会把他如何。但他知道从这一刻开始,他没有机会去救出家人了,也没有机会去继续照顾妹妹了。
五年的呕心沥血,眼看就大功告成,却没想到功亏一篑。李诩心中恨秦枫他们来到不是时候,也很老天爷的无情。
他心有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被胡狼等人拖着往山庄里走去。
第七十一章 青木山庄的家底
秦枫将逼降李诩等人的事交给胡朗不久,几个正在搜寻青木山庄残兵的野狼寨人,在山庄中发现了两间高大的库房,里面堆满了生铁和布匹。
在他们禀报给秦枫后,秦枫匆匆的赶了过来。他看着眼前这两间库房中堆积成山的货物,瞬间有些无语起来。
他虽然分辨不出那些生铁块的成色,可那些布匹却都明显是寻常百姓家用来制作衣服的普通麻布。这种麻布虽说有点价值,一匹也有几十钱左右,相当于一石粗粮的价格,这么一仓库足足有千余匹样子,大概也值个几万两。
乍一听可能觉得这些布好像也蛮值钱的样子,但这也要能卖的出去才行啊。不说别的地方,据秦枫所知,就这个鸟不拉屎的范县里,用来纺织这麻布的黄麻,在野外也是随处能见。寻常百姓家都会在入秋时采摘一些,稍加处理后晒干,然后妇女利用农闲时织成布匹,已备自家所需。
所以这种麻布在百姓家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积存,卖都卖不出去,谁会花那么多钱去买咯。而范县以外的地方,土地相对富饶,田间地头更是不缺黄麻。因此可以说麻布这个玩意,在郑国的大部分地方都是有价无市,基本没有什么人会去交易。
即便偶尔有几个没有婆娘的懒汉会买上一些,那一年下来也卖不出去几匹。而眼前这么一仓库的麻布,要想全换成钱,除非有特殊门路,否则这辈子也别想卖完。
至于那些生铁,基本也是差不多。这玩意十来个铜板一斤,也不能说不值钱。而这一仓库少说也有百十万斤,要是全卖掉的话,怎么也值个万把两银子。
可是这生铁一直都被郑国朝廷严格把控,买卖同官盐一样,都要靠官府印发的凭证铁引才成。当然就算官府管控再严,也避免不掉有黑市的存在。所以你要卖个一两斤的生铁,那还是非常容易的,十斤八斤也不算太难,就算是千了八百斤的,你多花点心思也能办的到。
可这百十万斤生铁,那就不是闹着玩的了。就算秦枫是镇南王府的孙女婿,一旦兜售这些私铁被朝廷抓住,那也是要砍脑壳的,哪怕是镇南王出面,都救不了他。所以这些东西对秦枫来说,无疑等同鸡肋,弃之可惜,留之无用。
不过让秦枫有些好奇的是,这青木山庄可是一个山匪寨子呀。他们搞这些玩意干什么用,吃又不能吃,卖又不好卖,莫非是他们当家的有特殊收藏癖不成。
若真是如此的话,秦枫倒是不介意,好好的帮他把这个病给治一下。谁让他不好好抢钱,老老实实的屯粮的,净搞这些没有用的玩意。若是他把搞些玩意的心思,全用来抢钱和屯粮的话。秦枫觉得拿下这青木山庄以后,自己至少可以大半年不用再为两寨的粮食操心。
就在秦枫正琢磨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这些东西时,胡朗和他的两个手下,押着李诩来到了秦枫的面前。
通过胡朗的汇报,秦枫大致猜出了这个家伙便是这个庄子里的老大了。于是秦枫走上前去,脸色古怪的问道。
“你就这青木山庄的庄主吧,来来来,你和我说说,你搞这些玩意做什么嘛?”
李诩抬起脑袋,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孩子,有些诧异的说道。
“你是他们的首领?”
秦枫点了点头,回道。
“没错,是我,现在可以回我的话了吧。”
李诩看着秦枫那还插着半截箭杆的手臂,有些懊恼的说道。
“你的命可真大,可惜了。若是我那一箭可以再准一点就好了。”
秦枫早就认出了他是射杀自己的那个人,但两军交战互有损伤,本就是难免的事,所以秦枫原本也没打算和他计较那一箭之仇。不过见他主动开口提这事,秦枫心道。
这货很嚣张啊,之前把自己逼得那么狼狈,若不是自己身手不错,今天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现在自己不提,他还来劲了,若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当自己脾气好不成。
于是秦枫翻了白眼,说道。
“若是个屁,你差点要了老子的命,老子不和你计较,你还真当老子好说话不成?”
“胡朗,教教他该怎么和我说话。”
胡朗会意,对两个手下使了个颜色。他的两个手下立即抓住李诩的双臂,用脚踹向了李诩的腿弯,让李诩噗通一声,跪在了秦枫的面前。
接着胡朗走上前去,对着李诩那有些英俊的脸蛋,左一下,右一下的开始抡起了巴掌。胡朗本身手上就有点功夫,加之他又想在秦枫面前表现一番,所以几十巴掌下去,李诩那张英俊的脸蛋便有些惨不忍睹起来。
一旁的秦枫,见他两边的腮帮现在肿胀的像河豚一样,嘴角还不停的往外渗着血。知道再这么打下去这货就没命了,于是对胡朗摆了摆手,继续对李诩问道。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收集这么多的生铁和麻布做什么了吧?”
自从被胡朗逼降以后,李诩便失去了希望。他心存死志,不愿再这么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所以他看着秦枫有些不悦的小脸,故意笑着说道。
“想知道吗?过来一点,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秦枫看着那张早已变形的脸,此时笑的比哭的都难看,心里感觉有些诡异。不过秦枫觉得眼下的局势,量这个家伙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便不以为然的向李诩身前走去。
“说吧,他们不会听的。”
见秦枫来到他的面前,李诩突然张嘴,呸的一声,将一大口混杂着污血的唾液,吐了秦枫一脸。而后他看着秦枫那满是污秽的小脸,突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中有些放荡,也有些凄然,让人听了心生同情。
站在李诩身旁的胡朗,没想到李诩会来这出,顿时有些呆滞起来,直到李诩放声大笑,他才愤怒的一脚把李诩踹到了地上,抡着沙包大的拳头,对着李诩暴打起来。
秦枫也被李诩的举动给惊的一愣,看到胡朗在殴打李诩,他才有些一脸恶心的用衣袖将脸上的污秽擦掉。
“好了,别打了,这家伙是在求死,你要把他打死了,正和他的意。多安排两个人把他看好。千万别让他死了,留着说不定还有用。”
被胡朗再次暴打了十几拳的李诩,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吃力的抬起了脑袋,再次看向了秦枫。他没想到自己如此这般,都没能激怒眼前的这个孩子,心中有些惊奇,但更多的却是失落。
“青木山庄不简单,他们囤了这么多没用的玩意,必定有所图谋。等兄弟们忙完以后,将这寨子里的人给我好好审审,搞清楚这是他们在干嘛。顺便问问他们,眼前这个家伙有没有什么软肋,我就不相信我没办法让他乖乖开口。”
说完秦枫有些厌恶的看了一眼李诩,转身离开,准备去找一处有水的地方,好好的清洁一下。
不是秦枫有洁癖,而是脸上挂着别人吐出来的污秽,着实太恶心,这种恶心甚至都冲淡了秦枫此战之后的喜悦。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之前带着部分人手正在清扫青木山庄残兵的苏耀,此时匆匆的跑了过来,给秦枫送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苏耀告诉秦枫,说他们找到了青木山庄的粮仓。并在粮仓中发现了数十万斤之多的粮食,足够千余人吃上个一两年的。以野狼寨和黑虎寨的现有人口,他们至少可以一年多不用再为粮食担忧。
更然秦枫欣喜的是,苏耀他们不仅发现了粮仓,更是在进入粮仓查看粮食时,发现一个丈许的暗室。等苏耀他们将暗室撬开后,才发觉那原来是一间金库。
虽然他们没能在金库中找到金子,但却找到了大量的铜钱和金块,足有十数箱之多,总价值约有数万两官银。
这么一大笔的钱财,莫说是苏耀,连秦枫听到后都有些吃惊。想不到一个个看起来不大的青木山庄竟有如此家底,这不禁让秦枫动了,乘热打铁,一口气将这芸山中的山匪全部抄一遍的想法。
不过好在秦枫还有些自知之明,这才暂时打消了这个不且实际的想法,可却也将此事悄悄的放在了心头。毕竟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谁会嫌多呢?
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钱还真的万万不能啊。远的不说,就说秦枫一直惦记的弓弩,迟迟未能装备上,还不是因为缺钱吗?
若是钱财足够,早些装备上弓弩和盾牌,那今日面对青木山庄的弓弩时,何至于那么狼狈?
所以秦枫在得到苏耀的消息后,也不得脸上的污秽了,匆匆的跑去金库查看了一番,发现苏耀说的果真无假。
看着眼前这些成堆的钱财,秦枫有些想哭的冲动。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这段时间里他吃了太多没钱的苦头,现在终于熬到苦尽甘来。
秦枫上前一遍一遍的抚摸这那装钱的箱子,有些爱不释手起来,这一刻他突然发现上辈子视钱财如粪土的他,突然有了股守财奴的潜质。
秦枫痴痴的看着金库里的银子,好半晌才在苏耀的提醒下清醒了过来。
“咳咳,头一次见过这么多钱,有些激动,让诸位兄弟们见笑了。“
说完秦枫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了身边的众人,发现这些人全是孙沐手下的军士,于是脸上一变,有些严肃的说道。
“这些钱都是兄弟们打下青木山庄的斩获,本因用来给所有兄弟分赏。可眼下大家也都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需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少。就说今日我们若是能给野狼寨的人装备好一些,也不必让天狼军的兄弟们如此冒险了吧?“
“当时我在寨子外面,看着福将领着你们浴血拼杀,十数人倒在对方的刀下,我看的心如刀绞。你们都是小县主的人,而小县主又是我的妻子,所以你们也都是我的人。因此当时就心中发誓,以后必然不能再让你们做如此危险之事。”
“现在有了这笔钱,我们正好可以好好的给野狼寨的那些人武装一下,以后冲锋陷阵这种危险的事情,便可以由他们来做了,你们也便能安全一些,我心中也能少些对大家的愧疚。”
“所以为了避免你们发现金库的消息传出去,让那些野狼寨的人起什么心思,影响我的计划。兄弟们就先委屈一下,替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先不要声张。”
“当然我也不能亏待自己兄弟,你们这些人可以先过来装一些回去,和其他天狼军的兄弟们分上一分。当然这个不算赏赐,只算大家此次的辛苦钱。该给你们的赏赐,我现在不方便给你们发放,暂且先欠下,日后时机成熟,我再加倍补给你们。”
看着眼前的一大堆钱,说不心动是假。但天狼军毕竟不是山匪,他们没有那种谁抢的算谁的习惯,他们习惯了听从命令,服从分配。所以他们不仅未因秦枫打算扣留这些钱心生不满,反而因为秦枫如此坦白的和他们这么说,而有些感动。
尤其是听了秦枫不愿让他们继续冒险的话后,更是觉得秦枫爱兵如子。所以即便是秦枫让他们去私下那些银子,他们依然不为所动,反而一个劲的劝秦枫将钱留到有用的地方上去。
直到在秦枫的再三催促下,他们才不情不愿的每人装了几贯铜钱,说是留在回去给兄弟们买酒。
然而秦枫心知有功不赏,必生怨气,所以他故作气愤的将那些军士手中的铜钱全部抢了下来,丢回了箱子中。
然后亲自下手,抓起箱子里的银块,一块块的塞进了他们的怀里。在场的十来个军士,被秦枫的此举,更是感动不已,一个个将秦枫视若兄长。
就连一直脑子比较灵活的苏耀,此时也是感动的眼中含泪,看着秦枫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带头单膝跪地,对秦枫狠狠的行了一个军礼,来表达他们对秦枫忠诚。
秦枫此举只想让军士们帮他保守秘密,此时看到军士们此番模样后,顿时他那可有些阴暗的心,也瞬间受到了感染,心中一丝丝的愧疚蔓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