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九变》 第一章 杀手了无痕 第一章 杀手了无痕 初春时节,河北之地冰雪刚刚消融,天气依旧寒冷。保定城中,行人稀少,沿街店铺,重帘低垂,整个城市仿佛仍然在冬眠中尚未醒来。 城东一条颇为宽阔的车马大道,道旁右侧一栋深沉屋宇。屋宇雕梁画栋,拱壁飞檐,碧瓦红墙。一扇深红的高大门楣之上,一块硕大的紫檀木扁额居中而悬,上面三个擘窠大字:“司徒府。“ 府邸主人司徒高飞,乃保定知府的司爷。其人身材瘦削、面目俊朗,若非时常转动的眼珠中偶有阴狠的神色露出,见者一定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只知子曰诗云的秀才。司徒高飞也确实是秀才出身,只因三试均未中举,才愤而投靠保定知府。不久,就因其机智满腹,手段阴狠而被保定知府引为知已,对其言听计从,待若上宾。 盖因司徒高飞已然是保定知府的左膀右臂,而其本人却又手无缚鸡之力,保定知府竟花重金聘请了赫赫有名的河北“金刀门“的第一代大弟子平常青为其保镖。平常青武功高绝,手中一柄薄刃厚背大砍刀施展开来,威猛绝伦,鲜有敌手。加之平常青世家出身,颇通文墨,与司徒高飞甚是相得,二人总是焦孟不离,形影相随。 项义此来,目标就是刺杀司徒高飞。近四十天的外围了解和就近探查,司徒府的情况已经十分清楚。 要刺杀司徒高飞,平常青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府邸之外,平常青刀不离身,身不离司徒高飞,几乎没有偷袭的可能。正面搏杀,项义虽然相信自己的身手,但要在抵御平常青的同时行刺司徒高飞,也自忖没有半点把握。静心再等,六十天的期限已只剩下十八天了。 这天的午后十分,项义直接扑入了司徒高飞的大院之内。他采取了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但是否是最有效的方法,只有结果才能回答。 “平常青!给老子滚出来!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你把我俺妹妹骗到哪里去了?快点滚出来受死!“声如炸雷,全府惊动,那声音赫然正是平常青家乡狼牙山的一带口音。 此时正在房中与司徒高飞奕棋品茗的平常青闻言莫名其妙,耐不住推棋出来一看究竟,司徒高飞也跟在他身后三丈远近。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村汉,双袖高挽,手持解腕尖刀,杀气腾腾地直奔平常青而来。 “站住!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那妹妹?你想干什么?快点从哪儿来的就滚回哪儿去!我可不愿无端多造杀孽!“平常青惊怒交加。“啊?你不认识俺?你……你……“村汉气得说不出话来,仰面一口鲜血喷出,一声大吼:“俺跟你拼了!“高举手中尖刀,一副村汉拼命架式,脚步踉跄着直扑平常青。 平常青推棋而出,并未携带金刀,其他侍卫和家丁见对方只一村汉,也没一人上前阻挡,更何况司徒并未出声,又素知平常青武功高绝,一时都只静观。 村汉持刀横扫,显见并无内力,但臂力却是不小。无奈之下,平常青只得后退避开。村汉再扑再扫,平常青再退再避。三扑三避之下,已然距司徒高飞不足五尺。平常青背对司徒高飞,浑然不觉。司徒高飞何等样人,此时蓦然惊醒,大喝一声:“侍卫,上!“ 说时迟,那时快。众侍卫和平常青尚未反应过来,村汉手中尖刀竟然风声飒然,直劈平常青面门,显见内力沛然,劲道雄浑。平常青赤手空掌,已知不妥,也只得横跃避开。村汉手中尖刀脱手,直往平常青追踪而去,脚下却是一个旋转,一柄如秋水般耀人眼目的短刃已然从村汉的鞋尖伸出,又倏然随着大汉身体的旋转划过司徒高飞的颈部,一股鲜血如箭般标出,直溅得随后扑来相救的平常青满头满脸…… 平常青扯袖一摸脸上血水,同时伸手夺过一侍卫手中长剑,展目望处,却见那村汉身影已如一只捷豹般跃上了大门围墙。平常青一声怒吼,手中长剑如流星般射向村汉身影。跟着提气一跃,直落三丈外的墙头。而那村汉的身影早已鸿飞缈缈,无影无踪…… 初夏,日薄崦嵫,晚风轻拂。七彩晚霞静静地笼罩着闻名天下的成都诸葛武侯祠。 大殿横梁上,项义静静地伏卧着,一动不动,声息全无。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七七四十九天之久,游侠盟资料显示和他亲自调查核实过的每个月一次雷打不动的“龙门会“竟然迟迟未开,生像突然间得到了什么消息而取消了一般。 “龙门会“原是成都坊间市民谈天说地的聚会,人员来自各行各业,内容也是五花八门,帝王将相、才子佳人、鬼怪妖精、山野异人、风流韵事、坊间八卦、无所不有,无所不谈。参与人员也绝无从属关系,只要自愿出资者有消息需要发布,熟识与否均可参加。但聚会地点却从不改变,一直都在武侯祠大殿。因为诸葛武侯的种种事迹,总是“龙门会“津津乐道的话题,那是所有成都人心中永远的骄傲,永远的痛。 后来,一个神秘人物横空出世,以他卓越的统治能力,富可敌国的财富,一诺千金的信誉,拔刀相助的豪情,对“龙门会“进行了强势整顿,生生将一盘散沙的龙门会整合成了四川地区规模最大、且最有势力和实力的江湖门派。这个神秘人物就是吴用兵。他的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现在住在哪里在干什么,沒有人知道,他准备利用“龙门会“来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但每个月一次的武侯祠“龙门会“,他一定会到,而且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却是所有人都知道。 游侠盟为什么要刺杀他?他是否与游侠盟有甚利害冲突?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项义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项义知道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必须将他刺杀? 月升日落,月落日升。又是十天过去了,“龙门会“仍然没有召开,项义仍然还在静静地等待。等待虽然痛苦,但等待却是成功的必经历程,更是成功刺杀的必经历程。这是一个杀手必修的功课,看来项义的这门功课成绩也还差强人意。 第六十天,也是项义此项任务限期的最后一天。薄暮时分,武侯祠内已经空无一人,大门早已关上,项义却还在横梁上静静地等待。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几声“嗖嗖“的声音。项义一个机灵,身形已从横梁上飘起,掌风一扫而下,梁上的灰尘已分布均匀,就连折断的蛛丝也连接了起来,绝无一丝人过鸟飞的痕迹。然后身形再飘,已潜入早已准备好的埋伏之地。 须臾之后,十数人影自门外电射而入。寂然无声中,人影已分作数拨,由内而外,又由外而内对武侯祠进行了逐寸逐地的清场。其仔细、严谨和专业,连身为杀手的项义也暗自佩服不已。所幸自己在此前做了极为充分的准备,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苍鹰搏兔须全力,杀鸡杀鸭用牛刀。”项义时时用来警告自己的准则,让他再一次以暗对明,取得暂时的主动和出手的机会。清场结束,随着三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的掌击之声,一个身材挺拔、净面无须却目光如炬的中年男人在前后左右四个护卫的环护下缓步进入,大马金刀地坐于刚刚摆上的太师椅上,大殿四角,明桩暗卡须臾布满。 又是三声掌击之声响过,早已来到大殿之外的“龙门会“会员一个个鱼贯而入,相互之间含笑点头却无半点声响发出,然后按照早已明了的次序依次站立。 接着是两个月来“龙门会”中各种情况的通报,各项任务执行情况的汇报,各种消息的报告和分析等,林林总总,项义听得一脸惊异又一头雾水,竟是丝毫猜不出“龙门会“所为何来。最后是吴用兵低沉而不容置疑的声音:“根据情报,现决定本会的一切活动暂停两个月,到时如无新的消息,则一切按原定计划行动!“说完缓缓立起身形。 这是“龙门会“散会的示意。众人默无声息的站起身来,又一个个鱼贯而出,须臾之间,已无半个人影。 吴用兵抬步便行,两个护卫在前。两个护卫在后,其他明桩暗卡一时间尽数撤离。 突然,一柄黯淡无光的长剑无声无息地从地面下伸出,剑尖指向吴用兵前后两腿间的空处。殿内烛火已撤,所有人俱往外走,并无声响发出,却无一人觉出有异。蓦然,随着一声机簧声响,剑尖上突兀伸出一剑,长达2尺。吴用兵刚觉有异,剑中之剑已自吴用兵胯间穿入,经心腹自后肩穿出。 吴用兵兀自不倒,口鼻中鲜血汩汩,竟呈黑色,显是剑带奇毒。众护卫两人扶住吴用兵,余者如鞭炮炸响般星散四开,四下逐寸搜寻,却无半点人迹…… 一个侍卫首领模样的人大怒之下,一掌击向吴用兵中剑之地,开山裂石般刚猛掌力,使地下现出一个五尺方圆的大坑,大坑边缘,赫然有一条可供一人爬行的地道。地道直通武侯祠外,但道内道外已无半点人迹…… 深秋,燕京西山。满山枫叶俱已红透,远远望去,宛如血洒墨染一般。西山寺门外石坪上,人山人海,为的是来看西山寺方丈的开光大典。 正午时分,人潮汹涌四散,显是开光大典已经结束。人流中,一辆四马共驾的马车劈波分浪而出。 山道多弯且不宽阔,四匹马的脚步却丝毫不乱。四匹马同时举步,同时落步,两匹马在前,两匹马在后,转弯时,内侧两匹马脚步同时变小,外侧两匹马脚步同时加大,马车平稳如驻。四匹健马银鬃飞扬,在午时的日光下耀眼生辉,有如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卒,整齐划一。一路驰过,人流如浪涌般分开,然后又如潮退般合拢 又是转弯处,就在内侧两匹马脚步变小之时,一根拌马索自内侧前马腿前倏然升起,前马脚步一顿,几欲倒地,后马却直冲而来,扑倒在前马身上,外侧两匹马脚步却仍在加大。骤失平衡之下,马车头部往内一横,马车后部却已翻出山路之外。御者一声怒吼,跳下车来,双臂一挽,想控制那马车不再外翻。怎奈外侧是一个长达百步的陡坡,惯性冲力之下,虽是那御者情急拼命,却已无力回天。 车中一声冷哼,一个年约五十余岁,颌下五缕长髯,身穿锦袍的老者电射一般飞出车来,身躯竟直达三丈余高的空中,手中赫然还抱着一个中年美妇人。 老者鹰目一扫之下,已清楚眼前状况,空着的右手作掌往下一拍,身形再转,竟是轻功中的绝顶身法“迴风折柳“,便直欲往车道上飘落。然而,就在此时,就在他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一阵风声过处,一把“五毒断魂砂“如满天花雨般从突兀而现的项义手中飙出,射满了他和那妇人一头一脸。一声怒吼夹杂着一声惨叫,老者和那妇人双双滚落下那长长的陡坡…… 这老者,赫然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京城“四海镖局“总镖头胡大海。只因他夫人笃信佛教,每逢西山寺中有大小典礼都必亲自陪她前往参加而遭此劫难。至于为何有人要来杀他,而杀他的人为何竟是游侠盟的人,不仅是他,就连杀他的杀手项义,也既不知道也无法回答。 第二章 后世今生缘 第二章 后世今生缘 隆冬时节。秦岭山脉北部的一个小山村一一北坡村。 门外,大雪纷飞,朔风怒号,林木呜咽。屋内,一对满脸沧桑和焦急的中年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女儿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围绕在土坑前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义儿……小三……三弟……快快醒来……呜呜呜……你倒是快快醒来呀!……求求你了!……呜呜呜……“声音凄厉,有如猿啼。 这对夫妇,男的叫项大安,女的叫朱梅枝,他们的两个女儿,大的叫项秀秀,小的叫项英英。他们是这个仅有十四户人家的小山村中最深入大山的一家,一家五口全靠开荒种田度日。义儿名叫项义,是他们家中唯一的儿子,家中的老三。 就在昨天,腊月初八。年仅十五岁的项义听村里唯一识文断字且走出过大山的落第秀才王敏说起,将野参掺入腊八粥中煮烂,吃了可以治咳嗽。想到父亲常年咳嗽得喘不过气来的惨状,他便决定独自进山去挖野参。 不料,就在他用尽力气将一棵好不容易才寻得的长在山崖上的野参拔出之时,脚下的石头突然松动,他便仰面跌下了十余丈高的山崖之下…… 当项大安和村里的几个青壮找到他时,项义头破血流,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此时,项义似乎己醒又似乎未醒。他仿佛觉得自己正行走在一条漆黑死寂、无边无际的通道之中。 通道若有若无,没有墙壁,没有门窗,没有灯光,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行走着,没有目标,没有方向,没有意识,没有感觉,没有思想。 渐渐地,他听见了自己孤独、单调、疲惫的脚步声。这是他所能听到的唯一的声音,但这声音并不能让他想起一切,明白一切。 忽然,前方居然就有了一点亮光。那亮光,仿佛一点萤火虫的光芒,遥远、缥缈、幽暗、忽闪、不可捉摸。他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全部心神试图追逐和捕捉起那点亮光来。 终于,那亮光大了,亮了,近了,在一股莫名力量地推动下,项义用尽力气扑向了那点亮光,旋即和亮光融为一体。 项义终于醒了过来,四周却没有半点声息。 我这是在哪里?难道我竟然还没有死?但那是不可能的呀!那可是满满一车烈性炸药,足以炸平一座大山,何况一个小小的法院院子。开着装满炸药的卡车,去炸那个毁了自己的家庭、前程、幸福的法院,是自己一生最疯狂也是最后的一次抗争。必然的结局,就是同归于尽,我怎么可能还活着?对了,这是?一定是所谓的地狱!既然人间如此丑恶和黑暗,天堂也好,地狱也罢,都该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上天也绝对不会让自己去天堂的。似乎有某位并不受当局待见的作家说过:正直的灵魂到哪里都不会受到善待! 项义缓缓睁开眼睛,立即感到一阵刺痛,原来是窗外积雪的反光。雪,这里有雪,自己不是在很难一见下雪的江南么?转目四顾,四周俱是裸露着的黄色土墙,墙面高低不平,蛛网丛生。自己却横卧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土炕之上,坑上一床黑乎乎的棉絮被几块同样颜色的破布勉强包裹着,但那些破布显然力不从心。枕头则是一段颜色斑驳的木头。 炕前有形状古朴的一桌两椅,桌上伏着两个状似年轻一些的女人,两椅上分别靠着一个中年男人和女人。四人身着补丁连着补丁,显是手工织就的粗布长衫。满脸黄色中写满了焦虑、担忧、紧张和不安,但现下俱已熟睡…… “梅枝,快点起来!我们还是去弄点吃的东西吧!秀儿和英儿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义儿也不知道啥时候能够醒来,我怕连她们也倒下不起啊!“说罢,那中年男人一声长叹。 “嗯!“那女人口中应着,立起身来却将一只树皮般粗糙的手掌抚向项义脸庞,“义儿,快点醒来吧!不然妈也不想活了!“眼中泪滴悄然滑落到项义脸上。 房门一开,一股冷嗖嗖的寒风扑进门来。桌上伏着的两个年轻女人一声“好冷!“惊醒过来。见父母正欲出门,知道他们出去干啥,连忙说道:“爸、妈,还是我和妹妹去吧!您二老就在这里守着弟弟,他说不定很快就会醒来!“说着转身去看一眼依旧未醒的项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两个中年男女依旧坐在椅上,目注着项义,口中只是叹气却并不出声。项义装作依然未醒,脸上表情一动不动,内心却如波涛般翻滚激荡:这是我的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怎么可能?自己都四十多岁了,爸爸妈妈早已去世,而且也并没有姐姐。这却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仍叫项义,而且他们都认得自己,并没有丝毫怀疑? 项义正在百思不解之时,房门再次被打开。那两个年轻女人手端一盆热气腾腾的窝头走入房来:“爸、妈,吃点吧!你们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会撑不住的!不然小三醒了却是要责怪我们两个姐姐的!“说着,将窝头递到了两人面前。两人各伸手抓过一个窝头,却并不放入口中,一起说道:“你们也快吃一点吧!我们老了,比你们经饿经熬!“说着又是两声长叹。 四人默默无声,慢慢咀嚼着口中的窝头,眼睛却是都盯着项义一瞬不瞬,仿佛只要他们一眨眼,项义就会凭空飞走了一般。 忽然,远远有一个声音传来:“安叔,项义醒过来了么?“ “是落第秀才王敏来了!秀儿你去迎迎,也难为落第秀才了,一天来看义儿三次!“项大安低声道。 “义儿不是与他最是相得么?想来也是应该的。只盼他来能让义儿早点醒来!”朱梅枝道。 进得屋来,落第秀才一边用劲地跺着双脚,抖落那紧紧粘在鞋上的积雪,一边说到:“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多嘴说那野参煮在腊八粥中可治咳嗽,项义就不会去挖野参,更不会掉落山崖,摔成这个样子了。“ “什么话?这怎么能怪你呢?三儿这孩子太孝顺了,虽然才十五岁,别说只是挖野参,更加危险的事情他一样要去干的!“项大安道。 “对了,我已经收拾好包裹,如果明天项义还未醒来,我就准备去西安那边延请医者了!“落第秀才道。 “唉!也亏了你这份心。还是再等等吧!我们怎么凑得齐请医的银两呢?何况眼下的大风朝并不太平,到处都在撕杀,你一个人去,我们又怎能放心!“项大安道。 “是啊!只盼项义早点醒来就好了!“落第秀才道。 “大风朝?这是什么朝代?”项义听了,心中莫明其妙。“难道自己竟然真如那错别字满篇的某些所谓网络作家所写一般,穿越了?那么,大风朝又是什么朝代呢?他在心中夏、商、西周、东周、战国、秦、汉、三国、西晋、东晋、南北朝、隋、唐、五代、宋、辽、夏、金、元、明、清地数了一遍,没有一个大风朝呀!或许是哪个割踞时代的一个小朝庭吧,他这样想。但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还是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前朝,而且是一个不知所谓的前朝。历史的轨迹或许并非历史书上的那样吧,他不禁心中苦笑一声。问题的关键还不在这是什么朝代,而是自己眼下该怎么办?时代动乱,家庭贫困,这恐怕是自己很难改变或选择的。但现在的这个自己,这个项义,父母疼爱,姐姐关爱,落第秀才等乡亲关心,这就够了。自己绝不能再让他们操心受累了,更不能让落第秀才去冒险寻医……”想到这里,他禁不住一声轻哼。 “啊!小三醒了!“项秀秀一声惊呼。 “小三!“项英英一声呼唤。 “哗“地一声,众人一起围到土炕前。“小三!““三儿!““项义!“爸爸妈妈、落第秀才一起大声呼唤。项义再也控制不住,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两颗晶莹的泪珠同时从脸上滑落。 一个月后,项义终于完全康复了。他一如既往地帮家里干活,但话似乎明显地少了。他一如既往地早早起床,甚至起得更早,但却不是去山中打猎,而是去山中进行他那古怪的锻炼。爸爸妈妈见了,心中高兴,只盼着他变得更强壮些;两个姐姐见了,更加舍不得多吃一点点窝头,尽量把窝头留给项义去填塞那似乎永远也填不满的肠胃。 清晨,山中的薄雾还未散去,弥漫着一种孤独、凄清之美。薄雾中,一个少年在急速地奔跑着,肩上负着一捆越加越重的木头。他默默地按圈数估摸着里程,一圈丶二圈丶三圈……然后是举重、俯卧撑、仰卧起坐、跳跃、爬行、散打,最后是二十四式简易太极拳……他,就是项义。他很珍惜此时的家,不只是因为家人的爱,更因为他在后世时失去了他珍惜的家,失去了爱家人的机会。他深深后悔在后世时,他对家人付出的太少,亏欠的太多。如果能让自己象回到前世一样再回到后世,他一定会好好地孝敬父母,好好地珍爱妻子,绝不会因为地位、金钱、名誉等任何东西而有一丝一毫的削弱。 斯世斯时,他决心依靠自己的努力,依靠自己的力量,将疼他爱他的父母和两个姐姐保护好,不奢望给他们荣华富贵,但至少给他们安全和平静。项义不懂得什么武学,但他知道长年不懈地锻炼可以强身健体,也知道后世的特种部队的一些训练方法,虽然都只是从书本和电视上看到的。因此,便将这些训练方法用到自己身上,然后一复一日地坚持着。他希望自己的这副肩膀,能承受起这个家庭的全部重量,而绝不是像后世一样,最后竟将家庭的全部重量推到了柔弱的妻子身上。 训练的效果是显著的,三个月后项义只觉得自己浑身是劲,精力充沛之极。一年后,他已经可以轻松的猎取自己以前万万无法猎取的山羊、野猪和狼了。家里的伙食也因此有了明显地改善,父母脸上菜色渐消,两个姐姐的脸上竟然有了少女的红晕,这让项义欣喜之余训练得更加勤奋。 三年后的一天,当项义独自一人扛着一只被自己赤手空拳打死的老虎回到北坡村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因为迎接他的不再是那熟悉的炊烟,更没有了姐姐们眺望的身影和期盼的目光,而是一股股直冲霄汉的滚滚浓烟和满天炸响的火星。 当他飞快地扔掉老虎,发疯一般地跑回家门时,他惊呆了:父亲横卧在门坎上,手里紧握着他平时打柴时用的斧头,身上刀痕纵横,双目圆睁,死不瞑目;母亲倒在灶前,一道几乎将她劈成两半的刀痕中,皮肉翻卷,白骨森然;两个姐姐,则全都赤条条一丝不挂地倒在炕上,大姐已经咽气,二姐在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小三,快走!别管我们!“之后,气绝身亡。 项义一声哀号,双眼一黑,仰后便倒…… 几天后,项义终于从昏迷中醒来。不吃不喝、不栉不梳、不声不响中,他将父母和姐姐安葬入土。没有烛火,没有祭酒,没有烧纸,也没有第二个人影,项义孤零零地跪在墓前,想着自己让他们安全和平静的誓言言犹在耳,父母和姐姐却已深埋黄土之中……自己为什么要离开他们?为什么不把他们带在身边?为什么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谁犯下的滔天大罪?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呀?他泪血交流,泣哭无声…… 然后,他开始沿着村中的山路,一户户地去搜寻幸存的人。然而,除了死人,没有活人。死去的乡亲只有死状不同,其愤怒和绝望的面容却没有什么不同。终于,在落第秀才王敏家的枯井中,发现了因被人砍伤脚踝跌入枯井而幸免于难的王敏和他请来的帮工廖泽君。 将两人救起后,三人一同搜遍了全村十四户人家,全村共六十三口人,除了进行搜寻的三人外,六十口人全部遇难。 望着北坡村的最后一片木头化为灰烬,三人眼中的泪水早已流干。落第秀才王敏告诉项义:汉中的安王爷出兵偷袭西安的福王爷,因担心沿途的村庄走漏消息,便逢村屠村,遇镇灭镇,北坡村就是众多被屠村镇中的一个。最后,王敏和廖泽君准备前往河北去投靠远亲,问项义愿不愿意和他们一同前往。 项义沉默良久,谢绝了落第秀才王敏和廖泽君的好意,决定一个人往南而行,至于自己要去哪里,去干什么,项义自己心中一片茫然。 第三章 山中捷径路 第三章 山中捷径路 却说项义满怀悔恨、仇怨与自知报仇无望的悲哀与无奈,逶迤往南而来。饿极便随便猎一只野兔等物充饥,渴极则就在路边掬几捧溪水而饮。不一日,已来到终南山中。 终南山,自“终南捷径”的故事发生之后,投机钻营者趋之若鹜,各种武林人物、奇人异土、修行道士、和尚尼姑亦每每出入其间,仿佛山中真有登天的捷径一般。 项义自然不知道“终南捷径”的故事,但却记得落第秀才曾经流露出的对终南山的向往。日过境迁,战乱之际,落第秀才王敏再无此心,只想着去河北投亲靠友,而自己,却在漫无目的中来到了这里。心想着若能在此处拜得师傅修得武功,或许报仇有望。 抬眼望处,只见嵯峨突兀的山势之中,漫山丛生的竹木花果间,隐约就有一飞檐紫阁露出。项义心中一动,不觉加快了上山的脚步。 忽然,一阵打斗呼喝之声传入耳中。是什么人在此处打斗?项义忍不住屏息静气,悄悄向打斗之处靠近。 一块并不宽大的石坪上,四个人正在高呼酣斗。一人黑巾蒙面,手持双剑,忽进忽退,左刺右挑,以一敌三犹自从容。另有三个中年男人则在围攻那蒙面之人,其中一人五十上下年纪,相貌略显威严,身材胖硕,颔下三缕长髯不时随风而动,手中一柄冰晶一般闪亮的长剑,但却很少出手,似是在指挥另外二人围攻。另外两人中,一人手持长刀,刀势大开大阖,威猛绝伦,另一人手中亦持一柄长剑,剑势连绵如急风暴雨,仿佛一旦施展开来,连他自己亦收势不住一般。项义窥视有倾,也看不出四人胜败端倪。四人言语不多,亦弄不清他们拼斗的来龙去脉。正欲悄然退去,场中变异陡生。 原来,那蒙面人在闪避长刀时,由于刀疾风劲,竟将他因拼杀而渐渐松开的蒙面黑巾吹落。黑衣人一声娇呼,纵身疾退。三个围攻的人顿时手中一停,原来那黑巾蒙面者竟是位清秀绝伦的少女。 “哈哈,原来是个雏儿,却是想不到竟有如此身手,”使刀大汉哈哈大笑道。 “只要能取你的性命,是男是女有何不同?”少女一声冷哼。 “姑娘,看你花样年华,又容貌清秀,怎的会去做那杀人的勾当?不如跟着杨真杨大爷我,让你穿金戴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那胖硕男人道。 “呸,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本姑娘就是为杀尽你们安王府这些狗官而活着的!”少女一声怒叱。 “安王府!”项义心中大吃一惊,原来这些人竟是安王府的人。想到就是安王府的人杀害了爸妈,奸杀了姐姐,项义目眦欲裂,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但一想到四人刚才的拼杀,不由心中一凛。 “以自己的身手,无异于以卵击石,生死虽不足惜,但白白送死却有何益?”一念及此,他不由转身四顾。道路前方百步开外,树木掩映间一辆马车进入眼中。“必定是那安王府人的马车……”项义正思忖间,场中变异再起。 “既是如此,那就怨不得杨大爷我辣手摧花了!上!”随着胖硕男人一声轻喝,场中四人又混战在一起。只是此时三个男人全力出手,那女子似乎颇有些左支右绌起来。 项义悄然缩身,潜到马车近处一看,只有一个满脸皱纹,年有六旬的御者站立车旁,正在向拼斗方向引颈而望,四匹健马低头啃草,马车内一无声响。 项义拾起地上一节枯枝,略一纵身,已无声无息落到御者身后。御者似觉有异,刚欲转身,却被项义击昏倒地。项义一把扯下车帘,车中一中年美妇人刚刚张口欲叫,立被项义紧紧捂住了嘴巴。“听着,如果你不想死,就别叫喊,回答我几句话就行了!”项义轻喝。妇人连忙点头。 “你是谁?你们因何到此?与你们拼杀之人是谁?”项义道。 “妾身乃安王府大总管杨真之妻。我等此行是为探望在此山中出家修行的妾身姑姑,眼下正准备返回汉中。那欲行刺妾身丈夫之人,妾身不知。”妇人答道。 “嗯,料想你也不敢骗我!”项义说着,目光一扫车内,发现装饰得金碧辉煌的车内,却是挂着一柄通体黯黑、一尺长短、显得极不协调的短刃。不由一指问道:“此乃何物?” “此乃妾身丈夫最为珍爱的宝刀”。妇人道。 “我观此物,比之凡铁,犹有不如,如何竟是宝刀?”项义奇道。 “个中委原,妾身不知。据说此物可削金断玉,吹毛断发。”妇人道。 “下来吧!此刻只能委屈你了,你须得配合一点才是!”项义说着,将妇人拉下车来。 来到石坪边缘,只见四人拼杀更显惨烈,那女子和杨真居然均已受伤,但那女子却仍不管不顾,一味只向杨真攻击,全然不顾自身生死。那二人投鼠忌器,一时之间却也奈何那女子不得。 “住手!”项义一声断喝。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快快放开我夫人!不然……”杨真大声喝问却又倏然住口。 “我是谁你不用管,只是你的手下若再动一步,这柄宝刀就会进入你夫人的后背!”项义冷笑道。原来,就在杨真喝问之时,那使剑之人竟然悄悄向项义掩进,却被项义一眼看见。 “兄弟,他们可都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的贪官,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那黑衣女子道。 “不是,兄弟”杨真心中转醒,连忙改口:“兀那兄弟,我们都是安王府的人,我乃安王府大总管杨真,我们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何苦要翻脸!只要你肯放开我夫人,你要多少金银多少美女,都绝无一点问题。何况那女人不过是游侠盟中的一个冷血杀手,你却帮她做甚?” “金银美女你拿得出来,可我要四条人命,你拿得出来么”?想到惨死的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项义双目血红。 “这……这……”杨真一听,以为是指自己四人,不由张嘴结舌。 “兄弟,你还是别趟过浑水了,快快走吧!不然你家所有亲人都得跟着遭殃!”黑衣女子听见项义口气,担心他杀了妇人而身遭连累,连忙劝道。 项义明白眼前形情,正面搏击凶多吉少,心念电转间已有计策: “都给我听着,你们三人立刻放下手中兵刃,脱下脚上长靴,并用兵刃将之割碎,然后用长衫包住兵刃给我扔过来。我数到十,十息之后仍未扔过来,宝刀就将全部刺入你夫人胸中……” 杨真三人略一迟疑,项义口中叫道“二!”,已将宝刀刺入妇人后背三分,妇人一声惨叫。杨真正欲说话,项义口中数道:“三!还不快点!” “照办!”杨真口中说着,连忙脱下长靴,并用长剑将其削成数块,另外二人见了,一起飞快地动起手来。黑衣女子呆立一旁,不知项义弄什么玄机,只是静默不语。 当项义数到九时,包裹着全部兵刃的长衫已扔到项义脚边。杨真三人怒目而视,但却不敢出声。项义正欲寻个地方将那些兵刃扔掉,忽然想起手中宝刃,举刀一阵乱剁,包着兵刃的长衫连同兵刃竟一同断成数段,那宝刀果然有削金断玉之能。 “还不动手,更待何时!”项义对着那黑衣女子一声大喝,一脚踹开身前妇人,高举宝刃直扑杨真。 黑衣女子豁然惊醒,也不答话,挺剑就往那使刀大汗刺来。杨真三人又惊又怒,苦于手中没有兵刃,脚下又没有长靴,只能一边惊叫怒骂,一边跳跃避闪。 盏茶功夫之后,黑衣女子已将那使刀大汉和使剑之人先后刺倒在地。她一个纵身,已跃至被项义缠住的杨真身后,正欲合力将杨真斩杀,身边忽然有“飒飒”风声,她正待回首,两只手上“曲肘穴”同时一麻,长剑双双掉落地上。再看项义时,手中宝刃亦已跌落地上。“你等何必赶尽杀绝?此刻若再不走,安王府的援兵就要到了!”一个低沉苍老的声音远远传来。 项义心中心念电转,已明白此人对二人并无恶意,恐怕安王府援兵一到,二人要想再走已不可能。当即不再犹豫,左手一扯黑衣女子衣袖,一声轻喝“快走!”,双双奔入丛林深处,身形一闪而没…… 这一日,一辆重帘马车悄然来到都江堰附近的一座大山之中。这里,就是游侠盟的训练基地所在。山路蜿蜒,入山十里,经过数道关卡,前面突兀开阔,数十亩大小的山间平坝中,各种训练场地和简易住房围成的训练基地有如一个小镇。车中两人取下蒙了近三天的遮眼黑巾,赫然是项义和那在终南山中刺杀杨真的黑衣女子李雪。原来,经过李雪的引荐,项义加入了游侠盟。二人都是通过考核,来参加高级训练班训练的。 高级训练班,为培养金牌杀手而设。游侠盟中杀手共分四级,最高级别为钻石级,以下依次为金牌级、银牌级、铜牌级。银牌级别以下并不进入训练基地,只执行一般任务,而后积功晋升。初入盟者,如果武功基础达到银牌级别也可参加金牌级别的训练。项义正是因此而参加金牌级别训练的,而李雪则是根据积功晋升规则参加金牌级别训练的。游侠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盟主是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告诉项义。项义对此也并不关心,只要能练好武功,有能力为父母和姐姐报仇,这就够了。 根据各自的武功基础和意愿,项义被分到了内功组,以学习内功心法和刀法为主。李雪则被分到了暗器组,以学习暗器和刺杀技巧为主。训练内容完全自由选择,修炼也以自我修炼为主,只在有疑惑且自己难以解决时,传功师父才会出面为其解惑。 进入功法陈列室,琳琅满目的各种武功心法、刀法、剑法、枪法以及奇门兵器功法,林林总总,让项义吃了一惊。然而,每拿起一种武功心法的修炼说明书,项义原本满怀希望的心就往下一沉。这些心法,无论是少林、武当、华山、天山、青城、峨眉还是其他江湖门派的内功心法,绝大多数都是三年入门,五年小成,十年以上方可大成,这与项义急于练成武功,早日报仇雪恨的心境极不相符,项义毫不犹豫将其一一放弃了。倒是有二、三种魔门内功心法可以速成,但练成后人将变得怪异疯狂,难以自控。项义不想成为疯子,也只得将其放弃。就在项义几近绝望之时,角落中一册落满灰尘的武功心法引起项义的注意。吹落灰尘一看,“杀戮九变玄功”六个大字印入项义眼帘,再凝目细看,隐隐有一股杀意在上面凝聚。项义心道这本功法不凡,连忙取下这套武功心法的修炼说明书细看。“杀戮九变玄功”来历不详,因修炼要求的基础条件特殊,数百年来无人凭此练成江湖一流以上身手。 “杀戮九变玄功”共分九层: 第一层:杀心,只有身负血海深仇,有渴饮仇人鲜血的杀心或有必死之心者,方可练得此功,而练此功时,必须仅凭着一颗杀戮之心开始修炼,否则功力难有寸进。 第二层:杀胆,没有孤胆无畏,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胆气胆量,功力将永远停在第一层,无法进入第二层。 第三层:杀技,杀心挟杀胆,杀戮中求生,杀戮中打滚,杀戮中练功,杀戮中功力自进。杀技初成,一击即中;杀技大成,杀人如清风过岗水到渠成。 第四层:杀气,威压如山,气势如虹,令对手不战而胆寒,临威即自溃。 第五层:杀识,灵识杀人,致敌于无声无息之间,乃仙家大成手段。 第六层:杀意,意念到处,敌已受控,己窥掌控法门。 第七层:杀艺,将杀戮作为一门艺术来修炼,把杀戮当做一件可供赏玩的艺术作品一般来把玩和欣赏,已深得杀戮之神髓。 第八层:杀道,以杀人道,道之大者也,超凡入圣可以成神。 第九层:杀神,掌握一切杀伐,杀意一起,一切逆行者如遇汤之雪,倾刻消融,是为掌控者。 看罢修炼说明,项义心中大喜,自己的情况刚好符合“杀戮九变玄功”的要求,而此功只要练得二至三年,就可进入三层初期,挤身江湖一流身手之列,那自己就报仇有望了。 刀为兵之霸。“杀戮九变玄功”不仅有内功心法,还配有刀法一套。刀法没有太多繁杂的变化,讲求以功代守,抢占先机,任何功法中的任何招式,包括刀、枪、剑、戟、钺,或是鞭、锏、戈、矛、锤中的任何招式,都可以学而以为己用。 或许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数。这功法、刀法恰恰切中了项义速成、速用、速效的心思。大喜之下,项义以百倍的决心和热情投入了日夜不息的内功修炼和刀法训练之中。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训练中,二年六个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年半中,项义的“杀戮九变玄功”已练至第三层即杀技层次初期,要想往上再有寸进,已不是单纯的修炼可以竞功,而必须在杀戮中成长,在鲜血的洗礼中升级。 基地规定每一个训练阶段的最长时限为三年,还有六个月的时间可堪利用,于是项义又申请加入了暗器和刺杀技巧的训练。 第四章 诡谲江湖行(一) 第四章 诡谲江湖行(一) 在四周的丛林中,杜鹃花已结蓓蕾。初春了,三年的训练结束了。和来基地时一样,同来的人一起回到总部报道。项义和李雪又坐上了同样的重帘马车回到总部,到行动部受领任务。 战乱时期的生活是残酷而血醒的,战乱时期的杀手生涯则更加残酷而血醒。项义参加的是金牌级别的杀手训练,按照规则,他可以从共分八级的任务中的第四级即金牌级別开始执行,然后积功晋升。任务级别不同,难度和风险自也不同,报酬更加不同。 项义并不在乎报酬,他现在需要的是积累经验,砥砺自己的意志,确认自己的武功层次,多多了解自己的仇人情况。他选择了从第六级任务开始执行。因为李雪刺杀安王府大总管杨真的任务就是第六级,他对其功夫已有所了解。他心中渴望用鲜血来洗礼自己,他并不在意多执行几次任务。 河北保定府司爷司徒高飞,就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从初春至初秋,十个月的时间内,项义如期完成了刺杀河北保定府司徒高飞,四川“龙门会”首领吴用兵,燕京“四海镖局”总镖头胡大海三个难度渐高的银牌级别刺杀任务,并且全身而退,在游侠盟的众多杀手中已经斩露头角,引起了游侠盟高层的注意。按照规定,项义可以休息三个月,然后再来总部报道,领取报酬和奖励,选取任何自己需要的兵刃武器,再继续新的金牌级别的刺杀任务。 三个月的修养,让项义的整个身心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第一个金牌级别的刺杀任务终于下达。目标:江南双侠张一龙、张一虎兄弟;时限:半年;资银:五十万两;援助:无;资料:随附。 在行动部的资料里,项义知道了江南双侠的大概情况。张一龙、张一虎,孪生兄弟,出生桂林,现年三十八岁,出生武林世家,家传六六三十六手明风剑法,在江湖上属超一流高手。兄弟二人性情殊异,哥哥张一虎脾气暴躁,性如烈火,一言不合,拔剑动手;弟弟张一龙性格阴沉,遇事思虑周全,凡得罪于他者鲜有活口。兄弟二人骨肉相连,心意相通,双剑合璧之下,威力倍增,江湖上超一流高手也难以抵敌。兄弟二人原本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也不过问江湖上事情。后因家遭骤变,家道中落,兄弟二人才仗剑行走江湖。行事全凭嗜好,对黑白两道俱不买账,一度受到黑白两道人物甚至官府的围剿,怎奈二人双剑合璧之下总能杀开一条血路,突围而走,并对参与围剿者亲人进行疯狂报复,后来再也无人敢参与围剿。兄弟二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对武林人物出手绝不容情,故江湖上有“江南双煞”之称;但对普通的百姓却从不欺凌,还时常将劫来的钱物散给他们,因而在百姓之中又有“江南双侠”之称。 看罢资料,项义久久没有抬起头来,一是这一任务之艰难程度远超出了项义的想象,但无论如何,任务既已下达,就没有了改变的余地,执行是项义可以做出的唯一选择。二是项义虽然身为杀手,却和那张氏兄弟有许多相似的地方,同样对这个社会,特别是对这个社会的官僚和强权者心中憎恶,对普通百姓充满了同情。 项义心中更加明白的是,同情也好,憎恶也罢,自己是一个杀手,现在紧要的是完成任务并生存下来,参加更高级的训练,练成更好的武功,杀死安王爷,为死不瞑目的爸爸、妈妈和两个姐姐报仇。其他的那是救世主或者伪君子应该做的事情,自己无暇也无能去做。 来到素有“山水甲天下”之称的桂林已有了半月之久。桂林这一带的地形,乃是地质学上的“喀斯特”地形,平地拔起的石山宛如一根根的玉笋,千岩竟秀,各不相同:有山的地方也必有水,或则清流一溪,明澈见底,游鱼可数;或则小河曲折,依山蜿蜒,清澈清冽;或则飞瀑千尺,怒若奔雷,似银河倒泻。景色或则清丽,或则雄奇,略一移步,景色又变。项义看着眼前的胜景,心中涌起从未有过的沉重,项义明白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来刺杀张氏兄弟,但这还不是问题的全部,更大的问题是张氏兄弟并不是那么好刺杀的。半个月的调查情况如水中倒影,浮现在项义眼前:江南双侠张氏兄弟居住在七星岩下的古老府第之中,此乃他们家道中落后唯一的留存。兄弟二人均未娶妻室,家中只有三个侍女仆从,二十多个武功一般,但却极其忠心,甘愿以死相报的侍卫,因此这座深沉古老甚至有些溃败的大院整体上显得萧索而神秘。看起来有利于刺杀的便利条件似乎很多,但唯一的一个不利条件却足以抵消这一切。兄弟感情极深,二人形影不离,剑不离身,对上一人是他们两人,对上两人亦是他们兄弟两人。项义知道自己对上其中一人,或许在敌明我暗的情况下有三分胜算;对上两人,则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从何处着手,如何着手,项义有如猎狗对着一只浑身尖刺参差的刺猬一般无奈。 又是七十多天过去了,项义在这座大院外潜伏观察已近三个月。张一虎、张一龙二人似再也不打算出门一般,日日只在家中练武喝酒,再也没有任何其他动静。所食菜蔬酒肉,均是周遭百姓自动送来。这些百姓跟张氏兄弟都十分熟悉,关系显也非同一般。每每给这些百姓钱两时,他们总是推拒不受。无奈接下之后,这些百姓总会一路走一路说他们欠张氏兄弟太多,粉身碎骨也难相报。易容冒充送酒菜百姓寻机刺杀,很难行得通。在酒菜中下毒,更无半点机会。唯一的途径就只有正面搏杀,但自己又不是人家对手。项义双眉紧锁,陷入深深的焦虑之中。环目四顾,张氏兄弟偌大的院落中暗影幢幢,杳无人声。项义正欲从藏身的树上跃下,潜回七星洞中的隐藏处歇息,忽见一条若有若无的黑影从门外院墙上向下飘落。张府内无人外出,项义早已知晓,来者如此隐秘,又在如此深夜,所为何来?项义心中惊异,只在树上一动不动,远远观察着那人动向。 那人似乎对张氏兄弟的院落十分熟悉,身形起落间在院内忽隐忽现,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莫约顿饭功夫,那人已将偌大一个院落巡查一遍。身形略一停顿,径往院墙外飞身而去。项义无声无息跟在那人身后,行约半里,前后二人同时停步。 “何方朋友跟在我身后?”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是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身材瘦小,双目炯炯闪光。 “在下对朋友并无恶意,只想知道是否和我有着同样的目的?”项义沉声道。 “朋友有何目的,我并不想知道。但我的目的只想看一下院中夜景而已!”中年汉子道。项义心中一愣,知道自己江湖经验不足,一开始就已处于下风,看来要想探出那人动机,只得另想他法了。 “哦!想不到朋友竟然和我有相同的爱好,那就多有打搅!”项义说着缓缓转过身形。 项义相信,那人的目的一定也是找张氏兄弟的麻烦,而且必定还有同伴。既然不能联手,那自己不妨就做一回渔翁,待得他们动手时寻求偷袭,看能否找着机会捡一回便宜了。一念及此,项义心中稍定。 五天后,那瘪小中年汉子再次于午夜潜到张氏兄弟院落,项义试图再次跟踪,但那人轻功十分高明,项义不敢靠得太近。跟出不远,就失去了那人踪迹。 项义决定不再跟踪,每天只做好一切准备,早早潜伏,只待他们动手时自己寻机偷袭。 机会终于在项义的苦苦等待中来临。这天晚上,星月黯淡,夜风清冷。四条人影幽灵般地来到了张氏兄弟院落,其中一个正是那个瘦小中年汉子。只见那瘦小中年汉子伏地倾听片刻之后,向另外三人略一摆手,四人已呈四象方位站定。瘦小中年汉子左手曲指一弹,一块石头如疾风一般射向张氏兄弟那幢房屋的窗口之上,随着“噼啪“一声响过,瘦小中年汉子已冷哼出声:“张一龙、张一虎,出来受死吧!“ 房内寂然无声,片刻之后,突然有二十余支火把远远自那四人四周同时亮起,四人略一怔神间,已有两个人影自窗口电射而出。“怎的这张氏兄弟就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一般?“项义心中大吃一惊。转念一想,若非如此,岂不早就被黑白两道剿杀了,旋即释然。“是何方朋友又来照顾我兄弟二人生意了?不知带了足够的本钱没有!“一个低沉徐缓的声音自两条人影中较瘦的那人口中发出。这人想必是张一龙了,项义心中暗忖。 四人并不答话。两条人影中较胖的人影大声喝道:“既是一班无胆鼠辈,二弟你还问他作甚,只管打杀了丢入漓江,喂那江中的千年王八便好!“说罢哈哈大笑。 “死到临头还笑得出来!我等只为报血海深仇而来,哪来功夫磨叽,并肩子,上!“瘦小的中年汉子一声怒吼,四人一起围将上来。那瘦小中年汉子和一个白髯老者对付张一龙,另一文士模样的青年和一个中年道士对付张一虎,殊死搏杀随即展开。 那白髯老者手中一柄长剑如一泓秋水一般耀眼,长剑过处,竟是和张一龙进行抢攻,二人招式十分迅捷轻灵,招到中途蓦然又变,双剑相交的时候很少,偶尔相交,火星四溅,各人俱退半步,功力竟似在伯仲之间。那瘦小中年汉子手持一对判官笔,倏来倏去,左右飘忽,只要张一龙有一丁点空门露出,当即遭到偷袭。一时间,张一龙手忙脚乱,颇有不支之象。 张一虎的情形似乎也比张一龙好不了多少。中年道士右手拂尘,左手拿剑,一柔一刚,招式奇诡难测。青年文士一柄乌骨折扇如蝴蝶般在张一虎前后左右,翩然翻飞,偶尔还有暗器从折扇中射出。张一虎怒吼连连,任手中长剑如银虹夭娇飞舞,兀自是守多攻少。 突然张一龙一声爆喝:“双剑合壁!“手中长剑一招“横扫千军“逼退那白髯老者和瘦小中年汉子,就往张一虎处纵身而来。张一虎口中亦一声大喝,一招“铁索横江“封住那道士和文士的招式,身形起处,已与张一龙只有五尺之遥。四个围攻之人大惊之下,同时射出手中暗器,目标却不是张氏兄弟,而是两人中间的空隙地带。 张氏兄弟略一停顿,又被四人分割包围。项义看到此处,心知如果让张氏兄弟双剑合壁,四人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否则四人也无须这般忌惮。伸手一摸自己身上从总部领来的缅铁软甲,看一眼手中断金削玉的厚背大刀,略一迟疑就从大树上飘然下地。 场中六人越斗越激,风声呼呼,声震如雷,冷电精芒,耀眼生辉。不知不觉间,在他们周围的火把已经越退越远。幽暗明灭的火光中,六个人兔起鹘落,丸掷星跳,搏杀更加惊险。 第五章 诡谲江湖行(二) 第五章 诡谲江湖行(二) 倏然,一道巨大的乌光如一条乌龙一般从火光爛珊处电射而来,直往张一龙挡腰盘旋而至,项义窥伺已久的全力一击终于发出。不料,张一龙仿佛早知有人偷袭一般,身形略顿,已起至空中三丈高处,口中一声长笑:“你终于来了么?“身形再转,已飘至项义身后二丈开外。项义蓦然回首四顾,那拼死搏杀的六人早已围成一个二丈有余的圆圈,将自己圈在了中间。六人面带微笑望着项义,手中兵刃亦将项义前后左右全部进退路线封死。 项义如坠冰窖,心知已落入对方精心布置的陷阱,想要幸免已绝无可能。这时,张一龙那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什么人,竟然在此窥探了数月之久。“项义听了,心中更冷,却只默不做声。“算了,二弟!看这人也是一条硬汉,料他也不会说的,给他一个痛快就算对得起他了!“张一虎粗犷的声音。 “明人不说暗话,我乃一个受雇的杀手。别说我现在已注定是死,就算有奇迹发生,让我逃了回去,也不过同样是死,而且将死得更惨,你们各位多加小心才好!“项义一边分析着眼前形式,一边缓缓地说道。六人听了项义言语,手中明显紧张起来,特别功力相对稍弱些的那瘦小中年汉子和那青年文士,最为笃定的自然是张氏兄弟二人。倏然,项义身形一个旋转,左手中一把铁蒺藜如流星一般遍袭左、前、右三方的白髯老者,瘦小中年汉子、中年道士、张一虎四人,右手长力一招“李广射日“,身刀化为一体,尽力往后方的张一龙咽喉电射而去。那四人一声怒吼,举起手中兵器,阖掉迎面而来的铁蒺藜。张一龙则一声冷笑,一招“凤凰点头“避过刀尖,同时手中长剑往上一扫,一招“举火燎天”,就往项义飞射而来的身形削来。原来张一龙极工心计,项义一招“李广射日”使出时,他就料定项义必是想从他这最难突破处突破,因此在用一招“凤凰点头“避过来招的同时,施出“举火燎天”。如果项义不避不闪,便极有可能被削成两段,如果项义闪避,则将再度陷入包围圈中。 项义心中亦早有计策,料定以张一龙的武功和性格,绝不会让自己脱网而逃,见到张一龙使出“凤凰点头,“已知张一龙同时必将用“举火燎天“来削自己腰部。千钧一发之间,项义收刀横握,右手握住刀柄,左手握住刀背,往下用力一推,刀剑相碰,一股沛然无匹的力道直从张一龙剑上传来,项义借力一迎一送,一个“鹞子翻身”已借势飘出六人包围圈三丈开外,刚一落地,身后风声飒然,十数件暗器已然袭到。项义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打落暗器的时间了,就地一个“懒驴打滚“。从前方五尺开外站起身形时,已有五、六件暗器打在身上,背上因有缅铁软甲护身,传来的痛感表明暗器入肉并不太深,左腿上中的一支短箭则有痛入骨髓之感。项义腰身一弓,将身形尽量缩小,同时将轻功展至极致,直往七星岩洞口方向狂飙而去。 项义奔行的是一条直路,张一龙六人很难从旁边包抄。项义和后面追杀他的六人速度相差不大,但项义起步于三丈开外,即使轻功最好的那瘦小中年汉子也还和项义相距两丈。后面六人一边紧追不舍,一边将各种暗器打出,项义默不出声,只用长刀护住后颈头部,拼尽全身力气往前飞窜。 盏茶功夫之后,项义已一头扎进七星岩洞内。有人诗写七星洞:“往闻晋老言,此洞深无际;暗中或识路,尘外别有世。“其洞之幽深、险恶,可见一斑。世居七星岩下的张氏兄弟自是知之甚详,见项义毫不迟疑,直奔七星洞,深恐项义在内设有机关埋伏,连忙用手止住众人继续追入。 六人略一商议,决定兵分三路,张氏兄弟两人一路,从洞口左入大岩往内搜索,那白髯老者和瘦小中年汉子从洞口右入支岩往内搜索,两路汇合于“须弥山“后,一起往“花果山“出口搜索。中年道士和青年文士则立即赶往“花果山”出口,严防项义从出口逃脱。 项义奔行至自己所设机关埋伏之地,几近虚脱。好不容易在丹田内聚集了一点真气,又按照“杀戮九变玄功”功法,运行了三个周天,方才恢复了一点气力。略一检视,项义自己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双腿双臂之上,中有袖箭、飞镖等二十余只,虽然不至殒命,但支支深可见骨,如在紧要部位,一支即可丧命。后背之上,所中暗器更多,但幸有缅铁软甲相护,入肉均不太深,没有伤及要害。趁着追兵未至,项义连忙启动机关,然后藏起身形,将所中暗器悉数取出,敷上随身所带的金创伤药,并将那件已经被暗器伤得七零八落的外衣撕成长条,一一将伤口包扎起来。 项义长舒了一口气,正欲继续打坐运气,机关被触,暗器射发的声音已在耳边响起。接着是那个瘦小中年汉子的声音:“朋友,出来吧!我们知道你已经身中无数暗器。江南双侠的暗器虽然无毒,但你仅凭剩下的二、三成功力,难道还想逃脱不成?” 项义一听来人声音,知道来人既以轻功见长,自己的机关消息阻不了他们多长时间,但自己现在确如对方所言,最多不过还有平时的三成功力。当下也不答话,一味凝神聚气。渐渐地,物我两忘境中,项义只觉丹田之中气势渐旺,气血渐渐畅通,似已恢复至六成功力。项义心中大喜,方欲继续凝神聚气,忽有风声飒然而至,心知来人已破尽机关,再也没有任何依仗,只能再一次面对面搏杀了。心念转处,右掌往地下一按,仗着地形熟悉,已闪至一个石笋后面。不料身形方住,一柄长剑已穿过石笋迎面刺来,项义举刀一劈,刀剑相交,有如闷雷。项义不由自主后退三步方才立住身形,那长剑却向下弯成一个弧度,然后一弹而回。对方手中显然是一柄宝剑,又有一轻功卓绝者从旁边以暗器相助,项义不敢久战,一边借物障形,一边往洞内深处退去。 忽然,身边能够障形之物尽失。原来,项义不知不觉间已退至一开阔处,项义心中大惊。洞中这些地带他早已探查熟悉,这二丈方圆开阔处的后面乃是一深不可测的深潭。项义曾丢石探之,许久才有石块落水的声音,潭深应在二十丈高下。前无进路,后有追兵,项义心知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一招“力劈华山”,用起自己的全部真力径直往紧追其后的瘦小中年汉子当头劈来。在项义想来,那瘦小中年汉子擅于轻功,硬拼之下,应该无法挡住自己这倾尽全力的一刀。又因来路狭窄,那白髯老者落在稍后地方,无法出手给那瘦小中年汉子帮忙。自己命丧此处,固是自己江湖经验不足,不识江湖谲诡所致,但那瘦小中年汉子让项义落入如此周密的圈套之中,已让项义恨之入骨。项义临死只想抓一个垫背的,那瘦小中年汉子自是最佳目标。 瘦小的中年汉子眼见避无可避,一声惊叱,手中判官笔架成十字,径往项义刀锋迎来。金铁交鸣之下,项义身形如一个皮球般被高高抛起,直直飞往那深潭上方的空中。原来,那白髯老者深恐瘦小中年汉子抵不住项义这威猛绝伦的一招,情急之中,右手一按瘦小中年汉子后背,已将自己几十年性命交修的功力悉数注入了瘦小中年汉子体内。瘦小的中年汉子大喜之下,倾力一推一送,不仅抵住了项义那一刀,并将项义震伤,然后将其抛入了二丈开外的深潭上空。 项义大惊之下,忍住腹内阵阵剧痛,左掌凭空往下一拍,意欲落在潭边石上。不料紧随而来的瘦小中年汉子双笔一挥,如激雨一般的暗器从两支判官笔中飞出,已将项义全部退路封死。项义身形微微一顿,旧力已完全衰竭,新力又无法再生,头下脚上跌入了无底深潭,顿时失去了知觉…… 第六章 萍叶飞絮 第六章 萍叶飞絮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义渐渐有了知觉,眼睛睁不开,耳中却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只听一个清丽的女声说道:“姐姐,这人被我们救起已经三天了,却还无醒来迹象,我们要去北海的时限却只剩下两天了,这如何是好?总不能带上一个生死不明的大男人,一起赶路吧!“ 另一个沉静的女声道:“是啊,小妹,我也很着急,正不知怎么办才好呢?带上自然不行,丢下更不行。我今天出去就是看能否找着一个医家,给点银两,把这个人寄放于此。“ 小妹道:“那好呀!姐姐找着没有呀? "姐姐道:找是找着了,但这人并未醒来,我不放心。最好在他醒来后再交给医家,再多给些银两,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小妹道:“姐姐说的也是,那就再等一晚上吧!如果明天我们再不动身,恐怕是麻烦大了!“ 姐姐道:“就按小妹说的办吧!我只是有点奇怪,看他脉息已经平稳,伤口在敷上金创药后也无恶化迹象,怎么就还不醒呢?“ 小妹道:“姐姐,他浑身总共有近五十处伤口吧,岂是那般容易醒的!“ 姐姐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妹,伤口既不致命,再多也没有太大关系。除非他受了很深的内伤。“ 小妹道:“他受没受内伤,姐姐你难道看不出吗?” 姐姐道:“姐姐既非医者亦非武者,教我如何看出?” 小妹笑道:“是啊,姐姐!你可是江南最大戏班‘红莺班最当红的台柱子哟!岂是一般的医者、武者可比?“ 姐姐亦笑道:“说你自己的吧!谁不知道你是‘红莺班‘最年轻、最具潜力的台柱子!“ “姐姐坏死了,尽取笑小妹。不行,你必须得给我唱一曲赔礼。不然,今天晚上你别想睡了。”小妹不依不饶道。 “行啊!没问题。我们姐妹也都三天没练了,师傅他老人家不是常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么,再不练可就生了呢!不过,小妹你得伴奏,不然姐姐可没法唱啰!“姐姐道。 “遵命,姐姐!”小妹调皮地一笑。 琴声起处婉转悠扬,过门方毕,歌声随即响起:“离多最是,东西流水,终解两相逢。浅情终似,行云无定,犹到梦魂中。可怜人意,薄于云水,佳会更难重。细想从来,断肠多处,不与今番同。“ 歌声琴声,如怨如恨,如泣如诉。项义虽不懂这首晏几道的《少年游》,但却能体会其中意境,不知不觉中两行浊泪已挂满脸庞。 “姐姐、姐姐、他醒过来了!”小妹一声惊叫。 “啊?真的?“姐姐亦惊叫一声,来到项义躺身的榻前。 项义缓缓睁开眼来,看着眼前一个二十来岁,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绝色少女,艰难一笑:“多谢救命之恩!“ “救人于危难,乃为人本份,公子不用客气。“姐姐笑道。 “对了,你是怎么回事嘛?受了那么多伤,又在河中泡着。要不是我们姐妹到河边游玩时发现,恐怕……恐怕……”小妹说着说着,终不忍将下文说完。 “敢问两位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项义道。 “这里是漓江下游的一个小镇,名曰‘杨柳湾。我们要赶往北海演出,路过这里,因见这里杨柳依依,景色绝美,才在这里略一歇息游玩的。“姐姐道。 “那这里离桂林有多远?“项义问道。 “大概有一二百里吧!具体有多远我们也不知道。“姐姐道。 “哦!“听得这里已距桂林一、二百里,想必已脱离江南双侠张氏兄弟的势力范围,心下稍宽,“那这是在客栈里么?” “不是,这个小镇就一家客栈,人来人往的,我们姐妹嫌其太过嘈杂,就租住这一无人居住的小院。“姐姐说道。 “真太给你们添麻烦了,过得今晚,我应该就可以下地走动了,也无需医者照料,你们尽可以放心赶路了。“项义谢道。 “那就太好了,我们要是不能及时赶往北海,误了演出,班主怪罪下来,我们就麻烦大了!“小妹高兴道。 “小妹别乱说,再大的麻烦也没人命重要,不是么?“姐姐道。 “那……那……“小妹嘟起嘴,无言以对。 “已经耽误你们太久了,放心吧!我没事了。对了,可以请教两位姑娘的芳名么?“项义抱歉一笑。 “我姐姐叫萍儿,我叫絮儿,我们都是红莺班的人,“小妹说完又接着道:“你打算好了以后来看我们么?你叫什么名字呀?“ “是啊,如果我侥幸不死,一定要去谢谢两位的救命之恩!“项义道,“我叫项义。“ “不必了,项公子,我们也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饿了吧?要吃什么东西,我们姐妹做好后一会儿给你送来。现在你先歇着吧!“萍儿笑道。 “姐姐要亲手做饭么?那可是太好了,絮儿好久都没有吃姐姐做的饭菜了。“絮儿拍着手道。 “就你谗得慌!“萍儿笑着,牵着絮儿的手一同走出屋去。 项义思忖半响,想来自己一定是顺着漓江水漂流至此而被她们姐妹救起的了。江南双侠的实力远非总盟资料里显示的那样,也难怪黑白两道及官府都奈何他们不得。这次任务是失败了,但这不要紧。最紧要的是江南两侠的搜索是否会波及到这里,实在是不得而知。为了避免连累到萍儿絮儿姐妹,还是早点离开为妙。 项义试着逆转了一下内力,丹田之内空空如也,内息全无。项义心知被那瘦小中年汉子和白髯老者合力震伤,再在河水中漂流了几天几夜,内力已消耗殆尽了。平静一下心绪后,项义再次缓缓地将真气一点点凝聚,然后再纳入那空空如也的丹田之中。片刻之后,项义头上已有丝丝白气冒出,凝聚真气的速度逐渐加快,丹田之中也渐渐有了充实的感觉。 当项义将那缓缓凝聚起来的真气运行了三个周天之后,睁开眼睛,窗外的天空已黯黑一片。项义缓缓翻身坐起,下得榻来,行走已经无碍了。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萍儿絮儿端饭菜进来了。 “你能下地走动么?那可真好。姐姐早就把饭菜做好了,来看了你四丶五次,你头上冒着丝丝白气,怪吓人的。姐姐又不让我叫醒你,我们只好先吃了。饭菜都给你留着呢,只是稍稍有点凉了。已经热过三次,又不能再热了,你就这样吃吧!只可惜姐姐的手艺,就这样给糟践了,“絮儿像一只小鸟一般絮叨不停。 “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项义拱手施礼。 “别客气了,快吃吧,你一定饿坏了,“萍儿笑道。 菜饭极其简单,也就一碗鸡汤,一盘竹笋,一碗白米饭而已,却是项义平生仅见的美味。直到菜碟饭碗全都颗粒不剩之后,项义才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筷子。“姑娘手艺,当真是绝妙无双,有劳了!“项义对着萍儿道。 “哼,这算什么!姐姐做的好菜你还没有吃过呢。“絮儿胸脯一挺,一幅不满的娇俏模样。 “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项公子,你别听小妹自吹自擂,对了,那医者我已联系好了,可还要他来给你看看?“萍儿道。 “多谢两位姑娘!医者就不必了。我打算现在就走了。我是个有麻烦的人,如果有人问起,你们就说救了一个溺水的十三丶四岁的少年,醒来之后就走了。千万别跟任何人说起我的模样和受的什么伤,不然,一定会连累两位姑娘的!“项义慎重说道。 “项公子放心吧!我们心中有数,不会自找麻烦的!“萍儿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多谢两位姑娘,告辞了!“项义道。 走出屋外,一条小路蜿蜒直达江边,身后传来絮儿的琴声和萍儿的歌声:“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 第七章 驱虎吞狼(一) 第七章 : 驱虎吞狼(一) 回到游侠联盟总部,项义向行动部报告过这次行动的经过,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惩罚的到来。 十天后,总部召见项义。鉴于这次行动目标的资料有误,将本为钻石级别的刺杀任务列为了黄金级别,除资料提供及整理分级者均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之外,执行任务人项义免于惩罚,报酬五十万两白银照付,并立即受领新的刺杀任务。 目标:北派劈挂掌掌门人鲁开山;时间:半年;资银:五十万两;援助:无;资料:随附;手段:不限。 鲁开山,山东泰安人氏,北派劈挂掌掌门人,四十九岁,以六六三十六路劈挂掌享誉江湖,平生绝少使用兵刃,惯以一双肉掌对敌,一身横练功夫已臻化境,属江湖一流高手。门下弟子众多,最有名的“风、云、雷、电”四大弟子,均已得鲁开山真传,具有鲁开山八成功力。 看完资料,项义心中稍宽。只要资料无误,这次任务比刺杀江南双侠要容易得多。想到江南双侠的武功,心智,项义心里犹有余悸,这样的对手,任谁摊上了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难怪黑白两道及官府都偃旗息鼓,不敢对江南双侠再动半点心思。好在按照规定这个任务再也轮不到自己去执行了,至于游侠联盟为什么要刺杀江南双侠,又会再派谁去刺杀江南双侠,项义无心猜测,直接将之抛诸脑后了。 来到泰安不过十天,鲁开山的情况就已一清二楚。总盟的资料没有错漏。但鲁开山绝大多数时间都在门内教授弟子,如何将他调出或寻得他外出的机会,这是一个难题。好在时间还多,项义也不着急,一个人慢悠悠地来到泰山游玩。五岳之首果真名不虚传,他越往上行,山势越加奇险,山风振衣,如登仙境。待到山顶,四周那些原本高不可攀的山峰已在脚下拱卫。“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诗人的妙笔果然有生花之巧。 驰目骋怀间,身后远处忽有虎啸之声传来。“难道有猛虎伤人?”项义略一迟疑,径往虎啸处电射而来。到得近处,却见十多只狼正围着猛虎搏斗,群狼此进彼退,配合默契,有如久经训练之战士列阵,相互掩护,竟无丝毫空隙,猛虎空有一张利口,一身猛力,竟是伤不着群狼中的任何一只。时间渐久,猛虎身上伤痕渐多,已有不敌之势,群狼则似乎愈战愈勇,相继发出兴奋的嚎叫。项义猛一激灵,忽然想到一个事情,再也顾不得观看虎狼之斗,转身就往泰山脚下飘落。 河北德州。南拳北腿,武林对南北拳法差异及特点的精辟总结。以腿法闻名江湖的“北腿门”就在德州城外二十余里的一个小镇上。“北腿门”门主赵燕然年方四十,极具雄心,一心想将“北腿门”发扬光大,再显往日辉煌。怎奈自己武功总差那“劈挂掌”掌门鲁开山一筹,在“劈挂掌”的打压下,“北腿门”已经从北方的一流门派沦为二流门派。赵燕然心中恼恨,却也无可奈何。与赵燕然情况相近的还有山东聊城的“长拳门”,赵燕然几次试图与“长拳门”联手对付鲁开山,怎奈“长拳门”掌门韩诗才年近六旬,锐气已失,心中虽然极想联手,却迟迟不敢答应。 这是一个北方难得一见的好天气。天上万里无云,清风拂面,畅人心怀。赵燕然照例起得很早,练了一趟腿法后把众弟子叫到练武场上,亲自教练他们腿法。众弟子见门主亲来传授,一个个精神抖擞,着意练习。场上身形起落,腿影漫天。赵燕然凝目而视,满脸笑容。 忽有一弟子近身而来:“禀告门主,门外有一自称专送富贵而来的年轻人求见。” “专送富贵而来?我贵为门主,一流至尊,还需要谁来送什么富贵。”赵燕然一念及此,心中恼怒:“不见!不见!” 那弟子恭身应道:“是,掌门”。转身就往门外走去。忽听赵燕然在身后叫道:“回来!” “掌门还有什么吩咐?”那弟子回到赵燕然身前。 “你去让那年轻人到这训练场来,我倒想看看他究竟是何来意。”赵燕然道。 “是,掌门。”那弟子再次恭身应道。 不一刻,一个年约二十左右,面目清秀冷峻的年轻人随那弟子来到赵燕然身前。 “就是你要见我?”赵燕然冷冷问道。 “就是我要见你!”年轻人不卑不亢,应声答道。 “听说你有一场富贵相送?有富贵为何自己不取,却要送给别人?”赵燕然冷笑道。 “确有一场富贵相送,不知赵门主敢取否?”项义坦然说道。 “好大的口气!年轻人自信点是好事,太狂妄可是要吃亏的,你知不知道?”赵燕然脸色一变。 “门主不必动怒,不如我们比武切磋一下,门主如果胜了,我自不必多此一举,送富贵给门主。但如果我侥幸胜得一招半式,相信门主也知道了我有这个实力,那时再详谈如何?”项义笑道。 “无知小子,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狂妄之极!”“就请门主好好教育一下这无知的小子!” 众弟子一听项义言语,一个个义愤填膺,吼声一片。 赵燕然目光一转 :看这小子成竹在胸的样子,恐怕也不是那么好相与,我还是别把话说得太满,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才行。想到这里,赵燕然双手往上一抬,然后往下一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 “众弟子休得喧哗!为师早就给你等说过,须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毕赵燕然目光一转,面向项义:“年轻人,你我如何比法?” “北腿门素以腿法闻名江湖。赵门主,我们就比试一下腿力如何?”项义道。 “如何评判胜负呢?”赵燕然问道。 "就比用腿踢树木,踢断树木更大者胜出。门主以为如何?”项义道。 “这小子要跟我比腿法踢树木,这不是自讨苦吃么?自己几十年来,天天练的就是这玩意,难道还会输给他不成。”赵燕然一念及此,口中淡淡说道:“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只是这场边树木,都是培育了几十年的名贵树木,踢毁了实在可惜,就以锯好的原木如何?” “焚琴煮鹤之事,在下亦不想为。就依门主所言好了!”项义道。 片刻时间,几个弟子已抬了二根水桶般粗细、一丈来长的圆木置于场边两块巨石之上,中间悬空,显见这正是门内平时练习时所用之法。 赵燕然和项义来到圆木之前,赵燕然用手一抚,口中说道:“年轻人,此乃百年以上梨木,坚韧无比,如有困难,你也不必勉强。就凭你这份胆识,我也还是愿意与你结交的!”话虽客气,脸上的自信神色却是无法掩盖。 “多谢门主关照,不过,我自信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项义道。 “既是如此,那就请吧!”赵燕然微微一笑。 “门主先请!”项义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赵燕然也不客气,吐气开声之下,也未见如何作势,右腿过处,一根圆木应腿而折为两段,众弟子见了,呼声一片。 项义充耳不闻,只向赵燕然问道:“敢问前辈,是一腿将圆木踢为两段困难,还是两腿同时将圆木踢成三段困难?” “踢成三段?”赵燕然从未想过还有这种踢法,但作为一个腿法名家,哪种踢法困难,他自然心知肚明。当下脸色转为凝重:“自然是踢成三段困难些!” “那好!在下就班门弄斧,献一回丑了!”说完也不作势,身形一起,飞至二丈高的空中,将“杀戳九变玄功”运至极致,双腿径往那圆木上一蹬,圆木应声折为三段,中间一段,恰与两脚间空隙等长。 “啊!这般厉害!”“还真邪了门了!”众弟子惊呼出声。 “你赢了,说吧!你有什么事情!”赵燕然倒也磊落。 “其实只是平手而已,门主只用一脚,圆木自然只能断成二段,在下用了二脚,圆木自应折成三段了。如果门主不怪我冒昧之罪,就请移驾室内一谈,如何?”项义谦道。 “也好!请吧!”赵燕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山东聊城。“长拳门”,位于城西一座深宅大院之中,门外一条溪流,婉转迴环,几呈几字,施施然将大院和闹市割裂开来,从而让大院给人一种虽居闹市却有乡野之僻静、幽深的感觉。远远望去,深红色大门上“长拳门”三个大字龙飞凤舞,隐隐有一股书卷之气透出,俨然只是一个书院,而不是一个武林门派。 项义心念电转,难怪“长拳门”掌门韩诗才空有雄心却是不敢轻易付诸行动,人如其名啊!果然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看来说服韩诗才的难度不小,说不定要抛出“游侠盟”的招牌才有希望了。但这算不算违反规定呢?项义心中茫然。但既然是手段不限,想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将知情人范围缩到最小就好。 听报有“北腿门”来人求见,正在厅内品茶的韩诗才略一怔神,就让请进。 来人尚未进屋,呤哦声已传入韩诗才耳中:“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 “哈哈,好才情!好气概!北腿门何时有了如此人物?”韩诗才说着,竟站起身来,抢到门口相迎。这对韩诗才来说,显是从未有过之事。 “不敢当韩门主迎候,请门主恕小子轻慢之罪!”项义口中说着,对韩诗才深施一礼。 “小兄弟豪情纵天,想必在赵门主那里纵横驰骋,志得意满之致!”韩诗才由衷赞道。 “韩门主见笑了!小子实乃有感而发,故而也不避班门弄斧之嫌了。”项义谦道。 “有感而发?却是因何有感而发?”韩诗才奇道。 “小子初临宝地,从门外观之,长拳门隐隐有一股浩然之气溢出,此主雄主之象也,故而不揣冒昧,随口吟之”项义坦然一笑。 “唉~虽有浩然之气,怎奈我已失去争雄之心,奈何!奈何!”韩诗才仰头一叹。 “门主说哪里话,别说门主正值壮年,正是逐鹿争雄的最佳年龄。就算门主再大二十岁,也断不能举聊城之地,千百之众,受制于人!门主你以为然否?”项义断然道。 “哈哈,言之有理!”韩诗才说完,略一愣神,又道,“原来是赵门主的说客到了,倒是老朽看走眼了!" “韩门主严重了!如果小子也算说客,那绝非寻常意义上的说客。而且,小子对说客的看法也与门主大有不同!”项义道。 “莫非说客也还有高下三等之分?”韩诗才不由再次奇道。 “正是如此!最可恶的说客,莫过于假说客之名,行那假途灭虢之事。最无聊的说客,乃是自己并不出力,一心只想利用别人,得那渔翁之利。最可敬的说客,则如那联吴抗曹的诸葛孔明。韩门主以为如何?”项义慨然道。 “如此说来,小兄弟自是那有如诸葛孔明的可敬说客了!”韩诗才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正是如此,小子这里有赵门主书信一封,请韩门主过目之后,再做详谈便知究竟!”项义说着双手呈上赵燕然的书信。 韩诗才接过书信,看罢沉默良久方道:“此议赵门主已多次说起,现今又得小兄弟如此助力,按理应该不再迟疑,怎奈还是没有十足把握,因此……。” “韩门主请乞退左右,小子还有下情相告,然后韩门主再做决断不迟!”项义道。 “也好!”韩诗才说着略一挥手,左右人员俱已远远退开,然后接着说道:“此地已无他人,小兄弟还有别情,就请如实相告吧!” 半个时辰后,项义满脸兴奋的走出门来,口中高声吟着:“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赵诗才高声同吟,吟毕,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哈哈大笑。 一个月后的一天午后,“北腿门”三百精锐弟子由赵燕然率领,“长拳门”三百精锐弟子由韩诗才率领,悄无声息的汇集到劈挂掌鲁开山府邸四周,在项义,赵燕然,韩诗才的带领下,对鲁开山发起了疾风暴雨一般的进攻。 此时正是人犯困的时候,除当值的弟子外,许多人都在午睡,当一个弟子惊慌失措地来到鲁开山睡房门外,结结巴巴地报告:“禀告师傅,大事……大事不好,有人打……打……打进来了?”时,鲁开山刚刚惊醒,并匆匆忙忙穿戴完毕。听得弟子报告,鲁开山惊怒交加,大声斥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快去鸣钟示警,让众弟子火速迎敌!” “是,师傅!”那弟子答应一声,飞奔而去。不一时,示警的钟声急促响起。劈挂掌纵横山东河北之地多年,何曾经历过敌人上门?众弟子闻警更加惊慌,大院内喊呼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 片刻过后,众弟子在“风、云、雷、电”四大弟子的喝骂声中终于集结到了一起。鲁开山目光一扫,三百多弟子竟然只来了二百多人,当即一声大喝:“还有人呢?” 鲁开山的大弟子,位列“风、云、雷、电”之首的风无际越众而出,“禀告师傅,其余弟子守在外院,正在和来敌接战!” 第八章 驱虎吞狼(二) 第八章:驱虎吞狼(二) 鲁开山的四大弟子:“风、云、雷、电”,乃是因为他们四人的姓名里分别含有风、云、雷、电四个字,又恰巧是众弟子中武功、心智最为出色的四个弟子,故称“风、云、雷、电四大弟子。风乃风无际,是鲁开山的大弟子;云乃邓步云,是鲁开山的第九弟子;雷乃雷如虎,是鲁开山的三弟子;电乃吴电鸣,是鲁开山的十一弟子。 “呔!”鲁开山一声断喝。“众弟子听令:所有人等分成三组,一组跟着本座,一组跟着风儿和云儿,一组跟着雷儿和电儿,打开中门,火速迎敌,不击退来敌不得后退半步,违命者就地处死!”鲁开山听了风无际的报告,迅疾作出决定。 “是!”众弟子应答一声,分成三组,如飞而去。 看到鲁开山和众弟子分三路冲出,项义,赵燕然,韩诗才对视一眼,然后略一点头,周围“北腿门”和“长拳门”的弟子亦分成三组,紧跟三人向对手迎去。项义迎着的自然是鲁开山,赵燕然迎向“风、云”一组,韩诗才迎向“雷、电”一组。 眨眼间,六组人撞在一起,喊杀声震天而起。不说赵燕然,韩诗才二人武功本来就高岀风、云、雷、电四人许多。只说二人均是有备而来,身边亦带有跟风、云、雷、电武功相差不多的弟子在旁助战,甫一接战,风、云、雷、电已处下风,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却说项义对上鲁开山后,果见鲁开山并未携带兵刃,心中暗自一松。当下将手中长刀一摆,跟随而来的“北腿门”和“长拳门”弟子一拥而上,已跟鲁开山所带弟子接战在一起。鲁开山所带人手明显偏少。鲁开山转目一顾,正欲上前,项义一声大喝:“鲁开山,你的对手是我!”口中说着,手中长刀化作惊天长虹,已往鲁开山当头劈来,风声飒然,显然内力不凡。 鲁开山一闻风声,心知不可硬接,左脚往后一撤,避过刀风,右手一掌劈出,已将长刀荡过一边。项义见了,一招“风摆杨柳”,腰身一扭,长刀蓦然一个回转,从左至右,往鲁开山拦腰扫来。鲁开山吃惊之下,身形一纵,已在项义头顶两丈高处,双脚一蹬,头下脚上,一招“双凤贯耳”,双掌往项义头部夹击而来。项义见了,双脚后跟往地下一蹬,身形往后退出二丈,甫一立起,鲁开山也已站定身形,两人面对面相向而立。 “阁下何人?为何要帮他们与我为敌!”鲁开山沉声问道。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必须得死!”项义冷声道。 “既是如此,那就来吧!我北派劈挂掌今日不能取胜就是灭亡!”鲁开山口中说着,双掌起处,风声如雷,已将项义罩在掌风之中。项义身形一飘,避过鲁开山掌风,来到鲁开山右侧,手中长刀劈、砍、斫、遮、挡,一刀快过一刀,如闪电一般往鲁开山身上袭来,鲁开山左避右闪,一时间手忙脚乱。 忽然,项义一声大喝:“纳命来吧!”手中长刀一招“乌云盖顶”,已将鲁开山上方和右方封死,鲁开山不由自主,身形直往左边飘落。就在这时,项义左手一蓬“五毒断魂沙”满天星雨般洒出,又将鲁开山右方空间封死。鲁开山万般无奈之下,硬生生顿住身形,运起全身功力,左掌径往项义长刀刀背拍落。不料,项义手中长刀突然一招“举火燎天”,原本刀刃在下,刀背在上,忽地变成刀背在下,刀刃在上。鲁开山收手不及,一截手掌顿时斩落地上,鲜血如箭般飞溅。鲁开山一声惨叫,萎顿于地。项义一飘而上,长刀再次化作银虹,将鲁开山劈成两半。 四周鲁开山弟子见了,发一声喊:“师傅死了!”丢下面前对手,四散而逃。项义擦干刀上血迹,将刀入鞘,也不再参与追杀,只在一旁冷眼旁观,同时运转自己的“杀戮九变玄功”,恢复消耗的内力。 顿饭功夫之后,赵燕然,韩诗才两队人马和项义汇合在一起。赵,韩二人对项义连声致谢,力邀项义一同进入内宅,共享战斗成果。项义推辞不过,只得陪二人一同进入内宅,等待清理结果。 不一刻,由“北腿门”和“长拳门”弟子共同清理的结果呈报了上来:北派劈挂掌鲁开山府中共有黄金三万两,白银一千万两,宝刀一柄,宝剑二柄,其它玉器珠宝若干。赵燕然,韩诗才俱皆愣住,心道鲁开山多年经营,聚敛的财富还真不少,这下回去以后招兵买马不缺银钱了。项义心中却在想着怎样利用这笔银两为以后的任务提供帮助。 “韩门主,项兄弟,就按照我们事先的约定,将这笔财务分做三分,三人各取其一,如何?”赵燕然回过神来,见二人还在沉思,便悠然开口。 “正是,正是!”韩诗才连忙接口。 “那倒不必了,能够灭掉鲁开山,两位门主功居至伟、门下弟子伤亡也还需要抚恤,我就取一万两黄金,一柄宝刀,就已足矣!”项义道。 “那怎么行?这岂不是让我等食言而肥,无地自容么?”韩诗才,赵燕然异口同声。 “呵呵,难得两位门主这般轻财仗义,既是如此,就请两位门主帮小弟一个忙,也就是了。”项义道。 “兄弟只管讲来!”赵燕然道,韩诗才亦微笑颔首。 “兄弟想请两位门主各帮忙物色五个人选,武功当然越高越好,但首要条件必须忠义而且完全出自自愿,兄弟就以这一万两黄金作为那十个人的报酬。要求是在兄弟需要之时帮一次忙,无论生死,帮一次忙后,合约自行终止。”项义一边沉思一边说道。 “哦!”赵燕然,韩诗才二人闻言亦陷入沉思。 那大概什么时候需要他们帮忙呢?”赵燕然问。 人员来源有无什么限制或特别要求?”韩诗才问到。 “时间大约在半年以后,人员来源没有任何限制”项义道。 “应该没有问题!”赵,韩二人同时答道。 “那就一言为定,黄金就请二位门主代为保管和发收,兄弟这就告辞了!”项义说完又道:“这柄宝刀小巧适用,我也就不客气了!” “贵门之人果然神龙见首不见尾啊!”韩诗才道。 “小兄弟如果有暇,就请移驾与燕然共谋一醉!”赵燕然道。 “好!”谨祝两位门主从此并肩携手,大展宏图!”项义道。 第九章 情天难补 第九章 情天难补 二个月不到,就顺利完成了刺杀鲁开山的任务,项义心中涌出一丝兴奋。怪不得人们总是说“心智武功”,有时候心智的确比武功更重要。不由得又想起江南双侠来,此二人武功固然卓绝,但其心智岂非更加让人折服。看来自己以后在执行任务时,必须学会借力打力,多用智谋,否则仅凭一己之力,终是有所不逮。 向总盟汇报完执行任务经过,总盟对项义联合“北腿门”和“长拳门”一事未予置评,项义心中一宽。接下来有近十个月休假期,项义决定再往江南一行,寻访“红莺班”的萍儿,絮儿,看自己能否对她们的救命之恩给予一些报答。 “红莺班”,听说是江南地区最大的戏班,那么理应有常驻之所,不可能長年在外漂泊。那常驻之地,不外乎杭州、苏州、南京、南宁这些地方。但项义离开时,萍儿姐妹是前往北海,那么她们在南宁的可能性相对较大。前往南宁,项义可再也不敢经过桂林了,虽然经过易容后,他已经面目全非,完全是一副世家公子模样,但还是谨慎选择了避开桂林南下的道路。 初秋的江南,花虽已谢,草却未凋,明澈如洗的晴空下,不时有丝丝凉风拂面。项义也不着急赶路,一路上虽是晓行夜宿,但绝不错过宿头。 不一日,已到湘境岳阳。极负盛名的八百里洞庭湖,就在岳阳城外不远。想着几天之后,就应该可以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萍儿和絮儿了,项义眼前不禁浮现起萍儿秋水一般幽静的眼睛和絮儿娇俏可爱的面容,心中涌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激动,不知不觉间已来到洞庭湖边。 湖边垂杨,翠拂游人。人从杨柳丛中穿过,俨如置身于层层翠幔之中。项义多年来饱经生离死别和忧患危难,几曾有过一日心情如此闲适。从层层翠幔之中沿湖踏行,顿觉人似忘忧鸥鹭。再放眼八百里洞庭,但见波浪不惊,渔舟片片,一时间心醉神驰,恍然如梦。募然,有呤哦声自前边不远的岳阳楼上传来:“洞庭青草,迎中秋,更无一点风色。玉鉴琼田三万亩,着我扁舟一叶。素月分辉,明河共影,表里俱清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应念岭海经年,弧光自照,肝胆皆冰雪。短发箫骚襟袖冷,稳泛沧浪空阔。尽吸西江,细斟北斗,万象为宾客。扣舷独笑,不知今夕何夕?”气壮辞雄,悲情流露,显然是一忧国伤时的文人志士在此抒发情怀。项义听了,心中一动,方欲前往看看此乃何人,另一个声音蓦然传入耳中:“文采兄果然在此,你可知道昨晚城中出了大事否?”“德荣兄,有何大事发生?我们不是一同在那洞庭剧院看“红莺班”的演出,午夜才散么?”文采问道。这文采名为周文采,德荣名为龙德荣,俱是岳阳城中有名的风雅文士,英风傲骨,伤时愤世。 “唉!就是那“红莺班”出事了?”龙德荣一声长叹。 “出了什么事?你从何处得知?快快详细说来?”周文采急声催促。 “我也是今天早上听志高兄说的,原来昨晚剧院散场之后,岳阳知府刘耀梓刘大人因垂涏“红莺班”两大台柱萍儿和絮儿美色,非要“红莺班”连夜到其府中再次演出。“红莺班”头领不敢得罪于他,不得已只好应允。谁料去了之后,今早却给“红莺班”送回了萍儿和絮儿的尸首,说是二人拒不演出,因怕知府大人怪罪而投井自杀了!”龙德荣叹息着说道。 “既是敢拒不演出,又岂会害怕其怪罪而自杀。真正欲盖弥彰啦!真正是苍天无眼啦!‘’周文采顿足捶胸,颓然跌坐于地。 龙德荣正欲上前相扶,忽见一道黑影射到自己身前,方自惊疑,胸前衣襟已被人一把抓住,一声怒喝同时传入耳中,嗡嗡作响。“那萍儿和絮儿尸首现在何处?那刘耀梓府第又在何处?”这条黑影正是从湖滨石堤上飞身而来的项义。 “萍儿和絮儿的尸首,现停放在“红莺班”落脚的城西客栈,那刘耀梓的府第却是在城东的朱雀大街北头”。龙德荣虽然惊疑,述说的倒是清清楚楚。 “多有得罪!”项义一声道歉,身形已从二楼之上飘忽远去。 “得有此人,谅那萍儿和絮儿的大仇可报。只可怜琴绝弦断,萍絮成尘,唉!天妒红颜啦!天妒红颜!”龙德荣長叹一声,俯身扶起周文采缓缓走下楼来。 岳阳城西客栈门外,几根竹杠支撑起一块硕大的黑布,形成一个十分简陋的灵堂。灵堂内并置四条高脚板凳,上面并排横搁着两具尚未上漆的棺材。数百各色服饰的人等在外围远远站立,面露不忿之色,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祭拜。棺材前面,有四、五个身着戏班服饰的男女静静站立,气氛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忽然,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青年排开众人来到棺材前面,虎目中泪珠双流,紧紧咬着铁青的嘴唇却并不说话。只从随手提来的巨大黑色包袱中取出尚在滴血的牛头、羊头、猪头三牲祭品和一大堆的香烛、烧纸,默默摆上祭品后又默默点燃香烛,然后“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空洞的双眼看着手中的黄纸一张张化为蝴蝶飞走,脸色却是死寂一片,没有一丝一毫地变化。 厚厚的两堆黄纸已经全部化作灰烬,那公子却只是默不做声地跪在棺前,丝毫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也没有跟人交谈的意思。“红莺班”众人眼中露出感激和担心的神色,然后一起将目光转向一个五十开外,头发胡子俱已花白的瘦削老者。那老者咳嗽一声,走上前来,口中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公子请节哀顺变,到客栈暂歇一下如何?”那公子转头看了一眼老者,仍不言语。老者见了,伸出双手相扶,那公子也不推拒,踉跄着随那老者进入客栈。 外面围观的众人见了这一幕,脸色愈见沉重。这些人显是担心惹怒了刘耀梓,“红莺班”会再遭大难。 进入客栈,见四周空无一人,那公子豁然侧身,面对着老者站定,双目中那茫然之色尽去,而是闪现出利剑一般的杀气。自然,这公子就是易容后的项义。 “请问老人家,你可是“红莺班”的班主?”项义沉声问道。 “老朽正是。”那老者道。 “萍儿和絮儿都有家人么?”项义再问。 “萍儿尚有家人,家在苏州枫桥。絮儿却是孤儿。”老者道。 “老人家如今准备如何处理萍儿、絮儿后事?”项义道。 “老朽正和班中众人商议,打算过一、二天就将萍儿、絮儿灵枢运回苏州,然后就将“红莺班”解散,各奔前程了”老者道。 “银钱可有困难?”项义道。 “承蒙戏友抬爱,这几年班中收入不菲,银钱方面困难不大。只是……”老者欲言又止。 “可是萍儿家中尚有困难?”项义道。 “是呀!萍儿家中人口众多,此前多靠萍儿挣钱维持,而今萍儿走了,班中抚恤又能撑得几时?”老者道。 “萍儿平时一年得给家中多少银两,才能维持家中生计?”项义又道。 “大约要二、三千两吧,数目可是不小,相当于萍儿一年收入的九成。”老者道。 “哦!这样吧!你们也别在这里等了,明天一早就启程回去,迟了恐怕要有事牵连你们。另外,我这里有四十万两银票,三十万给萍儿家人,五万两用于安排萍儿和絮儿后事,五万两给你老人家养老送终。但此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项义说着从腰中掏出银票。 “公子,这可如何使得,我还不知道公子贵姓呢?”老者道。 “这些你就不必管了,记住明天一早立即离开,路上不论听到任何消息都不要理睬,回去以后把萍儿和絮儿的后事办好,把萍儿的家人安置好。如果有人敢阻挡,你就把这个交给他”。项义说着,将室中一条長櫈拉过,手起掌落,已劈下一尺来長的一块厚厚地木板,然后将“杀戳九变玄功”运到极致,木屑纷飞中“如敢阻碍,虽远必诛”八个大字入木寸余,上面杀气弥漫,聚而不散。 老者在目瞪口呆中接过项义递来的木板,又在目瞪口呆中眼看着项义从后院中电射而去。 十五天过去了。十五天中,风云际会的水陆要冲岳阳城,又发生了许多或大或小、或让人气愤或让人开心的事情,善于忘记的人们已渐渐将半个月前发生的萍儿、絮儿惨死之事淡忘。终于又有一件新的事情让人们联想到了这件惨事。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地联想而已,因为这件新的事件实在太大了,让人不敢妄生联想------就在昨天晚上,岳阳郡知府刘耀梓一家二十三口,全部被人刀劈两半,鲜血在地面上凝结有三寸之厚。 第十章 意外收获 第十章 意外收获 项义原本兴冲冲为报答萍儿、絮儿救命之恩而来,谁料尚在途中就得到萍儿、絮儿惨死的噩耗。虽说已用刘耀梓全家二十三口的性命为萍儿、絮儿报了大仇,还似乎摸到了提高自己功力的另一途径,但项义心中却仍有千钧巨石压着一般沉重。 项义再也无心留恋绚丽的江南秋景,只想早早赶回总盟,然后找一个没有任何人打搅的地方,大醉一场,睡上个十天半月。项义也知道自己眼下的状态,便决定从西边深山丛林中独自北返,山中百兽出没,固是凶险万分,但比之险恶的人世,谲诡的江湖,却又令人放心得多,何况即使丧命,也令人甘心得多。 项义心中茫然,也不计算时日,只认准一个方向,往北直行。突然一种柔软潮湿的感觉自脚下传来,项义低头看去,地下的枯叶和枯叶化作的泥土经年累积,厚达尺余。展目四顾,茂密的森林像大海中的波涛一般连绵起伏,一望无际。项义心知各种怪兽猛禽层出不穷,看不见摸不着的障气毒雾更加令人防不胜防。项义抽出長刀,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北行进。 行约半日,一湾凛冽的湖水呈现在项义眼前。又饥又渴的项义,决定稍作歇息,吃一点东西,喝一点湖水,然后再继续自己的行程。 项义坐在湖边喘息方定,一种本能的危险感蓦然传遍全身。惊疑中项义方自站起身来,一条长着扁平的三角形大头,全身铁红色,约有碗口粗细,二丈余长的怪蛇已从湖水中跃上半空,径往项义立身处飙射而来,怪蛇未至,腥气已至。项义大惊失色,身形猛闪,堪堪避过了怪蛇一击。趁此机会,長刀已在手中,但怪蛇的腥气已有少许进入鼻中,只让项义一阵阵晕眩。 项义将“杀戳九变玄功”猛一运转,头脑恢复清明。只见那怪蛇甫一落地,再次腾身而起,这次却不再直射而来,而是头尾各往相反方向一摆,二丈長的蛇身宛如当空匹练一般,盘旋着直往项义腰身缠来。项义心知此蛇厉害,仿佛灵智已开一般,当下不敢大意,身形起处,已在空中一丈高下,双手高举長刀,就往怪蛇七寸处劈来。火星四溅中,怪蛇一声怪叫,跌落地上,蛇身并无伤口,只有几块鳞片洒落。 项义见怪蛇如此难斗,心生退意,再一纵身,已跃上一棵二丈来高的树梢。不料,项义要逃,怪蛇却不肯放他逃走,腹腰一弓,下半身围成一个半圆,对准项义腰部缠来,大口一张,竟有水桶般大小,直往项义头部袭来。项义欲往空中再跃,树梢柔软,难以借力,如往下坠,则难逃怪蛇缠绕之危,情急之下,左手一抖,手中長刀如流星一般射入怪蛇口中。这一下歪打正着,怪蛇大叫一声,跌落地上,再一阵扭曲,竟已毙命。项义心有余悸,过得半晌,方将因再次吸入腥气的眩晕之感驱尽,又用石块击之,确认怪蛇已死,才敢走上前来。 项义抽出从“北派劈挂掌”鲁开山处得来的宝刀,准备将怪蛇皮剥下来做一身护甲。这宝刀只有六寸来長,刀宽只有一寸二分,明如秋水,吹毛立断。项义正是看中宝刀小巧,可以和手中長刀配合使用,见猎心喜之下,才主动提出要此宝刀的。手中长刀虽然也是游侠盟工匠精心打造的百炼钢刀,但和宝刀一比,实有云泥之别。 宝刀过处,蟒蛇皮应声而裂,一股鲜血和腥气同时扑面而来,项义虽已料到必有腥气喷出,却绝未料到皮下竟然还有鲜血射来。一时躲之未及,满头满脸的鲜血顿时让项义几近昏迷。项义心知此刻已非调息可解,必须取蛇胆服之或有可解。当即猛咬舌头,恢复一点清明,也顾不得再剥蛇皮,径直用宝刀从怪蛇腹部一剮,一颗色呈深绿,坚硬如铁,有鸡蛋大小的蛇胆已落入项义手中。蛇胆入腹,一种清明凉爽的感觉立即从腹中传遍全身,刹那间怪蛇腥气造成的不适感一扫而空。项义就地坐下调息起来。调息方定,项义心中又吃一惊,多日来心中沉重的感觉竟已减轻,“杀戮九变”玄功的修炼速度似乎也有明显加快的迹象。项义心情好转,当下就在湖边燃起柴火,将那怪蛇之肉在湖中洗净,烤熟美餐了一顿,再在湖中掬些清水喝了,剥下蛇皮等有用之物洗净包好,然后继续往北而行。 行约数十里,天色已然墨黑。项义正欲再赶一程,忽有一阵奇怪的声音让他止住了脚步。远处不断有细小的“沙沙”声传入耳中,凝神一听,四周都有,而且越来越响,越来越多。一定是什么兽群,项义心中猜测着,径直跃上一棵大树分丫之处。 项义转目四顾,无数隐隐约约的黑影正从四周向项义栖身之处潮水般汇集而来,来到项义二丈左近之处,那汇集而来的潮水嘎然而止。无数双直欲择人而食的眼睛如明灯一般直直的盯着项义。项义已经看清,围着他的是一群多逾千只的饿狼。黑夜之中逃跑是不可能的,那只能让自己陷入不可知的更大的危险之中。拼就拼吧,项义把心一横,“杀戮九变”玄功开始运转,旋即,项义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莫非猎杀野兽也有助于自已功力的提高?“杀戮九变玄功”要诀虽未说明此点,但此刻自己功力较之猎杀怪蛇之时又有一丝进展,确是不争的事实。项义知道自己功力停留在“杀戮九变”玄功第三层初期已经很久了,虽说只不过三层初期就已有江湖一流高手的身手,但江湖上超一流高手不知凡几,如果在执行任务时碰上,势必凶多吉少。项义从不后悔自己在浩如烟海的功法中选择了“杀戳九变玄功”,只因这套功夫最符合自己的心思和处境。速成是自己选择功法的首要条件,其他功法大多五年小成,十年才能大成,自己报仇心切,如何可以等待许久?想着如果自己能够成功斩杀眼前这近千只饿狼,自己的功力或许又有精进,说不定能够因此而晋入三层中期亦未可知,心中兴奋起来。 就在这时,狼群中响起一声長嗥,群狼一阵骚动之后,立刻一起逼近前来,有狼已经张开利口,撕咬项义栖身之树,又有十数匹狼人立而起,一匹匹叠加在一起,形成梯状。看来在头狼的指挥下,群狼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项义冷冷一笑,心道你们不来找我,我也要找你们试刀练功了。当下左手宝刀,右手長刀,一个虎扑跳下地来,直往狼群冲杀而去。 项义右手長刀不停横扫,左手宝刀不停斜劈,群狼中不断有狼倒下,又不断有狼扑上,鲜血不断飙射,断肢碎肉不断慢空飞舞………鲜血的腥味更加激起了群狼的凶性,群狼的进攻更加疯狂,鲜血的腥味也更加刺激了项义渴望饮血的神经,手中長刀横扫范围更加广阔,短刀斜劈的却是更加精准迅疾。 待到后来,这场厮杀完全变成了疯了的狼群和疯了的项义之间,疯子与疯子之间的疯狂厮杀。黑暗中,森林里,群狼的悲鸣,头狼的嗥叫和项义双刀带起的呼呼风声,形成了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交响乐。 募然,项义一声長啸,双手同时一抛,已将長刀转到左手,宝刀转到右手。原来,项义发现每用宝刀斩杀一只饿狼,自己的手上就随着传来一丝震颤,疲惫就有一丝减轻,而長刀则没有这种感觉。看来,宝刀就是宝刀,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功用。将宝刀交到右手后,项义左手長刀就只作防御性的封挡,而将进攻的重点全部交给右手,因为项义是习惯用右手的。右手宝刀太短,搏杀起来更加凶险,火热的狼血如雨箭一般射满了项义全身,除两只眼睛外,没有一处不是鲜血淋沥,但搏杀的效果却更好了。随着那连续不断地丝丝震颤的传入,项义不再是热血沸腾,浑身竟然有一种清凉的感觉,搏杀时不再是狂扫乱斩,而是有如闲庭信步一般,轻松写意,指东刺西,封上斩下,随手一挥宝刀,就有一头饿狼倒地不起………… 终于,随着头狼一声不甘的惨嗥,残存的几百头饿狼停止了进攻,几百双血红的眼睛有如红纸糊住的灯笼一般,闪烁着红光,盯着项义一动不动。良久,群狼开始缓缓后退,然后变成一片片小小的黑影,消失在无边的森林深处。 项义長長地呼出一口气,伸手摸去脸上犹然温热的狼血,然后跃上一棵大树,运转起“杀戮九变”功法来………… 第十一章 夫妻组合 第十一章 夫妻组合 项义盘坐在树上这一番修炼吐纳,竟是三天三夜后才醒转过来,略一检视之下,项义大喜过望,“杀戮九变玄功”已经稳固在第三层中期,这就是说,自己从此以后,已经可以和任何江湖上的超一流高手比肩了。 项义并不知道的是,这“杀戮九变玄功”,讲求的就是一个杀字,该杀者杀之,欲杀者杀之,以杀对杀,以杀止杀,自杀而始,因杀而终。一晚斩杀了数百只饿狼,项义已有了突破第三层初期的契机,再在这血肉遍地、杀气弥漫的厮杀现场修炼,更加有事半功倍之效。这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不紧不忙地回到总部,项义正准备报告一下行程,然后将未完的假期休完。不料,一道总盟的命令早已在等着他的到来:火速赶往基地参加即将开班的顶级训练。 凭着总部发放的金牌自行前往基地,体现了总部对这些顶级杀手的重视和信任。顶级训练的内容,与项义的预想完全相同,其主要内容有三项:一是刺杀心理训练;二是协同刺杀训练;三是器械制作训练。 训练方法却与此前参加过的金牌级别训练截然不同。在金牌级别训练中,参加者一律独居单炼,不准与任何人交往、交流,一切以可以测定的训练效果作为评定依据。顶级训练则鼓励形成,而且必须形成各种类型的组合。组合的形式可以是志同道合的兄弟或姐妹组合,也可以是基于爱情或情欲的夫妻组合、情人组合等等。因为这些组合由于相互信任和了解,他们的成功率和生存率要比任何临时组合高得多,而真正基于情爱的夫妻组合是其中的最佳组合。 顶级训练的第一课,竟然就是集体大课。参加者共有八人,李雪赫然也在其中,这让项义意外中有一点惊喜。虽然二人并未有过太多的交流,但毕竟曾在终南山中同仇敌忾,也是她将自己引荐到了游侠盟中。 第一课的内容,乃是关于游侠盟钻石级别杀手生存状况的介绍。这些似乎应该属于保密的内容,为何竟在课堂上介绍,项义心中亦是惊异不定。 原来游侠盟中一共训练了三十三名钻石级别的杀手,现在尚能执行任务的仅仅只剩二人,其他三十一名钻石级别杀手中,有二十五人在执行任务中丧生,有二人因为致残而留在基地担任教官,另有四人因为害怕、厌倦而失去了再度执行任务的勇气和信心,只在基地内供养着,也偶尔出任一下教官。 教官的结论是作为钻石级别的杀手,武功虽然十分重要,但超人的心理素质和肝胆相照的配合却是更加重要。将这些钻石级杀手的生存状况公布出来,就是让大家有充分的心理准备。钻石级别的任务并不很多,但每一个任务都困难之极,危险之极。资料有限、没有后援、孤军奋战,成功的希望十分渺茫,但每一个执行任务的人就是为这毫无成功可能的可能而全力以赴。总盟的希望是你取得成功,而不是要你为此而付出生命。 第二课的内容,则是根据各自之间的交流与了解,形成初步组合。项义原本不打算同任何人组合,因他坚信:只有独自一个人的行动才是最为隐秘的行动。当然,这或许出于后世时被朋友出卖的影响。但基地有明确规定,所有参加人员必须组成二人或二人以上的组合,他不能违背。同时,在他了解到李雪几乎比自己还要悲惨的经历后,决定同意李雪的提议,组合成名义上的夫妻组合。 第三课的内容,是协同刺杀训练。就是根据各个组合的不同情况,在设定的各种不同状况下,各成员应该分别承担什么样的角色和任务,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和步骤,要求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手势、一个身姿,都能相互明白其内在含义,达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效果。 协同刺杀训练,需要的是时间的积累、感情的积累、彻底的了解、彻底的信任、必胜的信心,这些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速成的。基地的教官明白这一点,因此要求各个组合的人必须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随时交流、随时沟通,坦陈自己的过去,在了解伙伴的同时让伙伴了解自己。李雪和项义自然也都明白这一点,好在二人已经有了终南山中的经历,信任已经建立,需要培养和加深的是感情和信心。 安排在最后的训练内容,是器械制作训练。目的在于让受训者彻底了解和熟悉器械,与器械之间建立感情和信任,达到人即是器,器即是人的最高境界。对器械进行量身制作和改进,属于器械制作的重要内容;发明制作新的器械,则属重金奖赏的范围。 在项义的建议下,二人决定首先进行器械制作,在器械制作过程中加深了解、培养感情,进行有关协同刺杀方面的沟通。项义和李雪共花了四个多月的时间来熟悉各种兵刃器械的制作材料、制作方法、制作过程,然后根据这些兵刃器械的性能特点,结合二人的组合所需,从各个方面探讨改进的可能。 虽然游侠盟的所有任务都是以暗杀为主,但很多时候,很多人,都不是暗杀可以奏效的,一刀一枪的正面搏杀,始终是江湖搏杀中的王道。正面搏杀中兵刃器械的优劣,自是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李雪使用双剑,项义使刀,他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按照总部的规定,选取兵刃。钻石级别的杀手可以在顶级武库中自由选取自己合适的兵刃。 顶级武库实质上只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屋内蛛网密布,尘封已久。内中刀、枪、剑、戟、鞭、锤等各种常用兵刃和银光万字夺、二刃三叉戟等门外兵刃,应有尽有,装饰俱皆简朴无华,实则无一不是江湖上千金难买的宝物。经过長时间的精挑细选,李雪选择了一对“子母鸳鸯剑”,母剑長三尺三寸,子剑長二尺八寸,母剑身上有一凹槽,可以与子剑合而为一,双剑可作一剑使用,也可以分开作双剑使用。剑光耀目,如一泓秋水给人以清凉之凛冽之感,剑锋犀利无比,削金断玉如砍瓜切菜一般。项义选择的是一柄厚背長刀,刀身可以伸缩,伸长时五尺三寸,缩短时三尺三寸,砍、削、斩、劈甚至点、刺、封、挡无不随心顺手。刀身暗淡无光,上面古迹斑驳却无半点锈迹,刀锋犀利无匹却无光华闪现。项义将“杀戮九变玄功”注入其中,竟然隐隐有红光涌动,项义深知这是一柄不可再得并且与自己所炼功法十分相配的宝刀。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对其他武器包括鞋刃、肘箭、袖箭、短刃、驽箭等进行适合自己需要的改良。项义根据后世炼铁成钢、热胀冷缩和空气阻力等原理,从原材料到制作工艺、武器形状都进行了大量改进,使其性能更加稳定,使用更加方便、效果也更加可靠。其他钻石级别的杀手也从中受惠不少。 不知不觉间,一年四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这期间,项义和李雪朝夕相处,寸步不离。相似的经历,相同的处境,共同的仇恨,一样的命运,使得二人感情日深。水到渠成之下,二人已从名义上的夫妻组合成了实质上的夫妻组合。 项义由于有前世的记忆,自然知道夫妻之间是怎么回事。李雪初尝禁果,其中滋味实在是让她食髓知味,乐此不疲,将项义爱得刻骨铭心,对项义亦是言听计从。 最后一件事,就是创作当时尚未问世的机簧暗器。项义当然不能说是依据后世的经验而来,李雪则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项义,心中的佩服、尊敬、爱慕在不知不觉中再次升华。 基地工匠的制作水准,堪称当世一流。六个多月中,构思、画图、试制、试用、改进,工匠们绝无怨言。因为他们也是行家,他们深知这件武器一旦制作成功,堪称可以改变当世兵刃器械的现有格局。项义更是夜以继日,禅精竭虑,不遗余力。因为这不仅是他和李雪今后完成任务的依仗,更是他们刺杀仇人的利器。 在训练期限届满前的最后一个月,利用弹簧发射飞针、短箭、飞镖的暗器终于成功定型。当世当时,以武林中内功绝顶、暗器名家、傲立武林数百年盛名不衰的四川唐门中第一高手,天下暗器第一名家,四川唐门当代掌门唐经天的身手,发射短箭、飞镖,单手最多只能八支,因为只手五指,每两个手指间最多能夹两支,还要认点打穴 ,运用内力发出,这已是极限。发射飞针,毒砂等覆盖性暗器,也要以只手的最大容量为极限。利用机簧发射,情况则天差地别,机簧可大可小,机簧容量大,内置发射用弹簧就多。自然发射的暗器就多,如果不考虑携带问题,几乎可以说是没有限制。 从力道方面说,用手发射取决去发射人的内功、手劲和用劲技巧,即使以唐经天的身手,有效杀伤范围也不过五十步远,但利用机簧发射,一般可达百步开外,如需要更远一些,加强弹簧的强度亦可办到。 按照总盟规定,项义这一发明属于特级,可以一次性领取一百万两白银的奖励,所有参与制作的工匠,各自也有不菲的奖励。既创制了自己需要的武器,又可以取得丰硕的报酬,看着自己报仇所需的武器和可能需要的资银都有了着落,李雪、项义二人均心情大好。趁着二人心情大好,又趁着工匠们心情大好,也趁着囊中银两丰厚,项义取出自己斩杀的怪蟒之皮,请工匠给自己和李雪各自制作了全身软甲,这让李雪更加惊奇和惊喜。 第十二章 顶级任务(一) 第十二章 顶级任务(一) 顶级杀手一一钻石级杀手执行的顶级任务,属于总盟的特级机密,除总盟主和主管刺杀执行部门的副门主外,其余人均不得而知。 经过一个月的休息、调养之后,项义、李雪组终于领受了他们的第一个顶级任务。其刺杀对象竟然是汉中安王爷刘和基。这不禁让二人喜出望外,同时对总盟主充满了感激之情。至于那二百万两资银和完全没有后援以及资料并不详尽,他们统统都不放在心上。一年的期限,也完全符合二人的预测。在二人看来,如果在一年之内都无法成功,他们也就准备鱼死网破,行最后一搏。 领受任务以后,李雪急不可耐,恨不能肋生双翅,直接飞往汉中王府,将刘和基一劈两半。李雪的父母、兄长、小妹以及叔叔、姑姑,全族共一百零三口人,都是死于刘和基手中,李雪因在外从师习武,才得幸免于难。只要一提起刘和基,李雪就凤目蕴泪,不能自制。项义也许是因为有后世惨痛经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修炼“杀戮九变玄功”的缘故,虽然恨不能食刘和基之肉,寝刘和基之皮,但要比李雪冷静也冷漠得多,尽管二人对刘和基的仇恨几乎一摸一样:杀父杀母之仇,灭族灭家之恨。 春寒料峭,冷风扑面。太阳刚刚升起不久,那有限的温热根本抵御不了寒风的侵袭。汉中安王府大门前偌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身着各式劲装,手持各种兵刃的数百名武者云集于此,都试图在安王府三年一度的“金刀护卫”选拔中一展身手,以博得功名富贵。一个身高六尺,着黑衣劲装,提一柄后背宽刃大刀,相貌英俊,表情却很淡漠,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也静静地站在他们中间。此人正是项义,他此时的身份是刘义,山东聊城人氏。 头一天是初选,规则为随机配队,优胜劣汰。项义的对手是一个满脸虬髯、身材挺拔的年轻壮汉。年轻壮汉肩宽臂長,十指粗壮而长,掌中布满厚茧,一望可知练的是外家功夫,而且显然已具十成火候。以项义此时的功力,对上任何一流高手都有胜算,但他想要达到的效果是确保入围“金刀护卫”,又不能暴露自己的全部实力,尤其是自己所炼的特殊功法。 两人甫一上台,虬髯大汉已大叫出声:“小兄弟,我看你还是赶紧弃刀认输吧!打不赢可不要勉强哟!俗话说拳脚无眼,格老子的,如果我一拳打来,你身子骨那么单薄,小心被打成个粑粑了撒!”虬髯大汉显然来自四川,而且心眼似乎也还不错。项义听了,默不做声,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噫!个龟儿子,我好心好意地劝你,你哪格不做声呢?再不说话又不认输,格老子的就要动手哟!”虬髯大汉有了一丝怒意。项义仍然默不做声,只缓缓摇头又缓缓点头。 “呔!你戏弄老子吗?着打!”随着虬髯大汉一声怒吼,一对拳头夹着呼呼风声在项义眼前越来越大。 项义微一闪身,已避开大汉双拳,然后整个身子滴溜溜一转,已来到大汉背后。 大汉大惊之下,身形微弓,右脚已闪电一般向后踢出,风声激荡。项义身形微沉,左手在下,右手在上,双手一抬一压,已抓住大汉右脚。大汉一觉不对,双手猛然撑地,左脚又闪电一般向项义面部踢来,仿佛脑后長着眼睛一般。 项义眼中露出一丝一闪即逝的笑容,双手蓦然一推一送,大汉整个身子头前脚后,背上面下,如飞鱼一般向前飙出。 项义兀立不动,待大汉在二丈开外手脚并用立起身形,仍然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大汉显然已知自己武功远非眼前之人对手,不由嚷道:“喂,兄弟!我看你武功不弱,何处不能谋生,你就将这个机会让给我吧!我可是跟我老爹打了包票的,这次如果选不上“金刀护卫”,我这两条腿非叫他打成四节不可!”项义一听,心中一乐。暗忖这人竟是一片赤子之心,倒是个可以结交之人。只是眼前这个自己和李雪苦苦等待了两个多月的机会,却是万万不能错过。当下眉头一皱,苦着脸道:“这位老兄,实不相瞒,兄弟我连饭都吃不上了,这次机会,请恕我无法相让!” “唉!原来是这样!就算腿折了也总比没有饭吃还要好上一点。我认输了,你上吧!”大汉说完,又接着道:“对了,我叫吴大彪,你再没有饭吃了,可到四川万州找我!你呢?你叫啥子名字?” “我叫刘义。承让了,有机会我一定会去万州找你的!”项义道。 “唉,好!格老子的回家挨打去啰!”大汉苦笑着说罢,转身穿过围观的人群,一闪而没。 第四天起,是三天复选时间。规则为无论拳掌、兵刃、暗器均可使用,只要在主考武者手中支撑十招不败,即算通过。 二天时间内,初选中胜出的一百九十名武者已有近一百八十人跟主考武者交过手了,能支撑十招不败者,不过区区九人。主考武者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年人,身材瘦削、神情冷漠,双眼半睁半闭,偶一张开,精芒电闪。以项义此时“杀戮九变玄功”第三层中期的修为,江湖超一流高手的身手和眼力,竟丝毫看不出此人武功的深浅和门派渊源。“深不可测”!是其人给项义的唯一感觉。怎样才能在他手中支撑十招不败,又不暴露太多的实力,是一个让项义无比头痛的难题。 前面一百多人和主考武者交手的经过,项义看得十分仔细。那主考武者似乎对各门各派的武功无不熟悉精通,几乎是被考者使用什么武功套路,他就用什么样的武功套路相对,前面七八招,主考者和被考者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一到第九招,他忽然转守为攻,将被考者使用过的招式连贯起来,一招三式或一招五式使出,被考者眼见这些都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式,却是破无可破,避无可避,完全无法应对,只能灰溜溜地败下阵来 项义出场了,他不想暴露实力,又必须进入前十六名,此时上场正是他精准计算过的最佳时机。 项义并未使用任何门派的任何武功招式,而是采用后世所学的最简单直接的散打。拳、脚、肘、掌之间并不连贯,任你是怎样的武学宗师,想也难以一招几式使出,纵然勉强使出,也只能徒具其形,难以形成有效攻击力。 果然,到了第九招,主考武者只是使出了一个招式,项义对此熟悉无比,在轻松避开的同时,以攻带守使出一招“童子拜观音”,于礼貌问候中带着进攻,那主考武者只得使出“观音坐莲台”,守中带攻,项义再避,十招已满。在主考武者惊奇不解的目光中,项义成功晋级退台。 第七天,是“金刀护卫”赛。按照规定,前四名为安王爷的贴身侍卫,后十二名则分派王府各个重要人物身边。规则为循环比试,器械拳掌不限,按胜出场数的多少进行排名,使用器械或拳掌,由对阵双方自行协商。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项义已完成了八场比赛。胜的虽然并无场中另外七人干净利落,但却也是完胜记录保持者之一。最后的决赛开始,八人共分四组,胜者将进入前四名,败者自然在四名之外。 这次跟项义对阵的是一个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青年,名叫高继勇,乃河北金刀门门主高渐飞的小儿子。高继勇从小体弱多病,但他毅力惊人,日夜苦练正宗玄门内功和家传刀法,隐隐已有超过高渐飞,成为金刀门第一高手之势。金刀门门主高渐飞善于攀龙附凤,结交权贵。项义第一次执行任务时,那司徒高飞的随身保镖平常青就是高渐飞的大弟子。高渐飞和安王爷刘和基亦过从甚密。然而,高继勇却并不愿意以此作为进身之阶,而是自始至终参加“金刀护卫”的选拔,意在凭着一刀一枪搏取功名。高继勇的高傲和对自身武功的极度自信由此可见一斑。 高继勇从初选开始就一直用刀,刀就是他,他就是刀,这也可以看出高继勇虽然自傲、自信,但却并不狂妄自大。想要不用刀那是绝对不可能,项义心中早就料到这一点。 “一个人最大的破绽就在他的最大优势之中”。这是项义后世今生都熟知的一句名言。 从前面的各场对阵中项义发现,高继勇刀法精熟、招式奇诡、身法敏捷,出手更是绝不容情,但似乎因为先天体质的关系,劲力稍弱。这是不是一个可以竟功的突破点呢?项义心中测度着,却是难以肯定。 随着一声“开始”的吆喝,项义和高继勇的终极对决开始了。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项义决定抢先出手。“开始”的喝声刚落,项义已将“杀戮九变玄功”提至八成,略一扭腰作势,倒提着的厚背大刀倏然一招“力劈华山”,已从右上方往左下方向高继勇头顶劈来。高继勇举刀一格,显然未料到项义有如此劲力,手臂一阵酸麻,但高继勇并未停顿,脸上的一点惊奇也是一闪即逝,随即一个滑步前冲,一招“推杯换盏”,手中長刀已借劲向项义手腕削来。项义身形左转,一招“夜叉探海”,大刀已变砍为刺,用剑式向高继勇腰部刺来,高继勇一招“如封似闭”,封住来势,身形暴退到一丈开外。显然,高继勇想调整身形后抢先出手,项义也证明了自己的判断,自己十成“杀戮九变玄功”之下,高继勇必须全力抵挡,他精熟的刀法势必难以完全发挥。 未等高继勇提气作势,项义眉头一掀,似已明白了高继勇的用心,又似作出了什么决定。手中丝毫不停,提气一跃二丈高下,然后双手握刀,左手阴把,右手阳把,一招“开门见山”,直往高继勇当头劈落。高继勇如果再退,势必会退到擂台之外,如果横闪,则项义此招根本就是攻中带诱,诱中有攻,后续攻击必将连绵不绝,若然如此,高继勇则会疲于应对,想占主动很难。无奈之下,高继勇只得使出一招“霸王扛鼎”,举刀硬封项义刀势,但感觉项义劲力似乎也跟开始时相差不大。高继勇正打算应付项义接下来的连续进攻,不料,项义却借着高继勇封刀之力,凌空翻身,身形已退出一丈开外。 项义一招使出之后,本应连续进攻,却是不进反退,实在大违武学原理,高继勇见状不由为之一楞。就在这刹那之间,项义身形暴起,又是一招“开门见山”,来势迅疾,有如闪电。 高继勇不由自主,又是一招“霸王扛鼎”,全力封住来势。项义表现虽然更急,劲力却仍似一般强弱。须知“开门见山”乃攻势发动之先兆,加上项义内力惊人,是以高继勇只能严密防守,何况高继勇还在奇怪之中,颇有点身不由已之意。哪知项义一招攻出,竟又是凌空一个翻身,身形再度退回到原来立足之地。 高继勇此时本应趁势扑上,抢得先机,怎奈尚在惊奇之中,思路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招式也未从全力防守之中变过招来,只是又惊又怒,再次怔住。 项义就在这一怔之间,身形第三度暴起,又是一招“开门见山”。他身形倏忽来去,有如鬼魅,刀重力沉,有如泰山压顶,高继勇家学渊源,见过的高手多如过江之鲫,倒也并不惊奇。他惊奇的是项义为何又第三度使出“开门见山”。高继勇自小聪慧,心念电转间,便判定项义是想借此来消耗自己的内力。 须知高手过招,即使内力、功法相若,但攻守之间,差异已大。攻者借势作劲,威力增加,消耗不增;守者以劲作势,威力不增,消耗却大。因此抢先出手,占得先机,就会多增一分取胜的把握。 一念至此,高继勇不再使“霸王扛鼎”全力防守,而是左掌右刀,右手一招“霸王卸甲”封住来刀,左手一掌“迎风摆柳”,于飒飒刀风中倏然攻出。 但此等招式,看似秒到巅豪,攻守兼备,却有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就是攻而不能极凶,守又难得极稳,只因无形之中,已将自身力道一分为二。平时对敌,尚可使出;但若功力相若,一定会要吃亏,倘若对方功力高过自己,则绝对万万不可。 项义要的正是对方沉不住气,使出攻守兼备的招式,分散力道,露出破绽。当下将“杀戮九变玄功”提至十成功力,手中長刀如惊天長虹,長刀未至,风声未至,风声未至,杀气已至。 甫一接触,高继勇大惊失色,这一刀的力度完全不是自己这招“霸王卸甲”可以抵挡,再次变招,已然不及,只听“当‘’地一声,手中長刀已被劈落地上,左手攻招,也半途而废,冰消瓦解,大惊之下,就欲抽身暴退。 项义苦心孤诣,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哪里还会让他脱逃。右手单手握刀,从右下往左上一撩,一招“举火燎天”已将高继勇退路封死,左手变掌作势,一缩一伸之间,蜿如出洞灵蛇,已窜进高继勇胸前空门。高继勇只觉期门穴一麻,呆立当场,无法动弹。 高继勇一声喟叹:“我输了!兄台的机智武功,让在下佩服得紧!”显然,高继勇已完全明白了项义的用心,尽管有些不甘,但他倒也不失为一个磊落之人,当场认输,也不找任何借口。虽然在他内心深处,认为二人武功相若,他是输在机谋之下,不然,也不会将机智放在武功前面。 项义一声:“多有得罪!”解开高继勇穴道,然后站过一旁,静观其他六人的对决。 在暮色苍茫中,所有对决终于全部结束。进入前四名的分别是: 李超、三十八岁,陕西人,华山派掌门大弟子,使“君子剑”,一身紫霞神功已臻大成,属于江湖中超一流身手。嗜好:女人。 张明坤,四十岁,湖北人,武当派掌门师弟,使“清风剑”,一身玄武神功与武当掌门并肩,属于江湖中绝顶身手。嗜好:赌。 赵明浩,二十八岁,湖南人,一代怪侠“君山老人”之孙,家传武功刀法,江湖中罕有敌手。嗜好:酒。 刘义,项义现在的身份,二十四岁,山东人,鲁西大豪刘金多的侄儿,自幼在外历练,武功博杂,江湖一流身手。嗜好:酒和女人。 第十三章 顶级任务(二) 第十三章 顶级任务(二) 十五天后,安王府对众人的身份核查结束,四人住进了安王府。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院,总共只住有安王爷原来的四个贴身侍卫和新增的四个贴身侍卫。八个护卫的任务是,每二人一组,每天每组三个时辰,昼夜轮值安王爷左右,负责安王爷的人身安全。轮值之时,各人均携全副兵刃。一应兵刃暗器,均在安王爷兵刃库中随意挑选取用,只需记录在案即可。轮值之余,各人完全自由,凭腰牌在王府内在自由出入,不受限制,当然,安王爷起居聚会之所非轮值之人不得靠近。几个贴身护卫每人年奉三十万两白银,期限三年,三年期满,可在安王府中任职或在军中任职,也可以续任护卫或领取年奉及赏银回家。 八个护卫所住大院三进四合,其间雕梁画栋,极尽豪华,全然不似护卫住所。八人所住均各为门户,楼下待客之所,楼上起居之所,楼上附有伸出之走廊环绕,但相互之间绝不相通。各门户两侧,均有丫环仆从侍候,吃穿用物,应有尽有,就是侍寝美女,也可随叫随到,没有丝毫限制。这等待遇,足见安王爷刘和基雄才大略,极善笼络人心,但其树敌过多,极度怕死的心理却也表露无遗。 原有四个护卫分别是: 张殿志,四十三岁,安徽人,一身横练功夫已具十成火候,从不使用任何兵刃,自小得异人传授武功,师门不详。嗜好:酒。 丁四维,五十一岁,河南人,昔日江湖独行大盗,一手轻身和暗器功夫在江湖上罕有敌手。嗜好:女人。 余兰清,四十六岁,陕西人,不第秀才,二十岁时弃文从武,偶得奇书自练武功,使一对银光万字夺,江湖罕见,莫测高深。嗜好:书。 金炳林,三十九岁,山西“迎风堡”门下弟子,使数量不详之迴旋飞刀,神出鬼没,令人防不胜防。嗜好:马。 能够将如此人物,而且是如此众多的杰出人物招至麾下,又能让他们忠心不二,为其效力,安王爷刘和基的智慧、才略、气度,让项义深深觉得报仇不易,完成任务艰难。 进府第三天,项义轮值。轮值之时的发现再次让项义大吃一惊:安王爷刘和基身边竟然还有一人形影不离,那人赫然正是那主考武者。这让项义忧心更甚。那主考武者神情冷漠依旧,即使跟安王爷刘和基说话时也一样面无表情,对项义们这些安王爷待如上宾,笑脸相迎的轮值金刀护卫,他也只是略一点头,然后竟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有众多金刀护卫保护,更有主考武者这样一个武功和心智同样深不可测的人与安王爷刘和基形影不离,原本寻机刺杀刘和基的可能已经无限减少。除了等待,项义目前已经一筹莫展。 时光流水,岁月无声。一个多月就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月中,项义除跟其他七个金刀护卫已经相互熟悉之外,对安王爷刘和基的起居出行规律仍是一无所知,对那主考武者的武功和来历也是一无所知。一个多月中,除安王爷府总管杨谋曾前来询问了一下八人在生活起居上还有什么要求外,绝无一人前来打搅八人。安王府的前任总管杨真哪里去了,何时因何原因,项义根本没作思量。总盟既然派他来执行顶级任务,那些可能是顶级任务隐患的因素绝对早已清除,而且定然不留痕迹,这是游侠盟的惯例,游侠盟自有这个实力。一个多月中,项义除了到离安王府数百步之遥,新开的“鲁味酒家”去喝过二次酒,并且在第二次喝高以后和酒家老板的女儿发生了一场缠绵之外,再未踏出过安王府半步。 喝高了还发生了一场艳遇,那女子喜欢上了项义,而项义对此似乎也并不反感,这己成了众金刀护卫尽知的秘密。项义自此以后谢绝了所有美女的侍寝,也似乎证明了他们的两情相悦,但这纯粹是个人的隐私,也并不违反安王府的任何规定,安王爷知道后也就一笑置之。 安王爷极少外出,但王府内几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各种聚会,更有时常到深夜的密谈。所谋为何,项义并不关心,凭轮值时听到的一鳞半爪,也难以猜出全貌。但安王府的机构设置之全,办事效率之高,奖赏手笔之大,惩罚手段之严,让人触目惊心又心悦诚服。 眼看七个多月已经过去,一年的期限已过去大半,项义苦苦等待的机会没有半点到来的希望。“聪明者等待时机,智慧者制造时机,”无意中想起这句话,项义心中苦笑一声。这话可真是知易行难,当一个人对事物的发展进程毫无影响力之时,创造机会只是痴人说梦,守株待兔是其可作出的唯一选择。怎么办?项义看似无忧无虑,实则心急如焚。 一天,他又独自来到“鲁味酒家”。开怀畅饮之后,难免又与老板女儿一番缠绵。几天后,老板女儿因远在山东的奶奶病重,回山东老家去了。项义显得落落寡欢,本不善言辞的他显得更加沉默。不当值的时候,一个人总是在王府内默默行走或静坐,众人都知道他思念老板女儿,没人在意也没人劝解,但如果你在天天观察项义眉头的话,你可能就会发现其紧皱的眉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了一丝肉眼难见的舒展。有时,他和赵明浩、张殿志几个有共同爱好的人趁着不当值的时候一起饮酒。几次火拼大醉之后,三人的关系已然非同一般。 第十四章 顶级任务(三) 第十四章 顶级任务(三) 秋色渐深,层林尽染,傍晚时分,清爽宜人。赵明浩、项义因不轮值,正在院内八角亭中开怀对饮,几个丫环美仆在一旁殷勤伺候,醇酒美人,香风丽影。突然,本在当值的张殿志急步走进院来:"安王爷召见"。 这是半年多来从未有过之事。二人急忙随张殿志来到议事大殿,只见安王爷刘和基、王府武者、王府总管、军中将军以上将领以及另外五个金刀护卫俱已赫然在坐。刘和基依旧面容平静,喜怒不形于色,但各个军中将领均脸有怒色。原来,西安福王爷出兵二十万进攻汉中,兵强马壮,来势汹汹。 福王爷和安王爷俱是王族中同辈兄弟,只因皇室黯弱,各分封王爷间纷纷抢占地盘,征伐不断。安王爷刘和基为人阴险,用兵奇诡,凡事喜欢谋定而后动。福王爷刘和宏为人狂放,喜欢明刀明枪,讲求所谓堂堂正正,师出有名,以正制奇。 福王爷此次兵伐汉中,准备充足,大张旗鼓,并没有丝毫收敛声息之意,旨在报几年前刘和基偷袭自己的一箭之仇。安王爷除去东、西、南三面戌守之兵,所能调动的全部兵马,也不过二十二万。看来福王爷是经过精心计算并且是准备与安王爷正面一决胜负而来。 几乎没有任何争论,出兵迎敌是安王爷唯一的选择,也是安王爷乐意的选择,更是军中将领以及众武者们渴盼已久的事情。几十万大军相对,任何刺杀行动和小股的零星偷袭都是隔靴搔痒,毫无意义。因此,即使是用兵素喜奇诡的安王爷也没有做任何相关的安排,而是王驾亲征。不一日,准备齐备,八万骑兵,十四万步兵浩浩荡荡的往北迎敌而来。 秋收过后的渭南平原,除了东一堆,西一垛的麦桔,就是东一颗,西一行的杂树,四野寂寂,一马平川,正是那怒马奔驰,英雄洒血的决战之地。 福王爷本为正面决战而来,因此已在此安营扎寨数日,以逸待劳等待安王爷的到来。安王爷深通兵法,不急不缓,大军徐徐而行,终于在这里与福王爷两军对垒,展开决战。 日头已经高高的挂在天上,肆意释放着它经历盛夏还意犹未尽的热力。军中的战旗迎风激荡,猎猎作响。双方帅旗挥处,数十万人马竟然鸦雀无声,显见双方人马都是久经惯战之师,而双方将帅治军之严,亦由此可见一斑。 蓦然,双方将士同时抽刀出鞘,拉弓上弦,有的脸上写满狂热,有的脸上写满冷傲,仿佛只需出击的战鼓一响,他们就可以立即将敌人踏成泥土,剁成肉酱或射成刺猬一般。接着,两边的帅旗下同时各驰出一匹怒马,马上骑士俱背金盔金甲,并不携带任何兵刃,须臾,便来到两阵中央勒马立定。同时大喝一声:“呔!对方主帅愿认输否?”在得到同样坚决而否定的回答后,两匹怒马同时驰归本阵。 三通鼓响一过,对阵大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双方都是盾牌手在前,弓箭手随后,然后是骑兵,步兵,帅旗均在步兵队列中间。双方各有两支骑兵分列左右两翼,待机而动,以作策应。显见双方攻战已久,作战手段相互都已熟悉,但双方的最后底牌,却在真正亮出之前,谁也无法得知。 鼓点由缓慢渐转急骤,双方之间的距离很快缩短,已经可以看清对方将士的面容。在双方先后射出测距箭后,同时停在了对方弓箭射程之外。双方军卒都是怒目而视,兵器的反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来。天空中飘过几朵乌云,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直让人呼吸困难。 蓦然,双方军中鼓声再次转急,停在弓箭射程之外的队列再次往前推进,盾牌手已将盾牌高高举起,双方弓箭手都开始了第一轮铺天盖地一般的投射,双方士卒开始出现伤亡,但因为盾牌手和距离的关系,双方伤亡都不太大。突然,福王军前方的盾牌手缓缓向两边分开,隐隐露出了骑兵的身影,两侧的骑兵也开始缓缓向安王军的两侧推进,安王军两侧的骑兵也同时开始缓缓向福王军两侧的骑兵迎进。 看到福王军有骑兵正面出击的迹象,安王爷刘和基决定不再以骑兵迎敌,而是以奇兵对之。这是安王爷准备了两年多的绝密武器:投枪手。投枪,当时尚未问世的武器,重约三斤,前部呈三棱形尖剌,投枪手全力掷出的投枪,可以杀马,也可以洞穿盔甲,直接杀死杀伤全幅铠甲的骑兵,其杀伤力远非弓箭可比,堪称骑兵的克星。盖因骑兵的速度和铠甲,弓箭难以造成大的杀伤,尤其是金甲骑兵,几乎不惧弓箭。发明投枪,训练投枪手,是用以克服安王爷军中多用川马,虽耐力甚强,但冲力和速度难以和福王爷军中多用伊犁马的骑兵相抗衡的弱点的重大举措,是安王爷苦心孤意的结果。 果然,福王爷军中约三万骑兵已排成尖剌型的突击阵型,向安王爷前军加速冲刺而来。安王爷前军盾牌手却任然一动未动,只有弓箭手已撤向两翼。福王爷骑兵统领正在奇怪,难道敌军竟打算以盾牌手硬撼骑兵? 眨眼之间,双方距离已近,福王爷军中战鼓突然变得十分迅疾,这是加速突击的命令。然而安王爷军中竟无弓箭射出。距离再近,安王爷军中忽然有几支投枪射出,显然是在探测枪距。但投枪是安王爷的新发明,福王爷军卒从未见过,见状,只略一愣神后,坐骑仍加速前冲。倏然之间,安王爷军中的盾牌手闪电般露出空隙。两千五百名投枪手手中的投枪如雨点般撒向福王爷的骑兵。 一瞬之间,福王爷骑兵的冲击阵形大乱,尖剌形阵型的尖头人马全部被投枪手灭掉。然而后面的骑兵已经放开了马力,一时之间无法收缰。何况,他们也未得到任何改变进攻方式或撤退的命令,故仍前赴后继而来。那二千五百多名投枪手在全力投掷出携带的三只投枪后,躬身一退,另外两千五百名投枪手措步而上,又是暴雨般的投枪乱射而出。进退之间,井然有序,忙而不乱,显见练训有素之至。 三进三退之后,福王爷那如潮水般涌奔澎湃而来的骑兵就像被沙滩吞噬的潮水一般,前部已消融无形,三万骑兵,有一万余众横尸当场,死状之惨烈,情景之恐怖,令人作呕。福王爷心中大惊,绝未料到安王爷竟有如此狠招,无奈之下,只得用旗语传令骑兵从两侧斜穿迂回,避开投枪手的正面,然后急绕归阵。 安王爷骑兵分头迎击时,怎奈福王爷骑军马力已开,早已撤回本阵。安王爷正准备调整队形进攻,怎奈日正当午,人马已乏,对方军中己鸣金收兵,传话三日后再决一死战,也只得作罢收兵。 安营升帐,众将领兴奋不已, 安王爷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得意之色:"众将千万不可骄傲!本王今日不过侥幸小胜,乃是福王爷未曾料到投枪手之故,实措手不及尔。来日决战,福王定有奇招。众将回去休息一晚,整顿士卒。明日早会,共商决战方略!“安王爷说罢起身,众将退出。项义因不轮值,也与赵明浩一同回去歇息。 天气转阴,似有萧索之意。一连两日,安王爷大帐中众将正在进行福王爷决战方略的各种分析、推演,最新的情报也源源不断送来,却并没有福王爷任何秘密手段的发现。最终决定:料想福王因惧怕投枪,一时之间也无法找到抵御方法,势必利用步兵进攻。这也正是安王爷所期盼的,所以众将都做好以骑兵迎敌和进攻的准备,来日一决生死。 众金刀护卫除那主考武者和当值者金柄林、李超外,其余一律被分别安排在各主要统军将领身边,以策安全。尽管各主要统军将领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自恃不需要金刀护卫的保护,又因担心王爷的安全,所以坚决反对。但安王爷执意如此,众将还是感动莫名。项义和丁四维被派到步兵左军统领李同法身边护卫。李同法,陕西人,一手家传刀法堪称一流,兼之世家出身,颇通兵法,是安王爷军中为数不多的文武兼备将才。 决战之日来临,两阵早已对圆。天空中,太阳却迟迟还未出现。天气似阴还晴,似晴又阴,竟是阴晴难定。就犹如对战双方的两军,对方究竟将采用什么样的方式进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胜利的天秤会往哪方倾斜,实在难以猜度。 没有了阵前对话,福王爷用兵有如他的为人一般,爽快、干脆、直接。时辰一到,福王爷前军竟一箭未放,盾牌手和弓箭手就已闪电般撤向两边,骑兵的身影赫然显现。这和安王爷及众将领的分析完全相反,安王爷军队的投枪手已调往两侧,防止敌军骑兵从两侧夹击。前军尽皆骑兵,意在对付预料中的敌军步兵。如果以骑对骑,安王骑军虽然有几万之众,然而敌方骑军更多,虽然在损失一万余众之后,仍有八万有余,且敌方骑军骑技精熟,爆发力和冲击力极大,对战之下,绝无胜算。 情急之下,安王爷急忙传令骑军移向两侧,投枪手再度向前方集中,须臾之间,骑兵已然移到两侧,投枪手皆是步兵,速度甚缓,却是刚到中途。不料福王骑兵未到阵前,忽然波浪般从中分开,绕向两侧,安王投枪手不知所措,安王爷也心中大惊,不知道福王到底在弄什么玄虚。略一迟疑之下,安王决定投枪手仍防两侧,骑兵待机而动,步兵正面出击。 第十五章 顶级任务(四) 第十五章 顶级任务(四) 果然,福王前军已皆是步兵。看来,两军但皆打算用步兵对决。不约而同,双方战鼓骤急,双方步兵已在阵中接战。步战之下,最是惨烈。大军交战,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武器精良、士气昂扬乃是根本,单个人的武功高低,难以对战局产生大的影响。 茶盏时间,阵中已横下数千具的尸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无数人残肢断臂,仍死战不退,双方士卒的悍勇,难分伯仲。然而福王爷军素以骑兵为强,步兵次之,安王爷军则素来以步兵为强,骑兵稍弱。果然,随着时间的推移,福王军步卒已呈不支之势。安王爷见状大喜,不待福王爷做出反应,立即传出骑兵从西侧袭击敌军,投枪手合力防卫敌骑冲击,步兵急速进攻,不死不退的命令。 急骤的鼓点,如催命的鬼符,让众士卒忘却生死,只知向前;猎猎的战旗,是招魂的阴幡,使众士卒魂归天外,犹自激昂。在安王军步兵的全力冲击之下,福王爷步兵已然且战且退。安王军自然愈战愈勇,安王爷的中军帅旗亦自不断向前推进,以激士气。 忽然,随着一声巨响,福王军中倏地现出其绝密武器-----五千陌刀手来。五千陌刀手排成五把尖刀阵型,径直插入了安王步兵阵型中心。陌刀,乃当时未曾岀现过的兵刃。刀长五尺,宽刃厚背,皆百炼金刚打造,可削金断玉。陌刀手全身金甲披挂,刀枪难入,且人人一身横练功夫,天生气息悠长,神力惊人,再加上经久的高强度训练,配合默契,又采用最简单、直接、完全进攻的杀人刀法,简直就是步兵的噩梦。这就是福王爷的秘密武器。这充分体现福王爷的以正制奇,喜欢正面硬悍的性格。 安、福两位王爷不愧都是王族的精英,乱世的枭雄。二人虽然表现有异,但心机深沉、手辣心狠竟无半点不同。无奈,安王爷的秘密武器已然显现,福王军已有防御对策,而福王军的秘密武器骤然显现之下,已令安王军心胆俱寒。五千具活动的杀人机器同时开动,杀人真比砍瓜切菜还要来的快捷。战场上尸积如山,血没过足,众军士脚下已无半寸净土,只能在尸身上跳跃搏杀。 安王爷此时想要作出任何应变对策,非是不为,而是不能。败局既定,希望能残留下一些本钱才是安王爷此时心中所急。万般无奈之下,安王爷下令,全军护着投枪手退兵。 忽然,两队陌刀手阵型一变一圈,已将安王爷中军裹在中间。众护卫前赴后继,希望杀出一条血路,保护安王爷安全退出,怎奈陌刀阵真如铜墙铁壁一般,绝非这些虽武功高强,但人数有限,且俱着软甲的护卫所能破开。 趁着众护卫再度前冲之际,主考武者略一示意, 金柄林手中十数柄迴旋飞刀呼啸着直取右方陌刀手的眼睛。盖因任何金甲,眼睛却是无法防护,飞刀盘旋不定,不知目标是谁,人人都觉得目标在己。有胆大者将头一偏,飞刀竟然如活物一般跟着一偏,只见飞刀仍在锁定自己。众陌刀手略一愣神,主考武者双掌倏然推出,排山倒海般的劲气竟从密密麻麻的陌刀手中撞开一丝缝隙。 随着主考武者一声断喝:"走"!金柄杯和李超二人各执安王爷一边肩膀,如飞燕般从陌刀手头上掠过,跳到陌刀手阵型之外。 二人内力方竭,甫一落地,尚未喘息。不料,异变突生,福王陌刀阵后突地闪出一人,身材瘦削,身着福王步卒服饰,黑巾蒙面,只见他右臂一振,一柄飞刀似闪电般射向安王爷心口。大惊之下,金柄林方待转身,以身挡刀,却有一人闪电一般从天而降。直落安王爷面前,那一柄飞刀,插入来人左臂,直至没柄。这人正是见安王爷这边情势危急,急急赶来相救的项义。只见刺伤项义之人身形一闪,已没入福王步兵之中不见踪影。 金柄林缓过神来,手臂一伸,已和李超同时扶起安王爷,随后赶来的丁四维扶起项义,几个起落之间,已撤入本被护在军中的投枪手阵营之中。 残阳如血,晚风呜咽。安王爷大败收兵,在大帐中喘息未定,脸上神色亦阴晴未定。众将领及护卫不敢发出任何声息,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不一刻,军中传来战报:投枪兵一无损失,骑兵损失五千余众,步兵伤亡竟达六万余人,其中,死亡三万余众,伤残几近三万。金刀护卫重伤二人,乃项义和主考武者。众人俱皆大惊,谁都想到了此战损失惨重,但谁也没想到会严重到如此程度。 安王爷沉默半响,忽然展颜说道:“众将休要惊慌!此战损失固然惨重,但我军仍然有再战之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惧之有?何愁之甚?”紧接着脸色一沉:“传令下去,即刻派一队纵横善辨之士,赴敌军约期十日后再决一死战!”众将大惊失色,方待劝阻,只听安王爷又道:“着令边疆各关卡,深沟高磊,滚木礌石,严防福王军偷关。全军即刻整装,准备干粮,午夜时分撤回汉中。" 回到汉中,安王爷重金抚慰死伤士卒,赐金柄林黄金千两,李超、丁四维各五百余两,其他将士各有封赏,竟比得胜之后的论功行赏还要丰厚许多,全军上下,丝毫看不出战败的痕迹,有的只是再战的渴望和慷慨赴死的狂热。 薄幕时分,天地阴暝。安王爷带着金柄林、丁四维、李超来到王府门外的“鲁味酒家”,专程抚慰因救他而身受重伤的项义。因老板女儿在几天前已回汉中,故将项义接到此地亲自伺候。来到酒家门前,方知为专门照看项义,酒家已关门谢客,店中只有老板和他女儿二人。 满脸忧色的酒家老板将安王爷一行人迎入项义卧室,就躬身告罪退出,不见身影。老板女儿约二十二、三年纪,粗衣布裙,明眸皓齿,显见是个绝色美人,只是现下脸有忧色,眼有泪痕,正赤足跪于榻上。榻上置一面盒,盒中水色殷红,血迹婉然。显见其正在为项义伤口换药,项义牙关紧咬,青筋突现。看见安王爷一行人进得房来,正欲起身见礼,被安王爷示意制止。 安王爷紧走几步,越过护卫,来到榻前,正欲和项义说话。倏然,四声机簧声同时响起,暴雨般的短箭、飞镖、毒沙、毒水直朝安王爷闪电射来,并将其上下左右的空间全部封死。安王爷武功不弱,奈何暗器太多,加之距离又近,空间又小,避无可避之下,安王爷一声惨叫,直朝项义卧榻飞扑而来。却听一声“哐当”声响,床板一翻,项义和那女子已凭空消失。。。。。。 第十六章 真情流露 第十六章 真情流露 在项义和李雪的缜密策划下,从自“长拳门”和“北腿门”调来征集的人手开设“鲁味酒家”,到借安、福渭南之战,李雪扮成福王士卒,故意让项义受伤,然后在酒家凭借项义独家发明的机簧暗器刺杀安王爷,再从地道中安然逃走,历时九个多月,其间步步惊险、步步惊心,所经历的焦虑、失望、矛盾、痛苦、危险、伤痛难以言述。 大仇得报,项义只觉得浑身轻松,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而李雪大仇得报后,竟变得无比的温柔,她完全忘记了他们的任务,只认为项义是为了帮她报仇而承受了她那劲道十足的飞刀,她的心中装满了感激、尊敬和柔情蜜意。又把这些化为行动,直把项义伺候的云天雾地,浑不知二人世界之外还有何物。 两个多月后,项义伤愈,顶级任务的期限也将届满,二人回到总盟后,受到了总盟主荆忌、副总盟主王帅、张中行三人的亲自接见和慰问,领受了丰厚的报酬和奖赏。 按照盟里规定,完成顶级任务后,可以有跟顶级任务对应的休假期-----一年。休假期内完全自由,并由盟里支付相当于一个顶级任务报酬十分之一的现银以供开支,但绝对不能暴露身分,因此必须易容出行。 项义和李雪也深知此刻欲得他们而甘心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小心谨慎实是十分必要。在领取了全套的武器装备和足够的易容物品后,如两只快乐的小鸟一般飞出了总盟。 二人都已没有任何的亲人在世,除了对爱侣的满心爱恋,都已了无牵挂。 本来,李雪是要急于去给父母亲人扫墓,将刘和基伏诛的消息告诉他们的,但却被项义苦苦劝住。无论安王府中谁继承王位,无论安王府中有无查出项义和李雪的来历,李雪亲人的墓地无疑都会被严密监控,此时前往祭扫,一定是自投罗网。李雪最终同意,在假期届满之前,即在将近一年后再一同去祭扫自己父母亲人和项义父母、姐姐的坟墓。在此之前,索性敞开怀抱,寄情山水,遍游名山大川,同时精炼武功,改进和发明新的器械。 云南昆明。果然不愧有“春城”之称。虽已时值初冬,滇池边,西山上,依旧游人如织,人头攒动。两个年约二十一、二岁,一身游学世子打扮的年轻人也漫步在这如织的游人从中。这正是易容出游的项义和李雪。 这天下午,两人来到西山游玩。昆明西山,果然名不虚传,越往上走山势越加奇险,每逢转弯处,更有移步换景之妙。到了“龙门”,更加让人惊奇,从下往上观之,峭壁千丈之上,庙宇竟似凌空而建;从上往下观之,五百里滇池尽奔眼底,清波潋滟中归帆点点,倚栏沉思,恍然若在梦中。 看着龙门两边“仰笑宛离天尺五,俯临恰在水中央”的楹联,项义忽然想起“鲤鱼跃龙门”的传说,据说滇池中的鲤鱼,只要越过龙门,就可以化身为龙。项义倒并不想成龙上天,在大仇得报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和身边的爱人一起携手白头,因为后世的惨痛经历让他明白了一点,珍惜眼前自己所爱和爱自己的人,就已足够。“ “荣华富贵水中月,身后英名陌上花”,他再不会为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牺牲陪伴爱人,珍惜爱人的时间和机会了。有了这样的决定,项义忽然心情变得异常轻松起来,一首不知何时记住的诗句也蓦然自口中吟出“韶华争肯偎人住?已是滔滔去。西风无赖过江来,历尽千山万水几时回?秋声带叶悄悄落,莫响城头角。浮云遮月不分明,欲倾滇池一洗放禾青。”不知 不觉间,声音越来越响,待得吟至“浮云遮月不分明,欲倾滇池一洗放禾青”时,竟是豪气横生,声情并茂。李雪虽是李家旁枝,也是世家出身,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之类自小耳闻目染,均有涉借,此时见得自己郎君不仅武功出众,而且出口成章,心中欢喜之情更甚,情不自禁之下,捧住项义脸颊就是一个亲吻。旁边游人见两个年轻世子竟然如此作态,一起大笑起来。他们自然不知李雪是女扮男装,而两人又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李雪一见众人发笑,羞不可抑,转身就走,不料惊慌之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已跌出石廊栏杆之外。项义猝不及防,伸手只抓落了刘巧敏左脚一只长靴。项义情急之下,就欲往栏杆之外跳落,忽听下面传来李雪的呼声。项义伸头一望,原来李雪在匆忙之中已抓住栏杆下面一小块往外凸起的石笋,整个身子兀自晃晃悠悠,有如风中的树叶一般。只因那石笋太小又滑,李雪根本无法借力跃起。 项义连忙解下自己的腰带, 挽成一个活套,抛将下去将李雪颈项套住,然后轻轻一拉,李雪已借力跃起。在石廊内站定有倾,李雪仍是惊魂未定。项义见了,心中痛惜之情顿生,当下顾不得惊世骇俗,一把将李雪拦腰抱起,飞一样径往山下掠去。 回到寄住的客栈,天已傍晚。二人只说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晚饭,因游玩太累,请勿打扰,然后一把锁死了房门。 进得房来,项义一把将李雪抱住,一股触电般的体验瞬间传遍二人全身,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良久之后,二人的嘴唇终于移开。慢慢地,二人移身到了榻前;慢慢地,二人倒在了柔软的榻上。但二人并未立即将自己交给对方,而像手捧着一件平生最喜爱的稀世珍宝一样,爱不释手。在细细把玩、品尝对方的同时也将自己全心全意地交给对方细细把玩和品尝。二人只觉得对方的每一个细胞都是自己的全部,都是自己的最爱,都是值得让自己用全部的生命和激情去呵护的珍宝,都是自己今生今世绝对不可失去的一切。而爱对方,保护对方,让对方幸福,让对方满足就是自己今生的唯一任务和职责。此时,二人已经完全分不清谁是对方,谁是自己了,或者说,二人只觉得对方就是自己,自己就是对方…… 天,亮了很久了,他们还在不知疲倦地品尝着、把玩着、探索着。终于,李雪耳边传来项义轻轻的声音:“雪儿,你知道吗?只要你在栏杆外面的声音再迟一刹那传上来,我就飞身龙门之下了!“良久,项义耳边传过来李雪轻轻的声音:“义哥哥,你知道吗?要不是想着你还在上面,以我的功力,那小小的平滑的石筝是绝对不可能抓住的!“ 第十七章 义救赛鲁班 第十七章 义救赛鲁班 时间是一个善妒的妇人,热恋中的情人就是他最大的嫉妒对象。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又仿佛只是一个情人之间长长的亲吻,二个月的时间就飞逝而过,被人们精心糊住的窗户,也被春风温柔地推开。 春天到了,春天的杭州最是美丽。在杭州的春风春日里春游踏青,是李雪从小的愿望,也是她夫婿项义的承诺。这次项义易容成了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书生,而李雪则执意要易容成一个十六、七岁的书僮。西湖、灵隐寺……每一处都留下他们兴奋的足迹,每一处都让李雪这个小书僮欢呼雀跃,兴奋不已。项义那牵强附会、真假莫辨、不知从何得知的解说,也直听得李雪如醉如痴,大有看三国掉眼泪,替古人担忧之势。项义见了,亦不免发一番思古之幽情,作怆然之状。结果两人往往又会会心一笑而心领神会。不一日,二人已遍游杭州近处之大大小小景点。看着远处姹紫嫣红的胜状,李雪忽发奇兴,坚持要往莫千山巅一游一宿。 莫干山脚,游人甚众;莫干山腰,游人已稀;莫干山巅,游人已无。在山巅纵目四顾,但见遍山遍岭桃花粉红,梨花雪白……李雪已然忘却禁忌,竟然施出轻功,跃上一丈多高的树梢,摘弄花枝。“是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叹。“谁?“项义大惊之下,一声轻喝。 "除了老翁我,却还有谁?“随着声音,一苍衣笠帽的老者从一棵三丈余高的巨树上轻飘飘落下地来,赫然是“落絮无声“的轻身功法。“原来是老丈在此,小僮无知,打扰老丈您了!“项义见来人武功身法,不愿妄生事端。"什么话?这莫干山又不是老翁我的,有何打扰!看你那小僮身手,显然你们武功不弱。但老汉我在此约人拼命,为免误伤,你们还是早早下山去吧!否则……恐被祸及!“老者脸色一肃道。 "你们拼命,关我们什么事?为何下山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李雪来到项义身边站定,显然不愿改变其露宿山巅的计划而接口说道。“是啊!是啊!看来是老汉我又错了!十年前错了一次,三年前再错一次,而这一次……唉?“老汉一声长叹,显然心中往事纠结,对二人却并无恶意。 “老丈您多保重,我们这就下山去了!“项义一扯李雪衣襟道。 “哈哈哈,可惜你们下不去了!与赛鲁班范辉轮在一起的人还想走么?莫非你们还想将他的秘密告知别人不成?哼……“随着声音,倏然现出二十多个全身黑衣劲装的大汉身影。 “假面虎,十年前我误信你的花言巧语,将"诸葛连弩"的制作方法告知于你,哪知你用其危害江湖,祸乱百姓,惹得天怒人怨,错了一次。三年前,你用我妻子的性命相威胁,将‘诸葛神弩`的制作方法抢去,我又错了一次。现在,我平生唯一深爱的女人已经先我去了。我也将弩箭从连弩的双发,神弩的五发改制成现在的十发。我早已准备去和我那妻子相会去了。我平生无儿无女、无亲无故、无师无徒,这二人只是游学的世子书僮。要拼命的是我,与他们何干?快快让他们下山去吧!“老汉咆哮道。 “谁信呢?识相的,快快交出新诸葛神弩的制作方法,我就放你们安然下山,否则……哈哈!“假面虎白臻强悠悠说道。“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呀!也罢,我就……“赛鲁班范辉轮话未说完,双手倏然一翻,赫然各端着一具造型奇特的弩具,弩上二十只短箭微微泛着蓝光。“假面虎,你给我听好了,我这十只断箭已将你上下左右空间全部封死,箭箭见血封喉,箭的射程也由原来的三百步提升到了五百五,除非你能一跃而后退五百步以上,否则,你就得尝尝毒箭的滋味儿了!” “范大师,这是何必呢?”白臻强只觉一股寒意自脚下直升脑后,强自镇定了一下,才接口道。“也罢,让他们二人走吧!”头略一摆,右边几人闪出一条道来。 项义向“赛鲁班”深深的看了一眼,又向“假面虎”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拉着李雪的手,面无表情的缓缓退出包围圈外,然后加快脚步,很快不见人影。 “赛鲁班”手中弩箭锁定“假面虎”,眼睛向项义二人离去的方向一扫而回,不禁大惊,就在一瞥之间,“假面虎”面前已赫然多出一人,那人就是“假面虎”左近第一人。显然,他是想替“假面虎”挨那毒箭而来。 “赛鲁班,这下你应该明白了吧?本座这次带来的俱皆死士,否则,我也不会明知你的弩箭的射程而竟然围得如此之近。现在我数三下,三息之后,你仍然拒绝交出弩箭及制作方法,这二十一人手中的弩箭就要尽数回到你身上了!”“假面虎”悠悠一叹,脸色忽转狰狞:“一、二......三字尚未出口,忽的一片惨叫之声响起。“假面虎”大惊之下,头略一转,方待看个竟然,“赛鲁班”手中的箭弩已如流星般飞出……接着又想起数声更凄厉的惨呼。 “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眼看“假面虎”众人俱皆倒地身亡,“赛鲁班”一声呼号,跟着双膝跪倒。“是哪位大侠帮老汉报了大仇,老汉谢了!奈何老汉此生已了无生趣,此恩此德容老汉来生再报吧!老汉谢了!”说罢从怀中抽出一般短刀,双手一握就往左胸插落。 “且慢!”随着呼声,一块石头呼啸而至,“哐!”的一声,将“赛鲁班”手中短刀击飞五尺开外。接着,项义,李雪的身形双双飘至。 “啊?是你们?竟是你们帮老汉报了大仇?老汉谢了!”说完竟然叩头至地。李雪正欲阻止,却被项义制止。“大仇得报,老汉已了无牵挂,你们就不要再救我了,我要去和我爱妻相会了,恩人请下山去吧!对了,如果你们需要神弩的制作方法,就去我先时栖身的那颗大树上去取吧!别了,恩人......”“赛鲁班”说完又欲去拾短刀。 忽闻项义悠悠叹道:“一个懦夫,你爱妻是不会见你的!”“什么?懦夫?你虽然是我的恩人,但也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连死且不惧,何来懦夫一说?”“赛鲁班”两目如电,直射项义有倾,忽又目光转柔“这……这……这话怎讲?”。 "你爱妻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而你却不敢好好活下去而要自杀,岂非懦弱?你明知我们帮你报仇有恩,却害怕报答不了,而以死回避,岂非懦弱?”项义一字一句说道。 “赛鲁班”默然不语,半晌之后,倏地双眉一掀,对着项义深深一礼道:“恩人之言,如醒醐灌顶,范某今后唯恩人马首是瞻,不完成恩人交代的三件大事,绝不轻言牺牲!” “一言既出!”项义慨然道。 “驷马难追!”赛鲁班接口道。 项义道:“老丈既然爽快,我自也不惺惺作态。现在交付老丈第一件事情,立即动身搬家至一安全地方,然后秘密招收人手,在现有基础上对所有器械进行改进和创新,重点是覆盖性远程攻击武器和防卫器具。这里有五十万两银票,你先拿去用着。“ 赛鲁班道:“好,只是老夫尚不知恩人姓名,需要时又如何与恩人联系?” 项义道:“我叫项义。但老丈绝不可告知第二个人知道,否则,你我二人都会有天大的麻烦,和你联系时,你不用管来人是谁,只凭此半块玉佩即可。”说完,自胸前掏出一块颜色深红的玉佩,一掰两半,然后将其中一块递给了赛鲁班。 “事不宜迟,老汉这就去了,恩人们多多保重!”赛鲁班道。 “好!我们还要在此地待上几个时辰,以防有人看见走漏消息,你快去吧!记住,稳妥为要!”项义嘱咐道。 回到杭州城,已是次日傍晚。天空中晚霞漫天,回首中的莫干山有如仙境。眼见有了 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器械研制基地,项义和李雪都十分兴奋,二人就在卧房中小酌起来,郎情妾意,你侬我侬,浑然不觉之中,二人都已微醺。 昏黄的灯光下,李雪已停止小酌。她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中带着一丝迷离,一丝沉醉。双颊微微泛红,如同天边的晚霞。些许凌乱的发丝,更添几分让项义沉迷的意味。偶一轻笑,百花绽放一般,仿佛可以装点整个世界。 项义一直端着酒杯,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偶尔轻抿一口,酒的纯香在他的唇齿间散开,让他产生一种眩晕:到底是杯中酒香还是眼前的雪儿更香,到底是酒让自己沉醉还是心爱的雪儿让自己沉醉…… 时间为这对有情人停留,美好的瞬间永远定格…… 第十八章 结拜吴大彪(一) 第十八章 结拜吴大彪 (一) 第二天,眼见时间尚多,项义决定改变行程,西行四川万州一趟,去见见在安王府招收金刀护卫时见过的虬髯汉子吴大彪。然后再经湖北--河南--河北---祭扫双方父母亲人---回到总盟。李雪夫唱妇随,欣然同意。 一路上,虽不至风餐露宿,总不免饥餐渴饮。好在热恋中的浓情蜜意永远是情人最好的美食,因此,虽然风尘仆仆,二人却神清气爽。不一日,已来到鄂境西南部的最大城镇——施南。施南位于湖北、湖南、贵州、四川交界处,虽是此地第一重镇,但官府统御势弱,江湖门派众多,尤其修仙修道盛行。当地土著以土家族和苗族为主,侗族次之,汉族极少,奇人异事,层出不穷,外来势力,绝难介入。 略一游历,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二人极大的兴趣:当地人并不热衷科举,对庙堂大事也缺乏关注热情,但却极度尊重读书之人,书院之众,出乎想象。徜徉在长条青石板铺就,起伏错落有致,左右迥还相绕的小街之上,果真是一派“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王事,天下事,事事淡心”的景象。一路上,本已改变行头的项义、李雪二人又入乡随俗,改成了游学世子和书童装扮,只是面貌与前番在杭州时已囧然不同,七分真容,三分易容。 施南虽然地处偏远,但可供玩赏的地方却是很多:落仙洞、腾龙洞、黄金洞、小南海、梭布垭石林、青云崖绝壁、大峡谷天坑,每一处都让项义、李雪二人流连忘返。尤其是李雪,自小生活在北方,见了如此奇异,却又完全不同于杭州、昆明的奇山异水,风土人情,好奇之心大起,很有不游遍此地的每一个角落绝不再继续前行的气势。无奈之下,项义也只得“舍命陪妻子”了。 落仙洞,距施南府三十余里,是项义和李雪施南游玩的最后一个目标。据传,每隔一定时间,落仙洞前总有霞光降落,乃是仙人莅临,故名落仙洞。洞前庙宇巍峨,香火极其鼎盛,浑不似山中庙宇,尽可与杭州灵隐寺比肩。二人在前来上香的人群中左顾右盼,一如初见世面的世子书童。 初夜时分,万籁寂静。二条黑影如幽灵一般潜回庙宇大殿之中,躲身神像之后,然后一动不动。这是去而复返的项义、李雪二人。 原来,项义、李雪白天发现了大殿有打斗痕迹。什么人胆敢在仙人出没之地打斗?自然只有仙人自己或者可以和仙人抗衡之人。出于好奇,更出于对神仙眷侣的羡慕,二人决定潜回看个究竟。至于是否能像李雪所期盼的那样,寻得仙迹,修得长生,以使二人永世不再分离,项义倒未作多想。 午夜,一阵清风拂过,大殿已多出两条人影,二人均五十上下,修士装束,颔下五缕长髥,手执佛尘,仙风道骨,飘然出尘。其中一较高而瘦削者开口道:“尘凡道友,你我俱是散修,没有门派支持,此地香火对你我的修行固是重要,然而若为此拼个你死我活,舍去几十年的道行不顾,却也不值,不知你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另一个胖者接口道:“飘然道友言之有理,你我已为此争执多年,虽不至两败俱伤,但也没有谁赢。为此我思付了许久,倒也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知可行否?” “说来听听无妨,即使此法不成,你我不妨再从长计议。再像那凡夫俗子一般动手动脚,万一不小心将庙宇损坏,岂非冤枉!”飘然道。 “道友言之有理,一切因果都是这庙宇香火不足两人同时修行,不如将其分给一人,让其独得此洞香火,然后给另一人一些足以弥补损失的补偿,如何?”尘凡道。 “我看可行,但给些什么样的补偿呢 ?如果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就地还钱,岂非徒劳?”飘然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以足以弥补十年修行功力的丹药或者实物为基准,你看如何?”尘凡道。 “十年么?倒也公平。这样吧,庙宇香火归我,我给你三粒“益气丹”如何?”飘然道。 “也无不可,只是这“益气丹”我自有研制,并不需要,你还是看看有无其他宝物吧?对了,你就将那支“人形首乌”给我也就罢了”尘凡道。 “人形首乌?”飘然默然半响,方才说道;“也罢,就给你吧 ,只是你如用此物研制成了“金阳丹”,可得最少给我二成。此物得之不易,你是知道的!” “这是自然,你就是不说,难道我还独吞了“金阳丹”不成?修行不易,散修更是艰难,难得有一个信得过的人,我可不想轻易失去。”尘凡道。 “好!”飘然伸手往腰间一招,一支硕大无比,宛如婴儿的千年首乌赫然已在飘然掌中立住。也不知他将此物置于何处,如此巨大之物,取出之前,竟丝毫看不出来,果是仙家手段,直看得项义二人目瞪口呆! “那我去了,道友保重!六个月后,我再来找你品茶吧!"话音刚落,一阵清风起处,尘凡已不见踪影。 “出来吧,两位小友。”飘然见尘凡已走,转身对你着神像后面轻语道。 “冒犯仙师了!请您恕罪!”项义二人只得闪身而出。 “你等缘何藏在此处?呵!好一对绝世的修仙之才!”飘然笑眯眯的道。 “禀告仙师,我俩日间见大殿似有打斗痕迹,故去而复返,想看看是谁竟如此大胆,敢损毁仙家之物,是故便藏在此处。”项义小心翼翼道。 “哦,原来如此。只是那本是我和尘凡前日醉酒所致,并非他人损毁。”飘然道。 “既是如此,有扰仙师清修,我们这就离去。”项义说道。 “也好!对了!想必从我们的谈话中你已然得知,他叫吴尘凡,我叫吴飘然,俱是散修修士,我看你俩资质绝佳,如果诚心修仙,且不惧艰难,可在每年的七夕之夜来此处找我。呵呵,那书童竟是女娃,我可不收女娃为徒,她就不必来了。你们去吧!”飘然语音未落,清风起处,人影已渺。 回到客栈,李雪犹自为飘然不收女徒的话而愤愤不平。项义笑道:“你急什么?我又不去修仙,难道你竟想撇下我独自去修仙不成?” “义哥哥,你坏死了!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竟然还说这样的伤心话! ”李雪急道。 “好了,好了!是郎君我的不是。现在,该带着我的俏书童去修仙了!哈哈哈.....”项义一脸坏笑。 李雪“嘤咛”一声,扑入项义怀中,再不出声,喘息却大了。 施南往西,便是利川,利川再往西,就是万州境了,。不一日,二人来到万州。但见一条大江蜿蜒曲绕,仿佛巨龙在卧。巨龙盘绕之间,一座小城,兀然而立。城中车水马龙,人群熙攘,沿街沿道,各种小吃,琳琅满目,真是二人见所未见。李雪见此,再也不肯挪开脚步,直欲一家家吃过去,不遍尝美味,绝不回头。项义淡然一笑,好在怀中银票甚丰,食欲亦佳,陪着自己心上人遍尝各种美食,岂非美事一桩? 傍晚,寻了一家客栈落宿。刚刚关上房门,李雪一声“:哎呦!胀死我了!”仰面倒在床上,再也不肯起来。任项义百般挑逗,李雪只双手捂肚苦笑摇头。项义无奈,只得睡了。 次日天明,李雪睁开眼来,只见项义端着一碗葛粉汤对着她微笑点头。 葛粉汤果有消食化积之效,李雪喝下不久,只觉通体舒畅,神清气爽。于是,便坐在梳妆台前梳妆起来,李雪动作舒缓柔弱,神情倦懒娇憨,竟是显出从未有过的女儿娇弱形态,直让项义看得痴了。李雪回头见了,不禁“噗嗤”一笑,“喂,俏郎君,为何傻了?”“呵呵,情不自禁,看得痴了!”项义不禁红着脸说道。世上情之一物,最难言述,情到深处情难禁,情到深处何必禁呢? 游访中项义二人得知了吴大彪的家世状况:吴大彪,二十九岁,世居万州,家传武功,为人豪迈直爽,行侠仗义,所交俱是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江湖草莽。其父吴天宇,五十五岁,吴家堡堡主,以贩私盐为业,跟官府宿敌,家传“吴家拳”刚直凶猛,手下众多,在万州声望颇高,为万州三大势力之一。 “吴家堡”位于万州城西一小山之上,二面为崖,一面临江,只东面有一条颇为宽阔的大道曲折盘旋而上,显是人工修成。大门前额上,“吴家堡”三个大字颇显轻灵之气,与吴家堡的气势及风格却是格格不入。 一报故人来访,老远就听到吴大彪粗豪的笑声,竟丝毫不关注故人是谁,缘何而来。 来到大门外,一见之下,吴大彪不禁愣住,只觉此人似曾相识却又不知何处相识。“吴兄曾经有言:兄弟如果再没有饭吃了,就来万州找你,我如今来了,吴兄莫非不让兄弟进堡?”项义笑道。 吴大彪一拍大脑,“呵,原来是刘义兄弟。你果真来我这里找饭吃来了?好!好!兄弟我别的没有,酒饭却是够的,快请进来,只是你为何变得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项义悠然一叹道:“唉,世事无常,一言难尽啊!哪像吴兄你天天在家呼朋唤友,欢乐开怀呀!” 来到大厅坐定,按照万州礼节,请客人饮过三道茶,吴大彪这才开口道:“看刘兄神清气爽,自不是为找饭吃而来,莫非有甚事情?” 项义一听,只觉这吴大彪看似粗豪,实则粗中有细,精明之极。不觉笑道:“倒是没甚事情,只是前番吴兄说你如果选不上,令尊要打断你的腿。我当时情急,未及细想。后来一想,若果真如此,岂非刘义之罪,是故特意前来探望一二!” “哈哈,好!刘兄果然够义气!也不枉了我这双大眼睛!既然如此,刘兄不妨在此多住一些时日,待兄弟我带你去领略一下长江风光。如果你还未娶弟妹,自然也可以给你介绍一个漂亮的幺妹子哟!”吴大彪大笑道。 “是什么好事情让彪哥如此高兴啊?”随着声音,门外走进三个人来。一人三十多岁,身材粗壮,浓眉大眼;两人二十多岁,身材较瘦,眉眼极为相似,似是一对兄弟。三人俱是一身玄衣水靠,显是与吴大彪有约而来。那声音,正是那粗壮汉子所发。 “啷个嫩个早嘛。当然是好事情哦!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个好兄弟,这是刘义,专程从北方为看我有没有被老爹打折腿杆子而来!”说着向项义一指。他不说汉中,而只说北方,显见替刘义留有回旋余地。接着又一指刚进门三人道:“这是徐顺甫,绰号“浪里蛟”,一身水上功夫,在万州罕有敌手。这是田万兴、田万程兄弟,水中功夫了得,兄弟联手之下,更是威力倍增。” “幸会!”项义点头微笑。 第十九章 结拜吴大彪(二) 第十九章 结拜吴大彪(二) “幸会”三人点头回应。“彪哥,你既然有稀客来哒,那我们还是不去哒唦?”徐顺甫道。 “吴兄弟,你们有事就赶紧去办,我们这就去街上随便看看,可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项义赶紧说道。 “啥子正事哟,我们不过是听说江里来了条怪鱼,吃了好几个洗澡的娃娃,我们打算去将它打杀。哪知一连几天,连影子都没看到,刘兄弟你要是没啥子要紧事,我们就一起去看看,有刘兄弟你在,把握就更大些哒!”吴大彪道。 “可是我不会游水呀!”项义苦笑着说。 “ 那有啥子事嘛,有“浪里蛟”教你,一个时辰就成好手了!”吴大彪道。 “可是,可是这书童......”项义不知如何说明李雪真身份。 “哟!看你刘兄也是个爽快人,啷个啷个多可是哟!”吴大彪笑道。 “可是这书童,却是你们的弟妹,是个女的!”李雪横扫项义一眼,悠悠地接口道。 “呵呵,恭喜!恭喜!那有啥子事嘛!在我们长江边,女娃儿玩水的海了去了,弟妹和我们一起去就是了,刘兄弟你放心,有我们在,弟妹的安全你不用担心!”吴大彪道。 “好,我们也正想见识一下这“天下第一江”呢!”项义和李雪同时说道。 稍倾, 六人全身水靠走出门来。吴大彪五人肩扛装满水箭、标枪、鱼叉、特制渔网等器具的布袋行走在前,李雪双手空空,一边好奇地打量项义身上的水靠一边紧紧抱着项义臂膀,一同来到那怪鱼多次出没的江边。 天上艳阳高照,已是正午。这里是因长江拐弯而天然形成的静水湾。本应满是戏水人群的戏水圣地,此时却人影俱无,皆因怪鱼出没,屡伤人命,已经没有人敢来这里游泳了。 “怪鱼出没,都在傍晚左右,此时时间尚早,就请“浪里蛟”兄弟找一个稳妥的地方教刘兄弟和弟媳一些基本的水上功夫吧!”吴大彪道。 “好,这边请吧!刘兄弟。”“浪里蛟”指着一个被沙堆隔开的水滩说。 “谢谢!”项义和李雪同时施礼。 两个时辰后,已是下午。吴大彪着人送来的酒菜铺满一地。项义和刘大彪、“浪里蛟”几人开怀畅饮起来。李雪初学水功,兴奋不已,饭也不吃,继续练习,项义劝她不过,只得由她。 几人酒足饭饱,已是傍晚。天空中晚霞有如火烧一般鲜艳,此时正是那怪鱼最喜出没之时。吴大彪一声轻喝,几个人跃起身形,全力准备。项义则去将李雪带至岸边百步之外,让她一边吃饭,一边静观。 准备有倾,一头体内藏满双头尖刀,并用一根千年蛟筋远远牵制着的大肥猪被吴大彪几人推入水中离岸三丈远处。江阔水缓,波澜不惊,肥猪载沉载浮,宛如活物。 几人隐住身形,屏息静待。 良久,天空中晚霞敛尽,天色已晚。看来又是一次无功而返了,吴大彪正准备下令撤回。突然,江中远处冒出一条白线,径直朝肥猪之处电射而来,吴大彪凝目一看,竟是水中之物激起的水花,心知怪鱼来了,连忙打出一个全力戒备手势。 须臾之间,白线已近肥猪,白线骤然消失处,一条长约丈余,头呈三角形状,四目四腮,全身长满白毛的怪鱼现出身形。怪魚大口张开,里面鹰钩形镣牙让人毛骨悚然。迟疑有倾,怪魚一口将肥猪吞入口中,然后“咕哝”一声沉入水中,不见踪影。 项义大惊,方欲出声。却见吴大彪微微一笑,立身处赫然现出一个绞盘,他伸手将绞盘缓缓摇动,蛟筋渐收,水面上又缓缓现出了怪鱼的身形。 吴大彪伸出食指往众人面前一伸,示意在一丈远处,众人投射标枪等物。 “浪里蛟”、田万兴、田万程兄弟、项义以及随后前来的李雪俱都手持标枪,提气用功以待。 吴大彪手中动作颇为奇怪,绞盘有时半响才进一圈,有时急进三圈又缓退两圈,仿佛在和怪鱼玩耍一般。众人却知,这实则需要的技巧、腕力、耐心和精准的判断,都远非一般人可为。 终于,怪鱼已近岸一丈左右。吴大彪大手作掌往下一劈,众人手中标枪、鱼叉、水箭如飞蝗一般直扑怪鱼而去。怪鱼急剧摇摆、翻腾,水中激起漫天的水花,直浇得众人一头一身。众人却绝不停手,瞅着时机又是一通标枪、鱼叉、水箭......那怪鱼也不知究竟是何怪物,活过了多少岁月,其生命力之强,皮肉之坚韧,直是众人闻所未闻。田万兴兄弟投掷的标枪等物,在其身上只一滑就落;“浪里蛟”投掷的标枪等物,入肉约有三寸;而项义和李雪投掷的标枪可则入肉一尺有余,兀自抖动不休。“浪里蛟”等人见了,心中感慨至极。 终于,那怪鱼似已力竭气尽,竟然全身浮在水面,任由吴大彪绞盘牵制而离岸渐进。众人不由自主停止投掷标枪等物,期待着死去的怪鱼被牵引上岸。 蓦然,就在怪鱼离岸还有三尺,离众人立身之地约有一丈左近之时,怪鱼一个翻身,竟凌空直扑众人而来,众人一声惊呼出声,闪电般跳跃开来。 吴大彪因手持绞盘,不敢松手,犹自兀立当场,不知所措......忽然,一股无与伦比的柔和之力将吴大彪身形往右横推丈余,堪堪避过了怪鱼的攻击。吴大彪此时方自觉醒,混身冷汗涔涔而下。 众人跳开立定,方待攻击,那怪鱼却在空中一个回旋,又欲回到水中,众人措手不及之下,不由一怔。就在这时,只听得项义一声怒吼,运足十成“杀戮九变玄功”的长刀已向那怪鱼当头劈落。一声“鎯”撞击般的声响过后,怪鱼头部几乎被劈成两半。怪鱼跌回江中,鲜血如箭般标射,染红了半边江水,全身却一动不动,显然已真正死去。 许久之后,“浪里蛟”和田万兴兄弟下水,在项义、吴大彪、李雪的帮助下,好不容易才将死去的怪鱼弄上岸来。众人筋疲力尽,齐齐跌坐于地。 经闻讯而来的吴大彪父亲吴天宇、万州城内最具阅历和眼力的“鬼眼王”王天宏辨识,怪鱼并非是鱼,而是长江中千年难得一现的“哭鱼精”。此物混身是宝,食其肉,喝其血,习武之人可增功力十年;炼其筋,可制成天下至柔至坚之器械;最为宝贵的,乃是其胆,风干后携之便可百毒不侵,浸水服之可解百毒,可谓价值连城。其它须、毛、翅等物,无不各具妙用。 回到吴家堡,吴天宇大摆宴席。非为获得宝物,乃是感激项义对吴大彪的救命之恩,并取出“怪鱼”胆相送,项义坚辞不受,吴天宇又取出千金相送,项义仍含笑拒之。吴天宇无奈说道:“刘兄弟,我知道你不贪宝物,不缺金银。但我吴家三代单传,如此救命大恩如果不报,叫我吴天宇还有何面目活在这天地之间?”说罢,竟起身欲跪。 项义见状,连忙起身说道:“伯父欲报此恩,原已简单至极,只不知伯父和吴兄同意否?” “啊?好!你且说来听听,只要吴家能够办到,则莫有不行!”吴天宇道。 项义道:“只要我跟大彪兄结拜成异姓兄弟,就是一家人了,何来报恩一说?” 吴天宇、吴大彪父子闻言大喜,当即就要排上香案,在大殿中摆上“太上老君”香位,让吴大彪和项义结拜成异姓兄弟。却见项义又道:“还有一事,请伯父和彪兄移步一叙,结拜之事方可进行”。 三人来到密室坐定,项义深施一礼,然后道;“请伯父和彪兄见谅,我本名项义,刘义只是我为刺杀安王爷而用的假名,我本人也是杀手出身。请伯父和彪兄仔细考虑后,再作决定!” 二人得知安王爷乃眼前之人刺杀,不禁大惊失色。略一怔神后,二人同时道:“我们交的是你这个人唦,哪个管你啥子出身?安王爷与我吴家无牵无扯,两不相干,还考虑啥子。只是你这行太过危险,还是早早抽身的好!” “这我知道,所以还请替我保守秘密,千万不要泄露,否则也恐累及吴家!”项义道。 “脑壳掉了碗大个疤,我吴大彪倒是不怕连累,何况在这万州,谁敢动我吴家一根毫毛?”吴大彪慨然道。 “彪儿不得狂妄,以后要多向你项义兄弟学着一些才好”!吴天宇笑骂道。 自从吴大彪和项义结拜成兄弟后,项义和李雪就住进了吴家堡。这是吴大彪专门为义弟夫妇开辟的一个小院,院内滴水飞檐,吊脚小楼,假山玲珑,百花鲜艳。除了一个老妇打扫伺候外,绝无他人打扰。出身北方的李雪何曾见过这样别致精巧的小院,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白天,二人在和吴大彪、“浪里蛟”几兄弟游山玩水,交流武功,练习水功之余,放开怀抱,百无禁忌,高呼酣饮。夜晚,二人情浓意浓,更胜酒浓,夜夜贪欢,几达天明。 终于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二人听从吴天宇的安排,买舟东下,直达南京,然后快马北上。由于一路上均有吴天宇的友人或者属下接应,竟比预料的日期提前了许多,不一日,已到秦皇岛。 第二十章 进退两难 第二十章 进退两难 二人此时作商人装扮,不急不缓,徐徐而行。待在城中寻得客栈住下,已是黄昏。长途快马,李雪颇感劳顿,二人洗嗽饭毕,早早歇息不提。 次日时己过午,二人方自起床。上得街来,各种海鲜又让李雪 惊奇雀跃,自不免一一品尝,然后慢悠悠往海边漫步而来。 时值盛夏,酷热难当,海边自是人们避暑的首选之地。沙滩上,戏水 的青年男女喧闹一片。李雪水功初成,几次要去水中戏耍,却因项义担心易容被毁而劝阻。无奈之下,李雪退而求其次,非要项义再来一首诗词,项义只得答应。 沉思之间,一阵强劲的海风吹过,二人只觉得酷热已消,心旷神怡,神飞天外。想着如果能在这样仙境一般的地方,与身边的可人儿匿迹隐居,共度此生, 那真是“人生若此,夫复何憾!” "家住苍烟落照间,丝毫尘事不相关。斟残玉澯行穿竹,卷罢黄庭卧看山。”不知不觉间项义脑中灵光一闪,已高声颂出。李雪听罢,已深解自己郎君心意,正欲出声表示赞赏,一个清朗的声音已自身后响起:“超凡脱俗,没有一丝人间烟火气,这位兄台大才呀!”项义回头一看,见一个眉清目秀,羽扇纶巾的青年公子正从后面缓步而来。 “兄台缪赞!兄弟我只是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项义客气道。 “英雄不问出处,一个人的才华与他的职业有何关系?兄台何必也落此俗套!”青年公子刚才还在称赞别人, 此时竟是毫不客气的批评起来。 “兄台言之有理,兄弟受教了!兄台请慢慢欣赏,我等还有俗务在身,失陪了!”项义不愿和不知底细的人多作交谈,说完便和李雪转身径往一边行去。 “真小气!”青年公子嘀咕一声,接着向项义二人的背影大声道:“如到保定,请到翼王府找小王,或许有意外惊喜!” 这段小插曲,项义并未放在心上。但由于他执行过刺杀司徒高飞的任务,对保定颇为熟悉,印象很深,故此记住了“翼王府”“小王”这一似乎不怎么搭调的府名人名。 时光不是潮汐 ,潮汐去而复生, 时光却总是一去不返。项义二人遍游秦皇岛大小景点,遍尝秦皇岛的各种海鲜,已是一月有余。二人收拾停当,向西藏进发,这是计划中的最后一站,目标是布达拉宫。一路上,二人并无 耽搁,行程甚是迅速。 这一日,二人来到敦煌附近,已是暮色四合,彤云密布的黄昏。二人风尘扑扑,在漫天风沙中放缓马缰,徐徐而行,极目望去,只见远山已呈浅蓝浅灰,薄雾渐起山腰,山顶天空已渐灰暗,苍茫的旷野寂然无声。秋风萧瑟,给人一种苍凉和悲壮的感觉,二人不由自主的将双马靠拢。 远处暗影重重,遥见一城兀立,气魄雄伟,四面堆沙,显是敦煌古城。鞭丝扬起,二人同时策马加速,拟在天黑之前进城。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妇人的惨叫声,心酸凄厉至极,然后渐弱渐无......项义本欲不理,不料李雪已经循声调转马头,无奈只得随她而行。行约十数丈,只见两堆黄沙之间,一辆马车翻转在地,地上五具尸首,死状各异,面部均呈极度恐怖之色,一中年妇人身形尚在扭动,呼叫声却已趋于弱不可闻。 二人均是顶级杀手,经验何等丰富,见状并不上前,而是各自策马左右绕行一圈,见无异状后,李雪策马在旁,手执宝剑,静观四周,项义则跳下马来,将“杀戮九变玄功”运至极致,缓步向马车行去,背上长刀,已在手中,探物只用刀拨,绝不用手相触。 情势已经分明,显是一对中年富豪夫妇,和他们的两个保镖及御车车夫,在此遭遇到了敌袭或是恐怖物事的袭击,俱皆身亡。妇人当时并未致命,故有惨叫之声传出。马车豪华且四马并驾,车主显是豪门大族无疑。 五人身上并无任何兵刃伤痕,四匹倒卧在地的健马亦是如此,如此怪异之事,直让项义这样的顶级杀手亦觉得一股凉意直从脚下升入脑际。 缓步退回马旁,项义飞身上马,一个手势,二人同时纵马离去。非是二人极度冷血无情,实因此事已经超出他们想象之外,况且五人既已身亡,他们已经无从着手相帮。 入得城来,二人洗去风尘,略进三杯烧酒,早早歇息不提。 次日天明,二人方自起身,忽见榻前竟插有一柄飞刀,飞刀长约五寸,入木三寸,刀下一封书柬,柬上寥寥数言:明日午时三刻,城西北一百二十里三岔口一唔。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却似雪亮,显是昨夜杀人者所留。二人虽未亲见对方,但二人行迹俱已落入对方眼中。如欲不见,三岔口乃二人入藏必经之地,避无可避,欲待相见,吉凶祸福难以预料,徒生事端。好在斯人似乎尚无恶意,否则以二人之武功机智,尚不知飞刀寄柬何时从何而来,暗害之下,实难防范。 三岔口。一个平凡而硕大的沙丘而已。自敦煌而来的一条黄沙大道在此一分为二,想是因此而得名。 二人驻马立定,纵目四顾未毕,一条人影仿佛从地下冒出一般已在二人眼前。来人身形壮硕,乱髯扎肉,面貌粗狂,见了二人,一声:“来了!”仿佛见了熟人一般,又似浑不在意一样。 “让阁下久等了,不知阁下留柬相召所为何事?”项义已见来人身手,不愿无故树敌,客气道。 “也没甚大事,看你夫妇也是爽快之人,我也就坦言相告,我乃修仙界缥缈门中人,因本门与修仙界各门派有约,不得直接插手凡间事务。昨日见你等身手,想是已算人间一流。现有一任务要你们二人去完成,完成后自有你们意想不到的好处。”来人说的平平淡淡,好像理所当然一般。 二人一听,心念电转之间已然明白,怪不得昨日所见人马尸身一无伤痕,想是仙家手段,凡人岂得窥见端倪。 “你二人不必乱猜,你等昨日所见人马并非是我所为。我只是恰巧路过此地。看那手段确是修仙界之人所为,但却非我。”来人似乎能看穿项义二人心中所想,接着说道。 “不知仙家交代的是何任务?”项义已然明白,拒绝已不可能,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想来这个任务,完成十分艰难。但也只能先应下再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让你二人花三个月时间寻着那游侠盟盟主荆忌,将之杀死即可。”来人缓缓说道。 “啊?荆忌?”李雪惊呼出声。 “怎么?你们认识他?”来人道。 “禀告仙长,我等并不认识,只是听说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绝难寻觅,加之其武功高绝,手下众多,要将其寻之并刺杀,恐非我二人之力所能完成。”项义道。 “不错,以你二人现在的身手,确实有些难度,但在我教你二人一招法术后,就不为难了!”来人笑道。“何况,就算再难,你二人似乎也没有拒绝的可能。” “这是为何?”李雪因对游侠盟颇有感情,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因为只有死人才可以拒绝我的命令!”来人脸色一变,森然道。 “不是这个意思!仙长千万不要误会,我等的意思是仙长将要教我们什么样的法术呢 ?“项义赶紧道。 “这才是聪明的选择。缥缈门执法堂的“飞鸿令”,就是在修仙界,也莫不谈之色变,无人敢拒,何况凡夫俗人。嗯,你们想学什么样的法术呢?说来听听!”来人道。 “自然是最有利于完成刺杀任务的法术了,是不是?仙长。”项义道。 “那就传你们定身之术好了。”来人说着手指一捻,往二人身上一指:"定身法术的秘诀已植入你二人的脑中。快快去吧,此法术依口诀练习三天即可熟练使用,但切不可传给第三人。完成任务后,对着此物,燃香一柱,呼一声“孙长老”我即知道。” 说毕,空手一伸,一只色泽斑驳的玉如意已递到项义面前。项义双手接过,放入腰间。 来人不再说话,略往腰上一拍,一柄流光溢彩,七色斑斓的长剑已飞到脚边,然后身子一轻,御剑离去。 第二十一章 荆棘鸟 第二十一章 荆棘鸟 布达拉宫自然不能去了,二人回到敦煌城中,已是傍晚。天空中白云飘浮,变幻不定,时而形似奔马,时而状如玉兔,时而寂然不动,一如静物。其实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命运真是变幻莫测,喜怒无常。项义,李雪均经历了灭门之祸,入游侠盟后,才得以报大仇,又幸得爱侣,继得“赛鲁班”、“吴家堡”等助力,生命曙光初见,竟又遭此际遇:违心刺杀恩人。入夜,二人商计许久,不得要领,最终只得决定,先练好法术,其他 以后再说。次日,二人洗嗽完毕,也不出门,就在房中练习起定身术来。 仙家法术,说来玄奥,但得其要领之后,练来却事半功倍。半日之间,二人已对口诀手诀十分熟练,自不免要尝试一番。 只见李雪口中默诵:“日出东方,黑黑阳阳,不知太极,现在何方?老君赐吾五把锁,一锁汝的手,二 锁汝的腿,三锁汝的身,四锁汝的心,五锁汝嘴不做声。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说罢,手中捻诀,往项义一指,项义竟是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已被定身。李雪见了,拍手大笑道:“坏郎君,看你还坚持刺杀恩人否?我就将你终身定在此处,永不解除,看你还能怎么样?”笑罢忽又两行泪水夺眶而出。项义见了,不知所措,怎奈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空自着急。 自此以后,二人又为是否刺杀荆忌而几次争执。二人亲密无间的情感似乎第一次有了一丝裂缝。在项义看来,在这血腥世界,谈情感无疑很傻很天真,因为无论后世还是今生,他都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记忆犹新的是,后世居然有人因为扶了一下一个跌倒的老太太而被索巨额赔偿。诉诸法院,法官竟然问:不是你碰的你为什么要扶?这一句,遂成当世名言。 这一世,要不是因缘巧合认识李雪,他绝对只讲利益,不讲情感。李雪则不然,她认为自己大仇得报,虽因情郎项义之出生入死,但游侠盟之恩德,亦不可或忘。因此,游侠盟总盟主荆忌,虽然她只见过一面,但他却是她的大恩人,这一点她铭刻在心。 项义二人几乎是一步三停的往游侠盟总部而来。不去执行任务,神出鬼没的仙家孙长老那莫测的手段,无边的神通,岂是他们可以知晓和防范的?躲得过初一,焉能躲得过十五。去找“赛鲁班”和“吴大彪”?只会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和连累;去落仙洞找仙师护庇?却不知仙师可有此能力?再说七夕之期已过,欲找也无门。况且,游侠盟的假期已将届满,无论怎么样都要回去面对了。 要说服李雪显已不能,项义打算单独行动,形成既定事实。于是一路无语,二人浅笑嫣嫣,耳鬓撕磨的旖旎风光,已是昨日花黄。李雪也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该生谁的气:生项义的气,他也是迫不得已,况且,在很大程度上他也是在为李雪着想,不该气。生孙长老的气,人家是仙家大派长老,自己一凡夫俗人,天上地下之别,气不着。生自己的气,自己能薄力鲜,无力抗拒,气也无用。 往日,只要项义对她一笑一瞥一抚一抱,无论天气多么寒冷,她立即浑身滚烫,耳热心慌,不能自抑。而今,昔日的“坏郎君"手足无措,不敢越雷池半步,李雪自己竟也心似冰冻,再无半点激情。 终于来到游侠盟总部,荆忌竟然也在总部,王帅、张中行还有其他几个钻石杀手也赫然在坐。见到李雪脸色,荆忌含笑对项义道:“项义,你是不是欺负李雪了?她的脸色怎么这么差?”项义苦笑摇头。“算了,看你二人如此疲倦,回去休养十天,十天后再来领受新的任务吧!”荆忌挥手说道。 二人出得总盟,寻了个空闲的农户租住安顿下来。李雪不言不语,只是坐着发呆。项义正欲起身弄点吃食,忽然腰间一阵颤动,项义取出一看,竟是孙长老给的那块玉如意,上面赫然现出一行字迹:还有四十五天!李雪见了,脸色更加阴沉。 次日清晨,一抹朝霞映红了半边天际,七彩霞光之下,远山朦胧,如幻似真。二人不约而同,齐声问安,又同时抢着做些吃食,吃食之多,远远超出二人食量之外,兀自犹嫌不足。李雪又弄来数坛成年老窖,和项义谈笑对饮,浑如什么事清也没发生一般。李雪一盏接着一盏的给项义敬酒,感谢他帮她报了大仇,感谢他对她的好,感谢他对她的爱,感谢他让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让她体会到做人妻子的感觉竟是如此美妙.....项义也一盏接着一盏的回敬,感激她对他的好,感激她给他的爱,感激她让他明白了这世间除了刻骨的仇恨,竟然也还有刻骨的相思和爱恋.....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晚,西下的斜阳穿过门外的树梢,在这农家小院中投下长长的阴影。李雪也不言语,站起身来,就在小院中为项义舞蹈起来。李家虽是旁支,也算世家,李雪自小耳闻目染,歌舞弹唱自不陌生。以前皆因心中只有仇恨,是故没有心思歌舞纵情。此时她彻底放开怀抱,为自己心爱的人做最后一歌一舞,一似那荆棘鸟将身体用刺穿透,然后用全部的生命潜力来歌唱一回一般。 李雪舞姿初时舒缓,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仿佛都在诉说着无尽的相思;继而渐趋迅捷,仿佛情犊初开的少女一般,热情奔放,情不自禁;继而更加迅捷,飘逸如风,但见玉臂翻腾,波浪滔天,仿佛是在燃烧自己所有生命和激情,给自己心爱的人献祭一般.....许久之后,李雪萎顿于地,仿佛终于燃尽了自己最后一丝激情和全部的生命潜力。 午夜时分,李雪恢复过来,不顾项义再三劝阻,坚持要与项义相拥而眠。顷刻,二人激情燃烧,烽烟骤起…… 第二十二章 红颜命 第二十二章 红颜命 时光总是流逝,激情依旧燃烧。十天时间,弹指而过,最后的期限,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抉择,最后的结局,二人都没有再做任何探讨与争论。清晨起来,李雪竟一反素面朝天、黑袍男装的习惯,轻描峨眉,淡点香腮,一身翠绿长裙,摇曳生姿,回眸一笑,百媚横生。 二人来到游侠盟总部,荆忌照样亲自接见顶级杀手,布置顶级任务。受领任务时,只有总盟主荆忌、主管刺杀任务的副盟主王帅在场。项义见机会难得,不再犹豫,默诵法诀,用手悄悄一指,荆、王二人已被项义定住。项义手臂一颤,刚欲取出兵刃,不料李雪早就着注意着项义的一举一动,这时一个起落,已挡在荆忌面前。 “项郎!你对妾身的恩义,雪儿此生已无法回报,总盟主对我的恩德,我此生也无法回报。我们不幸遭受挟迫,进退两难,但我宁愿身死,也不愿忘恩负义。就请项郎成全你的雪儿吧!我死以后,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在天上或者地下保佑你的!”李雪悲声道。 “雪儿,你难道还不知道眼前的处境么?何必如此?何苦如此?”项义叹道。 “我心已死!我意已决!项郎你要么先动手杀死我再杀总盟主,要么就马上离开!”李雪决然道。 “唉!既然你意已决,我又何惧一死,我们走吧,从此匿迹潜踪,天涯飘零吧!”项义再叹。 “不,只能是你项郎一个人独自飘零了。我从此以后就在总盟主身边护卫他,不再他去了!”李雪道。 “什么?为了荆忌,为了报恩,你就要抛下我么?曾经的海誓山盟都是骗人的么?雪儿,你说!你说!”项义悲声道。 “不是!不是!项郎,不是呀,只是我现在无法两全,只好委屈你了!再说,我在你身边不仅没法帮助你,反而还是拖累,项郎,你就听我一次,快快去吧,否则……”李雪急道。 项义忽然想到他从此以后面对的是修仙界大派长老的责难甚至追杀,生命朝不保夕,雪儿留在此处,实比跟自己在一起要安全的多。便道:“也罢,那我去了,我去后,你将所有情况告诉总盟主,让他自己多做防范。如果孙长老见责,你就说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让他寻我一问就知道了!多多珍重吧,雪儿!”项义说罢,身形一闪,出了总盟。 李雪解开二人的定身法术,略去假期前段遭遇不提,将遇见孙长老的经过详细告知荆忌二人。王帅直欲派人追杀项义,被荆忌摆手阻止。荆忌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作何考量,旁人无从得知。 深夜,万籁俱寂,落针可闻。密室内,荆忌跪在神像前,手举香烛,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清风飒然处,一仙风道骨的老者倏然已到荆忌面前。“荆忌,如此急切,可是有甚事情?”老者道。荆忌将事情经过详细告知以后,急切道:“赵堂主,荆忌现在该如何应对?”“如何应对?确实有点麻烦,这次飘渺门孙老儿被抓住了疼脚,定然恼羞成怒。那姓项的小子,自有孙老儿处置,你已不用操心。只是成天防这防那,纵你武功甚高,却也不是办法!”赵堂主道。 “请赵堂主也给我传个一招半式的法术吧!这样就不用那般着紧防范而可以继续着手任务了”荆忌道。 “传个一招半式,说来简单,办来却并不简单。修仙界早有公约,凡传给凡人法术者,必须收其为弟子,脱离凡尘。传你法术,收录你为弟子,原也是我的打算。但只因凡人界还有许多事要你去办,如你现在就成为修仙弟子,则不得插手其间了。那该如何?”赵堂主道。 “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变通办法?”荆忌急道。 “变通办法?有呀!那孙老儿就是用的变通办法,名为“移花接木”:即将法术转借给凡人使用,而非真正传授。时间是不能超过六十天,六十天一过,法术自然消失。其间,使用者切不可将法术转传他人,否则“花生木枯”,即新学之人法术学成使用之时,就是传授之人枯萎死亡之时。”赵堂主道。 “谢赵堂主指点,我有办法了!”荆忌一脸欣然。 “嗯,是打那女娃儿的主意吧? 你小子够狠!不过,这才是生存的法则,凡人界如此,修仙界如此,仙界该是如此,神界亦该如此。那就这样吧!对了,没大事不要轻易麻烦本堂主!”赵堂主话未说完,人已飘然不见。 游侠盟总盟主荆忌,不愧为绝世枭雄,有王者之慨。竟然当众宣布:游侠盟不再追究项义迫不得已的行刺之罪,李雪护卫有功,赏金千两,三日后可自行下山,去寻项义双宿双飞。私下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将她学得的定身法术在三日内传授于他,以实现她报恩愿望。 李雪闻言热泪盈眶,不能自己。三日内,将自己所知的定身法口诀手诀,一一细细相传。荆忌学得极为认真,每一细节处都认真请教。荆忌武功既高,人又极为聪敏,早已学得十分纯熟,但却绝不使用,只一味看李雪使用时可有任何不同。李雪心中惊奇,但自觉三日间日渐疲乏,也就懒得询问。 三日后,李雪下得山来。来到前日租住的农家小院,项义赫然在内等待。李雪说完经过,项义欢呼一声,旋即沉默。然后拉着李雪快马往南急奔,意欲到四川万州觅地暂避一时 第二天午时,二人已奔行三百余里,来到了湖北荆州附近。李雪更加疲惫,项义寻得一客栈住下后,正欲外出寻医,李雪突然红光满面,浑不似有病模样,完全一派激动过甚之状。见项义正欲出门,竟拉住项义双手不放:“项郎,哪儿也别去,快抱住我!快!”项义心中一惊,依言将李雪抱入怀中。 “项郎,我的亲亲宝贝!我的夫君,我的好男人!我的伟丈夫!感谢你帮妾身报了大仇,更感谢你让妾身做了你的女人!原来做你的女人竟是如此的美妙,我也算不枉此生!”李雪喘着气道。 “胡说什么!你我都会好好的!他妈的,我还要狠狠地跟你好呢!我还远远没有好饱好够呢,你怎可说这不详之言!”项义狠狠道。 “嘻嘻,坏郎君,你来吧!妾身就让你一次好个够吧!"李雪说罢,脸竟一红,气却接不上来。项义见了,双眼血红,泪如雨下。 “雪儿,别说了,休息一会儿,项郎求你了,好不好?乖!乖啊!”李雪道:“别打岔,项郎,我求你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啊?以后再说不行吗?"项义道。“不行!你必须先答应,我也必须现在就说”李雪急道。 “好吧,你说!”项义无可奈何。“好!妾身已知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你了!临去之前,交代你三件事情,你必须照办:一是任何情况下都不许与游侠盟及荆忌争斗;二是不得将法术传给任何人,并将那玉如意立即扔掉;三是你以后就隐迹万州义兄之处,觅一小院,娶一幺妹,平安度过此生,不准再入江湖。你……你……听清没……有……”李雪声音减弱渐无。 项义大惊之下,用手一探,李雪气息全无,显已去了。项义泣泪纵横,呆若木鸡。 一阵冷风穿窗而入,窗外簌簌的下起雨来。项义心头一寒,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四川巫峡峡口高处,项义怀中抱着李雪明显萎缩的身体,点燃一炷香,对着那玉如意,口中连呼:“孙长老,孙长老……”声音凄厉之极,四处宿鸟惊飞。此时项义早已忘却生死,无论孙长老怎样责罚于他,或者将他打杀,他都心甘情愿,他只想从孙长老口中弄清一个事实:李雪为何会这样?是不是与传给荆忌法术有关? “鬼嚎什么?我知道你没有完成任务,本待严惩于你。但看在你妻子为此身亡的份上,你且去吧!玉如意我收回了。”无声无息而来的孙长老寒声道。 “长老息怒!乞请将我妻子身故的缘由相告,项义愿意粉身碎骨以报此恩!”项义说道。 “缘由?难道你不知道么?我告诫你们千万不可将法术私传于他人,你等却是为何不遵?”孙长老道。 “但……但………”项义不知如何说明状况。 “但,但什么但,但凡私传这“移花接木”法术者,“花生木枯”,学者用之,授者死之,就是如此而已!”孙长老道。“对了,那荆忌后面想必也有修士撑腰,否则,他不会知道的如此详细,直到你妻子离开几日后才使用法术。” “荆忌!你好狠毒啊!”项义双目凸出眶外,咬牙切齿。 “你如果想凭一己之力就去报仇,那是绝不可能,我也不会帮你,但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你如果能杀死荆忌,我可以破格收录你为“飘渺门”内堂弟子或者帮你达成一个心愿。你好自为之吧!”孙长老说完,人影已杳。 第二十三章 慷慨同仇 第二十三章 慷慨同仇 三杯白酒,一抔黄土。 四川万州郊外无名山上,一坟新添,一人木立。 满天夕阳已逝,苍茫的暮色转浓。泼墨一般的夜色中,项义端起了坟头的第一杯酒。环目四顾,浓浓暮色中的枯草荒树,影影幢幢,有如鬼影;夜风吹过,呜呜咽咽,更如鬼哭。 项义持杯呆立,心中一片茫然。伊人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闪现:她怎已离他而去?她怎会离他而去?她怎可离他而去?她竟已离他而去了吗?他不敢相信,他不想相信!她那么美丽、温婉、知恩图报,而结果,一心感恩的她却被她的恩人送入了这一抔黄土之中…… 仰脖喝干了第一杯白酒,烈酒入喉,热血翻滚,心中仇恨的火焰熊熊燃烧:复仇!必须不择手段的复仇!只有痛饮仇人的鲜血才能浇灭这足以将整个世界化为灰烬的仇恨火焰!想想自己后世本因复仇而死,今生乃为复仇而生,继而是为复仇而活,现今又该到为复仇而死的时候了,这正是理所应当,义不容辞。 再仰脖连干两杯白酒,手中一紧,三个酒杯化为晶莹的粉末,均匀的洒满了伊人的坟头,仿佛是头顶满天的星星。 然后他突地长身而起,直往吴家堡方向电射而去。 进入堡内,项义急骤的脚步忽然一滞:熟悉的小院,熟悉的吊脚楼,熟悉的假山,熟悉的花径……吴大彪竟是一直将义弟夫妇住过的地方保持得原封不动,仿佛早知道他们一定会再回来一般。只是谁能料到,上一次来此时,双宿双飞,神仙眷侣;而此时,夫妻二人一在地上,一在土中,生死殊途,阴阳两隔……项义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次日清晨,项义早早起来,梳洗停当,拜见义父吴天宇。 “昨夜孩儿悲不自抑,多有惊扰了,请义父恕罪!”项义双膝跪地。“义娃儿快快起来,自家娃儿,这话从何说起!”吴天宇道。“启禀义父,孩儿心意已决,誓报此仇。只是又担心连累到吴家堡,因此,准备请辞,请义父恕孩儿不孝之罪!”项义说完再度双膝跪地。“同时还要麻烦义父着人悄悄看守儿媳坟墓”。 “唉!”吴天宇一声长叹,接着又到:“报仇雪恨,如此大事,岂是你义娃儿一人之力可为?为父自当举全堡之力全力相助。但此事咱们也得从长计议才是!”。 “我说义弟,连累的话休要再絮。但要报此仇,义兄认为只在四个字上”。站在一旁的吴大彪这时插言道。 “哪四个字?义兄快快请讲!”项义望向吴大彪。 “以正制奇!"吴大彪说完又接着道"游侠盟的情况,义弟该比我知之更详。想那游侠盟高手如云,防卫森严,那荆忌更是绝世枭雄,有如神龙一般,欲要杀他,其他手段,俱难奏功。唯有广蓦死士,严加训练,然后直接杀上游侠盟,以正制奇,或可竟功。” “义兄言之有理,情形也确实如此,只是如此一来,得需多少个年月方可竟功?"项义道。 “义娃儿呀!所谓君子报仇 ,十年不晚。彪娃儿之言,不无道理。但我们不妨双管齐下,以期毕其功于一役。”吴天宇道。 “如何双管齐下呢?还请义父明示!”项义道。 “所谓双管齐下,亦即正奇并用,明暗相成。正的方面,我在这里以护商为名,广幕死士,严加训练,形成正面战力。奇的方面,你和彪娃儿前往你说过的“赛鲁班”处,制作新的可以远程攻击的器械,形成奇兵。”吴天宇道。 “义父之言甚善!只不知招募一个死士需要多少银两?”项义道。“大约三万两白银一个。对了,义娃儿,你问这个干啥子?难道还怕义父出不起银子么?”吴天宇说完又接着道:“吴家堡这些年颇有进项,银两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交给为父我吧!”“那怎么行?义父请放心,孩儿这些年收入不菲。现在总共约有一千万两之数,如此可供招募三百死士之用。就请义兄和义父代为招募死士。训练之事,就请义兄主持吧!义父你年纪大了,会吃不消的!”项义道。“至于赛鲁班那里,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义父你看如何?” “也罢!只是虽然设计好了,却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没有解决唦!”吴天宇道。 “义父说的是什么问题?”项义问。“自然是武功问题。我等虽有武功,但这远不足以和荆忌抗衡。试问我们千辛万苦训练出来的死士,总不能让他们只是去送死而已。”吴天宇道。 “义父敬请放心,这方面我有全套的内功心法、刀法以及各种暗器、毒药的使用方法。只需三个月时间,待我教会义兄,义兄就可以一边修炼,一边训练了。”项义接着又道"只是这功法有一个特殊要求,那就是要既没修习过其他功法又有必死之心方为最佳,至少要有必死之心方可。"“那我就放心了!特殊要求却是正好。想那些愿做死士之人,不是家贫无奈就是有冤难伸,否则谁愿?只要功法高阶,足以修成一流身手就行!”吴天宇道。 “义父敬请放心,功法没有问题。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就是千万别让任何人知道我和吴家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项义道。 “这个自然,一切小心为上。义娃儿从今以后也必须易容更装。你和赛鲁班的关系,也必须绝对保密,否则,让荆忌有了防范,就麻烦大了!”吴天宇道。 “多谢义父教诲,孩儿一定小心从事!”项义说罢向吴天宇再次跪拜行礼。 “那就这样,你们去吧!从明天开始,义娃儿你着手教彪娃儿训练内容和训练方法,我则开始准备秘密招募死士事宜。”吴天宇道。 春色灿烂的江南道上,莺飞草长。道旁茶亭内,树荫下,三三两两的行人,正在坐下歇脚。内中两人手持短斧,身负长锯,显是外出做工的木匠,这正是在此相会的项义和“赛鲁班”范辉轮。三个月以来,项义已经将自己的特种训练方法、“杀戮九变玄功”内功心法、刀法、暗器、毒药的使用方法和技巧等倾囊相授给了吴大彪,并对吴大彪进行了三个月的特别训练。绕是吴大彪铁打的身子,也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然而,令吴大彪欣喜的是,他的武功显然提高了不只一个境界,再加上暗器、毒药辅助,此时已不惧江湖中任何一流高手了。吴天宇精心挑选招募的三百死士,也已经开始初级训练。项义见此处已完全可以放心放手了,这才一个人潜行到了江南。一路上,项义想到“赛鲁班”器械研制所费甚巨,就一连取走了数家江浙富豪的数百万两银票。对此,他心中既没有开心也没有愧疚,有的只是复仇这一目标。 暮色已浓,山中薄雾渐渐从山腰升起。项义和“赛鲁班”几次易容更装,入山五十余里,百折千转之下,才悄然来到了“赛鲁班”新建的器械研制基地。一路之上的小心翼翼和重重关卡,已让项义心中惊异,而基地的规模和效率,更超出了项义的想象之外。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基地从原来的“赛鲁班”一人,发展到现在的二百余人,研制的新型器械种类之多,性能之优也足以让人瞠目。 神弩:可发射短箭二十支,射程两百步。 滑轮:收缩时一人可携,展开并固定后,飞渡百丈悬崖如履平地。 云梯:折叠时一人可负,伸开时可达十丈高下。 铠甲:乌金打制,软若皮革,但削金断玉的宝刃亦无法将其刺穿。 水枪:内置极毒之“五毒圣水”,可喷射两丈。 蝙蝠衣:雁羽制作,有轻功功底者辅之以特殊身法,可左右横越十丈,往下斜飞二十余丈。 “老伯劳苦功高,请受项义一拜!”项义一一试过之后,发自内心对“赛鲁班”尊敬无比,连称呼也改变了。 “恩人如此称呼,老朽可不敢当!”赛鲁班连忙道。 “老伯想是早已明白,非是项义前倨后恭,实乃前番若不相激,老伯心思必难转弯。现下情形显已不同,理该如此而已”项义道。 “反正我也不想死了,恩人既如此说,你我不妨兄弟相称如何?”赛鲁班道。“好!今晚小弟就陪大哥一醉方休!"项义道。“正该如此,老哥我很久都没有痛饮过了,差点就忘了这美酒的味道了。不过,酒钱却是要老弟你破费了”赛鲁班道。“这是自然!”项义话未说完旋即明白:“不好意思,老哥,小弟忘了这可是个烧钱的营生。还好,这里有五百万两银票,老哥你先拿去支应着,如若不够,再跟我说好了。对了,酒钱可也在这里边了!”项义大笑道。 朝霞满天,草木滴露。基地旁,小亭边,一大青石上,项义正在和赛鲁班话别。项义在基地内已经整整呆了两年,两年来,凭着他后世模糊的记忆和“赛鲁班”的超前技艺,他们共同研制出了可以同时发射短箭、毒针、旋转飞刀、毒砂和毒水的通用机簧射筒,由于五种暗器有着各不相同的飞行速度和飞行轨迹,只要在此暗器履盖范围之内,几乎无人可避。又因所发射的五种暗器分着黑、黄、青、蓝、紫五种不同属性和颜色之剧毒,被命为“五毒筒”。“五毒筒”堪称近战的无敌杀器。 在远距离战斗方面,他们已研制出了前所未见的“飞石机”。飞石机并非只发射石头,圆木、铁球,均可发射,原理和“五毒筒”基本相同,都是用弹簧作为动力。只因巨型弹簧和巨型发射筒,搬运起来相当不便,故被命名为“笨牛”。其他已经研制出来的新型武器:神弩、云梯、滑轮、铠甲、蝙蝠衣等,他们也做了最大可能的改进。单从装备来说,堪称当世无匹。 第二十四章 春风鸽影 第二十四章 春风鸽影 盖因死士密训的三年期限已将届满,是否存在较大的缺陷,项义必须亲自检验,所以不得不往。游侠盟总部位于陕、鄂、川交界的大山深处,无论从川东或江南取道而往均路途甚远,因此必须在鄂中秘密建一仓库,用于储存“笨牛”及其他难以携带之武器,以备战时之需。 回到四川万州,密训的结果让项义喜出望外。三百人竟然全部进入“杀戮九变玄功”第二层境界,进入第三层境界者也有五十余人,刀法、暗器、易容之术均已纯熟。义父吴天宇原本瘦削,现时显然得更加瘦黑,显是他以若大年纪,也全过程参加了密训。义兄吴大彪双目精芒电闪,“杀戮九变玄功”已至第三层中期,与项义功力相若。想到"杀戮九变玄功"的练成条件,项义感动莫名。三百死土,是按照有必死之心又无其他任何武功基础的条件特招的,他们可以练成此功,项义并不意外,而义父吴天宇和义兄吴大彪竟也能练成此功,必是他们早有为助项义报仇而牺牲性命的准备,这让项义忑忐难安。在与义父吴天宇、义兄吴大彪商计许久之后,决定留下二十个死士守卫吴家堡,其余人等分批易容前往“赛鲁班”器械训练基地,进行新式器械使用训练。吴大彪父子坚持同往,项义坚辞不允。最后决定在吴大彪娶妻生子以后可以前往。吴天宇意欲给项义取一妻室,以留存血脉香火,被项义坚辞。 历时半年,二百八十名死士终于分三十批,每批分若干组,每组或三人或五人,全部潜往了基地。吴大彪也娶妻进门四月有余,妻子唐氏,乃万州大家,贤良淑德,吴天宇老怀大慰。吴大彪不愧“川鼠”中之出类拔萃者,繁殖能力超强,竟已成功播下生命的种子,妻子唐芙蓉肚子已日渐隆起。 天高云淡,江风拂面。项义、吴大彪易容为一对盐商兄弟,正在船头向吴家堡方向深情眺望。“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辞强说愁。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语还休,欲语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不知不觉间,一段词句涌上心头。是啊!自己早已尝遍人间愁苦悲伤的滋味,而今却又让义父、义兄、义嫂也连带着父子离别,夫妻分离,实是罪孽深重啊,项义心中暗叹。 想自己后世今生,几番生死,但凡与自己最亲近的人,都一个个远离而去,是否自已真是孤星之命?原本对命运之说绝不相信,此时居然有几份信了。一直以为自己一颗孤独的心早已坚硬如铁,但在早上和义父道别时亦不免心中颤栗。义兄吴大彪极少离家,家中独子,母亲早亡,父亲对他看似严厉,实是慈爱之极。新娶妻室,正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之时,心中怎忍分离!再看义兄红肿的双眼,项义心中一阵绞痛。但他知道,四川人讲义气,义兄更是个中翘楚,想要他在家不闻不问,那是万不可能之事。自己现在所能做的,且必须做好的,就是确保义兄的安全。一念至此,项义干咳一声,沉声道:“义兄!”“啥子事?”吴大彪转首问到。“义弟有一事相求,义兄如不答应,别说与义兄同往,就是义弟我也终身呆在吴家堡,再不提报仇二字了!”项义沉声道。“啥子事嘛?说的啷个赫人。说嘛,说嘛,义兄我答应就是"吴大彪笑道。“义兄,我知道你是个粗中有细的精明人,现时武功也不弱于我,但从此刻起,必须一切以我为主,时刻小心谨慎,确保自身安全。惹事生非不行;路见不平, 拔刀相助也不行;临敌对战之时,我不让你出手,你兀自出手更不行!”项义肃颜道。“行嘛,行嘛!”吴大彪自是明白项义的苦心,略一思忖,点头答应。 顺江东下,水急舟轻。不一日,二人已来到浙江地面,弃舟靠岸。忽闻路人说起以训练信鸽闻名天下的“鸽王皇甫吟”就在附近三十里处的“皇甫山庄”,而且三日之后,皇甫山庄少庄主皇甫真娶妻,大宴宾朋,目下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之中。项义心中一动。“鸽王皇甫吟”的大名他早已听闻,盖因游侠盟以暗杀为主,暗杀离不开消息,消息自然离不开信鸽。他因此决定,待机一访皇甫吟。 皇甫吟素来清高,一般江湖中人很难接近。以何面目身份,因何缘由相访,实难决定。两天中,二人分头暗访,寻找线索。项义东奔西走,马不停蹄,竟是一无所获。吴大彪却恢复成一个满脸虬髯的粗豪大汉,径往“皇甫山庄”附近城中的各大酒馆与人高呼酣饮,海阔天空的闲谈。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世事果真如此。整日高呼酣饮的吴大彪竟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皇甫吟多年的仇家,三年前直让小儿不敢夜哭,但却无缘无故销声匿迹三年之久的江湖独行巨盗“雁翎大盗”燕十三,可能趁皇甫家大办喜事之时前来报仇。 原来,昔年燕十三作案之时,极其张狂。每每作案前,他必在苦主居处六十里之外的城镇或道口插一黑色雁翎,翎上注明作案时间和欲取宝物名称。然后燕十三竟凭借其绝世轻功,总在一个时辰内赶到苦主家中,盗走指定宝物,然后扬长而去。几年之中,燕十三在江浙带作案百余起,无一失手。 不料,他的行为激怒了“鸽王皇甫吟。”皇甫吟竟然派出百余人遍布江浙一带可能成为燕十三目标的富豪左近,一见雁翎,立即飞鸽传书,告知苦主严加防范。燕十三几次失手,方才得知详情。一怒之下,径直找上皇甫山庄,却被皇甫吟打败。 燕十三负伤败走,隐匿不出,并发誓三年之后不报此仇,誓不为人。眼下三年之期届满,燕十三挟怒复仇而来,极是可能。 项义有心收服燕十三以为己用,奈何信鸽的用处却是更大,无奈之下,只能待机而动。二人商议许久,决定先以贺婚为名,进入“皇甫山庄”再说。 “皇甫山庄”名为山庄,实则不亚于一个小镇。庄中人口千余,武者数百,来到庄门外,但见“皇甫山庄”几个大字竟是狂草。这本极为鲜见之事,只因府名、庄名之类,皆以庄重肃然为要。那四个狂草大字,望之婉如灵鸽展翅,翩然欲去,倒也暗合“鸽王皇甫”之称谓。 进入大门,正厅台阶前,一老一少正在肃手迎客。少年郎剑眉星眸,英气逼人,身着大红锦袍,自是少庄主皇甫真。老者一身深色锦袍,广额深目,颌下一缕长髯随风而动,双目精芒电闪,显是武功不凡,自是“皇甫山庄”庄主皇甫吟。 第二十五章 孤鸿飞雁 第二十五章 孤鸿飞雁 二人随众贺客略作寒暄,进入大厅。稍后径往司礼处送上贺仪,然后坐下饮茶,谈笑不提。二人衣着普通,贺仪不轻不重,众人只以为皇甫家交友广阔,想必又是谁家派出的弟子,俱皆浑不在意。 天近傍晚,秋风渐紧。喜宴流水般的排了上来,众贺客席中坐定,高呼对饮,热闹非凡。 良久,吴大彪以目示意,项义微一点头,已然明白。据吴大彪推断:那燕十三定会在今晚到来,一则便于躲避和逃离,二则黑色雁翎晚间难以发觉,飞鸽传书提前预警就极为困难,便于燕十三出其不意。 二人看似与一般贺客无异,只在饮酒闲谈,实则早已凝神注意一切动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新郎新娘出来敬酒。席间气氛骤然热烈,大厅中笑语喧天。突然,一声冷哼传入众人耳中:“家中宝物"鸽经"已失,还有何面目在此狂饮!”大厅内一时寂然无声,气息不闻。瞬间,众人如星爆四散,各执兵刃在手,四下搜寻出声之人。几个知情者则纷纷抢出厅外,跃上屋檐,喝骂之声不断。 项义,吴大彪由于早就凝神以待,已知声音传自大厅西南角横梁之上。二人并不出声,只随手抓起几个酒杯,呈左右包抄之势往出声处电射而往。 “竟有这般身手之人在场!”一声惊讶之声未落,只听一声“咔嚓”声响,一个黑影击穿屋顶,穿越而出。“好朋友别急着走!”身随声出,二人已到屋顶之上。纵目四顾,只见一个瘦小的黑影已在五丈开外。项义抬手一指,二人提气急追。那黑影轻身功夫果然高绝,每一起落,总在三丈远近。奈何项义,吴大彪二人“杀戮九变玄功”已至三层中期,已跻身江湖超一流高手之列,轻功身法虽逊黑影一等,气息悠长,后劲连绵却非黑影所及。 几个起落之间,三人已出了“皇甫山庄”,四周喧杂人声也已渐远渐弱。黑影仿佛未尽全力施展轻功,并不急于将二人抛开,二人似也未尽全力,仿佛并不急于把人追上。 忽然,黑影骤然加速,每一起落均在四丈开外。二人担心失去黑影踪迹,亦将功力提至极限。茶盏功夫之后,己然来到了长江水边。黑影倏地一个转身,面对二人站定,二人亦凝神止步,面对黑影站定。“二位不即不离,不知有何见教?”黑影声音沙哑。“不知前辈可是燕十三否?”项义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雁翎大盗”燕十三。可是有甚指教?”燕十三道。“岂敢指教,晚辈吴义、吴彪兄弟见过前辈!”项义说罢,躬身施礼。“哼,居心叵测。如果有事相求,须得先胜过我手中双钩!”燕十三说罢,从身后撒出一对奇形双钩,钩身暗淡无光,显然不是凡品。“前辈果然爽快。那就由我陪前辈走上几招如何?”项义说罢,也从背后抽出伸缩宝刀。“好!”燕十三话音未落,手中双钩竟是左点右劈,一招两式,闪电而来,风声激荡,内力沛然。 “来得好!”项义一声轻喝,身形往左滴溜溜一转,燕十三左钩点空,右钩却与项义一招“倒挂灯笼”的长刀碰在一起,声音沉闷,竟然不似金属相击之声。 “好刀!”燕十三一声大喝,同时措步扭身,双钩呈剪刀之势交剪而来。“好钩!”项义也一声大喝,一招“力劈华山”直往双钩交剪处猛力劈来。一刀双钩碰在一起,却再也没有分开,原来二人均已较上了内力。“小子,你只知此乃好钩,却不知其究竟好在哪里?”燕十三说完,手中一紧,双钩赫然齐齐从钩身中伸出二尺利刃,直欲削向项义握刀的双手。“前辈你也只知刀妙,却也不知道其妙在何处?”项义说着手中一动,刀身前端也自伸出二尺利刃,二人虽仍保持相持态势,但各自双手均陷于对方利刃威胁之中。 “哈哈!有趣有趣!兵刃有趣,你小子更加有趣!”燕十三说着双手轻轻一推,竟自罢手不战。“说吧!何事求我帮忙?”“敢问前辈,如果请您帮忙探听一个消息,需要什么报酬?”项义道。“那得看消息难度如何!难度太小,老夫不屑为之,难度太大,只怕其报酬你又难以承受。"燕十三傲然道。“难度极大,大到前辈你也没有把握做到,至于报酬,那是绝无问题!”项义道。“什么?你小子竟敢轻视于我?”燕十三怒道。“绝非如此,难度确实极大。前辈你只管先说报酬,如果我能办到,自然告诉你我要什么消息。”项义道。“黄白之物,我从来不屑一顾,难度极大的消息需要一件千古神兵,一件世所未见之利器,一件可助我飞行脱身的宝衣!你看如何?”燕十三看眼前二人衣着平凡,暗忖其必然拿不出什么宝物,便漫天要起价来。 “与此刀一样可削金断玉者,可算千古神兵?"项义道。“嗯!”燕十三点头。“二十只短箭齐发之神弩,可算是世所未见之利器”?项义又道。“嗯”!燕十三又点头。“穿上此衣,可横跃五丈、斜下飞跃二十余丈,可能助前辈飞行脱身?”项义再次问到。“嗯”!燕十三再次点头,忽然一愣:“你小子哪里可得这许多宝物?”“这个前辈勿用费心。你只说是否符合条件便是!”项义道。“如确有此三件宝物,条件自已符合。说吧,什么消息?何时需要?”燕十三道。“三件宝物,半个月后送往此处交与前辈验收。消息就是游侠盟盟主荆忌什么时间在游侠盟总部?会呆多久?时间为一年之后的任何时间均可”项义道。“游侠盟荆忌?消息难度确实极大。但老夫话已说满,自会为你办到。但消息传往何处?倘若路途太远,耽搁太久,岂非消息已失价值?”燕十三道。“前辈所虑极是,这也正是晚辈还要再次烦扰前辈之所在。敢问前辈一件事情!”项义道。“有话直说!”燕十三道。“好!敢问前辈与那皇甫吟有何嫌隙?尚可化解否?”项义道。“昔年那老东西连坏了我好几庄生意,我发誓要报复于他,而今已经两清了!”燕十三道。“那劳什子"鸽经"是否对前辈颇有大用?”项义问到。“有甚大用。我又没功夫去养什么鸽子,只是皇甫吟视之若命,是故我才将之取来。你若想要,送你无妨!”燕十三道。“如此甚好!晚辈是想将之还给那皇甫吟,顺便从他那儿要几只信鸽,用于和前辈传递消息。如果能籍此化解前辈与那皇甫吟之间的嫌隙,岂非更好?”项义道。“传递消息的确有必要,至于我和皇甫吟之间,我却懒得费心。他不再惹我,我自也不会惹他。否则,我定叫他皇甫山庄整日鸡犬不宁。”燕十三道。“一言为定!半个月后再见!前辈珍重!”项义道。“一言为定!”燕十三说完伸手一扬,一物已飞到项义手边。身形却是不曲不伸,平平后跃至三丈开外的江中小舟之上,仿佛脑后长着眼睛一般。 皇甫山庄内,贺客已离去大半,其余人等与皇甫山庄众人静坐大厅,默然不语。见项义二人到来,自有人认得二人乃是追杀燕十三而回,连忙上前询问。项义略一摇头,只说有事情要请皇甫吟相商。 密室内,皇甫吟、项义、吴大彪分宾主坐定。“二位少年英雄,不知找老夫有何见教!”皇甫吟道。“见教不敢。却有一物奉还。”项义说着,伸手递上“鸽经”。皇甫吟一见,急忙站起,双手颤抖着接过,又急急打开,细细查看有无任何损伤。查看完毕,皇甫吟眉头一展:“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让老夫何以为报!”说着就欲跪倒。项义连忙站起,双手虚扶:“前辈不必如此,此乃举手之劳而已。”“举手之劳?对二位可能如此,对老夫却是重逾身家性命。二位能从燕十三手中取得此物,想是有为而来,说吧!只要老夫能办到的,绝无半点推辞!”皇甫吟道。“前辈法眼无虚,我二人冒昧前来,确实有事烦扰前辈。一为求取几只信鸽,二来……项义话未说完,一时顿住。“男子汉,大丈夫,怎吞吞吐吐起来?”皇甫吟道。“我等本只为求取几只信鸽而来,但在和那“雁翎大盗”燕十三拼斗之后,才知此人虽为巨盗,却也不失为一光明磊落,一诺千金之人。那“鸽经”也并非我等争夺而来,而是燕十三拱手相送的。因此,我等想籍此化解前辈和那燕十三之间的恩怨,不知前辈意下如何?”吴大彪插言道。“原来如此。但那燕十三却如何说?”皇甫吟问到。“燕十三说他和前辈之间已经两清。只要皇甫山庄不再惹他,他自也不会来惹皇甫山庄”,吴大彪道。“ 已经两清!呵呵,果真如此?好!从此以后,皇甫山庄不再过问“雁翎大盗”之事,他燕十三也别来烦我皇甫山庄就成!”皇甫吟道。“多谢前辈!”项义,吴大彪同时道。“至于那“鸽经”前辈是怎么样从密室之中寻回的,就不关我兄弟的事了!"三人相视一眼,大笑而起。 第二十六章 枕戈待天明 第二十六章 枕戈待天明 来到基地,吴大彪大为震憾亦大为振奋。只觉如此精锐死士,如此精良器械,如此精心布置,直欲刺杀天上玉帝,斩杀海中龙王亦并非没有可能,何况荆忌。 项义、吴大彪、“赛鲁班”三人紧锣密鼓,未雨绸缪,商议复仇大计中的每一天行程安排,每一步实施要领,检查细节,检讨得失。准备时间以一年为限,一年中,项义负责再筹白银五百万两,用于众死士的抚恤和赏金,另行组建二十人的“鸽组”,专门从事情报消息。同时和“赛鲁班”一起,再次对所有器械做最大可能的改进。吴大彪负责众死士的持续训练,以及立功论赏标准、死伤抚恤标准和决战纪律的制定和颁布。“赛鲁班”负责众死士的器械训练,与项义协作改进器械,众死士和器械的秘密运送。 秋风已紧,木叶摇落。基地草坪上,二百八十名死士兀然而立,一动不动。吴大彪激昂的声音有如炸雷:“各位兄弟,你们都是我吴家堡募来的死士。所谓死士,就是要以献身为荣,拼死为要,不死不休。但我和我义弟却并不想大家去送死。死,是我们应有的决心和必要的准备!但这绝不是我们必然的结局和归宿。我们兄弟从此刻开始将一直和大家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拼杀在一起,休息在一起,死在一起,活在一起。我们并不要大家一辈子为我们卖命,我们的任务只有一次战斗。这次战斗,对手的强大、搏杀的残酷、死伤的惨重,现在谁也无法预料。此战过后,无论胜败,各位均可自由选择离去或者留下。留下的是我兄弟,有我等一口饭吃,就有你等一口饭吃;离去的也是我的兄弟,你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来吴家堡找我吴大彪帮忙。战斗中死去的兄弟,我吴家堡在给付死士费用的基础上,按人再给予其家属三万两白银的抚恤;致残的兄弟,全部费用给付以后,由我吴家堡终身抚养,并帮其娶妻生子,维继香火。不残不死的兄弟,全部费用给付后,再按照杀敌的多少,给予没有限额的奖赏。但是,但凡有临战怯敌,甚至叛变助敌或泄漏消息者,我兄弟将举全堡之力,追杀本人,连珠九族。各位听清没有?”“听清了!”闷雷一般的回答。“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吴大彪大声喝问。“拼死训练!拼死杀敌!”炸雷般的声音响起。“好!就让我们从此刻开始,苦练十个月,确保各自武功更上一层楼,器械使用精熟。然后,我们再一起调养两个月,保持巅峰状态,直到战斗结束!”吴大彪声音嘎然而住。 长江宽阔,水流舒缓,游鱼出水,飞雁低翔。江边一片若大的枯苇丛中,几间茅屋若隐若现。 “吴义兄弟,若非看在你送给老夫的蝙蝠衣确实超乎我想象,仅凭那二件宝物加上这些许黄白之物,就想让老夫帮你训练这班小子,还将老夫的独家轻身功法相授,那是绝不可能之事!”燕十三一边大碗喝酒,一边对同样喝着酒的项义道。“前辈说哪里话来!这些黄白之物,只是这二十个小子的食宿之资。我要送给前辈你的却是另有东西!”项义笑嘻嘻的说道。“你还有甚能令老夫满意的东西?”燕十三道。“满意与否,前辈一试便知!”项义说着,从行囊中取出一双看似极为笨拙的皮靴来。“如此笨拙之物,直是轻功的克星,要之何用?”燕十三不屑道。“前辈果真不要?”项义微笑道。“自是不要!”燕十三道。“那好!且待我试给前辈一看,如您到时改变主意,就要再依小子三个条件了,如何?”项义道。“你试吧,老夫决计不要!”燕十三道。 只见项义脱下脚下所着长靴,换上笨靴,身躯只是一扭,已向上斜窜出五丈开外,远远来到了门外芦苇地上。燕十三大吃一惊,提起轻功,跟着窜出。“哟!你小子这几日不见,轻功为何提升如此之快?”燕十三道。“非是我轻功提升,而是全赖这笨靴之功!”项义道。“此话怎讲?”燕十三道。“此靴看似笨拙,实则内置极强机簧以为动力,不会轻功之人,即可凭其高窜低伏二丈开外。如果以前辈的绝世轻功,再配上蝙蝠衣,高窜低伏可达十三四丈,试问当世之上,何人可以追及?”项义正色道。“啊!这……这……怎么可能!”燕十三大惊。“前辈你且穿上蝙蝠衣,换上此靴,一试如何?”项义道。“好!好!"燕十三说着,极其利落的穿上了蝙蝠衣和弹簧靴。但见燕十三略一提气做势,一招“飞龙在天”竟冉冉拨高至十多丈外高处,然后双掌一拍,一招“平沙落雁”又轻飘飘如一片落叶一般,飘至十四五丈开外的芦苇地上。“好!好!好!”燕十三连说三个好字,仿佛生怕有人说此物不好一般。“如此宝物,老夫自不能让其失之交臂,只是你那条件,能不能少提一些?”“好!那我就只提一个条件可行?”项义道。“你且快快说来!”燕十三道。“条件很简单,就是前辈你分三步走就行”项义道。“你这小子,说话总是要把人急死!怎的三步走法,快快说来!”燕十三道。“第一步,全面考查这二十个人;第二步,满意的收作徒儿,次者收作手下,不满意者逐之,杀之均可;第三步,让他们全面协助你完成那个承诺。当然,人是你的,钱还是要我来出的。前辈你看如何?”项义道。“这……”燕十三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项义出钱出人乃是为了他着想,旋即一悟。接着说道:“看你还算诚心的份上,那就答应这个条件,你且直管放心,不到最后关头,我断不会将任务告知他等。但我却还有一个条件!”“前辈但说无妨!”项义道。“那就是今晚你得陪我大醉一场!”燕十三说完,朝项义挑战似的微一挑眉,两人同时哈哈大笑。 大寒时节,北风刺骨。山中飞鸟绝迹,百兽潜踪。基地训练场上,二百多死士分作十多拨,全幅披挂,或三人,或五人,或十数人,或数十人,正在进行各种攻防训练。 大型进攻队列中人,俱皆手持厚背宽刃,内装弹簧飞刀的特质陌刀,横砍竖劈,直刺斜挑,大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大型防守队列中人,俱皆左手握持可伸可缩,大小由心的特质盾牌,左遮右攩,右手则手持“五毒筒”伺机刺杀对手。攻防之间,险状丛生,竟是鹿死谁手,不得而知。 小型队列,或呈二仪阵型,或成三才阵型,或列四象之阵,或组七星之阵,显是攻防一体,其情形之险,状况之危,比大型攻防之战有过之而无不及。 盏茶功夫之后,攻防进入白热化。凭着弹簧靴左趋右避者有之,依赖蝙蝠衣,高窜低伏者有之,握着“五毒筒”覆盖射杀者有之情,但见刀气纵横四掠,暗器漫天飞舞…… 十丈开外,肃然而立的项义、吴大彪、赛鲁班密切注视着场中人等的一攻一守,一举一动,但凡有时机把握不准,器械使用不当者,即被高声提醒,纠正…… 第二十七章 一击天下惊 第二十七章 一击天下惊 春色渐浓。鄂境宜昌城外,一溪蜿蜒流淌,地势起伏不定,小溪忽而喧嚣,忽而安静,沙明水清,游鱼隐约,小溪尽头,一江横卧,自是长江。 就在小溪与长江的交汇处,一小片芦苇连着一大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竹林。竹林边偶有几支桃枝、李枝探出头来,花蕾已满枝头,却还并未盛开。竹林深处竟然兀地开阔,几十间茅屋错落分布,宛如棋子一般。一条粗糙的车马小道早被枯枝腐叶覆盖,只隐约可辩。小道左拐右绕,深约数里,方入其中。入门处,无数硕大的木瓜刺、牛网刺枝横刺尖,几近封门。一株最为粗壮的牛网刺枝干上,悬着一块小小的陈旧木牌,依稀可辩几个隐约的字迹:"废弃鬼屋,毒蛇出没。" 鬼屋内,项义、吴大彪和二百八十名死士在此潜伏已近一月。投石机、神弩、滑轮、云梯、铠甲、笨靴、水枪、鞋刃、飞镖、五毒砂、五毒水等一应武器,俱已运送至此,数量之多,几足进行一场几千人的战斗。“雁翎大盗”燕十三和他的一众弟子及手下,在所需各种器械均由项义一一满足供给之后,也已携带信鸽,出发余月。 万事俱备 只欠东风。 时间是个妒妇,当人们情浓意浓,两情依依时,它总是一晃而过,绝不让其愉悦和欢乐的太长;时间又是个老朽,当人们焦急期待,深切盼望时,它总是缓缓而行,直欲让人在急切期盼中老去。 一天过去了,二天过去了,十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终于在第六十九天----盛夏六月二十日的傍晚时分,一只脚系信筒的信鸽飞入竹林,上面只有四个蝇头小字:“在,二十天”。 六月二十二日,晨时,游侠盟总盟所在地。远处天空已冒出极淡的署色,山顶的浓雾却未消散,就连山中最勤劳的小鸟,也绝无一只肯离开温暖的巢穴而飞上枝头。此时,正是人们最甜美的睡眠和最松懈的时刻。 浓雾中,项义带领的一支十人小队已无声无息的将沿途哨卡清理干净。吴大彪率领的大队人马携带着所有的轻重器械紧随其后。此时,所有人等均已在离大门五十步开外列成各种攻击阵型,数十架“笨牛”投石机一字排开,装填完毕,只待项义一声令下,就可以万弹齐发。 蓦然,只听大门内一声轻喝,数十条人影齐齐跃上墙头。漆黑沉重的大门亦缓缓打开,赫然显出荆忌、王帅、张中行三人的身影。 项义并未易容,只因他为李雪复仇而来,本应光明正大,岂可藏头匿尾。一身黑色紧身短打服上,前胸后背各订有一块白布,前胸白布上书写:“只杀荆忌!”后背白布上书写“为李雪报仇!” 荆忌鹰眼一扫之下,已见项义身影和其胸前白布上所书字迹:“项义,原来是你!我说这些天来总有些不对劲,原来是你!说吧,我待你不薄,你却为何要来杀我!” 项义知道荆忌已会定身术,而自己法力已失。因此,绝不能给他任何施展法术的机会。闻言之下,更不答话,右手往上一抬,十数杆白旗已从队列中升起,上书:“荆忌骗取李雪定身法术!”“荆忌害死李雪!”“只杀荆忌报仇,概与旁人无涉!”“敢阻挠者,格杀勿论!”等血红的大字。荆忌三人一惊之下,一齐凝目往旗上望去。就在这时,项义右手收回,左右手同时往前一推。此乃发起进攻的信号。 一时之间,大大小小的机簧声响成一片,数十台“投石机”投出的巨石、圆木、铁球直往大门、围墙上倾泻,那厚重无比的大门,二丈余高,三尺余厚的围墙,竟是不堪一击,在一片“劈啪”声中渐次倒塌,墙上众人早已惊慌失措的退入院中。“五毒筒”、水枪、神弩、飞刀一应器械齐齐发射,短箭横空,飞刀回旋,毒砂漫天,毒水乱飙……荆忌三人一声呐喊,齐齐避入门内。 项义知道,此时绝非犹豫不决之时,一个手势,三十多人已手持盾牌,形成一个“几”字型,将众人护人其中,阻住门内流星般射出的各种暗器。投石机则开始纵深覆盖打击,并一边发射,一边交替移动,缓缓向前推进;其余人众,左手紧握“五毒筒”,右手倒提特质陌刀,伺机进攻…… 二个时辰后,纵深极其广阔的游侠盟总盟,门户渐次垮倒,房屋次第倒塌……游侠盟一百多名武功高强,满身都是刺杀武器的杀手竟是没有正面交手的机会,只能被动的挨打、死伤、逃跑;再挨打、再死伤、再逃跑…… 前面就是总盟的最后一栋房屋了。房屋依山而建,三面都以天然巨石为墙,投石机对此不能竟功。项义正在思忖怎样调整进攻方略,突听队列中的吴大彪大吼:“小心!” 项义回头一扫,原来己方队列中间赫然已出现数十个头戴防水防砂的面具、全身铠甲的人影。显然地下早有暗道,荆忌打算给项义来个中间开花,避开项义难以匹敌的暗器,进行正面交锋。 项义一声厉喝:“列阵!”队列中人影飞掠,刹那间,只有十数人尚留在投石机旁,在巨石屋百步之外,遥遥锁住大门,四周只有十数人持盾持刀护住。其余人等,已分列成或三或五,或十或数十各种人数不等的攻击阵型,根据敌方人数的多少,直接扑杀而去。 正面交锋开始了。众死士按照训练的要求,将“杀戮九变玄功”运至极致,挥动陌刀,完全不讲所谓一对一的江湖游戏规则。尽可能制造出以众对寡的时机,然后一举将对方扑杀。游侠盟中人,本为杀手,自然也不会讲什么江湖规则,怎奈人数没有对方众多,武功也参差不齐,钻石级杀手本来就极少,碰巧又在总盟的自然更少。余下那些金、银、铜、铁牌级别的杀手又怎是众死士的对手,何况对手准备充分,武装到了牙齿,而己方仓促应战,局面极为不利。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项义只为报仇而来,本无生还之打算,所带之人俱皆死土,早存必死之心;而众杀手与游侠盟的关系,实际上乃是雇佣关系,糊里糊涂之间为雇主送掉性命,大有不值之叹。 遇有一对一的情况,所有死士一律采用吴大彪发明的“彪式之刀”战法,即对方兵刃袭来时,第一刀一律全力防守,然后右脚微撤,左臂微露空门,给对方以可乘之时,当对手兵刃奔袭自己左臂之时,自己不避不闪,右手却闪电般“倒挂灯笼”从下往上将对手一劈两截,以自己一条左臂换对手一条性命。如此以命搏命招式,江湖中人有谁见过。众杀手见了,俱皆心中惊赫莫名,完全无法应对。须知杀手讲求的是不择手段,刺杀对方,但却俱皆为利益而为,非是雪仇拼命。如果命都不保,要那金钱却有何用! 不过顿饭功夫,场中已然倒下数百具尸体,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游侠盟人,已不再从地道潜出,想是已经所剩不多,已经潜出之人,除了尚剩三人还在勉力抵挡之外,余者已全部变成尸首,倒在血泊毒水之中。场中情势,已无悬念,项义和吴大彪对视一眼,双双将目光转向石屋大门。 “项义听着,你要报仇,我不否认。但此乃你我之间的仇恨,你怎可枉杀这许多游侠盟中之人!”荆忌的声音从石屋中遥遥传出。“我先已言明,敢阻挡者,格杀勿论!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却也怨不得别人了!”项义应声道。“那好!这里现已只有王副盟主、张副盟主和我三人,你先放他二人离去,你我再面对面决一死战,了却你我之间的恩仇,如何?”荆忌再道。 项义正欲答话,却被吴大彪一拉衣角,立即顿住不言。只听吴大彪轻声道:“经此一战,必结下十世之仇,如有重要人物漏网,只怕……”项义闻言,心中大凛。他心中本为杀荆忌一人而来,却未想得许多。至于王帅等人一直坚持要追杀他之事,他又何以得知。如果竟因自己一时心软失算要连累义父义兄及众死士家人,那将如何自处!略一计较,他向吴大彪打出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朗声道:“放他二人离去,也无不可。你让他二人放下武器,高举双手而出,我自放他二人离去!”“好!我知你一诺千金,就是如此!"荆忌道。“吱呀!”一声,石门缓缓打开,王帅、张中行苦笑着脸,高举双手,缓缓而出。石门在二人身后又自缓缓关上。 项义负在背后的右手略一作势,吴大彪一声大喝。数十支“五毒筒”一起举起,短箭、飞刀、飞镖、毒砂、毒水覆盖得王帅二人满头满身,几无空处,二人一声惨呼,双双倒地身亡。 吴大彪粗豪的声音自大笑中传出:“这是我吴大彪下的令,与项义毫不相干。况且,只要能报仇雪恨,管他是君子还是小人!”“荆忌,你已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们攻进去?”项义冰冷的声音。哪知石屋内的荆忌毫无反应。再过得盏茶十分,仍是声息俱无。 项义和吴大彪略一商议,决定分头行动,一人带人在此守住荆忌门户,一人带人清扫战场,诛杀漏网之人。 不说吴大彪带人四处清场。却说项义在此守住门户,又过得盏茶功夫,竟然还是声息俱无,项义决定强行进攻。十数架“投石机”对准那石门轮番攻击。片刻之后,那厚重的石门终于被打开。项义略一摆手,十数人手持“五毒筒”用盾牌护住要害,闪电而入,一轮射杀之后,倏然而退。接着又有十数人如此这般一番。然后众人鱼贯而入,如此这般反复射杀,缓缓推进。石屋纵深虽大,然而终有尽头。只见尽头供一神像,神像前三柱燃香兀自余烟缭绕。此外再无任何暗道、偏门,但那荆忌却是踪影已渺。 项义正自惊疑不定,以为那荆忌是在施展什么隐身之类的法术。旁边一死士却从神像前面案几上拾起一束短签: “项义小儿,吾已前往修仙界去了,你若怕死,只管在凡世呆着,我自不会找你;如若不怕,尽管来修仙界找我,我自会让你死的瞑目!” 荆忌留字 项义呆立半晌,目盯着那神像看了又看,然后略一挥手,众人堆积柴火,点燃屋内物器,一一退出石屋,等待吴大彪前来相会。 却说吴大彪带领众人正在清理最后一处残 渣,将死士尸首、断肢清理包扎,准备带回,将游侠盟人尸首推入倒塌的木屋之中,点火燃烧。 忽然一阵清风起处,一峨冠博带,仙风道骨的老者携着一人已来到他的身边。“你就是吴大彪?”老者冷笑问道。“我就是!”吴大彪凝神戒备之下,略一点头。 “想那项义背后还有“飘渺门”,你背后却有何人,竟也如此放肆!今日若不薄惩于你,你岂知天外有天!”老者说罢,向吴大彪一指,然后倏然不见。 第二十八章 莫道情依依 第二十八章 莫道情依依 项义正在焦急等待吴大彪,忽见几个死士飞奔而来,一边口中大叫:“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想一众死士,俱皆视死如归之人,面对死亡,无惧无惊,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如此惊惶?连忙几个起落,迎向飞奔而来之人,厉声喝道:"何事惊慌?" “大彪……大彪兄……大彪兄被一老儿害了!”一死士答道。“啊!”项义大惊之下,几个起落之间,已来到吴大彪身旁。吴大彪倒卧在地,一动不动,众死士环绕四周,不知所措。 项义伸手一探,吴大彪气息微弱,似有似无。又将手探向吴大彪胸口,心口尚在跳动,只是十分缓慢。“义兄 !义兄!”项义声嘶力竭,连连惨呼,吴大彪毫无反应,显见不会醒了。 项义双腿一软,跌坐地上,神情痴呆,一动不动。 自汉中王安王爷府招收金刀护卫开始,自己与吴大彪相识、相交、相知;江边猎杀怪鱼,两人结拜兄弟;李雪遭暗害后自己走投无路,义兄义父慷慨同仇,舍家、舍业、舍命相助,一幕幕,如镜中影像一般清晰浮现在项义眼前……死士所见的那老儿面貌,与密室中荆忌所供神像极其相似,必是修仙界之人。可怜义兄帮自己复仇,竟然被修仙界人暗算,想这凡世间,又有何药石可以相救?如果义兄就此离去,或一如这样不死不活,自己有何面目向义父、义嫂交代……自己为何这般粗心,竟让义兄离开自己去清扫战场?如果自己再小心一点,凡事多考虑一点,又何至于此!这一切都恨自己呀!一切都是自己惹下的祸,一切都是自己的错啊!自责、悔恨、悲伤……项义不能自抑,放声大哭,声音凄厉,惨不忍睹。一众死士见了,一个个虎目含泪,木然而立。 夕阳尽落,夜风已有了丝丝凉意。忽然一只粗糙而修长的手掌拍向项义肩头,项义木然抬头,却是“赛鲁班”。项义缓缓转目四顾,只见“赛鲁班”和“雁翎大盗”燕十三一众人不知何时都已来到自己身旁。沉默半晌,项义嘶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我们把游侠盟那劳什子基地都给平了,难道还不能来?”燕十三道。“啊?怎么可能?”项义一惊。“怎么不可能?要不是我们抢在你们之前对那基地动手,让荆忌放松了警惕,以为我们只在意基地,并不敢动他总盟,又派出了人手去接应,你们能有这样顺利么?”燕十三道。项义一愣,不由连连点头。 原来,就在六月二十日,燕十三获得确切消息并及时通知项义后,估计他们要在二十二日或者二十三日才可能发起攻击。想到项义给自己的宝物和弟子,又想到那基地内必定宝物众多,便决定帮项义一把。他连夜飞马直奔“赛鲁班”处,和“赛鲁班”一拍即合之下,带领全部人手直扑游侠盟训练基地。对连荆忌的行踪都能掌握的燕十三来说,要获知项义的器械训练基地和游侠盟的训练基地地方所在并不困难。原本以为有一场生死大仗,孰料“笨牛”和“五毒筒”等只一阵示威性的发射,基地内绝大部分人就已失去战心,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些武器的威力。一众传功师傅,多是在执行任务时伤残或失去再战信心者,早已没有了争斗争雄之心。在燕十三宣布游侠盟总部已遭灭亡,基地内所有财物均由他们自行分配带走,只需留下全部兵刃、宝物和武功心法的政策后,一个个欢天喜地携带金银而去。极个别忠心于荆忌者,有心拼死一战,无奈实力悬殊太大,只能默不作声,随众而散。 随后,燕十三和“赛鲁班”略一商量,决定火速赶往游侠盟总部一看究竟,如果战事尚未结束,则助项义等一臂之力。途中,与荆忌派往基地的二十余人不期而遇。行事一向谨慎的燕十三早有斥候探明,预先设下埋伏。不过顿饭功夫,二十余人全部葬身机簧暗器之下。展转千里,他们竟然只用了几天时间,期间艰辛,不问可知。 “项义兄弟,现今情形,就由老哥我代为安排行止如何?”“赛鲁班”低声对项义道。“多谢老哥”项义回答。 在“赛鲁班”的统筹安排下,战事结果很快已经明朗:此战中,游侠盟总部共计二百二十五人,除总盟主荆忌漏网外,全部战死。项义,吴大彪等共计二百八十二人,战死八十六人,致残一百一十二人,伤不致残者82人,没有负伤者一人,即项义,没有受伤却昏迷不醒者一人,乃吴大彪。经此一战,万州吴家堡名声震天。 残阳如血,江风呜咽。回到万州吴家堡,项义双膝跪地,从大门之外跪行进堡。义父吴天宇见了,连忙双手相扶。“孩儿无能,连累义兄,实乃罪该万死!”项义垂泪道。吴天宇脸上毫无戚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义儿此言差矣!想你那义兄,平日只知义气为先,为朋友两肋插刀,要落善终,实比登天还难。而今虽然昏迷不醒,却也还有治愈之望。万一不治,也得善终。何况儿媳芙蓉已诞下一子,吴家香火得以延续,此乃善事,何忧之甚!” “义兄此难,全是义儿之过。从今往后,义兄一日不醒,义儿除为其寻医问药之外,一日不离吴家堡。就让义儿代义兄孝敬父亲了,不知义父可能允许?”项义道。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听说那荆忌已经遁入修仙界中,从此与我等再难发生纠集。义儿也该将此仇恨暂搁一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吴天宇道。“义父教训的是!义儿谨遵父命!”项义道。 三日后,吴家堡举行了盛大的勇士尸骸归葬、伤残人员安置以及论功行赏仪式。吴天宇招募时承诺的银两和吴大彪战前承诺的银两一次性发放给众人后,接着是论功行赏。由于每十人中就有二人兼职记功,因此各人功勋明白无误,获奖赏最高者竟达十多万两白银,这在川卾一带,已是绝无仅有。最后是勇士们自行选择去留,除三个人因这四年多来,家中兄弟姐妹俱亡,必须回家伺候双亲外,其余人等全部选择了留下。 自此,万州吴家堡拥有江湖一流高手一百多人,加之富可敌国,江湖中人谈之色变,屑小闻风而遁。蜀王专程派人前来示好,官府势力几近退出万州,万州成为吴家天下。 燕十三、“赛鲁班”年老成精,江湖阅历远非项义可比。项义也深知这一点,请求他们帮忙遍寻名医,救治吴大彪。 江浙一带名医已被燕十三一个个请来,但一个个均是摇头叹息而回。川、云、鄂、贵一带名医,“赛鲁班”一个个重金拜访,细述病情,绝大多数当即表示无能为力,极少几个表示可以面诊试试的,立即被送往吴家堡,但面诊后却一样束手无策。 黄河之北,项义携带重金,但凡稍有名气的医者,无不当面拜访,苦苦哀求,然而哪怕是能说出一丝对策者,也绝无一人。 半年之后,三人回到吴家堡碰面。项义脸上忧色更浓,除跟义父吴天宇在一起时强作欢颜外,平日愁眉深锁,极少说话。 三人经过反复商讨,均觉吴大彪治愈的希望只在寻觅修仙者或深山大泽之中的异人,凡俗医者,莫有可为。寻求修仙异人,只在机缘巧合,非勤苦努力就能觅之,因此,燕十三辞行欲去。项义坚留不允。“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燕十三虽为巨盗,但盗亦有道,你何曾听说我偷过寻常百姓金银。我虽然口口声声不屑于黄白之物,但莫非我不用吃饭喝酒不成,这不过是我不取寻常人家金银,只取那富豪之家的宝物的一个借口而已。想来在这吴家堡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日子岂不舒服,但这叫我如何能够一浇胸中块垒!这川东之地,高岭低坝,望山跑死马,山上我雁翎方出,一声高呼,声传十里。我就是变成大雁又如何可能快得过声音传送?况且这乃是吴家堡的地盘,我难以施展也不可能施展自己的空空妙手,这岂不让我那专让为富不仁者提心吊胆的夙愿落空?再说我此番回去,装备精良,海阔天空之下,没准儿就能寻个仙丹宝贝之类,你那义兄岂非治愈有望。虽说你俩小子,开始时跟我说什么吴义、吴彪兄弟骗我,但我心里对你们却是喜欢得紧。治愈大彪那小子,我必须尽一份心力!”燕十三一番歪理正说,只让项义无言以对。 “赛鲁班”也有辞行之意,却被项义苦苦留住。“老哥哥,你现在孤身一人,在此处一心一意从事你那器械研制,比你回去后独自伤心岂不强上许多!你随时可以回去祭扫老嫂子,也可将她的坟墓迁来,何必再回那深山之中,还得时刻防着小人的偷袭和暗算!再说,你还有一件事情没有替我完成,现在就替我完成吧!那就是安心留下来帮我义父,多陪他喝喝酒,聊聊天!”项义说罢,向“赛鲁班”当头深施一礼,“赛鲁班”老泪纵横,点头应允。 春江水暖,江花如火。渡头处柳丝千条,直垂入水。项义、“赛鲁班”和燕十三在此置酒作别。燕十三一生行盗,更无家室,何曾动过感情,此时却已是泪水盈眶,难以自抑。项义后世今生,屡经生死大变,一颗心早已坚硬如铁,闭合如封;后因与李雪相知相爱而裂开一丝缝隙,又因李雪的死而再度闭合;现今因为吴天宇、吴大彪、“赛鲁班”和燕十三再度透进一丝光亮。 三碗酒尽,“赛鲁班”和项义正欲说话,燕十三已经推碗而起。“我说“赛鲁班”还有项义小子,我等一生只为性之所致,兴之所致,纵然流血绝不流泪。何必学那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燕十三此番回去,不偷取几件绝世珍宝,不做下几件惊天大案,不把那些个什么仙丹妙药偷取个干干净净绝不再来与你等见面!等着吧!哈哈!”说完纵深一跃,竟已隐入船舱之中,小船须臾启动,燕十三却再也没有现出身形。 第二十九章 仙踪正难觅 第二十九章 仙踪正难觅 不说燕十三回去以后,果然大显神通,做下了几件泼天大案,却也惹下了天大的麻烦,这是后话。只说项义、“赛鲁班”回到堡中后,“赛鲁班”果然与吴天宇相交日深,二人惺惺相惜,大有相见恨晚的之叹。 项义冥思苦想许久,觉得眼前似有三条路可走,但每条路都希望渺茫:一是去燕京东宫,想那一心追求长生的皇帝老儿,没准就有可治愈义兄的仙丹妙药;二是去寻孙长老,求他相助,但自己并未杀死荆忌,求他帮自己救义兄,孙长老怎会答应?三是七夕之期去求那吴飘然,那自己势必拜其为师,离开义兄义父,这且不说,单只说散修艰难,有无那样的药石和手段,实是不敢过多奢望。但无论如何,除非义兄醒转,否则三条路都要一一走过。哪怕其间是怎样的千难万难。 暮春时节。北国燕京仿佛还像江南的初春时节一般,北国之春,果然要迟来一些。满天的柳絮如飞舞的蝴蝶,翩然飘飞,经久落地,微风起处,又再度飘起。只有那墙角避风、低洼积水之处,柳絮堆积,无法再度飘起,然后化作尘埃,归于尘土。项义来到燕京已经三天,三天中一无所获。看着眼前的柳絮,想想自己的生命历程,人生何偿不就是一片柳絮么?人心何尝不就是一片柳絮么?但无论怎样,自己现在还在空中飘飞着,还未落入积水处被浸湿而失去飘飞的能力,自己就必须还得飘飞。既然如此,何不飘飞的更张狂一些,随性一些,冒险一些?想到此处,项义决定:夜探皇宫。 燕都皇宫,城中之城,不夜之城。宫殿俱都宏伟深沉,气势不凡,外形竟也颇为相似。项义身穿蝙蝠衣,脚着弹簧靴,施展出十成火候的“杀戮九变玄功”,提气轻身之下,直如一片柳絮在皇宫中倏忽来去。然而,几近花费了两个时辰,也未发现任何有关丹房的踪迹。那几处灯火辉煌之处,俱皆是王孙公子们轻歌漫舞,夜宴宾朋之地。而灯火寂灭之处,伸手不见五指,又不敢点取灯火,如何探之。略一思忖之下,项义决定去探那灯火阑珊之处。 顿饭功夫之后,项义果然寻得一处疑似丹房的所在。想那丹房之中,不是修仙界人也是武功高绝之士。项义小心翼翼,老远就屏息匿迹,缓缓靠近。果然,只见一个身着道袍,颌下银丝飘然的老者正在一硕大丹炉前凝神守望。须臾,一年纪尚小的道童,送来茶水之后,悄然离去。老者似乎浑然不觉,兀在自言自语:“只盼这炉丹药之中,可成功几粒“金阳丹”否则,我又只能回到那深山石屋中去了。唉!修仙不易,散修更难呐,此言诚不我欺……"。 项义已然明白,眼前这位老者也只是个散修,道行也似乎并不深厚,炼“金阳丹”殊无把握。前番和李雪在鄂境施南的落仙洞所遇吴尘凡、吴飘然,也是散修,但境界似乎比眼前之人要高。吴尘凡、吴飘然苦于材料不足,是故并未炼出“金阳丹”,但似乎并不担心有材料而炼不出来。眼前这人,身处皇宫,材料自是不缺,却是苦于炼不出来。自己虽不知“金阳丹”与“益气丹”有何区别,对治愈义兄有无功用,但却希望从老者口中获知端倪。如何获知呢?软求自然无用,修仙之人都是逆天而行,竞争残酷远非凡尘间可比。修仙界中,一个没有利益可送的人前来冒昧相求,谁会答应。何况项义悄然而来,大有窥探私密之嫌。看来只能硬取了。 一声轻响过处,项义已手持两个“五毒筒”,在老者身前五丈处立定。老者抬头一望,讶然道:“你是何人,因何来此?你手中所持何物?意欲何为?此乃禁地,你莫非并不知道么?”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话,只让人头皮发麻。 “我是何人,你不用知道!此为何物,你先看看!”项义说着,一手仍然锁定老者,一手往侧边一指,手中一紧,数不清的短箭、飞镖、飞刀、毒砂、毒水弥漫了半间屋子,一时间,短箭直射,飞镖斜窜,飞刀旋转,毒砂飘落,毒水飘洒……老者大吃一惊道:“你莫非是要刺杀于我不成?想我不过是太行山中一介散修,从未结怨于任何修仙中人……哦,不对!观你并非修仙中人,如何竟有如此利器?莫非有事求我不成。说吧!什么事情?只要我力所能及,无不照办。你也不用老拿那劳什子玩意比着我。你那劳什子一击之下,别说我这练气期境界之人,就是达到结丹期境界的,也凶多吉少!何况修仙大为不易,谁也不会因小事就甘冒风险,枉送性命!” “如此就好!你且先告诉我修仙是怎么回事?项义道。 “这可真是个一言难尽,说来话长的问题。简单说罢,万事万物,皆有规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人之生老病死,本是天地至理。但却有人逆天而行,在生命上企图追求长生不老,在武术、道术上追求包罗万象,无穷无尽,甚至创造世界,重塑天地。这就是修仙!”老者道。 “那你刚才所说的炼气期、结丹期又是怎么回事?”项义道。“这个问题就简单多了。修仙者按照其修炼程度共分为四期,即:炼气期、结丹期、元婴期、化神期。炼气期又分为十层,每层境界各不相同,结丹期、元婴期、化神期则各分为初、中、后三层,其间境界自也各不相同。如能达到化神后期大圆满境界,自可羽化升天,进入仙界,成为仙人,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这就是修仙人的梦想和追求!”老者道。 “多谢长老相告,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教!”项义道。“说吧!”老者道。“我义兄被一修仙者暗算,终日昏迷不醒,宛如活死人,这乃是什么仙家手段所致?”项义道。“此必是修仙者中结丹期境界以上高手所施之“定魂术”,受施者魂魄被锁定,心跳未息,气息尚存,只是不知不觉,亦无痛无痒,就像普通草木一般了”。老者道。 “情形正如仙师所言,那有什么办法可解或丹药可医?”项义问道。 “办法自然是有的:一是请一境界在结丹期以上的修仙界高手解除“定魂术”,即可立愈。二是寻得一枚“金阳丹”用温水浸之,一时三刻之后,将“金阳丹”取出 ,将水服之,亦可立即痊愈。如果有“益气丹”,温水服下一粒,亦可恢复其知觉,但却仍是无法行动。”老者道。 “结丹期以上高手想是无处可请的。只是那“金阳丹”何种境界之人可以炼之,如何可以寻得?”项义道。“你倒是还有些见识,结丹期以上高手,我自也未曾见过 ,何况是你这凡人……哎!不对,我先时观之,你并非修仙界中之人;现在观之,你又似乎有炼气期三层左右境界,这是为何?莫非你也是修仙之人?亦或是修仙世家?”老者道。“至于那“金阳丹”,得练气期八层以上境界者方可炼之,只不过材料难寻,火候难控,炼之十分不易!”“那一定是你看错了,我自不是修仙中人。只是那“金阳丹”到底有何妙用?所需材料又为何物?”项义道。 “或许是我看错了,或许是你所练武功心法竟就是修仙法门也未可知,但这都是你自己的事情。至于那“金阳丹”,乃是从练气期到结丹期的必须之物。否则,一个不慎,结丹不成反遭身死,就算侥幸不死,也得从炼气期一层从头再练。至于材料,甚少九种千年以上珍稀药石,阴阳互济调配,然后以修仙之人的灵力催动炉火,七七四十九日之后,或可炼成!”老者道。“那仙师你……你这次可能成功?”项义喜道。 “不成了!我已炼过八炉,材料已经耗尽。这最后一炉,本有成功希望,哪知被你一搅,我已停止灵力推动许久,早已废了。唉!”老者一声长叹。“看来,我又只能回那太行山中去了!"。 “对不起!仙师!请你将那炼丹所需材料相告如何?”项义道。 “你这叫多此一举,凡能炼此丹者,自知材料调配和炼制方法,凡是不知炼丹材料和方法者,岂有能力炼丹?”老者道。 项义一呆,明白老者之言在理。“对不起!请仙师恕罪!”项义深施一礼,接着道:“那“益气丹”想必仙师是有的吧?” “罢了,既已如此,道歉何用?至于那“益气丹”,我早已几十年不炼不用了,自是也没有了。我这也就准备离开了,你自去吧!”老者说罢,又回复到那凝神无思之状。项义见了,悄然退走。 第三十章 峰回路转 第三十章 峰回路转 出得皇宫,项义不敢稍息,一踦快马径直往南而来。路边左前方,偌大一片残垣断壁,经年累月之下,一股无言的苍凉与萧索之意盘旋不去。那应该是某个皇朝某个重要建筑的遗址。触景生情之下,项义勒住马缰,双手无力下垂,一种混杂着焦急、焦虑、焦躁、愤懑、愤怒、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等各种情绪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是那么的久远却又那么的熟悉……项义咬着牙,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气息似一种重压,压得项义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这无尽的无能为力…… 次日午时,已到河北保定境界。他忽然想起几年前和李雪游览秦皇岛时遇到的那个俊秀书生,保定冀王府的小王。小王曾说,如果找他,自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他哪来这般自信?又会有什么样的收获呢?红尘凡世之人,最想获得的无非功名利禄,可这些对项义而言有如粪土。除非能遇见一位仙师,求得一枚“金阳丹",这当然是项义极想获得的,但……但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项义不竟对自己的异想天开苦笑摇头。然而,哪怕毫无希望,也得倾力而为?项义决定去翼王府一访小王。 保定城东,河北冀王府。大门前,一对半人来高的狮子蹲立两旁,铜陵般大小的眼眶中一对颜色鲜红的石丸仿佛可以转动一般。两个赤着上身,浑身肌肉横虬的大汉,各抱一柄厚背宽刃大刀,兀立石狮旁边,一动不动。狮、人对比强烈,凸显出府第主人强悍、尚武的性格风范。 项义恢复彼时的容貌,作商人打扮,来到门前称和小王有约,烦请通传。听说来人是找小王,大汉仿佛理所当然一般,一声“稍等!”闪身入内而去。 莫约盏茶功夫之后,一个身着翠绿长裙,明眸贝齿,身材修长,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舒展自然的少女随壮汉来到大门之外。人还未到,珠落玉盘一般地声音已自响起:“哪位与小王有约?”项义一见,不由怔住,半晌发不出声来。任他怎样也没想到,堂堂冀王府小王竟是一个女孩。 “你是?”……小王银铃般地声音再次想起。 “对不起!冒昧了!一个秦皇岛偶遇的故人而已!”项义苦笑道。“秦皇岛故人?哦,原来是兄台你呀!兄台大才,小妹回家后可是时常叨念。怎么?看我是女孩,不敢进了?”小王挑衅似地一笑。 “有何不敢?只是担心不太方便而已!”项义道。 “不太方便?你可知小王我九流三教,无不交往,家父何曾有过一言相责?请进吧!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扭扭捏捏,做那女儿情态!”小王淡然一笑。 进入王府西厢厅坐定,二个娇俏的丫头献上鲜茶和一盘精致的各色点心后,含笑退出。 “今天是什么风呀?竟让兄台能到此相访!”小王道。 “这北国之地柳绿花红,自然是东风了!项义难得一笑。 “许久不见,兄台才思益发敏捷了。”小王再笑道。 “巾帼天才面前,我可不敢班门弄斧!”项义又笑。 “悠游偶至还是专程而来?”小王问道。 “我从燕京取道江南,保定乃是必经之地。想起昔日故人之言,是故专门登门拜访。只是……”项义话音顿住。小王却接口道:“只是未料到小王是个女孩,还是冀王爷的千金?”。 项义点头称是。 “江南燕京相距千里,兄台一个人风尘仆仆,匆匆来去,想是事情很是紧急了,居然还抽空前来相探,真是多谢了!”小王道。 “实不相瞒,我本为家兄求医问药而至燕京,孰料功败垂成,是故只得空手而回了!”项义道。 “可否将详情相告?”小王道。 “自无不可!”项义说罢,将详情告诉了小王。 小王听罢,微微一笑:“看来兄台兄长是个福泽深厚之人,兄台你也一样!” “此话何解?”项义道。 “仙踪本已难觅,“金阳丹”更加难求。但那“益气丹”却还是有迹可寻的!”小王悠然说道。 “何处可寻得“益气丹”?项义急忙道。 “当然是远在天边啰!”小王道。 “远在天边!那有何……”项义话未说完,旋即明白了小王此话的含义:“莫非……” “正是如此!幼年时我体弱多病,身患痼疾。我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也是因此疾而亡。父王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在太行山上一仙师处求得二枚“益气丹”,医好了我之痼疾。现还有一枚“益气丹”正在父王手中”小王道。 ““益气丹”如此珍稀,又在令尊手中,想要求购怕是不可能吧!”项义道。 “求购?求购自是绝不可能。父王岂会在意那些黄白之物。但如我去央求,自是有求必应的了!”小王笃定说道。 “这是为何?这又怎可?”项义谓然叹道。 “什么也不为。只为我现在已是冀王韩春生家唯一的独苗,而这独苗喜欢结交且特别欣赏兄台大才,如此而己!”小王道。 项义又惊又喜,哪里还说得出口什么感激之言,且心知说亦多余,当即站起身来,对小王深深一礼。 第三十一章 秋草离离 第三十一章 秋草离离 在小王的软磨硬泡之下,冀王韩春生终是忍痛割爱,将“益气丹”送给了那个叫项义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也终于知道了小王的名字:韩雪芬。 心情舒展,马蹄轻快。不一日,项义回到了吴家堡中。见过吴天宇和“赛鲁班”后,将经过略一述说,三人一同来到吴大彪房中。义兄吴大彪双目紧闭,呼吸微弱而平缓,状况一如初时未变。早有丫环递过温水,项义小心翼翼地将“益气丹”取出,缓缓纳入吴大彪口中,又喂吴大彪服下半碗温水。三人心中紧张,“益气丹”效用究竟如何,谁也不曾见过,心中只是祈祷,口中一无声响,双目俱皆一瞬不瞬,似欲从吴大彪面色上窥见端倪。 莫约顿饭功夫之后,吴大彪缓缓睁开了双眼。眼神黯淡无关,全没有一丝遭难前精芒电闪的光彩。再过半晌,吴大彪已能辨识眼前之人,口称“父亲”“义弟”“老哥哥”,声音微弱,几不可闻。三人喜出望外,热泪纵横。 三日过后,吴大彪的恢复再无任何进展,状况稳定在能够辨人、说话、略进汤食的境状,四肢全身仍是无法动弹。项义知道“益气丹”的功效只限于此,不会再有奇迹出现了,他必须从其他两条路上去寻找新的希望。对于项义打算外出寻药,义父吴天宇什么也没有说,只让他一切小心为上,凡事不可勉强。项义点头答应。义嫂唐芙蓉竟劝项义不用再去冒险。丈夫吴大彪能够醒转,能够陪自己说话、聊天、能够让自己喂食、擦洗、伺候,这位贤淑善良的妻子己很知足。这也让项义心中感动的同时,益发坚定了必须让义兄彻底恢复的决心。 初秋时节的巫峡,江水碧绿,山岫含烟,晴空如洗。项义来到此处已经三天,燃点了数十柱香,呼了数千遍“孙长老”,半点回音也无。想是孙长老已将玉如意收回,他们之间已失去了联系;亦或是孙长老知他并未杀死荆忌,是故不再理睬于他了。无论哪种情况,连见孙长老一面都已不能,想从他这里求得帮助的希望自是完全落空了。项义一声叹息,木然转身。 鄂境施南府一客栈内,项义辗转反侧,不能入眠。窗外蛙声起伏,蝉声凄切。他忽然想起关于蝉的传说,据说蝉在出生前,要深埋地下八八六十四日,出生后就放声歌唱,昼夜不息,三天三夜后耗尽生命潜能而亡。项义乃一杀手,从未像才子佳人们一般有过见月伤心,望花流泪的闲情。然而此刻,他却突发奇想:如果说蝉是在歌唱,那声音又为何如此凄切哀婉;如果说蝉是在哭泣,又怎的不见其有泪水在流淌;或许,蝉只是在诅咒,诅咒那万恶的黑暗或者是那更为可恶的阳光……也不知蝉究竟是喜欢黑夜还是阳光,但无论如何,蝉总是坚韧的,它用自己的全部生命去做它要做的一件事情。关于结局,那该已是事情之外的事情。项义忍不住一声叹息:是啊!结局往往并不是当事者所能控制的,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明天就是七夕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付出任何代价为义兄吴大彪求得“金阳丹”。 七夕之夜,月色分外皎洁。月华树影中远远望去,落仙洞有如一个巨型的虎口,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凡世的生命。洞口旁边的庙宇,巍峨庄严之中却给人一种嘲弄的感觉,仿佛这世界并不真实,不过是人们的共同错觉而已。 项义刚潜入大殿喘息未定,一个深沉的声音已自身旁想起:“小娃儿!这么些年了,才来么?”赫然正是那吴飘然的声音。 “对不起!小子来迟了!仙师一向安好么?”项义施礼道。 “修仙无岁月,无关安好与否。小娃儿,你呢?面有戚色,莫非有甚大的变故不成?”吴飘然道。 “有劳仙师挂怀!小子我命运多舛不说,还总是连累他人。”项义黯然道。 “生命不过是一个过程,花开花落,草枯草荣。何必感叹于命运!又何谈连累他人!”吴飘然缓缓道。 “纵是如此,我如不能知恩图报,岂非枉自为人!”项义道。 “嗯,知恩图报在我们修仙界中,亦是为人本份。你究竟有何遭遇,不妨说来听听。”吴飘然问道。 项义见问,当下将自己和吴大彪的遭遇简略道出,然后双膝跪地:“万望仙师慈悲,救我义兄则个。从此我项义跟随仙师身侧,为仆为奴,以报大嗯!”说罢泪如雨下。 “起来吧!为仆为奴,自是不必。只是救你义兄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吴飘然道。 “仙师可是已有办法?”项义道。 “办法不过两种,你已然全部知晓。请那结丹期前辈相助,想我一介散修,怎有可能办到?至于“金阳丹”,我和尘凡兄已知炼制方法,材料已备足绝大部分,却还缺两味主料,是以一时之间,恐怕难以炼成。待我等炼成之时,自会省出一枚以救你义兄!”吴飘然道。 “如此多谢前辈!只不知那两味主药乃为何物?尘世间可能得来?我当如何决定行止?”项义道。 “所缺两味主料乃千年以上至阴至寒之物,或千年雪莲,或千年蛇胆,或千年灵芝均可。至于何处可寻,除千年雪莲必在西极千仞雪山之上外,其他药物均是"只在尘世间,人所不知处"。关于你的行止,我看你资质不错,从现在起就跟在我身边,收你为徒吧!只是修仙不易,散修更难!你可曾有敢于逆天而行,冒尽千难万险的准备?”吴飘然道。 “多谢师尊!”项义双膝跪地,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立定。“对了,师傅,不知那千年哭鱼精胆可能作为主料之一?”项义道。“千年哭鱼精胆?自然可以。只是此物比千年蛇胆之类更加难以寻觅,又从何处可以得之!”吴飘然道。 项义当即将自己和义兄吴大彪等斩杀千年哭鱼精的经过告诉吴飘然。“既是如此,你就先回吴家堡一趟,一则跟你义父、义兄等道别;二则取来那千年哭鱼精胆。十日之后的午夜十分,再来此地你我师徒相会。对了,你的那些个新式器械,也不妨随身带一些来,在练气期阶段,此物还是颇有防身功用的,去吧!快去快回!”吴飘然说罢,飘然不见。 回到吴家堡后,项义将自己此行前往巫峡峡口及施南落仙洞的详情告知了义父吴天宇、义兄吴大彪和“赛鲁班”三人,说明自己三日后就会动身前往。 哪知义父吴天宇听罢,勃然变色,手指项义大骂道:“好你个不孝之子!你莫非想让我救回一个彪儿,又失去一个义儿?你莫非不想让为父的儿孙绕膝,安度晚年?你莫非不知那修仙之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成仙羽化者可见一人?啊?你说!你且说来!” 义兄吴大彪也一个劲的摇头,微弱的声音时断时续:“义弟不可,如果……如果你要离我而去,我……情愿永远如此,不再恢复!还有,你若去了,若大……若大的吴家堡谁来执掌?父亲老了,难道你不心痛?难道你竟如此狠心?让他终日……终日劳顿?于心何忍?于心何忍啦!” “赛鲁班”双目含泪:“你让我留在此地,却又要抛下我而去修仙。想我“赛鲁班”已经无亲无故,原本已经了无生趣。是你多事将我救转,而今你既要他去,也带我一起走吧!”项义听罢,半晌做声不得。 第三十二章 不二法则 第三十二章 不二法则 夕阳下,古道边,秋草正离离。 项义独自一人呆立道旁,默然不语。他怎能不明白义父的苦心,义父将自己视同己出,愿意舍家舍业舍命助自己报仇,也愿意以自己亲生儿子吴大彪终身不能动弹为代价换取自己留下来,免得自己去冒修仙不成,反遭身殒的风险,这是何等的深情?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他如何不明白义兄吴大彪的情义,义兄宁可自己终身成为一个废人,也不愿自己去那吉凶莫测的修仙界,这是怎样的义气,这又怎是两肋插刀四个字可以概括和说明的!他自然也明白“赛鲁班”的真心,想“赛鲁班”若大年纪,早已看破了世间的生生死死,恩恩怨怨,他苦苦要将项义挽留,不舍固是实情,不忍项义冒险才是真心! 然而,他能够对义兄吴大彪目前的状况视而不见么?他能够从此以后不再去寻医问药,听任义兄听天由命么?不能!万万不可能的!因此,纵然是去留皆有理,去留都很难,自己也必须离去,自己也只能离去!这样,义兄就多了一份治愈的希望,义父也多了一份自己送药而归的期盼,“赛鲁班”也多了一份好好活下去,好好留下来的理由! 没有送别宴,不折杨柳枝。在留下一封长长的告别信后,项义身携“哭鱼精胆”,背负装满各种器械的特大行囊,一个人悄然踏上了进入修仙界的征程。 回首吴家堡,一片寂然无声。似乎所有人对项义的悄然离开浑然不觉。其实项义知道,义父吴天宇、老哥"赛鲁班"、义嫂唐芙蓉俱在门内张望。项义不敢停留亦不敢再回首,任凭泪流滿面,几个起落间,已飘然远离吴家堡。 吴飘然、项义师徒如期相会。吴飘然接过项义送上的“哭鱼精胆”略一审视,点头道:“确是此物!”顺手放入腰间。然后召出一柄飞剑,携着项义离开了落仙洞。 半空中,项义睁开双眼,只见脚下群山已如沙堆一般大小,那些平日视之宽不可越,深不可测的沟壑一如小小裂缝。头顶上,群星闪烁,一片灿烂,但离得不是更近,却仿佛更远了。脚踏飞剑之上,感觉却如脚踏实地,这与凭轻功飞跃空中的感觉竟然绝不相同。一时之间,项义有些兴奋,也有些茫然 ,这就是修仙者的感觉么? 突然,一个脚踏飞剑的中年人倏然挡在了他和吴飘然面前。“交出你腰间那千年哭鱼精胆,我可免你一死!”中年人道。“你怎知……”吴飘然一怔之下,已然明白,自己忘了将那千年哭鱼精胆收入储物袋中,不想却被人窥破了行藏。“你怎知我手中飞剑便会答应?”吴飘然改口说道。“哈哈!好!那就让我来问问!”中年人话未说完,已按下飞剑,立在山头之上。 吴飘然随即飘落山头,并暗中向项义比划了可以用“五毒筒”偷袭的手势。“看剑!”中年人一声大喝,手中宝剑斜斜飞起,如惊鸿一般直向吴飘然头顶斩落。“徒儿你今日刚入我门,姑且站过一边,看看为师怎样斩杀这强抢硬夺之徒。”吴飘然一边以目示意,一边向项义说道。手中宝剑却已如活物一般,闪电般向那电射而来的宝剑迎去。 两剑相交,砰然有声,但却没有一丝火星溅起,显是修仙界“灵器”以上级别兵刃,而非凡世间凡铁可比。 中年人手指由左向右一个弧形划过,宝剑划过一个同样的弧形,再次向吴飘然斜削而来,口中说道:“练气期八级散修,也敢和我九级境界者抗衡么?”“八级九级有何重要,重要的是实力,实力才是说话的资本!”吴飘然说着,手中做出一个由上往下的手势,那宝剑也划过同样的轨迹,再次与那中年人的宝剑交击在一起。 一时之间,两柄飞剑上下翻飞,左右盘旋,时如双龙飞舞,时似匹练当空,直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忽然,中年人双手合拢,往外一分,那柄在空中的宝剑倏然变成了十数柄宝剑,如漫天星雨般朝吴飘然电射而来,吴飘然双手也骤然一合,十指呈放射状向外一张,那宝剑也倏然化作十数柄宝剑,一一向那电射而来得宝剑迎去。此时,两人,双手绝不停留,作出各种攻击或防守动作,指挥着宝剑交战。就在此时,一直在外围观战的项义,忽然手臂一抖,“五毒筒”赫然已在手中,只听一声机簧响处,短箭、飞镖、飞刀、毒砂、毒水已将那中年人两侧、身前身后、头上和脚下的空间全部锁定。那中年人大惊之下,手中一顿,那十数柄指挥着的飞剑随即往下沉落。吴飘然见状,双手骤然一合,然后往下一劈,那十数柄已然失去迎击目标的飞剑倏然合成一柄巨型飞剑,从中年人头顶直劈而下,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将中年人一劈两半。 吴飘然喘息稍定,然后对项义道:“徒儿,去将那人所有东西搜来,特别是腰间的储物袋和那柄飞剑,然后再由为师处理!” 项义依言将储物袋、飞剑及腰间所有东西搜尽。吴飘然伸手一指,一团蓝色的火焰从指间燃起,然后缓缓飞向那中年人尸首, 顷刻之间尸首化为灰烬 ,随风而散,了无痕迹。 吴飘然的修行洞府,位于天鹅山绝顶一石洞内,四周绝壁千刃,树斜枝虬。洞前有一小片空地,空地上花繁草茂。洞内颇为宽阔,约莫七、八间小小石屋。除吴飘然和项义外,更无他人。平时饮食之物,多为山间野果清泉,果然难觅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 略作安顿之后,吴飘然呼项义在正中石屋坐定,然后开始了项义踏入修仙界的第一次课业。 吴飘然淡然的声音在小小石屋中回荡:“想我吴飘然二十一岁时,一个偶然的机会获得了一部修仙功法的残篇,当时并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因家贫又苦无书读,便手不择卷,整日诵读,不知不觉已可背诵,然后又不知不觉地练了起来。后来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从此,修仙界中便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散修。屈指算来,距今竟有三十三年了。三十三年来,为师为了生存,为了修炼,可谓是阅尽了修仙人的丑恶嘴脸,尝尽了修仙人的苦辣酸甜,受尽了屈辱,历尽了艰险,方才好不容易修炼到了炼气期八级。为师观你虽然是一个不惧艰险的硬汉,却也算一个知恩图报的好汉。这正是为师收你为徒的原因,却也正是为师为你担心的地方。因此,你这进入修仙界的第一课,为师不教你修炼方法,不给你防身宝物,只给讲讲修仙界生存的不二法则,你必须时时牢记,免遭不测。所谓在修仙界中生存的不二法则,用一句话概括就是:不择手段,不得轻信,不可现宝。” 第三十三章 极西雪山 第三十三章 极西雪山 清晨。天鹅山上。 山上的松树密密麻麻,如同一排排忠诚的卫士,守卫着这片古老而神秘的土地。微风拂过,松涛阵阵,那声音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又似大海波涛汹涌澎湃。松树头顶,云海翻腾,如梦如幻。洁白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堆积在一起,又似无边无际的白色海洋,波翻浪卷,变幻无穷。当阳光穿透云层,金色的光芒洒在云海上,那瞬间的美景令人窒息,云海瞬间被染成了橙红色、金黄色,犹如一幅七彩的画卷。 朝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起初只是一个小小的红点,然后那小红点渐次变大变亮变鲜,倏然间光芒四射。 石屋内,项义仍在打坐。自从吴飘然发现项义所习之“杀戮九变玄功”与修仙练气之法竟然有异同之妙后,大为惊喜。三个月的苦心训导,吴飘然终于帮助项义将其修炼“杀戮九变玄功”炼出的内力转化成了修仙灵力。如今,项义的修仙灵力竟然达到了炼气期三层境界,虽还不能御器飞行,但御器搏斗,已经得心应手。吴飘然又将从那中年人手中夺来的飞剑和储物袋交给项义使用,并送给他一件“金丝百蚕衣”穿上护身,再加上他从凡间带来的全套器械,在修仙界的炼气期对手面前,已略具自保能力。 再经过一个月的殚精竭虑,吴飘然终于确定项义所炼的“杀戮九变玄功”,确是一种修仙功法,而且其中蕴含的内容似乎深不可测,因此,项义也只需继续修炼此种功法,其修仙灵力自会精进,再也不需要转换或用别的功法来进行修炼。项义自然大喜过望。 虽然说修仙无岁月。但炼气期修仙者毕竟只有百年的寿限。吴飘然已然五十四岁,虽然在百年寿限之前修至炼气期十层大圆满境界自无问题,但到时如果没有“金阳丹”,进入结丹期殊无把握,结局难以预料。项义心中亦是着急,义父吴天宇已快六十岁了,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凡世间人的寿限不过七十多岁而已,在义父归天之前,他必须要救醒义兄吴大彪,让义父放心西归。 吴飘然、项义师徒商议,是往极西雪山一行的时候了。 御剑飞行,何等快捷,莫约半日功夫,师徒二人已至喜马拉雅山腰雪域之上。因那雪莲只会长在千年不化的雪域之上,是故雪域以下是不用寻觅的。就是喜马拉雅山,吴飘然为寻雪莲也来过不止一次了,怎奈那千年雪莲、千年灵芝俱是灵物,若非有缘,自难寻得。此次再来也不过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除非往极北的冰川之地,极南的蛮荒之地,希望或许大些,但那些地方妖修鬼怪众多,法力深不可测,远非炼气期中的修仙者可以抗衡。吴飘然师徒自是不能去了。 吴飘然、项义分左右两路,盘旋而上,逐寸寻觅,拟在峰顶相会。以吴飘然、项义的脚程,竟也费了近两日的功夫,方才先后来到峰顶,师徒二人相视苦笑,自是一无所获。 二人正欲离去,忽闻峰顶的另一端传来兵器交击之声。吴飘然举手示意项义,二人立即蹑足潜踪,悄然往声响传来之处靠近。渐行渐近之下,二人忽然顿住身影,项义更是惊异莫名,原来有两个年约五旬的老者正在用飞剑拼斗,其中一人赫然是前番在落仙洞庙宇大殿之中见过的吴尘凡。 吴尘凡显然己呈不支之势,他所驾驭的那柄飞剑似已被对手飞剑完全压制,无论其怎样左摇右摆,前冲后突,都被对方飞剑粘住,不得脱身。 “我说道友,雪莲固是珍贵,可性命却更加珍贵,你还是交出那雪莲,快快下山去吧!”那老者似已完全吃定对手,淡然笑道。 “话是不错!只是我若交出雪莲,你更要取我性命。否则,你获得千年雪莲的消息传将出去,你岂非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吴尘凡道。 “我本不想杀你,你既作如此想,那就留下命来吧!”那老者道。 “你是可以杀我,但我却可以毁它!”吴尘凡说着,左手从腰间取出一朵碗口般大小的雪莲,作势欲毁。 “道友且慢!凡事都可商量,你我不妨从长计议!”那老者说着,手中一顿,两柄飞剑倏然分开。 “这样才对!”吴尘凡说着,却并未如预想中的也收回飞剑,手中悄然一紧,飞剑如彩虹横空般直径那老者头顶斩落。 那老者又惊又怒,双手兀自不停变化,全力抵挡。不料就在这时,另一柄飞剑从他背后蓦然飞至,档腰斩来。老者大惊之下,意欲躲闪,已自不及,直被飞剑劈成两段。 原来,吴飘然见吴尘凡不敌,便悄然传音给吴尘凡,一明一暗,偷袭那老者,果然一举奏功。 三人见面,吴飘然将前事相告,吴尘凡大喜。眼见材料已经齐备,三人不再停留,立即御剑往东飞射。 吴尘凡的修炼洞府,却是在令人谈之色变的北风崖上。皆因山巅之上一年四季狂风不歇,冬季的北风更如刀割一般刺人肌肤,寻常人等不敢靠近,故称北风崖。 吴飘然、吴尘凡达成共识,三人一同前往天鹅山炼制“金阳丹",炼成之后,吴尘凡取七成,吴飘然取二成,项义因贡献了“千年哭鱼精胆”,故也取一成。“金阳丹”由吴飘然、吴尘凡共同炼制,炼制期间,项义则伺奉食水,紧守门户。 第三十四章 风雨北风崖 第三十四章 风雨北风崖 北风崖上,日落月升。月落狂风渐弱,日落狂风则甚。吴飘然,吴凡尘二人饮食,不过林中野果,山间清泉,一日一夜,只需伺候一次食水就已足够。空闲时间,自是极多。项义因负守护门户之责,只得在洞外觅一巨石,踞上打坐炼气以待消息。前期经过吴飘然的转换和自己的修炼,项义的“杀戮九变玄功”已接近第四层即杀气初期与中期的临界点,相当于普通修炼中的炼气期三层顶峰。“杀戮九变玄功”的独特和霸气开始显现,运足功力之下,杀气纵横,不怒而威。 说来时短,侯来时长。七七四十九天,就将在项义的焦急等待中度过。忽然,天空中风起云动,四周竟有看不见的天地灵气直往吴飘然、吴尘凡二人炼丹的石室中汇聚而来。吴飘然、吴尘凡事前已有交代,项义知道这是“金阳丹”将成的信号。但吴飘然、吴尘凡只说或许有轻微的风起云涌,些许的灵气波动。但眼下的情况堪称剧烈,项义有些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吴飘然的声音自项义耳边响起:“徒儿,此次炼丹,大出为师所料,不曾想竟有如此大的动静。三刻之后,“金阳丹”可成。但那时,附近数百里的修仙者亦必闻风而至,到时必是一场你死我活,十分惨烈的拼杀。你现在早早做好藏身躲避的准备。“金阳丹”一出,我们留下一粒有用,你立即将其余的全部取走,悄悄返回落仙洞附近匿藏,如果不出意外,三日之后,我和尘凡道友会来此地与你相会。” 项义听了师傅传音,心中吃惊不小。当下也不迟疑,从背囊中取出滑轮,安置于那百丈悬崖之上,做成有人从此地逃离的假象,继而取出一“五毒筒”将机簧开关与那滑轮绳索相连。然后却在洞府的另外一边,寻着一处相距约二十丈左右的小小石缝作为藏身之所,最后取出蝙蝠衣 、弹簧鞋等,全副武装完备。 项义刚刚布置完毕,门内已传出吴飘然的声音“快!快来!”项义三个起落 ,已至石室之内。但见吴飘然、吴尘凡均是满脸肃然。项义方待说话,吴尘凡已将一个白色玉瓶抛入项义手中,然后将手向外一摆。吴飘然几乎同时说道:“你在此处只是拖累,快去!记住为师的话!” 项义明白前来抢夺“金阳丹”者,至少是炼气期八层以上修仙者,甚或有结丹期高手在内已未可知,自己留在此处,不仅帮不上手,反让他们分心。当下不再说话,对师傅吴飘然和吴尘凡深施一礼后,身形一闪,消失在石门之外。 项义一展蝙蝠衣,果如一只蝙蝠一般飞到寻得的藏身之处,身形甫一隐好,只听“嗖嗖嗖”十数条人影齐齐从空中跃落在石洞前空地之上。须臾,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已自响起:“是哪位道友在此炼制“金阳丹”呀,看这云动风起之势,想必丹已炼成,而且数量不少,品质非凡,不知能不能让我等分享一些?”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接口道:“我说你们“烟霞斋”的人,说话总是那么弯弯拐拐的,多没意思,抢得过就抢,抢不过就跑,何必那么啰嗦” “哟!原来是“畅风楼”的铁钟大哥呀。小妹可没你那么厉害,任何东西都敢抢!”那女声道。项义偷眼望去,只见那女子一身彩衣,明眸贝齿,风姿卓越不凡,而那男子则身材粗壮,浓眉大眼,满脸憨厚之色中透出一股彪悍之气。 那彩衣女子口口声声说别人要抢,她不敢抢,显然是并不清楚石屋内炼丹之人的状况,能抢与否尚不知道,先将自已摘出事外的做法,显见不是一般的高明与奸滑。跃落场中之人个个都是精明角色,焉得不明此理,闻言之下,竟是都不说话,一时间,场中静默无声,各自都在思索最佳应对之法。 许久之后,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我说各位,你们该不是来此北风崖上喝北风的吧?无论情况如何,咱们不如统一行动,如若取得“金阳丹”,则按参与人数平均分配,如果无法取得,只要和众人之力,全身而退想必不难办到!当然,我也只是一介散修,这个头还是要请“烟霞斋”的杨小丽杨姑娘你来牵的!” “好!我“鬼上身”段锐没有异议!”“我同意!”“我也同意!” “既然大家都如此说,那小妹我就不客气了!洞中的道友,请出来吧!不然我们十数个人的兵刃就一起砸向石门了。万一不小心将那石门砸落一小块,可就是小妹我的罪过了!”杨小丽悠悠说道。 吴飘然,我尘凡一听,心中大惊。那杨小丽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十数个炼气期高层修仙者的全力一击,别说石门,就连石洞也将灰飞烟灭。 " 诸位道友休慌,咱兄弟只因炼丹疲乏,是故得稍事歇息,这就出来了!”吴飘然说罢,已和吴尘凡并肩步出石门,二人目光一扫。见见门外十三人中,竟有八个在练气期八层以上,另外五人最低也在炼气期六层以上。自然,众人也瞧清了眼前二人不过是炼气期八层而已。看来这是一场并不平等的对话。 “两位道友,沿山打猎,见者有份。还是将那“金阳丹”悉数拿出来大家分一分吧!”杨小丽道。 “金阳丹”是炼成了,全都在这里,你们看怎样分配吧!”吴尘凡说着,将盛有一粒“金阳丹”的玉瓶凌空抛向杨小丽。 杨小丽玉婉轻舒,已将那玉瓶抓在手中,杏目一扫之下,不由一愣:“这,就只这一粒么?” “自是就这一粒。难道我们还能骗各位道友不成?”吴尘凡道。 “就这一粒,如何能够分配?” “谁相信呢?只有一粒!” “骗谁呢?”“ 搜身搜洞,自知真假!”众人七嘴八舌,怨声一片。 “一炉“金阳丹”无论如何也绝不止一粒。进去六个兄弟搜索洞府,另外的人围着这两位炼丹的道友。如果能从洞府中搜出“金阳丹”自无话说,如果不能,那“金阳丹”的下落自然着落在两位道友身上了,是吧?行动!”杨小丽脸色一肃。 刹那间,从人群中奔出六人闪身入洞,吴飘然、吴尘凡二人方显阻挡之意,即有六人立马将他们围在中间,一时之间,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别的事情。 忽然,杨小丽银铃一般的声音远远传来:“众位道友,小妹我先回去了,反正我只需要一粒“金阳丹”,现既已然在手,绝不贪心多求。你们就在这里慢慢搜寻吧!小妹告辞!" 屋外围住吴飘然、吴尘凡的六人听得最是清楚,一个个不由勃然大怒,立有四人同时御剑升空,大骂着朝杨小丽追去。 吴飘然、吴尘凡见机不可失,两人对视一眼,心意相通,各自向自己前方之人攻出一拳一掌,待对方急忙抵挡或闪避时,二人一个纵跃,已在半空之中,然后脚踏飞剑,飞速逸去。 剩下两人一见,齐声大骂,分头追赶。室内六人已闻知变故详情,出得石屋,亦自分头追赶而去。一时间,人去室空,北风崖上再无半点动静。 看着一众抢夺者和师傅均已远去,项义悄然滑出石缝,一如猫前潜行的老鼠般小心翼翼从安装滑轮的相反方向溜下山去。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项义再一次体验到了生存的残酷和无奈,也再一次让项义坚定了苦修的决心。 不说项义一路上潜踪匿迹,终于如期到达落仙洞附近匿藏,静待师傅消息。却说那分头追赶的众人中,忽有一人悄悄放慢了速度,逐渐远离众人。待脱离众人视野之后,却又忽然转身往北风崖而来,那人正是“鬼上身”段锐。 回到北风崖上石室之前,段锐嘿嘿一笑:“一班蠢材,追那杨小丽,你等只当“烟霞斋”的人都是吃素的么?追那炼丹之人,蠢死!想那丹药不是已被人取走,就是仍然藏在北风崖上的某处,岂会带在身上!”口中说着,已闪身进入石室之内,细细搜寻起来。 半晌之后,一无所获的段锐来到石室之外搜索。不一刻,便发现了项义安置的滑轮。滑轮乃是凡世间“赛鲁班”的发明,身为修仙者的段锐何曾见过,他只当那是一根供人滑下山崖的绳索。来到滑轮前,段锐略一审视,伸手就将滑轮的绳索握住,意欲提将起来看个究竟。不料,他手刚一动,一篷暴雨般的飞刀、飞镖、飞针、短箭、毒砂、毒水等将其满头满脸罩住,段锐大吃一惊,正欲凌空闪避却是已然迟了。段锐一声惨叫,滚落到那百丈山崖之下,再无声息。 第三十五章 泪血落仙洞 第三十五章 泪血落仙洞 落仙洞宛如一张张开的巨口,似乎在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什么,又似乎是要倾诉些什么一般。巨口周围爬满了半绿半黄的藤蔓,有如大自然为其精心编织的面纱。洞前是偌大一片几近人高的草地,由于长的太密,大多根部已经泛黄。微风拂过,沙沙作响,仿佛是传说中的仙人的叹息,让人禁不住心生敬畏,产生遐想。 落仙洞侧五百步之遥的草从之中,项义两眼目不转睛,盯着落仙洞及洞前庙宇,心中千遍万遍的告诉自己:师傅就要来了!师傅一定会来的!师傅可是炼气期八层的修仙者,绝不可能遭受任何意外的!但心中同时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师傅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不然师傅早就来了,师傅也只是个炼气期八层的修仙者,围攻他们的可是十数个人,功力在师傅之上的就有八人之多……唉,只恨自己功力浅薄,在此生死关头却一点劲力也使不上……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日一夜,项义却仍然在潜伏着,坚持着,守候着。他相信师傅一定不会就这样离他而去的,他们一定还可以再见面的。他原本打算出去寻找师傅的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天空地阔,他该往何处去寻找?况且,这还不是问题的根本。根本的问题是如果因去寻找而错过了与师傅的见面,那却如何是好?他敢肯定师傅他们只要能够脱身,就一定会赶回落仙洞,而绝不会去别的任何地方,包括天鹅山和北风崖,除非……项义不由得闭上双目,不敢再想,也不敢再看,仿佛只要再一想一看,惨事就会在眼前出现一般。 秋日的夕阳,宛如一位迟暮的英雄,散发着最后的辉煌,也透着无尽的悲伤。那轮红日在天边摇摇欲坠,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仍在顽强抵抗着黑暗的吞噬。夕阳的光芒,如血般殷红,仿佛是战场上流淌的鲜血。云彩被撕扯得破碎不堪,像是被命运捉弄的残梦。 突然,一声极其轻微的声音从前方二百步左右的地方传来。那是一条荆蔓丛生的小径,平时绝少有人行走,怎么会有人声传出?项义凝神再听,竟仿佛是呼唤自己的声音。谁会来此呼唤自己?只有……只有师傅!项义顾不得隐藏身形,陡地长身而起,两个起落之间,已来到那出声之地。黑夜中,一个人影在地上缓缓爬动,项义凝目一看,正是师傅吴飘然。 “师傅!师傅!师傅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项义连声悲呼。 “徒儿,快扶我去那大殿!”吴飘然微弱的声音。 “好的,师傅!”项义说着,双手抱起吴飘然,急步来到庙宇大殿。 “徒儿,快将我放下来,去给我找点水来。然后为师有话要说。”吴飘然急切道。 “是,师傅!”项义口中应着,将吴飘然扶到一长椅上斜靠着坐定,然后飞快地寻来一碗水,递到吴飘然口边。 吴飘然缓缓将水喝下,喘息许久之后说道:“徒儿听着,此次为师和尘凡兄炼丹遭难,乃是天意。你不得有报仇之念。尘凡兄已在距北风崖西北一百二十余里的“象架山”下遭难身亡。为师丹田已碎,再也无法修仙了……待我去后,你去寻着尘凡兄遗体,将我二人合葬一处。我们……我们毕竟也算一对有义气的冤家!唉……”。 “不,师傅!你不能就这样抛下我!何况,何况还有那“金阳丹”在呢,你是可以恢复的!”项义悲声道。 “傻瓜!我如今丹田已碎,岂是那“金阳丹”可以治愈的,更别说“益气丹”或是别的寻常药石了!何况我一修仙之人,从此无法修炼,成为一介废物,活之何益?……”吴飘然越说越急,喘息却越来越粗,声音反而越来越低。 “师傅!你老人家待会再说好么?”项义轻声说道。 “不!我得说完!我去后,你去救回你义兄,然后去天鹅山石室壁中取出修炼功法残篇,觅一远离人群之地,将其中的阵法部分好好修炼,以作日后保命的手段。记住:你不入结丹期不得出门!还有……还有……吴飘然话未说完,已然气绝身亡。 “师傅!……师傅!……"项义口、鼻、眼、耳中鲜血喷出,和泪流淌在一起,渗透了衣襟。 残阳如鲜血一般撒满了秋日傍晚的天空,残阳映照下的落仙洞更显出一股萧瑟悲凉的意味。 三天三夜了。三天三夜以来,项义一直怀抱着师傅吴飘然那早已僵硬的尸体,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落仙洞,一个多么富有幻想和诗意的名字!一个多么温暖又多么悲惨的地方!在这里,自己与李雪携手而游时,内心是多么的温馨!在这里,自己初见师傅吴飘然时,内心又是怎样的震惊!修仙者,这乃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还说自己资质不错,可以收自己为徒!在这里,自己得以拜师吴飘然,初识修仙界,告别凡世间。而如今,竟然又是在这里,自己与师傅生死相别,阴阳永隔……莫非这一切的一切,真乃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从今以后,自己就得一个人在这远比凡间更为残酷、血腥的修仙界中生存了。虽然自己并不害怕孤独,也早已闻惯了鲜血的味道,然而,扪心自问之下,自己也并非嗜杀之人,更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可是,在这充满了阴谋 、诡诈、凶险、残杀、贪婪、卑鄙的凡世间或是修仙界,善良、正义、公正、同情能有什么用?什么用也没有!一个人如果还想活下去,甚至还想活得自在一些,就必须直面这所有的一切!我能就此死去么?我还想活下去么?既然不能死而必须活,既然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就必须振作起来,是的,振作起来…… 第三十六章 物是人非 第三十六章 物是人非 默默将师父吴飘然和吴尘凡安葬完毕,又默默无声地跪拜良久之后,项义终是踏上了回吴家堡的行程。 万州近了,万州就在眼前。万州还是项义初见时的万州,也还是项义离开时的万州:一江如带,左盘右绕,一城兀立,错落其间,中有小山,山上一堡,正是吴家堡。 又可以见到那视自己如同己出的义父,为自己流血流泪的义兄,为自己呕心沥血的“赛鲁班”老哥哥了!项义不觉心头一松,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来到吴家堡大门前,门前值守的人员见到项义,一声“少爷回来了”侧身让进,并无多言。项义一如往常,点头微笑,不作他想,直入堡内大厅。 本应人声鼎沸,笑语喧哗的大厅内,竟然寂然无声,空无一人。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项义一声大喝:“人呢?来人!”几个丫鬟侍从应声急匆匆来到大厅,见到项义脸色,人人颤颤兢兢,不敢出声。“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快快告诉于我!”项义对着一个年纪较大的侍从沉声道。 “回禀少爷,自从少爷离开后不到百日,老爷和“赛鲁班”范师傅竟然双双病倒,不过半个月就……就身亡故去了。”那侍从道。 “啊!怎会如此?想我义父和“赛鲁班”均身负绝世武功,身健体壮,如何会病倒?如何会竟至不治?”项义怒道。 “实情却是如此啊!要不少爷去问问大少爷……”侍从嗫嚅着道。 吴大彪房中,吴大彪那原本圆圆的下巴变得如被刀削去了一般尖锐,黯淡无光的双眼布满血丝。嫂子谭芙蓉侧坐床边,柔弱的声音时断时续:“自从义弟你离开后,父亲和范师傅都思念的紧,整日饮酒浇愁。不过......不过三个月左右,二人同时病倒。人很憔悴,很消瘦,却又不思食物,只渴饮水......家中人遍寻川、鄂一带名医,俱皆束手无策。 大急之下,众勇士分成十拨,分往各处延请名医,都不能治。后有一勇士在江浙一带巧遇燕十三前辈,当时燕十三前辈因盗取燕皇的“九龙夜光杯”正被四处通缉,不敢现身前来,却还是冒着绝大的风险,将江浙一带著名的神医“小扁鹊”请了过来。那“小扁鹊 ”来堡诊治后说,父亲和 赛鲁班范师傅并非生病,而是中了“无影之毒”,只恨拖延时日已久,他也没有办法医治了。临行前,“小扁鹊”告诫我等,千万不可对外说父亲和范师傅是中毒身故,只因那“无影之毒” 乃川中蜀王家族,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四川唐门”的独门毒药。虽不知他们为何要对吴家堡下此毒手,但如果说出真相,恐怕祸及吴家堡中所有人等。堡中知道父亲和范师傅中毒身故的,只有大彪和我俩人,其他人均只知道父亲和范师傅是因病去逝。可是……可是,自此以后,堡中再也无人统领安排,你义兄口虽能言,却身不能动,许多事情自是力不从心。你嫂子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够应对。是故……是故已有许多勇士离堡归家……尚留在堡中的,也是一个个不知所措,多是借酒浇愁。现下义弟你回来了,无论如何你得想个办法,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家堡就此败亡了……”谭芙蓉说完,对项义深施一礼,泪如雨下。 项义听罢,虎目含泪,默然不语。忽而,嚎啕大哭,顿足捶胸……。旋即,兀立而起。原来,他捶胸顿足之下,触着了怀中的“金阳丹”。 “嫂子,麻烦你给取一碗温水过来!”项义道。 “好的,义弟稍等!”谭芙蓉道。 接过温水,项义从怀中取出“金阳丹”小心翼翼地放人碗中,一时三刻之后,取出"金阳丹",喂吴大彪服下浸泡过"金阳丹"的温水。然后对谭芙蓉道:“嫂子,此乃“金阳丹”,义兄服后,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啊!这……”谭芙蓉目瞪口呆。 室内寂静无声,只有三人的呼吸隐约可闻。 忽然,吴大彪一声长啸,竟已自床上一跃下地。一声“睡死我了!”一双手掌同时往项义肩头拍落,却是不再出一言。项义双手将吴大彪手掌握入其中,亦是一言不发,神情悲喜不定。 入夜,傍晚时分在众人眼中已告辞离去的项义已悄然潜回堡中,只是已易容成一个郎中的模样。 吴家堡应对眼下局势的方略,在项义和吴大彪的反复商讨下成型:明面上,吴大彪被偶然请来的郎中治愈,然后整顿堡中事务,重招归家的勇士,祭扫因病去逝的父亲和范师傅……但一切保持低调,不轻易与任何人为敌。 暗地里,项义秘密潜往川中蜀王府和四川唐门,调查下毒的起因,然后再商议对策。当然,有一点项义并未对吴大彪说明:如果查不出原因,无法确定下毒之人,那也罢了;但如能核查清楚,项义并未打算再与吴大彪商议对策,而是打算凭一己之力,扫平蜀王府和“唐门”,为义父和“赛鲁班”报仇。 虽然师傅吴飘然早就告诉过他,从孙长老和荆忌师傅那里也曾证实,修仙界有一条金律:凡私自插手凡世间事务者,修仙界共诛之。 但凡修仙者,追求的是有朝一日羽化升仙,长生不老,其他事情都无关紧要。因此,谁也不愿意越雷池一步。然而项义不同,项义乃是杀手出身,喜欢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他将所有的"金阳丹",那柄伸缩长刀和宝刀都留给了吴大彪,只带着师傅吴飘然给他的一把飞剑,以表示他绝对不会擅自行动,请义兄放心。 夜,已经很深。吴天宇和“赛鲁班”墓前,一个人影长跪不起,兀立不动。时间仿佛已经停止,只有那从淡到浓,又由浓变淡的雾气表明一个漫长的黑夜已经将尽。蓦然,那黑影再次拜跪墓前,连叩三个响头,然后身形一起,失去了踪影…… 第三十七章 喋血唐门 第三十七章 喋血唐门 成都西南一百二十余里处,一座不算太高的小山从连绵的大山中突兀出来。一条溪流从小山半山腰蜿蜒而下,水流喘急,浪花飞溅,气势惊人。更为惊人的却是,溪流向下流出一里左右后,却竟然被一个仿佛仰天而张的虎口型石洞吞没,再也没有一粒水珠溅出。传说虎口型石洞乃是地下阴河的入口,但那阴河究竟有多长,何处是阴河的尽头,却没有人探出过究竟。 与溪流比肩而行的,是一条极为宽阔的车马大道。大道的起点是一座极其宏大的紫彩楼牌,楼牌上铁画银钩四个大字“四川唐门”。楼牌后面是一个显是人工开凿而成的巨大平坝,平坝的后部却是一个巨大的石屋,石屋后部直入山中,其纵横几许,从外部难窥端倪。 项义秘密潜到此处已有十多天时间了,经过日夜不息的观察他得出结论:强行攻破唐门或有可能,但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其中刺探任何消息却几近没有可能。偌大唐门就石屋一个出口,门口守卫多达八人,人人身负暗器革囊,手执利刃,核查出入令牌一丝不苟。尽管唐门中人均是唐门族人,相互熟识之极,竟也毫不例外。看来,要探出唐门下毒吴天宇的原因,或者只能着落在蜀王府了。 夜中的蜀王府内到处灯火辉煌,丝竹之声处处可闻。看来,蜀人最讲究享受的习惯,即使在蜀王府也不例外亦或更盛。 蜀王府的戒备是森严的,巡逻的侍卫一队接着一队,几乎没有间隙。偌大的蜀王府虽然四周高墙铁门,对项义来说却如平地一般,四面八方都是他出入门户。 提气轻身之下,项义如一片落叶般在众多的楼宇中漂移,几近两个时辰的时间,他终于寻着了那蜀王的所在。那蜀王五十多岁,白净面皮,三缕细细的长髯有如鼠须,身材也远不是项义想象中的壮硕,而是略显精瘦。此时,他正与一个身材同样精瘦,同样五十多岁的老者弈棋。除房门外有四个侍卫外,四周再无他人。如若直接下手刺杀蜀王,项义自认为很是有几分把握,虽然那老者武功显然深不可测,但项义自从达到炼气期三层,能够御使飞刀之后,便可以采用远距离偷袭,并不惧怕对方武功或者暗器。但原因未明,如何便可下手?项义只能静静的等待。 一连数日,蜀王白天在殿中处理事务,项义自是无法接近,晚上也只是与那老者弈棋,很少开口说话。项义暗自焦急,但除继续等待,毫无别的方法。擒拿蜀王身边的人逼问,别说所擒之人知道的可能很小,而确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则一定是蜀王身边最亲密的人,就似那弈棋老者,擒拿他和擒拿蜀王几是一样的困难。 又过几日,项义已完全清楚了蜀王来此弈棋的时间和侍卫清查巡逻的路线,潜身的地方离蜀王弈棋之所更近,但结果却仍然一无所获。 这一日,项义早早潜伏完毕,蜀王和那老者则刚刚步入室内坐定,一个侍卫急步来到门外:“启禀蜀王殿下,有万州消息传来!” “说!”蜀王低沉而威严的声音。 “是!蜀王殿下!万州传来消息,万州最大地方势力吴家堡自从堡主吴天宇和那“赛鲁班”死后,本已一蹶不振,不料前不久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江湖郎中竟将那吴大彪治愈,而今吴大彪重召旧部,再振盐路,声势实力只在往昔之上。”那侍卫答道。 “没有了?”蜀王道。 “是!蜀王”侍卫道 。 “退下吧!”蜀王道。 良久之后,蜀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跟那老者商量一般:“或许,我们那一着棋竟是落错了么?” “既已落子,焉能反悔?再补上一着也就是了”那老者道。 “再补一着,岂是容易?那吴家堡可是有百多名江湖一流高手,而且竟然是怎么拉也拉不走的高手!”蜀王道。 “正面攻占自是不成,不妨还是让唐门少主唐潇故技重施好了?”老者道。 “故技重施?如此雕虫小技,施一已足,岂可再施?”蜀王道。 “谁让潇少爷擅自做主,以致酿成现在的局面。潇少爷不成,自有老爷子出面。到那时,难道还有办不成的事情么?”那老者道。 项义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具体详情已自没了了解的必要。只要知道是谁下的毒手,对项义来说,就已足够。 杀伐果绝,一击竟功,是一个杀手的基本要求。项义决定,就在今天晚上,就从蜀王府开始他的报仇行动。 一个时辰之后,蜀王和那老者照例推棋起身。四个侍卫中,两人立于门外,两人进入门内,老者在前步出房门,蜀王随后而来。这是他们出入的惯例,项义等待的也正是这一时机。 随着项义手指一动,一柄巨大的飞刀从那半空之中往那老者当头劈来,风声飒然,令人心惊。老者略一愣神,一泓秋水般的袖剑已从袖中飞出,迎向那柄飞刀,同时身形稍退,已将蜀王护在身后。 大约老者以为,那飞刀虽劲,然而在空中时间已久,已将势尽力竭,应该可以轻易挡住,但那使刀之人却未现身,恐其声东击西,意在蜀王,因此只用袖剑击落飞刀,而自己全力护住蜀王才是根本。 不料那老者想的虽好,情形的变化却是完全不同。只闻“珰”地一声过后,那老者的袖剑落地,那飞刀却仿佛活物一般,在空中略一盘旋,竟向老者档腰横扫而来。 那老者大吃一惊,如若他飞身跃起避开,蜀王则陷入险境,正面抵挡,又苦于手中没有兵刃。万般无奈之下,他左手一推,已将蜀王推得横移五尺开外,自己则一个懒驴打滚,从地上险险避过了那横扫而至的刀锋。 想那蜀王乃是唐氏族人,轻功暗器岂能不精。只是那老者自忖比蜀王高出甚多,又身负护卫之责,是故不得不如此。不料,那老者不推蜀王还好,这一推之下,蜀王虽横移开去,脚下却一个踉跄。项义要的正是这个机会,只听一声机簧响处,在暴雨一般地短箭、飞镖、飞刀、毒砂、毒水扑面而来,蜀王中招无数,惨叫声瘆人心魄。 那老者惊怒交加之下,急往蜀王处扑来,意欲查看蜀王状况。蓦然,那柄横扫而过的飞刀竟倏然化作十数柄飞刀,直径往老者身上斩落。老者欲再闪避,怎奈四面八方俱是刀影,却是如何躲避,但听一声闷响过处,那老者已再无声息…… 项义悄无声息的飘出蜀王府,对那倒卧在地的蜀王、老者和那四个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的侍卫,再也没看一眼。 唐门石屋入口处,那个值守侍卫,已被项义飞刀斩杀。项义仍旧隐身在距石屋入口五十步远近的墙头拐角处,既不往石屋内攻击,亦不出声。这是项义久经思虑而决定采取的“守株待兔”之策,但凡有从外入内或从石门出来者,一律飞刀斩杀,却并不主动进攻,他要在消耗敌人力量的同时,让敌人在巨大压力下崩溃。 石门中人显然已知门外情况有异。须臾之后,就有三条大汉在厉喝声中奔出,甫一出石门,就被没头没脑而来的飞刀斩杀而亡。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门内门外一片死寂。蓦然,一个显然年轻却隐着一丝狂傲的声音自石屋内远远传来:“门外是哪里来的朋友?如果和我四川唐门有所误会,我们不妨坐下来谈谈,冤家宜解不宜结,相信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如果确有深仇大恨,就请和我唐潇面对面的一战!如此这般藏头匿尾,岂是大丈夫行径?”说罢几声冷笑。 项义亦心中冷笑,心道我要找的就是你唐潇,口中却是默不作声。盏茶时间过后,突听一声大响,那厚重的石门扑地倒向门外,几十枚不知什么东西的弹丸在门外一起炸开,石门内外一时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浓烟中,二十多个全身重甲,头戴面具的人影一闪而出,便欲四下散开,展开搜寻。显见室内指挥之人头脑冷静,布置也极为周密。 怎奈他们此刻的对手项义,已然是修仙者中炼气期三级顶峰。但见项义双目一瞬不瞬,双手十指似弹琴一般,连连颤动不已,霎那之时,那柄飞刀竟是一化十,十化百,直变成千百柄飞刀在那平坝之中上下飞舞,纵横穿梭,飞刀与飞刀之间却又绝无空隙,哪怕是一支小小的苍蝇,也将难以躲过那一刀之危……只不过片刻之间,平坝内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门内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大门外竟也似巧合一般,再也没有一人闯进平坝中来。隐身墙角的项义仍然一动不动,默无声息。 四川唐门,项义并不陌生,唐门掌门唐经天,天下第一暗器高手,项义亦知之甚详。在游侠盟训练基地时,凡与暗器有关的课程,无不以唐经天作为参照对象。但凡江湖中人,无缘无故谁也不愿意招惹这恶鬼上身一样不死不休又防不胜防的四川唐门。 如果不是四川唐门下毒害死了义父和老哥哥“赛鲁班”,项义自也不会来惹四川唐门,哪怕就是他在做杀手时,有关四川唐门的生意他也绝不接手。但"人不惹我,我不惹人;人若惹我,我必惹人"乃是项义的一贯准则。既然天意如此,既然四川唐门先惹了自己,自己也惹了四川唐门,那就绝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下手更是绝不容情。 天色渐暗,远山已经模糊一片。四川唐门内外仍是死寂一片,绝无半点动静。项义心中明白,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他一边缓缓调息,一边感觉自己灵力提升的速度似乎又有加快的迹象,心中更加笃定。 夜色已深,星月无光,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项义知道,唐门的疯狂反扑即将来临,他全身绷紧,身躯半立,凝神而待,一股无形的杀气弥漫在平坝之中,竟没有一只飞蛾飞虫敢从此空中飞过。 蓦然,身后三百步开外的黑暗中传来极其轻微的“沙沙”之声,项义凝神再听,那发出声响之处声响已无。稍倾,“沙沙”之声却又自项义身前三百步开外的地方传来。项义凝神再听,那声响又无。旋即,那“沙沙”之声竟是忽左忽右,忽前忽后传来,绝不同时响起 ,却是渐传渐近。 片刻之后,四周“沙沙”竟已近在项义百步之外,并在刹那之间同时响起。项义心中一声冷笑,正欲使出飞刀一探究竟,不料石门内一声巨响,数不清的飞刀、短箭、飞镖、飞针、五毒断魂砂、阴阳断魂水等举凡唐门所有的暗器一起从石门内标射而出,平坝内五十步左右的范围竟被覆盖得密不透风,紧跟在暗器后面的,是无数身着重甲,头戴面具的人影。项义略一怔神,身形起处,已在五丈之上的空中,双手作势,十指连弹,飞刀已化作千百道暗影直射那隐约可见的人影。一时之间,若大的平坝中只有那暗器碰撞,飞刀交击之声和极其低微的闷哼之声,显见那出来的唐门中人去,俱都凶悍得很。 眼见唐门中人所射暗器已将落尽,项义正待沉身落地,不料,变异突生。那四周的“沙沙”之声骤然消失,无数条黑影同时举手发射筒,比之前门内所射更多更密的暗器竟以项义为中心,从四面八方满天满地电射而来,整个平坝五十丈方圆,俱在暗器的覆盖之中。此时项义旧力已竭,新力未生,勉强双掌一拍,横移十丈开外,却仍在暗器的覆盖之中? 项义忍不住一声轻哼,跌入路旁的溪流之中,双眼一黑,人事不醒…… 第三十八章 断翅孤雁 第三十八章 断翅孤雁 一个月后江湖上有消息流传:天下第一暗器名家四川唐门,在一个月前受到仇家报复,死伤精英弟子六十余人,少掌门唐潇亦在此役中殒命。掌门唐经天大为震怒 ,正发疯一般的重赏仇家信息,同时严令门内弟子不得无故外出。同时又有官方消息说,蜀王唐大志因病去世, 蜀王爵位已由其长子唐凤鸣继承。 吴大彪得知这一消息后脸色阴沉,只将自己关在密室内三日三夜,一言不发,米水不进。出来后发了疯一般地吃肉、喝酒、练功,对堡中弟子练武的督促,比平时严厉了数倍。 浙江西北地带,有山不算很大,有丘却是不小,乃是山区丘陵交接地带。一条溪流,自山脚边一石洞流出,水流舒缓,流量颇大。溪边不远处。有一片小小的苦竹林,林边有三间小小的茅屋。茅屋中,一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在给一个双目紧闭、气息微弱的男人擦洗身上地血迹。这男人被少年从溪水中救起已经八天了,他双腿、双臂及头部共有各种刀伤、箭伤和少年不能辨识的各种伤口五十余处,身上却因穿着一件奇怪的衣服而一无伤痕。此时,他那五十余处伤口上已经敷上少年爷爷自采的草药,伤口并未化脓,男人也并未转醒。爷爷说这些伤口俱是毒伤,奇怪的是男人并未因中毒而死,但能否醒转却是要看他的造化了。爷孙俩靠打猎捕鱼为生,自是没有银子为男子延医治疗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那男子居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一个六十多岁,脸上布满刀刻一般的皱纹,却是精神旺健的老人;一个十三四岁,垂着小髻的少年,二人均面有莱色,眼中却闪烁着平静和满足。就是眼前这少年,在那溪水出口处不远的迴水湾边发现了生死不明的自己,并将自己救治到此。看来自己竟是自四川唐门外那条溪流漂入不知多深多远的阴河,又从阴河中漂出至此。 项义并不惧怕死亡,在打算为义父吴天宇和老哥“赛鲁班”报仇之初,他就已有死的觉悟,他只是奇怪自己为何在四川唐门如此精密的必杀一击之中,却偏偏跌入了溪水之中,又为何没有沉入水底,以致竟还能漂流至此…… 既然没有死去,那就得活下去。项义开始喝一点水,进一点流食,开始慢慢地恢复一点精神和体力…… 一个月后,项义已然可以扶着凳几下地,可以缓缓行动了,他开始试着运转内功。不料,一试之下大惊失色,丹田之内空空如也,没有一丝灵力的痕迹。再试,仍无;屡试,屡无;项义颓然倒在榻上,目光痴呆,仿佛灵魂已经出窍远去一般…… 因何如此?项义百思不解。其实,项义哪里知道其间命悬一线的详情。原来,四川唐门的几十种暗器之上均有见血封喉的至阴至阳剧毒,幸亏项义此前服食过怪蛇之胆。但在数十种剧毒的共同作用之下,项义的灵力已被消耗一空,而且,如果没有灵丹妙药相助,他将再也无法修炼武功内力,更别说灵力了。 溪水渡头,秋风瑟瑟。项义对着老者爷孙俩深深叩了一个响头,然后缓缓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他本打算传给少年暗器武功和修仙法门,但一看老爷爷平静的面容和少年如秋水般纯净的眼睛,再想想江湖的险恶和修仙界的残酷,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只悄悄从那贴身的“金丝百蚕衣”中取出一些零碎的银子放在了榻上的破棉絮中。除了还有一些放在"金丝百蚕衣"之中的银票碎银之外,他已身无长物:飞剑、弹簧靴、蝙蝠衣和套在"金丝百蚕衣"外面的蛇皮软甲等一应器械,早已不知随那溪流漂流到了何方…… 衢州城外,一条车马大道上,项义正在路边缓缓前行。忽然,一阵急骤的银铃声远远传来。项义刚一回首,一对鲜衣怒马的少年已如风一般从他身旁驰过。其中一个面目俊秀,脸上写满狂傲之色的少年口中斥道:“还不闪开!想找死么?”手中丝鞭径往项义头上抽来。项义方待伸手接过鞭梢,忽然想起自己内力已失,灵力更无,岂能接住如此充满劲力的一鞭,万般无奈之下,一个翻滚躲过来鞭,不料却全身跌入路边泥泞坑中,一时衣衫尽湿,污泥满面。那少年见状哈哈大笑,策马而去…… 项义慢慢从泥坑中爬起,又慢慢地朝少年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透出一丝无奈。 衢州城中“春风楼”上,项义要了一桌酒菜,倚窗坐定,一边进食一边思考自己要何去何从:去找义兄吴大彪,只怕会带给他无尽的连累和麻烦,义兄虽然心甘情愿也绝无畏惧,但……但自己能够如此么?就此告别这充满奸诈、险恶的人世?任凭那唐门依旧辉煌?任凭那荆忌在修仙界中风生水起?任凭伊人的坟头,义父和老哥“赛鲁班”的坟头,任凭师傅吴飘然和师叔吴尘凡的坟头荒草萋萋?自己怎能甘心!怎能忍心!忽然,他想起了师傅的遗言,师傅那修仙的残篇……或许从中能找出一点……一点希望…… 项义正自呆呆出神,一张巨神般的手掌已拍在他身前的酒桌之上,酒杯莱蝶翻作一团:“小子,快快闪开!这张桌子归我们兄弟了,快滚!” 项义抬头一看,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正立在自己酒桌之前,另有三个显是他同伴之人正用鄙视的目光在项义身上打量。 “却是为何?项义缓缓问道。 “却是为何?为的只是这个!”大汉说着,手掌一抽一扫,有如扫飞一个坐垫一般,直将项义扫出窗外跌入楼下的花圃之中。项义全身酥麻,疼痛难忍,又惊又怒之下,一个鲤鱼打挺,方待跃起,忽地脚下一软,再次跌倒在花圃之上。围观之人,有的哈哈大笑,有的默不作声,却绝无一人上前相帮。 “项义呀项义,你竟沦落到如此地步了么?”项义心中一声长叹,旋即眼中闪过一丝坚毅,然后缓缓自花圃中爬起。 自浙至川,遥遥二千余里。项义一路行来,既不敢雇车骑马,也不敢连夜赶路,只是在路边小店中觅食和寻宿,风尘仆仆之下,已然恍若乞丐。项义不以为意,但觉如此更不引人注目,更有利于他早日赶回天鹅山。 不一日,已至四川境内,不料却因道路荒凉,错过了宿头。无奈之下,就在路边寻了个小土地庙安身。刚刚在地上坐定,忽觉腹中饥渴难耐,才想起只在早上吃了一碗稀饭。展目四顾,四周既无果树,又无其他可食作物。打猎野兽,在这平时是轻而易举之事,此刻却已万难办到。正自无计可施,耳中忽闻“吱吱”之声,项义知是庙中老鼠,心中不由一动。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项义终是捉得两只瘦弱的老鼠,又在庙中寻得一个破瓮,当下便打燃火石,寻些溪水,就在庙中煮起老鼠汤来。 顿饭功夫之后,瓮中汤水沸腾,白沫翻卷,飘出阵阵肉香,项义食指大动,正欲取食,忽地,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小子!你是哪里来的?竟敢占我“疯丐”莫仁的地盘!”随着话音,一个老乞丐领着十数个小乞丐走进门来。 “你的地盘?这土地庙乃无主之物,怎么就成你的地盘了?”项义道。 “哟!你个龟儿子的!你称二两棉花去四周访访,看看这是不是老子“疯丐”莫仁的地盘!小的们,给老子地揍他龟儿子个四脚朝天!”疯丐破口大骂。 五六个小乞丐一用而上,木棒、竹杠、石头、拳脚劈头盖脸打来,项义一声怒吼,奋起反击,无奈身如棉条,怎能抵敌。片刻之后,随着疯丐一声“着”,项义眼睛一花,晕死过去…… 项义苏醒时,已是次日下午。缓缓伸手一摸,身上片缕皆无,“金丝百蚕衣”、银票、碎银俱已不见踪影。不远处,那破瓮裂成四块,一块反立在另一块之上,兀自晃动不休。早已熄灭的灰烬中,只有几只零乱的脚印。一阵秋风穿过小小土地庙门,庙内呜呜有声。 室外空中,一只因断翅而失群的孤雁,正笨拙而缓慢地迎风而飞……项义虎目含泪,双掌紧握,默然不语…… 第三十九章 红尘有你 第三十九章 红尘有你 东西被抢,衣服被扒,身上冰冷,腹中雷鸣,怎样才能继续自己前往天鹅山的行程?项义双目痴痴,一筹莫展。 "你且把这身衣服穿上吧!虽是女装,总可遮风蔽体。"随着一声清丽的女声,一个用花布头巾包着的包袱落到了项义面前。 顶义循声张望,只见一个翠绿长裙的身影一闪,已避入一棵大树之后。 项义顾不上其他,匆匆穿上衣服。衣服虽略显瘦小,但勉强可以蔽体。 "恩人在上,请受小子一拜!"项义对那棵女子隐身的大树双手一肃。 "嘻嘻!什么恩人小子?看你年纪轻轻,啷个啷个迂腐?"随着声音,一个年约二十余岁的姑娘闪身而出。 项义略一注目,眼前女子虽身着目下流行的翠绿长裙,但手工和布料均显粗糙。由于姑娘身材姣好,腰肢纤细却臀部丰满,别有一番风姿。 "多谢姑娘仗义,否则……。"想到姑娘一定看到了自己一丝不挂的冏境,项义禁不住脸色悱红,再也说不出口。 "那有啥子嘛!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再说,我也并非你想象中的良家妇女,有什么好怕的?竟然还不好意思呢?"姑娘笑着说道,脸色中却隐隐透岀深深的苦涩和无奈。 "这……这……"姑娘如此坦率,竟让项义无言以对。 "别这这这了。我家就在前边约五里远近,如不嫌弃,奴家就给你做点粗茶淡饭吃了,再寻一套我老父亲的衣服穿了,然后上路去吧!"姑娘道。 "如此多谢姑娘!"项义听着自己腹中雷鸣一般的叫声,连忙说道。 一片竹园,三间茅屋,就是姑娘的家。来到堂屋坐定,略一打量,显是许久无人居住的状况。 "难道姑娘家中就你一人?你父母亲人呢?"项义见状,不禁问道。 "你如真的要听,且待吃过饭后再告诉你吧!"姑娘说完,已走入左侧灶屋之中。 片刻之后,姑娘已将一盘显然采自自家竹园的炒竹笋和一碗玉米糊糊端上项义面前那颜色难辨的饭桌。 "对不起!山野人家,就只这些了。万望公子不要赚弃!"姑娘苦涩一笑。 项义微微一笑,也不说话,端起玉米糊糊就喝,一边大口喝着玉米糊糊,一边将那炒竹笋往口中猛塞。姑娘见了,苦涩尽去,开心的大笑起来。 很快,盛玉米糊糊和炒竹笋的二个大碗均已见底,项义兀自意犹未尽。方自抬头,姑娘又端着一碗玉米糊糊来到面前。"你可真饿坏了!吃吧,这本是留给我自已的晚饭,你吃吧,吃饱!我刚吃不久,一点不饿!” "那……这……"项义颇不好意思。 "什么那的这的?饭要吃饱!"姑娘嗔道。 又一大碗玉米糊糊喝下,项义终于满足的拍拍肚皮,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公子你且将就一下,看看我老父亲的衣服你能否穿上?不过看公子气质,无论哪件衣服都太委曲你了!"姑娘说着递给项义一件粗布长袍。 "气质?"项义闻言不禁莞尔,"姑娘你可知我项义只是一个乞丐?"。说罢,项义将那件粗布长袍穿在了身上。 "项义!一听这名字就不是我们山野人家的孩子。对了,虽然衣服差了些,大小却是刚好!"姑娘围着项义转了一圈,笑道。 项义抬头往门外望去,暮色已浓,显见不能赶路了,便索性坐了下来。"姑娘,说说你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吧?" 姑娘闻言,脸色一黯,半响之后方道:"项公子,告诉你也没用,还是算了吧!" "既是如此,那你更应该告诉我了。虽然我可能帮不上忙。但你说了,也许心里好过一些。"项义道。 "那好吧!既是项公子愿听,我就说了。我也的确想找个人说说,只是太惨了,听了会心碎。"姑娘说着眼眶已红。 "我叫艾小娥,世居于此,今年二十四岁。三年前,我被路过的县长师爷看中,非要强娶回家做妾。看那师爷六十多了,又骨瘦如柴,我抵死不从,师爷便以抗娟抗税之名将我老父抓进县牢。不忍老父遭此罪业,我方欲低头从之,却传来老父死讯。母亲闻此噩耗,上吊而亡。家中一无所有,怎么安葬父母?万般无奈之下,我便卖身"怡红院"做了妓女……"小娥说到这里,哽咽起来。 沉默半响,小娥接着道:"怡红院"的日子,虽然苦不堪言,但一切皆我自愿选择,怨不得别人,我也不怨任何人,只是……只是……"小娥再也说不下去了,放声大哭起来。 项义见了,做声不得,忍不住伸出双手,将小娥搂入怀中。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小娥双手抱紧项义腰肢,嘴则死死咬在项义肩上。 良久之后,小娥忽然一下掀开了自己的衣服。项义转目望去,小娥满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疤赫然入目。许多疤痕上面还有清晰的齿状印记,那些虐人者之变态,可以想见。 项义见了,怜惜之心大起,以手抚之。却听小娥接着道:"身上的伤疼,不算什么。只可怜小娥身为女人,被众多男人当做寻欢作乐的工具,却从没体会过爱人和被人爱的味道……项哥哥,你愿意帮小娥实现这个愿望么?" 两世为人,见识也算广博,这种心境,项义自能体会。当下也不说话,腰肢一弯,就从小娥伤疤之上亲吻起来。这是一种怎样的伤啊?作为武者,伤人与受伤,那是家常便饭,但如小娥这般伤上加伤,层层叠叠的,乃是第一次见着。一种如刀割一般的痛惜、怜悯之情,充塞了项义整个心胸。项义忽然立身而起,意欲立往那“怡红院”,找那些畜牲们拼命,脚下却一踉跄,提醒他现时手无缚鸡之力,连小乞丐都打斗不过,去找那些一贯养尊处优甚或是武者的嫖客,只是枉送性命。更为重要的是,真把那些变态狂们杀了,小娥何以谋生?官府追捕,小娥又何以逃脱?一种后世时被行政、司法各个部门的各路贪官逼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欲生不得,欲死亦难,意欲反抗,一如举石击天的熟悉感觉让项义颓然跌坐于地。 “你怎么了?项哥哥。”小娥惊呼。 “没什么,只怪哥哥无能!告诉你吧,哥哥原是一个武者,一个杀手,本该可以帮到你的,怎奈在与仇人拼斗时,武功尽失,现下,还不如一个普通人。你也看见了,我被那几个小气丐和老乞丐打晕过去,一点东西也被他们尽数抢去。”项义苦笑。“想要恢复修为,难入登天,我从内心深处也没敢奢望。现在我可以做到的,就是让我们真真切切地爱上一回。你爱过我,我爱过你,这样,我们都爱过人,也被人爱过!” “傻哥哥,这正是小娥需要的,也是小娥唯一的需要!”小娥笑靥绽放,如百花盛开。 项义受小哦情绪感染,心情大好:“来吧!我的小娥妹妹,且让我们倾心相爱一场,深刻感受一番爱入骨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滋味,这样,方不负你我来这红尘一趟。让我们永远记住:曾经在红尘中遇见了你!” “让我们永远记住:红尘有你!”小娥认真点头。 第四十章 浴火重生 第四十章 浴火重生 终于回到了天鹅山。环目四顾,天上云卷云舒,山中松涛起伏。项义内心如眼前松涛一般起伏激动。师傅吴飘然留给自己的不止是修仙的残篇,还有他自己的修炼心得,几十年通过各种途径弄明白的有关修炼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以及解决之道,其间赫然就有项义现在这种情况出现的原因、解决办法甚至留有一些简单的丹药。 按照师傅吴飘然留下的办法和丹药,项义服下可以让人从头开始聚气修炼的“启灵丹”后,立即盘腿而坐,开始修炼起来。 片刻之后,项义再次大吃一惊,因为同样修炼的“杀戮九变玄功”,此时吸入的灵气稍一聚集,就在体内暴动起来。 项义连忙停下修炼,细细查看自己心喜之下尚未看完的师傅遗篇,再结合自己现实情况反复推敲,终于推测出了事实的真相。原来项义此时吸入的乃是天地灵气中的杀戮之气,这种杀戮之气能让修炼者的修炼速度比一般修炼者高出数倍,但其中的凶险亦高出数倍。因为残存在体内的杀戮之气,累积到一定程度时会产生反噬,修炼者如果肉体强度不够,就会爆体而亡。幸亏项义用那后世的特殊训练方法训练了三年,因此可以承受。其实,这也正是“杀戮九变玄功”很少有人敢练的原因。 春去春来,雪落雪消。岁月就在项义日复一日的打坐修炼中逝去。这一天,已达炼气期八层的项义终于立身起来,走到室外。六层,就是炼气期中的一个分水岭,从六层开始,修炼者体内中灵气从气态转为液态,而八级,就算炼气期中的高手了。 项义并不是静极思动,更没有忘记师傅吴飘然让他不到结丹期不得出山的教诲。只是因为以自己现在的速度,不久就可以达到炼气期十级大圆满境界。而那些“金阳丹”,因担心义兄吴大彪还有用处,自己在离开吴家堡前往四川唐门时全部放在了义兄吴大彪处,自己一粒也未随身带走,如若结丹,没有“金阳丹”自是不成,因此自己必须去吴家堡一趟。 当然,他心中也有见见义兄吴大彪,祭奠李雪、义父吴天宇、老哥“赛鲁班”、师傅吴飘然和吴尘凡的渴盼。还有二件该做的事情:一是早应该去却因几年来自己一直疲于奔命和复仇而竟然还未去做的事情,那就是去祭奠自己的父母、姐姐和李雪的父母亲人。二是该去找艾小娥了,虽然不能娶她,但帮帮她,作岀一点安排,助她早点脱离苦海,应该没有问题。 世事就是这般奇妙,如果不是项义担心吴大彪而将“金阳丹”留下,那“金阳丹”早已不知飘落到那阴河之中的哪个角落去了。以项义此时在修仙界中层次低下、本领低微又孤身一人的处境,如何可以再得“金阳丹”?看来果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对已经练气期八级的项义来说,御剑飞行自是毫无问题。项义决定先往北坡村去祭奠自己的父母、姐姐,然后再去汉中祭奠李雪的父母和亲人。自己现在已是炼气期八层,自然再也不会在乎安王府的监视或围杀了。 不过两个时辰,项义就按落飞剑,落到北坡村头父母和姐姐的坟前。洒泪祭拜完毕,立起身来,凝目看处,父母和姐姐的坟头一根杂草也无, 坟头上面也是刚刚培过不久的新土。会是谁?谁会在这里照看自己亲人的坟头?思忖半晌,项义猜想一定是落第秀才王敏和廖泽君又回来了,当下就欲去村中相见,旋即一想,随即止步。江湖险恶,修仙界更加残酷,何必让他们也牵连其中,能够在此地平安活着,平静老去,岂不正是人生大幸!当下从怀中将所有银票全部取出,取来一块巨石压着,用指在石上写下:“平安生活,财莫外露!多谢照看父母和姐姐坟墓!”一行大字,然后御剑而起。 汉中城外二十里处,是李雪父母和亲人的一个合葬大墓,墓碑已然残败,坟头荒草丛生。项义心中悲伤,又想起因为自己而未让李雪完成祭扫父母和亲人坟墓的心愿,心中更加难受。祭拜完毕,项义几次想给这些李雪的亲人们重新立碑,但又几次忍住。无论自己怎样留字或采用其他方法警告,安王府总会有人冒天下之大不违而来损毁的,还是维持原样,以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吧!李雪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一定会这样想的。 再次御剑升空,项义心中一片萧索,莫约三个时辰之后,项义已悄然来到了吴大彪练功房中。 “义兄!”项义轻声道。 “义……义弟!啊!义弟你……你还活着?”吴大彪惊喜交加。 “什么话!谁说我死了?我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项义笑道。 “可是,可是这三年来你哪里去了?啷个一点消息也没有?”吴大彪说着眼眶已红。 “三年?可是已经三年了!三年了,你们都还好么?”项义不禁一怔。 “啷个?你不知道自从你那次离开吴家堡前往唐门,距今已经三年多了么?你是不是受伤了?不然啷个变傻了?咦!不对!你还知道吴家堡,你还认得为兄我,你应该没有……这究竟啷个回事吗!你快说!”吴大彪语无伦次。 “你先说说,唐门这几年有什么消息没有?”项义道。 “唐门?唐门那些事都是你干的吧?自从唐门出事之后,又没有你的消息,差点没把为兄我急死了!”吴大彪道。 “哪些事?你说说看!”项义道。 “哪些事?还不就是蜀王和唐门少主唐潇被杀之事。这些事都是你亲手干的,你还能不知道么?吴大彪道。 “蜀王是我杀的。唐潇是不是我杀的,我可并不知道“项义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吴大彪奇道。 “只因我在和唐门中人拼杀之时,昏死过去了,所以并不知道详情”。项义说着,将以后的经过简略告诉了吴大彪。 “叫我怎么说你呢?不是说好你只是刺探消息的么?谁让你这样做的?谁让你这样做的?幸好苍天有眼,不然……不然叫我……”吴大彪已然说不出话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过去的事不用说了。你且说说唐门的动向和咱吴家堡的近况吧!”项义道。 “好吧!唐门自从唐潇死后,唐经天重金悬赏消息,严禁门内弟子外出。至今消息不详,门内弟子却是外出如常了。蜀王府对吴家堡再无任何接触,呈不即不离态势。至于吴家堡,因为……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死了,准备报仇雪恨,所以发疯一般的训练手下,现下……现下原有勇士包括伤残者在内,全部回堡并全部进入“杀戮九变玄功”第三层初期或中期阶段。新招的二百名护卫,也有百余人进入二层境界了。要是再无你的消息,我就要有所行动了。”吴大彪道。 “嗯!好!只是这行动,应该不必要了。据我探知的消息,下手毒害义父和“赛鲁班”老哥的,是蜀王和那少主唐潇,现下他们都已死了,大仇已经报了。那唐经天并不知情,是以他不惹咱吴家堡,咱也不必惹他,只是得小心提防着他也就是了!”项义道。 “义弟所言极是!现下也可以告慰老父的在天之灵了!”吴大彪说罢,眼眶又红。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当项义在清明这一天,和吴大彪、谭芙蓉,他们的儿子吴少奇一起祭奠完义父吴天宇和“赛鲁班”范辉轮,祭奠过爱妻李雪之后,在丝一般的细雨中,独自飞剑前往师傅吴飘然和吴尘凡的墓地。此时他愁肠百结,师傅临终前有言,并不让他立碑,原因是怕有人因此寻着线索,给项义带来灾难。然而,为人弟子,竟然连给为自己而死的师傅立个墓碑都不敢,还算人么?但自己现在有自保的能力么?如果仅仅因此而被人追杀,项义倒并不害怕。但师傅的大仇怎么办?李雪的大仇怎么办?师傅的坟墓因此被毁损又该怎么办?项义在师傅吴飘然和吴凡尘的墓前祭拜良久,终是决定,按照师傅的吩咐办,不到结丹期不再出山。 回到天鹅山,项义并未急着修炼晋级。因为从八级到十级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而几番的九死一生却是让他早已明白:任何事情都必须防范于未然。炼“金阳丹”时动静尚且如此之大,何况结丹?因此他决定将残篇中的阵法部分先全部炼成,在天鹅山布下防御阵法之后,再修炼晋级结丹。自己毕竟孤身一人,结丹时如有人来骚扰,则绝非炼气期的修仙者,而多是结丹期的修仙者了。 项义原本以为阵法部分一定相对简单,师傅吴飘然未曾修炼,他自己也不曾抽瑕看上一眼。哪知此时细看之下,心中大为惊奇,原来阵法部分竟是如此繁杂多变,也并非项义想象中的诸如两仪阵法、四象阵法、七星阵法、八卦阵法、十面埋伏阵法、百杀阵法、十万诛仙阵法等,而是禁制阵法,即设置禁制和解除禁制。设置禁制时,要求一草一木、一砂一石皆可设置,信手拈来,游刃有余;解除禁制时则要如剥蚕抽丝,水到渠成。想来,非有大智慧和大毅力者极难炼成。他旋即心中又是一喜,既是如此,自己一旦炼成,效果一定不凡。 其实,这还是项义修仙不久,又是散修,没有门派渊源,不解其中详情。须知在修仙界中,修炼阵法的功法极其稀少,而修炼有成者更是稀少。凡是阵法修炼者,无论成就如何,都是各大修仙门派极力拉拢的对象。当然,这是后话。项义因此一念,后来仅仅凭此在修仙界到仙界一路风生水起,自在情理之中。 阵法之中,时间、空间、距离、大小、层次、高低、远近、力度、角度、结构、材料……各种配合,每一个困惑,都让项义耗尽心力;每一个解决方案,都让项义殚精竭虑,而每一个问题的解决,也都让项义欣喜若狂……时间就在“困惑、思虑,解决;再困惑、再思虑、再解决”的循环中逝去。当项义终于将残篇中的全部阵法炼成,长身而起时,时间又过去了三年之多。 牛刀小试之下,天鹅山已被项义布置得禁制满山,处处陷阱,步步杀机。以他自己现在的炼气期八级身手,如果不懂阵法,绝难深入其中十丈,更别说进入洞府了。结丹期修仙者的手段,项义从未见过,但想必也绝非轻而易举就可出入此山,这点他倒是颇为自信。不过,为防万一,他又费了月余功夫,自山顶洞府之中凿开了一条可通山外十里处的密道。 再进行修炼时,项义发现因为修炼阵法的缘故,他已在不知不觉中步入了九级。现在要做的事情,自然是尽快达到十级大圆满境界,然后借“金阳丹”之助,顺利结丹,步入修仙人中有八成以上孜孜以求而终不得入的结丹期。 晋入十级后,项义按照残篇中的注释对丹田之中的灵液进行压缩、凝炼、补充;再压缩、再凝练、再补充……这一天,终于无法再进行任何压缩了,液体已经浓缩到了极致,是时候进行结丹了。注视着手中的“金阳丹”,项义不禁又想起师傅吴飘然,还有那虽未称过师叔实却胜过师叔的吴尘凡。良久,项义终于抛开杂念,将“金阳丹”缓缓纳入口中。 蓦然,丹口之中的液体翻江倒海一般的沸腾起来,四周数不清的灵气被丹田鲸吞牛饮一般地吞噬而进……继而那些被吞噬而进的灵气又如汹涌的山洪找寻宣泄的缺口一般左冲右突,时前时后,时静时动,时而膨胀到顶点,时而浓缩到极致,项义只觉腹中剧痛难忍,全身汗水淋漓,牙关格格作响,然而他只能按照残篇中的法门,意守丹田,炼液为固,咬牙苦撑……许久,随着丹田之中一声轻响,那丹田之中液体的中间部分已然不再流动,逐渐浓缩成了半透明的固体。只是这固体要比原来的液体小上很多,只如贝壳一般大小,四周汇聚而来的灵气也风轻云淡一般飘散。项义知道,终于结丹成功了,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步入结丹期,成为修仙界中绝大多数人眼中的前辈了。现在自己要做的,自然是对丹田中的固体进行凝实,确保炼丹期的境界稳固。 就在这时,石门外突地传来一声轻响。接着一个高吭的中年男声已自门外二十丈左近响起:“何人在此结丹?你自结丹也就罢了,怎可扰乱我门中灵气?” “扰乱灵气?”项义一听,心知果然找麻烦的来了。 天地灵气,天生地养而成,原本无主之物,实力强横的修仙门派强行占据灵脉据为己有,虽是惯例。但自己乃是此地主人,在自己洞府修炼结丹,与那旁人何干,又何来扰乱灵气一说。原来修仙灵气来源不外两个途径,一是灵石,内蕴灵气。修仙者可以炼化取之以为己用;二是灵脉,但非修仙大派很难占有。至于自然界中天然蕴存的灵气,虽不至无,但却极其稀薄,吸取极其缓慢。这正是修仙界散修艰难的原因,一切都只因为灵气有限,资源稀缺。 自然,扰乱他门中灵气只是借口,任何一个修仙者都不愿意看到多一个同等级别的修仙者来占用灵气资源,这才是根本原因。来人无声无息已在二十丈左近,显是结丹期高手无疑,其目的根本就是要将自己扼杀在结丹期初期。 项义心念电转之间,手中一动,已将门外二十丈左右的全部禁制一起催发。原有禁制,只在打开状态,不触不发,高手自有可能绕过,但一经催发,不破则无法通过。项义意在以此延迟来人进入时间,待自己凝实丹体,稳固境界后,再相机撤离。 来人果然也不太精于阵法之道。顿饭功夫之后,项义已经凝实丹体,稳固境界结束,来人却仍然还在石门一丈之外,只是身边已经聚了数十人之多,众人已在低声商议对策。 项义结丹初成,许多原来不明不白的东西一下了然于胸,又只觉浑身劲力充沛,身轻如飞燕一般,加之撤离路线又早已安排妥当,一时之间,豪气顿生,颇有些牛犊初生之勇,更有些凤凰浴火之慨,便欲一探门外众人的底细。 第四十一章 隔岸多远山 第四十一章 隔岸多远山 尽管如此,必要的小心还是要的。轻车熟路之下,项义已易容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模样,身型一飘,来到门口,略显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门外何人?无故打扰他人清修,可是视洞中无人么?” 门外众人略一愣神,相顾哈哈大笑:“一个结丹初成的后辈,也敢如此狂傲 !我等这里随便一人便可杀你十次,难道你竟然不知么?” 项义闻言一惊,凝目看处,门外二十余人中,男女老少均有,其中竟有两个结丹期后期,十余个结丹中期的高手,其余众人最低也在结丹初期。心道此言不虚,原来多亏我的禁制阵法将他等阻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一念及此,不禁冷汗涔涔。转而又想,无论如何,我也得趁此机会,一试结丹中期和后期高手的手段,否则以后如何应对。 “结丹中期、后期的高手?那又如何?我们不妨战过再看!”说着已亮出师傅吴飘然所送飞剑。 “自不量力!先让你知道知道结丹初期和中期的手段有何不同!”一年约六十多岁,净面无须的老者祭出飞剑,越众而出。 “结丹中期?好!”项义正想先战战结丹中期高手的手段,口中说着,手中一指,飞剑直往那无须老者当头劈落。 “来得好!”无须老者口中说着,手中长剑却已往半空中项义的那柄飞剑迎去。 两剑相交,毫无花巧,项义乃是以八成功力劈出,自忖就是不敌对方,却也不至败的太惨。不料,两柄飞剑甫一交击,项义所御那柄飞剑竟是轻飘飘如一片落叶般掉落地下,而那老者的飞剑只是略一盘旋,又自起在空中,呈斩落之势指向项义。 “滋味如何?我那飞剑乃八成功力,你呢?”无须老者竟是微微一笑。 “八成功力?我也是八成功力 ,难道我竟然不是你一招之敌么?”项义喃喃说道。 “那倒不至于!”无须老者笑道。 “却是为何?”项义道。 “你竟是不知道么?只因你那飞剑不过是上品法器而已 ,而我的飞剑却是中品灵器,就是功力相若者用这两柄飞剑相斗, 也只能支撑三招,何况你我功力又不相同。”无须老者道。 “原来如此!多谢指教!”项义拱手施礼。 “你还想试试结丹后期的身手么?”赫然是那最先在二十丈开外出声之人的声音。项义凝目望去,却是一个文士模样的中年人。 “也好!”项义说到,召回飞剑,并以十成功力祭出 “不错!”中年人说着, 从腰间召出一柄飞剑迎向项义飞剑,两剑相交,竟如活物各自退开半尺,又自击在一起,如是者三,两剑双双落地,旋即被中年人和项义各自召回手中。 “这是为何?”项义大惑不解。 “只因你乃十成功力,我则五成功力,你用的是上品法器,而我也专门寻了一柄上品法器飞剑,呈势均力敌之势!”中年人道。 “五成?看来我最多只能接你一招,是么?”项义叹道。 “是的,这下你猜的不错!”中年人道。 “奇了?你们不是来杀我的么?却又为何如此对我?”项义道。 “不错,原意确是如此!此乃修仙界中的不二法则,但在看了你的禁制阵法之后,我们改变了主意,不知你可愿意加入我“缥缈门”?”中年人道。 “不止是“缥缈门”,我“烟霞斋”也是开门恭迎!”另一个结丹后期的中年艳妇微微一笑道。 “不错!还有我“畅风楼”也想请你来一起喝酒!”一个粗豪大汉的粗豪声音。项义目光转处,是一个结丹中期的高手。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中年艳妇对那粗豪大汉甜甜一笑,语音却是冰冷之极。 “什么时候你们“烟霞斋”也开始招收男人了?”粗豪大汉正欲答话,却见那结丹后期的中年人对那艳妇哂道。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此乃我“烟霞斋”内部之事,就不劳“缥缈门”费心了!”中年艳妇再笑。 “我看自吹自擂没用,还是让这位兄弟自己选择吧!”粗豪大汉高声道。 “此话有理!我“潜龙门”赞成!” “我也赞成!”众人声音响成一片。 项义心念一转,已然明白自己所炼之残篇阵法绝非平常,否则断不会有如此众多的门派邀请自己加入。加入门派或许势在必然,但现在情势不明,岂可贸然加入其中?但正面拒绝,又恐遭其嫉妒或暗算。莫如…… “承各位前辈看重,晚辈感激不尽!且待我一边回屋收拾收拾行囊,一边细细思量一番,出来之时,即刻将我的选择告知各位如何?”项义拱手道。 “如此甚好!”那中年人道。 “我相信你的眼光!”那中年艳妇道。 “等你就是了!”那粗豪大汉道。 项义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缓缓走进石屋,略一闪身,已进入密道之中,片刻之间已达出口之外,转目一顾,四周无人,纵身方起,旋即心中一黯。自己原本以为,一旦进入结丹期,天下之大,岂不任我纵横,不料半日之间,竟遇如此之多的高手,果真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只在隔岸,尽是远山……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呢?一时之间,竟是踌躇难定。 第四十二章 主客一念间 第四十二章 客主一念间 几天以后,修仙界中忽有传言:有一个五十多岁的散修,功力虽只结丹初期,却精通罗天仙帝的“天罗地网禁制阵法”。各大修仙门派俱在四处搜寻之中,如不能招之麾下,则势必杀之除患。 已身在落仙洞中的项义自然不知他无意间已经成为整个修仙界的猎取对象,只在一味地利用落仙洞有限的香火念力苦苦修炼。但只不过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项义就发现了自己面临的困境:落仙洞的香火念力,供一个炼气期的修仙者修炼,尚可勉强,供一个结丹期的修仙者修炼,则远远不足。要想获得修炼所必须的资源,要么投靠一个踞有灵脉的修仙大派,要么获得灵石。灵石从何而来?项义想到了那个劫杀自己和师傅的中年人。劫杀!看来只好如此,也只有如此了。 既然要劫杀修仙者,先必须找到修仙者。各修仙门派自不能去,那最佳场所莫过于修仙者的交易集市或酒楼了。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既然是劫杀,就必须有利器,然而自己手中只有一把师傅吴飘然劫来的上品法器飞剑,面对几乎人人都有灵器在手的结丹期高手,仅凭这样一柄飞剑如何应对。但这也不是急就能解决的问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愿自己第一次劫杀时运气好些,能取得需要的灵器。 项义几乎从未在修仙界行走过,自然不知道哪里有修仙集市。他决定先从发现修仙者入手,跟踪他们的行动,偷听他们的谈话,从中慢慢获得自己所需的信息。哪里可以发现修仙者呢?他忽然想到了天鹅山,那里一定还会有人在寻找自己。自己岂不正好可以去找他们。 易容成一个十八九岁的修仙大派弟子模样,带上足够的易容物品和给过自己不少帮助的“五毒筒”,项义悠哉悠哉地来到了天鹅山下。想想只不过在一念之间,自己就要从猎物变成猎手,尽管自己的修炼层次依旧,整个身心却变得异常轻松,项义不禁暗暗自嘲:“看来自己还真是一个天生的猎手!” 天鹅山上自己布置的禁制,已有不少被人强行破坏。项义一路缓缓前行,一路将剩下的禁制撤去。他不想给别人研究的机会,甚而知晓禁制的秘密。尽管凭此就能看出禁制阵法端倪的可能性极小。 深入山中不过二十多丈,项义听得后面隐隐传来人声,立即身形一闪,隐入一个迷幻禁制之中。片刻之后,三个风姿秀丽,风情万种的十七、八岁的少女并肩而来。 “师姐,你说师傅她要寻那个会什么阵法的老头,却让我们来又有什么用?”一个年龄显然最小,满脸娇俏的少女道。 “春兰小师妹这么俏丽,自然是让你把那老家伙勾回去咯!嘻嘻!”另一个媚态横生的少女道。 “呸!大师姐!你看二师姐她……”春兰又羞又恼。 “好了,牡丹师妹,别逗小师妹了!我们还是快点进去看看再说吧!”大师姐魅影道。 “是,大师姐!春兰小师妹,咱们走吧!”牡丹媚眼一展道。 项义回头看处,三个少女已在前方二十丈左近,三人分别在炼气期八级和六级。项义只远远跟在她们身后,以能听清她们说话声音为间距。 “大师姐,你说那老头会的是什么阵法?师傅她们那么看重,很厉害是吗?”春兰问道。 “据说好像和几千年前曾在修仙界惊鸿一现的罗天仙帝有关。那自然是很厉害的了。不然……”魅影道。 “罗天仙帝?就是那个传说中凭着阵法成为仙界十大仙帝之一的罗天仙帝?不是吧?那么恐怖!”牡丹道。 “别瞎猜了,我们还是快点去那山顶石屋中查找查找,再沿着那密道搜寻搜寻,然后好回去跟师傅她老人家回话吧!”大师姐魅影说完,三人不再言语,一路往山顶快步而去。 项义不禁忖道:原来师傅留给自己的阵法竟然和那个什么罗天仙帝有关,既然是十大仙帝之一,自然是十分厉害的了。看来自己先修阵法,这着棋是走对了。但从今以后可得小心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使出阵法,否则就要成为别人的猎物了。也怪不得自己结丹时,那么多高手对自己极力拉拢。但现在的问题是要弄清哪里有修仙者的交易集市,然后才能伺机而动。这个问题就着落在这三个丫头身上吧!想必她们也该知道一些。 暗道出口处,魅影、牡丹、春兰甫一出来,就和一个年约十八、九岁,显然是修仙大派弟子的少年迎面碰在一起。 “敢问三位姐姐,这是什么所在?我好像……我好像是迷路了”项义说着,忙施一礼。 “哟!小兄弟,干嘛那么客气呀!你怎么来的,你都不知道么?要不要姐姐我送你回家呀?”牡丹媚眼如丝。 魅影微一皱眉,并不言语,春兰却睁大着困惑的眼睛。 “小弟……小弟只顾着和师兄赌气,是故……"项义语音顿住。 “哦!那你现在是要回去找你那师兄啰?”牡丹道。 “正是,正是,只是……”项义欲言又止。 “什么正是,只是呀?不就是不知道你师兄去哪儿了吗?”牡丹道。 “不是,只是……”项义再次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你可是知道你师兄去了哪儿,却又不知道怎么去找是吧?”春兰接口道。 “对!对!敢问三位姐姐,附近可有什么修仙者交易集市。我师兄酷爱喝酒。他一定是又偷偷喝酒去了!”项义道。 “修仙者集市,由此往正南一千五百里,有个“百里墟”,乃是方圆二千里范围之内最大的修仙者集市。好了,二位师妹别闹了,我们走吧!”魅影道。 “多谢三位姐姐!”项义道。 莫约二个时辰之后,项义在“百里墟”牌楼前按落飞剑,缓缓步入集市。四周有一种隐约的能量波动,显是一种防护屏障,意在阻止凡人进入。集市并不算大,一条一眼可望到尽头的大街,两旁酒楼、兵刃铺、药铺、客栈一幢紧接一幢,颇显繁华气象。街上行人并不很多,大多是炼气期修仙者,偶尔有一两个结丹期的修仙者走过,竟是一幅旁若无人的模样。看来,这只是低等级的修仙交易集市。这,正是项义所期望的。 本待进酒楼坐坐,尝尝修仙者饮用的酒水究竟是何滋味,无奈囊中一块灵石也无,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长街的一头往另一头慢慢行去,边走边看那沿街小摊上的物事。 从衣服到饰物,从兵刃到药物,各种物事应有尽有,似乎也和凡世间并无太多不同。项义正自奇怪,一册绢书印入眼帘,封面上五个大字“修仙者大全”。项义靠上前来,面对摊主:“这个,可以先看看么?”“有何不可?只是如果不买,可别将其损坏了!”摊主是一个炼气期三级的五旬老者,显是已看出项义修炼层级不低。 项义伸手取过绢书,略约一翻,书中内容虽是浅显,却是十分全面,包括修仙界中各大门派简介、功法特点、衣饰标识、修仙界兵器分类、识别方法、药物分类、识别方法、器物食物分类、功用特点、修仙界集市分布、特点等,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这个,怎么卖呢?”项义想到袋中空空,不由讪讪道。 “这个么?一块中品灵石即可”老者道。 项义心中踌躇。自己对修仙界双眼一抹黑,此书看来非买不可,苦无灵石,估计能够换成灵石的,只有飞剑和储物袋,飞剑自是不能离身。那储物袋却是一无所储,权且换掉再说,一念至此,当下从腰间取出储物袋,对老者一扬手:“此袋值多少灵石?” “储物袋?应该可值六十块中品灵石或六块上品灵石,不过,我可没有那么多灵石交换!”老者双眼一亮,旋即一黯,心中必是对储物袋渴盼已久。 “值那么多灵石?”项义心中暗惊。想起那中年人乃炼气期九级高手,拥有的东西自该不差,卖了实在可惜。旋即又想如果不是用此物盛那“金阳丹”放在义兄之处,或许早已丢失。用本已失去的东西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有何可惜。“那却如何可以成交?”项义道。 “那只有两个办法:一是你去前面当铺当掉储物袋,只不过当铺出价一定很低;二是我这里总共差不多有五十块中品灵石,我将其全部给你,然后摊上东西你随意取个三件五件均可!”老者道。 “多谢指点!”项义对老者一笑,然后往前面当铺缓步而去。师傅告诫自己修仙界中的不二法则中就有“不可轻信”,他决定去当铺问问再说。 项义连进两家当铺,均是只肯给付五十块中品灵石。项义不由再次回到老者摊前。 “就依老丈所言,我将储物袋给你,你给我五十块中品灵石,然后由我在你这摊上任选五件物事好了!”项义不好意思的一笑。 “自然可以!”老者看项义离去,心中略有失望,此番看项义回来并如此一说,不禁喜出望外。 第四十三章 玉面杀手 第四十三章 玉面杀手 项义将储物袋交给老者,接过五十块中品灵石装入腰间行囊,取过那册绢书之后,双手停在地摊上空,一时不知如何选取。 “观你模样,想必也是大家出身,是不是从未见过这些小玩意,一时无法选取。用不用我为你介绍一番?”老者道。 “如此甚好!多谢老丈了”项义说着,随手指向地摊之上一个模样古怪,形似葫芦的东西:“这是? ” “当然是酒葫芦了。修仙之人虽然对饮食看得极淡,但还是有不少人爱那杯中之物。此葫芦看着虽小,却可盛十斤美酒,足够一个人喝上个三天五天的!”老者道。 “原来如此!”项义口中应着,几乎将那地摊上的物事一一问了个遍,老者也毫无不耐,一一作答。 “这些却是何物?”项义指着唯一还未问过的一叠烧纸状的东西问。 “此乃爆裂符和烟火符。打斗之时,注入功力可爆炸伤敌或者利用烟雾帮助自己脱身!”老者道。 最后,项义选取了那册绢书、酒葫芦、两枚爆裂符、一枚烟火符,起身告辞。行得几步,却又回过头来。 “可是还有事情?”老者以为项义反悔,心中不禁一惊。 “不瞒老丈,我自幼家中管教极严,从未单独外出,请问这些灵石,可供得几日之需?我须还得再此等候家人到来!”项义道。 “原来如此!”老者心中一松。“想那酒楼之中,一桌寻常酒菜,不过一块中品灵石,客栈宿一宵,也不过五块下品灵石,一天三块中品灵石,已经足足有余,你在此待上十天半月,应该没有问题。” “多谢老丈指点!”项义说完,径向一家酒楼行去。 “前辈请进!”店伙计一看项义,年纪虽然很轻,但自己看不透他的修炼层级,只能口称前辈。 还是第一次有人称自己前辈,项义心中不觉暗笑。脚下走向楼上窗边,随意要了几个小菜,一大壶“竹叶青”酒,自斟自饮起来。 窗口正对着街面,往来行人动向一目了然。项义一面翻看手中娟册,一面想着从结丹初期到中期,也不知要多少灵石才能够用。 不知不觉中,又添过三五样小菜,一大壶“竹叶青”酒已将见底,绢册也已翻看完毕。轻风自窗口吹过,项义只觉浑身舒爽,不觉唤起那早已深埋的记忆,再想想自己正准备干的事情,豪气顿生中,随口吟道:“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哟!这位小兄弟,人品俊秀,文采更是非凡!只叫小姐姐我好生喜欢!”话音未落,一个三十左右的美艳妇人笑吟吟地朝项义桌边走来,然后竟自坐到了项义对面。 项义凝目一看,这妇人大约结丹初期修为,如丝一般的媚眼中似要伸出勾来。心道:“你来的正好,我可是不管你男女老少,想杀就杀,只望你腰间多一些灵石便好!”当下并不作声。 “怎么啦?害羞了?可要让小姐姐我好生疼疼你!”美艳妇人再笑。 “小弟我初次出门,小姐姐你认识我么?为何偏要疼我?”项义装雏。 “哎哟!小兄弟你真是可爱极了!想必你已经酒足饭饱;小姐姐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自然就知道原因了!”美艳妇人已经迫不及待。 项义仰脖喝干壶中最后一口“竹叶青”酒。“这……真有好玩的地方?那……伙计,结账!” “嗳!来了!二块中品灵石,前辈!”伙计一边接过项义递来的灵石,一边朝项义眨动眼睛 ,口中并不说出送客语言。 项义心中明白,这妇人并非第一次来此 ,伙计显然认识 并略约知道她所为何事,但却绝不敢言明。项义故作不知,一声:“小姐姐,我们走吧!”抬脚走下楼来。 “小兄弟,是到小姐姐住的客栈去呢?还是去那山间野外?”美艳妇人吹气如兰,在项义耳边轻轻道。 “这……还是别在客栈中吧!”项义想着在客栈杀人,只恐惊动他人, 口中如此说道。 “没想到你竟这么坏,居然要打野战!小姐姐我还差点儿以为你是个雏呢!”美艳妇人嗔道。 “雏?雏是什么东西?”项义呆呆问道。 美艳妇人闻言一愣:这小子不知道是真雏还是装雏,反正已经吃定他了,管他是真是装。口中却道:“呆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说着将项义一拉,两人轻轻跃上一柄彩霞般流光闪烁的飞剑,直往墟外山中电射而去。 飞剑在空中远远一个盘旋,然后缓缓落下地来。“小兄弟,我们到了,你看这里好么?”美艳妇人双眼如一弯秋水闪亮。 “不会……不会有人来吧?”项义脸颊一红。 “自然不会啦!小姐姐我刚才盘旋一周,四野绝无人迹!”美艳妇人道。 项义手足无措,目光垂向脚尖,却不做声。美艳妇人一见,心中大喜,笑道:“小兄弟,小姐姐给你来一段“鱼龙舞”好么?” 项义仿佛心头一松般地说道:“多谢小姐姐!” “小兄弟你可要看仔细了!小姐姐这舞可是学了好久好久哟!”美艳妇人说着,已经玉腕轻舒,开始舞将起来。 初时,美艳妇人脚尖一点,跃入一丈来高的空中,忽而倏去倏来,宛如神龙隐约;忽而整个身子平躺空中,前起后伏如波涌浪跌,有如游龙戏水一般悠然自得。 稍时,美艳妇人渐落渐低,身上赘物也渐落渐少。待落到离地三尺高处,身上衣服已只一抹小衣,却如夕阳般鲜艳;一条丝巾斜挂腰下,又如朝霞般耀眼。迎送之中,极尽妖媚,勾人魂魄。 继而,美艳妇人跌落地上,仰面朝天,残存衣巾早已不知去向,两个浑圆,颤颤巍巍地抖动着,仿佛是情人在招手一般。芳草萋萋处,又有莹莹露珠闪烁,白玉一般的身子如微风摆柳,脸色如彩雾一般艳红,口中喃喃有声:“小兄弟,快来救我!”…… 项义热血上涌,双目赤红,眼前已容不得他思考,他此时也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作势一抖,赘物尽去,飞身而上,口中叫着:“小姐姐,我来了,我来救你!”…… 多少年了,自从爱妻李雪去后,项义只和艾小娥有过一次,再没有和其他人好过,不是生理上没那种需求,而是心理上没那种心情。 如今,他本为灵石而来,本是对这充满丛林法则世界的一种抗争,却不但要杀人,还要越货,更兼劫色。他自然知道这很荒唐,然而,他愿意,他舒爽,他心安理得。过妇人自投罗网,他也无心区分其善恶,更何况,此人也绝非善类,以恶制恶,以邪罚邪,他自然不会介意,亦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于是,他便一昧在里面横冲直撞,左冲右突,拼命撕杀起来。 终于,妇人的声音渐弱渐微,身体的动作渐少渐小,贪婪的吞咽若有若无…… 夜幕低垂,夕阳尽落,月亮仿佛害羞一般躲进了乌云之中。项义一边继续欣赏妇人魔鬼般的身体,一边口中说着:“小姐姐,你是真正的艳冠天下!”一边拿起衣物,手中却忽然一顿,原来无意间触碰到了携带的“五毒筒”。“怎么啦?小弟弟!”妇人见项义脸色有异,诧异的问道。“没怎么!小姐姐,我忽然想到了一首诗,你不是也喜欢诗么?我念给你听听,这首诗可是专门写小姐姐你那妙处的!”项义一脸坏笑。“讨厌啦!快念来听听!”妇人妖媚中竟有几分羞涩。 “洞府霏霏映水门,萋萋芳草户外生;从中一脉清流出,只缘小弟把源寻。”项义一边紧盯着妇人妙处,一边慢悠悠的念出诗来。那妇人听了,略一愣神,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前仰后合之间,再也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项义左手微抖,伴随着一声机簧声响,那妇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四十四章 找个理由 第四十四章 找个理由 二个月后,当项义再度来到“百里墟”中那小酒楼时,那伙计一见项义,竟然一个闪身,已将项义拉到墙角无人之处。 “怎么啦?可是出了什么事情?”项义诧异的问道。 “前辈,莫非你竟然不知?自两个月前你和那妇人一同离去后,那妇人已神秘失踪。以后,竟然又有三个同是“莫入门”的妇人神秘失踪。想那“莫入门”乃是修仙界中最为神秘 又极具实力的门派之一,此事已然惊怒门中高层人物。现下“莫入门”已发出修仙界谈之色变的“惊鸿令”,全力搜寻就如前辈这样年轻、俊秀、单身,有可能杀死四人的“玉面杀手”。已经有不少人丧生在他们手中,各修仙门派的年轻弟子,避之唯恐不及,你却还在此公然现身。”伙计急忙说完,又道:“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自己保重吧!”身形一闪,已在酒楼之中。 项义心中大惊,不想自己偶然之间劫杀的四个妇人,竟然都是同一门派“莫入门”中之人,难怪她们都一样的妖媚入骨,一样地主动接近勾引年轻男人。现下自己劫杀所获中,上品灵石已逾千数,想必供自己修炼到结丹后期应无问题,还是早早回洞,潜伏修炼为妙。一念及此,再四顾无人,伸手在脸上一阵摸索,已变成一个满脸虬髯地中年男人。方自转回身体,二个妖媚横生,脸上却有怒容 ,年约四十多岁,均在结丹后期修为的女人已赫然立在项义面前。 “刚才一个年轻人在此现身,阁下可知他往哪里去了?”一个妇人问道。 “是不是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的年轻人?”项义粗着喉咙说道。 “正是!”两个妇人一齐答道。 “我看见他御剑向那个方向飞去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有甚事情”项义说着用手往西一指。 “多谢!”两个妇人说完,飞剑往西电射而去。 项义知道事不宜迟,暗道一声“好险!”御剑径往北边落仙洞方向飞去。 回到落仙洞,项义心中余悸未息。再度将自己易容成一个四十余岁的瘦弱男人模样之后,又布下一些隐匿禁制,然后倒出怀中灵石,准备修炼。忽又见那四个储物袋及袋中飞剑等物,心想如被盘诘,必定露馅。忙将四个储物袋中物事倒出,准备合在一处,然后再行藏匿。甫一倒出,又让项义大吃一惊,原来这四个妖媚妇人所有飞剑,竟然全是中品灵器,而自己所持飞剑,不过一件上品法器而已。虽不知中品灵器值多少灵石,但这意外之喜想必不菲。略一踌躇后,项义又将殿中横梁掏空,将其藏匿妥当,这才长舒一口气,盘膝安坐下来,开始修炼。 落仙洞外,草枯草荣,庙宇香火,鼎盛依旧。洞内项义,苦修不缀。 这一天,项义终于成功晋级结丹中期。当他长身而起,转目四顾时,赫然发现,原在自己身边堆得如一座小山一样的中品灵石,只剩下百十块之数。项义不由大吃一惊,原以为凭这些灵石,可供自己修炼到结丹后期,现在却差了一半还多。也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莫入门”事件是否已经淡去,但无论如何,自己都得再度出山,不设法取回几千块中品以上灵石,自己的修炼将已无法继续。以什么样的面目出现呢?他忽然想那“畅风楼”之粗豪大汉形象颇能引人好感,心中不由一动。 落仙洞东北二千五百多里的“澎湖湾”,离有名的蓬莱仙岛仅有三百余里。这是一个修仙界中较有名气的交易集市,参与交易的以结丹期修炼者为主,据说偶然竟有元婴期的前辈光临。 项义来到“澎湖湾”,发现其格局竟与“百里墟”极其相似,只是规模宏大了许多,那些酒楼、店铺、客栈、当铺等也阔气了许多,更重要的一点是,临街绝无地摊,因此,整个大街看上去显得极其清爽,明净。 照例来到一个酒楼,并在楼上窗边一张桌上坐定。“伙计,快上酒来!不然我可要饿死了!”声音宏亮,中气十足,再配上他那满脸虬髯,给人一种极其粗豪的印象。 “前辈,这就来了!”伙计一边应着,一边极其麻利地上来了酒菜。 项义一边狼吞虎咽般地吃着各种下酒菜肴,时不时整碗整碗地饮干坛中“杜康”酒。不过盏茶时间,各种菜肴渐无,坛中“杜康”已尽。项义一边高呼伙计添酒加菜,一边立起身来,口中吟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哈哈,唯有杜康!” “哈哈,老兄好气概!只是既有杜康在手,管他忧思何来!”一个雄浑的声音自不远处的酒桌边响起。 “就是!就是!老兄如果不弃,何妨坐过来共谋一醉如何?”同一酒桌上另一个低沉的声音。 项义转头一笑:“既然众位兄弟不嫌我粗鲁,那就不醉无归!”说着迈步移向那桌边。“只是有一事情先得说清,我稍时醉了,一定人事不省,因此这酒钱我可得提前付了!”边说边掏出二十块中品灵石,径向那酒楼伙计抛去。 “前辈,这边三块,您那边两块,共计五块中品灵石,却是要不了这许多!”伙计一边指点一边说道。 “什么话?你道我们不再喝酒了么?还是你舍不得这酒给我们喝!”项义边说边笑。 “前辈真会说笑!这酒菜是应有尽有,一定管够的!前辈您请!”伙计陪着小心和笑脸。 来到桌边坐定,项义略一扫视,见桌上五人相互之间虽然相熟之极,但各人服饰款式颜色各异,显见不是同一门中之人,而是临时相聚。 “在下李彬,乃是一介散修。今天承各位兄弟不弃,先敬各位一杯!”项义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下乃“畅风楼”王茂林,各位兄弟,请!”显是先前那个雄浑的声音。 “在下“缥缈门”刘之焕,各位兄弟请!”乃是先前那个低沉的声音。 “在下吴长波,也是一介散修,各位兄弟请!” “在下张子良,也是一介散修,各位兄弟请!” “在下乃是“畅风楼”的刘立善,各位兄弟请!” 项义环顾四周,只见这五人之中,王茂林、张子良是结丹中期修为,刘之焕、吴长波、刘立善俱是结丹初期修为。他一边举碗示意,一边哈哈大笑:“有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既蒙各位如此抬爱,我们不如再干它六杯,一为庆贺我们六人有缘相聚,二为祝各位以后的修仙六六大顺,早日结婴!如何?” “好!” “就是痛快!” “正合我意!”众人一边应和,一边鲸吞渴饮,连干六杯,然后亮出杯底,相顾大笑。 一时间,声震四座,四周却鸦雀无声。 这也难怪,这“澎湖湾”本为结丹期修炼者交集之地,现下一桌上就有六个结丹期修炼者 ,其中更有三个为结丹中期,况且人人一脸豪气,有谁会不长眼来招惹他们。 酒菜如流水一般的端上来,又如流沙一般的消下去。六个人在如云一般的豪情中酒到杯干、又在酒到杯干中更添豪气,果真是“俱怀逸兴壮思飞, 欲上青天览明月……。” 待六人均觉酒意上涌,抬头看天时,赫然已是次日的黎明。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该是分手的时候了。相互道一声明日午间在此再聚,不见不散,然后轻飘飘迈步出门。 吴长波略一回首,却见项义仍怔忡在原地未动,不禁一愣:“李兄怎的还不出门?莫非还嫌酒饮得太少?” “项义苦笑一声:“那倒不是, 只是兄弟我来得匆忙,并未入住客栈,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这有何难,兄弟就住在前面不远处的“东晟客栈”,李兄如不嫌弃,我们不妨一同前往便是!”吴长波道。 “如此多谢吴兄!”项义说着迈步跟上。 来到东晟客栈 吴长波住处,一间偌大的客房中置有二人卧榻,卧榻并排而立,仅距三尺。吴长波也不洗簌,只将行囊等物往几上随便一扔,跟项义说一声“安好!”竟是倒头便睡。项义苦笑一声,到另一塌上和衣躺下。不一时 吴长波雷鸣般的鼾声自房中响起。项义望他一眼, 心中苦笑更甚。 自己原打算扮作豪士,伺机诱杀与自己接近之人,夺取灵石 以供自己修炼到结丹后期之用,不料这一天下来, 众人惺惺相惜,项义心中那被自己压抑已久的义气情怀再度张开,看来杀话不投机者易,杀义气相若者难呐。项义看着熟睡的吴长波,几度伸手至飞剑和“五毒筒”边,终又如触电一般收回。 想自己诱杀“莫入门”那四个妇人时,言语间深情款款,更和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妇人鱼水之欢过,但在决定杀她们时,自己却并未手软。并未手软的原因也并非知道她们是“莫入门”中之人亦或是因为她们风骚、妖媚、专事诱杀男人。在项义看来,女人妖媚并不是罪过,勾引男人,杀男人甚至采阳补阴,盗取男人元阳也与他无干。别人“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己因此而带上憎恶,岂非无聊的很! 然而此时,面对着一个仅仅和自己喝过一场酒的粗豪男人,而且是一个毫无戒备又在熟睡中的粗豪男人,自己却无论如何已经无法下手!是因为他同样是一介散修,修炼同样艰难?不是!是因为他对自己全无戒备,自己不忍杀一个没有机会反抗的人?也不是!是因为他也许并无多少灵石,杀之无益?那更不是!多年的杀手生涯,几番的惨痛经历,修仙界的残酷现实,项义原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坚硬如铁,岂料却并非如此!但……但总得给自己一个理由吧,项义再次苦笑。 无意间右手触上自己腰间的酒葫芦,是啊!酒!都是因为酒么?项义终于给自己找到一个理由! 第四十五章 恨屋及乌 第四十五章 恨屋及乌 吴长波这一睡,直到次日上午方醒。睁开惺忪的双眼,那随自己而来的李彬却已踪影全无。转目四顾,却见房门旁边墙上有手指写出的一个大字:酒。吴长波翻身跃起,立定细看,那酒字铁画银钩,入墙三分。自己清楚记得,房中原来并无此字,那必是李彬所写了。这个李兄,想必是酒虫骚动,却又见自己未醒,便独自去了,只留下此字,让自己快些赶去是么?吴长波苦笑一声,往酒楼方向急掠。 上得楼来,昨天那个位置上,王茂林、刘之焕、张子良、刘立善俱已在坐,酒菜已亦上了桌,却未见那李彬踪影。惊奇之下,吴长波将情况略一述说,众人猜疑不定。却见张子良说道:“想那李兄必是因有急事他往,故留下酒字,告诉我们以后相聚再喝!”众人一起称善。方待再像昨日一样举杯痛饮,不料竟兴致全无……。 却说项义连夜离开“东晟客栈”,出得“澎湖湾”,心中暗忖:看来此地已经不太方便行动了,必须另觅他地。好在那绢册上对各处修仙集市介绍甚详,自己也不愁找不到地方。略一迟疑,飞剑径往皖境方向而来。 马背山附近的“废都",据说是一座凡间王城旧址,只因其四通八达的地理位置,南来北往的修仙者往往在此略一歇脚,后来竟渐渐发展成为一个交易集市。但这个集市却是与别的交易集市尽皆不同,这里鱼龙混杂,各种修为修仙者都有现身,当然,元婴期以上的原本不多,是以见到极少。 项义此来,并不打算进入“废都”,只打算在外围对进出“废都”的修仙者进行猎杀。 在后世时,就是在皖境某地“同归于尽”的,也才有了自己作为杀手的今生……想想自己心中不解的郁结,项义豁然理解“爱屋及乌”的心境,因为“恨屋也可以及乌”! 天色将晚,暮云收尽。此时正是进出“废都”之人最多的时候。项义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进出“废都”的门前路口,搜寻着可以动手劫杀的目标。 忽有一老一少两个身影自“废都”内缓步而出,行得数丈, 那老者招出飞剑,将少年一拉,双双立于剑上,飞剑径往西南方向而去。项义略一思忖:这一老一少,老者结丹中期修为,少者炼气期六层修为,似乎并无其他同伴,正是理想目标。当下招出飞剑,一个回环,已绕在前方必经之处。 “请问道友,前方可就是“废都”所在么?”随着项义问话的声音,那一老一少脚下的飞剑略一停顿。不料,一柄巨大的飞剑突往少年当头斩来。大惊之下,老者一声怒吼,脚下飞剑直往那飞剑迎去,左手却携着少年跃落地上站定。须知结丹期以上修仙者固然可以凭空御气飞行,并不需要借助兵刃或其他飞行器物,但炼气期的修仙者却是无法办到,因此,飞剑御敌时,老者必须将少年携落地上立身。 只见两剑相交,宛如两条金蛇相斗,相互碰撞,冲击十数下之后,双双分开,呈下落之势。老者和项义各一招手,飞剑又回到各自手中,项义也跃落这一老一少身前二丈开外立定。为了确保劫杀成功,项义已冒险使出截获“莫入门”的中品灵器飞剑,不料对方手中也是中品灵器,项义眉头微皱,已有对策。 “你是何人?为何甫一见面就骤下杀手?”老者冷声道。 “想杀就杀,何须理由!”项义说着,右手五指颤动 ,飞剑化作数百柄之数,直将一老一少罩在中间。老者手中同时作势,飞剑亦化作数百柄之数,如有灵性一般迎击交战。双方飞剑一触即分,一分又触,呈胶着状态。 项义左手一伸,一只“五毒筒”已然在手,手中略动,暴风雨一般的各种暗器直往二人袭去。老者大怒,左手一曲,已自怀中掏出一网状物事, 往空一抛,一下就将所有暗器悉数网去。 项义定睛一看,那网状物事竟是一件上品灵器,难怪具有如此威力。暗器无功,眼前情势已很危急。如果就此退走,应该没有问题,但麻烦已经惹上,看来除了使用所有武器全力一拼,实已再无其他出路。 心念电转间,项义一面继续催动空中飞剑,同时左手一拍,又从腰间招出两件中品灵器飞剑,分袭老者和少年俩人。老者一见又有两柄中品灵器飞剑袭来,心中大惊。只因少年手中只有一柄下品灵器飞剑,加之修炼层次相差太多,万难抵敌那柄中品灵器飞剑。自己手中除了上品灵器“罗天网”和一柄中品灵气飞剑,再无其他中、上品灵气,如果再度使出“罗天网”,又担心对方还有前番使用过的那种暗器。情势不容多想,万般无奈之下 ,老者再度祭起“罗天网”向那两柄中品灵气飞剑罩去。但中品灵气飞剑又怎是“五毒筒”那尘世凡物可比,只见那两柄飞剑左冲右突,似有逃脱之意,老者只得全力催动“罗天网”,同时再分心指挥那柄中品灵器飞剑,颇显的有些手忙脚乱。 项义见此,心中大喜,悄然取出一枚前番在“百里墟”所购之爆裂符,注满功力之后,直往那少年掷去。老者展目看处,大惊失色,立呼少年闪避,怎奈声音方出,爆裂符已在少年身前五尺处爆炸开来,烟火飞溅中,那少年颓然倒地……老者一声哀嚎,再也顾不得袭向自己的飞剑,合身往那少年身上扑去。 就在这时,“五毒筒”机簧的声音再起响,当那老者闻声抱着少年飞纵跃空时,三柄飞剑呈品字型从高空中一斩而下,那老者一声闷哼,被劈成数段,怀中少年则被斩成了两截。 有了上品灵气“罗天网”这件极佳的防御型武器后,项义的猎杀行动变得更加迅捷,更加顺利。半个月后,又有一结丹中期的中年男人,二个结丹初期的少女,一个结中期的老者,一个虽只炼气期十级却拥有一件中品灵器的少年分别被项义无情劫杀。截获的中品灵石已达上千,上品灵石已逾百颗。意欲未尽中项义离开了这个他潜意识中十分憎恶的地方,虽然他明白自己截杀的多半并非此地之人,但在此每杀一人,他心中总会有快感产生,而修炼的“杀戮九变玄功”竟然比着意修炼时进境还快,这让他惊奇之余又有了一丝明悟。 第四十六章 得陇望蜀 第四十六章 得陇望蜀 再度回到落仙洞,项义又陷入深深地闭关修炼之中。在项义的预想中,从结丹初期到中期并未遇到多大困难,只是耗费了大量的灵石而已。如今灵石已够,从中期到后期应该是水到渠成之事。不料,却在此遇到了他修仙以来最大的困扰,那就是进程实在太慢。 苦思良久之后,他想到了自己在剿杀狼群和杀人时功力进境更快的事情。滥杀无辜,项义自不想为,靠劫杀修仙者来提升进境,风险太大,收益太小。看来,有必要再往那群兽出没的深山大泽一行,否则,何时可达结丹后期。 连绵千里的武陵山中,项义开始了他疯狂的修炼计划,诱杀成百上千的各种禽兽,然后再去布置隐匿阵法练功,然后再诱杀新的禽兽,再回到隐匿阵法练功。时间一天天在杀戮,修炼;再杀戮,再修炼中过去,当项义劫杀所获的灵石所剩无几时,项义终于成功的晋级结丹后期。 立身起来,环目一看,项义大吃一惊,四周那些被自己亲手斩杀的野兽竟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堆堆的枯骨。自己在此应该没有多长时间呀,就算自己在此的时间长点,但怎么也长不到让尸首化为白骨的程度吧!难道……思忖之中,项义用足全身功力往附近一颗大树一指,大树纹丝不动,稍顷,大树已呈腐朽状枯萎倒地,然后随风而散。“杀戮九变玄功”第四层竟有这般威力,这让项义喜出望外,看来报仇雪恨的日子即将来临。 从结丹后期更进一步,碎丹化婴,在修仙者中万中难有其一,只因传说中的“化婴丹”已近绝迹,其他可助成婴的机缘和灵药,在修仙界中也有千年没有人有缘得见。 在修仙界鼎鼎有名的四大门派:神风门、莫入门、缥缈门和畅风楼中,据说有元婴期以上修炼者存在,但除了各门内高层以外,其他人根本无从得知。其实凡人寿延约七十年,炼气期修仙者寿延约百年,结丹期修仙者寿延约二百年,元婴期修仙者寿延约五百年,化神期修仙者寿延约一千年。当然,一旦羽化飞升,进入仙界,成为真正的仙人,哪怕是最低层级的一般天仙,也可以与天地同寿,长生不老。 项义原本只是为义兄寻药和追杀荆忌为爱妻李雪报仇雪恨而进入修仙界,至于能活多久,他从来没有考虑到。眼下修炼已到了非人力可为的极致,想那荆忌即使投入了修仙大派,也最多就到结丹期后期止步。自己和荆忌既然有了放手相搏的机会,自是该去寻他的时候了。不过自己孤立无援,那荆忌身后有门派的支援,虽然自己还不知道他在哪个门派之中,但万全的准备自在必然。 自从见识了“罗天网”的威力之后,对上品灵气的渴求与日俱增,更高品级的法宝甚至古宝、仙器他从未见识过,也未奢想过。他一边暗自庆幸自己并未接受那些二流三流门派的邀请,一边为自己已经结怨一流门派“莫入门”而暗自警醒。 在修仙界中利用门派的力量来为自己报仇,那是绝无可能之事。故而他也没有寻求门派加入的打算。几经思量,项义确定了自己的行程:处理那些后患无穷的劫财;寻求攻击性的上品灵器;将"五毒筒"改进晋级到灵器级别;寻访荆忌和杀害师傅吴飘然及吴尘凡凶手的下落,然后寻机猎杀。 南海外二千五百里处有一个巨大的无名孤岛,岛名“逍遥岛”,是修仙界三大交易集市之一。各种修仙功法、各种兵刃武器、各种丹药、举凡修仙界能够交易的东西,包括姬妾侍从,这里都有交易。参与人等也没有限制,只要你能到这里来 ,且又能够回去。“逍遥岛”中有数十名修为在结丹中期、晚期的巡卫人员,负责保护进入岛中的任何人的安全,但在进岛之前和离岛之后,他们却绝不过问。 “逍遥岛”已然在望,好几拨修为在结丹初期、中期甚至后期的修仙者对项义跟踪、窥视,而后离去。项义心中暗笑,果然是“吾道不孤”,修仙界中从事劫杀的看来大有人在。 一派修仙大派长老模样打扮的项义,进入“逍遥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游览整个交易集市。果然不愧是三大交易集市之一,其规模至少是此前项义见过的最大交易集市“澎湖湾”的十倍,交易场所也有严格的划分:器械、丹药、当铺、酒楼、客栈、功法,姬妾侍从甚至欢场都各有专区,出入门禁森严,虽是人流涌动,却不见半点喧哗之声,显见这里管理者的管理能力和威慑能力都非比寻常。 器械区内,一件回旋飞刀状的上品灵器和一件方舟状的上品飞行灵器让项义喜出望外。一问价格,却又让项义望而却步。飞刀需一千块上品灵石,方舟需两千块上品灵石。如此庞大的上品灵石,项义几曾见过,当下闷闷不乐的转向酒楼区来。 酒楼中酒客不少却绝少有人高谈论阔,大声喧哗。项义照例走向楼上一个临窗座位,要了三两个小菜,一壶“玉浆”酒,浅斟慢饮中思考着办法。就此离去,心中不甘,动手劫杀,城中绝无可能,城外情况不明。就看自己所劫物品中除灵石之外的三件上品飞剑灵器和六个储物袋能够当值多少灵石了。项义只知下、中、上品灵石的兑换比例皆为十兑一。三千块上品灵石就是三万块中品灵石,这已远远超出了项义的预想。至于下、中品灵器能值多少灵石,能否兑换一件甚至两件上品灵器,项义不得而知。 推杯起身,些许小菜和一壶“玉浆”酒,就须二十块中品灵石。项义心想:“逍遥岛”不愧有“销金窟”之称,果然是“长安虽好,却非久留之地”。自己身上那些个灵石,怕不待三日便将耗尽。当下加快脚步,来到当铺店中。 时值午时,来客极少,项义一家家地问过去,却并未取出那些灵器,只说未曾带在身边,待问清状况后即可取来。走到尽头,项义转头再往中间一间当铺走来,当铺中只有一个30多岁的中年伙计,所报价格基本相同,一件中品灵气大约可当一百块上品灵石,具体则要看灵器的性能及稀缺状况。 “前辈你回来了!”中年伙计照例笑着迎客。 “我已将那些器物悉数取来,你且看看当值多少上品灵石?”项义也微微一笑。 “这三把飞剑品质不凡,可值六百块上品灵石,余下这六个储物袋可值六百块上品灵石,共计一千二百块上品灵石。”伙计逐一审视之后答道。 “一千五百块上品灵石如何?否则我也太吃亏了!”项义道。 “本店的价格向来是此间最为公道的,前辈您不妨打听一下?”伙计为难道。 “这我倒是相信,不然我也不到你这里来了。但如此之大的一笔交易,你总该给我一点彩头吧!”项义道。 “这……那……那最多可给你一千三百块上品灵石,否则就得请掌柜的来做主了。”伙计道。 “那也不必了!就请给我一千三百块上品灵石吧!”项义道。 “好的!这就给您!”伙计说着,转身从里间取出一千三百块上品灵石交给项义。 “义和当”果然不错!下次有生意我还是会到这里来找你的!”项义说着转身出门。 “您请走好,多谢惠顾!”伙计躬身送客。 总算将这些麻烦送出去了,项义心中一松,来到大街拐角处,四顾一眼,飞快地将脸上换过一张中年面孔。然后施施然慢起步来。 有了一千三百块上品灵石在手,项义心中却更加踌躇难定。去买那柄飞刀,虽然灵石已够,但自己更加喜欢那“方舟”。舍飞刀而去买“方舟”,灵石不够不说,没有攻击性灵器如何可以杀敌?如果两件都能取到手中,自己就有了一功、一防、一逃三件上品灵器,自是最好不过,但那庞大的灵石将从何来?项义心中暗笑:自己也曾暗笑那些“得陇望蜀”贪心不足者。轮到自己,尚未得飞刀,就想要“方舟”。岂非比那得陇望蜀者更甚?看来世人皆有贪心,自己亦不能免俗。 第四十七章 再遇燕十三 第四十七章 再遇燕十三 购得那上品灵器回旋飞刀后,项义略不停息,出得岛来,御刀就往空中飞去。上品灵器果然非同一般,速度比之中、下品飞剑,快了差不多一倍有余,而回旋飞刀更有一种起伏、旋转、漂移的感觉,人立其上,悠游自在,怡然顿生。 稍顷,项义有意放慢速度,想看看有无目标送上门来。果然,片刻之后,就有三个身影各御飞剑、飞刀远远围将上来。 “朋友!留下飞刀,快快去吧!不然性命不保!”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自项义左前方传来。项义应声望去,是一个结丹后期的老者。 “大哥何必跟他罗嗦,杀了也就是了!”另一个雄浑的声音自右前方想起,是一个结丹中期的中年粗豪大汉。 “别想着逃走了,那是不可能的!”一个结丹中期的瘦削青年自后方说道。显然项义已陷入三人的包围圈中,但他心中并不害怕。他正想找个机会截些上品灵石,更想试试飞刀的威力。 “我说朋友们,你们干这一行想必很久了吧?不知一直以来运气如何”项义泰然笑道。 “你倒是有些见识,不错,我们兄弟干这一行时间不算太短,运气也还不算太差!”粗豪大汉接道。 “此话怎讲?”项义道。 “因为我们今天又遇到了一个你这样身之将死却尚不自知的人物!”粗豪大汉笑道。 “噢,是么?”项义口中说着,手指一动,脚下的回旋飞刀倏然一个盘旋,径往身后的瘦削青年拦腰横斩而去,跟着身形向前一冲,十指虚张作势,那老者和大汉略一愣神,项义蓦然一个倒翻,已从瘦削青年避让的空位处脱出了三人的包围。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心计!只是你千万别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大汉道。 “还未战过怎可便逃,你尽管放心好了,只是不知你们是要单挑呢?还是怎样?”项义说着,运起“杀戮九变玄功”,立时杀气弥漫四溢。 “这可不是切磋技艺,你还是尝尝我们兄弟三人联手的滋味吧!”大汉哈哈笑道。脸色却由一转轻松转而变得凝重。 “不,让他走吧!”沉默半晌的老者忽地出声道。 “啊?这……”大汉和青年大吃一惊,却是不敢出声反对。 “既是如此,那就告辞了!”项义心念电转,自己以一对三,胜负实是难料,那老者恐怕也是有见于此,意在避免两败俱伤。只因“逍遥岛”乃杀机遍布之所,谁也不敢让自己受伤而陷于险境。 离开三人,项义心中暗忖:看来此地并不适合一个人战斗。虽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乃属正常,但此地黄雀确实有些嫌多。脚下加快催动飞刀,不一时已在“逍遥岛”千里之外,大陆已遥遥在望。 项义脚下稍顿,正在思忖眼下自己该何去何从。倏然,身后风声飒然起处,一柄飞刀已横扫而来。 项义一个纵身,身形升高五丈,转身眼角扫处,一个面目俊秀,表情却异常冷漠的青年正朝自己凝目而望,口中并不说话,那青年结丹后期修为,衣着极为华丽,似乎并不是需要劫财之人。 项义展目四顾,四周再无其他人影,既然对手不愿说话,项义杀手出身,更非多话之人,又正欲寻人劫杀,他自己送上门来,岂非求之不得,当下祭起飞刀,一个盘旋就往那青年当头罩来。 那青年一面祭起飞刀相迎,一面仿佛才醒过来一般:“道友且慢!请恕在下认错人了!” 项义心中稍愣,怪不得那青年如此模样,口中却道:“你认错人了么?可我并未认错!” 空中两柄飞刀俱是上品灵器,驱动之人修为同为结丹后期,但见两柄飞刀宛如两条游龙一般,时而纠结,时而分离,倏去忽来,快如闪电。心知飞刀相斗,一时之间难有结果,项义又极不愿意放弃眼前的这个机会,不由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手指一动,他在“百里墟”所购的唯一一张烟花符已在手中。那青年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极为自负,直到烟火符射到他身前一丈左右时方始惊觉。惊怒之下 ,方待闪开,那烟火符已在他身前八尺处爆开,霎时间,烟火腾空,噼啪之声不断于耳,周遭五丈方圆全在烟火笼罩之下,二人均身处其中,辩物已极其困难,二人几乎同时召回来飞刀,凝耳静听。 项义见计已售,当下运起“杀戮九变玄功”,一股实质般的杀气直往那青年逼去,同时左手摸出“五毒筒”,右手握着飞刀,双手同时抖动。一声机簧声响处,已化作数百柄小小飞刀的回旋飞刀混迹在“五毒筒”中的各种飞刀、飞镖、短箭、毒砂、毒水之中同时往青年立身处电射而来。 那青年身手了得,装备也堪称豪华。心知情况不妙,当下也不迟疑,左手腰间轻轻一拍,已将储物袋中一披风模样物事召出,往空一抖,将自己身前、头上、脚下俱都罩住,真是针插不进,水泼不入……须臾,却听青年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然后再无声息…… 原来,那青年虽将前方、头上、脚下俱都罩住,却有几柄回旋飞刀从后面盘旋而来,青年虽棘然惊觉,怎奈为时已晚,同时被三柄飞刀刺中。那青年衣着豪华,拥有的家身更加豪华,储物袋中,仅上品灵石就逾千数,更有极品灵石一枚。那柄飞刀、那件披风状的物事俱是上品灵器。就连那储物袋,也是上品灵器级别,上面还有项义并不认识羽毛状标识。项义知道,这下所获大了,只不过收获虽然巨大,一个处理不慎,麻烦和风险必是更大。当下异常小心地处理完所有痕迹之后,立即悄悄易容成一个年在六十开外的老者,慢慢从地面上离开。 项义打算再回“逍遥岛”一趟,将那飞刀和披风状物事当掉。然后再选购一件可配合自己飞刀使用的上品灵器和那“方舟”,储物袋是处理还是自用,一时未作决定。 片刻功夫,返身而回的项义,已到“逍遥岛”所在巨大海岛之边缘,岛门已遥遥在望。 项义正欲加快速度,忽听前面不远处传来打斗之声,飞刀略一盘旋,离那打斗之地已近。只见一个结丹后期的青年,一个结丹后期的妇人,五个结丹期初期、中期的大汉正在地面围堵一人。那人身形飘忽,在树木岩石间忽隐忽现,竟是看不清他的修炼层级,方欲展目细看,却见那人的背影和身法似极熟悉。既然有可能是熟人,无论是谁,总得一看究竟。项义脚下飞刀加速,远远落在众人前面,然后降落地面,展开身形往那人潜进。但刚刚潜行不远,却已失去那人踪影。正自踌躇间,忽见大汉之中二人已飞身空中,发现那人踪迹后立即指挥地面之人围堵,看空中二人所指方向,那人正在向项义所在方向接近。地面上古木森森,怪石林立 ,要在空中向那人动手极其困难,难怪众人都在地面围堵, 也难怪那人要在地面上窜行。 就在项义思忖之间,那人已奔至项义前方二十丈右近,甫一露头。项义大吃一惊:那人竟然是“雁翎大盗”燕十三。燕十三不是在凡间么?怎的会来到这里?这里自然不是凡人能够来的,难道燕十三……但情形已容不得项义再想下去,无论怎样,眼下必须助这个有恩于自己之人脱困。 项义一声:“燕十三,我来帮你!”口中说着,窜近燕十三并将其拉上飞刀,左手一扬,仅存的一枚爆裂符已向那结丹后期青年所在方向电射而去。燕十三大惊之下,方自一挣,项义附他耳边道:“我是项义,别出声!”脚下一催,飞刀径往“逍遥岛”方向电射而去。 身后爆裂符的爆炸声刚刚停止,四、五条人影已从身后疾追而来。项义将飞刀速度催到极致。无奈刀上多了一人,身后两个身影渐追渐近。 项义知道,自己两人如在岛外被人追上,一定凶多吉少。岛门虽然已经很近,但身后二人却已更近,万般无奈之下,项义取出“五毒筒”往后一指,同时将那披风状物事取出披在身后,然后不管不顾直扑岛门。 随着后面两声怒吼,但闻“飒飒”风声直奔二人而来,项义身形略转,将燕十三推往前面 ,然后身形一缩,就往岛门之内跌落。突然,项义只觉腿上一痛,和燕十三双双滚落地上。 忍痛一看,见燕十三和自已均已跌进岛门之内,项义心头一松。知道暂时已无危险了。无论何人,在“逍遥岛”内公开杀人,都是大忌,来人虽人多势众, 谅来也是不敢。 项义和燕十三方待起身,身后已传来一个妇人的冷哼:“阁下何人,竟敢坏我“缥缈门”大事!” “缥缈门?”又是“缥缈门”!如果不是“缥缈门”孙长老无端要自己去杀那荆忌,爱妻李雪岂会丧生? 当下不由大怒:“缥缈门”么,那又怎地,难道“缥缈门”敢在“逍遥岛”内伤人?难道“缥缈门”人都是不死之身?一股杀气顿时冲天而起,那女人经不住心中一惊,口中冷笑道:“岛内自是不敢!但你等莫非永远呆在岛内,再不出门,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项义转目向四五个围在附近的结丹后期巡卫看了一眼,朗声道:“我等并不想生事,你们如果要无端生事,自会有人惩治你等!”说完拉起燕十三,缓缓向客栈区走去。 第四十八章 惊悉仇人信 第四十八章 惊悉仇人信 客栈中,燕十三取出项义腿上所中短箭,并为他敷上了从药店购来的伤药,然后端起项义从葫芦中倒出的二杯酒中的一杯,一饮而尽。“小兄弟,这就是你那易容术么?竟是如此神奇!” 项义略一点头,道:“这些待会儿再说,先说说老哥你吧,你不是在江浙一带做你那“雁翎大盗”么?怎地会到了修仙界?而且修为层次明显不高却又让人看不出来,这是为何?又为何会被人追杀到此?” “哎,真是说来话长了!”燕十三一声长叹。 原来,自燕十三盗取了燕皇的“九龙夜光杯”后,一直被燕皇满世界追杀,初时还可以在那人迹罕至的深山大泽中暂避一时,后来燕皇竟联合各地王爷,共同组织了由数十名当世武林顶级高手组成的“九龙夜光杯”追剿队,一路跟踪追杀,世界之大,燕十三竟是无处藏身了。于是便不得不逃往海外。 这一日,燕十三在南海之外三百余里的一个小岛上,遇见了一个同样被追杀而逃亡至此的老者。那老者已经奄奄一息,燕十三取出随身丹药将其救醒后,那老者告诉他自己乃是修仙界中的一个散修,靠偷取他人灵石维持修炼。一不小心,偷取了“铉金门”一位长老的一颗“七彩迷幻石”而被一路追杀,受伤后潜逃至此。 “铉金门“虽非修仙界四大门派之一,但实力十分强横,多年来一直和修仙界四大门派之一的“飘渺门"对峙,居然胜负不定。那“七彩迷幻石”并无他用,只是藏在身上,可以隐蔽自己的修为层次。 只因“七彩迷幻石”这一特效对自己施展空空妙手颇有帮助,自己不愿轻易放手方会被追杀受伤。伤他之人乃是“铉金门”大弟子荆忌,自己丹田已碎,活已无益,愿将修仙功法传给燕十三,“七彩迷幻石”等也一并相送,唯一要求就是他日修炼有成,需得替自己报仇。 燕十三本已走投无路,修仙界固然险恶,但想必还有立足之地,不至于像在凡间一样无处容身。至于杀那荆忌,如果是“游侠盟”那荆忌,自己纵不杀他,他也要杀自己,本已水火不容,杀他为老者报仇更是顺理成章。如果是另一个荆忌,自己以有心算无心,以有备对无备,只要谋定而动,成功报仇应也没甚问题。当下一口应承了老者。彼时老者丹田已碎,待燕十三答应后,立即教给他修仙法门和修仙界生存之道,然后含笑而逝。将那老者安葬入土后,燕十三在小岛上踞一石洞,按照老者所受法门就地修炼起来。那老者果然是空空妙手,家身颇为不菲,除那“七彩迷幻石”外,储物袋内修炼用灵石,飞剑甚至结丹时所需之“金阳丹”一应俱全。燕十三心无旁鹜,一心修炼,短短六年时间已经修炼成了炼气期十级大圆满境界。 要结丹了,结丹的情形燕十三已从老者口中知晓。在小岛上已经六年,燕十三决定再寻一个更加隐秘的地方结丹。 “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看来此言不虚。燕十三不另觅地方也许还好,另觅地方后却惹出事来,这是燕十三万万没有想到的。燕十三御剑飞行寻找了十多天后,终于寻着一个更小更隐秘的小岛,便决定在那里挖一小洞窟结丹。 结丹的过程异常顺利,但就在结丹完毕稳固境界时,结丹时的灵气波动惊动了正在三百里外一大岛上寻觅药石的“缥缈门”弟子戴鹏飞。此人三十多岁,结丹初期修为,仗着师门威势,行为张狂。此时,他不顾师门让他等专心寻觅药石, 不得妄生事端的告诫。邀上和他一起同来寻觅药石的另外两个同在结丹初期的师弟,径往燕十三结丹的小岛而来。发现燕十三只有一人后,二话不说,立即上前围攻,燕十三慌忙之中仗着非凡的轻身功夫从林木间得以逃离,但那藏有“七彩迷幻石”的储物袋却被三人夺去。 戴鹏飞师门渊源,自是知道这是修仙界极其稀少和珍贵的“七彩迷幻石”。见状心中大喜,一面派一小师弟回师门报告消息,一面同留下的那个师弟一起继续寻觅药石,浑不将败逃而走的燕十三放在心上。 燕十三原本是眦睚必报之性,何况这“七彩迷幻石”是老者所赠,又是如此珍贵。在暗中追跟戴鹏飞两人许久之后,终于找着机会将二人暗杀,夺回了“储物袋”及“七彩迷幻石”,当然还有二人的储物袋及其飞剑。杀人夺物这本是极其寻常之事,不料“缥缈门”的弟子在外出办理事务时,均由师门长辈留有追踪信号。还是初哥的燕十三对此自然不知。 燕十三在南海附近小岛徘徊许久之后,终于想起那戴鹏飞和他师弟谈论过的南海一千五百里远处的“逍遥岛”,便决定进岛看上一看。 这时,回师门报信的那人已经返回,并按照师门命令领着正往南海附近办事,各有一个结丹后期的青年和妇人带领的两拨人马一同前来接收那“七彩迷幻石”,以确保宝物的安全。来到岛上,只寻着戴鹏飞和他师弟的尸首,两人大吃一惊,立即展开搜寻秘术,发现那劫杀戴鹏飞之人正往“逍遥岛”方向而去,是故一路急追而来。 燕十三已然来到孤岛边上,离那“逍遥岛”门不过数里之遥,忽闻身后风声有异,回身一看,知是为追杀自己而来。眼见对方人数众多,修为层次又高出自己太多,自己在空中只能成为活靶,急切按剑落地,避入丛林,一边闪避,一边往那岛门接近。不过几息功夫,围堵之人已经很近,燕十三绝望之际,忽被项义救起,跌入岛门之内,这才有了两人眼下的相聚。 “如此看来,我们哥俩还真有生死之缘啦!”项义听罢一声叹息。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总有新的奇迹产生!”燕十三却很兴奋。 “我义兄吴大彪堡中有何新的消息?”项义问道。 “我知道的消息也是断断续续,因为吴大彪励精图治,吴家堡发展速猛,如日中天,想必却是不争的事实,但……”燕十三语音顿住。 “但什么?你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项义脸色转肃。 “但什么,但有一点担心而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是我经历大难后才悟出的道理。所以我有一点为吴家堡担心!”燕十三道。 “老哥言之有理,如有可能,自当告知义兄才是!”项义颔首,又接着道:“对了,你觉得此荆忌和彼荆忌可是一个人?”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试问游侠盟那荆忌怎可能成为“铉金门”大弟子?”燕十三道。 “说的也是!但事无绝对,现在想来,那荆忌在凡间成立"游侠盟",未必不是受修仙界门派指使。且无论是否同一个人,此事都得从长计议。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却是如何才能脱困而去?”项义道。 第四十九章 金蝉脱壳 第四十九章 金蝉脱壳 十余日后,项义腿伤已愈。二人心中却更加焦急,客栈四周,人影隐约,显是“飘渺门”人在外监视二人,而且极其严密。 这一天,二人正在房中闷饮,忽闻廊上传来声音:“师兄,你要午睡,小弟可是要去那集市一逛!”并无回应人声,却有一个脚步声,自走廊深处向二人房门口方向渐次清晰传来。 项义心中一动,对燕十三一个禁声手势,然后悄悄将房门打开一线。稍时一个结丹中期的年轻人慢步走过房门,项义轻轻一个闪身已到那人身后。“师弟!”项义低低一声。那青年愕然回首,却见一柄飞刀已抵在自己胸前。青年方欲出声喝问,一只手掌已闪电般将他嘴巴捂住,然后身子一轻,已被拖入房中。 “朋友!我等并无恶意,只想打听一件事,你可得据实相告。否则……”燕十三阴阴一笑。 青年人眼角转处,竟是看不清发话之人修炼层次,心头不由大惊:“难道此人竟是传说中的元婴老怪不成……”不由连忙点头。 “好!那我问你,你们一共几人?乃是何门何派?来此作甚?”燕十三道。 “我们师兄弟两人,乃是“畅风楼”门下。来此只为有消息说南海一带有宝物现世,故来一探究竟。”青年人道。 “有何宝物现世?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师傅是谁?”燕十三再问。 “传说南海一带发现有一条“千年江蛟”出没,是以有很多门派都派出弟子前来一探。我叫熊得林,师兄刘传宝,我二人俱是掌门师尊林天彪的入室弟子。”青年人一一答到。 “你们来了多久?准备何时出岛?”燕十三道。 “我们在此共住了六天,打算就近一两天返回师门”青年人道。 “你们可有其他认识之人?”燕十三道。 “也没什么相识之人,只有一个“缥缈门”的弟子见过一面,好像姓吴,也没什么交情。”青年人道。 “那就暂时委屈你一下!”项义说着,在那青年人昏睡穴上一拍。 “我说老哥哥,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办没有?我有点事得外出处理一下,然后回来再想办法离开。你且在此将此人看紧了!”项义对燕十三道。 “我没什么事,你放心吧,老哥虽然修炼层次不高,但看守一个昏过去的人还是没有问题的!”燕十三道。 “我是担心他醒过来却装作未醒骗你上当!”项义笑道。 “别忘了老哥哥我是吃什么饭的!”燕十三亦笑。 易容成熊得林的模样出的客栈,项义直接来到当铺区,他并未去原先那家,因为心里担心他们已经察觉,而是找了一家相聚甚远的当铺,处理完飞刀和那自己现在才知道叫“紫霞披”的上品灵器,已当得上品灵石三千颗,加上袋中原有之数,已逾四千颗上品灵石。 项义决定暂不处理那羽毛状标识的储物袋,将此物带在身上固然危险,但冒然出手却更加危险。 再度来到器物区,项义直奔“方舟”而去。购得方舟后,项义稍作思忖,购了一件飞镖状的上品灵器和一件上品灵器飞剑,四枚爆裂符,四枚烟火符,然后迅速回到客栈。 客房中熊得林已经转醒,燕十三虽然手持飞剑,两人却相谈甚欢的模样。项义已知燕十三那飞剑不过是件中品灵器,便笑着将那柄上品灵器飞剑递给了他。 “现在我们去找你师兄,然后你们师兄弟睡几个时辰,待我们出去就行了。至于我们为什么这样做,想必你已知道,到时候有人问起,你只说被人偷袭击昏,并未看清袭击之人就行了。以你们“畅风楼”在修仙界中的地位,想必也没人无端找你们的麻烦。”项义对熊得林缓缓说道。 “行!”熊得林很是干脆。 待得熊得林叫开房门,项义出其不意点昏刘传宝,二人化妆易容完毕,正准备出门时,项义忽地想起一件事来,不由愕在当地。 “怎么了?小兄弟。可是有什么事情?”燕十三诧异道。 “麻烦了!”项义道。 “什么麻烦了?”燕十三莫名其妙。 “都是因为那个东西 ,如果带在身上,别人看不清你的修炼层次,心中会有怀疑。如果不带在身上,你乃结丹初期,刘传宝可是结丹后期,如有认识之人,岂可蒙混过去?”项义道。 “原来如此!果真是个麻烦!”燕十三说着一拍脑袋,“嗳!我们调换一下身份不就行了。你和那刘存宝都是结丹后期,自然没有问题器。我和那熊得林,一个初期,一个中期,问题也不太大。” “嗯,好!”项义说完,立即开始重新易容。 “小兄弟,我们不妨再改变一下方式。我假装生气的样子往外走,你在后面追来,我们在岛门外汇合就行了,如何?”燕十三道。 “不愧是“雁翎大盗”果然心思缜密,请吧!”项义说完,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项义装作急匆匆的样子,刚来到"逍遥岛"大门不远处,看见燕十三已到门外 。项义正欲加快脚步,忽有一人从侧面叫道:“刘兄,你们这就回去么?”项义一看,知道可能是“缥缈门”中那吴姓之人去,当下并不作声,只将手往门外一指,然后快步离去。 出得门来,项义纵身飞往空中,略一回眸,见那人似乎还在原地驻足。项义稍一摆手,直往燕十三身后射去。 待离开岛内人群视线,项义一声招呼,与燕十三一起踏上“方舟”,脚下一催,“方舟”如一道闪电一般远离了“逍遥岛”…… 第五十章 棋错一着 第五十章 棋错一着 大陆已在眼前,“方舟”却并不直行,而是一个左转大回环,“方舟”在离此数百里之外的大陆西部丛林着陆。 丛林中溶洞极多,二人找了一个勉强可以容下身子的小溶洞坐下,然后再次易容。 盏茶功夫之后,一老一少有如爷孙般的两个人缓缓御剑升空。爷爷头发、胡子俱皆雪白,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修为层次深不可测。孙儿二十多岁,俊秀中露出一股极浓的傲气,赫然已是结丹后期模样。二人缓缓向落仙洞所在的鄂西方向而去,途中有修仙者见了,俱皆远远绕开。 清风迎面吹佛,身边白云翻卷,二人心情舒畅。轻声计议着到落仙洞后怎样助燕十三提高修为,然后联袂寻觅仇人。当然还得安排时间去吴家堡一趟,和吴大彪兄弟几人一诉衷肠…… 忽然,远远有一队人影呈扇形分布向二人迎来。两人同时察觉,对视一眼再转目一顾,左、右、后方均各有一对人影成扇形分布远远向二人包抄过来。项义一声低呼,已召出“方舟”。二人刚在“方舟”上立足,包围圈已大大缩小。四周呼声已入耳中,这些人显然是“飘渺门”中之人。如此庞大的对伍,如此雄厚的实力,绝非二人可以抵敌。然而自己已经如此小心,他们为何还能跟踪至此,莫非……项义心念电转:"赶紧把你那从“飘渺门”中得来的东西通通扔掉,一件不留,绝不能留……然后将我分给你的爆裂符和烟火符全部向左方射出",口中说着,左手招出“罗天网”护住二人前方。右手亦将剩下的爆裂符、烟火符飞速注满功力,并向右方和后方呈扇状射出。 “停下!” “别跑!” “你们跑不了啦!” 四周的吼叫声刚刚响起,一连串的爆烈声就将其淹没。烟火弥漫中,项义将“方舟”速度催到极致,直朝正前方冲撞过去。前方传来数声惊叫,接着是“飒飒”的风声迎面而来…… “罗天网”兜住迎面而来的兵刃,“方舟”从闪开的空隙中一闪而过。项义刚刚将“罗天网”收回,无数的“飒飒”声密如激雨般从身后响起。项义知道一切都为时已晚,正欲将燕十三按倒,却突然被燕十三一把按倒在方舟之上,燕十三口中说着:“全力催动方舟!”合身扑到了项义身上…… 项义明白,这时再说别的任何话和做别的任何事都己于事无补,当下全力催动“方舟,”“方舟”闪电一般向前射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只觉周围已经绝无人声,项义用力抬头一看,前方水天一线,左、右俱无人影,扭头一看后面,亦无人影。心头略松口气,再伸手一探燕十三鼻息,只在若有似无之间,心中立时大急。眼下最为紧迫之事,是给燕十三寻人医治,可四周天海茫茫,自己早已不辩方向,何方是大陆所在?哪里可寻得医者?又得多长时间才能寻得?燕十三能否撑得许久?…… 一念至此,项义立刻停住“方舟”,在燕十三身上搜寻起来,想寻得一些丹药,暂缓一下燕十三的伤势。但燕十三身上除了“七彩迷幻石”和一柄飞刀外,一无所有。想是事情紧急之下,燕十三将那些东西一同扔了,项义心中彷徨无计,不由呆立当场。 突然,“哗啦”一声响处,已有两人自海中跃出,凭空立在项义“方舟”前方五丈远处:“兀那人族,你还不快走,莫非也想淌这趟浑水么? 项义循声望去,声音从一个面像十分粗豪,上唇两撇胡须呈左右横张开来,状如龙须一般,修为似在结丹中期左右但却并不明确的大汉口中发出。那人旁边还有一人,只是身材稍瘦,修为稍低。项义回过神来,来人称我为人族,莫非他们竟是修仙界中谈之色变的妖门中人? “实在对不起!多有打扰了!我并不知你们这里有甚事情,我只是为我爷爷伤势着急,苦无丹药,又不辩方向,是以在此呆住了!”项义不愿多事,陪着小心道。 “你爷爷?”那两人对视一眼后,又往燕十三凝目而视,“你爷爷修为似是很高,又怎会受伤?”那大汉道。 “唉!真是一言难尽,我爷孙俩被人追杀,一路上不变方向,仓惶逃至此间。我爷爷修为虽高,怎奈对方人多势众,加之高手众多,以至于此。敢问道友,可能赐一些疗伤丹药么?我爷孙俩必有所报!”项义道。 “我妖门从不与你们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族交往。你爷爷修为虽高,却已伤重不醒。观你修为似在结丹后期,修为虽已不低,但在我妖门中却不算什么!岂能无缘无故送你丹药!”大汉说着像是忽有所悟一般:“除非……” “除非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绝无半点推辞!”项义道。 “除非你懂得阵法!不过,几百年来,似也未听说过你们人族有什么精通阵法之人!何况此阵法又非同小可。你还是快点走吧!否则……”大汉道。 “阵法么!如果是禁制阵法,在下倒是略知一二 。其他阵法,却就无能为力了。”项义道。 “什么?你懂得禁制阵法?可是真的?如敢谎言相欺,结果你想必是知道的!”大汉惊问道。 “自是真的!但如我果真能稍尽绵力,你却须给我爷爷疗伤丹药,治愈我爷爷之伤!”项义道。 “你且稍等,不可妄动!我去去就来!”大汉说着纵深一跃,潜入海水深处。 须臾,一个脸呈倒三角形状,下颌尖锐突出,双眼有如铜铃一般的老者随那大汉无声无息的从水中跃出,来到项义面前。 “可是此人?”那老者伸手一指项义。项义凝目望去,看不清那老者修为层次,仿佛极是高深。“莫非竟是元婴期的妖修?”项义心中一凛。 “听说你懂得禁制阵法?可是真的?”老者向项义问道。 “在下略知一二!”项义答道。 “略知一二有个屁用!要么就能破开 ,要么快快滚蛋!”老者心中失望, 口中更不客气。 “前辈何必如此着急? 在下说略知一二,实因并未看过那禁制 ,不愿把话说的太满,并非一定不能破开!”项义心中焦急燕十三的伤势,连忙说道。 “你们人族都是这样,说话绕三拐四的!那你就随我去看看那禁制阵法吧!”老者道。 “那我爷爷怎办?”项义一指燕十三。 “自是带着一起,你如能破开禁制,我包治好你爷爷之伤,如是不能,嘿嘿……”那老者森然一笑。 他这一笑之下,只让项义头皮发麻。项义自忖从未见过如此择人欲噬般的笑容,但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下硬着头皮道:“好!” 第五十一章 海底灵脉 第五十一章 海底灵脉 当下项义收起“方舟”,左手抱着燕十三,随那老者和大汉跃入海中。须知修仙至结丹以上境界,自是可以御水而行,所以四人奔行甚速。莫约盏茶时间,已达海底深处。 但见海底山脉纵横,怪石嵯峨,蔓草从生。各种项义从未见过海底生物,有的体如尖锥,有的形似短棍,有的扁薄如刃,有的浑圆如球,颜色更是七彩斑斓,光怪陆离之极。项义正惊奇之间,忽闻老者道:“就是这里,你且看看!” 项义凝目望处,只见一座连绵不知几许的巨大海底山脉上,赫然有一石洞,洞口雾气氤氲,显是布有禁制之类阵法。 “前辈,我可能近前一观么?”项义对老者道。 “这是自然,不然你如何破禁?”老者道。 项义也不答话,仍将燕十三抱于手中,大步走到阵前,略一观察,已知阵法端倪。想那罗天禁制,禁中套禁最多可达九九八十一层,禁制独特隐蔽,阵眼十分难寻。眼前阵法虽说也是禁中套禁,却是只有三七二十一层,而且在海底山脉之上,材料十分有限,阵眼也不难寻觅。 项义觉得如果自己全力施为,应该顿饭功夫可以破开,但顿饭功夫燕十三的伤势岂可痊愈。略一思忖,心中已有计较。 “敢问前辈一个问题么?”项义面向老者。 “说吧!”老者面无表情。 “以前辈修为,应该可以强力破阵,何须如此麻烦?”项义问道。 “以力破阵,自是可以。但你莫非感觉不到,此洞乃是一海底灵脉所在,如果强力破阵,灵脉被毁,灵气四溢飘散,破开还有何用?嗯,别说那么多废话,你可能破开此禁制么?” “确实可以破开,并且绝不会有任何损坏。 只是所用时间一时难以确定,可是我爷爷的伤……”项义说着看了燕十三一眼,又将目光转向老者。 “既是如此,我自然会将他的伤治好,我妖族人一言九鼎,岂是像你们人族那样食言而肥,你且快快动手!”老者道。 “前辈,我因担心爷爷的伤势,恐无法全力施为。还请前辈现在就赐予丹药如何?”项义面色诚恳。 “好吧!看在你破阵的份上,只可惜我这丹药,不知费了多少天材地宝才炼制而成。如今却浪费在这些小伤之上!”老者神目如电,显是已看清燕十三受伤虽重,伤口亦多不胜数,但却均系暗器之类的小兵刃所伤,是故才如此说道。 “多谢前辈大恩!晚辈必不负所托!”项义拱手为礼。 “快去破禁,如此啰嗦作甚!”老者口中说着,已自怀中掏出一只玉瓶,从中倒出一粒火红色的丹药,一把纳入燕十三口中。 “是,前辈!”项义将燕十三抱至禁阵不远处放置妥当,转过身来开始破禁,眼中余光却不时察看燕十三的动静。 片刻功夫之后,燕十三那边传来一声轻哼,项义生怕他露出破绽,一步抢到燕十三身边:“爷爷!爷爷你老人家怎么样了?”声音焦急惶恐,骨肉连心的亲情表露无遗,心中却对那丹药的神效钦佩不已。 燕十三缓缓睁开眼睛:“我这是到了哪里?” “爷爷,我们现在是在大海深处的妖族。爷爷,多亏那位前辈赐予丹药,否则,孙儿真不知如何是好!”项义一口一个爷爷,燕十三自已明白项义的意思和眼前的处境。 燕十三目光转动,已看见那个修为深不可测的老者:“想是道友仗义施以援手,我们爷孙俩感激不尽!”边说边挣扎着坐起身子,拱手一礼。 “你不用谢我,这是你那孙儿要替我破除禁阵的报酬。只望他能破除禁阵就好!”老者淡然道。 “前辈敬请放心,我一定尽快解破禁阵。”项义说着,又将目光转向燕十三:“只是爷爷,你虽已醒,那些外伤可要敷一些伤药么?” 燕十三闻言只将目光转向那老者,口中并不说话。那老者见了,略为一顿说道:“那般珍贵的丹药我都给了,又何必在乎一些外敷的伤药。”即将目光转向那大汉:“广儿,你身上可有外敷的伤药,帮他敷上一些!” “是,老祖宗!”那大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走向燕十三。 “谢谢小兄弟,我自己来吧!不敢再次劳驾!”燕十三说着,接过药粉,目光又转向项义:“孙儿,爷爷的伤势已经无碍,你就快点破除禁阵吧!老是如此麻烦人家,我们也不好意思!” 顿饭功夫之后,随着项义一口大气呼出:“前辈,这里的禁制阵法已经全部破除,您可要来看看!”话音未落,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灵气冲水而起,众人深嗅一口,精神为之一振。 老者一步抢到洞口,只见洞内浓如海水一般的灵气缓缓涌动,待得涌出门外,立马变成氤氲的雾气。 老者眉头略皱,转向项义:“小兄弟,你既可破解禁阵,可能布置禁阵么?”目光灼灼中露出期待。 “项义心头一转,已明白老者用意:“前辈,布置禁阵我也略懂一点,只是并不高明!” “能封住这灵气么?只要能封住这灵气不至外泄就成!”老者道。 项义一笑:“这倒没甚问题,只是若再封住,却又如何使用!” “这……”老者一时语塞。 “这个倒也无妨,我将那布禁与解禁之法教给这位兄弟就行了,再须使用,岂不方便得紧!”项义有意示恩,又对那大汉颇有好感,说着用手一指大汉。其实项义准备教给大汉的,不过最简单的三层布禁和解禁之法。 “广儿倒是有福了!”老者淡淡一笑。 盏茶功夫之后,项义已将那三层布禁和解禁之法教给那大汉,那大汉倒也聪慧,极短时间内已经可以使用。 当大汉再次将洞口布禁封住,站起身来时,燕十三已站起身来,正在缓缓活动着身体。 “本来只是个交换,如今却是欠你们的情了。说吧,你要什么报酬,我们妖族人可不想欠你们人族的情!”那老者面向项义,目光却斜视着燕十三。他口口声声称“人族”"妖族",似乎应该永不往来,项义心中好笑,却也明白老者的心思。 “哎,什么人族妖族?我们爷孙俩不过是两个散修,仇人遍地,四处被人追杀。此次回去,能否活过明天也还是未知之数,却要那报酬何用?”燕十三果然不愧是年老成精的人物,闻言惨然一笑道。 “不!爷爷,想那修仙界人心诡异难测,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我跟这位大哥相处的不错,如果定要给报酬,就来两大坛酒吧!让我和这位大哥痛饮几杯!”项义道。 “既是如此,你们还回去做甚!不如就呆在我“傲龙宫”,我天天陪你喝酒!有老祖宗在,整个修仙界有谁人敢欺负你们?”那大汉道。 “修仙之途,本就千难万险!岂能如你想的这般简单。也罢,我就再给你们几颗丹药,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广儿你将你那腰牌交给这位小兄弟,如果万一有难,可到离你们大陆南边五千里大海深处的“傲龙宫”暂避一时”。老者说着,目光从燕十三处转向那大汉,又再转向项义。 “如此多谢前辈!我们这就告辞了!前辈敬请放心,我等纵死也不会泄露“傲龙宫”半点儿机密的!”项义说着向那老者深施一礼。 “多谢道友救命之恩!”燕十三亦施一礼。 第五十二章 只树红尘 第五十二章 只树红尘 项义,燕十三二人跃出海面,只见四周人影隐约,也不知是“傲龙宫”的弟子还是妖族其他门派之人在此窥伺。二人无暇他顾,踏上方舟,往北便行。不远处人影闪动,项义凝目看处,各处人影服饰各异,显是不同门派之人,看来妖族内部也并不平静,大概只是因为那“老祖宗”修为绝顶,所以并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难怪那大汉说这是一趟浑水,也难怪那“老祖宗”对人族之人并不友善,却并未对项义二人有什么举动。项义,燕十三二人见怪不怪,只将那方舟速度催至极致,不一刻已远离那海底灵脉之地。 料想那”缥缈门”既然已经无法追踪,再留许多人手追查二人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二人决定待靠近大陆时再次易容,然后悄悄潜回万州吴家堡。一则心中放不下吴大彪,二则燕十三需要潜修至结丹后期,然后才好决定行动方略。 进入大陆上空,望着脚下房屋一般大小的小丘和无垠无尽的郁郁葱葱,项义顿觉心中积郁一畅。燕十三忽发奇想,要再去看看那江边的草庐,项义点头赞允。 落到江边草庐前的空地之上,但见草庐依旧,却已人去楼空。燕十三那些弟子和门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是已被官府杀害?还是亡命在外?二人不得而知。想起二人在此试飞蝙蝠衣,试穿弹簧靴,豪兴勃发,醉饮美酒的情景,二人唏嘘良久。 在万州城外无名峰山上按落飞剑,项义一步步来到李雪墓前。伊人离去已然十年,十年虽然已经很远,但伊人的一嗔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却离自己很近。和伊人相识、相知、相惜、相爱的一幕幕只在眼前闪动,项义禁不住悲从中来,不可自抑,燕十三却忽然惊叫出声。 “何事惊慌?”项义微愠问道。 “你看!”燕十三一指李雪坟墓。 项义顺手看去,李雪坟墓如故,并无什么不同。忽然,项义心中一凛,大叫一声:“走!”二人再也顾不得惊世骇俗,凌空直扑吴家堡。原来,李雪坟墓上竟已荒草丛生,想义兄吴大彪对李雪坟墓照看的何等细致,四周青松翠柏,四时鲜花簇拥,坟头上更是绝无半根杂草,而此刻竟然已经荒草丛生,项义心中悲怆,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注意到。不问可知,吴家堡已有天大的变故发生。 若大一个吴家堡,入目之下,满目苍凉,四处残亘断壁,院内荒草凄凄,假山倒塌,瀑布干涸,花圃只有残迹,吊脚楼摇摇欲坠……项义、燕十三高声呼喊,四处寻遍,竟是渺无人迹。项义一声悲呼,颓然倒地。入夜,二人来到万州城中,几乎不用打听,人人都在谈论吴家堡的悲壮经历。 自从七年前吴大彪被救醒之后,对盐路生意和武备防护行霹雳手段,着力整顿,呈前所未有兴旺之势;对四方百姓,手下家族行菩萨心肠,多方关照,成上下同心之格局。一时间,百姓拥戴,官府敬畏,江湖豪杰云集,各路人物望风而投。 不料,刚不可久,盛极而衰,乃世之铁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事之必然。那现任蜀王唐凤鸣五年多来对吴家堡一直客客气气,相安无事,却忽于一年前联合天下第一暗器名家四川唐门,发大军三万对吴家堡进行围剿,理由是吴家堡私存粮草,暗蓄死士,图谋造反。 大军到处,吴家堡数百勇士死伤殆尽,三族尽被诛杀,只有吴大彪夫人和儿子吴少奇侥幸逃脱,不知所终。吴家堡从此成为废墟,终日阴风惨惨,鬼气森森,寻常人等莫有敢入者。据说吴大彪本已逃至江中舟上,但眼见手下和家人悉数被杀,城中受诛连者众多,悲愤之下纵身投江…… 项义默然半晌,知是那现任蜀王唐凤鸣和四川唐门唐经天必已探知蜀王唐大志和少主唐潇被杀害,或多或少与吴家堡有些关联、是故捏造罪名,血腥报复。刺杀蜀王和唐潇为义父吴天宇和老哥“赛鲁班”报仇,乃因四川唐门少主唐潇投毒谋害在先,自己含恨复仇天经地义,结果却祸及吴氏三族,真是苍天无眼,天道不公。 怎奈人类社会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岂有公道、公平可言?项义心中一片冰凉,但觉生有何欢,而死又何憾!生命不过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最终的结局都是那一抔黄土。生前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死后英名也不过是水月镜花,要之何用?争之何益?心灰意冷之下,项义只想立马就攒身入土,陪着爱人李雪化身尘埃。 心中又想,如果那吴大彪没有认识自己,自己没有来万州找他,又没有在走投无路时投奔吴家堡?如果吴家堡没有帮助自己找那荆忌报仇,只要与自己有关联的任何一个环节没有发生,吴天宇岂会被害?吴家堡岂会被灭?吴大彪怎会投江?吴少奇怎会不知所踪?……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都是自己,自己如果一死了之,吴天宇、吴大彪在天之灵岂能安息?唐芙蓉、吴少奇母子又有谁来照顾?自己难道只是一个懦夫?一个胆小鬼!既然连死都不怕,何怕修仙界的所谓“不得干涉凡间事务”的律令?项义陡地立起来,但看了一眼身边的燕十三,却又颓然坐下。 自己如果再次冲动,荡平那四川唐门和蜀王府固然没有问题,自己被那整个修仙界追杀致死,心中也了无遗憾,但那燕十三又该如何?让他陪自己枉送性命?不让他知道,不让他参加,又怎么可能?看来还得谋定而后动。动手之前有两件事情必须办理妥当:一是助燕十三修炼至结丹后期,二是寻得吴少奇母子下落并安置得万无一失。 第五十三章 万州儿郎 第五十三章 万州儿郎 项义、燕十三计议良久,觉得如今吴家堡既已成为废墟,寻常人等莫敢有入,修仙界中人更不会关注这一凡间小堡,燕十三在此潜修极为合适,而且如果万一吴小奇母子要探知消息,这里也是最有可能的地方。当下项义就在吴家堡中布下一隐匿阵法,让燕十三在此潜修,自己则携着“七彩迷幻石”,外出寻访吴少奇母子行迹。 却说蜀王大军围剿吴家堡时,吴大彪见对方三万大军再加上唐门众多高手,心知吴家堡绝难幸免,当下召集众人宣布方略,去留自己选择,但凡家中独子或已有子女者都必须离开。大家虽不愿意,还是被强行遣走了二百余人,最后只剩下不足三百人,这些都是决意与吴家堡一起共存亡之人。吴大彪又让已经父母双亡的族弟吴成林带着唐芙蓉母子逃走,但令其只可在外流亡,绝不可回万州娘家,更不可探听吴家堡的任何消息和动静。 诸事安排完毕,蜀王大军已将吴家堡围得铁桶一般。吴大彪和三百勇士饮干吴家堡最后一坛烈酒,将碗一摔,大喝一声:“兄弟们!你们这次都是受了我吴大彪之累,我吴大彪在九泉之下也感激你们!现在,愿意走的还可以走!但是不能投降,否则,我日他个先人板板!愿意拼的,就跟着我冲上去,直捣那蜀王中军帐,杀他个七进七出!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兄弟们!杀光那些龟儿子!给老子的,冲!" “冲呀!” "杀光那些龟儿子!" "冲!冲!冲!" 众勇士齐齐一声怒骂,高举手中长刀,就如一股狂飙般直往蜀王大军卷去。 蜀王大军中一声号角响处,万箭齐发,暗器满天,只将那一团狂飙包围得风雨不透……霎眼间,三百勇士已倒一半,但剩下的人终是冲进了蜀王军中。一进军中,那团眼看着已经变弱变薄的狂飙又倏地组合到了一起,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忽而朝南,倏而朝北,直冲得蜀王大军顾此失彼,溃不成军。 忽然,军中传来一声大喝:“射!”数十个身披豹囊,手戴及肘鹿皮手套的唐门大汉一闪而出,对那团狂飙所经之地进行铺天盖地无差别地覆盖性射杀,满天花雨般的飞镖、毒砂、铁蒺藜、短剑、银针漫天漫地而来,一时间,惨叫声、怒吼声、喝骂声、哀嚎声响成一片,人影亦一片片倒下,谁也无法分辨哪是蜀王军卒,哪是吴家堡的人…… 当那团越来越小,速度也越来越慢的狂飙又一次北进南出,几近江边之时,吴大彪 双手一摸脸上鲜血,转目一看,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一个个浑身是伤,一些暗器兀自还在他们身上颤动,洒满鲜血的战衣已经辩不出原来的颜色。吴大彪心中一酸,心知再次冲进敌阵已经不可能给敌人造成任何的杀伤了。当即一声大吼,令众人跳入江中小舟,各自逃离。 待吴大彪纵上江中小舟,环顾左右时,跟着他跳上小舟的仅仅只有三人,其余十余人又已回身冲入蜀王军中,吴大彪正欲喝令众人回来,身边又传来“飒飒飒”三声轻响,舟中三人又纵深上岸,杀入蜀王军中…… 吴大彪仰天长叹一声:“可惜了我万州儿郎哟!我吴大彪罪该万死呀!罪该万死!”纵身一跃,沉入漩涡翻滚的激流之中。 十天后,一份关于万州战况的报告送到了蜀王唐凤鸣的面前:此战全歼了吴家堡“匪众”,“匪首”吴大彪投江自杀,尸首暂未寻得,其妻唐芙蓉其子吴少奇下落不明,料已死在乱军之中。吴氏三族共计二千九百二十一人全部伏诛。此战中伤亡将士八千二百一十二人,清剿其三族及部属家族时,被偷袭而亡将士一千九百六十一人,共计伤亡将士一万零一百七十三人。 唐凤鸣看罢战报,沉默良久后自言自语了数遍:“万州儿郎!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 这些详细情况,是项义秘密寻访了数十位万州战况目睹者和偷窥了蜀王府战报后方才得知的。项义那原本已逐渐冷却的热血再一次火一般的燃烧了起来:义兄吴大彪果真是条热血汉子!身为这样热血汉子的义弟,项义忽然觉得快意恩仇,轰轰烈烈才是真正的人生。 他决定寻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得义嫂唐芙蓉和侄儿吴少奇,让他们好好的活下去,让他们骄傲的活下去!然后,就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向义兄学习,血洒成都,一了恩仇的时候了。 第五十四章 只在人世间 第五十四章 只在人世间 鄂境施南青云崖,有唐芙蓉的远房亲戚王家。项义从万州一路风尘仆仆而来,沿路之上,每一个村庄,每一户人家他都要一一寻访,几百里的路程,他走了近一个月才到。 一步一步爬上长达十数里的青云崖盘山小路,来到这户王姓人家门首,项义刚一提起万州唐家,那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脸色大变,接着“呯”地一身重重地关上了大门,任凭项义怎样解释,怎样拍门,对方只说一句:“我王家与唐家早已恩断义绝!”就再也不出一声。 无奈之下,项义只得转身到村里的其他人家探听情况,原来这王姓人家与唐家虽是远亲,但相互往来很少。十年前王姓人家因遭疾病,最后只剩下三十多岁的王姓汉子一人。当他变卖所有家产安葬了家人之后,满怀希望来投奔唐家,却被唐家人赶出了门外。王姓汉子四处流浪,疲病交加地来到青云崖村口时已经奄奄一息,要不是善良的村民将它救起,他早已丧命村口。这王姓汉子为人诚实,但极倔强记仇,如果万州唐家来人,他是万万不会收留和理睬的。项义听罢,知道唐芙蓉母子来此地的可能确实很小,只得告辞离开。 秋风瑟瑟,群燕南归。一个孤独、萧索的人影正由南而北往河南安阳缓缓而来。这一段二千多里地路途,项义整整走了差不多一年。从万州到鄂境以后,可至安阳的道路多达数条。项义不得不一条路一条路的寻访,只因唐芙蓉他们可能走其中的任何一条道路,也可能在途中的任何地方滞留下来。鄂境西南部至中部而北部再豫境南部,项义用两只脚板几乎踏遍,但满脸的风霜却掩不住他一脸的坚毅之色。 安阳南五十余里,一山耸立,一路逶迤。山中终日迷雾朦朦,飘飘缈缈,看来仿佛在似有若无之间。 项义清晨入山,意在寻访途中人们口口相传,平生只在此山幽居,从不出山半步,却胸有鬼神莫测之机,能推演过去未来的“神机子”,期望能得到他的指点,早日寻得唐芙蓉母子的下落。项义已入修仙界十年,自知此人定是修仙界中的前辈异人,所习也一定是奇门术数之类,心中钦佩,脚下平缓。 进山里许,迷雾渐开,但见山势雄奇,林木苍郁,虽无华山之险峻,却更见名山之灵秀。项义心中微凛,知那“神机子”绝非等闲。 山中一条小路只在若有似有之间,每每已到尽头,旋又豁然而开;每每平坦宽阔,却又忽而塞闭。项义也不着急,只沿着那小路缓缓深入山中。忽有一角飞檐,映入项义眼中,心道已至地头,脚下步伐加快。 突有一声轻叹传入项义耳中:“道友此时入山,贫道却是没有时间奉陪!” “久闻前辈有神鬼莫测之机,晚辈专程前来拜访,冒昧之处,尚请前辈见谅!”项义说着往声音传来方向深施一礼。 “山中野鹤,原也期盼有人相访。只是……只是今天……”随着声音,一个童颜鹤发,长髯如雪般飘洒的清瞿老道现身门外。 “晚辈项义见过前辈!”项义再次施礼,同时凝目朝老道一望,那老道似也结丹后期修为,但却似又不止,以项义目力竟是看不真切。 那老道向项义深深的凝目片刻:“前辈恐不敢当!且请入室奉茶如何?” “如此多有叨扰前辈了!”项义道。 室内窗明几净,微尘不染,一缕氤氲淡烟,自一紫铜香炉中缓缓溢出。二人刚在几前凳上坐定,一个十二三岁,头垂小髻的小童已奉上茶来。 “山中野茶,虽有苦涩之味,但回味却最是悠长!”老道微微一笑,手中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项义伸手接过茶盏,饮过一口,略一停顿,再饮一口,回味片刻后道:“人说海里多奇味,山中尽珍品,今始知果真如此!多谢前辈了!” 老道抬眼看看窗外天色,回头对项义道:“今天天气清明,又有远客来访,本应把酒临风,纵谈抒怀。怎奈贫道偶有俗务,实恐难以相陪。如果道友有事,就请速速相告如何?” “实不相瞒,晚辈正踏破铁鞋寻一故人之子,不知前辈可指点迷津否?”项义说完立起,对老道再施一礼。 “原来如此,此事本不困难,奈何贫道此时心绪不宁,恐怕无能为力了!”老道面现苦色。 “敢问前辈有何事烦扰?可能容晚辈效力否?”项义料这老道一定遇到了极大的烦扰,是以一直心不在焉。 “不过是修仙界中极其常见的争斗,道友又何苦无缘无故来趟这趟浑水?”老道口中说得平淡,面色却转向沉重。 “前辈如果肯予信任, 就请直言相告如何?”项义道。 “观你修为,恐怕不在贫道之下,这前辈二字,就勿再提。此事说来真是话长了,你我俱是修仙之人,贫道也无需瞒你。屈指算来,贫道在山中修炼已逾五十年。十年前贫道晋级结丹后期,再无寸进,便在山中一心精研术数,不料无意之间,竟窥得一丝晋级元婴期的机缘,修为便跟着也有了一些提高,只在结丹后期顶峰与丹碎婴成之间徘徊。一些修仙者发现了这一情况,便来索取秘方丹药。怎奈贫道自己都还没找出原因,哪有秘方丹药。他们却怎么也不相信,相约了四、五个结丹后期的修仙者定于今日前来索取,如若不给,便要强夺了。贫道既不愿与他们争斗,更不愿离开此山,不知如何才能平息这无妄的争端,是故心绪紊乱不宁。”老道说完,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 “原来如此!少时待他等来时,前辈与他等如能和平解决,晚辈自是不便多问;如他等定要强人所难,前辈可容晚辈略效绵力否?”项义知道老道修为高于自己,又不便说明,只得仍以前辈相称。 “萍水相逢,怎好劳你大驾?”老道略松口气。 “前辈无需客气!晚辈本为烦扰前辈而来。如能效力,乃份内之事!”项义话音刚落,远处已传来人声:“神机道友在否?”声音远远传来,余音在山林间缭绕不绝。 “前辈可能容晚辈在内室暂避一时?”项义轻声说着将目光转向老道。 “也好!”老道应道。 项义闪身避入内室不久,四个结丹后期的修仙者已飘然来到客室门外。 “神机道友,你难道要关门谢客么?也不请我等进屋一坐?”一个枯瘦矮小、锐目尖腮的老人随着声音一步跨进门来,另外一个面色苍白、鹰鼻锐目的青年,一个清瞿欣长,文士模样的中年,一个满脸虬髯、身材胖硕的中年大汉也随后跨进门来。 “你等强人所难,硬逼我交出那子虚乌有之物, 难道还要我恭迎不成?”神机子一声冷哼。 “这么说,你是不愿交出那秘方丹药了么?”虬髯大汉怒形于色。 “神机道友,修仙原本就是逆天而行。你既有了秘方,何妨拿出来大家一同参详。正所谓“沿山打猎,见者有份”么!”那中年文士悠然说道。 “如有秘方,自是无妨!奈何我本无秘方,却又叫我何处去拿?”神机子一脸无奈。 “这么说,你虽无秘方,丹药一定是有的啰!拿出丹药,也是一样。”那鹰鼻青年冷冷接口道。 “我何曾这么说过?”神机子连忙分辨。 “看来神机道友是敬酒不吃,定要尝那罚酒的滋味啰!”枯瘦老人森然道。 “各位道友既不相信,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神机子说完又接着道:“只望各位给贫道一些时日,待贫道总结出心得,再来与各位分享,如何?” “想施缓兵之计么?我等岂会上当?”鹰鼻青年又冷冷道。 “你既是一味推脱,我等且搜一搜再说。如有所得,自无话说,如若没有,就只好委屈道友你了!”那文士道。 “何须如此麻烦,我且问问神机道友是要那东西还是要命?”虬髯大汉说着竟是从腰间召出了一柄飞刀。 四人对视一眼,身形略一闪动,已将“神机子”围在中间,一时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光天化日之下,你等小辈意欲何为?”随着一声冷笑,一个须眉雪白、身材欣长清瘦的老人施施然来到众人身后,同时一股隐隐的杀气已将众人笼罩其中。场中五人同时回首,却又同时怔住。神机子心中暗忖,内室之中分明只有刚才那满面风尘的青年在内,此刻却怎的会出现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老人,当下并不作声。那四人心中却是大惊: “此乃何人?怎的看不出他的修为层次?又有如此隐约却如实质一般的杀气?莫非竟是元婴老怪不成?” “前辈,我等并无恶意,只是……只是共同探讨修炼心得而已”,那枯瘦老者讪讪笑道。 “正是!正是!”其他三人异口同声。 “你等小辈只当我是瞎子么?也不怕告诉你等,此人乃是以数入道,我暗中观察了许久,正欲收他入我门墙。”那老人说着双眼一瞪:“你等还不快滚!莫非想见识一下元婴期的手段?” 须知修仙界中,炼气期与结丹期,结丹期与元婴期,元婴期与化神期,其间差距天差地别,以低对高,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四人自是明白这一点,闻言大惊失色,一连串口中应是,身形却早已抢到门外空中。 “谁让你等在空中飞行的?赶快给我从地上走出去!以后谁要敢再来此山周围十里,嘿嘿,就等着灰飞烟灭吧!"老者阴森森冷笑道。 眼看四人连滚带爬已经走远,“神机子”回过神来,对老者深施一礼:“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前辈不认识我了?我乃此前上山请求指点的项义。这只不过是我用易容之术吓吓那几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而已!”老者哈哈一笑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多谢多谢!”神机子连连称谢。 项义、神机子再度回室中坐定,项义已恢复青年面目,手中捧着小童重新献上的清茶,向神机子微微一笑:“前辈此时心绪是否已经宁静?” “且将你欲寻之人情况道来!”神机子道。 项义当下将自己和吴大彪、唐芙蓉、吴少奇的关系一一说出。神机子沉吟半晌,然后说道:“你欲寻之人,就在此四句偈言之中!” “哪四句偈言,还请前辈不吝赐教!”项义道。 “只在人世间,人所不知处。本非寻觅事,十年后自知!”神机子一脸肃穆,缓缓吟出。 第五十五章 莫道不相逢 第五十五章 莫道不相逢 项义听得神机子念出四句偈言,心中一愣:“难道说无论我怎样找寻都无济于事,必须要等到十年之后才行?” “前辈,此偈何意?还请相告详情!”项义问道。 “你要找的那二人,现在隐藏得很好,也很安全。靠人力是无法寻到的,十年之后,自有机缘相见,你根本无需担心,只管安心去做别的事情。”神机子道。 “哦!这我就放心了"!项义说完,又自言自语一般说道:“只是我现在唯一的事情就是寻找他们,并把他们安置妥当。除此之外,却是无事可做了!” “我辈修仙中人,能无俗事缠身而得以安心潜修 ,岂非不胜之喜?”神机子道。 “前辈所言极是!只是我的修为已到瓶颈。但凡再有寸进都得全靠机缘,已非苦修可以竟功了!”项义苦笑。 原来项义在达到结丹后期之后,又曾数次深入山中猎杀猛兽,并在杀气弥漫的环境中苦修 ,希翼以此进入元婴期,不料竟是毫无进展。方知自己修炼的“杀戮九变玄功”固然威力很大,进境甚速,但一些关口却依旧很难, 想来也要借助外物 ,故才有此一说。 “观你现在的修为,应该在我之上,特别是那杀戮之气, 绝非结丹期修仙者可以拥有,那必是已晋入元婴期了。难道从元婴前期到元婴后期,苦修也不能竞功?”神机子道。 “实不相瞒,我也只在结丹后期徘徊,至于修为一般看不透以及杀戮之气,却是另有原因。”项义再次苦笑。 “这么说,我俩修为岂非十分接近。有道是修仙不易,散修更难。 你我这样处境相同,修为相近的人能得以相遇并相互信任,实是不胜之喜,真该浮一大白!”神机子道。 “正该如此!只是不知前辈酒量如何?”项义笑道。 “如果再以前辈二字相称,我酒量纵豪,也只能看着你一人独饮了!”神机子道。 “一人独饮岂非太过无趣。小弟今晚一心想与大哥共谋一醉,不知大哥肯赐酒否?”项义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不说项义因为燕十三修炼时间还早,又得了神机子奇门术数之助,当即暂时放下了寻找唐芙蓉母子的念头,终日只在山中与那神机子把酒舒怀,偶尔也交流一下阵法和奇门术数之类。后来二人竟在无意之中有了意外收获,这是后话。 却说吴大彪当日纵深跳入江中激流之后,一心求死,也不施展水功,只在江底摸着一块大石头,便死死抓住,静待死神将自己带走。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大彪终于意识模糊,失去了知觉…… 然而,世事的玄妙又岂是世人所能预料?吴大彪一心求死,死神却是偏偏不肯来临。一失去知觉,吴大彪那自小在长江边练了半辈子的水功自然而然的施展了出来,双手双脚在无意识的摆动中,竟将自己的身体带到了水面之上,然后随着水流载沉载浮,如一片落叶一般向下游飘去…… 石头城外, 一江东泻,团沙砌岸,云雾凄迷。江天水云间,由江心荡来一叶小舟。小舟缓缓傍岸,舟上一灰袍长髯僧人轻飘飘从舟中跃上岸来,刚将小舟系住,甫一抬头,江边静水处赫然漂浮着一个人形之物。 长髯僧人脚尖轻点岸边石头,身形一个“回风折柳”,将那人形之物提至岸上。定睛看处,却是一个粗壮大汉,身上锦缎袍服已经破碎不堪,双目紧闭,气息若有若无。长髯僧人乃岸边流云寺的传功长老,武功精绝,知道此人并未身亡,当下一挽僧袍,双手平伸,将那大汉平平抬回了流云寺中。 流云寺传承数百年,香火鼎盛,长盛不衰,武功源远流长,医术亦博大精深。三天后,那大汉已经转醒。“我怎么还没死去?我这是到了哪里?吴家堡都怎么样了?唐芙蓉和少奇逃出去了没有?”吴大彪睁开眼后,这一连串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就藤蔓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他睁着血红的大眼呆呆地躺在云床上 ,忘记了别的一切,包括他是要活着还是要死去。 一个月后,吴大彪神情仍然痴痴呆呆,身体却已经完全恢复了。 像是忽然从睡梦中醒来一样,吴大彪忽然神色清明,一脸坚毅。在谢过流云寺僧众的救命之恩后,吴大彪踏上了前往万州的行程。他必须弄明白吴家堡究竟怎么样了?那些被遣走的兄弟有无受到牵连?吴家族人和唐家族人有无受到牵连?唐芙蓉母子是否已经成功逃出?在这些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他吴大彪绝不能死,否则死不甘心,死不瞑目! 其实他根本不用到万州,更不用到吴家堡,他只来到鄂境利川,吴家堡的一切都已经明明白白。知道这一切后,吴大彪没有哭泣,没有愤怒,甚至也没有悲伤。只因这一切都已无用。报仇吗?自己已经没有了那个能力!去死吗?这一切都因自己造成,难道一死就可以赎罪?左思右想之下,吴大彪觉得唯一能做而且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寻找唐芙蓉的下落。 由南而北,云南、贵州、湖南、湖北所有吴家堡和唐家的远亲近戚,所有唐芙蓉和吴成林有可能去的地方,吴大彪几乎都已寻遍,还是没有他们的踪迹。还有最后也是最远的一处, 河南安阳的西旺村。这里有一个吴家堡的远房亲戚,虽已多少年没有走动过了,吴大彪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而来。 吴大彪的寻访方式和项义不同,项义是沿途不放过任何一个唐芙蓉她们有可能滞留的地方,所以行程十分缓慢,然而项义毕竟是结丹后期的修仙者,根本不担心饮食问题,即使要寻觅地方休息 ,也是简单至极。吴大彪则不同,他是直奔目的地而去 。从流云寺出来时吴大彪身无分文,一路之上,白天给人做工,维持生计,晚上赶路前往寻访目的地,南北数省十几处吴、唐两族的远亲近戚,吴大彪整整用了三年时间。 从西旺村出来,绝望和希望如两条相互纠缠的蛇一样在吴大彪心中纠结。所有唐芙蓉他们二人有可能去的地方都已找遍,全然没有半点踪迹,找到他们的可能已经很小很小,吴大彪心中不由充满绝望。然而,既然所有他们可能去的地方都没有他们的消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至少证明他们还没出什么意外 ,那么自己就还有寻找他们的希望,就还有和他们再见的可能。吴大彪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绝望还是该充满希望,他只是漫无尽头地走着,继续走着…… 前面道路似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难以分辨,吴大彪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落到了山后,迎面而来的微风似乎也带着些许凉意 ,天,竟是快要黑了。 “又是一天了么?"吴大彪心中暗道。对于时日 ,他早已没有了精确的计算。转目四顾,雾霾渐生的山中一片隐隐约约。“也罢,管他什么地方 ,今晚就在此歇了再说!”忽见不远处有一个可供人容身的岩隙,吴大彪纵深跃上 ,倒头睡了过去。 睡梦里,吴大彪不但寻着了唐芙蓉、吴少奇, 而且还找着了义弟项义。只不过,他是在项义再一次昏迷过去之后才找着他的,当时项义正孤身一人,力拼蜀王府数万大军和唐门数百高手,寡不敌众之下,项义浑身浴血,颓然倒地,昏迷不醒。 “义弟!义弟!你怎么样了?”吴大彪一声大叫,从睡梦中豁然惊醒。抬眼望处,义弟项义正和一个清瞿老道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第五十六章 鬼谷遗宝 第五十六章 鬼谷遗宝 “义弟!”吴大彪一跃而起:“你……我……我这是在哪?” “在哪?自然是在你睡觉的岩洞里啰!”项义笑道。 “兄弟相逢,乃天大之喜,何不回去煮酒详谈?”那清瞿老道说着将目光转向项义,项义微笑点头。 转过两个山弯, 竟然就是神机子隐居之处。原来吴大彪从安阳南来,茫然之中却是走进了神机子和项义所在的云梦山中。 进入客室,道童已献上清茶。吴大彪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口中连呼:“好茶!好茶!只是茶是好茶,却是太少了一些……”清瞿老人和项义对视一眼,不由哈哈大笑。 吴大彪面露窘色, 然后一整:“此乃实情,有何可笑?”项义道:“大哥早知义兄腹中饥渴难耐,已令小僮备下酒菜,稍时即到。义兄你还是少喝些茶水,多吃点菜肴为好!”话刚说完,那小僮已手端菜盘,从门外走进室来。 三人围桌坐定,神机子和项义均只浅尝便止。吴大彪风卷残云一般将六盘菜肴一扫而光,又端起酒碗一连喝了三碗,方才一抹嘴唇:“三年没有这样痛快过了!有吃有喝的感觉真好!” 当下吴大彪和项义两人分别将别后的情况约略说了,项义又将神机子的偈言告诉了吴大彪,吴大彪半信半疑。项义又将自己这几天因为和燕十三约定的三年时间将满,欲告辞回川,却屡被神机子劝住,说定有惊喜,让自己暂时别走,果然就等着了义兄的事情相告,吴大彪方才信服。 三个月过去了,三个月来,吴大彪在项义的指导下, 已顺利进入了炼气期四级。炼气期四级到底有何能耐,吴大彪心中急于知道,又不好意思在两个结丹后期的高手面前施展。便以寻猎为由进入山中,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准备一试身手。 从背上取出神机子送给自己的上品法器飞刀,略一相试之下,吴大彪大喜过望:原来提气轻身一跃最多不过六丈多远,此时轻轻一跃,已在十丈开外;御刀在空中飞行,也丝毫不显吃力,只是略显生涩;原来自己一掌可断碗口粗的大树, 现在一人难以合抱的大树,也只轻飘飘的一掌,立即应掌而断,完全不须全力。 自己全力施为之下,到底什么样子?吴大彪很想知道。环目四顾,却又没有一颗比自己刚才所斩更大之树。吴大彪心中微恼 ,对着左侧一处石壁就是一拳击出。 拳风过处,随着一声巨响,火星飞溅,尘土漫天,那突兀的石壁竟然塌下二丈方圆大的一片。吴大彪心中震撼,方欲感慨着离去,凝目望处,那塌下的石壁后面竟然现出一扇石门。那石门六尺高下,三尺来宽,无论吴大彪怎样用尽全力推拉, 都是纹丝不动。“莫非有什么机关消息不成?”吴大彪思忖之下一一仔细查看,却并无什么发现。 “难道就这样离去不成?”吴大彪心中不甘,忽然一望手中飞刀,心中大喜, 岂不正好一试飞刀威力。果然,飞刀只不过横着两刀, 竖着两刀,再斜着两刀,就如砍瓜切菜一般在大石门上切出了一个大洞。 进得门来,石窟内竟然十分干燥,并无预想中的潮湿阴冷。石窟并不太大,不过二丈方圆,内中空无一物,吴大彪略一扫视,方欲回身退出,心中又想:“这石窟如此隐秘,如果内中一无所有, 掘窟之人所为何来!”当下不再迟疑,沿着石窟四壁细细搜寻起来。果然后边左侧还有一个隐蔽的门户,吴大彪用手轻推,门户应手而开,门内雾气氤氲 ,不知其大几许,俯视地面干净平整,不似有甚陷井模样。 吴大彪略一踌躇,举步跨进门来,不料双脚甫一落地,眼前景物大变:白茫茫一片原野,无边无际地向远方伸展…… 而自己正身处这原野的中央。“ 幻阵,这里居然有幻阵!”吴大彪心中一惊,不由俯身在四下摸索起来,希翼能找到什么关闭阵法的机关,可四下一平如镜, 哪有什么机关。 既然没有机关,石窟就只这么大,自己认准一个方向直走,总会走到石窟的边缘吧!吴大彪心中想着笔直往前行去,盏茶功夫之后,位置却似没有半点移动。 吴大彪心中微惊,又先后往右、往左、往后分别奔行了许久,终是位置没有半点变化,吴大彪不由默然。 难道是因为幻阵迷糊了人的眼睛?因此自己看似直行,其实却是在原地打转不成?一想极有可能,吴大彪当即闭上眼睛再度往前直行,半晌之后,睁开眼来,一切都依然如故。吴大彪心中焦躁起来,又闭上眼睛往右、往左、往后更快的奔行起来…… 不知奔行了多久 ,突听耳边传来一声轻响,疲惫不堪地吴大彪睁开眼来,幻象已经消息, 神机子和项义正并肩站在自己面前。 “你们怎么来了?怎么知我在此?”吴大彪一脸惊奇。 “天都黑了,你还不回去, 我们能不找来?”项义笑道。 “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古怪 ,我越是急着出来,却越是无法出来。”吴大彪说完又问道:“对了,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忙着救你脱困呢,还没来得及细看 。不过,粗观此幻阵,并无任何攻击性,想来设阵之人并无什么恶意!”神机子说着,两手一翻,一个火球模样的物事已在手中亮起:“现下我等就仔细看上一看吧!” 缓缓前行二丈多远,已近石窟后壁。忽明忽暗的亮光下,一长髯飘佛,脸含淡淡笑容的老者无声无息地现于石壁之下,三人大吃一惊。凝目细看,却是一座石刻雕像, 栩栩如生,仿佛正欲出声相问一般。 神机子凝视片刻,突地翻身拜倒在地。项义、吴大彪正惊异间,神机子开口说道:“此乃数千年前纵横修仙界,在凡间亦偶有现身,是修仙界中唯一一个以术数入道,飞升成仙的鬼谷子先生!”二人一听,突然间福至心灵,也一起拜倒在地。 三人拜毕,刚一起身,随着一阵“咔咔咔”的声响过处,那鬼谷子的雕像前面,缓缓从地下伸出一个案几来,几上有几件蒙尘器物,一册线书,一个玉瓶,一个酒壶,此外再无他物。 三人走进细看,几上尘埃厚积,但却仍似凹凸不平,心知上面或有古怪。神机子轻轻一拂,尘埃飘飞,几上现出一行字迹:“应将宝物留后世,为验术数待有缘!”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各取所需,不足是足”。 三人对视一眼,再度向鬼谷子雕像跪拜,立起身来,鬼谷子雕像已在无声无息中隐去,而那案几也无声无息地来到三人面前。 三人心中明白,自己十分幸运地成为了鬼谷子遗宝的有缘人,现在该是取宝的时候了。神机子、项义、吴大彪三人一起缓步上前,检视之下,几上共有六件物事 ,乃是:《术数真解》线书一册,天星草玉液酒一壶,九转培元丹两枚,南明离火扇一把,盘山印一枚,须弥戒指一枚。 几个月来,三人在一起海阔天空,推心置腹的交流,不仅已经情如兄弟,更在神机子的熏陶下,让项义和吴大彪的见识大为增强,俨然已有大家风范。神机子、项义、吴大彪从极度震惊中醒来之后,再三叩拜,方步出石窟,又用外面山石再度封住洞口,直到看上去与原来并无二致,兀自尚不放心。 回到神机子居所,神机子再度对六件物事一一检视之后,说道:“二位兄弟,我们兄弟三人能有幸成为鬼谷子先生遗宝的有缘人,实乃有幸之至,当然更赖大彪兄弟的福缘深厚。这六件遗宝都十分珍贵,俱是在如今修仙界绝难一见的宝物:研透《术数真解》就有可能像鬼谷子先生一样以术数入道,飞升成仙;天星草玉液酒对修仙者有事半功倍之效,化神期以下俱有效果,修炼层次越低,效果越是明显 ;九转培元丹神效近似化婴丹,对破丹结婴有神奇效果;南明离火扇是仿古宝,威力神奇,一扇之下,三昧真火如波涛汹涌 ,元婴期以下修仙者万难抵挡;盘山印为古宝,威力绝猛,用以对付肉身强横的修仙者或者妖修,效果绝伦;须弥戒指为古宝,储存空间是一般储物袋的百倍,取放器物只需心意一动即可,根本无需像一般储物袋一般还需用手触拍。现下就由二位兄弟自行选取吧!” “那怎么行?还是老哥哥先行选取吧!”项义、吴大彪同时说道。 再三推让无果,神机子无奈道:“我们兄弟三人如此推让下去,岂有结果!” 吴大彪哈哈笑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只不知神机子老兄和义弟赞成否?” “快说来听听!”神机子和项义道。 “我和项义早已结拜成兄弟 ,有同生共死之义。如今我们三人相处日久,已经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如果神机子老兄不嫌我等高攀,我们三人就结拜成兄弟如何?” “固所愿也, 不敢请尔!”项义笑道。 “吾早有此心 ,只怪项义兄弟太过客气,让我把已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神机子亦笑道。 当下三人不再迟疑, 就在室中燃起三柱香火, 望天祷告 ,结成了异姓兄弟:神机子年龄最大,吴大彪次之,项义最小;项义一声“大哥,二哥”;吴大彪一声“大哥”,“三弟”;神机子一声“二弟”“三弟”叫毕,三人相顾一眼 ,哈哈大笑中,端起几上滴有三人鲜血的酒碗一饮而尽。 “古语有云:“长兄为父”,想我们兄弟三人俱已父母亡故, 现一切事情俱由长兄做主。关于鬼谷子先生遗宝,就请大哥做主分配就行,兄弟三人再也不准推让了,如何?”吴大彪道。 “正该如此!”项义道。 “如此也罢 ,就由为兄代为分配。 如有不妥之处,两位贤弟但说无妨!”神机子道。 “有劳大哥!”吴大彪、项义同时说道。 “《术数真解》就由为兄代为保管,先行练习,二位贤弟如有兴趣 ,只管来索取练习或直接让为兄转授 ,均无不可;天星草玉液酒虽对我兄弟三人均有效果,但对二弟效果最佳 ,就有二弟掌管;九转培元丹对二弟暂时没有作用且只有二枚,就由我和三弟一人一枚,以助结婴;南明离火扇和须弥戒指由三弟掌管;盘山印就由二弟掌管。二位贤弟意下如何?”神机子道。 “盘山印须结丹期以上才可勉强使用 ,元婴期以上才可发挥其全部威力 ,执掌我手纯属浪费了宝物 ,就由大哥掌管好了!”吴大彪说道。 “大哥仙风道骨, 加上南明离火扇更添风采 ,这南明离火扇理应大哥执掌”项义道。 “大哥能掌《术数真解》,已慰平生意愿,怎可贪心不足 ?此事万万不可!”神机子连忙推辞。 三人再度陷入推让之中,相持不下。 项义心中想到,自己这次出山之后,就得去找四川唐门和荆忌报仇 ,此事绝不能让二位哥哥知道 ,不如就以此为由,拖住二位哥哥 ,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当下说道:“两位哥哥如果能答应小弟一个条件 ,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神机子道。 “什么条件?”吴大彪道。 “项义微微一笑:“条件就是二哥你不进结丹后期,不得出山 ,大哥也必须在山中陪伴和保护着你。办法就是那盘山印和须弥戒指都暂归我保管,南明离火扇则由大哥掌管,以作大哥二哥防身之用!” 吴大彪心中想着还得六年多才可寻着唐芙蓉母子, 不将他们寻着并安置妥当 ,自己也不能前往复仇,而到那时,自己怎么也该修炼到结丹后期了 。神机子想着吴大彪如果不达结丹后期, 出山十分危险 ,且修炼期间也确实需要人保护。二人便同时点头。 宝物既已分配妥当,根据神机子卦机所兆,兄弟三人便只在云梦山中日日饮酒谈天,交流修炼心得不提。 第五十七章 破丹成婴 第五十七章 破丹成婴 这一日,神机子心血来潮,自觉已有丹破迹象,如在以往,便只得强行压制,不敢做结婴之想。 现在情况自已不同,便将情况告知项义和吴大彪。项义不敢稍有疏忽,立即将准备了几个月的布阵材料悉数拿出,就在山中选一坚实隐蔽山头 ,布下七七四十九层禁制阵法 ,然后请神机子移居其中, 准备结婴。 神机子移居山头,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后 ,便服下一粒九转培元丹。九转培元丹甫一入口,有如活物一般窜入腹中,一股清凉的感觉只从腹中升起。神机子惊异间,那股清凉倏然变成火热, 神机子不由自主地大口吸气。在阵外护法的项义但见四周数千里范围的灵气如百川归海一般往神机子所在山头汇集,天空中太阳隐去,乌云翻滚, 仿佛暴风骤雨就要来临一般。 四周灵气源源不断涌进,山头变成汪洋大海中一个硕大无比的漩涡,悉数将其吞噬。天空中乌云转黑 ,隐隐已有雷声,闪电不时亮起 ,气氛渐趋沉重。 突然,四周汇集而来的灵气不再平静,而像大海中的巨浪一样一浪连着一浪,一浪高过一浪而来,速度也骤然加快数十倍,在山林岩石间发出阵阵呼啸之声,声势骇人之极。 天空中,阵阵刺目的蓝色闪电夹杂着震耳欲聋的炸雷,伴着一股无形的威力一起击向神机子所在山头,一时间,沙飞石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二个时辰过去了,二十七道炸雷伴着闪电终于一一酝酿,炸响完毕 ,四周汇集而来的灵气也云淡风轻般飘散 ……接着天空中乌云尽散, 一轮红日从天空中露出脸来。项义心知大哥神机子已结婴成功,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挺身立于“方舟”之上,缓缓在山头四周游弋。 稍倾,项义双手微一抱拳,向着四周隐隐约约的人影呼道:“我师兄结婴已然成功, 师父命我前来告知各位,如有元婴期以上前辈来此 ,就请前往前面草庐一叙,共同品茗山中野茶。如是元婴期以下道友,还请立即回转,恕不相送了!”四周人影听了, 默然片刻,四散而尽。 项义偶一回头,神机子已清风一般飘出阵外, 神清气爽的来到了项义的方舟之上。项义心中惊喜:“大哥,已经成功了么?”神机子笑着点头。项义凝目细看之下,发现神机子虽然相貌依旧,面色肌肤却变得如婴儿般晶莹剔透,浑身那种飘然出尘的感觉愈加浓烈,眼神不再精芒电闪,而是如天空一般深邃无边,心中对破丹成婴的渴望更甚。 “三弟,可有人来打扰?”神机子问道。 “打扰倒谈不上,确有不少人在四周窥探。小弟照大哥的话一说, 人群立即散去了 ,大哥真不愧神机妙算!”项义笑道。 “回吧,免得二弟担心!”神机子道。 “一起回吧!”吴大彪从不远处显出身形。 三人相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那比血还浓的兄弟情谊,尽在在这一眼一笑之中。 端起小童奉上的山茶 ,神机子微微一笑道:“十天之后,三弟就应该可以结婴了!” “啊!这么快?”项义大吃一惊,“莫非结婴之后,大哥的术数也更精致入微了?” “嗯,确有不小进步!但这与术数无关,只是修为问题。对了,二弟你也无须着急,你毕竟修炼时日尚短,而且以你现在的速度, 在修仙界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了。”神机子看着吴大彪的脸色说道。 “大哥所言极是,二哥你千万不要着急,着急乃修仙大忌。”项义也连忙说道。 “大哥、 三弟你们就放心吧!我并非要急于达到什么境界, 只是担心你们以后都羽化升仙了,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岂不寂寞得要死!”吴大彪微叹一口气。 “羽化升仙?还缥缈得很啦!这等机缘万中难有其一! 为兄已不再奢求, 只如这样日日兄弟相聚,我愿足矣!”神机子笑道。 虽说是仙途渺茫, 但如果荆忌 、唐经天或那蜀王府中有人成仙,我却是将天钻个窟窿,也要追入仙界去的!项义在心中说道。 十日后 ,神机子破丹成婴那一幕,终于又在项义身上上演。神机子立在项义交给他的方舟之上,四处巡弋护法, 自己已是元婴初期, 元婴期以下修仙者中绝无对手 ,加上根据自己的术数推演,绝对没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仙者前来打扰, 而化丹成婴的天劫自己也经历过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抵挡,自己又将详情告诉了项义, 神机子心情大好,脸上浮着欣喜和淡定的笑容。 俄而,四周灵气已开始往项义所在山头汇集,神机子仿佛在欣赏美景一般欣赏着,暗道灵气的汇集竟然如此美妙壮观。甫一回神,那汇集的灵气已如被点着尾巴的马群一般暴乱起来,波涛翻卷 ,往来激荡,呼啸声震耳欲聋。神机子心中一惊,应该没有这般气势呀?抬头往天上看去, 厚厚的黑云已铺满天际,浓浓的威压从黑云中透出 ,连神机子都感到心中凛然。略一怔神,神机子大惊失色:莫非三弟的天劫不是三九天劫,而竟然是传说中的九九天劫。这下麻烦大了,也不知三弟能不能顺利渡劫,但一想到盘山印和南明离火扇都已交给项义手中,心中又略为一宽。 不说神机子在外面为项义心中捏了一把汗,却说项义在石窟内服下九转培元丹后,开头的感觉一如神机子所说,随着灵气的大量吸入,那原本已经凝实无比的金色丹体已渐渐出现裂痕,然后竟是“哗啦”一声裂成了碎片,在碎片的再度凝实过程中 ,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元婴逐渐成型。 四周汇集的灵气虽然十分狂暴 ,远非大哥描述的那般平静,但总还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不由心头略宽。甫一抬头,不禁一怔。天空中的黑云越堆越厚, 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刺目的闪电如惊天长虹一般不时亮起,酝酿中的劫雷尚未劈下,其威压已让人窒息。 难道不是一般的三九天劫?而竟然是传说中的九九天劫?九九天劫之下,十有八九的渡劫者都以灰飞烟灭告终,莫非自己数次死里逃生之后, 竟然要在这渡劫中丧生…… 就在项义思绪翻滚之时,第一道劫雷已伴随闪电直往项义当头劈来,猝不及防之下,项义被劈得在地上连翻了两个跟头,身上衣服和头发焦糊一片,一阵阵麻痹的感觉传遍全身。“第一道劫雷就如此厉害,那威力叠加的所剩八十道劫雷岂是可以轻易渡过的?“项义一惊之下,立即收敛心神,一方面将灵气进行炼化,助那元婴加速成型,一方面凝神观看天空中劫云的动静。 盏茶时间,第二道劫雷已酝酿成型,项义知道以肉身硬扛劫雷,对自己的修仙尤其是肉身的淬炼有着莫大的好处, 当下决定继续以肉身硬扛,不到万不得已不使用灵器甚至法宝帮忙。 迎着第二道劈下的劫雷,项义一头长发根根直立, 双掌跟部靠拢呈托物状 ,径往那劫雷迎去…… 硬扛过九道劫雷之后,项义浑身上下只剩一条鼻犊短裤,面目焦黑一片, 浑身酸软乏力。项义知道面临威力继续叠加的劫雷, 自己再也无力硬扛了。幸好,劫雷的威力虽然越来越大,其酝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项义一边恢复功力,一边决定使用灵器帮助自己抵御劫雷,待灵气不够支撑时,再动用离火扇和盘山印古宝。 项义的三件上品灵器:回旋飞刀 、罗天网和方舟。方舟只是飞行类灵器,无法起到抵御作用,而且现在大哥神机子脚下。能够帮助其抵御劫雷的只有回旋飞刀和罗天网。这两件上品灵器威力不同凡响,回旋飞刀助项义抵住了十二道劫雷,罗天网帮助他抵住了十八道劫雷。剩余的四十二道天雷只能动用南明离火扇和盘山印了。 南明离火扇不愧是具有古宝九成威力的仿古宝,面对经过了数十次叠加之后的劫雷,南明离火扇在项义一扇之下,腾空而起的烈焰竟然如同实质一般和劫雷正面碰撞,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 然后同时破碎成点点火星在天空中四散飘落 ,那火星落到了项义赤裸裸的身躯之上,虽然仍有酥麻的感觉, 但已没有太大的威胁了。不过,那南明离火扇极耗灵力,在抵挡了二十次劫雷之后 ,项义已几近虚脱,只能颤抖着坐在地上 ,一边恢复灵力,一边思索着对策。 只能使用盘山印了,虽然使用盘山印所耗灵力比使用离火扇要少很多,但对抗劫雷的效果如何,项义心中一点没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是顺利渡过雷劫,就是在雷劫中灰飞烟灭,此时没有别的选择,而且任何人也帮不上忙了。 不说项义身边只有神机子和吴大彪两人,就是有再多的高手在场,渡“婴劫”却是谁也帮不上忙的。在劫雷锁定范围内,只要多出一人或几人,劫雷就会自动按照各人修炼层次增加劫雷的威力,有人帮比没人帮更加危险和麻烦 ,因此, 所有渡劫者从来就是依靠自己或器械应对,而绝对没有人会直接去帮忙。宗门师长和亲人朋友,也只能从旁护法而已。神机子知道这一点,项义和吴大彪也知道这一点。 第六十道劫雷伴着闪电呼啸而至,项义咬咬牙祭起了手中的盘山印,项义心中已有准备,如果盘山印抵不住劫雷,自己就只能闭目等死了。随着一声比劫雷更加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处,劫雷和盘山印撞在了一起。预料中的盘山印被劫雷一击而飞的场景并未出现,盘山印缓缓地落了下来,劫雷也在与盘山印的对撞中星散无踪。项义心中大喜过望 ,想不到盘山印竟具如此威力,不愧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古宝。 其实项义和神机子都不知道,能够拥有一件古宝渡劫,乃是万中无一的机缘。仙缘巧合之下 ,项义、神机子和吴大彪发现了鬼谷子的遗宝,此乃鬼谷子在化神后期,即将羽化飞升之时心血来潮而留待有缘人的。别说一般修仙者无缘拥有,就是在当今修仙界的四大门派中 ,有无一两件仿古宝或者古宝,那也实在难说的紧。 九九八十一道劫雷终于全部过去 ,项义只记得在抵挡最后一道劫雷时,他已将全身的灵气全部用尽,当盘山印和那第八十一道劫雷相撞的声响传入耳中时,项义心头一松,萎顿于地后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当项义悠悠转醒时,神机子和吴大彪正含笑立于身前,项义抬头一望,月挂中天,繁星如豆,显然已经是午夜了。 “你们怎么进来了?”项义说着从地上跃起。 “劫雷一停,我和二弟就进来了。为兄万万没有想到你渡的是九九天劫!”神机子道。 “那声势实在赫人之极,可把大哥和我给急坏了,幸好什么事也没有!”吴大彪犹有余悸。 “多亏有鬼谷子前辈的古宝,否则小弟恐怕真是见不着二位哥哥了!”项义笑道。“对了,大哥,我现在是否要抓紧稳固境界呢?”。 “你自己内视一下就知道了!”神机子微微一笑。 项义略一内视,但见丹田中那活脱脱如自己一般的婴儿,浑身晶莹如玉,脸上一派沉静,没有一丝憔悴之色,显然境界已然十分稳固了。 “这是怎么回事?大哥,难道九九天劫竟如此神奇?”项义问道。 “嗯,恐怕还不止如此,渡过九九天劫,功力要比同等修为者高出许多,也就是说,在元婴初期的修仙者中你是第一人。只有元婴中期甚至后期的修仙者才可与你抗衡。而且,渡过九九天劫者,羽化升仙的可能性要比渡过三九天劫者高出二成。真是恭喜三弟了!”神机子悠然道 “啊?”项义竟不住呆立当场。 第五十八章 功法传说 第五十八章 功法传说 三兄弟情真意挚,少不得一番庆祝。晚上静下来之后,项义再次敛气内视,不由得再次大吃一惊。晋级元婴期,果然是非同寻常的一步,难怪有千千万万的修真者一生都卡在这一关口,不得寸进。晋级元婴期前后,真是天差地别,原来对“杀戮九变玄功”的许多不明之处,现下已明悟太多。 原来,“杀戮九变玄功”竟然是一部至高无上的修练功法,在其共分九层的心、胆、技、气、识、意、势、则、道中,进入第一层,有了强烈的杀心,就有了修炼此功法的基础,亦才可以修炼“杀戮九变玄功”。进入第二层,有了杀胆,有了“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是为勇士和死土,可列俗世二流高手之列。进入第三层,杀技初成,可位列俗世江湖一流高手之列,杀技大成,成为江湖超一流高手,已相当于修真界炼气期三至四层的境界,凡世之间,再无敌手。进入第四层,杀气初成,相当于结丹期境界,杀气大成,进入了元婴期初级境界。 从第五层起,灵魂亦即灵识方面的修炼更加重要,进程也更加缓慢,依靠炼气来提高修为的办法效果已经十分有限。 回头想想,从炼气期到结丹期固然不易,从结丹期至元婴期却是更难。若非机缘巧合来到云梦山,若非机缘巧合给二哥无意中发现那鬼谷子先生的遗宝,自己想要结婴,真可谓难上加难。现在,既然如此关键的一步都已迈出,那么自己就该一如继往一往无前,至于能不能从元婴期晋级化神期,项义已经知道那需要全凭自己的领悟;而进入化神期后又是怎样的状况,能否飞升仙界,以后还会有怎样的发展,凭项义现在的境界,还不得而知。 在整个“杀戮九变玄功”的修炼之中,在杀气充盈的地方练功,效果要好上许多,这是“杀戮九变玄功”的一个神秘之处。杀气充盈之地并非一定是杀人现场,灾难现场以及酝酿着灾难的地方,比如火山、海啸、地震、雪崩之地、瘟疫之地、墓地、监狱、刑场、骚乱的城镇等,其中蕴含的天地杀戮之气都比一般地方要浓郁许多,尤其要比云梦山这等山明水秀的地方浓郁太多。 看来,自己并不适合于象大哥神机子一样潜修,自己注定属于血腥和杀戮,这是自己的命运,同时何尝不是自己的意愿,甚至自己的习惯。 是离开大哥、二哥,前往唐门和蜀王府讨还血债的时候了。这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将大哥牵扯进来的,如果因为自己而扰乱了大哥平静的修炼和心绪,那罪过就太大了。二哥吴大彪修炼的是自己传给他的“杀戮九变玄功”,也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二个修炼此种功法者之一,以后是否和自己一样还不知道。 二哥他现在身上的责任还太重,唐芙蓉和吴少奇母子还等他去寻找和安置,他自己的修炼层级也还太低,如果没有和大哥神机子在一起,自己还真不放心,但现在却是可以完全放心了。至于燕十三,估计这时候早已修炼到了结丹后期,这次的行动要不让他参加想已不能。但这次行动过后,找个机会将他打发到大哥、二哥这里将他看住,就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至于必将到来的整个修仙界的追杀,要来就来吧,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自已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旋又想到凡世间的一句俗语"该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想到这里,项义笑了,对自己的行程作出了决定。 第二天一早起来,洗漱早饭毕,项义刚打算向大哥神机子和二哥吴大彪辞行,却被神机子一脸慎重的叫住,“三弟,我知道你要离开了,我有件事可以问你一下么。" “当然可以啦!大哥怎么变得这么客气了?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好了"项义笑道。 “嗯!我也是看你昨天渡劫才想起的,可不是想打探你什么秘密!”神机子仍是一脸肃然之色。 “大哥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你快问吧,”项义见神机子如此,也是脸色一肃。 “三弟你修炼的功法叫什么名字,从何处得来!可有人知晓?”神机子道。 “大哥,我和二哥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叫“杀戮九变玄功”,是我最早在游侠盟做杀手时,选修的一部没人过问的功法。我只是看此功法有速成的功效而修炼的。知道我们修炼此种功法的人都死了,现在应该没人知道了。怎么?有什么问题么?大哥!”项义道。 “果然是“杀戮九变玄功”,幸好现在没有他人知道。不过三弟、二弟你们以后要小心从事,千万不要对他人说起你们的功法,否则,恐怕麻烦不小!”神机子道。 “这是为何?大哥可愿将详情相告么?”项义说着,和吴大彪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向神机子。 “这是自然,我问的目的就是要将详情告诉二位弟弟,好教你们以后多多注意!我就长话短说吧,二位弟弟可知修仙界八百年前出了个叫张子羽的修仙者么?”神机子道。 “我们并不知晓!”吴大彪、项义同声答道。 想项义和吴大彪均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修仙界的,既无师门渊源,又甚少与人交往,有关典籍介绍亦是极少接触,如何会知修仙界的事?何况还是八百年前的事。 神机子见了,略一点头道:“也是!这也不是二位弟弟关心的事。话说八百年前有一个叫张子羽的修仙者,踏入修仙界仅仅十年,就已晋级结丹后期大圆满境界,然后只身进入南方十万里之遥的蛮荒,亲手猎杀了一个相当于人类元婴期功力的结丹后期的妖兽,全身而退。凭借妖丹之助,张子羽顺利晋级元婴期,其所渡天劫,就跟三弟一样乃九九天劫"。 "当时的修仙界比现在要鼎盛许多,那九九天劫惊动了不少元婴期的修仙者。九九天劫过后,张子羽极度虚弱,根本还没来得及恢复灵力,稳固境界,就被众人趁机夺走了他的修炼功法,那功法就是“杀戮九变玄功”。有人本要趁机杀死张子羽的,却被莫入门中人制止。张子羽死里逃生,稳固境界后,只在一个月之间,就将参与抢夺的十六位元婴初期、二位元婴中期修仙者一一诛杀,只有莫入门中那人因对其有救命之恩而得以幸免。" "从此,一个元婴初期的修炼者仅凭一己之力,一柄上品灵气飞刀独自诛杀十八位元婴初、中期的修仙者并成功夺回“杀戮九变玄功"的事情传遍了修仙界。一时间,“杀戮九变玄功”的种种神奇传说越来越多:有的说这是一种让人陷入疯狂的嗜杀功法;有的说这是一种一直可以修炼成仙的超级功法;也有人说这不过是一种具有速成效果的普通功法。" "正当整个修仙界都在此为张子羽和他的功法而议论纷纷,风起云涌之时,张子羽连他的“杀戮九变玄功”竟然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就像从未来到修仙界一样。" "后来,人们慢慢将张子羽和“杀戮九变玄功”一起淡忘了。谁料,三弟你竟然在凡人界得到了此种功法"。 项义、吴大彪听了,心中大为惊奇,“那大哥你看此功法到底是何功法?” 神机子微一摇头道:“说实在话,为兄昨晚亦占卜推算过一次,颇有晦涩不明之处,故不敢轻下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是此功法绝非凡物,二位弟弟一定要守口如瓶,免遭无妄之灾;二是此功法想必有速成嗜杀之效,二位弟弟亦要控制自己,谨慎从事,小心引来祸患。” “大哥你尽管放心!只请大哥将二哥看紧点,不要让他擅自出山,我一定会小心谨慎,绝不会妄生事端的!"项义说完又道“还有就是请二位哥哥千万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我们兄弟认识尤其是结拜之事”。 “三弟你就放心去吧!记住不要妄生事端。二弟在我这里,你就尽管放心好了。”神机子道。 吴大彪看看项义,又看看神机子,并不说话。心里却是想着但愿三弟此番出山真的只是寻燕十三,而不是去找四川唐门和蜀王府的麻烦,但这话却是绝对不能说出口的:一怕因此而提醒了项义;二是项义如果已经在心里作出了决定,提醒和劝阻都是毫无用处的。 “哈哈,小弟我要去找燕十三老哥了,二位哥哥可有什么需要叮嘱小弟的?”项义笑道。 “三弟快去快回吧,我也急于见见那燕雁大盗呢!”神机子笑道。 “是呀,义弟快去快回!我可是急于跟燕老哥拼酒了呢!”吴大彪亦笑道。 项义并未将修炼“杀戮九变玄功”时,在杀戮中或在杀气充盈之地修炼进度较快的情况告知神机子和吴大彪,主要是担心吴大彪因此而遭遇危险。反正离与唐芙蓉和吴少奇相见的日子还有几年,也不必担心吴大彪到时达不到结丹后期境界。 天空中,白云漂浮不定,日头时隐时现。项义辞别二位义兄,直接架起“方舟”径往四川万州电射而去。一路上,项义无心欣赏景色,只是想着大哥神机子的话,看来这“杀戮九变玄功”果然非同凡响。如果以自己元婴期初期的修炼功力可以对抗元婴中期的修仙者,甚至面对那元婴后期的修仙者也有自保之力,自己就算面对整个修仙界的追杀,又有何惧?想到这里,项义禁不住有一种立马找一个元婴期修仙者一试身手的冲动。当然,项义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修炼层次越高,面对的修仙者的层次自然越高,甚至远远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外,这是后话。 第五十九章 唐门覆灭 第五十九章 唐门覆灭 吴家堡内,燕十三已经顺利晋级结丹后期,正在焦急等待项义的到来。看到燕十三急切而坚定的眼神,项义知道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因为说什么话都已多余。二人当即跳上方丹,不一刻已到成都上空。 “小兄弟,我们兵分两路吧!这样应该可以节省一点时间”燕十三道。 “好!那么老哥哥你去蜀王府,我去唐门吧!谁先完事谁就往对方那里汇合,如何?"项义道。” “我这边应该简单些,一完事我就前往唐门帮你”燕十三点头答应。 “但愿如此!"项义说着又道:“对了,老哥哥你将这个方舟和这柄小飞刀都拿着吧,我这里已有另外的武器。" “好!”燕十三已知项义和吴大彪他们得鬼谷子遗宝晋级无婴期的事情,当下也不推让。 来到那唐门紫彩牌楼前,想到义兄三族和手下家人数千人尽被诛杀的惨状,项义腹中怒火燃烧,一股沛然无匹的天地杀伐之气蓦然从身上散发而出。那紫彩牌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杀伐之气腐朽, 在一阵“噼啪”声中化为灰尘。 “什么人在此猖狂?竟敢在唐门撒野,想是活的不耐烦了”。随着声音,两条身佩豹囊、手握利刃的劲装大汉飞一般从石门处往外射来。 项义见了,也不答话,右手轻挥,回旋飞刀一个盘旋,已将二人斩作四段。脚下也不停留,只一步步往唐门石室行来。 大门处另外六人见了,发一声喊,一人往内,五人往外径向项义迎来。项义右手一挥,又将五人齐齐斩作十段。然后纵身一跳,已在石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之间进入了石室之内,心中冷笑着任由那返身报信之人往内窜去。展目望处,一条一丈余宽的猩红地毯,自门口笔直地伸向远方,长达二十余丈,尽头处是十数级台阶。阶头之上又是一重门户,地毯两旁,每隔十数步各有一重门户。举目可见的门户,怕也有十数重之多。外观虽小,但里面别有天地,其广大宽阔,竟是出乎项义的意料之外。 两壁间灯光辉煌,但却一无人影。无论山腹内如何宽大、牢固,对此时的项义来说,要将其毁之,有如反掌之易。但项义必须搞清楚的第一件事就是:唐经天是否在内。不将唐经天诛杀,四川唐门还会死灰复燃,再次酿成心头之患。唐芙蓉、吴少奇一样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唐经天在么?”项义高声呼唤,一边跃上台阶,伸手推开又一重门户。不料,呈现在项义眼前的又是一条一丈余宽的腥红地毡笔直往前伸出,二十余丈的尽处,又是十数级台阶。台阶之上又是一模一样的另一重门户,两旁的门户竟也是一模一样。 项义心念电转,心知这样搜寻下去,有可能让唐经天逃脱。当下身形微晃,已退至原来立足之地。 “唐经天,你不敢出来应战么!我数十息,十息之内你再不现身,你这里整个地方将如同这屋门户一般。十…………九……”项义口中高声数着,伸手一拔一搅,左前方的一屋门户,已在回旋飞刀下变成粉尘四下飘落。“八、七、六……。” “不用数了,老夫再此!"随着声音,门户尽头台阶上倏然显出一个身穿锦锻长袍、面目清瞿的无须老人来。身后五尺开外,有十数人默默跟随。 “你就是唐经天?"项义冷声问道。 "难道还有假的不成?"唐经天傲然道。” “那就好!我且问你,你儿子唐潇无故投毒害死吴天宇和赛鲁班在先,吴家为此报仇天经地义,你竟和那唐凤鸣诛杀吴氏三族,可有半点人性?”项义怒道。 “江湖中弱肉强食,本无人性可讲!何况按照吴大彪的势头,已对我唐门和官府构成了极大威胁,自然只能连根拔起,除恶务尽了。"唐经天理所当然说道。 “果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现在我也要将你"唐门"连根拔起了”,不知你做何感想”项义冷笑道。 “凭你武功,已至绝顶,灭我唐门应该不是大话,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死不瞑目!”唐经天道。 “莫非你还想施展一下你那天下第一暗器?”项义一声冷哼。 “哈哈……正是!只要你能在我的暗器下逃生”,就算整个四川唐门被你屠尽,那也不冤。”唐经天道。 “那你就快点出手吧!领教一下天下第一暗器高手的手段,也值得耽误些许时间”。项义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唐经天双掌一拍,面如沉水,厉声道:“暗器伺候!”身后跟随人群中,立即有二人飞快递上一个色泽陈旧的豹皮革囊。唐经天接过革囊,身躯一挺,竟似突然之间年轻了几十岁一般,仿佛这陈旧的革囊,有着一种无法描述的神奇魔力,身后跟随着的众人,眼神也由惊恐、凝重转而变为狂热和笃定。 “你可准备好了?”唐经天目视项义,缓缓问道。 “你尽管出手便是!”项义冷笑一声。 “你可知道,四十年来,江湖中已有多少绝顶高手倒在我囊中暗器之下?风雪漫天的长白山中,关外五虎被我一击毙命;黄沙蔽目的敦煌古道上,铁掌金刀刘一峰被我满天花雨射杀……"唐经天慢慢说着,声音仿佛来自地狱般阴冷,使人不知不觉陷入恐怖之中。这些丧命在其暗器之下的人,无一不是当时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稍有江湖阅历之人,一听之下,谁不心动神摇。但项义出道甚晚,又只是一个埋名隐姓的杀手,根本不知道几十年来的江湖风云,就算知道,以项义此刻在修仙界都纵横自如的身手,那里会在乎凡人间的区区暗器?唐经天的这些心理攻势,自不会对他有半点作用,他之所以要见识一下唐经天的暗器,只是想起来在游侠盟训练暗器时,那些关于天下第一暗器名家唐经天的传说。正是这些传说,让项义殚精竭虑的发明了“五毒筒”,并依靠“五毒筒”数次保命护身。 蓦然,一声大喝响起“着”!声音未落,风声已起,风声未至,暗器已至,项义并不躲闪 ,冷笑着只是略一运气,一股犹如实质般的淡淡杀气已将全身罩住。 “着了!”“着了!”那跟随唐经天的众人,见项义浑身上下,布满了各种暗器,一个个惊喜出声。 “天下第一暗器各家,原来也不过如此!”项义一声大笑,双肩一阵抖动,那密如暴雨般钉满项义身上的各种暗器,“叮叮当当”洒落一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粉末。 “你……你……你莫非是修仙中人?”唐经天大惊之下,语无伦次。 “这就不是你所该关心的事情了!”项义淡淡笑着,突地脸色一肃。“唐经天,受死吧!”一股冲天而起的杀气瞬间从项义身上弥漫而起,笼罩了众人。 项义语音刚落,唐经天一行人全部萎顿于地,口、鼻、耳、眼中鲜血飞溅而出。项义略一思考,刀过处, 已将唐经天首级割下,然后径往唐经天的革囊中一放,顺手收于腰间。 闪身出得石门,项义已不想再耽搁时间,心念一动,古宝盘山印已飞往高空,然后渐渐变大……变大……越变越大……蓦然,随着项义手掌突然往下一按,一声巨响过处,那唐门所在的大山,在盘山印的强力冲压之下,往下缩小了一半。原来高耸的山峰上,现出一片硕大的平坝。 高空中,项义回首望了一眼已然彻底埋入地底,从此将永远从地理上和江湖中消失的“四川唐门”一眼,将回旋飞刀一摧,直往成都蜀王府方向闪电而去。 第六十章 斩草除根 第六十章 斩草除根 却说燕十三和项义分手之后,驾着方舟直往成都蜀王府而来,想着稍时就可以将蜀王唐凤鸣和他手下的一众凶手全部剿杀,自己那一颗因未能及时寻着“小扁鹊”给吴天宇和赛鲁班解除无影之毒的愧疚之心也可以稍微平和一点。燕十三禁不住战意昂扬,浑身灵力在不知不觉间剧烈波动起来。 蜀王府,校场上,蜀王唐凤鸣坐在检阅台中一张巨大的长椅上,检阅着正从台下列队通过的军队。四川因为地理位置易守难攻,故与其它势力相互交战极少。蜀王乃是大风朝为数极少的几个异姓王爷之一,乃因其祖上协助刘氏平定四川有功而分封,军队数量不多,常备军限制在5万左右,境内动乱极少,百姓生活也相对安定。平心而论,蜀王的统治在四川还是深得民心的,至于蜀王府和吴家堡之间的恩怨,那不过是一场统治者和有可能危及统治者统治的其它势力之间的争斗,寻常百姓是不会关心的。蜀王唐凤鸣也果然是个枭雄,虽然军队规模只有5万,但持续的训练、精良的装备、优厚的待遇、严酷的纪律、使得这支军队很有了点铁血之师、精锐之师的味道。这也是蜀王唐凤鸣颇为得意的地方,特别是将万州吴家堡连根拔起之后,偌大一个四川,再也没有了敢不听从蜀王府号令之人。 令行禁止的感觉让唐凤鸣禁不住踌躇满志。就在唐凤鸣手捻胡须, 面现满意陶醉之色时,一个广额深目的清瞿老者在一阵清风中倏然落到了蜀王唐凤鸣的身边。 “老师,您怎么来了?”蜀王唐凤鸣站起身来,恭身施礼。 "蜀王请不要客气!适才我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灵压往这个方向移动,担心会有什么变故,所以特来看看。蜀王殿下你继续忙你的事情,不用管我!"那老者微笑说道。 “是!老师!那我就继续检阅军队了!”唐凤鸣道。 “你也不用检阅军队了,还是让我来给你和你的这些杀人帮凶送终吧!”赫然是燕十三的声音。 “谁敢来蜀王府无礼?"随着声音,那老者已往空中的燕十三迎去,但在看了一眼燕十三的修为后,心中一惊,然后又脸色一肃。 “修仙者!结丹后期的修仙者!什么时候修仙者也成了权贵的走狗和帮凶了?”燕十三定睛朝那老者看着问道。 “这不用你管!只是有我在这里,你就别想动蜀王府的一草一木。”老者一脸坚毅之色。 “好,那我就先不动这里的一草一木,而是先杀了你好了。”燕十三说道,手中飞刀已化作惊天长虹,往老者当头劈来。 “来得好!”那老者大喝一声,不避不闪,一柄飞剑已闪电般击向长刀,心中却想着虽然看不透对方修炼层次,但却不像是元婴老怪。 两个都是结丹后期的修仙者,使用的都是上品灵器,两条长虹在半空中碰撞、缠绕、回旋、飘忽,一瞬间难分胜负,场上数万军人和蜀王唐凤鸣均看得目瞪口呆,连半点声响也不敢发出。看着两柄灵器的搏杀状况,老者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对方不是元婴期的修仙者。 看到要在短时间内杀掉这个被蜀王唐凤鸣称为老师的修仙者,难以成功,燕十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一边向那老者展开进攻,一边悄悄取出另一把项义在“逍遥岛”时送给自己的上品灵器飞刀,左手一挥,飞刀已化作数百柄小小的飞刀,径往蜀王唐凤鸣立身的检阅台飞射而去。 那老者一声怒吼,急急忙忙从腰间召出一把短刀,左手再挥,短刀已化作数百柄更小的短刀,迎向燕十三射出的飞刀,同时身影一顿,已站到蜀王唐凤鸣身前。 不料,那老者射出的飞剑只是一件中品灵器,在与燕十三射出的上品灵器飞刀碰撞数次之后,已呈不支之势,纷纷往地上跌落,而燕十三的那数百柄飞刀显然余势未竭,仍朝着检阅台上唐凤鸣和他的随从射去。 眼见情况危急,老者再没有了其它的灵器,更别说是上品灵器了。万般无赖之下,只得将唐凤鸣大臂一抄,双双起在空中。地上传来一片惨叫之声,唐凤鸣那些随从,悉数伤亡在燕十三飞刀之下。 那老者又惊又怒,却是顾此失彼,无可奈何。当下大声喝道“这位道友,你无故屠杀凡人,难道就不怕整个修仙界的追杀么?”不料燕十三反而哈哈大笑:“追杀?尽管追杀吧!我已经许久没有玩过这种猫和老鼠的游戏了,只要谁不怕死,尽管来好了!”口中说道,竟将那柄短刀化作更多短刀,直往台下的军中铺天盖地射去。 那老者别无他法,只能一手抄着唐凤鸣,一手指挥着飞剑,一会儿变作一柄长剑,一会儿变作数百柄小剑,直往燕十三攻来,燕十三却是不慌不忙,一边抵挡老者的进攻,一边不时向那惨呼连连,已经开始四散而逃的军队满天星雨一般爆射飞刀。 项义飞身而来时,早已清楚了眼前的状况,当下远远叫道;“老哥,你去清扫那些帮凶,这里就交给我。" 燕十三闻言大喜,一声“好”字出口,已飘身军队士卒最密集地方的上空。 那老者正欲阻挡,一股铺天盖地有如实质般的杀气直往他横扫而来。“元婴期的修仙者?”那老者大惊之下,跌落地面,那萎顿于地的唐凤鸣,已然七窍流血而亡。 “启禀前辈,我乃“铉金门”中人,请看在你我同是修仙者,相互之间并无过节的份上,放我离去,此间的事情我是再也不敢过问的了,”那老者说着,一脸凄惨的模样。 “铉金门么!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一马也罢。”项义缓缓说道。 “前辈只管请问,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者见逃生有望连忙说道。 “嗯!你门中可有一个叫荆忌的人?他现在什么身份?修炼在什么层次?平时可出外历练?”项义问道。 “前辈圣明!铉金门中却有一个荆忌,他乃掌门师伯金中玉的大弟子,现在正在门中修炼,平时也极少外出历练,也是结丹后期修为。”老者答道。 “那你们掌门金中玉应该是元婴期的修为吧?他的弟子都已经已是结丹后期修为了。”项义问道。 “前辈有所不知,掌门师伯也是结丹后期修为。至于荆忌,因其乃是“铉金门”中百年一遇的修炼奇才,是以门中将他重点培养,各种丹药更是不计代价的供给,所以才有这样的速度!”老者道。 “哦,那你们“铉金门”中是否还有其他的元婴期修仙者?”项义再问。 “这个晚辈不知道,因为晚辈从未见过,这恐怕只有掌门师伯才知道详情。”老者答道。 “好了,你可以走了!这里发生的事情,你愿意怎么给你师门报告就怎么报告好了!”项义脸色一冷。 “晚辈不敢!晚辈这就告辞了!”老者说着架起飞剑头也不回地往北而去。项义目视着那老者离去的方向,思忖良久,才将目光转回了校场。只见那数万军队,已然被燕十三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尸积如山,血流成河。但那些士卒都也剽悍得很,眼见蜀王已死,身边熟悉的军卒一排排像麻袋一样倒下,竟不再四散奔逃,而是一个个睁着血红的双眼,高举着手中各种各样的兵刃,飞蛾扑火一般朝燕十三奔杀而来。 燕十三已经杀红了双眼,但手中动作却明显缓慢下来,显然灵力消耗的十分厉害。项义见了,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想起了唐经天“弱肉强食,本无人性!”的话,当下身影一飘,已来到燕十三身边;“老哥哥,他且去蜀王府内将那所有人等一律剿杀,这里交给我了。” “好!”燕十三答应一声,径直蜀王府内院飘去。 “你等既然如此忠于蜀王,就让我来成全你们吧!”项义心中一声冷哼,一股沛然无匹的杀气从身上往四周弥漫而出,同时右手往空一指,飞刀已化作一柄一丈长短的巨型飞刀,直往练兵场上人多之处横扫而来。倏然之间,就有数百人被一刀两断,众军士虽然悍勇,但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胆小的已呆立不动,胆大的发一声喊,径往练兵场外飞奔。 项义见了,也不说话,右手作势画成圆圈一绕,那巨型飞刀竟在校场周围一圈一圈画着圆圈往内推进,如果有人突破,飞刀则突然加速,将那突破之人斩杀,然后再作均速推进,众人眼见往外逃脱无望,又只得往场内退缩。 项义嘴角往上一翘,现出一个冷笑,然后身形一动,来到练兵场中央上空,再往下冉冉落飘,四下十丈方圆之内,只被杀气一冲,人人皆口鼻流血倒地。 川兵悍勇,想必自古皆然。面对项义中间开花,杀气笼罩之地已是死亡地带,四周在巨型飞刀之下,无人可免那一刀之危的绝境,不知军卒中有谁喊了一声:“龟儿子!脑壳掉了碗大个疤,来就来吧!不就是死吗,跑啥子跑!怕啥子怕!”接着“哐当"一声,将兵刃掷于地下,周围军士见了,发一声喊,一起将兵刃掷于地下,然后一个个昂首而立,默不作声,一时间,偌大一个校场上,竟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项义转目回顾,原本三万余人的军队,尚活着的不过一万余人,校场上的残肢断臂队堆成无数座小山,凝结的血块厚达二尺,而那些断臂断脚的军卒中,竟然连一个皱眉的咒骂的都没有。项义长叹一声,心道你等愈是如此忠勇,我愈是只得将你等斩尽杀绝,否则吴少奇母子真是没有出头见天之日。当下不再迟疑,手中一推一圈,飞刀加速,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数个圆圈过处,那站立的一万条人已全部被斩成二段。 “蜀王府内一千余人已尽数诛灭,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燕十三那兴奋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项义正欲答话,已感觉数股自己从未见过的威压已远远传来。 项义心中一凛,本待见识一下元婴老怪们的手段,奈何燕十三还在这里,当下连忙说道:“快走”!一个纵身,已跃至燕十三方舟之上,然后全力摧动方舟,直往西边天际闪电而逝。 第六十一章 修真联盟 第六十一章, 修真联盟 方舟之上,项义和燕十三俯身扑着,全力摧动。方舟速度快如闪电,耳边传来的风声有如大海之中的惊涛巨浪,震人耳鼓。 过得片刻,项义已感觉不到那几股元婴期修仙者的威压了,当即脚下一缓。 “老哥哥,你先去云梦山我大哥二哥处等我,我去见识一下那些元婴期修仙者的手段,随后就来”。项义对燕十三道。 “那不行!你不是说有几股元婴期修仙者的灵压么?你一个人去我怎能放心,我们一起去吧!”燕十三急道。 “你放心,我只是去见识一下就走,又不和他们硬拼,你就别去了,你去了我放不开手脚,连见识一下也不成了。”项义道。 “那就都不要去了,我们还是一起离开吧!”燕十三担心项义遇险,又不好意思明说。 项义却是想着如此大事,定会惊动修仙者联盟的,就算暂时查不到人,不久也会查到的,与其到时候连燕十三也牵连进来,不如此时一个人站出来,也免得修仙者联盟查来查去,查出事来。当下脸色一肃道:“老哥哥,我以后还要去“铉金门”找荆忌报仇的。那“铉金门”可是有元婴期修仙者的,我不先找个机会见识一下,到时候措手不及怎么办?” “这…….”面对项义这个理由,燕十三一时无法反驳。 “别这呀那的,你快走!这方舟也留给我,毕竟逃的时候用它可省不少力气,记住:我一日不回山,你和大哥、二哥都一日不准出山!必须!”项义道。 “那好吧!你可千万不要硬拼哟!”燕十三知道项义说的在理,自己如果坚持在这里,只能徒增负累,无奈只得同意。 看到燕十三已经浙浙远去,直到从视线中彻底消失,项义这才缓缓转过身形,一摧方舟,又往蜀王府而来。 其实,修仙到了元婴期,是可以进行瞬移的,瞬移的速度自不必说,只不过太过消耗灵力,因此除非情况万分紧急,否则谁也不愿轻易使用。使用方舟之类的飞行类灵器,既节省灵力,速度也仅次于瞬移,远远快过飞剑、飞刀等一般非飞行类灵器和肉身飞行速度,因而仍是元婴期甚至化神期修仙者的首选。 蜀王府校场已在眼前,场中三股元婴级别的灵压表明,这里至少有三个元婴老怪。 元婴老怪是修仙界中元婴期以下修仙者对元婴期修仙者的贬称:一则因为能够修炼到元婴期的,年龄一般都比较大,称之为“老”并不算错;二则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索群离居,隐世潜修,对修仙界中的其他事物并不关心,确也算“怪”。 项义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元婴老怪们的手段,但这里有三个元婴老怪,如何与他们打交道,项义心中颇费踌躇。正自沉思之间,一个声音自项义耳边响起,“道友既然下此辣手,因何又去而复返?” 项义闻言大吃一惊,凝目望去,只见说话者乃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身材颀长,双目深邃空明,赫然是元婴中期修为。但他如何得知是我干的,难道他也像大哥一样未卜先知?不可能,他一定是诈我的! “道友因何妄下结论?难道就不怕错怪于人不成?”项义脸显怒色。 “道友的容貌虽然已做改变,一时之间难辨真实面目。但道友的气息和这场中杀戮者的气息相同,这是谁也无法隐藏和改变的。道友你说我会不会怪错人?”那中年书生微微一笑。 “这…..这倒也是!只不知几位意欲拿我怎样?束手就擒的事我是不会干的!”项义见推脱不过,索性光棍起来。 只因项义经历太少,根本不知一个修仙者的气息就如同一个人的指纹一般是独一无二的。看来,原本打算凭凡间习得的那点易容之术而蒙混过关,实在是想的太过天真。在修仙者中,如果知道了你的气息特征又存心找你时,仅靠易容是绝对不可能蒙混过关的。 “我等何曾要擒拿于你。否则早就追上去了,更不会让你那同伴逃脱了。但你这事情确实非同小可,我等必须如实报告给修真联盟,至于要如何处罚,那就是修真联盟的事情了。对了,道友你如何称呼?是何门何派中人?我们需要向修真联盟如实汇报!”那中年书生道。 “如果我拒绝回答呢?”项义傲然义笑。 “那也没有关系!在修仙界中还没有修仙联盟查不出的人和事情。只是如果这样,你那尚在结丹期的同伴恐怕要首先遭殃了”。中年书生亦傲然一笑。 项义不禁眉头一皱,看来这次让燕十三参与进来,势必会给燕十三带来天大的危险和麻烦。自己必须一肩承担下来,只不知三个元婴老怪会不会答应。 “三位道友,我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答应。如蒙应允,我自会将自己的姓名、来历和这件事情的起因一一相告,也免得各位再费心神查寻”。项义将目光从书生脸上扫过,然后又从不远处两个面目红润、童颜鹤发的老者脸上扫过。 “你得先说是什么事情。如果事情太过为难,我欧阳妙、欧阳缈兄弟是不会自找麻烦的!司马如俊道友想必也是同样的想法!"那两个童颜鹤发的老者中,一个较为胖硕一点的人说着,又将目光转向那中年书生。中年书生司马如俊微一颌首。 “不会让各位道友为难的!我只想请求各位在报告时确认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旁人无涉。如因此事而遭到修真联盟的惩罚或追杀,我死而无怨!但如因此而牵连到别人,我却是死不瞑目!”项义说道。 司马如俊、欧阳妙、欧阳缈三人对望一眼,一起说道:“我等原本就只发现你一人气息,此事自然是你一人所为了。你还是快快说出事情起因、你的姓名和门派来历吧,我等也该回去报告了!否则一会还有别的人来,那就节外生枝了!” “那就多谢三位道友了,我叫项义,乃一介散修。只因蜀王唐凤鸣在六年多前灭了我义父-----万州吴家堡吴天宇三族,我特为报仇而来。现大仇已报,是生是死我已毫不在意!只要不再牵连他人,我就心满意足了!”项义说完对三人深施一礼。 “原来如此!你快去吧!我等三人虽不是修真联盟总盟之人,但我等所属门派却都加入了修真联盟。我等门派距离这成都较近,所以负有了解事情经过并报告给修真联盟的义务,又因你的气息特殊,我们三个平时难得出山的老朽才会亲自赶来。放心吧,我等会将你一人在这里做下的事情如实报告给修真联盟的。对了,如果你以后受到追杀,见了我“百草门”和他们“匠器宗”的弟子,可得手下留情一些才好!”中年书生说着一指自己和欧阳兄弟。 “原来竟然是“百草门”和“匠器宗”的道友,失敬了!想我项义平生最重一个"义"字,这个底线是绝对守得住的!敬请放心!”。项义说着再次拱手为礼,眼睛却看着校场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微皱眉头。 欧阳兄弟和司马如俊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如何不明白项义心中担心的是什么。只见司马如俊微微一笑,“放心吧!这里我们会处理好的,凶手只有你一人,自然只有你一人的气息。”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多谢三位道友手下留情,告辞了!”项义说完,驾起方舟飞速远去。 第六十二章 执法使者 第六十二章 执法使者 云梦山,烟笼雾锁,幽深寂寥,神秘依旧。客室内,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项义四人相对而坐,默然无语。适才,项义将自己将外出现身,引走修真联盟有可能到来的追杀的打算告知了三人。燕十三坚决反对;吴大彪只是双拳紧握,不出一声;神机子沉默许久,脸色阴晴不明。项义正欲再次开口劝说,却见神机子脸色一展,抬手示意,“二弟,燕兄,你们就放心让三弟去吧:一则此乃全保众人,同时也是减少三弟负累的唯一办法;二则我刚才默卜了一卦,虽是离卦,其中依旧有些隐晦难明之处,但如果谨慎行事,特别是需要借助外部力量时,果断借助,不仅没有危险,还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神机子老兄,你的卦术果真没有问题么?其实我也不是不知道,如果我真跟项义老弟一起,除了让他分心牵挂,实在没有半点帮助。因为修仙联盟不派人追杀便罢,一旦派人,最低也是元婴期的高手,而我,只是一个结丹期的小角色!哎,非为别的,我只是放心不下而已。”燕十三叹息道。 “你知道就好!燕老哥,你就算还未见识过我大哥的神奇卦术,也该相信我逃命的本事!放心吧,我不会死的,我还有大仇未报呢,怎么会死?”项义笑道:"对了,二哥,你怎么不说话?" “好!三弟你放心去吧!等事情过去了,你再回云梦山之时,相信二哥应该不再会是需要保护的负累了!"吴大彪默然半晌,方才抬头说道。” “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走了。拜托大哥一定将他二人看住了,就算万不得已打折他们的腿,也不能让他们擅自出山。我相信二哥和燕老哥也明白这个道理,不会让大哥为难又让我分心的!三位哥哥保重,小弟去也!”项义说完,身形一闪,已瞬移离开云梦山。 修真联盟大殿内,一位颔下三缕长髯,相貌十分威严的老者端坐在中间蟠龙椅上,正在倾听“百草门”司马如俊和“匠器宗”欧阳妙和欧阳渺三人人关于成都蜀王府事件的汇报。此人正是修真联盟的现任盟主秦如山。 “执法堂主何在?”听完司马如俊和欧阳妙、欧阳渺三人的报告后 ,秦如山一声断喝。 “铁靖再此!”一满脸虬髯的壮汉应声而起,躬身行礼。 “擅自干予凡间的王朝事务,屠戮军卒三万余人,是否已经违反修真联盟律令?” “自然已经违反!”铁靖答道。 “该当如何处理!”秦如山问。” “轻者终身囚禁,重者立追首级!”铁靖朗声道。 “嗯!凶手乃一元婴期的散修,铁堂主请立刻派出二名元婴期的执法使者将其捉拿归案,如有抵抗,格杀当场!”秦如山冷声下令。 “是!”铁靖大声回答,如风而去。 天空中,二个三十余岁,长发飘洒、模样俊秀、满脸傲色的年轻人,正从修真联盟总部并排向成都方向飞来,两人都是元婴中期修为,脚下飞剑均是上品灵器,虽未着意摧动,速度也十分惊人, 成都蜀王府校场上,那浓郁的血腥气息经过司马如俊和欧阳妙、欧阳渺的简单处理后,已淡去了许多,燕十三的气息早已消散无踪。数万具尸体已被收拢在一起,成排摆放在校场上,骇然占据了大半个校场。也许是夜幕已降的缘故,偌大的校场上没有半个人影。 夜风很硬很冷,天际很高很远。一弯冷月在淡云中时隐时现,森幽的天幕上散落着几颗稀疏的寒星。一缕缕,一丝丝,一团团寻常人等无法看见和感知的杀戮气息在校场中悠悠升腾而起,在空中缓缓飘浮、游离。 项义立身在校场中央的空白处,冷目四顾,心潮翻滚。义兄吴大彪大仇得报,本应该心怀大畅的自己却反而心情沉重:自己原本并不想杀如此之多的军卒!如此忠心护主,悍不畏死的军卒,本是自己尊重的对象。但在这个充满背叛、机谋的世界上,忠心之人就是死得最快的人,这是一个铁一样的事实。自己如果不狠心将他们斩尽杀绝,则只能给唐芙蓉和吴少奇留下后患。“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悲剧如果再次上演,只能造成更多的死亡和杀戮。 忽然,一丝有关“杀戮九变玄功”的明悟电光石火般地闪过项义的脑际。“杀戮九变玄功”似乎是修炼越深,变化越多,层层递进,没有尽头;又似乎在其中蕴含着一些必须坚守的不能改变的东西。 看来,其中所包含的那些必变、所变、不变的至理,还远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领悟和明白的,项义禁不住心中苦笑一声。 “铁彪兄!你说我们应该如何去寻找那姓项的元婴初期修仙者?”那两个从修仙联盟总部往成都而来的年轻修仙者,眼见已经离成都不远,其中一个身材微胖、脸色白净的年轻人脚下飞剑稍顿,转头向另一个身材瘦黑的同伴问道。 “童明兄!一个元婴初期的修仙者而已,你我何时不可将其擒拿。你我反正已知晓他的气息,也不用去那校场了,且先找一个酒楼,满足一下口腹之欲后再说,你看如何!”铁彪笑答道。 “嗯,如此甚好!你我兄弟好歹也是修炼天才,修真联盟最年轻的执法长老,如果只是一昧地执行任务和修炼,岂非活的太过无趣!”童明赞同的神色中露出些许狂傲。 “噫!那杀戮现场不是已经给“百草门”和“匠器宗”的几个家伙处理过了么!怎么还有如此浓郁的杀戮之气?铁彪正欲回答童明的话,却因忽然感知到的一股杀戮之气而改变话题。 “难道那个叫项义的呆子竟然还在这附近等着被追杀不成?”童明亦很惊奇。 “正是如此!”一个冷傲的声音远远传来,接着一个身材硕长,面目冷峻的青年现出身形。 “果真是你!你果真是那项义!”铁彪双目一扫,已确知眼前之人确是自己此行的擒拿目标,不禁奇怪:"你还不有多远逃多远,居然傻傻的等在这里,难道你真的认为修仙界是一块净土,修真联盟是一个讲理的地方不成?" 一听铁彪此言,项义心中对其好感顿生。在修仙界如此残酷、血腥、充满欺诈的地方,竟然还有人对一个被其追杀的对象说句真话,也算是一个异数。 项义微微一笑:“多谢提醒!但我还不至于傻到认为修仙界居然有公理可言,我留在此地,只不过想见识一下元婴中期甚至元婴后期修仙者的手段而已!” 这倒也不是项义无知狂妄,自从在大哥神机子那里知晓了“杀戮九变玄功”的来历之后,对自己修炼途中的许多不明之处都有了一些明悟:难怪自己当初杀技尚未大成,只有江湖一流高手的身手,竟能从江湖超一流高手江南双刹张一龙、张一虎精心布下的杀局之中逃得性命,虽是幸运的成份占绝大多数,但与自己所修功法的奇特却也不无关系,自己具有越级对抗的能力应该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自己杀气大成,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但理应有越级挑战元婴中期对手的实力。只是结婴时间尚短,根本没有机会一展身手,现在反正要被修仙联盟追杀,那么自己索性就在这追杀对抗的游戏中磨练成长吧!正可借此寻得杀害师傅吴飘然和吴尘凡的凶手以及荆忌的行踪,报仇雪恨。 眼见项义话语狂妄,脸上神情毫无惧色,童明心中大怒,想自己堂堂修仙大派“漂渺门”中最杰出的弟子,百年不遇的修仙天才,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现下一个刚刚晋级元婴期不久的散修,竟然想要越级挑战!他精芒电闪般的双眼缓缓从项义身上扫过,然后阴阴一笑道:“我乃缥缈门”弟子童明,他乃“神风门”弟子铁彪,我们都是修仙联盟执法堂执法使者,既然你想见识一下元婴中期修仙者的手段,而我俩正好都是元婴中期,不如我们就赌上一局如何?" “哦!请问如何赌法?”项义察颜观色,自然已知那童明存心不善,只是一时之间难以知道他所谋为何,但如果能借赌约将它们二人分开对付,也正是项义求之不得之事。 “就以你我各人手上之储物戒指作注,你看如何?"童明满脸笑意,看来他已注意到了项义手上储物戒指的不凡。” “童兄,修仙联盟规定,任何人不得妄取执法对象的物品,你怎可如此?”铁彪急道。 “我并非妄取,而是赌局,如果我赌我赢则归我取,你可以给我作证。如果你赌你赢则归你取,我可以给你作证。修仙联盟可曾有不准获取比武赌赢东西的规定?铁兄,你说呢?”童明胸有成竹,对铁彪微微而笑。 “行!”项义点头答应,心中却是暗自惊奇,那童明怎么一眼就知道了自己戒指的不凡。“只是在比武中如有损伤却又如何?” “那就听天由命了,怎么?你可是不敢了?”童明心中已吃定项义,便使出了激将法。 “到是没有什么不敢!我只是担心中途如果有人帮忙,赌局将无法进行下去了!”项义道。 "这你放心!就算我不敌被杀,铁兄也不会帮忙的,当然,如果铁兄不敌,我也绝不插手!”童明说完又朝铁彪扫视一眼:“铁兄可肯答应!” “好!”铁彪道。 “那就请吧!”项义说着亮出上品灵器迴旋飞刀。 “上品灵器!看来你到不像没有底蕴的散修,不过这样也好,你我正好可以痛痛快快一战!”童明说着亮出一柄古色斑斓的上品灵器飞剑。 “接招吧!”项义也不客气,举起手中迴旋飞刀,纵身就往童明当头劈来,也不采用修仙者惯用的指挥武器隔空作战。 项义自从晋级无婴期并知晓“杀戮九变玄功”的传承来历之后,每每都有一些明悟闪现心头。近身而战,让敌人处于自己杀戮之气的有效覆盖范围之内,可以最大限度地提高自己的攻击力,就是其明悟之一。因此,项义直接选择了近身搏杀。 “来得好!”童明一声大喝,同样举起手中飞剑直往项义飞刀迎来。刀剑相交,二人均觉对手传来的力道十分巨大,禁不住各各退后三步,方才稳住身形。但二人此时心中的想法却是大大不同:项义想着自己已确有和元婴中期高手交战的实力,禁不住浑身热血沸腾。童明则想着自己堂堂元婴中期高手,如果和那刚刚结婴的散修势均力敌,岂非颜面无存?当下二人仿佛有约定一般,各将功力提至十成,速度提到极致,只见两道黑色的残影飞速碰撞了几十次,然后才倏然分开。 “蓬!”“蓬!”“蓬!”,每一次交手,都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二人有时身在高空,有时立身校场,但二人之间相隔的距离,总在一丈左右,这自然是项义有意保持的局面。 “嗤!”童明刚一立足校场,手中飞剑一个直刺,一招“直捣黄龙”刺破空气,径往项义当心刺来。 项义眼中精芒一闪,身形一晃,一时间竟产生数道残影,童明剑心剑芒落在两丈开外的校场硬地上,地面上立即现出一道三丈多长五尺多深的剑沟。 看来,童明并非想捉拿自己,而是想一举将自己杀灭,既得到自己的须弥戒指,又完成修仙联盟交办的任务。项义当即一个闪身,已跃至铁彪不远处。 “敢问铁兄,修仙联盟要将我捉拿回去以后怎么发落?”项义对铁彪双手一拱说道。 “盟主有令,你被我们抓回去后,轻者终身囚禁,重者立追首级!”铁彪道。 “如有反抗呢?”项义微微一笑。 “格杀当场!”童明接口说着,又道,”不过,这一切都得在我们的赌局完结之后,因此,你至少还可以多活片刻。"久战之下,颇有不耐的童明面目显露狰狞。 “那是当然!有什么事还能比倾命一睹更值得期待呢?”项义说着,又飞速向童明杀去,并且二人有意无意的离铁彪已越来越远。 “轻者终身囚禁,重者立追首级!如有反抗格杀当场!”想到修仙联盟的命令,又看到童明对自己须弥戒那掩饰不住的贪婪和眼中时隐时现的凶光,项义明白,自己以后恐怕只能在修仙联盟的无情追杀中逃亡,死中求生了。但是自己心中并不后悔,也并不害怕。当然,枉送性命的傻事自己也是绝对不会干的!想到这里,项义嘴角微微向上一翘,露出一丝冷笑。 突然,项义一个闪身,双手高举回旋飞刀,一招"开门见山"直往童明头顶砍来,显然已运足十成功力。童明见了,一声冷哼,元婴中期的修为,修炼天才的美誉,执法使者的地位,骄傲而冷酷的内心均使得他不能退避,左手一伸,也已双手紧握剑柄,直往项义飞刀迎来。不料,刀剑相交之下,项义的飞刀远没有预想中的强劲。但见项义双脚往前一伸,双手前高后低一送一推,整个身子竟从童明胯下一滑而过,同时一股沛然无匹的杀气蓦然而起。童明大惊之下,整个身子一滞,猛然惊醒中正欲腾身空中,却被项义手中的飞刀一撩而过,整个身躯被分成二半,缓缓倒向两边…… 二十丈开外的铁彪见了,又惊又怒,一个纵身,已立身项义身前上空,“你……你……你竟然敢杀死修仙联盟的执法使者,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说着举起手中飞剑,就要动手。 第六十三章 齐岳山 第六十三章 齐岳山 “铁彪兄且慢!”项义右手一摆,劝铁彪不要冲动。“铁彪兄你也知道,童明只是因为看上了我手中的戒指,所以才会以赌局为名杀人夺宝,是以我无论如何也没法留手,而我也确实具有越级挑战元婴中期的实力,你我相拼,最大的可能就是两败俱伤。修仙乃是逆天而行,其中艰难险阻本来就已很多,你又何苦冒如此不值之险?我也不愿和你以死相拼,你何不向联盟报告,另行在派人抓我,你正好趁机脱身事外,岂不两全其美!你和童明为了抓我一死一伤,想那修仙联盟也不至于降罪于你"。 “我可并未受伤呀!”铁彪茫然不解。 “不!你受伤了!至于伤在那里,伤到什么程度,只有你自己知道。因为我在杀伤你们的时候,自己也受伤逃亡,所以详情并不知晓。”项义说着微微一笑。 “哦!那好吧!你自己多保重!以后追杀你的人,修为只会越来越高,而且,如果修仙联盟发出“悬赏令”,那你就更加麻烦,到时恐怕就不只修仙联盟的人来捉拿你,而是整个修仙界的人了。”铁彪说着,一脸担忧的神色。 “哈哈!有死而已,倒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何况在死之前能结识铁兄这样一位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项义说完,对铁彪双手一拱,一声“珍重!”整个身子已跃上飞刀。 修仙联盟大殿内,秦如山听完铁彪的汇报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殿内众人见了,无人敢出声进言,一时间,气氛肃穆,落针可闻。忽而,秦如山展颜一笑:那项义既然要和修仙联盟玩玩已经几百年没人敢玩的老鼠戏猫的游戏,那就陪他好生玩玩吧!”猛地一拍座椅扶手;“执法堂主何在?” “属下在!”铁靖应声出列。 “即刻传令下去,派几位元婴后期的执法长老亲往捉拿那个叫项义的修仙者。记住,最好追得他无处藏身,自己前来修仙联盟认罪伏法!当然,如果情非得已,也可就地格杀!”秦如山微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铁靖大声的答应,心中在想:这下这个叫项义的小子惨了,看来他很快就能尝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了。不过,这姓项的与我非亲非故,我管他作甚,到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出去玩玩了。一个元婴初期的散修居然可以同时面对两个元婴中期的执法使者,定是拥有不凡的古宝、仙器之类,要是能将其据为己有,那可真是老天送来的礼物。 一听去捉拿一个元婴初期的散修,执法堂那些轻易不愿出山,平时一惯高高在上的执法长老一个个兴奋异常,争先恐后地愿往。不问可知,这些年老成精的怪物,都猜出了其中的关键。很快,一位名叫鲁三杰和一位名叫江之苇的元婴后期执法长老被铁靖点中。但执法堂共有四位元婴后期的执法长老,另外二位,一位叫刘立峰,一位叫田光耀的执法长老亦是极力争取。无奈之下,铁靖决定四人都去,并且以修仙联盟总部为中心,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自负责一个方向。修仙联盟一千里方圆之内则由铁靖亲自负责,四人皆大欢喜,铁靖却暗自冷笑。 原来,铁靖内心本有亲自前往捉拿项义的打算,但四位执法长老都争着去,自己作为执法堂的负责人,总不能明车明马的和手下去争。好在修仙联盟执法堂除自己这个堂主是元婴后期外,一共只有四位元婴后期的执法长老,其余均是元婴中期、初期的执法使者。当然,堂堂修仙联盟执法堂,还有着几位深不可测的太上长老,据说均在化神期以上,但究竟有几位,各在化神期什么阶段,自己这个在执法堂执掌日常事务近五十年的堂主也从未见过,盟主秦如山也从未说起过,因此详情自己并不知晓。据说这些太上长老都几百年没有出过关了,整个修仙界也似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他们出手,因此这些太上长老的存在几乎与自己没有什么关系。 自己这一招“逼蛇进洞”,应该相当高妙。当四位执法长老分别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追击得项义无处藏身时,自然而然就成了自己的猎物。 想到这里,铁靖禁不住心中感慨。权力这个东西可真他妈的好。无论以前在凡人界,还是眼下的修仙界,甚或以后飞升到了仙界,这个金律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川东,万州,天然居酒楼,二楼。 临街的一面有个用木栏围绕的小小平台,平台上一桌一椅。此刻二楼空无他人,只有项义一人独据临街平台的桌子,一壶一杯,自斟自饮。 项义知道,此番杀死童明之后,修仙联盟必然震怒,再派出来追杀自己的人,必然是元婴后期的执法长老。那些老怪们个个都是几百年的经验,心狠手辣,比自己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任何偷袭都难以竟功。 但无论如何,项义决定还是先正面硬憾一下:一则试试自己与元婴后期高手的差距究竟有多大,;二则试试自己这两天忽发奇想,将禁制阵法彖刻在“五毒筒”上之后,所布阵法究竟有多大威力,面对元婴后期高手能否布阵成功。 当然,项义也早有死亡的觉悟,因此他来到了万州,在祭奠了爱妻李雪和义父吴天宇、老哥“赛鲁班”后,就来到了这个酒楼静静等待。他知道,自己不会等太久的,修仙联盟不可能让自己等太久的。 蓦然,一股铺天盖地的灵压从西北方的天空突然而来。项义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把杯中的残酒一口喝干,项义缓缓站起身形,抬头望向那威压越来越近,愈来愈强的西北方,似已看到了自己生命旅程的终点。 "生有何欢!死又何憾!"项义一个纵身径往那灵压方向迎去。 “来者可是修仙联盟的执法长老?”项义遥遥问道。 “正是!前面可是项义小子么?你怎么还不快快逃走,却傻傻的在这里等死?”须臾之间,一个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双目神彩深藏而不外露的老者已来到项义身前三丈处的空中立定,骇然正是修仙联盟执法长老田光耀。 “既被修仙联盟追杀,虽然天下之大,何曾有我可以逃避之处?”项义淡然一笑。 “好小子!有种!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我就是有心放你一马,也全然没有用了。修仙联盟已派出包括我在内的四名元婴后期执法长老,以修仙联盟总盟所在地昆仑山为中心,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对你进行搜寻追杀。你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唉,认命吧!”田光耀沉重说道。 “四名元婴后期的执法长老?”项义闻言大惊,“修仙联盟里元婴后期的执法长老很多么?不然怎么会一下派出四个之多?” “倒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加上执法堂堂主铁靖老儿在内,也不过就五个而已!”田光耀面有傲色。 也怪不得田光耀如此,身为执法堂长老已经很让众多修仙者眼热,何况又是元婴后期的修为,一个个在偌大修仙界都是横着走的人物,自己身为其中一员焉能不傲。 “看来这次修仙联盟的确倾力以赴了,要是我有化神期的修为就好了,那就不用再惧怕修仙联盟!”项义心中想着,禁不住小声嘀咕出声。 “你这小子真是不知死活?你道堂堂修仙联盟就没有化神期的太上长老么?”田光耀何等功力,项义尽管是小声嘀咕,他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项义闻言,不禁呆住。他既惊奇于田光耀功力的深厚,也慨叹修仙联盟实力的强横。不过,转头一想,心中就已释然。 自从李雪去后,他早已不再介怀生死,在这生无可恋,完全没有希望的修仙界亦或凡世间,死亡该是苦难的解脱!自己何妨一切皆由心之所想,性之所至去做,直至终结的来临。 项义忽然明白自己从没有从李雪的死亡阴影中解脱出来过,哪怕和大哥神机子结拜,哪怕为义兄吴大彪报了灭族之仇。 想到这里,项义脸色一肃。“多谢前辈让我明白了许多事理,想前辈此来总是要捉拿或格杀我项义的。我们何妨前往那无人的山峰一战?”项义说着,眼光望向百余里外那高耸入云的齐岳山。 “哈哈!我已有几十年没有全力和人战斗过了,今日如能让我放手一战,无论胜败,我都不再参与对你小子的追杀了!”田光耀慨然道。 齐岳山,川东鄂西连接处的第一高峰,因堪比五岳而得名。半截山峰终日被浓雾遮蔽,难得一露峥嵘。山上渺无人迹,偌大的山顶平地,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高山草场。瞬息之间,项义、田光耀已来到山顶草原立定。 “前辈切勿留手!我只想全力一战,如此方死而无憾,”项义沉声道。 “我自然不会留手!你有什么手段或宝物,尽可全力施为。动手吧!”田光耀说着,已将一柄满是锯齿状刀刃的长刀召人手中,亦是一件上品灵器。 “好!”项义一声大喝,仍然使用他惯用的近身战术,运起“杀戮九变玄功”中的刀法,一招“力劈华山”,径往田光耀面门劈来。 “来得好!”田光耀亦一声大喝,举刀就往项义刀上撩去。两刀相交,田光耀身子晃了晃,方才稳住身形,项义则只觉得一股沛然无比的灵力通过刀身,直往自己手臂和身上袭来,大惊之下,临空一个倒翻,退出三丈开外,并在地上转了二圈,方才将那股自己无法抵御的冲力化去,但手臂犹自酥麻,几乎持刀不住。 “你是武修出身?”项义正在思量元婴初期和后期实在差别太大,已完全超出自己预想,身边已传来田光耀惊奇的声音。 “是呀!在进人修仙界之前我是一个杀手!”项义也不隐瞒,坦然道。 “难怪!你应该要比一般修仙者高出一个境界的实力。就是说, 你现在有抗衡元婴中期修仙者的实力。因为九成以上的修仙者都是从小就开始修仙,肉体的强横和神魄的坚韧都比不上你。不过,面对元婴后期的修仙者,你还是远远不及。”田光耀悠然道。 “神魄的坚韧?修仙难道还和神魄有甚关系?”项义第一次听说这些,忍不住发问道。 “这是自然!一个修仙者神魄的强大和坚韧直接决定了他灵识的感知范围和敏感程度以及对武器的控制程度。可以说一个修仙者的神魄修炼不足,那他进阶就十分困难。为何如此之多的人停滞在元婴后期,就是因为其神魄修炼不足而无法化神,而我也不例外!如神魄修炼到极致,一个意念就可以杀敌于无形,何须动手!也难怪了,你一介散修 ,又没师门渊源,是很难了解这些的。唉!算了!我也没有兴趣杀你这小辈了,你走吧!但愿你能保得性命就好!”田光耀说完心中一怔:“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这样一个小辈说出这许多本不该说出的话来!” “啊!前辈,这恐怕会让你为难吧?”项义想也未想,脱口而出。 “嘿嘿!”田光耀禁不住冷笑出声,“我寻你不着,有何为难?莫非你一心求死不成?你放心好了,我虽不再追杀于你 ,但你以后面对的仍然是那几个老怪无情的追杀 ,你自求多福吧!”田光耀说完,一个瞬移,已渺无踪影。 第六十四章 铉金门 第六十四章 铉金门 又一次死里逃生,项义心中却无半点欣喜和庆幸,席地坐在齐跃山山顶的草地上,陷入了沉思。 想起自己当初刚刚结丹之时,满以为自己已是修仙界中的高手 ,急于一试身手,不料渡劫引来之人,个个都比自己强横许多。如果不是那些人见了自己的禁制阵法,生出拉拢之心 ,自己那时就已命归尘土。此后一路走来,自己的修炼境界越高,碰见的对手反而愈强。好不容易在机缘巧合下结婴成功,自以为天下之大,尽可去得,不想远比自己高明者还是多如过江之鲫。现下自己被修仙联盟追杀,要想在修仙界中安稳修炼已是万万不能。大哥神机子、二哥吴大彪、老哥哥燕十三都已无碍,寻找义嫂唐芙蓉和侄子吴少奇的事情也不用自己费心了。自己反正是亡命,何不索性去那“铉金门”,寻机斩杀荆忌,自己原本就打算为报仇而死 ,只要报仇成功,就已功德圆满 ,至于以后何去何从,是生是死,一切听天由命,自己又考虑他作甚。一念及此,项义一脸释然地站起身来。 方欲动身,项义身形又忽然顿住。那“铉金门”究竟在哪里呢?看来还得去那修仙集市寻购资料,当然,如果途中能够巧遇一个“铉金门”的人,自是最好。又想到自己在蜀王府校场所遇的不正是铉金门的人吗,但却忘了问他名字,不禁暗笑摇头。 修仙集市,自然还是去那“逍遥岛”最佳。项义踏上方舟,径往南海而去。 以元婴初期的功力驾驭飞行类上品灵器方舟,速度果然非同凡响。不一刻,烟波浩淼,一望无际的南海已然在望。 项义正欲加速,一声冷哼传入耳中:“项义小子,快来受死吧!我已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声音未落,一个头上扎个大髻,身穿道服,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和善表情,一双细长眼睛中紫芒闪烁的老者无声无息地立在方舟前面的空中。 元婴后期的修为,难道又是修仙联盟中来追杀自己的执法长老?项义心中一凛,口中客气道:“小子正是项义, 不知前辈因何找我?” “我乃鲁之杰,修仙联盟的执法长老。因何找你,想必你已然明白。你是束手就缚呢?还是要我动手?”鲁之杰眼中紫芒暴闪,显然专门来打落水狗的他, 绝不会有半点容情。 项义仰首望向天上夕阳,唇边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却没有回答鲁之杰的喝问。元婴后期的功力项义已在齐跃山领教过了,自己确非对手,但如果自己使出附刻了禁制阵法的“五毒筒”将其困住片刻,逃走还是极有可能的。如果使用古宝盘山印 或有一拼之力也未可知。只是如果让人知道自己拥有古宝 ,恐怕追杀自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逃入“逍遥岛”又如何呢?修仙联盟的执法长老能否进入其中追杀?就算不能,鲁之杰要强行进入追击,以“逍遥岛”那些结丹后期巡卫的实力,想要阻止又怎能如愿?是赌上一把 ?还是将其困住以后立即远遁?项义心中一时难以决断。 “项义小子,你现在后悔害怕了?你别打主意进入“逍遥岛”躲避,因为那些不得在岛内厮杀的禁令原本就是我修仙联盟执法堂下的。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再没有容身之地了,还是乖乖受死吧……我看你手上的戒指不错,你现在恭恭敬敬地献上来,我还可给你一个全尸,否则,哈哈……"鲁之杰忽然顿住狂笑,紫目一瞬不瞬盯住项义。 听得鲁之杰之言,项义心中不怒反喜,既然如此,自己再去“逍遥岛”已经毫无意义,自是直奔“铉金门”才是。但向鲁之杰打听“铉金门”是不可能的,而且只会给他留下追踪的线索。但如果“铉金门”所在地不是修仙联盟的南方, 就不在鲁之杰的追踪范围之内,就不怕鲁之杰知道线索。但这又是一场赌局,赢则有了刺杀荆忌的机会,输则连自己逃脱的机会亦大大减少。想着自己并非嗜赌之人,确被逼迫得一赌再赌,不禁再次苦笑。但赌不一定赢,不赌则一定不赢,何不赌了再说。一念至此,项义对鲁之杰略抱一拳,缓缓落到海边沙滩之上。 “前辈看得起小子的须弥戒指,那是小子的荣幸,只是在献给前辈之前,小子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前辈能答允否?”项义面对同样缓缓而落的鲁之杰微笑着道。 “网中之鱼竟然还敢提什么请求。一剑将你杀了,我自己来取那须弥戒指,岂非同样方便?”鲁之杰一听竟然是传说中古宝级别的须弥戒指,眼中紫芒闪出红光。倏然之间,一柄通体血红的上品灵气宝剑已然擎在手中。 “前辈且慢!”项义说着,一边将戒指握入掌中:“你固然可以斩杀小子,但小子却可以毁了须弥戒指。是古宝戒指重要,还是小子的贱命重要,前辈想必心里自有衡量!” “你……你……竟敢威胁我,你知道后果么?”鲁之杰怒极。 “后果?后果就是有死而已!我有什么不敢的,我现在还要让你知道得而复失是什么滋味?”项义说着运起灵力, 一股足以毁灭任何灵气级宝物的威压蓦然而出。 “住手!”鲁之杰一声大喝,然后放软声音:“说吧!有什么要求,我答应你就是了,希望别让我太过为难。” “其实也很简单!我只想在临死前与那“铉金门”一名叫做叫做荆忌的弟子见上一面。现在我们一同前往“铉金门”,你将那荆忌叫出来见我,我将戒指交给你,然后你该怎样追杀我还怎样追杀我,我该怎样逃亡还怎样逃亡。一切听天由命!”项义傲然说道。 “见上一面?恐怕不只是见上一面那么简单吧?”鲁之杰一脸狡洁。 “怎么?前辈怕了?如果这样,那就算了!”项义说着再次作势欲毁手中戒指。 “哼哼!你也不用装腔作势,我也并不害怕那小小的二流门派“铉金门”。只不过如此一来,我就更只能斩杀你了。走吧!”鲁之杰说完跳上飞剑,化身一条紫芒。 项义也不多话,跳上方舟,化成一条白线,紧跟在鲁之杰身后。盏茶时间,二人已来到位于川西北大山深处的“铉金门”。“铉金门”就位于铉金山的顶峰,项义见了,旋即释然。 “我乃修仙联盟的执法长老鲁之杰,快去告诉你们门主金中玉,让那荆忌立即出来,我有点事情问他。”鲁之杰傲立铉金门门外, 对那守卫冷冷喝道。 “啊!修仙联盟?这……”一个守卫刚欲问清状况。突听鲁之杰一声大喝:“还不快去?莫非活得不耐烦了?” “是,是,是,烦请大人稍等!”另一个守卫说完立即拉着兀自张口结舌的守卫,一溜烟进门去了。 “是什么风将鲁长老您老人家吹来了,金中玉接驾来迟,还请长老大人恕晚辈怠慢之罪!”声音未落 ,一个相貌朴实古拙,大鼻头,高颧骨,目光审慎中透出不解的老者悄然来到大门之外。 “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快叫你那徒儿荆忌出来,老头有几句话问他。”鲁之杰不耐烦地道。 “长老大人难得来到敝门,何不请进稍坐片刻,也让晚辈有个奉茶敬酒的机会!”金中玉脸上现出讨好的笑容。 “噫!你莫非还想推三阻四不成?实话告诉你吧,并非我要找你那徒儿荆忌,而是他找荆忌有事。”鲁之杰说着用手往项义一指,接着傲然续道:“然后我得带他去修仙联盟,这可是盟主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你该清楚,这可有你说话的余地?嗯!” 金中玉闻言,默然不语,想自己“铉金门”不过是众多修仙门派中的一个二流门派,自己作为掌门,亦只是结丹后期的修为。如何敢得罪修仙联盟的执法长老?虽说“铉金门”的实力也绝不是外在表现出来的那般简单,亦有二个元婴期的老祖宗在山中潜修,但他们绝对不会轻易出头的!何况是得罪修仙联盟这样的蠢事。看他小子竟然也是元婴期的修为,如何有我推脱的可能?想到这里,金中玉一声长叹道:“鲁长老言出法随,金中玉岂敢推脱?还请鲁长老稍候片刻”说着对身旁一弟子道:“快去叫你那荆忌师兄出来!” “师傅您老人家找我?”随着声音, 一个挺拔俊秀的身形现出门外,骇然正是那凡世间的“游侠盟主”荆忌。 项义一见,心中蓦然翻起滔天巨浪,寻寻觅觅,生生死死要找的杀妻仇人就在眼前。他的心被复仇的怒火熊熊燃烧着,恨不能一步冲上前去,将那恩将仇报的卑鄙小人拆骨扒皮。另一方面,他的心竟然在刹那间进入一种前所未有的晶莹通透的巅峰状态,犹如烈火中一点永不溶解的冰雪。他倏然间明悟了鲁之杰、荆忌和金中玉的状态,知道凭借自己刻录了禁制阵法的“五毒筒”,的确可控制住鲁之杰三息左右的时间,而这三息时间内,足以让自己用古宝盘山印对荆忌给予致命的一击。 “荆兄别来无恙,还识得故人项义否?”项义心中笃定。一边和荆忌打着招呼,一边缓缓靠近鲁之杰。 “项义?你竟然真的到了修仙界?而且……”荆忌话未说完, 突然一声机簧响处,“五毒筒”中射出的飞针已将鲁之杰前后左右上下的空间全部封锁。与此同时,盘山印已化作一座巍峨的大山,伴随着令人惊悚的威压径往荆忌当头劈落。接着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声响过处,荆忌、金中玉和“铉金门”的其他数十名弟子已被劈入“铉金门”山前地底之中,碾碎成泥。 “混蛋!竟敢用阵法困我!我一定要让你小子知道后悔还活着是什么滋味!”随着鲁之杰的大声喝骂,鲁之杰已强力破除禁制,脱出身来,映入他眼帘的却是项义收回盘山印瞬移而去的身影。 第六十五章 蛮荒传说 第六十五章 蛮荒传说 瞬移,就是在极短时间即瞬息之内移往预定的方向和地点,这本是仙界中人使用的一种神通,修仙者达到元婴期以上可勉强使用此神通。但在距离控制、落点控制、灵力消耗上却与仙人们有天壤之别。一般元婴后期修仙者,瞬移时可达千里之远,元婴初期的修仙者只在五百里左右,元婴中期的修仙者只在八百里左右,但均不能连续使用十次以上,否则必将耗尽灵力,难以恢复。 鲁之杰见项义往南方瞬移而去,顾不得看铉金门众人的死活,连忙一个瞬移跟上。但却不敢使出全力,只敢照一般元婴初期的水准瞬移五百里,以免超出项义太远,而项义又恰巧中途改变方向的话,则会失去追踪目标。 连续几个瞬移之后,鲁之杰不但没有等来预想中的项义的身影,相反,项义那特有的气息越来越淡,渐趋于无。看来八十老娘倒崩孩儿,自己又一次小看了那小子。一念及此,鲁之杰立即发挥出元婴后期的全部实力,每个瞬移都达千里,三个瞬移之后,鲁之杰感到项义不仅方向没变,一直往南,而且就在前面不到千里之处,自己只要连续二个瞬移, 就可稳坐前方等待自己的猎物送上门来。 二个瞬移后,鲁之杰静静等待自己的猎物送上门来。不料,获得的信息却是项义忽然改变方向投东而去。又惊又怒的鲁之杰急匆匆瞬移来时,感应到项义的气息已消失在妖门“傲龙宫”深处。“傲龙宫”是几可与任何修仙大派比肩的妖修大派,在妖修中具有一言九鼎的领袖地位,宫内高手如云,以鲁之杰元婴后期的身手,绝对不敢造次,否则后果难测。无奈之下,鲁之杰只得御刀返回修仙联盟。 项义凭着敖广的信物,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傲龙宫深处。见到敖广,久违的朋友真义暖洋洋涌上心头,项义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加上亲自斩杀了害妻仇人荆忌,胸中郁结已解,更生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忽然觉得活着也可如此轻松和美好,实乃人生幸事。便整日与敖广一起喝酒练功,日子过得好不闲适。 转眼之间,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敖广还是一样的热情一样的豪爽,喜欢和项义一起喝酒谈天。 一日,敖广在见过老祖宗回来后,面有隐隐的忧色。项义一问,敖广连忙强作喜颜矢口否认。想起老祖宗对人族的敌视态度。项义已隐隐猜到了事情的真相,该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自己虽然对修仙者、妖修者甚至魔修者并没有什么先入为主的成见,但长期托庇在妖门之中也绝对不是办法。然而自己能够到哪里去呢?想想偌大一个修仙界,竟然没有了自己立足的地方,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油然而生。 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力不够,要是自己是化神后期的实力,就算不能飞升仙界,但整个修仙界鲜有敌手,对那修仙联盟的追杀又何惧之有?亦或,要是有一个无人统御,各凭实力生存的地方就好了,自己去打下一小块地盘,或加入一个合适的团体。一边在挣扎中求存,一边在杀戮中修炼,或许自己的杀戮九变玄功会进展更快。 想到这里,项义心中一动。以前在和大哥神机子的闲谈中,曾记得他说过有一蛮荒之地,那里全凭实力生存,并无门派或组织的困扰,当时并未在意,所以并未细问,只恨现在想回去询问,除了给他们带来麻烦外,就是将自己送入虎口。 项义忽又灵光一闪,老祖宗一定知道蛮荒的情况,就请敖广帮忙去问问,老祖宗急于让自己离开,想必一定会如实相告的。 不一会,敖广回来说老祖宗有请,项义跟着敖广来见老祖宗。今日的项义已非吴下阿蒙,一见之下,才发现老祖宗的修为自己仍是无法看透,但显然已超过元婴后期的修为。这一发现直让项义心中惊疑不定。 “几年不见,你小子竟已进入元婴期了?真叫人惊奇啊!”老祖宗一边示意项义对面坐下,一边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前辈,您……”项义一看老祖宗的笑容,已知几年前的那一幕,老祖宗早已洞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从何说起。 “你不必吃惊,确实如你心中所想,几年前你和你那所谓爷爷的易容改装,的确无法瞒过我的法眼,不过念在你们的确没有恶意的份上,我也没有计较。对了,你那爷爷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明明修为不高,却偏偏叫人难以看透?”老祖宗油然道。 “不敢相瞒老祖宗,那是我的一位老哥哥,他的修为难以一眼看透,乃是因为“七彩迷幻石“的缘故,除此以外,我们被修仙界追杀,以致全无立足之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请老祖宗明鉴!”项义道。 “噢!原来如此!"七彩迷幻石”确有此效果。不过此物除了可以隐匿修为外,并无什么大用。你并非我妖门中人,也不必称我为老祖宗,还是称我为前辈就好!"老祖宗脸泛微笑接着又道:“对了,你打听蛮荒的情况,是否想到蛮荒去躲上一段时间呢?” “正如前辈所想,晚辈正被修仙联盟追杀,修仙界是再也没办法回去了,所以打算到那蛮荒之地去躲一躲,前辈是否去过蛮荒亦或知道蛮荒的情况,可否给晚辈告知一二呢!”项义诚恳说道。 “蛮荒之把么?我确曾去过两次,那是一个弱肉强食,没有丝毫人情和伪装的地方,可以说是步步凶险,步步危机,不过那同时又是一个神祕莫测、充满机遇,最适合修行的地方。”老祖宗一脸怀恋之色的说道。 “为何会是如此?既是步步危机,却又充满机遇,不是有些自相矛盾么?”项义大惑不解地问的。 “这就是蛮荒的独特的魅力之所在了。那里广阔无边,以妖兽为主,妖兽是指灵智未开的低级兽,无论怎么修炼终无法化成人形,但他们的实力却强横之极。其他妖修、魔修、巫族、人族均有,互不牵连,没有门派,更没有你们人族的修真联盟之类的组织存在。那里的唯一法则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在那里,谁都可能随时给你致命一击,不需要任何理由,所以说步步危机;与此同时,蛮荒之中,天才地宝数之不尽,妖兽妖丹更是修炼佳品,任何人都有可能一不小心碰上获得宝物的机缘,那自然是充满机遇了。你如果去那里,不仅可以避开修仙联盟的追杀,更有可能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只可惜广儿尚未结婴,否则让他和你同去历练一番,亦非坏事。”老祖宗说着竟然露出一脸向往之色。 “前辈能将那蛮荒之地所在相告么?真是感激不尽!”项义急急说到。 “叫你前来,自然是要告诉你那蛮荒之地所在了,不过却非是要你那劳什子感激,你们人族总是改不了虚言假语的本性。”老祖宗说着脸色倏沉。 项义心知老祖宗对人族的偏见颇深,这也难怪,自己虽然亦是人类的一员,但人类的贪婪、虚伪、 狡猾、无耻确是生物中最最突出的,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己无心也不必跟他分辨这些,但无论如何,这妖族的老祖宗对自己是相当不错。自己两次跟妖族打交道的情况表明,妖族之中或许亦有虚伪无耻者,但绝大部分却是仗义方直之辈,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倒是愿意选择妖族而非人类,无论是选择朋友还是敌人。 项义当即歉然一笑道:“前辈,小子失言了。还请前辈相告蛮荒所在,以及蛮荒需要特别注意哪些事情,还有就是敖广兄大概需要多久结婴?如果到那时我还活着,是否需要我来接他?” “哈哈!你这小子不错!蛮荒么, 大约由此往南二万余里的地方就是。去那里既不需要推荐,也不需要什么手续之类。你径自去就是了。蛮荒之地,外围均是相对较弱的妖兽,越往内深入,妖兽实力越强横 ,你只要不冒然深入中心,危险相对就小一些。在蛮荒之地,你只要记住一点:对谁也不要相信!对谁也不要留情!千万不要受伤!否则会死得很惨!" "以你现在的实力,在外围的话,应该不至于很快被杀。一年后,如果你还活着,就来接广儿一道去闯闯,在生死线上的修炼,总是最为重要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了,你就和广儿道别吧!对了!还有阵法,那很可能是在蛮荒保命的有效手段之一,你不妨炼制一些阵旗之类。至于材料,让广儿取给你就是,就算以后你照顾广儿的酬劳好了。”老祖宗说罢往外挥了挥手,项义和傲广立即告辞出来。 第六十六章 天玄地黄 第六十六章 天玄地黃 鉉金山,鉉金門。 三百多人全部聚集在大殿內聽老祖宗金世桓訓話。自那個叫項義的散修大鬧山門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但留在鉉金門人心頭上的余悸兀自未消。項義那驚天動地的一擊讓整個鉉金門前的巨大平壩凹陷了十數丈,整個鉉金門的外形變得慘不忍睹。就是在這可怕的一擊中,鉉金門掌門人金中玉和當時在山门之外的二十三名弟子悉数身亡,那荆忌却因金中玉临时让其穿上了镇门之宝“地黄衣”得以幸免。 “地黄衣”和“天玄剑”并称铉金门二大镇派之宝,乃是铉金门前五世师祖即金世桓的祖父金亦焕在飞升仙界前遗下的二件古宝,是整个修仙界迄今为止尚知之不祥的绝顶机密。 “天玄剑”一直供奉在祭祀殿中,非到门派生死存亡的关头,任何人不得动用。"地黄衣"则由每代掌门人执掌,以策掌门人或执行重要使命之弟子的安全。 “天玄剑”通体乌黑,长一尺二寸,具有无坚不摧之功用 ,随剑附有潜龙、现龙、惕龙、跃龙、飞龙、亢龙六式剑招,只有化神后期修为者方可全部使用。元婴后期修为者可勉力使用潜龙、现龙、惕龙前三招。仅此三招就会耗尽使用者全部灵力,非有三年的苦修无法复原。 “地黄衣”通体金黄色,薄如蝉翼,穿戴者立于地上, 即有一种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感觉,遇有自身无法抵御的攻击,“地黄衣”立即自然生出感应,将穿戴者融入大地之中保护起来,从而导致任何攻击都失去效用。 当日,鲁之杰带着项义来铉金门索见荆忌时,金中玉担心对方不安好心, 是以将“地黄衣”取出让荆忌穿上,以确保其生命安全。不料,项义突然使用古宝盘山印进行无差别攻击,荆忌的小命是保住了,金中玉和那二十三名弟子却成了无辜的牺牲品。 也许荆忌天生就与师门相克,他还在凡世间执掌游侠盟时,铉金门因为搜集材料所需,派出了门中风云堂长老赵长峰给予其辅助,游侠盟被项义和吴大彪剿灭时,又将其携往修仙界,并拟将其收为弟子。不料 ,荆忌尚未位列门墙,赵堂主却在一次意外争斗中身亡。其时,铉金门门主金中玉观荆忌资质过人 ,破例将其收为入室弟子,并利用门中一切资源对荆忌进行重点栽培。荆忌果然不负所望,几年时间就达到结丹后期,成为铉金门首席大弟子。眼看弦金门后继有人,金中玉和门中几个长老、堂主均喜出望外,正待再接再厉,助其破丹结婴,却被其在凡世间的仇人项义寻上门来,并在修仙联盟执法长老的眼皮底下将门主金中玉斩杀,这叫铉金门众人如何能够不又惊又怒。 近百年来,一直住在后山潜修的铉金门老祖宗金世桓终被震怒。金世桓已达元婴后期数十年,本待一心体悟化神之道,却被门主被杀这样从未在铉金门发生过的大事惊动。 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金世桓默然不语。这件事从根本上说,并非荆忌之错,要怪只能怪铉金门如今势微,人才凋零,已然从二流门派的顶峰跌落到了谷底。虽说自己并无将铉金门打造成一流门派的野心,但眼睁睁看着自己所属门派渐渐成为二流门派中的垫底者,连自己一个安心修炼的环境都将难保,心中的滋味也是五味翻腾,难以自抑。 大殿中,金世桓震怒的声音余音不绝:“铉金门今天所遭遇的一切,只有四个字可以解释:力有不逮!因此我决定动用“天玄剑”和“地黄衣”的另一个功能,即开启千年以来未曾开启的祖宗留下来的宝库,取出两枚“玄黄丹”,助荆忌和金中火两个资质最好的结丹后期弟子结婴。门中事物暂由执法堂长老刘开山负责。待二人结婴成功后,从中挑选一人接任门主之职。对外须一直宣称荆忌已经和他师父金中玉及二十三名弟子同时被害身亡,以免那元婴期的项姓小子再来生事。所有弟子一律须用两倍于以前的时间来修行练功,以期各有进步,懈怠者,门规处置,泄漏门内消息者立即斩杀!” 后山中,一条长长的秘道一直通往大山深处,秘道两侧珠光隐约,氤氲飘渺,益添神秘气氛。三折九转之后,金世桓终于来到本门传说中的藏宝大殿。大殿正北方向,一扇高约二丈,宽约六尺的玄铁大门赫然矗立。上香叩拜完毕,金世桓取出“地黄衣”,将其穿戴在大门边上同样玄铁铸就的唯一侍卫身上,然后将“天玄剑”从剑鞘中取出,倒转剑柄,将其纳入侍卫右手中。片刻之后,只见那侍卫仿佛活过来一般 ,双眼微微睁开,一股闪电般的精芒直往金世桓身上扫来,金世桓一见,连忙取出自己的灵魂玉筒,双手高高举起。那精芒缓缓扫过金世桓的灵魂玉筒,然后缓缓转身,舞动手中“天玄剑”,将潜龙、现龙、惕龙、跃龙、飞龙、亢龙六式剑招一一对着那玄铁大门的锁孔演示完毕,然后缓缓将“天玄剑”插入锁孔之中。 “哐珰”一声大响之后 ,那玄铁大门缓缓中开。里面一个栩栩如生的雕像,这是金世桓的祖父金亦焕。金世桓见了,双膝跪倒,口中念念有词:“祖父明鉴,孙儿无能,不能将铉金门发扬光大,致使人才凋落,实力剧降,而今更是到了生死存亡之关头。因此,孙儿不得不请用祖父遗宝,万望祖父看在孙儿有心乏力的份上,指示孩儿该动用哪些遗宝,以便孙儿得以培养人才,光大本门!”说毕 ,金世桓泪花翻涌 ,难以自抑。 蓦然,“喇啦”一声轻响过处, 一个翠绿的玉盘从金亦焕身前凭空出现,盘中三粒丹药,一颗翠绿, 二颗火红,亮光闪烁,显非凡品。金世桓不敢怠慢,连忙伸手取过丹药 ,再次跪下叩谢,叩毕起身时,那翠绿玉盘早已不知去向。 出得密室,金世桓再仔细审视三粒丹药时 ,赫发现三粒丹药中,二粒为化婴丹,一粒为天玄丹。得化婴丹可助二名结丹后期弟子破丹结婴;得天玄丹之助,可以凭元婴后期修为配合天玄剑,使用天玄六式中的前三式,从而可与化神中期以下修仙者分庭抗礼。如此情况下 ,除非有化神后期的修仙者前来侵犯铉金门,否则铉金门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门中一下出现两个元婴期的修仙者 ,不仅门派得以实力大增,一跃可居二流门派前茅。更让金世桓惊喜的是,在门派后继有人的情况下,自己可离开门派,入世修行,用心体悟那化神之道,对自己晋入化神期亦有莫大益处。只因化神虽然要求功力与神魂之力,更重要的还是在于体验和感悟,而这种体验和感悟从来只可意会, 不可言传,更无丹药可助。 想想不久之后,铉金门就可新增两个元婴期的修仙者,不必担心诸如项义小儿般的人物前来滋扰,自己亦可以化神期下第一人的神通和手段,入世体悟化神之道,已经很少情绪激动的金世桓亦不免心中雀跃。 第六十七章 初入蛮荒 第六十七章 初入蛮荒 修仙联盟盟主秦如山得到执法长老鲁之杰的报告后,心中惊急交加: 惊的是一个小小的散修,既然具有对抗元婴后期的实力,这也算是修仙界中的一个异数,如果不是因其触犯了修仙界的铁律,从而注定了被追杀而死的命运,其前程或许难以限量,虽然这绝不是修仙界人希望出现的事情。修仙界中对本门以外的修仙者,从没有培养人才一说,有的只是如果发现了这样的人才,一定要早早地将其扼杀,免得其侵占和掠夺有限的修仙资源,直接或间接地对自己构成威胁。 怒的是就凭这样一个元婴初期的小小散修,竟然屡抓不获,还为此牺牲了一个元婴中期的执法使者。而且,据鲁之杰说,他似乎有威胁元婴后期的法宝和神通,如果不能将其及早铲除,势必会让修仙联盟再次丢脸。只可恨他已逃往妖界,为这么一点小事去惹怒妖界自然不值得,何况妖界也不是那么好惹的,看来得想个既体面和省事的办法将其解决了才好。 唉!修仙界也平静太久了,不如就来个悬赏游戏好了。作为游戏规则的制定者和裁判者,看着大家都在那里无头苍蝇一般地乱转,而结局总在他们的想象之外,那种玩弄所有人于股掌之中的感觉也是美妙不过。 想到这里,秦如山脸色一肃:“执法堂主!” “属下在!”铁靖一如既往,应声而出。 “传令整个修仙界:谁能杀死项义,他所有的两件古宝就奖励给谁所有,另有修仙联盟奖励极品灵石十颗!”秦如山大声发令。 “是!属下这就去办!”铁靖大声回答,心中却想着:“他娘的,如此一来,老子要得到那两件古宝的希望岂不成了泡影。修仙联盟在秦如山的领导下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蛋大一点事就悬赏,也不怕丢人!” 别看修仙联盟办实事的效率不怎么样,但传达各种各样的命令倒是轻车熟路,效率颇高。大致古往今来的官僚机构和官方组织都是如此吧,就算修仙界亦不能幸免。 不一日,云梦山中的神机子、燕十三、吴大彪亦得到了悬赏令的内容。 最为焦急的就是燕十三,修为停滞在结丹后期再难寸进,除非再去寻得鬼谷子遗宝之类,不然何来化婴丹!因此他倒愿意再去和项义一起共生同死,也强过在这里毫无进境的修炼。 吴大彪却为项义的暂时无虞而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既然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他相信项义吉人天相,一定可以顺利度过劫难。他心中有一种预感,再见项义时,项义一定已晋级化神期,成为修仙界有数的高手之一,到那时怕得谁来? 神机子得到消息后卜了一卦,仍是离卦:陷必有所丽,故受之以离,离者丽也。离卦者,离上离下,是火附着在燃烧的物体上的形象。只要项义兄弟懂得攀附,借助他人或他物的力量,就不会有危险。况且,离卦利正南,妖族所在正是正南,因此,只要项义不冒险杀回修仙界,绝对可以脱险,最后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占卜内容竟和吴大彪的直观判断如出一辙,这又让神机子对这位外貌粗旷,内心实是精细非常的二弟佩服不已。 不过,不论是修仙联盟的悬赏令,还是兄弟们为他的担忧和希翼,项义自是半点也不知道。因为他此时已来到蛮荒的边缘,尽管他按照傲龙宫老祖宗的警告,并不轻易深入蛮荒内部,准备慢慢了解情势后量力而行,循序渐进。但他甫一到蛮荒边缘,入内不过数百里,就遇见了一个实力强横得离谱的妖兽----赤炎鹰。 “兀那人类 ,这是我的地盘!你只不过才元婴初期,就敢来闯蛮荒?我可是很久没有吞噬人类元婴了,就乖乖等在那里吧,我一高兴,还会给你一个痛快呢?”这是一个冷漠、生涩的声音。 “吞噬元婴?蛮荒果然是个奇怪的地方!”项义正自奇怪,不知不觉间亦向对方发问。 “原来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傻蛋?吞噬金丹和元婴,乃是快速增进修为的捷径!莫非你不知道么?这也难怪,你们人类修仙者,一个个都假惺惺地,这种事一定是偷偷地干,从不宣之于口的。但是这里是蛮荒,蛮荒的规则是只要你有实力,想干什么都成,更不必偷偷摸摸的 。因此你千万不要天真地认为还有谁会来主持什么正义和公道。在这里,在蛮荒,只讲实力!我破例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在死前开心一点,这样你被我吞噬起来味道应该要好上一点,哈哈!”赤炎鹰说完疯狂大笑起来。 看着左前方那二丈来长,双翅展开之下横有三丈七八来宽, 通体漆黑,一双眼睛却闪着金光,显是面对绝世美味,已经迫不及待的赤炎鹰,项义悠悠叹道:“小黑鹰听着,我虽然只是元婴初期修为,但看你也最多元婴中期而已,而且非常奇怪地尚未化丹成婴,只不过是一只尚未化形的妖兽,你凭什么认为就已经吃定我了?你不觉得鹰肉的滋味更好一点么?” “找死!”赤炎鹰大怒之下,双翅一扇,庞大的身躯竟然如脱弦之箭一般直向项义射来,两旁的草木皆被赤炎鹰带起的疾风吹折,只一闪念之间,赤炎鹰那巨剪般的利喙已到了项义面门之前。 悴不及防之下,项义连忙一个闪身,往左横移二丈开外,但还是被赤炎鹰翅膀边缘扫中右臂,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感传入脑际,项义禁不住闷亨出声,脚下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 “哈哈!原来这般不济事!我还以为你的身手跟你嘴一样好使呢!”赤炎鹰也不再攻击,只在那里得意的讥讽项义。 项义将“杀戮九变玄功”运转一周,右臂痛感立消,看来赤炎鹰确实厉害,但应该也还没有达到自己完全无法抵御的程度,自己必须想出一个致胜的办法来,否则就算能够逃掉,但甫入蛮荒就落荒而逃,也太窝囊了一点,脑中灵光一闪。项义已有了计较,是的,蛮荒是一个只讲实力的地方,因为绝大多数的妖兽灵智未开,如果自己能好好利用这一点,或许活下去并不太难。 “兀那小黑鹰,你告诉我一个问题我就老老实实和你打一场,如果输了,我就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献给你!”项义一脸豁出去的模样。 “既然你有如此觉悟,那可是再好不过!虽然我并不担心你逃走,比速度,人族难道是鹰族的对手?行!你问吧,什么问题?”赤炎鹰那傲然的声音。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就是在蛮荒之中是否都靠吞噬别人的金丹或元婴修炼。听说蛮荒之中也有修仙者,他们跟我一样并不能靠吞噬增进行为,那他们又如何进行修炼了?”项义道。 “看来你确实对蛮荒知之不多!蛮荒,冒险者的乐园,勇敢者的游戏,凡来此地者,都有随时杀与被杀的觉悟,谁还有耐心用那灵石进行修炼,自然是用别人的元婴、天才地宝、最差也是金丹了。只是方法各有不同。妖族 、魔族修炼者大多以吞噬为主;人族、巫族则大多以炼化为主。吞噬虽然快,但浪费多,因此需要量就大 ,炼化虽然慢 ,但浪费少,因此需要量就小,除了这些,再没任何区别!这里是没有门派组织的,更不会管你什么出身,一切凭实力说话。小子,你明白了不?现在是不是可以开打了?在这个蛮荒的边缘,要碰见一个元婴期的还真不容易,要不是因为受伤了,不得不呆在这里,我早就往蛮荒内部去了。那些淡而无味的金丹,我吞噬的实在有些腻了。”赤炎鹰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一切据实以告。 “好!那就战吧!但我还有一个条件!”项义奋然道。 “怎么又有条件?要吃你这小子实在是麻烦的很!”赤炎鹰怒道。 “我今天从几万里之外赶来蛮荒,累得很惨,战起来只能发挥平常实力的六成。因此,我如战你不过,你须允许我歇上一晚 ,明日再跟你决战,我保证绝不逃走,如仍然不敌,我自然再无半句怨言。如你不允,我立马自暴元婴,让你什么也得不到!”项义说着,威压骤盛,大有一言不合,立即自暴元婴之势。 "他娘的! 这个狡猾的人类!看来他确有在被杀死之前自暴元婴的实力。我如不答应他的条件,却无其他更好的办法。"赤炎鹰暗叹一口气,无奈地道:“好吧!不过,你知道的,你就是想趁黑夜逃走,那也是没有可能的!” “接招吧!让我看看你这个鹰族中的精英到底有何神通!”项义说着,一挥手中上品灵气回旋飞刀,扑到赤炎鹰身旁,施展出自己最擅长的近身攻击,对其展开水银泻地、无孔不入般地连续攻击。一时间,赤炎鹰的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全是项义的刀光残影。 赤炎鹰冷哼一声 ,双翅一措, 全身一个盘旋, 已将四周的残影打散,同时双爪一张,有如一张网罗一般已将项义全身罩住。 项义正想正面硬撼一下元婴后期的妖兽实力到底有多强,见状更不说话。倏然双手握刀,径往赤炎鹰疾落而至的巨爪削落。 “砰!”一声金石相击般的声音尚未入耳,一股巨大的反震之力已令项义贴地倒飞出三丈开外。项义并不停留,贴地翻滚三周,方将赤炎鹰的劲力化去 ,刚刚站定身形,赤炎鹰的怒吼已起:“小子,你竟然弄痛我了,你找死!”话音未落,风声已至,风声未至,巨型双翅已至。 项义心中苦笑,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刀,竟然只是弄痛了这个扁毛畜生!看来硬打硬拼,自己确非其敌,还得依计行事方是上策。身形一晃,横移三丈开外, 口中高声叫道:“黑鹰听着,我们依约明天再战,我现在必须去歇息一阵方成。想你的目的只在元婴,绝不会逼我自暴的吧?我保证就在此地歇息,左右不离开此地半里,但你得退往十里开外监视我不离开就行。否则,我无法安心休息,没准糊里糊涂的就自暴元婴而亡了。到那时,你可别怨我食言。” 赤炎鹰闻言呆立半晌,自问确无其他办法阻止这人类自暴元婴,无奈之下,只好忍耐。至于是否食言,在这莽莽蛮荒,谁都只为自己,有谁管你这个?休息一晚看能否想出个防止其自暴元婴的办法来,难不成眼睁睁逼着他自暴元婴不成。想到这里,赤炎鹰一声叹息:“好吧!我们妖兽可都是一言九鼎,希望你别徒劳去打那逃跑的主意!” 其实,项义确实曾有过瞬移逃回妖族的主意,但这主意只一闪念,就被自己推翻。自从铉金门雷霆一击荆忌之后,料想那荆忌无论如何已再无生理,事后传出金中玉、荆忌和其他23名弟子全部死亡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害妻之仇已经得报,项义心中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义父吴天宇 、老哥哥“赛鲁班”的被害之仇和义兄吴大彪的灭族之恨亦已得报,项义心中己放下了另一块千斤巨石。唯一尚未得报的就是师父吴飘然、师叔吴尘凡的被杀之仇了,但这个仇报起来相对简单得多:一是虽然不知晓究竟谁是凶手?但这并不重要,只需将当时参与者全部杀掉,没有漏网之魚这仇自然就报了,何况参与者的功力都不甚高。二是仇人在明,我在暗,因为领头的乃“烟霞斋”的杨小丽,自己不仅知道他的名字,还识得她的声音,只要将她抓到手中,不愁她不说出其他人。 师傅死前曾交代不让自己给他报仇,自己当然知道师父是害怕自己实力不足枉送性命,但自己早有死亡的觉悟,哪里会害怕送掉性命?况每到生死关头,生命本身确似有一种神祕莫测的力量,牵引着自己找到种种办法活下去,既然不得不仍然为生存而奋斗,那自己理应活的精彩一些,让自己的生命闪现出应有的光彩。 既然要让生命闪光,就得激发出它的潜力!见着困难和危险就逃避,如何能够激发生命的潜力?只有通过斗智斗勇战胜困难和危险,才能得以实现! 项义对付赤炎鹰的计划,就是打算利用黑夜悄悄布置一个禁制阵法,再将其诱入其中,然后骤施杀手,一举奏功。盖因赤炎鹰乃飞行类妖兽,体型硕大,速度惊人,用改装过的“五毒筒”布阵,根本无法成功。现下通过种种办法,那赤炎鹰已坠入计中,项义如何还会多说,立即朗声答道:“我岂能行那言而无信卑鄙无耻之事?你尽管放心好了。现在我只想好好调息一番,然后练习一下刀法,绝对不会超过此地方圆半里之外半步!” “谅你也不敢惹急于我?否则我就让你自暴好了,我失去的只是一餐美味,你失去的却是自己的性命!”赤炎鹰说罢,双翅轻扇,已飞出数里开外。 项义转目四顾,发现正前方三百步开外有一小丘,非常适合布置禁止阵法,当即决定就在那里调息并布阵,这样那赤炎鹰当不会心生怀疑,只当自己是挑了一个休息的地方。 小丘之山,树木稀疏,几十块桌般大小的石块散落四周,乃是布阵的极佳场所。打定主意后,项义不再移动,就地盘膝而坐,不一刻,已进入物我两忘的至境。 待项义睁开眼时,已经月挂中天。项义心道自己这一次的调息时间还真的不短,一面警告自己以后在蛮荒这样步步危机的地方必须先布置好阵法方可调息,否则如有人偷袭,自己死了也一定是个糊涂鬼;一面检视自己的修为状况,一看之下项义再次大吃一惊,也不知是和那赤炎鹰搏杀的原因, 还是这次调息特别深沉的原因,亦或因为蛮荒的天地灵气中杀戮之气特别浓郁的原因,总之这次调息进步不小,照这样的速度发展下去,不久自己就应该可以晋入元婴中期了。想到这里,项义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趁着还有足够的时间,项义决定一边演练刀法,一边借此为掩护将一个大型的禁制阵法布置完毕,然后再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以迎接明天的挑战。 天刚破晓,放眼蛮荒,灰蒙蒙一片,无边无际。项义立定昨日战斗过的地方,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后,右手单握回旋飞刀,静待赤炎鹰的到来。 忽然,三里外的密林枝叶摇晃起来,其间夹杂着阵阵呼啸之声。 接着呼啸 之声似乎从四面八方响起,先是声仅微闻,刹那后已变成充斥林间的巨响,使人震耳欲聋。周围布满妖元力形成的气劲,气劲形成无数簸箕般大小的风刃,从四面向项义割来。就在这让人难以站立的强烈的风暴之中,倏然现出赤炎鹰那硕大的身形,耳中亦传来那生涩、冷硬的声音:“小子,这是我昨夜悟出的,专门对付你的办法,其滋味如何呀?” “你可真是忒费苦心了!我说过只求一战,然后死而无憾!”项义傲然道。 “那可是算你聪明,我刚才不过是牛刀小试。在我全力施行之下,你就算想自暴元婴,那也绝对是有心无力,因此我决定还是给你一个机会,动手吧!”赤炎鹰一副淡定的神态。 “好!”项义大喝一声,双手握刀, 径往赤炎鹰当头劈落。四周灵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随着项义的刀劲直往赤炎鹰袭去。 “来得好!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错,哈哈,我喜欢!”随着赤炎鹰一声怪叫,双翅一扇,后发先至径往项义夹击而来,竟是豪不理会项义劈往巨爪的飞刀。 项义昨天已经领教过了赤炎鹰的威力,单翅边缘的一扫已让项义不能承受,更何况有备而发的双翅夹击?万般无奈之下,项义一个懒驴打滚,翻出三丈开外。甫一立足,不做丝毫停留,将“杀戮九变功法”摧至极致,砍、劈、撩、削、扫、挑一刀快过一刀,刀刀拼尽全力,直往赤炎鹰进行连环攻击。 鹰体不同人体,寻常的刀法固然难以竟功?但妖兽毕竟不是人族,全凭本身肉身的强悍进行攻击,自然也没什么章法,一时间,项义和赤炎鹰竟斗了个旗鼓相当,相持不下。 蓦然,赤炎鹰一声长鸣,四周树林中,风暴骤起,无数成圆圈状的风刃直往项义当面斩来。项义刚欲再次硬撼,忽然感到只要那风刃近体,体内灵力就如决堤之水一样往外倾泻,刹那之间浑身灵力几近消耗一半。 项义大惊失色,知道这风刃绝非自己所能抵挡,当下不再迟疑,身形一扭,背对设置阵法方向劈出声势凶猛的一刀,暗里却保留了二份劲力。 果然,赤炎鹰像早已知道项义此刀不过是强弩之末一般,一爪前伸,就往项义刀锋处迎来。须臾之间,项义改劈力为推力,甫一接触,项义右手一阵巨疼,几乎握刀不住,而后整个身子却借这一推一送之力,箭一般跌入到了禁制阵法之中,合身跌坐于地,再也站不起身来。接着,紧闭双眼,完全一副任命待宰的模样。 “哈哈,你现在心服口服了吧,乖乖地坐在那儿别动,现在该轮到我享受美味了!”一双碧绿的鹰眼紧紧地盯着项义,然后一步步靠近身来。 “哈哈,不长脑子的扁毛畜生,现在你已经陷入了我的九九八十一层的罗天大阵之中。任你神通广大,也休想破阵而出,我现在休息去了,你在这里慢慢地等死吧!”,项义的嘲弄的声音自阵外传来,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 “卑鄙的人类,待我破阵而出,一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赤炎鹰眼看着美味到口,却不料反遭阵困,大怒之下,爪抓翅摧,嘴啄身撞,凡是阵中所见, 俱被他催毁得一塌糊涂,怎奈阵中石木就仿佛无边无际一般,怎么也摧之不尽,毁之不完。更可恼的是无论赤炎鹰怎样左冲右突高飞低蹿,总是逃不出阵法的围困,总是阵中打转而已。 终于,赤炎鹰冷静下来,知道再这样下去,非但无法破阵而出,而在自身妖元力消耗殆尽后,将给那卑鄙的人类以可乘之机。不料,赤炎鹰刚一停下, 一股有如实质般的杀气突然从后袭到,赤炎鹰心知:那卑鄙的人类终于开始偷袭自己了,只怪自己被他激怒,一身妖元力已耗去去七七八八。恐怕很难将其斩杀了,否则就算那小子凭着阵法的掩护不致被杀,那自己也大可和他耗下去就是了,反正妖兽的寿命比人类更长,怕他作甚。 想虽如此,但眼前却不能不战,万般无奈之下。赤炎鹰一个旋身,用左翅硬抗了项义蓄势已久的一刀攻击。“砰!”的一声劲气过后,项义与赤炎鹰各自退出一丈开外。赤炎鹰心中大震,知道自己盲目攻击阵法,妖元力消耗过巨的恶果开始显现。项义则心中大喜,心知自己全力攻击的时候到了。当下劲喝一声,重整攻势,飞刀盘旋,杀气纵横,但闻“呼!呼!呼!”之声不绝如缕。项义一口气突然攻出数百招,招招全力施为,不留余地,大有一往无回的决绝之势。赤炎鹰勉力抵抗,非但那具有吞噬之力的风刃无法发出,且每一招都是被动防守,已经异常吃力。 赤炎鹰心中焦急,知道再这样耗下去吃亏的只有自己,因自己身边并无灵石等补充妖元力的东西。以前捕杀猎物时所得的元婴、金丹等早被消耗一空,并无存货,而那人类小子刚从修仙界过来,对炼化一道完全不懂,该是备有不菲的灵石。这个消耗战恐怕很难打下去,而打下去的结果也是不问可知。 一念及此,赤炎鹰鼓起余勇,调运起自己全部的妖元力,双翅一张即合,准备给项义致命一击。 “噗!”项义也好像跟赤炎鹰有着相同想法一般,竟然不再闪避,而是身形横移,直往赤炎鹰的右翅挑去。刀翅相交之下,却不再是刚猛的冲劲,而是一股阴柔之力透翅入体,竟是将赤炎鹰右翅上的所有劲力全部御去。赤炎鹰大感难受,有如右翅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所依,硕大的身躯再也控制不住平衡,不由自主的往右方侧翻而去。 赤炎鹰一声惨叫,坠落地面,方欲立起,失衡的身躯再次跌倒,正惊骇间,一印状物体轰然袭至,赤炎鹰猝不及防,被生生碾压得生息俱无,变作一堆血泥。 项义不敢怠慢,飞刀轻挥,已将赤炎鹰的内丹取出。那内丹通体金黄,约二尺来长,八寸来宽,甫一入手 ,一股沛然无匹的能量传遍全身,项义浑身的疲乏感觉立即消失无踪。相当于元婴级别的妖丹果然是好东西啊!项义心中狂喜,奋力抑制住自己立马炼化的想法,在阵法中再次布置了一个隐匿禁制,又将赤炎鹰啄、爪、骨、 羽毛等分类处理完毕 ,再饱餐一顿烤鹰肉之后,开始了他今生首次的内丹炼化行程。 第六十八章 步步为营 第六十八章 步步为营 三个月后,项义独自站在重新布置过的禁制大阵前,脸露微笑,目光深邃而悠远。仅仅炼化一枚相当于元婴的妖丹,项义的修为就稳稳跃至元婴中期,这让项义惊喜中多了一份遐想。如果自己在这里猎取到足够多的妖丹,定可让大哥、二哥和老哥燕十三的修为快速提升。大哥神机子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但二哥和燕十三绝非甘心寂寞的人,要是能让他们也顺利晋级元婴期,到那时,一门四兄弟,四个元婴高手,再加上自己的罗天禁制阵法,在修仙界何惧之有?当然,眼下最重要的自然是在保命的基础上,获取尽可能多的妖丹或者元婴,至于对方是妖修、巫修、亦或是是修仙者、修魔者,项义决定能杀就杀,既不区别,更不留手。 现在项义一个瞬移,已可达八百里。因此项义决定就以这个阵法为据点, 在方圆八百里的范围内展开活动,打得过就打,打不过时或逃进阵内, 或诱敌入阵将其伏杀,先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步步为营,以图收获。 认准一个方向,项义驾起飞刀,同时将自己的灵识展至极致,缓缓对所经之地进行搜索。果然是神祕莫测的凶险之地。项义是背北面南,按照逐步深入的原则,先往东,西两个方向展开搜索的。这是深入蛮荒较浅的两个方向,而深入蛮荒最深的南方,项义将其放到了最后。仅仅东西两个深入蛮荒最浅的方向,项义就发现了数不清的修为相当于结丹期的各种妖兽:蛇、蛤蟆、野猪、狼、虎、豹、蜈蚣、蚂蚁、牛虻蜂、甲壳虫、乌鸦、山雀、黑鹰、黄雀、大象、狮子等林林总总,应有尽有,结丹期修为以下的禽兽种类则更加繁多,甚至水生类动物也并不少见。可供猎取的对象如此之多?为什么没有多少人来猎取呢?项义心中犯疑,决定将深入蛮荒最深的正南八百里搜索完毕,然后再定方略。 果然,往南深入五百里后,项义停止了搜寻。仅仅到此,项义发现了三只相当于元婴期妖兽的气息,他们分别是一头金豪刺猪,一只九头蟒,一支金丝银脚蜘蛛。这三只妖兽,每一只的实力都在元婴中期以上,分别盘踞在正南、东南、西南呈三角形的三个点上。单打独斗,项义并不惧怕其中任何一只。但天晓得他们有无联手对抗自己这个人类外敌的可能?蛮荒之地,一着失算,输的就是永远再也赢不回来的生命。在没有绝对把握前必须稳妥为要!还是先猎杀一些结丹期以下的妖兽吧!如果借此可以晋级的元婴后期,那就一无所惧了。蛮荒虽然并不缺少化神期的妖兽,但在茫茫数无际的莽莽蛮荒,外围数千里范围内应该没有化神期妖兽驻扎的可能。 计量已定,项义决定从东南方向出手。一边猎杀那些结丹期的猎物, 一边向那只金毫刺猪靠近,看看其他二只元婴期妖兽有什么反映没有。当然,最大的目的是猎杀那只金毫刺猪,因为那些金刺可是炼制布阵器具的绝佳材料。 项义蓄意而来, 全力施为之下 ,那些实力只在结丹期的妖兽果然没有一合之敌,前进不到二百里,就有二十多只各种妖兽死于项义的飞刀之下。毫无例外,他们一个个都被取走了内丹,其中一头青狼 ,一头白额虎更被项义连同整个肉身一起装进了须弥戒指,只因二者的烤肉味道很是鲜美。 项义正在奇怪那头金毫刺猪竟然毫无反映,一声怒喝传进项义耳中:“混蛋!竟然在我的领地里肆意杀戮 ,想是活得不耐烦了!”项义抬头一望,正是一头全身金光闪闪的刺猪,有如一个划空而过的圆球一般径往项义立身处飞来。 “蛮荒乃无主之地,我愿意杀谁便杀谁,杀与被杀,一切只凭实力说话,干你何事?”项义冷冷一笑道。 “此地周遭五百里都是我的领地,这些都是我的儿郎,岂能容你这个无知狂妄的人类肆意横行。受死吧!”金豪刺猪怒不可竭,两只前腿挟着震耳的风声直往项义头部夹击而来,其速度与那赤炎鹰相比也不遑多让,威势则犹有过之。项义正自犹豫是否需要闪避,却忽然发觉并不难以抵抗,原来一时之间已经忘记了自己已晋级元婴中期这一茬。 眼见那两只金光闪闪的猪腿在眼前越来越大,项义并不躲闪,只是腰身一扭,将全身劲力运入刀身,一式“横扫千军”横扫而去。“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处,项义连退五步,方才稳住身形,金豪刺猪则更凄惨,直往外滚出二丈开外,方摇摇晃晃的站定。双只铜灯般的眼睛射出择人欲噬的寒光。 项义哈哈一笑,手中丝毫不停,“杀戮九变玄功”摧至极致。刀法展开,有如穿花蝴蝶一般绕在金豪刺猪的周围。时而劲气如虹,具无坚不摧之势;时而如蜻蜓点水,一触即收,但总是让金毫刺猪防不胜防,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金豪刺猪乃刺猪之中千年难得一见的异种,天赋异禀,修炼神速,几曾受过这样的戏弄,恼急之下,金豪刺猪一声嚎叫,背脊一弓,偌大的身躯曲成一个圆圈,无数金色的针刺如流星般四射而出。 一片“嗤嗤”之声中,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抽取一空,空间亦仿佛要塌陷一般。项义虽然早知道金豪刺猪的厉害,更知那金色刺针的宝贝,但仍然没有料到金豪刺猪的含恨一射竟然厉害到如此程度。任凭项义闻声立即闪电般飞退,手中飞刀亦给舞的密不透风。仍被一根针刺射中左腿。“哎哟!”一声跌落地上。 “可恨的人类,你让我损失了数百根金针,没有几十年光景怕都难以恢复,现在你已经中了我的针毒,休想移动半分,就等着我休息休息,然后再来吞噬你的元婴吧!” “儿郎们!给我将他看紧了,我得先休息一下!”金豪刺猪含恨吼道。 项义闻言心中大惊,须臾,左腿的麻木感觉减轻,一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接着传来。项义心中不惊反喜,想起自己曾经服食过怪蛇胆,四川唐门的各种剧毒亦对自己无效,恐怕自己已经百毒难侵 。 当下也不说话,微眯眼睛,运功躯毒,不一刻,麻感全消,一汪黑色的血液缓缓自伤口流往地上。项义心知猎杀金豪刺猪的最佳机会已经到来,当下身子一歪,全身伏倒在那滩黑血之上,呼息之声减弱渐微。 “他娘的!怎的如此不经事?”金毫刺猪再也顾不得休息恢复,慢悠悠站起身来,慢悠悠靠近项义,准备猎取项义元婴。盖因其针毒从未出现过意外情况,所以金豪刺猪没有半点戒备之意。 倏然,一道仿佛天外飞来的惊天长虹从金毫刺猪眼前闪过,金毫刺猪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翻滚落地的猪头上,铜灯一般的双眼却看见一头无头的金毫刺猪颈部鲜血飙射,然后这一画面就永远定格在了金毫刺猪的脑海之中。围在四周的各种妖兽见状,发一声喊,四散奔逃的无影无踪。 取得金毫刺猪和全部针刺后 ,项义再未急于去猎杀金丝银脚蜘蛛或九头蟒,而是坚守自己制定的步步为营策略。先炼化猎取的所有妖丹,提高自己的实力,再将金毫刺猪的全部针刺刻篆上各种阵法禁制,并练熟漫天花雨的布阵手法,然后再决定动手对象。 出乎项义的意料之外,原本认为有不小成效的青狼妖丹,炼化以后的效果微乎其微看来。看来,从元婴中期到元婴后期,其间需要的能量太过庞大,元婴期以下的妖丹难见成效,如此空耗宝物而不见成效的事,项义不愿再干,转而开始一心一意的炼化那金毫刺猪的妖丹。 四个多月后,项义终于将自己给自己定的两大任务完成,炼化金毫刺猪的妖丹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不到,比前次炼化赤炎鹰快了几天,效果却不如上次那样明显。炼化后,项义功力确有了很大进步,但离元婴后期却还力有不逮,自然,这也尚在项义预料之中。最耗人功夫和心神的却是在那数以百计的金豪针刺上刻篆上各种阵法符篆,耗时之长也还罢了,耗神之巨 ,却远在项义的想象之外。 项义从未试过连续在如此坚韧、宝贝的材料上刻篆如此繁浩的符篆,手下只要有哪怕一丁点的微小失误,就会浪费一根宝贝的金针。项义一直小心翼翼,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般不知疲倦的雕刻着,刻篆一天之后,往往要休息二天。神魂的消耗才能复原。好在是在蛮荒的边缘,又在自己精心布置的重重禁止阵法之内,倒也绝无打扰。 刻篆完最后一根金针 ,项义倒头便沉沉睡去,二天之后,项义醒来。却骇然发现自己的神魂有了一个巨大的飞跃。识海中,那原本如丝如缕一般的神魂,现在竟然成了一个亦虚亦实的圆盘模样。难道神魂也可以进化成实体?进化成实体后又会产生怎样神奇的作用?这一切都不得而知。神机子大哥在一次闲谈中,曾提及人有三魂七魄,三魂统称为神魂,只在于人的识海中,是一种介于虚实之间的存在,寻常之人无法内视,只能感觉而很难发现神魂的存在。修仙者每每遇到瓶颈,到了一定阶段,无论怎样苦修都难有寸进,其实就是其神魂的修炼,已远远跟不上功力的进步,于是便限制了功力的进度。 七魄则统称为气魄,佛门之中,称之为光焰。人都有气魄,普通人光焰的大小恰是人双手自然伸展绕身一圈。练武之人,气魄自然要大一些,修仙者当然更大一些。佛门中说佛是大光明,无法无边,但俗人看不到。俗人看不到是真的,无边无际的气魄确是不存在的,除非是神的存在。 神机子谈论这些时,只是一说而过,项义听这些时,也是一听而过 。盖因这些与他们当时结丹后期的境界实在太过遥远。神机子当时说这些的意思,是提醒项义以后如果有机缘 ,需得注意神魂的修炼,因为这是能否化神的关键。传说中许多停滞在元婴后期的修仙者,确是因为神魂修炼的滞后。然而,却是谁也不知道神魂的修炼之法,这是困绕修仙者的一大难题。 项义无意间让自己神魂大进,是何原因却难下定论,是因为耗尽心神去做一件事?是罗天阵法的意外之力?还是二者兼而有之?项义一时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 ,他现在只想知道的是:神魂之力大进以后 ,对布阵手法和施展刀法有什么样的影响。 第六十九章 以退为进 第六十九章 以退为进 用暗器手法设置禁制阵法,要求控制绝对精准,落点、手法、速度、力度任何一方面都不能有丝毫差错,否则,阵法设置不成,反而延时费力,给敌人以可乘之机。因为布置阵法,往往是不能力敌或敌人速度太快,无法困住敌人之时。甫一出手,必须阵法立成,不然给敌人警醒,势必再难奏效。以前 项义用暗器手法布阵,最多布置三重,即三九二十七枚已是控制的极限。而用他大幅改进过的“五毒筒”,则可布置六重,即六九五十四枚已是机簧控制的极限。 经过十数天的练习,项义用暗器手法布置禁制阵法的水准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已达到几可与“五毒筒”比美的程度,只是偶然还会有失误。这说明人总会受到体况、心态、环境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仅就布置阵法而言,水准再高也没有机簧稳定。这并非说有了机簧就不必再练手法,机簧可能丢失,可能被毁被夺, 而手法却无此虑。相反,这说明在训练手法的同时,机簧的改进升级也同样重要,项义明白了这点,心中没有沮丧,反而因认准了努力的方向而欣慰。 刀法方面,因为神魂控制增强的原因,持刀搏杀,更见灵巧和飘忽,但并无立竿见影的成效,但在控制飞刀方面确有了惊人的效果,以前同时控制三件上品灵器时,大感吃力 ;现在却是如臂使指 ,轻松写意。看来再增加一两件灵器,控制起来也不会太过困难,只苦于手中并无多余的灵器,无法立马继续训练,如果自己在这方面能超出同样级别的对手一截,对敌之时,再用自己的杀气予以配合,既可起令敌人防不胜防之效,又可免去近身搏杀难以避免的凶险。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在一年期满之前,让自己晋级元婴后期,其他的灵器等物,待去接敖广时,或换或买,实无问题。 铉金门大殿内,金世桓居中高坐,神志闲适,满脸得意。自从启用宗门遗宝以来, 仅仅半年时间,荆忌、金中火已顺利晋级元婴期 ,自己也已将潜龙、现龙、惕龙三式剑招炼得精熟。一门三个元婴高手,一下让铉金门在修仙界门派的声誉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 。虽然其实力还远远不能和莫入门、 缥缈门、神风门等一流门派相比,但在二流门派中已隐隐有脱颖而出之势。等闲情况下,已经没有人敢随便招惹铉金门,自己也可安安心心四处游历或寻地进修,全心体悟化神之道了。现在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金中火和荆忌中挑选一个合适的人来执掌门户,但这却让金世桓煞费苦心。金中火、荆忌二人都堪称良才美玉,并且各有所长:金中火五十出头,稳重、大气、待人宽容,缺点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荆忌三十多岁 ,聪明、激情、修炼刻苦,缺点是急于求成,有太过冒险之嫌。沉思良久之后,金世桓终于做出了决定,挥手让久候外面的门内各位长老、堂主一起进来听令。 金世桓低沉却深含掩饰不住的亢奋的声音让人不容置疑:“今天我要宣布一件对我铉金门十分重要的事情。那就是由荆忌接任我铉金门的门主。铉金门从来都是由金姓之人执掌,因此,从今天起,荆忌更名为金承志,其中意思,不言自明。那就是希望你秉承你师傅金中玉的遗志,发扬光大铉金门,努力使之成为修仙界中第一流的门派。机会成熟时,更要斩杀项义那小子为金中玉和其他二十三位牺牲的门中弟子报仇。但是现在仍然是潜伏忍受时期,因为那项义小子身具对抗元婴中后期修仙者的实力。我门中只有我可以稳胜于他,但我从明日起或外出游历或觅地清修,并不会在门中多呆。除非有十分紧急的情况需要通知我外,一般情况不要找我。金中火为我铉金门首席大长老,门中大事,金承志需与金中火商量,不得独断专行,并不得举全派之力,拿祖宗基业冒险。门中现在最重要的事是韬光养晦,整肃风气, 着紧训练,提高实力!因此 ,人人不得懈怠,大家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请老祖宗放心!”众人异口同声。 “好!现在大家可以退下了,择日举行门主就职典礼,但不对外宣布,不宴请宾客,一切低调进行,严防那逃亡之中的项义小子闻得风声后行孤注一掷之举!”金世桓说完又道:“承志和中火留下来。” 看看肃立面前的荆忌和金中火 ,金世桓满意地点点头,欣然道:“坐过来说话!” 两人依言坐下,同声道:“老祖宗有何训示?” “你二人可知我为何让承志任门主,让中火作首席大长老?”金世桓问道。 承志师弟资质过人兼且英武果决,由他担任门主,一定可以将我铉金门发扬光大。”金中火道。 “嗯,你觉得呢?”金世桓目光转向荆忌。 “这……我一定会按照老祖宗的训示,严督门中弟子,潜心修炼 ,韬光养晦,以退为进,蓄积实力,光大铉金门!”荆忌道。 “说的不错!我让承志担任门主,是因为他富有进取之意,想必终有一日可将我铉金门发扬光大。而让中火你担任大长老,是因为你老成持重 ,当不会无谓地冒险犯难。因此,举凡门中大事,在决议时,你二人需多多商议,并尽量多多听取门中长老、堂主的意见。在执行时,承志则必须雷厉风行,果断决绝!至于那项义小子,只要门中不泄露风声,而修仙联盟的悬赏令又尚未取消,想就是给他个天作胆,他也不敢冒然显身。我现在修习天玄三式后,虽可以稳胜于他,那你们仍未是他的敌手,因此你二人需谨记:以退为进,蓄积实力。铉金门数千年的基业,交给你们了,相信你们定不会让我失望,更不会让如此众多的铉金门弟子失望的!”金世桓说罢飘然往后山潜修之地而去。 看着老祖宗飘然而去,再看看老祖宗刚才坐过的那把代表铉金门掌控者的座椅,想到从此以后那里就是自己的座位了,荆忌心中涌起激烈的情绪。 作为荆忌,自己是凡世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游侠盟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曾经成为皇室、王侯、各个武林门派、各路正邪超卓人物闻之色变的存在。自己喜欢那种一喜一怒都有人闻风色变的感觉,虽然这一切都因为项义而成了昨日黄花,但自己终于在更高的层面上,在修仙界成了一个门派的掌门人。 那个该死的项义,竟然为了李雪,为了这样一个女杀手,将荆忌辛辛苦苦创建的游侠盟毁了不说,还一路阴魂不散的追杀到了修仙界。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他只不过是一个无门无派的散修,如何会先自己而达到了元婴期,以至于若非师父金中玉的先见之明,自己必已葬身在那可怕盘山印下。 看来,项义这小子也是一个受运气庇荫的人,不过自己的运气也不算差,老祖宗说的不错,作为金承志,我一定要继承师傅的遗志,完成师傅未了的心愿,苦心孤诣,奋发图强,光大铉金门,哪怕不为别的,只为有足够的实力将那项义踩在脚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好体会一下后悔为人的感觉。当然如果能使铉金门成为修仙界一流,甚至超一流的门派,就算修仙联盟必也该要礼让三分吧!修仙联盟执法长老鲁之杰的嘴脸,自己看了一次就已永远足够。 自己一定要振兴铉金门,不仅要灭掉项义小子,更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老家伙们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唯唯诺诺,自己高兴起来给他们一个笑脸,他们一定会受宠若惊;自己不高兴时,只要脸色一肃,他们一定会诚惶诚恐,战战兢兢。人重要的不是在哪个层面,而是要能够在所在的层面上呼风唤雨,否则纵然成仙成神又有何意义?现在自己有了铉金门这样一个平台,自己一定要用心经营,善加利用以大展宏图,尽舒平生之志!想到这里,荆忌禁不住轻笑出声。 “师弟因何脸色变幻不定,时忧时喜,又发出笑声?”金中火奇道。 “唉!”荆忌闻言一惊, 连忙用一声长叹掩饰,接着道:“我在羡慕老祖宗他老人家闲云野鹤一般,来的自在,去的洒脱!” “师弟,你是我铉金门的希望 !你该知道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可千万不能生出隐退之心。放心吧,我和所有铉金门的弟子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的!为了铉金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金中火道。 “放心吧,师兄!昨日那默默无闻,一心潜修的荆忌已然死去;而一个锐意进取, 以振兴门派为唯一目标的金承志已在今日新生!”荆忌慨然道。 “好!那就让我们共同努力,共同见证吧!”金中火伸出双手,与荆忌伸前的双手紧紧相握。从没有任何一刻,让金中火对铉金门如此充满信心;也从没有任何一刻,竟然让从来只相信人性本恶的荆忌,感受到了一丝人性的温暖。 第七十章 请君入瓮 第七十章 请君入瓮 按照项义的计划,这时候应该去挑战西南方向那头九头怪蟒了。演练过数遍刀法和布阵的暗器手法,项义又从须弥戒指中取出数块青狼肉,小心翼翼地烤好并饱餐一顿后,飞身来到西南方离那九头怪蟒不足一百里的地方,对那些理应该是其子民的妖兽进行无情的猎杀。 功力提升后的项义猎杀起这些只相当于结丹期修仙者的妖兽来,实如训练刀法一般,轻松流畅,毫不费力,盏茶时间已有蟾蜍、蜈蚣、蝙蝠、青竹蛇、黑风豹等数十只妖兽被项义灭杀取丹。那头九头怪蟒却仿佛毫无所觉一般,仍然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项义大感奇怪之下,无奈收手回阵。 苦苦思索之下,项义仍然想不通那九头怪蟒因何对其子民被杀不闻不问。想不通的问题只能留待以后去想,项义决定先好好休息一晚后,明天再去试探。 第二天 ,一如既往,项义又先后灭杀了十多只妖兽,并且将距离推近至离九头怪蟒五十里许,项义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九头怪蟒因愤怒而浑浊的呼吸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奇怪的是九头怪蟒仿佛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而最终不得不选择放弃追杀挑战者一样,几次欲动未动,眼也欲睁未睁,几次杀意升腾而又给强行压制。 到此时,项义几乎可以确认,那九头怪蟒一定守护着什么宝物之类的东西,因此不敢离开。但这又有一个难以自圆其说的漏洞,如果九头怪蟒在昨天就悍然出手对付来犯之敌,纵然因不敌而退守,也不会让别人因此而产生它守护宝物的怀疑。 除非……除非那宝物是成熟采摘在即的植物或难得出现却又出现在即的动物,致使它不敢有须臾的离开,否则将错失它守候已久的良机。终于,项义凭着过人的聪慧,大致推测出了事情的真相。 如若事情的真相果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再等到明天,必须连夜开始行动,否则将有可能白白错过取得宝物的机会,项义原本不是贪婪之人,但自从得到了鬼谷子的遗宝后,他对各种宝物的看法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修仙界各种天才地宝确实妙用无穷,忽视它们就是忽视自己的修炼、机会和幸运,确非智者所应为。 这次,项义从五十里外逐步逐步试探着向九头怪蟒推进,对其他结丹期的妖兽们,他已失去了猎杀的兴趣。 四十里,九头怪蟒似动未动。 三十里,九头怪蟒身形略抬,主头上眼晴仍然未睁,八个小头上十六只眼睛却同时睁开,群星闪烁一般将项义全身锁定。项义心中大震,知道九头怪蟒的恐怖远在自己的预料之上,对斩杀九头怪蟒再无半点把握。然而,自己所为何来,纵然不敌,也必须战过再退,否则以后还如何对敌! 二十里,项义运起全身功力,将所有杀气全部集中在自己双手高举的飞刀之中,随时准备给对手雷霆一击。而九头怪蟒则立身起来,大头上的两只大眼倏然睁开,仿若两只巨大的光柱,让人不敢直视。数十丈长的蟒身曲盘着,头部则高高昂起,九个蟒头呈众星拱月之势排列,似乎隐含某种神秘阵法一般。九个巨口中红信闪烁 ,吞吐不定,有如实质一般的红雾弥漫而出,须臾之间,整个怪蟒已隐身在一片红雾之中。 情势已间不容发!就在九头怪蟒庞大的身影被最后一丝红雾完全隐没之前,项义一声大喝,手中飞刀激如流星般脱手射往九头怪蟒。 浓郁的红雾被飞刀波浪般分开,眼见飞刀循着一道玄妙的轨迹距九头怪蟒越来越近,项义忽然从因红雾被荡开而现出头部的九头怪蟒眼中看见一丝嘲弄的神色。 项义心中一惊,尚未来得及预想将会出现怎样的变故,飞刀一如被一双无形的巨手凭空捏住了一般,倏然停滞在了离九头怪蟒身前二百余步的空中。任凭项义怎样捻决作势,那飞刀犹如一支被蛛网紧紧缠住的小小飞蛾一般,愈挣愈紧,以至完全无法动弹。 “小子,算你走运!此网原本专门为你而设。没想到你竟然不敢近身攻击,而使用飞刀,却是让你逃过一劫。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看你前几天气势汹汹的样子,今天怎的如此脓包?”九头怪蟒恨恨出声。 几天了,项义还是第一次听见九头怪蟒出声。看他凶残冷狠的眼神再配上那让人望而生畏的庞大身躯体,项义早已多次想象这九头怪蟒雷吼一般的声音。岂知此刻听来,竟是如此这般平静深沉,纵然因计未售而含恨出声,亦丝毫不给人厌恶的感觉。 项义一怔之下,心中明悟过来,看来自己对蛮荒的认识还是太过肤浅,总以为蛮荒之中尽是灵智未开,只会用性命相搏之辈。岂知蛮荒是何等广博之地,内中尽多元婴期以上的各种妖修、魔修、仙修、巫修,一个个年老成精,狡猾如狐,岂容轻视。看来自己在误打误撞之下,成功杀掉了赤炎鹰和金毫刺猪,已经变得颇为盲目自负了。今次如果不是使用飞刀,而是一如既往的近身搏杀,那被束缚在那尚不知是何物所布之无形罗网上的就不是飞刀,而是自己了,想到这里项义浑身冷汗涔涔而下。 “知道后怕了么?我知道你有与元婴后期抗衡的实力,但要用那点实力来对付我,还显困难些,想来你己猜出我现因有事,故无暇来对付你。你害得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请那金丝银脚蛛来给我布这“千丝网”,本是要以此来请君入瓮的,确不料你命不该绝,给你逃脱。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千丝网”的威力如何?”九头怪蟒仿佛在和朋友叙谈一般,丝毫不显敌意。 话刚说完,不也待项义回答,也不见九头怪蟒如何作势,但见九头怪蟒九张巨口同时一张,九道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玄的火焰,同时射中项义那柄回旋飞刀,一声巨响过后,随着一阵“咇?”之声入耳,那柄伴随项义多年的上品灵器回旋飞刀,已化作一道液体跌落地面。 项义见状,心中翻起滔天巨浪,情知九头怪蟒所言句句非虚,自己实非其敌,就算使出盘山印 ,或可毁去那九头怪蟒守护的东西,但绝对伤不了九头怪蟒。如若如此,除了激怒九头怪蟒不惜一切代价来追杀自己外一无所得,其行动没有任何意义。 心中计议一定,项义反而放下心来,笑着说道:“蟒兄所言,小子倒是有几分相信,我也对蟒兄守护的宝物毫无兴趣,更不会对谁提及。我独自一人初入蛮荒,不过是想猎杀几只元婴期的妖兽,以获取元婴妖丹,增加修为而已。既然不是你的敌手,我自会立即退走,不过有两个问题,不知蟒兄可否如实相告!” “好!看在你如此知情识趣的份上,我一定知无不言!”九头怪蟒道。 “好!一是你那“千丝网”是何物?你那火焰又是何物?他们竟然如此厉害,连上品灵器也能融化!二是你可知还有其他什么地方可以如我获取妖丹之愿?”项义一脸诚恳。 “哼,你倒会打如意算盘!不过,告诉你也无妨,那“千丝网”乃我请五百里外的金丝银脚蛛所布,其丝无色无形,水火不侵,非仙器不能断,非天火不能烧。我那九色火焰 ,乃我苦修数千年方成的九昧玄火,其威力虽然不及天火,但举凡仙器以下的东西无不可以融化。告诉你这些后,你该知道我还有那金丝银脚蛛虽然看起来都只元婴后期,但对你们修仙者而言,非化神期之上难以匹敌。还有,看在你诚心请教的份上,我便告诉你一点蛮荒的真相,像你想象的那样随便可以猎杀元婴期妖兽的地方,绝对没有!每一个地方都有意想不到的情况,谁都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保命手段,就如同你的阵法一般,明白么?”九头怪蟒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原来如此!项义心中的种种不解之处终于一下子全部解开,怪不得九头怪蟒对自己的挑衅行为一忍再忍,怪不得金丝银脚蛛愿意耗神费力帮九头怪蟒布那“千丝网”,也不出面帮忙阻杀自己,原来他们早知道了自己那阵法的存在,因为没有一举杀死自己的把握,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看来自己还真是太嫩了一点。同时又暗自庆幸这盆冷水浇得真是时候!否则,自己可能要丢了小命才会醒悟过来。 想到这里,项义点头致谢道:“多谢蟒兄坦言相告!小子这就告辞!”说罢,也不待九头怪蟒说话,一个瞬移,已回到自己的阵法之内。 第七十一章 桃花春酒 第七十一章 桃花春酒 一边吃着自己精心烤制的白虎肉,项义一边盘算自己的蛮荒之旅该如何继续。此地已不宜久留,深入更是自寻死路,唯一的办法是沿东南方向绕蛮荒边缘而行,按照自己瞬移的距离一步一步推进,坚持稳打稳扎,步步为营的策略,如果运气还像先前一般好的话,再获得二枚元婴级别的妖丹,自己应该可以晋级元婴后期,虽然仍不足以深入蛮荒。但在自保上总要多上几分胜算。想到自己一路走来,无论自己怎样快速进步和成长,四周总是强手如林的状况,项义经不住哑然失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幸运呢还是不幸。 以八百里为一个推进单位,连续三天,项义连续三次布阵,三次搜寻,在绵延二千四百里长的范围内,均未发现任何相当于元婴期修为的人、妖、巫、魔,项义再一次大惑不解。为何自己甫一进入蛮荒,就无巧不巧的先后遇见四个元婴期的妖兽,而自己此时来刻意寻找时,却是踪影俱无。又一次面临是继续推进,还是转向深入蛮荒,或者是就地猎杀足够多的结丹期妖兽,然后就地修炼?正踟蹰未定之时,忽有一股浓郁的酒香飘入项义鼻中,项义忍不住深吸一口带有酒香的空气,精神为之一振。 酒!这可是个好东西啊呀!尤其是在这如此荒凉、寂寞的地方,又在如此徬徨无定的时刻。项义虽然一直以来饮酒都很节制,但发自内心对酒特别是好酒的喜爱,却是有增无减。踏入修仙界,项义买的第一件物品,就是一个酒葫芦,这个酒葫芦至今还放在自己的须弥戒指中,只是很久以来,里面就空空如也了,如果有足够的美酒,碰不上元婴期以上的妖兽又有何妨?自己就在这里,喝着美酒吃着烤肉,用那些进度虽然慢点,却不愁来路的结丹期妖兽的妖丹慢慢修炼好了。反正自己现在有的是时间,要完成为师傅报仇的最后一个心愿,最低也要过个三年,五年之后才能启行。化神之事,全在机缘,现在自己想都不用去想。进入元婴后期,就算进境再慢,有个三年,五年也绝对没有问题。想到这里,项义顿感无比的轻松。 “这位兄弟将酒送些过来!”项义吐气开声,目光锁定在十里开外一个正在举壶饮酒的妖兽长尾猴身上。 “啊?”长尾猴倏然闻见声音,同时感到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已将自己锁定,顿感不知所措。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想要你的酒,你将酒送来就没你什么事了!”项义说着将锁定长尾猴的气息松开。 “是!前辈!这……这就送来!”长尾猴说完纵身空中,须臾来到项义面前,伸出双爪,跪呈上一个形状古朴的酒壶。 项义并不答话,拨开壶塞,“咕嘟”喝了一大口,闭上双眼仔细品味一番后,倏然睁开双眼,口中赞道“好酒!” 接着问道:“此酒味道清奇!回味悠长!内蕴极其浓郁的桃花香气,你从何处得来,可有出售?” “前辈法眼无差!此酒名为桃花春酒,乃东南方向一前辈异人利用桃花谷的桃花和桃花涧的泉水精酿而成。不过,此酒从来只用于自制自饮,没有对外售卖过。”长尾猴老老实实答道。 “那前辈异人乃是什么样的人?因何来此?”项义再问。 “那前辈异人跟前辈你一样,乃是修仙界中人。数百年前因被仇人追杀逃入蛮荒,性命垂危之际的,得我猿族前辈相救,为报救命之恩,这位异人就自愿酿酒相报。”长尾猴答道 “哦,原来如此!不知你能否引荐我认识一下这位异人。你该知道我并无恶意,只想去买一壶美酒而已。”项义说着,心念一动,那多年前在百里墟购买的酒葫芦来到手中。 “这我知道!不然我长尾猴虽然修为低下,纵死也不会说出前辈异人之居所的。我告诉你这些情况已经严重违反谷中规条,如果再引你前去,我被处罚甚至处死事小,因为我贪酒误事实是罪有应得,但你却因而得不到美酒,岂非反而不美。”长尾猴声音诚恳。 项义带点不屑的冷哼道:“我和你一同前去,谁敢如此?稍顿又续问道:“对了,你因何来此?又为何随身携带极易引人注意的美酒?” “唉!昨天是谷中论功行赏的日子,我刚好得了二壶美酒。今天谷主命我出来探查有无什么前辈高人来此。都是我一时贪心,将昨天尚未喝完的半壶美酒也携了来,以致被前辈发现。否则就算我被杀死,但怎样也不会泄露这“桃花春酒”之秘!”长尾猴一副后悔不迭的模样。 项义见了,忍不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若非你身携美酒,此地妖兽如此众多,谁会晓得你是谁来。但蛮荒之地,从来各行其事,你们怎么还有谷主?” “谷主就是救回前辈异人的那位六指神猿,他老人家修为高深却甘于寂寞,既不追求飞升成仙,也不愿参与争强斗胜,整日只与那前辈异人煮酒舒怀,是修仙界中最最特立独行的高人!”长尾猴满脸崇敬道。 项义欣然道:“确是异数!既然如此,我也不可干那焚琴煮鹤之事!你且去罢,既然已知方位,我再另找机会去拜访也就是了。还有你这个剩余“桃花春酒”,就算我买了,只怪我又身无长物,权给你几枚结丹期的妖丹如何?” 长尾猴大喜过望道:“如此多谢前辈赏赐!” 想到在如此满是血腥、残忍、凶杀的蛮荒之地,自己又在逃避追杀的亡命途中,竟然还可遇见如此异人雅事,项义心中早已被深埋的风流习性,蓦然如潮水般泛起:要是能够和这位异人结交,自己得以一边修练,一边品评美酒佳肴,岂不胜过成仙成神?想想自己后世今生,一身的恩怨情仇差不多都已一一算清,唯一尚未得报的杀师之仇,前此因种种状况,未得寻访,现时自己实力大增,根本不必去细细寻访,伺机暗杀了。完全可以直捣“烟霞斋”,抓住杨小丽,逼问出所有参与者的下落,然后一一诛杀即可。想杨小丽一个二流门派的普通弟子,竟是那次夺丹行动的领头人,其他参与者理应没有太过厉害的背景,自己根本无需太过担心,何况就算再厉害的门派背景,能胜过修仙联盟不成?自己现在需要做的就是静待时机而已。 第七十二章 六指神猿 第七十二章 六指神猿 “桃花春酒”虽好,自己必欲得之而后甘,但既不能强抢,又不能偷取,项义当然只能在自己还略有心得的烤肉上下功夫了。几十天的时间内,项义根据自己后世的记忆,亲手试验了几百种调料,终于从中选出了类似胡辣、花辣、八角、葵香、艾香、孜然、味精、香精、醋等十数种佐料,调之以炼化去除异味后的妖兽油脂,再施之先武后文的烧烤之法,烤出来的狼腿、虎爪、熊掌,俱皆鲜美无比,项义连续吃了十多天,自觉色鲜味美,回味无穷,这才满意的收手上道。 来到桃花谷外,项义远远落下地来,心情平静闲逸。他不明白自己怎会有这种心情,这可真是他久违却又十分想念的心境。照理自己尚在修仙联盟的追杀中,事实上是站在了整个修仙界的对立面,险险地逃到蛮荒来,这却是一个更加复杂、凶险的地方 ,自己理应被压得透不过气才对。 难道是因为“桃花春酒”?但无论如何,美酒从来没有对自己产生过如此之巨的吸引力。 或者是即将与那“六指神猿”及酿制“桃花春酒”的异人见面?但他们恼恨自己获悉其秘密而断然拒绝,甚至杀人灭口的可能性应占十之八九。 又或是因为自己修为精进,从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在与九头怪蟒的战斗中自己以完败告终,为何竟然连一丝不快也没有在心中留下? 正思忖间,一个冷冷的声音自前方谷口传来:“来者止步,这里是六指神猿的地盘,他老人家不欢迎任何外客!” 项义闻声止步,油然道:“六指神猿!我正为拜访他老人家而来,有烦小兄弟立即通报!”说着浑身现出强烈的杀气。这倒不是项义故意卖弄,而是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本钱,就是看门的妖猿也只会将你打发,而不会给你通报。 “啊!元婴后期?元婴中期?你虽然实力强横,六指神猿他老人家仍然不会见你。这些年来,跟你实力相当或比你实力更强的入侵者,我们见的多了。任何一个妄想攻入桃花谷者,无不惨败而归!哼!”看门的妖猿约为结丹后期修为,但显然见多识广,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进入一片阴影之中。 阵法?项义眼前一亮,心中豁然而悟,怪不得“六指神猿”能够在此安然而居数百年?蛮荒之地,任何境界的修为都有匹敌的对手。除了阵法,谁能尽却来犯之敌?何况还有那“桃花春酒”!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瞬之间,项义对自己隐隐在握的那种心境来源,一一了然。 “我虽为渴饮“桃花春酒”而来,却更为完善“六指神猿”他老人家的护谷大阵而来。你且速速通报,否则恐吃罪不起!"项义断然道。 “谁人竟敢夸口要完善我的护谷大阵?”随着一声冷哼 ,一个身材精瘦 ,更有特别引人注目的一双长腿、长手的老者现出身来。项义一眼望去,老者右手赫然有六个指头,修为似是介于元婴后期与化神初期之间,却又有点模糊 ,故而难以肯定。 项义心念电转,脸色一肃道:“老人家莫非就是“桃花谷主”六指神猿前辈?在这人人原形毕露,处处充满杀戮、欺诈的修仙界中,前辈云淡风清、冷眼旁观的风骨,令晚辈打心眼里崇敬!”说罢躬身施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也别在这里夸夸其谈,还是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六指神猿沉声道。 项义脸现不好意思的笑容,歉然道:“不敢有瞒前辈, 晚辈本是被仇家追杀,万般无奈之下亡命蛮荒的一介散修。前日偶然得到一点“桃花春酒”,一饮之下,念念不忘,但却不敢贸然上门相求。忽然想起自己在烧烤制作方面颇有一点心得,心想或许对前辈的佐酒莱肴该有锦上添花之助,是故才冒昧登门。" 六指神猿脸色一沉道:“既是如此,为何却又夸口可以完善我的护谷大阵!” 项义泰然道:“此却并非晚辈夸口,只因在来此之前,晚辈并不知前辈此处有护谷大阵存在,现在观之,应有四九三十六层禁制,虽然威力已经不错 ,但却难挡化神期以上高手的攻击。晚辈虽不才,却可将此阵法完善至六九五十四层禁制,虽不敢说尽善尽美,但防御力大大提高,却是不容质疑!” “啊!此阵乃我穷究数百年之功,日积月累而修正完成。自忖已达人力之极限,难道真的还可以再进一步完善?”六指神猿一脸震惊之色。 “前辈可知罗天仙帝?”项义含笑问道。 六指神猿闻言巨震:“罗天仙帝?有谁不知道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在修仙界只是惊鸿一现,空留下许多传说,其罗天禁制阵法其实早已失传,莫非?…… 项义含笑点头:“前辈所想不差!在机缘巧合下,晚辈有幸习得他老人家罗天禁制阵法的一鳞半爪,虽是体悟不深,但确实可将前辈的护谷大阵完善至六九五十四层”。 “这……这……你要什么代价?方肯出手相帮?”六指神猿期盼道。 “晚辈只盼能够购得一些“桃花春酒”,于愿已足,再不敢有任何要求”项义真诚道。 “如此,请进谷中再叙如何?”六指神猿欣然道。 “那就多谢前辈盛情了!”项义说着油然举步。 第七十三章 百年往事 第七十三章 百年往事 时已早春,原本难得一见冰雪的蛮荒之地,度过的似乎又是一个暖冬。一条宽约丈许的小溪,从谷中蜿蜒流淌而出,却又在临近谷口百余步处消失在一片石隙之中。小溪两岸,长满高高低低,粗细不等的桃树,枝头已结满蓓蕾,再过月余,定然如云霞般绽放山谷。来到山谷中段,小径忽然左转,倚山岩而建的一片木屋错落分布在桃木竹林之间。又有一缕的淡淡的炊烟,只木屋后缓缓升起,渐高渐淡,难辩有无。 刹那间,项义心境晋入一片空灵状态,春虫鸣叫,晨风吹拂,草木馨香,溪水流淌,一切都在触手可及的感知之中,整个世界原来竟是如此丰盛充盈,各具胜场。大至天地宇宙,小至一草一木,其本身就足够令人陶醉,引人入胜。原来活着竟是如此有趣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呢?忽然,神思伸延至他内心最伤痛柔软之处,他和李雪携手游览昆明湖、西湖、莫干山、秦皇岛的情境如眼前山谷之真实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要是李雪还陪在自己身旁,或许自己应该可以抛弃一切的烦恼和仇恨,唯一所求的就是在这里觅一间木屋,整日煮酒赏花,直至将生命的火焰燃成灰烬。 杀死荆忌,原本是自己活下去的最大理由和唯一目标,现在荆忌虽已被自己灭杀,可为什么自己心中丝毫没有大仇得报的喜悦,只余下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难道那荆忌竟没有被杀死?那是不可能的!古宝盘山印的全力一击,若非化神期以上修仙者谁能免去一死? 项义正欲从心中否定自己这些荒谬无稽的想法,荆忌一脸浅笑的形象忽然浮现心湖之上,那笑意背后的含义只有项义能够读懂,那是一种揉集了愤怒、仇视、怨恨、惊恐、畏惧、蔑视、挑战……各种情绪的综合显现。项义仿佛更从荆忌那深邃无边的眼神中看到了他要说的话:你杀不死我的,咱们走着瞧! 项义浑身巨震,还未醒过神来,耳边响起了六指神猿异样的声音:“又想起你的仇人了吧?” 项义沉重地点了点头,歉然道:“对不起前辈,晚辈失礼了!” 六指神猿一脸理解的神色,道:“现在我已确信你对本谷没有恶意,请吧!这是近百年来从无外人踏入过半步的“品酒轩!你现在已成为我六指神猿最欢迎的客人,相信我的老伙计杜如雨也会如此想的!”同时手中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 项义正欲举步,一个清朗的声音已自屋内响起:“什么人竟能令我们从不请客的六指神猿做出如此决定?且让老朽来看上一看!”话音未落,一个布衣儒服,背负双手的老者施施然从门内举步而出,门外略带寒气的春风吹拂起他的衣袂,一派仙风道骨,仿如就要乘风归去一般。 项义举目望去,这人修为亦在元婴后期与化神期之间,眼角眉梢带有一种春风拂柳般的动人感觉。项义不敢怠慢,连忙拱手施礼:“晚辈项义向前辈请安!” 杜如雨一双狭长而明亮的眼睛在项义身上逡巡许久。方自展演一笑道:“六指神猿兄果然法眼无差,这位小兄弟确是妙人。” 眼见二人均已接受自己,项义心中再无顾忌,当下哈哈一笑道:“晚辈这人虽妙的有限,但这物却真的妙不可言!只不知两位前辈这里的“桃花春酒”可管够否?”同时从须弥戒指中取出烤好的熊掌、狼腿、 虎爪各两只,双手轻挥,冉冉飞向室中桌上一个空着的木盘之中。 入目之下,那熊掌、狼腿、虎爪俱呈金黄之色,一缕微仅可查的香气从上面缓缓升起,引人垂涎欲滴。二人抢步上前,不约而同各执一只熊掌在手,顿时,一股蕴含有八角、香葵、孜然、胡椒、花辣还有一些二人也难以分辨的香味沁入心扉,浑然有一种包罗万象,集天地之间香料精华于一体之感觉。 如此美味当前,杜如雨像在欣赏艺术品一般,还在细细观赏其软硬适中的质感,赏心悦目的色泽和中人欲醉的香气,六指神猿却早已忍耐不住,蓦然张开大口,一口咬将上去。项义脸泛微笑,心忖如此狼吞虎咽焉能品出味道!不料,六指神猿却只咬了一小块熊掌进入口中,先是闭上阔嘴,继而闭上双眼,细细咀嚼,反复品味,俨然一派美食大家的气度风范。 良久,六指神猿蓦然睁开双眼,内中异芒闪烁,口中赞道:“熊掌外焦里嫩,味道醇厚鲜美,火候恰到好处,更兼香味独到,确有过人之处 ,堪称烧烤极品!极品啊!”说完再不客气,果真狼吞虎咽起来。 杜如雨、项义见状,哪敢再有丝毫迟缓,一起加入战团。杜如雨更是取出窖藏百年的“桃花春酒”数坛,一时间,肉香酒香,香飘山谷。项义吃肉不多,却独自饮了近二坛的“桃花春酒”。这是多年来在心情最闲适的状态下饮如此之多兼如此之妙的美酒,酒量本豪的项义已有微醺之意。 “对了,项义兄弟,你是因何被人追杀至此?”杜如雨显然在吃喝方面远非六指神猿的对手 ,一边擦着双手一边眼看着项义,关切的问道。 一股温暖的感觉自项义心头泛起,项义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为爱妻、义兄、义父报仇,如何触犯修仙界铁律,以致被修仙联盟追杀的情况一一相告。 “修仙联盟?那盟主可是秦如山?”杜如雨双眼闪过仇恨之色。 “正是秦如山!不过晚辈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前辈可是认识此人?”项义奇道。 “如雨兄岂止认识此人!如雨兄的一切包括险险丢掉性命,全拜此人所赐!”六指神猿含恨出声。 “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那秦如山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晚辈也很奇怪,只是隐隐觉得那秦如山是一个控制欲和占有欲极强的人,否则也不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对我下达追杀令。”项义叹道。 “小兄弟所言不差!就请杜兄将他的情况说给你听听吧!”六指神猿点点头道。 “唉!那都是数百年前的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杜如雨再叹一口气。 “杜兄,正因为几百年了,你心里却始终有淤结未解,这对你确非善事。在这个桃花谷里,你我都没有朋友,更没有第三人可以倾诉,今天老天开眼,送来了这位小兄弟,我等意气相投,更兼我们又有共同的仇敌,何不直舒心臆,一解郁结。至于是放下还是报仇,一切听凭你意如何?”六指神猿诚恳道。 “好吧!那真是说来话长了。”杜如雨叹完陷入尘封已久的回忆之中。 二百年前,杜如雨和秦如山同为当时修仙界中等门派神风门的二大青年天才。掌门人燕南飞以元婴后期的实力,独自一人深入蛮荒数千里,猎得元婴初、中、后期各种妖丹十数枚,功成身退,但却不幸遭受了不治之伤。临终前,燕南飞将杜如雨、秦如山二人叫到跟前,指令杜如雨接掌门户,并着令其对一贯野心勃勃的师弟秦如山多加看管和照顾。 当门中重要人物齐聚,杜如雨请秦如山宣布掌门师傅遗命时,秦如山忽然拿出一纸印有师傅手印的遗命:遗命中指令秦如山接掌门户,并将业已查明乃是敌对门派奸细的杜如雨立即逐出神风门。 杜如雨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分辨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反对无力,即使门中平素与杜如雨关系良好的几个师兄弟也完全相信了秦如山,更有一些平素跟杜如雨关系不睦者,特别是秦如山的堂弟秦时明力主将杜如雨就地斩杀。 杜如雨心中充满绝望和害怕,不过不是那即将来临的死亡,而是人心的险恶让他心胆俱寒,让他一时间完全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反抗?分辨?诉说?都毫无用处。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可以淹没一切的令人窒息的孤独包围了杜如雨。这种孤独,既是因为失去了掌门之位,失去了自己赖以栖身和生存的师门,失去了朋友,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的孤独,更是失去了对人情、人性、友谊……的全部信任的孤独。 秦如山力排众议,非常“宽容大度”地给他三天时间,让他自由离开,三天后,杜如雨将成为神风门人人得而诛之的公敌,其间再没有任何转圜余地。 杜如雨行尸走肉一般的离开了神风门。 天下之大,他不知何处是他安身立命的地方。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召唤他一般,他记起师傅是在蛮荒遭受的致命之伤,便迷迷糊糊地一直往南而去。 第七十四章 桃魂珠 第七十四章 桃魂珠 日子就在每日例行的烤肉饮酒,谈天说地中悠闲的度过。这一日早晨起来,七彩朝阳洒满山谷,而满谷的桃花也在一夜之间全部绽放。如海的桃花活像一张张写满真情和温暖的笑脸。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项义带到了一个崭新的天地里去,突然之间他体验到了一种全新的情绪:对李雪的思念;对师傅吴飘然、师叔吴尘凡的想念;对义父吴天宇、老哥“赛鲁班”的怀念;对义兄神机子 、吴大彪和老哥燕十三的想念,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清晰而浓烈。他内心深处生出立即返回云梦山的强烈冲动,然而他更明白自己眼下却是绝对不能回去,否则必将连累他们。 诅咒或埋怨上天或命运不公是没有用的,因为上天从来就没有公平过。自己应该且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手中这把哪怕是最糟糕的命运之牌尽可能地打好,而绝不是羡慕别人手中的好牌,也不是抱怨命运的不公,更不是像眼下这般得过且过,苟且偷安。同命运做永不屈服的抗争,是自己无法改变的宿命,既然一切都已注定,自己除了一往直前外,那还有余瑕来欣赏沿途那致命的诱惑一般的风景! 是离开的时候了,否则,自己必将醉死在这“桃花春酒”之中。幸好认识了六指神猿和杜如雨二位前辈,桃花谷的护谷大阵已由自己亲手完善,烧烤佐料的制作方法也已交给杜如雨前辈,而眼前这遍布温情笑脸的桃花谷已经成为自己的另一个“家”,一个云梦山一般无二的“家”,尽管自己真正的家早已烟云一般的飘散无踪了。或许,这里可以成为自己的一个驿站,一个处在蛮荒之中可供自己喘息的驿站,但现在自己必须告别、离开,去继续那永无尽头,永远不知结局的旅程。 项义脸色沉静 ,缓缓转过身来。 “小兄弟!你脸色怎的如此怪异?难道你准备离开桃花谷?”杜如雨一把惊奇中透着无奈的声音自项义耳边响起。 “是啊,前辈!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何况我还会回来的,我怎么舍得前辈和“桃花春酒”呢!项义脸上现出勉强的笑容。 “唉!我知道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的!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你呢?可惜我年纪大了,壮志消磨,已经提不起报仇的决心了。因此不得不用“放下”来安慰自己。其实,活上千年又如何?成仙成神又怎样?还不如快意恩仇,率性而为,纵然死得早一些,却更为痛快些,也不必受太多心灵的煎熬。不过,你稍等一会儿:一是往你那须弥戒指装上足够的“桃花春酒”,虽然我恨不得一壶都不给你,以让你一出门就因想念“桃花春酒”而回来。二是我还有点事要和六指神猿商量一下,然后一起来送你。”杜如雨苦笑道。 “如此多谢前辈!只不过如果“桃花春酒”被装走太多,前辈可不要心疼才好!”项义微笑道。 “贫嘴!快快去吧!当我和六指兄来到窖室,你就别想再装一丁点了。”杜如雨展颜道。 “杜兄有什么事找我呢?千万别让这小子装走太多的酒,否则,他娘的必将一去不回了!”六指神猿的声音自房内远远传来。 项义一声怪叫,飞奔着往窖室去了。 片刻时间之后,三人已同时来到酒轩。六指神猿脸色凝重地看着项义,手中提着一个翠绿色的木珠,珠上串着一根丝线,丝线一尺余长,显然是用于挂在脖子上之用。 “小兄弟,此珠名曰“桃魂珠“!乃我桃花谷数千年来的桃树桃花精魄凝聚而成。共有两枚,杜兄和我就是依赖此珠突破元婴后期,而初窥化神之境。现在,我和杜兄商定将此珠送一枚给你,助你增快神魂修炼的速度,早日进入化神之境。此珠之珍贵以及对我桃花谷之重要,我想不必多说。尤其重要的是,此珠绝不能落入外人之手,否则我桃花谷必将大难临头,在劫难逃。还有就是,如果有一天,有机会杀死秦如山,请帮我将他除去。如果没有机会,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六指神猿说着将木珠递给项义。 项义本欲拒绝,但一来自己确实需要加快修炼速度,否则只能永无止境的逃亡。若然如此,哪来机会去报杀师之仇?何况自己关于那个荆忌竟然未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势必得去铉金门核实真假。这一切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做保障,如何能够进行?二来附带了杀死秦如山的请求,自己如何能够拒绝?自己反正与修仙联盟已经势不两立。杀不杀秦如山情况都不会有太大变化。那秦如山,不过一禽兽不如的畜生,自己如有可能,势必要将其斩杀,为杜如雨前辈洗清不白之冤。想到这些,项义也不作态,慨然道:“两位前辈的恩德,晚辈谨记在心。一切就依前辈所言便了”。 “桃魂珠”甫一入手,一股强烈之极的神魂气息蓦然冲入项义识海之中。大吃一惊之下,项义差点松手。 “哈哈,你小子现在知道此珠的神妙了罢!你只需将此珠随时挂在颈间,则无时无刻不在做最有效率的灵魂修炼。唉!你快走吧,不然我真舍不得你走了。你看杜兄,一脸戚色,我真担心他会哭出来呢?”六指神猿笑脸中隐有无奈。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老头儿!你才会哭了呢!我是在想小兄弟的武器已被那九头怪蟒所毁,再无趁手的武器,因此想找件武器给他。”杜如雨笑骂道。 “嗯,还是我的苦力心细。不过,这还不简单,数百年来,我们好歹也宰掉了几十个各类妖修、巫修、仙修什么的,让小兄弟自己去那库房中随便挑选几件,不就得了,何用如此费神。”六指神猿笑道。 杜如雨欣然道:“这老猴儿不仅仗义,而且聪明,小兄弟。请吧!” 三人来到库房,数十件刀、剑、枪、戟等上品、中品灵器胡乱堆放在一起,显然没人使用,也没人在意。只因妖修均以强横的肉身攻击为主,很少在意武器。桃花谷主六只神猿虽然也收服了数百只各种修为的猿猴为其办事,但均以探听消息、采掘药材、煮酒浇花等为主,很少与外部发生争斗,故也极少有使用武器的机会。 项义举步上前, 目光从眼前的各类武器上一一扫过。最后挑选了一把后背大刀,八把组成一组的小飞刀,均是上品灵器。心忖原本要等到一年后再回傲龙宫时向敖广讨取,现在在这里寻得,正好省去了许多麻烦。同时想到另一件事,当即将已经外迈的脚步顿住。 “二位前辈,敢问你们手下的儿郎是否需要修炼用的妖丹以及方便逃逸的飞行类灵器呢?项义问道。 “小兄弟因何有此一问?”六指神猿不解道。 “我这里有数十枚结丹期妖兽的妖丹,对二位前辈自是无用,但如若用给手下儿郎增进修为,想必效果不错。另外我有一件飞行类上品灵气“方舟”,于我已没什么大用,但前辈们手下儿郎用来探听消息或躲避强敌,或可有用。”项义说着将数十枚妖丹和方舟从须弥戒指取出,接着笑道:“如此一来,我也正好多腾点地方来装“桃花春酒”,岂不两全其美!" “六指神猿和杜如雨均知项义接受了自己的“桃魂珠”,想尽可能地给一些补偿,当下异口同声的欣然道:“如此正好!只是我们的“桃花春酒”将愈来愈少了。哈哈!” 第七十五章 新发现 第七十五章 新发现 距离桃花谷外数百里的禁制阵法仍在,四周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在这蛮荒的最边缘,以项义元婴中期的修为,他不惹事,自然少有事情来惹他。 须弥戒指中酒食俱全,项义决定在阵法内停留一段时间,先将飞刀练习纯熟,然后再出去找目标妖兽的晦气。这八把飞刀,是项义用心思考后选择的结果,意在以后如果再遇上“千丝网”之类肉眼难辩,灵识难识的陷阱,当可以飞刀试之,如此方不至将武器丢失,免得除了使用盘山印就只能逃跑。 项义从六指神猿口中早已得知,即使在任何事情都会发生,任何武器都能得见着的蛮荒,古宝仍是人人得之而后甘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项义当然懂得,自己可不想将蛮荒变成另一个修仙联盟。 不知是因为心境的原因,还是因为桃魂珠的原因,总之,那八柄飞刀在项义手中越来越得心应手,短短数天之间,已然达到了刀随意发的程度,这让项义惊喜不已。 项义继续原定的方略 ,每八百里为一站,步步为营。项义再没有看不上那些只相当于结丹期妖兽的妖丹,但同时给自己下了一个限定:只限于结丹后期,而且每到一站,只猎杀入目所见的一半结丹后期妖兽,如仍未发现预期中的目标,则往下一站推进。 四天后 ,项义已猎得近二百枚清一色的结丹后期妖丹。方欲动身往前推进时,终于感觉到了一个元婴期的气息。这气息陌生而又熟悉,似是妖兽又似是修仙者。项义无心分辨这些,炼化修仙者的元婴虽然有些许不忍,以前项义更是从未干过,但这并不影响他这次的决心。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六指神猿、杜如雨虽然让他感觉到了难得的温情,但同时也形成了心中难以承受的痛苦和担心,他已决定从此以后再不轻易结交任何人。每结交一个人,特别是获得一个人真诚的友谊,他的担心便增加一分,痛苦亦增加一分。后世时,被朋友出卖的伤痛永远留在了他灵魂最深处,偏又是时时醒来,给他最残忍而无情的提醒。只要一触及内心最深处的伤痛,“杀戮九变玄功”自然而然运转至极致。 “来者何人?”一个身材欣长,脸庞瘦削,嘴角似乎永远挂着一丝微不可察,自负中带点轻蔑的笑容,双目神光闪闪,嘴唇闭起时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凛冽杀气,显是元婴后期的修仙老者出现在项义前方。 “你是何人?”项义冷声回喝。 “我是何人?我是来杀你的人!你就是那个什么项义吧?你不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吗?怎么短短几个月时间 ,你就变成了元婴中期?”老者满脸不解,眼中却仍然尽显轻蔑之色。 “又是修仙联盟的走狗?竟然还会追到蛮荒来。看你年纪也不小了 ,当走狗的滋味竟然真的那么好么?”项义嘲笑道。 “你小子知道什么?秦如山是我堂兄,神风门是我家,修仙联盟也是我家。我秦时明给自己家里办事,何来走狗一说?”秦时明傲然道。 秦时明?他就是秦时明!从来不公不正不睁眼的老天爷这回竟然开了眼,将杜前辈的仇人送上门来。我可千万不能漏出马脚,且先摸清他的底细后再决定如何动手,必要时回去向六指神猿和杜如雨前辈求援,总之绝不能让他生离此地。 “如此说来,你倒是理直气壮了?只不过要杀我项义,恐怕你一个人还不行,快点将你家的走狗都叫出来吧!就让我连人带狗一起打!”项义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狂妄!当你落到我手里时,希望你还能笑的出来!”秦时明原本仗着秦如山的关系,既是神风门副门主,又是修仙联盟副主,位高权重之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既未把项义这样的小卒子看在眼里,更看不上眼那些悬赏。只因半年之后,炼制丹药需要一枚相当于元婴期的妖丹,才有了现在的蛮荒边缘之行。灵机一动之下,顺便问了问项义的气息等情况,心想如果碰巧遇上,顺手结果了那小子,取得他的二件古宝,倒也是个意外之喜。 难怪这二百年来一直如此顺风顺水,原来老天爷一直都在照顾自己。不然甫一至蛮荒边缘,就果真遇上了。志得意满的秦时明见项义如此狂妄无礼,心中大怒,决定将其生擒回去,让他受尽凌辱后 ,再炼化他的元婴,夺取他的古宝。 项义哪知眨眼之间,敌人心中已转过如此之多的念头,但听得对手似有生擒自己之意,晓得自己又多了几分杀死别人的机会。当下哈哈一笑道:“还是先战过再说吧!”手中厚背大刀一抖,舞起千重劲气 ,径往秦时明罩去。 秦时明一声冷哼,一条软鞭蓦然从宽大的袖袍中探出,看似胡摆乱舞,可是极度混乱中却隐含了玄奥的法度,鞭影过处,一团团有如实质般的灵气漩涡,已将项义舞起的劲力消弥于无形。 “咣!”软鞭妙到毫巅的点到项义刀尖五寸处,一股沛然莫驭的能量直将项义震得半身酸麻,手中大刀差点掉落地上。 “杀戮九变玄功”自然运转,酸麻之感立消。项义心中暗忖:果然是年老成精!同样是原婴后期,眼前这家伙看来比修仙联盟的执法长老鲁之杰之流似乎更难应付,但目下对自己又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哈哈 !果然有几手,如你能让我败的心服口服,我就将盘山印取来给你了!” “盘山印难道不在你手中?蛮荒居然还有你藏身之地?骗小孩子去吧!”秦时明一脸不屑。 “阵法算不算藏身之地?怕了?怕我将你诱入阵中斩杀?也对,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看刀!”项义随着声音,将“杀戮九变刀法”全面展开。 “杀戮九变刀法”原本是附在“杀戮九变玄功”之上的九式刀法,因其只有砍、劈、刺、削、斫、点、撩、扫、挂极其简单的九式,项义虽然有修习,但从未在临战之时使用过,因为那九式刀法实在太过简单平实。迄今为止,项义每次对敌,对手都高出自己,哪里敢冒然使用这般平淡无奇的刀法?此时心知对手欲生擒自己,遂决定一试究竟。 “喫!喫!喫!”眨眼之间,刀鞭连续碰撞了九次,当第九次刀鞭碰撞之声传来时,项义和秦时明各自退开了三步,竟然是平分秋色。 “噫!这是什么刀法,竟具如此威力!”秦时明满脸惊色。项义一面运转玄功恢复功力,一面笑道:“这只不过是我众多刀法中威力最小的一种,怎么?你知道厉害了?” “满口胡言,你也就这几式刀法还有点意思。象你开始时使用的刀法,徒具其型,没半点威力可言。不过,这九式刀法虽然威力不错,但想必极耗灵力。你也不必耍小聪明,我索性让你回复功力后再战,那又如何?”秦时明泰然道。 项义脸上不露半点虚实,心中对秦时明的眼力却极为佩服。刚才只是将九式刀法使用了一遍,实已将自己的灵力耗去大半,看来实情确如秦时明所言。心忖幸亏自己原来并未使用此刀法,不然一定在灵力耗尽的情况下死过数遍。 “杀戮九变玄功”,不愧天下最最独一无二的功法,两个周天后,项义已功力尽复,面上仍装做一派仍未恢复的模样,心中却在思考克敌制胜的策略。盘山印此刻是不能使的,否则让秦时明晓得所有东西尽在自己身上,没准他会在恼羞成怒之下痛下杀手,现在虽然他也并非全信,但至少心存疑虑才是。看来必须使用自己新练的飞刀来困敌了,如若仍然不敌,只好逃回阵法之内,然后再想办法。 “来吧,让我再试试你还能接上几刀?”项义说着,横身杀气暴涨,一副全力施展的模样。实质却巧妙的留起了二份力道。 “喫!”刀鞭相击,项义后退一步,身形略晃,秦时明却有如钉子一般稳立原地,显然秦时明占尽上风。 “哈!小子,你功力未复 ,再如此施展下去,恐怕已经不需要我老人家动手了!”秦时明哂道。 “不见得!”项义一声大喝,连续劈出七刀,虽然每招都快如闪电,力愈千钧,但都被秦时明轻松破开。 “接着来,看你还能劈出几刀!”秦时明一幅猫戏老鼠的模样。 “来就来!”项义脚下一个踉跄,似是已然身疲力竭,勉强站稳后,运足十成功力的一刀迎面劈至。狂飙起处,秦时明顿时明白自己这八成功力的一鞭恐怕难以抵挡,当即将灵力疯狂的注入鞭中。 刀鞭终于相交,二人同时后退 ,秦时明显然没有料到项义此刀竟然还有如此威势,方欲战定身形,八柄飞刀无声无息袭致,并将上下左右前后所有可以逃避的空间封死。 "他娘的!此子竟是如此狡诈难缠!看来只有将他击杀,生擒恐怕不太现实了"。秦时明心念电转 ,手中丝毫不停,软鞭一圈,四周灵力涡旋精准无比的迎上八柄飞刀,八柄轨迹飘忽难测的飞刀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秦时明舞起的灵力漩涡阻住。 项义要的就是这眨眼之间的时间,因为他已深切感受到秦时明的精明和狡猾多智远在自己的想象之上,盘山印自己有无随身携带他或有一丝疑虑,因为自己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理应使出这个最厉害的法宝而自己却偏偏没有使出。但要利用阵法或暗中通知六指神猿和杜如雨却是万难办到,因对方熟悉自己的气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势难瞒过他的法眼。 项义已决定使用盘山印全力一击,如若无功,立即瞬移远飙避入桃花谷。眼前自己精心营造的时机已然来临,项义哪敢有丝毫犹豫,心念一动,盘山印已高祭空中,有如泰山压顶般往秦时明迅疾压落。 秦时明转眼一瞥,不由脸色大变。在盘山印如此无可抵御的威压下瞬移已不可能,万般无奈之下,意念一动,一对短匕形状的东西已来到秦时明双手之中,软鞭也在百般无奈之下丢落地上。随着秦时明口中一声怪叫 ,双手青筋暴凸,那覆盖四周十里范围之广的盘山印已被阻住下落之势。但其双脚却在不住颤抖,显然以他的修为要阻住盘山印的压落肯定十分吃力。 盘山印岂能这样被阻住?那可是一座山呀!项义目瞪口呆之余,倏然想到此时不杀此獠,更待何时!手中长刀一式“杀戮九变刀法”中的横扫,如疾风暴雨一般从盘山印下不多的空间呼啸而过。秦时明一声惨叫,身形骤萎,旋即被盘山印湮灭。 桃花谷品酒轩内,秦时明被挤压得已经变形的尸体横呈地上。六指神猿一脸的不敢置信,杜如雨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项义没有说话,心中却在为自己新的发现暗自吃惊,“杀戮九变刀法”竟有如此威力,己让他始料不及!盘山印有锁定敌手的功能,更让他心中极度震惊!难怪在盘山印下从无幸免之人,自己原来还以为凭借的是盘山印的速度,但这速度怎及上瞬移的速度!这一刻,许多不解的困惑在心中豁然而解。 第七十六章 灵脉真象 第七十六章 灵脉真象 六指神猿和杜如雨都力劝项义现已不用再去蛮荒冒险猎杀妖兽,因为只要炼化秦时明的元婴,项义晋级元婴后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蛮荒总是要闯的,不知在何时项义在心中给自己定下了一个目标:一定要深入到蛮荒的中心去看看!在传说中也从来没有被提及过的蛮荒中心究竟是怎样一番模样呢?难道竟然从来没有人到达过蛮荒的中心?亦或到达过的人全部都已死去或是已飞升仙界?但那是以后的事情,必须是在报过杀师之仇和上铉金门核实过荆忌的死亡之后。蛮荒的边缘也是要继续的,因为自己还有的是时间。在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可以自保之前,自己是不会回那修仙界去的。以元婴后期的实力和元婴中期的实力继续自己的蛮荒边缘之行,过程和结果应该都不相同。因此,项义接受了六指神猿和杜如雨的好意,在桃花谷觅了一间静室住下来,开始全力炼化秦时明的元婴。 想来同样是元婴后期,修为一定也有相当大的差别。秦时明元婴所包含的庞大而精纯的能量让项义再次吃惊,吃惊之余自是欣喜。 五个多月后,项义终于将秦时明的元婴炼化完毕,功力也毫无例外地晋入了元婴后期。项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畅和轻松,还没来得及检视一下晋级后的状况,项义就被六指神猿拖进了品酒轩。品酒轩中,各种各样的菜肴、烤肉,各种年份的窖藏“桃花春酒”琳琅满目,杜如雨一双满含欣喜的目光如阳光一般拂在项义身上,一种温暖感觉在项义身上泛起。 “唉!饿死我了!今天小子就和两位前辈较量一下酒量,谁最先倒下的将亲手负责以后十天的烤肉。不知两位前辈意下如何?”项义不惯流露自己内心的情绪,连忙找到一个借口。 “哈哈!好!这才痛快嘛!你终是比杜兄强,她从来不敢跟我拼酒。”六指神猿兴高采烈道。 “谁说我不敢跟你拼酒?今天我就让你喝得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手指头。”杜如雨兴致极高,欣然应战。 也不知喝了多少坛“桃花春酒”,更不知吃了多少菜肴烤肉,总之醒来时已是三天后的早晨。项义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眼前是六指神猿自鸣得意的笑容,杜如雨则仍然静卧在酒轩内的长椅之中。 “前辈,你没醉?”项义一脸诧异问道。 “我也醉了,不过没你们醉得那么厉害。所以以后再和我拼酒前你得先想好准备睡几天。哈哈!终于让老杜睡了几天,希望他醒过来后会变得开心一点,否则,他难受我看着也难受。”六指神猿叹道。 “嗯,杜前辈心中郁结太深,是该好好放松一下。”项义点头同意。 “自从你斩杀那秦时明后,他开心了许多!还跟我说要去杀秦如山报仇呢。真正多谢你了,你永远是我们的小兄弟,是我桃花谷最受欢迎的朋友!”六指神猿道。 “我也想永远就这么呆在桃花谷呢!可惜 ,我不得不告辞了。傲龙宫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必须去接那敖广兄了。前辈,请带我向杜前辈说明情况,告辞了!”项义洒然笑道。 “好!我也不送你了,一路上多加小心!”六指神猿叮咛道。 御刀飞行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俯瞰大海无边的碧绿,阵阵长风吹拂得项义衣袂飘舞,项义心中涌起人生如梦的强烈感受。如果不是被修仙联盟追杀,自己在万般无奈下才不得不逃进蛮荒,没个十年八年自己休想晋级到元婴后期。福祸之间谁能说的清楚,道得明白? 就在这时,项义心湖中忽然浮现敖广的形象,粗豪的面容上呈现出项义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怒色。 这怪异的一幕一闪即逝。可就像巨石猛掷进他波平如镜的平静心湖去,激进漫空的水花和波荡的涟漪。这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第一次是几个月前荆忌的形象。 如果这次敖广真的发生了什么事,那也同时证明荆忌并没有死,虽然明知那是不可能的。盘山印全力一击,元婴后期者亦根本无从逃遁,何况只是结丹后期的荆忌! 项义努力从心中排除这令他百思不解,既令他担忧又隐含欣喜的情况带给他的纷扰,将玄功运到极至,加快飞行。 来到傲龙宫所在海域上空,出乎意料之外,海面上海水内人影憧憧,十人一组,往来逡巡,守卫森严,一副如临大敌模样。项义心中“咯噔”一下,心道那一闪即逝的感觉难道竟是真的?不过他现在担心的是敖广的安全,至于荆忌是否活着,倒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要杀那荆忌应该不会困难,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法宝护身也绝无幸免! 掏出敖广给他的信物。在十数人的簇拥下,项义来到了傲龙宫内,敖广正呆坐在客厅中的一张大椅上,眼中空空洞洞的,仿佛一切都在眼中,一切又都不在眼中,但眼角眉梢的焦虑和愤怒之色与在项义心湖间泛起的形象全无两样。 “敖广兄!”项义轻呼一声。 “项义!”敖广刚从梦中醒来一般,往项义瞧上一眼,方待转过目光,神情一变,再度向项义瞧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一众族人见了,仿佛见到疯子一般,一个个目瞪口呆。 “傲龙宫有什变故?敖广兄因何如此失态!”项义沉声问到。 敖广长叹一声道:“唉!说来话长,你们且先出吧,我和项兄有事要谈。”敖广说着对一众族人挥一挥手。 “说吧,别像个疯子似的,一会哭一会笑的。”项义没好气地道。 “说起来,都是那灵脉惹得祸。”敖广叹道。 “那灵脉能惹什么祸?不过一条普通的灵脉而已,应该不至于惹出什么祸事来吧?”项义好奇道。 “那不过是表象而已,否则以老祖宗化神初期的修为,以我们龙族独特的修炼方法,何须费神去争一条鸡肋似的海底灵脉”?敖广脸上终于泛起傲色。 项义奇道:“这么说,后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端?” 敖广面现无奈之色,颓然道:“也不瞒你,一来你是我真心结交的朋友,二来看你现在已经是元婴后期的身手,正要请你帮忙。那海底灵脉只是表面状况,实则是因为灵脉之中孕有“灵胎”。” “灵胎?”项义失声道。心中却是翻起滔天巨浪。 “正是灵胎,怎么,你知道灵胎么?”敖广问道。 “在和我结拜大哥神机子闲谈时,确实听他提起过,据说此物只是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怎会在这个海底灵脉之中出现?”项义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平静道。 “不错!至少在妖修界,近千年来从没有谁发现过。”敖广颔首道。 “那后来呢?难道还有谁敢来明抢不成?”项义奇道。 “你所料不差!大约二个月前,那灵胎成型苏醒,不久就被妖界鲸族探得消息。二十多天前,鲸族高手尽出,举族来犯,我龙族在老祖宗的带领下奋起迎敌,虽将对方十多名元婴后期高手斩杀过半,落荒溃逃,但我族仅有的六名元婴后期高手四死二伤,其他元婴中、初期高手则损伤更多,更不幸的是老祖宗因为力抗七八名对方元婴后期高手的联手攻击,虽将其斩杀大半,他自己亦已不幸负伤。现在族中已无主事者,老祖宗闭关疗伤前指示由我暂时负责,我正为自己独木难支而一筹莫展之时,你来了!看来我龙族气运尚未到尽头,或可有救!”敖广一脸企盼。 项义心中苦笑,自己也不过一元婴后期修仙者。妖界之中,任何一族都有数名甚至数十名元婴后期高手,自己纵然拼死以抗,也不过徒多一个送死者而已。然而无论怎样凶险 ,自己却绝不能置身事外。傲龙宫两次于自己和燕十三有救命之恩,值此危难时刻,自己怎能不挺身以报大恩?兼且眼前这小子与自己倾心相交,又正是其独木难支之时!忽然脑际灵光一闪,脱口问道:“这傲龙宫范围的有多大?有多少妖族已获得灵胎之秘? 敖广一脸茫然之色 ,显然并不明白项义问话的意思:“傲龙宫最核心的范围莫约百里方圆,其他都是暂可放弃的地方。至于灵胎的消息,暂时应该没有其他妖族知道。鲸族既然志在必得,不到绝望之时,定不会将消息泄露出去。否则傲龙宫焉能这般平静?” 项义喜道:“既然如此,我们退敌伤敌或是力有不逮,阻敌却应没有问题!” 敖广心中巨震,口中呼道:“阵法?莫非你是说阵法?”旋即脸色一黯:“你传我的阵法虽然玄妙无比,但假以时日。终会被其他妖族强行破开”。 “三七二十一层阵法或许会被他们强行破开,但如果是九九八十一层,且用上坚不可摧的布阵材料,那又如何呢?”项义笑道。 “什么?你竟然有如此能耐?你何时有此能耐的?”敖广欣喜若狂。 “此乃偶有奇遇,且容以后相告。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立即找四个最忠诚可靠的族人进来,我立即教会他们布阵之法,让他们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将傲龙宫和那海底灵脉护入阵中。你则快去找那最好的布阵材料来,待我炼制以后,我们迅速布阵。”项义说着将须弥戒指中自己炼制好的布阵材料悉数倒出。 “元婴期妖兽的尸骨?还竟然如此之多?”敖广再次震惊。 “快点去办事情!如若没有更好的材料,就将那些鲸族高手的尸骨取来!”项义没好气地道。 “是,小弟这就去办!”敖广心情大好,整个人明显轻松起来。 如果说前次在蛮荒刻篆金豪刺猪身上金针的符篆,耗费了他一个多月的时间,同时让他神魂大进纯属偶然的话,现在他终于明白这属于一种修炼神魂的绝妙办法。虽然原因他仍然不甚明了,结果却让他喜出望外。如此这般一个大阵,所需布置材料多达数千,在他晋级元婴后期,又得“桃魂珠”之助,神魂修为大进的情况下,项义日夜不息刻箓,实在撑不住时,也绝对不敢睡觉耽误时间。只是调息一番,略为恢复一下精神之后,继续刻箓。 幸好傲龙宫不愧是妖界第一大族,各种提神壮魂的滋补药石不虑有缺,敖广深知阵法对于龙族的重要性,不仅下令随时给项义最充足的滋补药石供应,自己更是自始至终陪守在侧。 近七十天的努力,此刻终于显出成效,严格按照要求布置的大阵经项义亲自安置阵眼和激发之后,整个傲龙宫和海底神脉在内的百里方圆凭空增加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光罩,显得诡异而神秘。只是这神秘的效果,已让很少见过阵法之战的妖族不敢置信,内中防御力量之强,更让亲手尝试了一下的几个龙族高手心有余悸,不敢再试,那似乎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攻被的。 项义自己也是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果然不愧是罗天仙帝的杰作,也许根本就只有仙人能够对抗,而尚未飞升的仙修 、妖修、巫修、魔修只余望洋兴叹的份儿。 第七十七章 坐困愁城 第七十七章 坐困愁城 更让项义意外的是,这次他竟然不再需要睡觉来恢复,几个时辰的调息之后,他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双眼神光内蕴,含而不露,显然已达返朴归真之境。 敖广据此认为项义已窥得化神之道,项义苦笑摇头。他自己知道虽然神魂修为确已大进,但对化神却还没有半点体悟。未来的路漫长而艰辛,但项义心中一片平静。因为只要凭此实力,报仇已经绝无问题。能否化神原本不是自己期盼之事,成与不成他心湖之中均不会有半点涟漪波动。 鲸族再次举族来犯,但面对如此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巨阵,完全是一种无从下手的无奈之感,反被项义和敖广组织的高手偷袭队从阵内蓦然杀出,击杀几人后又迅速退回阵中,僵持数天后,鲸族自知不能竟功,潮水般退走。 老祖宗终于伤愈出关,从敖广口中得知详情后,对项义的态度大为改观,亲自表示感谢,因为如果没有项义的阵法,鲸族的第二次来犯必将使本已高手折损过半,老祖宗又还在闭关疗伤的龙族惨遭屠杀的命运。有了老祖宗坐阵,敖广明显的轻松起来,似乎又恢复到了那整天和项义喝酒聊天的日子,日子因而也流逝的更快起来。 忽一日,阵外传来天翻地覆一般 的喧嚣。原来鲸族知道凭自己的力量完全无法攻破龙族的防御大阵后,既不舍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的“灵胎”,更咽不下损兵折将的恶气,立即将“灵胎”的消息广为传播。现下鲸族、章鱼族、箭鱼族、鳄鱼族、蟹族、海蛇族等十多个妖族已组成联军,将傲龙宫围困得水泄不通。看外面围而不攻的状况,显然联军正在研究破阵的办法。 闻得此讯,项义心中忐忑不安,担心阵法终有被攻破的一天。敖广等龙族高手一个个面现紧张之色,因为他们是妖界的一员,深知联军力量的强大和可怕。只有老祖宗面现笃定之色,显是心中已有破敌之策。 果然,在征得项义同意的情况下,老祖宗将龙族所有的元婴期以上高手分成两组,一组由项义和敖广带领,一组由老祖宗亲领,避开周围联军的主力所在,对联军进行突袭。二次突袭下来,联军损失元婴期的高手近十名,围困瓦解,傲龙宫暂时无忧。 第二天,联军改变了作战部署,将全部联军集中到一个方向,布置成一个半月形大阵,缺口就如一张可吞噬一切的巨口一般遥遥锁定傲龙宫一个方向,在这个方向的最前方,则是集中了十多个妖族百多名元婴期高手在内的一个小型尖锥型攻击阵型,更由章鱼族和蟹族的二名化神初期妖兽担任椎尖,对准罗天大阵的一点进行连续不断的强攻。 一向深沉、狠辣、高傲自负又无所畏惧的龙族第一高手老祖宗终于色变。老祖宗名为傲天,乃龙族近五百年来最为超卓的人物,很长时间一直稳居妖族第一人的宝座。近百年来,妖族中的章鱼族、蟹族先后冒出了两个晋级化神期的绝顶高手,才使他眼高于顶的气焰有所收敛。虽然单打独斗,敖天并不惧怕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人,但千年前的那场人族与妖族、巫族、魔族之间你死我活的旷世大战犹在眼前。无论如何,人族修仙联盟与妖族、巫族、魔族之间时而联合,时而火拼,敌友难辨的状况才是真正的外患。“灵胎”虽然是绝世珍宝,现在已经苏醒数月之久,只待其脐带与灵脉自动脱落,就已完全成熟,吞噬“灵胎”并加以炼化,无论化神初期还是中期均可一跃而至化神后期,而化神后期境界者或可借助天地之力,将一身灵元力转化成为仙元力,从而顺利飞升仙界。但如果因此而导致妖族各族之间自相残杀,元气大伤,被他族特别是人族修仙联盟趁虚而入,妖族一族将有灭顶之灾。 大局为重,这个道理敖天是深知的。当异族入侵时,与你并肩战斗,共生共死的永远只有你的族人。龙族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的,但这仅限于在妖族范围内进行争斗时。面对异族,整个妖族之人都是族人。眼看自己威吓他们知难而退的手段毫无效果,敖天终于沉不住气了。最麻烦的“灵胎”只可供一人使用, 因此不可能进行分配,更不可能让给其他人,最好的办法是“灵胎”现已成熟,现在就将其吞噬,那样稳居化神后期 ,妖族中的其他各族只能承认既成的事实,再怎样忍无可忍也只得忍了,因为大局为重的道理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懂得。 问题的关键在于,不知道“灵胎”何时可以成熟。如果在“灵胎”结束之前大阵已被攻破,失去理智之下,妖族内部必有一番拼死相斗,妖族势必元气大伤。而且,眼看着别的妖族出现比自己更强的强者,无论从龙族的利益,还是以他的自尊心,都是不能允许的。 怎么办?傲天坐困愁城,一筹莫展;龙族全族之人坐困愁城,一筹莫展;项义也坐困愁城,一筹莫展。“灵胎”的妙用,他已从和大哥神机子的闲谈中知晓了一些,现在更已完全清楚,但他对此并无任何企图心。傲龙宫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恩将仇报的事项义决不会干,何况“灵胎”对化神期以下者的作用并不明了,谁知是福是祸,至此项义连动心也谈不上了。 项义剩下的就是担心。阵破之日,他必然首当其冲。自己无论如何也是一个外人,设阵阻止已让其他个妖族恼恨至极,更何况他还亲手斩杀了几个其他妖族高手。 从来独断专行,很少与人商议事情的龙族老祖宗傲天破例召开会议,商讨应付办法,项义也被邀请参加。 在综合各种意见后,敖天终于决定采取双管齐下的办法:一是立即与妖族其他各族联军举行谈判,尽可能拖延时间,如果能拖到“灵胎”成熟那是最好;二是再度布置一个九九八十一层大阵,范围大大缩小,只是覆盖“灵胎”所在区域,如果大阵被破,龙族将举族进入新的大阵内,以拖延时间。 次日 ,由老祖宗亲自提出的谈判要求,被联军一口拒绝,因为他们料定这只是敖天拖延时间的借口,同时联军加紧了对阵法的攻击。眼看大阵在联军两位化神期高手和数十名元婴期高手的联手攻击下,已有松动的迹象,项义明白重新布阵已经绝不可能,并向敖天说明了这一情况。 敖天得知情况后,仿佛一下子下老了几十岁一样,满脸不甘和无奈,但却没有愤怒,亦没有迁怒他人。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己决定的,无论出现怎样的后果,自然亦只能自己承受。 看见敖天这幅模样,项义对其好感大增,连忙提出另一个建议:再布一个大阵虽然已无法办到,但布一个隐匿禁制阵法却完全没有问题。敖天听了,写满无奈的铜铃大眼顿时一亮。 第七十八章 天意难测 第七十八章 天意难测 敖天决定用这隐匿阵法好好做一篇文章,先是利用大阵尽可能地拖延,在即将破阵的前一刻,向联军呈上海底灵脉忽然凭空消失的消息。妖族中懂阵法的极为稀有,就是懂点也是皮毛,怎及得这连自己也无法识破的隐匿禁制阵法。只要拖到灵胎成熟的那一刻,凭着项义教给自己和敖广的诀窍,应该可以轻易取得灵胎。 项义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已经发挥不了任何作用,敖广也肯定抽不出身去蛮荒了。在布置妥隐匿禁制阵法并教给其进退之法后,提出告辞。 敖广发自内心地表示感谢后,想给项义送点什么,但想来想去对元婴后期高手有帮助的东西实在难找,便提出让项义在龙族传承上万年的书斋中自行选取奇书一本,且如果项义在报仇时力有不逮,龙族可以派高手帮一次忙。项义一心要凭自己的实力报仇雪恨,本待谢绝,忽又想起这样会使敖广难堪。自己答应了,但不来找他们帮忙不就行了。至于选取奇书一本,项义倒是有一些兴趣,因为游侠盟一本“杀戮九变玄功”,就成就了现在的自己,想龙族上万年的传承,什么样的奇书没有?当即欣然道谢。 进入龙族的藏书殿,入目所见,让项义目瞪口呆。数以万计的各类各族书籍被整齐的排放在数百个大柜之中,上面纤尘不染。想如在游侠盟一样,在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发现最具特色的奇书的老办法自然行不通了。 幸好这些书都有分类,关于什么兵器、功法、地理之类的书籍,项义直接忽视。项义在进入书殿之前已经想好,如果有的话,他想找一本有关丹药炼制的书籍;如果没有,则退而求其次,找一本志怪传说类的书籍。 忽然,一本厚厚地绢册引起了项义的注意,上有六个脆异飘忽的大字《志怪传奇大全》,显是给人收集整理而成,作者姓名竟然叫子虚乌有,项义顿时兴趣大增。翻开一看,内中并无任何丹药的炼制方法,只有一些传说中的灵丹仙药的记载,“灵胎”骇然位列其中。再往后翻,更有一些传说中的神兵仙器的记载及其它一些宝物、禁地之类的传说记载。项义心中大喜,决定就要此书。忽又想起吴大彪、燕十三都急需丹药,便再次来到的丹药类书柜前,寻得一册丹药炼制的绢书,内中大多数丹药名称项义并未听说过,所需材料更是闻所未闻,但也管不得那么多了,略微一愣,就此决定。 “老祖宗,小子好奇心重,又有点贪心,不知可否将这两册书都送给我呢?当然,关于报仇一事,就不麻烦老祖宗了,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私事而挑起修仙界和妖族的战火!”项义期盼道。 敖天目光一扫,见只是二册无关紧要的书册,心中又正为给项义帮忙报仇的事而担心,口中哈哈一笑道:“有何不可!但无论情势怎样变化,你永远都是我龙族最尊敬的朋友,我最欢迎的客人!去吧,趁现在联军尚未形成包围,广儿送你出去。一路顺风!” 妖族联军显然已被龙族的偷袭打怕了,除半月形阵法一方外,其余三方半个人影也欠奉。告别敖广,项义也不着急,御刀缓缓向蛮荒方向飞行。须臾之间,已离开傲龙宫一千余里。 项义正欲加速,一股震天动地般的波动从身后传来。大阵破了,这么快,又这么巧,项义心中惊喜交加。惊的是妖族联军的手段果然厉害,竟然将如此大阵强行攻破,虽然说时日已经不短,又借助众人之力,但仍然在项义预料之外。喜的是 ,自己已经顺利置身事外,又顺利回报了老祖宗的救命之恩。项义正忖间,另一股缥缈灵动,隐约难测的灵气波动再度从身后传来。 骇然之下,项义倏忽转身。怎么办,是回去看看?还是加速离去?亦或是就在此处远视? 回去是行不通的,自己孤身一人冒险参与妖族之间的争斗,一定死无葬身之地。加速远离,心中却放不下对敖广的牵挂,尽管他心中明知老祖宗一定有办法化解危机,心中却仍然有一点担心。目光一扫, 北方五百里开外有一个方圆半里左右的小岛,岛上一座独峰如笔尖一般直插蓝天。项义心中一动,一个瞬移来到独峰顶上,顶上只一丈方圆大小,项义无暇他顾,从须弥戒中找出十数妖丹,飞快的刻上符篆,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隐匿阵法,就地眺望起来。 忽然,一股磅礴的灵气波动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传来。难道是“灵胎”?“灵胎”成熟了,自然应该被敖天取走,就算再出意外也应该被联军的化神期高手取走,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灵胎”成熟后可以自行飞行逃跑?这种判断让项义差点忍不住想立即参与“灵胎”争夺战,但旋即想到灵物归属乃是天意,并非争夺就可以得到。何况“灵胎”乃妖族灵脉所产,无论天意怎样难以揣度,也万万不会将“灵胎”送到自己的手中!既然如此,自己落得当一个清闲的旁观者。一念及此,项义心中顿时一片清明,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对灵物的贪念。 蓦然,那股磅礴的灵气波动愈来愈近,其后隐隐有人声传来,显然妖族高手正在追赶。项义由此判断“灵胎”不仅飞行的速度相当快,而且线路飘忽诡异难测,故以妖族高手如云的阵营亦是追它不着。因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敢瞬移追过头去。 “灵胎”已经显现于数十里开外,项义锐目一扫之下,发现“灵胎”有如几个月的婴儿般大小,肋下一对薄如蝉翼一般的红色翅膀,每一扇动间就在百里开外。难怪以敖天他们三人化神期的实力又不敢瞬移的情况,也只能遥遥追在身后。 突然,那“灵胎”双翅一闪,如闪电一般消失在南方项义目光不及处,稍倾,后面三条人影疾追而去。 项义心知“灵胎”已经远去,但终究应该逃不出妖族三大高手的追捕。因为直到此时,三大高手还是各怀心事,相互防范,故而才在相同方向追捕,只要三人达成一致,分头追捕,那“灵胎”必无幸免。那本来就是妖族的东西,项义心中并无争抢之意,但如果送上门来,项义自是不会客气。谁让这是人人自私为己,不择手段的修仙界呢?当然,“灵胎”是不会自己送上门来的,想到这里项义哑然失笑。 不料,项义笑容未敛,那熟悉的”灵胎”灵力波动,从西南方向划个半圆,直径项义立身的小岛方向而来,更巧的是,那灵胎似欲在山峰顶上落脚一般,因它到达山峰顶上之时,正是其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际。难道真的是天意难测,这“灵胎”竟然属于自己?但无论如何,送上门来的宝贝,自己焉有不收之理。当下不敢怠慢,心念一动,“罗天网”已将“灵胎”网个结实,接着连着罗天网一起,一股脑儿将“灵胎”收入须弥戒指之中,然后几个瞬移,已消失在远离此地的西方。 第七十九章 噬嗑刀 第七十九章 噬嗑刀 连续十个瞬移,项义已远在万里之遥的西方,然后转身向左,又是连续几个瞬移,终于再次来到蛮荒的边缘。不过此边缘非彼边缘,这里离项义原来到达的蛮荒边缘,离桃花谷究竟有多远?项义无从判断,只好不做猜想。 现在最重要的,自然是调息恢复功力,然后弄清“灵胎”的状况。片刻工夫之后,再度用妖丹刻篆的隐匿禁制阵法布置完毕,项义不敢懈怠,立即调息起来。 调息完毕,项义却不敢取出“灵胎”。一来担心其浩瀚的灵气波动引来强敌;二来自己对“灵胎”尚一知半解。当即取出《志怪传奇大全》仔细观看来。 据《志怪传奇大全》介绍:“灵胎”的功用大致与龙族老祖宗敖天的说法大同小异,看来敖天确实没有骗自己。但“灵胎”有一个最大的功用,敖天没有说,原来成熟的“灵胎”已有一丝意识,如果有谁能灭杀它的意识,将自己的一缕分魄分裂出来,可以将“灵胎”炼成自己的分身。当然,这绝不是轻易就能办到的事情。 取出罗天网,网中的灵胎神情萎顿,显然一路的逃跑和在罗天网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说罢,你愿意我怎样对你?当然就这样放你走那是不可能的,这是前提!”项义油然笑道。 “你不会暴殄天物的是不是?因为你未到化神期!人家是自愿让你捉住的,否则,那三个化神期的妖物都捉我不住,你凭什么可以捉住人家呢?哼!”灵胎一口童音,又仿佛带点女音。 “随你怎么说,就算你不被我捉住,难道你还能逃脱不成?”项义笑道。 “所以人家恨死龙族那些混蛋了,如果不是他们捣蛋,我只要在那灵脉中再修行百年,天下之大可任我纵横。哎!一切都是命运,一切都是天意!”灵胎恨恨地叹道。 “看来你还不知道修仙界只是一个残忍、恶毒、自私、血腥的世界!你如此珍贵的灵物,岂有自我修行成功的机会?”项义哑然失笑道。 “说的也是!你准备怎样对付我呢?我现在对你并无大用,你不如放过我吧,来日我必厚报于你!”灵胎道。 “我已经说的够明白的了,放你与将你拱手送给别人并无两样!因此我是绝不会放你的,你还是乖乖地做我的分身好了。”项义道。 “分身?你怎么知道的,人家才不要做你的分身呢!以后男不男女不女的如何可以见人呢?"灵胎竟然发出女性的娇声。 “什么?难道灵胎竟然还有男女之分么?我怎么看不出呢?”项义大吃一惊道。 “这是自然!不然以后如何现世呢?现在你看不出来,但人家会长大的嘛!讨厌,你竟然偷看人家了。”灵胎越来越像女人一般的说话。 项义心中暗忖:看来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永远将它困在须弥戒指中,待自己晋级化神期后再来炼化。如现在将其炼化了,实在有些可惜。 灵胎仿佛知道项义心意一样,未待项义说话和将其收入戒指之中,又再度石破天惊的开口:“不要那样狠心好吗?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可以晋级化神期呢?人家自愿被你捉住,如果被你炼化又对你有所帮助,也还罢了;如果被别人夺去,人家岂不很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好了!” “交易?你有什么可以交易的呢?除了你自己之外。”项义不以为然道。 “一件武器!一件足以让你匹敌化神期高手的武器又如何呢?”灵胎一脸笃定。 “不可能的!你只是一个灵胎,而且是刚刚成熟的灵胎!”项义摇头道。 “人家怎么可能骗你,而且人家一直在你掌控之中,如果骗了你又如何交代?”灵胎说完续道:“不过人家如果助你得到此物,必须立刻放人家自由离去!” 项义心中一动,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兼且可以问心无愧地给龙族一个交代,否则以后敖广他们问起,自己还真不愿意骗他们。当然点头应道:“这是自然!说吧,是什么东西?在什么地方?” “好!人家知道你是讲信义的人,绝不会骗人家。那东西是什么我不清楚,但却可以吞噬灵气,而且显然已经通灵,因为它只在无人时才吞噬灵气,而且吞噬的灵气越来越少,显然已臻大成。人家这样一说,想必你已经知道它在哪里了吧?你如果因此而将人家献给龙族,那只能怨人家命苦!”灵胎幽幽地说道。 “难道是又一个灵胎?”项义奇道。 “噗嗤!”灵胎竟然轻笑出声:“你以为灵胎是南瓜西瓜呀,可以一串一串的长出来吗?聚天地灵气而凝聚出的生命体,岂是说有就有的!再说,人家可以感受到它虽已通灵,但完全没有生命的迹象。何况就算再大的灵脉,也不可能同时承载两个灵胎呀!” “嗯!言之有理!且让我看《志怪传奇大全》上有无这方面的记载, 然后再做决定吧!”项义道。 半晌之后, 项义终于抬起头来。《志怪传奇大全》中果然有一种兵刃,名为“噬灵刀”,可以吞噬灵气,无论是自然中的灵气还是别人的灵气均可,久而久之可以形成器魂,使用者与“噬灵刀”滴血认主,更可直接助长刀主功力,遇有刀主不明的危险,更可发出音鸣示警。 此类通灵玄兵,极其罕见,其威力虽比不上古宝及仙器,但其罕有的吞噬特性,一般的中、下仙器都不具备,在某种程度上堪比上品仙器!更为难得的是通灵玄兵,可以收入丹田之内温养,其前景无可限量。 “怎么样?不亏吧?”灵胎看见项义脸色变幻,欣然道。 “嗯,在那海底灵脉之内吧?我们这就去取,如果一切顺利,你马上就自由了。”项义好整以暇地说道。 “知道瞒你不过!再说人家也没准备瞒你!现在应该正是龙族那些混蛋防守最松懈的时候,快走!”灵胎急忙道。 果然,整个妖族联军和龙族人仍在四处搜寻,而庞大的海底灵脉中却是空无一人,隐匿禁制亦未撤去。 小心翼翼地进入灵脉中后,在灵胎的指引下,项义很快来到了灵脉尽头的一面石壁前,凭项义的灵识,发现不了任何的蛛丝马迹。灵胎却肯定的告诉他,灵物仍在此地。 项义不再犹豫 ,心念动处,厚背长刀已照着石壁削下,不多时,石壁后面现出一片小小的空间,一把通体血红,刻满晦涩难明符篆的长刀静静漂浮在空中。 长刀果然已经通灵,项义一脚甫入室内,原本刀把在下,刀尖在上的长刀蓦然一摆,已将刀尖对准项义,仿佛随时都将出击一般。项义自然不会害怕一把无主长刀的攻击,但目的是在收取长刀,而不是和它进行战斗,当下凝立不动。倾俄,那长刀一声轻响,刀身缓缓旋转,变成刀把面对项义,刀尖面对石壁,项义心知灵刀已然认主,当下右手轻摆,已将长刀握在手中。 长刀甫一入手,就剧烈挣扎起来,这不是一般的挣扎,内中含有纯粹无比且沛然莫匹的灵力,骇然不下于一个元婴初期高手的实力。略为一怔之下,项义心中大喜,迅疾,有如长江大河一般滔滔不绝的杀气从项义身上喷涌,然后又如百川归海一般往长刀灌输而去。 初时,长刀有如久旱逢甘霖样的鲸吞渴饮,然后渐缓,最后仿佛己吃饱喝足,又仿佛被彻底驯服一般温顺起来,终于不再挣扎。项义却像要教训教训它一般持续不停灌输杀气,直到长刀发出一声轻鸣,才满意地停下手来。 项义知道,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件最满意又最合适的武器:因为这时长刀给他的是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就有如抚摸自己斯世的最爱李雪那黑缎一般秀发的感觉,那是一种心意相通,骨血相连的感觉;甚至那已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携手相扶、互勉互励、排除万难 、共进共退、同生同死的承诺。 调转身形, 步出室外,手中长刀轻轻一挥,心道不知能不能分开这个浓稠如水的灵气,眼前灵气已如波分浪涌一般中分而开。项义心念再动,长刀已收入丹田之中,化做二寸来长一柄具体而微的小刀,正被丹田之中的元婴握在手中,细细把玩。 项义已经很少为一件事情大喜大悲了,更少把外物的得失放在心上,却依然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直恨不得仰天长笑。就在这时,灵胎的声音传入心神:“还不快走!” 项义闻声警醒,灵识一扫之下,发现已经有不少人从远处往灵脉方向飞来。看来刚才的异动已经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幸好都是在附近搜寻的一般好手,内中并无化神期高手在内。项义此时心中虽然渴望找一个化神期高手一试身手,但深知绝不能在妖族中动手,只好蹑足潜踪,悄然离去。 直到离开傲龙宫万里开外,项义才在一处乌云中定下身形。忽然想起尚在罗天网中的灵胎,罕有的竟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情绪油然而生。此时,他内心再也不将灵胎当作猎物,而是当作一个朋友了。 “你想何时离去呢?是现在还是让我将你送的更远一点?”项义仿佛征询友人的意见一般问题。 “现在就放人家走吧!你是一个好人呢!如果人家逃不掉被人猎取的命运,人家愿意落在你的手中!”灵胎幽幽叹道。 “你好像对自己很没信心?放心吧,你既然能逃脱妖族三个化神期高手和数十个元婴期高手的围捕,天下之大,尽可去得!”项义鼓励道。 “你好象很想赶人家走呢?仅仅逃走人家虽然也有信心,但人家总不能光是逃走,总得修炼不是?灵脉哪里去找?功法又哪里去找呢?唉!”灵胎苦笑道。 “你竟然也需要这些?你不是灵胎么?”项义大惑不解。不待灵胎说话,又接着道:“如果你信任我,我给你找一处地方吧,那里是三位哥哥的进修之地,虽然没有灵脉,但灵气却颇为充盈。他们一个元婴期修为,两个结丹期修为,且无论他们修为达到何种程度,都不会对你生出贪心,功法亦没有问题。” “竟然有这样的地方?那是哪里,你带人家去吧,人家只相信你!”灵胎喜道。 “那里是人类修仙界,尽管我极不愿回那里去,为了你,我就走一趟吧。对了,你如果能穿上衣服,并改变一下说话的声音那就更好了。”项义道。 “其他的人家都依你,声音却是没法改变的了!咱们这就去吧!”灵胎似乎有点迫不及待了。 “对不起,我还得去蛮荒一趟,我得给几个哥哥准备点礼物。”项义淡淡道。 “又是去猎取妖丹吧?”灵胎仿佛什么都知道一样。“你可知你这刀是什么刀?” “这与猎取妖丹有什么关系?”项义奇道。 “傻瓜,此乃噬嗑刀,你看这三个豢文。用此刀猎杀任何种族修士,均会将其一半功力吞噬存在刀中,一半功力转注于你身上。试问妖丹精华已然尽失,又如何可以作为礼物了?”灵胎若无其事地道。 项义闻言心中一凛:噬嗑刀三个字他不是没有看到 ,但这三个字形状特异,显是上古奇文,所以他只隐隐猜出一个刀字。这灵胎还是那灵气凝聚而成的灵胎吗?否则怎有如此智慧?莫非竟是什么妖魔残魂所生,虽然无论如何自己都将遵守承诺,放她离去,但他会不会害自己的三位哥哥,他们可能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的道。 “放心吧!人家绝不是什么妖魔转世。更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你的三位哥哥!灵胎未卜先知一般,一语说中项义心思。“还有,人家要不是相信你,怎么会让你取得噬嗑刀呢?何况,被你这样一个满身杀气的人拿着一把绝世大杀器满世界的追杀,你愿意人家还不愿意呢!” 第八十章 树魔 第八十章 树魔 项义听罢,心道也是。今次自己是自讨苦吃,这个险不冒也得冒了。旋即又想到大哥神机子的神机妙算,谁要暗害于他,岂是容易的事,心中的石头立即落地。 “ 你也不必再解释了,小心越描越黑!总而言之我相信你就是了,但我确实要再去蛮荒取几枚妖丹,因为大哥他们很需要这些。你如此高深莫测,何不助我一臂之力,也好早点回去!”项义笑道。 “人家什么功法也不会,你是讥笑人家吗?那你不用噬嗑刀不就结了。”灵胎平静地道。 项义心道也是,能够对付的就用厚背刀,不能对付的,再用噬嗑刀不迟。为什么自己会这般莫名其妙,仿佛变傻了一般呢?项义心中暗自奇怪,口中应到:“说得也是 !我们去吧!” 再次来到蛮荒边缘。项义正在思忖如何取得一些布阵材料,须弥戒指中传来隐隐波动。项义连忙打开,口中问道:“怎么了?你自己要走么?” “你才要走呢!人家是想出来帮你探查情况,怎么,不欢迎是吗?”灵胎娇声道。 项义心道乖乖不得了!这灵胎怎么越来越像一个妖媚横生的女人了呢!尽管看上去仍旧只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婴儿模样。 “恭请还来不及呢!如此就多谢了,我正在为寻找布阵材料发愁,否则,一不小心,跳出一个化神期的妖兽出来,我没命了是活该,你成了猎物就是暴殄天物了!”项义笑道。 “别笑了,前方五百里左右,有一相当于元婴后期的猎物,不过却是修魔者,你是否也要猎取呢?”灵胎口口声声让项义别笑,自己却一脸笑意。 “有什么问题吗?”项义不解道,心中却在奇怪,因自己的灵识并未探查到。 “因为那是一个食人树魔,他现在正在沉睡之中,而且并无内丹,猎之只能喂养噬嗑刀”灵胎道。 “噬嗑刀还需要喂养的么?”项义奇道。 “这是自然,否则她怎么成长呢?如果决定动手,最好是趁现在。”灵胎催道。 “好!正好分辨一下噬嗑刀与别的灵器究竟有何区别!”项义说着将灵胎收入须弥戒指,祭出厚背刀,小心翼翼的往食人树魔飘飞而去。 映入项义眼帘的 是一株主干古老粗壮,约有二丈来粗,十余丈高下,虬枝横盘,却绝无一片绿叶,显得毫无生机的巨大枯树。在这个枝叶繁茂,绿意盎然的蛮荒边缘,谁都只会认为那是被风雨和岁月给完全凋零了的枯树。项义心中惊奇 ,身形越来越近。 忽然,那巨树象给谁推了一把,又或象突然醒过来一般,全身轻轻颤抖了一下,然后再无动静。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传入项义灵识之中,项义知道那树魔已经苏醒。确有元婴后期的实力,且已调整好状态,随时准备给进入攻击范围者致命一击。 料敌先机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特质之一,项义有过许多血的教训。魔,项义还是第一次面对,也不知他有何意料之外的攻击手段。项义心忖还是小心为妙,因为那些看起来毫无生机的枯枝,隐隐给自己一种危险的感觉。项义停身在百步开外,心念动处,厚背长刀已化作一柄二十来丈的巨刀,直往巨树横扫而去。 “卑鄙的人类,为何偷袭于我?”一道灵识传音自项义识海中响起。 “何须理由?弱肉强食,蛮荒的生存之道而已!”项义亦由灵识传音回敬对方。 “哐!”刀树击在一起的声音响起。预料中长刀划破树干的情景不仅没有出现,划痕都微仅可察。接着有两根树枝忽倏而至,将长刀紧紧抓附在树杆之上。 如此坚固的防御,如此怪异的对敌招数,大大出乎项义的意料之外。心念动处,长刀剧烈的挣扎起来,与此同时八柄飞刀闪电般飞起,同时分袭巨树树根、树干和抓住长刀的两根树枝以及距离长刀距离最近的其他四根树枝。 “哈哈!来的好!”食人树魔的灵识传音再次响起,拌随着一阵枝叶剧烈抖动,项义使出的八柄飞刀同时被抓住。 食人树魔的树枝仿佛比最为灵巧的匠人之手还要灵活得多,稍一停息,立即拿起抓住的长刀对准被抓住的飞刀猛劈起来,显是意欲将其击毁。 项义心中大怒,一声“找死!”的灵音传发,整个人化做一道残影,浑身杀气暴涨,手中高举噬嗑刀,直往那抓住长刀欲去击毁飞刀的两根树枝劈到。 “哐!”几根树枝同时松开抓住的飞刀,任凭其跌落地上。刹那间,枯萎的树干树枝同时泛起青色,犹如被多情的春风给在眨眼之间吹绿了一般,变得活力四射。看似干枯易折的枝条,瞬间变成千万条柔软却坚逾精金的丝条,意欲给项义连人带刀来一个死亡拥抱。 项义见状,大惊失色,想到如此之多的上品灵器竟然对此树毫发无损,自己虽然也坚信噬嗑刀的威力肯定要强上一些,但究竟如何毕竟未曾见识过,何况还有自己的肉身,这是真正的自投罗网。 方欲急退,异变突生,那些已经全部伸展的枝干枝条瞬间再度大幅伸展,一如长手长臂的大人拥抱小孩一般,将项义连人带刀一起拥住。想着食人树魔坚逾精金的强度,一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涌上心头。 然而,项义还来不及绝望,一阵“噗噗”之声传来,凡与噬嗑刀刀锋相触的树枝,毫无例外的被斩落尘埃。断口处,更有深黑色的液体溅射而出,一如雨箭般洒满项义四周的空间。项义一怔之下,心中大喜,方欲脱身而出,再给食人树一阵乱披风般的砍劈。蓦然,一股炼化妖丹一般的能量传至项义全身,再没有一丝费力的感觉。 项义心知噬嗑刀的吞噬作用终于显现,当下毫不迟疑,一个侧身,刀把一转,右手往前一挺,噬嗑刀已没入树干之中,只留刀把仍然握在项义手中。 “啊!”食人树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噢!”项义发出一声极度舒爽的低哼。 渐渐地,巨大无朋的食人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色泽由青转黄,由黄转灰。仿佛一个十二三岁的豆蔻少女转眼间变成了七八十岁的白发老太婆一样。 一阵微风吹过,食人树微尘般纷纷扬扬,随风飘散……转眼,已寻不到一丝半点儿食人树魔存在过的痕迹。 项义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之中,思绪完全没有办法转回到眼下的事情上来。 项义仍然以一个弓箭步的姿势站着,左脚曲弓在前,右腿后拉笔直,右手握着噬嗑刀,刺在前方空无一物的空中,仿佛一尊亘古以来就存在于此的雕像一般,满脸震撼的表情,却没有一丝灵力波动,全身一动不动。 一个元婴后期的魔修高手,不知经过了多少个千年万年,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霜雪雨,终归来源于尘土,复归于尘土去。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难道杀戮和死亡才是生命之中的应有之义!一种若有似无的明悟在项义心中升起。 手中戒指的震动让项义从沉思中清醒过来。心念动起,灵胎已脱出须弥戒指,立于项义身前。 “想什么呢?”灵胎困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对噬嗑刀的威力大为好奇而已”项义半真半假地答道。 “哼!不说拉倒,对了,你打算获取几枚妖丹后再离开呢?”灵胎问到。 “大约要三、四枚吧!你是不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呢?对了,你应该有个名字的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说没有。”项义笑道。 “哦!”灵胎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接着道:“人家只是想告诉你,既然你的目的只在妖丹,那再就尽量找一些容易打发些的妖兽。不然小心损毁了你的那些长刀短刀!噢,以后你叫人家“仙儿”就行了”说完也不待项义答话,竟自行回到须弥戒指之中。 第八十一章 蝴蝶效应 第八十一章 蝴蝶效应 看着这个自称“仙儿”的灵胎自行回到了须弥戒指中去,项义晓得她再也不会过问自己猎取妖丹的事了,更遑论为他探查情况。有那么一瞬间,早已习惯独自面对一切的项义居然有了一丝丝失落,尽管他自已却并未觉察。 大哥神机子给自己卜得离卦的情形在项义心湖间泛起,“离者丽也”!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项义虽然在后世时涉猎颇为广泛,但对玄学一直不感兴趣,是故从未涉猎。“离者丽也”的意思,神机子讳莫如深,并不给项义解释,想是天机不可泄露之故。而直到现时,项义仍未明白其中含义究竟是什么。 但项义有一种感觉,灵胎“仙儿”绝对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但究竟厉害在哪里?项义却无从想象,又觉得她似乎不会害自己和几个哥哥,因此直到此时,将她送到云梦山的想法从没有改变过。 “仙儿”灵胎能够先他一步感觉到那是食人树魔的存在,给项义敲响了警钟,他暗中告诫自己,这是自己最后一次疏忽,以后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这次如果没有噬嗑刀,胜负之分还很难说,如果不小心落入那食人树魔手中,项义晓得一定是凶多吉少,因为自己的肉体绝不可能比上品灵器更加坚硬。 一丝对"仙儿"的感激情绪自项义心头升起,再瞥一眼左手的戒指,然后俯身从地上拾起那食人树魔扔在地上的厚背长刀和八把飞刀。 入目之下,枝条形的凹痕印满九件上品灵器的刀面,宛如炼制时有意刻上的装饰一般,如此功力的元婴后期树魔,让项义骇然心惊。 不远处,两根被项义用噬嗑刀斩落的树枝,绝大部分已化作尘埃消散,但仍有数尺长的几根枝尖散落于地,显是噬嗑刀的吞噬之力没法在断枝的一瞬间将其吞噬殆尽。项义见了心中大喜 ,这可是天然的布阵材料,或许比那留在了傲龙宫的金毫刺猪的刺针更加不凡。 还是步步为营的老办法,项义先用妖丹布置一个简单禁制阵法后,盘坐在内缓缓而小心地刻篆那些有限的树枝。 不出所料,这些树枝果然比项义所见过的任何材料都坚硬得多 ,难刻得多。项义心中却更加喜欢,晓得自己拣到宝了,刻篆的更加小心和专注。 当项义终于完工并调息恢复过来时,一轮红日刚刚从蛮荒东方的远处缓缓升起。项义心中亦如那轮红日一般暖融融地,因为他感到自己灵魂修为上又有了新的进步。 半个月后,项义按照步步为营的战略稳步推进,终于有惊无险地猎得了四枚元婴期妖丹和近两百枚结丹期妖丹。其间,“仙儿”再也没有震动过须弥戒指,显然她并没有出来的打算 ,亦或她真的在进行修炼。 现在,该是再次征询她意见的时候了。项义一手拿着刚刚烤好的羚羊腿,心念一动,放出“仙儿”,取出一坛“桃花春酒”,笑着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也来一点呢?”一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酒下肚。 “仙儿”看着油光泛亮的羊腿,皱了皱眉头,又看看桃花春酒,吸一口气,再叹一口气,然后说道:“你倒真懂得享受!享受完了请快点动身,人家要急着修炼呢,不陪你了!”说完再次回到须弥戒指之中。 项义哑然笑道:“是什么意思嘛?吸一口气,再叹一口气,似想要又不想要的样子,奇怪!”不过,"仙儿"愿意跟项义去云梦山的意思已不问自明了。 数天后,项义终于远远绕开修仙联盟所在方向,潜踪隐迹地回到了云梦山。 近二年了,云梦山没有出现任何预料之外的变化 :山,还是那山,依然青葱翠绿,生机盎然,烟雾氤氲;人,还是那人,三位哥哥从内心深处流露到眼角眉梢的欣喜和真情,让项义心中感动。 神机子仍然还在元婴初期,虽然也有一些进步,但显然不大。燕十三仍然是结丹后期,隐隐有突破的迹象,但终究没有能突破,项义心知是没有“化婴丹”的缘故。变化最大的要数吴大彪,已然达到结丹初期,项义心知除了鬼谷子遗宝的作用和吴大彪自己的刻苦,神机子和燕十三一定也给予了非常大的帮助。项义心知肚明,心中感激。 了解蛮荒之行的情况后,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均异常兴奋,唏嘘不已。燕十三表示项义再次动身前往,他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去,口口声声整天做缩头乌龟的日子实在难熬,众人均知他的性情,一起大笑。吴大彪虽然口中没说什么,但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项义知他随着修为的提高,自信心已然恢复过来,心中亦替他高兴。只有神机子仍然是那副宠辱不惊模样,项义有心问他离卦的含义,旋又忍住,因到该说的时候,不用相问,他自然会说。 按照神机子的提议,四人打算将“仙儿”安置在鬼谷子遗宝所在地,当然究竟在哪 ,由她自己选择。明白情况后,“仙儿”十分高兴地选择了鬼谷子遗宝所在地,项义又问她是否需要什么功法,“仙儿”回答暂时还不需要,四人当即将她送往,然后从外面将山壁恢复旧观。 回到居所,项义将全部妖丹和“桃花春酒”取出,全部交给大哥神机子统一安排使用。神机子也不客气,含笑接过。项义想着凭这些妖丹,神机子到达元婴后期,吴大彪达到结丹后期都是指日可待之事,只可惜没有“化婴丹”,否则, 四兄弟均可晋级元婴期。到那时,放眼整个修仙界,谁敢轻捋虎须,心中不免微微一叹。 这时,童子来报 ,酒菜已经准备好。项义站起身来,方欲说话,被神机子含笑止住。 “三弟,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怕在这里耽搁的太久,引起别人注意从而引来修仙联盟的人。放心吧!这种情况将不会发生了”神机子笑道。 “啊!这是为何?莫非大哥有什么好消息?”项义喜道。吴大彪和燕十三一脸诧异的望着神机子,显然他们也并不知情。 “嗯!三弟所言不差!大约三个月前,我卜了一卦,感到三弟可能要回来,就一直特别留心修仙联盟的情况。原来修仙联盟的副盟主秦时明与缥缈门的副门主孙世维一起去蛮荒寻觅几味天材地宝,不知为何,后来,孙世维一人回来了,秦时明却没有回来,其供奉在神风门的命牌却碎了,显是死了。 神风门本为现时修仙界三大门派之一,与莫入门、缥缈门并驾齐驱,共执修仙界牛耳。修仙联盟盟主秦如山本就是神风门掌门,近百年来在修仙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兼且跟神风门副盟主秦时明既是族兄弟,关系又密切。大怒之下,直接命令那孙世维前来修仙联盟问话。孙世维素知秦如山为人阴狠凶残,如何肯来,坚称自己和秦时明到蛮荒边缘之后,为了提高效率,两人一人沿蛮荒向东搜寻,一人沿蛮荒向西搜寻。两人只约了以一月为期,在分手地点碰头。一个月后,孙世维回到分手之地,并未见秦时明踪影,又在原地苦等数日不见,方才独自一人回来。” 神机子说到这里,喝一口苦茶,继续说道:“不料,秦如山见孙世维不肯前来,心中大怒,兼有身边之人挑拨,竟然认定是孙世维害死了秦时明,心虚而不敢来。当即派出修仙联盟铁靖、鲁之杰等一众执法长老上门捉拿孙世维。缥缈门本对秦如山视修仙联盟为自家私人武装一般极度不满,当即联络了一些对修仙联盟同样不满的门派正面抵抗。双方进行了几场混战,各有损伤。三大门派中的另一门派莫入门对此不闻不问,保持沉默。铉金门、烟霞斋、百草门、匠器宗等一些原本对秦如山横行无忌早已看不顺眼的二流门派趁机退出修仙联盟。试问 ,在如此混乱不堪,人人以自保为上的情况下,谁还有兴趣管什么修仙联盟的追杀令和悬赏令?因此,我们四兄弟开开心心相聚,安安心心修炼的日子来了。因此,三弟你再也不用考虑去蛮荒之地了。哈哈!哈哈!”神机子罕有的开心大笑起来。 “短短两年时间不到,修仙界竟然发生了如此意想不到的变化,真是天意啊天意!”项义大声感叹,心中却想着,世事之奇也真真莫过于此,要不是自己碰巧遇见桃花谷的六指神猿和杜如雨,自己怎么也不会冒死去杀了秦时明,自然也不会产生如此巨大且对自己影响至深的变化。看来在修仙界也有“蝴蝶效应”存在。但这一情节 ,自己却不能告诉三位哥哥,只因自己答应了杜如雨和六指神猿,如因此而破坏了桃花谷世外桃源般宁静的生活,自己真正罪莫大焉。 看吴大彪和燕十三的表情 ,显是神机子担心影响二人的修炼,因此也没有告诉他们这些事。吴大彪仿佛一张被长时间拉满弦的大弓,给突然松开了一样,长长地呼吸了好几口气,才逐渐平复下来。项义知道几位义兄对自己的担心,但万万没想到竟然给这位是视死如归的铁汉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心中泛起激烈的情绪。燕十三还是那天不怕、地不怕,唯恐天下不乱的情怀,闻言高声大叫:“今晚不将小兄弟带回来“桃花春酒”悉数喝干 ,谁也不准退场!” 神机子、项义、吴大彪闻言,与燕十三你眼望我眼,对视片刻,一起大笑而起,扑向酒桌。 第八十二章 影子刺客 第八十二章 影子刺客 昨夜四人开怀畅饮,究竟喝了多少坛桃花春酒,没有人知道。当项义终于睁开眼晴,立起身时,三位哥哥的身影一个也没看见。 项义只记得自己是被小童给扶上榻去的,然后双眼一闭就沉沉睡去了。想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三人的情况也应该比自己好不了多少。原来兄弟相聚,毫无顾忌地开怀畅饮竟是如此美好!项义心中感慨不已。 步出门来,看着西下的夕阳给远远近近的树木俱皆拖出长长的阴影,项义才知已是第二天的下午。 修仙界大乱将至,该是自己为师傅报仇的时机到了;亦该是自己再次杀上铉金门,核实荆忌有无真正被斩杀的时机了;而且完全可以在暗中进行,挑起争斗,重创神风门和修仙联盟。只是总有点担心给他们发觉而祸及三位兄长,故一时犹豫不决。看着夕阳拖出长长阴影,项义忽然想:要是自己能够象中天的太阳不留下任何阴影一样,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该有多好!如能那样,就不用担心祸及三位兄长了。至于自己,或许不能正面硬憾的人还很多,但要全身而退应该没有多大问题,如果自己仍如在蛮荒一样稳打稳打,步步为营的话,把握更大。想到这里,项义禁不住看着近处大树的阴影发起呆来。 “三弟!发什么呆呢?”身后传来神机子的声音。 “没什么!胡思乱想而已。大哥,二哥和燕老哥都起来了吗?”项义掩饰道。 “是么?”神机子看了项义一眼,又转头看看令项义发呆的阴影,接着道:“他们还熟睡未醒。三弟,你跟我来!” “我知道你的心思,也赞同你的想法。不过你在付诸实施之前,必须将此功炼成方可,然后再加上你的噬嗑刀,理应天衣无缝!”两人刚一进入神机子的房间,神机子就一边取出一册薄绢递给项义一边说道。 “潜龙诀”?大哥,这是什么功法?炼成之后有何作用呢?”项义不解问道。 “这应该是妖族中的一部功法,炼成之后,可以隐匿你的所有气息。上次我就准备让你炼的,只因时间并不允许,这才作罢。我粗略看过此功法介绍,炼成需要几个月的时间,而现在我们正有时间。因此,待你将此功法炼成之后,再谋定而后动,以有心算无心,想必成事不难,全身而退则更有保障。”神机子微笑道。 “如此多谢大哥!”项义连忙道谢,心中知道大哥平生最爱书,此书得来想必颇为不易,却也不便多问,径自来到外屋坐定,细细翻阅起来。 不得不说,项义乃是一个修炼的天才,而以元婴后期的功底去修炼一部隐匿气息的功法,确有事半功倍之效。原以为怎么也要三,五个月方可炼成的潜龙诀,项义共花了五十多天的时间已然大成。 现在,项义终于明白了潜龙诀的含义。当项义运转潜龙诀,收敛起自己的气息时,果然如龙潜深渊一般无波无痕,无影无踪,仿佛水就是龙,龙就是水,难分彼此,无分彼此,至乎完全没有彼此之别;贴在地上,项义就变成了大地的一部分;贴在树上,项义就变成了树的一部分。 如此功法, 如此神乎其技,直让人膛目结舌。更妙的是,潜龙诀与修炼者的其他功法并不矛盾,丝毫不存在运转此则不能运转彼的问题,盖因潜龙诀的要诀似乎一开始就是用来辅助其他功法一般,竟有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效果。 明天,项义就要动身了,按照计划,项义将对缥缈门、百草门、匠器宗、铉金门等公然不听修仙联盟号令的门派人物进行刺杀,目的在嫁祸给神风门和修仙联盟,然后再从神风门和修仙联盟方面着手刺杀,让他们相互火拼,然后再从中取利,悄然完成报仇的目的。因此,尽管已经很晚了,四兄弟仍在饮酒叙谈。 “小兄弟,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然我闷也要闷死了!”燕十三再次提出这一已被拒绝多次的请求。 “这是刺杀,是我的老本行 ,又没有什么危险,你不用担心。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在此修炼,看大哥能否从我带回的丹书中找到什么有助于结婴的丹方 ,然后你去采集也好 ,盗取也罢,尽快将材料寻齐!”项义笑道。 “只要不是正面硬撼,我倒一点都不担心三弟,只是三弟你却千万大意不得!”吴大彪嘱道。 “自从在蛮荒边缘转了一圈, 没有人比我更明白步步为营的重要性,你们放心好了!喝酒!”项义自信的说道。 “对了,还有一点要提醒三弟,你刺杀时,最好只使用噬嗑刀,因为它的吞噬性,将不会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使用其他兵器,有无这方面的问题,我亦不敢肯定,想来应该没有 ,不过一切以小心为上。”神机子道。 “嗯,我会一切小心的!大哥你们别忘了抓紧时间炼化那些妖丹,我回来时,希望大家都有明显的进步!”项义说着忽然一顿,续道:“对了, 我还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不是忽然想起多一个帮手总要好一点吧?”燕十三笑道。 “老哥哥真聪明,跟你说的差不多。不过不是给我帮手 ,而是给你们帮手。”项义说着心念一动 ,将尚留在须弥戒指中的元婴期妖兽尸体取出一具搁在地上。 “黑虎!小兄弟你是要在出门前给我们泡几坛虎骨酒喝吗?这个我们自己会办!”燕十三哈哈大笑道。 “这你就看走眼了吧!这可不是普通的黑虎 ,而是天玄虎,否则怎能修炼到元婴期?”神机子欣然道。 “大哥好眼力!这正是天玄虎,我准备取其骨、爪部分炼制一些布阵材料,在山中布置一个禁制和隐匿禁制大阵,然后就可以放心离开了。”项义点头道。 一个月后,项义立身云端,回首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隐居的云梦山,树木森森,烟笼雾绕,山中唯一的房屋已凭空消失不见 ,好像亘古以来这里就从来没有出现过人迹一般,项义满意地点点头 ,转身御刀而去。 二天后,缥缈门一个姓孙的元婴期长老和一个姓刘的结丹后期大弟子先后在出门办事时,被人刺杀于山门之外,除地上的衣鞋杂物和门中命牌的破碎可以证明他们确实已经遇害外,其他方面没有任何踪迹。 二十天后,烟霞斋修炼天才弟子杨小丽和应她之邀举行聚会的畅风楼弟子铁钟,铉金门弟子李一虎,散修谭德胜,段慧等十二人,其中杨小丽和谭德胜为元婴初期修为 ,其余均为结丹中期、后期修为,全部同时被人刺杀,可以证明他们死讯的只有各自供在门中的破损命牌。 一个月后,神风门两名巡山的结丹期弟子被人刺杀,当其他巡山弟子赶来支援时,终于在凌乱的衣物和满地的血迹外,看见了一道夜色中迅疾消逝的黑影。 四十五天后,修仙联盟总盟执勤的四名结丹后期弟子在换岗时被人同时刺杀,仍然只有零乱的衣物和破损的命牌让人可以肯定这一点,奇怪的没有半点血迹,更没有人看到刺客的影子。 一时间,整个人类修仙界谣言满天,风声鹤唳, 草木皆兵。 一个关于“影子刺客”的传说更是活灵活现,兼且版本多样 ,让人疑信半参,真假难分。 第八十三章 大闹逍遥岛 第八十三章 大闹逍遥岛 逍遥岛,依旧在遥远的南海上空隐约缥缈。 “影子刺客”项义在完成他的初步任务后,并没有返回云梦山 ,而是再次来到了“逍遥岛”。今时不同彼时,项义自信再也难有能够威胁自己的人需要躲避了。当然,"莫入门"这个在修仙界中人人讳莫如深的神秘门派,他是决计不想再去招惹的,因此,他再一次用起了久已未用的易容术。 无论修仙界是否如自己希望的那样乱起来,项义心中都舒爽之极,因为曾经参与抢夺师傅吴飘然和师叔吴尘凡丹药而直接或间接害死他们的杨小丽、铁钟、 李一虎、 谭德胜、 段慧等十二人悉数伏诛,杀师大仇终于得报。 项义是没有心思去区分他们谁是凶手,谁是适逢其会的。他通过控制杨小丽,而后由杨小丽向他们发出再次取宝的信息,将他们悉数召集起来, 一起灭杀,终于达到彻底报仇的目的。 现在,项义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做,那就是核实荆忌是否确已死亡的情况。 他对铉金门弟子李一虎已经特别关照,用尽他所能想到的各种办法对其进行逼供,但李一虎坚称荆忌已与金中玉等二十多人一起死去, 兼且最后一个个血肉模糊, 惨不忍睹。他的说法似乎很真实,因除非亲眼目睹,否则绝难描述出盘山印下死人的状况。 项义一度已经相信这一说法,但当他夜探铉金门后,这个说法又开始动摇。短短二年时间,铉金门似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弟子们夜以继日苦修,巡逻守卫更加森严,环环相扣,如不施杀手绝对难以潜入,强行潜入又会打草惊蛇。虽然项义自信全身而退没有任何问题,但要实现自己要求的一击必中则困难不小。 铉金门新任门主金承志深居简出,日夜苦修,门中大小事务全由大长老金中火负责。项义在暗中与金中火朝过一面,绝对不是荆忌所扮,其他结丹后期的弟子有十数人之多,项义皆未朝过面,故而无法肯定内中有无荆忌存在。 望着眼前的南海涛飞浪走,天水难分, 一丝变化莫测的感觉让项义蓦然心惊。荆忌是非常善于利用时势的人,多年执掌游侠盟的生涯 ,让他对权利游戏十分在行。如果当时荆忌真的侥幸未死,他完全可能凭借高超的手腕当上铉金门门主。难怪铉金门新任门主深居简出,很少露面!难怪铉金门的巡逻守卫布置给自己似曾相识的感觉! 荆忌一定还未死去,他一定是要整顿光大铉金门,然后凭门派的力量来对付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想办法当上修仙联盟的盟主,然后用整个修仙界的力量来对付自己。这才是真正的荆忌,思谋深远,心狠手辣,对敌人绝不容情,绝不给其任何反击的机会。 也不知荆忌现在修为已到了什么境界?有无当上修仙联盟盟主的可能?自己这般分裂摧毁修仙联盟的做法,是否在无意中给荆忌帮了一个大忙呢?如果荆忌当上了修仙联盟盟主,对自己的追杀绝不会像秦如山这般虎头蛇尾,无果而终,他一定会组织一个亲身统帅的高手团,对自己展开上天入地的追杀,哪怕是自己避入蛮荒,逃入傲龙宫,恐怕也难以幸免。 项义决定,必须在铉金门成气候以前将其摧毁,即使不能斩杀荆忌,也绝不能给他留下任何可以依仗的力量。如果将自己和荆忌之间的战争,仍然回复到一对一的状况,项义有信心无论荆忌的修为达到什么境界,也可以让其食不甘味,夜不安寝,在生不如死的状况下最终被自己手刃。 李雪的音容笑貌再次在项义心湖中浮起。项义心中一疼,很久了,自己一直在修炼、报仇、躲避追杀和猎杀中过活,已经很少想起李雪了。难道自己竟然可以将李雪谈忘?可以将过去的一切慢慢淡忘?此刻,莫非是李雪在黄泉路上提醒自己:自己和荆忌间的一切到了该作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项义心中做出了一个决定,待将自己在刺杀过程中顺手牵羊获得的战利品处理完结后, 立即再次前往铉金门一行,无论能否确认荆忌已死, 只要将铉金门彻底毁去 ,他都会在怒火中显形。 逍遥岛一切依旧,当铺如是, 酒楼如是,如潮的人流和兴旺的生意亦如是。项义顺利处理完战利品,一笔他从未见过的上品灵石已装入须弥戒指之中。 有了自己从蛮荒带回来的大批妖丹,这些灵石在修炼上已经没有太大用处。云梦山一切自给自足,灵石的唯一用处就是购买武器。项义决定用这批灵石给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各购买两件攻击和防御用的武器回去。 经过对近十个兵器铺近乎扫荡式的排选,项义终于为三位兄长购集齐了预想中的武器:神机子的是一尾佛尘,一件道袍;吴大彪的是一柄半月式弯刀,一件马甲;燕十三的是一柄含光剑,一件风雷翅。均为上品灵器,佛尘、弯刀、含光剑均为攻击性武器;道袍、马甲为防御性装备;风雷翅侧为飞行类灵器。有了这些装备,三位兄长的防身能力将明显提高,在一般情况下自保已经没有问题。 再对须弥戒指中的上品灵石进行盘点,竟然还有百万之多。大门派弟子的家身就是不一样啊,项义一边感叹,一边决定倾其所有来买一件远胜上品灵器的东西,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项义心中并无预想,只能是边走边问,边问边看。 “有什么比上品灵器更好地东西吗?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行,价钱绝对不是问题!”在几次碰撞之后,项义改变了问话方式,毫无保留地释放出元婴后期高手的气息,再加上一幅盟气凌人的架式。 “有……有几件!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入您老人家的法眼!”店铺的伙计和掌柜尽管修炼不高,但眼力却是高明的很。心想今天不知是吹什么风,来了这样一位财大势雄的大主顾,自然要将平时成交机会极少的镇店之宝一古脑儿搬将出来了,然后就是认真仔细的一番介绍。 终于一件通体黑黝、布满豹形纹路的铁片般物什引起了项义的注意。起初,项义根本没有留意这件很不起眼的东西,眼光只从上面一扫而过,但就是这匆匆的一扫而过,竟让项义忽然间如有所觉。当项义将目光再次凝聚到黑铁片之上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一丝阳光刺破乌云一般的明悟在项义心中产生,接着一座外表漆黑一片,内中植满奇花异草,丹库、书房、客室、刀刃库、修炼场各种功能一应俱全,四壁嵌满明珠,设施豪华绝伦的宫殿在项义心湖中显现,宫殿正门外骇然有“罗天仙府”四个大字。 项义中心巨震,知晓此物一定与罗天仙帝有关,也一定与自己有一些关系,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前辈有什么问题吗?”伙计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没有什么问题!是我想起来一些别的事情。对了,这铁片是什么东西?值多少灵石呢?项义一边掩饰自己的情绪,一边直接问出自己自己想问的事情,完全失去了讨价还价的兴趣,何况自己也根本不心疼灵石的花费。 “对不起,前辈!这件东西从来没有人问津过,我得去问问掌柜的才知道价钱。请你稍候片刻,好吗?”伙计陪着笑脸道。 “好吧!”项义沉声道。 这伙计十分精明,项义极度震惊的神情早就被他瞧在眼中,如到里间后,便将自己的观察所得一丝不误的告诉了掌柜。 “如何?"项义见合计陪着一个老者出来,知是掌柜来了,不由问道。 "前辈!让您久侯了!您是问这件东西吗?不瞒您说,此乃祖传宝贝,我等也不知道此为何物。不过,在价格方面却有有明示:不二价,二百万枚上品灵石!”掌柜满脸堆笑答道。 “什么!二百万枚上品灵石?开什么玩笑?”项义原本以为自己的灵石怎么也够,哪知道竟要如此之多。心中却在告诉自己,此物万万不可错过,否则将后悔莫及。 "二百万上品灵石,不多!我买了,掌柜的,这是灵石,请你点好!一个年约六旬开外,身材瘦削,双手双脚明显长过常人,一双细眯的眼睛异常灵动,修为亦在元婴后期的老者一步跨进门来,口中说着,手中已将灵石递给掌柜。 项义心中气愤至极,却苦于自己没有如此之多的灵石,想与他争也没有办法。看样子,他未必知道铁片的神奇之处,如此公开抢夺别人的生意,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说不得自己只能再当一回刺客,从这老家伙的手中强抢了。想到这里,项义计上心来,索性来他个一不做,二不休。当即神色一肃道:“二百万枚灵石?二百万枚灵石就想抢走这盘生意么?掌柜的,我出三百万枚上品灵石!"说着做出欲从怀中掏取灵石的模样。 “这……”掌柜见两大元婴后期高手相争,心中忐忑难定,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做声。 “且慢!不就三百万枚上品灵石么?我出四百万枚!"老者生怕掌柜答应了项义,连忙加价。 掌柜大吃一惊,心道如此一块从来无人问津的铁石,本是自己听伙计说了情况,来的一个漫天要价,等着项义来个就地还钱,然后顺势成交的,不想价格居然越出越高,就连自己也觉得这铁石定非凡物了。 “四百万枚!四百万枚么?好!你赢了,快给灵石吧,这铁石归你了!”项义故作迟疑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他们竟然串通好了来耍我!”老者怒喝道。 “谁串通了?我只是一个顾客,我又不认识他们。你莫非是想要强抢?逍遥岛可是个讲规矩的地方,”项义冷笑道。 “对……对……这位前辈,这位前辈真的是顾客,且是第一次光临小店,我们确实并不相识。你看……”掌柜如何肯让煮熟的鸭子飞走,语无能次的解释起来。 “没有那么多灵石就别装阔!亏你还是元婴后期的修仙者!”项义再次激将。 “谁装阔?来!掌柜的,给你灵石,将那铁石给我拿来,”老者脸泛怒色,又强忍住,接过铁石后毫不在意的装进腰中。 项义看见,更弄不清老者为何要抢自己的生意,心想得找个机会将他引出逍遥岛,然后好好收拾他,抢回铁片,无意识间已脚步抬起走到门外。 “小子,这就想走,有那么容易么?”老者冷哼一声追到门外。 “怎么?难道你竟想在这里算账?你难道不怕逍遥岛的守卫来找你麻烦么?我是乐意奉陪的!”项义洒然笑道。 “守卫?修仙联盟自顾不暇 ,高手都调回总盟去了,就剩下一些结丹期的小子了。再说,老子我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怕什么麻烦?”老者狂笑道。 项义原本要想尽办法杀死此人,以泄被抢生意之怒气。现在听他一番言语,不由好感大增,当即亦狂笑道:“好!你我就从这里开打,先将这个坑人的店铺毁了,然后到岛外一决胜负。你输了,贴片归我,你赢了, 这个归你!”说完一晃手上的须弥戒指。 老者目不转睛,盯着项义手上须弥戒指看了半晌,口中说道:“好!这是个公平交易,开始!”一柄通体翠绿的长剑来到手中,径往刚才那兵刃铺劈去。 项义见了,不甘落后,召出厚背长刀,亦往兵刃铺劈到。瞬间,刀光剑影卷起的狂风劲气,直将那兵刃铺化作四处纷飞的碎屑。 “疯子!快住手!疯子!”两道沾满碎屑的人影从店铺化作的尘土中飞起,骇然正是那掌柜和另一个店铺护卫模样的人。 “你想跑?跑得了吗?”老者一声轻笑,剑风过处 ,两条人影跌落尘埃。 “哈哈!痛快!既然已经惹祸,你可敢将祸惹得更大一些?”项义大笑道。 “有何不敢?”老者亦大笑。 “那我们就将他娘的这些兵刃铺、丹药铺、当铺洗劫一空,然后我们则有多远逃多远,如何?”项义问道。 "他娘的!我只道我是个疯子,哪知道你比我更疯!不过,算你言之有理。因为自此以后反正要被修仙联盟追杀,大祸小祸实无半点分别。既然如此,你我就兵分两路,半盏茶时间后再在岛门汇合吧!我可看上你小子那须弥戒指了!古宝,也不知你小子从哪儿弄来的。”老者傲然道。 “彼此彼此!我也不会让你轻易溜掉的!动手!”项义说着直往左边邻近的一家店铺扑去。老者几乎同时跳起身形 ,径往右边邻近的一家店铺扑去。 半盏茶时间之后,两条迅如鬼魅一般的身形从逍遥岛大门处冲天而起,后面约有数百人一路追赶, 呼喝叫骂之声不绝于耳,更有几条速度极快的身影越众而出,直追两人身后。 “向左五千里 ,然后一直往南 ,在蛮荒边缘汇合!”项义给老者发出一道灵识传音。 第八十四章 侠盗林中云 第八十四章 侠盗林中云 来到蛮荒边缘,项义二话不说,奋起最后一点劲力,用早就刻篆好的食人树枝材料布置了一个隐匿禁制阵法,然后立即调息起来。今次连续数十次瞬移,一口气逃到蛮荒,完全是疯狂的自杀行为,项义如果不是仗着对蛮荒边缘情况的熟悉和有阵法可依仗,也决计不会如此。目的只在争取到足够的恢复时间,然后和那老者全力一战,夺回自己隐约觉得至关重要的铁片。 自练武以来,项义从来没有进入过如此神秘的调息状况,物我两忘,晶莹剔透,一时间,再不知道身在何处, 所为何来。 当项义睁开双眼,站起身形时,一轮明月正挂中天 。项义知道这次调息的时间理应不短,但究竟有多长项义并不知晓。只觉得自己的神魂力量变得异乎寻常的强大,强大到自己都难以相信,因为这世上的一切都变得异常的清晰,无论一草一木,蝇呐蚁鸣,甚或天上的月亮,闪烁的星辰,都给自己一种颇不寻常的感觉,至乎自己完全可以和他们融为一体,变成他们的一部分一般。这种感觉让项义惊喜莫名,修为已达元婴后期的顶峰,已然无可质疑,以后的化神之路又将怎样去走,沿途会有怎样的风景,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项义懒得去想。 尽管到了元婴期,早就可以避谷避粒,但项义却觉得一饮一食中有无穷乐趣,是故从来不肯放弃。 就近猎得一只黄羊,项义立刻忙碌起来。半晌之后,项义才想起须弥戒指中的酒已全部留在了云梦山,心中大叫可惜,只得强忍住对“桃花春酒”的渴盼,拿起羊腿大嚼起来。 “你小子真是他娘的粗人一个,如此美味,岂能无酒?”正是那老者狂放的声音。 项义闻言心中大喜,连忙站起身来,苦笑道“我正因酒已饮完而难过的想哭,你却送酒来了,快快有请!”手中递过一条烤得金黄的羊腿。 老者一把抓过羊腿,先将其在鼻下嗅闻片刻,然后撕下一块在口中细细咀嚼起来。片刻之后,大喝一声:“好佐料!好手法!”一双手左右开弓,上下其手,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三条羊腿已全部进入老者腹中,然后拍拍肚子,又从手上一个色泽雪白的戒指之中取出二坛美酒,将一坛丢给仍然目瞪口呆的项义:“小子傻了?还不快吃饱喝足,一会可要开仗了!” 项义终于缓过神来,伸手接过酒坛,拍开封泥,一股熟悉的酒香泌人心脾:“桃花春酒!你从哪儿得来的桃花春酒?”项义失声惊问。 “噫,你小子怎么知道这是桃花春酒?莫非你认识那桃花谷的主人?”老者亦失声惊问。 项义自是不能泄露桃花谷的秘密,闻言晒道:“别问那么多了,你如果胜了我手中长刀,不仅可以赢得须弥戒指,其他一切亦如实奉告。如果输了,留下铁片快快滚蛋!” “他娘的,不知死活的小子!不让你尝尝云龙剑的利害,你他娘的怎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来吧!”老者说着已纵身半空之中。 “离远点,别将烤羊肉毁了,打败了你,我还要再来痛饮一番呢!”项义说着径往北飞去。心中却是想着自己在这里布置的阵法尚未撤走,可别让这老小孩给发现了。 二人在空中遥遥相对,老者的云龙剑遥指项义,项义不敢怠慢,亦将噬嗑刀遥指老者。 “报上名来吧!云龙剑下从来不斩无名之辈,”老者傲然道。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项义是也!我才懒得管你有无名姓,但看在你在逍遥岛时那睥睨天下的气概份上,你死了我得给你立块碑,你也不希望碑上没有名字吧!”项义一脸笑容。 “你就是那个被修仙联盟满世界追杀的小子,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噫!不对,不是说你才元婴初期吗?怎么你竟是元婴后期顶峰?不过,你既然有此境界,也配问老子我的名字了。老子我乃是修仙界第一侠盗,人称妙手仁心的林中云是也!”林中云满脸得色道。 “不就一个老偷儿吗?"项义调笑。 "找死!"林中云大怒之下,剑随声出。 云龙剑略一舞动,即有低啸响起。起始时微仅可闻,瞬间就变成狂风暴雨一般,而后,就成了一个波狂浪怒的汪洋大海,又有无数股虚实莫测的剑气光束,挟着令人如坠冰窖的寒气,漫空向项义铺天盖地般袭到。 如此威力的剑法,如此恐怖的攻击,项义还是第一次见到。项义以前每次对敌时,总是采取一击即中,一击即走的战术,很少与人正面硬憾,现在已达元婴后期的顶峰,“杀戮九变玄功”理应到了杀气大成之境,其威力究竟如何呢?又正巧面临如此相当的对手,项义怎可错过机会。意念动处,有如实质般的杀气,以项义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高速旋转膨胀起来,并以石火电光一般的速度,与林中云那寒冷的灵力剑气碰撞在一起。 预料中的激荡碰撞,火星飞溅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情况让林中云和项义都陷入了短暂的停顿之中。但见项义散发出的杀气与林中云的寒气甫一接触,随着一阵“嗤嗤”之声响起,仿佛沸汤入雪一般,林中云发出的寒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眨眼之间就消融一空。 “怎么可能?你怎会练成如此厉害的杀气?"林中云大睁双眼,不敢置信。 “我也不敢相信,只可惜这是事实!你还敢战么!?”项义心中亦大为震惊。 “他娘的!难道就凭一股杀气就能吓退老子么,看剑!”林中云一声大喝,竟是不再发出寒气,直接挥剑往项义头顶劈去。 “来得好!”项义应声之下,噬嗑刀径往云龙剑斜劈而去。 “哐!”刀剑相交,林中云和项义同时往后飞退,跌落地上,踉跄立住。显见二人均拼尽全力一击,仍然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哈哈,痛快!再来!”林中云一声长笑,纵起身形。 “好!”项义同时纵起身形,直扑林中云。 林中云化身为一个没有实体的残影,云龙剑变成可以从任何角变、任何方位、任何位置攻击的死亡威胁,对项义展开水银泄地一般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攻击。 换过以前的项义,使尽浑身解数也无法应付如此满天星雨般的攻击,因项义虽然刀法不错,但何曾见过如此令人眼花缭乱的剑法。 蓦然,项义晋升入一种晶莹剔透,清明澄澈,无物无我的境界,只觉得林中云每一次的攻击方位、力变、速度均可一一把握,更可以想出对应之策。 “杀戮九变刀法”全面展开,一阵“叮叮铛铛”,激如暴雨狂风,声如珠落玉盘一般的声音响过之后,绚烂终于平静,两人再次于地面相对而立,手中刀剑遥指对方, “想不到你小子竟然也如此高明!老子我要施杀手了,你可千万小心点,不然我将失去你这样一个难寻的对手。”林中云满脸慎重之色,显然绝非说笑。 “这也正是我要对你说的话。我除了对你那块破铁片有一点兴趣之外,对你的头颅可没有半点兴趣!”项义微笑道。 “只要你能接住老子我这轮攻击,我就把那破铁片送给你小子了!"林中云说着缓缓举起云龙剑。 一圈一圈的剑气旋涡随着林中云手中云龙剑的舞动,在项义和林中云中间如蜘蛛结网般形成一重又一重的剑网,将项义遥遥锁定,二人周边数百丈方圆内雾气迷朦,就连刚刚跃出东方地面的第一缕阳光也难以透进来一丝一缕。蓦然,剑网形状变换,有如一张可以吞噬天地间一切物事的巨口一般朝项义吞噬而来。 项义心中生出一种直觉:自己的杀气如仍象此前一般与之大面积接触,将无法突破这剑气之网的封锁,更遑论让其消融。项义面上无惊无惧,无悲无喜, 心中却在急筹对策,自己如果不能有效突破剑网的封锁,就算侥幸不死,也必受重创。逃走更行不通,因为直觉告诉他那剑网会如影随形的锁定自己。瞬移当然可以,但那等于直接输掉这场战斗。须弥戒指,前辈遗宝,宁可战死,也不能输给他人。 眼看剑网愈来愈大,愈来愈近……剑网似乎变成了一片宽阔无边的大海……而后又仿佛变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海堤…… 石火电光之间,一丝明悟从项义心湖泛起。对,如果剑网是海,自己则变成海中一条纵横遨游的鱼那又如何?如果剑网是堤,自己则变成那不断冲击的浪头又将怎样?项义将滔天的杀气凝聚在周身三尺范围之间,形成有质无形的杀气护罩,然后和噬嗑刀连成一起,噬嗑刀形成鱼头或者浪尖 ,整个身体则变成鱼体或浪头本身。 一声长啸自项义口中响起,项义有如一条逆流而上,一往无前的大鱼,一头扎进林中云布下的剑网之中。果然,此剑网远非先前的寒气可比,一股无与伦比的韧性和粘性,将从项义身上散发而出的丝丝杀气,变成入海泥牛,没有半点波浪。但一接触到项义三尺范围的护罩,则如雪花遇热一样,顷刻间冰消瓦解,形成一片空洞。 项义见了,哪敢迟疑 ,整个身形如飞鱼急窜,时进时退,忽左忽右。林中云精心布下的剑网变得百孔千疮,支离破碎,惨不忍睹。林中云一见,脸色大变,手中云龙剑一紧,拼尽力气在身前布下最后一重剑网,然后凝立不动,用剑遥控剑网。 眼看剑气已只剩下眼前林中云布下的最后一重剑网。项义晓得大功将成,但亦晓得最后一重剑网更加难破。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在项义心头升起,项义整个身形化成一个巨浪,以噬嗑刀为浪头,径往林中云的最后一重剑网冲到。 “轰隆”一声巨响传来,林中云笔直的身躯一阵摇晃,险些站立不住,然后勉强立稳,脸色青白不定,显然非常吃力,亦或已经受伤。手中云龙剑却是缓缓抬起,再次遥控剑网。 项义则更加不堪,真如一个一头撞上坚不可摧的堤坝的巨浪一般,杀气护罩破碎,杀气四溢而出,四周草木纷纷枯萎,然后化成飞灰。项义顿觉浑身巨痛难忍,几乎握不住手中的噬嗑刀。 忽然,一股清泉般的灵力从噬嗑刀中传来,项义痛感顿消,一种和噬嗑刀血肉相连的感觉让项义精神大震。在项义心中,噬嗑刀早已不再是刀,而是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更是自己并肩战斗生死相依的战友。 再次将杀气凝聚成一个护罩。项义从更远的地方加速,有如一个势不可挡的浪头,再次向林忠云的剑网冲去。这一次,项义是在得噬嗑刀之助,恢复全力后的一击,一阵万马奔腾般的潮声响起,项义身化巨浪的感觉更加真实起来。 明明只是项义一人双手合执噬嗑刀的合身冲击,却给林中云一种巨浪滔天的感觉:无边巨浪,一浪高过一浪,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无坚不摧的力量向自己布下的剑网呼啸而来。林中云脸色大变,将浑身灵力催致极致,死死遥控住剑网。 “轰隆!”巨响再次传来。林中云应声往后抛飞,脸色难看之极,云龙剑仍然紧紧握在手中,手上却传来一阵颤抖。一阵牙关紧咬的轻声响过,林中云再次缓缓站稳身形,有如举起千钧重物一般慢慢举起双手,遥控剑网。 项义再次凭借噬嗑刀传来的灵力之助恢复过来,杀气护罩再次形成,双手紧握噬嗑刀,有如一尊恒古以来就存在的雕刻一般,立在离林中云更远的地方,蓄势待发。 这已不是意念之中的想象,而是眼睁睁的现实。林中云和那剑网就是那大气磅礴,坚不可摧的海堤,项义和他噬嗑刀就是呐喊无畏,一往无前的巨浪。两者之间冲突的结束,不是堤毁就是浪消。 九次如此这般的碰撞之后,林中云的剑网终于消散无踪,林中云则被抛飞到数百丈之外,倒地不起,口中鲜血狂喷,云龙剑亦跌落在远处的地上。 项义的杀气护罩破碎消失,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口中有汩汩鲜血流出,跌坐在二百丈之外的地上,如抽动的风箱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噬嗑刀仍然紧握在手中。 半晌之后,项义终得噬嗑刀之助,再次站起身形,然后一步一步向林忠云走去。 第八十五章 暗夜突袭 第八十五章 暗夜突袭 “他娘的,老子死了么?噫!你小子怎么不杀人夺宝,还把老子弄到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来!”林忠云终于从昏迷中醒来,大声咒骂。 “杀人夺宝?你当老子是你么!这是我布置的阵法,我救你一命,你不但不谢我,还他娘的喝五幺六,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项义满脸笑容地看着林中云。 “不就是想着这块破铁石么?老子原本想从你手中抢过来,待你有了灵石后再高价卖给你赚点利息,谁料到赔了夫人又折兵!真他娘的倒大霉,拿去吧!你赢了。”林中云说着从怀中掏出铁石抛给项义。 项义接过铁石,看也不看,装入须弥戒指之中,大笑道:“现在你知道什么是偷鸡不成倒蚀一把米的滋味了吧?以后别再什么东西都贪!别再什么人的东西都贪!因为小命没了,贪再多的东西又有何用!” “几十年来,这是我唯一的一次失手,你当我修仙界第一侠盗的大号是说着玩的不成?”林中云很不服气的样子。 “不服气?不服气也没用!因为小命丢掉一次就已够了。任你第一第二侠盗,老天也不会让你死而复生。起来吧!别再装死了,吃饱喝足后,我们就分手了。”项义叹道。 “分手?你要往哪里去?莫非你要去修仙界送死!”林中云奇道。 “是要回修仙界,却不是去送死,而是去复仇!”项义油然道。 “哎,先别着急,让我们吃好喝好以后,再说说你的情况好么!如果可能,我倒愿意去帮你复仇,因你小子确实不错!”林中云叹道。 "你难道不知道我已被修仙联盟满世界追杀,这浑水你还是别趟为好,否则,你的安乐日子到头了!"项义道。 “安乐日子?老子何曾在乎他娘的什么安乐日子?老子要的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们守着那些巧取豪夺来的宝物,过的却是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日子。哈哈!当你看到他们那副嘴脸,你都不知道会有多爽!"林中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你如此这般胆大妄为,却为何没有人追杀你呢?”项义奇道。 “他娘的!还追杀的少吗?只不过一切都是在暗中进行,因为他们丢不起这个脸,追杀你虽然在明处,却没有太多的人真正在意。因此,你跟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淌浑水。不过你放心,老子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是不会跟任何人长期在一起的。我说愿意帮你报仇,也只不过觉得你这人不错而已。唉!化神期以下高手中,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你应该有与化神期中期以下高手一拼的实力。报仇理应是不用帮忙的,算我他娘的自作多情了!”林中云亦笑道。 项义闻言欣然道:“如此说来,我倒真的要请你帮忙了。我原本是不想连累你,既然你跟我一样,都是他们的公敌,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过,并非是要你出手,而是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仇人的消息。” “仇人的消息?老子我给你说糊涂了,难道你连仇人的消息都不知道,那还怎么动手报仇!”林中云奇道。 “情况确实有点特殊!”接着项义将自己并不知道荆忌是否还活着以及自己的怀疑说给了林中云知晓,然后二人都陷入了思考和沉默之中。 “铉金门?虽然我并不知道那金承志的真正身份,当我知道铉金门现在有金世桓、金中火和金承志三个元婴期高手。尤其是金世桓是老牌的元婴后期高手,很难对付,而且铉金门数千年传承,不为人知的秘密武器恐怕不少。最近又传说铉金门从祖传宝库中取出了二件法宝,如是传言不假,恐怕合你我二人之力,也必难以应付。”林中云显出少有的慎重之色。 “是什么宝物如此厉害呢?你好像知道详细情况一样?”项义问道。 “是天玄剑和地黄衣。”林中云接着将天玄剑和地黄衣的情况给项义解说了一番。 “如此说来,荆忌确实有未死的可能。”项义点头赞同,接着道:“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坐看铉金门如此迅速的壮大下去,我至少要先毁了这个门派的根基,让他们无法形成太大的势力”。 “哈哈,这是个聪明的办法,而且也好办多了。我们突然杀上门去,将铉金门连根拔起,如果金世桓他们三个家伙都在,我们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料他们也只有咬牙余恨的份!”林中云欣然笑道。 “嗯,就这么办!不过我们也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那就是在这里布一个阵,然后离铉金门数千里之外再布一个阵,这样逃离起来可以保证万无一失。”项义道。 “我还以为你只是个鲁莽的小子,哪知道你小子如此的功于心计。好!就这么办!”林中云赞同道。 一切按照计划。夜半时分,项义和林中云终于来到炫金山附近。不知怎的,愈接近铉金门,荆忌仍然活着的念头就愈加清晰的在项义心头泛起。为何自己原来并无这样的感觉?项义百思不得其解。 “计划稍作修改如何?”项义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最佳对敌方案。 “你的仇人,你想怎办就怎办!”林中云没好气地道。 项义不以为意笑道:“我是想来个逼蛇出洞。就是用盘山印对整个铉金门进行毁灭式攻击,内中如果有元婴期高手在,极有可能在我出手前的刹那感应到我的杀气而逃出,你就在外面迎头痛击。其他的一切,我将让他们在盘山印下化为尘土。” “嗯,办法是不错!但铉金门的宝物岂非也一同被毁了?”林中云道。 “他娘的,还说来给我帮忙,原来是为铉金门宝物而来。不过,你放心,你杀人夺宝也好,废墟中拣宝也罢,一切都是你的,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给铉金门造成最大的损失,你就是给我帮了最大的忙。但逃命的时机你要自己掌握好,还有入阵的方法千万不要忘了。现在,开始!”项义说着心念一动,盘山印已祭往半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越变越大,沛然莫匹的杀气同时充盈四周。 “这小子好大的杀气和恨意!有这样一个敌人,日子一定很不好过!”林中云思忖未毕,一声天崩地裂般的巨响传入耳中,抬眼向铉金门望去,巨大的山门已不复存在,占地约有数里之遥的楼阁群已毁去过半。心道盘山印这玩意实在有点恐怖,想自己平生盗遍天下,但这样的宝贝实很少见到。 蓦然,三条隐约难辨的人影从剩下的楼阁群中飞出,然后以合围的方式向二人立身处闪电扑来。 “快帮我阻住他们,我还得再来一击!”项义一声轻喝。 “好!没问题!”林中云一声答应,身形飞速闪动,故技重施之下,已在项义前方布下一重剑网。 “轰隆!”“喀嚓!”盘山印击中铉金门剩余房舍的声音和林中云剑网被破的声音同时响起。 项义深知林中云剑网的威力,来人在一个照面之下轻易破去剑网,让项义心中惊异。虽然林中云匆忙之中,只来得及布下一重剑网,但被破得如此轻易,至少表明对手不在林中云和自己之下。 抬眼望去,三个之中一人骇然正是荆忌,已达元婴中期修为,此刻他和另一个元婴中期修为的中年人分左右列在一元婴后期的老者之旁。三人面目狰狞,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你是谁?为何要来帮姓项的小子?我们和项小子之间是不死不休之局,你还是早早脱身为妙。刚才的一切,我们就当根本没有发生!”金世桓冷哼一声道。 “老子我管你娘的什么局,忒地咶燥!”林中云口中喝骂,手中云龙剑已化作无数乱舞的银蛇,径往金世桓攻到。 项义看见仇人就在眼前,如烈火般的情绪在心头烧燃,眼见林中云已抵住金世恒,如何还不明白这位不打不相识的朋友的心意。杀气纵横之间,手中噬瞌刀化做一条杀气腾腾的黑龙,直往荆忌飞去。 “锵!”金世恒和林中云双剑相交,均只觉对方乃自己平生仅见的高手,双方各自一震,退后半步,然后同时上前,再度拼杀在一起。 眼见项义杀气腾腾攻至,金中火和荆忌对视一眼,心意相通之下,二人同时飞身而起,各挺手中长剑,径向项义左右双肩刺来,“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显然二人虽然只是元婴中期实力,但项义亦很难同时抵挡这蓄满二人全身功力的两剑。 “轰!”项义的脑际忽然一震,如同闪电划破夜空一般,精神顿时进入一种清明澄澈之境,荆忌和金中火的两剑在项义眼前慢了下来。事实上,二人的剑不仅没有慢下来,还在不住加速,但项义的心灵已经把握到了致胜的契机。 契机出现在荆忌和金中火二人出剑的差异,荆忌对项义充满仇怨,出手之间绝无半点保留,同时这一刻乃是其全身灵力摧至巅峰的一刻,实有惊天动地之威;而金中火心中因有此事皆因荆忌而起,否则铉金门不至毁灭的负面情绪影响,这一刻留有二份余力,以备自保。 四散的杀气蓦然凝聚,在项义周身形成一个蚕茧一般的护罩,项义决定硬挨金中火一剑,拼着受伤也要将荆忌斩杀于剑下。 “锵!”项义和荆忌刀剑相交。 “嗤!”金中火剑穿项义杀气凝雾而成的护罩。 一声惨呼响起,荆忌在与项义刀剑相交的一瞬间,但觉一股浪潮般的杀气疯狂涌入自己体内,全身血液似欲冻结又偏要爆炸开来一般,身不由己往后抛飞而起,口、耳、眼、鼻中鲜血飞溅,然后重重跌往地上,失去了知觉。 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两股巨大的震力传遍项义的全身,项义身形一晃,原本应该透胸而入的长剑,只在项义肩上划出一条白骨悚然的血槽。项义本能地用刀横扫,金中火应声闷哼一声,勉强跌往荆忌跌落地点附近,横剑遥指项义,双目之中直欲喷出火来。 项义意欲再次祭起盘山印,对荆忌和金中火进行致命一击。蓦然,一头狂飙般的黑色巨龙从身后飞袭而致,项义骇然回头,耳中传来林中云急促而虚弱的呼叫声:“天玄剑不可力敌!快走!”眼睛余光之中,林中云已瞬移而去。 项义心知自己再次错失了杀死荆忌的机会,金世恒的天玄剑看来绝非受伤之后的自己所能抵挡,当下不再迟疑,亦向林中云消失的方向瞬移而去。 第八十六章 禁阵话别 第八十六章 禁阵话别 项义瞬移到距离铉金门数千里之遥的禁制阵中,只见林中云脸色苍白如纸,勉力盘坐在地上的身形,大有摇摇欲坠之势,心知这位修仙界第一侠盗,为了帮自己复仇,已受严重内伤。心中涌起强烈的感激之情,却找不到任何语言来宣之于口,亦知林中云生性疏狂,并不喜欢听感谢之类的话语。当即一言不发,跌坐到林中云背后,伸出手掌抵住林中云穴道,运起全力助林中云疗伤。 许久之后,项义感觉自己灵力几近枯竭,才不得不停下手来。 林中云缓缓睁开双眼,感激地看了项义一眼,一言不发,再次闭上双眼,一心一意运功疗伤。 项义身形后转,与林中云靠在一起,手中紧握噬嗑刀,全力运转“杀戮九变玄功”,在噬嗑刀的帮助下,调息恢复功力。左臂刀伤已然结痂,项义看了一眼之后,不再理会。 项义终于恢复过来,转头看去,林中云仍在调息恢复之中,项义担心惊扰于他,并不移动身形,一双眼睛有如一无所有的黑洞一般,一瞬不瞬。心神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动,如风云聚合般运转起来。 荆忌果然未死,修为更大进到元婴中期,身边更有金世桓这样连林中云都难以力敌的高手,看来自己的复仇之路一如既往的艰难。 荆忌因何上次在自己盘山印全力一击之下未死?看来确与铉金门至宝地黄衣有关。彼时金中玉身为掌门,竟然将地黄衣让给荆忌,看来对荆忌确实爱护有加。现今荆忌不仅接任掌门之职,连金世桓这铉金门很少出世的老祖宗,竟然也随时跟他在一起,有如贴身保护一般。项义心中不得不承认,荆忌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才,到任何地方,任何时候,他都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铉金门最近一般时间的变化发展,更加证明荆忌是一个雄才大略的枭雄。如果不是昨天已将铉金门彻底毁去,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在荆忌手上变成修仙界第一大派。到那时,如果再给他展开合纵联横之术,修仙联盟只在他掌握之中。幸好这种情况将再不可能出现了,因为一个被人灭门的门派是打着灯笼也寻不着弟子的,结盟也同样没有哪个门派愿意。这就是现实的修仙界,这就是修仙界的现实!现在最要紧的:一是千万别让荆忌得到吴大彪和燕十三的消息,否则大祸立致。二是想尽千方百计晋级化神期,让自己拥有独自对抗荆忌三人的实力。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请朋友帮忙,瞅准时机一战功成,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妖族的承诺已给自己回绝,林中云已经在帮忙中受伤,都不可能再让他们帮忙。剩余有能力帮忙的,只有六指神猿和杜如雨,但如果因自己报仇而打扰他们的宁静生活,想想也于心不忍。更何况此仇此恨,只有自己独立完成,才能得慰李雪的在天之灵,自己才能获得心灵的宁静。只要自己有可以正面力敌金世桓的实力,那么敌明我暗之下,总有让自己可以把握的机会。 “她娘的!终于让老子恢复过来了,那天玄剑实在太厉害了!”林中云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项义闻言,大喜跳起,转身面向林中云问道:“怎么样?没事了吧?你不是说你可以对抗化神初期的修仙者么?还说我有可能对抗化神中期的修仙者。那金世桓不是明明只是元婴后期顶峰么?” “唉!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也不瞒你,我确实跟一个化神初期的修仙者战过一场,感觉旗鼓相当,故而做出如此判断。看来那人是让着我了。真是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林中云苦笑着道。 “那金世桓的天玄剑到底怎样厉害?竟让天不怕,地不怕的修仙界第一侠盗生出惧意?”项义笑道。 “小子,不要以为你能胜过我就自以为了不起。我总共只和金世桓拼了三招,第一招还不觉得如何,我跟他是旗鼓相当。第二招给我的感觉开始时好像是一条潜伏在深渊的巨龙突然苏醒过来,要吞噬完所面对的一切一般,根本没有能力可以抗拒。双剑相交时,情况更加恐怖,有如海水一般的剑气漩涡,几乎立时将我吞没,我被冲激得飞退数十丈,口中鲜血狂洒,全身几欲散架。我方摇摇晃晃地站立身形,金世桓第三招又至,魂飞魄散之下,我哪里还敢去再接,只来得及招呼你一声,然后立即瞬移而逃。以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难道你竟然接下了他那一招?”林中云心有余悸的道。 “我怎么觉得那一招是冲着我来的呢?”项义奇道。 “因为我被抛飞跌落的地方离你并不太远,对金世桓而言是同一个方向!”林中云道。 “你还没有说他那一招怎样了呢?”林中云又续道。 “我哪里知道呢?当时我准备给那荆忌致命一击,得你第一侠盗示警,回首一看,只见一条黑色巨龙呼啸而来,我哪里敢接,立即跟在你后面瞬移至此。”项义苦笑道。 “那你对那条黑色巨龙有什么感觉呢?”林中云道。 “急如狂飙,重如大地,威莫能御。”项义叹道。 “果然如此,传言不虚!”林中云感慨道。 “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项义问道。 林中云沉思片刻,然后道:“传言金世桓结合天玄剑,可以使出天玄六式。天玄六式分为潜龙、现龙、惕龙、跃龙、飞龙、亢龙六式,威力呈阶梯状递增,一式更比一式强。结合我俩的观察所得,金世桓使出的正是潜龙式和现龙式。虽然可以肯定金世桓一定无法使全天玄六式,但仅他使出的这两式,我们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对抗。总之一句话:不入化神期,根本不是天玄六式的对手。何况对方还有地黄衣,你那威力绝伦的盘山印完全没法竟功。而传言穿有地黄衣者,只要立足大地,几乎可以和大地融合在一起,要分辩都难,杀死他更是谈何容易!看来,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尽快化神。” “化神?我也想呀, 奈何既无丹药可用又没有任何经验可资借鉴,从何入手呢?老哥你可有什么头绪?”项义苦笑道。 “要是有就好了,进入元婴后期数十年来,我几乎偷遍了各个中、小修仙门派的丹室,可是没有半点发现。而像莫入门、飘渺门、神风门这类顶级门派,借个天给我做胆,我也不敢去惹呀。修仙固是不易,化神就更加艰难了。唉!不过……"林中云叹道。 “既是不可强求,那就顺其自然好了。你刚才说不过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别的办法?”项义道。 “也说不上是什么办法,我只是在从偷来的典籍中看见过一个故事,谁知道可信度有几成?”林中云解释道。 “快说来听听!”项义喜道。 “就是所谓的入世化神法。说有一位前辈自行收敛功力,潜入凡世间,完全过着凡人的日子,体味凡世间的人间百态,终于有一天顿悟进入化神期。这应该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故事而已。”林中云叹道。 “唉!为何化神会如此艰难呢?那些大派不是都有化神期前辈存在么?听说修仙联盟也有几位化神期的太上长老。他们是怎样化神的呢?为何不将他们的经验传给门人弟子?难道他们不希望门人弟子也如他们一样化神以至飞升成仙么?”项义不解道。 “这就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只因化神从来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而纵然他们想传给其门人弟子,也无从传起。还有一个更关键的问题,修仙者进入化神期以后,飞升成仙有望,谁还在乎眼前梦幻般的争强斗胜或者恩怨情仇?他们唯一追求的一件事就是觅地潜修,早早脱离这个由生死情仇交织而成的牢笼。这么多年,你可见过化神期的修士现身而出?就是修仙联盟的太上长老也不过是名誉上的,如非发生妖族、魔族举族入侵这样足以令整个修仙界毁灭的大事,他们是绝对不会现身的,包括修仙联盟的瓦解和重组。”林中云解释道。 “原来如此!多谢赐教!否则我将很难明白化神是怎么回事。既是如此,那你打算怎么办呢?在这个明知有出口,却穷毕生之力也找不到出口的困局中,你是否还要坚持下去呢?”项义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你这个比喻很贴切。我年纪已然不小,只愿如眼前这样兴之所至,性之所至的过好每一天,能否化神全看上天的意思,因为我的人力已尽。那么你呢?你年纪还轻,机会还多,想也不用太过着急。”林中云无可奈何地道。 “我吗?我原本只为报仇雪恨而修仙,对于飞升成仙,长生不长生没有丝毫兴趣。现在知道仇人的情况后,我将继续采取偷袭的办法看有无成功的希望,如果确实没有半点机会,又或仇人因我们这次的偷袭而转明为暗,让我找不到他们的踪迹。我就将觅一适合自己修炼的地方,坚持修炼下去,直到再难寸进时为止。因我现在并未感觉到这样的情况出现或将要出现。我是不会放弃修炼,更不会轻易舍弃生命的,至少在我报仇以前。”项义道。 “嗯,你真幸运,有自己需要永远坚持的东西,对,我他娘的,该去的和不该去的地方都去过,唯有蛮荒尚未深入过。我们分手之后,我决定探一探蛮荒。纵然因此身亡,也好过如此一天眼巴巴地等死。再帮你去找那荆忌的晦气吧,有我无我都是一样,因为我们只有一击的机会。一击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远飙而去,而且还必须有此阵的配合,否则对上天玄剑,与送死没半点分别。你须谨记此点,这是我对你的唯一忠告!”林中云颓然道。 “我会记住你的忠告!对了,蛮荒之地,确实凶险无比,我将两处布阵材料取出后,分一套给你,并教给你布阵之法。在蛮荒之地,你必须步步为营,其中凶险远胜于我面对天玄剑。我可不想你这修仙界第一侠盗就那么轻易地在蛮荒消失了,我还期待着再见面时赚取你偷来的宝贝呢!”项义哈哈笑道。 “如此就多谢了!只不过再想赚取我的宝贝可不那么容易了,因为到那时我只跟你斗酒不跟你斗战,你岂不是必败无疑,哈哈!林中云颇有得色地笑道。 “你怎知我斗酒就斗不过你?噢,对了,你怎么知道桃花春酒?”项义问道。 “桃花春酒?什么酒有我不知道的?桃花春酒算是我所见最有特色的一种。可惜不知道来自何方,想要再得恐不容易了。”林中云说完又欣然问道:“莫非你知道那桃花春酒来自何处?” 项义心道原来林中云并不知道桃花春酒出处,那自是不认得六指神猿和杜如雨了,自己又不能擅自说出桃花谷的秘密,又不忍心欺瞒林中云,当即不好意思道:“这是自然,我不仅知道桃花春酒来自何处,更跟酿酒者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他们并不喜欢有人打扰。这样吧,你在蛮荒,小心保住性命,下次有缘再相见时,我介绍你们认识,也许从那以后你再也不想到别处去了。” “一言为定!为了桃花春酒,我也一定要保住小命。因此你的阵法材料现在想不给我都不行了。来吧!”林中云说着伸出手来。 “急什么?先学阵法!记住,好好保住小命!”项义调笑道。 “你也一样!”林中云亦笑道。 第八十七章 明棋暗局 第八十七章 明棋暗局 眼看着荆忌跌落地上,生死不明,金世桓哪敢怠慢,再也顾不得追击项义和林中云,一个纵身,来到数十丈之遥的荆忌身边。 伸手一探,荆忌气息虽弱,但已渐趋平稳,显然并无性命之忧,当即放下心来。俯身抱起荆忌,一个瞬移和金中火一起来到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山顶,着令金中火助荆忌恢复调息,金世桓自己则呆坐一旁,陷入沉思。 铉金门数千年传承,如今竟眼睁睁看着它被毁,金世桓被愤怒和无奈充塞胸间。 任何人,任何门派,有了项义这样一个阴魂不散,不择手段兼且修为高深的敌人,确实都是一种无奈和悲哀。一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郁闷情绪让金世桓恨不得仰天长啸,直将入目所见的一切摧毁干净。他真恨不得荆忌就此死去,那项义就再也不会找铉金门的麻烦了。 铉金门?还有铉金门么?金世恒忍不住一遍一遍叩问自己。如果这个决定是在今夜以前作出,铉金门定不会遭受如此灭顶之灾!然而事已至此,恼恨已没有半点作用。 金世桓心中比谁都清楚,要光大铉金门,只有荆忌可以办到。这两年铉金门的变化已经证明,让荆忌任掌门并没有错。铉金门在荆忌的领导下,确有奋起直追 ,后来居上的势头。这一切,只有荆忌这个善于管理的人方可办到,自己不行,金中火更不行,铉金门中除荆忌外,没有任何人可以办到此点。 重建门派?是没有人会投入一个被人摧毁过的门派的,何况,一日不除去心头之患------项义,就一日不得安宁。重建的铉金门随时都有被摧毁的可能。项义那件可怕的古宝盘山印,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挡。护山的阵法也不行。唉!要是有可以和盘山印相抗衡的古宝就好了。但是,事已至此,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倏然,一丝明悟从金世桓心头升起,造成眼前困局的根本原因在于:我明敌暗,防不胜防。现在铉金门反正已被毁去,想依赖门派的整体实力在修仙界中占取重要地位,然后左右修仙联盟呼风唤雨的计划已行不通。那何不索性更彻底一些,己方三人亦由此转明为暗,待荆忌和金中火二人都到元婴后期之后,故意泄漏行藏,引得项义入毂,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将其扑杀。那时高调复出,再重建铉金门 ,岂非事半功倍? 神思恍惚之间,金世桓忽有所觉,回头望去,荆忌已睁开双眼,似欲立起。金世桓心念动处,已来到荆忌身边。 “怎么样?你没事了吧?”金世桓含笑问道。 “对不起!老祖宗!承志连累门派遭此大劫,罪该万死!请老祖宗降罪处罚!”荆忌挣扎着欲跪倒叩首。 “唉!一切都是天意,这不是承志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而且也做得很好。现在,数千年传承,数百名弟子的铉金门,就剩下你、我和中火三人了,我们现在要做的绝不是自责自怨,更不是自暴自弃,而是该想怎样才能诛杀项义,恢复铉金门往日的辉煌。否则,死去了,对不起历代祖师,飞升了,无法向仙界的祖宗交代!”金世桓叹道。 “老祖宗说的对!承志你可千万不能泄气。只不过,那项义实在太恐怖了,我根本接不下他全力一击。且不知他从哪找来如此强悍的帮手,要诛杀他 ,恐怕难度更大了。”金中火心有余悸地道。 “确实,中火说的都是实情。在对付项义一事上,承志你有什么看法?”金世桓目视荆忌问道。 荆忌沉默半晌,然后目视金世桓歉然道:“禀告老祖宗,我铉金门眼前状况,恐怕只能先对付项义,然后才能复兴门派了。而要对付项义,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暗对暗,方能取得主动之势。” “怎样以暗对暗呢?”金世桓点点头, 然后问道。 “所谓以暗对暗,是相较以前情况而言。以前我铉金门以及数百弟子,俱在铉金山,那项义想来就来, 一击之后, 立即远飚,总能给我们造成重大损失,而我们却是防不胜防,防无可防,因此 ,吃亏的总是我们。现在,我们既已深陷险境,索性觅地潜修,待有一举击杀项义的把握后,诱敌来袭,如此,方可一劳永逸,剪除后患,然后乘势重建铉金门,则铉金门复兴有望!但如此是否可行,一切听凭老祖宗旨意,生死成败,承志永不言悔!”荆忌慨然道。 “嗯,承志此言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此乃我等复兴铉金门的唯一办法。我等现在立即前往铉金山 ,看祖宗遗留的藏宝殿是否还在,然后立即觅地潜修,待中火和承志均达元婴后期 ,再筹谋诛杀项义之策!”金世桓目光坚定,语音铿锵。 “是,我等绝不敢有负老祖宗期望!”荆忌和金中火心中怒火燃烧,大声答应。 再次用起易容术,将自己易容成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模样后,项义运转潜龙诀,将噬嗑刀收入丹田,将其他有可能泄露身分的东西全部收入须弥戒指,再将须弥戒指收入一个从逍遥岛劫来的储物戒指之中。项义自信除了金世桓和荆忌之外,其他铉金门人绝难认出自己,包括金中火在内,何况铉金门现在还有无幸存的门人弟子,实在是个疑问。 在铉金山外围打听到的情况,与项义的猜想一致,铉金门自被毁以后,金世桓、荆忌和金中火三人再未出现过,是生是死,莫裹一是。但却有一个新的情况引起了项义的注意,曾经有两个外出办事的铉金门弟子到附近打听铉金门的情况后,悄然失踪。看来,有必要再去一趟铉金山,看能否从废墟中发现一点金世桓三人的蛛丝马迹。 心念动处,项义如一阵清风般来到了铉金山。铉金门的残垣断壁仍在,却有一丝被人翻动过的迹象,仔细搜寻之下,项义终于在一处断垣底部发现了字迹,声称他们几人将改投其他门派修炼或就近觅地潜修,静待老祖宗和掌门归来。铉金门已被摧毁,门人弟子不去逃亡, 居然还对铉金门念念不忘。项义震惊于荆忌笼络人心手段的高明和金世桓的人格魅力,嘴角不由自主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心忖自己在意的只是天玄剑和地黄衣,其他门人弟子多几个少几个何足挂齿。同时暗自庆幸已将铉金门摧毁,否则仍由铉金门如此发展壮大下去,其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另一个更大的发现是,废墟中完全找不到兵刃、丹药、灵石、册籍一类的东西,很显然已被人通通搜集带走。这自然只能是金世桓三人,如果是别门别派任何人来趁火打劫,绝不可能这般轻车熟路。知道哪些地方该翻,哪些地方根本不用翻。 “果然,金世桓三人已经由明转暗,待荆忌和金中火全部进入元婴后期,并找到对付自己手段的时候,就是和自己相见的时候了。此外,其他任何企图寻找他们的想法都是注定要落空的,而且,就算侥幸找到他们,也是毫无意义的。因为三人绝对不会分开,自己绝对没有丁点的机会,而只有有多远逃多远的份。 好吧!就等着你们自愿现身的那一刻,在此之前,让我们看看谁能在修仙路上走得更快更远吧!"项义自己对自己说道。 第八十八章 醍醐灌顶 第八十八章 醍醐灌顶 自己究竟怎样才能在修炼之路上走得更快更远一些呢?结丹时,有师傅吴飘然留给自己的金阳丹;结婴时,有鬼谷子先生的遗宝化婴丹。两大瓶颈均在机缘巧凑的情况下顺利度过,化神这一瓶颈又该如何呢?化神远不是结丹和结婴可以比拟,难处在于结丹和结婴皆有丹药可助,至少有一个寻找和努力的方向。而化神完全是渺不可测,秘不能言之事,根本就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 修仙不易,散修更难!师傅生前说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项义心中苦笑,修仙果然是逆天而行,天意本已变幻难测,何况乃是逆天而行。 既然着急没有半点用处,项义决定索性敞开胸怀,先将从逍遥岛抢劫来的东西送回云梦山,让神机子,吴大彪和燕十三尽情挑选,四兄弟开怀尽兴饮个三、五日的酒,然后自己回凡世间祭扫一番李雪、义父、赛鲁班老哥、父母、姐姐和李雪亲人的墓,最后找一处杀气浓郁之地潜修,直到修炼再难寸进为止。至于能否化神,自己再不放在心上,只待荆忌他们现身时候尽全力一战,不死不休!因为修炼既再难寸进,期待败走之的卷土重来就完全没有了意义。 眼看着云梦山遥遥出现在视线之中,一种回家的温馨感觉自项义心湖泛起。神机子智慧的目光,吴大彪真诚的眼眸,燕十三貌似狂热实则饱含义气的狭长双眼,如六颗星辰一般闪烁明灭。项义知道这三个朋友加兄弟,绝非后世时结交的那些酒肉朋友,大家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虚伪和背叛绝对没有容身的地方。 项义已经感觉到了三位哥哥的气息,竟然有一种血肉相连般的感觉,项义心头升起一股阳光般的温暖。忽然,项义大吃一惊,脸色变幻不变,为何二哥吴大彪已隐隐有结婴的迹象,这是不可能的!莫非又有什么意外发现?应该没有这么巧吧? “大哥!二哥!燕老哥!我回来了!”声音未落,项义已现身客室之中。 “哈哈,你小子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首先是燕十三狂喜的声音。 “三弟,你回来了!”神机子和吴大彪异口同声,神机子一脸淡定神色,吴大彪眼中则一扫以前的无奈,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和惊喜。 “对了,二哥,出现了什么新的情况?你竟然很快就要结婴了?而结婴也竟然可以采取渐近的方式,这在修真史上似乎从未出现过?到底怎么回事?”项义一扫吴大彪去,就发现了吴大彪结婴情况的异常之处。 神机子微微一笑,然后说道:“这种情况确是闻所未闻,三弟你还是先说说此行的情况吧,然后我将我们的分析猜测说出来,供你参考判断。” “对,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吴大彪道。 “哈哈,担心什么?都不知道那小子在外面当影子刺客有多爽!”燕十三一脸羡慕道。 “好吧!小弟谨听三位哥哥吩咐。”项义笑着将 此行的过程和自己的判断及打算全部说了出来。 三人听罢,均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神机子欣然道:“既然如此,我看三弟的计划应是最佳的最对策略,而且极有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也跟三弟你一起去罢!吴大彪道。 “还有我!”燕十三嚷道。 项义心里盘算二哥吴大彪跟自己修炼的同是“杀戮九变”功法,适合自己修炼的地方,对他亦有同样的用处,带上一起倒是利大于弊。至于老哥燕十三,自己还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带上吧,徒然给他增加危险,对他的修炼却难有什么帮助;不带吧,他生性好动,看来这二年已将他闷坏了。看来此事必须大哥拿主意才行。当下笑道:“这事必须大哥决定,我们都必须听大哥的。不过在大哥作出决定前,我有一个提议,不知三位哥哥可否赞同?” “你小子又卖什么关子,快说!”燕十三道。神机子和吴大彪的目光同时看向项义,却没有说话。 “这事在我心里想了很久,三位哥哥都知道我并不是一个愿意轻易相信和接纳别人的人。但在外面闯的越久,杀与被杀经历的越多,越感到我们四兄弟情谊的珍贵。大哥神机子、二哥吴大彪和我,我们三兄弟已正式结拜,老哥哥燕十三虽然和我们早已是兄弟关系,但尚未举行结拜仪式。我的提议就是,上天既然让我们四兄弟走在一起,我们今天就在此重新排绪结拜,从此以后四兄弟生死与共,在修真途上开创一片新天地!”项义掷地有声地说道。 “哈哈,好!说实话,我盼这一天已经很久!”燕十三笑道。 “好!好!”神机子与吴大彪齐声赞同,满脸兴奋。 “有一点需要说明,无论你燕老哥按年纪排到第几,一切事情的谋划安排,都需听从神机子兄的,否则,依你燕翎大盗的脾性,岂不是又要天下大乱?”项义笑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不过和你比起来,我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哈哈!”燕十三一脸坏笑道。 莫约盏茶时间,四人按照年龄生辰为绪,重新结拜完毕,依次为:老大神机子、老二燕十三、老三吴大彪、老四项义。 再度围几坐定,一种浓浓的兄弟情谊温暖着四人的胸怀。项义目注神机子,笑着说道:“大哥,还有二件事情办完后,我们四兄弟就来个一醉方休如何?” “嗯,没问题!四弟你回来以前,我卜了一卦,乃家人卦,我们应该可以尽情欢聚,没有什么意外之险,何况还有阵法相助。是哪件事呢?"神机子点点头,然后问道。 这第一件事,当然是请三位哥哥来挑选小弟给你们的礼物啦!”项义说着,将自己给三位哥哥量身定购的礼物取出,一一介绍其功用性能。 三人拿着称心称手的礼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燕十三更是欣喜若狂:“哈哈,小老四,你给我的这柄劳什子剑虽不怎样,但这风雷翅确实太称我心了,我真恨不得立即去找人大杀一场,有了此物,打不过还逃不过不成!” 神机子和项义对视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而神机子身穿道服,手执佛尘,一派仙风道骨,却大笑不止的模样,看得吴大彪亦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燕十三老脸一红道。 “你说的没有什么不对,风雷翅的确是件难得的好东西,只不过含光剑更加难得,你是有眼不识金镶玉而已。”神机子油然道。 “原来如此!但彪小子你又笑什么?难道你竟然比我这燕翎大盗还见多识广不成?”燕十三双眼朝吴大彪一瞪,狠狠说道。 “我哪里敢笑你这专偷凡世间破铜烂铁的侠盗,我是笑大哥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却在那没有一点风度地狂笑。我这是为你出气呢!谁知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吴大彪双肩一耸,露出久违的笑容。 “三位大哥!这才是本节目的上半场,你们都只顾着笑,不想看下半场了?”项义心情大好,也难得的说笑起来。 “下半场?还有下半场?快!快!快点!你小子还有多少宝物统统交出来,否则,家法伺候!”燕十三大喜道。 “下半场为自由寻宝,选够后,多的全交给大哥保管。”项义说完,心念动处,在逍遥岛打劫得来的东西在茶室中堆起一座小山。 “嘘!嘘!”燕十三和吴大彪各自大吸一口凉气。 “嘘!”少有为外物所动的神机子亦吸进一口凉气。 如此之多的灵器、丹药、药材、书册将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三人一起镇住了。项义自己也没有想到匆忙之下的一次打劫,收获竟然如此疯狂,乍见之下也惊呆了。 “怎么?不寻宝了?那我可就收起来了,我还等着办第二件事呢!”项义首先回过神来,调笑道。 “二弟、三弟你们自己选吧!记住合适的才是最好的,就像四弟送给我们的礼物一样。”神机子点头道。 在经过漫长的挑选、比较、取舍之后,吴大彪和燕十三终于选定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吴大彪是一个海天戒指,一双三倍力量的增幅手套;燕十三是一个比原戒指空间更大,功能更多的空间戒指,一双具有五倍增速作用的青云靴。其他所有东西,则被神机子按用途分成四份。分别放进了项义的须弥戒指,吴大彪的海天戒指,燕十三的空间戒指和神机子的乾坤戒指之中,以供四人以后慢慢摸索及不时之需。 “这第二件事大哥你说吧!三哥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你一定有一些新的启示和判断吧?”项义看着三位哥哥犹自兴奋的神色,满怀希望地道。 “嗯!是该好好地说道说道。”神机子兴奋地说道:“三弟的情况,四弟你也看见了,我们四兄弟中以你的修为最高,体悟最深。我的分析是,三弟和四弟修炼的“杀戮九变玄功”可以自主晋级,无须丹药之助!” “什么?”石破天惊一般,项义、燕十三、吴大彪三人俱各大吃一惊。 “这怎么可能?我还以为三哥在这段时间有什么新的机遇呢?”项义犹自不敢相信。 “我看十有八九确是如此!”燕十三亦道:“因为我在结丹后期停留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到现在为止,无论再怎样修炼亦难有寸进。而老三的情况却不同,虽然到结丹后期以后速度也变得十分缓慢,但只要坚持修炼,总有一些进展。这么说吧,我现在就像彻底被堵死了进口的水缸,再怎么用力坚持,一滴水也进不去;而老三则像被堵住了进口的水缸,但是并未堵死,因此只要坚持,总会有水渗入,因而总有水满晋级的时候。” 项义闻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大哥神机子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如今他既然说的这么肯定,想来所料不差。燕十三虽然表现得狂傲不羁,实则是一个心思缜密,判断精准,见微而知著的人,否则,他在凡世间应该早死了十次八次。而且自己修炼的实际情况也确如燕十三所说,在结丹后期时亦非彻底失去功效,现在的情况更可证明。当即沉思道:“看来情况却如大哥、二哥所言,三哥的感觉怎么样呢?” “我跟二哥交流过多次,确实如他刚才所言。如果不是他的猜测让我坚持修炼,当不会有现在的转变。”吴大彪点头道。 “这就是所谓的水滴石穿!四弟坚持吧,你一定可以化神,只是时间要长一点,但比我们完全没有头绪和希望,则有天壤之分了!”神机子肯定道。 “也许情况还有新的变化也不一定,但这纯属我的直觉和猜测!”燕十三油然道。 “莫非……莫非……”神机子闻言巨震。 项义和吴大彪不知所云,齐齐望向燕十三。 燕十三露出一脸向往之色:“大哥所料不差,还有一种可能是:如果有合适的条件,晋级将变得突如其来,而不是水滴石穿!就像突然拨开了堵住水缸进口的塞子一样!” 项义闻言,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旋即,一种醍醐灌顶一般的明悟在项义心头升起:他明白战胜金世桓,斩杀荆忌将再不是一个飘渺难测的梦幻,而是只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坚持,就可以真切实现的现实目标。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自己虽然付出了种种努力,但一直处在下风,不久的将来,这种情况将彻底改变过来。 在一个短时期内,金世桓等人转明为暗,潜心修炼,修仙联盟忙于争权夺利,自己将获得一个难得的修炼时机。只要自己把握住这一时机,一切都将改变过来。 第八十九章 死亡沼泽 第八十九章 死亡沼泽 项义和吴大彪一起上路了,开始了修仙界的第一次并肩战斗。 燕十三没有同来,因为神机子在精读各种丹书后,已经有了一些心得,准备试炼类似化婴丹一类的丹药,以助燕十三破丹结婴。原本因为所需天材地宝众多而无从着手,正好项义从逍遥岛抢回大批药材,数已过半,剩下的就得靠燕十三去施展其空空妙手了。 修仙界杀气最浓烈,同时又是最为危险的地方,莫过于死亡沼泽了。这是项义和吴大彪一同拜访六指神猿和杜如雨后,从六指神猿处得到的指点。 六指神猿和杜如雨原本想劝项义不用去死亡沼泽冒险,因为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慢慢感悟天道,一样有化神的可能,并以他们自身的情况作证明。这在修仙界已经是十分珍贵的情义了,怎奈项义和吴大彪时间既不容许,又深知自己修炼功法的特性,早已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以再三称谢后绝然离去。 项义心中苦笑连连,心忖自己这一辈子看来与蛮荒确有解不开的缘分。自从离开云梦山之后,项义、吴大彪两人找了多处地方,包括监狱、刑场、火山口、乱葬岗之类,这些地方杀气虽然浓烈,但其浓烈程度对现在的吴大彪还算有些用处,对项义则效果甚微。又想着去猎杀野兽,但估计效果一样难有保障,何况同样是杀,去蛮荒杀一些妖兽效果岂非更好,还可能有意外收益,是故才往蛮荒而来。 得到六指神猿关于死亡沼泽的指点,二人也不敢耽搁,直往死亡沼泽方向而来。死亡沼泽位于蛮荒西南方,其确切位置和内中的凶险程度,六指神猿也只听过传闻,并未亲身去过。 带着数百枚结丹期妖兽的妖丹和近十枚元婴期妖兽的妖丹,项义、吴大彪二人终于浑身浴血的来到了死亡沼泽的外围处。 眼前是一片深不见底,阔不见边的氤氲之气,每往前接近一步,给人以惊悚、恐怖、害怕和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加重一分。四周妖兽绝迹,草木枯萎,死一般的寂静中充满着杀戮、死亡和腐朽的味道。 “三哥,你进我这须弥戒指中来吧!”项义对吴大彪说道。 吴大彪沉默少倾,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不仅帮不上项义什么忙,还只会成为他的负累,何况这又不是对敌厮杀,然后点头道:“好!不过你最好能将须弥戒指留一丝缝隙,让我多感受一下这里的状况。你也千万别逞强,我们现在最大的任务是修炼,此地不行,还可以再觅他地。” “嗯,知道了,三哥!”项义心念动处,已将吴大彪收入须弥戒指中。 略一思忖,项义又从须弥戒指之中取出一套上品灵器级的护身软甲穿上,一种贴身的温暖油然而生。自进入修仙界,项义从未穿过战甲之类,没想到效果竟是如此之好,心中不由对大哥的细心充满感激。 已经接触到了那浓浓的不知为何物的氤氲之气,项义虽然自信不惧毒气,但仍然不敢冒险,屏住呼吸之后,才放缓脚步,慢慢进入。 突然,脚下传来一种踏在尸体之上的感觉,凝目望去,乃是由鲜血凝结而成的一片片乌紫色的血块,血块四周是深红色的血水。那氤氲之气便是从这血水之中蒸腾而出,然后缓缓地升上空中,聚而不散,凝而不结。好强烈的杀气、怨气,难怪有死亡沼泽之称。但项义知道这里绝对不是可以停留的地方,只得继续往前闯。 蓦然,仿佛死域一般寂静的四周,响起一丝丝若有若无的呜咽之声,声音凄惨至极,真正令闻者伤心,听者落泪。心早已如铁一般坚硬的项义心中亦产生阵阵震颤。 项义心中方觉,正欲收敛心神,那若有若无的鸣响,忽然变成千万人的哀号、痛哭……在哭号声的激荡之下,浓浓的氤氲之气缓缓变幻成一个个肉眼可见的旋涡。旋涡激荡旋转,从中发出极度火热、燥动、狂暴的能量,远远地就让人气血翻滚,呼吸困难。 豁然而惊的项义,再不理睬那扰人心神的号哭之声,全力运转杀戮九变玄功,在身外形成一个一丈方圆的护罩,小心地躲避那随处可以吞噬一切的氤氲旋涡。 距离旋涡愈近,从中发出的牵引、拉扯、吞噬之力就愈强。项义躲避的十分吃力,浑身冷汗涔涔而下,每一次移动身形都移山迁岳一般。正自思忖但愿这旋涡覆盖之地不会太广,旋涡忽然从若有若无的浅灰色变成深灰色,继而浅紫色,深紫色,浅红色,然后变成鲜血一般地颜色。无数漩涡就如无数个势可吞天噬地的巨兽同时张开血盆大口一般,气势惊天动地,确非人力所能抗衡。 突然,一个巨大的血色漩涡如闪电一般快速将项义吞噬其中,肉体破碎和灵魂烧灼的感觉同时袭到,刹那之间,灵力如流水一般狂泻而出…… 一种绝望的感觉充塞胸间,后世时的父母、妻女、今世时的父母、姐姐、李雪、义父吴天宇、老哥赛鲁班、师傅吴飘然、师叔吴尘凡、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六指神猿、林如雨……一张张鲜活的面孔如镜中影像一般在项义脑海之中闪现……想着还有等着自己去报的血海深仇,想着人世间和修仙界的不公,尤其是那些上位者的伪虚、阴险和狠毒,一种强烈的不甘、不满、憎恶仇视情绪如火山一样喷涌而出,项义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壮的长啸…… 啸声起处,潜伏在丹田之中的噬嗑刀未经项义召唤,倏然而出。噬嗑刀绕着项义一个旋转,那侵入项义体内的血色气体和身外的无数气体旋涡,被噬嗑刀长鲸吸水般悉数吞噬一空。稍倾,旋涡破灭。 仿佛从噩梦中醒来一般,项义目瞪口呆之余,立即席地而坐,调息恢复功力。 出乎意料之外,在如此耗损严重的情况下,要尽复功力一般至少需要三个时辰,而此时,仅仅半个时辰,项义不仅功力尽复,更有一种精神焕然一新的感觉,原来很久未曾检视过的灵魂修炼亦有进展。 看来此地对自己和三哥吴大彪的修炼确有裨益,但这仅仅是死之沼泽的边缘而已,可以感知的杀气也没有想象中的浓郁。无论如何,也要进入沼泽中心那杀气最为浓郁之地,最算为此付出任何代价!一切都只因为已经时不我待,更何况生有何欢,死又何憾! 行不数丈,物换景移。呈现在项义眼前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桃花林,林下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的血红色积水,又有如雨雪一般的桃花飘飘洒洒而下,但一入积水之中,立即发出“嗤嗤”地响声,然后化作粉红色的雾气消散空中。 令人赏心悦目的桃花和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红色积水形成世界上最强烈和撼人心魂的视觉反差,让人在惊悚之中不愿相信。 项义试图从空中越过或从旁边绕行,但无论怎样改变方位,面对的桃花林一丝不变,显然这里有极为高明的禁制阵法。项义又试图用自己的阵法知识来进行破解,但徒劳无功…… 忽然,一片飘落的桃花因项义专注于阵法破解而接近了项义,大吃一惊之下,项义正欲闪避,桃花却在距离项义身体一尺远处仿佛凡人见到鬼怪一般趋避开去,项义见状,大惑不解。 突然,项义福至心灵,想到六指神猿和杜如雨送给自己的桃魂珠。莫非这桃魂珠竟有让那桃花趋避的功能?桃魂珠不是那万千桃树数千年来之神魂精魄凝结而成的么?想来应该有此功能,甚或犹有过之。尽管如此,项义还是不敢轻易去碰触这些桃花,只因这些看来赏心悦目的桃花之中,隐隐有死亡的气息透出,让人望而生畏。 又有数片桃花远远飘来,有如一双双翩翩起舞的情侣,张开的却是死亡拥抱。心念劫处项义从颈间取出桃魂珠,使个回旋手法,轻轻抛出,果然,那数片桃花在距离桃魂珠数尺远处轻轻一颤,然后有如活物一般飘退而去。 有如穿花蝴蝶一般,在离地三尺远近的低空中,项义左闪右避,并不与任何桃树枝干接触。眨眼间已深入桃林数十丈深处。 一阵微风穿林的声音自桃林远处响起,项义心中一凛,知道情形有变,身形立即变得有如一缕轻烟般快捷和飘忽。微风眨眼之间变成狂飙,狂飙过处,桃花、桃叶悉数飘落、破碎……更有一部分桃树被连根拔起,迅疾被撕成碎片…… 入目之下,不见天日,不见光线,只有桃花、桃叶、桃树的碎屑和粉尘。项义把心一横,认准一个方向,往前急飞。耳际只有怒涛拍岸,乱石崩云般的声响,其他一切都已消失,一切都已在项义的肉体感觉和灵识感知之外…… 良久,耳边的狂啸终于消失,接下来是死一般的寂静。项义猛的刹住身形,双眼看处,骇然已陷身于一个桃花、桃叶和桃树碎屑组成的巨蚕之中,自己浑身上下竟是没有半点碎屑。 心念起处,噬嗑刀随手而发,巨蚕亦应手而裂出一丝缝隙。来到蚕外,一步之遥的前方,是一片血海,血海之中一片死寂。一股洪荒、久远、血腥、杀戮混合而成的博大深沉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悸,让人颤栗…… 项义从须弥戒指中取出一块上品灵石投入湖中,湖中泛起一个小小的气泡,灵石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一缕轻烟消散无踪。项义心知只要自己晚停止那么一瞬间,此刻化作轻烟消散的,将不是那灵石,而是自己。 湖中凶险,不言可知。唯一的办法仍然是低空飞行,因为三丈以上就有无形的禁制结界相阻,解破无门,强行破除,不仅没此实力,随后而来的凶险,将更加不可预料。 在离湖面两丈左右的空中,项义驾御着噬嗑刀,缓缓往前飞行。出乎项义意料之外。一路上竟是没有任何异状出现,但血海之大,却在项义意料之外。以项义的速度,虽然未尽全力,但近两个时辰之后,仍然未见边岸,显然不合情理。 一丝不安的情绪让项义放缓了飞行速度,这并非是因为项义有了什么发现,而是一个杀手且是元婴后期高手的直觉。放眼四周,脚下仍然是死寂一片的血海,头上仍然是灰蒙蒙的一片,几手没有任何不同。 项义倏然凋转身形,加速往来时的方向飞去。项义一直是直行,没有改变任何方向,相信很快就应该能够到达与桃林不远的岸边。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四周一如既往的死寂一片,再也寻不到来时的地方。 “噬血迷幻大阵!”这个名字在一瞬间跳入项义的脑海之中。“他娘的,怎么会在这个地方遇上如此凶险恶毒的大阵!”项义心中暗骂一声。 “噬血迷幻大阵”是项义在“志怪传奇大全”的后半部偶然看到的。因为作者竟然将阵法列入志怪传奇之中,让项义大惑不解,因此项义曾认真的看过书中的说明。然而书中只是描绘了该阵法的特征,至于破解之道则只字未提,因为凡是见到该阵之人,无一例外都已死亡。 看来今次自己要死在此地了,要想从如此凶险的大阵中脱身而去,显然是绝不可能之事。自己死了,倒也没什么,让项义毒蛇噬心般悔恨的,是今次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义兄吴大彪一同前来。自己孤身一人,了无牵挂,一了百了,正好去陪自己心爱的李雪,但义兄吴大彪怎么办?他和妻子唐芙蓉、儿子吴少奇团聚的日子已经不远。四年,只需再等待四年就有重逢的机缘,可现在…… 第九十章 十全禁阵 第九十章 十全禁阵 该不该将这一情况告诉义兄吴大彪呢?项义灵识一扫,发现吴大彪仍在深沉的修炼之中。项义决定待将所有的可能都尝试完毕之后,如果仍旧没有什么发现,那时再告诉吴大彪。 这次项义决定采取瞬移的方式往四面八方探寻边界,因为瞬移乃是直线,可以避免因视觉而产生的误差。结果,让项义陷入更加深沉的绝望之中,连续十几次的瞬移,就是整个蛮荒,甚至整个修仙界也应到了尽头,项义不仅没有发现边界,连预料之中的结界边缘也同样没有发现,迷幻阵的高明已经到了十分恐怖的程度。 用足十成功力轰击上方的结界,效果有如一只苍蝇撞上一面墙壁一般,连一丝波纹都无法激起,而反弹的力量几次让项义差点掉进下面的血海之中。 略作调息之后,项义从须弥戒指之中移出了吴大彪,向他说明了目前的困境。听完项义的说明,吴大彪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黯然,然后迅疾恢复了神采,这种神采项义在与吴大彪一同去剿灭游侠盟时在吴大彪眼中看到过,那是一种视生死如等闲的决然。 项义没有说话,只是晓得义兄眼中的那一丝黯然是因其想到了妻子、儿子和被毁灭的吴家堡,被连累的吴氏三族。一种对这个世界的仇恨在项义心头如火山爆发般的熊熊燃起。 “嘿,义弟!有啥子大不了的。我们兄弟都是死过的人,这二条命是赚回来的,有啥子可怕的。放心吧,我们兄弟死了,你嫂子和侄子自有大哥照料,只会比我照料的更好;弟妹的仇,自有二哥去报!我们兄弟已经无牵无挂,索性置之死地而后生,搏他妈的一把!输了,只是二条早已死去的小命,赢了,将会是一个全新的天地!”吴大彪神采飞扔,完全不是身陷绝境时应有的状况。 项义早就知道,义兄吴大彪看似粗狂,实则是一个极具大智慧的人。虽则自己心中有着深深的歉疚,但却是万万不可说出来的,否则,那才是对吴大彪真正的伤害。但下亦点头狂笑道:“哈哈!义兄你说得对,我现在只后悔一件事,可惜他娘的再也没有机会去做了!” “除了荆忌那畜生还活着,其他的仇都已经报了。而对那荆忌你已尽了所有的力量,还有什么后悔的?”吴大彪奇道。 “我是后悔没有将安王府的人也像那蜀王府一般,悉数剿灭。而这件事,我是绝对不想燕二哥去做的,何况他也并不清楚我此刻的心意。要是这次我能侥幸不死,我要做的第一事就是斩杀荆忌,第二件事就是将安王府的人悉数诛杀。去他娘的什么律令天条,以后凡是冒犯我的亲人朋友者,只有一个字:“杀!”项义满脸杀气,气势慑人之极。 “好!他娘的个龟儿子,哥哥我是完全赞同!现在,你说说对这阵法的看法吧!特别是哪一种方式是绝对的有死无生!”吴大彪道。 “那种方式有死无生?那自然投身这血海之中了!”项义奇道。 “那好,戒指之中还有酒否?你且取几壶出来,我们兄弟俩喝了后,携手投身血海如何!”吴大彪目中精光闪烁。 项义略一愣神,已明白吴大彪的想法,心知这确实唯一没有办法的办法,当下也不矫情,也不再问,只沉声道:“好!”接着又道:“只是我这戒指中已然无酒,酒都留在云梦山了”然后是一声叹息。 “我还以为你还有那桃花春酒呢!原来如此!幸好我走的时候和燕二哥争桃花春酒,燕二哥万分不舍之下,将大哥自配的数百坛果酒全部装进了我的戒指。”说着心念一动,已取出二坛果酒,一坛递给项义,一坛拿在自己手中。 “哈,好!此时此刻,喝大哥自酿的果酒更加合我心意,来,干!”项义拍开封泥,牛饮起来。 “干!”吴大彪举坛示意,同样牛饮起来。 坛口宽阔,有大半的酒进了二人口中,却更小半的酒飘洒到了下面的血海之中。二人混不在意,仿佛只是久别重逢,亦或是契阔谈文,一种视生死若等闲,人生得一知已足矣的情绪浓浓的弥漫两弟兄心间。 渐渐的,二人均感到温度的异常,仿佛已置身在炉火之中一样,心道难道这里的太阳竟然是如此酷热难挡。抬头望去,透过头顶有质无形的透明结界,夕阳已经西下,显然并非阳光的原因。再往身下的血海望去,二人几乎同样惊叫失声。 原来,鬼域一般死寂的血海之上,在酒滴洒落之处,有如阳光刺破乌云一般,那紫黑色的血水如光波般荡开,同时泛起层层血雾,血雾淡而不浓,却有如蒸汽般炙热。 是不是中毒了?惊疑不定的项义和吴大彪几乎同时运转玄功,然后同时看向对方,接着同时大笑起来。原来,一察之下,二人的功力在短短半日间都有了神速的进展,显然,这蒸腾而气的蒸汽一般地东西,竟然全都是精纯无比的天地杀戮之气,二人即便不刻意用功,自然而然功力大进。如果按照这种速度修炼,岂非很快就可以晋级! “义兄,你那还有多少坛酒?”项义目注吴大彪问道。 吴大彪灵识略一探索,欣然道:“还有四百二十一坛,今次我们喝掉了二十九坛。”接着又道:“看来我们兄弟今次似乎不用蹈海自杀了。” 项义沉声道:“只要这酒足以支撑到义兄你化单结婴,到时婴劫一降,结界自破。我们当然就可以脱困而出。义兄你说的一点不错,我们的确不用蹈海自杀了。义兄你果然是个福缘深厚之人,要不是和你一道,小弟我今次必无幸免!” 吴大彪一呆道:“此话怎讲!我现下修为低微,对你只有拖累!就算蹈海,你一个人把握也要大许多,何况你还可以化神后破劫而出!” 项义哑然失笑道:“此阵既称噬血迷幻大阵,虽然万分凶险,但毕竟属于幻阵,因此义兄你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当有五成把握。至于破解而出,恐非人力所能办到!化神以体悟天道,净化神魄为主,又没有雷劫,而义兄你刚好不久就可化丹结婴,岂非福缘深厚之极!” 吴大彪呆了一呆,又道:“如果雷劫也破不了结界,又当如何。” 项义笑道:“劫雷乃是规则,结界却是人为,这你就放心好了。当然,也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这给界可以屏蔽雷劫的感应。但这乃闻所末闻之事,也没听大哥谈起过。但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扛不住劫雷而跌入血海时,对人身究竟有怎样的伤害。不过这些事情交给我来办,你现在的任务是利用杀戮之气再加上妖丹,加速破丹结婴的进程。到劫雷来临之前,我再将盘山印和噬血刀交给你用于抵挡劫雷。” 吴大彪慨然道:“好!你放心吧!如果我能追上你,那就更好了。拼命担心却又无能为力的滋味,我可早就受够了。” “你的心思我何尝不知!我也期待这一天早点到来。但你现在唯一可做的事情就是一心一意地修炼。我去了!”项义点头说道。 看着吴大彪盘膝趺坐低空,已陷入深沉的修炼之中,项义脸色露出一丝难得的笑容,心神动处,已来到吴大彪视线之外的空中。 从血海被酒激发出杀戮之气的情况分析,这血海纵然并非真正的血海,也未必是蕴含极度恐怖事物的东西所幻化,否则将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杀气与自己所修炼的功法理应是相生的关系,而绝非相克,然而为什么被酒激发之前什么感觉也没有呢!项义决定来个逐步深入,一探究竟。 一柄飞刀出现在项义手中,在项义精微手法的控制之下,飞刀缓缓接近血海,血海没有任何反应。飞刀渐渐没入血海中,随着一阵“嗤嗤”之声响起,飞刀消融,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血气被激起。 稍倾,噬嗑刀出现在项义手中,项义因担心有意外发生,不敢再用精微控制手法。手臂长伸,身形下降,噬嗑缓缓接近血海,血海依旧平静。 噬嗑刀刀尖没入血海之中,血海依旧平静。项义正欲加速将嗜嗑刀没入,变异突生。噬嗑刀忽然变成了一张吞天巨口,无与伦比的吞噬之力如巨石被投入水面而激起层层波纹一般,速疾传遍四面八方,四面八方那原本死寂无波的血水被瞬间激活,滔天巨浪一般的血色蒸汽产生了,然后急速向噬嗑刀汇聚,被噬嗑刀吞食殆尽。 项义一时间目瞪口呆,尚未从眼前的异像中回过神来,一股沛然莫匹的杀戮之气从噬血刀直接进入项义经脉之中,巨震之下,差点将噬嗑掉入血海之中。 脑际灵光一闪,项义立即全面运转杀戮九变玄功,持续不断地将源源不断汹涌而入的杀戮之气迅速炼化,丹田之中的元婴蓦然睁开双眼,眼中闪烁出从未有过的兴奋神色,原本莹白如玉的肌肤颜色,亦逐渐变成红色。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项义维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继续着炼化行为,心神却随着血海深处传来的信息冲激而激荡和震撼。 原来:在万余年前,人、妖、魔、巫四族在蛮荒之地进行过一场旷古绝今的大战。混战持续近十年时间,四族死亡人数,计有数亿之多,直到四族的参战者都几乎伤亡殆尽,四族亦再也没有可以派出参战之人,战争才不得不停止。蛮荒原本是一片平原,现在肉眼可见的丘陵和小山,皆为此战中死者的骸骨风化而成。 死亡沼泽原本是这片战场东南边的一片洼地,由于蛮荒整个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因此数以亿计死者的血水汇聚成溪,在此形成一片人人视为畏途的沼泽,因此称之为死亡沼泽。 大约二千年前,此地的戾气和杀戮之气,在聚合数千年后首次暴发,直冲霄汉,弥散四野……尚在蛮荒之地生存的人、妖、魔、巫各族因此而死亡者甚众,怎奈各族均人才凋零而精通阵法者更少之又少。正一筹莫展之时,一个自称罗天仙帝传人的化神期修仙者挺身而出,凭一己之力,穷百数年之功,终于布下数处罗天禁制十全大阵,封印了戾气和杀戮之气的外泄,蛮荒遂成了现在的模样。至于此人姓甚名淮,师门之中尚有何人,一直是众说纷云,莫衷一是,更有说就是罗天先帝本人者。但事实究竟如何,甚至仙界之中有无罗天仙帝其人,都不得而知。 因何阵法完整而传来的信息却是残缺的,项义百思不解;又因何竟然可以在阵法之中留下信息,项义亦一窍不通。但有一点项义已然明白,那就是自己勘不破此阵法的原因,盖因此乃十全禁制大阵,而自己所修习的乃是尚存不知有几的残篇,其间差距,自是天壤之别。 时间就这样在寂静中流去,项义的心神再度从阵法回归到杀戮。自古以来,杀戮就是人类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但为什么要进行那无尽的杀戮呢?有的是为了报恩,有的是为了报仇,有的是为了情,有的是为了怨,有的只是一时怒起,有的或因一时性发,有的为了利益,有的为了权力,有的为了财富,有的为了美女……总之,一起人类的情感都可以是杀戮的原因,也同时可以是杀戮的结果。项义似乎有一丝明悟,但这丝明悟一闪即逝,项义完全没法捕捉…… 时间依旧静止,空间亦己凝固。不知过了多久,项义终于从巨震中还过神来。纵目四顾,血气已不再蒸腾,手中噬嗑刀也已经停止吞噬。略一内视,项义骇然发现自己已有化神迹象,就跟自己所见的六指神猿和杜如雨一般,心知修为的提升已到了真正的瓶颈,剩下的就是对神魄修炼的加深,到时候,化神将可能成为水到渠成之事。 第九十一章 化神之道 第九十一章 化神之道 “给老子的,结婴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结婴的感觉真他奶奶的好呀!”吴大彪兴奋地声音将项义从沉思中惊醒。 "咦!雷劫都没有,就结婴了?"项义完全没有转过弯来。 "不知道!谁知道呢?反正自然而然就这样了!但管他呢?"吴大彪兴奋未减。 “境界稳固了么?”项义笑着问道。 “那当然!不仅如此,我还隐隐觉得已离元婴中期不远了。对了,义弟,目标已达,我们啥子时候离开这里呢?”吴大彪问道。 “离开?"项义微愣片刻,却答非所问道:"看来这结界居然真的可以屏蔽雷劫的感应。哈哈,你可真厉害,连雷劫都免了。不过,出去以后还是要补课的,所以境界越高应对起来自然越轻松。而且,难道你没有发现通过噬嗑刀吸取能量来进行修炼,进度要快上许多吗?所以我们现在无需急着出去!” “难道你要让我……”吴大彪吃惊道。 “正是如此!待你修炼到元婴后期和化神期之间,亦即我现在的境界,我就要将噬嗑刀焠炼认主了。那时,就是我们兄弟离开这里或继续深入的时候了!”项义悠然道。 “那怎么着,现在就开始么?”一想到居然可以修炼到无限接近化神期,吴大彪心中激情澎湃。 “还是先喝喝酒,休息两天,然后再开始,噬嗑刀似乎也有一个吸收消化的过程。”项义道。 “那太好了!一想到又能和义弟你一起并肩战斗,义兄我心中激动呀!我真怀念我们一起进攻游侠盟的那一刻!”吴大彪欣然道。 “我可不希望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因此我们必须变强,只有真正的强大了,那样的事情才不会重演。”项义目光坚定。 “放心吧!这样的事我们绝对不会让它再重演的!”吴大彪绝然道。 桃林边,血海岸,吴大彪盘膝而坐,手握噬嗑刀沉浸在深沉的修炼之中。远处,项义目光空洞,神思悠远。 时光,在一片死寂中流逝,流逝中的时光,仍旧一片死寂。 忽然,项义空洞的目光中闪过摄人的光彩。原来,经过噬嗑刀长久的吞噬之后,那原本浓郁无比的血海竟然出现了一丝透明的缝隙,并有缓缓扩大的趋势。 项义双眼就那样一瞬不瞬地望着那透明的缝隙,心中无思无虑 ,无悲无喜。缝隙渐渐扩大了许多,里面有隐约可见的模糊轮廓。项义将一丝灵识探入其中,立时心中巨震。 原来灵识根本无法进入其中的血海,现在不仅可以轻松进入,而内中情形的诡异才是项义震撼的原因。死寂无边的血海之下,居然有一面方圆二丈宽阔的透明石壁,石壁之上隐隐有灵光流动,又似有圆形图案闪烁,但终因距离太远,仅凭灵识无法探出究竟。 心念起处,项义游鱼一般跃入水中,分波劈浪在水底极速飞行,终于来到那透明石壁三丈开外。放眼望去,石壁一动不动,上面一无所有,方待转开目光,那石壁之中居然现出一副波澜壮阔却萧索寂寥的百战图来。血腥、悲壮、远古、苍凉,就是这副战场图在瞬间给项义的全部印象。项义方欲细细体味,一种浑身灵力被抽掉一空的感觉让项义豁然惊醒,项义用尽全部力气闭上双眼,将一枚妖丹纳入口中,就地趺坐调息起来。 许久之后,项义功力方复,双眼却并不睁开,全部心神仍然沉浸在那副战场图中,一种拨云见日般的明悟在项义心头升起:人类社会从来就不是平静的,战争和杀戮永远是人类得以生存和发展的原动力;和平和救赎总是相对的,战争和杀戮才是绝对的!从这一角度来说,杀戮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许久以来,项义经历的杀戮不可谓不多,手段也不可谓不狠,但这一切都是基于复仇,复仇是项义心中唯一的动力和理由。项义根本未从人类进步、进化和发展的角度去思考过有关杀戮的问题。项义的心神猛一虑及这些问题,立即产生天崩地裂般的震撼。 后世今生中,那些满口仁义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当权者和上位者们,用尽道德、规章、纪律、制度、法律、规范、礼仪、律令、铁律、金律等各种手段,对异己者进行残酷无情的迫害和血腥的杀戮,项义对他们充满了仇视、憎恶和愤恨,视他们为人这种动物之中的垃圾。 现在,当项义从一个想所未想的高度去俯视他们时,发现他们都只是人类进步和发展这出大戏中的一个被命运之线或天道之线牵着的木偶而已,一种漠然无视的心境油然而生。 倏然,胸前桃魂珠的一阵震动让项义回过神来,略一检视,让项义惊喜交加,自己骇然已晋级化神初期,一种神清气爽,凌空欲飞的感觉真让项义不知道此身何处,今时何时。 回过神来,项义知道这一切都拜那幅百战图所赐。凝目再望,仍是一无所见,眼光微转,那幅战场图又悄然出现,只是再也引不起项义丝毫的震动。 角度,角度不同,呈现出来的画面不同,项义飞身而起,目注石壁,缓缓转动身形和角度。果然,当项义再度转过一个直角时,一幅百兽争霸图骇然显现,项义的心神再一次陷人这更加洪荒、古老、残忍、血腥的百兽争霸图中。 许久之后,项义从百兽争霸图中回过神来,调息回恢功力,然后再一次沉入深深地体悟之中。 原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 ,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生命都应该遵循也必须遵循的最根本法则。所谓道德、礼仪、法律、公平、正义等等,不过是人类之中那些自以为聪明的最大笨蛋自欺欺人的创造,堪称可笑之极。止戈为武,以杀止杀,杀戮就是法则,杀戮就是天道,杀戮才是天道!从没有任何一刻,项义对杀戮的体悟有过如此之深,对杀戮如此理直气壮!如此理所当然!如此自然而然! 胸前桃魂珠的又一次震动 ,再一次将项义从深沉的体悟中警醒。项义已堪堪进入了化神中期。为什么这次的效果没有前一次那么明显,项义没做思考也并未在意。他在意的是还有没有类似的画面,以供自己作更深层次有关杀戮之道的体悟。 项义身形如一缕轻烟般围绕着石壁飞行,前、后、左、右、顶部各个方位,各个角度,项义都一一试过,再也没有任何的发现。项义暗叹一口气 ,随即又苦笑一声,心道自己还真是贪心不足! 回到吴大彪修炼处,远远看见吴大彪已站起身形,四处张望,显然吴大彪的修炼已告一段落。 “哈哈!义兄,你果然已晋级元婴后期顶峰了么,这么快?”项义大喜道。 “还快?我估计这一次修炼没有两年也有一年半时间了。难道你竟然没有觉得么?噫?莫非义弟你已然成功化神了,我怎么看不透你的修为呢?”吴大彪喜中带惊地问道。 “嗯,义兄,你猜的虽不中亦不远唉,现在我已成功晋级化神中期了!”项义欣然笑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一到两年的时间就晋级化神中期?你别在这耍我了,我可是要被你说的崩溃了。”吴大彪苦着脸道。 “废话少说,去吧!带上这桃魂珠,然后根据那透明石壁上映照出的画面用心体悟化神之道,我在远处为你护法,同时祭炼噬嗑刀和体悟这完整的罗天禁制大阵。还有,这盘山印就归你了!”项义说着递过桃魂珠和盘山印,然后接过噬嗑刀。 时间果然如吴大彪猜想的一般,足足两年一个月后,吴大彪才飞身而起,来到项义身边。也许是吴大彪心境的原因,亦或是吴大彪经历杀戮相对较少的缘故,吴大彪只达到化神初期的顶峰,一步之遥,未进入化神中期。但无论吴大彪还是项义,心中都已十分满足。 “义弟,现在我们该回去找荆忌那厮了吧?哈哈,就算他上天入地,任凭他帮手如云,我们兄弟联手之下,他亦只能乖乖授首。哈哈!”吴大彪放声大笑。 “这是自然!如今你想偷懒也不成了,不过,在这死亡沼泽,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做,然后立即回去!”项义亦是兴奋异常。 “莫非……莫非你觉得那透明石壁还另有玄机?”吴大彪果然是个具有大智慧的人。 “原来你也有此猜测!但既然义兄也同样猜测,那估计八成是另有玄机了。我们走!”项义和吴大彪对视一眼,同时飞身而起。 情况一如既往,没有新的发现。 “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破开石壁不成?”吴大彪将目光从石壁收回,对项义问道。 “我不知道,我们不妨再仔细看看石壁,如果仍然没有什么发现,就只有破开石壁一途了。你的看法呢?义兄!”项义道。 “嗯,这是唯一的办法,能否再有收获就只有天知道了!再说能有现在这样的收获我已经很知足了,哈哈!”吴大彪赞同道。 “我们同时下去吧,义兄!不过你很久没有活动过了,须多加小心在意!”项义说着和吴大彪同时潜入石壁之下的水中。 冰凉入骨、阴冷入心的感觉让二人同时一惊,二人当即全力运转“杀戮九变玄功”,沿石壁边缘往下潜去。 三十丈,石壁有如从水中生长出来一般,没有任何其他异常。 五十丈,依然如此。 一百丈,没有任何变化。 二百丈,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义兄,我们上去吧!到这里也不知究竟有多深了,但显然已是我们所能承受的极限了。”项义给吴大彪传音道。 “啊?”吴大彪牛喘一般地呼吸几口气后,接着叹道:“也真奇了,难道这血海竟然没有底,又或深不可测,但这不可能呀!” “算了,正如你所说,我们已该知足了。这就回去吧!而且十年之期也该满了,说不定侄儿和嫂子已经到了云梦山了!”项义已不想破开那面透明的石壁了,直接说道。 第九十二章 王者归来 第九十二章 王者归来 南方浩瀚的天空上,两条人影不疾不徐,并肩缓缓飞行。一人面容俊秀,长发飘飘,除眼神中偶尔闪过的寒光外,几乎难以看出他是一个修仙者。一人面相粗豪,豪兴飞扬中带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但突起的额头却显示出他并非外表给人的粗豪,反而是一个深具智慧的人。 这二人正是刚刚从死亡沼泽中出来,又补课渡过雷劫之后的吴大彪和项义二人。 夜空星光灿烂,形成一种深遂、立体、有质感,有各种光点、光芒按某一玄奥方式组合而成神秘空间,充分显示出眼前这世界的神秘、玄幻和无垠。 很快,离桃花谷所在的位置已经不远,突然一阵阵灵气的波动引起了二人的注意。吴大彪和项义相互投过询问的眼神,项义略一点头,径往灵气波动处潜近。 入目之下,项义大吃一惊,只见杜如雨正与一个化神中期但仿佛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苦苦相斗。杜如雨此时已晋级化神初期,但仍然被那女人猫戏老鼠一般地玩弄着。 女人上穿素绿色褂衣,下穿绫罗裤裙,腰缠博带,有如瀑布一般的长发飘洒身后,在这灿烂的星辉月光之下,白色的肌肤更凸显出她容颜的娇美,尤为动人的是那一对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直接而大胆表露出骨子里的狂野、叛逆却又绝不放纵的性格。除了李雪外,此生此世项义绝未对任何女人动过半点心思,哪怕是莫入门那些刻意勾引人的妖娆,但此时,他亦情不自禁的看得呆了。吴大彪则目瞪口呆,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小兄弟,快快前来帮忙!还在那里傻呆着干什么?”杜如雨终于发现了项义和吴大彪,自然也看到了他们此时的修炼境界,当下急急出声。 “杜前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项义飞身来到杜如雨身边,却并未召出噬嗑刀,而是一边打量着对面的女人,一边问杜如雨。 “怎么回事?你难道没长眼睛么?她要杀我,你还不快快出手帮忙!”杜如雨没好气的道。 那女人罢手不战,只将一双深潭般的眼睛盯向杜如雨,一瞬不瞬,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却只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俄而,眼角眉梢处绽放出一抹笑意,仍不言语。 “她要杀你?我看……”项义被眼前状况迷糊,一时不知所谓。 “唉!这美女看上你老哥了。我们兄弟恐怕难以插手!”吴大彪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这三人何等功力,自是将这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那女人立时粉颈低垂,脸泛桃色,呈不胜娇羞之状。项义闻言,已自信了几分,当即目视杜如雨:“六指神猿前辈呢?因何不见他老人家?” “别说那老东西了,这女人要杀我,他却只顾喝老子的桃花春酒,竟然撒手不问不管。”杜如雨怒道。 项义闻言,心知情形确如吴大彪所言,眼前这美女一定是看上杜如雨了,否则以六指神猿和杜如雨的交情,岂会置身事外。心中一动,对女人朗声说道:“如前辈肯答应晚辈一个请求,我们兄弟将置身事外!” “前辈之称,万万不敢!观你们兄弟年纪又轻,修为又如此惊世骇俗,有什么要求提出来,只要人家能够办到,无不应允。”这女人自项义和吴大彪接近以后,一直未曾开口说话,此时甫一开口,果真是黄莺出谷,空谷幽鸣,直让项义和吴大彪如闻天籁。 “嘿!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前辈答应绝不伤害杜老前辈,我们兄弟就去找六指神猿他老人家喝酒去了,绝不再碍手碍脚!”项义颇有点不好意思地道。 “他妈的,你这臭小子,喝了老子那么多好酒,怎么跟六指神猿那老东西一样。我他娘真是交友不慎啊!”杜如雨闻言大声怒骂道。 “人家本来就伤害不了他,只望他不伤害我就谢天谢地了。小兄弟你们尽管放心地去和六指神猿喝酒去吧。一年以后,如果能够再在此地遇见你们兄弟,人家定有谢忱哩!”女人说罢,盈盈一礼。 “杜前辈,你也听见了。我们现下喝酒去了,我的烤肉技术可是又有新的进步哟。但愿你们回来时我们还没有吃完,义兄,我们走!”项义说完,哈哈大笑着和吴大彪一起往桃花谷去了。 桃花谷中,六指神猿、吴大彪、项义三人席地而坐,刚刚烤熟的羊腿闪着金黄色的光泽,引人垂涎欲滴,窖藏百年的桃花春酒的浓香,更引得项义和吴大彪酒虫肆虐。 听罢杜如雨和那美女的故事,项义和吴大彪更是唏嘘不已。原来,此女是离桃花谷千里之遥的蝴蝶谷之谷主,本体乃是修行数千年的九尾灵狐,名叫紫嫣。因桃花春酒而知道了桃花谷,认识了杜如雨和六指神猿,并为杜如雨忧郁、淡泊的气质所倾倒,怎奈杜如雨却是不解一点风情。紫嫣和杜如雨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有时相谈甚欢,有时又打打闹闹,六指神猿旁观者清,自然明了紫嫣心意,又可怜杜如雨孤苦,有心撮合他们,怎奈他自己全无这方面的经验,根本无从下手,因此只好来个不闻不问,听其自然。 项义和吴大彪也是虽有心相帮,却无处着力。只好在酒足饭饱之后,又装上数百坛桃花春酒,然后告辞出谷。 距铉金山近了,项义那发自灵魂深处的杀意滔天而起。上穷碧落下黄泉,项义也要将这害死自己爱妻的仇人手刃刀下,这是直到此刻为止,项义活着的唯一目的。从世俗界到修仙界,历经了千难万险,几次要将荆忌斩于刀下,结果都给他脱逃而去,究其原因,一切都怪自己实力不够。现在,自己终于已晋级化神中期,终于已成了这个修仙界最为顶级的存在之一,是该了结的时候了,这次的了结再不是偷袭、刺杀,而是光明正大的挑战,是对整个铉金门的挑战,自己要面对的将是整个铉金门。自己和整个铉金门自决战之日起,将只有一方存在于这万恶的修仙界或者人世间,此外,绝没有第二种选择。 灵识一扫之下,整个铉金山有如一盘透明清水中的雨花石,铉金山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砂,风吹草动,蝇呐蚁鸣均清晰无比的呈现在项义眼前。晋级化神中期后的灵识竟是如此强大无匹,这让晋级化神中期后尚是在死之沼泽之外第一次使用灵识的项义心中十分震惊。 蓦然,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在项义脑中闪现。项义从吴大彪手中接过盘山印,向着原本已经崩塌了部分铉金山全力击下。 片刻之后,高达数百丈的铉金山,已被盘山印生生断去半截,接着项义身形起处,手中噬嗑刀有如快刀削豆腐一般将断裂处削得平滑如镜,然后一行气势雄浑,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字出现在断壁上:“为报杀妻之仇,项义挑战铉金门全门。任何外部势力如欲横加干涉,必遭灭门之祸!” 第九十三章 移祸东吴 第九十三章 移祸东吴 数日间,一股有关项义和铉金门的狂风迅速席卷了整个修仙界,各种传言有如海雨天风一般,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就连妖族、魔族、巫族、也先后派出高手,潜入修真界一探究竟。 修仙联盟大殿内,新任修仙联盟盟主吴启龙正和百草门门主邵宏济,畅风楼楼主林天彪,匠器宗宗主鲁昌亮等五六人在一起分析这一情况。 “那项义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什么层次?怎么会有如此骇人听闻的举动?各位都有什么看法呢?”吴启龙满脸笑意。显然,如愿以偿地改组修仙联盟,将秦如山取而代之,令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看情形,那项义恐怕已达化神后期”,邵宏济一脸心有余悸的后怕模样。 “你因何做出如此判断,莫非你亲往铉金山看过了?”鲁昌亮颇为奇怪的问道。 “哎,我要有如此实力,那就好了。这是我门中一化神初期的太上长老从东海修炼回来,路过铉金山,回来告知于我的。”邵宏济无奈的说到。 “啊!"众人闻言,俱各脸色一变。 “那怎么办?修仙联盟的追杀令和悬赏令可从来没有公开撤回的先例。继续执行,谁是那项义对手?请那些化神期的太上长老出面?可能性几乎是零!他们在乎的是早日飞升仙界,谁愿意去和那散修项义拼个两败俱伤?”吴启龙喃喃道。 “听说那项义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他不来坏我们修仙联盟的事,我们管他做甚?”林天彪大声说道。 “你道我愿意去惹一个化神后期的高手?他一怒之下,我们都要灰飞烟灭!我只是为我们新组建的修仙联盟担心,毕竟我们尚未做任何有影响的事情,如果又对此事处理不当,对提高新联盟的威望很是不利。”吴启龙忧心忡忡地道。 "这事也好办。此乃前盟主秦如山出于私怨而对项义采取的报复行动。只要我们将此事一公开,既可避免项义与我们新修仙联盟为敌,又可借项义之手削弱神风门的力量。新修仙联盟不费吹灰之力而坐收渔人之利,一举两得,岂不美乎!"坐在一旁一直未曾插言说话的缥渺门孙世维对神风门和秦如山可谓恨之入骨,趁机献上一箭双雕之计。 “哈哈,此计大妙!” “此计妙绝!理当如此!” 在坐的一个个都是在修仙界的权力顶峰中混了几十、上百年的老怪物,闻言一起赞同。 数天后,一道修仙联盟的诏令以狂飙一般的速度迅速传遍了整个修仙界。诏令详细说明了秦如山与项义结下私怨的经过,以及秦如山如何假公济私,冒用修仙联盟的名义发布了追杀令和悬赏命。现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和以己度人,闻过必攻的博大胸怀予以撤销。附带说明项义与铉金门之间乃是私仇,任何门派和个人参与其间,后果自负,修仙联盟保持公正和中立。 诏令一出,在修仙界中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讥讽者有之,赞同者有之。但总的来说,认为新组建的修仙联盟果然新人新气象者居多,因而修仙联盟的威望大有提高。 敖龙宫,潜龙殿。 敖天低沉的声音:“广儿,现在咱们妖族内部已经趋于平稳,你就安心修炼,力争早日达到元婴后期,然后再用心体悟那化神之道。我得亲往人族一行,见一见项义那小子,探听一下他如此之快晋级化神后期的秘密。唉!也不知是否与那灵胎有关”。敖天说完,长叹一口气。 “老祖宗,就算那灵胎已被项义所得,现在我们也只能送他一个顺水人情了。毕竟,他和我们敖龙宫关系还是不错的!"敖广沉声道。 “嗯,广儿你现在考虑问题成熟了不少。 别说他现在已晋入化神后期,就算他现在乃是元婴期,只要灵胎已被其用掉,我都会送他一个顺水人情。如果灵胎还在,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就是当我在灵胎气息消失的地方发现了项义的气息,而故作不知的原因。要想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中风生水起,实力固然是最重要的,但有时策略也是很重要的。这一点,我们妖族虽然比魔族要强上一些,可比人族却是差上不少,你以后得在这方面多花点功夫才好!”敖天道。 “老祖宗,那你应该很快就回来吧!”敖广欣然道。 “谁知道呢!那得看情况,如果有机会,我得出手助那项义报仇,那样,他就会欠我们傲龙宫一份很大的情,这对广儿你以后很有好处。只要他一天未飞升仙界,他就得照拂着你。”敖天道。 “老祖宗,我会努力修炼,自我强大起来的,我不想借助他人的照拂!”敖广慨然道。 “好!不愧是龙族的子孙!一切当然都要靠自己,因为求人永远不如求己。我只是从多个朋友多条路的角度考虑。何况这是一个与我龙族已有良好的基础并且实力强横的朋友!哈哈!”敖天大笑道。 “孙儿明白了,谨遵老祖宗法旨!”敖广大声道。 神风门。议事大厅 秦如山阴沉着脸,双目凶光闪闪,仿如一头欲择人而噬地洪荒怪兽。 “说!你们说!我神风门乃修仙界堂堂三大门派之首,为何如今竟然落到众叛亲离的境地。这是谁的错?啊!想我秦如山从不心慈手软,又一向谋定而后动,老天为何要如此对我?那吴启龙不仅夺我盟主之位,更公然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说我和项义乃是私怨。我和那姓项的小子,素不相识,有何私怨?私怨从何而来?还有,他娘的,畅风楼的吴大伟从来都是桀骜不驯,为何竟然同吴启龙搞到一起?这还罢了,最可恨的是百草门的邵宏济和匠器宗的鲁昌亮,平时对老子毕恭毕敬,一到关键时刻,倒打一耙比谁都狠。我恨啊,我恨!还有他娘的铉金门,那群乌龟王八蛋,自己惹了祸,却躲起来做缩头乌龟,难道他娘的准备永远不见天日了么?还有,还有你们!自从我那兄弟秦时明去后,你们连放屁的人都没有了一个,你们都哑巴了么?混蛋!”秦如山势如疯狗,声如狼嗥。 厅下坐着的神风门长老、各堂堂主,没有一个敢说话,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良久之后,终于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门主,属下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秦如山转眼望去,说话之人骨廋如柴,一双眼睛闪烁不定,正是神风门消息堂堂主秦士申。 “嗯,好!快说!”秦如山喜道。 “吴启龙既然说我们和那项义有什么私怨从而导致了这一切。我们只需向整个修仙界表明,我神风门和那项义之间并无任何私怨,从今日起,只要项义和他的朋友不找神风门的麻烦,神风门也绝不找项义和他朋友的麻烦!如此一来,吴启龙的移祸之计自然流产,我神风门便处于进可功、退可守的主动地位。”秦士申道。 “那有关追杀令和悬赏令一事如何解释呢?”秦如山问道。 “门主,此事何须解释,态度说明一切。聪明点的人自会想到门主颁发追杀令和悬赏令完全是出于公义,彰显的是门主的神圣和吴启龙的卑微。而且,我们也未从正面得罪过项义。”秦士申油然道。 “嗯,士申之言有理!但为何要提及项义和他的朋友呢?我们根本不知道他有无朋友,有什么样的朋友!”秦如山此时仿如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一般,眼中闪出探寻的光亮。 “以门主你的聪明睿智,你早已明了这一切。但门主既然要借我之口给大家解释清楚,我就再多说两句。提及项义和他的朋友,正为此中最精彩之处,既隐隐表示我们知道项义还有朋友,叫他别肆意妄为;而当我们能够轻而易举剪除他时,我们只需随便给他朋友安个罪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动手了。他纵然有一百张口可以证明他的清白,但谁能证明他所有朋友的清白呢?”秦士申阴阴笑道。 “士申此计大妙!果然不愧是我神风门的智囊啊!"秦如山被秦士申一番马屁拍得极为舒服,竟然破天荒地夸起人来。坐中之人虽然对二人的表演极为不齿,但门派的利益高于一切,因为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何况此计堪称反击的妙招,于是众人纷纷附和赞同不提。 第九十四章 逃亡之路 第九十四章 逃亡之路 近乡情怯。蓝天之下,白云之上,吴大彪和项义一前一后正从蛮荒飞往云梦山。刚开始时,二人飞行的极快。因为不仅可以见到一别四年有余的大哥神机子、二哥燕十三,更因为大哥神机子卜算的十年之期已满,该可见到妻子唐芙蓉和爱子吴少奇了,故而吴大彪是倾尽全力飞行。项义也不说话,只在后面紧紧跟随,他太明白义兄吴大彪的心情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呢?然而明白归明白,他深感自己语言贫乏,完全不知该怎样开口,只好默不作声。偶尔,吴大彪又将速度放得极为缓慢,仿佛蜗牛爬行一般,项义仍是紧紧跟随,默不作声。 十年!十年了啊!在漫长的修真生涯中,十年只是短短的一瞬,短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然而对于凡人,对于平均只有五六十年寿命的凡人,十年却是太宝贵了。何况这十年对于唐芙蓉来说正是风华正茂、光彩照人的十年;对于吴少奇而言,本应是青春年少、无忧无虑、尽亨父母之爱的十年。但是,他们却因吴家的败亡,从一方大豪的娇妻贵子而沦为亡命天涯的孤儿寡母,其间的艰苦、心酸和血泪,绝不是任何当事者之外的人可以体会、理解和知晓的。 说到底,吴家堡、万州吴家、吴氏三族都是受了自己的连累,对于义父吴天宇、赛鲁班和吴氏三族的遭难,项义有一种噬脐莫及的伤痛。 死者已矣,自己已经杀了四川唐门和蜀王府的所有人来告祭他们的在天之灵,自己所能做的已全部做了,心境也稍稍平复了一点。但对于生者呢?对唐芙蓉、吴少奇甚至吴大彪,自己能够做些什么?自己应该做些什么?项义心中如一团乱麻,全无半点头绪。 此刻,项义晓得,或许自己比吴大彪更想见到唐芙蓉和吴少奇,同时也比吴大彪更怕见到她们。 云头终于缓缓按落在云梦山上。老远,二人就已经探查到了唐芙蓉和吴少奇的气息,一切都如大哥神机子所算,她们都还活着,而且都来到了云梦山。她们是怎样度过这无比艰辛的十年的?她们又遭受了怎样的苦难和罪业?吴大彪和项义都急欲知道。然而,这一切都并非紧急,因为这所有过程都有的是时间去询问,去听他们倾诉,最重要的是结果,那就是他们还活着,而且是好好的活着,自己最至亲的人还好好的活着,这种感觉真好,比自己死里逃生还活着的感觉都好。 “爸爸!小叔!”一声惊喜无限中略带青涩的叫声将吴大彪和项义从梦一般地沉迷中唤醒。 "芙蓉!奇儿!"“嫂子!小奇!”吴大彪和项义惊叫出声。 吴大彪一个箭步抢上前去,左手搂住吴少奇,右手搂住唐芙蓉,虎目中两行泪珠如断线珍珠一般洒落。神机子、燕十三、项义双目蕴泪,默默无声。 此时无声胜有声!沉默,沉默中彰显出的亲情、恩情、友情、爱情如大山一般沉重,如大地一般深厚,又如大海一般波涛汹涌,澎湃不息。此时天际,那婴儿笑脸一般的朝阳终于冉冉升起。 神机子尽力压制但仍显激动地声音在茶室响起,吴大彪、项义终于知道了唐芙蓉和吴少奇这洒满血汗和艰辛的十年: 当日,当唐门和蜀王三万大军来围时,族弟吴成林奉吴大彪之命携唐芙蓉和吴少奇仓惶而逃。待出得万州城,从未出过远门的唐芙蓉早已六神无主,不辨东西。吴少奇虽只有七岁,却也明白眼前状况,紧紧握着唐芙蓉的手,亦步亦趋跟在吴成林身后,怒睁双眼,一言不发。 吴成林父母双亡,并无兄弟姐妹,吴大彪照拂之恩地厚天高。吴大彪之所以让吴成林携唐芙蓉母子出逃,并非他的武功,而是他的忠心和机灵。吴成林并未参加死土训练,亦未参加过吴家堡大的战斗行动,学的只是吴家堡的家传武功。吴成林学的虽然刻苦,但其身手在江湖中只是三流水准,也正因如此,吴成林谨慎、低调、平和、小心,而这,正是逃亡途中最重要的特质。 站在万州城郊的山巅,回首中的吴家堡,早已陷入一片火海之中,整个万州城几被蜀王军的军旗掩映,血光仍然冲天,喊杀声却已渐趋平息。 吴成林知道,这场性质完全是屠杀与被屠杀的所谓战争已经结束,参加战斗的吴家堡勇士绝无可能幸免。吴大彪虽然悍勇非凡,也绝难例外。现在唯一可以祈祷的,就是希望蜀王和唐门掌门人唐经天人性并未完全泯灭,不要滥杀太多的无辜百姓。而自己的任务将是艰巨非凡,必须确保唐芙蓉母子的平安。用不了多长时间,当蜀王发现唐芙蓉母子失踪之后,一定会四处搜寻,挖地三尺。 西边是不能去的,那是越走越加危险的地方,南边和北边同样对敌人有利。现在唯一的方向就是往东,但东往鄂镜自古以来就只唯一的一条山路,如果敌人前堵后追,自己三人将逃无可逃。 难道真的是上天要灭绝万州吴氏一脉?死,并不可怕,吴成林早就做好了以死回报吴大彪恩情的准备,但在唐芙蓉母子平安以前,自己绝不能死,否侧,将死不瞑目。 吴成林祖上猎手出身,深知由万州东往鄂境利川方向,只有一条蜿蜒数百里的山中小径,其余皆是崇山峻岭。山岭中危崖耸峙,沟豁纵横,毒蝎猛兽出没无常,更有看不见、摸不着的雾霾毒气随时取人性命,自古以来还没有谁人穿越过的传闻。但吴成林知道,自己一行三人唯有置此死地而后方有求生的可能,除此以外,每一条路都是绝对的死路。 一面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深山老林中深入,一面用尽各种办法消除有人进去过的气味和痕迹,吴成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唐芙蓉,这位娴良温婉、美丽善良的女人,自从嫁入吴家,厄运就始终与他如影随形,吴大彪几年的昏迷,让她充分体验到了等待的滋味,然而,那毕竟是有希望的等待,因为有义弟项义在马不停蹄的四处奔走,寻丹找药,而结果也终于没有让她失望。她本以为,既然上天已将别人一辈子都承受不了的苦难都给自己承受了,自己一家三口的生活从此将苦尽甘来,美满如意。 唐家虽然在万州也是仅次于吴家的大家,但对金钱、权力和势力,唐芙蓉已经毫不在乎,几年日日夜夜的守候已让他彻底明白了这一切。现在,相夫教子、夫唱妇随的平常生活,她已十分知足。虽然她绝时不想看到吴家堡衰败,但看到吴家堡在丈夫手中日渐一日的兴盛,也曾有一丝隐隐的担忧自她心头泛起,但他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她不敢说,也不能说,只是暗暗的为吴大彪担心,为吴家堡担心。 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的来了,来的如此突如其来,没有半点征兆,更是如此这般的泼天大祸,让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她本已做好陪吴大彪一起赴死的准备,但一看到吴大彪看向吴少奇和自己的眼神,她在一刹那间读懂了丈夫的全部心思:吴大彪爱自己,爱少奇,他舍不得他们,然而作为一堡之主,当灭顶的灾难来临时,他必须站起来面对,他必须挺身而出。慷慨赴死对吴大彪来说,是容易的,只因他本就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而抛妻弃子对他来说,才是最难最难的。因此,当吴大彪让吴成林送他们母子二人离开时,她没有半点异议,她选择默默的服从。他知道,这会让吴大彪放开手脚,安心杀敌,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吴大彪或许还有生还的希望。至少,在他还有机会自己选择生死的情况下,他不会因绝望而选择死亡。 唐家本是世家,自幼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心灵聪慧的唐芙蓉,此时作出了她平生最重大,也是最正确的决择。 从回家堡方向传来的喊杀声已经渐弱渐无。唐芙蓉知道,或许血战已经结束,一切都已成定局,但对自己三人的搜捕或许才刚刚开始,除了一往无前的面对,自己别无选择。"成林!我们走吧!愈早深入山中,被发现的可能性愈小,至于苦点累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和少奇都挺得住!”唐芙蓉一脸毅然说道。 “啊!”吴成林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对!只是我要在前面开路,你和少奇能行么?嫂子你没什么事吧?" “放心吧!我们没事,你不用担心。大彪他应该也没有事,我的感觉就跟他几年前昏睡不醒是一样的。因此 ,我敢肯定,他绝对没有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别让大彪失望!”唐芙蓉毅然道。 对!嫂子的感觉绝对不会错的,不是说夫妻连心么?何况嫂子和大彪哥是如此恩爱相亲和又患难相扶的夫妻。吴成林在心中再一次告诫自已:我的职责,就是保证嫂子母子的安全。至于吴家堡的情况,我再担心也没有任何作用,何况大彪哥也不让我打听。想到这里,吴成林奋起精神道:"我一定不会让大彪哥失望的!嫂子,我们走吧!无论这条逃亡之路是怎样的凶险莫测,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我们!” 第九十五章 青蚨飞来 第九十五章 青蚨飞来 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吴成林,唐芙蓉母子在这处处荒凉,步步危机的深山之中,不但寸步难行,要想存活下去,更是万分困难。 夕阳刚刚西斜,吴成林就让唐芙蓉母子在一处避风处停了下来,自己则动手砍削树枝,准备搭建栖身之所。 “成林,天色尚早,我们亦还可以奋起余力,为什么不走了呢?”唐芙蓉关切的问道。 “嫂子!这深山之中,晚上怪兽出没,十分凶险,我们必须在天黑以前建好帐篷,并猎取食物,一旦天黑,势将寸步难行。”吴成林道。 “那我和奇儿帮你吧!我们一起动手,总比你一个人要快上一些。”唐芙蓉道。 “不用!不用!你和奇儿就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吧!要从这万山丛中走出去,绝非十天半月可以竟功。何况,我们就算能很快走出去,也不能出去,因为风声未过,走出去将更加危险!”吴成林从容道。 “如此有劳成林了!”唐芙蓉谢道。 半个时辰过后,一个依石壁缝隙而搭建的帐篷成型。左边,后边依靠石壁,右边和前边则用碗口粗细的树木格成,面临石壁,只有前面勉强可以供人攀附而上。帐篷内铺满树枝,可供人躺卧。唐芙蓉和吴少奇步入其中,一种安全的感觉油然而生。 “嫂子!少奇!你们就在这里休息,我得去四周寻找一下有无水源,顺便看看有无猎物,只可惜走的匆忙,未带走够的剑矢,所以必须省着用了。如有什么野兽前来袭击,你们只需关紧栅门,不予理睬,我回来时,自会将其驱走。我去了!”吴成林嘱道。 “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成林你快去快回,找不着水源和猎物也没有关系,现在携带的食水应该可供二三天之用,最要紧的是确保安全!”唐芙蓉道。 从来不曾这样亡命的奔逃和劳累过,唐芙蓉刚一坐下身子,顿觉眼皮有如千钧一般沉重,不由得狠狠一咬舌头,强令自己清醒过来。 “小奇,累不累?要不要妈妈抱会?”唐芙蓉强打精神,一脸怜爱地对吴小奇道。 “不,妈妈,我不累!你一定比我更累,我跟着爸爸练了两年武功,您可是一天都没练过。爸爸说过,男子汉是要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的,就让我来保护您,来给您捶背吧!”吴小奇一脸凛然的神色。 “嗯,好!太好了!我们的奇儿长大了,懂得要保护人了。爸爸不是教你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么,可妈妈是爸爸心爱的女人,那怎么办?"唐芙蓉逗道。 “这有什么关系呢?妈妈是爸爸心爱的女人,同时也是我心爱的妈妈,自然也是我少奇心爱的女人,我自然要保护你了。何况爸爸不在这里,那我就更应该像个真正的男子汉一些。妈妈你说是吧?”吴少奇天真的说道。 “好儿子!有你和你爸爸保护妈妈,妈妈这辈子也知足了!”唐芙蓉说着眼中泪花翻滚,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在心头激荡升起。 吴少奇乖巧地走上前来,用衣袖为唐芙蓉擦去眼泪,然后紧紧抱住唐芙蓉的颈项,咬紧牙关,一言一发,双眼中闪烁出坚定的神色,一瞬不瞬地望着栅门之外。 良久,吴少奇轻轻摇动唐芙蓉的肩头:“妈妈,林叔回来了!”接着提高声音道:“林叔,您回来了!” “哈哈!少奇,嫂子!我回来了。这次运气不错,不仅找着了一眼山泉,还猎得一只山羊。小奇,快过来!让林叔我教你怎样烤肉,好不好?”吴成林一看眼前情势,也不知道怎样开口劝说唐芙蓉,当即对吴少奇招手道。 “好!林叔你一定要好好教我,这样我就可以帮上一点忙了,别忘了我也是男子汉哟!”吴少奇一改沉默不语的习惯,显然是想逗唐芙蓉开心,虽然是和吴成林说话,一双眼睛却望着唐芙蓉。 “妈妈知道了,我的小男子汉快去吧!”唐芙蓉绽放出一个难得的笑脸,然后对吴成林道:“成林你可得多教教小奇,谁知道我们要在这片森林里呆多久呢?唉……” “嫂子,你放心吧,我们虽然在这森林中呆的时间不会太短,但也一定不会太长。等过个二三年,风声过了,我们就可以和大彪哥会合了!”吴成林肯定的说道。 “两三年?”唐芙蓉闻言吃了一惊,旋即又自言自语道:“是啊!两三年怎么都要有的,不然风声是不会平息的!也不知大彪和爹娘他们怎么样了!” “小奇,过来!叔叔考你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要在晚上才举火烤肉,而且还选择低洼地方呢!”吴成林转移话题,对吴少奇道。 “晚上才举火,自然是免得给人看见飘起的炊烟罗。在低洼地方吗,应该是不让火光外泄,是吗?林叔!”吴少奇沉思片刻后道。 “对!小奇真是聪明!但也要根据情况而定,现在我们的第一要务是避免给蜀王府的追兵发现,所以必须这样。但再走几天以后,外面已经看不见烟火了,我们就要完全改变过来,改在白天并在地势险峻的高处举火,这样一是避免给野兽发现,二是万一给发现了,也不至于陷入被野兽包围的困境。” 吴成林不愧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在接下来的烤肉过程中,又将怎样寻找水源,实在没有水源时怎样从树林中取水,怎样选择路径,怎样减少与狼、虎、熊等这些猛野与相遇的几率,怎样防止虫叮蛇咬,怎样选择扎营地点以及扎营的方法等等,一一择要点告诉了吴少奇,直听得吴少奇连连点头,双目闪光。 三人吃过烤羊肉,喝过山泉水,吴成林让唐芙蓉和吴少奇在帐篷内休息,自己则手握横刀,旁放长弓,席地坐在帐篷外入口处闭目养神,身前置有数堆枯草干柴,但并未点燃。唐芙蓉几次让吴成林进帐篷内歇息,吴成林称防野兽来袭为重,坚不入内。 许是入山未深的缘故,一连数日,虽然总有零星的野兽来袭击,但都被吴成林轻易赶跑或射击,也没有发现追兵从后掩来,唐芙蓉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应该已经安全。吴少奇仿佛在一夜之间已经长大,不仅将吴成林交给他的狩猎技巧已学得七七八八,更可以帮上一些小忙了,到了晚上更是自觉坚持练二个小时的功后才肯入睡,但二人怎会知道,这片无边森林中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到来。 从前面不远的长龙山脚起,一直就是猎人的禁地。据吴成林所知,还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过,至于其间究竟是怎样的危险,传说不一,没有人能做肯定的答复。怎么办,绕是没法绕的,不是进就是退。退,必将落入蜀王府派出的搜捕人员手中,结局只有一个,受侮而死!进,也是必死的结局,但究竟会是怎样一个死法,教人无法想象。 如此生死攸关的大事,吴成林不敢做主,将情况如实告知了唐芙蓉和吴少奇,请他们做出决定。 吴成林虽是吴大彪的族弟,但此时的身份只是一个侍卫;吴少奇年级太小,还难以作出如此重大的决断。两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同时看向唐芙蓉。 唐芙蓉外表纤柔温和,平时亦很少主事,到了此时,她外柔内刚的性格充分彰显了出来。 “一直往前走吧!成林。就将我们三人的生死一起交给上天,上天不灭吴家,我们将可绝处重生,上天要灭吴家,我们无论进退都难逃一死!”唐芙蓉决然道。然后又续道:“但我们必须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准放弃!” 自此,二人日行不过二十余里,只在午时前后行进一个时辰,其余时间早早选定地点,搭建帐篷休息,严防野兽攻击。 这一天午后,三人尚未选定扎营地点,一声狼嗥远远传来,接着无数声狼嚎四起回应,吴成林听了,脸色骤变。 “怎么了,成林?”唐芙蓉心知有异,急急问道。 “我们被狼群发现了,情况十分危急。嫂子和少奇权且坐到这树上,千万别怕,别动,我找好地方立即来接你们。”吴成林说着用尽全力,将二人托上同一棵大树的横丫处,然后将轻功展到极致,往四周疾掠搜寻。 狼嗥的声音越来越近,一种不祥的预感自唐芙蓉心中升起,一瞬间,他看到了父母、亲人、还有公公吴天宇…… “妈妈,狼来了,你看!"吴少奇颤抖着出声。” 顺着吴少奇的小手看过去,一头半人高的青狼正立在十丈开外,两眼有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闪烁,血红的长舌吐出嘴外,发出“咻咻”的响声。在它身后数十丈远处,枝枝摇曳,尘土四起,显然正有大批狼群急剧而来。 “闭上眼睛!一切别管!”吴成林低沉的冷喝随着一道风声自耳旁响起。唐芙蓉和吴少奇依言闭上眼睛,突觉一道铁箍一样的手臂将自己环腰抱住,然后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如在云端一般滑行。 “好了,睁开双眼,拿住火石随时准备按照我的命令点火。”吴成林果断、冷酷、不容拒绝和丝毫犹豫的声音再次响起。 唐芙蓉张开双眼,入目的是一个高悬半崖的岩洞,离地约有三丈高下,在岩洞与地面之间只有几块突出的岩石可供人跳跃而上,身手平庸者显然上来都难。 “林叔,这个地方那些狼一定上不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吴少奇嫩稚的声音。唐芙蓉亦是同样的想法,闻言与吴少奇一起将询问的目光转向吴成林。 “唉!这里虽然暂无危险,但却是死地。不说狼一定有办法上来,就算它们上不来,只要它们一直守在下面,我们不是饿死后被狼群吃掉,就是饿死前被狼群吃掉!”吴成林面现忧色,沉重说道。 唐芙蓉站在洞口,举目四顾半响,突然道:“成林,你还当我是你嫂子否?” “嫂子何出此言!你和大彪哥永远是我最亲最近又对我恩重如山的嫂子和大哥,”吴成林大惑不解道。 “那好!以你的身手,你带着小奇当可从洞口上方攀援而上,脱此险镜。现在我让你立即带小奇走,给你大彪哥留下最后一点血脉!”谭芙蓉冷然道。 “嫂子,你可真太看得起我了。从这里我一个人或许可以攀援上去,但带上小奇,却绝无可能。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让你们守住洞口,我上去砍些树皮,编成长绳,然后将你们拉上去。可是,又担心狼群来攻,那时你们绝对守不住洞口。”吴成林苦笑着说,接着又道:“何况就算我们三人能够顺利上去,那也没有半点用处,狼群同样会追上来,那时我们无险可守,比在这里死的更快!” “林叔,你自己走吧,记得一定要找到我爸爸,告诉他少奇想他,并让他杀尽狼群,为我和妈妈报仇!”吴少奇突兀道。 “你个龟儿子说的什么屁话!如是那样,我吴成林还配披这张人皮么?”吴成林大怒道。 唐芙蓉本来存有吴少奇同样的心思,死二个人总比死三个人好,眼见一向对吴少奇疼爱有加,温言软语的吴成林居然发起怒来,知道这话绝不能再提,一时陷入沉默之中。 “什么也不用说了,洞外山顶也让狼群占领了!”吴成林忽然展颜一笑道。唐芙蓉正欲询问,洞外山顶传来狼嗥之声,唐芙蓉闻声脸色骤变,绝望的感觉如潮水般漫过全身。 “彪哥,非是成林不晓得知恩图报,也非是成林贪生怕死,没奈何天意弄人,成林只能以死战来报彪哥大恩了。如果还有来生,成林还愿意追随彪哥左右,九死无悔!哈哈……我吴成林倒要看看,究竟有多少狼要送命在我的刀剑之下!”吴成林蓦地站起身来,仰天大笑。 吴少奇倏地抽出吴大彪送给他的短剑,一言不发地站到唐芙蓉的前面,吴成林地身边。 “嗯,少奇真他妈是条汉子!只可惜年纪太小,气力有限。你还是和你妈妈站到后面去吧!记住,在我趴地不起来以前,你不准出手。但当我倒地不起时,保护你妈妈的任务就是你的了。决不能让女人在我们死去以前受到任何伤害,这才是男人,记到么?”吴成林双眼血红,用力一拍吴少奇肩膀。 吴少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旋即咬牙站起,冲吴成林重重的点一下头,大声道:“林叔,你放心吧!我也是吴家堡的男人!” 狼群终于在头狼青狼的长嗥下发起了进攻,无数头狼来到低洼处俯下身子,居然将低洼处垫高起来,然后数匹狼从上面借力跳起,直往吴成林三人立身处飞扑而来。 吴成林刀光起处,鲜血飞溅,几匹狼瞬间身首异处,跌落石下。后面的狼略一停顿,继续飞扑而来,吴成林呼喝有声,手中长刀不敢稍有停歇。 片刻之间,巨石之下已有十数具狼尸,血气冲天而起,吴成林脚酸手软,已呈不支三伏。 “小奇,将柴火分出一部分堆在洞中点燃,阻止狼群进攻,我调息片刻。你立即将火灭掉,注意节省用柴!”吴成林说着往前一步,腾出地方给吴少奇堆放柴禾。 狼群怕火,自古皆然。眼见洞中火光闪烁,群狼停止攻击,一个个怒睁双眼,嗥声四起,远处树林漱漱作响。 “小奇,灭火!当我体力不支时,你再点燃柴火。”吴成林声音响起。 “好,林叔!你在这里守着,我在将洞口岩上那些小树砍来,这样柴禾多一点,守得时间会长一点!”吴少奇沉声道。 “嗯,注意安全,千万别伤着了,能砍多少是多少,砍不着待会让我来!”吴成林答应一声,叮嘱道。 当吴成林又一次调息完毕,正准备叫吴少奇灭火时,吴成林突有所觉。“小奇,你受伤了?你怎么刀上有血迹,”吴成林急道。 “没有,林叔!我也不知道这血迹是从哪儿来的!”吴少奇道。 吴成林目光转动,旋即惊叫失声:"天呀!青蚨!竟然是青蚨!这里怎么会有青蚨!" “青蚨是什么东西?很难得么?”一直沉默不语,在默默清理一条狼腿的唐芙蓉听见吴成林声音有异,忍不住抬起头来问道。 “青蚨,传说中的至宝,当然难得了!”吴成林喜攻孜地道。 “不就是几只蝉吗!林叔你还像个小孩那么好玩!”吴少奇不屑道。 “青蚨者,形似蝉而稍大,生子必依草叶。取其子,母即飞来,虽潜取其子,其母亦知其所处;反之亦然。以母血涂金银或兵刃若干,再以子血另涂金银或兵刃若干,母不动则子飞归,子不动则母飞归,无论金银或兵刃。是故,得青蚨必金银不愁;而用于兵刃,则妙用更多,乃武者求之不得之至宝也!"吴成林于此生死存之之际,竟摇头晃脑起来,俨然一儒学模样,令人发晒。 吴少奇年少,读书有限,懵然不知吴成林所言何意。唐芙蓉则早已明白,不由惊喜道:“如此说来,莫非我们三人有救了?” 吴成林沉默半晌,颓然道:“待会儿母蚨飞来,将其捉住,当可解箭矢缺乏之虑,但要凭此脱困,恐怕很难!” 唐芙蓉略一思忖,默然不语。 第九十六章 长龙真人 第九十六章 长龙真人 如此这般坚持两天两夜之后,柴禾终于用尽,吴成林筋疲力尽,却得不到片刻调息时间,情况已万分危急。虽然仗着青蚨之血,所用箭矢可以自动回飞,但终要人力发出;更要命的是,食水俱已用尽,而狼群总是几头同时来攻,要将之射杀已然不易,取食其血肉则更加艰难。 已经面临最后的时刻了,吴成林将三人身上所穿衣物之外的所有物品,全部取出堆放在洞中点燃,准备做他此生中最后一次调息。 吴少奇双手握刀,目光坚定,显然已做好替吴成林而上,拼尽最后一滴血以保护母亲的准备。 唐芙蓉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神态从容平静。这一刻,她是如此清晰而淡定的看见了死亡。如果说,在公公吴天宇、大叔赛鲁班死时,她充满了悲伤和哀怨,在吴大彪昏迷不醒时,她则满心是期望和渴盼,而此刻,她的心中是波浪不惊。只因被狼群包围的那一刻起,情势早已清楚分明,她早已放下了对生的渴望。她晓得死也无非是一个绵长的梦,这个梦与吴大彪的昏迷何其相似,只不过吴大彪终于在义弟的帮助下从梦中醒来,而自己三人一旦入梦,则谁也不会再醒来罢了。不醒来便不醒来吧!人的一生,何其之累,身累心累,早该歇息歇息了。平时连一个小歇息的机会也难有,而现在终于要大歇息了,尽管有太多的牵挂,她唯一的选择就是平静的面对。 吴成林终告不支到地,无论他怎样咬牙苦撑,他终究不是铁打的身体。吴少奇毅然决然地站到了最前面,唐芙蓉没有阻止,因为这是她儿子短短一生中的最后一次选择,更是一个男人的选择!她也没有冲到吴少奇的前面去,她明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冲上去只会给儿子幼小的心灵带来歉疚和惭愧,而这绝不是她所愿意的。她愿意自己的儿子在慷慨赴死的梦境里实现他自己短短一生里的最后一个愿望。 狼群终于再次嗥叫着发起了疯狂的攻击,唐芙蓉进入梦境般地闭上了双眼…… "呔!"蓦然,一声陌生的怒喝有如暮鼓晨钟般传入她的耳际。 " 这么快!进入天堂竟然这般容易?这般快捷?"她想。 "不对呀!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饿狼扑来的风声,怎么没有被饿狼撕咬吞噬的痛楚?" 唐芙蓉茫然地睁开双眼,一个身穿道服,高挽发髻,身形消瘦,手执一柄拂尘的背影映入他的眼帘,飞跃而来的狼群在他随手而发的一拂中纷纷凄厉哀号倒毙,后续狼群虽嗥叫不止,却是再也不敢上前。吴成林和吴少奇双双跌落在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写满不敢相信的神色。 “呔!孽畜,还不退去,莫非真想要死尽死绝么?”那道人一声断喝,声震丛林,树叶、岩石和泥块窸窸窣窣而下。 领头的青狼目视道士半晌,然后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嗥,狼群顿时如波浪般四散,除了堆积一地的狼尸外,再无半点踪迹。 “芙蓉兄妹母子三人,谢过道长救命之恩!”唐芙蓉回过神来,深施一礼。 那道士缓缓转过身来。这一转身,竟然给唐芙蓉一种他身后的整个天地都在随着他旋转的感觉。唐芙蓉正自惊疑,那道士低沉的声音响起:“你也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他吧!”说着用手往吴成林一指。 唐芙蓉、吴成林、吴少奇闻言皆大吃一惊,完全不明白道士所言何意。 那道士呵呵一笑道:“不明白吗?这世间恩恩怨怨,生生死死,纷纷扰扰,其实不过是一场介于生死之间的幻境而已,成又如何,败又如何?生又何欢,死又何憾!贫道乃此长龙山绝顶长龙观中修道之人,原本不愿伸手俗世间的任何事务,因见他忠义无双并且颇具道根是故才出手救你等三人。现在明白了么?” 蓦然间,吴成林福至心灵,挣扎着来到道士身前,屈膝跪下:“恳请道长施以援手,保得我嫂子母子二人平安。弟子愿终身伺奉道长,未经师尊允许,绝不踏出长龙山半步!” “成林!"唐芙蓉闻言巨震,只叫得一声成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唐芙蓉原本极其聪慧,焉得不明白吴成林心思,再此危急遍布的绝境之中,仅凭自己三人之力,就算这次侥幸逃过大难,在以后接连而来的灾难中,也绝对难以幸免。看模样这道长应六十开外,恐是动了收徒之念,否则,凭其对世情的淡漠,绝对不会插手救任何人。吴成林舍弃自己一生的幸福来换得自己母子的平安,这份心情,唐芙蓉如何不懂?” “嗯,果然深具道根!你叫成林是吧?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长龙真人的唯一弟子了,以后长龙观的门户就由你接掌。至于你的嫂子和侄儿,我自会给予妥善安排,确保她们平安。更何况她们或许会另有机缘呢?对了,你快快调息恢复,我们好早点离开这里。”长龙真人说着,伸手往吴成林肩头一拍。 吴成林肩头一颤,蓦然一股山洪般汹涌的内力直往吴成林经脉处冲撞而来,吴成林连忙收敛心神,收纳这股求之难得的助力,全力调息起来。 盏茶时间之后,吴成林站起身形,脸上闪现出从未有过的神色,显然这次调息令他受益匪浅。 “乞禀师尊,我们如何离开呢?”吴成林问道。 “你现在背负一人,可能施展轻功!”长龙真人问道。 “此前绝无可能,现在得了师傅的帮助,则感觉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吴成林欣然道。 “此地为八百里长龙山中最为凶险之地,称为绝魂岭,就算身手极为了得的武者或猎户,深入此地,也必死无疑。如非遇见本真人,你三人就算脱得眼前困厄,仍是难以幸免。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趁天色正当午时,你我二人各负一人,速速从树梢脱离此地,否则吉凶难料。”长龙真人沉声道。 “如此小女子多谢道长再造之恩!还请成林带上小奇吧!”唐芙蓉心知吴成林难处,忽然出声道。 “好!徒儿须紧跟为师身后,不可脱离须臾!你们母子二人俱皆闭上眼睛即可!”长龙真人说罢,佛尘一卷,已将唐芙蓉置上肩头。吴成林有样学样,亦将吴少奇负上肩头,然后身形一晃,紧跟在长龙真人身后电射而去。 吴少奇双眼半睁半闭,只见自己的身子在林木树梢间时高时低、忽左忽右、转折前飞,脚下忽而虎豹,忽而狼群,忽而野猪,忽而蛇虫,画面一个迭着一个,但俱都一晃而过,却又仿佛永无尽头一般,正自惊骇莫明,忽感身子己然顾住。 “长龙观到了!下来吧!”随着长龙真人的声音,吴少奇和唐芙蓉被放下地来立定。立足之处,显是长龙山的最高峰。峰顶一方天然巨石,阔约十数丈,其上数间仿佛从天而降的大青石条快堆砌而成的石屋,婉如矗立在星空中一般,给人以一种悬空欲飘的担心。观门前一支利剑样的石笋冲天而立,上有三个龙飞蛇走的大字:长龙观。游目四顾,长龙山果然有如一条昂首横卧,直欲飞腾上天的长龙,而长龙观的所在地,正是那昂扬向天的龙首。 “果然好一处仙家圣地!”唐芙蓉从震惊中醒过神来,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这女娃娃本好道根,可惜是一介女流!这小娃娃亦好道根,可惜年龄太小,兼且我又看他不透!更怎奈我长龙观一脉单传,从不收受第二名弟子。现有幸收得成林徒儿,已足以接掌我长龙门户。你母子不妨先在观中歇息数日,有何打算,考虑好后,再说不迟。看在徒儿份上,如贫道力所能及,必不推脱!”长龙真人油然道。 “多谢师父成全!”吴成林连忙谢恩。 “多谢道长!”唐芙蓉和吴少奇同时谢道。 第九十七章 十年之约 第九十七章 十年之约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长龙真人已从石屋外练剑回来,观中唯一的道童,一个十一二岁,头扎小髻的男孩端上早点。长龙真人毫不在意地端起稀饭,刚喝得一口,立即脸现讶色。 “怎么了?道长!可是稀饭不合口味!”道童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你什么时候有了如此手艺,将一碗小小稀饭做得如此香色俱佳兼且味道鲜美。莫非……"长龙真人说到这里,将话顿住,转眼看着从门外进来的吴成林、唐芙蓉、吴少奇三人。 “小女子擅自做主煮了稀饭,可是不合道长口味?”唐芙蓉忐忑问道。 “呵呵!如此美味,怎会不合贫道口味?修行之人虽然将口腹之欲看得极淡,但如天天能有如此美味,岂不是美事一桩?”长龙真人笑道。 “那小女子就在这里天天给道长煮饭做菜好了,不知道长肯收留我们母子二人否?”唐芙蓉一脸恳求之色,吴成林和吴少奇亦同时眼望长龙真人。 “那贫道真正求之不得!如此一来,我也正好安安心心教授徒儿。只是这样一来,可能要误了这小娃娃的前程。”长龙真人说着将手往吴少奇一指。 “怎么会呢!道长您胸罗万象,小儿少奇如能列入门墙,实乃三生之幸耳!”唐芙蓉急道。 “是呀,师傅!我长龙观一脉虽然历代单传,但徒儿己有幸列入门墙!少奇乃徒儿侄儿,如得拜师傅为师祖,实乃少奇洪福!"吴成林欣然道。 “哈哈,徒儿你知道什么!为师在俗世之中虽然孤傲不群,但对我道家的“白日飞升”体悟尚浅,自付难逃生死迷幻之局。唯一可以自慰的是观人之术,为师初见这小娃娃,就觉得他不应是这俗世中人,昨夜又起了一卦,卦象显示这小娃娃日后定能父子团聚,且有莫大的仙缘,为师岂敢误人弟子,将其收归门墙?胡乱指点更是不敢!也罢,你们母子就在观中呆着,女娃娃你就帮小童的忙,有空时给其指点一二即可,我看你毫无武功根基,就传你一点养生之法,虽无大用,但于延年益寿确极为有效。小娃娃武功已有根基,就修炼他自己的功法吧,至于看书识字,女娃娃你就自己教导于他,这方面你应该胜任有余。唉,想我陈宝子十五岁蒙师傅收归门墙,距今已六十六年,师父仙去亦已二十年了,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在山中苦修,很少踏入俗世之中。三年前,遇见了这个小童,将他带回山上,才有了一个人可以偶尔说说话。现今一下门庭如此热闹起来,亦不知是福是祸。反正我莫约十多年光景就得去见师尊了,就以十年为期吧。十年期满,如小娃娃的父亲仍无消息,徒儿可带着他们去寻找,一经找着,你必须立即回山。如有了小娃父亲的消息又或者他们已经相见,则徒儿必须遵守门规,不得妄自出山,更不得轻易干涉俗世间事务。小道童如果能中徒儿之意,你可以将之收归门墙,如果不中你意,你当另选他人,总之决不能让长龙观一脉消亡于世间!”长龙真人缓缓说来,三人都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沉重、肃索、孤寂和无奈,却是谁也不知如何出言相劝。 “徒儿谨遵师命,绝不敢让师父失望了!”吴成林毅然道。 “谢过道长收留之恩!”唐芙蓉和吴少奇喜道。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从此在长龙山顶的天然巨石上,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就是苦苦修炼吴大彪亲传“杀戮九变玄功”的吴少奇。 吴大彪当时教吴少奇“杀戮九变玄功”及刀法之时,根本不知其妙用几何,唯一知道的是此功法威力奇大,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应该修习的功法。此时此刻,吴家堡的遭遇已然目睹,爷爷吴天宇和范爷爷赛鲁班的遭遇吴少奇自然也已能猜出几分,只是成林叔叔和妈妈都绝口不提,他也不敢相问,但幼小的心灵中已经充满了仇恨的火焰,而这仇恨的火焰又化成了修炼的功力。 吴大彪教给吴少奇的前三层,即心、胆、技,几年来已被吴少奇练得练熟无比,随心如意。但长龙观中并无一人懂此功法,无人给其任何指导性意见,唯一眼光高明者长龙真人,却又出于免得误人的宗旨,并不对吴少奇的修炼给予任何评判。因此,无奈之下,吴少奇只得熟上加熟,练上加练。 到长龙观已经五年了,吴少奇已长成一个气宇轩昂的少年,清澈如水的目光中偶尔会有一丝忧愁的光芒闪过,但迅疾隐去,总体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沉静、平和又略带点忧郁的少年。 这天,乘着早餐时长龙真人、吴成林、唐芙蓉都在的时机,吴少奇提出来自己思谋已久的想法,他要回万州去探听一下吴家堡的情况和父亲的消息。 唐芙蓉闻言呆住,不知该同意还是反对,而内心中,她自也十分想探得相关的消息,哪怕是噩耗,她也必须要找到,吴成林只将一双眼睛看向师傅,说不出话来。长龙真人沉吟半晌,终于作出决定:比武测招,如果吴少奇能胜过吴成林,在一切听凭吴成林做主的情况下,允许二人万州一行,但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安全返回,且不得前往其他任何地方。如吴少奇不能胜过吴成林,则不得成行,什么时候胜过,什么时候起行。 二人手执木刀相对,吴成林运起五成功力攻出,却被吴少奇一刀劈飞手中木刀。吴成林和唐芙蓉又惊又喜,双双做不出声来。 "使出全力,不得相让!"长龙真人冷喝一声。 既有师傅命令,又想试试吴少奇究竟武功已经修炼到了何种程度,吴成林不敢藏拙,当即运足功力对吴少奇展开攻击,吴少奇身形一滞,顿感压力聚增。 吴成林原本修炼吴家堡家传功法,不过江湖三流身手,但在绝魂岭得长龙真人内力相助在先,这五年在长龙真人的亲自传授和监督之下,用功苦练,早已挤身一流身手之境。吴成林和吴少奇虽然不甚清楚,长龙真人却是心明似镜。 忽然,一声“呀哟”响起,吴少奇已被吴成林连人带刀劈飞开去。吴少奇满脸通红,挣扎着站起身形,却不知如何开口说话。 “少奇你能有如此功力,已是非常不易。你成林叔我苦练二十多年,使出十二分本领,才堪堪将你击败,看来,吴家后续有人了。不过,你还得继续努力,因为你只有将我战败,我们才能早日出山,而我是不会放水的,虽然我跟你一样急着出去探听消息。少奇,你明白么?”吴成林欣然道。 "侄儿明白,侄儿一定会加倍努力的!”吴少奇道。 “从今天起,允许你们叔侄二人在一起切磋比武,因少奇小娃娃差的只是临战对敌的经验,否则,恐怕连我也难以取胜。什么时候少奇你觉得可以战胜你林成叔了,就让我来见证,然后你们就可以立即起行!”长龙真人沉声道。 两年以后,吴少奇终于杀技大成,如愿战胜了吴成林。二人经得长龙真人允许,在唐芙蓉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出山往万州而来。 一个石破天惊般的消息让二人呆立当场,做声不得:唐门和蜀王府数万人口及军队竟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杀灭净尽,四川的天下再也不归唐姓,吴家堡吴氏三族中有侥幸逃得大难者,都已光明正大的回到万州,逃避追杀的日子彻底成为过去。 探明情况后,二人没作任何停留,都想在第一时间内将这一消息告知了唐芙蓉。唐芙蓉听了二人的报告,极度震惊之后,作出了种种猜测,最后她认定采取这一行动的一定是义弟项义。唐芙蓉虽然坚信吴大彪还活着,但知道无论他怎样努力,也不可能有如此之大的实力和势力。义弟项义和吴大彪碰过面没有?如此疯狂的报复中项义有没有受伤?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麻烦?凡此种种,让唐芙蓉的心思变成一团乱麻。 “妈妈,我们该怎么办?如果不离开这里,恐怕爸爸他们很难找到我们。如果离开,我也舍不得,何况道长年龄也大了,吃您的饭菜也惯了,我们离开了,他们怎么办?”吴少奇小心翼翼得问道。 “啊?”唐芙蓉将思绪从遥远的天边拉回,定一定神,然后道:“是啊!在我们母子最困难、最无助、最危险的时候,是道长和你成林叔救了我们,帮助我们,收留我们。这时候我们决不能就此离去。这样吧,你和你林成叔再出山一趟,去寻一个聪明善良,且愿意上山的孤女上山,好让我将做饭烧菜的手艺传授于她,这样我们走时,我也安心一些!顺便搜购一些美酒前来,当然是各种各样的,品种和数量都是越多越好,道长和你成林叔只喝自酿的果酒,虽然很好,毕竟太单调,而且道长年龄大了,你成林叔技术又不太高。小道童已被你成林叔收为弟子,再也没有时间烧菜煮饭了,毕竟修炼要紧。还有一点,你去吴家堡老宅中留下数处“如欲寻人,长龙山中!”,如你爸爸或你义叔他们寻来,定会发现字迹,从而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嗯,好的妈妈,我这就去找成林叔商量,然后请求道长同意。”吴少奇喜道。 “不用商量了,你们去吧!记住快去快回,不可节外生枝!”长龙真人现出身来,双眼微红,显然,他已经完全听清了唐芙蓉母子的对话。 第九十八章 门派大计 第九十八章 门派大计 “后来呢 ?”吴大彪见神机子说到这里竟然不说了,连忙问道。 “后来?后来当然是大哥我根据卦象指示,和你二哥燕十三一起,去万州吴家堡寻找踪迹,然后发现了少奇侄儿用刀刻在铁门上的字,再寻往长龙观,将他们母子接回来了。”神机子笑道。 “不!不!我不是问这个!这个我可以想象得到。我是问长龙真人和成林兄弟后来怎么样了?”吴大彪忙道。 “哦!他们呀!燕二弟将他剩下的“金阳丹”给了他们两枚,并教给他们修炼之法。至于他们能否踏上修仙之路,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不过益寿延年,增进修为却是绝对没有问题!”神机子悠然道。 “嗯,那就好!那就好!只可惜成林他要接掌长龙观门户,不然让他跟我们一起岂不更好?”吴大彪道。 “唉!也未见得!修仙界中的杀伐争斗,比俗世间犹有过之,而长龙观悄然独立于世俗之外,实乃天大的福缘。各人福缘不同,强求反而不美了!”神机子知道吴大彪感激吴成林的心思,当即劝道。 “大哥说的对,虽然我们四兄弟,三哥和我已晋级化神期,大哥已晋级元婴后期,二哥得大哥苦心研究的丹药之助,已晋级元婴初期,但总体实力和那些顶级门派相比,仍显十分薄弱。放眼修仙界,大乱将至的征兆已十分明显,我正在为此事忧心呢!”项义肃然道。 “那我们也成立一个门派,就在这云梦山中广招门徒,由四弟你出任门主,试问谁敢来捋你这个杀神的虎须?”燕十三笑道。 “二哥你真是会想,这样正好将大家推入火坑!”项义不由得被燕十三逗乐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成杀神了,我自己怎么毫不知情?” “杀神这个称号,自然是你二哥我想出来的,别人怎么会想得出来。且先不说这个,你倒说说为什么按我的意见办,会将大家推入火坑?”燕十三不解道。 “为什么?就因为有炫金门这个大敌在暗中虎视眈眈,因此不仅我不能露面,你和三哥同样不能露面,而只能在暗中出力。大哥虽然适合出面,但大哥洒脱不群,岂愿为此俗务分身,这正是问题的难办之处!”项义为难道。 “我挂个名而已,实际上全由你们操作,不就好了。”神机子笑道。 “既得大哥首肯,如此甚好!详细计划就请大哥二哥拿定。过几天我打算和三哥回一趟万州,去祭奠义父他们,不知三哥有什么看法?”项义转问吴大彪道。 “为兄早有此意,更得去长龙山拜谢长龙真人和成林兄弟,起身时间由义弟你决定好了,我随时可以起身随行。”吴大彪欣然道。 “也不着急,三哥你且陪嫂子和少奇多玩几天,然后我们再动身,还有一些事情我们路上再商定好了。”项义笑道。 "也好!说实话,我真觉得愧对芙蓉和奇儿,我很惭愧我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不过幸好还有弥补的机会!从这点讲,上天对我吴大彪亦不算太薄。”吴大彪点头道。 这天,是项义和吴大彪商定动身去万州的时间。早晨起来,明明是天色碧蓝,秋风送爽。忽然,几堆乌云不知从什么遥远的天际飘来,丝丝细雨就在倏然之间满空洒下,远山近树一片模糊,令人分不清是雨还是雾,平添了项义和吴大彪心中的愁绪和伤感。 来到万州,祭扫完吴天宇、赛鲁班和李雪,二人找到一处酒楼坐定。 “三哥,是否要给吴氏三族所有被蜀王杀害的人立个墓碑呢?对吴氏三族的幸存者你有什么打算呢?”项义一脸萧索的问道。 “唉,我确实有此打算,只不知会不会反而招祸呢?”吴大彪忧郁着说道。 “料想应该不会,修仙界中人当不会无聊到破坏俗世间人立碑之类的事情,俗世人只要我们显示出足够的实力,谁敢妄加干涉?”项义沉思道。 “四弟所言有理!如此我便不再犹豫,我打算给族人立一大碑,举行一次大的祭祀仪式,然后在幸存者中选一批潜力较大的子弟带回山去。我们兄弟在这里并不方便出面,所以我打算在幸存的族人中找有办事能力者出面。你是否打算将弟妹的墓迁往汉中呢?”吴大彪担心的问道。 “我确实打算将李雪的墓迁走,不过不是汉中而是西安,我想将他和我父母姐姐葬在一起,免得她一个人太过孤独。另外,我还得去给师傅和师叔重新立碑,给汉中的那些故去的李雪的亲人立碑。因此我们分头行事吧,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是你我在行事,以防万一。”项义说完又接着道:“至于汉中安王府,现在应该不是最佳时机,我准备等到修仙界大乱来临的时刻,一举将安王府象蜀王府一般剿灭干净。这件事情说起来虽大,办起来却很快。最重要的, 乃是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们有任何关系,如此我才可以放手而为,没有后顾之忧!” “嗯,来!义弟,干杯吧!今天我们兄弟俩就敞开怀抱,共谋一醉吧!修仙之路遥遥无期,谁知何时是个尽头?有时我反而因此生出无奈的感觉。三生有幸能够晋入别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化神之境,而我竟然有这样的感慨,我这人是否真的不可理喻兼不可救药呢?”吴大彪苦笑举杯。 “干!义兄!你有这样的想法也算正常,我偶尔也有同样的想法。从这点讲,还真亏有荆忌这个人,是对他刻骨铭心的仇恨支撑着我一路走来,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我并不怎么喜欢的世界。但义兄你不能这样想,你还有嫂子和少奇,你必须对他们负责到底!”项义警告道。 “放心吧!我会的!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来,干!”吴大彪恢复豪雄本色,大笑举杯。 “这才是我那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义兄!记住,为了少奇他们再不遭受我们同样的苦难,必须将成立门派一事抓紧抓好。这样,我亦将可以率性而为,无惧无畏,不公平者杀!阻绕我者杀!管他三界六道,任凭虎穴龙潭,虽千万人,吾往矣!哈哈!”项义一瞬间显现出盖天豪情。 第九十九章 傲天来访 第九十九章 敖天来访 将师傅吴飘然和师叔吴尘凡移葬到北风崖,并布下禁制大阵之后,项义携着李雪骸骨来到了北坡村-----这个他曾经生活过、挣扎过、快乐过并痛苦过的地方。在这里,他流过血、流过泪、流过汗,又在这里获得了世界上最真挚、最纯净、最朴实、最无私的父母之爱,姐弟之爱。这里长眠着他的父母,姐姐,还将长眠着他的妻子;在这里,还有为他父母、姐姐和全村父老乡亲守墓的儿时朋友—王敏和廖泽君。虽然他们都比项义要大,走的路和项义也大不相同,但是这丝毫不影响项义从内心深处对他们的感激和喜爱。上一次回北坡村时,限于自己的实力,项义担心会给他们带来灾难,是以并未现身相见,而只是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银两,他相信以王敏的智慧,当知道怎样在这个世界上明哲保身,挣扎求存。 北坡村近了,一种久违的温暖自项义心头升起,项义油然生出一种游子归乡的感觉。王敏和廖泽君还在吗?他们是否都已经娶妻生子?北坡村会否因他们而再度恢复往日的生气?这一刻,漫长的修仙之旅已被他忘却,充斥项义脑海的是茫茫俗世中关于这个小山村的回忆片断,这真是一个令他历尽沧桑、魂断神伤、不堪回首的小山村。项义将灵识展至极致,想重温一下拥有这小山村,同时也被这个小山村所拥有的感觉。 呈现在项义灵识中的,是两副情景截然相反的画面: 山村中,王敏和廖泽君都已中年,俱已娶妻,并各有了儿女四五人,另有二三十个小孩,大小不一,显然是他们收留的孤儿。此时此刻,所有人俱围坐在项义父母之墓前,正听着王敏在述说着什么。可想而知,一定与项义和这个小山村的事情有关,但项义已经无心倾听 ,因为另一幅画面吸引了项义的全部心神。 村口外,二十多个盗匪模样的汉子个个手握弓箭刀枪,正悄悄地往村中掩来,看样子,显然欲对村中不利。项义的灵识正一丝无误地倾听着他们的对话。 一个头领模样的盗匪冷声道:“彭三,就是前面这个小山村么?并不是很富裕的样子,你怎可确定他们有许多银两和财宝?” 彭三,一个看似货郎模样 ,但显然是盗匪探子的人应声答道:“禀告二当家,小人曾多次扮做货郎,在这一带十数个村中探查,其他村庄连买点盐巴都很困难,唯有此村并无劳力,亦无出产,却是每次都有足够的银票购买任何需要的物资,数量不菲且并无困难之状。小人猜想,如果村中不是得有巨额外财,难有其他可能。" “嗯,但愿你猜想正确!我们立即进村,所有活口一个不留,全部灭杀,然后挖地三尺,定然能将钱财搜出!行动!”二头领断然下令。 项义心中的愤怒已化作无奈的悲哀:人世间为什么总是要无尽的演绎这贪婪、掠夺、杀戮与被杀戮这出永远没有结果、永远没有输赢的战争呢?但无论如何,既然惹到了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身上。那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杀止杀,再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 项义将灵识锁定他们,一声冷哼,想先给他们一个教训,然后再亲自动手,将其收拾后,找到他们的老巢,将其一网打尽。 不料,这二十余人均皆一声未吭,一个个耳、眼、口、鼻鲜血飞溅,接着一个个倒地而毙。 自己的灵识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了?项义心中吃惊不小。旋即想到自己自从晋级化神中期以后,这还是第二次动用灵识,第一次是在蛮荒边缘探查情况,对象是杜如雨和九尾灵狐紫嫣,但那只是轻轻的一扫而过,对方又都是化神期修士,因此并未觉得有什么异样。这一次,仅仅只凭灵识就在一瞬间秒杀二十余人,尽管这些被杀者只是凡人,但其厉害程度亦让自己吃惊不小,看来再使用灵识时须得小心一些。 一段时间以来,项义老只想到用元婴期或者化神期的修为来考量自己的功力,忘了从“杀戮九变玄功”的角度看问题,忘了自己已经晋级到杀识阶段,就是说仅凭灵识亦可杀人,低于自己修为者皆可用灵识杀之,而等同于自己的修为或高于自己修为者, 灵识亦可起到类似精神攻击一样的作用,让对手在瞬间的震惊和思想空白中被自己击杀。“杀戮九变玄功”果然是一部奇特无比的功法,其威力之大果然不同凡响。项义忽然又想起须弥戒指中那块自己似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的铁片,不由得哑然失笑,看来自己的脚步永远也停不下来。 传音让王敏和廖泽君将村中全部人员带到现场,给他们说明这些人的目的和企图之后,王敏的脸瞬间变得苍白。项义知道王敏已经知道了自己错在何处,也就不再多说。 听了项义准备在北坡村唯一的出入口布上阵法,并在父母姐姐以及李雪坟墓周围布上阵法的想法后,王敏和廖泽君立即组织全村所有人员并在项义的帮助下将全村所有遇难人员的坟墓全部迁往项义父母坟墓四周。 这次,项义将自己留存的食人树阵法刻篆全部用了上去,因为在这里再也找不到其他好一点的阵法材料了。现在,化神期以下的修仙者再也难以轻易进入小山村之中,更遑论进入墓地周围了,项义满意地松了一口气。 临行前,王敏说到小山村自此以后将自给自足为主,以避免给别人以任何的猜忌和可乘之机,并希望项义能留下一些武功心法,让村人练武自卫。项义对落第秀才的安排颇为满意,当即将自己在后世偷师于特殊部队的一些训练方法教给了他们,项义可不想随便破坏他们平静的生活,因此绝口没提修仙的事,王敏也很知趣的没有提问。 现在,还剩下此行的最后一个目标,汉中李雪父母亲人之墓。既然暂时还不是剿杀安王府人的时机,何况安王去了还有新的安王上台,俗世中人的心机,尤其是上位者的心机,谁也难以猜测,为了让其有所顾忌,项义决定高调行事。 坟墓依旧,荒草凄凄。爱妻李雪的音容笑貌又浮现项义心湖。真不知道是将李雪葬在北坡村好还是此处好?让项义略可安慰的是 :如果将李雪葬在此处,又无法分辨李雪父母的骸骨,让她的骸骨与这么多人的骸骨混在一起,想想就让项义心疼;而在北坡村总算有父母和姐姐陪着她,九泉之下,他们也一定会喜欢和疼爱这个未曾谋面的儿媳的,而李雪亦定会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的。 在项义的全力施展之下,凭借噬嗑刀无与伦比的威力,终将远处一座小石山劈成数块,然后给运到坟墓四周,将坟墓严严实实的保护了起来。又用噬嗑刀将一块三丈来长,一丈来宽,八尺来厚的巨型石板竖起做了墓碑,落款写下了“不孝女儿李雪泣立”字样,又将原来立在此处的警示牌收起,上香祭拜完毕,这才径往汉中安王府飞来。 项义强横无比的灵识一扫之下,就发现了现任安王的踪影和四周十数个俗世江湖一流和超一流高手的存在。项义微微一笑,来到安王所在宫殿的空中立定,一声沉雷般的声音响起:“安王出来听训!” “何人如此放肆?”随着声音,十数位武林高手和二百余名侍卫先后现身殿外,一看见傲立空中的项义,一个个禁声不语,呆若木鸡,显然这已超出他们的认知之外。 片刻之后,一个面容微红,有着如雕刻般清晰轮廓,颌下是极为少见的短须,年龄四十许间的中年人在左右的簇拥下步出殿门,抬头望见项义,略一愣神,当下跪拜问道:“仙长到此, 敢问有何赐示?” 项义见他以区区凡人之身,面对仙人竟然不卑不亢,当下顿生好感,心念电转,当即喝道:“吾奉李雪大仙之命,前来给李氏一族所有被前安王灭杀之人重修坟墓,因时间有限,吾以片刻时间完成了一个大概轮廓。现正是你刘氏皇室一脉将功赎罪的大好时间,你立刻下令将李氏墓地方圆一百里化为禁地,四周多栽鲜花、松柏,着人日夜看守打扫;你皇室之人更须得四时祭扫,不得有误!否则,四川蜀王一脉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说完用灵识锁定十数位面现不平之色者,一声冷哼。“啊!”一阵惨呼之声响起,十数位高手萎顿于地, 七窍流血而亡。 “我等谨遵仙长之命,不敢有误!只是仙长你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显然安王已知项义杀死那十数人的原因,巨震中带着不舍之色说道。 “敢对李雪仙长的命令面现不平之色,真是死有余辜!就算是我, 对李雪仙长来说, 亦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何况俗世中人!记住,我们会有人时常前来查看, 发现不尽力或不满意之处,那就只有一个结果!”项义说着举起噬嗑刀往大殿后边无人站立的广场用足十成功力一劈,一条深达数十丈,长百丈,宽约数丈的巨大深沟,将广场硬生生分为两半。言毕身形一闪,已渺无人影。 回到云梦山时,吴大彪亦刚刚回来不久。略约说过此行经过,神机子立即肃然道:“三弟四弟, 你们离开虽然才短短的十天, 修仙界已经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据传在蛮荒深处,有一件神器级别的宝物出世,有可能是当年罗天仙帝留下的罗天仙府。魔界、妖界、人类修仙界甚至极少出动的巫界都在厉兵秣马,组织精锐力量准备抢夺,人人都欲得知而后甘,上界一些门派亦有可能各自派遣使者前来参与。这件事必将引起修真界各方势力的大火拼,结局孰难预料,但各方精锐将因此而大大折损则是必然的结果。我的意见,我们一律置身事外,不得参与。如果四弟有意参加,则须带盘山印、南明离火扇、噬嗑刀等所有宝物,收敛气息,隐藏形貌,在外伺机而动,不可勉强参与。须知宝物从来都是有缘者得之,冷眼旁观固不可得,拼死抢争亦未必就能得到,因此只须参与即可,切不可以身犯险。” 吴大彪听罢,脸现跃跃欲试之色,目放奇光,看向项义,项义自然知道吴大彪心意,但他绝不肯再让吴大彪犯险,方欲开口说话,忽然脸色微变。接着展颜一笑道:“此事就按大哥说的办,三哥你就多陪陪嫂子和少奇,同时协助二哥将招收来的弟子安置妥当,但暂不对外宣告成立门派之事。我则易容化妆后和傲龙宫的人一同前往,见机行事,断无任何问题,大家尽可放心!”这时,吴大彪脸色一变,刚欲说话。项义笑道:“来者是我在妖族的一位前辈朋友,现在我们一起出屋去迎候他老人家吧!” 第一百章 借梯上楼 第一百章 借梯上楼 项义抬头望天,哈哈大笑道:“敖天老前辈大驾光临,怎的还不现身相见,晚辈项义四兄弟特来接驾!” “你这小子,几年不见,竟然晋级到了化神中期顶峰,与我这刚晋级化神后期的老朽实力相当,叫我如何敢相信。哈哈,真有你的!"随着笑声,傲龙宫老祖宗敖天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前方天际,然后迅疾落在四人立身前方。 “晚辈燕十三见过敖老前辈,谢过老前辈救命之恩!”燕十三大声问候施礼。 “晚辈神机子见过敖老前辈!” “晚辈吴大彪见过敖老前辈!” “哈哈!不敢!你们都跟我修为接近,我虽然痴长几岁,但岂敢因此而妄自尊大!”敖天笑毕又肃然接口 道:“什么时候修仙界一下出了如此之多的年轻高手!看来我真是老了,我们傲龙宫竟也成了井底之蛙了。” 项义微笑道:“前辈此来,当不是为了发感慨而来,我们四兄弟也不过侥幸而已,还请进室内奉茶如何?” 敖天大笑道:“这是自然!你小子虽然帮了我傲龙宫不少忙,但我傲龙宫的天材地宝也不知被你吃了多少,我如果不趁此机会吃些回来,岂不是亏得太多?” 有了唐芙蓉在,又有新招回的弟子作帮手,只一会的功夫,各种菜肴流水一般的排了上来。桃花春酒、自酿果酒以及此次吴大彪从四川带回来的各种曲酒,堆满餐桌旁边的数张小几。 敖天见了,再发感慨:“你们的日子过得真是舒坦啊!兄弟情深,无忧无虑,美酒佳肴!唉,我这个傲龙宫的老祖宗可真是白活了啊!尤其这菜肴,如我天天能有这菜肴下酒,为仆为奴也心甘情愿呀!”言毕,再做欷歔之状。 神机子、燕十三、吴大彪、项义见了,俱皆微笑不语。 敖天双眼一瞪,指着燕十三道:“你小子还敢笑?你上次骗我丹药之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说该怎么办?” 燕十三赶紧立身起来,陪笑道:“上次之事,确是晚辈不对。不过晚辈等二人却并非存心欺瞒前辈,都是那“七彩迷幻石”惹的祸,要不我将那“七彩迷幻石”送给前辈赔罪,要不我燕十三罚酒三杯,以给前辈陪醉。前辈你看如何?” 敖天好整以暇道:“谁要你那劳什子“七彩迷幻石”?这样鸡肋一般的东西,你到了我傲龙宫,要多少我送给你多少。至于这酒嘛,是一定要罚的,否则怎显出你的诚意,同时也显得老家伙我太过小气,因此不是三杯,是三坛,而且是桃花春酒、果酒、曲酒各一坛,怎么样,公平吧?” 神机子、项义、吴大彪听了,一起苦笑着望向燕十三。其实修炼到他们这个层次,喝酒是很难喝醉的,只不过是一种消遣方式而已,当然,如果喝得太多,难受是难以避免的,如果又不准运功逼出的话。 燕十三知道敖天不过是想籍此拉近大家的关系,自己兄弟四人既不被容于修仙界,而和傲龙宫倒一直关系不错,这对以后神机门的建立和发展亦有利无弊,当即大笑而起道:“我们兄弟四人,虽然势单力孤,但个个都是义薄云天的好汉!老前辈既然说了,纵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舍命一闯,何况区区三坛酒乎?老前辈你看好了!”说毕,随手取过三坛酒来,一一拍开封泥,就那么鲸吞渴饮一般喝了一个干净,然后才缓缓归座。 敖天动容道:“果然好汉子!你们四兄弟虽然修炼层次不一 ,但一个个都是豪气干云的好汉!我傲龙宫交定你们这几位好汉兄弟,从此以后,如有事情需要相帮,我傲龙宫只要力所能及,必定全力以赴!” 项义心知敖天现在已经非常重视自己四兄弟的实力,但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件好事,虽然铁定不会请傲龙宫帮什么忙,但有了如此一个安全可靠的避难之所,对未来的神机门总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当即欣然道:“得老前辈此诺,我等四兄弟感激不尽。其实,在我等四兄弟中,最重要的不是修为,而是大哥神机子神鬼莫测的卜算之术。有了这,我们几兄弟才能数度死里逃生,化凶为吉!” 敖天大惊道:“世间竟然真有如此奇术!那倒真要请神机子道兄为敖天卜上一卦,看看未来之行吉凶如何?有无收获?” 神机子连忙谦道:“老前辈千万别以道兄相称,神机子愧不敢当!我那卜算之术也没有四弟说的那样神奇,只是一点小小爱好罢了。” 敖天叹道:“唉!见了你们,我感到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啊。从此我们五人之间就兄弟相称好了,如果你们不嫌我年龄太老的话!” 项义接口道:“这正是想而不敢求的事情,只是晚辈本与敖广兄弟一见如故,兄弟相称,如何可以……?" “敖天仰天狂笑道:“这真是迂腐之见,修真这种逆天而为的事我们都已经做了,并且还将坚持不懈地做下去,何况此等小事,只要不是我和敖广孙儿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各称各的,各交各的不就得了!” 神机子、项义、吴大彪、燕十三一起轰然响应:“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敖老哥,来!我们今天就来他一个不醉不休!” 敖天大声响应:“好!不醉不休!” 次日午时,五人终于先后转醒,一起来到茶室饮茶。 敖天轻捏茶杯。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尽,然后抬起头来问道:“项兄弟,前时我看这里尚有女眷,莫非你们兄弟谁已成家?” 项义将手指向吴大彪,点头道:“我三哥已然成家,老哥哥你所见者一定是我嫂子唐芙蓉。他们的儿子吴少奇亦有十七岁了。” 吴大彪一拍脑袋笑道:“昨日只顾着喝酒,忘了让他们来拜见老哥哥,可真是罪莫大焉,还请老哥哥海涵才是!” 燕十三坏笑着接过话头:“老哥哥你知道海涵意思么?就是多送点傲龙宫要多少有多少,比七彩迷幻石高级那么一丁点的礼物就行了! 敖天佯怒道:“这个还用你说!何况还有你那“七彩迷幻石”一齐相送。” 唐芙蓉和吴少奇进来拜见完毕,敖天哈哈大笑着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串莫约二十之数,单颗有龙眼大小的珍珠递给唐芙蓉道:“弟妹,老哥哥我来的匆忙,也没有什么稀奇宝贝送你作为见面礼,此乃生活在海平面一千丈以下的深海珍珠,虽然难以寻得,却没什么大用,但其养颜驻颜之功效,当称举世无双。弟妹千万不要嫌弃!” 唐芙蓉连忙称谢,口中说道:“如此贵重之物,小妹我岂敢接受?”脸上神情十分喜欢,显见着实喜欢得紧,但天然就有的大家风范却不容许她不做推辞。 敖天怪眼一翻道:“弟妹莫不是嫌礼物不合心意?” 唐芙蓉忙道:“不是!不是!小妹不敢!”脸色却已泛红。 燕十三哈哈笑道:“难得弟妹竟然不好意思起来。弟妹你快点收起然后去帮我们弄点好菜吧!我可是饿得快死了,何况我们还得谈论老哥哥给奇儿的礼物呢?” 唐芙蓉依言收下,向敖天道过谢,然后告辞出门去了。 “奇儿,过来!二伯我穷光蛋一个,身无长物,现有飞剑一把,七彩迷幻石一枚,你可任选一样作为礼物。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类似的飞刀飞剑你四叔那里多的是,而七彩迷幻石仅此一枚,虽无大用,胜在独特,因此你可别选错了!”燕十三见唐芙蓉出去了,立刻高声叫吴少奇过来。 “二伯伯,你送什么礼物,送不送礼物,奇儿都很高兴,岂敢逾越自取!”吴少奇恭敬道。 “嗯,不错不错!看来我那弟妹家教甚严,既如此我就将迷幻石送给你吧!如要什么兵器,我帮你找你四叔要!”燕十三十分高兴,将七彩迷幻石递给吴少奇后,不再说话。 敖天如何不知燕十三又在激他多送礼物,但自己对这少奇也很喜欢,自然不会吝惜小小宝物,当即高声叫道:“小奇过来!你老伯我虽然才认识你,但却很是喜欢。兼且观你将来的成就绝不在你爸爸之下。这样吧,你说说想要什么类型的东西,我帮你选,我只比你二伯稍微富裕一点,但如果全倒出来,只怕这件屋子怎么也装不下,因此只好用灵识来选了,因为这样更快一些!” 燕十三老脸一红,做声不得。吴少奇转眼向吴大彪。项义和神机子同时接口说道:“你放心说吧,没有问题!敖伯伯乃龙族祖宗,数千年传承,恐怕只有你不知道,却没有他没有的东西。但却不能贪心,最多选取一至两件。” 吴少奇见大伯和四叔都如此说,爸爸亦微微点头,想了半晌方开口道:“敖伯伯,我想要一件随时可以知道爸爸消息的礼物,您可有么?” 敖天闻言奇道:“你天天和你爸爸妈妈在一起,要这个有什么用呢?” 吴少奇道:“不,现在虽然是这样,但我感觉不久之后爸爸又会离开我们。为免得妈妈担心,我想要这样一件礼物送给妈妈。 ” 敖天微微皱眉道:“这样的东西倒有一件,乃我龙族传承多年的传讯灵珠!一共三颗,得自古老的青鸟族,但由于年代太过久远,已然失去效用,除非有“青鸟”之血或“青蚨”之血来进行滋养,方可恢复效用。 吴少奇闻言喜道:“那就正好!就请敖伯伯将此灵珠送给奇儿吧,奇儿真是感激不尽!对了,敖伯伯,青蚨之血已染在箭上,可有办法取出来么?” 敖天大奇道:“青蚨之血?你是说你竟有青蚨之血么?已染在箭上,那没有关系,我自然有办法将其滋染到灵珠之上。你速速去将那箭取来!”敖天说着,心念微动,三颗色泽清绿,拳头大小的灵珠已出现在敖天手中。 吴大彪急道:“敖老哥,如此珍贵,送给小儿,实不敢受!” 敖天闻言瞪眼道:“我又不是送给你,你有什么敢不敢受?”旋即又展颜笑道:“天意,这是天意!你们知道么?若非奇儿有青蚨之血,传讯灵珠无法恢复,不过一废物耳!而今能够让宝物不再蒙尘,实乃大幸!再说这灵珠可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一个界面内,无论你在俗世间、人类修仙界、妖族、 魔族、巫族境内,都可进行联系,而且,采用特殊方法之后,此珠还可以和上界联系。从这点来说,传讯灵珠堪称至宝!” “啊!”神机子、项义、吴大彪、燕十三闻言,一起大惊失色,只因此物太过珍贵。 燕十三喃喃低声道:“这也太过珍贵了吧!” 吴少奇脚步轻快地从室外进来,喜孜孜地道:“敖伯伯,这就是青蚨之血染过的箭枝,这是被母血染过的,这是被子血染过的。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敖天伸手接过,在鼻端嗅了半响,然后将一枝母箭往室外天空射出,一会儿母箭飞回;又将子箭往室外空中射出,一会儿亦同样飞回。接着展颜道:“果然是青蚨之血,只是时间已久,要将其转移到传讯灵珠之上,势必得费一点功夫才行。这且容我晚上来办就行了。奇儿,我问你可还要其他礼物,只要伯伯有的,都没有问题哟!” 吴少奇不好意思地摇头道:“够了,够了,能得到伯伯如此贵重,对侄儿我们一家人更是意义重大的礼物,侄儿喜出望外。多谢敖伯伯了!”说完再次施礼。 神机子轻轻挥手道:“奇儿你且先去你妈妈那儿,看看酒菜是否快了。我们也应该谈谈正事了,敖老哥比我预期中的时间晚来了几天,是否亦因为神器出世之故呢?未来之行是否亦指此呢!” 敖天闻言肃容道:“神机子兄弟果然法眼如炬,我本来应该早十天左右来访,只因途中得知蛮荒中心可能有神器出世的传闻,又中途复返傲龙宫,方知各族均势在必得,且上界均有使者下派。我本对此并无太大野心,因自从上次灵胎得而复失之后,我深知此等宝物并非争夺可以得到,只有有缘者方可得之。无奈,身为妖族推举的负责人,不可太违众人之意。此来我是想请项义老弟参与我们中间,想依仗他的阵法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妖族精英的损失。不知神机子老弟有什么关照呢?还请直言才好!” 神机子好整以暇:“关于此事,在老兄来访之前,我们兄弟已有议定。总体来说,我们保持旁观的态度,因为情况正如老哥哥所言,到时候争抢激烈,参与者损失将难以估量。四弟项义修为最高,为人机智并福缘深厚,如果他想参加,则一定会和老哥哥你们一起行动,但老哥哥你须得保证,如果他有缘得到宝物,你们可不能从他手上抢夺,他自然也会利用阵法最大限度减少妖族的损失。如果他不想参加,那就只能对老哥哥说声抱歉了!” 敖天保证道:“这个当然!宝物为有缘者得之,如果项义兄弟有缘得到宝物,妖族之人不仅不会抢夺,还会全力出手帮其阻敌。不知项兄弟意下如何呢?是去还是不去呢?” 项义目光转向神机子:“大哥,如果我和敖老哥他们一同前往,你有什么要叮嘱的呢?” 神机子道:“你已经决定去了?” 项义答道:“是啊!既是敖老哥出面相邀,我怎么也得去一趟,我的目的不在宝物,一则利用阵法保护妖族参与之人,减少损失;二则如果发现铉金门人的行踪,则正好借机除去。” 神机子道:“我早已料定你一定会去,你参与时记得易容改装,隐匿气息,别让修仙界中人认出你和妖族在一起,否则会有麻烦。关于你的具体方略,我这里有八个字相送,到时候你随机应变,料无大碍。这八个字就是:隐而不出,借梯上楼!” 第一百零一章 各怀鬼胎 第一百零一章 各怀鬼胎 入夜,敖天抓紧时间,将青蚨之血转到传讯灵珠之上,一母二子,顺利成功。神机子则将盘山印、南明离火扇、一些迅速回复功力的丹药收集,交到项义手中,然后告诉一些宝物收取的常识:如系兵器,则须抹去原有物主留下的灵识,然后输入灵识,滴血认主收取;如系仙府之类,则须寻出控制仙府的中枢。中枢一般以石碑、立柱、玉牌等形式出现,亦须先行炼化,然后滴血收取。最后提醒他明早动身之时,记得带上一颗传讯灵珠,必要时可让吴大彪相助。 项义十分奇怪神机子对此行为何特别小心,神机子笑而不答,只说见机行事,到时自知。 次日清晨,吴大彪早早将传讯灵珠交给项义,反复叮咛如有任何事情,立即传讯,项义点头答应。 吃过早饭,敖天和项义告辞出门, 众人含笑相送。 由于时间紧急,敖天、项义直接施展瞬移。不多久,已达傲龙宫海域上空。入得宫来,鲸族、章鱼族等妖族各族精锐人马共一百余人骇然在坐,敖广正在陪众人说话。 见到敖天回来,众人纷纷施礼问候,但除敖广外,却无一人认得项义,纷纷将期待的目光转向敖天。 敖天欣然笑道:“幸不辱命,终于请得阵法大师项义兄弟相助,你们也该看出来了,他本身亦是化神中期顶峰的实力,这样,必可将我妖族一脉的损失降到最低!”接着又问道:“上界使者将何时到达?” 众人听得眼前之人就是在海底灵脉布下那禁制大阵者,无不又惊又喜,一起上前见礼,哪敢有丝毫怠慢。目前妖族之内虽有十数位化神期妖兽,但除敖天是化神后期,其余均在化神中期以下。一个化神中期顶峰,无限接近化神后期的阵法大师的助力有多么重要,众人心知肚明。 又有敖广上前禀道:“禀告老祖宗,上界传来消息, 那仙界和魔界使者均已下界,我妖界使者应该在近几天到达。但上界明令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力争以自己的力量夺得宝物,上届使者的主要任务是抵挡仙界和魔界使者的攻击,然后带着宝物回界复命!” 敖天沉吟半响,冷然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预先作出安排。其实,从上次灵胎之事后,大家都应明白一个道理,宝物只有有缘者方可得之,并不在参与争夺的力量大小。而今修真、修妖、修魔、修巫四族之间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流汹涌,山雨欲来。因此我决定只化神期以上的人可参加此次行动,其余的人一律回归本族,严密防守,以防不测,同时也为我妖族留下根本和未来。再一个问题是,我这次请来阵法大师项义相助,是非常不容易的,在利用阵法避开敌人时,大家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包括我在内。如果项义兄弟有幸得到宝物,我们妖族之人谁都不得争夺,还得帮他御敌,让他顺利逃走。当然,我族任何人得到宝物青睐,项义兄弟亦会利用阵法帮我们阻敌,得宝之人则立即潜回傲龙宫海底灵脉那禁制大阵内,确保宝物和人身安全。最后,无论谁人得到宝物 ,无论情况如何发展,谁都不准泄露项义兄弟来协助我族的真象,否则, 休怪我辣手无情!大家听清没有?” 众人轰然应诺,一起表示听清楚了。敖天将目光转向项义:“项兄弟可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项义慨然道:“想我项义被修仙联盟追杀之时,是敖老前辈救我兄弟一命,今日能有机会回报,我很高兴。我也无心什么宝物,但如果宝物非要找我,那我可是就却之不恭了。另有一事,小弟我阵法材料已经用完 ,恐怕得仰仗各位提供一些,好让我连夜做好准备,我估计一套恐怕不够,谁知道此后情况会发生怎样意想不到的变化呢?”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只因一个个都深知此次行动本已非同小可,何况还有那深不可测的上界使者参与其间。先别说宝物,能保住小命已是邀天之幸。 “什么样的东西适合作阵法材料呢?”敖天问道。 “元婴期以上修炼者的骨头,万年铜精,深海寒铁,天外陨石等均可,各位如果有的话,请交给敖老前辈,我是不会贪没各位宝物的,大家尽管放心!”项义笑道。 “这些东西,各族中各有哪些, 大家都心知肚明,包括傲龙宫在内,各将上述提及的东西取一半出来交给项义兄弟,用不完剩下的再各自取回。材料再好,还得有人使用,我想大家应该深明此理的。好,大家去吧,快去快回!”敖天肃然道。 妖族的上界使者终于来了,是龙族的一位前辈,名叫敖可,是敖天的堂叔。在听了敖天的安排后,点了点头说:“行!就这样吧,你们去你们的,我在后面见机行事。”然后身形微幌,已失去踪影。 敖天素知这位敖可堂叔心高气傲,乃龙族中有名的修炼天才,虽然飞升时间不长,但很可能已达金仙级别。当下对项义歉然一笑,然后下令出发。此时项义已易容成一个典型的妖族中年妖修者模样,面目粗狂,目光冷傲,运起“潜龙诀”后,浑身有如一个黑洞,只有四周灵气的吸入,绝无半点气息露出,妖族各人见了,俱现骇然之色。 不知是蛮荒中的各种妖兽、魔兽、巫人以及妖修、魔修、巫修和修仙者都去参与宝物的夺宝去了,还是早知这几天经过的都将是他们惹不起的顶级高手,俱皆潜伏不出。总之,敖天一行人十分顺利地来到了蛮荒中心地带不远处,一路并未遇见任何阻碍,亦未见魔族、巫族、修仙界人现身,这让老奸巨猾的敖天颇觉不解,立即命令停止前进,众人齐齐降落到一片视野良好的高地上,又请项义布上禁制隐蔽大阵,然后一众十五位包括项义在内的化神期高手俱皆入内休息,静守待变。 远远望去,修真界中最为神秘莫测,最为恐怖凶险的蛮荒中心只在十数里开外,四根仿佛天外飞来的巨型石笋巍然挺立在一片黑红的血海之中,黑白对衬下发出幽幽地闪光。那一字排开的四根巨型石笋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在这一片血海之中?那血海的来由是什么?没有人知道答案。眼前似乎看不出丁点有神物显世的迹象,项义小心翼翼地询问敖天,敖天却也并不比他多知道多少。唯一可以作为佐证的是,每过一段时间,这里就有七彩光芒闪耀天空,而且一次比一次强,间隔时间也愈来愈短,这是明显有宝物现世的征兆。至于宝物到底是什么东西,乃是上界传下话来,说很可能是罗天仙帝飞升后留下的相当于顶级仙器级别的仙府。但其间多有语焉不祥之处,敖天自己也颇费猜疑,不仅猜不出是何宝物,甚至猜不透上界使者的意思和态度。 项义听了,顿觉此行的凶险和困难程度远比想象中要大得多,提醒敖天切不可轻举妄动,敖天深以为然。 终于有人来了,乃是魔族族主墨如明,本体乃是一只雌雄同体的双头青狼,修炼层级与敖天相近,同为化神后期,随行者约有四十余人,从元婴期到化神期不等。其实在修仙界中,妖族与魔族之间并无本质区别,就如人族和巫族之间并无本质区别一样,只因修炼功法不同,性格兴趣不同,行为方式不同,因而慢慢分化演变成如今四族分割的局面。如果说妖族以行为诡异、手段毒辣著称的话;魔族则完全是奉凶残暴戾、血醒屠杀为行为准则。 敖天尚未决定现不现身与墨如明相见,又有一大队人马飞来,骇然是新任修仙联盟盟主吴起龙一行人,但此行显然并非以他为主,而是一个额头高起,眼眶深陷,面色阴沉的老者,也不知是仙界使者还是门中潜修不出的前辈高人。项义一扫之下,居然看不透他的修炼层级,心知必是上界使者的成份居多。随行的约有十数位化神期高手和五六十位各门派的元婴期高手,其间并无铉金门金世恒、荆忌、金中火的踪影,项义心中颇为失望。 再一刻,巫族人马终于现身,总共只有八人,其中一人显然是上界使者,修为深不可测,其余七人但皆化神期修为,女的三人,男的四人,巫族首领苗赛花骇然正在其中,显然他们跟妖族一样,亦是采取兵不在多而在精的政策。 不约而同,四方人马各据方位,均忙于布阵安置,相互之间并无交流,更暂时没有任何冲突产生。都是活了几十、几百年的成精老怪,让别人渔翁得利的事,谁也不会干。一瞬间,汇聚了修真界各族绝大部分顶级高手的蛮荒中心,竟如鬼域一般寂静,气氛诡异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许久之后,一道传音响起:“敖天兄,你们妖族什么时候有如此高明的阵法大师了?不过宝物是要抢的,你躲在阵中,宝物会从天上掉入阵中来么?”正是魔如明那狂放的声音。 敖天闻言微微一笑:“我们妖族此次,只为增长见识而来,根本没有染指宝物之心! "切!你隐而不发,是想做那得利的渔翁吧!不过这次你的这个算盘恐怕打不响了,因为来的高手太多,宝物一旦落入别人之手,要突破层层阻碍去劫夺,恐怕比一开始就抢夺的难度更大。”墨如明大笑道。 敖天心道情形确如墨如明所言,看来此次要想虎口夺食,无论成功与否都注定会有很大的损失,幸亏得到了神机子提醒,没带化神期以下的来白白垫底。 中口却道:“既然如此,墨兄是否有什么好的主意呢?” 墨如明笑道:“果然是老狐狸,明明心里清楚,却非要别人说出来。好吧,我们联手如何?” 敖天油然道:“我是真无染指之心,因此我们并不准备参与抢夺。不过我可以保证如果宝物落入魔族手中,我族绝不出手抢夺。当然,对我族而言亦同样如此,你看如何。” 墨如明道:“也好!今次我们就这样约定。至于上界使者的行动,我们也干涉不了,就得由他们了。” 敖天道:“正是如此!” 敖天和墨如明达成互不抢夺协议的同时,那边修仙联盟吴启龙和巫族首领苗赛花亦达成了共同对付妖魔两族的协议。 不过,四族首领都心知肚明,这个协议仅仅是在抢夺宝物初期的一个框架,到真正决定宝物归属的时刻,是没有人会遵守这一协议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永远是修真界最基本的法则。 第一百零二章 迷幻血杀 第一百零二章 迷幻血杀 蛮荒中心的那处血海终于在各族高手眼睁睁地注视下,发生了惊天的变化:血海中心处开始是泛起涟漪,接着是微波荡漾,俄而血雨醒风骤起,倾刻间日光暗淡,天色无光。 修仙联盟、魔族和巫族的全部人马,已经悉数来到阵外数百丈处,分三个方向朝血海接近,只有妖族人马暂未展开任何行动。 四根并排而立的硕大石笋开始泛起七彩光华,光华明灭闪烁中,竟有丝丝微不可闻的声音自石笋内中响起,石笋仿佛被巨大外力摇晃着一般,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远远立在禁制大阵内的项义一直用灵识观察者,心中疑惑更大: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宝物将现世?为何四根石柱好像是一座巨型封印大阵的阵基?为何人、妖、魔、巫四界使者明明都已来到,却是有的隐身不出,有的混迹在本族人马之中,一点也不显山露水?他们可都是仙人或者相同级别的存在!应该只有这些上界使者才明白这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局,在这个谜底被揭开以前,自己决不能有任何行动,更不能显露出自己的深浅和底牌,否则,一定凶多吉少! “项义兄弟!你有没有觉得事情十分古怪?”敖天传音问道。 “确实古怪得紧!敖老哥,上界使者难道也不知道是什么宝物么,这显然不可能,可是为什么不交代明白呢?”项义亦传音问道。 “哎,谁知道呢!上界使者只让我们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如情况有变或需我们出手相助时,他自己传音告知。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是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所为何来,又如何开展行动?”敖天叹气道。 “这样也好,我们正可以冷眼旁观!”项义道。 敖天无奈地哼了一声,表示也只好如此了。 这时,闪烁明灭的七彩光芒竟然渐趋暗淡,石笋的摇晃越来越小,而内中传出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海雨天风般肆虐的血海也慢慢平静下来。 天色已经傍晚,夕阳在蛮荒一望无际的西方地平线上消失,略带一丝凉意的晚风轻轻吹过。显然,今晚是个明月星稀的夜晚。 忽然,一声低沉却震人心魄的声音自修仙联盟人马聚集处响起,项义循声望去,那脸色阴沉地上界使者正越众而前,一双如星辰般放着奇光的眼睛扫向妖族、魔族、巫族人马聚集地:“嗨!妖、魔、巫界的三位道友,你们辛辛苦苦从上界下来,难道是来做缩头乌龟的么!上界为什么派我们下来,为什么各界均只下来一人,我们要怎样合作才有可能打开封印,大家都心知肚明,今夜月圆之时,就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从刚才的情况大家应该已经明白,封印虽然有所松动,但若非合我们四人之力并在月圆之时一起全力出手,则根本毫无希望。大家还不出来商量怎么办吗?还要躲躲藏藏,妄图得那渔翁之利吗?” “史更苏道友言出至诚,我巫族愿意全力合作,打开封印,然后各凭机缘获取宝物。”随着话音从巫族人马中站出一人,正是巫族上界派来的使者苗人杰,亦是当今巫族首领苗赛花的祖父。 “还是苗道友识得大体,不像妖族、魔族的使者,现今还在躲躲闪闪的不肯现身!也不怕有失身份!”史更苏冷笑着说道。 “谁躲躲闪闪了,我不过有事情耽搁了一下。史道友要是神通广大的很,就独自破开封印好了,宝物也是你的,我魔族绝不动手相抢!”随着声音,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短髯的中年大汉无声无息地自魔族首领墨如明身前站起,一幅睥睨天下的气势让人不敢逼视。此人正是魔族上界的使者墨黯然,是墨如明的堂伯,在妖魔仙界有“狂魔”之称。 “哈哈,果然不愧是狂魔,说话就是痛快。我敖可虽然身负使命,却并非志在必得。因此,合不合作,破不破封印,与我都没有太大关系。你们且商量着看看,用得着我帮忙,我就帮,不用我帮忙,我们妖族就置身事外,看场好戏作罢!”敖可就在项义与敖天前面不远处蓦然现出身形,让项义竟不住大吃一惊,心忖上界神通,果然不是修仙界人可以测度的。 史更苏双眼望天,冷哼一声,不屑道:“想我仙界高手如云,若非因为通道承受能力有限,随便下来一位大罗金仙,就可独自打开封印,何须假手他人!现下……”说着说着,忽然发觉说下去似乎对他自己不利了,当即打住不说,脸上现出尴尬神色。 狂魔墨黯然和熬可见了,一起哈哈大笑:“现下又如何呢!” 苗人杰见状连忙接口道:“现在当然是按照在上界时的约定,四人联手破除封印,然后各凭机缘取得宝物归属。难道两位竟是不按上界的约定执行不成?如此宝物,如果落入那些桀鹫不驯的散修之手,当年的动乱就会重演,难道二位竟然愿意看到?” 墨黯然和熬可同时点头道:“我们可不关心宝物落入谁的手中,只是在上界时确有约定在先,联手就联手吧!此时距离月圆之时尚早,不用说那么多废话,到时再讲不迟!”说毕各自隐入阵中不见。 史更苏和苗人杰见状,亦各自隐入已方阵中不见。 熬可双目四顾半晌,转首对熬天道:“天儿,这个阵法布置的相当不错,恐怕就是以大罗金仙的实力,如果不懂阵法,一时半会也难以破开。此次现世的宝物,应该是当年罗天仙帝留下的罗天仙府。据传这仙府乃是由整块的极品仙石造就,上设重重阵法,就是仙帝亦无法攻破。这还罢了,因为它毕竟只是防御性的。内中更可能有罗天仙帝当年横行妖魔仙界的罗天剑,乃是神器,如谁得到,立马会破坏妖魔仙界现有的势力均衡。我们妖族首领的意思,是能不能得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仙界之人得到,否则必将再次助涨他们的嚣张气焰,这就是我并未给你们说明宝物究竟是何物的原因。待会儿月圆之时,我们会视情况而定,如果能够不破封印,那是最好,如果不得不破,那时我会通知你们做好抢夺的准备,抢夺到手者立即进入此阵之中,以便加大同各族交易的筹码,至于独自逃脱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别看那史更苏、苗人杰等没有大罗金仙的实力,却也都是金仙顶峰的水准,你们很难是他一招之敌,记住了么,唉?要不是封印上的封头脱落,那里会有这许多事呢?这可是罗天仙帝当年因对仙界极为不满,趁着大战造成的混乱而亲手封印于此的,谁解的开?只可惜这位虽是仙帝,实则与妖帝、魔帝并无二致,对妖魔仙界从来都一视同仁的至情至性杰出人物,最后终于仙去了。" 项义闻言一震,心中翻起滔天巨浪,他虽然只是偶然之下从师父吴飘然得到的残卷里,一星半点的学得了一些罗天仙帝的阵法知识,但内心深处对罗天仙帝的仰慕和尊重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如今,随着自己修为的提高,他终于有机会了解到一个更加完整、立体的罗天仙帝,一个天资纵横、率性而为、狂放不羁、修为高绝的罗天仙帝,一个仿佛就是幻想之中的自己的罗天仙帝。 一种奇怪的感觉让项义百思不解:明明自己和罗天仙帝的渊源仅仅止于学习过他的阵法,以及得到过一件罗天仙帝当年在修真界时曾经使用过的上品灵器---罗天网,但隐隐约约又好像觉得绝不止此,至于究竟有可能是什么,却根本无从揣测。 熬天的回答打断了项义的沉思:"可叔,放心!我会按你的要求安排好的!” “嗯!"熬可轻哼一声,不再说话,闭目养神起来。 月亮终于突破了层层乌云的遮掩,现出它圆圆的阴冷的面孔,嘲弄般的看着这些为了宝物而生死不计的人们。 血海的惊人变化则令所有人目瞪口呆,就连项义这个经历过死亡沼泽中血海变化的人亦是百思难解。当那四根石笋再次开始闪烁七彩光芒,血海亦再次开始波翻浪卷之时,人们都以为这就是四个上界使者开始行动的时候了,一个个凭住呼吸,拭目以待。因为这血海每次的变化都是如此,从来没有出现别的情况。这肆意飞舞的血水显然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和毒性,但应未放在四个金仙后期的上界使者心上,因为他们只要各自将仙元力、妖元力、魔元力或巫元力放出体外,形成护罩,自然没有任何危险。而现在,就在仙界使者史更苏准备出声招呼大家采取行动之时,异变发生了。 那七彩光芒竟然渐渐形成一个圆顶穹庐形的护罩,光华灿烂,有如彩虹交织而成,那漫天飞舞的血雨每每喷洒到其上,便悉数融入其中,仿佛给那七彩护罩着色一般……渐渐地,护罩变成血红的颜色,漫天飞舞的雨血消逝不见,血海的颜色亦由黑红变成深红而后浅红,同时由波涛汹涌的状况归于平静。这一刻,项义想到了噬嗑刀对血海能量的吞噬。史更苏、墨如明、苗人杰、熬可亦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 显然,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一时之间,他们也不知道应否采取应变措施,或又该采取怎样的应变措施? 自然,他们已看出这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阵法,而且是在月圆之夜,封印松动的情况下因应变而出现的阵法。这可是才气纵横的罗天仙帝精心布置的阵法,一般情况下,只有同是仙帝层级的人物才有可能破开。以自己金仙后期的实力,别说只有四人,就算再多一些 ,也绝无破解的可能,除非是懂得这一阵法禁制者。史更苏心中忧郁之极,却是不敢有丝毫流露出来,心道无论如何,自己也得说服墨黯然三人尽力一试,如果实在不行,总也有了一个回去交差的理由,就算墨如明三人拒不合作,也堪称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想到这里,史更苏脸泛笑容:“墨道友、熬道友、苗道友,三位见多识广,可识得此是什么阵法?又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墨黯然冷哼一声道:“阵法可是仙界所长,我等如何识得?不知史道友如何打算呢!是静观其变,还是全力破阵?” 苗人杰亦随声附和道:“对,我等愿听史道友高见!” 熬可则冷眼旁观,并不出声。 史更苏故作豪迈道:“想我等受上界委派而来,责任重大,岂可不尽力而为?但我们需要有个约定,哪方派出人马破得此阵,哪方就有优先取得宝物的权力。如何?” 墨黯然、熬可和苗人杰均心道:"此阵如此神秘莫测,不付出相当代价,岂能轻易破得?"当即一起答道:“这个自然!” 史更苏脸色一肃,转向吴启龙道:“吴盟主,即刻派人进阵一探!” 吴启龙脸色微变,口中应道:“是!”然后转向鲁之杰道,“鲁长老,你即刻带人进阵,看看此阵究竟有何玄虚?” 鲁之杰闻言心中大急,心道吴启龙你个狗东西,你是在趁机消灭异己吗?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否则上界使者史更苏会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将自己捏死。 “张长老,我俩一起走一遭吧!”鲁之杰转头向修仙联盟新任执法长老张若虚道。张若虚正是吴启龙担任修仙联盟盟主后启用的新人,乃吴启龙的忠实走狗。鲁之杰吃定他不敢拒绝,更有要死也要拉一个人垫背的意思。 “好!”张若虚应声而起,一派慷慨赴死的模样,因他心里清楚,此行已经无法躲避,那就索性放开一点,赌赢了,从此更得吴启龙信任,赌输了,就陪你鲁之杰一起死吧,大家都是元婴后期修为,谁也不比谁赢面更大一些。 鲁之杰和张若虚各自运足十足功力,一步步向血红色的光罩中走去,并没有任何阻碍,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史更苏正自奇怪,却见鲁之杰和张若虚竟用尽全力相互拼杀起来,二人功力相若 ,一时间险象环生。 “幻阵,竟然是幻阵!”原本担心不已的史更苏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对墨黯然慨然道:“不过是幻阵而已,三位道友谁愿与我一同进阵一观!” 既然只是幻阵,以自己金仙后期的身手当没什么问题,三人几乎同时道:“好!”四人同时扑进阵内。 虽然明知只是幻阵,阵中的情形还是让史更苏大吃一惊:眼前那里还有什么血海、石笋,有的只是白骨森森的骷髅,骷髅们手执各种各样的枯骨为器,伴着飒飒阴风从四面八方向人阵者围杀而来,劲风扑面,阴气逼人,让人毛骨耸然的同时,绝不敢相信眼前的只是幻境,而宁愿相信这是活生生的真实。 史更苏闭上双眼,将仙识展致极致,希翼凭着远比灵识更具有穿透力的仙识在阵中搜寻前进,同时借机解救一下鲁之杰和张若虚二人。虽然二人的生死对史更苏来说与蚂蚁无异,但率先失去了二个属下,毕竟会对自己的声誉有损。 结果让史更苏大失所望,仙识亦完全没办法施展,而那些显然是幻觉的攻击却真的可以让人受伤,甚至可以让人丢命。这哪里是幻阵?这分明是最为厉害的迷幻血杀大阵! 迷幻血杀大阵一般需要极大的布阵范围,动辄几个山头,方圆数里,数十里范围,而今罗天仙帝竟然将其布置在数十丈方圆的小小地方,尽显芥子以纳须弥之妙。史更苏此时当然不是佩服罗天仙帝的手段,而是极度憎恨他竟然使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当史更苏运起全身最大的防御力量,尽力克制住反击的冲动,披头散发,满脸血汗地冲破迷幻血杀大阵,来到石笋近左时,再也忍不住将一口鲜血喷出,然后颓然倒地,如牛一般喘息起来。眼角转处,墨黯然、熬可、苗人杰亦几乎同样狼狈地来到这里,一个个满眼的无奈。但墨黯然、熬可显然要好上很多。盖因魔、妖两族肉体都极为强横,因此天然的防御力要比普通修仙的人类强上许多。 四人对视一眼,同时苦笑。 第一百零三章 罗天仙府 第一百零三章 罗天仙府 四根作为阵基的石笋近在眼前,头顶天空中冷月已圆,而石笋的颤抖则更加剧烈,内中传出怪兽一般的呜咽声亦已清晰可闻。 联手破阵的时候到了。四人亦不再废话,调息完毕以后,各自站起身形,运足自己最大的力量,齐齐往最左边的一根石笋劈去。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石笋发生剧烈的摇摆,然后慢慢趋于平静。攻击显然有效,破开封印再不是没有可能,四人迅速将心思转变为联手破封然后再积极抢夺,因此,均已使出全力。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随着四人的每一次攻击,就有一次劫雷般的云彩在四人头顶悄悄形成。 “轰隆”!一根石笋终于被四人联手击倒,四人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在四人头顶越积越多的云彩终于形成闪电和炸雷,蓦然狂飙般从头顶向四人击到,四人一声惨叫,同时口吐鲜血,被击倒在地,一时之间再也没有能力站起身形。原来这奇怪的闪电和炸雷,消耗的是人的仙元力或灵力。四人心中同时明白,如果照这样的情况,四人纵然可以破开封印,也势必被天雷和闪电将仙元力消耗殆尽,到那时,只要随便进来一个元婴期修为的人,不仅可以将宝物取走,更可以轻易取走四人性命。 “衰竭天雷!”这罗天仙帝果然够阴够狠,破阵者的仙元力被衰竭一空,只能为他人做嫁衣。这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原则:劳者不获,获者不劳! 环顾四周,除四人外,应该没有人可以通过迷幻血杀大阵,因此情况并没有太多改变,四人需要防范的还是自己四人,而非他人。 第二根石笋,第三根石笋渐次被击倒,四人的心情兴奋起来。只要将第四根石笋击倒,宝物将会破印而出,到那时,谁保留的仙元力多一点,谁就会成为宝物的主人。四人谁也不再使出全力,但随着攻击次数的增加,第四根石笋也终于摇摆欲坠了。 迷幻血杀大阵之外,四族人马眼睁睁地看着鲁之杰和张若虚被对方乱剑劈杀,心胆俱寒,谁也不敢再越雷池一步。四位使者早已从视线中消失许久,阵中心不时有闪电和雷声传出,显然破除封印行动已经见功。 要不要组织人马进去援助族中的上界使者呢?吴启龙、敖天、墨如明、苗赛花一个个面面相觑,难以决断。 忽然,一阵颤动自须弥戒指中传来,项义心中一动,灵识一探之下,骇然是那块取自“逍遥岛”,且自从当日曾给他以似曾相识之感后再也没有任何异动的旧铁片。 难道这看似废旧的铁片状物件,竟然和罗天仙帝的宝物有关?项义心念动处,铁片飞入项义手中,俨然有跃跃欲去之势。正惊疑不定间,一声炸雷从阵中传出,紧接着铁片竟然挣脱项义掌握,直往阵中飞去。 项义来不及他想,向敖天召呼一声,紧随铁片飞入阵中。那铁片有如识途老马一般,从迷幻血杀大阵缓缓飞过,项义识得此乃罗天仙帝的迷幻血杀大阵,当即将杀气凝聚成一个护罩护住全身,然后跟在铁片后面穿行。片刻之后,已然来到进幻血杀大阵之外,入目之下的情景,让项义心头大震。 史更苏、墨黯然、敖可、苗人杰四位上界使者俱皆口鼻流血,血污满衫的萎顿于地,显然一个个受伤不轻,恢复也定需要一段时间。 那四根被摧毁的石笋处,露出一条巨大的裂缝,随着裂缝的逐渐扩大,有七彩光华闪耀而出,而七彩光华的中心处,骇然有一座箱笼般大小的宫殿若隐若现。 项义呆呆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否采取行动,而那片旧铁片却径直往小小宫殿正面显有两个铁片大小的凹槽处飞落。 “项义!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握住铁片的一端!”一个陌生而又有点熟悉的女音响起。 项义闻声望去,是一个侧面的角度,她的轮廓有如刀削一般清晰分明,又如山水一般自然柔和,令人生出百看不厌的动人感觉,充满着灵气和英气。特别是她乌黑的眼珠闪闪有神,像在黑夜里闪亮的宝石,散射出智慧的灵光,非常动人,又同时给项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是谁?项义一时实在想不起来。项义在修仙界认识的女子十分有限,本应很快想起她是谁,但总奈他一时就是想不起来。 “呆子!快点!再不来人家可就将宝物独自取走了,你就留在这里等着被上界使者追杀吧!”女声再次响起,语音柔和异常。 “灵胎?竟然是灵胎!”巨震之下项义不再犹豫,飞快前扑握住了已嵌进凹槽的铁片。几乎同时,“灵胎”美女握住了另一块嵌进另一个凹槽的铁片。 一阵狂飙般的风声响起,项义和她同时被宫殿带起飞向高空,然后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在天际。 “快快布下你的隐匿禁制大阵,然后抓紧时间收取宝物,人家可是没有太多的时间等你发呆呢!”灵胎的声音再次响起。 项义蓦然想起应该称灵胎“仙儿”才对,闻言欣然道:“仙儿,是你么!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而又神秘莫测了。” “快点布阵,这些事情人家过些时候再告诉你,如果被那些上界使者追来,你的麻烦可就大了!”仙儿嗔怪道。 “是!"项义高声应着,飞快从须弥戒指中取出早在妖族时准备好的布阵材料,将隐匿禁制阵法布置完毕。 “这下好了!料想那四个各怀鬼胎的家伙再也找不到这里来了。来,我们速速进入仙府之中,你快点将那镇府玉牌炼化,收取仙府吧!这仙府中的罗天神剑就归我了,你拿着也发挥不出他的半点威力,徒然惹来杀身之祸而已!”仙儿笑语盈盈地说道。 一种消魂蚀骨般的感觉自项义心头泛起。这是自李雪去后,项义从未有过的感觉。项义一惊之下,连忙收敛心神。别说项义现在无心男女之情,即使是有,眼前这来历神秘、行事诡异但对自己却异乎寻常的好,好得有些过份的仙儿,也绝不是自己可以招惹的。 半晌之后,项义终于将镇府玉牌炼化,心念动处,仙府中的一切尽现眼前。 第一百零四章 仙儿来历 第一百零四章 仙儿来历 整座仙府,骇然是由一块硕大无朋的极品仙元石雕琢而成,内中厅房、客房、卧房、厨房、修炼房、书房、兵器房、花园、药圃、假山、小桥、流水等一应俱全,比一座真正的宫殿毫不逊色,而其奢豪、精致、高雅的程度则尤有过之,因为这一宫殿实现了这些要素的完美统一,而真正的宫殿在这一点上显然无法企及。宫殿外部刻满了完整的罗天禁制大阵,具有极强的防御力和隐匿力,就算同是仙帝级别的高手,亦无法予以攻破,除非有攻击性神器相助。 整座仙府随时可以根据掌控者的心意变大变小,甚或隐匿起来,完全就是一座可以随心所欲移动、变化的攻不破的城堡,有了它,项义就算飞升仙界后,也处于不败不灭的境地。而这一切的得来,除了冥冥之中似乎早有天数之外,仙儿的帮助居功至伟。 现在项义几乎完全肯定,仙儿绝不是什么灵胎,但到底是什么来历,以项义的阅历和经验,自是无法猜度。如果自己开口相询,仙儿或许会相告一二,想到这里,项义欣然道:“仙儿,你那神剑可曾炼化收取了么?” 仙儿轻笑一声道:“真是个呆子!这可是神器,岂是随便可以炼化的么?人家只不过滴血收取而已,早办妥了。看你像个呆子一般地在哪里傻笑,人家觉得好玩,就没有出声而已。嘻嘻!” 项义闻言,讶然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仙儿哂道:“什么我们怎么办?自然是桥归桥,路归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收取仙府的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从此以后,你将永无宁日了。” 项义闻言一呆道:“多谢仙儿提醒!”旋即豪气勃发地续道:“想我还在结丹期之时,就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现在修为高了许多,更得罗天仙府这等宝物相助,如有人要来,那就来吧!” 仙儿不屑道:“你以为自己晋级化神期就很了不起了,不怕告诉你,那四个上界使者,随便哪个都可以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将你捏死,除非你永远躲在仙府之中不出来。再说,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只不过看在你曾经对人家还算不错的份上,好心点醒你而已。还有,你如果当初真的想将我炼化,恐怕现在你早已不存在了。” 项义颓然道:“果然如此!你果然不是一般的什么灵胎!仙儿,你还回云梦山么?你可以将你的来历告知一二么?不然我会为猜想你的来历而疯掉的。” 仙儿一副天真烂漫之状:“人家的来历,你干嘛要去妄加猜测,居然还要为此疯掉,真正笑死人了。哎,云梦山我是不回去了,我得趁上界使者回去的机会潜回仙界去。麻烦你转告那几位兄长,对他们的关照,人家还是很感激的,如果他们有机缘飞升仙界,说不定还有机会报答他们一二呢?至于我的来历,说起了真是挺长的,你真有耐性听听?” 项义闻言欣然道:“当然!当然愿意听了!如果你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 仙儿脸色转戚,沉痛道:“那是仙儿心中永远的伤疼,仙儿一直在害怕,别说提及,连想想都难以承受。唉,这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呢,那时仙儿还是一个无忧无虑,完全没有任何心机的仙帝幼女,被爸爸视为掌上明珠,娇宠至极。有一个骄傲自负,目高于顶的仙帝,乃仙界公认的第一阵法大家,多少人求他收徒或给自己的子孙指点一二,均被他粗暴拒绝。但他老人家却很喜欢我,认为我心思单纯,是学阵法的好材料,只可惜我却并不想学阵法,因此,他虽然用心指点了不少,我却从未认真学过。” “他老人家才华横溢且桀骜不驯,自然得罪了不少人,经常有人联手对他进行明杀暗害,但都被他凭借神通和阵法得以逃脱。一次,有三名对他忌讳甚深的仙帝带人对他进行围攻,却无巧不巧地被我撞上了。我当即不知天高地厚的跑上去帮忙,这下给他老人家带来了致命的麻烦。几名仙帝带人围攻一名仙帝的事情,是绝不可以让人知晓的,否则,将会颜面尽失,甚至成为公敌。事情既然被我撞破,而我又是仙帝的女儿,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他老人家原本有机会可以逃脱,但为了救我,不得不陷入有死无生的苦战中。最后时刻,他老人家用无边法力孤注一掷地打开仙凡之间的空间壁垒,将我的一缕残魂仍下界来,让我得以存活至今,并慢慢恢复过来。而他老人家最后却被那几个仙帝给联手杀害了。” 说到这里,仙儿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双眼中泪光晶莹欲滴,默然片刻,然后接着道:“你想必已经猜出,这位老人家就是纵横仙界的罗天仙帝。这罗天仙府也是他老人家和我的残魂一起扔下界来的。他老人家深知,就算他能藏身罗天仙府之内,却再也抵不住三位仙帝的联手攻击!因此,他将罗天仙府和罗天神剑仍下界来,留待有缘,而这有缘人, 居然就是你。只因那三位仙帝要隐瞒杀害罗天仙帝的真相,因此也绝对不敢提及罗天仙府和罗天神剑的事情,这二件宝物也才能得以留存至今,否则早被上界来人取走了。唉!可惜我只是个女儿身,修为再高也难以达到仙帝之境,为他老人家报仇,恐怕是想也不用想的事情了。你小子与他老人家渊源不浅,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仙界绝顶强者就好了,说不定真可以为他老人家报仇。虽然他老人家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但至少可以让他老人家后继有人,死而无憾。” “这,就是人家的来历,也是当初人家为什么会找上你,并帮你取得噬嗑刀的理由了,因为你身上有他老人家的气息。还有,你知道人家为什么要取走神器罗天剑么?一是因为人家要留作纪念,虽然仙府是更好的纪念物,但他对你的作用更大;二是因为在现在及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神器只会给你带来麻烦,而你却连它十分之一的功效也发挥不出来;还有重要一点,噬嗑刀乃不是神器的神器,你只要将其收入丹田之中长期温养,它会随着你的进步而进步,最终的成就绝不在神器之下。” “人家可说的,就是这么多哩!现在要告辞哩!”仙儿戚容稍减。 项义从深深地震撼中回过神来,追问道:“仙儿,你能告知我那三个仙帝的名字么?” 仙儿旋风般转过身来,面现激动之色,沉默少顷,然后道:“我知道你是一个坚强的人,更是一个义气的人!但你目前还不适于知道这些。当你飞升妖魔仙界之后,哪一天达到了大罗金仙顶峰,则可以上隐帝仙府来找仙儿,仙儿会想办法助你完成从大罗金仙到仙君这最难的一步,然后的一切,就得由你自己决定了。仙儿能够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妖魔仙界,隐帝府!”项义在心中默念数遍,然后对仙儿傲然一笑道:“好!仙儿,回去吧!一路上多加小心,防止他们认出你来,我们会再见的,相信吧!” 第一百零五章 各有对策 第一百零五章 各有对策 “仙儿”仿佛一阵清风,说走就走了。没有半点痕迹或者气息留下。 项义略为一呆,想起仙儿说上界使者必然寻来的话,不敢停留,略微辨别一下方向,然后连续几个瞬移,已消失在更远的南方。 上界使者的追杀是绝对没有任何顾忌的,因此,云梦山是不能回去了。就是妖族,也不能再去了,就算敖天没有杀人夺宝的心思,那上界使者呢?妖族其他高手呢?项义现在心中唯一的愿望就是敖天别说出自己和云梦山的关系,不要连累到义兄、义嫂和少奇侄儿。关于这一点,项义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如果说出来,妖族只会惹火烧身,再无半点好处,倒远不如一句"混进来的,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来历”推了干净。何况和人族比起来,妖族之人确实要义气得多,这也是项义愿意和妖族之人交往的原因。 ……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股凉风吹过,墨黯然、敖可、苗人杰、史更苏四人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凉颤,从衰竭天雷的极度耗损中恢复过来。 在击破第四根石笋封印时,谁都想留有余力,结果却是谁也没有办法保留余力,因此,四人的仙元力同样都被消耗殆尽了。毕竟四人功力相若,恢复的时间也差不多,这与肉体的强横程度并没有多大关系。 那条巨大的裂缝仍然横亘在四人眼前,有如一张嘲笑四人的巨嘴。 四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这两人是谁?尤其是那女的,美貌绝伦,功力非凡,似乎与自己四人不相上下,宝物既已被她取走,凭任何一族之力都无法夺回,看来又只有再度联手了。四人几乎都有相同的判断,但却是各有各的打算。 “墨兄、敖兄、苗兄,如果真的无法破开封印,那也罢了。现在封印破了,宝物却在我们眼前被人生生夺走,回上界后如何交待?”史更苏目光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墨黯然和敖可对视一眼,没有做声。 “史兄可有什么好的建议?”苗人杰一如既往地支持史更苏。 “我建议我们四方都派出全部人手搜寻夺宝人的下落,然后各凭机缘和实力夺回宝物,其他任何一方均不得再从夺回宝物者手中抢夺,否则将成为三派公敌。当然,自愿联手的除外,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史更苏说完朝苗人杰看了一眼。 “如此甚好!” “也只好如此了!” "也罢!" 苗人杰、墨黯然、敖可一起点头。 四人来到阵外,但见四派之人个个一副茫然不知的模样,不禁心头有气。 墨黯然、敖可、苗人杰还好一点,因为他们原本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但对他们对夺宝之人似乎没有半点发现和阻挡,显然也不高兴。 史更苏更是怒极,脸上罩了一层严霜:“吴盟主,你带了这么多人来,难道全是饭桶,竟然一点发现也没有么?嗯!” 吴启龙诚惶诚恐,平时的八面威风再也找不出半点踪影:“禀告使者大人,属下……属下……属下无能……那……那夺宝之人乃是妖族中人!” “什么?”四个上界使者闻言大吃一惊,一起将利刃一般的目光射向敖天。 “什么情况?”敖可的声音亦是冷冰冰的。 “禀告四位使者,的确在我族队伍中有一人冲入了阵中,但这人是中途加入我妖族行列的,是什么来历,我等并不知情。只因他说他会阵法,可以帮助我们布阵,维护我等安全,才将他带来的。后来,不知因何原因他冲入阵中去了,是否已经死在里面,我等并不知情,因为并未见到他出来。”敖天将早已想好的应对之策说了出来,其间半真半假,叫人难以分辨。 “敖天说的可是真的?你等有无认识那人的?认识的快快说将出来。如果事后被我等查实,一律杀无赦!”史更苏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我等并不认识那人,那人为何要进入阵中,我等也不知道。但确实一直未见那人出来,多半已死在阵中了。因为那人修为只在化神中期左右。”众人一起回答。 “化神中期?”四个使者听了,齐齐松了一口气。四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凭化神中期的修为,绝对不可能通过那迷幻血杀大阵。 “从即刻起,立即召集所有人马,全面搜寻那夺宝之人。夺宝者乃一男一女,具体修为并不十分清楚,该在化神后期以上。”史更苏朝吴启龙冷声吩咐。 “是!使者大人,属下即刻去办!”吴启龙暗暗松了口气。 敖可、墨黯然、苗人杰分别对敖天、墨如明、苗赛花下达了几乎相同的命令,三族人马轰然应诺,然后星散般四散无踪。 “敖兄,我就和你一起吧!否则,就算得到了消息,我们也夺不回来!”墨黯然对敖可道。 “也好!”敖可点头应允。 “苗兄就请和我一起吧!”史更苏对苗人杰笑着发出邀请。 “我自然唯史兄马首是瞻!”苗人杰笑道。 四人同时腾身而起,很快就离开了蛮荒。 片刻之后,墨黯然转头向敖可笑道:“敖兄,现在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了么?” “什么怎么回事?”敖可奇怪道。 “你就别糊弄我了,难道真的会像敖天说的那样?你自己相信么?反正我是不会相信,我想,史更苏和苗人杰也不会相信的!”墨黯然悠然道。 “我也有点奇怪,不过还没来得及问敖天。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呢?好在我对那宝物兴趣不大,现在更是半点心思也没有了!”敖可叹道。 “这是为何?此前担心封印打不开,还情有可原。现在,只要能找着他们,从他们手中夺回来就是了。我看他们的修为也不见得比我们高多少,何况是你我联手?”墨黯然不解的问。 “是啊!你说的没错,只是你知道那宝物是什么么?”敖可问。 “应该是罗天仙帝的遗物吧!这不是在上界时已人尽皆知的事么?何需再问?”墨黯然道:“难道?难道你是担心他们已经将宝物炼化收取了么?” “这是必然的!不用想也知道,罗天仙帝的东西岂是凡物?一旦被他们炼化收取,再加上两个你我,恐怕也不是对手。此行,我们注定将一无所获了。这,就是我懒得再深究的原因,恐怕也正是史更苏假装糊涂的原因。”敖可神情有些无奈。 “难道我们就这样罢了不成?怎么都得试上一试吧,否则,不但难以交差,也对不起我们自己不是。”墨黯然道。 “也罢,就按你说的办!回去后我们立即再问一问详细情况。有可能, 我们就联手夺回来,没有可能,就让史更苏他们去触霉头好了。一个最根本的原则,就是别让仙界独自得到!”说到最后,敖可神情坚定起来。 “那是当然!就算我们四人联手能够战胜他们,也不妨放一放水。看着史更苏那家伙吃瘪的样子,想想我都觉得开心!”墨黯然说着大笑起来。“不过,我们两人联手,也不惧怕那史更苏和苗人杰,你为何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我岂会惧怕于他,何况还与你这“人屠”联手?只因我在下界之前已经得知,青帝那老东西竟然将一件神器借给了史更苏,因此我们再与他对战,绝对没有半点胜算,自取其辱,何苦来哉!”敖可接着又道:“你也千万不要蛮干,我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你消失!” “什么东西这么恐怖?”墨黯然脸色严峻。 “打神鞭!”敖可道。 “打神鞭?”墨黯然脸色倏然变得苍白,然后无力地说到:“难怪史更苏那家伙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宝物不到手还好一点,如果到手,不仅宝物注定归他所得,你我的命也多半要被他所取!” “怎么?怕了?刚才还一副目无余子的样子,一转眼就草鸡了?”敖可忍不住笑起来。 “不是我草鸡,是打神鞭太恐怖了,不到魔君、妖君级别,与其对阵,完全是以卵击石!”墨黯然仍是犹有余悸的样子。 “我知道在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中,打神鞭让你们魔界损失惨重。我们又不跟他硬干,你也用不着太担心!”敖可道。 “还是你这家伙老奸巨猾!幸亏我跟你在一起,否则,要吃大亏了。”墨黯然道:“这让我不得不欠你一个人情了”。 “什么话?邪魔妖道么,我们原本就该在一起的!”敖可说着和墨黯然对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 狭路相逢 第一百零六章 狭路相逢 项义也不知到了哪里,眼前一片冰天雪地,显然是北国应有的景色,难道自己将方向完全弄反了?当然不会,难道自己已经到了极南之地?很有可能!但项义懒得再想。他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对付上界使者的追杀,至于其他,一切都无关紧要。 避开追杀,自然是最稳妥的办法,但能否避得开,就要看自己的智慧和耐心了。自从炼化罗天仙府后,项义就知道,就凭这四个使者的实力,要想攻破仙府的防御,绝对没有可能。但谁能保证上界不因四人的败北而另派实力更强的使者前来?就算不派,上界一旦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恐怕就是飞升之后也绝无宁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项义岂能不懂? 幸好上界使者的时间是有限的,归期一到,无论情况如何,他们也只能回归上界。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上界使者回归之后,再去找铉金门荆忌报仇,然后就真正天高任鸟飞了。至于三位义兄和建立门派的事情,自己注定只能暗中出力。义兄吴大彪又有了接近自己的实力,自己似乎也不用有太过担心。 心念一动,罗天仙府已化成拳头般大小的一座微型宫殿立在项义摊开的手掌之上。 罗天仙帝真不愧是一代奇才,炼制的仙府如此玄妙,让项义感慨丛生。只是,仙府始终是仙府模样,就算再小,就算自己能藏身其间,就算其防御力再惊人,总有被人发现的危险,要是仙府也能变成这雪粒的模样,那就好了。试问,谁能从这千千万万相同的雪粒分辨得出哪一粒是罗天仙府? 项义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脚下已被冻得坚硬的雪粒。目光再度转回左掌时,骇然发现罗天仙府已然变成了一粒雪粒,晶莹剔透,与脚下的雪粒绝无二致。 项义见了,心中大喜。既然罗天仙府可以根据主人的意志变换任何模样,就算放到别人眼皮底下,又有谁能发现?除非谁有本事一粒粒的鉴别,显然这是不可能的,除了碰巧。 项义将目光投向一个避风的山沟,那里因为低洼的原因,相对别的地方来说,积雪显然要厚很多。项义决定就在这里躲避并修炼半年再说。 项义将手中仙府变成的雪粒扔入雪堆,然后仔细审视,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心念一动,进入到仙府之中。再次在仙府之中巡视了一圈后,项义来到演练厅坐定,一心一意修炼起来。 妖族。傲龙宫。 接到敖可的传讯后,原本就对搜寻夺宝之人没有多大热情的敖天迅速赶了回来。与他几乎同时回来的,还有魔族的墨如明,显然,他也接到了上界使者同样的命令。 敖可当着墨黯然和墨如明的面,仔细询问了敖天关于项义加入妖族队伍的前因后果。其实,在妖族队伍动身前往蛮荒之前,敖可是见过项义一面的,虽然并没有说什么。而此时,敖可故意忽略了这一细节,敖天哪能不知,当即将在蛮荒的回答重复了一遍,一口咬定此前并不认识此人,并说出如果此人没死的话,一定和罗天仙帝有着莫大渊源的判断。 墨黯然听了神色更加黯然。 敖可将目光转向墨黯然,询问道:“墨兄,为今之计,我们两族之间应该采取怎样的应对之策?” 墨黯然苦笑道:“情况再清楚不过,搜寻那夺宝之人原本就希望不大,能不能夺回是个问题,夺回之后能不能保住是更大问题,因此我们不妨通知下去:两族所有搜寻之人,尽量不要分散,也不能去得太远,寻得之后更不准妄自动手。一切需得通知我们之后,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敖可点头道:“墨兄思虑周全!你们即刻按照墨兄所说通知下去吧!切记最后一条,我和墨兄未到之前,不得妄自动手,更不得和人族、巫族之人进行争夺!” 修仙联盟,议事大殿。 史更苏环目四顾,先对苗人杰点点头,然后对奉召而回的吴启龙、苗赛花等人说道:“各位对此次搜寻夺宝之人有什么看法?” 吴启龙左顾右盼,见无人答话,只得硬着头皮道:“禀告使者大人,属下担心照目前的搜寻办法,恐怕很难发现那夺宝之人!” 史更苏朝吴启龙打量一眼,颇有兴趣地问:“吴盟主,你为何有这种感觉?” “因为大家并不认识此夺宝之人,亦不知他们的气息。只要他们分开行事并略作改装,恐怕就算在大家眼皮底下,也难以分辨出来,更遑论夺回宝物了!”吴启龙忧心道。 “说得不错!苗兄有什么看法呢?”史更苏转过目光。 “史兄早已胸有成竹,何必还来问我这个仍在云里雾中之人?”苗人杰苦笑:“只不知史兄的打算是否和妖族有关呢?” 众人闻言,一起将目光转向史更苏。 史更苏见此情形,显然心中满意。稍倾之后,悠然说道:“放心吧!此事必当着落在妖族身上,那个中途加入之人,绝对不会像敖天说的那么简单,至少他们是知道他的来历的,否则绝不会让其加入。墨黯然这家伙主动和敖可走在一起,更说明了这一点。我们不妨让妖魔两族的人先去寻人夺宝,无论结局如何,我们都只做了螳螂后面的黄雀,抓住最后一次出手机会就行了。因此我们现在虽然要装作寻人的样子,但重心却是监视妖魔两族的情况,知道了么?” “敖可和墨黯然实力不弱,史兄为何一点都不担心?”苗人杰忍不住问道。 “这个苗兄不用担心,到时候交给我就行了。”史更苏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 苗人杰虽然心中大惑不解,但见史更苏如此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当即转头对苗赛花道:“赛花你可明白史伯伯的意思了?” “苗赛花连忙站起身来:“女儿明白!史伯伯!父亲!我这就去将史伯伯的意思转达给所有参与搜寻之人!” 吴启龙也连忙起身:“禀告两位使者,属下也立即去传达使者之令!” “嗯!”“去吧!”史更苏、苗人杰同时出声。 不说四位上界使者,分作两大阵营,各自盘算着如何利用对方,根本没有全力搜寻项义二人。就算四人出全力搜寻,又岂是容易之事?却说项义在罗天仙府中独自一人苦苦修炼,自觉已经到了化神后期的初级阶段,时间也过去了半年。心想上界使者的期限应该是三个月,此前已过去了半月,加上自己躲避的这段时间,已经足足七个月了,上界使者该早已回去,修仙界也该风平浪静了。只是不知荆忌三人出山没有,自己也该早些去寻他们报仇,否则, 一旦飞升,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寻着他们。想到这里,项义已经无心修炼,决定快点回去看看。 世间之事,原本就巧,项义根本不知道,罗天仙府乃是一件神器,其中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十倍,亦即仙府内过了十天,外界才过一天。项义不知道罗天仙府居然如此神奇,仙儿也不知道。因此,项义竟然是大摇大摆回到了蛮荒。 正当他心里踌躇着是否去见一见六指神猿和杜如雨前辈时,早有认识他的人将情况飞报给敖天。敖天心中叫苦,但却不敢隐瞒,当即将情况告知了敖可。 敖可和墨黯然得知只有项义一人,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好奇,决定前往一探。 二人刚一出动,史更苏和苗人杰亦很快得到了消息。 项义漫不经心地向蛮荒北沿而来,四位使者则是由此往南瞬移而去。行进中的项义忽然所感,正疑惑着四处打量,一把傲然地声音已前方响起。 “好胆色!抢了上界的宝物,还敢公然现身!"骇然是史更苏的声音。 项义闻声望去,只见史更苏和苗人杰已将南、西两个方位守死,转头再望,敖可和墨黯然已有意无意地守死了东、北两个方位,显然自己已陷入了四面包围之中,要想冲出去,势必比登天还难。 “使者大人请看清了再说话,在下只是一介散修,修为低下,什么时候抢了上界的宝物?请问上界有什么宝物被抢了?”项义心知无法善了,虽然绝对不会承认,但自从知道罗天仙府的神奇之后,心中也并不害怕,何况既然碰上了,害怕也没有半点用处。 史更苏略带诧异地看了项义一眼,然后嘲讽道:“敖兄、墨兄、苗兄,难道我们眼睛瞎了,在我们四人眼前抢走了宝物的人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竟然矢口否认?看来我们都白活了,我们是否应该就此罢手呢?” “和这小子罗嗦个什么?史兄尽管动手,有我们三人守在四周,料想他也飞不上天去!”苗人杰一脸怒色。 “敖兄和墨兄呢?二位该不会挡不住这小子让他逃脱吧?”史更苏一脸笑意。 敖可心中暗暗恼火项义不知进退,既不在第一时间逃跑,又还出言不逊,落得人宝两空, 那也是他自找。虽然自己绝不愿意便宜史更苏,但情形至此,也没有了别的办法。当即与墨黯然对视一眼,同声道:“我们自会尽全力守住不让这小子逃跑,至于宝物,我们原本无意于此,就请史兄做主吧!” 绕来绕去,史更苏要的就是二人这句话。这二人既然已经承诺,史更苏连最后一丝担心也没有了。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刚刚进入化神后期的小辈,无论拥有什么宝物,又岂能是自己的对手。 “说吧,小子!是你自己交出来呢,还是让我在你尸体上来搜?”史更苏话中透出一股森然地冷气。 项义心知此人杀机炽烈,讲什么都没有用,若非同时见到自己的尸体和宝物,否则他绝对不会罢手。当即傲然道:“听闻上界使者功力通神,小子愿意与使者大人单独战上一场,如果落败,宝物和小命悉数交给使者大人!” “哈哈!好!尽管你难逃一死,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一个"好"字。!”史更苏说着面转狰狞:“受死吧,小子!要怪就怪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吧!”一柄样式古朴的飞剑转瞬出现在史更苏手中。 项义也不说话,心念动处,双手高举噬嗑刀,一步一步径往史更苏行去。 四人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气势,不由心中吃惊。史更苏处于这股气势的中心,体验自又不同。这股气势似乎已经超出化神期修仙者应有的功力。 “莫非这柄刀就是其中的宝物之一?”想到这刀极有可能就是罗天仙帝的遗宝,史更苏双眼放光,决定改变一招杀死项义的想法,先试试这刀的威力。 “砰!”刀剑相交。 敖可三人预料中项义刀毁人亡的场面并没有出现。项义有如一个皮球一般往后抛飞数丈,然后面孔由红转白,立住脚跟,史更苏则微退一步,旋即立稳。 “看来上界使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项义心中寻思。刚才一击,虽然对方显然未尽全力,但自己也只使了八成功力。项义决定使出全力一击,然后实施自己预设的脱身之计。 “使者大人,小子刚才只不过使了五成功力而己,现在我准备拼尽全力,你可得担心一点了!”项义想将四人的注意力全部引向自己设计好的最后一击上。 “来吧!可别像刚才一样不痛不痒了!”史更苏一脸轻蔑。 “好!”项义口中叫着,飞速向史更苏冲去,脚下尘土飞扬,待到他合身跃起,举刀下击时,已是尘土漫空。 四人何等眼力,自然看得清项义飞刀相击的情形。 “砰!”刀剑相击之声再次响起。 史更苏浑身一震,不由自主退了三步。项义抛飞的身影初始时还显现在尘土之中,但倏然之间已失去踪影。 “啊!” “这!” 敖可、墨黯然、苗人杰三人惊呼出声。但三人距离较远。项义身影怎样消失的,半点也弄不明白。 “怎么回事?”史更苏又惊又怒。 第一百零七章 三昧真火 第一百零七章 三昧真火 苗人杰将项义身形怎样从他们眼皮底下消失的情况告诉给了史更苏。史更苏听罢,亦惊疑不解。 忽然,一丝明悟自史更苏心头升起,他立即展开仙识搜寻起来。无限接近大罗金仙的高级金仙仙识展开,威力非同小可,数万里范围内的一切,尽在史更苏强大仙识的笼罩之下。然而,项义似乎早已鸿飞渺渺,没有踪影。 看着史更苏失望的脸色,显然是仙识搜寻没有任何结果。苗人杰、墨黯然、敖可亦不由自主,各自展开仙识搜寻起来,片刻之后,三人亦同时现出失望和奇怪的神色。 “史兄,以那小子的功力,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逃出我们仙识的覆盖范围之外,我断定他一定是用了什么方法还躲在附近某个地方,”苗人杰道。 “苗兄言之有理!只是,以那小子的功力,如何可能避开我们的仙识搜寻而躲在附近呢?就算在仙魔妖界,也没有听闻谁有这样的手段呀?”史更苏点头:“还有,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将她找出来呢。” “且先给他来一个挖地三尺,看看结果如何,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怎样?”苗人杰一脸坏笑,似乎已有主意。 “很好!敖兄、墨兄以为如何?”史更苏问道。 “也好!”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敖可、墨黯然也想知道项义究竟夺得了什么宝物,竟然可以无声无息地从众人眼前消失,当即一起赞同。 四个上界使者以史更苏和项义战斗的地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搜寻,一草一木俱不放过,比挖地三尺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仍然一无所获。想想也是,既然仙识都发现不了罗天仙府变成的沙粒,肉眼又怎么可能发觉? 项义在罗天仙府内,对外面的一切洞若观火,益发对罗天仙府喜爱有加,对罗天仙帝则更加感恩戴德。 “怎么办?”苗人杰三人一起望向史更苏,史更苏显然已成了众人的首领。若在平时,这些心高气傲者谁会服谁?但现在形势比人强,史更苏拥有打神鞭,敖可、墨黯然都不想跟他撕破脸皮。 “他娘的,这回咱们四人算是将仙魔妖界的脸面给丢尽了。我们现在各自提起体内的三昧真火,将此地烧成灰烬,我就不信他还不现出原形!”史更苏发狠了。 “那岂不是将这里彻底毁了,上界会不会因此而责怪我们!”苗人杰有些担心。 “毁了就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夺回宝物,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行。实在夺不回宝物,这至少证明我们尽力了。”史更苏显然已经下定决心。 “就按史兄说的办吧!我等虽然无意于宝物,但总得尽一份力量不是!”敖可笑道。 “三昧真火,那可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烧化的恐怖存在呀!”项义听了,心中一惊,虽然他几乎可以确信三昧真火烧不化仙府,但如果四周砂石都被烧化,罗天仙府岂不是有如自动跳出来一般显眼? 项义心头大急,禁不住冷汗涔涔而上。 四条人影化作四道清风向四周掠去,地上的树枝叶片微微晃动。显然他们是准备从外面往内烧。 “风!”一道亮光在项义心头豁然闪现。 认准敖可往北的身影,项义小心翼翼地操纵着仙府变成的沙粒往北悄然滚动。项义之所以选择敖可方向而且是与墨黯然交界的方向,纯粹凭感觉觉得这二人尤其是敖可本人对于夺回宝物一事,没有史更苏他们热心,个中原因,项义无法猜测。 四人速度何等快捷,项义操纵的沙粒滚动不过近半路程,四周的三昧真火已经烧成一个完整的圆圈。罗天仙府究竟能不能抗住三昧真火的婪烧,项义虽说有十足信心,但毕竟没有试过,心中难免忐忑。。 开弓没有回头箭,项义选准敖可和墨黯然的交界处,一路向火圈滚去。比地火强悍许多倍的三昧真火,果然威力非凡,所过之处,土块沙石纷纷融成液体,让人触目惊心,但仙府之内却没有半点热气传入。项义松了一口气,悄然将沙粒滚出了火阵之外,然后,加速远离开去。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数百里方圆的地方被烧得只剩下一大堆褐色的结晶体。史更苏将那堆结晶体摄入手中,双手一搓,结晶体变成粉末。显然,其中并没有预想中的项义和宝物。 史更苏颓然跌坐于地,长叹一声,说不出话来。苗人杰、敖可、墨黯然三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 半晌,苗人杰开口道:“史兄,既已如此,我们现在也需要回门派交代一下,如有发现,定然在第一时间通知史兄。史兄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们亦随叫随到。” 史更苏沉默半晌,道:“敖兄回去后,再好好问问敖天,看那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如能从他的门派朋友方面着力,也将是一个扭转局面的机会。大家心里都明白,那小子绝不是敖天说的那样简单!” 敖天脸色一肃道:“史兄放心!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无论怎样问,敖天坚称确实不知那小子的来历。我这侄儿我知道,他绝不会也不敢跟我说谎。但我和墨兄回去后还得再好好问问他,有什么新的情况,我们会即刻相告史兄。” “难得敖兄如此深明大义,多谢了!”史更苏客气起来。 “史兄客气了!”敖可说完和墨黯然、苗人杰一起腾起身形,史更苏略一踌躇,亦腾身空中。 第一百零八章 砗磲传说 第一百零八章 砗磲传说 罗天仙府内,项义对与上界使者忽然相遇的事情仍然一头雾水。 按理,他们早该回仙魔妖界去了,为何竟然还在修仙界中逗留,而且,显然还在苦苦搜寻着自己。这次能够逃脱,纯属侥幸,下次就不会这样幸运了。项义决定不再移动,也不再出府,再在这里修炼半年再说。 从四人的对话中,项义知道敖天没有泄露自己和云梦山的关系,心中暗暗感激。既然义兄们没有危险,自己只管安心修炼好了。别的事情,只能待上界使者回去后再说。 光阴荏苒,又是半年过去了。 日复一日的修炼,虽然每天都在进步之中,但进步实在是太小了。也不知是化神后期固有的原因,还是仙府内过于洁净,很难吸收到天地杀戮之气,因而进展缓慢。 项义决定出府。刚到门口,两个妖修的对话传入耳中。 “赤眼,你真的打算去抢夺黑珍珠么!”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问。 “当然!我们如果再不去博他一搏,难道永远就停留在化神前期境界上么?黑风,不如我们一起去吧。”赤眼显然很期待。 项义展开灵识,轻轻一扫,知道这两人均是化神前期的妖修:赤眼是一条双头蛇修炼而成,黑风则是一只异种吊颈白额虎修炼而成。此刻,两人俱是人身,赤眼莫约四十多岁的模样,身材均匀,修长、面目俊朗,一对血红色的眼睛不怒而威,摄入心魂。黑风身材粗壮异常,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浑身充盈着暴发性的力量。 “我也想去。只是这次参加黑珍珠抢夺的都是化神期以上的高手,其间有许多长年隐居不出的化神中、后期的老家伙不说,仙、魔、妖、巫四界的四个使者说不定也会插上一脚。你我只是散修,修为又低,哪里会有什么希望!”黑风轻叹一口气。 项义闻言大吃一惊,怎么这几个家伙还没回去?难道他们不打算走了?正自惊疑,赤眼的话再次传入耳中:“我也没打算去硬抢,因那绝对是没有可能的。但去看看,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如果不去,则半分机会都没有。你我难道要永远就这样等待下去么?” “好吧!我就给你做个伴,但你得答应我不要蛮干,更不要轻易用毒,否则一定会惹火烧身的!”黑风终于答应。 “黑珍珠在什么地方出现?出现的时间离现在还有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自赤眼、黑风耳边响起。这,正是项义伪装后的声音。 “你是何人?"赤眼和黑风大吃一惊,齐齐向项义发声的方向望来。 项义将沙粒操纵着变化了一个方位,然后道:“你们二个化神前期的小子要是能够发现我老人家,那就真是奇了怪了。好了,我对你等并无恶意,只是路过途中刚好听到你们的谈话,故而问一声而已。你们现在是不是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赤眼、黑风对视一眼,心知自己绝对不是来人对手。自己连对方人影都没摸着,对方却对自己的修为一清二楚,显然不是一个修炼层面上的人。 赤眼咳簌一声,恭声道:“禀告前辈,那黑珍珠的出现地,距传是在离此约二万余里的西南海域,也就是传说中的荒古禁海,至于具体情况,晚辈亦不知道。” “嗯!现在是什么时间了?”苍老的声音又自变了一个方位。 “禀告前辈,现在是甲子年九月二十一日。”黑风恭声回答。 “什么?现在居然才九月二十一日。”项义闻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不对,莫非自己记错时间了?记得破除罗天仙帝封印的时间是八月十三日,然后是逃跑,炼化仙府,和四个上界使者交手逃跑,又修炼了半年,应该是己丑年十月二十八日才对。莫非……”项义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测惊呆了,莫非罗天仙府中的时间比外面整整快了十倍?如果这样,那修炼起来的效果想想都叫人激动!如果能让义兄神机子、燕十三、吴大彪和吴少奇都进入其中修炼,说不定还有和自己一起飞升的可能。 “前辈,您可还有什么教导?”黑风的声音打断了项义的思绪。 “哦!"项义缓过神来。"那荒古禁海是怎么回事,我老人家怎么没有听说过。” “前辈是否是人族之人?”赤眼问道。 “是啊!难道这也和荒古禁海有关系?”项义奇道。 “前辈说的不错!只因这荒古禁海位于妖族境内,外界很少得知,故此并不像蛮荒这样有名。这次如果不是因为上界使者的关系,别的修仙族恐怕仍是很难有进入其中的机会。”赤眼答道。 “原来如此!那黑珍珠有什么奇特之处,居然可以惊动上界使者!?”项义沉声问道。 “据说那黑珍珠乃荒古禁海中一种叫做砗磲的贝类所产,其几率不足万分之一,而砗磲的数量又极其有限,且产自荒古禁海的深处,获取极难,只有当数百年不遇一次的海底暗流出现时,才有可能将砗磲带出荒古禁海之外。那黑珍珠据说具有益寿延年,永葆青春之功效;修炼之人服之,可助其渡过任何一个关口,相当于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功效,据说即使到仙界亦具有同样的功效。”赤眼眼中露出极度向往的神色。 "哦,你们去吧!”项义似乎毫无兴趣的样子。 “是,前辈!前辈不想去看看么。”黑风显然想邀上实力强横又似乎对自己二人并无恶意的同伴。 “我对那黑珍珠并无兴趣!”项义的声音自二人前方远处传来。 赤眼、黑风对视一眼,不再说话,向着位于西南方位的荒古禁海方向移动身影。 就在这时,忽有一阵清风吹过,地上沙粒落叶迎风而起,赤眼、黑风微一皱眉,腾身空中。 项义早已操纵着罗天仙府化成的沙粒,悄天声息嵌进了赤眼外袍的褶皱中。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相逢 第一百零九章 意外相逢 项义打定主意不再抛头露面,又想去见识一下荒古禁海和砗磲的神秘,便想到了这个主意。 项义像一个旅行者,漫不经心的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这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前方云卷云舒,不时又有阳光将其幻成七彩斑斓的颜色;脚下葱葱郁郁,一片祥和宁静的景象。 项义自然很想念桃花春酒,可是想归想,须弥戒指中早已空空如也,只得苦笑一声作罢。 突然,有声音自前方空中响起:“前面已接近荒古禁海边缘,来人一律禁止飞行,并需到前面交纳“入场费”。” “入场费?什么是入场费?”赤眼大惑不解,忍不住出声问道。 “入场费,就是可以进入古荒禁海边缘,寻找“砗磲”的费用。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还需要多做解释么,当然,没人强迫你交,你只要在此止步就行了。看二位也是妖族中人,我才破例给你们说这么多,何去何从,速速决定。”来人现出身形,是一个半百老者,其本体乃是独角蛟龙,不知是否龙族中人,但项义从未见过,其修为约在化神期中期左右。 “入场费怎么收呢?”黑风问道。 “每人二十块上品晶石、魔石、灵石均可。”老者面无表情。 “我们是妖族之人,这里是我们妖族的地盘,难道也要交纳?”黑风问。 “正是!除了四位上界使者、各族族主及他们带领的亲卫和随从以外,所有人都得交纳,没有例外。”老者道。 “好!我们这就前去交纳,多谢前辈指点!”黑风见赤眼似乎有话要说,连忙接口。 前行不远,一股若有若无的氤氲之气淡淡升起,将通往古荒禁海边缘的所有通通全部分隔开来。这显然是一种阵法,阵法虽然并不繁杂,但内蕴的效果非同小可,应该只有上界使者才有如此之大的手笔。项义见了,心中暗暗吃惊。看来,无限接近大罗金仙的实力,远不是现在的自己所能猜则和想象的。想到此前自己和史更苏的战斗,项义暗忖自己猜测的没错,史更苏是想试试自己宝刀的威力,根本没出杀手,否则,自己很可能一招丧命。 赤眼和黑风交完“入场费”,进入阵内,眼前的景象让二人大惊失色。眼前一片人山人海,各族化神期、元婴期以上的高手几乎全部聚积于此。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元婴期以上修士的,项义也暗自吃惊。 忽然,有声音自人群中间响起:“各位参加砗磲寻宝的人请注意了,现在上界使者史更苏前辈有话要说,请大家注意听清。不然,出了任何意外,就只能自食苦果了!”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史更苏冷漠的声音自众人耳边响起:"欢迎大家参加砗磲寻宝!大家都该知道,这里是妖族的地盘,但妖族并无独吞之意,将这个机会让出来给所有人。妖族和魔族自愿维持持序,而我们四位使者则负责照顾大家的安全!任何人只要发现了砗磲,愿意和我们合作的,我们给你提供安全保障,如果取得了黑珍珠,则一分为七:发现者、妖、魔两族和我们四位使者各得其一;不愿合作的,也没有关系,自己独立处理,安全自己负责!再过一个时辰,就是海底暗流涌起的时间,大家就可以自由前往了。" 项义听了,暗忖上界使者果然打得好算盘,坐享其成。合作,有他们在这里,谁敢不与他们合作?但想想自后世到今生,从俗世间到修仙界的经历,哪一个地方不是弱肉强食,心里旋即释然。要怪,就怪自己实力不够吧。项义心中暗自作出一个决定。 莫约半个时辰之后,赤眼和黑风夹在人流中来到了海边。放眼望去,远处云雾凄迷,根本分不清是何所在,只有阵阵雷鸣般的涛声告诉众人,这里是海边,而且不是一般的海边。一般洪荒、久远、神圣的气息压抑得众人喘不过气来,就连身处罗天仙府的项义亦有同样的感受,虽然这种感觉淡了许多。 海风咋起,炸雷般的涛声如鼓点一样密集,海底暗流开始涌动了。 远处,一条白线显现,蜿蜒曲折。俄而,白线已近,骇然是高达数十丈的银白色波浪,众人俱皆吃惊,齐齐往后退却。有胆大的,则飞身高空,俯瞰波涛。赤眼亦欲跃身空中,被黑风一把扯住,远远退了开去。海浪以狂飙般地速度向众人立足的海边扑来,雨雾满空飘洒。一时间,谁也无法睁开眼睛。突然,阵阵惨叫声传入众人耳中,那些飞身空中的修士,有的跌入波涛之中,倾俄便不见踪影,没有跌入的,则见鬼了一样向后飞退,并且一个个祭起各种兵器,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 "白骨!"有惊叫声起。 众人闻声上望,只见森森白骨如箭雨一般漫空乱射,劲气呼啸,隐隐有风雷之声发出。那些跌入波涛之中者,自然都是被白骨射落的。 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向项义袭击,项义忍不住沉声大喝:“快退!” 赤眼闻言,无暇多想连忙和黑风一起抢先往后飞退。一里有余的身后,无数的惨叫声响起,那些退的较慢的或者功力低下者,俱被白骨箭雨射得如同蜂窝一样。 这些创伤本不致命,但令人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凡是被白骨射伤的地方,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消融,很快就变得白骨森森,触目惊心。有人掏出了各种灵药,但都没有任何效果。惨叫声凄凉瘆人,更有不堪忍受其痛苦者,直接拍头自杀。纵然是这些过惯了刀头添血日子,杀人从不眨眼的修士也一个个心下恻然。 “前辈,是你么?”赤眼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项义置若罔闻,不予理睬。 “你在跟谁说话?”黑风问。 “刚才有人提醒我快退,听声音有点像我们此前在蛮荒遇到的哪位前辈。若非他提醒,你我现在恐怕也跟他们一样了。”赤眼看着那些白骨森森的死者,心有余悸。 “确定是那位前辈么?”黑风心中有些相信。因为在此时此地,绝没有什么好心人会来提醒赤眼。 “不知道。”赤眼茫然摇了摇头。 那一波裹携着无数白骨的海浪终于慢慢消于无形,海边恢复了刚开始来的平静。 约有三十余人因这一波海浪而身亡,虽然大多是元婴期的修士,但其中有五个是化神初期修士。有人将这一情况飞报给尚在后边饮酒谈天,等待消息的四个上界使者。 片刻之后,四道霞光降落海边。 “敖兄,这是怎么回事?怎的砗磲未见一个,却凭白死了这么多人,”史更苏惊异出声。 “我也不知道!据我所知,我们妖族从来没有人在海底暗流涌动时来过此地。最近的一次海底暗流出现的时间距今也已五百多年了,修仙界没有一个人知道详情,在妖魔仙界则很少有人谈及下界的事情。”敖可亦脸显惊色。 “既是如此,看来我们也只能静观其变了。”史更苏原本想取得黑珍珠,好回去将功折罪的想法看来又有些玄了。 “海浪又来了!”有人惊呼。 众人抬头望去,果然,又有一条银色的细线出现在远方。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再没有人贸然上前,更没有人腾空观望,都只在安全的区域远远地观看,包括四个上界使者,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浊浪排空,惊涛拍岸。数十丈高的海浪在撞上海岸后化为星雨,消散无踪。海滩上银白一片,光华点点。 “砗磲!”敖可低声惊呼。 “什么?”史更苏转过头来。 “这次不是白骨,全部都是货真价实的砗磲!”敖可肯定的点点头。 “该怎么办?”苗人杰双眼望向史更苏。 史更苏略一沉吟,飞身立到高空,沉声道:“砗磲已至,大家分头上前检拾,不得争抢!否则……嗯!”众人耳鼓轰鸣。 “果然是砗磲!” “好大的砗磲!” “难怪与上次的白骨不同!”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率先上前。 “苗兄、敖兄、墨兄、一齐来吧!”史更苏打声招呼,往前飘飞,苗人杰紧跟其后,敖可和墨黯然略一踌躇,亦腾身跟在二人身后。 “碰运气啊!”有人发出一声喊。众修土轰然一声,纷纷往海边扑去。 成千上万的砗磲散布在海边,银光耀眼。在远处看着不觉得,来到近前,众人禁不住目瞪口呆。 那砗磲形如蚌壳,但最小的也有一扇门板大小,最大的仿佛一面墙壁。众人虽然都是见多识广的修士,但几曾见过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多的蚌壳。这岂非已是神物,难怪其中可以孕育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的黑珍珠。 众人终于开始动手了。有人先用灵识感知了一下,发现根本无法探知其内有无黑珍珠或者其他东西,似乎这层银光闪闪的蚌壳有着天然的阻碍作用。 各种各样的灵器纷纷出现在众人手中,光华灿灿,耀目生辉,海滩也一片混乱。 赤眼和黑风加入其中,一个砗磲接着一个砗磲的剖开,搜寻,丢弃……剖开,搜寻,丢弃……项义眼看着这一切,不敢有丝毫的气息泄露。 忽然,有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耳中:“项义!你在哪里?我感知你就在附近,你且趁乱将我收入仙府之中!”骇然是仙儿的声音。 项义闻言,心中又惊又喜,立即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传音:“你在哪里?我怎么认识是你?" “脸上涂满砗磲鲜血,仰首望天的人就是我!”仙儿恬谈地声音再次再起。 第一百一十章 禁海金莲 第一百一十章 禁海金莲 项义目光一扫,已经辨出了仙儿的身影。虽然仙儿此时已面目全非,但那纤细的身材项义一眼就能分辨。 心念动处,仙儿已来到罗天仙府之内。项义急急将仙儿引进仙府大厅,然后责怪道:“这里十分危险,四大使者都在这里,你居然还来冒险!” 仙儿满不在乎的嘻嘻一笑:“你这是关心人家么?你不是也来了?人家功力比你要高,你都能来,人家为什么不能来?” 面对仙儿,项义简直是没有半点脾气,叹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一直在满世界的寻找你我。最奇怪的是,那敖可、墨黯然如此桀骜不驯的人物,都似乎心甘情愿听那史更苏的指挥。他们四人联手的情况下,你功力再高又有何用。” 仙儿展颜一笑道:“人家早看出来呢!所以才要躲到你这仙府中来嘛!对了,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莫非你已经和他们朝过面了。” 项义点点头道:“正是!”接着便将自己和他们相遇的经过说了一遍。 仙儿听了,忍不住担心道:“好险!以后你可得小心点,我可不想和罗天仙帝他老人家有缘的人就这么夭折了。” “担心你自己吧!没看见我一直躲在仙府之中么,别说他们发现不了,就是发现了又能奈我何?”项义好没气地道。 “嗯,知道躲在仙府之中,看来还不是个傻小子。”仙儿一本正经的说。 项义听了,哭笑不得,只得转移话题:“对了,你可想到了回上界的法子,要不你将罗天仙府也拿去吧。有了仙府,你藏他们身上回归上界应该就不难了。” “这是最后一个办法,如果人家将仙府带走了,你怎么办?人家本以为可以想到其他办法的,谁知……"仙儿一脸无奈的表情。” “我没什么事情,只要上界使者回去了,修仙界该没有多少人可以杀我的,你完全不必担心。你如何能够安全的回归上界,这才是最重要的!”项义诚恳的道。 “嗯,你这个人心地不错!对朋友更加不错!且看这次有什么收获吧。如果能取得黑珍珠,人家就将罗天仙府借用一下,你什么时候飞升上界,人家什么时候就将罗天仙府还你。”仙儿说着轻笑起来。 项义听了,不再说话,将目光转向海边。成千上万只的砗磲已被众修土一一剖开,但显然并未发现黑珍珠。 “黑珍珠恐怕比想象中的要难寻得多。”项义有感而发。 “你真聪明!”仙儿笑着点头。 “此话怎讲?好像你对黑珍珠很了解一样!”项义奇道。 “也说不上!人家只是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知道这些砗磲内不可能发现黑珍珠而已。”仙儿悠然道。 “那黑珍珠在哪儿呢?”项义问道。 “该在那些有金色莲花长出的砗磲之内!”仙儿肯定道。 “哪儿有这样的砗磲?为什么只有在这样的砗磲之中才会有黑珍珠?史更苏他们知不知道这些?黑珍珠究竟有什么样的神奇之处?"项义好奇心大起。 仙儿微一皱眉道:“你的问题可真多!好吧,反正有的是时间,人家就告诉你好了,免得你要把人烦死。黑珍珠之所以只出现在长有金色莲花的砗磲内,因为黑珍珠要通过金色莲花来吸取天地间的生命精气,否则无法孕育和生长。至于史更苏他们知道不知道,那已经不重要,因为他们很快就该知道了。要说黑珍珠的神奇,只有一句话:可以生死人而肉白骨!” 项义听了,暗暗称奇,也不知生死人而肉白骨对修炼有何妙用,又怕仙儿嫌自己啰嗦,便忍住不再追问。 忽然,一声惊叫划破了海边喧器的涛声、人声和风声。 “黑珍珠!” “这是黑珍珠!” 高悬空中,俯瞰着海边一切的四个使者,闻声电一般射落到发声处。 显然,这是一颗尚未成型的黑珍珠,只有米粒大小,颜色亦是白中带黑。四人失望的再次射入空中,没有再看那尚未成型的黑珍珠一眼。 又有惊叫声响起,四人再次闻声而来,结果却跟上次相同。史更苏叹一口气,正欲再次射入空中,苗人杰惊异出声:“金莲!” “什么金莲?”史更苏面向苗人杰。 “史兄,凡是发现有黑珍珠的砗磲,都有一朵小小的金莲从两扇贝壳间长出。是不是只需寻着这样的砗磲,就能发现黑珍珠呢?”苗人杰满脸兴奋之色。 “理该如此!”史更苏、敖可、墨黯然一起赞同。 长在外面的金莲,自然被四人强大的仙识所感知。片刻之间,四人已将成千上万砗磲中生长有金莲的一一寻出,然后一一划开,虽然不出所料,这些砗磲俱有黑珍珠孕育。只是那些金莲都很小,其中的黑珍珠大多都未成型,只有苗人杰发现的一株半寸高金莲的砗磲内,有一粒黄豆大小的黑珍珠,已经全身呈现黑色,应该有了一定效用。 苗人杰伸手将黑珍珠递给史更苏,口中说道:“史兄,看来有半寸以上高金莲的,就会有理想的收获。” “可是,这些砗磲都已经搜寻完毕了,再去那里寻找有金莲的砗磲?”史更苏不解 “史兄,你用仙识感知一下!”苗人杰将目光转向古荒禁海深处。 半响,史更苏点点道:“果然如此!但不知那海底暗流还会不会再来。如果不来了,那些砗磲会不会随之消失?" “这些情形,谁也无法预料!只好各凭机缘和本事了,谁愿冒险,谁得归谁!"苗人杰说着向敖天和墨黯然看了一眼,似在征询他们的意见。 "我对宝物一向很淡然,就按苗兄说的办好了!”敖可开口说道,墨黯然也赞同地点点头。 史更苏说了声“好!”,然后当即往自己仙识感知到的那棵金莲处飞去。 “项义,你能操纵着仙府附到苗人杰身上去么?”仙儿声音有点激动。 “也许能!你想干什么?可不许胡来!”项义猜不透仙儿的用意。 “放心啦!人家才不会自讨苦吃呢?你快点!”仙儿催促道。 “别着急,我可得慢慢来!”项义一边说着,一边想着用什么办法接近苗人杰。 “跟进!别让黑风跟来,我无法同时保证你们的安全!别出声!”项义的声音轻轻自赤眼耳边响起,具有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 “我跟去看看,你就在这里等我!”赤眼对黑风示意一下,快速跟随在那些向四位使者追去的人们身后。 项义默无声息的操纵着沙粒,从赤眼身上转到一个化神后期的修士身上,再转到巫族的一个化神后期修士身上,离苗人杰只有几步之遥了。 海面上一片迷蒙,光线渐渐隐去,随后有一轮明月自禁海中冉冉升起。 银色的清辉洒落海面,海水立时变得通透起来。远远望去,禁海深处似有朵朵金莲绽放。 “金莲砗磲!”有人惊呼出声。 众人都被金莲吸引,完全忘记了现在分明是白天,为何却又明月升起。众人一窝蜂似朝禁海深处飞扑。 “苗兄快来!”史更苏的传音响起,显然史更苏在前面有了更新的发现。此刻,项义已趁着众人惊疑的当口,成功操纵着沙粒落到了苗人杰外袍的缝隙中。 苗人杰一个闪身,已来到史更苏身边,和史更苏并肩而立。 “苗兄你看!”苗人杰随着史更苏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约有数十朵金莲在前方竞相绽放,苗株均超过两尺高下,下面则是白茫茫的一片,显然是砗磲,而且是硕大无朋,见所未见的砗磲。可以想见,内中定然有巨大而成熟的黑珍珠。 “这,禁海中异象已显,会不会有什么不测?”苗人杰有些担心。 “这正是我让你前来的原因。我只信得过你,你就在这里帮我护法,我去收取黑珍珠。”史更苏说着召出打神鞭。 “打神鞭?”苗人杰心中一紧。 “正是!苗兄放心!我们是永远的朋友!”史更苏意味深长的一笑,然后缓缓向那片金莲移去。 苗人杰右手高举,做出一个“不许靠近!”的手势。众多修士远远停在后面,不敢再度跟进。敖可和墨黯然对视一眼,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亦停在后面,不再前进。 史更苏慢慢接近了那片金莲。金莲四周氤氲翻涌,强烈的生命气息沁人心脾。 史更苏心念一动,打神鞭幻化成一只钩索,轻轻勾住一朵金莲,将其缓缓向自己拉近,随着金莲移动的,正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砗磲。 史更苏立掌成刀,砗磲应手而开,一粒樱桃大小的黑色珍珠跳入史更苏掌中。 “哈哈!如此之大的黑珍珠,回到上界后只要献给仙帝一粒,足以将功补过,说不定还有意外的赏赐。”史更苏心中狂喜,再也无法忍受一株一株钩取的方式,合身向着那片金莲扑去。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完美刺杀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完美刺杀 史更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想象和狂喜之中,根本没有注意到那片氤氲之气已经散开,并隐隐将他包围起来。 “项义,待史更苏退回之时,你用噬嗑刀从上而下,我用神剑从左至右,一起攻向史更苏!”仙儿的声音有些发冷。 “为什么?”项义一边祭起噬嗑刀,一边忍不住发问。 “他正是罗天仙帝他老人家的仇人手下,不趁此时下手,更待何时?"仙儿答道。 项义闻言,不再做声,只默默等待着仙儿下达出手的命令。 史更苏正欲掀起金莲下面的砗磲,骇然发觉全身灵力飞快的流失,大惊之下,飞快后退。 “动手!”仙儿的声音自项义耳边响起。 苗人杰显然也发现了事情的异样,方欲起身施以援手,忽见二道璀璨的神光自身边闪现。还没来得及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前面已传来史更苏的惨叫之声。 人目之下,苗人杰目瞪口呆。史更苏已被那二道神光同时斩成了四片,连元神没能遁走,只有他手中的打神鞭现出原形,咕咚一声沉入海中。接着,那两道神光再度飞起,经向苗人杰面门袭来。 苗人杰大叫一声:“敖兄救我!”合身沉入海中。 冰凉的海水将苗人杰激醒,当他浮出水面之时,神光已消逝无踪,敖可和墨黯然正一脸警惕地瞧着自己。 “怎么回事?”墨黯然问。确实他们已看见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但并不知道是何人因何原因对史更苏暗施杀手。 苗人杰心有余悸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并指出了打神鞭沉落的大致方位。 墨黯然还欲再问,敖可已一把将他拉起:“快退!”他终于发现了那氤氲之气的异常。 总算三人见机得早,顺利退到了安全地方。调息良久,方才恢复了正常。回头望望,那片绽放的金莲依然金光灿烂,仿佛一张张诱人的笑脸。这氤氲之气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凭空削减人的功力?三人心中既怕又惊。 “怎么办?”墨黯然望向敖可。 史更苏死了,他的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但打神鞭也失落到了海中,那可是神器呀,他心中实在不舍,却又对那恐惧的氤氲之气心有余悸。 “苗兄的意思呢?”敖可向苗人杰望来。 “我是打死再也不敢去了。苏兄、敖兄只管自便,我只远远旁观,对黑珍珠和打神鞭均不存任何幻想,毕竟我还舍不得这条老命。”苗人杰苦笑回答。 “取一两颗黑珍珠,或许还有可能,要想寻得那打神鞭怕是千难万难!”敖可望向墨黯然,说出自己的想法。 “也是,那我们就取两粒黑珍珠如何?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墨黯然点头同意。 “好吧!如何动手?”敖可问。 “这样吧,我来动手,敖兄就请为我护法。取得二粒,你我一人一粒,立即收手如何?”墨黯然道。 “行!”敖可说着,和墨黯然同时飞身而起,再度回到比原来稍远的地方。 “就在这里动手,记得小心一点!别学史更苏那样贪心,动静小一点!”敖可面如沉水。 “嗯!”墨黯然应答一声,祭出一件钩状兵器,随手一抖,变得异常细长,远远的钩住了一株金莲。双手小心翼翼地互换着,金莲渐渐接近,水中的砗磲亦同时接近。 “取吧!”墨黯然轻喝一声,硕大的砗磲离水飞向敖可。敖可伸手一招,已将砗磲边缘抓住,右手立刀一斩,已取出一粒樱桃般大小的黑色珍珠。 墨黯然脸上笑容绽放,如法炮制之下,又钩来一株金莲,敖可并如法炮制,再取得一粒黑珍珠。 一切顺利得出乎二人意料之外,墨黯然向敖可投来询问的眼神,敖可微微点头。 罗天仙府内,项义轻问仙儿:“你是否非常想取得黑珍珠?”仙儿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没有也行,有当然更好!" “那怎么办?”项义对着敖可作出一个斩杀的手势。 "距离太远,以后再说!"仙儿轻轻摇头,“你找个机会附到苗人杰身上就行! 项义点点头继续远观墨黯然和敖可取宝。 第三粒黑珍珠被二人取到手中,那神秘的氤氲之气似乎依然没有任何异动。二人大受鼓励,决定再接再厉,直到氤氲之气出现异动时止。 第四株金莲已被钩住。墨黯然一样地回拉,那金莲却纹丝不动。“是被卡住了?还是下面的砗磲特大?”墨黯然心中猜疑不定,慢慢的加大了力度,金莲依然不动,四周的氤氲之气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墨黯然心中焦躁,决定加大力度,能拉来更好,拉不回来也好换株别的再拉。 “喀咔”一声轻响,被钩住的那株金莲被从根部拉断,砗磲仍在原地。墨黯然有些失望,方欲再钩另外一株,一个气团烟花般冲天而起,旋即在高空爆炸开来,比金莲盛开处浓郁百倍的氤氲之气四射而下,如一张从天而下的巨网,迅疾将正在继续钩取金莲的敖可、墨黯然笼罩其中。 敖可、墨黯然一声惊叱,同时向海边方向飞射。 二人毕竟是无限接近大罗金仙级别的修为,终于同时冲出了巨网。后面的妖族、魔族修士正待欢呼,变异突生:众人眼睁睁地看见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上界使者,如两只麻袋一般向海中坠落…… 就在这时,一个一身黑衣,只有两只眼睛在外的娇小身影如一团旋风从二人身边掠过,伴随着那道黑色身影的是一道若隐若现的神光。 两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苗人杰大惊失色,本能地准备跃起,一个冷冷声音自耳边响起:“别动!想活命就闭上眼!”苗人杰身影一滞,呆立不动,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发话之人就在身边,自己却无从发现,如何敢不听命行事。 不远处的众多修士眼睁睁看着那道黑影伴着神光去而复返,然后在苗人杰身边消失 。 谁也不敢喘一口大气。无论是苗人杰偷袭敖可、墨黯然二人,还是另有隐情,上界使者之间的争斗都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置身事外,别惹火烧身。 良久,苗人杰颓然睁开双眼,对远处的苗赛花吩咐一声:“召集所有族人,立即撤回!” 眼见四个功力通天的上界使者四去其三,而硕果仅存的一位也正仓惶撤走,众多修士谁人还敢再存攫取黑珍珠的痴心妄想,纷纷叹息一声,打道回府。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黯然销魂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黯然销魂 一场在修仙界中影响深远的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笑到最后的只有仙儿和项义两人,这是动身前来时只想来看看热闹的项义万万没有想到的。 “仙儿,现在怎么办?”项义立身在仙府大厅门口,看着扑闪着两只大眼睛,像一个好奇心特强的小孩一样,一直在把玩手中三粒黑珍珠的仙儿问道。 仙儿抬起头来,笑意盎然的看了项义一眼:“什么怎么办?当然人家回人家的上界,你去找你的义兄们啰!来!送你一粒黑珍珠!” 项义伸手接过仙儿抛飞过来的黑珍珠,立时感到一股强烈的生命精气透体而入,心中惊异。口中说道;“我是问你要不要将仙府带走,不然你怎么回上界?” “嘻!此前或许还有点困难,现在么,我要回去易如反掌。罗天仙府就留给你了,现在无论上界还是修仙界,该没有人知道你拥有罗天仙府的事了。你好好熟悉它,快点办完在修仙界中的事情,人家可是在仙界等着你来看望哟!”仙儿心情显然很好,整个人就像一朵盛开的金莲。 “我也想早点去上界看看,只是一是总寻不着那仇人的踪迹,二是现在修仙进展缓慢,离化神后期大圆满不知还有多远的路要走,恐怕时间短不了!”项义有些郁闷地道。 “寻找仇人,谁也给你帮不上忙,全得靠你自己。但你那仇人既然懂得狡兔三窟,你就不能来一个守株待兔么 ?至于修炼,这枚黑珍珠应该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仙儿漫不经心地道。 项义闻言,心中一震。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想到来一个守株待兔呢?荆忌三人再能躲藏,总会要出现的吧!那会是什么地方呢 ?铉金山?对,铉金山虽然已经被毁,但毕竟是铉金门数百年的根基所在,没有了铉金山,何来铉金门?项义决定事情一了,自己就去铉金山,一边修炼,一边等荆忌他们出现。 “多谢仙儿提醒!”想到这里,项义连忙对仙儿表示感谢。 “跟人家还客气什么!这些问题你一样会想到的,只是你根本没有静下来想而已。回去后,替人家谢谢你的义兄神机子他们。还有,你如果害怕到上界后孤单寂寞,你那几位义兄都是不错的帮手,好在你飞升上界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虽然人家也会等得心焦!”仙儿秀目中波光流转。 “相信我吧!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的!不然叫我天打雷劈!”项义急急说到。 “噗嗤!”仙儿轻笑起来;“人家又没有强迫你答应什么,干嘛那么着急。为罗天仙帝他老人家出气,那也是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再考虑的事,现在,对人家,对你,都还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幻!”仙儿说着忽然有些伤感起来。 项义暗叹一口气,不再说话。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 忽然,仙儿从凳子上一跃而起,旋即大笑起来:“项义,看来你和你的义兄们飞升上界的日子并不遥远了!” “为什么?”项义从修炼中惊醒过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仙府中的时间与外界根本不同?”仙儿一脸兴奋。 “嗯,我早发现了!这仙府中的时间流速只有外面的十分之一。”项义一脸的波澜不惊。 “你早发现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仙儿嘟起小嘴嗔道。 “我还以为你早知道呢!"项义憨憨地一笑。 “我知道你个大头鬼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仙儿自问自答道:“这意味着别人要十年才能完成的修炼,而你们只需要一年,这该可以节约多少时间呀!独立的时间空间,这在神界也是顶级神器才具有的功能吧?罗天仙帝他老人家实在太了不起了!” “你如果喜欢,就将仙府带走好了!”项义笑道。 “什么意思嘛!人家只是替你们高兴,岂是那种见宝起意之人?”仙儿美目中有雾气翻涌。 “对不起!仙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不好回上界而已!”项义连忙解释。 “人家不是早跟你说过回上界没有任何问题了吗?哎,我原本打算在这里面修炼个十天半个月的,还是算了。你操纵仙府离开苗人杰吧,这里反正离巫族不远了,我已经可以把握苗人杰的行踪了。”仙儿悠悠叹道。 “仙儿……”项义欲说无言。 “就这么办吧!还不快点!”仙儿柳眉一竖。 项义不敢多说,操纵着仙府变成的沙粒离开苗人杰。 片刻之后,项义和仙儿一同来到了仙府之外。 “快去办你自己的事吧!”仙儿忽然展颜一笑。 “你呢?”项义问。 “我就在这附近转悠一段时间,等苗人杰回归上界时和他一起回去。记住低调一点,千万别让人知道你拥有仙府的秘密,否则,说不定上界还会再次派人下来抢夺!”仙儿嘴里说着,眼睛却并不看向项义。 “好吧!你多保重,我走了!”项义知道再说无益,将仙府收入丹田,纵身飞向空中。 项义飞得不高,速度也不是很快,脚下草木杂乱,枯枝纵横,一派荒芜凋败的景象。项义不明白巫族怎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聚居和修炼,在人、妖、魔、巫四族之中,巫族从来就最为神秘,虽然人口凋零,但传承从未断绝过,其神奇莫测之处,绝非外人可以想象。 一种黯然销魂的感觉从项义心头升起,他不敢回头看仙儿是否还在原地。虽然自己说话欠妥,但他知道仙儿并没有真正责怪自己。 自李雪死后,项义很少动过感情,除了和三位义兄的一份友谊外,他一直古井无波。现在,他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份牵挂,这份牵挂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项义不知道,也懒得去想。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的两件事情:一是回云梦山去看看义兄、义嫂和少奇侄儿,如果可能,则让他们进入罗天仙府中修炼。二是去铉金山,在修炼中等待荆忌他们出现,然后手刃仇人。 第一百一十三章 缘聚缘散 第一百一十三章 缘聚缘散 回云梦山,蛮荒是必经之地。来到蛮荒上空,项义想起了六指神猿、杜如雨和他们的桃花春酒。他决定去看看他们,顺便要一些桃花春酒。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别的酒了,他已经习惯了桃花春酒的味道。他更想找个地方,找几个人,开怀痛饮,一醉方休。桃花谷,该是最理想的地方。 时已暮秋。桃花谷外,老树黄叶,枯藤野草,一派凋败景象,益添项义大醉一场的渴望。 进入谷内,落叶遍地,满谷满沟的桃树再不复前次相访时的繁荣,溪水却是更加澄澈,其中游鱼清晰可数。 项义心中一动,扬声高叫道:“六指神猿前辈可在,晚辈项义特来拜访!” “呵呵,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快点进来,我一个人真闷得慌,快快与我一起痛饮几杯!”正是六指神猿的声音。 项义心中一松,原来还担心桃花谷有了什么变故,看来没有。 回过头来一想,项义不禁暗自好笑。两大化神期高手坐阵,又有罗天禁制阵法相护的桃花谷,能够发生什么变故。 项义轻车熟路,径自来到室内,但见六指神猿醉眼惺忪,显然已饮了不少酒,饮酒的时间应该也不短了,面前几个盛放烤肉的盘子已然空空如也。 “怎么只有您一个人,杜如雨前辈呢?”项义有些奇怪。 “哎!别提那老家伙,抛下我跟人走了!”六指神猿一脸幽怨。 “跟人走了?跟谁走了?这里是他的家, 他能走到哪儿去?”项义一头雾水。 “还能有谁?还不是狐族的那个老妖精。我一直撮合他们的事情,是想多一个人做伴。谁知她竟然将我的老伙计拐走了。世事难料啊,世事难料!”六指神猿连声感慨。 “杜前辈内心悲苦,能找着一个相爱的人是件喜事。前辈你应该开心才是,何必悲伤!”项义劝道。 “你当我不知道这些?可是我也同样悲苦,却还有谁相伴?”六指神猿叹一口气。 “我正奇怪呢,怎么从谷外进来,一个人也没看见,以前的那些人呢?”项义问道。 “都走了。自杜老儿走后,我根本无心打理桃花谷,也懒得酿酒,成天都在醉中度过,谁还愿意呆在这里?”六指神猿道。 “既然如此,不如就请前辈和我一同走吧!我的三位义兄都是义气深重之人,其中一人您也见过的。更难得的是,我义嫂做得一手好菜,可比我的手艺强上百倍。您去了成天都可以喝酒谈天,绝不会寂寞的!”项义看到六指神猿如此孤单,又想到自己一旦飞升,云梦山势力单薄,忍不住出口相劝。 “跟你走?”六指神猿将一双怪眼睁得溜圆,定定地看着项义:“果真如你所说,去看看也未尚不可!噫,你小子什么时候又进步了?” “侥幸而已!”项义笑笑:“现在,就让我陪您老人家喝了个痛快如何?” “嗯,还是这句话中听!”六指神猿大笑着举起酒坛,项义亦抓起一坛桃花春酒,与六指神猿手中酒坛轻轻一碰,然后“咕嘟咕嘟”牛饮起来。 很快,周边的空酒坛堆积成了一座小山。六指神猿和项义均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显然,二人都已醉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项义终于清醒过来。费力睁开眼睛一看,太阳已近中天。 头重脚轻地来到屋外,项义用双手捧起溪中的清水从头上浇下,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让项义精神一震。方欲沿溪水走走看看,腹中想起“咕咕”的声音。修行到了这个阶段,辟谷本是正常的事情,项义虽然没有辟谷,很少有饥饿的时候。“莫非是空腹喝那桃花春酒喝得太多了?”项义暗想。 “很久没有烤肉吃了,且去猎一只野物烤来吃罢,再说六指神猿他老人家也该醒了,腹中一定也饿得慌吧!”项义心中做出了决定。 以项义现在的修为,在遍地都是野兽的蛮荒边缘,猎一只野兽真是轻而易举。很快,项义就倒提着一只香獐来到了溪边。 剥皮、清洗、分割、加料腌制,然后开始烤制,项义虽然很久没有做过了,现在做起来却仍然水到渠成一般自然。很快 就有阵阵香气弥漫开来。 “真香啊!你小子的手艺似乎也有长进?”六指神猿步出屋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这是自然,您也不想想小子是什么人,又是烤给什么样的人吃!”项义一脸得色。 “什么意思!你小子打的什么哑谜?"六指神猿瞪向项义。 “这都不明白。小子我是这世上最好的烧烤师,又是烤给他最最尊敬的六指神猿他老人家吃,能不好么?”项义一脸神气,接着将手一探:“您老人家莫非还酒醉未醒?” “你才没醒呢!”六指神猿没好气地道:“要不是你小子来时我已喝了半天闷酒,就凭你那点酒量,你再醉个三天三夜吧!” “是!是!是!您老人家酒量天下第一!不过,现在请吃烤香獐吧!”项义笑着递给六指神猿一条獐腿。 一阵狼吞虎咽,一条香獐大腿已进入六指神猿腹中。 “再来一只,最好再来几坛桃花春酒!”六指神猿大马金刀地往地上一坐,向项义伸出手来。 “小子遵命!”项义笑着站起身来,递给六指神猿一条香獐后退,又去室中取来两坛桃花春酒,递给六指神猿一坛,自己握住一坛。 “就一坛?”六指神猿怪眼一翻:“如此美味的烤香獐,你我就这么点酒?” “可别又喝醉了!小子还赶着回去见义兄他们呢!这么久了,他们一定担心死了!”项义一脸小心。 “也罢,一坛就一坛吧!这酒也不多了,虽然杜老儿临走前赶着酿了几天几夜,可还是禁不住我喝呀。这酒要是喝完了,我可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六指神猿又感慨起来。 “没事,有酒方么?以后小子我酿给您喝好了。不怕没酒没菜,就只怕您老人家胃口不开!”项义笑。 “你小子说的如此好听,我决定和你一起走了。不过,话说在前头,如果我觉得不自在 ,我就立马回来!”六指神猿一脸慎重。 “这是自然!您老人家是去做客,愿住多久就住多久。再说您老人家堂堂化神中期的修为,谁有本事强留得住?”项义拍胸保证。 “你小子找打是吧?”六指神猿伸手做势欲打,项义做势闪避,然后一起大笑起来。 “我们这就走吧!”烤肉终于吃完 ,项义看一眼意犹未尽的六指神猿:“以后比这好吃的东西多得是,只怕您吃不了那么多 ,真的!” “你义兄他们那么多人 ,老人家总得带点礼物什么的吧!两手空空,岂不成了骗吃骗喝的老糊涂了?”六指神猿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我三位义兄不需要什么礼物。您如果有合适的小东西,给我义嫂和侄儿带一件就行了,吃喝的大权可是掌握在我嫂子手里的。但是,您也别挑太好的礼物,否则,以后光挑您爱吃的菜来做,我们可就惨了!”项义见六指神猿有些伤感,成心逗他开心。 “桃花春酒呢?”六指神猿指指存放桃花春酒的石室。 “那自然要全部带上了!”项义连忙接口。 收拾完东西,六指神猿呆呆地望着这几间房屋,久久不出一声。项义理解六指神猿的心情,默默地站在一旁。 良久,六指神猿开口道:“走吧!缘聚缘散,上天注定!不知道我这辈子还能不能再回这里,但愿杜老儿还记得回来看看,别让桃花谷荒芜了!”言毕,已是泪流满面。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鸟遁符 第一百一十四章 青鸟遁符 以项义和六指神猿二人的修为,根本无须再顾忌什么,别说轻易没有人敢窥视他们,就算有,也会被他们在第一时间发觉。 二人也不瞬移,不紧不慢地向北飞行。逾往北行, 秋色逾浓。无数南来的雁阵,与二人擦肩而过。项义只觉得自己已化身成一只大雁,只不过他不是南来,而是北归而已。 本该引人伤感的情景,被二人天南地北地说笑冲淡。不知不觉间,云梦山已近在眼前。 项义远远展开灵识,已查知三位义兄、嫂子唐芙蓉、侄儿吴少奇俱皆无恙,心中大觉宽慰。阵中似乎多了数排房间,多了近百人的气息,该是吴大彪他们招收的弟子。看来,建立门派的事情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之中。 二人尚未降落,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已远远迎来。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还好么?”想到弹指间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回来了,项义心情有些激动。 “好个屁呀!你小子一走就没个影了,害得我们天天担心,天天要大哥给你卜卦,你当这日子很好过么?”燕十三的声音特别响亮。 “二哥,这都是小弟的不是,待会儿给你敬酒赔罪,行么?”燕十三的话,像一股暖流在项义心中流动。 “我们快进去吧,还有客人呢,一切进去再说!”神机子满脸微笑,看向六指神猿的目光中有震惊。 “三位哥哥,六指神猿前辈,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神机子,我二哥燕十三,三哥吴大彪,这是六指神猿前辈。对了,三哥,我们曾经一起去拜访过六指神猿前辈的 ,你还记得么?”项义一一给大家作了介绍。 “当然记得了!”吴大彪回答一声,然后走到六指神猿面前施礼:“小子吴大彪见过六指神猿前辈!” 六指神猿哈哈一笑:“大家都是修行中人,修为也相差不大,这两个小子一个跟我相当,一个比我要高,称我前辈,真让我这张老脸没地放了!更何况,我此行可是来混饭吃来了。” 众人见他说的风趣,一起轻笑起来。 神机子站到门口,作出肃客的手势,口中说到:“前辈刚来,我等自不敢失了礼数。日子久了,前辈想怎样称呼都行。想当初刚和三弟、四弟见面时,他们亦称我前辈,现在可是完全没大没小了。”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燕十三应声大叫:“想当初他们见到我时,何尚不是如此。更何况那时,我还只是俗世间的独行大盗!” 项义老脸一红:“我说二哥,你别又揭我们的老底好不好?” 众人再次大笑起来,气氛温馨而热烈,一种浓浓的情义在传递,六指神猿瞬间便没有了外人的感觉。 “只是一年多的时间,三位哥哥都进步不小,莫非大哥的丹药已大有成效?”项义面向神机子问道。 神机子略一点头:“情形确是如此!若非被二弟天天逼着卜卦,丹药该有更大的成绩!” “这,我不是心里着急么。大哥一个劲的说四弟不仅没事,还当另有机缘,也不知他卜的卦准不准,所以只好多卜几次了。”燕十三破天荒地老脸微红起来。 “让几位哥哥担心了。不过。大哥的卦确是灵验无比,小弟此行确实另有机缘。”项义说着便将此行的前前后后全部讲了一遍,连取得罗天仙府的情况也没有半点隐瞒。 “小子,这些情况,你不该随便说出来的,何况还有我这个外人在此!”六指神猿脸色严肃。 “在我心里,前辈从来就不是外人。这些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说出来,自然不会说给其他人知道的。不怕别的,就怕有人利用大家来威胁我。前辈你尽管放心好了!”项义亦满脸慎重。 “前辈你尽管放心!别看我们兄弟几个大大咧咧的,但一个个都是义薄云天的汉子。前辈虽是初来,但我神机子自信看人绝不会错,以后您同样舍不得我们兄弟的!”神机子一脸笃定。 "不知前辈酒量如何?如果天天被我灌醉,恐怕就有些难过了!”燕十三一副挑战的神情。 “我这一把老骨头啥用没有,就是酒泡着才舒坦,你小子可要担心一点!”六指神猿不由得笑起来。 “开饭啦!”一个声音远远传来,正是吴少奇的声音。 “少奇过来!”项义闻声道。 “四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吴少奇飞奔进屋。 “回来半天了,你也不来看我,是不是这么快就将你四叔忘了?”项义假装嗔怪。 “四叔,您老人家可别冤枉奇儿,奇儿可是天天盼着您回来,刚才只是去山里修炼去了。就请四叔责罚小侄,多送几件礼物好了!”吴少奇嘻嘻笑道。 五人听吴少奇说得如此风趣,一起大笑起来。 “少奇过来, 你四叔我这次是没有什么礼物,但给你介绍一个有礼物的人。来,这是六指神猿爷爷。”项义指着六指神猿给吴少奇介绍。 “神猿爷爷!”吴少奇甚是乖巧。 “这是我三哥的儿子。”项义在旁给六指神猿说明。 “嗯!小家伙资质不凡,将来一定大放异彩。来,爷爷给你点小小的见面礼!”六指神猿说着,心念一动,一只翡翠雕刻而成的小鸟俏生生地立在六指神猿的掌上。小鸟身上绿光流转,有盈盈的生命气息在弥漫。 “这是?”几人从未见过如此神异的东西,一起怔住。 “前辈,莫非这是……”神机子首先回过神来。 “嗯,你猜的不错!此乃一枚青鸟遁符,它并无什么别的作用,只是在遇到危险时,可让持符之人化身青鸟,迅速脱离危险区域。元婴期以下修士根本无法追击,元婴期以上修士瞬移方可追上,但瞬移不能转弯 ,青鸟却可以随时改变方向。因此,就算碰上元婴期以上修士,逃脱应该也没有问题!”六指神猿将青鸟遁符的功用做了一个全面介绍:“而且,如果距离不远的话,还可以携带一人。” “如此贵重的礼物,奇儿怎可接受?”吴大彪站起身来。 “又不是送给你小子的,你小子嚷嚷什么?”六指神猿向吴大彪一瞪眼。 “你小子还傻等什么?六指神猿爷爷的礼物,你尽管收下就是了,记住你神猿爷爷喜欢吃烤肉!以后多多孝敬他老人家!”项义没好气地道。 “多谢神猿爷爷!我一定天天给您抓各种各样的东西来烤,直到您吃腻为止!”吴少奇上前接过礼物。 “好!别将你爷爷的猿子猿孙也给烤了来吃就行!”六指神猿开怀大笑。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尽等待 第一百一十五章 无尽等待 各种各样的菜肴流水一般的端上来,硕大的一张木桌已然堆放的满满当当。 每一种菜肴对于六指神猿来说,都是见所未见,尝所未尝的美味,再加上燕十三在一旁不停地劝酒布菜,任六指神猿一副饕餮肠胃,直吃得满头大汗。 良久,六指神猿顿住举在空中的筷子,面向吴少奇:“小家伙,你妈妈呢?怎么还不来?我也有一点小礼物要送给她呢!” “前辈,您也太现实了吧?能给您做菜的都有礼物相送,我这个陪您喝酒吃菜的人,可什么都没有啊?”燕十三怪叫起来。 六指神猿下巴往项义一歪:“你们问他吧!我问要不要给大家准备礼物,是他说别人都不用,只用给掌握吃喝大权的少奇母子带点礼物就行了,所以……”。 “这……”燕十三立时无语。 “妈妈,快来见过六指神猿爷爷!”吴少奇远远看见了唐芙蓉的身影。 “小女子见过六指神猿前辈!招待不周之处 ,还请前辈不要见怪!”唐芙蓉抢步上前施礼。 “这还算招待不周?那我以前的一二百年可真是白活了!对了,按照项小子的吩咐,我给你带了一件小小礼物!”六指神猿说着,手掌一伸,将一件泪珠形的挂件送到唐芙蓉面前。 “这怎么好意思!”唐芙蓉连忙推辞。 “怎么?小看这件礼物?这礼物可比送给小家伙的礼物丝毫不差。此乃桃花谷中无数桃花数千年来孕育出的两颗精灵之一,称为千年之泪。一颗已由杜老儿送给了那狐族妖精,另一颗就是这。将此物长期贴身挂着,可以让人永葆青春,容颜不老,难道你不喜欢么?”六指神猿微笑着看看唐芙蓉,又看看吴大彪。 “这……”唐芙蓉面如挑花:“只是这礼物太贵重了!” “弟妹你就收下吧!神猿前辈又不是外人!只是你以后做饭时,别光做前辈喜欢吃的,记得还有我们!”燕十三趁机打趣。 “芙蓉你就收下吧!快多敬前辈几杯酒,他老人家的酒量看来还可以和我等一拼!”吴大彪亦笑起来。 “你小子酒量很大吗?”六指神猿怪眼一翻,将一杯酒送入口中:“女娃娃,快点!” 唐芙蓉先道过谢,然后双手接过那颗千年之泪挂件。显然 ,这是有人精心加工好的,也不知是杜如雨还是六指神猿的手笔。 拿在手上,还没有太多感觉,唐芙蓉将其往脖子上一挂,一股凉悠悠的感觉立马传遍全身,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和熙感觉。唐芙蓉顿觉通体舒泰,忙碌半天的些许劳累不知不觉一扫而空。 “宝物如此奇妙,真是多谢神猿前辈了!”唐芙蓉再次致谢。 六指神猿挥一挥手,继续跟燕十三推杯换盏,大有不倒下一个绝不罢休的气势。 云梦山依旧烟笼雾绕,日出而淡,日落而浓。天空中依旧白云悠悠,时卷时舒,朝飞暮渡。 很快,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六指神猿已经彻底喜欢上了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每一株草,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离开这里了。而此时,项义觉得,他该去铉金山了,他要在那里等待,一直等到荆忌、金世桓他们出现为止。 “少奇,你真的要一直就在仙府中修炼?”项义对吴少奇的这股执着修炼的劲头很是有些喜欢。 “是的,四叔,你放心吧,吃的东西无所谓,饿不着就行,我虽然给您帮不上忙,但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不充分利用这仙府的时间差,我的修为什么时候才能上去呀!”吴少奇一脸坚定的神色。 “我也和四弟一起去吧!顺便可以照看一下奇儿。”吴大彪道。 “三哥 ,今时不比晚时,只要不引起上界来人,修仙界该没有人能威胁到我,你完全可放心!”项义以为吴大彪要去给自己帮忙。 “我又不是去给你帮忙,我也跟奇儿一样,只是想加快修炼进度而已。”吴大彪连忙分辨。 “三哥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嫂子和奇儿修为尚浅,你不担心一不小心就飞升上界去了么?”项义笑起来。 “那你就想办法让你的修为停下来吧,不然,到时候你一个人飞升了,我怎么放心得下?”吴大彪一脸认真的道。 “这怎么可能!我也没有这个能耐呀!”项义想不到吴大彪竟然对自己如此牵挂,立时有一股激烈的情绪自胸中升起:“哎,三哥,飞升的事情还要多远有多远,现在想它实在早了一些。你跟我们一起也好,谁知道荆忌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际遇呢,现在我虽然自保有余,但能否手刃仇人,还是个未知之数,有你在一起,自然就多一份把握!” 神机子正在潜心研究丹药,看能否最大限度地发挥出黑珍珠的神奇作用。黑珍珠那蓬勃的生命气息太让人震慑了,神机子总觉得黑珍珠不像项义从仙儿那里听来的一鳞半爪那么简单。燕十三整日和六指神猿斗酒斗嘴,闲暇之余则去看看那些弟子们的修炼状况。 六指神猿和燕十三整天都在一起,俨然一对兄弟。听说项义是去找荆忌,燕十三立即就要同行,但只剩下六指神猿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相陪,无奈只得作罢。 项义无声无息的离开了云梦山,又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铉金山。 几度花开花落,被严重损毁的铉金山上,植被已经恢复,在暮秋的阳光下虽然萧索,但早已不是往日乱石参差,尘土飞杨的景况。 项义立身空中,默默地观察了许久,最终选择了自己当初刻字的那面石壁。他相信只要荆忌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现身,都一定会来观察这面石壁。这对铉金门,毕竟是一道无法抹去的耻辱印痕。 于是,在距离石壁三十丈远近的地方,多了一节有些枯朽的树干。这----就是罗天仙府。 罗天仙府之内,吴大彪、吴少奇盘膝而坐,正在默默修炼。 罗天仙府门口,项义亦盘膝而坐,目光空洞而悠远,似在修炼,亦似在沉思。 无尽的等候开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完没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没完没了 一连数日,项义都沉浸在对李雪的思念之中,完全不知身在何处,所为何来,他只在内心深处对李雪默默地诉说:"亲爱的雪儿,你在哪里?我为何听不见你的声音?你是否已化身秋水女神,遥立于万水之端的远方,双目痴痴地凝望着阻碍我们的时空?亲爱的雪儿,你是否知道?尽管空山寂寂,秋虫无声,但因为心中有你,因为能够想你,念你,爱你,所以我并不孤独。那么你呢?你是否也和我一样,想念就是一切,一切都是想念?只愿在你遥立的时空,遍地繁花似锦、绿草如茵,满眼古木苍天、流星如雨!如此,或可稍减你心中的思念和伤痛!" "亲爱的雪儿,永远记得第一次到万州义父家中的时候,你对那小院的情有独钟,那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欣喜,一如一个初次见到心爱玩具的小女孩。你更在那个秋天很快的学会了游泳,练得一身不俗的水功。也许,从那时起,就注定你要成为秋水女神的吧!如果没有如此秀丽的风景给你作伴,你如此秀丽的心灵该如何安放?" "亲爱的雪儿,你在哪里?我为何看不到你的身影?你那么善良,该不会被比俗世之中的当权者更加邪恶的阎王魔鬼给打入到那白骨森森、黑雾蒙蒙、血雨腥风、戾气纵横的黑暗之渊吧?如果真的是那样,柔美如你,善良如你,该怎么样才能熬过每时每刻,每天每夜?" 恍惚中,李雪一身白衣,飘然来到了项义的面前:“义哥哥!你好好保重吧!我们现在是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无论生死,都不可能有再见的机会了!忘记就是最好的思念,忘了我吧!如果有机会,去找一个心爱的相爱的亲爱的人吧!一切都不要那么执着,无论是爱恨情仇,还是生死离别。我走了,我将再也不会出现到你的梦中!”李雪说毕,衣袂飘处,身形渐杳。 “雪儿别走!”项义大叫一声,惊醒过来,脸上泪痕纵横。 “义弟!又想弟妹了?”吴大彪一脸关切的站在项义面前。 项义无声地点头。 “唉!”吴大彪长叹一声,用力拍拍项义肩头,然后无声地走开。 举袖擦干眼泪,项义在心里默默祈祷:如果能够返回到和雪儿一起游昆明湖,游莫干山,游万州,游秦皇岛的那段岁月,自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上天实在善嫉,不忍见到有人如此相爱,如此幸福,那就让自己返回到在秦岭山中北坡村的岁月吧,在那里,有父母疼爱,有姐姐关心,有落第秀才天南地北的闲聊……然而,一切都已不可能,自己注定就是多舛的命运,后世时如此,今世时依然。 世道险恶,从来如此。后世人心的险恶,让项义不忍回顾,自己唯一留给亲人的东西,就是永远的伤疼。相比之下,今世虽然依旧是弱肉强食,但毕竟少了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少了些所谓国家、民族、法律、正义、道德的虚伪,可以让人死而无怨。就算被人杀掉,项义还是觉得这个赤裸裸的世界要比虚伪的后世好上许多。 现在,在历尽千难万险之后,自己终于有了足够的实力,虽然自己心爱的人儿没能等到这一天,但自己还有三位义兄,还有几位朋友,还有义嫂和侄儿这些亲人,自己绝不能让她们重蹈雪儿、义父他们的覆辙,一定要让他们快乐的生活!如果有谁企图破坏这一切,无论是修仙界的盟主,仙界的仙帝甚至神界的大神,自己都必将其杀之而后快! 义父的大仇、赛鲁班的大仇、师傅的大仇都已得报,雪儿的仇也该要报了!想到只要荆忌一露面,自己就可以彻底的报仇了,项义有一种如释重负般地轻松感觉。 项义对荆忌已没有了仇恨的感觉,在这个摆明了车马,人人都为自己的世界,荆忌这样做也在情理之中,这总比后世时,那些循私枉法的政客们以法律的名义,以人民的名义来践踏法律、审判人民要光棍得多。 李雪是坚持不让自己杀荆忌的,无论在她被荆忌暗算之前还是之后。自己杀了荆忌,是否算是违背了李雪的意愿,项义不想去想。李雪在这个世界生活的时间还太短,他根本不知道恩仇之间也会有转化的一天,她根本没有想过荆忌给他们去杀安王爷的机会,其实全都是为了游侠盟和荆忌自己,与帮李雪报仇没有半点关系!李雪完全是因为对安王爷的仇恨而把一切都想得太过单纯和简单。 无论如何,荆忌是要杀的,这一点项义心中从未动摇过,此刻亦是如此。 杀了荆忌之后,自己将何去何从?就这么滞留在修仙界,还是尽快飞升,去找那些暗害罗天仙府的人报仇?项义还没有细想,他决定在杀了荆忌之后再做决定。他现在最大的欣慰是:云梦山有了吴大彪和六指神猿两大化神期高手坐阵,放眼整个修仙界,该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们。自己无论何去何从都不用为他们太过担心。 项义沉默在自己的暇想中,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忽然,有轻轻地谈话声响起。“莫非是荆忌他们出现了?”项义立即凝神细听。 “史兄,在这里能等着那个项义么?我总觉得妖族那老家伙没有尽吐实话!”一把冷酷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没事!只要知道了他是谁,难不成他还能飞上天去。如今隐帝之女已经回归上界,就剩下那个小子了,就算他炼化了罗天仙帝的宝物,能有何用?要不是遍寻这小子不着,我那兄长史更苏岂会去寻黑珍珠?更不会命丧禁海!我如逮住那小子,不将其挫骨仍灰,难消我心头之恨!”说话之人乃是史更苏之弟史更明。"而且,青帝他老人家只要我们完成任务,又没有限定时间。所以王兄,你我得有长期等待的准备,就在这里守株待兔!至于搜寻的事情,就交给欧阳兄和姫兄去办好了。只要在修仙联盟取得他的气息,以他们的手段,上天入地也能将其找寻出来!” “史兄说的不错,但就怕妖族走漏了风声!”被史更明称为王兄的王当仁有点担心。 “没有谁会有这样的胆子!此次秘密下界的,全都是我仙界中人,难道妖族就不担心咱们一气之下将其灭杀么!虽说如此会引起人妖两族大战,但如果他们通风报信在先,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了。”史更明悠然说道。 项义只听得冷汗涔涔,他何曾想过上界的追杀居然会没完没了。他相信罗天仙府具有隐匿气息的作用,更何况自己还修炼有“潜龙决”?他现在担心的是云梦山,如果这些上界来人知道了自己与云梦山的关系,必定会利用他们来要挟自己,那时自己除了自投罗网,将别无选择。 必须在上界来人发现云梦山之前回到云梦山,将所有人都送入仙府,并尽快潜藏到安全地方才行,项义心中做出了决定。 项义暗暗感激起荆忌来,如果不是要来杀荆忌,自己绝对不会发现上界秘密派人下界来捉拿自己的事情。如果被上界来人围在了云梦山,自己和云梦山的所有人能否脱险,实在难以预料。 史更明和王当仁根本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两人各站方位,隐好身形后,就变成了化石一般,再无任何声息。 项义只得故技重施,给吴大彪和吴少奇说明状况之后,小心翼翼地将仙府化成一片黄叶,然后飘飘停停,停停飘飘地往铉金山外飘落。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岌岌可危 第一百一十七章 岌岌可危 当项义终于脱离铉金山,急如星火般瞬移回云梦山时,远远便感知到云蒙山外围已被数十人围住。 他不知道修仙联盟是怎样调查出自己和云梦山的关系的。想来当初秦如山并未动用修仙联盟的全部力量来对付自己,否则也早该知道了自己和云梦山的关系,甚或他们早已知道,只是故作不知。这倒不是说新任盟主吴启龙多么厉害,而是修仙联盟的底蕴实在太深厚了,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其实,这倒是项义多虑了,因为查出项义和云梦山关系的,根本不是修仙联盟。 强大的灵识轻轻一扫,项义发现除了两个深不可测的上界来人之外,还有十多个化神期高手围在四周,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想必是因为禁制阵法的关系。 “义弟,怎么办?”吴大彪轻轻站到项义身边。 “硬闯!”项义决然道。 “怎么闯?”吴大彪问。 “我们先到西边往阵中进攻,造成阵门在西边的假象,将那两个分别位于西北角和西南角的上界来人吸引过来,然后快速从东边进阵,义兄你看如何?”项义道。 “不要!”吴大彪轻轻摇头。 “为何?”项义不解。 “你只看那两个上界来人所站的方位,当可预知他们已经知道阵门何在,只是尚未找到破阵的办法而已,因此想调动他们离开阵门几不可能。继续用脱离铉金山的办法,我们又没有这样多的时间了。现在只有直接硬闯一条路了,唯一的机会只在:他们似乎并未发现我们已经来到附近。”吴大彪担心忡忡地道。 “好!由我出手硬闯,义兄你则站仙府门口伺机偷袭,我们必须在那姓史和姓王的到来之前冲进云梦山,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项义慨然道。 吴大彪无言点头。 项义运气潜龙诀,将全身功力展至极致,双手横握噬嗑刀,直接就往阵法入口电射而来。 “大胆!修仙联盟在此公干,什么人竟敢擅自闯阵?”姬紫衣和欧阳希胜果然不愧是善于搜寻的高手,在项义全力运转潜龙诀的情况下,几乎同时发现了有人企图闯阵,便不约而同往东面阻来。 “义兄,你左我右,全力一击,一击即收!”项义给吴大彪传音。 “好!就让我看看上界之人有多厉害!”吴大彪豪气勃发。 “哪里来的小子,身手到还不错,居然有化神后期的实力。不过就凭这点实力也想闯过我们的阻截,岂非以卵击石!”姬紫衣看清项义的面容和修为后,出言讥笑。 “试过之后再说这话吧!”项义口中说着,速度再度加快,很快已经和姬紫衣十分接近。 “姬兄小心!这小子就是项义,他身上有罗天仙府的气息,小心他的宝物!”欧阳希胜心知有异,连忙出声示警,同时亦加速上前相帮。 此时,噬嗑刀仿佛一柄血色的魔刀,刀身鲜艳欲滴,四周杀气缭绕,爆发出无尽的血光,直如一条奔腾的血色大河,向姬紫衣劈杀而去,闪电一般和姬紫衣手中玉笛击在一起。姬紫衣猝不及防之下,身形顿时一倾,让出了阵口。 “啊!”欧阳希胜接着惊呼出声。因为倏然已有一座清翠碧绿、雲气缭绕的大山向自己的头顶飞快罩落。 “喇!”吴大彪祭起的盘山印已被欧阳希胜用长剑顶住,再也不能落下分毫。 “多谢让路!”随着项义的一声轻笑,项义已闪身入阵,罩在欧阳希胜头上的盘山印已倏然不见,显已被吴大彪在罗天仙府门口及时收回。 “你们终于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高手前来?”燕十三一脸焦急。 “上界来人!”项义来不及再多解释,扭头转向神机子:“大哥,这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正等着你回来,人员已集结在一起,必要的物品也已收拾妥当。”神机子虽也紧张但并不慌张。 “麻烦大哥告诉大家,不用害怕,也不要抵抗,我且先将大家收入仙府,然后再想办法突围!”项义对神机子临危不乱的安排十分满意。 须臾之间,所有人员和物品俱已被收入罗天仙府。 “请二哥你去安排一下,大家该怎样修炼还怎样修炼。前辈、大哥、三哥,我们且来商量一下突围办法,以及突围之后,该何去何从?”项义亦立到仙府门口。 “四弟,你这仙府可能变化成水滴,在大江大海中会不会失落自己?”神机子问。 “没有试过。”项义摇了摇头。 “那突围之后,径往西北部的沙漠,然后化成沙粒,当可无忧。问题在于怎样才能突围而去!”神机子眼望阵外,显得很是担心。 “前辈和三哥有什么建议?”项义望向六指神猿和吴大彪。 六指神猿脸色凝重,看着紧守在阵门之外的姬紫衣和欧阳希胜,口中说道:“必须避开他们,才有机会脱身!小子你可能转变阵法的门户。” 项义点头。 “将户门转移到西北方向,出阵后直接瞬移远遁,然后隐身沙漠。”六指神猿慨然道。 “还有青鸟遁符可以一用!”吴大彪补充道。 “三哥!瞬移岂不更快?”项义不解,将眼转向六指神猿:“前辈,莫非在瞬移途中也可以利用青鸟遁符来改变方向。” 六指神猿点头。 “四弟,这样更好,我们将阵法门户改往南方,然后在中途转西再转北,他们就很难猜测我们究竟要去哪儿了。这样,我们成功逃脱的机率将大大增加!”神机子又恢复了那副不惊不急的模样。 “好!”项义应声道:“我这就去修改阵法门户,麻烦三哥你去少奇那儿将青鸟遁符借来一用。” 片刻之后,项义忽然停下了阵法的修改。 “好了?"吴大彪问。 “不是!有人将南方堵住了。对方显然懂得阵法,而且……”项义停住不语。 “而且什么?”燕十三出声追问。 “而且史更明和王当仁他们似乎也来了。我虽然没有看到,但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项义忧心道。 “史更明和王当仁他们是谁?”燕十三问道。 “上界来人中的领头者,功力当比姬紫衣和欧阳希胜更高。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项义抬头望向神机子。 “再在北边开一个门户,然后等这二人现身,或是等他们攻击阵法!”吴大彪插言道。 神机子略一愣神,旋即微笑点头。 “避强击弱!”六指神猿问。 “不!避弱击强!”吴大彪答。 “那为什么不趁现在?”燕十三不解。 “东方和南方方位太过接近,难以有效避开,所以必须要等。能想的如此周祥,三弟果真是大智大勇之人!”神机子笑道。 “大哥可别夸我,还不知道这办法行不行得通呢?但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必须避开姬紫衣和欧阳希胜这两个极擅追踪的人。否则,我们将逃无可逃,危险至极!”吴大彪说罢,再度陷入沉思。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哮天神犬 第一百一十八章 哮天神犬 不多时间,南边、北边两个门户已经开启,再加上东边的门户,云梦山的禁制阵法有了三个门户。这样看起来似乎出阵方便了许多,但事实是,如果对方攻阵,也容易了许多,毕竟阵法的门户才是阵法最薄弱的地方。 项义左手握着青鸟遁符,右手握着噬嗑刀,卓立罗天仙府门口,与他并排而立的是六指神猿和吴大彪。此刻,六指神猿持着南明离火扇,吴大彪则擎着盘山印。三人全部凝神以待,就看阵外的史更明四人如何分布和行动了。 忽然,阵外人影无声无息地移动起来,项义几人还来不及看清他们的意图,所有围阵之人一起显出身来,史更明和姬紫衣在北,王当仁和欧阳希胜在南,十余个化神期的人族高手在东。显然,上界来人中有精通阵法之人。 “项义小子,交出罗天仙帝遗物,我们放你和你朋友一条生路,否则,一律杀无赦!你有十息时间和他们商量决定,十息一过,三方同时攻阵!”骇然是史更明冷酷的声音:“现在开始计时,九……。” “从哪边杀出去?”项义问吴大彪。 “从现在情况看,可能是那姬紫衣擅长追踪,欧阳希胜擅长阵法。我们原来的计划已经被他们看破,不如索性攻他们最弱的东边。”吴大彪说着用目光询问六指神猿和神机子。 “也好!最好让那些化神期高手消失几个,也让他们知道充当爪牙就得付出代价。”六指神猿恨恨地道。神机子亦点头赞同。 “等他们开始攻阵,注意力都集中到阵法上的时候动手!”吴大彪欣然道。 “时间已到!开始同时攻阵!”阵外史更明一声大喝。 十数人齐声应诺,然后各自祭起自己的武器,有的化身蛟龙,摇头摆尾,对着大阵横冲直撞;有的化身剪刀,对着大阵进行交剪;有的则形若巨锤,对着大阵门户猛击……一时间,光华满天,杀声四起,地动山摇,日色无光。 项义所布禁制阵法,虽说源自一代天骄罗天仙帝,也有九九八十一层之多,怎耐只是他根据残卷习来,既无名师指点,阵法又不完全,在如此众多高手的合力攻击之下,有如一块重锤敲击之下的白玉,裂纹从生,随时都有蹦碎的可能…… 时不我待,千钧一发!项义等人不敢怠慢,口中轻喝一声,项义手中的噬嗑刀化身一条血色长龙,率先往阵外那些正在攻阵的化神期高手直冲而去,六指神猿手中的南明离火扇,则几乎同时扇起两条烈火熊熊的火蟒,分头往北、南两个方向漫卷,吴大彪则将盘山印化成的大山高高立在空中,形成一股巨大的威压,但却并不落下。 阵外的十数名化神期高手,虽说功力与项义三人相差不大,但几曾见过古宝和神器般噬嗑刀的威力,大惊之下,本能地避开噬嗑刀,却又陷入南离火扇的火焰之中,一时之间,手忙脚乱;欲腾身空中,空中又有一座威压逼人的大山,随时将要击下。万般无奈之下,众人没得选择,只得分南北两个方向飞去,身上的火焰也只能不管不顾了,哪里还顾得上阻敌追敌。 “收!”项义轻喝一声,提醒吴大彪收回古宝,自己同时收回噬嗑刀,身形一晃,已照直往前瞬移五百里开外,然后身形一转,已转向南面。项义毫无规则地接续变换了五六次方向,然后才认准方位,径往西北方的沙漠地带而来。当他终于将罗天仙府化成的沙粒融入那无艮的沙漠中时,累的再也爬不起身来。 吴大彪伸出一只手掌搭在项义肩上,立时,一股大江洪流般的内息融入项义体内,项义立即全身运转“杀戮九变玄功”,很快晋入物我两忘之境。 不知过了多久,项义神来奕奕的睁开双眼。 “没什么意外吧?”项义问吴大彪和趺坐在其后不远处的六指神猿和神机子。 “情况非常不妙,他们居然追踪到了这里,而且也好像知道我们藏身于此。”神机子说着将目光转向仙府之外。 “什么?变换了这么多方向,距离又这么远,他们居然还会追来?”项义大吃一惊,目光望向仙府之外。 天空中,罡风肆虐,黄沙漫天,只有一只形似猎犬却头生双角的怪兽在天空中高高盘旋,上面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人,骇然正是那姬紫衣。 “这是什么怪物?”项义心中吃惊。 “极有可能是哮天犬。”六指神猿脸色有点难看。 “哮天犬很厉害么?”吴大彪问。 “哮天犬,传说中的通灵神兽,极难驯化。任何生命体及物体,只要经它嗅过,它就可以永远追踪下去,直到找到为止。看来,这次仙界下的决心不小!”神机子悠悠地道。 “若然如此,我们岂非逃无可逃!但为何大哥却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项义有点奇怪。 “大哥任何时候都是这样一副样子的,你难道不知道?”燕十三在一旁开口。 神机子微微一笑:“要说不急,那是假的。但我们暂时该没有太大危险。” “这是为何?那哮天犬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这片区域,我们一定已被他们锁定了。”项义道。 “四弟说的不错,情形确实如此!但他们也有一个最大的破绽,那哮天犬生性高傲,肯定只有姬紫衣才能够驾驭,它本身又没多大防御能力,因此,他们是不敢太过靠近的。靠的太近,我们就突然袭击,攻击哮天犬;靠的太远,只是一个大概方位,如此黄沙漫漫,他们用什么办法锁定我们的具体位置?”神机子解释道。 “我们也有一个最大的破绽!”六指神猿道。 “什么破绽?”项义接着道:“前辈莫非是指食物和水?” 六指神猿点头道:“正是!他们最低都是化神期的高手,自然没有任何食水问题。但我们府中还有一百多人,虽然带的食水不少,但终归会有用尽的时候。” “他们想干什么?”燕十三惊呼出声。 项义、神机子、六指神猿、吴大彪四人同时抬头向天空望去,只见自己隐身的上方天空中,已只剩下哮天犬在高高盘旋,而史更明、王当仁、姬紫衣、欧阳希胜四人已远远分四个方位卓立空中,个人手中都祭出了一件武器。 四人正惊疑未定,却见数道蓝色的闪电分别从史更明四人手中武器发出。这蓝色闪电一离开,立即不断地变形扭曲,发出“嗤嗤”地声响,剧烈的能量波动让四周的空间瞬间扭曲,接着闪电径直对着项义他们隐身的地方割劈而来。顿时,地上现出密集的沟壑,有如蛛网一般纵横交错,沟壑的边缘却在燃烧,焦糊呛人的味道让人呼吸困难。 项义不知道仙府能不能经得起他们的攻击和烧灼,只得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仙府不被电闪直接攻击到,但那灼热的气息,立在仙府门口已感觉十分强烈。 险象环生之下,项义不能退却。因不知道仙府到底有多大的抗力,项义不敢冒险,而要避过这些闪电的攻击,他就必须站在门口小心观察,然而迅速作出反应。 忽然,一道闪电堪堪贴着仙府的门口划过,项义一声轻哼,双手不由自主的捂住腹部,顿时,一种痛入骨髓的感觉传遍全身,让项义差点昏过去。 “快!四弟,将仙府沉入沟壑的最深处,然后服食黑珍珠。”神机子焦急出声。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地囚笼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天地囚笼 项义咬紧牙关,硬生生地憋着一口气,将仙府变化成的沙粒沉入了蓝色闪电割裂出的沟壑最深处,关闭府门,仰后便倒。 吴大彪一把接住项义向后倾倒的身体,横放膝上。项义已然昏迷,双手也松开了捂住的腹部。入目之下,神机子四人尽皆失色。 项义腹部一片焦糊,血肉翻涌之中,可以清晰看见肠子在蠕动,幸而没有破裂,若非项义肉身异于常人,兼之又是化神后期的修为,恐怕早已成为灰烬。此前几番和他们交手,这些上界来人并没有显出多大特别之处,吴大彪在内心深处还以为这些上界仙人并没什么了不起,此刻见了,方知仙凡之别,实如天壤。 这时他猛然醒悟:若非姬紫衣和欧阳希胜有意让自己和项义进阵,自己二人想要攻入云梦山的阵法之中,无异是痴心妄想。想来他们一定早已知道来人正是项义,想要来个瓮中捉鳖,才会放项义进阵,否则云梦山之人,此刻该已悉数被擒。 仙府之内,项义内服外敷过黑珍珠以后,已经醒来,正在吴大彪的帮助下全力调息,腹部的创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黑珍珠的神奇再次巅复了几个人对药物的认识----黑珍珠堪称神药! 仙府之外,史更明四人像几个不知疲倦的耕耘者,逐寸逐寸地割裂着哮天犬锁定的方圆百丈的沙漠之地。细细割裂一遍之后,居然并没什么发现,这让史更明大惑不解。 “姬兄,这是怎么回事呀?哮天犬不会出错吧?”史更明传音给姬紫衣。 “史兄放心,哮天犬绝对不会出错!不过我也非常奇怪,就算那姓项的小子得到了罗天仙府,难道还可以变成沙粒不成?”姬紫衣有点担心的样子。 “变成沙粒又怎样?难道这就可以避开我们的搜寻?”史更明不明白姬紫衣为何有此担心。 姬紫衣傲然一笑:“想避开当然不可能!罗天仙府自然会有浓郁的罗天仙府气息,哮天犬追踪起来岂不更加方便?只是沙粒如此之小,我们要用现在的办法击中罗天仙府化成的沙粒,几率非常之小! “火攻如何?史更明问。 “这招令兄他们已经试过,应该用途不大!”姬紫衣道。 “那就只有最后一招了。我们且先和王兄、欧阳兄商量一下,再做决定。只要哮天犬在空中监视着,谅他们也跑不到哪儿去?”史更明道:“姬兄以为如何? “如此也好!说实在话,刚才不停歇的攻击,已让我消耗不小,正想趁机歇息一下。”姬紫衣道。 四人停下攻击,就那么立在空中一边歇息一边商量起对策来。 “史兄所谓最后一招是指什么?我可是浑身解数都使尽了。”欧阳希胜发出疑问。四人中,欧阳希胜最擅长的乃是阵法,此刻都是硬拼修为,因此他颇感吃力。 “这是临行前青帝他老人家教的一种阵法,名为“天地囚笼”阵,只要我们合四人之力,就可以将划定的空间锁定,然后炼化或者带回上界均可。”史更明面有傲色。 “天地囚笼”阵?三人听了大吃一惊,欧阳希胜更是惊得合不拢嘴,作为阵法精研者,他自然知晓这种阵法的利害和学会这种阵法意味着什么。 “这等阵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王当仁问。 “青帝他老人家教给我的乃是简易阵法,七天应该足够我们学会和施展。”史更明道:“有哮天犬在空中监视着,我等该不用担心的!”。 “那就按史兄说的办吧!千万别给那孙子逃脱的机会。”欧阳希胜口中说的淡然,内心实在很想见识一下这久闻大名的阵法。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七天后,项义终于痊愈,豁然睁开眼睛时,双目神光闪闪,有如两颗灿烂的星辰。 俯视自己曾经受伤的腹部,哪里找得到半点伤痕。再从自己的身体上扫过,通体晶莹剔透,无瑕无痕,闪烁着一种淡淡的光泽,就像一件用翡翠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这还是原来那个自己吗?项义有点不敢相信。 “大哥,是不是将黑珍珠都用完了?那可是准备给大家炼丹用的呀!”项义想到黑珍珠,不由有点心痛。 “是你的命重要还是黑珍珠重要?”燕十三没好气地说道。 “放心!黑珍珠还没用完,还剩下一小半,应该足够以后炼丹用了。看你的样子,象脱胎换骨了一般,黑珍珠果非凡品。"神机子说完转移话题,径往仙府门口一指:"先别说这个了,你且看看史更明他们在干什么。这几天来,他们四人各站一个方位,也不攻击,不知在干什么?” 项义闻言看去,史更明四人果然静静立在空中,不言不动。忽然,项义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自己并未刻意施展灵识,却似乎感觉到史更明四人在捻诀念咒。 难道自己的灵识变得如此强大了?亦或只是错觉?项义不由得用起灵识,忽然觉得胸口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那正是寻常挂桃魂珠的地方,此刻已然已经一无所有,早被闪电连同自己的皮肉一起烧融了。胸口愈热,自己的灵识则愈加强大。难道竟然在无意之间让那桃魂珠和自己融为一体了,项义心中大讶。 一丝灵识慢慢地飘向欧阳希胜,骇然听见欧阳希胜念咒的声音,声音虽然极其低微,几乎微不可闻,但项义还是明白了他们正在修炼一种名为“天地囚笼”的阵法,而且已接近完成。 怎么办?项义迅速收回灵识,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给了三位义兄和六指神猿。 四人茫然摇头,显然谁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阵法。 “且先不管这是种什么阵法,但他们既然在这里如此费神费力的修炼,一定是针对我们而来。且听这个名字,就可推知这阵法异常恐怖!当务之急,我们必须逃离这里!”神机子首先出声。 “可是,我们再怎么也逃不出那哮天犬的锁定呀?”燕十三说罢恨恨地朝兀自在天上鹰一般盘旋的哮天犬斜过一眼。 “不知用灵识攻击那畜生是否凑效?”项义亦抬头望天。 “这应该是一个办法,但很难解决根本问题。不知老四可否将仙府变成一只可以自行在地下潜行的金刚钻?”吴大彪问。 “自行潜行恐怕很难,但变成金钢钻绝无问题!”项义点头。 “自行潜行并不难,没法横向潜行,笔直向下潜行还不行么,只需有足够的重量就行!你且试试再说!”吴大彪面现喜色。 项义闻言,心念一动,罗天仙府已变成一把体积极小的金钢钻,果然,项义感觉到了金刚钻在往下沉,而且速度很快。 “果然如此!”项义四人点头,表示情况跟猜想的一样。 “将仙府停在你可以用灵识攻击到哮天犬的最佳位置,对哮天犬进行全力一击后,立即下沉,希望可以避开他们“天地囚笼”阵法的围困。”神机子急忙对项义道。 项义点头表示明白,然后依法施为。 “嗷!”哮天犬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什么事情?”史更明出声道。 半响,传来姬紫衣愤怒的吼声:“我一定要将那小子抽筋剥皮,他居然是灵识攻击哮天犬。现在哮天犬受伤不轻,没有十天半月,恐怕难以恢复。” “快快施展天地囚笼,严防那小子趁隙逃走!”史更明发出指令。 顷刻之间,以哮天犬锁定的范围为中心,数百丈方圆的天上地下,东西南北瞬间被天地囚笼阵法锁定。 一阵剧烈的波动贴着仙府上方传来,变成金刚钻的仙府仅以毫厘之差堪堪避过了天地囚笼阵的封锁,项义等五人相顾骇然,半响说不出话来。 天空中,随着史更明四人继续施法,这片被阵法锁定的空间逐渐被压缩,俨然数座大山一般的庞然大物竟缩至一间房屋大小,然后被压缩至桌面大小,便再也无法压缩了。 “现在怎么办?”看着这阵法有如此威力,欧阳希胜心中巨震。 “以我们的功力,压缩至这样大小已是极限。无能如何,项义那小子在劫难逃了。”史更明脸色兴奋。 “史兄,那我们此行是否可以结束了?”姬紫衣欣然问道。 “这恐怕还不行,必须等哮天犬恢复过来,确定项义和仙府已在笼中,我们方可返回上界。如果出了一丁点差错,我们都将无法给青帝他老人家交差!"史更明并没有得意忘形。 “那就再等几天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基本完成,又何必在意早几天晚几天回去。”王当仁表示赞同。 姬紫衣、欧阳希胜都在青帝麾下干了几百年,岂会不知青帝平时和颜悦色,一幅好好先生的模样,但只要惹怒了这位仙帝,其罚惩之严酷,出手之狠辣,绝非自己所能承受,连忙一起表示赞同。 第一百二十章 通天河 第一百二十章 通天河 谁也不知道史更明他们会不会再来一下,项义几人只恨金刚钻下沉得不够快,根本不敢有其他的想法和行动。 “咕咚”,一种类似失去重量一般的感觉让众人一惊。 “怎么回事?莫非这下面还有河?”项义吃惊不小。 “老四,快停下来。如果下面是水,正好借机远遁,脱离哮天犬的锁定范围。”吴大彪面现喜色。 项义依言停住已加快下潜速度的金刚钻,展开灵识往外探去,立即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在这已不知道下潜了多深的沙漠地底,居然真有一条河流。四周一片死寂,河水虽然在缓缓流动,但却没有任何声响。项义强横的灵识可以清楚的感知到河内竟然还有不少生物,但俱皆身体极小且通体透明,似鱼非鱼,似虾非虾,想来这里的生存环境太过恶劣,一般物种绝难生存。 “什么情况?”神机子问。 “一条河,河水在缓缓流动,方向不明,水中有少许生物,但都很小,通体透明且形状奇特”。项义连忙说出自己的感知。 “项小子怎么这么厉害了?我完全只能感知到这是一条河,河水在缓缓流动,对那些生物则完全无法感知。”六指神猿奇道。 “我也是!”吴大彪接口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黑珍珠的原因,也许是桃魂珠的缘故。”项义苦笑着将桃魂珠的情况和自己的状况说了出来。 “果然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神机子微笑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变化仙府的形状,让它尽快顺水漂离,离开哮天犬的锁定”。 项义略一思忖,将罗天仙府变成船形,静静的停在水面上,然后跟着水流向不知的远方飘去。 几人就那么静静的坐着,静静地感受着船的漂流。 突然,燕十三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四弟,你不是说水中有生物么,不知能不能捞几只上来,我想那味道一定不错,如果再加上桃花春酒的话!” 六指神猿几人俱皆眼睛一亮,一起将目光转向项义。 “我试试看,不知灵识攻击是否有效!二哥你得自己准备好打捞工具”。项义亦兴致勃勃的站起身来。 项义运起灵识,很轻易就锁定了一条游曳在船边的怪鱼,突然攻击之下,怪鱼发出一声类似人声的惨叫,然后一阵扭曲,再无声息。 “给你打捞工具!”燕十三说着递过罗天网。 项义接过罗天网,按照灵识的指引,罗天网一撒即回,网中一条身形扁平,头呈三角,通体透明的怪鱼出现在众人眼前, “三角皇鱼!”六指神猿惊呼出声。 “三角皇鱼不能吃么?”燕十三一脸不甘。 六指神猿伸出手指在燕十三头上敲了一记:“老饕,三角皇鱼自然能吃,只是如你将这条吃完,一定会让你爆体而亡。” “一条小鱼而已,只要有一坛桃花春酒,凑合着吃个三五十条,该没有什么困难,何至你老说的如此恐怖!”燕十三半点不信。 “你且将其从罗天网中取出一看就知道了!”六指神猿悠然道。 燕十三依言从项义手中接过罗天网,倾出三角皇鱼。顿时,一股澎湃的生命气息汹涌而来,给人一种置身于杨柳飘拂、百花齐放的春天之感,生命的强大与坚韧让人悚然心惊。 “这……这是什么怪鱼!这是怎么回事!”燕十三张口结舌。 “前辈,您给说说这怪鱼的来历吧!”神机子亦很好奇。 六指神猿轻叹一口气:“唉!这种三角皇鱼,据说只生长在传说中的通天河中。数万年前,我妖族有一位本体为穿山甲的前辈,因躲避仇人的追杀,在海底深处凿洞潜逃,不知因何逃进了通天河中。机缘巧合之下,他误食了一条头生三角的透明怪鱼,差点爆体而亡。历经生死蜕变,他终于活了下来,修为却一下又从化神中期直达化神后期大圆满。出来之后,他很轻松地干掉了那几个追杀他的化神后期的仇人,接着在很短时间内就飞身上界了。只留下一段关于通天河和三角皇鱼的神奇传说,至于通天河在何处,如何寻找?三角皇鱼是什么样子,眼前这鱼是否就是三角皇鱼?恐怕就无从知晓了。” 众人俱皆沉浸在六指神猿所说的震惊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那怎么办?这鱼是吃还是不吃?”燕十三首先回过神来。 众人一起望向燕十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怎么,我说错了么?如此美味当前,却还要为能不能吃,只能吃多少伤脑筋,这简直就是生命中最大的痛苦和悲哀!”燕十三很无奈,一点也笑不出来。 “二弟你且将这条三角皇鱼拿去厨房做熟,然后拿来大家一起分食,体验一下什么境界的修为可以吃多少。如果这真是六指神猿前辈所说的三角皇鱼,恐怕大家整体提高修为,甚至一起飞升的日子都不会太远了。”神机子一脸憧憬之色。 “是,大哥!”燕十三捡起三角皇鱼,飞身而去。 项义如法炮制,又很轻松地击杀并捞起了五条三角皇鱼。正欲继续进行时,项义脸上现出极度震惊的神色。 “怎么了?四弟!”神机子问道。 “四处都是三角皇鱼的哭声,这通天河仿佛要沸腾一般。我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现在该怎么办?”项义失去了惯有的镇静。 “立即将仙府变回金刚钻,沉入河底土石深处!”吴大彪急忙开口。 很快,金刚钻就有了一种触着实体的感觉,众人一起松了一口气,只有一直用灵识观察着外面情况的项义脸色阵红阵白,直到金刚钻又下沉很远之后,才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很恐怖吗?”吴大彪眼望项义。 项义点点头:“比恐怖更加恐怖!整条通天河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暴中心,浊浪滔天,怒涛拍岸,那排山倒海的力量足以粉碎通天河中任何外来的东西。” “看来是我们捕杀三角皇鱼将通天河触怒了。若非有这罗天仙府,恐怕就是大罗金仙也不敢进入这通天河。”六指神猿感叹。 “幸已逮住了几条三角皇鱼,再想去逮恐怕可能性不大了。但愿此三角皇鱼就是彼三角皇鱼!”神机子悠然说道。 “大哥一向风清云淡的,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现实了?”吴大彪忍不住调侃起来。 “我也想一直风清云淡下去,可人家不让呀!现在我们不尽快提高实力,连生死都难以预料,又如何风清云淡呢?”神机子有点伤感。 “各位!各位!三角皇鱼和桃花春酒来了,欢迎大家品尝啊!”燕十三的声音远远传来。 “四弟,如果你的灵识再也感应不到通天河了,就想办法让仙府停住吧!否则,谁知地底中心是怎样的世界,又会有怎样的危险!”神机子嘱咐项义。 第一百二十一章 桃花眼 第一百二十一章 桃花眼 项义点点头。思忖半晌之后,将罗天仙府变化成一个圆盘。仙府果然禁止不动了,但项义却感应到了圆盘似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一般。 说到底都是罗天仙府所变,怎么其承受力竟然还和变化出的物品形状及功能有关系呢?项义心中惊异,不敢轻易再变。 项义忽然想起圆锥形状的物品或许是最能减轻压力的,金刚钻正好就是圆锥形,但如何可以让其不下沉呢?心神闪动间,罗天仙府变成了一个倒立的金刚钻。果然,强大的灵识告诉项义,罗天仙府承受的压力果然小了许多,再也没有了承受不住的迹象,项义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来!来!来!各位有请啊!在这通天河底居然可以吃上三角皇鱼,喝上桃花春酒,人生美事啊!”燕十三来到四人身边。 “二哥是否已经肯定这就是三角皇鱼?”吴大彪笑着问道。 “这一定就是六指前辈所说的三角皇鱼,仅仅将它做熟就费了不少功夫,若非是神奇的三角皇鱼,什么鱼需要这么费劲!”燕十三欣然肯定。 “做熟这鱼怎么费劲呢?”吴大彪问。 “怎么费劲?按照一般的做法根本剖都剖不开它,更别说烧熟。因此,我不得不动用灵器才将它剖开,又动用南明离火扇相助,才好不容易将它做熟。对了,三弟你还得感谢我呢,要不是我手段高明,弟妹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拿这鱼无可奈何呢!”燕十三说着将笑起来。 “二哥中途回来竟然是找前辈拿南明离火扇烧鱼?”吴大彪问六指神猿。 六指神猿含笑点头:“不错!看来这鱼神奇非凡,此魚就是彼鱼,现在我们都来尝尝吧!不过可别吃得太多,特别是十三兄弟,否则小心爆体!” 燕十三立即不满的叫起来:“前辈你这是苛待人,我这么辛苦苦的将他做熟,一点奖励也没有不说,还特别关照我少吃!”接着又感叹起来:“唉!谁叫我修为不济呢?只能多喝点桃花春酒了!” 五个人说说笑笑,边饮桃花春酒边将那条没多大的三角皇鱼分食一空。 鱼小人多,刚开始时大家都未觉得有什么异常,但觉这鱼太小又横身都是细细密密的小刺,除了刺几乎就没什么肉,大家只得连刺带肉一起嚼碎吞下。也不知是时间的缘故还是因为酒的催化,约半个时辰之后,大家终于体味出这三角皇鱼的神奇之处了。 项义只觉丹田之中慢慢腾起一股热流,然后迅速转化成火焰,波翻浪卷、熊熊燃烧,体内元婴被罩上了一层神秘的红晕,有如醉酒一般,有沛然莫匹的生命精气在四处流窜不息。 “快快就地调息!”项义知道这三角皇鱼果非凡品,此时如不调息就是最大的浪费,修为太低的甚至还有危险。 神机子四人闻言,立即依言就地趺坐调息起来,片刻,众人俱皆进入物我两忘的通明之境。 也不知过来多久,项义终于最先醒过来,环目四顾,六指神猿、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都还在深沉的调息之中,当下也不敢起身,生怕惊扰了他们的修炼。 突然,他感觉到罗天仙府竟然在缓缓上升,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此前并没有感觉到?难道是罗天仙府现在才开始上升?这显然不可能!是自己的灵识再次变强了?项义带着疑问检视自己,这一下,只让项义自己也不敢相信。 丹田之中,那原本晶莹剔透的元婴此刻居然变成了暗金色,原本灵动顽皮的神色亦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一脸地肃穆庄重。这种异状项义从未听说过,这是进化了还是退化了,项义大惑不解。更加令项义感受不安地,是那元婴的额头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个桃红色眼睛状印记,骇然就是一只眼睛。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出现这个东西呢?心念一动,这只眼睛只一忽闪,项义的灵识已远远向罗天仙府上方延展而去,随即,项义的灵识就发现了远在上方数十里之遥的通天河,河水的咆哮已经平息,那些三角皇鱼又恢复了先前悠游状态。心念再动,一只三角皇鱼清晰无比被项义灵识击杀,连一点抵抗挣扎之力也没有。 掀开自己的衣服,胸前那个桃魂珠融化时留下的印记已消失无踪,看来是它变化成一只眼睛转移到元婴身上去了。这是怎么发生的?元婴和本体,不是该完全一模一样吗?为什么自己的元婴和本体之间居然可以不一样?这只眼睛还可以转移?转念再想,自己弄不明白的事情还少么?管它怎么变化呢?接受就是,因为那根本就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再一检视自己的修为,几近化神后期的顶峰,再进一步,就可达到化神后期大圆满境界,就可以通过领悟天道,感受自己的飞升时间并飞升妖魔仙界了。这对所有的修士来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情,是他们毕生追求的目标,但项义对飞不飞升并不在意,而且短期之内他也还不能飞升:大仇未报,险境未离,义兄们处境堪忧,自己如何能离开他们? 项义漫无边际的想着,时不时东张西望一番。 忽然,他看见吴少奇远远向自己招手示意,便轻轻腾身而起。 “有什么事么,少奇?”项义有些奇怪,因为近段时间以来,少奇一直闭门修炼,几乎没有出来过。 “四叔,你们是因为吃了那三角皇鱼么?一直修炼了三个多月才醒转过来?”吴少奇接着道:“四叔,我也想吃一点,好加快修炼进度!” “什么?三个多月?我们已经修炼了三个多月了么?那你怎么知道我醒了?项义有些吃惊也有些奇怪。 “妈妈让我天天在这里看着你们,不让任何人打扰,刚才我看见你转头四处张望,自然知道你醒了。对了,四叔,那三角皇鱼还有么?”吴少奇念念不忘三角皇鱼。 “小鬼头,放心吧!皇鱼还有,但要等他们都醒来后才能知道你可以吃多少,否则十分危险!”项义轻轻抚了一下吴少奇的头。 “四叔,你不是醒了么?你怎么会不知道?”吴少奇不解。 “我的情况有些特殊,你和你妈妈功力尚浅,不能随便吃!”项义解释。 “我妈妈也有?”吴少奇十分高兴。 “那是自然,难道你爸爸和你将来都飞升了,把你妈妈一个人留在这里不成?”项义道。 “四叔你既然醒了,你就看着他们吧,我去告诉妈妈。对了,四叔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送来?”吴少奇一脸雀跃。 “嗯,也好,取一坛桃花春酒,菜肴么,什么都可以。”项义点点头道:“不用着急,我一点也没有饿的感觉,只是闲着无聊而已。” 眼看着吴少奇转入里面去了,项义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元婴之上的那只桃花眼来: 要不要将这些情况告诉义兄他们呢?一想到现在大家的处境,项义决定还是算了,他不想因这些事情再让大家担心。这件事情虽然很奇怪,但想必不是什么坏事,自己的灵识因此而变得如此强横就是明证。 其实,项义要是知道按照“杀戮九变玄功”的层次划分,他现在已经进入第五层:杀识境界。其灵识攻击可以产生精神攻击和物理攻击的双重效果。灵识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一般化神期修士,与仙人无异了,只是尚未飞升,尚未经过洗仙池的洗礼,灵识尚未转化成仙识而已。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镇心石 第一百二十二章 镇心石 半个月后,吴大彪和六指神猿醒转过来。 接到项义的灵识传音,二人飞身而起,加入到项义喝酒远观的行列中。 吴大彪和六指神猿都已堪堪越过了化神中期的门槛,进入化神后期,三角皇鱼的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毕竟,这才五个人分食了一条三角皇鱼。 “照目前情况看,恐怕项小子要一个人先去仙魔妖界了,唉!”六指神猿一声感叹。 “在这修仙界我还有事情未了,对大家我也放心不下,本不想再加快修炼进度,谁知道以前想加快时总加不快,现在不想加快时却加快了。人生真是充满无奈,修仙亦是如此!”项义想着在不远的将来,自己将一个人进入仙魔妖界,心生感慨。 “只待荆忌那厮授首,我们就别无牵挂了。原来从来没有想过成仙永生,现在看来我们大家终会走到这一步。 既然上天如此安排,我们怎能不努力修炼,去仙魔妖界看看那里到底是怎样一番境况,否则怎么对得起老天的一番苦心。前辈和我们兄弟一起边走边看,该修炼修炼,该放纵放纵,该杀人就杀人,该被杀就被杀,坦然面对,人生无悔啊!”吴大彪笑得豪迈而悲情。 “你小子说得不错!现在有酒有菜,又没有任何危险,何不且尽杯中之酒,至于将来如何,那是将来的事情,现在管他做甚!”六指神猿举起酒坛:“干!” "干!" "干!"项义、吴大彪一起举杯。 十天后,神机子醒转过来。又过得五天,燕十三终于醒转过来。 神机子已达化神初期,燕十三则稳定在了元婴后期的水准。 修炼就是这样,一如攀登层层堆叠的宝塔,你达到哪一层楼朓望,就有哪一层级的视野。在炼气期苦苦挣扎时,结丹是千难万难的事情,因此“金阳丹”很重要,那是实现结丹的唯一途径;到了结丹期,才知道结婴更难,而传说中的“结婴丹”又几乎绝迹,绝不是结丹期层级的人可以得到的;而终于结婴了,又知道化神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而化神之后呢?从初期到中期,从中期到后期,从后期到大圆满境界,然后飞升,中间会有一些什么样的遭遇和困难?没有人可以回答。 现在回头看看,要结丹甚至要结婴都已不再是难题,相信只要凭借手中的黑珍珠和三角皇鱼,就可以轻易办到这一点。当然,炼成丹药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僧多粥少,必须让这仅有的宝物发挥出最大的功效才行。 再想想吴大彪和燕十三招来的这些弟子,他们该比自己兄弟们幸运多了。当然,这是好事,没有人会因为自己曾经的不幸而希望自己的亲人或弟子也不幸。这些弟子,将是“神机门”以后发展壮大的根基和希望。 “四弟,想什么呢?呆呆的,也不喝酒?”燕十三对项义问道。 “想什么?我在想还能不能再偷取几条三角皇魚,不然你们都招收了这么多弟子,他们结丹、结婴、化神所需的丹药从何而来呀?”项义苦笑。 “我们恐怕得先想办法出去,想想如何能够回到通天河,然后再想其他的事情好了。”神机子自然不知道仙府自行往上移动的事,因为项义当时没来得及跟大家说,是故很是担心。 “大哥放心,我们现在离通天河已经很近了。按照这个速度,大约还要十天左右,就可以回到通天河中,而且通天河中已经平静下来了。“项义知道神机子的担心,连忙解释目前的状况。 “你是怎么做到的?”神机子有些惊奇。 “我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金刚钻倒过来而已!”项义笑道。 “不知道我们带进来的食物还够大家吃多久,二哥你是否清楚?”吴大彪转向燕十三,因为这一直是燕十三在经手管理的。 “节约点,一年该问题不大,只是酒的问题大些!"燕十三回答。 “既然如此,我建议我们到通天河后,先顺流漂半个月到一个月,远远离开史更明他们,然后再看看可否再猎取三角皇鱼,但不可太过勉强,一切以安全为第一要务!大哥、二哥、四弟、六指神猿前辈,你们认为如何?”吴大彪问。 “如此甚好!”大家一致点头赞同。 “对了,少奇想吃点三角皇鱼以加快修炼进度。这小子很不错,知道用功修炼,只是不知道他能承受多大的能量冲击。我体内因黑珍珠、桃魂珠与三角皇鱼都有,因此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要靠前辈和几位兄长来做判断了。三哥你看如何?这小子可比你当年懂事多了!”项义悠然道。 大家闻言,一阵轻笑。 “这件事情就由我和二弟去安排好了,不过在此之前得让弟妹多做几个好菜, 让我们好好喝一顿酒,谁知道他们要多久才能醒来呢?”神机子也难得地说笑起来。 十天后,罗天仙府如项义预计的一样,自行上穿到了通天河中。项义强大的灵识一扫之下,通天河平静无波,三角皇鱼仍然在河水中悠游。项义没有多想,按照吴大彪的建议,将罗天仙府变化成船形,就那么贴在水面之上,缓缓往前漂流。 反正漂流的时间还长,其他人又修炼去了,项义便独自盘坐在仙府门上,毫无目的用灵识感知着河中的一切。 通天河,从三角皇鱼的神奇效果就完全可以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通天河。它从哪儿流来?要流到哪儿去呢?要是自己孤身一人,倒有一探的兴趣,但是现在,那是绝对不能!自己必须对大家负责,项义漫无边际的遐想着。 忽然,海底有一块砖头模样的东西引起了项义的注意,项义用灵识仔细观察,那砖头一样的东西并不是真正的砖头,而是一块石头,石头上隐隐有神光流转,与平静的通天河大不相同,这引起了项义的注意。 “这莫非也是什么外来之物?能够被人丢失入通天河中的,必然不是凡物!"项义决定将其捞上来看看。 罗天网缓缓网住了那块石头,项义灵识一动,罗天网已飞回手中。项义没有急着去看那石头,而是看看失去了石头后,通天河会有什么反应?半晌,什么反映也没有,项义终于放下心来。 石头入手,沉凝厚重,表面光滑,似玉非玉,上面有三个隐约可辩的大字,仿佛甲骨文一般扭扭歪歪的,隐隐流转的神光就是从这上面发出的。项义一个也不认识,但当其将自己全部灵识都集中到这三个怪字上时,有一种洗涤心尘,古朴悠远的意境传至心底。 “这东西果非凡品!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处?”项义想了一会,将自己在《志怪大全》上看到的一切都用来一一比较,也没有发现有相似的情况,当下懒得再想,径直将其收入须弥戒指之中。 时间就这样在通天河死一般寂静中过去了。二十多天后,六指神猿、吴大彪、神机子三个人先后来到项义盘坐的仙府门口。 “项小子,你一直都坐在这里?”六指神猿看见项义一副快要石化的样子问道。 “是啊!前辈可能是想喝酒了!”项义点头笑问。 六指神猿摇摇头:“不是!这倒奇了怪了,以前几十天不吃不喝就会想的要命,自从吃了这古怪的三角皇鱼,什么都不想吃了,连酒也不那么想喝了,也不知是福是祸!“ “这正是福祸相依的道理,当我们面对山珍海味都没有胃口了,这就是祸,但当我们没有了吃喝的时候,这就是福!”神机子笑着说道。 “对了,前辈、大哥、三哥,我从河里捞起一个古怪的东西,你们看看它是什么?”项义说着心念一动,那石头已来到左手之中。 六指神猿端详半晌, 摇摇头递给神机子,神奇子看看又递给吴大彪,然后转回到项义手中。 “没有什么发现?”项义看见三人脸色,知道他们也同自己一样。六指神猿、吴大彪同时摇头,神机子在摇头的同时说到:“我认识那三个字!” “那是什么字?"项义一喜。 “镇心石!”神机子答道:“至于这石头有什么用处?则根本无从揣摩。” 第一百二十三章 锤炼灵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锤炼灵识 “镇心石?这是什么石头?什么意思呢?"项义想起刚捞起镇心石时,自己曾感受到的那种古朴悠远的意境,“想必是对修炼有所帮助的一件东西吧!”项义猜测道。 “三哥,已经三十天了,还漂么?”项义问吴大彪。 “不如请大哥卜一卦,看看吉凶如何?”吴大彪转头看向神机子。 神机子点点头道:“为兄已经卜了一卦,乃是艮卦,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山也,艮者止也。说明我们在行动中应该保持内心宁静,不为外物所动。要达到行其庭,不见其人的境界,才不会有灾难。因此,以愚兄之见,还是尽量不动为好。不过我们反正要再次沉入河底,你们待会在下去以前,猎杀一条两条试试也未尝不可,但绝不可贪心。” “是否就以两条为限?”项义目光转向吴大彪和神机子,示意可以开始了。 “开始吧!我们的灵识虽然可以感知到一些情况,但却十分有限。很显然这河水可以阻隔灵识的探查,四弟你的情况特殊,还是由你来主持,也不一定非要两条,捕获一条,如果情况不对,立即下沉,一切以稳妥为原则!”吴大彪说完又接着道:"大哥的卦,从无差错。就是不知道"不为外物所动"指的是不是这个。总之,通天河非同小可,我们一定要非常小心,若非还有近百弟子,我根本不赞成再打这三角皇鱼的主意!” 项义轻车熟路,用强大的灵识锁定最近的一条三角皇鱼,然后展开攻击,再一抖罗天网,已将其收入府中。静观通天河,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项义将目光转向神机子和吴大彪,二人略一点头。 项义如法炮制,又将一条三角皇鱼收入府中。 “立即下沉!”吴大彪道。 项义虽然没有感应到通天河有任何异样,还是依言立即将仙府变金刚钻,直往地底深处钻去。 良久,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地振动,有余波略过金钢钻,金刚钻差一点变形扭曲。项义几人骇然相顾,半点不知如此变故,是否和他们刚才猎取三角皇鱼有关。待余波慢慢平息之后,项义回过神来,缓缓将灵识向上延伸,感知到的情况更让他目顿口呆:“通天河消失了!原来通天河所在的位置,只留下漫无边际的黑洞,黑洞里面,一片死寂,灵识穿行却十分困难,仿佛掉进了泥沼之中一般。 “通天河就这样不见了?项义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都是我们的贪心所致!不然通天河不会消失,或许在其中会有别的更大的收获,大哥的卦辞说的真好,“不为外物所动”。可惜我们没有做到!幸亏我们有罗天仙府,如呆在河中,一定凶多吉少!”吴大彪连声感叹。 “通天河消失就消失了吧?这种机缘不是人力所能强求的。好在我们又收获了两条三角皇鱼,如果尽数将其炼制成丹药,足够将大家的实力提升到一个新的层面。”神机子笑着安慰道。 “就这样吃也不错呀,吃了又不饿,比那劳什子辟谷丹管劲百倍!”燕十三亦笑。 “我们大家还是该修炼的修炼去吧,看样子在这里的时间还长,我可不想从这里一出去,项小子就飞升上界了,我们却遥遥无期的在下面等着。你们估计还要在这等多久?我准备去闭关五年!”六指神猿问神机子。 “五年?”神机子一怔,旋即想到了仙府内外的时间流速之差:“五年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府内的食水,能不能支撑那么久?恐怕中途会要惊醒您老。” “用那三角皇鱼炼制一些辟谷丹不就得了!”六指神猿笑。 “明白!可就是有些舍不得!”神机子亦笑。 “放心吧!炼制辟谷丹,用不了多少三角皇鱼的,倒是在炼制高品丹药时要小心一些,避免损毁!”六指神猿慎重说道。 “老四,你就在这里守着吧,可不许再修炼,不然老哥哥我可真的跟不上你了,我也闭关去了。不过得让我再吃点三角皇鱼再闭关,不是贪吃啊,是我太需要加快修炼速度了。”燕十三大声道。 “放心吧!你们尽管去闭关好了,我会记住大哥的话,对一切视而不见的!”项义压住心中的感动,对众人说道。 又只剩下项义一个人了,项义百无聊赖,只得一会儿将金刚钻掉头向上,一会儿掉头向下,一会儿横穿果然都能自动缓行,其中向上最快,向下最慢,横向的速度则位于两者之间。 为什么通天河没有消失之前,向下的速度快于向上的速度,现在则情况调了过来,难道通天河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压力?看来那通天河的水也绝非一般的水,想想也是,能够生长要用上品灵器才能剖开的三角皇鱼的通天河水岂是凡物,只是先前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因而一滴水也没有留下。 项义就那样任凭自己的灵识在黑洞之中慢慢穿行,开始时速度很慢,距离也有限得很,好在项义并不着急,只是无意识的沿河底搜寻,希望能够发现还有什么遗留的东西,金钢钻横向置放着,与项义的搜寻方向一致。 两天后,项义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灵识在那浓密的黑暗中穿行的速度比两天前快了少许,距离也远了少许。难道这黑洞竟然有锤炼灵识的作用?这一意外的发现让项义有些惊喜,自己纵然要迟一点飞升上界,但灵识是可以超越修为的,虽然这很难。传说中每一个做到这一点的人,无不是修士中的绝顶人物。 再过一段时间,更惊奇的事情发生了,以前自己的灵识总是成丝状发散,就是在攻击三角皇鱼时,也只是波浪状的,而现在,他发现居然可以将灵识压缩成各种利器形态,其穿行的速度亦大大增加。看来,以后用灵识攻击时,也可以凝聚成噬嗑刀的形状。想想用灵识形成的噬嗑刀和成长性的近乎神器的噬嗑刀同时攻向敌人时,恐怕就算修为比自己高上一两个层次,抵挡起来也十分困难吧! 项义在这里找到了新的乐趣,找到了提高自己的进攻能力却不需要提高修为的办法,便每日每夜的练习起来,乐此不彼。 渐渐地,项义的灵识从在黑洞中只能穿行数里逐步延伸到数十里,然后是数百里,这真是一个天翻地覆的变化。大奇之下,项义将灵识从黑洞调出,转而往地面上穿去,很快,居然穿行到地面之上。地面上 ,古木森森、飞瀑流泉、鸟鸣兽吼……显然,现在已经远离沙漠了。看来再不用担心食水补给问题了,项义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当然,在六指神猿和几位兄长醒转之前,自己是绝不能采取任何行动的,而且究竟过了多少时间,自己一味沉浸在灵识的锤炼之中,也已忘了。 突然,他又想起上界使者,想起了那具有神奇追踪本领的哮天犬,他们怎么样了呢?他们是否也发现了自己的蛛丝马迹?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之交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之交臂 哮天犬终于恢复过来。史更明、王当仁、姬紫衣、欧阳希胜四人大睁双眼,看着它走向天地囚笼。 “怎么样?有没有那人的气息在里面?”姬紫衣发出询问。 “没有!有那人气息的人和东西这里面都没有。”哮天犬口吐人言。 “啊!怎么会这样?连天地囚笼都困不住他们,他们到底有什么法宝和神通?”史更明大惑不解。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王当仁原以为很快就可以返回上界,因为完成任务出色,或许还可以得到青帝的一星半点的奖励,现在倒好,一切全都砸了,不由得方寸大失。 “还能怎么办?重返他们消失的地方,切实保护好哮天犬,总可发现他们的蛛丝马迹的!”史更明说着,四人同时动身,很快来到那片现在已变得百孔千疮的沙漠之上。 “老伙计,一切都看你的了!”姬紫衣拍拍哮天犬的头。 很快,哮天犬就锁定了罗天仙府变成金刚钻后钻下去的那个位置,虽然半个多月的风沙早已将这个小洞填塞,但四人何等功力,挥手之间,四周飞沙走石,那些后来落到这里还不很稳固的沙石俱被吹起,骇然露出一个手指粗细的小洞来,而哮天犬的目光正紧紧盯着这个小洞。 “难道说他们竟然是从这里逃脱的?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史更明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且先探查一下里面有何异常没有?”欧阳希胜说着将自己的仙识顺着小洞往下探去。 半晌,欧阳希胜一脸不相信的抬起头来:“下去约数百里后是一个黑洞空间,仙识在里面亦受到极大影响。我无法相信他们是怎么下去的?又怎么才能再出去?” “现在我们要考虑的是我们怎么下去?怎么找到他们?否则不用再出来的是我们!”史更明没好气地道。 “史兄说得有理,这个小洞一直通到黑洞,中间并无阻塞。”欧阳希胜赔着小心。 “那我们且下去看看再说!”史更明说着化身一道流光,从小洞中往下穿入。片刻之后,四人一犬齐齐站在无边黑洞之上。 “快让哮天犬寻找一下方向,否则我们向何处找寻?”史更明道。 姬紫衣轻轻一拍哮天犬,哮天犬很快在周围盘旋了一圈,然后传音给姬紫衣:“这里面也没有那人的任何气息,我现在再扩大范围找找看。” 姬紫衣轻皱一下眉头,对史更明道:“史兄,哮天犬说这里面也没有了那人的气息,他正在扩大搜寻范围,但我估计希望不大,因为这里该是残留气息最多的地方居然都没有半点气息留下。” 史更明点点头,也不说话,只将仙识展至极致,四处探查分析情况,王当仁和欧阳希胜也一样。 “史兄、姬兄、欧阳兄,这片空间有些古怪,看起来怎么像是一条河流经过后的样子?“王当仁道。 “我看也是!“史更明回答:“欧阳兄有什么看法?在这方面你应该比我们更有经验。” 欧阳希胜肃然道:“这里的确可能是一条河,而且是传说中的通天河!” “通天河?通天河怎么可能在这里出现?那不是神界的河流么?”史更明惊问。 “史兄有所不知,所谓通天河并无固定位置,亦无固定界域,谁也不知道它是怎样出现,又是怎样消失的。传说有缘者经过河水的洗礼之后,再食以河中之三角皇鱼,将被激发出人体的全部潜力,从而可拥有通天彻地之能,故名通天河。只是不知道通天河的消失与那姓项的小子有无关系,从现在的情况看,我们要找到他,恐怕很难了。”欧阳希胜神色有些黯然。 “这是为何?欧阳兄因何如此悲观?”史更明有些不满。 “从地面直达这里的那个小洞,现在几可肯定是罗天仙府变化出来的东西,可以想见,仙府既然可以变化成各种东西,如果他们来的时候这里还有河水,仙府又变成了一条顺水漂流的船,那将如何?”欧阳希胜问道。 “那能如何,漂走了呗!”史更明有点不耐烦了:“欧阳兄有话请直说!“ “是,史兄!如果是这样,我们根本没法追赶,因为不知道这条河哪里是上游,哪里是下游。当然也可能是另一种情况。”欧阳希胜道。 “另一种情况是什么?”史更明急道。 “另一种情况已经不存在了。那就是罗天仙府落下来时,这里已是现在这种情况,那下面相对应的地方就应该还有小洞在,至少还有气息在,但现在什么也没有。因此,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来时还有水,后来没了,所以气息也就彻底消失了。否则,以哮天犬之能没有找不到的气息。”姬紫衣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那我们怎么办?”王当仁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青帝交代下来的任务,虽然以我为主,但是人人都有责任,尤其是姬兄和欧阳兄总要在追踪和阵法方面出一些力吧!”史更明隐隐有推卸责任的意思。 “史兄,没遇见阵法呀,你让我有劲无处使不是?”欧阳希胜急忙为自己辩解。 “别净说这些没用的!完不成任务,谁也讨不了好去。还是等哮天犬回来再说吧!”姬紫衣听着很不舒服,似乎责任都在自己一般,当即不客气的打断。 黑暗中有两点萤火般的亮光盘旋而至,渐渐变成两盏灯笼,四人知道这次哮天犬所探查的地方不近,一起向它投去希翼的目光。 哮天犬摇摇犬首:“我已两头各探查数百里之遥,还是没有任何发现。这气息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自我们施展"天地囚笼"阵法到现在是十六天,我们的飞行速度该不会比河水慢,我们一起往一个方向追赶十六天,有结果更好,如果没有结果,再往另外一个方向追赶十六天。如果仍然没有任何发现,就只能作罢了。我们总不能永远在这里一直找下去,三位道兄以为如何?”史更苏做出安排。 “史兄思虑周全,就按史兄说的办!”三人一齐点头赞同。 史更明四人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便开始行动,四人一犬如五只蝙蝠在黑暗中翩然而去。 十六天后,四人一犬停住了身形。“怎么办?还追不追?如果他们是走的这个方向,该早已追上了!”王当仁问道。 “依原计划调头再追!”史更明果断说道。 其实,史更明四人一犬的速度何等快捷,早已赶过罗天仙府停留的位置,只不过一个是在河床之中,一个是在河底地下,只要项义不将仙府钻进河床,就算以哮天犬之神奇,也无从发现他们。而史更明他们一转身,就更加无从发现项义他们了。 堂堂四个上界派来的近乎大罗金仙级别的使者和神兽哮天犬,终于与他们眼中蝼蚁一般的追踪目标失之交臂。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灵识之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灵识之威 时光如流。 项义每天都这样一边锤炼灵识,一边偶尔欣赏一下地面上的风景。 这一日,项义正将灵识从地下往地面上穿出,忽然发现了一丝异样:上面居然有地底建筑,还有他熟悉的人的气息。 “这是到哪儿了?怎么会有自己熟悉的人的气息?这人是谁?莫非竟是荆忌?”项义为自己的大胆设想所震惊,当即将凝聚成噬嗑刀模样的灵识变成丝状,沿着那地底建筑扩散而去。立刻,地底建筑的情况尽收眼底:“这里骇然是一个巨大的地底宫殿,里面房间众多,各具功能,有三个人正在相邻的三个房间修炼,正是那久违了的荆忌、金世桓和金中火三人,三人竟然都已达到化神期,其中金世桓是化神后期,荆忌和金中火都是化神初期。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项义心中大喜,强自忍住立即用灵识攻击荆忌的冲动,只缓缓将金刚钻调整到对准那座宫殿的方向,然后急速思考着对策。 用灵识攻击固然很好,但没有一击毙命的把握。自己决不能再干打草惊蛇的事了,必要时,只得请六指神猿和吴大彪出面拖住金世桓和金中火,否则,如果让他逃脱,天大地大,何处再去寻他。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金刚钻在向着荆忌他们所在的地底宫殿方向缓缓移动,项义的眼前却一幕幕闪过和李雪在一起时的种种情景……这一刻,项义终于知道,所有这一切,都早已被自己定格在心中,成了一桢永恒的剪影。以后,自己的生活无论如何变化,无论自己还会不会遇到喜欢的人,自己会不会飞升仙魔妖界,会不会与仙儿再见,关于李雪的剪影定然永不褪色。 金刚钻斜斜上行的速度很慢,项义不得不时时调整角度,以免产生的偏离太远。这一日,当项义的灵识从宫殿缓缓扫过时,发现了惊人的一幕:地下宫殿的一间密室内,混沌涌动,金光流转,一座青铜铸成的台座上,一具闪着淡金色光芒的白骨骇然而立,而荆忌,正一脸决然地立在白骨后面,抽出一柄小刀将左手五指一一划破,然后任那鲜血呈五根血线从白骨头顶洒落。 金世恒和金中火已停止了修炼,均守候在密室门外,显然在为其护法。荆忌在施行的乃是铉金门传承了数千年却从无一人练成过的“铉金合体大法”。施法者将自身鲜血滴洒到精心找来的白骨之上,这白骨最好是功力强横高绝的修土或妖兽,然后通过铉金门特有的铉金诀用这鲜血滋润、软化、同化……白骨化成气体,由施法者吸入、炼化……施法者的功力就会成为自身功力与白骨所具功力的叠加。 “铉金合体大法",在铉金门乃不传之秘,只有历代掌门人才略知一二。施行此法的风险极大,因为所有白骨都有一个和自身的兼融性问题。但既已成白骨,已无法测知,同时,按照人体属性:金、木、水、火、土五个属性的划分,其成功的几率只有五分之一。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愿为这么小的几率赌命,金世桓不愿,金中火不愿,但荆忌愿。荆忌果然是枭雄本色:与其这样被项义追杀,做缩头乌龟,不如拼死一搏。 随着荆忌手指往白骨上滴落的鲜血越来越多,那架泛着淡金色的白骨渐呈缩小的态势,是施法的时候了。荆忌口中轻喝一声,不再往白骨上滴落鲜血,而是全力运转一种功法,这功法正是铉金决。 片刻,荆忌全身泛起金光,而前伸的一双手掌骇然不似人手,直如金属一般闪光幽幽般寒冷的光泽。 随着荆忌手掌向白骨靠近,白骨仿佛冷水遇到烙铁一样,冒出一股股青色气体。突然,这些青色气体全部被荆忌右手吸进身体,旋即消失不见。 荆忌正是在用左手输出铉金决功力,融化白骨,右手吸取气体,化为己用,一体二用,一心二用,看得不敢让人相信。 荆忌脸上呈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的迟钝和减慢。 “莫非这厮要走火入魔了?这样也好,我本不想这样偷袭于你,因为实在缺少把握。”项义心中嘀咕着。 “承志这次看来运气不错!还真是一条敢作敢为的硬汉!”金世桓轻轻出声。 “老祖宗这是为何?我刚刚听到惨叫声,正为他担心呢!”金中火大为奇怪。 “这正是我铉金门这门独特功法的奥秘所在,过程愈是痛苦,愈证明属性相同,正在发生融合,如果不相融,承志现已没命了。”金世桓很是为铉金门的独特功法自豪。 "啊!”金中火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这就好!说实话,看到承志给师门带来了强敌,带来灾难,有时我也恨他!但想到责任并不在他,他又如此努力,我真希望他早点干掉项义那小子,我们也好重整师门。老祖宗!不知道承志这次融合后会达到什么境界呢?" “化神后期大圆满!”金世桓一字一顿地道。 “老祖宗,您不是说您上次到山门看到项义的刻字,最多也不过化神中期么!我们现在杀死那小子该已有十足地把握,为何还同意让承志冒险!”金中火不解。 “中火,这就是你虑事不如承志的地方。你想想,我们凭借铉金门数千年的传承,躲在这地底宫殿苦苦修炼,丹药用尽,密法用尽,法宝用尽,才达到现在的实力。那项义小子如果没有奇遇,怎的会比我们修炼的还快,先我们一方达到神化中期。因此我们必须有一人达到化神后期大圆满,才能与其正面相战,因他最多也不过和我们境界相同,互则,他就飞升上界去了。只要境界相同,而天玄剑又堪堪可以提升近一个境界的功力,试问在修仙界哪来敌手?这叫狮子博兔亦用全力!金世桓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仿佛看见了项义小子授死的样子。 项义此刻的灵识已堪比仙人,金世桓和金中火的对话如何瞒得住他?再转头注视荆忌时,那具白骨也快气化完毕,荆忌浑身上下金属色泽更浓,但荆忌气息悠长平稳,显然已经渡过危险时刻,大功即将告成。 “绝不能让荆忌那厮成功,否则报仇的难度将无限加大!”既然命中注定彼此是仇敌,就只能不择手段了,项义终于决定用灵识偷袭,而不管后果如何。 无声无息间,项义强大的灵识变成二柄飞刀形状,一柄对准荆忌的丹田,一柄对准荆忌的印堂。“喝!”项义一声轻喝,全力出击。 “嗤!嗤!”两声金属相击一般的声音响起,连着传来荆忌竭斯底里的嚎叫。 “怎么回事?”金世恒闪身入内,金中火同时跟随。 按照一般情况,灵识攻击不同于物理攻击,绝不会发出这种金属撞击的声音,而是应该透体而入,现在自己的攻击显然已被荆忌挡住了。应该只有极小的一部分进入了荆忌的体内,对其造成了一定伤害,但极其有限。 “趁他病,要他命!”这是丛林世界的不二法则,也是项义历经生死劫难获得的深刻教训。此刻,他再也顾不得金世恒、金中火二人了,只是飞快聚起灵识,从荆忌眼、耳、鼻、口腔中对其进行连续不断的攻击。果然,这些地方并未遭到抵抗,荆忌在一连串的惨叫声中终于一动不动了。 “是项义!”金世恒终于发觉有异。 “在哪儿!”金中火浑然不觉。 “是灵识攻击!赶快运起灵识,小心防范!”金世恒出声示警。 攻击得手,项义将灵识缓缓散出,倾尽全力的灵识攻击,让项义消耗甚巨,一时之间,再也没有力量进行后续攻击了,但他还不能走,他还得看看攻击的结果如何。而且,自己的目的只在荆忌,至于金世恒和金中火,他们要找自己报仇,自己接着就是,自己主动找他们,已完全没有意义和必要了。 “老祖宗,承志情况怎样?”金中火见金世恒正在查看荆忌的情况,连忙出声相问。 “生机已断,绝对拖不过三日了。就算有仙丹神药将他救活,可识海已经被毁,活着也只是一个白痴。哎!送他去吧!”金世恒说着右手一佛,荆忌已如睡着一般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项义,我知道就你在附近,我铉金门与你无冤无仇,种种一切皆因荆忌而起,现在荆忌已死,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你也好做你自己的事,我也好重建我的铉金门,因为我们留在修仙界的日子应该都不会太多了!”金世恒郎朗有声。 少倾,项义的声音自金世恒耳边响起:“好!如你所愿就是,但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金世恒听得项义如此,心中十分不满,但仍耐性子问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取耶弃耶 第一百二十六章 取耶弃耶 项义悠然道:“这里是铉金山底的地下宫殿吧!你需要重建铉金门,而阻碍你重建铉金门对我毫无意义。我们两不相妨的条件就是:给我准备一百人足够一年的食水和上等好酒,当然我会给你晶石的,这条件不为难吧。” “你要这些何用?你不是散修么?”金世恒问。 “这你就不要管了,你最好不要泄漏消息,否则,我们之间不仅此前的协议无效,还要变成和荆忌一样不死不休的局面!”项义冷声道。 想到项义对荆忌如附骨之蛆一般的追杀,金世恒心中亦有些后怕:这样的敌人还是少惹为妙。当即故作愤然道:“想我金世恒活了几百年,岂是言而无信的小人?我铉金门现下只有我和中火两人,绝对不会有半点消息泄露,但如你自己不小心惹出了什么麻烦,可别怪在我们头上。” “这个我自然晓得。你们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去了吧,现在修仙界变化很大,也热闹了很多,靠修仙联盟已保不住任何人了,你自己认猜形势,出去后小心点!食水准备好以后,我自会拿晶石来取!”项义说完,缓缓将灵识收回。 半晌之后,金世恒才缓缓地对金中火道:“中火,我们出去吧!你将这里有用的东西清理一下,找一间房间放着,将荆忌就葬在那间密室中吧!”说完,两行清泪顺脸而下。 “是,老祖宗!”金中火应声答应。 项义将灵识收回体内,一阵极度虚弱感向项义袭来。项义从没想到灵识攻击会如此累人,毕竟荆忌化神初期加上“铉金合体大法”将成,功力非同小可,项义立即闭目调息起来,很快进入空明之境。 半过月后,项义终于醒转过来,一眨眼,只见六指神猿、神机子、吴大彪都围在自己周围,只不见燕十三的身影。 “前辈、大哥、三哥,你们都出关了,收获不小吧?”以项义此刻完全恢复的灵识,一眼看见六指神猿和吴大彪均在化神后期,神机子亦过化神中期,显是这次闭关收获巨大。 “得三角皇鱼之助,我和吴小子这点进步在预料之中,只是神机子又要炼丹,修为进步得又如此之快,真让我吃惊!”六指神猿对神机子是越来越佩服。 “哈哈,前辈!不是说靠山吃山么,我既然炼丹,自然吃的丹药要多些,有些许进步,更是应该!怎奈和三弟、四弟的距离还是很远呀!”神机子感叹。 “项小子是个变态,你不能和他比的。这次虽然他的修为没有明显进步,但我总觉得在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变化,不信你们问他!”六指神猿满脸不解的盯着项义。 “确实有一些事情发生”,项义说着将自己无意获得锤炼灵识的方法告诉了大家,接着又道:“还有一件事情,最让我高兴和开心!” “什么事情能让你这忧郁的小子开心,快说!”六指神猿一脸兴奋。 “我已经将荆忌杀掉了!”项义悠悠说道。 “什么?” “你在这里怎么找到荆忌的?” 这次连神机子和吴大彪亦同时大惊。 项义便将自己怎样发现地下宫殿、密室和荆忌,荆忌怎样修炼一种秘功,自己不得不冒险用灵识进行攻击,并最终将荆忌杀死的情况说了一遍。 三人听罢,目瞪口呆,半响做声不得。 忽然,吴大彪站起身来,一把搂住项义,嚎啕大哭起来,项义亦同时搂住吴大彪嚎啕大哭。 神机子和六指神猿都知道二人大哭的原因,也忍不住一起落下泪来。 半响之后,吴大彪轻轻推开项义,含泪笑道:“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是我吴大彪一辈子最开心的日子!就连给我父亲和族人报仇的消息传来,我也没有这样高兴。因为那时还要担心义弟,现在则什么也不用担心。我去看看芙蓉他们醒过来没有,如果没有就由我们自己动手做莱!大哥,你去想办法叫醒二哥,今天这样大喜的日子,我们不将剩下的桃花春酒喝个一干二净,谁也不准离席!” “好!”神机子知道杀死荆忌对项义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心上永远的痛,永远的伤,现今大仇得报,但愿四弟从此活得开心些。 “就由我来主持烤肉好了!这次我一定拿出我最好的手艺让大家惊叹一番!”六指神猿伸手拍一下项义的肩膀,然后跟随二人离去。 一种激烈的情绪自项义心湖泛起,这是一种久违的信任、友谊、亲情和真诚。 自后世被朋友出卖之后,项义本已不再相信这些东西了,现在,又再次强烈地感受到了它的温暖。造物主就是这么奇妙,当你相信某一件事物时,你接触的都是表象、假象,你相信的结果不是被欺骗就是被伤害,在很多情况下这些伤害都足以让你致命。但当你不再相信它时,你却往往可以收获它,无论你怎样怀疑和不敢相信,它都眼睁睁地真实地呈现在你面前。 唐芙蓉和吴少奇都还修炼未醒,吴大彪的手艺也还不错,四川人大多会做菜,想必自古皆然。六指神猿的烤肉确有独到之处,大料大酱,粗放之中尽显豪雄本色。五个人喝着聊着,话题渐渐多了起来。 燕十三突然站起身来,端着一杯酒望空祭洒:“师傅,弟子燕十三给您敬酒,给您赔罪了。徒儿整日不求上进,修为低下,无法手刃仇人报仇!现四弟已将仇人荆忌杀了,就让徒儿代您给四弟敬几杯酒吧!”说着走到项义面前:“四弟,你二哥我真是无志空活百年,修为低下不说,连报杀师之仇也要假手于你。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总之,我代表我和我那可怜的师傅敬你酒了,你一杯,我三杯,来,干!”说着一连干掉九大杯酒。 项义也连忙给自己倒了九大杯酒,正色道:“二哥,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兄弟义气相投,生死与共,有今生没来世的,怎么叫做假手他人?再说当时情况特殊,荆忌一旦将那种功法炼成,在加上可以越级发挥的天玄剑,我们再要杀他恐怕很难,无奈之下被迫出手,不然我会想办法将那厮抓住,然后由二哥、三哥和我一起手刃仇人,因为他不仅是你我的仇人,更是三哥的仇人,没有他的事做引子,三哥的家人和族人就不会遭那样的大劫难!”说完亦将九大杯酒一一饮尽。 听到这里,吴大彪眼睛又隐隐泛起泪光。神机子见了,连忙大声道:“前辈,三位兄弟,今天是高兴的日子,我们只管喝酒吃菜,那些悲伤的事就暂时忘却吧!” 六指神猿连忙附和:“对了,还有一个问题要请教吴小子,项小子让金世桓准备的东西,我们要不要去拿啊呀?”显然他是想转移话题。 众人听他一会吴小子,一会项小子,不觉莞尔。 “前辈说得不错,这个问题我们得好好商量一下。不去拿吧,现在已经急需补充食水了,去拿吧,谁知金世桓那老东西会不会把我们卖给上界来人或修仙联盟?”神机子道:“三弟、四弟、二弟,你们有什么看法?” “我看还是要去拿!有铉金门那老小子给我们准备,总比我们自己筹措要快得多,风声也该小很多。”燕十三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在这方面,是他的专长。 “二哥的意见很有道理。但问题是铉金门在我们手里几乎亡宗灭派,这是多大的仇恨,谁说得清。没有上界来人,谁也没有对付四弟的把握,所以金世桓愿意妥协,但当他知道上界有四个无限接近大罗金仙级别的使者正在追杀四弟,他的想法会有怎样的改变,谁也难以猜想!”吴大彪沉思着道。 取耶弃耶,一时间,众人不知该如何选择。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机行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机行事 金世桓和金中火出得秘宫,各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二人虽然均是化神期的绝顶高手,但呆在秘宫中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难免总有郁闷的感受。 “老祖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金中火眼巴巴地望向金世桓。 “怎么办!首先削去石壁上给铉金门带来耻辱的刻字,然后去修仙联盟一趟。记住,别提和项义相遇的事,如有人问起承志,只说他为了对付项义,已远赴海外潜修去了。”金世桓接着又道:"中火,以后铉金门的事情主要靠你,凡事你先拿个主意再来征询我的意见,小事情一律自己做主,不要再来问我!” “是!老祖宗!”金中火恭敬受命。 以金世桓化神后期的实力再加上天玄剑的威力,很轻易的就削去了项义当初以化神中期的实力用噬嗑刀在断璧上留下的字迹,接着金世桓眼珠一转,用天玄剑在这面石壁上重新刻上了三个大字:铉金门。这三个字铁画银勾,乃金世桓平生功力所聚,加上天玄剑的威力,这三个字竟然有庞大的威压笼罩四方。金中火见了,心中暗暗惊异,知道和老祖宗的差距还不是一点半点。 来到修仙联盟,吴启龙亲自将二人迎进大殿。因为上界来人正在追杀项义,修仙联盟职责所在,不得不参与其间,原想以上界使者接近大罗金仙的实力,那项义定然是手到擒来,谁料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还动用了青帝亲传“天地囚笼”阵法,仍然让他溜掉,到现在更是连他的影子也摸不着了。吴启龙开始担心,一旦上界使者无功离去,修仙联盟势必成为项义报复的目标,到那时,自己用什么力量来对付项义。而铉金门和项义乃生死大敌,正是可以利用的力量,所以吴启龙放低姿态出门迎接。 甫一见面,吴启龙大吃一惊。 吴启龙现在已然是化神初期,这自然是利用修仙联盟庞大资源的结果。看见原来只是元婴初期的金中火,几年时间已迈进化神初期,从比自己落后两个层次到现在与自己持平,让他如何不惊?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已无法看清金世桓的修为层次,显然他不是化神后期大圆满就是化神后期,因为在这以下,自己都可以看得出来,当即显得倍加热情起来。 “金老前辈、中火兄,是什么风把您们吹来了?恭喜前辈神功大成,恭喜中火兄进步神速呀!请坐!请坐!”吴启龙满面笑容。 “吴盟主,我们这次前来,一是因为很久没有出来了,还没给吴盟主贺喜,因此特来恭贺;二是想重建铉金门,看看吴盟主有什么要示下的,我们也好遵照执行。”金世桓老谋深算,说得很是客气。 “金老前辈太客气了,以您和中火兄现在的实力,必定能将铉金门发扬光大,哪里敢有什么示下。倒是您在重建铉金门的过程中,如果有什么用得着启龙和修仙联盟的地方,您尽管开口,只要启龙和修仙联盟力所能及,必当全力以赴,绝无半点推辞!”吴启龙说得很有些两助插刀的味道:“对了,怎么不见承志兄呢?” “唉!承志因为和那姓项的小子结仇,已只身远赴海外独自修炼去了。对了,吴盟主,你可有关于那姓项的小子的消息?”金世桓说得滴水不漏。 “消息?倒还真有点消息,上界派来四个据说无限接近大罗金仙级别的超级高手前来寻他,据说是因为他得了一件罗天仙帝的什么宝物。一开始,找到了又被他溜掉了,后来就干脆找不到了,否则那小子早就完蛋大吉了!”吴启龙说得轻描淡写。 “无限接近大罗金仙?还是四个,怎么会找不到他?”金世桓大为惊奇。 “唉!那小子滑溜的很,又是孤家寡人一个,随便找个地方一躲,你往哪儿找去,除非有人知道他的行踪,告诉给四位使者,不仅可以十拿九稳的抓住他,还可以得到上界使者大人的奖励,那可就赚大发了。大罗金仙随便给个什么东西,都是中品以上仙器呀。可惜我顶着这么个盟主头衔,不然我都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那小子!”吴启龙忽悠起来。 “盟主说得极是!我们一定一边重建铉金门,吸引那小子的注意;一边留神他的蛛丝马迹,一有情况,立即禀告给盟主。倒不是图什么奖励,只为给铉金门和整个修仙界去一祸害!”金世桓连忙答应。 吴启龙和金世桓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怪物,话都说得极其漂亮,但谁也没有亮出自己的底牌。吴启龙担心金世桓知道真相后不敢参与,金世桓则觉得四个近似大罗金仙都找不着一个项义,事情一定没有吴启龙说的那么简单。 从修仙联盟大殿出来,金世桓二人一边缓缓往外行走,一边留意修仙联盟里其他人的动静。 突然,金世桓一怔停步,然后又继续往外行走,出了大门,二人也不说话,立即飞身空中。 “老祖宗,有什么新的发现了?”金中火问。 “回铉金门再说。”金世桓淡淡地道。 片刻,二人回到铉金山,在一块高耸的石头上立定后,金世恒转头对金中火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不瞒老祖宗,我确实很奇怪,我们将情况告诉给上界使者,岂不可以彻底清除祸患?”金中火道。 “是呀,按照常理,四个大罗金仙要抓一个化神期的小子,不说手到擒来,总不至于还让他逍遥自在。但从和我们相遇的情景看,那小子一点不像在被追杀的样子,在我们眼皮底下杀了承志不说,那杀人的手段亦匪夷所思,就算他是化神后期大圆满,也该没有那样强大的灵识。”金世恒悠然说道。 “老祖宗,这说明什么?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和我们告不告诉上界使者消息有什么关系?”金中火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关系太大了!中火你太忠厚了,对内固然能团结人,对外却难免要吃亏,我真有点替你担心。你仔细想想就该知道,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项义那小子有什么特殊法宝居然可以避开上界使者的追踪;二是她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具有和上界使者一拼的实力。但第二种情况显然不可能,就算他灵识十分特殊和强大,超过一般天仙、金仙,但也不可能超过接近大罗金仙的上界使者。因此,他的灵识攻击应该对上界使者无效。那么就只剩下唯一的可能,他拥有了罗天仙帝的某个可以避开上界使者追踪的法宝。在这种情况下,你想我们将情况冒然相告的话,结果会如何?”金世恒果然是老狐狸,思虑十分周祥。 “那就这样算了,我们还得去给他准备食水!”金中火有些丧气。 “那也不是!”金世恒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老祖宗,徒儿更糊涂了!”金中火哭笑不得。 “这就是四个字:见机行事!有把握的情况下就告诉,如你所说,永除后患,没有把握就隐忍为上,别再树强敌。因此,你去办理准备食水、招收人手、重整山门、招收弟子事宜,我得去看看这么多化神期高手聚集在修仙联盟干什么!”金世恒说完又道:“记住!任何情况下,未经与我商量,不得透露半点有关项义的情况!” “是,老祖宗!”金中火欣然领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陷阱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陷阱 眼看着金中火领命离去,金世恒心中盘算起来:重建山门这些事情,金中火一定可以做的很好,自己完全不用费心。但自己去哪里搞清情况呢!自达元婴后期后,自己一向潜修不出,和各门派少有交结,想来想去,唯有那百草门和自己还有些交情,看来只有去那里看看了。 百草门位于一处烟霞缭绕,草木丰盛的山谷一一百草谷中。作为修仙界中一直以来稳居二流门派前茅的独特门派,百草门弟子众多,门规颇严,既不像莫入门那样神秘,以至人们大都只知道一个大概范围,根本没有人能深入其中;也不像一般二流门派那样低调弱小。 对于铉金门的金世恒,他们自然知道,何况两个门派之间曾经有过交往。听得金世恒自报姓名,守卫不敢怠慢,连忙飞报入内。少倾,百草门掌门绍宏济亲自出迎。 “难怪今天一大早就有喜鹊鸣叫,原来是金前辈大驾到了,快快请进!”绍宏济通过这几年的苦修,再加上百草门无数的丹药相助,刚刚进入了化神初期,本想和金世恒兄弟相称,但一看自己根本无法看清金世恒的修为,立即改口。 “刚刚出关几天,没什么事做,特来转转,绍掌门你千万不要客气!”金世恒老于世故,早已洞悉绍宏济的想法。 “那是否要请师叔老人家出来陪您?只是他老人家还在闭关之中。”绍宏济知道金世恒和本门硕果仅存的前辈高手吕青华关系不错。 “不必了!我们随便聊聊而已。”金世恒道。 “也好!前辈如果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是。”绍宏济慨然道。 “那里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来恭喜绍掌门和吴掌门、林掌门、鲁掌门一起将神风门秦如山拉下宝座而已。铉金门很惭愧,自保都难,未能尽力。”金世恒绕开话题,旁敲侧击。 “唉!如果不是秦如山做得太过分了一些,我百草门绝对不会和畅风楼林大彪掌门,匠器宗鲁昌亮掌门一起帮吴启龙。说归说,无论怎样,不是缥缈门吴启龙,就是神风门秦如山做修仙联盟盟主。莫入门不问是非,我们这些小门小派也绝没那份野心,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而已,何喜之有?”绍宏济似乎有些不开心。 “听绍掌门的意思,似乎对新的修仙联盟有一些看法?”金世恒笑着试探。 “也谈不上什么看法,只是这次上界使者追杀那项义的事情,我百草门本也不想多事参加,可是盟主连一声知会也没有,其他门派化神期以上的高手都去参加了,本门却毫不知情,也不知上界使者答应给他们什么好处?”绍宏济似乎真的有些气愤。 “这是好事呀,追杀项义那小子恐怕也不会像想象的那么容易。”金世恒笑道。 “这倒也是!堂堂四个上界使者,无限接近大罗金仙,还带有追踪神犬哮天犬,另加十多个化神期高手相助,好不容易将项义围在了云梦山,却被他轻易脱身而去。而后千里追踪,将其围在了沙漠,并动用了青帝他老人家亲自传授的天地囚笼阵法,仍然被他逃脱,至今查无音信。"绍宏济说的眉飞色舞,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啊!邵掌门此言可真?那项义为何如此厉害?难道他竟然有手段可以和大罗金仙相抗衡?”金世恒十分惊讶。 “抗衡的手段倒是没有听说。只听说他可能炼化收取了罗天仙帝那近乎神器的宝物罗天仙府。那仙府可以任意变幻,人莫能识,只有哮天神犬可以辨识,但哮天神犬却避不开他的灵识攻击,是故才造成如此局面。”邵宏济知无不言。 “原来如此!看来上界使者们要抓住那项义恐怕有点难了!”金世恒感叹。 “怎么?那项义和铉金门仇深似海,金前辈难道不想将他抓住永除后患么?”邵宏济颇有深意的一笑。 “仇深似海谈不上!何况,纵然想抓住他也是毫无办法呀,难道我们还能比大罗金仙和哮天神犬更厉害不成?”金世恒道。 “要是能让我发现他,他就永远也逃脱不了!”邵宏济微微一笑。 “邵掌门果真有什么秘法?”金世恒有点不太相信:“那小子有罗天仙府这等宝物,任何秘法也难以奏效。” “那也未必!我门中有一种无色无味的草药,任何人任何东西只要沾上一点,便可以千里追踪,任凭他千变万化也无所遁行,难道还不能追踪到项义?当然,这似乎很难,因为既然有机会让他沾上草药,则肯定已经发现他并被他发现了。”邵宏济亦没有太大把握。 "邵掌门言之有理!不过,也许总有机缘巧凑的时候。不知邵掌门可否将这种草药割爱给金某一点,当然金某定然是按市价付账!"金世恒眼中现出期待。 “这有何难?莫非金前辈真准备用它来追踪项义?”邵宏济奇道。 “不是!我只是打算在金承志身上撒上一些。如果项义找他麻烦,我们也好前去相助而已!”金世恒道。 “既是如此,这又非什么名贵东西,随便由前辈取走一些便了!”邵宏济很是大度。 “那就多谢邵掌门慷慨了!”金世恒连忙称谢。 罗天仙府内,项义五人终于从大醉中醒转,并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先看看金世恒的准备情况再说,因为在哪儿获取这些食水,想不被修仙联盟发现都不可能,还不如趁此试探一下铉金门。 项义不停地用灵识试探着,将罗天仙府停在堪堪可以用灵识探知铉金山的地底深处。这样,罗天仙府不是靠近铉金山,而是离铉金山更远了一些。项义的灵识实在有些变态般的强大。 这一天,项义终于探查到金中火已将自己所要求的食水全部准备完毕。 是该和金世恒联系的时候了。当然。项义并不知道,金世恒精心设计了一个陷阱,正在等着他来往里面跳。 敬告各位读者:本书因签约了《连城读书》,即日起在本网站停更了。感谢各位的不离不弃,谢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现形 第一百二十九章 现形 项义、神机子、吴大彪、六指神猿、燕十三五个人围坐在一起,神色严肃冷静。 “怎么办?那金世恒已将食水准备完毕,是否该和他取得联系?”项义的眼睛从一个人转到另一个人,征询大家的意见。 “不联系又能怎么办!仙府中食水已经告急。”燕十三道。 “看来只好先联系一下,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但别告诉他我们去收取的时间。”神机子道。 六指神猿和吴大彪亦点头赞同。 项义将灵识凝聚成一个金刚钻的形状,从遥远的地底斜斜往上穿行,速度十分快捷。这是在无意中感受到角度对罗天仙府变化后穿行速度的影响后才做出的尝试,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好。 很快,灵识就寻找了金世恒的所在,心念一动,灵识变成丝状,缥缈在金世恒所在房间四周。 “金掌门,食水准备的怎么样了?”项义冷漠而缥缈地声音响起。 金世恒浑身一震,自己已经化神后期顶峰了,对项义灵识的到来竟然不知不觉,心中凭添了一份对项义的惊惧和担心。 “你放心!已经准备妥当了,你可以随时来收取。”金世恒十分镇静。 “四个上界使者正在四处追杀于我,你怎么不将我的行踪告诉他们,也好为荆忌报仇雪恨?”项义的语气有些嘲弄的味道。 “我也想过。就怕他们如先前一般再次让你溜掉,那我们的仇就结大了,再也无法化解。”金世恒苦笑着道。 “你倒是个明白人,说吧,这些食水值多少中品晶石,过几天我来收取,并将晶石交付于你。”项义道。 “晶石?算了吧!这点东西我还送得起,只要以后我们秉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就谢天谢地了!”金世恒有些黯然。 “你怕什么?我们都是化神期修为,以前我还是你手下败将”?项义嘲笑道。 “我怕!我什么也不怕!可你独来独往一人,而我要重建门派,我只不过不想给徒子徒孙找麻烦而已!”金世恒有些愤怒。 “得了,说吧,多少晶石?有不想占你便宜,只要你们不惹我,我也不会找你们的麻烦。”项义道。 “也好,总共二千五百块中品晶石,欢迎你随时来取,通不通知我无所谓,将晶石留在仓库中就行。”金世恒淡然道。 “多谢了,”项义笑道。 项义将灵识收回,将与金世恒的对话给四人复述一遍,几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六指神猿首先开口:“我觉得那金世恒不像要出卖我们的样子。” “老前辈,这修仙界中之人太狡诈了,他愈是说的毫无漏洞愈是最大的漏洞,我已经有点不敢相信那家伙了。”燕十三心思果然缜密。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于我们现在已经对这批食水非取不可。因此,我们要分析是金世恒会怎样出卖我们?”吴大彪道。 “会怎样出卖我们?除了向上界使者告密,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燕十三自言自语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按照俗世江湖的门道,那可就多了,但这里是修仙界,该不会也同样如此吧。” 神机子这时饶有兴趣地插话;“江湖门道都有哪些办法呢?” 燕十三一愣道:“不会吧?这里是修仙界,那金世恒可是化神期的绝顶高手,在俗世的凡人眼中就是高高在上的神,怎会采用江湖下五门的手段?” “二哥,人性都是一样的,岂有仙凡之别,你且先说说都有哪些手段?”吴大彪道。 “好吧!如果按照江湖之中下五门的手法,可能有如下几种:一是向修仙联盟或上界使者告密,然后设计出是被他们偶然发现的假象;二是在是水中下毒,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身亡;三是在食水中下可以跟踪的药物,然后由上界使者跟踪追杀;四是请上界使者出手施展我们难以察觉的其他跟踪手段。”燕十三娓娓道来,果然是个老江湖。 “那你认为最有可能的是哪一种呢?”神机子问。 “如果换作是我,我会采取第三种办法。”燕十三道。 “这是为何?”吴大彪问。 燕十三悠然道:“第一种办法,因为不知道上界使者会采取何种办法,担心他们打草惊蛇,白白暴露了自己,却取不得理想效果。第二种办法,一是没有绝对把握,暴露自己却是肯定的;二是还会受到修仙联盟和上界使者的责怪,到时候还不一定能得到支援。第四种办法,是必须在不知道上界使者手段的情况下,先说出已知的情况,到时候怎么做完全不由自己做主。只有第三种办法,既不一定暴露自己,又达到借刀杀人的目的。” “二哥果然是老江湖,分析得条清缕晰,十分在理!”吴大彪和项义同时点头。 “唉,人心实在是太过险恶!难怪我们妖族实力强横却总是吃亏居多!”六指神猿深有感触。 “说了半天,到底怎么办呀?是不是请大哥卜一卦再说!”燕十三有些着急。 “言之有理!”众人赞同,一起将目光转向神机子。 神机子微笑着道:“卦就不卜了,总之此行肯定有风险,但既然我们非冒不可,那就冒这一险好了。相信那金世恒也跑不出这四种办法,我们针对这四种办法,特别是第三种办法准备好应对措施也就是了。” “大哥说的是,总之我们是非现形不可,那就按照现形了怎么办来准备应变!”吴大彪道。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好!”燕十三豪气勃发。 “前辈有什么意见?”项义问六指神猿。 “大家同生共死这么久了,有什么变故一起应对就是,有什么好说的。”六指神猿豪迈地道。 “既然如此决定,那什么时间去取食水呢?”项义问道。 “我不相信上界使者在发现天地囚笼中空空如也之后,不去沙漠继续追踪;也不相信凭借哮天神犬之能发现不了我们,所以,我们不如现在就去取,因为越早越可以为我们自己多争取些时间。"吴大彪道。 "言之有理!"众人一起赞同。 第一百三十章 借水行舟 第一百三十章 借水行舟 金世恒似乎并没有耍其他手段,收取食水的过程异常顺利。 即使如此,众人哪敢停留。食水刚一收取,罗天仙府立即变回金钢钻,往通天河水消失后的黑洞中快速钻落。 甫一进黑洞,五个人立即分成两组:神机子、燕十三去检查食水情况。因为神机子精研丹药,而燕十三则精于江湖门道。项义、吴大彪、六指神猿则掌控仙府。 此刻,罗天仙府已变成一艘飞舟,沿着往通天河下游的方向急速飞行着。项义将灵识展至极致,缓缓地小心翼翼的往四周扩张,企图先一步发现追兵,而不被他们发现,虽然这显然不太可能。 一天一夜过去了,并未发现任何追兵,项义、吴大彪、六指神猿三人均大惑不解。其间,神机子、燕十三已来相告,他们怀疑食物中确已泼洒上一种无色无味,可用于追踪的药物,但究竟是何药物,二人不能确定。 这种药物似乎对人体无害,亦难以清除,大家索性不管,只将精力用于防范和摆脱追踪上面。 忽然,项义脸色一变,然后轻声道:“有三个人追踪而来,我远远发现,立即收回灵识,不知道来者是谁。” “看来他们定然是兵分两路而来,来人之中一定有哮天神犬和姬紫衣,另外一人不得而知,其他两人则肯定往上游去了。”吴大彪瞬间作出判断。 “我们怎么办?照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追上我们!”六指神猿问道。 “将仙府变回金刚钻潜入河床底部深处,须要比此前对方使用天地囚笼时与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远一些,然后继续往河流下游方向平移!”吴大彪冷静分析道。 “小心被他们围堵在某个地方,那将非常危险!”项义抬头望向吴大彪。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既然通天河水消失,我们寄希望河水能冲走一切气息的希望已不复存在。现在,食水中有没有下药根本没有关系,哮天神犬既然早前可以追踪到我们。现在也一样。”吴大彪道。 项义心念动处,罗天仙府已经变回金刚钻,沉入河床底部深处约五里处停住。然后,改变方向继续往下游方向行去。 “ 什么情况?”安置好从金世恒处取来的食水等物,神机子和燕十三也来到仙府门前。 “他们来了!四人一犬都来了,正在向我们缓慢靠近!”项义轻声道。然后又转头看向神机子。“我们正在向通天河下游方向缓慢行进。” “向通天河下游行进,原本是想通过出口进入大海。现在想来,这一想法过于主观了。”吴大彪忽然道:“万一出囗是一条大河或者一个山洞呢?被他们这样跟着,到出口之日是更加危险之时!” “前往海中,是想利用海水掩盖仙府的气息,而海又足够大,他们无法用天地囚笼阵法将其全部锁定。”神机子悠悠叹道。“既然难以确定出囗是不是大海,还不如就在这里陪他们耗着。一来,我们刚刚补充了食水;二来,这里他们没有援兵;三来,这里地质坚硬,他们轻易难以形成合围。” “那我们就先这样耗着。待弄清出口情况了,再决定出不出来。反正有酒喝有肉吃,比他们快活多了!”燕十三哈哈笑道。 “情况不妙,他们要对我们形成合合围了!”项义话音刚落,众人纷纷展开灵识看去,尘土飞扬中,只见四人各手执一柄梭状之物,如砍瓜切菜般在地中穿行,并按照孝天吠的传音对仙府进行合围。显见,四人手中有十分厉害的仙器,情况已十分不妙。 “要是能附到哮天神犬身上就好了!看它怎么个找法!”六指神猿口中无意识地嘀咕着。 “对!快!将尘土附到史更明身上,最好能渗入到他衣服夹层之中!”神机子连忙发声。 项义闻声醒悟,又不着痕迹地往史更明那方移起来。 史更明自然不知对方是有意靠近,只道自己在四人之中功力最强。是故听得哮天犬提醒,更加拼命往前推进。 少倾,项义猛然全力一掌击出,尘土飞扬中,仙府与史更明之间的阻隔消失,无数尘土溅到毫无防备的史更明身上。 哮天犬大叫一声,向史更明飞扑而来,龇牙咧嘴,状极骇人。史更明以为哮天犬要咬他,顺手之下,一掌击出。 “啊!”哮天犬一声惨叫,抛飞老远:“你干嘛打我,那东西附到你身上了!” “什么?”史更明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根本没有什么东西来到我身上呀!” 姬紫衣略一怔神:“尘土!一定是刚才那溅起的尘土!” “那怎么办?”史更明如临大敌,运起全身仙力,防止偷袭。 听得他们的对话,项义心中后悔不迭,刚才一心想着躲开他们,哪里想到偷袭一着,心中想再来,又有些晚了。 吴大彪明白项义心思:“现在也不晚,如那哮天犬再来,仍然用灵识攻击它,只要它嗅不出咱们的行踪,就有办法摆脱他们。” 项义点头应是。 “现在怎么办?”姬紫衣抬头望向史更明,用眼睛询问,却不敢出声。 "天地囚笼阵法"已无法施展,主要是因为那该死的仙府到了自己身上,如果是在别人身上,那还好办一点。史更明从来不是那种心慈手软,婆婆妈妈的人,但这种人对自己的性命却最是珍惜。 “通知王兄、欧阳兄和哮天犬,我们四人一犬保持相对位置不变,顺着这出口方向漂移,待出了这该死的暗河黑洞再想办法!”史更明刚刚说完,忽然想起一种只要借助月光就能施展的强大手段,急忙给姬紫衣传音。姬紫衣微一点头,表示明白。 “他们怎么不言不语?”燕十三轻声问道。明知罗天仙府不会传出任何声音,但他还是异常小心。 “他们不是不言不语!是在仙识传音,一定在商量对付我们的办法。”项义道。 “他们暂时该想不出对付我们的办法。前辈、四弟和我做好突袭的准备,如能杀掉史更明,此危自解!”吴大彪冷静出声。 项义、六指神猿依言祭出了武器,凝神以待。 “他们四人一犬在漂移,看似未动,实则在往下游方向移动。”燕十三道:“四周的景观虽然十分模糊,但还是可以看出略有变化。” “二弟说的没错!但对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如果出口是大海,则反而对我们要有利。”神机子道。 “那他们为何还要如此?岂非反给我们帮忙!”燕十三奇道。 “因为谁也不知道出口处是什么!如果仍是地上河流,则对他们有利。”神机子道:“其实大家都在赌,只看谁的运气更好。” “运气自然是我们好,因为他们一直都很背,何况还有大哥神机子的神机妙算。我们就跟他们赌上一铺。”燕十三兴奋起来。 众人听了,一起莞尔。 他们却不知道,史更明早已准备好更加狠毒的手段在等着他们,而根本不是他们分析的那样,仙凡之间的差别,还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猜想和预见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龙游大海 第一百三十一章 龙游大海 上界使者的速度何等快捷,堪堪半个时辰之后,已然涛声震耳,显然离出口已经很近了,而且出口就是大海。 “看样子外面是大海!”项义虽然不敢使用灵识探查,但已听到涛声:“不过,事情很是奇怪,他们早该已经知道外面是大海,为何还要前往,难道事情并不像我们分析的那样?” “事情确是有些奇怪!”神机子亦道。 “因为在这暗河之中,他们并无对付我们的办法,是故不得不如此,问题的关键在于出去以后他们会怎样对付我们?”吴大彪沉声道。 “他们会怎么办呢?用火来烧灼,让我们自然现形?还是施展天地囚笼阵法,将史更明一起困入其中,然后带回上界?”燕十三分析道。 “这似乎都说不通,用火烧灼,在哪里都可以进行,问题是史更明在用火烧灼时必须用功保护自身,难道就不怕被趁机偷袭?这应该是他们在暗河中没有用火烧灼的原因。用阵法连史更明一起困住,或许有这种可能,但未必就是天地囚笼阵法,或许还有其他阵法也不一定,我们必须仔细观察,小心提防。”吴大彪道。 “一旦发现他们有异动,我们就对史更明展开突袭,无论是否成功,但都有利于我们逃脱。对史更明的突袭由我、六指神猿前辈和三弟来进行,四弟专心控制仙府,如有机会,就用灵识攻击那哮天神犬。”神机子道。 “好”!众人一起点头。 很快,眼中已是一望无际的浩潮海面,浊浪滔天,惊涛拍岸,一阵阵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怎么办?史兄!”姬紫衣传音询问史更明。 “通知王兄、欧阳兄,由你们三人一起施展"天光云影"大法,将我连同他们一起困住,然后带回上界,交给青帝他老人家,他自有办法将他们揪出来,我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他们攻不破我的金刚之体的。”史更明面目狰狞,显然已将项义恨到了极点。 倏然,王当仁、姬紫衣、欧阳希胜从背对史更明的位置一起转过身形,手上法诀如飞,天上漂浮的云彩从四面八方径往史更明处汇聚而来,云彩之中有电光流转,摄入心魄,而且很快就要凝聚成实体一般,史更明则浑身气势陡涨,显然正在全力用功防备突袭。 变化之快速,情形之诡异,形势之危急,完全超出了神机子和吴大彪等人的预料。 “动手!”吴大彪一声大喝。 吴大彪、六指神猿和神机子的武器尚未出手,项义已先一步于万分危急之中采取了对策,趁着史更明等人各自运功的当口,一个瞬移,已向大海深处瞬移千里,口中同时轻喝:“收!” 吴大彪几人应声收回了堪堪祭起的武器,身后已传来史更明的怒吼声:“围住他!"同时就有数十道闪着电光的云彩向项义立身之处环绕而来。那些电光闪烁的云彩尚未接近,已有如山的威压从四面八方而来。 情势千钧一发,根本没有了商量的可能。沉入海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而且那"天地囚笼阵法"连空间都能锁定,海水自不再话下。项义心念电转已将青鸟遁符持入手中,然后再次瞬移并在中途多次转向。 四大使者的速度虽然快捷,但正常飞行毕竟比不上瞬移,因此他们亦不得不按照修土的里程用瞬移来追赶,不料项义已利用青岛遁符中途转向,因此比项义慢了一线。 项义充分利用这一线时间,毫无规律可言的有时中途转向,有时根本不转向,连续十多个瞬移之后,已将史更明他们甩在了自己的灵识之外。 从神机子手中接过补充灵力的丹药,纳入口中,项义急剧思考着应对方法。众人俱皆急得满头大汗。 “化成饵料,进入那条正在吸水的隐龙口中,快!”神机子的声音急急响起。 项义凝目望去,前方数百丈开外正有一条头生双角,角上荧光流转,烁烁生辉,只见龙头,不见龙身的怪龙正在吸水。那龙口有丈阔方圆,一吸之下,大海上波翻浪卷,形成一道巨大的水凹,声势十分惊人。 项义心知神机子见多识广,绝不会无的放矢,哪敢有丝毫怠慢,略一计算,再次一个瞬移来到那隐龙左边五百里开外,然后一个转折,同时将罗天仙府变成一片浮萍,堪堪被隐龙吸入口中。 “现在怎么办?”项义大口地喘着气。 “这隐龙应该可以隐匿一切气息,就附在其腹内隐匿不出,以待时机!”神机子长长舒出一口气。 “这是哪里?怎么会有隐龙这种千年难得一见的超级妖兽!”吴大彪问道。 天空中,史更明四人一犬傲立空中,心中惊疑不定。 “史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那气息到这里就消失了。连哮天神犬也探查不出来。”姬紫衣问道。 “谁知道呢?一定有什么古怪,我们需细细查看一切可疑的东西。”史更明一字一句的道:“绝不能让他从我们眼皮底下溜掉,否则我们必将很惨!” 姬紫衣等人知道史更明绝非虚言,一个个迅速将仙识展至极致,搜寻起来。 “海底有一条隐龙!”史更明惊呼出声:“这方圆数千里之内,只有这条隐龙具有可以隐匿一切气息的异能,他一定躲到了隐龙体中。” “这怎么可能?他凭什么本事躲入隐龙体中。要知道隐龙可是连我等的速度都追击困难的恐怖存在,否则也不叫隐龙了。”姬紫衣一脸地难以置信。 “先不管这些,先将这隐龙困入天地囚笼阵中,然后再来慢慢搜寻。”史更明断然道。 姬紫衣等人闻言不再说话,飞快站成四个方位,布起阵来。 海底之中,隐龙正张着两只灯笼般的大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海面之上。此前,有一个并不强大的存在自行投入口中,已让他有些不解,接着四股浓浓的威压远远而来,大惊之下,它才迅速潜入海底。现在它已经感觉这四个人似乎正在对自已采取一个恐怖的行动,立即紧张起来,准备随时应变。 突然,它感到有一股浩瀚莫测的神秘力量正在自己的四周形成,大惊之下,轻轻一扭龙身,整个身子如一枝利剑一般冲出海面,升入高空,然后一个神龙摆尾,已远在数千里之外。 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其实就是指的隐龙。隐龙,龙族之中天赋异禀的特殊存在,索群离居,独往独来,一般情况下,只有龙头呈现,龙身和龙尾俱皆隐而不见。水中、陆地、空中三栖,速度超凡绝伦,性格孤傲不群,对危险的感知极度敏感,必要时可以凭借其特殊的鳞甲隐匿自己的所有气息,故称隐龙,又有神龙见首不见尾之称。 “糟糕!那隐龙已脱困而去了,怎么办?”姬紫衣急急出声。 “追!困!”史更明说话简捷明了。 四人为防止隐龙再次从空中逃脱,从空中展开方位远远围来。隐龙则似乎知道他们的打算一般,又从深海之中远远遁开。隐龙既已发觉他们的企图,四人亦再无顾忌,当即全力围堵。一时间雷电纵横、海啸四起、浊浪涛天、仙力弥漫,各种能量纵横交击,气息波动剧烈无比。 趁此机会,项义已悄悄放出自己的灵识,感知着外面的一切。 史更明四人再次从海平面往下围堵而来,隐龙故技重施,又从空中横空而去,其所经路线离哮天神犬并不遥远。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项义飞快地将灵识凝聚成十数柄无形无影的飞刀,在混乱气息的掩护下,往哮天神犬绞杀而来。 “嗷!”哮天神犬一声哀号,坠入大海。 项义满脸喜色,收回灵识。 “情况如何?”神机子心知已有新的变故发生。 “哮天神犬已被我趁乱击落海中,生死不明。”项义微笑回答。 “是离开的时候了,悄悄取走隐龙的一片鳞甲,然后将罗天仙府变成一根细小的钢针,没入隐龙鳞甲之中,他们将再也没有任何办法找到我们。”神机子一脸笑意。 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鳞妙用 第一百三十二章 龙鳞妙用 怒涛翻滚的东海深处,有一片手掌心大小的隐龙鳞甲越飘越远,然后缓缓深入海底,史更明四人和隐龙的追逐争斗,离他们越来越远,终不可闻。 “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修炼一段时间了!”燕十三发出感叹。 “二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愿意用功了?”吴大彪笑道。 “看着你们一个个倾尽全力,而我却只能做一个旁观者,心里实在难受!”燕十三道:“等我有了足够的实力,这些事全交给我,就让你们全部都喝酒谈天好了,也算我对你们的回报。” “二哥,桃花春酒喝完了你才这么说的吧?”项义开燕十三的玩笑。 “你小子怎么说话的呢?你二哥我岂是这样贪杯好酒之人!”燕十三尚未说完,自己先笑起来,众人一起大笑。 既然暂时安全了,众人都放心修炼去了。只有项义和神机子仍然在商量着怎样利用隐龙鳞甲的特性,将罗天仙府的气息彻底隐匿起来,以彻底避开史更苏他们的追杀。 项义控制着罗天仙府一连变化了好几种形状,但隐龙鳞甲和罗天仙府处于分离状态,根本不会随着变化。无奈之下,项义潜出仙府之外,用噬嗑刀将覆盖钢针后的多余部分全部割下,交给神机子来想办法。 神机子又将这珍贵的鳞甲一分为二,留下一部分准备炼制丹药,另一部分则准备和几种粘附性、渗透性极强的药物混合炼融后,涂抹到罗天仙府外部,以掩盖和封闭罗天仙府的气息外泄。 仙府内,丹室中。 银色的火焰闪闪烁烁,散发着柔和的光辉。这是罗天仙帝当年亲自搜集来的顶级丹炉,下面有他亲自封存的“九味真火”,引火后,有一种隐隐的仙力在波动,洁白的光华不断没入丹炉之中。炼丹的神机子和在旁协助的项义,深深地呼吸着凝聚着浓浓生命精华的丝丝仙力,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泰,忍不住就地调息起来。 神机子因为担心火炉中的隐龙鳞甲,并不敢入定。三天后,隐龙鳞甲和那些灵药俱已融化,并逐渐浓缩,最后只剩下豆大的一点白色液体。是时候了,神机子运起法诀,将这点珍贵异常的液体轻轻收入一个羊脂玉瓶之中,然后关闭了“九味真火”。 转目望去,项义还没有醒来。神机子略一愣神,复趺坐于地,再度调息起来。 当神机子再度醒转之时,见项义正在不远处含笑望他:“大哥,你醒了?” “是啊!我收药时见你未醒,才又再度调息。这“九味真火”果然不愧是家仙真火,仅仅在燃烧中露出的丝丝仙力,就让我如饮甘醇,获益匪浅!”神机子欣然道。 “是啊!仙凡之别果如天壤,就在大哥炼药的这几天里,我的灵识竟然再次获得了突破性的提高,真是不可思议!”项义点头赞同。 “那我们现在就来试试这隐龙鳞甲液是不是能达到我预想的效果。”神机子说着取出盛有药液的羊脂玉瓶。 项义立即将灵识展开,顿时,浩瀚无边的大海似乎尽在他的感知之中,各种生物,纤豪毕现。少倾,项义对神机子坚定地点头道:“没人,可以进行。”说着从神机子手中接过羊脂玉瓶。 “将药液均匀的涂到罗天仙府表面即可,不过,可能要浮出海面才行,虽然这药物并不怕水。”神机子小心道。 “放心吧!大哥,交给我就行了,左前方有一小岛,我们就在那里落落脚。”项义油然道。 这是一个没有人烟的海中小岛。小岛上流泉淙淙、草木繁盛、云雾飘渺,仿佛一片世外净土。 项义此时的灵识又更上了一层楼,自然能够感受到罗天仙府特有的气息,这种气息如此温馨,让他如沫春风。 将隐龙鳞液均匀涂上已恢复成金刚钻模样的仙府,再次用灵识感知是,只觉罗府所在的地方一片空灵,一无所有。 项义对隐龙鳞甲的神奇大为惊奇,将结果告知神机子后,神机子微微一笑道:“神奇隐龙,理应如此!四弟你再给仙府涂上几层,确保可以避开史更明甚至哮天犬的追踪。注意别再轻易使用金刚钻这样容易磨损的形态,当可确保隐匿效果。剩下的药液你先收好,我们就在这个小岛上呆上一段时间,直到上界使者回去为止。我去研究一下丹药,如果能将你的气息亦全部隐去,我们就彻底安全了。这里就交给你,千万小心一些。” “好!大哥!你放心吧,这里绝不会再出现任何问题。”项义欣然答应。 天,慢慢地黑了,有一轮明月从海上升起,在云雾中穿梭隐现,项义坐在变化成沙粒的罗天仙府门口,忽然心中一动。 飞身来到仙府之外,项义再次将隐龙鳞甲液取出,将罗天仙府先后变成钢针、沙粒、石块等各种形状,再分别涂上几层隐龙鳞甲液,然后才放心地回到罗天仙府之中。 大哥神机子说得不错,仙府只要不再经金钢钻一样的高强度摩擦,这粘附性和渗透性都极强的隐龙鳞甲液绝不会轻易损失,隐匿已经绝无问题,现在唯一的破绽只有自己的气息。以自己的功力,全力运转潜龙决,要避开修仙界中人的追踪,项义有绝对的自信,但要避开上界使者和哮天神犬的追踪,项义却敢肯定没办法成功。至于其他人,没有人认识他们,更不知道他们的气息,只要不和自己一起现身,谁也无法确定他们的身份,因此暴露的危险相对很小。自己是否有必要和他们分开呢?项义对这个自己思考过多次的问题再次深思起来。 忽然,项义又想起那条救了自己一行人的隐龙来。它怎么样了?该不会被史更明他们抓住或者杀死了吧!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上界使者固然厉害,但隐龙之名岂是浪得?要杀死隐龙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如果隐龙真的被杀了,史更明他们应该在这辽阔无边的大海上广泛搜寻,但到现在为止,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影子,想到这里。项义决定,从此刻起,只凭耳听目视,不再轻易使用灵识,以防被史更明他们发觉。 数十日后,神机子一脸兴奋地从丹室来到项义面前,手中拿着两枚萤光流转的丹药。 “大哥,成功了?”项义站起身来,迎上前去。 “是啊!但愿效果有传说中的那么好!”神机子微笑道:“四弟,此丹名为隐仙丹,主体材料为隐龙鳞甲,还有十几种极为难得的辅料,幸亏数年前你在“逍遥岛”打劫回来的药材足够丰富,一味不差,我更在其中加入了一点三角皇鱼来激发药性,效果应该比介绍的更好。我原以为很难炼成,谁料竟然一次就成功了,只是出来的成品太少了一点,但根据介绍已经够用。四弟,你且试试看。” “好!”项义伸手接过丹药:“大哥,一粒还是二粒?” “全服了吧!”神机子微一思忖,然后说道。 丹药入口,立即化成一股股迷蒙的青气向项义四肢百骸散去,随即,项义整个身子就被一道道青气笼罩了,内中有奇异的光泽不时闪烁,明明灭灭,若有若无,给人以一种飘渺不定地神秘感觉。 神机子圆睁双眼,明明项义就在眼前,却给他一种遥远、缥缈的感觉。 “难道这隐仙丹竟神奇至此?”神机子忍不住放出一丝灵识,慢慢地往项义探去,结果让神机子惊叫出声:“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年一悟 第一百三十三章 十年一悟 “怎么了?大哥!”项义闻声站起。 “太神奇了!这么近,我的灵识居然感觉不到你!”神机子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炼制出来的“隐仙丹”居然如此神奇。 “真的?”项义亦不敢相信。 “真的!”神机子重重点头。 “那太好了!多谢大哥!现在我们终于不用担心被她们追来了。大哥,你也安安心心修炼去吧,也不用担心食水问题,小岛上有泉水可取,大海中多的是食物,我只要小心一点,绝对不会暴露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吧!”项义笑着说道:“我们就在这里修炼个十年八年,看看谁的耐性更好,更等得起!” “那好!仙府中的时间流速不正好是外面的十倍么,我们就在仙府中潜心修炼十年,看看他们能不能等到那时!”神机子大笑着转身而去:“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四弟!” 项义亦跟着进入仙府内部,告诉那些负责饮食的弟子,让她们有什么需要提前来告诉自己,然后回到仙府门口,望着茫茫大海呆呆出神。 大海上,波涛汹涌,涛声如雷。项义心中却一片空明,一无所思。忽然,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项义的注意。 小岛的边缘有一个方圆数丈,草木皆无的巨石突兀凸起于海面之上,四周俱被海水淹没,巨石上面有一层岩石风化后形成的尘土。相隔约丈余处有两个洞穴,一个洞穴中生存着一群颜色由赤红到浅灰、浅紫不一的蚂蚁,约有数万只。另一个洞穴中则生存有一群大小不等形似蜈蚣的千脚虫,约有数百只。 据项义所知,千脚虫该是蚂蚁的天敌,但却没有看见千脚虫和蚂蚁之间发生战斗,项义心中颇觉奇怪,便不由自主地将仙府移至巨石之上,用肉眼细细的观察起来。 约十数天后,有大队蚂蚁来到蚁穴和虫穴之间,扔下数百具蚂蚁的尸体,然后在旁静立不动。 终于还是向天敌屈服了,用自己同类的尸体来取悦敌人?项义心中猜想。 不一会,约有百十条千脚虫来到那些蚂蚁尸体旁边,同时扔下两具千脚虫的尸体,然后搬起那些蚂蚁尸体返回洞穴,而那些蚂蚁则搬起那两具千脚虫尸体返回蚁穴。 “这是怎么回事?不像是屈服,倒像是交换!”项义忍不住心中好奇,分出两丝细细的灵识,在蚁穴中探查起来。 蚂蚁和千脚虫显然都有王者,就是其中的颜色紫红和个体较大者,在他们的指挥下,各自分食掉对方送来的尸体,然后便平静下来。 从蚂蚁分食的情况可以看出,颜色浅灰者,属于刚出生不久的幼蚁,颜色紫红者则属于成蚁,而颜色青灰者则显然是老弱病蚁。千脚虫中,个头较小者,属于幼虫,个头较大且行动迅速者属于成虫,而行动迟缓者则是老弱病虫。 想起此前蚂蚁送给千脚虫的蚁尸俱是青灰色,而千脚虫送给蚂蚁的虫尸则显得瘦弱,项义心中一震。仍将那两丝灵识分别放在蚁穴和虫穴中并不收回,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又十数天后,蚁穴中有数百只颜色青灰的老弱病残被选了出来,然后被同伴杀死拖出;而虫穴中也有几条行动迟缓,生命气息十分微弱的老弱病残被同伴杀死拖出,双方在前次进行过交换的地点再次进行交换。 忽然,项义心中生出对生死、对杀戮前所未有的明悟:在这种只有敌人和同伴的尸体是唯一食物的地方,蚂蚁和千脚虫都体现出了极高的生存智慧。敌我之间如果一味拼杀,不会妥协,结果只能是一方全灭,然后剩下的一方在内部再次拼杀,无论是蚂蚁还是千脚虫获得暂时的胜利,最后的结果都是全部灭亡,因此需要妥协,这是妥协的智慧。 而将自己内部的老弱病残淘汰、杀死,然后和敌人交换,让敌人利用有限的食物生存繁殖,则等于同时养活、繁殖了自己,这是杀戮的智慧。 杀戮,原来竟然是生命中的必然选择,智慧选择。这与残忍、冷酷似乎没有半点关系,乃是生命延续、发展的一种法则,一种规则。 虫蚁如此,人类又何尚不是如此!在任何时候,在任何地域,资源总是有限的,尤其是有助于进步、进化和发展的资源更是如此。资源稀缺,争夺、杀戮就成为一种必然!物竞天择,适者才能生存,这是自然之道!进化之道!杀戮之道! 不知不觉中,“杀戮九变玄功”悄然运转,项义浑身沉浸在一种肃杀、古朴、苍凉的气息中,身体悄然悬空,脸色庄严、肃穆、凛然。时间,则在日落日升中悄然流逝。 “飞升?一年以后!”一种突如其来仿佛天外飞来的召唤自项义脑海中响起,项义豁然惊醒。脑海中却仍然写满仙魔妖界的种种景象和规则。 “四弟,你醒了?”神机子的声音从远处响起。 “大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出关了?”项义心中奇怪。 “早?快十年了,还早?六指前辈和二弟、三弟出关以后,看见你的情况,不敢打扰,又再次闭关了,我便留下来在这里看着你!你这是怎么回事?”神机子问道。 "十年,一悟之间就是十年!"项义心中感慨万千,口中说道:“我自己也很奇怪!”接着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道:“大哥,我可能要提前飞升了!” “这么快?一般从化神后期到大圆满境界再到飞升,没有上百年时间不行,你怎么才几年时间就要飞升了?恭喜四弟终于要脱离凡尘,真正踏入仙界了!”神机子口中恭喜,脸色却一片黯然。 “哎!我也不想离开你们,所以一直刻意放缓自己的修炼速度,谁料这次竟然要意外飞升了。不过这样也好,大哥你现在已经化神后期,三哥和六指神猿前辈想必已达大圆满境界了。只要我飞升了,就没人可以查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就算上界来人未走或再次来人,也找不着你们。而修仙界中,绝对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你们,你们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你们等等二哥和嫂子他们,然后一起飞升,我争取在仙界取得立足之地,然后等你们前来!”项义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蚨之约 第一百三十四章 青蚨之约 虽然离飞升时间还有一年,但是这种来自上界的神秘召唤无时无刻不在,并且隐隐约约有逐渐加强的趋势。项义此时的灵识虽然没有经过渡劫和洗仙池的洗礼,没有转化成仙识,但其实力已是天仙后期的水准,对这种隐约的召唤自是十分敏感。看来,自己在修仙界的时间不多了,项义心中十分明白这一点。 这一去,什么时间才可以再回修仙界,还能不能回修仙界,谁也无法预料。项义决定最后一次去给父母、姐姐、李雪、义父吴天宇、老哥哥赛鲁班、师父吴飘然、师叔无尘凡、李雪父母扫墓,然后再回小岛,渡劫飞升。 神机子听了项义的想法,建议带上罗天仙府,大家一同前去,一是方便兄弟们都好祭拜;二来不知史更明他们回上界没有,这样便于隐匿,保障安全,项义欣然同意。 神机子已悄悄将吴大彪、燕十三和六指神猿唤醒,得知项义还有一年就要飞升上界,几人无不为他担心,虽说仙府和项义现在都可以隐匿气息,但仙魔妖界的恐怖存在实在太多,光仙帝级别的存在就有那么多,尤其是青帝,既是罗天仙帝的死敌,对罗天仙府的继承者绝对不会手软,项义到仙界后的处境,一定比在修仙界更加危险。 担心归担心,大家都十分珍惜这段最后的相聚时光,故此谁也没有将这些担心和忧虑说出口来。 项义现在的速度何等之快捷,按照计划的路线,从遥远的东海深处出发到秦岭,从秦岭的北坡村到汉中,从汉中到鄂境恩施再到川境万州,只不过三天时间就依次祭扫、告别完毕。由于有三位兄长和六指神猿始终陪伴在一起,项义强忍悲伤,没有哭泣,但却也不敢在亲人的墓前逗留过久,生怕时间长了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夜晚,按照吴大彪的提议,一行人来到长龙山上长龙观中看望长龙真人和吴成林。二十多年时间,在并无任何丹药帮助和师长指导的情况下,长龙真人已修炼到练气期十层,吴成林已修炼到练气期八层,进度也算不慢。 吴大彪悄悄将唐芙蓉和吴少奇唤醒,让她们进入观中去和长龙真人及吴成林叙旧,其他弟子则没有惊动。 长龙山上凉风习习,萤火点点,一弯新月在云层中穿梭隐现,有阵阵松涛自四周响起……想起各人的种种经历,弟兄们的相聚相别,项义、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六指神猿俱皆心情激荡,感慨满怀。不约而同,大家取出此前在万州城中饮过的竹叶青洒,一番推杯换盏、鲸吞渴饮之下,齐齐大醉。 次日,当一轮红日高挂天边时,项义几人才先后醒转。按照他们几人的功力,如果运功化酒,再多的酒也无法将他们喝醉,但自己想醉,情况自然不同。要是修仙界传出曾有一个即将飞升,两个化神后期大圆满,一个化神后期,一个化神初期的高手同时醉卧长龙山顶,长龙山恐怕会成为修真圣地,当然,这只是假设。 已经探明史更明四人已于半年前回归仙界。原因在于遍寻项义不着,而哮天神犬又伤势沉重,不回归上界将无法治愈,因此,史更明等人不得不回归上界,无论青帝要怎样责罚,史更明们已竭尽全力。 项义一行原本就是低调的人,人不犯我,绝不犯人。现在,他们依然很低调。此行几乎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修仙界中根本无人知晓。 按照青帝的禀性分析,其一心要夺得罗天仙府,只要一日未得,恐怕一日也不会放弃。鬼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派人下界来搜寻,看来,飞升上界之后,有必要找个机会泄露一下罗天仙府的气息,否则,义兄他们在修仙界中恐怕仍然难得安宁,项义心中暗暗决定。 燕十三目眺数百里开外的万州城,口中喃喃道:“老四,你说我们以后飞升了,怎样才能找着你,仙界这么大,我们又不能公然找你。” “这……”项义显然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要是能再找到一对青蚨那就好了!”神机子感叹道。 “找到青蚨就行么?那可是仙界。青蚨还能发挥同样的效用?”项义问。 “这是由青蚨的特性所决定的,与在哪儿该没有关系。我们只要找到一对青蚨,将母血涂在一只珠子之上,然后将子血涂在另外的珠子之上,四弟拿着母血珠,我们拿着子血珠。谁飞升了,四弟自然会生出感应,就可以来寻我们了”神机子肯定道。 “不会因此而暴露四弟吧!”吴大彪有些担心。 “当然不会,四弟只需将珠子放入府中,其气息便被隐匿,偶尔拿出来看看就可以了,而且最快也需要在十年以后。十年以内,我们之中恐怕很难有人飞升!”神机子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黯然:“这还是最快的,如果慢一些,我们这一别实在不知会是多少年!” “大哥,别说这些,我们还是一起找青蚨吧,但愿小奇那次没有将这里的青蚨杀绝!”燕十三转移话题:“不然,我就要少奇那小子给我赔。” 众人听燕十三说的好笑,一起莞尔。 “还是我来吧!那青蚨的气息我还记得,应该都是差不多的吧。”项义笑着道。 全力施展之下,项义强悍的灵识如阳光普照大地一样,片刻之间洒满方圆数千里之遥的长龙山,一草一木,鲜活呈现,虫鸣蚁呐,尽在感知之中。 “西南方百里开外,有一眼清泉,泉水周围,灵气氤氲,似乎是一个青蚨聚集地,有十数只青蚨在那里盘旋飞舞。”项义抬头望向四人。 “那我们即刻去取!”燕十三站起身来。 “也好!”神机子等人立即响应。 山腹之中,一眼泉水自地下汨汨上涌,成形一方水潭。水潭不过一丈方圆,奇怪的是泉水不断上涌,却总不溢出。水潭四周,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如梦如幻,有如仙境。 “这竟然是一眼难得的灵泉!”神机子满脸惊异。 “确实如此!”六指神猿颌首应道:“如能长期饮用此水,修炼当会事半功倍!” “那我们索性就在此地开宗立派好了!”燕十三十分兴奋。 “一眼灵泉而已,没必要因此而打扰长龙真人他们,直接将情况告诉他们也就是了!”吴大彪道:“四弟飞升之后,我们必须觅一地方,正正规规的开宗立派。否则"神机门"如何发扬光大?何况,有四弟留下的晶石和大哥炼制的丹药,灵气和灵泉对我们无关紧要!” “三弟所言不差,只是恐不能再叫"神机门"了,我和三弟都是可以和四弟联系起来的线索,我们以后都只能隐身幕后,门主就由二弟来当好了,由前辈做客卿长老。”神机子似是早有算计。 “高手都隐身幕后?”燕十三满脸惊异,忽然转颜一笑:“也好,以后我就是掌门了,你们可都得听我的命令,哈哈!” “当然!一切听从燕掌门的指挥,就像四弟当初丢给燕掌门的那几个弟子一样!”吴大彪有意取笑燕十三。 “你小子……”燕十三脸色微红。 “大哥,如何区分哪几个青蚨是母子呢?”项义准备捉取青蚨。 “在一个窝中栖息的,个体大、颜色青中泛紫者为母;个体小、颜色青中带绿者为子。取一窝就行,这可是真正的天地精灵,千万别浪费了!”神机子道。 项义心念一动,罗天网已轻轻飞出,将一只母青蚨,三只子青蚨取回手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噬嗑晋级 第一百三十五章 噬嗑晋级 回到长龙观中,长龙真人、吴成林和唐芙蓉、吴少奇彻夜长谈之后仍未歇息。 现下,唐芙蓉已经结丹后期,吴少奇已经元婴后期,与长龙真人和吴成林地境界已经天差地远。四人显然不只是在回顾往事,而是由吴少奇和唐芙蓉给长龙真人及吴成林传授经验。项义等五人没有打扰他们,直接进入罗天仙府,准备处理青蚨。 很快,他们就找到了近三十枚一模一样的田黄玉珠,其中被涂上母青蚨血的,被项义小心地放入了须弥戒指之中,而被涂上子青蚨血的,则由神机子、六指神猿、吴大彪、燕十三各持一枚,另有四枚打算交给唐芙蓉、吴少奇、长龙真人和吴成林,其余的则由燕十三这个未来的掌门人统一保管。 “哎!我说前辈和各位兄弟,我这个掌门人都已经开始履行职责了,却还不知道这门派叫什么名字呢?几位还是快点取个名字吧!”燕十三自嘲道。 “二弟说的极是!趁四弟还未飞升,我们一起想想,将门派名称重新确定一下,然后将地点选定,最好将门派初步建成,让四弟给布上禁制阵法!”神机子笑道:“不然,把我们未来的掌门人急坏了可不得了。” “我们兄弟和六指神猿前辈,大家情投意合,就叫义和门如何?”吴大彪笑着说道。 嗯!大家沉吟着,咀嚼着。义和门?项义不由想到了前世时的“义和团”,那可不是一个预示着长远未来的名字,当即开口道:"三位哥哥,六指神猿前辈,我有一个想法,说给你们听听如何?” “老四什么时候也学会客气了?”燕十三揶揄项义。 “为了纪念因我们而故去的前辈,我建议取名“燃天门”,燃是我师父吴飘然名字中燃字的谐音,天是我义父吴天宇名字中的那个天字。合起来,表示我们修仙虽是逆天而行,但众志成城可以举火燃天!”项义一字一顿地道。 “好!”众人一起赞成。一个在现在的修仙界尚未成立,却在数百年后,从中走出了不仅惊动修仙界和妖魔仙界,甚至在神界亦大名鼎鼎之人的门派名字,就此决定。 十数天后。项义、神机子、吴大彪、六指神猿、燕十三五人终于在东海之滨一个叫做瀛台的小岛上站定身形。 瀛台乃是伸入东海数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岛,面积约有二百平方里左右,实在不算很大。岛内流泉飞瀑,树木葱茏,花草遍地,绿雾缭绕。四周临水处,绝壁千仞,俱是由修仙界中异常少见的金刚岩组成,坚硬如铁。整个小岛如一块神手雕成的翡翠,流光莹莹,仙韵缥缈。海风吹过,五人衣衫飘飘,仿佛要乘风归去,升入九天仙宫一般,让人俗心尽洗,尘念俱忘。 “原来在如此浑浊的俗世间,还有着如此净土?”神机子大发感慨:“六指前辈,各位兄弟,你们觉得这里如何?” “很好!”众人一起称善。 “那我们就开始修建洞府吧!四弟请将弟子们全部放出来吧,让大家一起动手。前辈、二弟、三弟,我们还是先规划规划如何?至于修建护岛大阵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四弟你吧,如果需要帮忙,你就随时开口!”神机子道。 “好!我可能得先去寻找一些布阵材料才行,这里的事情我就不参与了!”项义说着心念一动,唐芙蓉、吴少奇和百余名弟子全部出现在瀛台岛上。 “哇!这是哪里?怎么这么漂亮?”众弟子一起惊呼。 “还不过来给各位师伯、师叔见礼? ”燕十三不知道该让弟子们怎样称呼六指神猿,只好尴尬地望着六指神猿傻笑。 “也叫师伯吧!我也不想当什么前辈了,你们以后就叫我老哥吧!”六指神猿脸上泛起苦笑。 “这……合适么?"燕十三嗫嚅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我不配当你的老哥么?”六指神猿一瞪眼。 “配!配!其实我早就想叫你老哥了,整天前辈前辈的,让人放不开手脚,真是麻烦!”燕十三连连点头。 项义绕着瀛台岛慢慢飞行了一圈,觉得最好将整个小岛布置成一个大阵,这样阵法的威力增加,有利于防守,只是需要的材料实在较多,故此自己必须外出寻找布阵材料。 布阵材料?项义首先想到了食人树。如果能找到元婴期以上的食人树做布阵材料,其威力绝对非同凡响,在这修仙界中,应该没有人可以将其轻易攻破,如果攻者并不精通阵法的话。 项义也不耽搁,直接往蛮荒方向瞬移而去。寻找材料和刻录阵法,需要的时间不短,自己必须在飞升之前圆满完工。 连续十几个瞬移,蛮荒已近在眼前。项义正欲放出灵识寻找食人树,忽然想起了死亡沼泽:那是自己和吴大彪因缘际会得以化神的吉地;那是噬嗑刀器灵苏醒,主动吞噬能量,自动净化的吉地。那里有自己体悟杀戮本质的百战图和百兽争霸图,还有自己无论这样下潜也无法探明底部,灵识更无法进入其中的神秘石壁……或许,自己是该再去那里看看了。 二十多年过去了,死亡沼泽依然如故:充满死亡气息的沼泽地,毒气弥漫的桃花林,血海……。 项义的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又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了血海之前。 “叮!”噬嗑刀在丹田之中发出一声清鸣。 噬嗑刀又想吞噬能量了么?项义心中大喜,心念动处,噬嗑刀如一条飞鱼投入血海之中。血海表面的黑色以令人惊悚的速度在淡化,很快,噬嗑刀入水处四周的深黑色血水变成深红,然后变成浅红,然后更淡……然后,这种变化如石入静水所产生的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 项义知道,噬嗑刀已很饥渴,正在鲸吞牛饮,当即展开神识,静静观察噬嗑刀吞噬能量的状况。 二十多年前,项义的灵识还不够强大,无法探入血海之中,现在,惊人的一幕让项义目瞪口呆:噬嗑刀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透明的光晕,这光晕犹如一张巨龙的阔口,疯狂牵引四周的血水,而血水只要一靠近光晕,立刻化成气体进入光晕内部。光晕内部无数道七彩能量象闪电一般环绕着噬嗑刀,闪烁明灭,似在锤炼噬嗑刀,又似被噬嗑刀吞噬殆尽。 噬嗑刀就这样无声地吞噬着,项义就这样无声地观察着,体悟着,时间静止,四周死寂。 “嗷!”噬嗑刀一声龙吟,跃出血海,项义豁然而惊。那深黑色的血海已然全部变成淡红色,原本极其浓郁的杀戮之气已经若有若无,看来这血海从此将名不符实了。 项义伸手一招,噬嗑刀有如活物,自动飞向项义手中。此时的噬嗑刀,饱吸了能量之后,非但没有变大,反而似乎小了一圈,但幅度极度细微,一如蛇蜕了一层皮一般,极难分辨。颜色则变得更加深黑,整个刀身上面,从刀尖刀身到刀柄,都有隐隐绰绰的神秘符文显现,但十分浅淡,若有若无。 项义伸手向这些符文摸去,一股冰凉感觉伴着一股信息蓦然传入项义心中。 “道纹?这是道纹?道纹是什么?"项义一无所知,一片茫然。 忽然,一股熟悉的气息从噬嗑刀传出。“仙气?”这竟然是和罗天仙帝封印的九味真火一样的仙气!怎么可能?九味真火,那可是仙帝才能发出的真火,是仅仅低于混沌神火和两仪净火的顶级存在!难道这噬嗑刀已经进化成仙器了,项义不敢相信。 那么,噬嗑刀现在是什么等级的仙器呢?下品?中品?上品?极品?项义无法猜想。但他肯定一个事实:噬嗑刀晋级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耀冰乾坤 第一百三十六章 耀冰乾坤 现在,是该一探那透明石壁的时候了。这次如果不能探个水落石出,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项义心中有一种急于一探的渴望。 石壁依旧,古战场图和百兽争霸图依旧,只是项义总觉得这图案比二十年前似乎淡了许多,尽管依然能看的十分清晰,但却再也引不起他心中的震撼。 所有的角度都再次试过,仍然没有新的发现。沿石壁逐寸逐寸探索,透明石壁仍如一方整体雕刻而成的玉雕,毫无瑕疵,更无缝隙。灵识,即使强大如现在的项义,仍然无法穿透其中。 唯一的途径仍然是沿石壁下潜,看看隐在水中的部分和石壁底部有无其他发现。用噬嗑刀硬劈,项义对这帮助自己化神的神秘石壁抱着深深的敬畏,根本不敢也不忍。 项义记得上次下潜二百丈,已是自己化神中期的极限,这次能下潜多少呢?项义心中很期待。 化神后期大圆满并即将飞升果然和化神中期是完全不同的境界,二百丈很快就到了,项义没有感到有丝毫不适。 继续下潜。 二百五十丈,压力增大,必须用功抵抗。 二百八十丈,四周压力如山,呼吸困难,必须全力抵抗。 是继续还是折道?项义决定下潜到三百丈,如仍无发现,立即折返。 二百九十丈,每下潜一尺都已十分困难,周身血管似乎要爆炸开来一般,浑身肌肉如针刺一般剧痛,骨头似已裂开。 项义咬牙坚持。二百九十一丈……二百九十二丈……二百九十八丈……还有两丈,还有最后两丈,项义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步,必须达到自己既定的目标,继续下潜。 倏然,项义只觉脚下一空,四周山岳般的压力消失无踪,一种失重的感觉让项义差点惊叫出声。 终于到底了。从水下二百九十九丈深处往上望去,这透明石壁如一根硕大的定海神针虚悬海中,不沉不浮,不歪不斜,稳若磐石飘若飞絮。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又是何人将其置于此地?有何目的?项义百思不得其解。眼睛逐寸逐寸的搜索其光滑如镜的底部,没有任何发现,用灵识细细探查,也没有任何结果,其屏蔽灵识的状况一如既往。 难道就此作罢?项义心中虽然不甘,却又无计可施,一时踌躇难决。 蓦然,项义想起在水面之上因为变换角度而发现古战场图和百兽争霸图的情况,心中一动。 底部不过一个平面,需要调整的视角不多,很快,项义就发现有一个角度可以看到一扇奇特的门。这扇门若隐若现,一会光华灿灿,一会绿锈斑驳,一会仿佛虚掩,一会仿佛闭锁,让人疑幻疑真,难以判定,但却只能凭目光辨认,灵识无法探入。 怎么办?进还是不进?项义沉吟半响,向那扇门缓缓飘近。 一股漩涡状的巨力突然袭来,项义猝不及防之下,被吸进那扇门中。 项义身不由己,从一种近似晕眩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时,眼前是一片完全出乎他想象之外的景况:一望无际的冰雪世界,草木无踪,飞鸟绝迹,只有前面不远处有一块一丈来高透明石碑,上写四个龟形文字:耀冰乾坤。 “耀冰乾坤?”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整个就是一块耀冰石?耀冰石是什么东西?能有如此巨大的耀冰石? 凝眸细看,耀冰乾坤四个大字之旁,另有一行小字:游戏之作,留待有缘。炼化此碑,即为主人。 一一隐帝。 什么?这竟然是隐帝留下的东西!如此神奇之物,居然不过是游戏之作。想到隐帝是仙儿的父亲,其为人似乎低调而神秘,既留此物,应该不是什么陷阱,项义决定炼化收取之后再说。 尽管是仙帝留下的东西,因为没有什么禁忌,而项义此刻的功力已近乎金仙,不过盏茶时间,就已将石碑完全炼化。 心念动处,有如移步换景一般,项义已立于海平面之上,海中压力消逝无踪,庞大的透明石壁已只有拳头大小,悄然站立在项义手掌之中。 难道是又一个罗天仙府一般的宝物?项义心中猜想,但无论怎样试验,耀冰乾坤只能放大缩小,却不能变化形状,显然,和罗天仙府不是一个级别的宝物。 灵识一探,耀冰乾坤中的一切有如自家后花园一样,不分巨细,俱呈项义眼底。耀冰乾坤之中,一共分成大小相近的五个格间,内中除了同样的耀冰石制作而成的凳、几、器皿之外,再无他物,只在中间一个格间的角落处,零散堆放着数百枚形状不等、大小不一的晶体,上面华光闪烁,气息流转,显然正是这耀冰乾坤在制作时留下的碎片。 想到这耀冰石的坚硬,项义心中一喜:这些碎片显然能够储存灵力,而且似乎比妖兽骨头更能存储灵力,仿佛专门为自己准备的布阵材料一般。 一却都在意外中获得圆满:噬嗑刀在意外中晋级,布阵材料在意外中获得,更在意外中获得这个耀冰乾坤。日后将这个送给三哥,他就有了充分的手段保护嫂子和少奇的安全,自己就完全用不着为他们担心了。 项义如释重负,从死亡沼泽出来后,只用灵识扫了一下桃花谷,发现其中并无人迹,便打消了去看看的念头,经直瞬移瀛台。 以吴大彪、六指神猿、神机子和燕十三四大化神高手的手段,移山倒海,无所不能,门派的建设已然初步成型。楼台亭阁,错落分布,流泉飞瀑,仙韵悠然,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一派福地洞天的景象。 最令人瞩目的当属岛中央的一个环形建筑,居中一座楼台翘角飞檐,红墙壁瓦,半截直入云雾之中,楼门入口有三个龙形大字:燃天阁!这正是弟兄们议事和聚会的地方。五座相对小一些的楼台分四面环绕相拥,分别是天猿居、天机居、天彪居、天义居、天燕居,显然是五人的居处。 项义见了,心中感动,但却并未多说什么。将大致情况告诉几位兄长,并将耀冰乾坤交给吴大彪炼化之后,项义直接进入罗天仙府,开始刻篆阵法符篆。 他必须在罗天仙府中进行,更必须抓紧时间进行,因为那种遥远、神秘而隐约的召唤已经越来越强烈。项义知道,自己飞升的时间恐怕会再次提前,时间已经刻不容缓,否则,大阵难以竟功。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飞升之前 第一百三十七章 飞升之前 超级强大的灵识,再加上晋级仙器之后的噬嗑刀,耀冰石虽然坚硬,却也没有什么困难。刻篆阵法符篆的难度也不在这里,而是因为符篆繁多,又必须精雕细镂,一笔出错,整个符篆就会报废。刻制阵法符篆,是不给人出错和修改机会的。 项义凝聚全部灵识,下刀如飞。时间一天天过去,脚旁已经刻制好的符篆一天天增多,尚未刻篆的耀冰石以相同的速度在减少。 随着功力的提升特别是灵识的增强和变异,项义对罗天仙帝阵法残卷的破解更加深刻,又有了许多新的领悟。此次他要布置的护岛大阵,是他所能理解的最完善、最具威力的阵法,当然也是第一次尝试。 每刻篆两天、调息两个时辰恢复,这已是极限。项义心中一波不起,刻篆,调息,再刻篆,再调息 。 一个月后,项义终于将计划中的符篆全部刻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项义开始深度调息起来。此前的每次短暂调息,恢复的十分勉强,他已感到了极度的疲惫。 接下来,就是往符篆中输入灵力,激活符篆最后一道工序了。自然这比刻篆要轻松许多,恢复起来也快捷许多。 一切就绪又调息完毕,再次站起身形时,项义感到自己的灵识再次更上层楼,一种天地之大,尽在掌握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而修为也又有了一些进步。 项义没有耽搁,来到府外,直接叫上神机子和吴大彪,让他们一起观看自己布阵,以方便日后的掌控和调整。 瀛台岛范围有限,耀冰石又坚硬无比,直接用神力将符篆射入瀛台四周的金钢岩中即可,省去建造阵基的麻烦,布阵就变得快捷了许多。 不过短短数个时辰,繁杂的九九禁制大阵就已经布置妥帖。 “大哥、三哥,要不要启动阵法看看效果如何?”项义满脸欣慰。 “好啊!”神机子和吴大彪同时点头。 项义略一示意,三人将身形飘移数十里,来到瀛台东部靠近大阵门户的空中。 数百道法诀如雨点一般洒出,随即,一道若有若无的能量波动自门户处涌起,按照东南西北的方位飞快绕岛一周,然后回归于门户处。 “蓬!”“蓬!”“蓬!”仿佛有烟花爆响一般,连珠响起。 阵阵华光从瀛台四周闪烁而出,没入空中,转瞬消逝不见。接着,一阵阵氤氲之气弥漫而起,旋即覆盖了整个瀛台。 整个瀛台岛从清晰到朦胧,然后消逝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如此大的隐匿禁制,如此强大的隐匿效果,连项义自己也有些疑幻似真. “四弟,此阵效果怎的如此惊人?和在云梦山的大阵相比似有天壤之别。”神机子脸现惊容。 “想必四弟对阵法的感悟又更上一层楼了!”吴大彪猜测道。 “两位兄长所料不差,小弟我自灵识产生一丝变异之后,对阵法的领悟确实又有进步。此次全力施为,我原本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似乎比预料中的还要理想!”项义感叹道:“只是,我飞升的时间恐怕还会提前。” “还会提前?这是怎么回事?”神机子和吴大彪同时问道。 “只是一种感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项义苦笑。 “提前就提前把,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我们兄弟虽然要分离,但注定还会再相聚的!现在护岛大阵已成,已无后顾之忧,大哥,我们不如将建设方面的事情全部交给弟子们慢慢去干,我们几兄弟该利用四弟飞升之前这段有限的时间,好好聚聚,才是正理!”吴大彪道。 “正该如此,我们且入阵回去吧。”神机子点头。 “喔,对了!大哥,这个交给你吧,我有罗天仙府就足够了。”项义将手上的须弥戒指摘下,递向神机子。 “不行!这是鬼谷子先生的遗宝,你怎么也得留一个做纪念的。”神机子连忙拒绝。 “大哥,我看四弟说的有道理,他有罗天仙府,什么东西都放得下,而我也有了耀冰乾坤,你拿着须弥戒指正是物尽其用。”吴大彪开口相劝。 “三哥说得对,我有了罗天仙府和噬嗑刀,其他什么东西都不想要了,除非是仙器则另当别论。”项义笑着说道。 回到阵内,所有人都在东张西望,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并不晓得项义在布阵的弟子们,对岛内产生的异象一个个惊异莫明。 “高进、高旭,你们一会到燃天阁来一趟。”神机子对着两个二十来岁,面目俊雅的青年说道。这两人是一百多弟子中资质最为出色的弟兄俩,修为已达结丹初期,是大师兄和二师兄。 “是,师伯。”二人躬身应命。 “老四,我怎么觉得这阵法似乎比原来更加厉害了。”项义三人还未到燃天阁,燕十三已急急开口。 项义点点头,没有说话。 进入燃天阁,神机子给六指神猿和燕十三说明情况。燕十三听罢急忙站身来:“我去叫高进和高旭他们进来,给他们安排一下。” “不用叫了,大哥已叫他们一会过来,二哥你直接安排他们怎么做就行了!”吴大彪笑着阻止燕十三,“我去让芙蓉准备酒菜。我们就这样边喝边聊,一直到四弟飞升为止。” “很好!太好了!”几人一起应诺。 唐芙蓉自然知道义弟即将飞升上界的事情,菜肴准备得特别丰盛,使尽了浑身解数。吴少奇也停止了修炼,来默默地给母亲帮忙,眼睛却不时望向客厅方向,显然也想去和四叔坐在一起。 唐芙蓉自然明白儿子的心情,但为了项义他们谈话的随便,忍住没有出声让儿子前往。 客厅内,项义、神机子、吴大彪、燕十三、六指神猿五人一边酒到杯干地豪饮着,一边回忆起几人当初相识的经过,被人追杀以及报仇杀敌的情景,一会儿唏嘘感叹,一会儿豪气纵横。 没有人注意时间,时间就那么不急不缓一如既往的流走着。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变异雷劫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变异劫雷 忽然,项义像突然惊醒过来般:“几位兄长,我恐怕得走了"。 ”布阵符不是早已准备好了么,应该还有一段时间吧?"吴大彪问。 “我感觉只有十米天的样子了,还得稍稍准备一下。”项义虽然对渡劫并不担心,但却并不轻视,毕竟整个修真界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渡劫飞升了。 “好!我们五兄弟一起前往东海。”神机子站起身来。 “大哥,我自己去就行了,门中事情还多。”项义阻止。 “门中已有护岛大阵,什么事情也没有。我们去观摩四弟渡劫,日后也多一点经验。”吴大彪接口说道:“对了,你嫂子和侄儿也要一起过去送你。” “也好!”项义微笑点头。 傍晚时分。东海之中的小岛之上。 项义静静趺坐在自己布置的禁制阵法之中,抬眼望着天边的晚霞。晚霞将海水染成火红,给人以一种海天一色,海天不分的奇异感觉。 神机子、吴大彪、六指神猿、燕十三、唐芙蓉、吴少奇远远立在小岛一边的巨石上,人人目注项义,一瞬不瞬,人人眼中真情流露,不舍和担忧如迷雾一般弥散在众人的心头,然后变成怪兽的利爪,肆意撕扯着众人的心。 “呼!呼!”,有狂飙骤起于海天相连处。 晚霞顷刻散尽,大片大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往小岛上空积聚。 “终于要来了!”项义心中默念一声,看一眼远处的吴大彪等人,再看一眼他们硬塞给自己的离火扇和盘山印,脸上微露笑容:“飞升之劫,应该是最厉害的劫,其次是婴劫、丹劫。现在自己的实力比当初已是天上地上之别,渡劫应该不会困难吧!兄长们却还如此担心。” 狂飙渐近,小岛上飞沙走石,海面上波浪翻滚,浪头如山。上空的乌云转瞬变成墨黑,然后旋转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仿佛一张硕大无朋的怪兽之口,疯狂地吞噬着四周的一切。 黑色的漩涡中有一点红色闪烁,接着愈变愈大,整个漩涡变成淡红色、深红色,然后是浅紫色、深紫色。恐怖的威压笼罩着项义头顶上方的空间,让人颤栗。 低沉的雷声从深紫色的漩涡深处响起,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一般,肃杀、血醒、带着一股暴戾、残忍的气息。 蓝色的闪电在紫色漩涡中不断炸响,仿佛满天乱舞的青蛇,但却并不下击,而是在不停的炸响中不断重组,不断变大,渐渐从手指粗细变到手臂粗细,而后变化到水桶粗细。 黑云压城城欲摧。 远远站在劫云覆盖范围之外的吴大彪六人屏住了呼吸,神情忧急、紧张。 项义亦变得表情凝重,显然这飞升之劫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这不仅是威力无双的九九天劫,更有可能是变异的九九天劫,这是从紫色的劫云作出的初步判断。但究竟会怎样变异?项义也是从神机子处听到过一些传说,但皆一鳞半瓜,不得要领。 “轰!”"轰!""轰!" 天雷炸响,地动山摇,小岛仿佛要被天雷击沉一般。 “咻!""咻!""咻!" 水桶粗的紫色闪电凌空下击,直接轰向项义的头顶,更有一条手指粗细的蓝色闪电蕴含其间,极为诡异,但项义却浑然未觉,就是远观的吴大彪六人,谁也没有注意到。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和闪电,第一道的攻击都是威力最小的,几乎所有的渡劫者,头几道都是硬抗,这既是惯例,据以检测劫雷和闪电的威力,更是洗炼肉身、锤炼灵魂所必须。项义此刻,正是抱着同样的心事,既未启动禁制大阵,亦未祭出丹田之中的噬嗑刀和罗天仙府。 “啊!”闪电过处,项义一声惨叫,口喷鲜血。 “嘭!”天雷随后击到项义身上,项义如一只装满重物的麻袋,重重倒地。 “啊!”吴大彪几人大惊失色,惊呼出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劫雷和闪电看起来应该没有那么恐怖啊,这是怎么回事?” 只有项义心中明白:“精神攻击,竟然是精神攻击!”原来,那道蓝色的细小闪电,竟然是一股精神攻击力。项义猝不及防,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差点被随后而来的天雷化成灰烬。幸亏丹田中轻轻一震,那块得自通天河中,不知有何用处的镇心石自动从罗天仙府中飞出,瞬间将这种精神攻击力吸收干净,项义才勉强从恍惚状态中回过神来,仓促抵抗,然而受了重伤。 项义知道:此时此刻,时间就是性命!只要能获得一息喘息恢复的时间,以后的天雷和闪电,威力无论怎样叠加,抵抗都该不是问题。精神攻击也只要用心防范,造不成多大伤害。 不假思素,启动了禁制大阵,然后手腕一抖,十数颗神机子专门研制的用于恢复灵力的“归元丹”己纳入口中。 “咻!”“轰!”第二道闪电和劫雷经过短暂的酝酿之中,轰然袭到。 “喇哪!”“喇哪!”“喇哪!” 用耀冰石布置而成的禁制阵法在经过几番抵抗后,终于崩溃。这是规则的力量,劫雷必须要渡劫者凭借自身的力量进行抵抗才能消散,当然可以使用各种灵器、灵宝和仙器,但如果利用阵法进行躲避,劫雷会一直增加威力,直至将那阵法摧毁为止。 项义终于利用阵法争得一息调息时间,完全恢复过来。 “咻!”“轰!” 第二道闪电和劫雷突破阵法袭至。 项义大笑一声,从地上纵身而起,双手高举噬嗑刀,浑身杀气纵横,带着一股暴戾之气的灵识直接化做一柄飞刀,对着那道细小的蓝色闪电迎头相击,噬嗑刀则化成一条血光闪闪的长龙,对着那劫雷横冲直撞。 “啊!”吴大彪惊呼出声。 “嗤!”“呼!” 闪电化做虚无,炸雷亦如汤泼雪般消散无踪。 …… 最后一道劫雷和闪电,亦即第九九八十一道劫雷和闪电终于被项义击溃。吴大彪等人正欲高呼项义,天空中的情景再次让他们目瞪口呆。 那些被项义击散的黑云,慢慢旋转着变成一个门户形状。 “这是?”神机子已猜出这是什么,只是有些难以置信。 “几位哥哥、嫂子、少奇、我要走了!我在上界等着你们!记住:那闪电含有精神攻击力,只要抵挡住他,就能轻松渡劫!”项义的声音远远响起。 门户缓慢打开,从中传出一股浩瀚如天的召唤之力,项义没有抵抗。瞬间进入门户之中,门户迅疾合拢。 “四弟!”“项小子!”“小叔!” 小岛上响起一片摧心裂肺的呼声,但门户己然闭合,项义已经听不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洗仙池 第一百三十九章 洗仙池 项义再次体验到了那种无边黑暗之中的孤寂、无奈和漫长。 这个飞升仙界的通道似乎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稳定,有一股股拉扯的力量在通道中肆虐纵横,项义不得不运起一部分功力抵抗,不过并不需要竭尽全力。 蓦然,前方有一点星光闪现,项义还没来得及猜想,浑身一轻,眼前一亮,已来到通道之外,有一股陌生而熟悉的仙灵之气透体而入。 “这就到了?”项义心中自问,放眼四下打量起来。 脚下是一湾半亩见方的湖水,湖水看起来十分清亮,但却并不透明,还有几丝涟漪的余韵在缓缓扩散,渐远渐无。 竟然是从这样一湾湖水中送上来的,项义有些惊异:仙界果然神奇!环目四顾,前方有一座二层小筑,似竹非竹,似木非木,也不知使用什么材料建成。左、右、后、三方皆是低矮的小山,气息氤氲,华光闪烁,许多项义并不认识的奇花异草点缀其间;不远处,一道匹练似的飞瀑飞珠溅玉,有七彩光华隐约其间。仙界就是仙界,绝非那灵气稀薄,资源贫乏的修真界可以比拟,项义心中感慨。 “那几个飞升者还不过来!”有声音从前方筑中响起。 “几个?”项义心中嘀咕一声,再回头看时,身后果然又多了两人,一男一女,男人身材高大健硕,约有八尺高下,浑身肌肉虬起,皮肤油黑发亮,头发漆黑。女人身材娇小玲珑,曲线毕凸,双峰挺拔,手臂如玉般细腻白嫩,小蛮腰不盈一握,双腿笔直修长,两个眼珠灵动非常,眼波转处,一片漪丽风光。显然,二人跟自己不是来自同一个地方。 “走吧!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上仙在唤我们过去么?”女人的声音黄莺出谷,清新动人至极。 “走就走了!”大汉嗡声嗡气地应一声,大步向前而去,看来他和那女人亦不是相识。 项义默不作声,跟在二人身后向那小筑走去。 一个年约四旬模样,身形胖硕,脸上似笑非笑的男人现出身形:“交上礼物,然后去洗仙池洗礼!” “礼物?”女人眼波流转:“我等从下界飞升,恐怕很难有入得上仙法眼的礼物哟!” “哈哈!你生的如此妖娆动人,就算没有礼物,也没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呢?”那上仙说着,向大汉伸出手来。 “对不起上仙,我这里只有一些在下界时修炼用的晶石,不知能不能行?”大汉慑懦着道。 上仙接过大汉双手送上的一块拳头大小的极品晶石,在手中掂了掂,口中骂道:“他娘的,飞升上来的都是穷鬼!算了,去吧!你的呢!”接着将手伸上项义。 项义心知极品晶石已不可过关,早已悄悄从罗天仙府中祭出二块耀冰石残片,闻言恭声道:“上仙,我只有这两块耀冰石!” “耀冰石!”上仙微一错愕,伸手接过两块耀冰石残片,然后双目锁定项义,将其浑身打量一遍:“就这些?” “就这些了,上仙!我们下界可是贫瘠的很!”项义小心答道。 “嗯!”不知是上仙已经看出项义没有骗他,还是相信了项义的话,向小筑后方指了指:“你们去吧!洗仙池中能呆多久可呆多久,然后可以来领一份玄冥仙界的地图,再然后,自谋生路,自生自灭!” “玄冥仙界?请问上仙,仙界还分成几部分么?”项义问道。 “仙界之大,岂是你这刚飞升的愣头小子可以想象的!”上仙一脸不屑道。 绕过小筑,入眼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桃花林,落叶缤纷,花雨飘落。在桃花林间有一个雾气朦胧的小湖,岸边有八株千年桃树,呈乾、坤、离、兑、坎、震、泽、艮八卦方位座落。 “桃花!八卦!”项义心中一凛。 “啊!”女人已合身跳入湖中,脸色桃红,神情兴奋,显然很是舒爽。 “娘的!一上来就和一个女人一起洗澡,真晦气!”那大汉嘀咕一声,也合身跳入湖中。 项义听了,微微一笑,也不说话,从远离二人的另一个方位跳入湖中。 一股股浓郁到极点的仙灵之气从水中泛起,有如千万条金蛇一般自动钻入项义体内,肉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莹白,坚韧起来,一层层角质一般的东西自动脱落。 然后,体内的灵力迅速凝聚,压缩,慢慢转变颜色,显然正在从灵力向仙元力转化。 体内的元婴竟逐渐虚化,然后从丹田转移到泥丸宫位置,元婴变成了元神。 这是一种极度温软,舒适的感觉,项义很享受这种感觉,不由得微微闭起双眼,细细感觉灵力的转化,慢慢感悟元神的脱变。 “叮!”噬嗑刀一声轻吟,自动从丹田之中飞出。 项义轻噫一声,凝目看去,只见噬嗑刀正如巨龙吸水一般疯狂从水中吸收着仙灵之气,整个刀身上光华隐现,并有一种隐约的威压自刀身上泛起。 “噬嗑刀又在进化!”项义心中大喜,悄悄将噬嗑刀隐在身下,然后继续享受那种温润的感觉。 “嗳哟!那小子怎么还不上来,难道他不怕冷?”那女人的声音响起。 “谁像你那样粉嫩娇弱!”大汉似有点嫌女人大惊小怪。 “你虽然看起来壮得像一头狮子,还不是一样上来了?”女人揶揄道。 项义睁开双眼,向他们望去,只见那一男一女已经上岸,女人双臂紧抱,牙关咯咯作响,显然已是冷极。大汉嘴唇青乌,却仍然还是满不在乎的模样。 “冷?冷!”果然,项义感到了丝丝凉意,但却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在池中的时间越长,吸收的仙灵之气越多,自然收益越大,不到实在无法忍受之时,项义不会起身上岸,更何况噬嗑刀正在进化,项义怎会上岸。 “嗳哟!快看!水!”女人的叫声再次响起。 “鬼叫什么?”大汉很不耐烦。 “你看那湖中的水浅了很多,似乎都是被那小子吸的。他怎么如此变态?”女人嘟嘟道。 大汉的目光看向湖中,满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上仙的声音自女人身边响起。 “湖水!”看到上仙无声无息地凭空出现在自己身边,女人有些惊恐。 “啊!”上仙大惊失色:“那小子快上来!你在里面做了什么 ?这可是要管一百年的洗仙水,被你一下耗去了这么多,这让我如何给玄冥仙帝交账啊?”上仙差点捶胸顿足。 “上仙,不是说能呆多久就呆多久么?”项义凝目望去,已看出这上仙乃是金仙后期的修为,心知自己的灵力已经完全转化成了仙力,灵识亦完全转化成了仙识,而且也应该在金仙后期左右,否则该看不透上仙的修为,但自己的噬嗑刀尚未进化完毕,怎能就此上岸,虽然自己的肉身早已停止了吸收。 “混蛋!叫你上来就上来!”上仙大吼连连,忽然像见了鬼一般大叫起来:“什么?金仙后期,你竟然已达金仙后期?” “什么金仙后期?”项义佯装不懂,继续拖延时间,如果就此离去,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来,噬嗑刀的进化实在机会难得。 “快点上来!你难道要害死我不成?或者,要让我立即上报,满世界追杀你不成?”金仙见项义已和自己实力相当,说话再没有了先前的嚣张。 “叮!”噬嗑刀发出一声轻响,自动飞回项义丹田。 项义心中一宽,知道噬嗑刀已完成进化,叹一口气道:“好吧!上来就上来,只不过我还没有吸收够呢?”身形微动,已来到金仙面前。 “算我倒霉,遇到你这个变态!这是玄冥仙界的地图,你们快点走吧!收什么礼物,再多的礼物也没有用,这回我陪大发了!”金仙哭丧着脸,右手轻挥,三枚流光莹莹的玉筒飘到了项义三人面前。 “请问上仙,我们该往哪里走呢?”那女人不过天仙初期左右。 “往哪里走都行!玉筒上附有结界信息,临近结界,自有感应放行!”金仙脸色依然难看,似乎再也没有了欣赏美色的心情。 “那我们还可以再回来么?”女人闪烁出惑人光泽。 “玉筒上的信息,只供出界之用,而且只有一次。你当这里是你家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这可是玄冥仙帝他老人家亲自布下的结界,连仙君都没有办法,何况你这小小的天仙!”金仙脸现傲色。 “这位小兄弟,我们一起走吧!”女人听见了金仙刚才的话,知道项义的境界比自己高出很多。 “谢了!我习惯于一个人独来独往!”项义说罢,转身对金仙一拱手:“多谢了!如果有缘再见,一定请你好好喝酒!”一坛竹叶青酒缓缓飘向金仙,身形已飘到桃花林上空。 女人微一皱眉,嫣然一笑道:“没关系,大个子,我们一起如何?” 大汉转眼看一下女人,嗡声嗡气道:“我平生最怕和女人一起,还是一个人走算了!”说罢也如项义般对金仙道了一声谢,然后直往桃花林外飞去。 女人狠狠一跺脚,也不跟金仙道谢,起身尾追大汉离去的方向而去。 第一百四十章 玉龙山 第一百四十章 玉龙山 项义立身桃花林上空,极目远望。这片桃花林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不过就是数百里方圆的样子,有如一片粉红色的轻纱遮拢在山地上,轻风阵阵,花香扑鼻。 桃花林的边缘处,有隐约的光华流转,显然正是玄冥仙帝布下的结界。项义原本担心会飞升到青帝的地盘,则将随时遭遇到莫名的危险,现在既然不是,项义不由得心情大好,头也不回地直往结界飞去。 出得结界,眼前的景象让项义一呆。 原本以为,仙界之中,都应该白云如流,古木参天,仙雾缥缈朦胧、奇花异草遍地、曲径蜿蜒伸展,楼台殿宇掩映。而眼前,竟然是一片雪的世界,竟然只是一片雪的世界。 这玄冥仙帝何许人也,为何占据这样一片地盘,项义心中奇怪。但这并不是现在要考虑的事情,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尽快弄清楚情况,然后决定生存和修炼的策略。 将仙识探入玉筒,玄冥仙帝的地盘仿佛一面图画一般呈现到项义的眼前。玄冥仙帝,仙魔妖界九大仙帝之一,所在地区称为玄冥仙城,又名黑城。玄冥仙帝,又名黑帝,乃北方天帝,属神为玄冥,颛顼高阳氏才是其名字。 这里,是一个独立的星球,星球上有两大仙域,其中的玄冥仙城约有数百万里方圆,下辖六大仙君。飞升池所在地,位于玄冥仙城的南边,与这一星球上的另一个仙域-----赤炎仙城接壤。两大仙域素来不和,时有摩擦发生,但双方高层均有节制,一直控制在局部冲突范围之内,没有大的战事发生。 玄冥仙帝之所以将接引池设在这里,又辛辛苦苦布下结界,意在既可在一定程度上保障飞升者的安全,又可以让他们在严酷的环境下受到磨炼。而主管这里的仙君,正是整个仙界都赫赫有名的血煞仙君姚兵。姚兵生性嗜杀,几乎从不干涉仙域内打打杀杀的事情,在他看来,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这真是一片天堂,同时又是一片地狱,却只恨目下自己实力低下,否则,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项义想。 然而,这只是一个大概,具体情况是怎样的呢?唯有去仙墟才有可能了解到。仙墟,就是仙界的集市,是仙人们进行交换和聚会的地方,当然,也是危险的地方。 根据玉简的介绍,往北约二千余里,就有一个叫西旺的仙墟。项义决定先去西旺,了解情况,顺便祭一下自己的五脏庙。虽然并无饥饿感,但既然来到了仙界,怎能不在第一时间品尝一下仙界的美酒佳肴。 项义一路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飞行着,虽然项义并不怕事,但却绝对不想无故惹事。仗着罗天仙府的神奇,只要不遇上远超大罗金仙级别的超级存在,保命应该没有问题。但这只是自己的猜测,同时也是自己最后的、唯一的底牌,绝不能轻易暴露。 西旺仙墟,同样是一片冰天雪地。在这冰天雪地之间,随处都有浓郁的仙灵之气,项义亦无时无刻不在自然而缓慢的吸纳着,情况自不是灵气稀薄的修真界可比,但项义还是不太习惯冰雪的世界。也许以后实力强大之时,就是自己离开这里之时,项义又想。 西旺仙墟,乍一听以为这个地方很小,到了一看,才知道这个想法大错特错。 这是一片宽阔山峰与山峰之间的缓冲地带,在数千亩方圆的平地上,从横交错着数百条长长短短、宽宽窄窄、直直曲曲的街道,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各种酒楼、客栈、当铺、药铺、仙器铺、衣物铺、食物铺一家连着一家,一如俗世间的繁华,唯一不同点在于,各种店铺内虽人影绰绰,但绝不嘈杂,街道上则人影甚稀,仿佛店铺内的这些人都是地下冒出来的一样。 仙墟四周没有结界,也没有人巡查,不知道这里的持序是怎样维持的,是否有人维持持序,是否需要维持持序,项义有些不解,有些茫然。 展开仙识,寻得一处只有几个天仙在慢慢饮酒的酒楼,然后将仙识弥散开去。 首先需弄清楚的是用什么物品进行支付结算,为什么那个负责接引的金仙连修真界带上来的晶石和耀冰石亦看得上眼,必须有了用于支付的物品,才能进入酒楼,否则岂不被人当做白食者。 一个时辰过去了,居然没有人结账。无奈之下,项义直接仙识传音给酒楼掌柜询问,终于弄清了仙界的支付手段:仙界通行的支付手段是仙元石,简称仙石。仙石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与魔界的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魔元石,妖界的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妖元石等价。此外,修真界的上品、极品晶石以及魔石等亦可用于结算,价值相当于下品仙石的十分之一。至于耀冰石、田黄石等,在仙界亦不多见,与极品仙石等价,同样可用于日常支付之用。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接引金仙连晶石也要,而对耀冰石则更是唾诞欲滴。想到自己罗天仙府内尚有不少剩下的耀冰石碎片,应该足够自己用上一段时间,项义心中一亮。 寻得一处热闹的酒楼,项义施施然走进楼来。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点上一壶大多数人都在饮用的“ 春风醉”和几蝶小菜,项义开始慢慢品尝起来。 “春风醉”,乍一听闻以为是一种柔和的酒。入口之下,方知恰恰相反,此酒浓度极高,一如后世时的食用酒精,辛辣之极。细想,此乃终年积雪的北方,又是功力深厚的仙人所饮,浓度高些自在情理之中。倒是小菜,虽不追求色泽和形状,但香气和味道却很有特色,让项义胃口大开。 终于听得一些有用的信息,原来玄冥仙帝颁有禁令:仙墟所在严禁争斗。目的在于保证仙界中交易的秩序。 虽然墟中似乎并无执法队伍,但有玄冥仙帝的禁令,又在铁腕人物血煞仙君姚兵的治下,谁敢不遵。因此,仙墟之中虽不是绝对安全,但相对安全还是有保障的。 项义放开心怀,慢慢缀饮着,小菜添加了几次,时间在慢慢地流逝。 酒楼中修为高于金仙后期,项义看不清修为的仙人极少,毕竟天仙和金仙级别的存在,才是仙界的主体。大罗金仙,相当于仙人军队中的将军级别,都有自己的洞府,更有大批的手下,亲身进入仙墟,一般情况下很少。至于仙君、仙帝,那是仙界之中的顶级存在,寻常仙人要想见上他们一面,都十分困难,他们自然也不可能现身仙墟之中。 情况基本已经清楚,怎样才能提高自己的修为呢?一般情况下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军队,领取奉碌,积功晋升;二是投奔有实力的存在充当手下或打手。这二种都是项义连想都不愿想的。剩下一种看似自由却是十分艰难的存在办法,做一个自由仙人,但却极难获得修炼用的仙石。特别是修炼层次越高就越需要的极品和上品仙石,至于仙灵之脉,则更加没有可能,只因好的仙灵之脉,早已被那些大势力占尽,可供自由仙人们争夺的,只不过是一些贪脊或废弃仙脉。 项义轻轻叹了一口气,活着不易,俗世如此,修真界如此,仙界同样如此。除非你有一个好命,出生在帝君世家或豪门大族,但自己和那些剩下的绝大多数人一样,在哪里都只是一个贪民,一介布衣,除了认命,哪有别的办法? 项义站起身来,准备结过账后前往数千里之外的玉龙山一行。从刚才隐约听到的谈话中,他知道已有很多仙人前往玉龙山,还有更多的正欲前往玉龙山。玉龙山是个什么样的所在,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为何具有如此重大的吸引力?仙人们讳莫如深,又似乎心知肚明,但项义却仍是一头雾水,一无所知。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玉龙之心 第一百四十一章 玉龙之心 玉龙山,形如其名,一条东西走向的山脉,长约二百余里,最高处约近千尺,然后自东向西一路平缓伸展、收缩,然后却在尾部突兀扬起,并戛然而止。远远望去,果然形似一条巨龙,最高处正是龙首。整个山体白雪皑皑,晶莹剔透,俨然一条凌空欲飞的玉龙。 一路飞来,东听西探,项义终于弄清了状况:原来,玉龙山不过是姚兵仙君废弃了的一处仙脉所在地。近百年来,那些散修的仙人们在这里你争我夺,修建洞府,抢占残存的仙脉,争斗不断,但几乎从来没有人过问。两个月前,玉龙山中段忽然有剧烈的能量波动,神光闪烁,冰雪漫天激飞。附近的散修们慌忙出逃,并将消息报告给了姚兵仙君,姚兵一笑置之,没有理睬。因而,此次前来的均是中小势力和散修。 地震么?项义下意识地想,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有在不知多少年后的俗世间,才有这样的事情,那该是大自然对人类贪得无厌,巧取豪夺的报复。在修真界中,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也不知是否因为地质结构完全不同的缘故。而如今是在仙界,应该更不可能!难道真的有什么宝物现世?如果真有,姚兵仙君岂会一笑置之。好在自己志不在此,就算有神器出现,自己也无心占有,但看看热闹,熟悉一下仙界的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 项义小心地收敛着气息,给人以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附近的仙人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并没有冒然和他打招呼,项义也乐得自由自在。 世上的事情大抵如此,挖金矿的固然有人发了大财,但更多的是倾家荡产;而那些为挖金矿者提供吃喝的人,则大都可以发点小财。仙界中人显然也懂得这个道理,玉龙山四周林立的临时酒馆客栈就是证明。 项义找了一家小酒馆坐下,慢慢地喝着“春风醉”,漫无边际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忽然,有人高呼:“来了!又来了!” 酒馆中的人呼啦一声,全部抢出门去张望,许多人更飞到了高空之中。一股从未体验过的令人惊悚的能量波动,让项义悚然而惊,项义不假思索,随众人来到门外,飞身空中。 数十里之遥的玉龙山脉中段,一道七彩神光冲天而起,有如一条彩色巨龙,在高空缭绕,盘旋,其中隐隐有龙吟之声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也不知道预示着什么?" "山中一定有神物现世!” "血煞仙君这次并未派人前来,这对我们是一个机会!" 众人议论纷纷,有人跃跃欲试,有人黯然无语。 果然是将有宝物现世,项义想起在修真界中的几次经历,心中肯定地想。只不知到底是何宝物,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声势。 自己要参与争夺么?大罗金仙来的不知凡几,自己哪有机会?又想起自己一路走来,哪里不是弱肉强食,不择手段?旋又想起如今自己可以隐匿气息,还有罗天仙府和潜龙决,还是决定见机行事,看看能不能浑水摸鱼。 项义运起仙识,小心绕过那些大罗金仙级别的强者,准备先弄清一下山脉中的具体情况,然后再定行动方略。 山脉中段的情况,和外部传言的显然不同,一处低洼的山谷中,显现出一重门户,周围有数十个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各站方位,不让任何人靠近。门户近处,隐隐有七彩光华流转,和前些时空中闪烁的神光一模一样。 “咚!”“咚!”“咚!” 门户中有微不可闻的咚咚之声,功力较弱者根本无法听见,但那些大罗金仙们脸色慎重,显然对这“咚咚”之声和门户内的东西十分忌惮。 “刘兄,我们是不是将封锁范围再扩大一些,否则,恐怕消息终将泄露!”说话者六旬模样的年纪,身形消廋,一脸精明之色,乃是仙霞岭中仙霞洞的首席大长老裕丰,骇然已是大罗金仙中期的高手。 “裕兄说得有理!此刻来的人中,就你们仙霞洞和我们飘雪山的人最多,虽说按照约定是各凭机缘取得,不得争抢,但总还有一丝希望,但如果让血煞仙君知道了,则我们连想都不用想了!” 答话之人正是飘雪山的霸主刘横,也是大罗金仙中期修为,这二人正是这次争抢行动中功力最高之人。 “好!那我们就立即和大家商量商量,最好对仙识也进行封锁,免得被外面的人探得情况。”裕丰很是小心。 项义听到这里,立即将自己的仙识小心收回,心中却在奇怪,自己的修为不过金仙后期,仙识也理应如此,为何这里那么多的大罗金仙,却没有一人发现自己在用仙识探查。 “难道……”项义心中一震。项义自然不知道,在修真界时,由于自己屡遭奇遇,灵识产生变异,已远远超过同等级的修真者,进入仙界,同样如此。他此时的仙识,堪堪已接近大罗金仙中期。 在那个封锁圈中,大罗金仙虽有数十人,但只有两人是大罗金仙中期,其余都在初期阶段,他又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自然很难被人发现。 将壶中最后一滴“春风醉”灌入口中,项义豁然站起。他决定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将罗天仙府变化后隐在那里,只用仙识探查情况,然后伺机而动,就算万一被人发觉,击伤自己的仙识,只要自己隐身仙府,也有时间慢慢恢复。 十多天后,那门户内的“咚咚”声明显剧烈起来,仿佛是一只巨兽的心脏在猛烈跳动,而且大有破门而出的趋势。想到这有可能是什么怪兽心脏在跳动,项义被自己无端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有如此恐怖的巨兽,那还了得! 项义一边探查着那门户的动静,一边调整着自己的状态。 “咚!”“咚!”“咚!” 怪兽心脏跳动的声音不仅更加剧烈,而且不再停歇。那数十个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神情都十分紧张,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门户很可能就要开启了!"项义猜想。 “裕兄,你肯定这正是那传说中的玉龙之心么?”刘横的声音轻轻响起。 裕丰目光烁烁,微微点头。 “玉龙之心?那是什么东西?”项义对仙界知道的还太少,心中虽然惊异,却没有半点波动。要是他知道玉龙之心蕴含着极为恐怖的生命精气,足以将一个人从天仙送到仙君的位置,他一定也会从心内长出巨爪来,恨不得将其一把抓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煞仙君 第一百四十二章 血煞仙君 天空中,暮色渐浓。 早已停止下落的雪花,忽然之间就飘飘洒洒起来。俄而,冷风骤起,飘洒的雪花骤然变大变急变密。风声响处,竟旋转呜咽起来。 顶义正自奇怪,一道声音划破长空。“哈哈!难道真的是玉龙之心?"一声长笑仿佛自天外响起,转瞬就来到玉龙山脉中段那数十位大罗金仙包围圈中的门户之前。 “血煞仙君!”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出声。 人的名,树的影,血煞仙君姚兵之名,在整个妖魔仙界都是响当当的招牌。现在竟然如鬼魅一般来到面前,谁敢乱说乱动。万一一不小心惹毛了他,立即魂飞魄散。 “嗯,你们都退远点!如果果真是玉龙之心,事后你们所有人都可去本仙君府上领取十枚极品仙石;如果不是,本仙君撒手就走,你们爱怎么争就怎么争去!”血煞仙君人如其名,专横、霸道、大气、一言九鼎。 “是,谨遵仙君之命!”裕丰和刘横等数十人哪敢多言,依言乖乖退开。 项义一听血煞仙君自报名号,早已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盘再打不响,也不敢打了,连忙趁着众人后撤的当口,将仙识远远撤了开去。毕竟,仙君这个级别的存在,远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以望其背项的。 “咚!”“咚!”“咚!”玉龙心脏的跳动声已经不是剧烈可以形容,雷音滚滚,山崩海啸,每一响都伴有如山如岳的威压。 天空中的七彩神光不仅不再消逝,反而凝炼聚积在一起,逐渐形成一条七彩飞龙的模样,在呼啸盘旋的雪花中益显灵动。 门户,却仍然没有开启。 血煞仙君渊停岳立,仿佛本身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一般,让人不敢仰视。远远在外的大罗金仙们屏神静气,眼睛盯着那扇差点要为他们而开的门户,一瞬不瞬。 血煞仙君眉头轻皱,似乎已经不耐。 忽然,血煞仙君右手轻抬,一股水桶粗细的红色气旋闪现而出,直向那门户撞击而去。 “呼!”“刺嚓!”“昂!” 门户应声而开,一条七彩巨龙长吟着呼啸而出,沛然莫匹的能量和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压向四面八方扩散。 血煞仙君略一愣神,双目之中精光暴闪。右手忽地化做数丈大小,径直往彩色巨龙腹部闪电抓至。 “噗!”一枚铜盆大小的心脏落入血煞仙君手中。 那条彩色巨龙心脏一失,瞬间消散无踪;天上,那七彩光华凝聚而成的彩色巨龙亦同时消散无踪。 “哈!哈!哈!”血煞仙君肆无忌惮的笑声响起在玉龙山脉之上,积雪纷纷被笑声震入高空,然后纷纷扬扬飘落。 “半月之内,尔等任何时候都可以来领取仙石!”血煞仙君旋风般的转过身形,整个玉龙山亦仿佛随之划过一个玄妙的角度,让人目眩神迷:“还有,门户之内应该还有别的什么宝物,你等速速去取!”话毕,身形已渺。 项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仙君的恐怖让他深深感到了自己实力的微弱和渺小。 “我要变强!我要快速变强!我不要再做缩头乌龟!我要顶天立地,君临天下!”项义心里发出呐喊,整个人却沉入梦境一般,一动不动。 “呼!”“呼!” 有激烈地打斗之声响起,显然那门户内还另有宝物。虽然血煞仙君已经不屑一顾,但对这些大罗金仙来说,还有足够大的吸引力。 “上!浑水摸鱼!” 项义对自己大喝一声,冲向了门户所在地。 门户四周,那数十个大罗金仙,还有那些一直在外围的金仙、天仙们全部加入了战团,冰雪激飞,仙气纵横,喊杀声响成一片。 凝目细看,被围攻者全部都是大罗金仙,这说明,他们已从门户中取得宝物。 项义心中一动,又闪身进入到已化做一片雪花的罗天仙府之中。 “螳螂捕婵,黄雀在后!我就在这里做一回黄雀,只要有人靠近,无论是谁,一律偷袭斩杀,纵不能取得宝物,总能在他们的储物袋或储物戒指中取得一些仙石吧!”项义决定了自己的行动方针。 “啊!”“啊!” 惨叫之声此起彼伏,不时有人在混战之中倒地,然后储物袋被夺,元神被灭。 没有人清楚谁被杀了,没有人关注谁杀人了,只要有人站着,立即就会受到攻击。 仙人之间的厮杀是如此恐怖,对利益的争夺是如此直接和血腥,项义心中虽然惊异,但却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受自心头升起,让他兴奋、战栗、迫不及待。 “噗!”有一个金仙被几人围攻至项义附近,项义偷袭成功,并成功取得储物袋。然后,又悄然换了一个方位。 不远处,一个大罗金仙祭出一件金钢杵模样的上品仙器,将三个围攻他的金仙一杵击毙。 机会难得!项义没有迟疑,噬嗑刀悄然起处,已至这大罗金仙头顶,大罗金仙骇然惊觉,然而为时已晚。 “噗嗤!”大罗金仙被一劈两半。 项义右手一招,已将大罗金仙的储物袋、金钢杵收入仙府。 “是离开的时候了!趁现在还没有太多人注意到自己!”项义在心里对自己告诫一声,操纵着变化成雪花的罗天仙府往外飘落。 十天后,项义再次来到玉龙山。 玉龙山上,数百具尸体横陈雪中,一个个面目狰狞,死犹不甘。自然,这些都是没有门派的散修,否则,早就有人收敛走了。 项义淡淡的看了一眼,心如古井,一波不兴。在确信四周无人之后,将仙府再次化成一片雪花,然后进入其中,准备利用这次的战利品,开始自己进入仙界以来的第一次苦修。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底洞 第一百四十三章 无底洞 罗天仙府中,项义盘膝而坐,三个储物袋全部清空。 二百块下品仙石、一百五十块上品仙石、一百块极品仙石、一件下品仙器飞刀、一件中品仙器流光剑、一件上品仙器金钢杵、三个储物袋、一株千年九叶灵芝草、一枚火龙天果。这些该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但项义关心的只有修炼,他决定将这些仙石修炼完以后再出山,他期待着会有一个小惊喜。 仙府之中,没有日落月升,没有岁月变迁。时光,停止在同样的一刻。 项义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双手同时分握两块仙石,炼化吸收,用毕再换,永不停歇,一如时时都在更换着仙石,又如一尊亘古未动的雕像。 面前,没有用过的仙石在迅速地减少。 身后,被炼化吸收过的废仙石在不断地增加。 当四百五十块极品、上品和下品仙石的最后一块都被项义炼化吸收完毕,项义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终于完了,项义自我安慰地道:"该有不错的收获吧!" 检视之下,项义大失所望,原以为如此之多的仙石,再怎么着修为也该进入大罗金仙初期才对。谁料,修为的确是增加了,但大罗金仙这层纸还是没有被捅破。天啦!这需要多少的仙石才能让自己修炼到大罗金仙、仙君甚至是仙帝境界呀!四百多块仙石,一笔不菲的财产,却不过是修炼所需的九牛一毛而已。修炼,一个无底的黑洞!项义想。 看来,只能先找一个当铺,将那些仙器、储物袋当掉,换取仙石,让自己突破到大罗金仙境界,然后再决定行止。 自己势单力薄,项义不得不十分小心,在仙府之中寻出已经多少年没有用过了的易容药物,给自己变幻了一个形象。这里毕竟是仙界,项义并没有指望易容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但只要能让人印象模糊一点就行,毕竟自己可以隐匿气息,如果仅凭模糊不清的形象,很难确认自己。 三个储物袋、一件上品、一件中品、一件下品仙器,竟然当得一千多枚极品仙石,这让项义喜出望外。尤其是上品仙器,居然值八百多枚极品仙石,让项义感慨兴奋的同时,也想到原来即使在仙界,上品仙器也弥足珍贵。但现在都顾不了那么多了,修炼第一。九叶灵芝和火龙天果是绝对舍不得出手的,虽然它们对自己修炼的作用暂时还难以估计。 仙石到手,项义哪敢停留,绕过一个大圈,再次回到遗尸横陈、气息混乱的玉龙山,接着进行修炼。 项义依然没有留意时间,有了罗天仙府这个独特的时空,他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洒。他需要担心的是供修炼所需的仙石是否足够,这恐怕是一个自己难以想象的数量,项义暗想。 终于,当项义将那一千多枚极品仙石用去近半的时候,他感到自己要突破了,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论项义怎样继续努力修炼,那些极品仙石更以恐怖的速度减少,那种即将突破的感觉虽然一直持续着,但就是没法突破。这种情形,有点像一个人要打喷嚏,有着隐约的预感,但却总迟迟不来,鼻子中痒痒的难受的很。 看来,突破需要猛烈的能量冲击,项义作出猜测。 欲进不得,欲罢不能,除了拼,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项义从仙府中取出九叶灵芝和火龙天果,拿在手中掂了掂。 火龙天果入口,一股清凉而浩瀚的仙灵精气四处漫延,在体内左冲右突,似被围住的山洪一般。项义将“杀戮九变玄功”运至极致,整个身心完全晋入一种山岳般沉凝的境界之中,按照“杀戮九变玄功”特有的周天法门急速运转起来。 忽然,项义全身一紧,一种灵魂出窍一般的快感让项义低哼出声,接着“怦”的一声响起,项义只觉得自己被送入了云端,说不出的悠然、飘然,充满着一种梦幻一般的不真实的感觉。 良久,这些感觉慢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身充满着无尽的力量,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玄妙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新奇、自信、笃定而安然。 终于走出了这最为关键的一步。 为什么这种突破如此艰难?而突破的感觉又如此奇怪?这与自己一路走来的体验完全不同,项义心中惊奇。他又想到了在修仙界时和那些虽然不是大罗金仙但无限接近大罗金仙的使者斗智斗勇的过程。现在看来,自己能够从他们手中逃脱,侥幸的成份实在太大。如果自己不是拥有罗天仙府,如果自己跟他们正面对敌,而他们又可以毫无顾虑的出手,恐怕对方只需随手一指,就会让自己灰飞烟灭。 大罗金仙对待实力远远低于自己的敌人,仅凭意念就可以让其魂飞魄散,项义终于发现了大罗金仙的恐怖。不过,那是现在仙识已达大罗金仙后期时的感觉,但项义并不知道。因为他自己的修为毕竟才刚刚突破进入大罗金仙前期,按照“杀戮九变玄功”的层次划分,项义此刻应该已接近杀意大成的境界,但由于项义的灵识和仙识一路远远领先于自己的修为,他自己也很难判断准确。 将手上的九叶灵芝收于仙府,项义满意的站起身来。 他决定去找个酒楼,喝一杯“春风醉”给自己庆祝一下。旋即,他又想到修炼这个无底洞,需要如此之多的仙石不说,每逢突破还要更加集中,更加精纯的能量。这些,从何而来?难怪仙界之中,天仙是垫底,金仙满地走,大罗金仙就成为一种难得的存在,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仙君、仙帝了。 自己还要飞蛾扑火一般地往前冲么?自己原本不过就是为了给妻子报仇修仙的。如今,大仇已报,是否可以随波逐流,随遇而安了?是否可以找一个无人看重的小地方,顺其自然,能走到哪就是哪? 倏然,仙儿的话再次自项义耳边响起:可恨我不是男儿身,无法修炼到仙帝境界,无法为罗天仙帝他老人家报仇。你却不同,虽然罗天仙帝他老人家并没有要人报仇的意思,但你修炼有成,也算给了他老人家一个安慰。 回想自己一路走来,如果没有罗天网?没有罗天禁制阵法?没有罗天仙府?没有噬嗑刀?自己能走到哪儿?能够手刃仇人?再想想自己对义兄们的承诺:在仙界站稳脚跟,迎接他们飞升。 想到报仇,想到荆忌,项义又想起了游侠盟这个杀手组织,不由眼前一亮:不管仙界有没有人专门干这一行,我,项义,就来做一个仙界杀手,专门杀人夺宝! 谁让杀戮原本就是人类进化发展的需要,就是天道之所在呢,项义灿然一笑。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飘雪山 第一百四十四章 飘雪山 玄冥仙城,血煞仙君治下,真是杀手的天堂。近一年来,项义为了不引人注意,特意不去招惹大罗金仙以上的高手,特别是那些大势力中人,哪怕自己有机会一击成功,他也忍痛放弃了。如果因为这而被血煞仙君追杀,生死成败且不考虑,要再找这样一片适合自己这个杀手的乐土,恐怕就难了。 金仙以下的,项义也很少动手,他们不过是最低层的存在,仙石有限,宝物更是没有。金仙,成为项义的主要猎物。 杀了多少人,掠夺了多少仙石,项义没有计算,也根本懒得计算。五百块上品仙石,是项义的一个计量单位,够数了,就去修炼,直至消耗到只剩下一顿酒饭之用,然后再去杀人劫货。 由于罗天仙府的时间差,项义的修炼和等待都在仙府之中,这给他节省了大量时间。按照仙府之外的时间计算,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项义已无限接近大罗金仙中期的修为。 这时候,突破大罗金仙时的那种欲进不得的情况再次出现了。从大罗金仙初期到中期,居然也是一个很难的坎,让项义完全没有想到。再三思忖之后,动用了几叶灵芝,终于顺利进入到了大罗金仙中期。 再往前走,必将更加困难,项义决定改变方式,专门对那些大派的大罗金仙初期和中期者动手,尽管这风险很大,但风险从来就和收益成正比,项义只能这样选择。 项义想到了飘雪山,哪里应该有不少大罗金仙,势力不小,家底自然也不会太薄。 飘雪山,虽然距离玉龙山也不过四千多里路程,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观,玉龙山上虽然也终年积雪,但却极少有下雪的时候,仿佛那山上的冰雪仿佛自亘古以来就存在一般。飘雪山,却是一年四季都在下雪,但雪却没有增多的样子,好像那些雪根本就没有飘落到飘雪山一样。仙界,果然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根本不能按常理猜度,项义想。 项义的仙识缓缓覆盖了整个飘雪山。山上共有九个仙人洞府,主峰上的那个最大,其中的仙人亦最多,仅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就有十五个,其中中期以上两个,其它八个洞府,每个洞府中都有二个或三个大罗金仙初期的高手,显然,他们是依附于主峰的附属势力。看来,这飘雪山虽然不是一个整体,但进洞府杀人,风险还是极大,随时都有被困的危险,毕竟九个洞府相距不远,并且高手众多。 项义决定在山脚等待,等待有人送上门来,已晋级大罗金仙中期的项义,自然知道了大罗金仙的手段。如果说在修仙界时,那几个相当于大罗金仙的使者是意在活捉自己,根本未将自己看成对手的话,那么在玉龙山对那个初期的大罗金仙偷袭成功,则完全在于偷袭时机把握的恰到好处,否则,绝对不可能成功。 雪花仍在飘落,寒风依旧呼啸。罗天仙府内,项义储存的"春风醉"即将见底,是去仙墟补充一些"春风醉",还是继续等待?项义一时踌躇未决。 忽然,主峰上的洞府中飞出一个大罗金仙,方向似乎是二万余里之外的血煞仙君姚兵的仙君府。 机会!这是一个大罗金仙初期的高手,独自一人上路,极有可能是给血煞仙君送信或者送礼。项义收敛气息,悄悄地追了上去。 差不多八千余里了,四周并无其他势力,是该动手的时候了,项义突然加速,在那人前方现出身形。 “前辈,您这是……”大罗金仙惊疑不定。 “来取你性命和宝物,快动手抵抗吧!”项义并未实施偷袭,他想正面硬抗一下大罗金仙,检验一下自己的实力。 一股浓郁至极的杀意从项义身上弥散而出,速疾将二人所在的数百里方圆覆盖,仿佛布下了杀意的网罗。 杀意波卷浪涌,一圈一圈缠绕,包裹而来,有如永远走不出的杀意迷宫。那大罗金仙意欲逃走,却已逃遁无门。这杀意怎的如此厉害?项义终于发觉了自己的特殊之处。要是项义知道自己的仙识已达大罗金仙顶峰,与那仙君的仙识只不过一纸之隔,恐怕自己亦不敢相信。 “前辈为何要杀我?我奉飘雪山山主刘横之命,前去血煞仙君府送上一年一度的贡礼。前辈难道不怕惹下天大的麻烦?”大罗金仙被项义杀意所围,内心恐慌无比。 “本仙专为找麻烦而来!麻烦么,是越多越好?”项义冷然而答,缓缓祭起噬嗑刀。 噬嗑刀飞入半空,一股如山的威压已将那大罗金仙全身锁定,但觉只要稍一动弹,立即就会被一劈两半,心中大骇。 “前辈!晚辈李欢愿意献上贡礼,归顺前辈!”大罗金仙李欢惶急出声。 “归顺?下辈子吧,这辈子本仙不收手下。”项义冰冷的声音如寒风吹过,噬嗑刀就那么眼睁睁直劈而下,李欢避无可避,被一避两半。 “快!前边有情况,我们即刻包抄过去!”项义发现已有数位大罗金仙从前方闪电而来。 “被人发现了?"项义心中大惊,右手一挥,将李欢的尸体收入罗天仙府,然后一个瞬移,离开现场。 “跟上!”骇然正是刘横的声音。原来,飘雪山有一种特殊的传讯方法,用于九峰之间遇有紧急情况时相互驰援。这次李欢给血煞仙君送礼,虽然只是一年一度的惯例,也从来没有出过任何状况,但李欢生性谨慎,还是将传讯珠带在了身上。适才项义刚一现身,机警的李欢就已悄悄捏碎了传讯珠,刘横得讯后立即亲自带人赶来,而带来的人中,除了三个大罗金仙初期的高手,更有刘横的结拜兄弟、副洞主石磊。石磊和刘横一样,也是大罗金仙中期的修为。 以刘横和石磊的功力,自然已探出项义乃大罗金仙中期,当即也展开瞬移,全力追赶。 三人功力相当,起步时间相差不过几个呼吸,项义往往一个瞬移刚停,第二个瞬移未起,刘横和石磊已同时赶到,所以总能准确把握到项义瞬移的方向。 这样下去,终究会陷入重围,项义心念电转,急思脱身之策。 除非在瞬移途中进入仙府,并同时让仙府隐匿,项义再次想到了飘雪山,想到了飘雪山上长年飘飘洒洒的雪花。连续几个瞬移,项义已深入飘雪山中,然后在最后一个瞬移中凭空消失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雪精灵 第一百四十五章 雪精灵 刘横、石磊,还有随后而来三个大罗金仙,很快就锁定了项义飘落的地点。毕竟,在瞬移的情况下,项义无法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何况还有杀死李欢现场的浓浓杀意。 虽然情况有些不妙,但项义并不担心,只要不惹得仙君级别以上的超级强者亲临,项义相信凭借罗天仙府的玄妙,大罗金仙级别以下的人应该没法发现。 “大隐隐于朝!”项义想起不知是后世还是前世的汉代东方朔的一句名言,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小心地操纵着罗天仙府飘至主峰洞府的一个偏僻院落之中。项义相信,这次刘横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给血煞仙君报告说自己的贡礼被抢,而且抢夺者最后神秘消失在自己的老巢飘雪山,恐怕连他自己也难以相信。请人来帮忙搜索,这里可是自己的老巢,就不怕引狼入室?刘横唯一可以采取的应变措施,只有立即补上一份礼物送给血煞仙君,同时封锁消息,外松内密,挖地三尺在飘雪山全力搜索项义。 果然,刘横在一番暴跳如雷地发泄之后,采取了跟项义预料之中一样的措施。一时间,飘雪山人影幢幢,仙识如烈日一般四处飙射,九大洞府的人马全部出动,在他们规定的范围内,一片雪花一片雪花地搜索着。 而项义,则悠哉悠哉地在罗天之内摆弄着他的战利品。一柄中品仙器飞剑、近百块极品仙石、一个颜色清亮雪白但并不透明的玉盒、一个储物袋,就是此行的全部收获。 不问可知,所谓进贡给血煞仙君的贡礼,就是这个白色玉盒。是什么宝贝值得作为贡礼进献,而眼高于顶的血煞仙君也肯定会喜欢,不然刘横怎敢进献给他,项义心中奇怪。 仙识一探,项义立刻知道这玉盒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禁制阵法。禁制并不高明,只是纯粹依靠数量来增加威力。项义轻车熟路,将这些禁制一一解除。 玉盒被慢慢掀起,一股彭拜的生命精气如海浪翻滚,汹涌而出,瞬间即将四周弥漫,项义只觉得如沐春风,通体舒泰,又感觉这些生命精气,自动往项义体内汇聚,随即与体内仙气合二为一,无分彼此。 凝目看去,玉盒正中静静地卧着一物,形似雪花,晶莹剔透,光华闪闪,炫目无比,有如神玉雕琢而成,流光溢彩;又如一片正在飘落的雪花,姿态飞扬,轻盈灵动,而那彭拜的生命精气,正是那闪烁的神光所化。 难道竟是冰雪之精?项义对仙界所知不多,只能凭借自己在修真界获得的那本志怪大全来推断。他哪里知道,此乃比冰雪之精不知要珍贵多少倍的雪精灵,否则怎会入得血煞仙君的法眼。 雪精灵,由仙界之中的冰雪精气历经千万年孕育而成,未臻完全成熟,将其吞服炼化可助人冲破壁垒,修为更上楼层;而完全成熟者,则已通灵,可以作为器灵,让任何兵刃改变属性,成为成长性武器,如果条件具备,仙气供给充足,最终可以成为神器;将其吞服炼化,可以直接逾越一个境界,而仙识增长则更加惊人。雪精灵的另一个功用,就是用于疗伤,生死人而肉白骨,起死回生,灵验如神。 项义自然不知道这些,只觉得这东西十分神奇,应该留作以后冲击仙君境界时再用。现在,还是用那些仙石修炼一段时间再说为佳,于是,项义又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沉浸到无边的修炼之中。 飘雪山发生的天翻地覆般的变故,项义却是半点也不知情了。刘横确实另备了一份重礼给血煞仙君送去,而且是亲自送去,雪精灵太珍贵了,珍贵到刘横已经不能承担这种责任的程度,他必须亲自去给血煞仙君请罪,说明情况,并请他亲自出手,寻找夺宝之人。 血煞仙君静静地听完刘横的报告,没有发怒,亦没有责怪刘横。 雪精灵,他的确非常看重,因为他自己停滞在仙君中期已有数百年,无论怎样修炼,都再难寸进,从而他对雪精灵报了极大的希望。 飘雪山上有雪精灵的情况是刘横主动报告给自己的,李欢就是自己派到飘雪山协助守护雪精灵的人。刘横在雪精灵完全成熟之后收取,然后交给李欢送回,都是自己的意思,并没有行差踏错。对自己谎报情况?借一千个胆子给刘横,他也不敢,何况也没有必要,否则当初何必主动来告诉自己。 “你确定那夺宝之人是在飘雪山中消失的!”血煞仙君姚兵冷冷出声。 “禀告仙君,是的,绝对没有错!”刘横十分肯定。 “如果找出他来,你可有把握对付他?”姚兵眼中杀机闪闪。 “能!”刘横想到对方不过也是大罗金仙中期,修为与自己相当,何况自己还有结拜兄弟石磊相助,回答肯定自信。 “嗯,那好!”姚兵自顾自说了一句,然后转头向门外轻喝:“让伍峰过来!” “是!仙君!” “传伍峰!” 有声音自门外响起。 片刻时间之后,有声音自门外传进:“禀告仙君,伍峰到!” “进来!”姚兵看着伍峰走进门来,施礼完毕,然后接着道:“伍峰,你跟刘横去一趟飘雪山,一起找出那个夺宝之人,取回宝物。至于那夺宝之人,或杀或擒,由你等自裁!” “是,仙君!”伍峰高声应诺。 “对了,那人很可能拥有袖里乾坤之类可以变化隐形的宝物,你带着‘紫薇镜’前往。如果刘横他们力有不逮,你则出手帮一下他们!”姚兵说着,右手轻翻,一块绿铜斑驳、巴掌大小,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古镜出现在姚兵手中。 “紫薇镜?”刘横闻言,心中大喜。 这“紫薇镜”乃仙家至宝,近乎神器,紫薇镜光芒一照之下,万物无所循形。何况还有伍峰这位血煞仙君手下的第二号人物,修为已达大罗金仙后期数百年的伍峰相助,搜出夺宝之人,夺回宝物,该是手到擒来之事。 “不是有了紫薇镜就可以万事大吉的,你们还得小心一点,失误可以有一,但不可以有二!”姚兵似已看穿刘横内心,冷冷出声。 “是!我等一定小心行事!”伍峰和刘横一齐答应。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紫薇镜 第一百四十六章 紫薇镜 飘雪山,雪飘如故。 项义依然沉浸修炼中,对外面的变故,浑然不知。 刘横一行来到飘雪山,按照伍峰和刘横在路途中商量好的方法,悄悄地将九大洞府数千人全部调出,将飘雪山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才开始搜查行动。 半空中,伍峰将自己大海般浩瀚的仙力缓缓注入紫薇镜中,紫薇镜微微一颤,像刚从睡梦中苏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一样,镜面开始放射出朦朦光华。 蓦然,紫薇镜神光流转,光华大盛。那仿佛可以洞金穿石,刺破时空的神光令人凛然生畏。强横如刘横、石磊者,亦不敢出声相询,只默默看着伍峰的动静。 “就是这片区域?”伍峰以目示意询问刘横。 刘横点头肯定。 紫薇镜在伍峰手中缓缓旋转,那朦朦神光迅速收敛成水桶粗细的光柱,然后从项义消失的那片区域逐寸逐寸的扫描,如水银泄地,细细密密,像轻风过岗,密密散散。 片刻时间之后,伍峰收住手中紫薇镜,以十分肯定地语气道:“此地绝对没有。” “没有?那不可能!”刘横一脸难以置信。 “刘兄,既然那厮有可能利用袖里乾坤化形,也有可能移动。我们只要将整个飘雪山搜遍,不信她能飞到天上去。”石磊沉声道。 “嗯,石兄言之有理!不知能不能再辛苦一下伍前辈呢!”伍峰功力远高于自己又是血煞仙君眼前的红人,刘横只能软求。 “刘山主不必客气!仙君既然命我前来协助,我自当尽力而为。只是使用紫薇镜颇耗功力,飘雪山又如此之大,你和石磊一起过来,我先教给你们使用紫薇镜之法,然后我等采取接力的方式,争取一鼓作气将整个飘雪山搜索完毕,这样,只要他还在飘雪山上,就一定会原形毕露"。伍峰傲然道。 “遵命!”刘横和石磊齐齐答应。 飘雪山虽然面积很大,而紫薇镜又是寸土不漏的扫描,进展相当缓慢,但终究还是被搜索完了。 现在,整个飘雪山只剩下一个地方还没有扫描,那就是主峰之上的最大洞府。伍峰、刘横、石磊虽然都很失望,也不相信夺宝者会躲到这里来,但搜寻的仔细程度却没有半点放松。数以千计的金仙、天仙将最后一处未搜的洞府围得铁桶一般,密不透风,刘横、石磊严阵以待,伍峰再次青自执掌紫薇镜,开始扫描。 “嗤……”一阵剧烈的波动将项义从修炼中惊醒过来。 “啊!"凝目望处,项义被仙府外的情景吓了一跳。”是什么制造了如此之大的震动?外面为何会围着如此之多的人?" “轰!”一阵远比刚才更加剧烈的波动再次传到仙府,同时伴随着的是一股极其刺目,内含一股莫名威压和吸扯之力的光芒从眼前扫过。 “被发现了?”项义悚然而惊。 “哈哈!在这里,竟然是一座仙府!是什么仙府居然如此神奇,化形匿息,堪比神器啊!”伍峰极度欣喜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 “在哪里?”刘横和石磊狂喜出声。 “现在我就让他显出形来!”伍峰说着从丹田之中召出一柄黑色长枪,枪尖遥指罗天仙府,瞬时,充塞天地之间的仙灵之气直往抢尖处疯狂积聚而来。 “操!这人是谁!怎么如此恐怖?”项义想移身仙府之外,瞬移而逃,但在伍峰这有开天辟地之势的一枪笼罩之下,根本不敢移身仙府之外。 但愿仙府能扛得住惊天动地的一击!”项义心中长叹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仙府之门。 “轰!”伍峰挟天地之威的一枪准确命中罗天仙府,罗天仙府如一柄巨伞猛然张开一般倏然显现:一座流光莹莹,美负美伦的仙府骇然显现在众人眼前。 项义被震得一阵头昏眼花,杀戮九变玄功自然运转,震动消失,项义恢复清明。 再也不敢打开仙府,项义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丝缝隙,将仙识悄悄探出。宛如一幅图画一般,罗天仙府之外的情况尽在项义仙识的掌握之中。这是一个大罗金仙后期的顶尖高手,项义终于发现了伍峰的修为。 “噫!”项义心中惊呼一声,那伍峰似乎并未发现自己仙识对他的探查。"难道……难道自己的仙识竟然可以瞒过大罗金仙后期的高手,这说明……" 如阳光穿透绝望的乌云,项义心中闪现一丝希望的亮光:或许可以用仙识对其进行偷袭,然后借机逃遁。 项义的仙识无声无息地在伍峰不远处聚积,等待着伍峰再次对罗天仙府展开攻击的那一刻。 “前辈,这仙府整个就是一个整体,要如何才能打开它?”刘横双目射出炽热的神色。 “攻它试试,如果不行,我们就三人一起来攻;再不行,就让所有大罗金仙以上者一起来攻,只要不让它从我们眼面前逃逸,总有攻开的时候。"伍峰对自己刚才蓄势已久的一击,居然没有将仙府攻破,而只让其显出形来,心中颇为不解又颇为不甘。 黑色的长枪在伍峰手中再次划过一个玄妙的弧度,然后被伍峰双手端起。瞬间,天地之间,雷音四起,仙气翻滚,飘雪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暴风场,而伍峰和他的长枪正是暴风场的中心,所有的能量狂飙般聚来,然后被黑色的长枪吞噬殆尽。 如此修为,如此威势,项义见所未见,想所未想。但此刻,项义心中再没有了一丝害怕,反而有了一丝欣喜。这一枪,确有夺天地造化之功,确非自己所能抵挡,但项义要的就是这个机会,当伍峰全力出击之时,就是他遭受偷袭之时。他相信罗天仙府能再次抗住这一击,因为他想起了仙儿曾经说过,仙帝亦不能轻易攻破罗天仙府的防御。 “嗤!嗤!嗤!”伍峰的黑色长枪将空间扭曲,串起无数火花,以快逾电光石火的高速,击响罗天仙府。 “噗!”项义的仙识从伍峰身后击中伍峰。 “啊!”“砰!”伍峰突有察觉,但已无法回防,结结实实的受了项义仙识的全力一击,伍峰一声惨叫,颓然倒地。罗天仙府亦同时承受了伍峰黑色长枪的全力一击。 “啊!”项义一声轻呼,黑色长枪带起的仙气漩涡有极小部分透过缝隙进入仙府,项义耳、眼、鼻、口同时现出血丝。 “前辈!”刘横和石磊抢步上前,一起扶住伍峰。伍峰乃血煞仙君派来的高手,如果在此丧命,二人将无法给血煞仙君交代。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项义闪身罗天仙府之外,连续瞬移而去。项义心中明白,此时虽然是趁机取走紫薇镜的绝好时机,但如果因为贪恋这对自己并无多大实用价值的宝物而再度被刘横等人给缠住,脱身不得,肯定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误入绝域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误入绝域 心念动处,罗天仙府已被项义纳入丹田。趁着刘横、石磊正忙着查看伍峰的伤势,项义认准方向,一连几十个瞬移,径往和玄冥仙帝素来不合的炎帝所在仙域逃逸而去。 项义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有远离那拥有紫薇镜的血煞仙君,自己才有可以喘息的机会。 看来,是自己太大意了,以为凭着罗天仙府就可以任意纵横,熟不知,这里是仙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既然有可以匿息化形的东西,就一定有可以发现它的东西。 世上万物,相生相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是无敌的存在。 要想凭借罗天仙府就在仙界呼风唤雨,纵横驰聘,已经成为一个梦幻。项义心中一阵黯然,同时又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没有罗天仙府前,自己不也从处处都是高手的修仙界一路走过来了吗?虽然举步艰难,险象丛生。现在,尽管身处高手更加众多的仙魔妖界,但自己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己。修为的提高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是自己现在大仇已报,重负已释,就如一个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探险者,就那么任由着内心的召呼和惯性的推动前行就是了,至于能够到哪里,结局如何,其实并不重要。 这些念头有如电光石火一般在项义心头一闪而过,瞬移并没有因之有丝毫停歇。刘横和石磊一定会追下来,还可能已经报告给血煞仙君,血煞仙君的恐怖项义记忆犹新,只希望如此这般骄傲的人,不会将自己手下吃亏的事情扩散到其他仙域,弄得人尽皆知,否则,自己恐怕寸步难行,尤其是那青帝老儿知道以后,一定会不择手段,报那一箭之仇。 项义只觉仙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已近枯竭的程度。玄冥仙域再阔,也该已被远远甩在了身后。项义停了下来,打算恢复一下再说。 环目四顾,项义立即呆住。 项义立身处是一座小山,入目所见,全是奇形怪状的岩石和苍劲的古木,更远处,则是一片血色的昏暗和苍凉。 自然,这不是让项义呆住的原因。让项义呆住的原因是:他的仙识在第一时间告诉他,这里没有任何动物,没有兽吼,没有虫鸣、没有蚁行,没有鸟飞,这里是一片死寂的世界。这里除了那些树心中空,树叶凋零的枯木和地上不多的不知名的枯草,再没有其他任何生命。 无论如何,恢复仙力是最紧急的事情。疑问一闪而过,项义心念动处,将罗天仙府化成一粒风化的沙石,遁入其中,"杀戮九变玄功"全力运转起来。 三百六十个周天运转完毕,项义双目神光堪然地站起身来。这一次仙力消耗一空之后的深度调息,似乎让自己的修为又有了一定的精进,这个情况项义早已发现,但仍然颇感惊喜。 仙识像清风拂过山岗一样向四周伸展而去,情况和入目所见全无二致,只有零星的草木,并无其他生命。唯一的发现就是仙识覆盖的距离受到了无形的限制,竟然不到平时的十分之一。 这是什么地方?怎会如此奇怪?但奇怪归奇怪,项义并未在意。以自己如今大罗金仙中期的修为,大罗金仙后期顶峰的仙识,想来无论是什么地方,要离开该不至太过困难! 项义脸上泛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然而,究竟该往哪里去呢?总得有个方向才行。项义将仙识展至极致,继续向四周弥漫而去。 让他膛目结舌的情况发生了,就在此前仙识达到的前方不远处,弥散的仙识先后都遭遇到了同样的情况:仙识受阻,无法越过。 怎么可能?是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仙识进入?这还好理解,但难以理解的是,四面受阻。自己似乎被一种无形的东西包围了,或者是陷入了某种奇特的阵法之中。 不可能呀!如果是某种神秘的阵法,自己就不应该如此轻松地进入其中才对,旋即又想,不过是仙识受阻而已,人还可以出去的不是。 想到这里,项义站起身形,决定往南一探。因为南方是仙识受阻最远的地方,如果这里和自己猜想的一样,则自己很可能会经历此地的中心之处,这对探明这里的情况无疑应有所帮助。 果然,一连九座呈环形分布的山峰蓦然出现在项义眼前。项义不由自主加快速度,飞身到其中的一座山峰上驻足。 九座山峰,并未围成一个圆圈,而是八座山峰各占方位,分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呈九宫八卦之形分布,第九座山峰最小,却处于八座山峰的最中心位置。 莫非是一个阵法,项义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九座山峰之中,最小的一座,至少也有数千丈方圆,数十丈高下,其他八座,则更大一些,什么人竟然有如此神通,真正的移山倒海,恐怕仙帝也有所不能吧!而且,这似乎与仙识受阻扯不上什么关系!难道,这竟然是天然生成的? 看看山峰上的枯木,项义选择了相信后者。因为就算是人为的,恐怕也已经过无穷的岁月了吧,再想到这里并无其他生命的奇异现象,项义决定先将九座山峰的情况探一下再说。 很快,外围的八座山峰就被项义浮光惊影一般探查了一遍,但并无任何发现,项义振衣而起,往中间那座较小的山峰飞去。 一如项义心中预感的一样,这座山峰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枯木森森,同样的死气沉沉,唯一不同的是,山顶之上有一眼五尺见方的泉眼。泉水汩汨地从泉眼底部那如同山峰一般分布着的九个小小喷孔中冒出,流量似乎不小,但奇怪的是泉眼不满不溢,平静无波,泉水清澈透明,但却无端给人一种深邃无底之感,极其神秘,宛如一只巨眼一般。 项义正在惊奇,一颗三尺来高的小树映入眼帘,小树外表光滑如镜,和周围的古木大相径庭,树上有数片绿光莹莹的长条形树叶,有如微型的芭蕉。 此地几乎所有的枯木都已中空,外皮破裂,断枝枯朽,这棵小树为何如此,竟然生机未泯?移身近前,长条形树叶遮盖的几个朱红色果实显出形来,状如朱果,颜色鲜红,有仿佛人体经络一样的纹路分布果实之上,内中隐隐有流动之像。 一种久违的饥饿感觉袭来,项义心中一震,以自己如今的修为,早已完全辟谷,饮食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事情。而现在居然有饥饿的感觉,莫非是此果已经通灵,在召唤或是在引诱自己食用。旋即想到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吃了又有何妨。 朱红色果实入口,一股澎湃的生命精气立即如大河奔流一般,在体内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之中,随即变成爆炸性的惊人力量。 果然不是凡品,项义心中大喜,一口气将小树上仅有的三颗朱红色果实全部吃完,兀自意欲未尽。 稍倾,爆炸性力量已呈倒海翻江之势,项义知道,此时正是调息练功的最佳时机。心念方动,一股极度干渴焦灼的感觉从丹田升至喉间,接着便呈野火燎原之势,直欲将项义焚成灰烬,项义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步跳入泉眼之中,然后便人事不醒,昏迷过去。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项义终于从昏迷中醒来,略一检视,除了那股爆炸性的力量消失无踪之外,什么也没有改变,修为依旧,仙识依旧,仿佛此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莫非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但是自己仍然还在这奇怪的泉眼之中,这证明自己昏迷之前的记忆并没有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项义想不明白,便也懒得再去想了。最重要的还是弄清楚状况,尽快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想到这里,项义纵身空中,沿着既定的方向,向南方飞去。 很快,项义就来到了仙识受阻的地方,却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有一块被岁月侵蚀得残破不堪的石碑,然而石碑并非仙识受阻的原因,因为仙识还可以继续往前,显然此前仙识只是因为距离而受阻。 项义心中一亮,凝目打量起这块几近风化的石碑来。 “天老绝域”,这是什么意思?看着石碑上依稀可辨的字迹,项义眉头紧皱,百思不解。 第一百四十八章 唐僧之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唐僧之肉 抬手轻挥,“天老绝域”石碑上的苍苔和尘埃一扫而空,下面现出一行小字“天老绝域者,上古之奇地也,一经进入,红颜皓首,修为尽失。无论仙、魔、妖、巫,无论修为高低,尽皆如是,是为天老,是为绝域。” “啊!”项义大惊失色。如果说皓首苍颜自己还可以接受,那修为尽失则绝对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了。在这赤裸裸的奉行丛林法则的仙魔妖界,散失了修为,是比死亡更加令人难以承受的灾难。 不对啊?自己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么?项义用双手摸摸自己的脸颊,并无皱纹之类出现,看看自己的头发,浓黑如故,看看自己的手背,晶莹依然。 不对啊!项义身体一闪,来到石碑的外面,同样的“天老绝域”四个字下面,有着更大的几个字:“在外勿入,在内勿出!” 原来如此!原来这“天老绝域”,就是以此石碑为界。但再看看自己,依然没有丝毫变化。 “故弄玄虚!”项义冷冷一笑,身体闪烁,向外腾飞而起。 “唉哟!”一阵无与伦比的疼痛和晕眩感觉潮水般袭来,项义大叫一声,跌落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项义终于醒来。 环目四顾,脚旁白骨森森,堆积如山,阴风四起,仿如鬼狱。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不是从空中跌落下来而失去知觉的么?怎么这么巧,一下就跌落到如此恐怖阴森之地?项义用劲甩甩自己的头,想让自己清醒起来。 咦!头发怎的变得如此焦黄,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项义伸出手来,一把将自己的头发抓住,目光过处,立即定格:手掌细小晶莹,衣袖宽大空阔,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手掌,或者不是自己的衣服。 双手一抹自己的脸颊,宛如婴儿,细腻嫩柔,滑不留手,全身衣服宽宽大大,显然自己已结结实实小了一个型号。 返老还童?天老绝域不是让所有人都红颜白发,修为尽失么?怎么反而返老还童了?对了,修为!苍颜白发也好,返老还童也罢,那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修为,只要修为不失,其他一切都无足轻重。 “杀戮九变玄功”略一运转,项义喜出望外,自己的修为不但未失,而且大有精进,显然已达大罗金仙后期。 “哈!哈!哈!”项义大笑而起,向外腾飞。 “站住!” "停下来,小子!” 四周响起一片喝声,数百个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起呈半圆形挡住项义的去路。 “各位,我们又不认识,为何要挡住我的去路!”项义双眉倒竖,冷冷出声,一副择人欲噬地模样。 不料这幅少年形象和冷酷表情的强烈反差,引起一片笑声。 “诸位有何指教?又有何好笑?”项义再度冷冷出声。目光过处,前面人群,约有十数大罗金仙中期、后期的高手,其余则全是金仙,甚至天仙层次的仙人,各人衣服式样大致相同,显然是同一门派之人。 “年轻人,我等对你并无恶意,只想问你一下,你可是刚从“天老绝城”之中才出来的么?”一个大罗金仙后期模样的老者排众而出。 项义心中电转,已知又遇到了麻烦,连忙否认道:“不是!我只是绕着‘天老绝域’石碑看了看,不料竟然昏迷了。前辈可是有什么指教?” “撒谎!我们明明看见你从里面出来的。见你昏倒,正欲前来一探,你却忽然醒了。”一个模样年轻、目光冷漠高傲的女子高喝出声,赫然已有大罗金仙初期修为,显然是门派中核心弟子。 “就算我是从里面出来的,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何干!”项义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那种凭着出身、地位而自命不凡、高高在上、姬指气使的人,不由得气冲头顶。 “你找死!”那冷漠女人踏前一步,已祭出一把色彩明丽、如一泓秋水一般闪耀的宝剑,竟然是上品仙器。 “我就是找死!你咬我呀?哈哈哈!”项义亦踏前一步,脸上笑容灿烂,手中却一掌劈出。项义已萌动杀机,却并未祭起噬嗑刀,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出其不意,将其一刀斩杀。 那老者身子一横,双手分别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口中说道:“且慢!年轻人,你可知道,你现在能从‘天老绝城’之中出来,而不废修为,容貌则似乎反而更加年轻了,这是数千年来第一人。其中情形,你不说我们也知道,你一定喝过了‘黄泉之水’,又吞食过了‘幽冥’之果,否则绝不会如此。你的运气的确是好,那‘黄泉之水’也还罢了,但那‘幽冥’之果,数千年一熟,早一点摘食,不仅没有效果,反而会暴体而亡,而迟一点,幽冥果则会自动坠落,落入泥土,消失不见。年轻人,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 “原来那泉水叫做黄泉之水,那果叫幽冥之果么?这世界果然甚是奇妙!”项义心中思索着,却并未明白那老者的意思,当即开口说道:“请恕小子愚钝,我实在不明白前辈话中含义,还请不吝指教一二!” “真是愚钝!你现在已经成为整个仙域人人欲得而食之的宝物了,因为只要吃你一点血肉,就可以修为精进,容颜不老!”那女人再次冷哼出声。 “小芝不要多嘴!”那老者急忙制止。然后转过头来对项义道:“年轻人你尽管放心,本门名叫‘天佑门’,具有保护天老绝域及从中出来之人的职责,岂会让那些贪婪之辈如意?只是…… ” “只是什么?”项义心中已有预感。 “只是你得加入本门,本门才能提供保护!”那老者目光更加慈祥,直往项义望来;而其他人,眼中均闪现出相同的渴望来,似乎同样迫切项义加入一般。 经历了后世今生、人间界、修真界、仙界的种种罪恶之后,项义已深知人心的险恶,他明白这些人之所以还没有动手,只是因为自己现在是大罗金仙后期的修为,害怕一不小心,让自己瞬移逃脱。 项义原本想趁机击杀那女子的心立刻淡了,因为如果不是这女人多嘴,自己恐怕难以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人人欲得而食的“唐僧之肉。 但既然这个天佑门的人如此险恶,自己总要捞一点利息才好,项义心中盘算。 想到这里,项义脸上亦泛出欣喜的神情,欣然道:“这太好了!小子本来一介散修,正想找一个门派加入,既然贵派实力强横又如此悲天怜人,我就加入好了。请前面带路吧!” “这 ……?"天佑门众人一起愣住。 “好!我等就在前面带路好了!”老者转过身去,一面给众人打个眼色示意。 “好吧!”众人会过意来,一起转身。 那女子不能杀了,就杀这个最阴险卑鄙的老者吧。这家伙修为高深,心深似海,一定暗中提防着。但即使伤他不着,吓他一吓也可略出一口气。 想到这里,项义口中说道:“那就多谢前辈,我们走吧!”暗中却将“杀戮九变玄功”运到极致,待机而发。 “年轻人,门派离此还远,我们还是飞行过去吧!也好早点为你接风洗尘,如何?”老者回过头来。 “一却但凭前辈吩咐!”项义点头答应,语气诚恳。 “好!飞!”老者转过头去,纵起身形。 数百人同时飞入空中,因各人修为不同,高高低低,布满空中,宛如群鸟起飞,又如群蝶起舞。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此天赐良机,项义怎会错过。右手一挥,噬嗑刀化做一条数十丈长、数丈来粗的血色闪电,雷音滚滚,杀气森森,直往那数百腾空的人群从后向前、从上往下斩杀而来。 项义这蓄谋已久、倾尽全力的一刀,劈的极有讲究,不仅出刀的时间妙到巅毫,出刀的方位更诡异绝伦。 这一刀,从那老者的左边劈来,意在不让那些反应快的往右边躲闪。因为此时的方位,是往正南,而项义则准备往东边瞬移逃走。东边的远处,正是青帝的地盘,青帝的为人,极为护短,兼且十分霸道嚣张,因而任何人也不敢公开在他的地盘上捕人。同时,也方便习惯用右手的自己收回噬嗑刀,然后逃走。 “混蛋!” “哎呀!” “啊!”叫骂之声,惨叫之声,同时响起,数十人几乎同时被刀劈中,跌落尘埃。 项义哪有心思分辨劈死了多少人,右手轻招,噬嗑刀一个盘旋,从南经东飞起,再次斩杀数十人,然后落入项义手中。 “哈哈哈!汝等鼠辈,竟敢暗算于我!且先收回一点利息,如敢追来,灭你满门!”项义笑声响处,几个瞬移,人影已沓。 “吕宜,你在这里善后!所有大罗金仙后期的高手,跟我一起追!”那老者狂吼一声,经往项义离去的东方,瞬移追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桑木仙君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桑木仙君 项义敢往青帝的地盘去,非独算准了青帝的性格,更因自己返老还童,面貌大变,只要自己不轻易暴露罗天仙府,料也无人识得,包括那几个曾下界追杀过自己的人在内,因此大胆赌了一铺。 青帝,又名苍帝,木帝。本名太昊,又名伏羲。在仙界九大仙帝中,实力与名气均靠前列。又因极其护短,故而少有人敢轻捋其虎须。 这一铺,果然赌对了。那老者在连续五个瞬移后,停了下来。稍倾,相继有五人跟了上来。 "怎么办?"眼看项义进了青帝地盘,五人齐齐出声。 “怎么办?凉拌!”老者好没气地冷哼,接着恨恨地道:“前面就是青帝仙域中最为护短的桑木仙君的地盘,我们如何再追下去?记住:关于此人的一切,必须守口如瓶,否则,只会白白便宜了青帝和桑木仙君。张坤、陈勇,你们两个化装一下,潜入青帝仙域,暗中查访,暗中行事,如能带走那小子或其尸首或白骨,我一定禀明门主,重重有赏!如果没有把握,则传回消息,亦是大功一件!” “是,长老!”两人应声答应。一人年约三十来岁的样子,模样潇洒风流,俨然一介书生,正是陈勇。另一人年约五十来岁,精明稳重,目光深沉,却是张坤。 “好!你二人需小心行事,不可有失!”老者叮嘱一声,然后转过身来,叹口气道:“我们回去吧,也不知那小子伤了我们多少人。” 项义虽然知道往东就是青帝仙域,却是不知道相隔多远,既不敢瞬移太少,进不了青帝仙域,又不敢瞬移太远,深入重地,更不能力竭方止,否则十分危险。因此他只能往正东五个瞬移后,又往东北方向再五个瞬移,然后停止下来。再将罗天仙府化为一颗小草,隐入其中,看看天佑门人是否追来。 直到项义调息完毕,也未见有人追来,项义松了一口气。 回想仙儿曾经说过的话,项义猜想突破到仙帝境界,一定十分困难,否则绝不是偌大仙界,也只有十数个仙帝的景况。既然如此,项义决定,动用雪精灵,无论如何,突破到仙君的景界再说。至少自己多了一些保命的本领,就是继续做杀手,安全系数也高了很多。仙界之中,哪那个仙君不是各霸一方,呼风唤雨,权威赫赫。 仙君做杀手,前无古人,如果项义做了,就是万古第一人。想到这里,项义觉得有些滑稽,然而世道如此,没有办法。即使你是仙君级别的高手,如果不想做仙帝的走狗,还想活的自由自在,做杀手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项义又想起人类自以为是的话语:“人是万物之灵”。然而,只要有人的地方,你只能见到一个事实:人杀人、人吃人、人算计人、人欺负人,而其他动物界、植物界,何曾如此?如果说狼要吃羊,羊要吃草,就跟妖要吃人,人要吃饭一样正常的话,那么这世界只见过人吃人,未见过羊吃羊。 项义正天马行空的暇想着,忽然一丝明悟涌上心头,自己对杀戮九变玄功的理解似乎又有精进。这是为何!杀戮九变,不是讲的就是杀么!为何否定人类相互残杀的暇想还可以增进领悟,项义百思不得其解。 项义拍拍自己的衣服,莞尔一笑。现在最重要的是去找一些适合自己现在身材的衣服,还有酒、仙石,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全力突破。 大罗金仙后期巅峰的实力,再加上一副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模样,做起剪径客来,果然无往不利。几天时间内,项义就截杀了三批包含大罗金仙中期高手在内的仙人队伍,获得数千枚上品、极品仙石,十数件中品、上品仙器。 “该是收手的时候了。这些仙石加上雪精灵应该足够自己突破到仙君境界了。现在应该去买上足够的酒,然后再找上一个安全的地方。”项义一边想着,一边从劫杀现场往墟市方向缓缓飞行。 “咦!又是一拨运送礼物的么?这个桑木仙君何许人也,给他送礼物的人为何如此之多,似乎比那血煞仙君还要威风得多?”项义看见远远一排人影飞行过来,连忙悄然闪过一边。 "居然只有一个大罗金仙的高手,其它的都是金仙以下级别。天赐不取,悔之莫及!看来我只得耽误片刻,再去墟市了。” 项义心中计议一定,立刻现出身来。口中喝道:“交出你们的储物袋来,我今天也懒得再动手杀人了!” “哈!哈!哈!你这贪财的蠢货,终于送上门来了!害得本仙君亲自出动,你也可以死而无憾了!”一个年约六旬上下,一对鹰目宛如寒潭,望之令人惊悸胆寒的金仙从人群中闪身而出,脸上泛着冷酷的笑容。 “仙君?你是仙君?”项义大吃一惊。 “本仙君正是桑木仙君。怎么?你不知道这是我的地盘么!看你修为不错,又还年轻,只要你降服于我,我可以免你一死!否则……”桑木仙君身体闪烁,显出仙君的修为来,如渊停岳立,让人高山仰止。 “仙君中期!”项义此时的仙识已经接近仙君中期,自然可以看出桑木仙君的修为来,心念电转,急思脱身之策。 逃跑已经不可能,无论瞬移的速度还是距离,仙君都要远远超过大罗金仙。拼杀,实力决定一切,修为就是性命,自己也绝对不是桑木仙君的对手,除非……。 项义眼珠一转,望向桑木仙君:“桑木仙君,大名鼎鼎,降服于你,也未尚不可!只是不知你在仙君中实力如何,血煞仙君要我降服于他,我兀自不肯,不知仙君你与那血煞仙君相比,实力如何呢?” “哦!你这样一说,我要你降服的兴趣更大了。血煞仙君么,我也不会贬低他,他和我只是伯仲之间,我们之间谁也不会害怕谁,因为我们同是仙君级别中顶尖的存在?”桑木仙君傲然道。 项义微微一洒道:“那也未必?你和血煞仙君相隔天远地远,你何以知之!” “天远地远?我和他相隔不过十万多里,虽然各属不同的仙域,交往不多,但同为仙帝手下最得力的大将之一,焉能不知?怎么?你不相信,想试试本仙君的无上神通么!”桑木仙君嘴角泛出一丝轻笑。 项义打算利用青帝和玄冥仙帝的不合,桑木仙君和血煞仙君又都桀骜不驯的复杂关系,逃到血煞仙君的地域内去,以摆脱桑木仙君,然后在寻摸出路。但他又不知道此地和血煞仙君的地域相隔多远,是故才旁敲侧击,探明情况。虽然无论瞬移还是飞行,他都难以逃脱桑木仙君的追赶,但在十万余里的距离之内,只要自己想方没法取得一丝先机,然后在途中转换几次方向,要摆脱桑木仙君还是有可能的。 现在二个条件,自己已具备一个,即已知道相隔的距离,那么剩下来的就是谋取一丝先机了。听了桑木仙君的话,当即昂然道:“仙君在上,请恕小子无礼。仙君能够亲自装成一个普通金仙来引小子上钩,足见智力非凡,这一点,小子已经信服。但小子一手刀法,也非同小可,如果仙君能接住小子全力攻出的三刀而不受伤,则小子甘愿成为仙君的马前小卒,为仙君出生入死,不知仙君意下如何?” “呸!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蒙仙君大人亲自动手!” "这小子自寻死路!”桑木仙君随行人员闻言怒吼起来。 项义不言不语,不为所动,完全一副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样子。 桑木仙君右手往上一抬一压,众人全部闭口。桑木仙君悠然开口道:“你小子有这份胆识,令我更加喜欢。 "好!我就让你倾力进攻三刀,让你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来吧!”言罢,身体微微一闪,一股如山如岳的气势陡然而生,仿佛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亘古以来就屹立在此处的巍峨大山。 “厉害!”项义暗暗将桑木仙君和血煞仙君比较一番,发现二人果然一样让人高山仰止,望而生畏,当即意念一动,祭出了自己的噬嗑刀。然后全力运转"杀戮九变玄功",脚踏奇步,一步一步向桑木仙君走来。 “好刀!好气势!你一定会成为我手下最得力最具发展潜力的战将之一!”桑木仙君满脸笑意,而一众随从,包括那个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在内,则满脸凝重之色,纷纷往远处避让。 “仙君接刀!”项义一声怒吼,一股江河般滚滚而来的杀意闪电,挟山超海,撕天裂地,迎面向桑木仙君袭到。 “势?这怎么可能?”桑木仙君大吃一惊,旋即淡然一笑,一节马桑木制成的木杖,划过一个玄奥的弧度,带着一种云破天开的气势,和项义的噬嗑刀闪电般碰在一起。 “轰隆隆!刺哪哪!”如沸汤入雪,项义那杀意凝成的闪电冰消雪融,消失无踪,而噬嗑刀砍中马桑木木杖时,如中败草,如入泥沼,一种失重般的感觉让项义几乎吐血,同时,一种雄浑无匹的反弹力量将项义弹上半空。 项义翻个跟斗,化去反弹之力,在百丈之外落下身形,开口笑道:“仙君修为,果然如渊如海,小子五成功力,竟然被仙君云淡风轻一杖消解,那就再接小子八成功力的一刀吧!”说着运足十成功力,身化狂飙,双手高举噬嗑刀,径往桑木仙君当头劈来。 “小子果然聪明,居然懂得将杀意浓缩。”桑木仙君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中木杖也不再划出玄奥的角度,就那么直接迎向项义倾力劈来的噬嗑刀。显然,桑木仙君己不准备再用“势”的力量,而是硬接项义这足以劈山裂地的一刀。 “叮!”刀杖相接,响声清脆,仿佛斧斤伐木一般,没有半点烟火气息,而相撞的力量,却如火星撞地球一般,足以毁天灭地。 “哎呀!”项义一声惊呼,似乎受伤不轻,整个身子如一片狂风之中的羽毛,飞飘数百丈开外,然后摇摇晃晃,似乎站稳身子都已困难。 蓦地,项义身体一闪,已径往西北方向瞬移而去,空中传来袅袅余音:“多谢前辈相送!” “混蛋!”桑木仙君正自奇怪项义怎么会受伤,闻言已知受骗上当,大骂一声,瞬移追去……。 第一百五十章 三月赌约 第一百五十章 三月赌约 这个机会,是项义精心营造的结果。先用八成功力攻出一刀,却让桑木仙君以为是五成功力;然后全力攻出第二刀,又让桑木仙君以为是八成功力;既然约定是三刀,而项义又似乎还有余力,自然应该攻出第三刀,因此桑木仙君根本没有想到项义会中途逃跑。 项义就利用这极其短暂的时间差,先一步往血煞仙君的地盘瞬移而去。 当然,这点时间差还远远不足以让项义安全摆脱桑木仙君,因为仙君瞬移的速度和距离优势,足以在项义到达血煞仙君仙域之前,将其截住。但项义早已考虑到了这一点,因此中途每次都要改变方向,从而让桑木仙君的优势发挥不出来。 项义此铺狂赌的最大筹码,是相信桑木仙君不敢在血煞仙君的地盘内横行无忌。 果然,在连续二十多个瞬移之后,项义终于暂时摆脱了身后那股如影随形一般地恐怖气息。没有半点犹豫,当即将罗天仙府幻化成一株小树,一头扎进一片丛林,急剧喘息起来。 "哈哈!"蓦然,一声大笑入耳,骇然正是桑木仙君的声音:“小子果然是个人才,本仙君纵横纵仙界多年,无往不利,今日却差点被你耍了。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落入这片从林中来,你可知道本仙君为何称作桑木仙君么?只因本仙君乃是可以直接连通神界的马桑木精灵,历经千万年,钟天地灵秀修炼而成,堪称万木之灵。你现在落入这片从林,已经被我施展困仙大法困住,还是快快出来降服于我吧,我非但既往不咎,还会更加的重用于你!” "糟糕!"项义心中暗叫一声。投靠于人,自己是万万不会干的,但现在要脱身而去,显然已经十分困难了。还是得先摸清情况,然后再采取对策才行。 “桑木仙君,小子不过是看看你能否追得上我,然后再心诚悦服地投靠于你,但现在却让我大大失望了。”项义冷笑出声。 “失望?虽然你用尽心机,还不是被本仙君困得死死的,除了降服于我,岂有他法?”桑木仙君泰然道。 “不错,小子目前的确被你困住了。但你别忘记这是血煞仙君的地盘,惊动了他,你除了乖乖离开,岂有他法?何况,你能发现我藏在哪里么?能抓住我么?”项义悠然道:“所以,以目前情况看,我们不过旗鼓相当而已!我有足够的耐心等你放弃离开。” "本仙君也有足够的耐心等你出来降服,而且绝不会惊动血煞仙君。至于能否发现你怎么隐藏起来的,实在无关紧要,因为你藏身的这片丛林早已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你尽管放心,你降服于我之后,我也绝不会贪图你的宝物。五千年一次的仙魔大战即将开启,我还等着你来做我的助手呢!"桑木仙君说话之间透露出了很多信息,对项义显然也极有诚意。 “仙魔大战,那是什么?”项义忍不住问道。 “你不知道么?却也难怪,想必你来仙界的时间不长。一句话,狼多肉少,这就是五千年一次仙魔大战的原因。”桑木仙君说得意味深长。 项义尚未穿越之时,人们为了抢夺有限的资源,机关算尽,子不认母,弟不认兄,他又何尝不知道?可谓深恶痛绝又深受其害。后来的游侠盟、安王、蜀王莫不如此,修真界同样如此,看来仙界也难以幸免。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仙人,那只能是幻想。 想到这里,项义也不再奇怪,随口问道:“仙人的追求,不是与天地同寿,万古不朽,最终成神么?管他什么仙魔大战,不参与不就得了,难道还有人能强迫你不成?” 桑木仙君哑然而笑:“小子果然天真的可爱!茫茫仙魔妖界,仙帝级别的强者屈指可数,而仙帝成神兀自遥遥无期,遑论其它存在。五千年一次的仙魔大战,是仙、魔、妖、巫四界各方都参与的大战,目的就是减少资源消耗的基数,并将那些珍稀资源向大战中的胜出者予以倾斜,从而扩大仙帝、魔帝、妖帝、巫帝级别的存在,共同探索成神的途径。你说谁能拒绝如此诱惑?何况,作为仙帝级别以下的存在,你拒绝得了么?” 项义悚然而惊,心中暗忖:“原来仙界还有如此之多的隐密,若非桑木仙君是青帝的人,暂时栖身其手下,也未尚不可。不过还是趁此机会多了解一点情况之后再说。” 当即问道:“如此说来,仙帝是不会参加仙魔大战的了,而且仙君级别也是自愿参与的么?” 桑木仙君好整以暇道:“这仙魔大战原本就是仙帝级别的各界巨头创造出来的游戏,他们怎么会参与。但仙君级别的高手却非自愿的性质,点到你了,不参与也不行,没点到你,想参与也参与不了。” 项义听了,心中一动,这未尚不是一条往仙帝级别存在进发的线路,前提是自己必须晋级到仙君级别。 “不知前辈敢与小子赌上一铺么?”项义突兀说道。 “赌上一铺?好呀,赌什么?”桑木仙君笑道。心想小子你已是我网中之鱼,还赌什么,赌什么你都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输,最多只是输多输少的问题。 “赌三个月以内,小子我会晋升到仙君级别,如果不能,小子就投入前辈麾下效力,如果侥幸成功,那我们彼此之间就是合作关系,如何?”项义悠然说道。 “三个月?晋升仙君级别?这是不可能的!”桑木仙君思忖一定,慷然道:“一言为定!这三个月,本仙君不会打扰于你也不会让别人打扰你。” “一言为定!前辈果然爽快!既然如此,晚辈就开始修炼了。”项义说罢,不再做声。桑木仙君亦不再做声,显然他也并非一个饶舌之人。 项义将近段时间打劫到的战利品略一清点,心下稍宽。数千枚上品、极品仙石,再加上雪精灵,似乎应该够自己晋级之用,但是自己从未经历过,也没听人说起过,谁知道会怎样呢?但无论如何,现在已经没有退路,总不能一辈子都躲在这里,万一桑木仙君和血煞仙君达成协议,并拿来紫薇镜,后果将不堪设想。 项义把心一横,立即修炼起来,心中无我无相、无求无欲、无思无虑,一片空明。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仙君之劫 第一百五十一章 仙君之劫 随着仙石的逐渐减少,项义体内生长出一股股不可抵挡的仙气洪流,这洪流有如爆发的山洪,让他难以承载。一种破堤欲去的感觉让项义心动神摇,岌岌可危。 "难道这就要突破了么,怎的这般容易?"项义心中暗喜。 蓦然,这些破堤欲去洪流在丹田和经脉中肆意无忌、横冲直撞起来。 稍倾,居然冲出体外,变成了飞沙走石、催山拔木、撕天裂地般的狂飙。 一种置身于狂飙怒海的感觉让项义再也感觉不到罗天仙府的存在,这片天地似乎在倏忽之间就成为天灾的中心,暴风的风眼,火山的喷发口。 狂飙相遇,山崩地裂,火花满天,然后迅速燃烧起来。狂风起处,风助火势,火借风势,项义所能感知的天地,立即变成一片风火的海洋,灾难的现场。全身原本彭拜的仙力,如长鲸吸水一般被风火吸走,整个肉身迅速干枯,仿佛一具风干了千年的木乃伊,血脉中的血液也迅速变稠,流动得极其缓慢,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停止下来。 最为恐怖的是,识海之中的元神竟然逐渐萎靡、虚化,大有消失的趋势。 "糟糕!晋升仙君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难道是走火入魔了?没听说仙人晋级还有走火入魔的呀!拼了!"项义来不及多想,手腕轻抖,已将雪精灵整体送入口中。 一股清凉、澎湃、浩瀚的仙力带着丝丝凉气,冲进项义的丹田和七经八脉、五脏六腑。一种极度舒爽的感觉让项义忍不住轻哼出声。接着,这些澎湃的仙力竟然化做寒气,溢出体外,对那些给项义构成极度威胁的风火进行扑灭,吞噬,识海之中的元神也再度慢慢清晰起来,银光闪闪。 那些风火似乎感觉到了威胁,蓦然变得更加凶猛,一场仙力与风火之间的绞杀战就此展开,结局熟难预料。 这是一场生死大战,不是仙力战胜风火,就是仙力连同项义都被风火烧成灰烬。项义把心一横,将仍在体内的雪精灵震得粉粹。 顿时,项义体内立即变成了一个冰、雪、寒、冷的世界,这些雪精灵的碎粒倾刻化成雾气,窜入经脉,渗入肌肉,泌入骨髓。项义机伶伶打个冷颤,立即通体舒泰,一种仿佛阴阳交融般的高潮传遍项义的每一个神经末梢。 随后,这些雾气冲出体外,化为龙形,对外面兀自肆掠狂暴,纠缠不休的风火进行疯狂吞噬,更有雾气化为冰雪和寒风,雪花飘飘,寒风啸啸,一时间风卷残云,沸汤入雪……。 良久之后,天地之间终于风平浪静,火熄风止。项义浑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恢复、充盈,流光闪烁,有如金身。 识海之中的元神则变了一个模样:头顶王冠,身穿莽袍,腰缠玉带。面目还是项义的面目,装扮已绝不是项义的装扮,转目之间,威严森森,让人不敢仰视,王者之仪,不怒自威。 这就是晋级仙君之后的感觉么?项义禁不住目瞪口呆,难怪那血煞仙君凭空一立,如山如岳。只是十分奇怪,桑木仙君怎的给人的感觉大不相同。想到他扮做普通仙人的情形,项义猜想桑木仙君一定有隐匿修为的秘法,如此看来,此人恐怕比血煞仙君更加可怕。 不知自己曾经修炼过的潜龙决是否也有如此的功效?项义想着必须巩固修为以后才能出去,何不趁机再修一下潜龙决,当即再度盘膝趺坐起来。 终于,项义脸泛笑容,站起身来,然后一声长啸,冲出罗天仙府之外,刚刚将罗天仙府收入体内,却骇然发现桑木仙君正微笑着站在一丈开外。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发现我的?”项义心中巨震,语无伦次。 “你刚刚冲击仙君境界之时,外面风起云涌、众山朝拜、百兽规避,我如果还不能发现你的所在,数千年修为岂非付予流水了么?”桑木仙君油然道。 “原来如此!那前辈怎么不趁机逼小子出来呢?”项义有些不敢相信。 “我逼你出来有何好处?如果那样,我非但得不到一个强有力的盟友,且如果杀你不死,还将结下一个永远的仇敌!我虽然并不怕树敌,但也不会无故树敌。因此,我还施展神通,屏蔽异象,否则你早被血煞那家伙发现了。血煞可不像我,他对你只会灭杀,而不会来跟你商量甚至打赌!”桑木仙君说得一副云淡风轻。 项义心中一愣,立即明白桑木仙君所言非虚,不由对他好感大增。当即施礼道:“如此多谢前辈照护!小子定当履行诺言,尽一切力量帮助前辈一二。”接着话锋一转:“只是前辈也还是有些不够意思。” “咦!我如何不够意思?”桑木仙君为之一愣。 “晋级仙君如此危险,又有异象出现,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害得我差点身死道消,魂飞魄散!”项义有些愤然。 “哈!哈!哈!”看着项义愤然的样子,桑木仙君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小子既然修炼到了大罗金仙后期,应该知道晋级仙君的危险。君者,君临天下,君王一怒,伏尸百万,岂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而且你应该有晋级大罗金仙的经验呀!大罗金仙、仙君、仙帝,一步比一步困难,一步比一步危险,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再说了,跟你打赌时,我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笑话而已。从来没有听说有人三个月晋级仙君,就算有三个月晋级仙君的,也不可能是你,因为你年纪太小,再怎么积累深厚,也不可能达到说晋级就真的晋级的地步。谁知你竟然身怀寒冰至宝,对了,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神奇。” “嗯,如此说来,真该好好谢谢你才对!至于宝物,那是小子的隐私,前辈你就不必再问了。”项义脸色阴转天晴。 “那好,现在,我们走吧!你不会耍赖吧,你虽然顺利晋级仙君,但如果言而无信,我同样可以追杀的你满世界躲藏。”桑木仙君目视项义,似欲将其看穿一般。 “当然不会!何况前辈为我护法,也算对我有恩。不过话要先说清楚,小子帮前辈参与仙魔大战之后,要自由离开,前辈你不得再以任何借口干涉!”项义肃然道。 “那是自然!"想到自己终于有了一个仙君级别的帮手,桑木仙君忍不住喜形于色。稍倾,两道虚影如流星一般往东南方向一闪而没。” 第一百五十二章 桑木仙府 第一百五十二章 桑木仙府 无边的云彩漂浮在虚空之中,宛如海市唇楼,给人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云海之中,一座仙山,绵延数千里,宛如海中巨舟,载沉载浮;亦如活物,直欲凌空飞去。 仙山之上,清一色项义从未见过据说可以直通神界的马桑树,根根虬枝曲节,片片树叶绿光莹莹,青翠欲滴。林间小溪潺潺,飞瀑倒挂,遍是瑶草奇花,又有白鹿奔走,虎啸猿啼,好一派福地洞天的景象,如此美景奇观,直让项义看得目瞪口呆。 项义在修仙界时,足迹甚广,也见过一些美景奇观,但和此山一比,则显得俗不可耐。来到仙界以后,顶义一直在北方玄冥仙域,除了冰山就是雪地,何曾见过如此这般的洞天福地,心中震撼,实是非同小可。 “怎么,喜欢么?送你一半如何!”桑木仙君见状,突兀开口。 “送我一半?”项义闻言立即从震撼之中恢复过来:“多谢前辈好意!不过再好的福地洞天如果和自由相比,我还是选择自由。” “你小子如此灵慧,未来不可限量!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说你也是仙君级别了,再叫你小子实在不妥。”桑木仙君眼内露出欣赏的神色。 “小子姓燕名彪子,你以后叫我燕子、彪子都行!”项义想起还在修真界的几位义兄,随便从他们的名字中抽取一字,取了一个名字。 “燕彪子、燕子、彪子!嗯,不错不错,彪子仙君!果然和你的形象有几份相符,那以后我就叫你彪子仙君吧!"桑木仙君似乎对项义的名字颇感兴趣。 “别!前辈,你就叫我彪子好了,千万别什么仙君仙君的,我听着怪怪的。”项义连忙接口。 “也好,我们进去吧!仙魔大战只有短短一年时间了,我得做一下最后的准备。别的不说,有关参战人员实力介绍的玉筒你得仔细看看,好做到心中有数。修炼用的仙石也足够耗用,你还得抓紧时间提高修为。我是来让你帮忙的,可不想你随随便便就殒落了。”桑木仙君说着已纵身仙山之上。项义来不及回话,连忙紧随其后。 “恭迎仙君大人回山!仙君大人仙福永享,寿与天齐!”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肃立大门两侧,齐声高诵施礼,法鼓铿锵,法螺悠扬,其威势、威压和威赫,远非项义见过的安王、蜀王可比。 “仙君之威竟致如是!”项义心中暗想。 “大家都听好了,这是我的好朋友彪子仙君,是我桑木仙府最尊贵的客人,大家要象对待我一样对待他,大家听清了没有?”桑木仙君脸色一肃,一股如山如岳般威压有如实质,往四面扩散。同时一股神念传入项义识海:“你虽然不在乎这些,但府中人多,不如此不足以显示出你的尊贵,呵呵!” “是,谨遵仙君法旨!”四面吼声如雷,项义听了苦笑一声,默然无语。 项义跟着桑木仙君入府渐深。一路上侍者如云,个个羽衣云冠,或持凤笙龙笛,或持象管玉板,或持云锣金鼓,清音悠远嘹亮;又有侍者捧云柄香炉,仙气氤氲,中人欲醉。四周一色的粉墙玉瓦,楼台瑶池,玲珑小轩,小桥流水,更有迷津古渡,仙鹤乱飞。 “仙君之尊,奢华如是,不知道桑木仙君的住处该奢华到何种程度!”项义正自腹非,耳边响起桑木仙君揶揄的声音:“到了,彪子仙君!” 项义闻言凝目,眼前竟然是无数根生长了千万年的马桑树围成的“草庐”,约有十数间之多,内外不见半个人影,清风吹过,树叶婆婆。 “这就是前辈的仙府么?”项义心中十分奇怪,忍不住动问出声。 “是啊!如果你不嫌弃简陋,可以住在这里。如果你喜欢美女,则可以去“天然居”内去住。那里美女如云,金砖玉瓦,也许更适合你们年轻人!”桑木仙君含笑而答。 “小子一把穷骨头,又懒散惯了,还是住在草庐里面安然。当然,前提是不影响仙君操办正经事情!”项义笑道。 “小子,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只可惜你也是仙君修为,不可能长期和我在一起。天道无常,天道无常啊!”桑木仙君一声叹息。 “那有什么,只要我们真心相交,我也可以经常来看你呀!岂不闻君子之交淡如水乎?”项义心中对桑木仙君的好感愈深。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只可惜我没有你聪明,早早托庇于人,再也不能闲云野鹤了,悔之晚矣!”桑木仙君说完又道:“不过,如果我不是早早托庇于青帝,恐怕早已身死道消,岂有今日!” “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只要前辈达到仙帝境界,仙界之大,前辈还不是任意纵横,一切都要凭实力说话!”项义见桑木仙君真情流露,立刻安慰道。 “我何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要达到仙帝境界,何其之难,因此我必须在这次仙魔大战中全力一搏,希望可以赢得一枚‘涅槃丹’。”桑木仙君再次透露出一个重要信息。 “涅槃丹?有了它就可以突破到仙帝境界了么?”项义欣然问道。 “涅槃丹,取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一者说明突破仙帝境界的艰难;二者说明此丹的珍稀珍贵。有了它,从仙君后期顶峰突破到仙帝境界,该有四成希望!”桑木仙君耐心说明道。 “只有四成,那也值得如此费心费力,冒险争取么?”项义不以为然。 “你小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一枚涅槃丹,需三个仙帝后期大佬联手炼制数年方成,何等珍贵!试问仙帝级别的顶级存在,谁愿联手炼丹,而且一炼就是数年!若非化仙成神更加困难,近数千年来几乎无人成神,那些仙帝们谁会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去炼制它。得到一枚"涅槃丹",不知需要多大的机缘、运气和代价?因为任何一个仙帝都不可能单独拿出此物,这也是"涅槃丹"如此珍贵的原因所在!”桑木仙君感叹道。 “原来如此!看来参加这次仙魔大战,不是与仙帝关系亲密者,绝对不可能参与其间。只是小子还有一个疑问,其间定有不少仙君后期的人参与,前辈你才仙君中期,就算有我帮忙,恐怕也没有丝毫优势而言,是么?”项义心念电转,说出心中疑问。 “情形的确如此!不过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悲观,因为每个大境界突破的难度越大,同一境界内的不同层级之间的差距越小。譬如大罗金仙境界内,前期、中期、后期的差距就大些;仙君境界内,前期、中期、后期的差距就小很多;而到了仙帝境界,则前期、中期、后期的差距就相对更小一些。这就是仙君、仙帝很少相互拼杀的原因,同时也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何况,我还有你帮忙,同样的仙君级别,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愿意帮助别人。可以这么说,你才是我真正的机会。也正因为如此,这段时间内,你还要抓紧修炼,提高实力,我可不希望你出任何状况!否则,我宁可选择放弃。因为一个真正可以信赖的仙君级朋友,比什么都珍贵!" "我丹库内的所有丹药,你可以随意取用,不用节省。以你这样的怪胎,如能在大战之前突破到仙君中期,则我们稳操胜券!”桑木仙君越说越是兴奋,仿佛那"涅槃丹"已经唾手可得。 “那好!你就做你的准备去吧!我就在你的丹房之中打坐修炼即可。”项义点头答应。接着忽然想起一事,继续道:“对了,如果有好的炼器材料,让人给我送一些来,我有用处。” “你居然还会炼器?”桑木仙君十分惊异。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要帮你夺得"涅槃丹"就是!”项义意味深长的笑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线之差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线之差 一步踏进丹房,项义心中巨震。 丹房虽然只有数十丈方圆大小,却是自成一方天地。当中一座丹炉,古色古香,紫气氤氲,其上绿铜斑驳,意境悠远,似乎很久没有用过了,却又像余温尚存,停炉不久。 项义知道,这丹炉绝对是件至宝,绝非看上去那么简单。四周墙壁,全是丹架,上面纵横交错,置满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丹瓶,各类瓶上都贴有说明。所有丹瓶通体透明,流光莹莹,内中丹药清晰可见,有的丹药珠圆玉润,七彩流转;有的丹药面如婴儿,五脏俱全,仿如活人;有的却形如泥丸,沉寂不动。 丹房进门的另一侧,一扇玉门,半掩半闭,其中书架罗列,各种书籍、玉简堆积如山,像是从未有人进入一般,但仔细一看,并无半点尘埃。 项义进入仙界时间不长,一直都在为了生存而挣扎,除了修炼,就是杀人,何曾见过这般光景。好在他天生傲骨,心中虽然震撼,脸上却是半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前辈,你书库之中的书籍、玉简,也能让小子随便观看么?”项义有心多了解一些仙界情况,随口问道。 “那是当然!在整个桑木仙府,我的就是你的,无分彼此。对了,你也是仙君修为,就不用再称我前辈了,如不嫌弃,称一声大哥即可!”桑木仙君和颜悦色,让人如沫春风。 “好!那我也不矫情客气了!老哥你就去训练你的手下去吧,小弟我就在这里看书修炼,希望能变成一匹黑马,助老哥将那劳什子"涅槃丹"收入囊中!”项义禁不住豪情勃发,义气横生。 “哈!哈!哈!好!好!好!”桑木仙君大笑而出。 项义信步走到墙角,对着那些丹药一类一类看将起来,然后选出一些药力磅礴、适合现阶段用的丹药吞服修炼起来。 对比仙石而言,丹药毕竟是精炼之物,虽然比不上雪精灵之类的天材地宝,但却堪比略逊一筹的火龙天果之类。如此天赐良机,项义岂能错过,便将那些药力凶猛澎湃的丹药悉数取来手边,然后不要命的修炼起来。 一天、十天、一个月、两个月、五个月过去了,项义沉迷于修炼之中,没有起身。桑木仙君来过数次,见他沉湎于修炼,心中欢喜,也没有打扰于他,只是将自己从材料库中精心挑选出来的数种炼器材料,包括上古龙骨、万年玄冰、万年铁母等放到门口,然后悄然离去。 终于,项义不得不站起身来。虽然感觉仙君中期似乎已经触手可及,只有一纸之隔,但这层纸终是没法捅破。就此罢手,心中不甘,继续修炼,再难寸进。项义内心踌躇,难以决定。 要是有一个战场就好了,项义心中暗想。但仙魔妖界数千年才有一次大战,平时都是小打小闹,哪来战场?监狱呢?虽然没有问过桑木仙君,但想必也不可能。到了这个层次,想杀就杀,又没有法律这种东西来约束自己的行为,谁还有耐心去审判谁。只有一个办法,找出药力最为凶猛的丹药,海量吞食,或可一冲,如再不行,只能暂停。 经过逐一实验,项义终于找出一种叫做“血煞九还丹”的丹药,这种丹药药卵很小,表面布满深浅不一坑凹,色泽暗红,宛如干涸的血块凝结而成。此药药力并不是最磅礴的,但药力凶猛,爆发速度快,应该适合冲击瓶颈,而且内中蕴含杀气,与项义修炼的杀戳九变玄功隐隐有暗合相通之处。 服用说明标注:此丹药力凶猛,一次只适合服用一粒。此前共分两次服用了两粒,瓶中还剩四粒。一次吞服,或者确属冒险,但想到雪精灵如此澎湃、浩瀚的仙力,自己尚且安然度过,此丹药力再猛,也该猛不过雪精灵吧!何况此丹之中蕴含杀气,对自己更加有利,当即不再迟疑,一口便将四粒全部吞服。 “血煞九还丹”果然霸道无比,第一波药力冲击,就差点让项义经脉爆裂,项义咬紧牙关苦撑,生生挺了过来。第二波药力更加凶猛,项义只觉得五脏六腑、七经八脉之中一片倒海翻江,仙识瞬间模糊,视线亦变模糊,耳、口、眼、鼻全都渗出血来。项义拼尽了全力,才堪堪勉强撑住。 “天亡我也!”项义心中大叫一声,准备承受第三波更加凶猛的药力冲激,甚或是爆体而亡的后果。此前的二次吞服已经证明,此丹共有九波药力冲击,前三波一波比一波猛,第三波达到峰值顶点,然后渐次递减,到第九波归于平静。 然而就在此时,丹田内一声响亮,噬嗑刀血光闪闪,浑身上下仿佛有无数张巨口一样,对项义无法控制的药力进行疯狂吞噬。 “天助我也!”项义见机,心中狂喜,将"杀戮九变玄功"摧到到极致,瞬息之间,心境空明,物我两忘。 人刀联手,果然非同凡响,那汪洋大海一般的药力终于被吞噬一空。噬嗑刀发出一身清脆的鸣响,仿佛吃饱喝足了一般,沉入丹田,不再动弹。 接下来的几波药力渐次衰竭,都被项义有惊无险地轻松吸收炼化,晋升仙君中期的那张纸似乎变得更薄,更透明了,然而终究没有被捅破,项义暗自叹息一声,站起身来。 “怎么样?我感觉你似乎突破到仙君中期了?小兄弟可真是一个修炼天才!”门口传来桑木仙君欣喜的声音。 “没有!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了,他奶奶的!”项义大骂一声,站起身来:“老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感觉到你气息絮乱的时候来的。原本准备出手帮你一把,谁知道突然之间,你就爆发起来,竟然生生将其平稳下来。这应该是突破了呀,为什么竟然没有?”桑木仙君大惑不解。 “不是小弟将其压制下来的,而是小弟的武器噬嗑刀帮忙压制下来的。”项义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就是你用来进攻的那把刀么?那时我看应该是件中品仙器,难道一举进化到了上品或极品仙器的境界,否则不会如此通灵!”桑木仙君满脸不敢置信:“如果进化到极品仙器境界,那就太好了。老哥我正为你的兵器发愁呢,那些仙君肯定都用极品仙器,我的桑木仗就是一件极品仙器。但要再找第二件,必定十分困难,我正考虑怎么跟青帝他老人家说这件事呢?” “多谢老哥!但我的事情,还是别跟青帝说了,我作为一支奇兵,才能发挥最大作用。何况任何武器我都不会要的,我只用我的噬嗑刀!”项义谢绝道。 “那好!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六个月,老弟你也不用再修炼了,因为再也难有多大效果了。你不如抽点时间看看玉筒,多熟悉一下仙魔大战的规则,老哥我忙得不行,也没有时间给你详细介绍了。”桑木仙君说完,接着又道:“对了,炼器材料我已挑了一些最好的送来,你随便取用好了,都在门口放着,如有其它需要,往门口传一道仙识,自然有人办理!” “行!但现在,不知老哥可有兴趣跟小弟喝上几杯,睡上一觉,然后明天继续呢?”项义笑着望向桑木仙君。 “正该如此!没想到老弟竟是一个雅人!”桑木仙君说完,与项义对视一眼,一起大笑起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炼器之功 第一百五十四章 炼器之功 第二天起来时,日已近午。项义索性往门口传出一道仙识,让人引着去一个温泉泡了一个时辰的澡,然后才施施然回到书房。 桑木仙君成千上万的珍藏,可谓是汗牛充栋,浩如烟海。尽管项义现在早已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也远不是在他计划的三个月内可以遍览的。 按照分类,项义只对有关仙魔大战、阵法的书简进行详读,对有关炼丹、炼器的进行粗读,对其他如地理、传说之类则一律不读,因为时间紧迫,无法顾及。 数十日过去,项义已经对仙魔大战的规矩、奖励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五千年一次的仙魔大战,其实是由仙界的炎帝、青帝、黑帝、白帝、禹帝、俊帝、颛顼帝等七大仙帝;妖界丘帝、轲帝、况帝、季子妖帝、子秉妖帝、犀首妖帝、子车妖帝、子舆妖帝等八大妖帝,魔界的起帝、非帝、悝帝、货帝、跖帝、不害魔帝、子赣魔帝等七大魔帝,巫界邹衍巫帝、羲和巫帝、常仪巫帝等三大巫帝,共二十五位帝者共同组织实施的,其首创人则是妖界丘帝。 丘帝其人,一贯主张仁者爱人,克己复礼、有教无类、自我约朿、处事中庸。其给人的印象是:恭谦平和多礼、实力高深难测兼且极其护短,是以,很是召纳了一些追随者。其实力,在妖界首屈一指。然其根本目的却并非如此,而是愚化整个妖魔仙 的中下层受众,让他们逆来顺受,全心维护其统治地位,进而实现一统妖魔仙界的所谓使命。 虽然大多数帝级存在都认为丘帝只个伪君子,更是一个疯子。但面对资源日渐紧张的现实和迟迟不能成神的无聊,也让他们乐得玩一玩这个生命游戏。 每次仙魔大战均由仙君级的仙、妖、魔三界人员组队参与,仙、妖、魔界各分别组建两支队伍参加,巫界因人员较小,没有组队参与。 每支队伍各十万人,由一个仙君级别带队,随机分组成三组捉对撕杀,同界队伍互不捉队,时间为三个月。 期满按照斩杀对方人员的多少及修为层级评选出一、二、三名,第一名的奖励是二枚"涅槃丹",二件极品仙器;第二名的奖励是一枚"涅槃丹",一件极品仙器;第三名的奖励则只一枚"涅槃丹"。 "涅槃丹"和极品仙器均由没有派对参与的妖、魔、仙、巫帝共同提供。评判人员则由参与组织实施大战的二十五位妖、魔、仙、巫帝共同组成。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游戏,但在人人都想晋级,人人都想踏着别人的生命成功的妖魔仙界,对于那些仙君级别的存在,却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至于那些被迫参与战争的低级存在,则没有谁会为他们的生死存亡作半点考虑,就连一向持反对态度的仙、魔、妖帝都参与了进来,遑论其他。当然,也有一些帝级存在对比不屑一顾,如仙界的黄帝、隐帝等,其中原因,各有不同,但他们一个个俱皆实力超群,别人纵有意见也莫可奈何,亦是一个重要原因。 战场就在仙、妖、魔、巫交界处,已分别由十二位以上妖、魔、仙、巫帝施展神通封闭,一旦进入,不到开启时间,无法外出。 战斗中,真正用性命搏杀的都是仙君以下级别的存在,因为一般情况下,每队均只有一个仙君级别的存在,他们都是为"涅槃丹"而来,而不是为拼命而来。至于手下,死掉多少都无所谓,只要有仙石和丹药,再招就是了。人满为患的,不仅是后世时的凡世间,此时的妖、魔、仙、界,也已如此。 项义不是一个心软的人,更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经过了如此之多的生死险境,他早已明白了“手软心慈,生不如死!”的道理。 他心里正盘算着怎样在仙魔大战中干掉对方阵营中的仙君级别的存在,这样既可以帮桑木仙君夺得"涅槃丹",自己也可以从死者身上得到足够好处。想到这里,项义嘴角扯起一丝森然的冷笑。 唯一可虑的是自己的修为迟迟不能突破到仙君中期,到时候鹿死谁手熟难预料。 在有关阵法炼器的书简中,项义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看来,阵法这东西在仙、魔、妖界果真是哀落了,自从罗天仙帝殒落以后,已经后继无人。自己凭着残卷学得的些许阵法,窥得了罗天阵法的几分真奥,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似乎已足以自傲。 项义决定全力以赴,炼制刻箓足够应付各种意外情况的符箓,以期到时候异兵突起。 还有近四个月的时间,以自己的速度将这些材料刻箓一空,没有一点问题。想到近两个月的时间,除了了解一些仙魔大战的情况,所获甚微,项义心中怅然,旋即全力投入到阵法符箓的刻录炼制之中。 上古龙骨、万年玄冰、铁母,果然都是极难刻制的绝佳阵法材料,以项义此时的修为,亦要全力运转功法,才能心随意转,刻录出合格的阵法符箓。 很快,项义就进入了一种身如玉壶,心如冰晶,意到心到,心到手到的玄奥境界。 看来,冥冥之中还真有定数,项义每次刻制符箓时,总能有所收获,这不是他和罗天仙帝有着夙世之缘,又是什么?想想也是,茫茫仙、魔、妖界和修真界,修炼者何其之多,偏偏就是吴飘然将其残卷得到,偏偏吴飘然自己又没有修炼就身死道消,却将其传给了项义。 当然,这种玄奥境界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每每都是当项义不得不全力以赴刻制符箓时,才能进入。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人插柳柳成荫。其实,世间之事,莫不如是。 时间一天天过去,玄冰、铁母、龙骨在不断地减少,刻制完成的符箓在不断地增多,项义依旧沉湎其中,浑然不觉。 慢慢地,项义刻制的符箓中,一种隐隐与天地沟通,一种与山川河岳气息相通,一种挟山超海,追日逐月的气息在不断隐约闪烁,然后,渐次显现、分明、彰显。 “哗啦!”一块铁母再也承载不住如此厚重、雄浑的气息,化为粉末,飘散于地。 项义略一愣神,长笑而起:“我终于突破到仙君中期了!我竟然突破到仙君中期了!这层神秘的窗户纸终于被我捅破了!莫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项义心中狂喜。 “咦!这番引动天地的气势,桑木仙君理应觉察,为何他却没有现身?”但一想到大战在即,桑木仙君不知忙成什么模样,立即释然。 虽然截止目前为止,桑木仙君似乎并没有动什么坏心思,还给自己提供了如此之多的丹药和材料,但防人之心不可无,项义也不愿再轻易相信什么人。 今生以来,他能够完全相信且还活着的人,只有三个结义兄长,此外别无他人,就连六指神猿,因为共同经历的生死考验有所不同,他也不能完全相信,更何况心机如海又实力强横的桑木仙君。 不过,说实在的,如果要说交易甚至临时性的合作,桑木仙君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先谈条件,然后认真履行,就算他是一个小人,至少也是一个真小人,比自己后世时见过的那些满口法律道德,满腹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们,不知要强过多少倍。 又是几天过去,项义的修为进一步巩固下来。潜龙决的妙用也充分显现,自己想将修为表现在什么层次都可以,果然神妙无比。 现在,该对手中这块最大的古龙骨进行创造性刻录了。一直以来,无论是九九八十一层禁制,还是三七二十一禁制,顶义都只能分散刻录,然后预先布置或是用暗器手法抛置。 这些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即自己被对手逼得生死一瞬之时,如何还能抛置暗器,布置禁阵?因此,他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将九九八十一层禁制阵法浓缩于一件材料之内,这样,心念一动,禁阵立成,无奈修为不足,材料难寻,只能徒呼奈何。 现在,望着尚剩的最大一块上古之龙的脊骨,修为又已晋级仙君中期,项义决定倾力一试。 第一百五十五章 棋盘须弥 第一百五十五章 棋盘须弥 想法虽好,但要将其变成现实殊非易事。 一种接一种的方案自脑海闪现,然后又一种接一种地被自己否定。 又一个想法闪现出来:能否就将阵图刻到噬嗑刀上呢?但想到仙儿曾经说过噬嗑刀是可以随着自身修为增加而晋升至神器的灵物,又看看噬嗑刀现在已然晋升至极品仙器境界的事实,项义连忙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说在噬嗑刀上刻录阵图以后对其晋升有无影响,单就对噬嗑刀哪怕有一丁点儿的改变,项义已然不愿。 目光闪动间,一件古色斑驳的棋盘进入项义的眼帘。这显然是桑木仙君经常使用之物,虽然静静置放在书房的一角,一点也不引人注目,但上面清晰的磨损迹象说明了这一切。 如果能将九九八十一层禁制阵法浓缩到一个棋盘之上,岂非浑然天成?项义右手一伸,就地演示起来。 一个纵横各九格,共九九八十一个阵点,最中间一点为阵眼,内层为一个阵点,外层为三十二个阵点,共有四层加持之力的禁制陈图赫然出现眼前。 经过反复推敲和演练,项义确信此阵图既切实可行,又确实无法凭自己现有的实力再进行改进之后,立即动手刻录起来。 这是项义第一次对罗天仙帝的禁制阵法进行改良和创新,其手笔之大,堪称旷古绝今。 项义哪敢有丝毫的马虎,运刀如飞,铁画银钩。 坚韧到非上品仙器级别刀剑不能对其进行切割的上古龙骨,在噬嗑刀下碎屑纷飞 。 终于,棋盘阵图刻录渐近尾声,阵图杀气纵横,又隐隐有刀枪铁骑之声响起。项义眉头轻皱,立即将此前刻篆的所有阵法符篆闪电抛出,顷刻间布成一座禁制大阵,将所有的声息封闭、隐匿起来。 “轰隆隆!”当项义最后一刀如流星一般划过,棋盘阵图之上电闪雷鸣、杀意腾空,喊杀之声如波涛翻卷,刀枪剑戟各种兵器交击之声震耳欲聋。 凝目望处,九九八十一个阵点之上,竟然凭空各出现一尊金甲战神,各持不同利器,或攻或守、或演或练,仿如置身于一个偌大的校场,让人热血沸腾。 更为奇特的是,每两个邻近阵点的金甲战神,隐隐便自动排列成两仪战阵,亦有三个阵点排列成的三才战阵,更有河洛四象战阵,五行颠倒战阵,六龙曜星战阵,北斗七星战阵,八门金锁战阵,九宫八卦战阵,不一而足。每一个战阵都玄奥莫测,让人望而生畏,莫敢与敌。 最外围的三十二个阵点,形成的则是隐匿阵法,此时显然尚未启动,故此可以目击阵图玄虚。 项义木立当场,做声不得,心湖之中却是倒海翻江,惊骇欲绝。自己只是将阵法浓缩改良了一下,自己不过是将阵法浓缩改良了一下,何以就会产生如此变故,产生如此威势?禁制阵法威力增加了四倍有余且不说,居然在其中演化出绝杀大阵!如此一来,非但困人轻而易举,不用自己动手就将其困而杀之,或许也一样水到渠成?项义大喜欲狂。 如此阵图,在自己成为仙帝级别的顶级存在之前,或许就是自己最神秘的底牌,最终极的保命手段。 项义心念 一转,飞快地将阵图演练一番之后,迅速将阵图符篆收入体中。 既已功德满,也该是放松一下的时候了。项义随手拿起前些日子尚未喝完的酒葫芦,大大的灌了一口酒。 “小兄弟,完工了么?感觉到你没有动静了。如已完工,请到校场来一趟,也让手下们认识一下你,以免到时候分不清敌友。”桑木仙君一道仙识远远传来。 “嗯,刚刚完工,小弟这就过来!”项义感觉到桑木仙君的仙识似乎和自己不相上下,而自己的仙识一直以来都超越修为一个境界, 此时应该已是仙君后期。如果桑木仙君修为和仙识同步的话,则说明他的修为还是比自己强。 项义脑中灵光一闪,决定找个机会告诉自己已晋级仙君中期的情况和一套四九三十六层禁制的禁阵阵法,既让桑木仙居绝了鸟尽弓藏的心思,又保持住了自己最大的底牌。 "来人!领我去校场!”项义向门口传出一道仙识。 “是!彪子仙君!”一个大罗金仙初期境界的侍卫应声而入。 二人速度快捷,不过刹那之间,相邻近百里的巨大校场进入眼帘:纵横数十里方圆的校场上,十万人的队伍旗分五色,列成方阵。左面二万人全是青袍青甲,青旗如林;右边二万人俱穿白袍白甲,白旗映日;南面二万人均着红袍红甲,红旗如火;北面二万人全着皂袍皂甲,皂袍迎风;中间二万人则穿黄袍黄甲,黄旗如海;最中间一顶黄罗伞盖高悬,约有数十丈方圆,伞下一台,宽约十丈,长约二丈,桑木仙君正卓立台上,对项义远远招手。 项义见了,心中暗惊。想不到桑木仙君亦通阵法。此刻显示出来的虽然只是五行战阵,但阴阳五行乃是一切变化的基础,在此之上,千变万化,显已超出自己所能,因为自己修炼的乃是禁制阵法。不过,此刻既已知道,凭自己仙君中期的瞬移速度,要想凭此困住自己也绝非易事。如此一想,心中一片坦然。 “老哥好精锐的兵将,好玄妙的战阵呀!”项义一声赞叹,放开隐匿,仙君中期的修为展露无疑,飞纵上台。 “咦!小兄弟你终于突破到仙君中期了?”桑木仙君大喜过望。 “侥幸而已!和老哥相比,其中差距,不可以道里计!”项义连忙笑答。 “好!如此一来,我们此战,稳操胜券!”桑木仙君大声喝道。 “仙界有我,战无不胜!”十万将土一起高呼,显然是早已训练过无数遍鼓舞土气的口号。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青帝心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青帝心思 “老弟有所不知,离仙魔大战开始的时间只有半个月了,我等明天就要出发,前往大战的聚积之地招摇之山。老哥我正担心兄弟你炼器尚未完工,这些天又忙得一塌糊涂,根本抽不出时间去看你。恰才仙识一探,见兄弟炼器已然结束,故此相邀前来,不知可曾有误老弟之要事否?”桑木仙君见项义突破到了仙居中期,欢喜之余说话愈发客气。 “老哥千万不要客气!小弟炼器水准粗疏,亦正巧刚刚完毕。蒙老哥相邀,前来一观,让小弟眼界大开。小弟可是没有想到老哥你还是一个战阵高手!”项义欣然笑道。 “什么高手?小弟你就别笑话老哥了。不过此等战阵虽然难以困住仙君级别的高手,但应对仙君以下等级的战斗,却是占了许多优势。毕竟十万人对阵的大战,是要依靠众人的力量才行的。”桑木仙君傲然道。 “如此最好!至于仙君么,小弟炼制的禁制阵法虽然粗疏,但或许也可将其困住一时半会!”项义决定露点底牌出来,将桑木仙君日后可能产生的想法抹杀在未萌状态。 “老弟可能演示一二?一者让老哥我开开眼界;二者也为十万将士壮壮行色,如何?”桑木仙君迫切道。 “那小弟就献丑了,老哥别笑!”项义说着,右手一挥,数十只禁制阵符一闪而没,然后接着问道:“可要启动看看?” “这就好了?老弟好俊的手法!启动启动,让我等一睹高明!”桑木仙君急急说道。 项义心念一动,喝声“好!”阵法瞬间启动。 教场之中,数十万将士同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地动山摇,天风海雨迎面袭来,滚滚雷音震耳欲聋,一阵恍惚之后,睁开双眼,校场哪里还是校场?每个人都被单独置身于各不相同的困境:或身在沙漠,黄沙漫天,星月皆无;或身在从林,虎豹齐鸣,择人欲食;或身处高山,四面绝壁,朔风入骨;或身处怒海,狂风呼啸,浊浪排空…… 所有人心中俱都震撼莫明,又因桑木仙君并未下达攻击的命令,没有人敢动上一动。 桑木仙君和项义同时将仙识探入阵中,脸上同时泛出惊容。桑木仙君惊奇于项义阵法的神奇,项义则惊奇于自己的阵法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了。 原来,项义并不知道自己在“天老绝域”误食“幽冥之果”及误饮“黄泉之水”之后,一身修为已隐隐与神道有了几分契合,是故才能如此之快晋级仙君之境,所刻符箓也有了一些变异,才会现出如此神奇的威力。 “一阵之威,竟至如此!老哥我实在佩服的五体投地。老弟还是收了吧,免得将他们吓坏了。”桑木仙君脸上惊容未消,似乎是在思考如果自己身陷阵中,皆当如何。 “好!”项义应答一身,轻喝“收!”光华闪动之间,所有阵符已收入体内,消逝无踪。 “众将士听着!”桑木仙君脸色一肃,往台前略踱一步,四周将士都觉得桑木仙君这一步似乎已经踱到了自己面前一般。然后接着道:“我等身为仙人,虽然均是长生之身,但还不是永生之身,其间差距,大家都很明白,长生可以杀死,所谓元神不死,身则不死,如果元神被灭,一样身死道消。只有成神,那时候血肉衍生,化身万千,才是真正的与天地同寿,永生不死。然而,成神之路何其艰难,我们每个人都走在这条似乎永远都走不到尽头的长路之上,每一步的前行,每一层境界的提高都殊为不易。与其这样毫无希望的走着,我们还不如倾力一搏!这就是我们参战的理由和目的。大家怕不怕战?大家怕不怕死?”最后一句,桑木仙君用力喝出,风雷激荡。 “追随仙君,死而无憾!”十万将士齐声怒吼。 “但是”,桑木仙君接着说道:“我是不会轻易让谁死亡的,因此,我们做了最周全的准备,更请得我的小兄弟彪子仙君前来相助。彪子仙君不但修为强横,其禁制阵法的威力,大家刚才也已略见一二。我和彪子仙君相信大家,请大家也相信我们,让我们全力以赴吧!此战以后,死者将得到最高规格的安葬!家人和指定的朋友将得到最好的安置和照顾!伤者将得到最好的治疗!所有活着的人都会按照其修为的层次得到足够晋级之用的丹药和仙石,立功者更有丰厚的奖赏!让我们战胜归来,用对手的鲜血染红我们庆功的美酒吧!现在,出发!” “仙君威武!战无不胜!仙界有我,战无不胜!”十万将士齐声怒吼,震天动地。 项义听了,心中微颤。桑木仙君修为高深,精通战阵;又善于训练土卒,鼓舞土气,每每算无遗策,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敌人。不过幸好我们还算是朋友,而项义不知道的是,桑木仙君此时亦有同样的想法。也正因为如此,二人才能在后来的大战中全力以赴,毫无二心,最终取胜。 十万人的队伍虽然庞大,但最低都是金仙级别的存在,又不像凡世间的战争,还要准备粮草装备,因而速度十分快捷。 不一日,招摇山脉已遥遥在望。 项义一身普通仙人打扮,显示出来的是大罗金仙中期的修为,这是桑木仙君和项义达成的共识,目的在于给予对手以突然袭击。还有一个项义没有说明的原因,就是因为青帝必然到场,自己可不想引起他的丝毫警觉。 “按照规定,大军必须停在这里。老弟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靓见青帝么?”桑木仙君再次确认道。 “小弟真的不去了,也请老哥不要把我参与的事告诉任何人,一旦帮助老哥取得"涅槃丹",小弟又会恢复闲云野鹤的生活。富贵权势,于我如浮云!”项义肯定道。 “智者风范,老哥不如多矣!”桑木仙君轻叹一声,略一挥手,十万人的队伍齐齐降落于地,肃然而立,静默无声。然后,身形一闪,桑木仙君已消失在招摇之山深处。 约一个时辰之后,桑木仙君回来,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看来老哥收获不小,不知什么事情竟然令老哥如此高兴?”项义笑着问道。 “确实大有收获。”桑木仙君忽然改成仙识传音:“青帝他老人家为了确保此战必胜,不仅给了我一瓶功效仅次于"涅槃丹"的“九花玉露丹",更派一名仙君-----无影仙君暗中助我。哈哈,看来此战绝无悬念了。” “哦!青帝倒是思虑周密,对老哥你更是关怀备至。只不知这“九花玉露丹”有何妙用,那无影仙君又是何许人也,听名可知,他应该有着神出鬼没的手段才是!”项义微微笑道。 “老弟果然慧智如海!青帝他老人家当初参与这个仙魔大战的目的,就是为了最大程度削弱别人势力的同时,为我们这些忠心的手下捞足好处。可笑那些讲究什么公平战斗的仙魔妖帝,如何知晓青帝的心思?无影仙君,原本是青帝长年不离左右的四大仙君之一,但外界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这次有他帮助我们,必然令对手措手不及!”桑木仙君双目之中异彩闪烁,显然仍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接着又道:“至于“九花玉露丹”,听名而知,乃是仙界之中屈指可数的极品丹药之一,功可保证服用之人三日之内无论修炼还是战斗,仙力供应源源不绝,没有枯竭之虑!” “青帝心思果然天高海深!不过老哥请恕我泼你冷水,既然青帝想到这点,其他大佬未必就没有想到这一点,老哥还是多加一点小心为妙!”项义肃然道。 桑木仙君为之一呆,然后肃容道:“老弟之言,贵如金石。我不如就将这些“九花玉露丹”在留足我等三人所用之后,全部分发给大罗金仙,以确保中坚力量的战斗力。老弟和无影仙君就尽量隐藏修为,随机应变,以策万全,老弟认为如何?” “很好!”项义欣然首肯。 第一百五十七章 墨菲定律 第一百五十七章 墨菲定律 大战前夕相互渗透、收买、准备、调整,以及反渗透、反收买,在各个参战队伍之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项义也懒得过问,只远远看了一眼青帝模样后,便将桑木仙君分给他的“九花玉露丹”服了二粒,然后找了个普通的军营调息修炼。 抽签结果揭晓:仙界参战的两支队伍,是青帝手下的桑木仙君和禹帝手下的赤水仙君;两支队伍分别对上了妖界丘妖帝手下的子路妖君和魔界起帝手下的项羽魔君。妖界的另一只参战队伍,子秉妖帝手下的伯牙妖君则对上了魔界跖帝手下的平天魔君。 战场分别位于招摇之山、堂庭之山、杻阳之山三座广阔无边的宏大山脉深处,并分别经由十二位以上仙帝、妖帝、魔帝、巫帝联手施展大神通予以封闭。 非经十二个仙帝级别的顶级存在联手破解,仙帝级别者亦不能将仙识探入其中,更别说中途派人助战。参战队伍一经进入,门户亦被联手封闭,不到三个月期满,无法打开。 至于到时候能否有人活着出来,根本没人关心,因为对这些顶级存在来说,这只是一个好玩的游戏,如此而已。 项义虽然早就了解过仙魔大战的残酷性,却没有想到竟然残酷至斯。有关介绍居然也没有提及这些细节,想必就连玉简的制作人也十分明白,仙魔大战,就是屠场,因此根本勿庸多言。 事已至此,后退已不可能,何况中途而废也不是项义的性格。又想到自己已经做足了自己所能做出的一切准备,项义心中变得十分坦然,生死而已,何足道哉? 桑木仙君指挥着自己的将士缓缓进入位于招摇之山中的大阵之内,无影仙君不知扮成什么模样,藏身在哪营将士之中,项义不得而知。 项义身着白袍白甲,置身于一片白旗方阵之中,整个仙识却是展至极致,在对手阵营------子路妖君的队伍中搜寻着,因为他心中隐隐有一丝担心。 原本在桑木仙君给他说起各个仙帝、魔帝、妖帝、巫帝的名字时,项义丝毫没有在意,但当这些熟悉的名字,如丘、禹、炎、黄、起、跖等越来越多时,突地唤醒了自己遥远的记忆。这些,一个个岂不都是中国上古的名人,或帝王,或名土,或将相,或勇士;或成功,或失败,当然最后都得死去。难道他们一个个死后都直接成仙了,而且还成了仙帝,似乎不太可能!或者跟自己一般,一步步修炼而来,似乎更不可能! 项义立即跟自己说,想这些做什么,这些都与自己无关。但其中一点却与自已有关,那就是丘帝如果就是自己所知的孔子,子路就是自己所听说的子路,则这场战争必定会波谲云诡,惊险万状。就青帝的这点小心事,恐怕远远不是丘帝的对手。 丘帝一贯假仁假义,又率先发起大战游戏,其趁机铲除对手,壮大自己,最后一统仙魔妖界的企图,在自己看来,昭然若揭,只不知其他顶级存在是什么看法。 “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无论这可能性多小,它总会发生。”这话半点不假。 果然,入口刚刚封闭,两阵堪堪对圆,子路妖君就越众而出,冷冷开言道:“桑木仙君,久闻你修为高深,又极其爱惜手下,我们不如就各带三个助手,率先一决生死如何?让那么多的手下当炮灰,想必你也于心不忍?” 桑木仙君一时摸不清子路妖君的意思,只得开口应道:“仙魔大战,凭的是众人之力。你这样做,不是擅自修改游戏规则么?” “哈哈哈!”子路妖君狂笑接口:“所谓游戏规则,都是人制定的。人是活的,规则却是死的,修补修改废弃,都只在你我一念之间。怎么,难道说你不敢?还是你害怕战败战死之后,给手下将士一个投诚降服的机会?枉称你爱惜将士,却原来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 “鼠辈也好,英雄也罢,重要的是结果。也好,我们就各带三个助手决一死战,不死不休!”桑木仙君果然被激怒。 “既然如此,你的元神我是一定要灭,但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全尸!师弟们,出来吧!”子路话音刚落,三个侍卫模样者现出身来,骇然一个妖君初期,二个妖君中期,再加上子路妖君中期,四大妖君并肩而立,气势铺天盖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你……你们竟然如此!难道就不怕被发觉么?”桑木仙君显然怒极。 “发觉?丘帝何等人物,凡事深谋远虑算无遗策。这三位师弟埋名隐姓,在妖界尚且无人知晓,何况魔、仙、巫界?况且三个月之后,从这里走出去的,只有活着的妖界精英,他们自不会说;留下的都是仙界将士尸首,他们又如何来说?可惜啊,如此精兵良将,却错跟了你这个主人!”子路妖君满脸得意之色。 “丘帝太过狠毒!他一定不得好死!"桑木仙君仰天狂吼。上一刻,他还在为青帝的巧妙安排欢呼雀跃,这一刻,却陷入万劫不复的绝境。” “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快迎战吧!”桑木仙君心中传来无影仙君缥缈不定的声音。” 桑木仙君到底也是一个枭雄之辈,闻言飞快地冷静下来,将手往项义和另一个大罗金仙后期的高手一指:“好!我们四人迎战他们,各施绝招,不死不休!” 项义和那个大罗金仙挺身而出。项义心中明白,桑木仙君是希望自己用禁阵困住对手,取得平衡。心念电转间,亦传音道:“老哥,此战形势对我们非常不利,不如展开混战,至少也可以多杀一些敌人。否则如果我等全部战死,手下将士想全身而退也已不能!” 项义此话,虽合情理,但更多的是考虑混战一起,杀气弥漫,对修炼杀戮九变玄功的自己来说,更为有利。 桑木仙君略一思忖,知道言之有理,断然下令道:“我等此战,只能死中求生。现在我命令,在我等四人迎战对方四大妖君的同时,其余人等,按照事先演练的阵法,对敌人展开全面进攻!” “仙界有我,战无不胜!”四野吼声如雷,旌旗摇风。 二十万人参加的血战正式拉开帷幕。 “我们三人分别迎住对方三位中期妖君,你权且阻住那位初期妖君,别让他协助别人!”项义一面对那大罗金仙说着一面祭出噬嗑刀,却没有放开隐匿,显示出的仍然是大罗金仙后期修为。 “你不是说还有一位仙君兄弟帮你么,这是怎么回事?”无影仙君见项义两人俱是大罗金仙修为,转头责问桑木仙君。 桑木仙君正欲解释,却听子路妖君再次狂笑出声:“这位想必就是无影仙君了。丘帝知道青帝派你来帮桑木,又听说你善于隐身刺杀,便在二位师弟帮我的基础上又给我加派了一位师弟,以确保万无一失,你能得丘帝如此重视,也该死而瞑目了。” 无影仙君脸现不屑,啐道:“丘妖果然阴狠毒辣,不过这两位同样是仙君修为,只是隐匿了修为而已,你们就等着受死吧,哈哈!” “这……这不可能!”子路妖君略一惊慌,立即回过神来:“虚张声势?可惜没有半点用处!此时此刻,只有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师弟们:上!"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行诡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 兵行诡道 这边首领们还在相互用言语试探,两边的将士却已接战在一起。 妖界一方令旗动处,十万人已豁然分开,变成一字长蛇之阵。 此阵奥妙,在于攻守兼备,首尾均可用于攻击,而当敌方攻来时,攻守则尾应,攻尾则首应,攻中间则首尾皆应。 大罗金仙中期级别的高手,主要分布于首、尾、腰三处,起着统御全军,带头迎敌,监察军队等多种作用。一般来说,此阵也堪称应敌良策,不过和桑木仙君的战阵一比,显然要略逊一等。 仙界十万将士,此时已按照五色旗帜和铠甲分成了五个圆形阵营,然后飞快的旋转起来,有如五个硕大无朋的旋转车轮,齐齐往妖界一字长蛇阵的头、肩、腹、膝、尾五个位置同时杀至。 刹那间,杀声如雷,刀剑如林,残肢断臂堆积如山,肉沫飘洒,血漫长空。 妖界一方,战阵的肩、膝之处显然是一个明显的薄弱点,因为那里大罗金仙级别的高手较少,明显处于被动挨打局面,但在头、腹、尾三处则显得游刃有余。 显然,是仙界一方率先攻破妖界战阵肩、膝处的防御,将其一字长蛇阵斩为三段?还是妖界一方率先在头、腹、尾之处击溃来犯之敌,然后救援另外二处力量薄弱环节,成为双方决胜的关键。 手下激战正酣,首领们也各自锁住对手,接战在一起。 招摇之山宽广无边,被封闭起来的战场何其广阔,八人四队瞬间拉开距离,分散开来。 桑木仙君和子路妖君早已接战在一起,子路妖君冷嘲热讽,意在激怒对方,桑木仙君却已恢复冷静,一言不发,挥动手中桑木杖,全力抢占先机。 无影仙君和一名中期妖君也已战在一起,二人均不打话,一昧全力抢攻。 那名大罗金仙面对对方挟山超海般的攻击,很快就陷入苦苦支撑的局面。境界上的差距远不是愤怒和必死之心可以弥补的,但好在战场辽阔,足以闪避,那初期妖君想要在短时间内将其击杀,也绝非易事。 对项义来说,这是自己晋级仙君以来的第一次战斗,究竟拥有多大的战斗力,他自己亦心中无数,看着其他六人三队均已远远离开,项义却迟迟没有动手。 对手是一个中期妖君,显然直到此时他还不知道项义的修为层次,抱着一副猫戏老鼠的心态,含笑看着项义,仿佛看着一具尸首。 "杀戮九变玄功"全力运转,项义给对手的威压节节攀升。忽然,项义觉得自己的元神已与这仙界之中无穷无尽的仙元之力融为了一体,此就是彼,彼就是此,再也无分彼此,自己完全可以随心所欲地提取这些仙元之力来进行无穷无尽的战斗,绝对没有仙力枯竭的可能。 大喜之余,项义双手高擎噬嗑刀,顿时,脚下草木岩石,四周的崇山峻岭,天空大地,日月星辰,都似乎被自己所牵引一般,形成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一种吞吐天地万物的感觉油然而生。 “仙君的力量果然不凡!”项义心中暗叹。 “啊!仙君中期?果然隐藏得够深!不过,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何种修为,结局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元神和肉体双双被灭!”那中期妖君吃惊之余,一声怒吼,祭出手中长剑,骇然是一柄极品仙器,气势也在瞬息之间攀升到和项义同样恐怖的程度。 “杀!”不约而同,两人同时飞身而起,手中兵器各携仿佛要将大地撕裂一般的力量,毫无花巧的硬拼了一招:雷音爆鸣,闪电横空,地面上飞沙走石,木折草枯,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你的实力,堪称我的对手!”中期妖君面现凝重之色。接着又道:“只是奇怪,怎的从未听说仙界之中有你这样一号人物?” “有甚奇怪,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项义微微一笑,然后轻轻一叹。 “怎么?后悔来参加此次仙魔大战了?说来也是,看你模样,应该年纪不大。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堪称天才,如此天才就在此处身死道消,确实令人扼腕!”中期妖君说着忽然面现笑容:“不过你知道么,所谓天才,从来就是用来夭折的!你小子也不例外。” “真是自作聪明!天才与否,与我何干?我叹息的是,难怪仙魔大战要为期三月,因为在急切之间,我的确杀你不得。”项义一脸不屑。 “彼此!彼此!”中期妖君闻言也不动怒,反而轻笑起来。 “此人看来确实不易对付,我得从别的地方想一个办法才行!”项义心念电转,已有计较。 二人依然以攻对攻,声势惊天动地,却没有谁可以占得半点先机。项义也不想这么早就轻易抛出阵图底牌,值彼全盛时期,如果困其不住,反而白白暴露了自己的底牌,这般行径,项义自不愿为。只不过,就在以攻对攻,进退调息之间,项义已悄悄地将自己向妖君队伍靠拢。 “差不多了!”项义心中估算着,根据那中期妖君惯于以横扫对直刺的习惯,项义决定如法炮制。 “妖儿,且再接接本仙君这招!”项义意在激怒对方,让对方拼出全力,然后露出时间间隔。说话同时,项义纵起身形,头前脚后,双手擎刀,如一道刺破浓雾的闪电一般,径往中期妖君直刺而来。 “找死!”中期妖君对项义称自己“妖儿”又惊又怒,不假思索,手中长剑倏然变粗,对准项义刀尖横扫而出。 “轰隆隆!”项义应声径往右后侧飞退了数里,中期妖君却只往后退了数十丈远近。 “怎么会这样?”中期妖君心中疑惑不解。 “多谢妖儿相送!哈哈哈!”项义笑声未绝,猛然转身,手中噬嗑刀化做一条数十丈长短,数丈粗细的闪电,带着翻江倒海、吞吐山河的气势,从右向左,划过一个玄奥的弧度,径往一字长蛇阵的蛇头部位狂扫而去。 妖界众人,都在拼死搏杀,谁会想到会从天外飞来这一刀? “啊!约有三万人之多的一字长蛇阵阵首,所有人都同时惊怒,却都同时产生一种无可抗拒的感觉,听凭这一刀生生横扫而过,位于外沿的十数位大罗金仙级别的妖王以及后面的数千妖将妖兵,顿时身首异处,元神被灭。” “卑鄙!”中期妖君目眦欲裂,以仅次于瞬移的速度向项义疯狂扑来,如果不是距离太近,无法瞬移,他早已瞬移而来,面目狰狞之极,恨不能将项义一口吞入口中,然后嚼成粉末。 “爆!”项义尚来不及转身,不过一切在他的算计之中,左手微动,数枚符箓被项义闪电扔出,迎向中期妖君。 妖君闻言,不知虚实,又不能躲避耽误时间,只能用剑将其击飞。一阵“噼啪”之声响起,符箓一一坠地,却是并未爆裂。 项义却利用这点时间回过身来,噬嗑刀斜指中期妖君,蓄势待发。 “堂堂仙君,行此偷袭行径,实是无耻之极!”中期妖君见项义一刀之下,竟有十数位相当于大罗金仙修为的妖王被杀,双目中喷出火来。 “无知小儿,岂不闻兵行诡道乎?更何况无耻之尤,丘帝为最!”项义显然心情良好,说话之间不带半点烟火之气,忽又扬声道:“桑木所属注意:已有十多位妖王被本仙君所灭,你们现分出几位大罗金仙去支援薄弱之处,确保占有微弱优势。如有可能,抽调几位后期高手一起去牵制那初期妖君。你等尽管放手厮杀,这三个中期妖君,已被桑木仙君、无影仙君和本仙君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稳扎稳打,全胜可期!” “仙君威武!战无不胜!”仙界将士吼声震天,土气如虹。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造化葫芦 第一百五十九章 造化葫芦 原本占有微弱优势的一字长蛇阵首,在项义摧山拔海般地一刀横扫,十数位妖王被瞬杀之后,形势立即逆转。 仙界将士虽然士气大振,但他们还没有失去理智,没有企图一举将对方击溃,因为这样非但不可能成功,还会激起对方的所有潜力,从而让局面复杂化。 很快,就有人进行了调整安排,在保证微弱对敌优势的基础上多出来的数位大罗金仙被分成了三拔:一拔去增援阵尾,一拔去增援阵腹,一拔则由三个大罗金仙后期高手组成三才阵型,前去协助那位后期大罗金仙牵制那名初期妖君。 “怎么样?你我还是离开这里一决胜负吧。”项义看见中期妖君目光闪烁不定,立即开口喝破他的想法:“你没有任何机会的,像我这样的偷袭,第一次做的人是聪明人,第二次想这样做的就是傻瓜蛋了!哈哈!” “那也未必,很多事情,聪明人和傻瓜蛋做起来都一样!”中期仙君咬牙切齿,显然已有鱼死网破之心。 “你可是打算杀敌三千,自损八百,采取无差别攻击的办法泄愤?”项义脸上笑意愈浓:“如果这样,我更乐意奉陪,反正我既不是桑木仙君的人,更不是青帝的人。我的底线就是:保证自己活下来!除此之外,百事可为,别说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就算杀敌八百,自损三千,我也毫不在乎!如若不信,让我们现在就开始比赛,我保证绝不拦你!" “你……你……你……真是人无廉耻,百事可为!”中期妖君面对这样的项义,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旋即,脸色转厉:"你可千万别落到本妖君的手中,否则我一定将你抽筋剥皮,挫骨扬灰!” “光会说狠话有何用处?你身为丘妖弟子,如能将他的寡廉鲜耻学得三成,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此战妖界若败,全是你一人之罪也。”项义毫不留情,字字如刀,余音滚滚,杀人诛心。 中期妖君闻言呆了一呆,点头叹道:“情形确实如此!我除了将你击杀,别无他路!”说罢,气势一变,竟然攀至前所未见之顶峰。 项义心中暗忖:“我莫非弄巧成拙了?”却再也顾不得许多,浑身气势徒盛,与中期妖君再度战在一起.。 到了仙君这个级别,其元神已与仙界元力浑然一体,是故再已没有仙力不足之虑。但是,毕竟还有肉身羁绊,任他仙元力再浑厚无匹,如果失去了肉身的支撑,同样无法竟功。 项义和中期妖君此番战斗,比之此前,激烈百倍,除了拼杀,二人心中均无别的念头,生死胜败,时间流逝,早已忘却;日月星辰,大地山川,也早失去感知。 渐渐地,二人凝功蓄势的时间越来越长,攻击的威力也越来越小。只因为肉体实在已不胜重负,似欲解体一般,任何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变得十分艰难,这有如一个薄薄的木桶盛水,水在不断的激荡,蒸发,消耗,也有来源补充,但木板却快裂了。 项义原本并不想拼得如此激烈,因为这会将自己置于不可预知的险境。但骑虎之势已成,岂是单方面能停得下来的?此时此刻,随便一个大罗金仙或者妖王,都可以将自己瞬杀。不为别的,只为自己提聚功力的时间太长了,面对别人的攻击无法反应过来。 “这人果然是一个疯子!”项义心中暗忖,而对付疯子的唯一办法,就是让他不再发疯:那除了将其杀死,实在别无他法。 项义终于决定动用阵图。 “来!来!来!我们继续!看看谁他娘地先倒下去!”项义摇晃着身子,颤颤巍巍地扑向中期妖君。 “哈!哈!哈!好!好!好!”中期妖君亦狂笑着迎向项义。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很快就可以刀剑相交。 “就是此时!”项义心中暗喝一声,心念电转,刻满阵图的上古龙骨闪电飞出,然后划出一个玄奥的弧线,一闪而没。 “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这是那里?"中期妖君猛然陷入阵中,不知所措,不明所以,不由得仰天狂吼。 项义并不说话,轻喝一声:“攻击!”阵图上无数金甲战神对深陷阵中的中期妖君一齐展开狂攻。 项义知道,此刻的中期妖君和自己一样,都已是强弩之末。要想破阵而出,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当下自己也不入阵攻击,只是就地调息起来,以期尽快恢复实力。 数粒“九花玉露丹”进入口中,立即化成无数的清泉,瞬间进入四肢百骸,对似已油尽灯枯的肉体进行滋润,调养。弥漫于战场的杀戮之气,亦如百川归海一般往项义身边聚积,然后被项义纳入体中,变为澎湃的仙力。 身处如此险恶的战场,项义并不敢全力调息,还必须分出一部分心力观察四周,应付突变,因而恢复的速度十分缓慢,时间亦显得特别漫长。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项义终于一声轻啸,站起身来。仙识一扫,四周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立即放下心来。 “对不起了,该死的妖儿!”项义心中一声暗叹,窜入阵中。 目光扫处,项义顿时呆住,那中期妖君被众多金甲战神联手攻击得手忙脚乱,完全只有招架之功,没有了还手之力,手中却紧握一个掌头大小的葫芦,葫芦口上有一股股肉眼可见的暗红色气体汩汩而出,有如泉水一般注入中期妖君口中,很显然,他是在借此补充元力甚至体力,是故得以支撑到现在。 “造化葫芦!”一个名字闪电般跃入项义脑海。这是项义在桑木仙君府中的一册玉简之中偶然看到的,据说此葫芦内中自成乾坤,相当于一个超级空间容器,更可以自动吸纳各种天地元气,奥妙无穷。 “有了此物,我就可以大量收集战场杀气,日后修炼,岂非事半功倍!”项义心中大喜。 看见那中期妖君似乎并未发现自己,项义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悄然隐身在一具金甲战神身后,和其他几具金甲战神一起往中期妖君当面攻来。 中期妖君并未发现任何异状,仍用一直以来的办法,利用两具金甲战神之间的空隙,趋避躲闪,并不与其正面抗衡。 不料,中期妖君刚刚闪入两具金甲战神之间空隙之处,一股浩瀚无匹的刀气迎面扑来,来势之疾,无与伦比,显然与那些金甲战神劈出的刀锋绝不相同。 中期妖君骇觉有异,但此时已经避无可避,只得慌忙举剑相迎。但仓促一剑,如何可以和项义蓄至巅峰的倾力一刀相抗衡。“ "喇啦啦!"一声响亮,妖君手中长剑应声抛飞,没入阵中不见,妖君胸前从上至下也被刀拉开一个大口,皮肉翻卷,白骨森森。 “啊!”妖君暴怒欲狂:“无耻小儿,我就是死,也一定要拉上你来垫背!”说罢,浑身骨骼一阵乱响,整个气势竟是攀上从未有过之巅峰,浑然不似妖君级的修为可以施展的手段。 “这一定是某种催发所有潜力的功法。”项义心中猜想,急思对策:“我如果硬接,很可能会受伤,如果不接,则可能损伤阵图。”旋即转念又想:“这样也好,就看看这阵图能承受多大攻击吧!” 计议一定,也不做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中期妖君。待得妖君蓄满仙力的双掌己然击出,项义才轻喝一声:“来得好!”,身体一闪,已到阵外。 “轰隆隆!”天崩地裂般的声音自阵中响起。项义也顾不得查看阵图有无伤损,换个角度,一闪入阵。 阵中尘土漫天,狂风激荡。中期妖君就那么痴痴地站着,似已呆住,口中喃喃有声:“躲了么,竟然连我一招也不敢接么?” “是的,我不敢!你敢?那请你接我一招试试!”项义冷冷一笑,噬嗑刀化做惊天长龙,笼罩了中期妖君所有的闪避空间。中期妖君显然已经脱力,或者自知无法幸免,就那么扭腰转身,一掌硬接项义劈来的惊天长虹。 “喀喇!”中期妖君硬生生被一劈两截。一个形象酷似妖君的小小人影在阵图中显现,左冲右突之下,却终不得破阵而去。这小小人影满目惊恐,身形隐约,显然正是中期妖君的元神。 “逃得了么?”项义森然一笑,手掌一伸,一只笼罩数十丈方圆的硕大手掌闪电抓至。 “呀!”元神惨叫出声。 “死!”项义咬牙切齿,然后用力一捏,元神爆裂,化做青烟消散。 “终于死了么?”项义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正欲歇息一会,忽然想起造化葫芦,连忙惊呼一声,跳起身來。 第一百六十章 疯狂掠夺 第一百六十章 疯狂掠夺 把玩着手中的造化葫芦,项义脸上泛起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中期妖君已死,其留在上面的印记很轻易就被抹去,项义也懒得将其炼化,直接采取滴血收取的简单办法,处理了事。 仙识探入,才发现这个造化葫芦比玉筒上介绍的还要神奇许多,内中空间,曲曲折折,层层叠叠,果然容量极大,更有一些独立封闭的空间,内中存放着无数的仙石、丹药和兵器,这几乎相当于一个罗天仙府,只是时间的流速与外界一样。而且,居然还可以在其中布置剑阵、毒阵等等,简直就是一个阵图的翻版。 收了自己的龙骨阵图,居然没有丝毫的损伤,项义对自己创制的阵图寄予了更大希望。 接着,该是试试这造化葫芦威力的时候了,项义想着。 结界内,不见天日,自无星月。那结界发出的可供战争之用的朦朦白光,在血气充盈之下一片暗淡。项义心意一动,蓦然,四面八方弥漫着的暗红色杀气,如百川归海,又如万鸟归巢,齐齐往造化葫芦敞开的口部蜂拥而来,然后被浓缩一般悉数吸入其中。四周的杀气虽然浓淡不一,但这造化葫芦仿佛一个无底洞,项义探入仙识一看,内中杀气若有似无,显然则才吸入的还不足九牛一毛,如要将这造化葫芦吸满,没有数十日的功夫恐怕不行。 这才是关系到自己日后修行的大事,因为对自己来说,杀气才是最好的丹药和仙石,错过这次机会,如此之多的杀气,何处可得? 项义身体一闪,径往人数最多的战场中心飞去。 凝目望去,项义心中巨震。 他想像过二十万人参加的战争有多么惨烈,但还是没有想到,惨烈到如此程度。二十万人中,现在还站着,还在撕杀的已不足一半,其他十多万人全部变成了那一堆堆的残肢、碎肉、白骨和凝结成团了的血块。粗略看来,似乎任何一方都没有占到便宜,最后的胜利或许只在双方都油尽灯枯后谁先苏醒。 想当年横扫蜀王府校场之上的数万人时,恨极怒极,是故并无什么感觉。此时,自己虽然也参与了战争,但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个旁观者,感觉自然不同。 震撼归震撼,项义自然不会天真地去企图制止这场战争,那既不是他的性格,也是绝对不能实现的。 他现在考虑的是,怎样在自己收获最大------吸纳足够多的杀气的同时,看在桑木仙君对自己还算不错的份上,尽可能的给他留下一些手下的性命, “大罗金仙以下者,结阵自保!大罗金仙以上者,跟我杀!”项义一步踏进战场,现出身形,临空往下俯视,给人一种大山降临般的感觉。 “彪子仙君,战无不胜!”仙界将士见项义再度现出身形,料想他已杀死了那中期妖君,否则不会作出如此安排,激动之余,把对待桑木仙君的那一套用在了他的身上。 项义哪有心思管这些,口中喝道:“那中期妖君和初期妖君,已先后被我灭杀,剩下的俩个中期妖君,也被桑木仙君和无影仙君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因他们根本无需我去帮忙,因此我特来帮助你们。杀尽妖军,就在此时!”言罢身形闪烁,化为一团暗红色血雾,扑入妖族大军纵深之处。 “杀尽妖军,就在此时!”四野的吼声如雷,震天动地。 项义右手单执噬磕刀,所向皆靡,手下哪有一合之将,左手则将造化葫芦的吞噬能力摧至极至,长鲸吸水一般疯狂的吞噬那从四周汇聚而来的杀气。对那些触目可见的储物袋、手镯、戒指甚至兵器等等,也是一扫而空,全部装入造化葫芦的一个单独空间之中。 此番战斗和他同中期妖君的战斗自又不同,一者敌方根本没有需要他全力出手的敌手;二者则是有意一边杀戮一边修炼,因此之故,很是轻松自在,仿如闲庭信步一般。 按理如果有数个大罗金仙级别的妖王全力围攻,项义也必须认真应对,因为其间差别没有如此之大。怎耐这些妖王在此之前,一直都在拼杀,已是强弩之末,而项义经过调息之后,正在巅峰状况,一增一减,差距自然无限拉大。 项义分明感觉到,很多人都已频临油尽灯枯状态,想来此前的战斗激烈而漫长,但他自己因为和中期妖君拼命搏杀,已经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数天?十数天?数十天?都有可能,但项义懒得去想,因为已无关紧要。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一件事就是:杀戮,掠夺,修炼!如此循环往复,不急不躁。 渐渐地,项义已晋入一种奇妙的境界:战场、杀戮、杀气、草木石块、高山峻岭……这一切都已远去,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那里挥舞噬磕刀,一招一式,玄妙非常,而他自己的元神则与无尽的仙元之力,浑然一体,再也分不出彼此,此就是彼,彼就是此。 蓦然,他似乎已经能够把握一部分妖兵妖将的来历:他们似乎都是后世时丘妖的忠实信徒,有些是帝王将相,曾经雄霸一时一方;有些则是名士大师,自称是丘妖的薪火传人,遗志继承者。 难道他们死了以后都投到了丘妖手下?项义想想就觉得有趣,一个由野合而生的野种,四处贩卖自己的主张,生前一无所获,死后却被人们奉为神灵,一些人甚至转世之后仍然追随于他。只不知当有人问起他父亲是君子还是小人之时,这位一向以君子自居,宣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妖帝该如何作答。 项义对后世这些虚伪的当权者本没半点好感,此时杀戮起来自没有半点不忍,反而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让他陶陶然。 “咕咚!”造化葫芦发出一声水泡破灭般的声音,将项义从梦幻般的境界之中拉回。 “终于吸纳满了么?”项义暗笑一声,心想我掠夺的也该差不多了,只怕已经足够供给一支十数万人的队伍之用了,再多了也是无用了。 环目四顾再仰首望天,原先那浓得化不开的血气变得很淡,只在若有似无之间。剩下的妖兵妖将大约还有二、三万的样子,阵形早已溃散,正被仙界兵将分割包围着,彻底被灭,只在早晚之间。 俯看脚下,数百堆闪着森森白光的骨山触目惊心。 不用想,那是自己的杰作,只有高度凝炼的杀气,才会有这样恐怖的结果。 大局既定,我也应该看看那个初期妖君的情况了,几名大罗金仙可以困他一时,但恐怕还不足以将其长时间困住。 想到这里,项义飞身而起:“你们在这里将这些妖兵妖将剿灭干净,我去帮桑木仙君取那子路妖君首级去也!"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心插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无心插柳 飞身空中,项义根本没去区分那是桑木仙君和无影仙君与敌战斗的地方,那里是那几位大罗金仙缠斗初期妖君的地方,仙识一探即收,然后急速往仙力波动剧烈的最近地点飞去。 无巧不巧,这里正是桑木仙君和子路妖君战斗的地方。 项义见了,也不说话,直接祭出噬磕刀,来攻子路妖君。 “小兄弟,你那边事情了结了么?”桑木仙君又些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问。 “嗯,那中期妖君已被小弟斩杀,那初期妖君被数位大罗金仙用阵法困住,动弹不得,妖人的一字长蛇阵,亦被小弟我从阵头杀至阵尾,现已四分五裂,指日可灭了!”项义慨然而答。 “啊!什么?”桑木仙君和子路妖君同时大吃一惊。 “桑木老哥,我看你累得够呛,现在由我顶着,你抓紧时间调息一番,当你恢复过来,我再去帮别人!”项义说着一刀攻出,已和子路妖君再次战在一起。 “如此甚好!”桑木仙君答应一声,立即远远避开调息起来。 以项义此时的状况,全力抢攻之下,完全有可能将子路妖君斩杀。但他不想这么干,因他不想锋芒太露,他的目的只在困住子路妖君别给他调息恢复的时间,然后由桑木仙君以逸代劳,将其斩杀。 项义有一刀,无一刀,快一刀,满一刀,轻一刀,重一刀的劈来,每一刀都似漫不经心,随意而为,偏偏每一刀都有牵动山川河岳,甚至日月星辰的感觉和印象,让子路妖君应付起来十分吃力,无奈之下,只得奋起余威拼命抵挡。 项义一点也没注意子路妖君的情况,仍旧那么一刀接一刀的劈着,每一刀都似天外飞来,无迹可寻,匪夷所思,而招与招之间亦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子路妖君心中暗暗叫苦:“这人怎么比那桑木还要厉害?看来这次凶多吉少了。但家师不是说,此战前他曾专门卜了一卦,乃是益卦:利有攸往。利涉大川么?” 子路要是知道他师父虽然为了研究易经而“韦编三绝”,却仍旧只是一个半吊子而已。将堂堂一部“易经”与他所谓的“君子之道”生生扯在一起,根本无法窥得易经真谛的情况,恐怕当即就吐血而亡了。 就益卦来说,上九爻辞说:“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意即如果不知谦虚,贪得无厌,心中愤怒,攻击别人,心中却又摇摆不定,意志动摇,毫无恒心,结果凶险。这岂不正是丘帝偷派三个妖王加入仙魔大战的最好写照? “老弟,我可以了,你找机会帮一下无影仙君吧!”桑木仙君身随声到。 “好!等老哥斩杀此妖,我们一起痛饮一番!”项义说着径往另一个方向闪电而去。 “无影仙君,要我帮忙么?”也真是无巧不巧,项义来到的地方刚好是无影仙君和另一个中期妖君的战斗地点。 一直以来,项义都没过多地注意此人,一者见面机会极少,二者听名号就该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此时看来,无影仙君年纪仿如三十来岁,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只是那高耸的颧骨衬着深凹的眼睛,给人以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果然人如其名!”项义心中暗忖。 “不劳彪子仙君费心,此人我还收拾得下来。你还是去看看那几个围困初级妖君的大罗金仙吧,他们的情形似乎并不乐观!”无影仙君傲然说着,手中的攻势也进一步加紧。 项义闻言再度将目光转向无影仙君脸上,只见此刻他那深沉的眼睛中,那种毒蛇般的感觉竟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潭般的平静和深沉。 “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项义心中暗忖,口中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看看!”说罢转身飞去。 来到那几名大罗金仙围困那初级妖君的地方,项义大吃一惊:原本以为四个大罗金仙对战一名初期妖君,纵不能取胜,自保应该没有问题,更何况他们还有阵法可以利用。 眼前的情况却是,三名大罗金仙已身死道消,只有一名大罗金仙还在苦苦支撑。其满身伤口纵横、皮肉翻卷、白骨森森之状,令人侧目。 如果不是那名初期妖君也已成了强弩之末,恐怕只须随便一刀,就可以结果那大罗金仙。 项义见了,也不说话,左手轻抖,阵法符箓闪电飘飞,已将那初期妖君困入其中。然后回过头来,对那大罗金仙道:“你赶快找个地方调息去吧,这里交给我了。对了,这是“九花玉露丹”,还剩二粒,你想必用得着!”言毕,身形一闪,已入阵中。 那大罗金仙蹒跚着站起身来,对着项义消失的地方深深地看了一眼,然后离开。口中喃喃道:“无论如何,我聂政这条命从此以后就是你的了!” 这些阵法符箓,是很简单的三七二十一层禁制,如果不去触动它,不会有任何攻击性。阵中一片荒芜,但闻狂风怒吼,沙石飞舞,狂暴中竟然没有半点生命气息。 那妖君似乎尚未回过神来,只是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入定了一般。其实,他是因没看到任何攻击,又不敢擅自行动,只得一边调息一边戒备。 项义哪有时间去想这些,噬嗑刀一举,从上至下,从后至前划过一个半圆的弧度,直往妖君面门劈来,口中同时喝道:“接刀!” 且不论境界上的差距,单是状态上的差距,已足以决定一切:一个龙精虎猛,以逸待劳,蓄势已久;一个则是疲惫之师,强弩之末,已经不堪一击。 果然,初期妖君举起手中半月弯刀,甫一接触项义噬嗑刀,立刻被震得应声抛飞,眼、耳、口、鼻之中洒出满天血雨,远远落了开去,很久都站不起身来。 项义知道,这是战斗过久之后脱力的表征。虽说此时杀他,有点胜之不武,但自己从来讨厌所谓的君子之道,既是敌对双方,想杀就杀,何必顾虑许多。 “趁他病,要他命!”乃是杀戮场中的不二法则,项义右手一张,一支黑黝黝的巨大手掌凭空出现在初期妖君头顶上方,手掌之中发出巨大的吸力,闪电下抓。初期妖君元神非但遁走已不可能,自爆也不可能了。 “死罢!如果还能进入轮回,下世一定要找一个好的主子,千万别再被忽悠了。”项义说着,巨手一紧,初期妖君化做一缕青烟消散在空中。 收起符箓,项义正欲考虑该往哪儿去,耳边忽然响起那大罗金仙的声音:“彪子仙君,我知道你独来独往,笑傲仙界!但你需要一个随从么?我聂政这条命是你救的,除此以外,无法报答!” “你叫聂政么?”项义心中泛起一个著名刺客的名字,但也没有多想。“恰逢其会而已,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正如你所说,我独来独往惯了,是不习惯和任何人在一起的!”项义无奈地道。 “既是如此,我也不敢勉强仙君!此战过后,我会退出桑木仙君府,邀约一帮志趣相投的朋友组建一个小山门。如果仙君有什么事需要我等效力,只需捏碎此珠即可。”聂政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传讯珠交给项义。 项义哪里想得到,这聂政后来还真的帮了他一个大忙,让他逃过一劫。 当下也不客气,将聂政递过来的传讯珠收入罗天仙府,然后转首对聂政笑道:“你既然有此打算,还不趁此机会多取些仙石、丹药、兵刃?错过此次机会,恐怕就不太容易了!” 聂政恍然大悟:“正该如此!”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战落幕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战落幕 看着聂政闪电般飞走,项义心中一阵轻松:“看来现在真没什么事了!桑木仙君和无影仙君都不需要帮忙,妖兵妖将也已被杀得七零八落,即将烟消云散,掠夺也已经足够了。唉!要是有点酒就好了。” 仙识一扫,罗天仙府中居然就还有些未喝完的“春风醉。” 项义一声欢呼。手持春风醉,斜卧在一颗松树的虬枝之上,就那么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不知是高兴、满意、兴奋,还是讥笑、轻蔑、嘲讽。 时间,定格在那一刻。 蓦然,桑木仙君的仙识传入脑中:“老弟,你还在喝酒么?你也忒不够意思了,难道你就不打算给我们留点?现在大战即将结束,你快点过来吧!” “这就来!”项义回答一声,径往桑木仙君和无影仙君落脚的地方飞去。 “老弟可真是厉害呀!独自杀死一个中期妖君,一个初期妖君,你老哥我对付一个,都差点吃不了兜着走!”桑木仙君口中谦虚,一脸兴奋和满足的表情任谁也看得出来。 “我不过侥幸而已,哪像老哥和无影仙君,全凭一刀一剑的真功夫!”项义谦道。 “厉害就是厉害,何必如此过谦呢!对了,彪子仙君如果愿意在青帝身边谋个差事,我一定全力保举!”很少开口说话的无影仙君显然对项义已很有好感。 “多谢无影仙君美意,兄弟我没齿不忘!只不过兄弟我一向懒散惯了,那受得许多规矩和约束。此战过后,我将再次继续我的漂泊生活。”项义连忙对无影仙君表示感谢,毕竟在一起战斗过,有意无意之间总要结下一些缘份。 “彪子仙君果然洒脱!只是你如此大好身手,如果不找个很好的舞台将其发挥出来,未免宝珠蒙尘。”无影仙君劝道。 “正是如此!”桑木仙君亦附和道。 “多谢两位青眼有加!怎耐我只是一个仙界浪子,流浪才是我最好的选择!”项义说的十分肯定。接着问道:“对了,大队厮杀的结果怎么样了,还需要我等出手么!” "你已经出过手了。如果不是你两次出手,恐怕还真的要我们再去帮忙。现在么,只剩下一些零星的抵抗,估计很快就可以荡平。”桑木仙君显然在此之前已过问过了。"还有,多谢的话我也就不说了。" “相信你也不会如此见外的。唉!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离规定的开启时间还有多久?”项义抬起头来,似乎想从上面看出一些端倪。 “不用急,快了。已经过去了二个多月了,还有不到二十天就可以脱离战场,回府去舒舒服服地喝酒了。”桑木仙君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以后这样的战争,说什么我也不再参加了,也不会让手下人参加了。人命如草芥啊,真是人命如草芥!”说罢一声长叹。 “噢,对了,小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要请二位仙君帮忙则个。”项义忽然想起一事。 “说罢,没问题!”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待战场门户开启时,我依然以一个普通大罗金仙的样子出去,我不想引人注目。因此,所有杀灭妖君的事都是你们做的,与我可没有半点关系。另外,还要麻烦给那些将士一个封口令,不知二位可愿帮这个忙呢?”项义油然道。 “可是可以,只怕说出去没有人会相信!”无影仙君面现忧色。 “相不相信由他好了。外界传得越邪乎,就越没有人敢来惹我们了,岂不是好!”桑木笑道。 “以前没有。但这次丘帝吃了这么大的亏,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二位不可不防!”项义沉声说出自己的预感。 “有青帝在,我们难道还怕丘妖不成!”二人说得很响,但似乎信心不足。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项义说着笑起来:“不好意思,我已经占先了,不过还是给二位留了二小坛美酒。怎么样,二位可要来上一点?” “那是自然!”桑木仙君和无影仙君同时出声并伸出手来。 大战的结果终于揭晓,让许多事先作出种种预测的人跌了一地眼镜。 在参战的六支队伍中,桑木仙君和子路妖君两队,表面实力相当。按照以往的经验,胜出一方纵然胜出,也是惨胜,能够活着走出来的人不会过万,但结果却是桑木仙君队以尚剩四万余人的局面全灭子路妖君队。 得知这一结果,青帝喜形于色。而丘帝立时呆若木鸡,接着,潸然泪下。然后又按照他的一惯作派唱起了歌:“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其凄切悲惨,令观者动容。 赤水仙君和项羽魔君二支队伍,以最后只有项羽一个人活着走出来宣告胜利。而项羽魔君似乎与楚汉争霸时的霸王项羽大不相同,十万手下虽丧失殆尽,却半点没有"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愧,有的只是获胜的兴奋与喜悦。 伯牙妖君和平天魔君之战,以平天魔君有二千余人站着走出战场宣告胜利。这个结果,再次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妖界作为仙魔大战的发起者,在这次大战中,两支参战队伍双双全军覆灭,令妖界巨头们,特别是丘帝颜面荡然无存。 如果说伯牙妖君全军覆灭还在丘帝的预料之中,又因事不关已,还可以云淡风轻的话;子路妖君的全军覆灭则让丘帝恼羞成怒,恨意横生。日后,丘帝果然采取了一系列诡异的极端行动,与青帝直接撕破了脸皮,这是后活。 几家欢喜几家愁,也有人坐山观虎斗。仙魔大战,虽然不过是帝级存在们玩的一个人命游戏,但如果取得了名次,得到了涅槃丹,则很可能为自己一方再造一名帝级高手出来,对局势的影响,亦是非同小可。因此,无论那一界,参战方派出的都是最信任,最具实力的手下,并且很多人都不同程度的玩了手段,以确保自己一方取得胜利。 魔界的二支参战队伍都取得了胜利,这让整个魔界的帝级巨头们一片狂喜,也再一次让他们引以为傲:斗战拼杀,魔界永远第一! 其他一些抱着来看热闹心思的帝级巨头们,则冷眼旁观。对丘帝的表现和为人,则无不嗤之以鼻。 颁奖典礼,庄严而隆重,但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了,为了避免和青帝见面,项义早早给桑木仙君打过招呼,然后独自一人悄然离开了招摇之山。 第一百六十三章 脱身 第一百六十三章 脱身 回头望望,招摇之山已在目力所及之外的远处。 想想三个月来的生死搏杀,想想自己来仙界的时间并不算长,阴差阳错之下,自己居然到了中期仙君的巅峰,离仙君后期只剩一步之遥。 尽管种种经验表明,从仙君到仙帝这一步,十分困难,但项义心中却充满前所未有的强大信心,一种仙界之大,任我纵横的豪情油然而生。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佛衣去,深藏身与名。”项义禁不住意气风发,放声而歌。 “是什么人竟然以杀人为乐?难道就不怕天惩地罚!”一把阴冷的声音远远从左侧响起。 项义闻言一惊,猛然省悟到自己张狂了一些,口中却是针锋相对:"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雏狗,又有何资格降罪于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雏狗?好,你果然不是一般地狂傲!且让我看看如此狂傲的彪子仙君究竟有何手段!”随着那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身材硕长,脸庞消瘦,嘴角挂着一丝仅可察觉,既自负又带着轻蔑的笑意,一对眼睛神光乍闪,仿佛蕴藏着无尽智慧,素袍高冠、肤色白晰,额头高广的身影蓦然显现。 "青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项义心念电转,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是在哪里引起了他的注意,甚或是暴露了行踪,硬拼显然不可能,一切只能在摸清其来意再说。 当即拱手施礼:“原来是青帝您老人家,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您不是在参加颁奖典礼么?” “咦!你认识我?”青帝略一愣神,接着道:“也好,既然你认识我,也省得我多费唇舌。” “不知青帝大人有何指教?"项义不卑不亢说道。要以项义的心性,恨不得立即上前拼命,怎耐实力悬殊,只得虚与委蛇。 “也没什么大事。我已听说了彪子仙君在此战中的表现,堪称实力超群,未来不可限量!是故特来相邀加盟,不知彪子仙君意下如何?”接着又道:“还有,请不要怪罪无影仙君,是我让他告诉我一切详情的。你应该知道,以你如此潜力,对我,对整个仙界都不是小事情,想要与你合作的人,一定不在少数。”说罢,脸上如阳光刺破与云一般展开笑容。 听说不是桑木仙君出卖了自己,项义心中略微好受一点。至于无影仙君,一直是青帝的亲随,青帝如果问起,料想也难隐瞒,自己原本担心在招摇之山就被青帝强行留住,现在离招摇之山已远,自己一心逃走,应该有一些机会,只不过很可能会因此而暴露罗天仙府,而在自己晋级仙帝级别以前,罗天仙府又是万万不能暴露的。 "怎么办?"项义心中大急,脸上却是一片欣然之色,慨然道:“得蒙青帝您老人家垂青,是小子的荣幸!只是……只是小子还有一个三年之约尚未履行,不知青帝您老人家能否宽限三年,然后容小子投奔麾下,以效微劳!” “哦!是一个什么样的约会呢?是否需要我派人助你?你既已答应和我合作,我是万万不能让任何人对你有半点威胁的!”青帝微笑着道。 “这……”项义脸色一红,“只是和一个好朋友的约会而已,似乎……。”项义一副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青帝脸上略现"明白"和迟疑之色。“既然如此,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喔,对了,这是一枚传讯符,彪子仙君且请收着,只要在仙魔妖界范围之内,有任何事情需要帮忙,捏碎此符即可!”青帝右手轻颤,一枚流光莹莹的传讯符箓宛如一条灵巧的小蛇,自动飞往项义手中。 项义伸手接过传讯符箓,口中称谢:“如此多谢青帝厚意了!” “哈哈,应该应该!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千万不要客气,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青帝似乎十分满意。“好了,我也不耽误你约会了,后会有期”。青帝说罢,向项义含笑挥手。 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让项义浑身都不自在,但他却不敢有丝毫流露,再次称谢之后,与青帝拱手告别。 看着项义的身影已远远消失,青帝从云层中现出身形,身边站着的正是无影仙君。 “无影,有了那枚传讯珠,你应该可以轻松跟定于他。你的任务就是确保三年之后将他带回仙府,如果其言有诈,或有其他企图,或被其他势力拉拢,则立即下手除之,不留后患。”青帝满脸狰狞之色。“更为重要的是,要尽一切可能探出他能够斩杀二位妖君的奥秘,因为事情绝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是,属下一定尽力完成任务!”无影仙君大声回答。 “不是尽力,是保证!是确保!”青帝脸色一冷。 “是,保证完成任务!”无影仙君脸呈惶恐之色。 “嗯,很好!你先去吧!”青帝微一点头。 快速飞行了几千里后,项义在一座小小的墟市落下身影,随意找了一个酒楼,要了一些小菜和酒,一边自斟自饮,一边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自从与青帝分手之后,一种暗中被人盯上的感觉让项义很不自在,这种感觉时浓时淡,但却如影随形一般挥之不去。 “一定是被青帝派人暗中盯上了。”项义心中猜测"。 "这个人不仅擅长追踪,而且认识自己,莫非青帝竟然是派无影仙君来追踪自己!”项义禁不住为自己这个猜测大吃一惊。“如果真是无影仙君来跟踪自己,那还真是十分麻烦"。 "怎么办?是想办法让他现出身来好呢?还是装做不知道的好呢?逼其现身,固然可以知道他的来意,但同时自已也没了退路,而装作不知道,至少在三年期满之前,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三年,对!自己必须好好利用这三年,如果能够在三年之内晋级仙君后期,则不仅实力大增,处理起这件事情来也该轻松得多"。 对策既定,项义亦变得轻松起来,同时对青帝的卑鄙行径更加齿冷和不屑。 从参加仙魔大战中的众多仙君中,竟然没有一个后期仙君的情况可以看出:后期仙君是一种多么希有的存在。凭苦修,即使是在时间流速完全不同的罗天仙府之内,也根本没有可能。 项义决定,先找一个合适的时机潜入罗天仙府,将自己修炼到再无寸进的绝对瓶颈,然后再出去寻找机缘,目标只有一个,三年内突破到仙君后期。 当然,项义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逃往其他仙域,甚至魔界、妖界。青帝无论再怎么厉害,也将鞭长莫及,徒呼奈何。 但项义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这样做,是自己隐约沾染了罗天仙帝的傲气,还是怎么回事,项义没有深想。 项义用仙识默察了一阵,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变得极淡,几乎微不可察。项义相信,跟踪者此时应该离自己较远。项义决定,就在此地制造一点小小混乱,暂时脱身再说。 环目四顾,并没有人注意自己,而自己所在位置刚好是一个拐角处,三面临墙,只有一面与其他地方相接。 项义缓缓站起身来,身形一晃,一团早已被自己高度浓缩在手中的杀气球体闪电飞出,然后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 一个仙君的蓄势一击,破坏力极其惊人。整座酒楼顿时成为废墟,楼中酒客大多只是大罗金仙以下修为,绝大多数都被炸死,只有极少反应快的,虽然逃得性命,也是满身伤痕。 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墓 第一百六十四章 神墓 当无影仙君幽灵一般出现在酒楼废墟之上时,第一眼就看见了传讯符的碎片,然后就是彻底失去了对项义的感应。 事出突然,措手不及。听得无影仙君的汇报后,青帝亦无话可说,只是建议无影仙君出门游历一段时间,寻求突破到仙君后期的机缘,顺便探听探听彪子仙君的消息。 青帝跟无影仙君一样,绝不相信彪子仙君会被什么人抓走,但究竟怎么消失的,他一时也想不明白,只得暂且不想。 离开青帝,无影仙君一下变得轻松起来,说实在的,要他跟踪彪子仙君,他内心亦极不愿意,但青帝既然说了,谁敢违抗。现在好了,只是顺便打探消息,这,正是他自己也愿意做的事情。 无影仙君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不是一个多情的人,但对彪子仙君,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还是不要成为敌人的好。至于能不能成为朋友,无影仙君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朋友,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将来会不会有?不知道,没有想过。 自己要往哪里去呢?无影仙君有点茫然:妖界是绝对不可能去的,丘帝一定在仙界安有眼线,战场之中的情况,迟早他会知道,睚眦必报的他,一定对自己、对桑木、对彪子恨之入骨了,如果不小心撞上他,定然凶多吉少。虽说自己也绝非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但境界上的差距谁也无法逾越。自己停留在仙界中期已经数百年了,却总是不能跨进后期,或许唯一的办法------就是服用"涅槃丹"。 一想起涅槃丹,他经不住一声长叹:谈何容易呀!数千年一次的仙魔大战,才会产生三枚涅槃丹。此次桑木仙君虽说获得二枚,但那是他自己准备用作冲击仙君后期和仙帝用的,谁也别想分一杯羹。何况自己给他帮忙,只是遵照青帝的安排,并非自动自愿。 据说也有人是通过其他办法突破到仙君后期的,但这些人无一例外,突破后立即闭关,以冲击最大的关口-----仙帝,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想探听一点消息都不可能。 自己何时才能够有所寸进呢?难道就一直这样停滞着,如果这样,生命的意义,修炼的意义又何在呢?一种无言的悲哀与寂寞像一个无形的罩子一般,瞬间将无影仙君笼罩得风雨不透。与其这样,还不如进入神墓,博他一搏!无影仙君面目狰狞,下定决心。 “神墓”是什么所在?这是妖魔仙界之中的一个高端机密,非帝级存在以及他们的亲信,旁人无从得知。 据传:“神墓”乃是一万多年前,有一个神王,为逃避神界惩罚私自打开仙、魔、妖界与神界之间的壁垒,逃入妖魔妖界,结果被神界派出追杀者斩杀于此。也有传说,并不是神王,而是一位次神。妖魔仙界之人,并不清楚神界中的层次划分,传说也自相矛盾。 有谣传说,神祇之所以称为神祇,是因为其血肉衍生,神识飘零,均可获得重生,已处于真正的不死不灭之境,特别是可以称之为次神的神祇,他们只可能被更高端的存在吞噬、炼化,亦或被封印、镇压,而不可能被灭杀。不过,事后证明,这只是谣传。 那个叛逃的次神亦或神王究竟是被吞噬、炼化了,还是被封印、镇压了,妖魔仙界之中无人得知。因为凡是进入其中的人,九成九以上会失踪消亡,哪怕是仙帝级别的存在。久而久之,“神墓”真正成了妖魔仙界的禁地,谁也不敢进入其中。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近千年来,就有二人从中活着出来了,一人就是邹衍,出来后仅仅数百年就成了巫帝;一人乃是魔帝起帝手下的一个魔君拓,岀来后不仅很快成帝,更已成为魔界的中坚力量之一。 最给人鼓舞和幻想的是衍和拓进入“神墓”之前都只是仙君中期,从中期到后期的瓶颈,同样困扰了他们数百上千年,而一从其中活着出来,瓶颈居然就消失了。但内中详情如何,二人都守口如瓶,讳莫如深。 受二人奇遇的鼓舞,在仙魔妖界一度掀起了一股探墓热,前前后后又有十多位仙君级别强者进入其中,却再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于是各界巨头再次下了禁令,禁止门下人等擅自进入“神墓”。 不过,也就是下了禁令而已,这些帝级巨头们是不会冒险进入其中的,因为并没有进入其中,就有机会成神的传说和先例。 这些情况,作为青帝的亲随,无影仙君自然十分清楚。进入“神墓”的冲动,无影仙君也不是第一次产生。不同之处在于,前几次都说了出来,被青帝给阻止了,但是这次,他决定只做不说。 生命是如此无奈而无聊,成神之路如此漫长,是该再博他娘一铺的时候了。无影仙君这样的想法,正是他这个层次绝大多数人的想法,毕竟到了这个层次,还愿意依付于人者,已然不多。 招摇之山,仙魔大战战场。 战场早已被打扫干净,除了浸入泥土之中并早已与泥土结成一体的鲜血,还在无声诉说着数十天前的那场大战外,别无其他痕迹。 项义将罗天仙府隐于沙石乱流之中,已在其中整整修炼了二年,当然,外面才不过数十天而已。造化葫芦中的杀戮之气,项义已吸收炼化过半,终于已经达到仙君中期的巅峰,然后任凭项义再怎样服食丹药,再怎样吸收杀气,却也难有寸进。 看来,又得出去再撞机缘了。想起机缘,项义微微一笑,自从自己踏入修真之途开始,不是一路凭着机缘走到如今的么?虽然其中经历了太多生死一瞬,但项义并不在意,如果一切重来,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虽然他并不像那些修炼了几千几万年的老怪物,对生命充满了感叹和无奈,但有一点,他却体会更深:没有实力,就没有尊严,甚至没有生命的拥有权。拳头就是硬道理,此言不虚。 往何处去呢?他想起自己在桑木仙府中看到仙魔妖界三大禁区:天老绝域、神墓和古仙魔战场。 三大禁区分别位于仙界、魔界和仙魔妖三界接壤处。天老绝域自己已经去过,有幸服食了“幽冥之果”和“黄泉之水”,并因而比较顺利地晋仅仙君境界,直到如今的仙君中期顶峰,再去已经没有意义。 据那“天佑门”所说,“幽冥果”数千年一熟,时间上看,显然没有再去的必要了。古仙魔战场位于妖魔仙三界接壤处,通过这次仙魔大战,自己一定已经成为丘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此时去古仙魔战场,大概率会被妖界发现,与去送死无异。剩下来的,就只有神墓了。据说神墓是三大禁区中最为凶险的,进入其中而能幸存者万中无一,但那万中之一的幸存者,无一不是收获巨大。 事到如今,项义也想的很清楚了,自己孤身一人,又不想加入任何门派和势力,如果没有足够自保的实力,结局只有一个,就是被扼杀。 因此,凡是有一线可能的机会,自己都只有也必须闯上一闯,虽然自己不会随便轻掷生命,但最终的结局究竟如何,谁也无法预知,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 数天后,项义终于站在了位于魔界境内的神墓入口。 说是神墓位于魔界境内,也不全对,实际上它是魔界和巫界的交界处。但巫界的地域狭小,四周又被魔界所包围,所以怎样说都不算错。 在仙魔妖界令人淡之色变的神墓,实际上不过就是一方烟笼雾绕,云雾凄迷的巨大山谷。四周也没有任何人把守盘问,显然,这里不是一个经常有人进出的地方。 远远望去,山谷之中黑气森森,电光闪烁,雷音低沉,狂风呼啸……一如人在哭泣,又如鬼哭狼嚎,仿如地狱。 看样子,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凶险。项义猜测着,慢慢向那被称作神墓的山谷靠近。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旋罡风 第一百六十五章 回旋罡风 神墓入口,乃是两座高达数百丈,绵延数百里的巨大山峰在这里遥遥相对,有如两条面对面的巨龙。然而,这两条巨龙身形虽然有点像龙,相对的龙头却绝对不是龙头,而是两种怪兽形状,其一为貔貅,一为饕餮,面目栩栩如生又极为狰狞张扬,一副呼之欲出择人欲噬的模样。 以项义仙君中期巅峰的修为和屡经生死险境的心志,人目之下,亦心中凛然。 看来自己先前的猜想并不靠谱,既称神墓,自然凶险无比。项义暗中警告自己必须小心再加小心,否则极有可能就此万劫不复。 心中既然如此作想,行动哪敢大意,"杀戮九变玄功"全力运转,右手紧握噬嗑刀,左手拿着造化葫芦,项义一步一步向大门移去。 神墓大门,愈来愈近,项义全身绷得如一张拉满的弓,仙识展开,如水银泻地一般无孔不入地搜寻门口的一切。 尚未进入打算进入的地方,就如临大敌,如履薄冰,这在项义,还是第一次。 项义心中苦笑,但却明白并非自己心虚胆怯,而是一种近乎本能反应的直觉,而这种直觉,从来没有欺骗过项义。 入口已在一步之遥,项义缓缓环视一圈,然后慢慢地抬起脚来,准备踏入。蓦然,眼前的空旷处显现出两道门户,门户上绿铜斑驳,锈迹阑珊,两道紧闭的门扉上分别雕刻着两头怪兽,左为饕餮,右为貔貅。两种怪兽,均翻着白多黑少的怪眼,似轻视,似嘲弄。 项义明白,这是第一个生死玄关,一步踏出,再无法回头。饕餮、貔貅均为传说中的神兽,项义在修仙界和仙魔妖君均未见过,但关于它们习性的介绍却是见过一些。 据说饕餮性格极贪吃,又极为凶残。由它把守的门内岂非极为凶险?项义心中暗想。而貔貅则似乎要好上那么一点,但究竟是否如此,只有老天知道。是不是应该进由貔貅把守的这扇门呢?项义心中躇踌难定。 忽然,一丝亮光自项义心头闪现,不是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么?既然饕餮凶残,那么索性就往凶残、凶险之处去好了。话说回来,进入神墓者九死一生,哪里又不凶险呢?想到这里,项义不再犹豫,左脚提起,一步踏入刻有饕餮的门户之中。 惊天动地的呼啸之声骤然响起,凛冽的罡风吹得项义无法睁开眼睛,仙识亦无法对周围哪怕近在咫尺的任何东西进行感知。 一种陷入风暴漩涡中心的感觉猛烈袭向项义,完全身不由己、无能为力。万般无奈之下,项义只得闭上眼睛。 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时间很长。当项义终于拼命稳住身形,睁开眼睛之时,四周一片死寂,罡风已无影无踪。正欲环目四顾,项义丹田之中的仙元之力居然透过四肢百骸,如潮水一般的倾泻而出,而且甫一觉察就已即将倾泻殆尽。本能反应之下,杀戳九变玄功急速运转,却是没有半点增加的迹象,原来四周竟然没有半点仙元之力可供吸收炼化。 心意动处,二块极品仙石飞入左右手中。虽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有仙元之力吸入体中,但流出的速度显然是吸入速度的百倍千倍。略一愣神之后,项义将两块极品仙石全部抓入右手,左手迅速盖在造化葫芦口上,然而吸入的速度并无明显差异,再换成丹药,情况亦无大的改观。 怎么办?如果不能迅速改变这种情况,不消片刻时间,自己必将立即变成一巨空壳!罗天仙府?这四个字在项义脑中只一闪现,项义就已经进入其中,左手依然抓着造化葫芦,右手依然抓着两枚极品仙石。 果然,体内仙气之力流失的速度一下慢了许多。项义神情一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 可是,还没容项义再度吸气,项义就为自己的发现大惊失色。尽管流逝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仍然大于吸入的速度。这就是说,尽管情况有了好转,但也只不过能够多拖延一些时间而已,如果不能迅速离开此地,最终的结局都是一样,那就是逐渐变成一具空壳,然后风吹云散一般消散无踪。大概,这也就是那些进来者的结局。 最后的一丝希望,是纵控罗天仙府离开这里,且在自己最后一丝仙元之力消耗殆尽之前。 到了此时,项义才知道这块自己尚未来得及仔细打量的陌生之地是什么状况:四周黑雾弥漫,不见天日,不见地面,没有一丝声响,没有半点生命气息,只有无尽的孤寂和由此而带来的无形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更没有半点可以判断方向的参照,仙识最多只能达到三丈开外。而就在三丈开外的地方,骇然矗立着一堆尸骨和数十件上品、极品仙器。 正确找到入口的几率已经很低,而能够到达入口的可能则更低。 “听天由命吧!”项义苦笑一声,当即将罗天仙府变化成一个可以滚动的铁环模样,然后选准方向,操纵着铁环开始滚动。 数个时辰之后,项义觉得按照自己在外面的观察,似乎已经接近边缘,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方向的边缘。方欲停下来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 突然,凛冽罡风引起的呼啸之声又再度响起,一如此前,任凭项义怎样歇尽全力控制,铁环罗天仙府都有如一片羽毛一般被卷入罡风漩涡之中,然后旋转、飘落 。 好不容易,项义将罗天仙府变化成磐石模样,停了下来,罡风也已悄然无踪。 “他娘的!这阵可恶的罡风也不知将我吹到了哪里?”项义心中暗骂一声,展开仙识一探,整个人立即变成了一尊雕塑:"怎么又回到了那堆尸骨之旁?没这么倒霉,也没这么巧吧?"项义又将罗天仙府变化成铁环模样,缓缓围绕着那堆尸骨绕行了一圈,终于发现了自己留在哪里的记号。 怎么又回到了这里?这是怎么回事?这罡风难道竟然是回旋罡风?无论在任何地方,只要一遇上它,就会被吹送到这里!但是,如果没有遇上它呢?项义心中再次升起一点希望的亮光。 又选了几个不同的方向,但无一例外都会遇上那可恶的罡风,都会无一例外地被送回这堆尸骨之旁。 感觉到自己几乎被消耗殆尽的仙元之力,已经不足以再进行一次那无望的探索后,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袭来,项义终于长叹一声,趺坐在罗天仙府之内,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见无影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见无影 后世今生的一切,一幕幕如同画面一般在项义的脑海之中闪现,那个摇摇晃晃、跌跌撞撞、步履蹒跚一步步走来的身影,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似是而非。 自己曾经以为,早已洞悉了人类的阴险、人性的丑恶,甚至生命的本质,早已不在乎随时死去,谁知死到临头,却依然强烈的不甘不愿。 可笑自己还在仙魔大战时收集了那么多的丹药、仙石、仙器和杀戮之气,隐隐有一种与那青帝、丘帝分庭抗礼的意识,谁料到却要丧身此处,不过是往那尸骨之堆上再添几块尸骨而己。 忽然,项义的思维停顿杀戮之气上。杀戮之气?造化葫芦?对了,造化葫芦之中不是也有着层层叠叠的空间么?不是存储着杀戮之气么?奇了怪了,其中的杀戮之气似乎并未流失,莫非?项义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 按照常理,自己体内的仙元之力都会流失,存储的杀戮之气也该流失才对,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难道此造化葫芦功能特殊,居然超过了罗天仙府?旋即又想,也确实可能,因为说到底罗天仙府是人为制造的,而造化葫芦却是自然生成的,而自然的玄妙谁能说得清呢?何况,最坏的结果不也跟现在一样么?想到这里,项义携着罗天仙府径直移入到造化葫芦之中存放丹药的空间之内。毕竟是已经收取认主之物,进入造化葫芦轻而易举。 “哈!哈!哈!”甫一进入造化葫芦,项义立即感觉到了其中的不同,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未绝,项义忽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纵然功力可复,却也出不了此地,不禁嘎然而止。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且先恢复功力再说,大不了就在这里修炼下去,直至可以脱困的那一天为止。项义也不再动用杀戮之气,只是动用仙石进行恢复,好在仙石多多,几乎不用担心用尽的问题。 约莫二个时辰之后,项义已经功力尽复,而且仙君中期顶峰那几乎不可与逾越的瓶颈,也隐隐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这让项义忧中有喜。因为在这里,要将功力消耗一空,实在是太容易了一点,而每次几乎耗尽之后的修炼,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当然,还得仔细探究一下,此地除了消耗功力,还有没有其他未知的危险。 项义又尝试了一下能否将造化葫芦变成其他形状,结果是根本不能。这也在项义预料之中,而且也不是非变不可,因为有罗天仙府可以变化,也没有太多的差别。 带着罗天仙府在造化葫芦中恢复功力,然后带着造化葫芦在罗天仙府中探查尸骨附近有无危险,顺便收取了那散落于地的数件上品、极品仙器,结果一如项义所料,既无其他危险,亦无其他发现。 项义又将方向均衡划分为十二个方向,然后一一进行了试图寻找出路的尝试,结果均告失败。项义颓然趺坐在罗天仙府中,无计可施,眼神茫然空洞,心中一片空白。 忽然,一阵罡风旋转于尸骨之堆的上方。项义茫然地抬起头,隐约看见一个人形物体从空中坠落于尸骨之堆顶端,然后骨碌碌滚至堆脚。 “又一个跟我一样的倒霉鬼!” 项义心中轻叹一声,方欲不予理睬,忽然发现此人居然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而且还是自己熟悉的气息。 “谁?可能是谁?”项义心中一惊。在仙界,项义熟悉的人实在有限得很。“难道竟然是桑木仙君?不会呀!他已经有了‘涅槃丹’,不在府中修炼,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心中虽然疑惑,但既然是自己熟悉的人,无论如何也得看上一看,如果不是敌人,不妨且救他一救,有一个人可以说说话,总比一个人在此要好上许多。 操纵着罗天仙府来到近前,项义大吃一惊:"无影仙君,他来干什么?难道还在继续跟踪自己?就算跟踪自己,也只需守在神墓入口即可,犯不着进入这必死之地呀!"又想到无影仙君这人似乎还不太坏,就算跟踪自己,也一定是青帝的意思。何况他也并未做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一念至此,项义伸手一招,已将无影仙君收入造化葫芦之中。此刻的无影仙君,再没有了他惯常的冷傲甚至诡异,脸上居然带着一丝安详,气息极其微弱,已然昏迷不醒。 项义将一枚快速补充元力的丹药塞入无影仙君口中,一面继续修炼,一面等待着无影仙君转醒。 不愧是仙君中期顶峰的修为,更重要的是,在造化葫芦之中元气有进无出,约莫二个多时辰之后,无影仙君已经悠悠醒来。 “彪子仙君?是你救了我?你居然可以在这样的地方救我?”无影仙君脸泛感激之色:“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你已经将我救出神墓?” “救出神墓?我可没有那本事!这是在我无意之中得到的一件宝物之内。在这里面,仅仅可以保持仙元之力不再流失而已!”项义苦笑一声,叹道。 “既然可以保持仙元力不再流逝,我们一定可以找到出去的通道!”无影仙君满脸兴奋之色,欣然道。 “所有可以尝试的办法,我都尝试过了,根本没有可能出去。你就在这里安心修炼吧,等到哪一天你渡过神劫,或许你就可以出去了!”项义带点自嘲的意味说道。 “啊!”无影仙君有一刹那的失神,旋即又释然道:“无论如何,我们都还活着,这就够了。我进入神墓,早已有了死在里面的准备,这里面真是诡异的很,若非是你,我早已成了一堆枯骨。”无影仙君虽然口中未说,但对项义的感激之情,任谁也看得出来。 “你还没说你怎么会来这里呢?不会是还在跟踪我吧?”项义似笑非笑地问道。 无影仙君脸现愧色:“那倒不是,自从那酒馆发生爆炸,你又将那可以跟踪的符箓捏碎之后,就再也无法跟踪你了,我也就立马回青帝仙府了。” “青帝他娘的果然不是东西,居然给我一跟踪符箓,我一直奇怪你怎么会跟踪上我呢?”说起青帝,项义有些愤然。 “彪子仙君还真是厉害,我自问已经十二分小心了,不想还是被你发现了。那酒楼爆炸也是你弄出来耍我的吧?不过,你怎么会知道是那符箓作的怪呢?”无影仙君有些不解,但说话倒是十分坦然,并不掩饰自己的自惭。 “我倒还真不知道是那符箓捣的鬼,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对了,在我看来,你无影仙君也是一代枭雄,何必跟着青帝这样一个没有些许气量的人混呢?”项义说出心中的疑问。 “哎,这个话说来长了。我进入青帝仙府之时,才只不过大罗金仙初期,如果不是因为青帝的势力,或许我已死过一百次了,更别说晋级到如今的仙君中期境界。我也知道青帝的气量狭小,不是可以长久跟随的主。但受人恩惠在前,怎可不知恩图报?何况青帝也不是说想脱离就能脱离的,除非……”无影仙君说着忽然住口不言。 项义已然明白了无影仙君的意思,见他到了此时此刻仍不愿说青帝的坏话,不由再次对其高看了一眼,当即问道:“这么说来,你果然是抱着必死之念而来的了。” “正是如此!这对于我,是唯一可以冠冕堂皇离开青帝,恢复自由的办法。我只是奇怪,按理说,你是完全没有必要冒如此奇险的。仙君中期,虽说并非无故,但自由自在、独往独来该已足够!”无影仙君奇道。 “自由自在独往独来?说起来轻松,做起来很难。就说青帝这次邀我加盟,说的很漂亮,还不是让我给他当爪牙。不到仙帝级别,在仙魔妖界,别想自由自在,独来独往!何况,我之所以能有今日的修为,哪一步不是冒险加运气?因此,这神墓我是注定要来的。再说,来都来了,想这些还有用么?”项义说罢,洒然一笑。 “说得好!那就让我们为了自由自在、独来独往,而在这里苦修下去吧,哪怕是一万年、二万年!”无影仙君亦洒然笑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元神之晶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元神之晶 在明知脱困无望的情况下仍然坚持无望的修炼,是需要异乎寻常之坚韧心性的。这一点,对于项义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他早已将生死看得极淡。对无影仙君,也没有什么问题,数千年的苦修和寂寞毕竟不是白过的。 二人采取轮流出去消耗功力,然后回来修炼恢复的办法,打发着无尽的时光。这里终日迷雾朦朦,根本无法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他们也根本无心计较过去了多少时间。 二人都有同样的感觉,原本再难寸进的瓶颈已然裂开了一丝缝隙,而他们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这小小的缝隙扩大,再扩大,以期修炼有所进展。 这一日,项义忽然想起了刻制阵法符箓对自己修炼的巨大影响,再看看那堆硕大的尸骨,心道这至少是仙君中期级別高手的尸骨,弄回来刻制阵法符箓,很可能不在上古龙骨之下,便利用消耗功力的时间对这一堆尸骨进行翻检。 这些尸骨大体上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颜色灰白的尸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稍一用力,立成粉末,显然没有任何用处了;另一种色呈青白,颇显坚硬,但用刀一刻,和上古龙骨的区别立即显现出来,明显与上古龙骨相差太远。 项义大失所望,手中用力,将一块青白的尸骨直往那尸骨堆上掷去。 “哗啦啦!”骨堆如跨山一般往下坍塌,四周冒起一阵白色的烟雾。 项义冷哼一声,感觉到自己功力流失将尽,立即回到造化葫芦之中准备修炼,同时按照惯例将无影仙君移送出造化葫芦之外。 忽然,外面传来无影仙君的惊呼之声。有什么事情值得无影仙君大惊小怪?按照这段时间对无影仙君的了解,他堪称一个心性无比坚韧之人,一般事情绝不会让其惊呼出声。 项义心中一动,来到造化葫芦之外。 “哈哈!元神之晶!元神之晶啊!”无影仙君看见项义来到身边,立即喜形于色,将一块墨绿颜色,指甲大小的晶状物体递给项义。 “这是什么东西?”项义心中不解。 “什么东西?这可是绝顶的宝贝,仙帝级别的元神结晶,你知道么?”无影仙君仍然一脸兴奋,根本不在意项义不解的神色。 “仙帝级别的元神结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又有何妙用?难道……”项义渐渐猜到了真相。 “你猜的不错,这里一定殒落过仙帝级别的高手,只有这种级别的高手殒落之后,其聚而不散的元神才会凝结成晶。用这种晶体修炼,仙识的进境会提高数十倍,进而可以带动功力的进境提高十数倍。如此一来,你我不仅有望快速突破至仙君后期,甚至有可能冲破至仙帝境界啊!”无影仙君欣然解释道。 “啊!那你还不快快寻找!想必在这里陨落的该不至一个仙帝级别的高手才对!”项义听了,亦兴奋异常。 “正该如此!”无影仙君说着,望了项义一眼,然后左掌一抬,一股沛然莫匹的劲风直向那堆尸骨翻去。 “刺啦啦!”已经被项义扔出尸骨撞塌的骨堆如遭巨锤击打一般,瞬间变成一堆堆四处弥漫的粉末。项义见状,挥掌如扇般横扫,白色骨粉飞快地飘散而起,地上骇然又露出两块元神结晶。 “居然还有,果然还有啊!”无影仙君兴奋之极,右手轻招,将两块元神仙晶纳入手中。 “还用再找么?”项义看一眼无影仙君,微笑着问道。 “不用了!就这些该已足够我们二人修炼了。我们还是进去吧!”无影仙君再次感觉到了功力的流失之快。 “好!”项义应着,双双进入造化葫芦之中。 举凡灵器、仙器、乃至神器,都不能同时拥有两个主人。造化葫芦早已被项义滴血认主,因而只能由项义一个人控制,无影仙君每次进出,都只能由项义操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何况,就算造化葫芦能同时拥有两个主人,项义也不会和任何人共享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见惯了太多人性险恶的项义,自然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一用元神之晶进行修炼,项义立即感受到了此物的不凡。小小晶体竟然蕴藏这令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精神之力。浩瀚如海,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看来,仅凭此晶将仙识修炼到仙帝境界绝非虚言。 几乎在同一时间,项义和无影仙君就各自发现了最佳的修炼方法:那就是一手握着元神之晶,一手握着极品仙石,同时进行修炼,居然会产生相互激发,相互促进的效果。此前一经消耗殆尽,最低需要二个时辰的时间恢复,而现在则有渐趋缩短的趋势,而在造化葫芦之外坚持的时间,则有渐趋延长的趋势。 修仙无岁月,葫中日月长。 项义和无影仙君一心沉溺在修炼之中,也懒得计算时日的流逝。渐渐地,无影仙君发现项义在外面坚持的时间比自己长了不少,心中佩服的同时,更加拼命的修炼起来。 项义则没有注意这些,他只发现自己原本就强的仙识,现在变得更加强横了,不,应该说更加细腻了。一直未觉得有任何异样的尸骨堆积之地,项义隐隐有了一些发现,但这些发现究竟是什么,却连他自己也道不清,说不明。 从这以后,项义每次来到造化葫芦之外,都要用仙识对那块尸骨聚积之地进行一番观察,每次都觉得发现了什么,但细想之下却仍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仍然只是一种感觉,一种隐约感觉而已。 终于有一天,无影仙君再也忍不住了:“彪子仙君,你果然是个怪胎,刚开始时,我们消耗和恢复的时间都差不多,而现在,你在外面坚持的时间是我的一倍,恢复的时间却只有我的一半。你一定有什么秘法吧!” “秘法?”项义难得的笑了起来。蓦然想起一事,便道:“对了,我每次在外面等待功力消耗时,都忍不住用仙识去观察那尸骨堆积之地。每次都是似有所觉却又一无所觉的样子,不知这算不算秘法!” “你耍我!”无影仙君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说的都是真的!情况究竟怎样,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项义一本正经地道。 看见项义不像说笑,无影仙君有了几分相信:“那好,我就试试看。不过,只要我的修为一日赶不上你,你就别想出去。我们可是有约在先的!” “出去?那不知是多少年以后的事了。或许,你我从此根本就出不去了,还是别想这个事情为好,否则,我又多一份担心,怕你疯掉!”项义揶揄地道。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沾染神气 第一百六十八章 沾染神气 无影仙君第一次按照项义所说的去做了以后,立即和项义产生了同样的感觉,虽然根本无法准确地发现什么,也无法肯定这样有助于修炼,但至少,让功力流失的过程变得有趣起来。因此,无影仙君亦乐此不疲起来。 时间依旧流失,修炼仍在继续。 项义和无影仙君的修为都先后突破仙君中期的瓶颈,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仙君后期巅峰挺进。至于仙识,二人都感觉有了巨大的变化,至少远远领先于功力的进步,但由于缺少参照,二人根本无法确认其到了什么程度。 由于功力的提升,二人改变了轮流出来的办法,变成了一起出来观察那尸骨堆积之地,一起让功力流失,然后一起进入造化葫芦之中修炼。这一日,项义和无影仙君正在一边观察那神秘之地,一边等待功力的流失,二人的识海之中竟同时响起一声冷哼:“你们是谁?竟然利用我的吞噬增进修为?大胆!” “你的吞噬!难道我们功力的流失竟然是你的吞噬造成的?”二人大吃一惊,几乎同声问道。 “除了本神兽,难道还有别人可以吞噬你们的功力?”那冰冷的声音中透出无穷的傲意。 “神兽!”项义和无影仙君被一个比一个震撼的信息惊得呆立当场。 “这里不是神墓么?怎的不见神人却见神兽?”无影仙君喃喃道。 “无知的仙人,知道什么?此地虽是神墓,却只有次神大人一人和我饕餮以及貔貅两大神兽被封印在此,此外再无他人,你到哪里见去?"饕餮神兽很是不屑道。 “那我们可以去见见次神大人么?”项义忍不住出声道。 “见次神大人?次神大人岂是你们这些小蝼蚁可以见的,何况我们次神大人乃是杀神。若非次神大人被时空禁制大阵所困,连神识亦无法穿透,他老人家只要一个念头,整个仙界都会灰飞烟灭。”饕餮神兽说到这里忽然一黯:“哎 !" 次神如此厉害,这是项义和无影仙君闻所未闻的事情,如何还敢再说次神之事。 项义即转换话题:“那神兽大人又是如何被困于此的呢?” “此乃我和貔貅自愿被困于此,守候次神大人,否则我等早回神界去了。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人敢伤害神兽的,尤其我和貔貅都是神兽之中的皇族!”饕餮傲然道。 “那次神大人什么时候可以脱困再回神界呢?”无影仙君问道。 “这就不是我等所能知道的了。我和貔貅所能做的,就是守护次神大人不被仙界中的低等存在打扰。对了,知道本神兽为何有耐心和你们说这么多话么?”饕餮冷声道。 “我等确实不知!还望神兽大人赐教!”项义和无影仙君同时问道。 “我和貔貅虽然也被封印了,功力已不足万分之一,领域也被压缩了许多,但整个神墓范围却仍然在我们的领域之内,只要我们发出吞噬之力,神祇以下没有人可以从这里活着出去。我知道你们拥有可以躲避吞噬的宝物,所以你们能够活到现在,但如果我不放你们,你们就算在这里修炼成神,并成功渡过神劫,仍然难逃被我吞噬的命运。所以么,我们不妨做个交易!” 饕餮虽然说是交易,但项义二人显然无法拒绝。因为事实正是如此,如果不能离开此地,修炼到什么程度都没有意义。他们也没那么狂妄无知,认为凭借一己之力,可以修炼到神祇以上。 “交易?只要能让我们出去,只要是我们能够做到的,神兽大人您尽管吩咐,我等莫有不从!”项义听出饕餮话中玄机,连忙抢先出口。 “嗯!很好!其实也很简单,将你们所有的仙石、丹药,全部给我留下,我给你们指引一条出此神墓之路!”饕餮神兽悠然道。 “没有问题!但神兽大人您不会骗我们吧?”无影仙君听说能够出去,立即激动起来。 “混账!你竟敢怀疑我?神兽说话,一言九鼎,岂像尔等仙界低等级存在?我和貔貅虽然好吃,但从来不打诳语。若非被封印于此,谁愿吃仙石丹药这些无用又无聊的东西?”饕餮显然有些生气。 “神兽大人见谅!我等孤陋寡闻,才会有此无心冒犯,万望神兽大人不要见责!”项义连忙赔着小心道。 “罢了!看在你小子还聪明的份上,本神兽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说实在话,你们那些仙石丹药,对我们并无大用。只因我和貔貅一向贪吃,而这里却什么也没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此前亦有两人有着和你们相似的法宝,我亦和他们做了同样的交易,他们才得以全身而退。现在,他们的修为想必离仙帝境界不远了。" "说到底,在这交易中,得好处的是你们。也就是我饕餮,虽然贪吃,却还愿意交易;要是你们去到貔貅那边,凭你们有多少仙石丹药,任你们有何种宝物,就算不能将你等吞噬,也是绝对不会和你们做交易,放你们出去的,这就是我和貔貅的区别,也是你们的幸运。”饕餮傲慢的语气中居然有着一丝真诚。 “能得神兽大人愿意交易,我们是很感激神兽大人的,只是我能不能请教神兽大人一个问题?”项义亦一脸诚恳的问道。 “说吧!”饕餮道。 “小子听说得神兽大人指引出去后的那两个人,修炼速度快了许多,连仙君和仙帝之间的瓶颈似乎都已不再存在,不知是什么原因?”项义问道。 “算你聪明!说穿了,也很简单,因为这里是神墓,你们在这里沾染了神的气息,仙识和仙元之力已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改造,修炼加快是自然而然的事。但如果没法出去,修炼再快又有何用?神和仙人,毕竟有着天差地远之别。”饕餮一脸傲色道。 “多谢神兽大人成全!”项义和无影仙君齐声道。虽然二人心中亦有顾虑,将仙石和丹药全部交给饕餮后,如果他仍然不送自己出去,自己亦完全没有办法,心中不禁苦笑一声。旋即又想饕餮此刻毕竟脱身不得,只能神识和自己交流,如果他说话不算,自己也还有反守为攻的机会,心下稍宽。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影之岛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影之岛 项义和无影仙君二人也不隐瞒,将所有的仙石和丹药全部取了出来,就在面前堆起一座小山。因为他们知道,在神兽强横无匹的神识面前,隐瞒是不可能的,不如索性爽快一些。 无影仙君跟随青帝多年,家身自然不薄,而项义在仙魔战场的掠夺所得,数量更是惊人。 饕餮显然对这一切都了然于胸,说话的声音亦多了一份难得的满意:“行了!你们从此向正后方一直前行,自然可以走出这里。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只要我停止吞噬,回旋罡风自然不会再产生的。去吧!如果真的有缘,我们应该可以在神界再见!” “多谢神兽大人!我等就此告辞,如果神兽大人有什么差遣,我等无有不从!”项义和无影仙君表明自己的感激。 “你们恐怕很难帮上什么忙吧!”饕餮心道。 因为这话,饕餮对二人又多了一份好感。就因为这份好感,日后饕餮还真帮了项义不少忙,这是后话。 果然,项义和无影仙君轻松走出了神墓,由于饕餮停止了吞噬,或许他还和貔貅进行了沟通,总之,在没有任何功力流失的情况下,二人顺利来到了神墓之外。 回头望去,一种隔世之感油然而生。原来,没有危险的活着是如此美好,如此重要!无休不止的修炼生活虽然极度枯燥无聊,但比起死来,还是有意思得多,项义和无影仙君相视而笑,一种生死与共的情谊立即温暖了二人心房。 “彪子兄弟意欲何往呢?”无影仙君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对项义的称呼。 “自然是寻觅一个无人之处潜心修炼罗!无影兄弟你呢?”项义亦很自然改变了对无影仙君的称呼。二人几乎同时觉察到这一点,再次相视而笑。 项义忽然发现,无影仙君居然不在显得阴冷,隐隐透出的平和给其平添了几分魅力。 “我?我准备到我无意之中发现的小岛上去隐居修炼,直到仙帝后期为止,否则不再出山!兄弟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一道去,仙石和丹药应有尽有,足够我二人修炼之用,只是缺了美酒,如之奈何?”无影仙君露出一丝苦笑。 “也好!那就去老兄的无影之岛上流连一段时间!”项义原本打算独自潜修,听无影仙君说的诚恳,立即改变了主意,接着坏坏一笑:“至于美酒,既然我们已经没有仙石购买,那就偷或者抢一些就是了。 “偷或者抢?"无影仙君略一愣神,立即放声大笑:“言之有理!仙界原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杀人盈野亦属理所当然,何必假仁假义,道貌岸然!还有,无影之岛这个名字我喜欢!" “你就不怕有损你堂堂无影仙君之名号么?”项义揶揄道。 “你都不怕,我又何怕之有?何况无影之名,也非浪得,我若出手,除非仙帝级别的存在,别人谁能知晓!你就等着畅饮美酒吧!”无影仙君显然是第一次打算采取这样的行动,神情之中难掩兴奋之色。 “好!兄弟担心的并非你的身手,而是担心你如何跟青帝交代!”项义说到青帝,暗叹了一口气。 “交代?有什么好交代的?难道真的想我给他当一辈子马前卒?不过,总的说来,青帝对我还是有恩的。但桥归桥,路归路,我不与他为敌,能帮的时候,帮他一把也就是了。”无影仙君泰然道。 “如果有一天,我与他为敌呢?你会帮谁?”项义笑道。 “你与他为敌?应该不至于吧!虽然他让我跟踪你,但并未对你不利,说到底不过是想利用你而已,而你也已摆脱了他,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应该还不至于成为敌人吧!”无影仙君有些意外。 “这倒也是!我也不过是假设而已。”项义自不会跟无影仙君说起罗天仙帝、罗天仙府、仙儿这一系列的事情,接着又道:“不过,这个世界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两不相帮!”无影仙君停了一下,再次肯定道:“也许你觉得我不够义气,但我只能实话实说,无论你们之间谁对谁错,我都是两不相帮。” “这就够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走吧,毕竟这里还是魔界的地盘!”项义一脸轻松道:“不过,是否得你来带路?咦,对了,你说小岛,莫非仙界还有海洋?” “什么话?"无影仙君好没气地道:”仙界当然有海洋了,不过,我这小岛却并非是海上,而是一座悬空的荒岛。" “悬空的荒岛?”项义想起了桑木仙君的那座府第,点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两个仙君后期巅峰的仙人潜踪匿迹赶起路来,自然其快无比,尽管一路上偷取美酒耽搁了些许时间,还是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抬头望去,雾褐苍茫中,一座并不太大,也不太小的小岛悬浮眼前,时隐时现,若有若无,果然不枉无影之名。 岛上怪石峋嶙,杂草丛生,确乎没有多少仙灵之气,但斜飞的瀑布、倒挂的藤萝、鸣叫的苍猿、奔走的野鹿,还是让人觉得这是仙界的一处,似乎还是颇具玄妙的一处,只是缺少一点灵气,缺少一点人气,缺少一点维护而已,但这种地地道道的原生味道,却让项义心中满意。 “此地甚好,正合我意!即便没有洞府,也没有关系。我决定了,就在这里陪你一起修炼到仙帝后期,然后出山。”项义欣然对无影仙君道。 “没有洞府?那怎么行?只是洞府隐藏在肉眼难见的地方,无论是谁,如果不用仙识探查,估计很难看出,毕竟这是我准备了多年的退路。何况,如果没有洞府,怎么对得起彪子兄弟!”无影仙君显然很满意项义对此地的看法,脸上现出得意之色:“兄弟,咱们这就去看看咱们必须长期隐居修炼的洞府吧!”说罢,径往一处瀑布飞去。 瀑布后面,只有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月牙形门洞,门洞里面,竟有十数间石室,居室、客室、炼丹室、修炼室,一应俱全,所有器具,绝大部分是利用石头雕琢而成。包括床、椅、凳等,只有丹炉等物才是从外面带来的。虽说以无影仙君的实力,要完成这一切并不困难,但如此精雕细刻,其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项义随无影仙君在各个石室内转了一圈,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当即问道:“无影兄在室外布下阵法否?” “阵法?我也想啊,可是我一窍不通如何布阵?”无影仙君脸现无奈之色。 “兄弟我这里正好有一套隐匿阵法符箓,如果无影兄不介意,就将洞府所在的这个小山头一起隐匿起来如何?”项义可不想在修炼时候被人无端打扰。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如此一来,这个洞府就算万事俱备了!”无影仙君喜形于色。 第一百七十章 兄弟聚首 第一百七十章 兄弟聚首 布过阵法,喝过美酒,无影仙君和项义分别进入两间石室,潜心修炼起来。 仙君到仙帝,说起来只是一小步,但真正修炼起来,却是难度最大的一步。好在二人早知道这种情况,心里也不着急,慢慢地修炼着,体会着,感悟着。项义更是利用罗天仙府中的时差,加倍用力苦修着。 山中无岁月,修仙日更长。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当造化葫芦中的杀气足足消耗掉了五分之四时,项义终于有了再难寸进的感觉。 于是他知道,接下来,最重要的该是机遇和感悟,虽然沾染了神气后,应该没有了瓶颈,但瓶颈还是来了。看来,不是没有瓶颈,该是这个瓶颈没有了原来那样难以突破。 洞府之外,跟瀑布下面的水潭相连的,是一条平缓、透明的小溪,水中游鱼可数,煞是招人喜爱。项义便自制了一根钓竿,静坐在溪边垂钓起来。 忽然,一直置放在罗天仙府之中涂有青蚨母血的田黄玉珠发出一阵轻微的颤抖,这正是项义和几位义兄约定在仙界时专用的传讯手段。 项义此时,已然接近仙帝中期的仙识,再加上沾染了神气,比一般仙帝中期的仙识还要精纯许多。他一下判断出,这是三哥吴大彪传来的,地点是在仙魔妖界中的炎帝仙域附近。 虽然仅凭传讯,无法判断出义兄吴大彪他们是否遇着了危险,但一想到自己刚刚飞升时的遭遇,就知道他们的日子绝不会好过。 想到这里,项义那里还有心情继续修炼,恨不得立马去与他们相见。为了不打扰无影仙君的修炼,项义取出一个玉筒,说明了自己离开的原因,就准备离开洞府。 “彪子兄弟这是要往哪里去?”项义刚欲瞬移,无影仙君的声音从修炼室中飘出,接着就站到项义身边。 "无影兄弟,我恐怕不能再在这里陪你修炼了。我义兄他们从修真界刚刚飞升上来,我必须立即去接他,否则,他们一定会有危险的!"项义抱歉地一笑:“为了怕打扰你,我只好给你留下了一个玉简,说明情况。” 项义说完,将手一指,那玉简从石室门口飘起,落至无影仙君手中。 “哈哈!兄弟,不用看那玉简,既然是你兄长,也是无影我的兄长,我怎么也得陪你前去。何况,跟你一样,我也出现了瓶颈,要突破到仙帝,恐怕还要出去闯荡一番。”无影仙君说着,油然一笑:“怎么?兄弟不打算给本仙君一个机会?” “怎么会呢!如此就多谢兄弟相助了!”项义欣然微笑:“我们走吧!”说着向着炎帝仙域瞬移而去。 炎帝仙域,太阴山上。 三个大罗金仙初期的仙人,正围着一个大罗金仙初期的大汉,进行疯狂的厮杀。那大汉,正是吴大彪。此则,吴大彪身上血迹斑斑,兀自怒吼连连,举着一柄中品仙器大刀左遮右挡,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守多攻少中危急四现。 不远处,躺着二个金仙中期的人,气息十分微弱,骇然正是神机子和燕十三,二人显然伤得不轻。 战圈外围,有五个金仙模样的仙人已经身首异处,从伤口看,应该正是吴大彪的杰作。 “姓吴的,要么投靠我们,要么死!”三个围攻吴大彪的大罗金仙中,一个年纪稍大的高声叫着,手中攻势稍缓。 “投靠你们?那是不可能的!你们抢了我们的仙石,伤了我的兄长,我怎么还可能投靠你们?我们之间,只有生死可以解决,此外再没有第二种办法了!”吴大彪尽管气喘嘘嘘,却说得斩金截铁。 “我不过看在你修为不错的份上,劝你一句而已。你既然如此冥顽不化,那我们就成全你,只不过在偌大的仙魔妖界又多出小小一堆枯骨而已!”那老者轻叹一声,猛然厉喝一声:“兄弟们,抓紧!” “恐怕是要再多三堆枯骨了!”一声冷哼响过,三个大罗金仙面前蓦然多出一人。 其人目光如渊似海,只是那么随意一站,仿佛一座让人仰止的巍峨高山。 “四弟!”吴大彪惊呼一声,颤抖的声音未落,身体已萎顿于他。显然,刚才的战斗已让他过度透支。 “三哥,你没事吧!”项义热泪涌出。 “呵呵,我当然没有事啦!”吴大彪苦笑中露出依旧强大的自信。 “大哥、二哥他们呢?”项义声音终于有些哽咽。 “他们也没事,只是脱力昏迷,一会儿就会醒过来的,你安心对敌吧!”吴大彪声音渐转清晰。 项义缓缓转过身形,有如一座高山在旋转:“说吧,你们想怎么死法?” “你……你……你是仙君?”三人看不透项义修为,以为项义是初级仙君,但就是初级仙君,也远远不是他们三人所能应对的。 上山多了终遇虎,本想对付几个刚刚飞升不久的散修发点小财,不料却真正踢到了铁板之上。 “无论是否仙君,你们,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居然也敢打我义兄的主意?不过,放心吧。我没有折磨人的兴趣,我会让你们痛痛快快地死的!”项义字字如冰,让三人不寒而栗。 “义弟,别杀他们!”吴大彪轻叹出声。 “为什么?”项义大惑不解。 “他们还不算太绝,又没有伤大哥、二哥的性命,也算手下留情了,让他们去吧!”吴大彪终于缓过气来。 “四弟,老三说的不错,绕过他们吧!”神机子和燕十三己在无影仙君的施救之下,慢慢站起身来。 “大哥、二哥,你们没事了吧?”项义身形闪动,来到二人面前。 “放心吧,四弟!我们没事了。多亏了这位前辈相救!”神机子和燕十三齐声回答。 “什么前辈!我和彪子仙君乃是兄弟!”无影仙君脸上显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 “彪子仙君!”燕十三大惑不解。神机子和吴大彪则显出思索的神情。 “是啊,这是我在妖魔仙界的名号,是不是有些夸张啊?”项义自嘲的解释。 “彪子仙君!不错不错!”神机子三人一起大笑起来。 看着三位曾经一起同生共死的义兄都安然地来到了妖魔仙界,都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项义心中翻起火焰般地热浪。一个人孤军奋战的时光终于结束了,自己也终于有了一些保护几位义兄的实力,虽然危险依然无处不在,但只要自己低调小心,总会慢慢站稳脚跟的。 项义坚信这一点,因为在这里虽然也很险恶,但跟修仙界想比,也没有太大的差异。似乎,仙魔妖界的高端存在,还没有修仙界的那些人那么下作和不顾身份,当然,这也完全可能是自己认识不深的误判。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略诉离情 第一百七十一章 略诉离情 忽然,项义想起那三个劫杀义兄们的人还没有处理,又想到在修真界时,如果不是因为后来建立了自己的势力,恐怕也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过。实力才是一切啊,项义暗自感叹一声。 “你们三个,想我怎样处理你们?虽然我的三位义兄都给你们求情了。但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妖魔仙界,靠人求情是活不长的!说吧,是归顺我三位义兄,还是留下点什么再离开?”项义冷声说道。 三人之中,那两个中年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望着那个老者,显然,那老者是他们的首领。 “仙君大人!仙君前辈!我等愿意归顺!”老者恭身回答。 “那好,你们以后听从我三位义兄的吩咐即可!记住,既已归顺,就该忠心不二,否则,那滋味会比死要难受得多!”项义冷声说道,然后脸色稍缓:“当然,只要你们忠心,你们的日子该比原来要滋润得多。” “多谢前辈!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从事这杀人劫财的勾当,以后一定痛改前非!”那老者连忙应是。 “谁说杀人劫财就错了?错的是你们没有足够的实力而杀人劫财!事到临头又还心慈手软,则更是错上加错!”项义似乎是在怪他们没有杀人,三个听来更加心惊胆颤。 “是!是!是!"三人根本没有明白项义的意思,只得一个劲儿点头称是。 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三人落脚的地方,是炎帝仙域东北边境的太阴山。 放眼望去,整个山脉上乱石嵯峨,其上荒草丛生,显然,这不是什么仙气充盈的地方。 来到他们自己开辟的洞府之内,只有三间修炼室和一间客室,室中空空如也,足以看出他们目前的困境。 项义见了,立刻想起自己初入仙界时四处被人追杀的情况,不禁哑然而笑。 那三个劫杀吴大彪等人的大罗金仙,分别叫做陈冲、陈中即那两个中年人,是亲兄弟俩;那老者,叫张默然,是他们的头领。三人均是散修,为了修炼,他们不得不杀人劫财。 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斤两,所以一直做得小心翼翼,没想到还是栽了,不过,栽了他们反而高兴。 跟上两个仙君,既不会比以前更辛苦,更不会比以前更危险。因此,当吴大彪安排他们去同样在太阴山脉的洞府整顿手下、清点财务、听候安排时,他们不仅没有半点反感,反而十分高兴。 项义、无影仙君、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五人终于在客室中坐定。 项义介绍无影仙君和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相互认识,神机子和燕十三再次谢过无影仙君的援手之恩后,五人同时拿起了吴大彪从修真界用须弥戒指带上来的“桃花春酒”。 原来,在项义飞升以后的近百年时间里,吴大彪、神机子、六指神猿均已达到化神后期,而燕十三和吴少奇也已达到元婴后期,唐芙蓉也已达到结丹后期,门中弟子都有了很大提高,其中几个杰出弟子已先后达到元婴后期。 吴大彪和神机子有早点飞升,去找项义的想法,燕十三却死活不肯,非要二人等他,二人被缠无奈,只得答应并一路苦苦压制修为。 六指神猿只觉现状已经很好,他不想再次投入打打杀杀的生活,一直压制着修为不再提升。吴大彪原本亦担心夫人、儿子和弟子们的安全,见六指神猿如此想,自是喜出望外。 就这样,燕十三加倍修炼,而吴大彪则尽量多陪夫人和儿子共享天伦,神机子则对他的术数倾注了更多的心血。终于,三人都在前后相距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先后飞升。 由于三人都知道大家飞升的时间,因此飞升以后,先飞升上来的吴大彪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耐心等待神机子和燕十三发出信号,然后找寻,终于,三人很快就聚在了一起。 接下来自然是生存和修炼问题,为了生存,三人很低调地在太阴山这个两不管的边缘地区住扎下来,极少外出。 但为了修炼,三人又不得不外出,寻找一些力所能及的散修进行劫杀,取得一些极少的仙石进行修炼。 好在飞升上来之前,三人准备充足,须弥戒指中的“桃花春洒”等足够三人喝上几十年时间。 由于神机子和燕十三的传讯珠都在联系到吴大彪后不久,与人拼斗时被毁掉了,就只剩下吴大彪有持一颗传讯珠了。传讯珠实际传讯次数有限,最多三次,吴大彪的传讯珠已用过两次,三人哪敢轻易再用。 也幸亏如此,否则如果是在项义正在神墓之中的那段时间用掉,绝对无法取得信号,这次遇到危险时就麻烦大了。 神机子占卜的结果也表明,暂时还找不到项义,因此三人只得耐住心性,重复这种极度寂寞和贫困的日子。 这一天,神机子忽然心血来潮,他知道找项义的时机已到。三个人商量的结果,一致觉得不须再用传讯符,而是往预测的方向去寻找。 谁知刚出太阴山脉不远,就与张默然三人不期而遇。张默然三人,修为均在大罗金仙初期,属于太阴山零星散修中最为强大的势力,与吴大彪三人一向井水不犯湖水。 这次相见,张默然三人见吴大彪一方仅有一个大罗金仙初期,另两人竟然只是金仙修为,又一眼看中吴大彪手上的须弥戒指,于是,劫杀发生了。 混战之中,眼看大哥、二哥倒地不起,自己已独木难撑,吴大彪只得将最后传讯珠的最后一次传讯机会用掉,至于项义能不能收到,能不能赶来救自己三人,一切都只能看天意了。 但是吴大彪相信自己的兄弟,也相信大哥的占卜,因此,他以超强的毅力支撑着,终于撑到了项义赶到,兄弟四人终于在仙界相聚。 听完吴大彪的叙述,项义和无影仙君都唏嘘不已。尤其是无影仙君,自从投奔青帝之后,几乎再没有为生存和修炼操过心,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还是散修时候的日子,更是感慨良多。 三人又问项义飞升以后的情况,项义不愿多说,只将认识桑木仙君、参加仙魔妖界大战、进入神墓的情况略述一遍,以前的情况则只字未提。 三人何等聪明,见项义只字未提罗天仙府和仙儿,猜想一定有不可言说的苦衷,当即也不再问,只将那须弥戒指中仅有的“桃花春酒”全部取了出来,五人一起放开胸怀畅饮。 燕十三又去山林之中寻来几只雪豹,项义亦拿出手段精心烧烤,直吃得众人大呼过瘾,无影仙君更是惊为天下最好的美味,口口声声就是赶他走他也不走了,如果不能过几天就尝一尝项义的烧烤美味,对他来说是生不如死。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必由之路 第一百七十二章 必由之路 经过比较,众人最终选定将张默然等人的洞府作为大家以后的安身立命之所。 不仅因为这里洞府宽阔,居室众多,更因为这里仙灵之气要充盈许多,可以节省大量的仙石。当然,还有没有说明的,也许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太阴山脉属于三不管的地带,在这里悄然发展,既没有强大的对手,也不会引起玄冥仙帝、炎帝、禹帝的注意。而只要没有仙帝级别的直接干予,项义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项义当仁不让的担任了头领。当然,仍然只是名义上的,目的在于便于招揽手下,扩大势力,具体事务一如在修真界一般,全部交给了吴大彪、神机子和燕十三三人。张默然手下约有近百人,全部金仙级别。 众人听说新任首领乃是仙君,自然十分兴奋,这种级别的存在,对众人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现在却真真切切成了自己的首领,都只觉前途一片光明。 接下来就是密秘扩充人马,获取供手下修炼之用的仙石。想到仙石,项义不禁为在神墓之中送给饕餮的那些仙石和丹药而肉痛起来。幸好还有数以万计的各类仙器,总算给自己找到一点安慰。 看到堆积如山的各种中、上品仙器,吴大彪、神机子和燕十三三人笑逐颜开,很快就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进攻和防御用的一应俱全。吴大彪说要是早有这些武器,自己三人也不会输给张默然三人,至少不会输得那么惨。大家一起笑出声来。 但无论武器怎样占优,修为才是硬道理,吴大彪他们明白这一点,项义更明白这一点,因此,项义决定外出寻找仙石和丹药。无影仙君明白寻找的含义,因在此之前,他们两人已如此这般寻找过美酒,自然坚持跟项义同路,项义点头答应。 项义和无影仙君商定,先去找桑木仙君讨要一些,度过眼前的关口,然后见机行事。行事的原则是:一不在青帝仙域内;二不在太阴山脉附近,而以离远此地的其他仙域,特别是妖界、魔界为最佳。二人坚信打不过的情况想必很少,而打不过亦逃不过的情况应该难得发生。 来到桑木仙君府上,正逢桑木仙君刚刚出关。“涅槃丹”果然神奇非凡,桑木仙君已然突破到仙帝前期,整个人看起来神彩飘逸,果然有静如山停岳峙,动如大河奔流的气势,让项义和无影仙君暗中慷叹不已。 “曾经同生共死的故人来访,我桑木幸何如之!二位兄弟快快请坐!”桑木仙君满脸欣喜,显然发自内心。 “我们现在是不是要称你桑木仙帝了?”项义轻笑一声,话中带有明显的调侃意味,显然项义对桑木的感觉一直不错。 “正是!正是!”无影仙君难得也露出笑容。 “什么意思?"桑木假意脸色一沉:“莫非两位兄弟在责怪我桑木一人独吞了“涅槃丹”或者二位打算不再认我这个兄弟了?” “不是!不是!我们只是变相地恭贺桑木仙君成功晋级仙帝,这可是我们仙界所有人的梦想啊!”项义和无影几乎异口同声。 “是啊!桑木慨叹一声:“只是“涅槃丹”太过稀有了。如果不是两位兄弟拼死相帮,兄弟我恐怕永远也到不了今天这一步。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怎样才能回报二位兄弟,现在看来,似乎用不着了。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呀!” “此话何解?”项义和无影仙君一时都没弄明白桑木此话意思 “二位兄弟还要瞒我不成?”桑木仙君目光闪动,有如暗夜中的闪电般灼人:"我虽然刚刚晋级仙帝不久,但看人的目光已大异从前。二位兄弟不是得到了旷世奇药就是遭遇了旷世奇遇。现在你们距离仙帝也不过一步之遥了,而且,我感觉这一步你们一定可以自己跨过,根本不需要“涅槃丹”之助了。" “真的!”项义和无影仙君虽然早知情况应该如此但仍是十分惊喜。 “自然是真的!快说说情况吧,不然,恐怕连这酒我都喝不下去了。”桑木说着,将眼光转向正往内送酒送菜的弟子。 “唉!说起来也很简单,我们去了一趟神墓而已。”项义坦然说道。 “神墓?果然神奇!果然如此!还是你们兄弟有胆有识有运气啊!我也曾几次动过这个念头,但终究没有勇气付诸行动。修行路上,二位当是桑木的楷模!”桑木仙君慨叹道:“不过,怎么那么巧,你二位竟然走在了一起,事先约好的?” “不是!是彪子仙君碰巧救了我一条命,然后方才走到一起的。”无影仙君接口道。 “哦!”桑木仙君十分意外,目光转血项义。 “什么救命!你别听他夸大其辞!我们还是说点别的吧,我这次来是向你伸手求援的!”项义不想再谈这个话题,连忙接口。 “伸手求援?向我?好!好!说吧,能够给兄弟帮上一点忙,这是我的荣幸,就是去对付仙帝,我也奉陪到底,当然,青帝他老人家除外。哈哈哈!”桑木仙君欣然而笑,发自内心愿意帮忙的感觉让人一望而知。 “桑木还是够意思的人!”无影仙君心中暗想。 “放心吧,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刚刚晋级仙帝,就要你帮忙对付仙帝,那岂是兄弟所该为?何况,无缘无故,我去对付仙帝做什么!我只是有三个义兄,刚从下界飞升上来,手下又有些人马,却极度缺乏仙石丹药,所以来向你讨取一些渡过暂时的难关,以后我会另想办法。”项义笑道。 “就这点事?那还值得你二人专门跑一趟!”桑木仙君说着兀自笑了起来。仙石和丹药倒是不缺,以前你见过的那只是一小部分,都属于比较高端的,你义兄们既然有手下,一定也需要一些低端的丹药。我一会让人给你取足一千人十年之用的丹药和仙石,不知够否? "无须这么多!再说,我取走这么多,你那些手下怎么办?你可是还有着几十万手下的!”项义连忙推辞。 “正因为我有几十万手下,才不会在乎这一点点,其实,这只是小意思,关键在于要有炼丹的专门人才,我就将手下的那些炼丹人才先分三分之一给你,以后如果不够,我们就一人一半。这样一来,丹药就不是问题了。你的义兄和手下们,只需寻觅药材就可以支撑了。而且,也少了许多麻烦和纷争。”桑木仙君成为仙君的时间已经很长,自然十分清楚应该怎样带领一班人马生存发展。 "炼丹的人才?是啊,自己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才是长久之计,自己虽然成为仙帝或许有望,但要成神,却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毕竟整个妖魔仙界没有人修炼成神的时间已经太久太久了,这就是说,自己和义兄们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将很长很长,或许几千年,或许几万年,或许长到自己根本无从想象,在如此漫长的时间内,要想不仰人鼻息,没有自己的势力不行,自己的实力不够强大同样不行。桑木仙君指给自己的,似乎是自己的必由之路。"想到这里,项义不在客气。“如此就多谢桑木老兄了!”项义自然而然改变了称呼。 “这才是自家兄弟该有的称呼!不知无影仙君愿不愿意也让我托下大,称我一声老哥呢!”桑木说完,期盼的目光转向无影仙君。 “桑木老哥!”无影仙君脸上露出真诚的笑颜。 第一百七十三章 花飞满天 第一百七十三章 花飞满天 将仙石、丹药和炼丹者悉数送回太阴山,又在洞府之外布置了一套禁制阵法后,项义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十年,至少十年之内,可以不用太过担心义兄们的修炼和安危了,自己则可放心大胆地出去闯荡一翻了。尽管项义匿名闯荡的策略并没有改变,但闯荡是必须的,既是大伙生存发展的需要,也是自己修炼的需要。 仙界。炎帝仙域,天佑门。 天佑门传承至今,据说已有数万年之久,堪称一个古老而神秘的门派。门派并不大,只占据“天老绝域”周围方圆千里的范围。 门派虽处炎帝仙域之内,但却并非炎帝的下属,甚至连附属力量也不是,而是一个完全独立的门派。这一方面说明天佑门行事低调,门规甚严,在整个妖魔仙界并不遭人嫉妒;另一方面也说明天佑门底蕴深厚,远非显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整个天佑门,明面上由一个仙君主持,手下有大罗金仙近百,其他金仙和天仙约数千人。暗地里有无仙帝级别的存在坐镇,旁人无从得知。 凭良心说,天佑门并非大奸大恶的门派。但项义忘不了他们对自己的欺骗和截杀。项义虽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气量狭小之人,但也绝非一个任人欺负的角色,因此,他将“寻找”仙石和丹药的第一站定在了“天佑门”。无影仙君自然没有意见,只要不去打劫青帝,任谁都是一样。 两人都是极善隐匿气息的高手,天佑门虽然戒备森严,二人依然很轻易地就潜入了天佑门重地。 仙识是不敢轻易使用的,很容易被同级别或更高级别的高手发觉。虽然传说天佑门只有一个仙君主持,但实际情况如何,却是没人知道。这个凡人们认为是天堂的仙界,除了杀戮、阴谋和机诈,哪里还有其他尚可称作善良品质的东西。 这是二人“寻宝”路线图上的第一站,仅凭二人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慢慢地,在排除了数十栋疑似目标之后,二人终于确定,眼前不远处这栋看似无人看守,但显然却有阵法的房屋就是一座丹房。 “怎么办?阵法,我可是无能为力!”无影仙君苦笑着摊手。第一站就让他束手无策,不由他不哭笑不得。 “不要紧!这只是一般的禁制阵法,我完全可以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其破除。你给我在外围警戒着就行。如果万一暴露,我就用强力破除,然后我们将其中的所有东西劫掠一空后,再分头瞬移并隐匿,半月之后在“无影之岛”汇合!”项义瞬间就决定了行动方案。 “好!如有人追杀,杀是不杀?”无影仙君并不清楚项义和天佑门之间的恩恩怨怨。 “杀得过就杀,杀不过就逃!这是我们今后一切行动的准则!”项义明白无影问话的意思,却也不详加解释。 “痛快!”无影仙君现出少见的兴奋。 约莫盏茶时间之后,所有的禁制已被项义一一破解。这些阵法看起来简单,解起来却并不轻松,这让项义知道,天佑门内虽无阵法大家,或者说并无完整的阵法传承,但一定有对阵法别具匠心之人。因为照葫芦画瓢容易,举一反三却很难,单凭对阵法的悟性,自己是远远不及的。这也为日后项义的阵法大成给了一个极富意义的启迪。 “我们进去吧!”项义的传音在无影耳边响起。以此同时,项义迈步进入丹房。 一阵极其轻微的轻风飒然,无影已来到项义身边。 “这么多?”无影仙君是见过大场面的,亦被天佑门丰盈的库存所震惊。 “看来天佑门比我们想象的或许要可怕得多!我们得快点离开!”项义改传音为小声说话。 “离开!来了天佑门,未曾好生招待,怎么可以随便离开呢?”一把漠然的冷哼之声从身后远处响起。 “妈的!居然被发现了!我去挡住他,你快点收拾东西,然后按计划行事!”无影仙君说完,转身向门外逸去。 项义也不答话,左手抬起造化葫芦,右手五指如弹琴般舞动,整个室内的玉瓶,如雪片洒落般纷纷扬扬,一起进入了造化葫芦之中。转目看处,墙角有几个箱子孤零零地兀立着,项义一不做,二不休,将其全部收入葫芦之中。 “有两个仙君后期的高手堵在这里,我们合力一击,然后再走!”无影仙君已感到项义正往身边逸来。 “我们不一起么?有造化葫芦,总是容易躲避一些!”项义一边说着,一边祭起了噬嗑刀。 “两个人目标太大。还有,你别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你自己小心一点就行!”无影仙君说着又道:“他们担心损坏屋宇,不敢用出全力,这正是我们的机会!” “好!”项义已在无影仙君身边立定。 “堂堂两大仙君,竟然作出如此下作的勾当!”看着项义和无影仙君放出全部气势,四周的房屋因受不住那巨大的压力而纷纷倒塌,天佑门的两大仙君一起怒吼出声。 “哈哈哈!大凡人类的勾当有几个不是下作的!”项义和无影仙君大笑声中,各自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然后身形一闪,人影已渺。至于天佑门中有多少房屋被毁,有多少人因此丧命,他们连念头也懒得转动一下。 “分头追!务必要将这两个强盗斩杀!”身后传出两个仙君无奈的吼声。 几个瞬移之后,项义在一片了无人迹的荒原上停下。他想看看身后有几个人追来。如果只有一个,他正好借此检验一下自己如今的实力,仙识刚刚放出,两个后期仙君已经追来。项义心中暗骂一声,只得继续瞬移,并不时放出强横的仙识探索地面状况。 数百里外,一条咆哮着的河流进入项义的探查之中,项义心中一动,也懒得再和他们纠缠,身形飘动处,已投入大河之中。罗天仙府瞬间化作一介草根,在汹涌着的波涛中载沉载浮,飘然远去。 回到无影之岛,无影仙君还没有回来,项义有些放心不下,便静静立在岛门外等待。 许久,项义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彪子兄弟!你回来的比我还早,难道竟然没有人追你不成?”无影脸上仍然残留着兴奋。 “有两个后期仙君追我,所以我放弃了一战的想法,直接利用造化葫芦潜了回来。你呢,你不会告诉我没有人追你吧。”项义笑问。 “当然不是!是一个后期的仙君追我。咦!他们怎么有那么多仙君,而且居然都是后期的!”无影仙君说着,马上接着又道:“我可是和那仙君大战了一场,而且,你猜怎么着?” “自然是你胜了!”项义欣然道:“只是让我白担心了一场!” 无影仙君一愣,道:“多谢了!” “什么话!”项义气道。 一个月后,禹帝仙域中三超仙君的全部仙石、丹药被盗,盗贼无影无踪。 三个月后,禹帝仙域中,号称散修最大势力的“九仙洞”的全部仙石、丹药被抢,“九仙洞”洞主,中期仙君刘之峰率百余名大罗金仙力战不敌且损失惨重。 五个月后,丘帝妖域,颜渊妖君府被盗,与此同时,更有十几处散妖巢穴被抢。 再后来…… 各种版本的传说如风起云涌,迅速传遍了整个妖魔仙界。一些帝级存在下达了严令,要求所属各部精密防范,以防类似事情再次发生,一些原本不愿投靠大势力的散修,无奈之下,竟然选择了投靠。 一时间,整个妖魔仙界谣言四起,花飞满天。 第一百七十四章 领域之威 第一百七十四章 领域之威 这些都不奇怪,奇怪的是最先遭难的天佑门竟然没有半点风声传出,这让项义惴惴不安。他老是禁不住猜想天佑门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却总是不得要领。和无影仙君谈起此事,无影仙君半点也不在意,只说知道了是我们又怎么样,大不了再打一场。项义哑然。 一年多时间下来,“寻”得的宝贝己在化造葫芦中堆积如山。项义给自己和无影仙君留下一些极品仙石和丹药之后,将剩下的仙石和丹药全部送回了太阴山。吴大彪几人目瞪口呆,不能想象这些足够现有人马修炼几千年之用的仙石和丹药是怎样弄来的。他们极少外出,自然也听不到风声,否则,他们一定一猜就准。 项义担心吴大彪他们和自己的关系曝光后,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但又不方便明说,便以首领的名义下了“禁足令”:禁止所有人员外出,全部在家潜心修炼。 这正合吴大彪三人和手下人马的心思,自然被严格执行,就连原先打算扩充一些人马的打算,也被搁置了起来。 所谓的“寻宝”,或偷或抢,情形一般都十分紧张,自然不会关注到底捞了些什么东西回来。将仙石和丹药清空后,项义将剩下的东西悉数取出,堆到无影之岛的客室之中。 无影仙君见多识广,从中分辨出很多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当然还有一些并不认识的东西。项义将这些能确认价值和用途的东西尽数给了无影仙君,自己则收了那些二人并不认识的东西。无影仙君那里肯要,非要坚持平分不可,项义搬出物尽其用的道理,无影仙君只得作罢。 这一日,项义正在垂钓,被无影仙君强行拽走。 “干什么!又有什么奇思怪想?”项义翻着白眼问他,脸上却满是笑意。 “我俩来大战一场如何?”无影仙君笑道。 “为什么?”项义问完,接着又道:“没有用的,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咱俩做不出那种生死相博,压力太小,根本不足以促进突破。” “那我们去找桑木如何?他是仙帝,压力自然够大。”无影仙君欣然道。 “桑木不可能施出全力,同样没法达到效果,当然,相比我们俩人的战斗,效果想必要好得多!”项义认真地分析道。 “那就是了!我们这就走吧!”无影仙君急不可耐地道。 “好吧!”项义无奈的站起身来。实际上,这几个月无所事事地呆着,项义也有些着急,只是想着正是该避风头的时候,才努力克制住出去的冲动。再说,能和仙帝级别的人一战,是极为宝贵的经验积累。至少,以后如果遇上仙帝级别的敌人,有一个合理的应对之策,而不至于手忙脚乱。 桑木仙岛。桑木仙帝正在室中品茗。 忽然,有声音远远传来:“桑木老哥,兄弟特来邀战,你可别躲着不出来呀!”桑木一听,乐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是无影仙君二人来了,对无影仙君其人,他一直以来是有点害怕的,不仅因为他是青帝眼前的红人,更因为他修为一直比自己高上一筹。现在,自己修为虽然反过来比他高上一筹,但其中有着他极大的帮助,也因此,相互之间的关系比以前也更近了一步。 桑木自然知道无影所谓邀战的意思,一定是瓶颈尚未突破,希望凭借仙帝的压力寻得一丝契机。如能如愿,自然也是桑木所期望的。 能多出一个甚至二个仙帝级别的朋友,自己在妖魔仙界,将再不用如履薄冰了。 “还是先喝杯茶后再说吧!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仙都云雾”。”桑木一边回话,一边站起身来到门口。 “桑木老哥!”无影仙君和项义一起来到门外。 “快快进来!快一年没有你们的消息了,我还以为你们改行抢劫去了!”桑木有口无心地开着玩笑。 项义闻声,心中一震。“桑木老哥什么时候也开起玩笑来了,我和无影兄弟二人潜心修炼,已至瓶颈,再难寸进,这才来找你的。你不会不欢迎吧!”说罢,有意无意地看了无影一眼。 “能不欢迎吗?喝过茶,再喝过酒,我们就去找一个无人之地大战一场!”桑木说着暧昧的一笑:“不过,二位兄弟可得做好被蹂躏的准备。” “你是说以一敌二?”无影仙君有点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桑木油然笑道。 “既然如此,还喝什么酒?战过再喝,岂非更好!”无影已经急不可耐。 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之上。 岛上怪石嶙峋,荒草丛生,枯木纵横,藤萝交缠。地上有着一层厚厚的黑土,显然是草木腐朽之后所化。空中,连飞鸟也不曾看见一只,确实一处切磋战斗的绝佳之地。 “就在这里怎么样?"桑木仙帝说着,随随便便一站,便给人一种大山巍峨的感觉。 仅仅从气势上就可以看出,仙帝级别确乎远远超过二人的想象。项义和无影哪敢怠慢,同时祭出刀剑。” “噬嗑刀!”“无影剑!” 桑木微微一笑:“看来我也该使用兵器才对!”说着已祭起自己的桑木杖。 项义和无影对视一眼,眼中既是震惊也是兴奋。 “嗨!”二人同时暴喝一声,一左一右向桑木攻到。 项义的噬嗑刀,气势浑雄,带着大山一般气势,以硬碰硬。 无影的无影剑,诡谲飘忽,带着清风一般的虚幻,无孔不入。 “叮铃铃……”一阵风铃般地清响过处,三人的兵器碰触了数千次之后,豁然而分。 桑木仍旧站在原处,气定神闲,面带微笑。 项义和无影则有如两片狂风中的枯叶,飘飞到数十里之外,方才各自稳住身形。 项义和无影二人,自是无数次的猜想过仙君与仙帝之间的差距,但却万万没有想到差距会有如此之大。要知道,桑木只不过是一个刚刚晋级的初期仙帝,就已厉害若此,那些晋级了数百、数千年之久的中期、后期仙帝,又该如何恐怖。但这,也同时激起了二人晋级的渴望和骨子深处的凶性。 “再来!”二人没有丝毫犹豫,再度向桑木狂攻而至。 桑木仙帝则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手中桑木杖每每划着玄奥莫测的弧度,如狂草者挥豪,又如刺绣者飞针,总能恰到好处地将二人的攻击轻松破解,而二人则一次比一次飘飞的更远。 终于二人被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所笼罩,而且感觉愈来愈强烈,极品仙石和迅速回复仙元力的丹药是有的,但二人深知使用也没有多大意义。因为这并非生死对敌,而是一种修炼。修炼,有时是需要否极才会泰来的,因此,二人的攻击并未因消耗过大而停止。 “二位兄弟,需要换一种更为厉害的方式么?这样战斗是不会有太大的收获的!”桑木见二人战斗力如此顽强,心下也很佩服。换在晋级之前,自己还真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对手。 ”还有更厉害的?”无影大讶。 “这是自然!”桑木轻声笑道。 “那就将你最厉害使出来吧!”项义和无影咬牙说道。 “好!那你们就继续攻来吧!”桑木说着,竟然收起了桑木杖。 “这……这是?”项义见了,大惑不解。 “管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又伤不了他,攻吧!”无影仙君狠狠地说道。 这次,二人均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份潜力,一刀一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到了桑木身边。 并不见桑木有任何动作,一刀一剑却似忽然陷入泥沼一般,速度骤然变得极其缓慢,甚至要掌握进攻的方向,也变得极其困难。二人兀自惊疑,一股天塌地陷般的气势蓦然将二人包围,让二人瞬间变得呼吸困难,难以动弹,心性不坚者,甚至会产生顶礼膜拜的冲动。 项义和无影二人,均是心性极其坚韧之辈,虽有鲜血从耳鼻口中渗出,二人浑然不觉,仍旧死死抓住手中的刀剑,一寸一寸地往前推进。 “叭!叭!”两声轻响过处,二人再也抓不住手中的刀剑,整个身子亦如被推倒的麻袋,颓然倒地。 桑木见状,神色一动,四周的压力骤然消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许久之后,项义终于缓过气来,轻声问道。 “领域!仙帝特有的领域!”桑木应答一声,同时将二粒药丸分别纳入二人口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霜刃初拭 第一百七十五章 霜刃初拭 回到桑木仙岛,桑木详细给二人解说了自己对领域的领悟过程。二人既有提糊灌顶之悟,又有不知所云之感,但均感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便向桑木求借了二间密室,闭起关来。不过,二人均没有想到,这一闭就是百年。 桑木仙君似乎知道二人这次闭关结果一般,对手下如此这般吩咐一番之后,自己也闭起关来。 一时间,桑木仙岛闭关潜修的人越来越多,呈现出一种从所有来的寂静和冷清。当然,以桑木的实力和青帝素极护短的名声,敢来桑木仙岛找麻烦的人,是很少很少的,这也是桑木放心让大家潜修的原因。 太阴山中,吴大彪、神机子、燕十三几个人的修为在苦修中增长极为迅速。由于丹药和仙石供应充足,几人又心无旁骛,这和项义当初为生存和修炼而苦苦挣扎的情形大不相同。 在神机子这个丹药大家的指引下,几人又将丹药根据药性的猛烈程度划分出不同的使用阶段,效果更加理想。 几乎以三十年为一个阶段,吴大彪在短短近百年的时间内达到大罗金仙后期顶峰,而神机子和燕十三也先后达到大罗金仙初期。 感到自己很难再依靠丹药和仙石突破到仙君境界后,吴大彪主动换下了一直担任警戒任务的张默然和陈冲、陈中三人。 三人看见吴大彪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就达到了大罗金仙顶峰,心中敬畏的同时也下定了这次如果不达大罗金仙后期顶峰,绝不出关的决心,同时,三人心中也暗暗庆幸自己终于跟对了人。 时间,就这样不舍昼夜的流逝着。 这天,项义闭关的密室,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桑木仙帝好像早就知道他要在今天出关一样,己早早出关等待着他。此时,他欣喜地发现项义出关了,且果如预料中那样破壁成功,进入了仙帝行列。 “哈哈!彪子兄弟,果然是个天才,才堪堪百年时间,就成功晋级仙帝了,快来痛饮三杯,让我们庆贺庆贺!”项义刚一迈出密室之门,就听见桑木的笑声。 “多谢桑木老哥的指点和照顾了!我得好好敬你几杯酒才行!”项义终于踏入仙帝行列,脸上写满仰制不住的兴奋,闪身来到桑木仙帝的对面坐下。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只是我现在又有点嫉妒你了!”桑木仙君苦笑道。 “嫉妒?不会吧!兄弟有什么值得老哥你嫉妒的!”项义知道桑木说的不过是句玩笑。 “没有?我现在尚未达到仙帝初级顶峰,我们算是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在无影、你、我,我们三人之中,我一直都比不上你们。好不容易凭着“涅槃丹”超过了你们,不想才百多年时间,又要被你们反超了。想着那次压着你们二人玩的时刻,那感觉真是太爽了。只可惜,这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你说,老哥我怎能不嫉妒!”桑木说完,仿佛又想起了那个快意的时刻,禁不住大笑起来。 一种发自肺腑的真诚,像氤氲的气体一般瞬间包围了项义的整个身心,项义再次感觉到桑木这个人还真值得一交,尽管他是青帝的手下,但那又怎么样,桥归桥,路归路,自己能想通这一点,桑木也一样能想通这一点。 “桑木老哥,你放心好了,以后我们让着你一点好了。保证不像你玩我们一样玩你!”项义说着,嘴角露出一丝坏笑。 “放屁!我桑木何等样人,怎会要人让着?你看着,我会拼命修炼,一直跑在你们前头的!”桑木佯怒道。 “好!好!好!桑木老哥,是我狂言,是我不对!但现在,无影兄弟还没出关,咱们不妨在酒上一较高下如何?”项义说完,挑战似的看着桑木仙帝。 “拼酒!那可是我的强项。先说好了,谁也不能化解酒力。”桑木欣然道。 最终,也不知饮了多少酒。事后据送酒送菜的小童回忆,反正喝过的空酒坛堆满了半间客室,而最后,桑木和项义都抱着酒坛睡着了。 两年后,无影仙君也出关了。三人自是不免又有一番庆贺醉饮。席间,桑木问起了二人今后的打算。无影想来想去想了半天,决然道:“青帝那里,我是不回去了。桑木老哥如果有机会,一定帮我解释一下,请他老人家原谅!但我会永远记住他老人家的恩情,如有任何需要,我也绝不会推辞!”说着将眼光从桑木转向项义。 “嗯!没有问题!我想青帝他老人家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桑木点头答应,接着又道:“那么,彪子兄弟你呢?” “我!我打算一如既往地游历和闯荡,实在累了,就到老哥你这儿来歇息歇息。只不知无影兄弟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结伴!”项义慨然道。 “那是自然!你想让我走,我也不会走的,跟彪子兄弟一起快意恣肆,那才叫活着。我以前真是白过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哈!哈!爽!”无影仙君毫无顾忌地慨叹着,桑木的脸却渐渐沉了下来。 “怎么了?桑木老哥!”项义发现了桑木的神色不对。 “没什么!这就是命!我是多么的羡慕你们的选择呀,可是我做不到。我的一切,尤其是“涅槃丹”,都是青帝给的,我除了继续跟着他,已经别无选择。只是,你们可千万别忘了回来看看我!”桑木伤感地叹道。 “说什么呢!我们万一在外面惹了祸,打不过人家了,还要跑到你这里避难的!”无影连忙安慰桑木。 “你们都打不过,我就打得过了?你可别在外面惹祸!”桑木被无影逗乐了。 告别桑木,项义和无影并无目的,就那么信马由缰地飞行着。 脚下,白云悠悠,不时有飞鸟迎面而来,又倏地转弯避开。二人谈笑之间,桑木仙岛被甩在了数万里之后。 “兄弟,你有没有发现有人跟踪?”无影传音给项义。 “嗯!我也发现了,应该是一个仙君,管他作甚!”项义口中说着,心中正在猜想这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要跟踪自己。 “要不要让这个尾巴消失呢?”无影问道。 “不必要吧!区区一个仙君,现在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碟小菜,他既然跟了这么久而不行动,一定是在召集人手。没准还会来一个仙帝什么的,我们正好一拭刀剑!”项义分析道。稍顿,项义忽然传音道:“来了!” “来了?”无影一时还没明白过来。 “只不过百多年的时间,没想到两个盗取丹药的小贼竟然变成了仙帝,这世界真是乱了套了!”一把低沉的声音自远处响起,迅疾由远而近,话音落时,项义和无影的前面已多了一个中期仙帝和两个后期仙君。 “哪里来的朋友?是想拭拭我们兄弟的手段?”无影话音未落,已认出其中的一个仙君正是曾经追杀自己的人,当即冷笑道:“原来是天佑门的朋友!” “朋友,就凭你们?”那个中期仙帝冷哼一声,转身吩咐道:"你们三个缠住其中一个,待我斩杀其中一个,然后再来对付另一个!” 跟随仙帝来的两个仙君和那个负责跟踪的仙君迅速组成一个三才阵型,从一侧向二人推进,而中期仙帝则从另一侧围了上来。 “兄弟,我来跟那个仙帝试试手,你斩杀那三个仙君后再来帮我!”无影说着,已向仙帝迎去。 项义正欲反驳,忽然想起无影并不懂阵法,如被三个仙君围住了,反而麻烦,当即点头道:“好!用出全力,不敌则逃,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脱身!”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丹谷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丹谷 那三个仙君刚一迎上,即将三才阵型展开,将项义围在其中狂攻。 项义也不施展领域,只凭自己对阵法的领悟和对手周旋,大部分仙识却在关注着在一边和那仙帝战斗着的无影。 初期仙帝和中期仙帝之间的差别有多大,不仅是无影想知道的,同时也是自己想知道的。 和妖魔仙界最顶级的存在一争长短,是到目前为止项义最奢望的事情。至于眼前这三个仙君,项义有把握一招将他们击败,击杀也是很容易的事,但项义还没有想好杀还是不杀。杀,眼前痛快了,仇却更深了。天佑门的底蕴自己并不清楚,冒然结下更大的仇恨,似乎并非最佳选择。但这还不是让项义最担心的,最担心的是他们神秘莫测的追踪手段。 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找到自己的,太阴山和无影之岛有没有暴露,也是他极度担心的问题。 不一会,项义就被三个仙君攻得不胜其烦,索性展开领域并将其缩小到周身半丈方圆,让其水泼不进,风吹不进,然后一心一意关注无影和那仙帝的对决。 无影和那仙君仍然遥遥对峙着,并未展开攻伐。 “我真奇怪,你们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无影也不愧心机深沉之辈,见那仙帝似乎有话要说一般,连忙抢先探对方的底。 “找到你们?那是太容易的事情!别说你们不过在一个岛上呆了一百多年,就是三五百年,也是一找就着!”仙帝傲然道。 “那你们为何不趁我们闭关的时候动手?”无影不解。 “我们为何要惹那十分护短的桑木和极其护短的青帝?虽然我天佑门并不怕谁!”仙帝觉得无影的问话极度白痴。 “看来你们似乎还不知道我才是青帝身边最亲近的人!”无影似在露底实则在探底,根据对方的行动看,对方显然已探明一切。 “最亲近的人?那恐怕是以前,现在绝对不是,而且也回不到以前了。你自己能不清楚?”仙帝有些不屑。 “既然如此,为何还不动手?”无影心中一惊:“看来,青帝一定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了不满,否则,天佑门再怎么神通广大又如何可以得知。不过也好,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只要留着最后一层脸皮没有撕破,那就行了。而这,正是自己所希望的。至于再回到从前,自己从踏往神墓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这样想过。因为从那一刻起,对自己来说,不是死亡,就是重生。” “怎么,承受不了了?必须让你明白,虽然同样是仙帝,初期和中期之间的差距,绝不是血气之勇就可以跨越的!”仙帝已经发现无影在借缩小自己领域的机会,强化抵抗力,以抵挡自己给予的巨大压力。 “也不见得!”无影钢牙暗咬,又将身躯挺得笔直。 “你挺不了多久的!不要指望你的同伴,他来与不来结果都一样。不过,我还是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机会的,不为别的,只为修仙不易,成帝更难!”仙帝悠然道。 “请问,你会给我们一个怎样的机会呢?”项义听到这里,当心无影断然拒绝,失去了继续探底的机会,将领域之压蓦然一放,震退三个围攻的仙君,与无影站成倚角之势,同时开口问道。 “什么机会?交还东西,饶你们不死!”仙帝见项义瞬间就脱出了阵法围困,略有一丝惊讶,旋即释然。 “东西!早被我们消耗得七七八八了,还如何交还?何况是你们天佑门惹我在先,这只是略收一点本钱和利息?”项义冷笑道。 “事情确如你所说,我门下弟子在“天老绝域”劫杀你,确是有错在先。但你当时就杀了我门下那么多人,也该两清了。可这次你又将我门丹药、仙石席卷一空,嘿嘿,恐怕就说不过了吧?”中期仙帝冷笑几声又道:“但我们也不愿招惹青帝大人,因此只要你们将一件东西退还给我们,其他东西,就算送给你们了。” “什么东西如此重要?”项义预感到这件东西非同凡响。 “只不过是一件祖宗留下来的纪念品而已,对旁人毫无用处,但对我们却很重要。我也是奉命行事,天佑门是轮不到中期境界的仙帝当家的!”中期仙帝说的轻描淡写,透出的却是威胁。 “哦!什么样子的纪念品呢?"项义似乎有些奇怪,也似乎很愿意归还。 “一个式样古朴,色彩斑斓的丹瓶而已!”中期仙帝道。 项义将仙识沉进造化葫芦,果然发现有一个这样的丹瓶。以前从没有仔细注意过这个丹瓶,现在看来,这个丹瓶绝非凡物,只是不知究竟有何妙用。 “一个毫不起眼的丹瓶,恐怕我们早就将其丢掉了!”项义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丢掉了?怎么可能!”中期仙君当即失色失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掩饰道:“丢掉是不可能的,你们再仔细找找。否则,我固然要受罚,而你们,恐怕连青帝也保不了你们。” “那个丹瓶究竟有何用处,你告诉我们,我们也好尽力寻找。否则,一切只能听天由命!”项义悠然道。 “正是!我们这些年来,将丹药物品四处送人,现在,不仅整个仙界,恐怕就连魔界、妖界都有了你们的丹药物品,你不说明情况,让我们如何寻找?”无影亦附和道。 沉默半晌之后,中期仙帝无奈地道:“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是能够让丹药成长的丹瓶,名字叫做"丹谷。” “丹谷?所有的丹药都能够在其中成长么?能够成长到什么样子呢?”项义心中大奇,口中却说得清淡:“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是呀!所以你们得尽快归还给我。这样,对你们,对我,都少了无穷无尽的麻烦!”中期仙帝老奸巨猾,不愿透出更多的底细。不过,就这些底细,已经足够让人疯狂了。 “怎么办!无影兄。这个东西如果还给他们,我们已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以后势必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不还给他,现在就有麻烦。中期仙帝似乎不是我们可以力敌的!”项义给无影传音道。 “同样都是麻烦,又何必归还给他。何况,我们兄弟出来历练,不就是找麻烦的么?”无影没有半点担心的意思。 “说的也是!只要我们承认丹谷在我们手中,他们就没有精力去找别人的麻烦了。我们就边战边逃边修炼吧,以战养战!实在撑不住了,你就进入造化葫芦,我自有办法躲过他们的追踪。我知道这也是你的专长,但我们面对的对手不同了,我不能让你冒险,再说,宝物总比隐匿方法可靠一些也轻松一些。”项义小心叮咛道。 “嗯,就听你的!”无影感觉到了项义真诚的关心:“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战斗了!堂堂两大仙帝,怎能不战而逃!”项义豪气勃发道。 “好!”无影兴奋异常。 “丹谷,确实在我手上,可是,我却找不到随随便便就归还给你的理由。我们还是战过再说吧!"项义心念一动,“丹谷”一闪而现又一闪而没。 “果然还在你们手里,那就好办多了!”中期仙帝脸泛喜色,显然他已有了胜券在握的感觉。 “接招!项义暴喝一声,和无影二人从左右两侧向中期仙帝攻到。 然而,由于中期仙帝领域的巨大阻力,一刀一剑如微风中飘落的树叶,行迹清晰,速度却缓慢。 “就凭你们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尽管你们二人的功力可以叠加,但二根筷子是拗不过一棵大树的!”中期仙帝说着,手中现出一柄奇形长剑。剑光一闪,二人如遭雷击,同时暴退到数里之外,却仍然在中期仙帝的领域笼罩范围之内。 “他娘的!果然厉害!我们如何才能脱身!”无影已然明白二人很难战过中期仙君。 “我们将领域展至极致,然后全力一击,看能否逃出领域之外。如果逃出,立即往西瞬移,那是天佑门所在的方向,他理应防范最弱,如果不能,边战边想办法。短时间内,他想杀掉我们也不可能!”项义迅速对形势作出判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挟持 第一百七十七章 挟持 仙帝境界,本是以势见长,但那是对低级别的对手而言的。对同等级别甚至更高层次的存在,以势对势,相互抵消,则根本发挥不了应有的作用。 项义和无影的情况就是如此,对那几个仙君,他们完全可以以势压人,以势取胜,但对上更高层次的中级仙帝,则完全处于劣势。帝级存在的真正利害之处在于领域,这是帝级以下存在根本没有的。 但是,如果将领域比作一张无形的网,则中期仙帝的网很大很深很结实,而初期仙帝的网则相对小了很多,也薄弱了很多。两人叠加,虽不能扩大范围,但无疑可以增加厚实程度。二人误打误撞,竟然摸索到了唯一可以和中期仙帝稍作抗衡的办法。 这次,项义和无影二人几乎是肩并肩地站在了一起,一刀一剑同时指向那中期仙帝的头部。果然,二人明显地感觉到压力小了许多,虽然仍然不是他们二人可以战胜的,但至少可以顶住一时。 “再来!”无影一声轻喝,和项义二人同时暴起。 “来得好!”中期仙帝亦轻喝一声,举起奇形长剑相迎,脸上却闪过一丝凝重。 “呼!呼!”刀剑相击,剑剑相击声几乎同时响起。 “退!越远越好!”项义迅速传音给无影。 这次的攻击,跟头一次有所不同。攻击集中,力量更强,反击的力量自然更强,再加上项义二人有意借势飞退,情形就大不相同。 宛如两支利剑一般,二人瞬间退出了中期仙帝的领域覆盖范围之外。中期仙帝反应过来,刚欲飞身追出,前面已响起无影的长笑声。 “哈哈!有三个仙君垫背,不错不错!”原来,二人飞退的方向,正是三个仙君躲避的方向。二人顺手牵羊,立即将他们挟为人质。 “不知天佑门有几个仙帝,又有几个仙君?”项义微笑着看向中期仙帝。 “什么意思?几个仙君而已,我根本不在乎他们的生死!”中期仙帝说得风轻云淡,却根本不敢动手。 “如果我猜的不错,天佑门也不过三个仙帝、四个仙君而已。这一次就能灭掉三个仙君,然后再将那劳什子‘丹谷’毁掉,仙帝您老人家的好日子就来了!”项义说得十分笃定。 “你 ……你真无耻!”中期仙帝气极怒极。 如果说三个仙君战死,自己回去还可以解释一二的话,“丹谷”被毁,则完全无法解释了。就算自己杀了这两个强盗,也根本难以赎其罪于万一。 中期仙帝真的束手无策了。而且,眼前这个人十分可怕,他居然一下就猜透了自己门派的实力。自己的门派一向很低调,潜心发展,巨大的野心驱使,固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而这一切的真正凭仗,却是“丹谷。”如果没有“丹谷”,自己也得不到相当于“涅槃丹”的成长升级丹药,成不了仙帝,眼前这些仙君也自然没有办法出现。 “你想怎么样?须知和天佑门为敌,是没有任何人可以保护得了的!”中期仙帝终于回过一丝神来。 “我们也不想怎么样?你让我们走,我们也会在适当的时候放回这三个仙君,‘丹谷’也给你们留着,让你们慢慢来取!”项义好整以暇道。 "怎么办?不让他们走,后果自己承担不起;让他们走了,后果自己同样承担不起。更糟糕的是,自己根本不敢给门内传信,要让门主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了如今的被动局面,自己注定吃不了兜着走。现在这个局面,相信门主也没有办法。可以不在乎三个仙君的生死,但不能不在乎‘丹谷’的存亡,即使在领域笼罩之下,也不敢赌‘丹谷’能受住一个初期仙帝全力一击。虽然‘丹谷’绝非凡物,但毕竟没有人试过,再说了,谁敢试呢?" “好吧!让你们走!我也就这样跟着你们,看你们能走到哪里去?”中期仙帝终于做出决定。 项义刚要答话,无影却抢着说道:“有你这样一个中期仙帝当跟班,我们求之不得!而且,我们还可以不时切磋一下,当然,你不能施展领域,否则,我们第一时间就是摧毁‘丹谷’;第二,杀三个仙君;第三嘛,或者杀你,或者被你杀!” 项义立即明白了无影的意思,他是想通过和中期仙帝的战斗来磨砺自己,提升自己。想想也是,在哪里去找这样的练习对手呢?还不准人家使用领域!这样的磨砺,也是项义所需要的,但是只要对方抓住一丝机会,那绝对是不会管他什么约定的。大家都明白这一点:就赌老天让谁在这个搏命的游戏中胜出。项义是不信什老天的,他信的是自己的小心。 “也好!你们自求多福吧!杀你们是不需要使用领域的!”中期仙帝见项义也没有反对,心知二人已达成共识。心中却在想:“我他妈的,怎么就碰上两个疯子,不过也好,只有杀掉这样的疯子,才有更大的成就感!” 游戏就这样开始了。 项义在第一时间,当着中期仙帝的面,将那三个仙君和‘丹谷’一起收入了造化葫芦,当然被分隔在了不同的空间。他要让中期仙帝明白,他只要毁掉这个葫芦,就可以毁掉支撑他的一切。 第一战,在一个无人荒岛之上。项义左手紧握造化葫芦,做出随时可以将其捏碎之状,右手举着噬嗑刀,为无影警戒着。无影则和那中期仙帝拼杀在一起。 三招,只不过三招之后,无影就如同一团入水的泥块,软了。项义连忙叫停,战斗结束。 第二战,在一片无边的原始森林中。项义和无影转换了角色,也不知是中期仙君没有尽力,还是项义较无影略胜一筹,项义撑过了五招。 随着战斗次数的增加,无影慢慢可以撑过十五招,项义则可以撑过二十招了。 显然,在后来的战斗中,中期仙帝明显想留下余地,他不愿给二人这样的练习机会。无奈,你不尽全力,对方却尽全力来攻,直让中期仙帝烦不胜烦,怒火攻心,却又无可奈何。最后依然不得不拿出全力将其击败,才得休息片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弄巧成拙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弄巧成拙 最后,中期仙帝终于想到了应对的办法:项义或无影找他挑战时,他立即远远避开,根本不予理睬,当二人离开时,他立即如附骨之蛆一般跟将上来。 这回,轮到无影和项义二人无可奈何了。练习机会没有了,危险性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中期仙帝对二人最大的威胁,来自领域上的差别,而不是可以和其硬拼多少招。 当然,收获还是有的,而且十分巨大,因为二人都在往仙帝初期顶峰不断靠近,虽然究竟靠近了多少,二人还不得而知。 “他娘的,陪练没有了。我们怎么办?”无影很是失望。 “既然陪练罢工了,那我们就让他消失!”项义改说话为传音。 “怎么可能?我们还没有干掉他的把握吧?”无影有些惊奇。 “不是干掉他,是摆脱他!”项义轻笑。 “你有办法!”无影问。 “嗯!算是吧!我们先找到大海,然后你根据我的传音办就行了!”项义肯定地道。 “嗯!摆脱他后,我们一定要找一个地方好好闭关,不到中期仙帝绝对不再出来。原以为晋级仙帝之后,将天下之大任我纵横,谁知刚一出山就吃瘪了。”无影恨恨地道。 "永远都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第一是不太可能的,要想挺直腰杆,还得依靠群体的力量。因此,我们在提高自己修为的同时,还得发展自己的班底!"项义似乎并不太在意战不过那个中期仙帝。 “说的也是!也不知大彪兄弟他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了。将来发展壮大了,别忘了给我留一个长老的位置!”无影油然道。 “岂止!别说长老,门主也行!你想坐什么位置都行,我只是害怕万一以后和青帝对上,让你为难,才没好意思提出来。”项义再次提到青帝,目的在于给无影一个思想准备。 “你怎么又提青帝?我早说过了,如果和他对上了,我两不相帮,而且你也听见了,青帝已经对我非常不满。我和他之间该结束了,只是我还得找个机会回报他一下才好,那样,就彻底两清了。毕竟,我和桑木的情况是不同的,他将取得“涅槃丹”的机会给了桑木,其他仙君要说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谁不想成为仙帝,我自然也不例外!”无影说得十分诚恳。 “我相信你,也理解你。现在,让我们去找大海吧!你比我熟悉情况,你来带路!”项义转回到最初的话题。 前面二人忽然从飞行转为瞬移,让中期仙帝大吃一惊,猜不透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也没有时间猜了,中期仙帝也只得连忙瞬移跟上。不过,他心里并不太着急,毕竟中期和初期仙帝的差别摆在那儿,要想轻易摆脱,根本不可能。 很快,前面二人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空停住了。海雨天风之中,二人衣袂飘飘,神态从容写意,那里有半点被人追踪追击的样子。 中期仙君见了,怒从心头起,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来这大海之上就能摆脱我的追踪!” “摆脱你的追踪?我们干嘛要摆脱你的追踪!我们是要在这里和你决战!”项义冷冷地说道。 “我是不会再上你们的当的!想让我给你们当陪练,做梦去吧!”中期仙帝口中拒绝,心中却在想,他们跑这么远来,该不是决战那么简单。 “这是最后一次,我们两人轮流和你大战一场,以后再也不要你和我们对炼了。因为,这是一场赌局!”项义说完一笑:“当然,愿不愿战随你。” “赌局?赌什么?”中期仙帝隐隐有了一丝猜想。 “当然是赌“丹谷”和三个仙君了!”项义油然道。 “怎么赌法?”中期仙帝急忙道。 “老规矩!不动用领域,三招胜他,还你三名仙君,三招胜我,还你“丹谷”!”项义说着和无影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 “三招?不可能!你们都可以对抗二十多招了,这不公平!”中期仙帝显然已经动心,口中如此说,心中想的却是:你们以为自己真能对抗二十多招了,那是故意放水的结果。我如果用出全力,一招击败你们又有何难,我不过投鼠忌器而已。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放水了?就是三招,赌就赌,不赌拉倒!这对你来说才是机会,对我们,不过一场战斗而已。”无影冷冷接口说道。 “三招我一点胜算都没有,何况还要连续战斗,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要不五招,要不只赌一次定输赢。不然,我就这样耗下去好了,当实在力不从心,半点机会也抓不着时,我就只能报告给门主了。到那时,我的日子固然不好过,你们想必会更惨!"中期仙帝说的倒也有部分是他的真实想法,因为他觉得仅凭自己,已经很难达致目的了,只是还没有下定最后的决心。 “只赌一次?什么意思?我们本来就只赌一次么?”无影问道。 “我的意思,我只和你们之中的一个赌一次,我赢了,“丹谷”和三个仙君交还给我;没赢,我保证不向门中求援,就这样耗着,各安天命!”中期仙帝决然道。 “这……”。无影将目光转向项义。他虽然知道项义心中一定早有算计,但却并不太清楚具体计划,也不敢擅自答话。 “答应他就是了,到时听我传音!”项义传音的同时微一点头。 “好吧!我来!看你有没有本事三招胜我?”无影脸现敖色,同时祭出无影剑。 “希望你别动什么歪心思!”项义说着,将造化葫芦捏入手中。然后缓缓转身向后退去,暗中却给无影传音:“第一招用八成功力,你说五成;第二招用十成功力,你说八成;第三招蓄力后退,进入造化葫芦,剩下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好了!” “嗯!”无影微一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对中期仙帝哂道:“在以前的战斗中,我们都放水了。现在,让我来摸摸你真正的底细。这是第一招,五成功力!” “五成功力?你想骗我!三招决定成败,你怎会只用五成功力!”中期仙君心中冷笑,却也只用了六成功力,心想如此已经足够了。三招之中,只要任何一招用尽十成功力,应该足以将其击败。 “呼!”无影剑和奇形长剑在半空中相交,没有半点花巧。 无影能够感觉到中期仙帝并未用尽全力,因为这一击,只跟以前战斗中的劲道相差不大,而中期仙帝在以前的战斗中有所隐藏是毫无疑问的。也正因为如此,无影承接起来并不十分困难。 在数十丈外的空中一个翻身,无影已轻轻站住身形。脸上现出一个微笑:“不过如此!再试试我八成功力一击的滋味如何?”说着缓缓举起无影剑,仅从势上,就可以判断这一击要比上一击厉害的多。 “这家伙竟然隐藏的如此之深,那我也不必隐藏实力了,就给其十成功力的全力一击,如还不能将其击败,再来一次就是了。”中期仙君心中主意已定,同时将奇形长剑划过一个玄奥的弧度。 “呼!”无影之剑和奇形长剑再次在空中没有半点花巧的交击在一起。 “呼!”这一击的威力,显然大出无影的预料之外。无影禁不住惊叫出声,而他的整个身形则如一枚被巨锤击飞的石子,向远处激飞而去。 项义大惊之下,方欲传音给无影。不料,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匹的领域之力笼罩在内,马上变得呼吸困难,举步维艰,手中虽然仍然握着造化葫芦,但己然失去了威胁的作用。 本能地,项义亦施展出领域之力与中期仙帝的领域之力苦苦对抗,但项义的领域之网被压缩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薄,连腰,亦被压得弯了下来。显然,已经危在转眼之间。 想到自己自作聪明,妄想凭自己在俗世间用过的老计策来算计对方,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将自己陷进绝境。自己若亡,无影也必无幸免。 俗世界、修真界、仙界,是一个比一个险恶、血醒的世界,自己早就清楚这一点,却依然还如此天真?实力才是硬道呀!项义禁不住对自己咒骂一声,然后努力将脊背挺起。 第一百七十九章 器灵救主 第一百七十九章 器灵救主 项义心中知道,在这种情形之下,“丹谷”固然不保,性命亦同样不保。任谁也不会留下隐患的,何况是被自己和无影戏弄了如此之久的中期仙帝。 往事一幕一慕一晃而过,项义心中却很平静,三位义兄已基本安排妥当,或许有可能晋级仙君境界,只要他们足够低调,该不会有什么危险。自己更是了无牵挂,也没有什么理想和追求需要实现,生命的花朵在什么时候,以怎样的方式凋谢,对自己来说,并无多大的遗憾也没有什么不舍不甘。只是,无影是受自己连累的,但自己确实有心无力了,只希望自己还能多撑片刻,而无影也知道利用这点时间有多远逃多远。 不过,项义也清楚,别说无影现在生死未卜,或者重伤未醒,就算它能够轻松逃走,料想他也绝不会逃走的。 忽然,握住噬嗑刀的右手轻轻跳动了一下,项义的心思忽然就转到了噬嗑刀上。这件从修真界就一直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宝刀,现在恐怕也要另换主人了。项义忍不住心中暗叹一声:“噬嗑刀啊噬嗑刀,你如此宝物,却明珠暗投,我恐怕不能和你在一起了……只希望你下次择主时,选择一个英雄无匹的人,而绝非我这样无力自保也保护不了你的无用之人!” “主人不必悲伤,我有办法让你脱困!”一个缥缈低沉的声音从项义心头响起。 “你……你是……?你是宝刀的器灵?”项义惊骇莫明,噬嗑刀的器灵虽然曾经在修真界苏醒过一次,但以后一直没有任何动静。此时,不仅给自己传音还说可以助自己脱困,这让项义如何不惊。 “正是我!”器灵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更加清晰,"别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请主人确认,你有无办法附在刀身之上?" “附在刀身之上?有!但现在领域的压力太大,我根本无法办到!”项义轻叹 。 “这个由我来解决,只不过时间非常短暂,主人你必须很快办妥才行!”器灵道。 “这没有问题!然后呢?”项义有些担心。 “然后交给我就行了!”器灵显得很有把握。 “可是……可是我还有一个受伤的同伴怎么办?”项义担心器灵并不理解他到了此时仍要担心同伴的心情。 “你那同伴到现在仍未苏醒,到时候我会从他身边经过,主人必须在经过他身旁的那一刹那将他救走,否则,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器灵歉然道。 “这没问题,开始吧!”项义绝处寻得一线生机,心情立时大好。 “好!”随着器灵的声音响起,项义只觉得有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噬嗑刀传出,这种力量不是领域之力,倒像是一股膨胀的气体一般,经由项义右手的噬嗑刀,轰然之间弥漫而起,竟然将压缩在项义周围的领域之力卸去大半。 项义见状,哪敢稍有怠慢,整个人连同造化葫芦瞬间进入罗天仙府,而罗天仙府则化成一个手指状的铁箍紧紧箍在噬嗑刀刀柄之上, 噬嗑刀发出一声长啸,冲破中期仙帝的领域封锁,向着无影昏迷的地方电射而去。 与此同时,项义的仙识早已展致极致,感应到无影已在自己收取的有效范围之内,心念一动,顿将无影收入罗天仙府。而噬嗑刀,在经过无影附近的水面之后,刀头一沉,已扎入漫漫大海之中。 “日怪!这是怎么回事?那柄刀怎么自己跑了?”中期仙帝惊奇未已,忽蓦然惊觉:领域之中,眼中,仙识之中那里还有项义二人的踪影。 “混蛋!我一定要找到你们,我一定会找到你们的!不将你们炼成傀儡,难消我心头只恨!”中期仙帝暴跳如雷,将自己中期仙帝浩瀚的仙识化做大网,铺天盖地般搜索起来。 大海之中,波涛汹涌,狂风怒吼。这些,对于中期境界的仙帝来说,自然什么也不是,既不能阻止他的出入,更不能阻止他仙识的横扫和肆虐。但这个中期仙帝对大海却无可奈何。如果是一座山,他可以将其挥手扫平,如果是一条河,他可以让其改向甚至倒流。但他面临的却是大海,找不到项义和无影的踪影,他再愤怒却也不能将大海怎样,最后只能颓然放弃。 罗天仙府里,项义给无影喂了一颗丹药之后,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等待着。尽管罗天仙府此时早已变成了一粒小小的珊瑚,并且沉入了大海深处。 在修真界时,同样在大海之中,被几个大罗金仙追踪追杀的情形,项义至今心有余悸。而眼前,追踪追杀自己的可是一个中期仙帝,甚至他还可能通知门派中的后期仙帝,情形和结局会怎样发展,项义不得不担心。 然而,项义的担心多余了。在修真界时,那些大罗金仙们凭借的是哮天神犬而不是自己的鼻子、眼晴或者仙识。人,就算你修为通天,如果不是天赋异秉,不可能有这样的神通,一般的先帝自然也没有。 在小心翼翼的求证,追踪终于离去以后,项义立即将罗天仙府附在一条巨鲨背上,游向了遥不可知的大海更深处。正如无影所说,在这里,不修炼到仙帝中期,绝不再打算出来。 无影终于醒了过来。项义也没有瞒他,将噬嗑刀器灵救主以及罗天仙府的来龙去脉一并告知了无影。事已至此,再瞒他已没有必要,而这,正是最佳的说明时机。 “难怪你数次提到和青帝对上时,我是什么态度。我还以为你不相信我,现在看来,你和青帝对上是早晚的事!”无影唏嘘着道。 “是啊!但只要他不再打罗天仙府的主意,不找我和义兄们的麻烦,我是不会主动找他麻烦的!”项义仿佛在给自己确定原则一般,接着又道:“但是,如果他真找麻烦在先,我也不在意闹个天翻地覆的。” “据我所知,青帝表面上护短,似乎心胸狭窄,没有大家风度,其实这全是表象。实际上,青帝心机深沉,野心极大,手下能人众多,实力绝伦,你最好别跟他正面对上,至少在你成为后期仙帝之前不要对上!”无影担心道。 “唉,我何尝不能猜到这些,只是只要你还是一个人,就似乎难以摆脱宿命,哪怕你已经是一个修为通天的仙人。通天不是胜天!何况,罗天仙府已数次救了我的小命,现在又增加了一次。就算我不能主动为罗天仙帝报仇,至少也该保住他老人家留存在世的唯一遗物吧。”项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赶快修炼吧!青帝我虽然不方便动手,但别人,包括他的手下,我却还是可以出手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无影瞬间就将情绪调整过来。 “无影兄言之有理!现在让我们看看谁能率先晋级到仙帝中期吧!”项义轻松起来。 “好!不过这次我肯定要在你前面了。经过这次死里逃生,我的领悟似乎增加了不少。”无影挑战似的望了项义一眼。 “接受你的挑战!”项义伸手和无影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