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嫁:阴夫难缠》 第1章 落水 “叩叩叩!”一阵叩门的声音透过木门传进屋里。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有力。 “喵~”紧接着听见一声猫叫传来,带着一股烦躁。 “姥姥,我马上就起来……”被叩门声音惊醒的司灼,不舍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摸到枕头旁的手机,屏幕上显示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钟了。 听到屋内的回答,门外老人没有多言,抱着怀里的一只黑猫缓缓离开。 司灼耷拉着头半靠在床上,揉捏着腰和颈椎。 她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和父母一起回来,祭拜姥爷和先祖。 司灼是请假回来的,不过学业课程也不敢落下来。她赶了一夜的作业,凌晨才睡下。 可是她这一觉睡的并不是很舒服,姥姥家的床还是古时候人们使用的那种雕花架子床。 床的四角有立柱,床顶部有“承尘”,床的三面装有围栏,用小料拼插呈几何纹样,正中是上床的门户。 床板坚硬,姥姥说这是先祖们在教育子孙要挺直了脊梁做人。 像这样的床,姥姥家每个厢房都有,估计都有不小的年头了。 对于睡了将近二十年软绵绵床垫的她,每年回来都要适应一段时间才能睡个好觉。 司灼下了床,穿戴好衣服,坐在一旁古朴的梳妆台上把自己收拾整齐了,这才敢打开门,出去打水洗漱。 司灼的姥姥家所住的地方是个偏僻的小村子,远离大都市,四周都是大山环绕,一天之中受到日照的时间也很短。 至今为止,村子上还有不少住户的房屋,都保持着晚清时期的模样,典型的四合院。 司灼的姥姥家也是如此,并且算得上是村里的大住户。 两进两出的庭院,走廊旁各两间厢房,正北处是主卧,自从姥爷去世后,再也没人居住在内,就连姥姥都是住在东边偏室。 至于她这样的晚辈,只能住在厢房了。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宅子古色古香,很有味道,可是在司灼眼里,这宅子的整体布局,却略显阴冷。 村子里日照时间本来就短,后院却种了好几棵桂树,把阳光遮挡得死死的。 宅子又老又大,平时除了姥姥,就没有其他人居住在内了,空荡又阴森,司灼经常会不自觉地汗毛倒立。 司灼出了厢房,顺着走廊来到后院,看见姥姥正一如既往地坐在木藤摇椅上,晒着太阳。 “姥姥。”她走过去,恭敬地喊了一声。 姥姥合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木藤摇椅估计有些年头了,每晃动一下,都会发出“吱吱”的声音。 司灼放心地吐吐吐吐舌头,还好姥姥没有怪她睡到现在才起。 “姥姥,我爸妈呢?”尴尬地挠挠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方才开口询问父母去哪儿了。 司灼和姥姥的关系不是不好,只是姥姥一辈子都住在这偏远的山村里,从小就接受封建教育长大,总会要求她要像个大家闺秀一样才行。 不得行为粗鲁,不得没有德行,相当严格,总之司灼就是理解不了。 可是,姥姥是长辈,只能依着她老人家,言听计从。与其说司灼怕姥姥,不如说,怕姥姥严厉的管教。 “喵~”藤椅旁突然跳出来一只黑猫,踩着司灼的肩膀,顺势攀登上了身后的那棵老桂树。 黑猫突如其来的动作,明显吓到了司灼。 余惊未了地司灼拍拍胸脯,转过头不满地冲黑猫喊道:“贵爷儿!你干嘛?” “它这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怎么还不习惯?”姥姥睁开眼睛看了看趴在树上的贵爷儿,淡淡地对司灼说道。 司灼回过头看着姥姥,不免咂舌。 贵爷儿跟了姥姥很多年了,好像从姥爷去世之后没多久,就有了贵爷儿的存在。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贵爷儿从来不和她亲近,前几年见面还会挠她,所以刚才司灼听到姥姥叩门声后的那声猫叫,吓得她立马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真是有啥样性格的主人,就有啥样性格的宠物!姥姥性子冷清,贵爷儿也高冷得不行。 “你爸妈去镇上买东西了,估计晚饭前回来。厨房还有些吃的,你去垫垫肚子。” 姥姥估计看出来司灼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倒也给了一个台阶下。 司灼面露微笑,“嗯,知道了姥姥。我这就去吃点。” 说完刚准备抬腿离开,好像想到了什么,又笑嘻嘻地问道:“姥姥,我看见村口有荷塘,里面有不少莲子呢!我可以去采些莲子吗?” 村口有个莲花池,临近夏日便开满了满池莲花,美不胜收,也有村民每逢这个季节下池采莲。 司灼很早就想下去试试了,可是家里人一直不让,不是说她还小不安全,就是没赶上好天气。 今日,她可算有机会了!而且,她可是答应了某个人要带些回去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没多会就天黑了,改天去吧。”姥姥合上眼,继续在藤椅上前后摇晃。 司灼见姥姥没有答应,脸上的笑容一瞬间降了下去,乖乖地“哦!”了一声,拖着步子失望地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没有网络,没有娱乐场所,没有人说话,真的会憋死人的好嘛! “村口老李家有木筏,你跟他们说,你是我的外孙女,他们就会借给你用了。莫要贪玩,早些回来。” 好似看到了司灼的内心似的,姥姥突然开口对着司灼的背影说道。 听到姥姥说的话,司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开心地不能自我地冲回去,捧着姥姥的脸,上去就“吧唧”一口,“谢谢姥姥!” 手舞足蹈地跑到厨房,吃饱喝足回到厢房背着双肩包,和姥姥打了一声招呼,司灼就出了大宅子。 荷塘很大,水中莲藕旺盛,已经快到初秋,荷塘中还是盛开着不少荷花,莲蓬更多而已。 不过,还好有专门的空间给木筏行驶,并不会感到前进有阻挡。 司灼采集的是莲子,据说用莲子做成的手链不仅漂亮而且能辟邪。 看着手掌大小的莲蓬,司灼不禁想起了自己心仪已久的男神。 池水清凉,微风轻拂水面荡起涟漪,拍在小腿上让司灼感觉一阵舒畅。 “bababa,bababanana……” 口袋里手机铃声响起,司灼放下手中的莲子,接通了电话。 “喂!落落啊,你找我有事吗?” “大事不好了!你的男神,他好像有女朋友了!我今天在世贸广场看见他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逛街,两个人可亲昵了呢!” 电话那头,夏落落几乎是对着手机吼着说出来的话。 司灼第一反应就是皱了眉头,怎么可能呢?男神明明和她说过,他暂时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的啊? 这才没多久啊,怎么可能会有女朋友呢? “你说什么?啊!” “扑通——” 水花四溅…… “喂!喂?司司?人呢?你怎么了?喂!” 清风还在吹,荷塘里的莲花随风摇摆,天空上偶尔飞过一只野雀。 木筏随波飘动,上面只剩下一个双肩包和一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 第2章 水鬼 司灼奋力地在水中挣扎起来,却始终够不到水面。 她明明坐得很稳当,却不知为何会毫无征兆地突然落入水中。 她根本就不擅长游泳,她从小就有溺水的阴影,所以很多年都没下水游泳了。 如果老天能给她一次机会,她才不要一个人来这里呢! 深渊似的荷塘水,不禁变得冰冷。 司灼的心急速地颤动着,不禁又升起了强烈求生的欲望。 水影晃动,司灼在水中艰难睁眼,手臂虚划,一口塘水猛的进入口鼻。 “救……” 头终于伸出水面,然而,到嘴边剩下的话还没有喊出来,身体猛然下沉。 一股巨大的力量缠绕着她的脚踝,不断地往水底拉扯。 她的双手努力地扑腾着塘水,但平常温柔的荷塘水在此时却变得如地狱一般恐怖、阴险了,不给她任何机会上去。 空气的需求越来越大,喝的水越来越多,肺里存着的那口气越来越少,身边的水灼拍的都是气泡。 身体下沉的速度越来越快,司灼想到自己就要力竭了要沉下去了,想哭都没力气。 这个时候司灼不经意低头的空档,脑袋里残存的一丝理智瞬间炸开! 一个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影,已经泡的发白,没有几块肉的双手抓着她的脚踝。 司灼的双眼被惊得睁到最大,正好和那个人影对上视线。 司灼这才看清它的模样,全身都和那双手一样,泡的发白,腐烂不堪。 身上挂着不少墨绿色的水草一类的植物,双眼只剩下黑漆漆的眼窝,哪里还有什么眼睛。 那东西身上已经没有多少皮肉了,胸口可以看见森森白骨。 水面上的阳光正好照射到她的身前,司灼一直以为她的脚肯定是被水底的植物缠绕住了,所以才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往下拉扯。 想到是这个鬼东西在害她性命,不顾一切用尽全身力气往上挣扎,试图挣脱那个东西的束缚。 她每挣扎一下,所剩的力气就减少一分。 四肢渐渐僵硬,但是司灼仍不放弃,一旦放弃挣扎,那结果只能是死,而她想活下来。 可是根本没有丝毫反应,身体还是在明显的下沉。 双手在水中胡乱摸索,多次抓住水底的植物根茎,都被脚踝上的力量给强行挣断,手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划破,鲜血在水中绽放。 身上的力气全部用尽,而嘴大口大口吞咽着,肺里火辣辣地燃烧着,像要吸干全世界的空气的黑洞,头也开始剧烈疼痛。 司灼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也越发沉重,一点一点地在合上…… 她要死了吗…… 眼前被一种柔和的光线淹没,司灼感觉身体一轻,似脱壳一般,被这光拥入其中。 脚上的重量消失,整个身体轻飘飘的…… 注定要英年早逝了吗? 司灼最后的一点意识也已经消失了。 晚夏的雨水总是这么突然,天空中的乌云麻麻地压了压了下来,黑压压的。 还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闪眼的闪电,给人一种恐怖的感觉。 荷塘的荷叶被雨水拍打的“啪哒啪嗒”直响,水面也荡着层层涟漪。 地上的积水也越来越多,由于大山里都是泥路,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 “姑娘?醒醒啊,小姑娘!嘿……快醒醒啊!” 一个背着竹筐,头戴斗笠披着蓑衣的老汉,正蹲在荷塘边小心翼翼地晃着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姑娘。 “嗯……”荷塘边的女孩子有了反应,好弱弱地哼了哼了一声。 老汉看看天,将头上斗笠取下来拿在手里,遮住女孩的头,免去被大雨拍打,怕她疼。 他又好奇地问道:“小姑娘,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啊!救命……啊!”司灼感觉有人一直在晃她,思绪涌现,睁开眼睛,躲开老汉,下意识地张嘴就大喊出来。 “疼……嘶……”由于用力过猛,司灼刚支撑起来的上半身,由于太虚弱又重重地摔向泥泞里。 “你没事吧?老头子我不是坏人!”老汉也被司灼的反应吓了一跳,倒也没生气,关心地问道。手里依旧用斗笠替司灼遮住头上的雨滴。 司灼听到老汉和蔼的语气,趴在地上看着老汉温和的模样,还将遮雨的斗笠遮在她的头上,心里一阵难受,眼睛里瞬间涌出温热的泪水。 “呜呜……谢谢老伯……我想回家,我好害怕……”司灼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委屈地哭了起来。 她没死,她活过来了! 她还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她都没有来得及和爸妈姥姥告别呢,如果那么的就死了,也太可怜了。 死在那么深的水里,谁会发现她啊。 想想自己差点就像那个水鬼一样,身体都腐烂成那样都没有被发现,就哭得更厉更厉害了。 “司司?你在哪儿?司司啊……你在哪儿啊?” 这个时候,一阵熟悉的呼喊声在大雨中靠近。 司灼听到后,激动地抬起头张望,果然不远处两道光束照射过来,本能地闭上闭上眼睛,虽然看不见对方的面容,但是她却知道是谁。 “司司!”司灼的母亲用手电筒照到司灼的时候,那一声“司司”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破音了。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有没有哪里受伤?啊?妈妈担心死了。”司灼妈妈冲过去,抱起趴在泥地里的司灼。 此时的司灼浑身湿透,满身泥泞,还有不少水草。 “妈……”司灼一时间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妈妈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哭个不停。 “不哭不哭了……妈妈在这呢,不哭……” 司灼妈妈看司灼哭得这么厉害,心里就更加心疼,对着身后的男人喊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司司背回去!” 这个男人正是司灼的父亲,他们夫妻二人从镇上回来以后,听说司灼一个人去采莲了,可是天色已晚,大雨滂沱,却怎么都不见人回来。 接着就接到司灼同学打来的电话,说打了很久的电话,人突然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 他们就猜到肯定出事了,二人赶紧找来手电筒往荷塘这里寻来,果不其然在这里看到了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司灼。 司灼爸爸蹲下身子,皱着眉头,心疼地说道:“爸爸背你回家,不哭了。回家后慢慢说。” 说着,将雨伞递到司灼母亲手里,望了望水中的情况,发现司灼的双腿没有被异物牵绊,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抱上岸。 “既然小姑娘的父母来了,那老头子我就先走了啊!” 老人家收回斗笠,抹了一把头上的雨水,重新戴在头上,背着竹筐就要走。 “谢谢老伯伯。”看见老人家要走,司灼从妈妈怀里露出个头,连声道谢。 老汉回头朝着她淡淡一笑,“小姑娘,你的缘分来了。” 司灼的父母还来不及道谢,老汉便消失在了雨幕中。 第3章 脏东西 司灼父母本想感谢,可人也走了,二人就把注意力又拉回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司灼的脚踝上有大片的淤青,由于天太黑,还下着大雨,她父母也没发现。 手心里也有一道不小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伤口两边的皮肉已经泡得发白,有不少泥土混着雨水掺在里面。 司灼母亲心疼的一直在哭,架着司灼从地上艰难的站起来,然后又将她趴在父亲的后背上,二人一个背,一个在一旁扶着,撑着伞。 就这样,一家三口顶着雨往回走。 司灼趴在父亲的背上,心里思绪万千。 老伯伯说不是他救的她,那么她是怎么从水鬼手里逃出来的? 难道是她看错了? 只是意外落水,在溺水的恐惧下,产生了幻觉吗? 司灼想得头痛,也不得而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司灼终于看见了姥姥家的大宅子。 透过夜的帷幕,只能看见宅子的轮廓,宅门前挂着一对大红灯笼,泛着幽幽的光。 司灼父母踏着急促的步伐,每走一步都会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村落里有看门的家犬听见动静,都会此起彼伏地一阵叫唤。 “铛铛铛——”司灼妈妈拍着木门上的铁环,使劲地拍打,“妈,我们回来了,开门!” 大约拍了一分钟这样,大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一道缝,一个白发老人伸头出来张望。 “怎么会成这个样子了,赶快进来!” 姥姥推开门后,看见司灼浑身泥泞,虚弱地趴在女婿的背上,着实吓了一跳。 说着就把门开得更大,好让他们进来。 “喵!” “啊——” “小心!” 当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司灼整个人已经从父亲的背上摔了下来,结结实实的仰在了雨地里。 父亲也是半跌在地上,身边的贵爷儿正弓着身子,龇牙咧嘴地盯着司灼。 “贵爷儿。”司灼偏过头看看自己的左肩膀,几乎抓狂地冲着贵爷儿喊道。 姥姥和妈妈怔在原地,父亲刚准备起身去拉司灼起来,贵爷儿立马扑了过去,拦在父亲面前,嘴里发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叫声。 倒像是看见了什么敌人似的,“嘶——喵”地叫着,司灼只要稍微有一点动作,它就叫得更加厉害。 司灼无奈,只能单手支起身子,艰难地站起来。 脚上的痛,差点让她再次摔倒。 她的另一只手在水里的时候就受伤了,现在倒好,还没进家门,就被突然冲过来的贵爷儿扑倒,肩膀还被挠了几道血印,混着雨水浸透在衣服上。 “妈,你要好好地管管贵爷儿了!你看把司司摔的都站不稳了,肩膀上也出血了!”司司母亲皱着眉头喊道,气得一直在喘着粗气。 说着就要去带司灼进门,胳膊却被突然拉住。 司灼母亲回过头,见拉着自己的正是司灼姥姥,不明白地问道:“妈,你这是要干嘛?” 姥姥面无表情地看着贵爷儿一会,又把目光落在司灼身上,半晌才冷冷地开口说道:“她身上有脏东西。” “有脏东西回家洗洗不就好了?司司受了伤,再不处理会生病的!”司司母亲焦急地直跺脚。 她不明白,都这个情况了,自己的妈妈还会和一只猫来添乱。 姥姥没有理睬司灼母亲,只是眯着双眼冷冷地看着站在雨地里的司灼。 司灼被姥姥的眼神震慑到,莫名地不自觉低下头,不敢直视姥姥的眼睛。 姥姥的手劲很大,司灼母亲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冲着贵爷儿身后的男人喊道:“还愣着干嘛?把那只猫给我踢开,把司司带回家!” “你敢!”姥姥压着声音,怒目威瞪着自己的女婿,“你们俩先回去,我有话要问她。” “妈!那是你的亲外孙女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回去,要么我女儿和我一起回去,要么我陪她一起站着……你不心疼我还……” “妈。”司灼站在雨里,忍着身上的疼痛,无力地出声喊道:“妈,爸!你们听姥姥的吧,先进去。姥姥的意思是让你们先进去给我烧洗澡的热水,这不是贵爷儿在这拦着嘛,姥姥怕你们吓到贵爷儿,万一贵爷儿再扑过来,我可没劲儿躲啊!” 司灼说完,看了姥姥一眼,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姥姥和贵爷儿亲,你们先进去准备着,姥姥会解决贵爷儿的。回去吧!” 听到司灼这么说,司灼母亲的情绪才稍微冷静了下来,琢磨着女儿说得有道理,而且心里还在担心司灼的身体,抹了抹眼泪,立马拽着司灼父亲回了家去准备热水。 司灼见父母急匆匆走进了宅子,攥了攥拳头,才鼓起勇气问道:“姥姥,你是知道什么吗?” 姥姥没有立刻回答她,深吁一口气,冲着门前的贵爷儿喊道:“你也回去吧!” 贵爷儿像能听懂人话似的,不再弓着身子龇牙咧嘴地冲着司灼嘶叫,转过身,一个跳跃扑到了姥姥的身后。 进去前还不忘对着司灼咧咧嘴,像是在威胁她。 “说吧,怎么回事?”姥姥见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才开口说道。 司灼将脸上的雨水抹去,把今日下午在荷塘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姥姥。 包括她怎么借船,下水后摘了多少莲子,甚至落水前的一通电话也没有隐瞒。 发生的这一切,司灼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从小就生活在大都市中,接受着最新的教育,完全是一个无神论者。 今日落水后,在水中看到的那个情形,如果只是幻觉的话,她的脚踝不会这么疼,疼得她站都站不稳。 她本以为是那个背竹筐的老伯伯救了她,可是父母赶过来的时候,老伯伯说了不是他救的, 司灼不可能自己从荷塘中心游回来的,在她意识消失后肯定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本来这一切,她怕父母担心,准备隐瞒下去的,打算回来后告诉父母,只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吓晕了过去。 让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姥姥会发现异常。 司灼清楚记得,姥姥看见她趴在父亲身上的时候,明显是心疼担心的赶紧地打开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只是贵爷儿突然扑了过来,还把她抓伤,不让任何人靠近她。 估计就是这个时候,姥姥开始心生疑虑的。 司灼刚摔下来的时候,心里很是委屈,自己倒霉成这样了,那只猫还和她作对。 直到姥姥的态度一下子转变,甚至说了一句“她身上有脏东西”。 换作旁人听到姥姥这么说,都会认为姥姥说的脏东西是司灼身上的淤泥。 就连司灼本人也觉得可笑,她就是身上弄脏了而已,就不给进家门了? 当她对上姥姥阴沉的目光时,才明白过来,姥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事情就是这样。”司灼将经过一毫不差地说完。 捂着肩膀上的伤口,咬了咬唇。 第4章 黑手印 姥姥沉了沉眸子,嘴里喃喃道:“到底怎么得救的呢?” 思考良久,抬头看司灼也淋了半天雨了,身上还有伤,开口说道,“你进来吧,不过先不要回屋,跟着我去一趟祠堂。” 司灼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姥姥可算没有把她当做妖怪不让进家门了。 姥姥年纪大了,司灼也不敢让姥姥帮忙搭把手,咬着牙,忍着剧痛一瘸一拐的上了宅门口的几步台阶。 姥姥关了大门后,就领着她往祠堂走去。 司灼跟在后面,也不敢说话。 一路上司灼都是扶着走廊的墙才能站稳身子,勉强跟上姥姥的步伐。 天知道她的腿已经痛到骨头里了,额头上不知是雨水还是疼得渗出了汗水,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 即使这样,司灼嘴唇都快咬破了,都不敢吭一声。 进了祠堂,司灼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迎面扑来。 祠堂内烛火通明,四周屋梁支柱上挂着黄色的帷幔,屋内正中位置,有一个宽大的神龛,一座盖着红色绸布神像靠墙安置,威严庄重。 与神像腹部一齐的地方放着香炉,炉内几炷香还在冒着袅袅细烟。 香炉之下是错位不齐的各种灵牌,司灼知道,那是他们家的先祖灵牌。 至于那座神秘的神像到底是什么,她从未见过,也没那个胆子掀开看看。 灵牌下方也安置了香炉,还有应时的水果。神龛干净简洁,没有一丝脏乱,可见是姥姥每天都在细心打理。 姥姥跪在神龛前的蒲团上,闭上眸子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司灼也拖着腿走过去,学着姥姥的样子,笔直地跪在姥姥身后的蒲团上。 过了一会,姥姥睁开眼起身,点了三支香插在神龛的香炉上,转过身对司灼说道:“你到一旁坐着,等我一会。”说完,就出了祠堂。 司灼给先祖们恭敬地磕了几个头,乖乖地听姥姥的话,坐在一旁的木椅上,大气不敢出一口等着姥姥回来。 “把裤子卷上去。”姥姥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陶瓷碗。 蹲在司灼的面前,用手指不停地搅拌着碗里的东西。 司灼弯下腰,把裤腿卷到膝盖处。 这时候,她才发现脚脖以上,小腿以下已经变得乌黑发紫,特别是脚踝处,颜色最重,像极了人的手印。 腿上变成这样,司灼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亲身所遇,就是打死她,也不会相信世上真的会有鬼怪的存在。 姥姥用手按了按司灼的腿,检查着。 司灼不敢再看自己的腿,就把目光移向了姥姥手里的陶瓷碗上,好奇问道:“姥姥,碗里是什么啊?” “给你去腿上阴气用的东西。”姥姥松开司灼的腿,抬眸问道,“对了,你还是处子之身吗?” 什么?处子之身? 司灼的脸莫名变得通红,她不知道姥姥突然问这个做什么,扭捏了一会,支支吾吾地回答道:“还……还是呢!” “姥姥就知道你最乖。在学校女孩子一定要自重,千万莫要学坏。”姥姥自顾自地说着,抓住司灼受伤的那只手,上下翻看。 司灼听了姥姥的话,虽然有点尴尬,但是心里却在渐渐回暖。 原来姥姥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聊到这里,司灼想到了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个人,今日采莲的确是为了他,但是二人关系也没有发展到那么亲近。 “嘶~”司灼倒吸一口凉气,思绪被手心传来的疼痛拉了回来。 此时姥姥正使劲挤压着她手心的伤口,本来已经停止流血的口子,现在又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一滴滴地落在姥姥准备好的陶瓷碗里。 司灼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盯着姥姥,姥姥松开她的手,继续搅拌陶瓷碗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地解释道:“用红木、柳树皮、香灰、朱砂、无根水,还有你的处子血碾碎搅拌成的。你腿上被百年水鬼的阴气所侵入,虽然不知道你怎么逃过此劫的,但是这阴气要不及时处理,怕你这条腿不废也难走路了。” 不能走路!那不就是废了? 司灼吓得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么严重呢,她才不要变成残疾人呢! “姥姥……”司灼颤抖着声音喊了一声,慌乱得不行。 还好被姥姥发现了,本来她还想隐瞒的呢。 姥姥用手蘸着碗里的黏稠物,往司灼的腿上抹擦。 一边抹擦,一边说道:“这是土办法,可以把阴气吸走,你的腿废不了。” 姥姥把所有黑印的地方抹了一遍,把碗放到一旁,继续说道:“怪我大意了。下午就不该让你出去。” “妈,司司,你们怎么在这儿啊?让我一顿找。”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司灼母亲还穿着那身被雨淋湿的衣服,神色焦急地出现在祠堂门口。 司灼见母亲这么突然过来,赶忙弯腰把裤脚放下来,顺道将一旁的陶瓷碗挪到了一边,藏了起来。 露出好看的笑容说道:“姥姥心疼我,不是看我今天受到了惊吓嘛!这不,赶忙带我来给列祖列宗上香,求平安呢!” “谢谢妈。”司灼母亲抿了抿唇,低声说道。 姥姥不慌不忙地站起来,整理一下褶皱衣角,没有说话独自出了祠堂,回了屋里。 司灼母亲估计心里还想着晚上和姥姥闹别扭的情景,就没去顾及姥姥,直接搀着司灼从椅子上起来,“走,妈把热水烧好了,你去好好洗洗,然后妈妈再帮你把伤口清理下。对了,你的腿……” 司灼怕被母亲发现腿上的异样,连忙说道:“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脚崴着了。姥姥刚才也帮我看过了,很快就会好的。” 司灼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妈,你也忙到现在了,待会我自己可以洗的。你和爸也去屋里洗洗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别再因为我的事情,让你俩也生病了,我会愧疚死的。” 司灼母亲欣慰地摸摸司灼湿漉漉的头发,摇摇头,哽咽地说道:“妈妈不放心,今天妈妈差点吓晕过去。你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该怎么办?” “不会的,我好着呢!”司灼拂过妈妈眼角溢出来的泪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母亲被她的样子逗到,破涕为笑,“去洗洗吧!”说着,搀扶着司灼回到了厢房。 回到厢房以后,司灼百般劝说母亲离开后,一个人关好门窗,褪尽衣衫泡进了大木桶里。 身上的伤口碰到温热的洗澡水,疼得司灼龇牙咧嘴,眼泪差点都要出来了。 泥泞清理干净后,她才看清身上一共有多少伤口。 肩膀上被贵爷儿挠了三道血印,手心也划了一个大口子,腿上的倒是黑印也消除了不少。 司灼泡了两次澡,才把自己收拾干净。 穿着睡衣打开窗户,雨已经停了。 司灼趴在窗户边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带着泥土的气息,从心底感到一阵凉爽。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司灼,你这是要走大运了啊!” 司灼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学着电视里老道人的模样,捋捋不存在的胡须,阴阳怪气地说道。 清风吹过,司灼感到一丝冷意,便回到屋内,拿起母亲事先备好的药箱,坐在床边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之后,大被一蒙,昏昏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中,司灼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推她。 “小姐,小姐,醒醒啦!已经到了。” 第5章 拜阴婚 司灼缓缓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一顶轿子里。惊慌失措的她扯开头上的红布,又掀开轿门,一道月光照射进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大红色的喜服,头上的凤冠在她举手投足间,清脆的碰撞碰撞声。 自己是要成亲吗?这是哪里?她要和谁成亲? “小姐,盖头不能拿下来,奴婢帮你盖好。” 不给她多想机会,花轿旁出来两个脸色苍白,面无任何表情的丫鬟,强制性地把她盖上,推回到轿子里。 头上被重新盖上了红盖头,身子仿佛是被定身术定在那里,除了眼珠子可以转动之外,任由她怎么挣扎都不能移动分毫。 司灼现在好想逃跑,盖头被盖上之前,她亲眼看见,突然出现的那两个丫鬟,虽然在说着话,可是嘴巴却是紧闭着的。 推她回轿子的时候,手上也是冰冷没有一丝热度。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司灼脑袋里炸开:她们都不是人! 司灼大口地喘着粗气,还没思索出逃跑的办法,轿门再次被掀开,一双冰凉舒适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 她被木讷地牵下花轿,像木偶人一般,被大手牵着走。 身体不能乱动,视线也只能看到自己的脚,精致的绣花鞋走在青石板路上,四周静谧到不正常,除了她自己的脚步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大手牵着她走向了台阶,迈入有小腿高的门槛,一直走到一间屋内,才停下脚步。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每次听到阴森森地声音,司灼的双腿就会不由自主地屈膝跪拜。 “夫妻对拜……” 不要!不要啊!停下来,不要跪下去啊! 要看就要礼成了,司灼急得几乎要发狂。 然而,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双腿跪下去的那一刻,恐惧凝聚而成的一滴泪从眼角滴落,“啪嗒”一声摔在地面上。 一时间,狂风四起,吹落了头上的红盖头。 她终于看到了……她看到自己身在一个挂满白色帷幔的屋子内,偌大的房间内空无一人。眼前的桌子上已经积满厚厚的灰尘。 司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差点摔倒,这才发现自己可以行动了,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夺门而逃。 她害怕,她慌张,她拼了命地往前跑。 头上的装饰品散落一地,繁重的服饰被她多次踩到,重重地扑倒在地。 “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清冷的声音钻到司灼的耳朵里,她壮着胆子转过头,只看见一个和她一样穿着喜服的身影。脸上没有皮肉,飞舞的黑发下只剩森森头骨,两个漆黑的眼洞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被盯得毛骨悚然的司灼越发慌乱,犹如无头苍蝇在这偌大的宅子里到处乱跑。 救命啊!有鬼啊! 她才不要和鬼成亲,她才不要嫁给这个骷髅头! 司灼不停地奔跑,终于看见大门出现在不远处,欣喜地冲过冲过去。 可是正要踏出门槛的时候,身体猛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种无尽的下沉,带着死亡的气息压着她透不过来气。 不要啊!不要! 黑暗慢慢袭刺骨的冰冷无情地包裹着她,安静得可怕可怕,司灼恐惧到极点,伸出双手不停地挣扎,想要抓住些什么…… “不……我不要死……不要!”紧闭的双眸猛地睁开,司灼大口地喘着粗气坐起身子,额头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细汗了。 双手在身上摸了个遍,发现只是一个噩梦后才安心许多。 司灼怒不可遏地将枕头摔向床的另一头,咬牙低吼道:“荒唐!” 真是一个荒唐至极,可恶又可怕的梦! 透过窗户,发现天已经蒙蒙亮了。 司灼本想看看手机几点了,才想起手机落在荷塘了。 无奈揉了揉太阳穴,那个梦给她的感觉太真实了,光是想想就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诡异的心慌。 屋里的蜡烛还没有熄灭,晃晃地泛着幽幽的弱光。 司灼穿上鞋子,端着烛台坐在一旁,查看被阴气入侵的腿有没有好点。 晚上洗澡的时候,把姥姥帮她涂在腿上的东西洗掉了,本来还准备去佛堂自己再涂点的,又怕被妈妈发现半夜出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过司灼的担心倒是多余的,她卷开睡裤角的时候,小腿上的黑印已经消散了十之八九了,洗澡的时候也不过消除二三这样。 司灼放下裤脚,心里琢磨着,今天腿应该可以痊愈了。她站起来活动了一会,腿上的痛感也消失不少。 这会已经没有继续睡觉的必要了,换了身衣服,抱起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准备拿到前院的井边洗洗。 刚推开门就听见“咚”地一声,好像有什么掉在地上了。 天还不是很亮,司灼又回去拿着烛台出来,在地上寻找着是什么东西。 司灼拿着幽弱的烛台刚照到门槛边,就发现了一个莲子大小的墨绿色石头。 捡起来凑近看,石头里竟然还有白色的光华流转,吓得她手一抖,石头又“咚”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是吧,难道又遇到了灵异事件? 哪儿有石头里面还有白光乱跑的? 杵在那好一会,司灼还是耐不住好奇心又把石头捡了起来,再次凑近看的时候,石头里面并没有什么白光流转。 烛火照耀下,石头的颜色内蕴通透,质地细腻,不同平常石头,倒更像是一个天然的青玉石。 司灼不懂鉴别真假,只是感觉这石头挺好看的,而且拿在手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就是舒服得很! 疑惑地撇撇嘴,也没多想就随手把石头塞进了衣服的口袋里。 待司灼把衣服洗干净晾好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早知道一只手洗衣服这么累,就不洗了!”司灼甩甩已经酸到快断了的胳膊,打着哈欠回到了后院。 一只脚刚踏进院门,就看见母亲正焦急地从她房间跑出来,司灼以为母亲找她有要紧的事,就喊了一声:“妈,一大早的是找我有事吗?” 听到她的声音后,抬头就看见她从院门那里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拍拍胸脯,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佯装生气的模样,用手指头点点司灼的额头,“你跑哪儿去了?我刚到你屋里一看,没见到你人,以为你又出事了!你也知道现在是大清早的啊?不好好休息,瞎跑什么啊?” 司灼嘿嘿一笑,“醒得太早了,又没事做,我就去前院把昨天的衣服洗了。” “你这手都这样了还能洗衣服啊?别乱折腾了!回屋把东西收拾下,今天我们就回去了。你爸单位有急事,反正现在也拜祭过你姥爷和先祖了。” 母亲一把抓住司灼受伤的那只手来回翻看。 司灼微愣了下,“啊?就这么走啦?太匆忙了,姥姥知道吗?” 第6章 混乱宿舍 母亲牵着司灼的手,二人边走边聊回了屋里,“我一会跟姥姥说。你把东西收拾好,吃完早饭我们就走。” 司灼点点头,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收拾行李中。 一切都按照计划顺利地进行,吃完早饭后,司灼一家人告别姥姥,就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司灼百般无聊地坐在车里,回想着出门无意地一个回眸,看见姥姥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还有贵爷儿站在屋檐上,又像前一晚那样,弓着腰冲她龇牙咧嘴。 她有那么不招待见吗?遇鬼了挠她,没鬼了还对她凶! “妈,我的包和手机都丢了!”想到鬼,司灼猛地想到自己辛苦采的莲子和背包手机。 母亲无奈说道:“回去重新买吧!淋了一夜雨,估计找回来也不能用了,时间还早,你还有伤,要不要睡会?” “嗯,我还不困。”司灼应了声,不高兴地嘟嘟嘴,小声嘀咕道:“这下没东西送给男神了。” 心里默默流泪,扭头看着窗外发呆,就这样一直发呆到学校门口。 “妈,我进去了哈!你们路上慢点!”司灼拖着行李箱下了车。 母亲透过半开的车窗不放心地嘱咐道:“你不跟我们回家,那在学校别乱跑,再去医院把伤口好好地做个处理,别感染了。特别是贵爷儿挠的那一下,打个疫苗!听见没?” “儿臣遵命!”司灼乖乖地一直点头,还不忘向父亲挤眉弄眼,打着“赶快走”的手势。 送走父母后,司灼踏进了她的学校。 这所大学是a市一所中等的大学,司灼的头脑不笨,就是兴趣太广泛,从来不会专一的做一件事,以至于高考成绩下来后,只能填一个中等学校的志愿。 大学里的设施条件还算不错,虽然不能和清华北大相比,至少也是五脏俱全了。 “司司,你可回来了!” 司灼刚进校园没多久,就看见一个穿着天空蓝连衣裙,踩着恨天高的清丽女孩,又喊又叫地朝她飞扑过来。 “你也不怕摔着,穿这么高的鞋子……啊!疼!我肩膀受伤了!”司灼担心的话还没说完,她就开始要为自己担心了。 肩膀被用力一搂,痛死了。 “你妈打电话给我了,说你挂彩了,怕你上楼不方便,让我来搭把手。我正好在这边办事,巧了,一出来就看到你了!” 细白的手小心翼翼地扒开司灼的衣领,问道,“没事吧?搞得这么惨?你男神知道会心疼死的!” “猪蹄拿开!”司灼一想到男神,脸色就开始微微泛红,没好气地拍掉夏落落的手,一边走一边打听,“昨天你说男神有女朋友了,真的假的?” 夏落落揉揉被拍痛的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一张照片,递了过去,“呐,我还会骗你吗?” 司灼看到手机那张照片的时候,好看的微笑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照片上的俊男美女正亲昵依偎在一起,绚烂的阳光撒在他们身上,显得格外般配。 司灼动了动已经僵硬的嘴角,尴尬地笑道:“也许就是普通朋友呢?想多了吧!” “你信吗?”夏落落收回手机,冷哼了一声,把那张照片从手机里永久删除了。 头也不抬的对司灼说道:“司司,你喜欢谁我不拦着你,但是希望你不要把心思放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知道啦!赶快走吧!把东西放回宿舍,陪我去买个手机,还得去趟医院把伤口再处理下才行,我可不想留疤什么的。!” 司灼了解夏落落的性格,一旦开始说教起来,就如滔滔江水似的,为了不让自己耳朵受难,赶紧岔开话题,拖着夏落落就往宿舍赶。 “你慢点……” 二人打开门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来了一个五雷轰顶! 宿舍里一片混乱,各种东西乱七八糟地扔了满屋子都是。 应该在地上的东西却跑到了床上,应该挂起来的东西却散落一地。就连笔记本电脑这样的贵重物品都摔在了地上。 “这是遭贼了吗?我早上出去上课的时候还好好的呢!”夏落落惊讶地瞪大眼睛,躲在司灼身后,怎么都不敢进去,“要不要告诉宿管?实在不行咱们报警!” 别说夏落落不敢进去了,她也吓得不轻好吗? 她们这间宿舍是宿舍楼最西边的一间房,平时阳光就不好,晒个棉被什么的都要拿到大三学姐那边。 班级里女孩子少,安排到她的时候,就剩三个人了,夏落落,司灼和一个叫张雅琪的女孩。 她们三个为人都挺和善的,基本上不会得罪人。 门锁是好的,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排除他人入室偷盗或者报复的行为,那么只剩下自己人了! 司灼绕开面前杂乱不堪的东西,拖着行李箱来到自己的床铺边,观察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暂时不用,打电话给张雅琪,问问她知不知道?” 夏落落跟在司灼的后面进了屋子,将挂在她床铺边的内衣嫌弃扔掉,坐在床边掏出手机,拨通了张雅琪的电话:“喂,雅琪,咱们宿舍……啊?你!行,等你收拾!喂?” 司灼看夏落落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这么快就把电话挂了,坐在她旁边,问道:“怎么了?” “有病。就是她干的!抽什么疯啊?弄成这样也不收拾下。还很嚣张的说要是摔坏了咱们什么东西,她赔偿新的!”夏落落气得很,“她还有理了?这是什么态度?挂我电话!” 司灼挑眉,她印象中的张雅琪不像是会这么胡来的人啊! 平时做什么都是文文静静的,细心温柔,典型的小家碧玉,很讨男孩子喜欢。 而且司灼记得张雅琪的家境不是很富裕,向来开销都节俭的很。 还别说,张雅琪“赔偿她们新的”这句话,她还真意外! “人家愿意赔偿新的,你还气啥?”司灼左右看看,倒也没什么东西被损坏了,收拾下回归原位就行了。 夏落落还是气鼓鼓的,撇着嘴指指地上已经摔裂开的笔记本电脑,委屈道:“那个用了很久的呢!里面存了好多哥哥的照片呢,要是文件找不回来了。我就跟她拼了!” 感情心疼的不是她的电脑,心疼的是电脑里存的她男朋友的照片? 司灼翻了个白眼,摇摇头道:“要么陪我收拾东西,要么陪我去医院!” “收拾什么收拾!让她回来自己收拾,敢摔我电脑!”夏落落拿着手提包,拖着司灼就出了宿舍。 司灼手上的伤口被包扎一圈洁白的纱布,肩膀上的猫爪伤痕也做了处理,为了安全起见,还打了疫苗。 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夏落落说憋了半天了,去了厕所。 司灼坐在医院的蓝色座椅上,百般无聊的等着。 “你闹够了没有?医生说了,你是最近情绪太过于紧张,压力太大了,导致的幻觉!” “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她真的来找我了!我看见她了……她说她要……” “够了!有完没完了?” 走廊拐角处传来一阵男女的吵架声,男的声音听上去略微愤怒和不耐烦。 女的带着哭腔,声音也在颤抖。 司灼嘟着嘴,好奇地仰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就不得了了! 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把她宿舍搞得一片狼藉的张雅琪。 第7章 看见不该看见的 和张雅琪说话的男人是个三十多岁模样的青年。 此时,张雅琪正哭得梨花带雨地趴在男人的怀里。 “看什么呢?”夏落落甩着手上的水,顺着司灼的方向望去,“那不是张雅琪吗?好家伙,怎么哭得这么惨?” 司灼见张雅琪和那男人正往她们这里走过来,一把按着夏落落的头,转向另一边。 “她谈恋爱了?没看出来啊,她喜欢大叔型的。怪不得变得那么硬气了!”夏落落碰碰司灼的胳膊,挑着下巴看着张雅琪远去的身影,没好气地说道,“喂!司司?喂!” 张雅琪和那个男人已经走远,司灼却像被定住了一样,睁大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落落,你没觉得跟在张雅琪后面的那女的,很不正常吗?”司灼半晌才皱着眉头,幽幽地张嘴说道。 这下换夏落落傻眼了,不知所以然地问道:“张雅琪后面的女人?哪儿有女人啊?我没看见啊!” “没有?怎么可能?她都……”她那个样子怎么看不见呢? 到嘴的半句话,司灼却没有说出来。 怎么可能呢?她明明看见有个穿白色衣服的女人。 披散着头发,遮住了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全是血,看不清面容。 本来她也没有看见那女人的存在,直到张雅琪和那个男人从拐角出来后,她才看见那个白衣服女人一直跟在张雅琪身后,没有任何动作。 望了望四周所有人的表情,司灼顿时鸡皮疙瘩起满身,后背冷汗也渗了出来。 对啊,那个样子不可能看不见的。 医院的所有人都没看见,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司灼双手捂着脸,崩溃地低下头,想把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甩掉。 感到夏落落在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司灼深吸一口气,抬头笑着说道:“没事,估计眼花了。” 夏落落对司灼如此反常的表现没有刨根追底的问下去,她知道司灼的性格,如果她想说自然而然会说出来,她不想说怎么问都是没用的。 “是不是累着了?这一天你都没歇着。”夏落落关心地说道。 司灼摇摇头,“估计是医院的味道太重,有幻觉了。赶紧走,陪我买手机去。” 买完手机的时候,补办好电话卡后,天色已经全黑了。司灼和夏落落坐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场里,吃着晚饭。 夏落落紧挨着司灼坐,嘟着嘴巴各种自拍,嘴里还一直叨叨着:“这张好看还是这张好看?要不要我帮你修下……” 司灼低着头尽量用头发遮住自己的脸,防止被夏落落拍进去。 打开新买的手机放在一边,给爸妈发送了条短信告诉他们。 接着点开社交软件,点开了男神的头像,发送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学长,我回来了。 发完消息以后,司灼放下碗筷,盯着手机屏幕,心里念叨:怎么还不回复我! “叮咚” “啊!来了!”司灼一阵窃喜,点开消息。 只见上面写道:回来就好。今天社团活动太忙,累坏了。我先睡了。还有……几天不见你,想你了!晚安。 夏落落嘴里喝着果汁,瞥见司灼一个人低头笑得挺开心,就伸着头偷偷摸摸地看了过去。 不看还好,一看见内容就打趣道:“你男神可真辛苦,要不咱们大美女给男神送温暖去?” 司灼翻了一个白眼,抱着手机躲到了夏落落对面坐下,给男神回复一个“晚安”后:“信不信我抽你!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整天和你家哥哥你侬我侬嘛!” 夏落落吐了吐舌头,“快吃,吃完逛商场去。过几天就是哥哥生日了,本宝宝要打扮的惊若天人。” 二人出了饭店,就直接去了一家女装店,夏落落一直在挑衣服和试衣服之间转换。 司灼就可怜了,坐在沙发上负责给夏落落各种点评,差点睡着了。 “这衣服我先看到的,你脱下来!”一个纤弱的身影突然挡在夏落落面前,无缘无故的喊道。 夏落落刚从试衣间出来,就被眼前矮了半个头的女生给挡住了,指着她的鼻子就喊。 一下子就来脾气了,不甘示弱地说道:“搞笑了,这衣服我都穿在身上了,你好意思说你先看到的?” “我不管,这件衣服我看中好几天了,今天就是来买的,你脱下来!”小个头女生显然不愿意放弃,横眉竖眼地站在那里不肯挪动一步。 夏落落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女孩子一眼,总感觉在哪儿看过。 “就你这小身板,能配的上这件衣服吗?”她都不愿意说更打击这女孩的话,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好意思学电视剧里的场景,来抢衣服。 “小柔,非要这一件吗?你这么好看,穿其他的也会很美的。乖!”一道好听的男声传来,一个高大的男生走来,搂着正在跳脚的女生,温柔地说道。 “我说这女的像在哪儿看过!”一看来人,夏落落因为吃惊而张大的嘴巴,最起码能塞下两个鸡蛋。 这不是司灼的男神和那个照片里的女孩嘛! 夏落落瞪了一眼同样吃惊的男生,喊道:“司司!过来!赶紧的!” 司灼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立马从沙发上起来,冲了过去。 二人目光相遇,愣在了原地,都没有说话。 司灼尴尬地微微一笑,“学长,真巧,陪女朋友逛街啊?” “我……嗯……”楚清和张了张嘴,要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叫小柔的小个头女生晃了晃楚清和的胳膊,嘟着嘴委屈道:“亲爱的,我就要这件衣服!你跟他们既然认识,就让她们把衣服给我呗!” “落落,衣服让给她吧。时间不早了,改天来陪你慢慢逛。”司灼攥紧拳头,努力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强装微笑说道。 夏落落虽然不明白司灼为什么让着他们,但是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没有多说什么,回了试衣间把衣服换了。 带着司灼直接出了商场,打车回到了学校。 她们回到宿舍的时候,里面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了。 却没见到张雅琪的身影。就连夏落落那个被摔裂开的电脑旁边,竟然真的放了一个同款崭新的,最高配的笔记本电脑。 把夏落落乐得差点没蹦起来,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啊! 不过看见司灼毫无表情的脸,她还是忍住了。 司灼回来没多久,楚清和就打来了电话,“司灼,今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是和你说了晚安之后,她约我出来……” “好了,我知道了。”司灼抿了抿唇,接着说道,“祝你幸福。” “楚清和还有脸找你?”夏落落见司灼挂了电话,坐过去说道。 司灼摇摇头,脱了鞋直接把自己蒙在了被窝里。 第8章 你能看见我 楚清和,她喜欢了三年的男生,她心里的男神,她因为他的一句玩笑话,一起报考了这所大学。本以为她可以等到站在他身侧的那一天,看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了。 这些年来有关楚清和的所有回忆,全部涌现出来,司灼终于忍不住了,趴在被窝里眼泪不停地滴落。 天知道她现在的心有多痛,她在他的心里到底算什么? 越想心越痛,不知道哭了多久,司灼真的哭累了。 她掀开被子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宿舍的灯已经关了,夏落落披着毯子趴在她的床头守着,见到司灼有了反应,心疼地问道:“好些了吗?” 司灼点点头,拍拍落落的脸,心里很感动,嘴上却说道:“傻不傻?不睡觉守着我干嘛?” “不是怕你想不开吗?没事就好。张雅琪还没回来,你要不要洗洗再睡?”夏落落没好气地推开司灼的手。 她守着司灼几个小时了,明明难受的要死,连哭都那么默默的。 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这么守着了。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救命啊……走开!不是我害的你!你走开!啊……” 司灼下了床,刚打开了小台灯,就听到了有人在尖叫。 “张雅琪!”司灼和夏落落异口同声道。 立马冲出了宿舍,寻着声音跑去。 张雅琪的尖叫声是从楼梯间附近传来的,这一栋宿舍楼是最学校里最老式的教学楼改建的,每个宿舍的房间都比较大,走廊也又长又宽,整栋楼只有一个楼梯出口,就是每层公共厕所的旁边。 “谁啊!有病啊!” “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哭狼嚎什么呢?” 张雅琪的位置在她们住的那间宿舍的相反方向,司灼和夏落落寻声出来的时候,有不少宿舍的人估计都听到了动静,走廊里传来各个宿舍的咒骂声。 午夜时分,突然被尖叫声惊醒,都会觉得诡异无比。 司灼的心紧紧的揪着,她穿着拖鞋一路小跑,走廊里有不少学生喜欢把衣服晾在上面,时不时有冰冷的水滴落在她的脖颈上,冰凉透骨的寒意让她不禁皱眉。 楼梯口紧挨着厕所,迎面而来的是窗户外吹来的冷风,司灼不免被吹起一身鸡皮疙瘩。 夏落落跟在她身后也是紧抿着薄唇,双臂环胸,瑟缩着身子。 厕所的灯是声控的,不知道是感应到张雅琪的尖叫声,还是她和夏落落的脚步声,已经泛着幽幽的黄色灯光。 厕所很大,但是灯泡却坏了几个,宿管一直也没处理,导致这一层很多一部分的女孩子晚上的时候,不敢一个人出来上厕所,夏落落就是其中一个。 司灼和夏落落借着厕所投出来的微弱光线,果然在楼梯口发现了坐在那里的张雅琪。 只见她蜷缩着蹲在角落,浑身颤抖,把头埋在身体里,露在外面的头发如同杂草般凌乱,像是和人厮打过一般,哭得泣不成声。 夏落落不敢过去,拽着司灼的衣角躲在后面,朝着张雅琪的方向试探性地问道:“雅琪,这么晚了不睡觉,在这干嘛呢?” 听到有人说话,张雅琪像入了魔似的,又像先开始那样大喊大叫。闭着眼睛,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拍打,“不要过来!我不想死!你不要过来!哇呜呜……你不要过来!呜呜……” 司灼一见张雅琪这样,怕吵到宿舍楼里其他的学生,惹出什么无端麻烦就不好了。 顾不得身后吓一跳的夏落落,冲过去抓住张雅琪胡乱挥舞的双手,用力将她搂紧怀里,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没事,是我,我是司灼!不要怕不要怕,没事的!” 张雅琪仍然在挣扎,嘴里哭喊着“不要过来,不要死”的疯话,不敢睁开眼睛,还多次拍打到司灼受伤的肩膀,疼得司灼只能皱着眉头忍耐着。 “我是司灼!是你的同学,没有人要你死,你睁开眼看看,啊?没事的,没事的!” 司灼手上也带着伤,根本压制不住张雅琪。 为了不让她再这么继续疯下去,她朝夏落落递了一个“过来帮忙”的眼神。 夏落落虽然被张雅琪的反应吓得不轻,倒也懂眼色,顾不得害怕,就过去帮着司灼压制着张雅琪的手。 “你睁开眼看看,真的没事的!你要是再大哭大闹,我们就把你一个丢在这里了!” 司灼已经身心疲惫了,她今晚心情本就不好,没有过多的精力用在张雅琪身上。 见耐心劝导没用,只能绷着脸,看张雅琪怕什么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司灼的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一直埋着头哭闹的张雅琪,一瞬间停止了喊闹,抬起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一抽一抽地说道:“不……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 “那你别哭了,我们扶你回去。”司灼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张雅琪不在这个时候鬼哭狼嚎的惹麻烦,回到被窝里随她怎么折腾。 司灼和夏落落一人一边架着吓得瘫软在地上的张雅琪,就准备往宿舍走。 猛然间,司灼的余光瞥见楼梯口转角处有一抹白色闪过,身子不由得一僵,幽静的楼梯口,除了厕所投来的微弱灯光,就是一片黑暗。 白色……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医院那个白衣女人! 司灼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她下午在医院果然没有看错,张雅琪的身边果然有一个白衣女人。 张雅琪看见了,所以才会被吓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夏落落和其他人看不见,她却可以看见? 夏落落趁着司灼发愣的时候,戳了她一下,问道:“发什么呆呢?” 司灼僵硬的表情强制性牵扯出一抹笑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没事,肩膀的伤口有点疼,缓了一下。现在好了,走吧。” 三人回去的速度很慢,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张雅琪,却出奇的沉重。 脚踩在走廊顶晾晒衣服落的积水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脚步声,还有不少水渍溅到脚上和小腿上。 平时司灼走路都会小心翼翼避免这些,此时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宿舍楼阳光不好,走廊里又是积水,多少显得潮湿阴冷。 司灼不敢抬头,更不敢回头,她总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一直跟着她们三个。 一想到下午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白衣女人,和刚才无意中瞥到的白色,司灼脑子里就开始不受控制的胡思乱想,脑补了许多恐怖恶心的画面,吓得她不禁加快脚步,拖着张雅琪就往宿舍走去。 夏落落本身就没有司灼的个头高,架住张雅琪已经是不容易了,还要跟上司灼突然加快的脚步,哀怨道:“司司,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跟不上!” 冷汗顺着额头渗出,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司灼咽了咽口水,不停地对着夏落落挤眼睛,强装镇定道:“落落,雅琪估计是受了惊吓,我记得你身上戴了一个千年古玉,开过光的是吧?回去借她戴几天吧?” 她现在可以确定,她们的身后绝对有东西跟着了,而且目标应该是张雅琪。 刚才她加快了脚步的时候,脖子处突然吹来一口冷气,一道女人的声音从她的脑子里炸开,凄厉又阴森,“你能看见我?” 第9章 又入梦境拜天地 这句话惊得司灼一身冷汗,小腿突然一阵发软,差点没有站住。 看到司灼对着自己挤眉弄眼的,说的话又牛头不对不马嘴,夏落落略显疑惑,“啊?你说什么?我……” 她哪儿有什么千年古玉啊! “咳咳,开过光的古玉啊,你爷爷传给你的!你戴着呢吧?嗯?”司灼立马打断夏落落的话,瞪着眼睛,几乎咬牙切齿地问道。 姑奶奶啊!快说戴着啊!有女鬼啊! 司灼此时已经感到全身发麻,就差头发一根一根竖起来了,心中难掩一种可怕的恶寒! 背后的阴冷还在紧跟着她们三个,张雅琪几乎失去了意识,迷迷糊糊的任由她和夏落落拖着走。 夏落落也看不见那个东西的存在,只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张着嘴无辜得看向司灼。 “有鬼啊!”被逼无奈,司灼张大嘴巴,不发出声音,用唇语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老天保佑啊,夏落落你可一定要看懂啊! 夏落落一瞬间合上嘴巴,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吚吚呜呜地差点哭了出来,“戴……戴着呢啊!怎……怎么了?” “戴了就好,你现在不用掏出来,到宿舍后再取下来给雅琪!”虽然是平常闲聊的语气对夏落落说道,但是司灼紧张得已经站都站不稳了。 电视上演的都说这东西怕有灵气的东西,她只能随便胡诌出来一个开过光的千年古玉,碰碰运气能不能把它吓走了! “啊……嗯!我到宿舍就掏出来,爷爷……爷爷说过,这古玉可厉害了呢……”夏落落几乎是忍着泪水,颤抖着声音回答司灼的。 司灼从来不会骗她,而且张雅琪的确神神叨叨的,那就说明她们后面真的有脏东西了。 她向来胆子小,不管是真的假的,司灼说什么她就配合着回答什么。 司灼怕夏落落哭出来,一直用眼神鼓励她。一旦哭出来,后面的东西就会发现,她们已经知道它的存在了,那样她们就完了。 司灼耳朵边的凉气还在吹,阴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看不见我吗?” 它在怀疑?看来她猜测的没错。 这个东西的目标是张雅琪,只要她和夏落落装作看不见她,应该就安全了。 眼看宿舍门口就在眼前了,司灼和夏落落默契十足地加快速度,进行最后的冲刺,“雅琪太重了,快点,我要扶不住她了!” 最后的奔跑中,司灼又感受到脖子后面吹来的凉气,比冬天的寒风还要刺骨,看来后面的东西还没有离开,但她依然不敢回头求证。 以前就听人说过,人的身上有三盏命灯:额头、左肩,右肩。 如果被脏东西跟上了,千万不要回头!因为头往那边回,哪边的命灯就会熄灭,阳气减弱,脏东西很容易就会附上身! “砰——” 几乎是拼了全力了,宿舍门被司灼一脚踹开,头也不敢回直接背对着门,用脚把门给关上了。 司灼和夏落落满头大汗的背对着门站的笔直,一动不动,甚至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失去意识的张雅琪没了她俩的搀扶,摔倒在地上也没动静。 宿舍里静得可以听见闹钟的指针,每转动一下的“啪嗒”声。 屋里光线很暗,只能看见司灼床头的那盏小台灯所照亮的一小片范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灼咽了咽口水,僵硬地转过身子,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她转动着眼珠子,确定那个东西没有跟进来,才抬起已经发酸的手,把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夏落落听见门反锁的声音,终于控制不住了情绪,跪坐在地上,捂着嘴大哭起来。 “司司……是真的……吗?真的有……那个吗?”夏落落胡乱擦着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问道。估计被吓坏了,也不敢出太大声。 司灼深吸一口气,把夏落落从地上扶起来,脸色凝重道:“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但也十之八九了。一切,还要等雅琪醒了才能问个清楚。先把她弄床上去,可别趴在地上受了凉。” 如果她猜测的没错,张雅琪脱不了干系。 夏落落哽咽泪水,帮着司灼一起把张雅琪扶到了床上。 夜深了,司灼累得连洗漱的力气都没了,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会出去了。 夏落落不敢一个人睡,挤到了她的床铺上,像受惊吓的孩子,紧搂着她的腰就睡着了。 司灼叹口气,这一天过得也真的太“充实”了,老天待她不薄啊! “为什么我会看见?”念叨完这句话,也不知是困得,还是累得,双眼渐渐合上。 青色的石板路,在月光的衬托下,像扑上了一层银光,加重几分神秘感。 喜庆的唢呐锣鼓声响彻整个夜晚,路边看热闹的人纷纷投来祝福,送亲的队伍停在了一个大宅前,轿夫放下花轿,陪嫁丫鬟面带笑容,敲敲轿子,“小姐,到了。” 花轿内穿着鲜红色的凤冠霞帔的新娘子,猛地睁开了眼睛,红色的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 司灼用力地抓紧衣服,吃惊地喃喃道:“又是这个梦!” 果然,丫鬟刚说完话,接着就是一双大手掀开轿门,温柔地牵住她的手,将她从花轿里接出来。 漫天飘洒着红色的喜字和花瓣,新郎新娘二人手牵手,伴随着喜庆的唢呐声和鞭炮声,走过青石板路,踏上台阶,跨过膝盖高的门槛,一路走向宅子内堂。 司灼和上次一样,不能说话,不能随便乱动,一切行为就像是一个被控制住的木偶。 不同于上次的那个梦的是,牵着她的那只手,没有上次那么冰凉,反而让她莫名感到舒心。 “一拜天地……” 新人并肩跪拜天地。 “二拜高堂……” 新人转身,并肩跪拜高堂。 “夫妻对拜……” 身子不受控制的转过去,和对面那个人相对而跪。 司灼的手心开始出汗,她清楚的记得,前一天晚上那个梦,就是跪拜后,看见特别恐怖的一幕…… 不要!不要拜下去!不要! 任凭司灼怎么反抗,她的身子还是跪拜了下去。 清风徐来,阵阵清香飘来,宅子内仍然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司灼微愣,和上次那个梦不一样了吗? 不应该是一阵风吹来,盖头吹落,一切都是幻影,接着一个穿着喜服的骷髅男开始抓她吗? “礼成……送入洞房……”高昂的声音响起。 “娘子,这次不许再逃走了。”司灼倏地被梦里所谓的新郎打横抱起,一道清淡却不失柔意的声音飘进司灼的耳中。 娘子?多么令人肉麻的称呼啊!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在用这个称呼吗? 她从没有放弃过挣扎,只是不见效果而已。 没过一会,透过盖头可以看见她被抱进了一个房间,放在了被装饰得很喜庆的床上。 这种床她认识,和姥姥家那种老宅子里的床是一样的。 这种传统婚礼的流程,司灼还是知道的。 接下来就是“掀盖头”和“入洞房”了! 怎么办,虽然只是一个梦,但是她不想看见那张骷髅脸啊,更不提入洞房了,她会吓哭的。 果不其然,司灼眼前的红盖头被一根秤杆缓缓掀开。 视线逐渐明朗,坐在身边的新郎的面容也清晰映入眸中。 第10章 真是幻觉吗 一头如丝绸般柔顺的黑发用白色玉冠束起,一身精美绝伦的红色喜服,将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修长高挑。 俊美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幽深漆黑的眼眸,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司灼。 额角上的剑眉犹如古老的山峰般吸引人眼球,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性感的唇,嘴角勾勒出一丝淡然的笑。 对上男人火热的视线,司灼的身子不由得僵硬了起来,脸颊也有些许绯红。 不可思议地微张红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存在? 如果楚清和是男神级别的话,她眼前这个绝对是天人等级的啊! 司灼情不自禁地伸手就往那张天人下凡的脸上抚去。 冰冷,苍白,就像一块千年的古玉,精雕细琢。 “看来娘子对为夫很满意。” 美男抓住司灼的手,一把将她顺势拥入怀中,深邃的黑眸荡着火热的情愫,性感的薄唇邪魅上扬。 为夫? 司灼突然从美色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被紧紧地禁锢在眼前这个男人的怀里了。 司灼想从他的手心里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握的更紧。 二人姿势极度暧昧,让她不由得羞红了脸,皱着眉头,不敢对视男人的眼睛,怒嗔道:“你放开我,我才不是你的……娘子呢!” 这个梦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她竟然会在梦里成亲,而且……而且还是和这么一个绝世美男成亲。 难道是被楚清和给伤到了吗?这么恨嫁,都恨到梦里来了! “你与我已经磕了头,拜了堂。莫说这辈子,下辈子,即使你死了,你司灼都是我晔华的女人!” 晔华低眸,长睫微阖,像是在宣布不可动摇的誓言一样。 霸道的话语从他的嘴中说出,惊得司灼放弃了挣扎。 不是吧,这是什么古早又玛丽苏的台词啊? 等等,他竟然知道她的名字? 不等司灼追问,晔华的脸上扬起一抹妖娆的笑容,低眸就往司灼的脸上亲了一口,“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该洞房了。” 司灼被脸上那个吻的真实感给吓到,下意识地身子就往后躲。 洞房?春宵一刻值千金?她才不要! 为什么她的梦里会出现这种18禁的情节? “我不要!你放开我!我根本不认识你,谁要和你做那种事情啊!你走开啊!” 司灼急了,不停地躲让,可是晔华的身子还是压了下来。 晔华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甚至可以用冰冷刺骨来形容。 司灼委屈地哭了出来,泪眼模糊地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你的娘子,你肯定搞错了,一定有误会……” 谁能来救救她,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 司灼瑟缩着身子,试图躲避晔华的束缚,却是徒劳。 双手被死死地扼在头顶,纤长的手指深入她的衣领处,将鲜红的嫁衣尽数褪下,洁白的身体毫无遮挡的暴露在晔华漆黑的眼眸中。 “你是我的妻,永远都是。”晔华嘴角的笑意更浓,深邃的目光透着不可忤逆的寒光。 司灼的四肢渐渐失去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眼泪顺着司灼眼角滑落在绣着鸳鸯戏水的枕头上,刺骨冰冷的大手在她的身上肆意游走,冷到彻骨的吻落在她的眼角,将泪水舔舐而尽。 两唇相遇,温柔的触感,司灼渐渐合上双眸。 房间里的烛火一瞬间熄灭,床榻上的床帘也滑落下来,遮住了床内的一片春色。 司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撑着酸软无力的身子从床上坐起,正好对上对面床铺上张雅琪的眼神。 虽然已经是十点多,但是宿舍的窗帘还没拉开,这间宿舍本身就背光,此时的房间内,并没有多亮堂。 张雅琪还穿着昨天那身衣服,头发凌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死一般空洞。 司灼被盯得浑身难受,沉了沉眸子,开口问道:“昨晚的事情你可以解释下了。” “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我要解释什么?”张雅琪躲开司灼质问的目光,起身下床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就要出去洗漱。 “你别忘了谁把你带回来的!”司灼见张雅琪装傻,顿时心中一阵怒火燃起,对着张雅琪的背影吼道。 张雅琪身形一顿,打开宿舍的门,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昨晚喝多了酒,说了胡话,给你们添麻烦了。不好意思。” “你确定要装傻?”被脏东西缠上,不是一件小事。 她被水鬼抓了一下,姥姥都说会出大事。更何况张雅琪是被那样的女鬼缠上。 张雅琪不耐烦地转过头,没好气的说道:“我和男朋友吵架,喝了几杯酒,说了一些疯话,有问题吗?”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司灼的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 的确,昨晚的事情承认了又怎么样? 她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也不是道士和尚,什么都做不了。 与其说出来危言耸听,倒不如装傻充愣了。 “司司,真的有鬼吗?”张雅琪刚走,睡在司灼旁边的夏落落就开口问道。 司灼看了一眼落落,看来夏落落刚才都听到了。她抿了抿唇,微微一笑说道:“哪儿有鬼,昨晚就是张雅琪喝多了,在耍酒疯胡言乱语。” 夏落落翻了一个身,拉着司灼缠着绷带的那只手,犹豫半天,说道:“可是昨晚你说有鬼。” “我……”司灼一时哑然,是啊,她昨晚的确告诉落落有鬼的。 尴尬地笑笑,胡乱地挠挠头发,“我估计昨晚被雅琪吓到了,把走廊里挂着的衣服当成鬼了。” 夏落落点点头,不再追问,拉过被子又将自己埋进被窝里。 司灼掀开被子坐在床边,双手抱头,心里纠结不已:落落,不是不想和你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不确定。张雅琪什么都不说,我也只能当做一切都是幻觉了。 这几天在她身上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荷塘里的水鬼,楼梯间的白衣女人,为什么别人都看不见,偏偏除了她? 加上楚清和的戏弄,还有……昨晚那个真实得吓人的梦境,司灼真的有点身心疲惫了。 手机铃声响起,司灼拿过来一看,是楚清和打来的。思索良久,还是按了接听键。 “我早上给你买了早饭,没等到你。问了你同学,才知道你没来上课,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很担心你。昨天看到你手上好像有伤,也没……” 低头看着受伤的那只手,拇指在纱布上来回摩擦,现在才来关心她,有意义吗?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司灼打断楚清和的话,冷冷地说道。 “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知道你还不想见我,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就在学校外那个餐厅,老地方,我会一直等着你出现为止。” 司灼低垂着眼眸,没有回复,沉默了几秒,挂了电话。 拉开窗帘,趴在窗口望着天空出神。 第11章 厕所惊魂 司灼走进餐厅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 她整整在门口徘徊了一个小时,不停的纠结要不要进去,最后,还是认为把话说清楚为好。 餐厅的小隔间内开着幽暗的灯,照在餐桌上的玻璃饰品上,折射出好看的亮光。 楚清和今天穿着浅蓝色的衬衫,司灼记得,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 他的个头很高,五官也很好看,就像电视剧里的帅气男主角。特别是他的微笑,让人有一种雨后晴空的感觉。 “你今天的装扮很适合你,很美。”他们两个相对而坐很久了,楚清和胳膊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温柔地夸赞道。 司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夏落落下午听说她要来跟楚清和吃晚饭,特意给她化了一个妆,让她自信点,将那个小个头的女孩子比下去,好让这个渣男后悔莫及。 她一开始还是拒绝的,谁知道打扮一番后,感觉还不错,就接受了,倒不是真的是为了男人、 “学长,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司灼放下水杯,直奔主题。 楚清和见司灼已经主动开口,也不遮掩,伸过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懊恼不已地说道:“昨天的事情,对不起……你知道我身边的女孩很多,小柔只是一个比较热情的学妹,非拽着我出来陪她逛街。若是知道会遇到你,让你误会,说什么我也不会陪她出来的。” 司灼试图缩回手,却被楚清和握得更紧。 她抿了抿唇,尴尬地说道:“学长,你和谁出来逛街,或者不想见谁,这都是你的自由。没必要和我道歉的,我又不是你的谁。” 对啊,自己又不是他的谁,人家想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是人家的自由。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楚清和明显有些着急,抓着司灼手的手,不免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司灼摇摇头,苦笑自己早该识趣点。 的确,她一直喜欢他,楚清和是知道的,只是没来没有表态而已。 楚清和直接坐到了司灼的身旁,捧着她的脸,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我喜欢的是你!就是你司灼,不是别的人!我知道你喜欢我很多年了,甚至考上这所大学都是因为我。” “你认真听我说,以前是我胆小,是我懦弱,不敢面对你的情感。你是这么好的女孩,我怕现在的自己没有能力给你幸福!” “可是昨晚,看见你离开的身影,我的心好疼好疼,我才知道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想了一夜,终于决定,不可以再辜负你的等待,哪怕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也要拥有你!” 哪怕一无所有,也要拥有她吗? 司灼又想哭,又想笑,拧着眉,不知道要说什么。 “是我对不起你,让你等了这么久。司灼,做我的女朋友吧!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楚清和抚摸着她的脸,恳求道。 她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刻。然而现在真的等到这个时候了,她的脑海中却浮现了前一晚在商场的情景。 楚清和骗着自己说晚安,却和别的女人暧昧逛街,而且,那个人还是他的女朋友。 司灼垂了垂眸子,思绪良久。 她调整下状态,躲开楚清和的手。 淡淡地说道:“学长,我的确喜欢你很久,但是我没有想过要做第三者。” “什么第三者?”楚清和尴尬地笑笑,装作不明白的样子问道。 “昨天你已经承认那个女生是你女朋友了,所以我希望学长可以做个专一的男朋友,不要辜负人家女孩。祝你们幸福,我先走了。” 司灼低头苦笑了一声,不顾楚清和的拉扯,头也不回地就出了餐厅。 一路上司灼都在忍着眼泪。 一场偶遇看清一个人,了结一段单相思,值得了。 自己暗恋了这么多年的男神,竟然是这种人,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 真可笑啊! “司灼!你做的对,哀莫大于心死!你会遇到更好的男人的!”司灼在路上深吸一口气,小声的安慰着自己。 司灼一个人在外面待了很久,回到宿舍的时候,张雅琪没回来,夏落落穿着吊带睡裙盘腿坐在床上,看见司灼面带微笑地回来,取下头上的耳麦,合上电脑,坏笑着打趣道:“看来进展不错呀?” “懒得理你。我去洗洗了,一身汗。”司灼翻了个白眼,拿着换洗的衣服,暖瓶和水盆出了宿舍。 她回来的太晚了,学校的澡堂已经关门了。还好夏落落有良心,帮她打了热水。 司灼将水瓶和换洗衣服放在厕所一个废弃的隔间里,端着水盆就去接水。 一直以来这层楼的女生没事冲澡的时候,就在这里。 司灼在水池边洗干净头发后,才回到隔间脱了衣服,开始洗澡。 本来哼着小曲,洗得正起劲呢,外面的灯一瞬间全部灭了,吓得司灼一个激灵。 “叩叩” 司灼敲了几下隔间的门板,厕所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有了亮光,司灼不敢再拖沓,一盆水从上浇到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伸手就去拽挂在一旁的毛巾,将头发包裹好之后,一抬起头,怔在了原地。 如果说前两次看见白衣服女人可以说是幻觉的话,那么这一次算不算呢? 乌黑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另一半惨白的脸上挂着深红色的血迹。 额头上有一个鸡蛋大的窟窿,不断的有白色的蛆虫在上面蠕动着身躯。 漆黑的眼窝里只剩眼白的眼睛,一动不动得注视着眼前的司灼。 这张脸距离司灼只有不到一拳的距离,一阵风吹过,白衣女人的头发贴着她的脸拂过,司灼的胃里一阵翻涌,今天吃的东西眼看就要吐了出来。 司灼瞪着眼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灯光突然熄灭。 周围一切回归黑暗,一切静得可怕! “你能看见我?”毛骨悚然的声音,女鬼开口说话了! 就是昨晚那个声音! 阴风掠过额头的冷汗,浑身汗毛都战栗起来,瞪大的眼里溢出酸涩的泪。 周身像是猛地沉入了冰窟里,寒气逼人,冷得司灼牙齿打颤,却偏偏动弹不得,让人充斥着一种极度的恐慌! 腐肉腥臭的气息不断钻进她的鼻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恐怖的女人越凑越近,不敢有其他动作。 什么意思,一次两次三次的,黏上她了? 上演恐怖电影里的桥段,厕所惊魂吗? 她该怎么办?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她面前? 就在司灼忍不住要叫出来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邪异又威严:“阴阳有阴阳的规矩,不要让她知道你能看见她。” 是谁? 司灼一个激灵,转动着眼珠子,想搜索到那个说话的男人。 可是女鬼就近在眼前,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动作。 第12章 被男鬼缠上了 司灼计算着现在的时间,差不多在午夜十二点左右,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 厕所里乌漆麻黑,女鬼又站在隔间门口的位置,真的是连逃跑的路都没了。 不再怀疑那个声音的真实度,因为她真的要崩溃了。司灼咳嗽了一声,将厕所的感应灯打开。 “奇……奇怪,怎么突然变冷了。”司灼抱住颤抖的身子,故意东张西望,好让自己不再面对那张恐怖到极点的脸。 司灼抑制住快瘫软下去的双腿,木讷地裹上浴巾。 蹲在地上,故意拖延时间,将衣物一件一件地放到水盆里。 她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才发现那个东西像没有脚似的,整个身体漂浮在地面上。 司灼咬着嘴唇,克制自己千万不要哭出来。 一直装作看不见总归不是个办法,毕竟还要出去才行啊! “闭上眼睛,低着头,一路冲回去!”就在司灼着急得快要哭出声时,那个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 冲出去?可是,女鬼堵在门口呢,冲出去真的可以吗? 横着竖着都是死,管他是真是假。 “啊!好冷啊!”司灼闭着眼睛,抱着水盆大喊一声,“砰”得一声撞开隔间的门,顾不得其他撒腿就往外面跑。 司灼憋着一口气跑到了走廊里,睁开眼睛不顾一切往走廊另一头的宿舍冲去。总感觉稍微慢了一步,就会在走廊里死无全尸。 不知道跑了多久,平时短短几分钟就到头的走廊,硬是让司灼跑出了马拉松的感觉。 明明感觉宿舍就在眼前,却一直都差一点,任凭她怎么奔跑都到不了跟前。 周遭静得可怕,她尖叫了这么久,这一层没有任何动静。 昨晚张雅琪喊了一声,整层人都破口大骂,现在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瞬间,司灼就感觉自己像进了一个异世空间,和外界完全失联。 “鬼打墙吗?”司灼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自言自语地问道。 “看来不笨。”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司灼的头顶响起。 “啊!”司灼吓得扔掉了手中的水盆。 咽了咽口水,像看见了比鬼还可怕的东西似的,差点摔倒在地上。 颤抖着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她亲眼看见,眼前比她高了一个头的男人,是从天花板上落下来的,正常人绝对做不到。 “你觉得呢!”性感的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磁性的声音让司灼反应过来,刚才厕所说话的声音,就是他! 穿着一身司灼说不上来什么朝代的古服。 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魅惑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胸前。 她的胸前?司灼低头看着自己的身子,浴巾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脚边,此时的她,正是一丝不挂! “啪——” “流氓!无耻!下流!”司灼用最快的速度甩了那个男人一巴掌,并捡起浴巾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一时间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男人深邃的目光犹如死神一般,冷冷的睥睨着司灼,掀了掀性感的唇,压低了声音说道:“敢动手打我,是要受惩罚的。” 冰冷的袭来,司灼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 想立刻逃走,怎奈男人寒冷的眼神牢牢地钳制住她,无处躲藏。 他长得这么好看,却比那个女鬼还吓人。 “谁认识你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司灼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勇气,抬头恶狠狠地瞪回去。 男人突然扼住司灼的下巴,“不认识我?” “你放开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我不怕你,你放开我!”下巴快要被捏碎了,痛得司灼拼命摇着头,不停地捶打这男人的胸膛,试图挣脱,却是徒劳。 “娘子若是忘了,为夫帮你想起来。”男人霸道漆黑的眸子凝视了司灼一会,微微一颌首,惩罚般恶狠狠地吻着司灼的嘴唇。 冰冷的舌头肆意妄为地在司灼的口中游走,挑弄着她的舌头,不断索取她口中的香甜。 屈辱,悲愤,一时间充斥着司灼的大脑,眼泪瞬即夺眶而出。 记忆如水般涌现,她想起来了!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在梦中将她强行占有的人,晔华! 怪不得她听着声音那么熟悉,怪不得她看着那张脸像在哪儿见过。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并不是一个意外的噩梦。 被晔华霸道地强攻直入,司灼毫无招架之力。呼吸也被他无情的夺走。 就在司灼快支持不住的时候,晔华才适时地离开她的唇瓣,却依然禁锢着她的身体,不肯松手。 冰冷的唇离开,司灼全身无力,若不是被晔华圈在怀里,估计早就瘫软在地上了。 愣愣的站在那里,视线越发模糊,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淌。 晔华俯首,像洞房那晚一样,一遍一遍地吻着司灼脸上的泪水。同样冰冷的唇,不同的是这次温柔了许多。 “你竟觉得这般委屈?”晔华搂着司灼,沉了沉眼眸。冰凉的手掌轻轻地在她的肩上来回轻抚,声音略微凄冷。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我平凡的生活,即使要结婚也是要和我爱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和你!我不管你是人是鬼,求你不要再纠缠我好吗?” 司灼挣脱着晔华的怀抱,几乎崩溃地吼道。 啜泣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司灼颤抖着身子,哭得乱七八糟。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司灼都没感觉到她的指甲已经陷入了手心里。 她是一个正常人,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更不知道这个男人会缠上她! 晔华吻了下司灼的额头,没有原先的愤怒,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除非我消失在这个世上。否则,你永生都是我的妻!” “你做梦!我不想再见到你,你给我滚!”司灼恶狠狠地瞪大着眼睛,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晔华估计连灰都不剩了。 晔华也不生气,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司灼的下巴,对着她的耳边吹了一口冰凉的气息,暧昧地说道:“那我走了,到时候哭着喊我出来见你。还有,记得把那块玉石随身携带,否则……” 嘴角邪魅上扬,晔华留给司灼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大手一挥消失在她面前。 也不知道晔华的话有没有说完,司灼就看见他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站在原地拼命地擦拭着嘴唇,眼泪不断从眼眶涌出,模糊了视线。 她竟然被一只鬼给强占了身子,为什么会这样? 无力地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臂弯处,哽咽着。 那不是一个噩梦吗?为什么会变成真实的,这要让她怎么接受? 毫无征兆地闯进她的生活,完全不顾她的感受,将她强行占有,居然还来威胁她! “呕——”好恶心啊,一想到梦里的画面,司灼胃里一阵翻涌,好想酣畅淋漓的大吐一番。 第13章 必须要解决了他 “司司,你蹲在门口干嘛?我刚准备去找你呢。” 夏落落看看时间不早了,却怎么都不见司灼回来,便准备寻去。刚打开门,就看到司灼蹲在那里不知道怎么了。 听到夏落落的声音,司灼缓缓地抬起头,怔怔地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安全到宿舍门口了,大门紧闭的各个宿舍里也有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 听到吵闹的声音,司灼就感觉像从阴曹地府走了一遭似的。 “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夏落落看见司灼泪眼模糊的样子,眼圈也通红,担心地将她扶进宿舍。 司灼坐在床上,看着落落担心地表情,一把拉过她,趴在她怀里嚎啕大哭。 “看你这么哭,我都想哭了……司司不哭了……”夏落落心疼极了,一直轻柔地拍着司灼的后背。 她嘴巴笨,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司灼。 夏落落从没看过司灼就没有哭成这样过。 她非常了解司灼的性格,虽然算不上多坚强,但至少比一般女孩子都理智。 就连前一晚被楚清和伤到了,也只是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独自承受。 现在却哭成这样,肯定出了大事。 夏落落撇撇嘴,眼泪也不自觉的从眼中吧嗒吧嗒的落下。 不知道哭了多久,司灼只知道她连哭喊的力气都快没了,松开夏落落,整个人虚弱地靠在床头。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原来会有这么脆弱的时候,眼泪不停地落在身上,却没法阻止。 “司司……是不是,是不是楚清和欺负你了?我……我替你报仇。”夏落落抹着眼泪,一把抓住司灼的手,抽噎着声音,义愤填膺地说道。 司灼摇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夏落落,“落落,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会信我吗?” “我肯定信你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夏落落毫不犹豫地说了这么真挚的话,感动的司灼咬着牙,好似下了巨大的决定。 深吸一口气,握住夏落落的手,把她从落水那天开始,直到现在所遇到的,看见的,甚至晔华的事情都没有隐瞒,全部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夏落落。 听完司灼说的这些,夏落落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半天没有开口说话。 司灼皱着眉头,表情深沉。 她抿了抿唇,略显愧疚地说道:“对不起落落。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啊,不是。真的有一个男鬼把你给那个了……还出面帮你从女鬼面前救了出来?他不是说有块玉石吗?怎么没看你拿出来过?” 夏落落赶忙摆摆手,支支吾吾怀疑地问道。 司灼苦笑了一声,觉得夏落落是不相信她的话。 的确,说出去谁都不会信的。 她下了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墨绿色的玉石,递了过去。 “这个,就是那个男鬼说的玉石。他还让我随身携带,否则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司灼看着那个像莲子似的玉石后悔莫及,当初就不该捡起来带回来的。 夏落落盯着那块玉石研究了半天,突然兴奋地拍了司灼一下,“司司,你赚大发了!我虽然不是内行,但凭我在家里耳闻目染这么多年,这块玉石最起码上千年了啊!这得多少钱啊?” 噗,司灼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 感情她的着重点在这块玉石的年头上? “夏落落!”司灼气不打一处来,生气地喊了落落一声。 “不是司司,我……我觉得你一直以来都比我理智。这件事情我没有办法替你分担,但是我可以尽我最大的能力帮你。我会替你保密,然后找找看有没有懂行的人,比如什么茅山道士?或者得道高僧,来替你解决这件事情。” 见司灼生气,夏落落放下玉石,一本正经地表态。 司灼木讷地盯着夏落落,喃喃道:“我想立马杀了他……” 这两天接二连三的骚扰她,她都快抑郁了。 必须要解决了他。 “你先静静。我是这么想的,那个男鬼可是救了你的,如果他真的把你当做妻子,那么他暂时不会伤害你。我们要先解决另一个,就是张雅琪招来的那个女鬼。我看不见她,但是你和张雅琪可以,听你的描述,应该是个大麻烦。张雅琪吓得都不敢回宿舍了,要问清楚才行,再这样下去就太危险了。搞不好会没命的!” 司灼坐在一旁托着下巴,思考着夏落落说的话,觉得的确是这么回事。 那个男鬼的确该碎尸万段,但暂时不会伤害她,可是那个女鬼就不一定了。 都怪她被负面情绪冲昏了头脑,没有考虑全面。 “你怎么知道女鬼会要了咱们的命?”司灼抬头诧异地问道。 夏落落合上双眸,揉揉太阳穴,煞有其事地回答道:“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司灼翻了一个白眼,一个枕头朝着夏落落的脸上扔去。 “疼!别打!” 嘴角微微上扬,司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被夏落落这么一闹腾,司灼的情绪缓和了很多,没有一开始那么恐惧,急躁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时间不会倒流,她能选择的就是让自己接受事实,然后去解决问题。 “你笑了就好。”夏落落拉过司灼的手,将玉石放进了她的手心里,严肃地说道,“这个你就戴在身上,听他的。” 司灼皱了眉头,想缩回手,不愿触碰那块玉石。一看到这块玉石,脑子里就会出现那张邪魅的嘴脸,让她胆颤。 “司司,别怕!这事情虽然不是发生在我身上,但是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暂时没有找到解决的方法之前,你听他的。明天我就让我家里人给我问问路子,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找大师,然后就没事了。” 夏落落拍拍司灼的手,让她安心。 司灼沉了沉眸子,夏落落说的对,她暂时只能这么做了。 夏落落陪着司灼闲聊了一会,二人就各自进了梦乡。 夜色如纱,透过窗户洒进缕缕月光,枕边的墨绿玉石隐隐的流转着淡淡光华。 第二天一早,司灼和夏落落刚起床,宿舍门就被从外面打开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司灼二人瞬间绷紧了神经,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门口。 门被打开,又关上。 张雅琪穿着一件漂亮的红色连衣裙,及腰的黑发披散在背后,脸色苍白憔悴,深深的黑眼圈特别明显。 张雅琪一进屋就对上司灼和夏落落警惕的眼神,不屑地转过视线,直接将床底的行李箱拖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东西。 司灼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夏落落抢了先,“你要搬走?” 夏落落的语气很重,一想到张雅琪招来的那个女鬼出来吓唬司灼,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第14章 大师住红灯区? “难道搬走还要经过你同意?”张雅琪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对上夏落落的眼神,同样没有好态度地反问道。 夏落落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一把将手里的马克杯“砰”地一下摔在地上。 脾气一瞬间上来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巴不得你走,但是你麻烦你把那个女鬼也带走。别自己过不安稳也不让别人好!” 司灼低头看着地上被摔碎的杯子,无奈地摇摇头。 别看夏落落平时挺小巧可爱的样子,这暴脾气可真不是盖的。刚才那一下别说张雅琪了,就连她都惊得不轻。 张雅琪瞥了一眼碎在自己脚边的杯子,攥紧拳头,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抬起头不甘示弱地回答道:“什么女鬼?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还装傻?我告诉你,从你和那个男人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司司就看见了!那个满脸是血的女人一直跟在你后面。昨天半夜还找到了司司,害得她差点没命!” “你想死没人拦着你,但你不要牵扯到别人!我希望你能解释清楚,否则,你别想踏出宿舍半步!” 夏落落瞪着怒火冲天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张雅琪,语气冷得都让人止不住发抖。 张雅琪被夏落落说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几次张了张嘴,却没说话。眼圈一红,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司灼还是心软,见张雅琪哭成这样,将桌子上的纸巾递了过去。 司灼一直觉得这次从老家回来以后,张雅琪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一向文文静静的她,典型的软妹子,就连生气时都不会大声说话,最多一个人气得躲在角落哭会。 夏落落见司灼开始心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制止她的动作,努努嘴让她在一边待着。 她语气没有转变丝毫,不耐烦地对张雅琪凶道:“哭什么哭,你还委屈了是吗?司司找谁哭去啊?” “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她不是我害死的,她一直缠着我,说要报仇……没人相信我……都说我疯了,呜呜……真的不关我的事……” 张雅琪似乎被逼的没办法了,抓着头发又哭又喊地说了一堆乱七八糟话。 虽然张雅琪说的话司灼不是听得很明白,但是也算是有进展了。 “你别激动,慢慢说。我们会尽量帮你的。”司灼最受不了人大哭大闹了,将张雅琪拉了起来,轻声安慰道。 夏落落“嘁”了一声,坐回了椅子上,看都不愿意看张雅琪一眼。 张雅琪深吸了几口气,将情绪压了下去,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司灼,便开口将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原来那个白衣女鬼叫霍丽萍,是张雅琪现在男朋友的妻子。 就是那天陪张雅琪出现在医院的那个男人。 霍丽萍意外从楼梯上摔下去,导致脑内大出血抢救无效死亡,却不知道为什么缠上了张雅琪,夜夜向她索命。 那日司灼刚从老家回来,见到宿舍乱七八糟的的样子,其实是张雅琪在宿舍里看到了霍丽萍,吓得手足无措,只能乱扔东西,试图把她赶走造成的。 “事情就是这样子,司灼,你说过要帮我的!”张雅琪说完以后,紧紧地抓着司灼的手不放。 “原来你做了人家的小三?怪不得最近出手这么大方。人家的丈夫被你抢了,命也丢了,不找你找谁?” 夏落落看了一眼桌上那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心里一阵恶心,嘴里的话也冷言冷语的。 张雅琪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抹着眼泪反驳道:“我没有!我不知道家广已经有家室,否则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我虽然家里穷,但是我还是要脸的!” 家广估计就是那个男人的名字了。 司灼觉得张雅琪说的也对,如果她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第三者,这并不能把全部责任怪在她的身上。 “那女鬼干嘛缠着你?这种情况不是更应该去找那个男人报仇吗?”夏落落可不信张雅琪会有那么无辜,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有果。 “那天我和家广见面,她突然找来了,见面就要打我,家广护着我就推了她一把,谁都没想到那个扶手有松动,她直接滚了下去。我去扶她,可是她已经失去意识了。我当时特别害怕,我那是第一次见到她,她……她就死在了我面前……” 估计这是一段很不好的回忆,张雅琪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夏落落的手机响了。吓得三人同时一惊,夏落落拍着胸脯,接通了电话,“我知道了,你把地址发给我。谢谢啊,改天我请你吃饭。” “找到大师了!司司,你有救了。”夏落落放下手机,对着司灼挑挑眉,开心地说道。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你可真厉害!”司灼顿时欣喜,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这下好了,她有机会可以摆脱那个男鬼了。 夏落落骄傲地端着姿态,“我夏落落虽然没本事,可是爹妈有本事!有资源利用,昨晚睡前发了消息问他们,这不就有头绪了。” 司灼无奈的摇摇头,要不是夏落落这么提醒,她都快忘了夏落落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不过平时特别低调的。 夏落落说着背上挎包,拉着司灼就要出门。 “你们去哪儿?可以……可以带上我吗?”张雅琪赶忙站起身,眼泪都没来得及擦,怯懦懦地问道。 “怎么什么都有你的事儿啊?”夏落落回头瞪了张雅琪一眼。 张雅琪这次识趣的没有和夏落落顶嘴,而是泪眼婆娑地望着司灼。 司灼思索了一会,一咬牙说道:“好吧,一起。也许你的事情也能一道解决了。” 司灼自认为不是圣母玛利亚,什么事都插一脚,但她也做不到知道情况后,对室友置之不理。 毕竟这有可能威胁到性命的事情,她可不想看着身边的人发生不幸。 夏落落翻了个白眼没有阻止,毕竟她尊重司灼的决定。没有多理睬张雅琪,挎着司灼的胳膊先径直出了宿舍。 她们三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内心绝对是崩溃的! “你觉得道高人会住在这种地方吗?”夏落落紧紧地抓着司灼的胳膊,嘴角抽搐的撇过头,不敢直视眼前的景象。 “是你带我们来的!”司灼立刻转过身子,红着脸说道。 这条小巷子弯弯曲曲没法看到尽头,两边相对着开了不少大大小小的成人服务店铺。 比如现在她们三个眼前的这间“盲人按摩”,敞开着玻璃推拉门,一张按摩躺椅上,一对男女正衣衫不整地进行着某种运动,毫不避讳。 “看什么看,啊~”躺椅上半裸的中年女人见进来的是三个小姑娘,娇喘着声音,不耐烦得说道。 “那……那个,请问长平道长是住在这里吗?” 司灼对着里面,尴尬地开口问道。 虽然她们都是成年人了,但也没有遇到这么开放的场面啊。 若不是夏落落肯定地址没错,她早就掉头就跑了! “你们看看巷子后面有没有,从这木门出去一直走……啊~死鬼轻点……”中年女人的露骨声音从里面传来,听得司灼她们三人一阵鸡皮疙瘩。 三人低着头捂着眼,慌乱地摸到木门那里,打开后逃也似的冲了出去,不知道闭着眼跑了多远,直到跑不动了,她们才停下脚步。 “我爸妈莫不是被骗了吧?”夏落落蹲在地上抓狂,显然被刚才的景象吓得不轻,“哪有道士住在这红灯区的!” 张雅琪一直默默跟在司灼后面,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突然轻轻拉了拉司灼的衣角,喏喏的说道:“司灼,我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15章 黑衣少年 闻言,司灼和蹲在地上的夏落落皆是一惊。 夏落落更是噌的一下站起来,四圈张望了一遍,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皱着眉嘟哝道:“大白天别吓唬人啊!” “我没有!刚才真的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 “啊!” 张雅琪话没说完,一道身影闪过,随着司灼一声尖叫,整个人被推倒在地。 “司司!”夏落落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准备去拉司灼,就被一个年纪相仿的清秀少年挡住。 被眼前这个身高少说也在一米八以上的少年挡住,夏落落立马不开心了,大喊道:“你神经病啊?干嘛推人?” 少年一身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怔怔地看着落落,掀了掀薄唇,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身上有邪气,危险!” “落落,我没事。”司灼从地上爬起来,给了夏落落一个放心的眼神,揉了揉缠着纱布的那只手。 心里无奈,她还真可怜啊,这只手总是遭殃。 黑衣少年剑眉紧皱,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黄纸,上面画着看不懂的红色字。 嘴里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黄色字符像是突然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犹如利剑出鞘,直向司灼飞去。 司灼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伸手交叉身前遮挡,符咒触碰到她胳膊的一瞬间,立刻燃烧起来,疼得司灼冷汗直冒,却怎么都甩不掉。 滚烫的火焰灼烧着司灼的皮肤,痛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只剩下痛苦的哀嚎和挣扎。 “急急你个大头鬼啊!” 夏落落心道大事不妙,抓住少年的胳膊上去就咬了一口,趁着他吃痛之际,冲到司灼身边,拽下那张纸符。 捧住她被烧伤的胳膊,心疼地问道:“都怪我,不带你来这里的,遇到了神经病不说,还把你弄伤了。都怪我都怪我。” “她身上有邪气,必是邪祟入体,不除之后快,定将酿成大祸!” 黑衣少年不顾胳膊上的疼痛,又掏出一张黄色纸符,夹在两指中间。黑色的瞳孔审视着司灼,义正言辞地说道。 “你全家都邪气入体!她是人,不是妖魔鬼怪!”夏落落瞪着黑衣少年,噙着眼泪怒不可遏地吼道。 “这符咒之火是阳火,若她真的是人,必然会安然无恙!你再不让开,莫怪本道人手下不留情!”黑衣少年的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 张雅琪见事情越发不可控制,冲到双方中间,对少年说道:“你冷静下,肯定有误会!不要冲动,否则,我就报警了!” 司灼此时已经痛得站不稳了,靠在夏落落身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这个少年用的应该就是驱鬼道术,他嘴里说的头头是道,想必和她们今日要找的长平道长有关系。 少年口中的邪气想必说的就是晔华,只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单单一张符纸就可以把她伤成这样,本事应该不会差! 司灼被少年伤得不轻,哽咽了一会,态度恭敬地问道:“请问你是否认识长平道长?” 黑衣少年迟疑了下手里的动作,蹙紧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一脸好奇地问道:“你认识家师?” 司灼摇摇头,“不认识。” 低眸看了一眼被烧伤的胳膊,她没有猜错,这少年果然和长平道长有关系。 司灼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看到了,我身上的确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麻烦,才找到了这里。” 闻言,黑衣少年抿了抿唇,收回手里的纸符。 清明透亮的黑眸略带防备注视着司灼,若有所思。 良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对不起。刚才是我冲动了,我带你们去见师父。” “人都被你弄成这样,一句对不起就行啦?”夏落落扶着受伤的司灼,毫不客气地瞪着少年,气得咬牙切齿。 差点就出大事了,竟然一句对不起就想完事,煞笔! 黑衣少年被落落凶得一怔,像受惊的小鸟,看着落落呆立了很久,才沉了沉眼眸,走到司灼身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愧疚地说道:“我带你们去见师父,他可以帮你处理好伤势。” 司灼受宠若惊,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少年的衣襟,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夏落落则跟在后面嗤之以鼻,张雅琪不敢和她说话,低着头乖乖地跟上少年的脚步。 “师父,您起床了吗?” 少年把司灼轻轻安置在了一把木质靠背椅上,对着她礼貌性地微微一笑,便掀开帘子往屋内寻去。 司灼看着黑衣少年离开的背影,心里感叹:是一个温柔的人,只是太耿直了。 夏落落和张雅琪也坐在一旁,关心着司灼的伤势。 司灼倒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这间屋里。 这是一套六十年代的老房子了,屋内光线并不充足,充斥着浓郁的香火味。 地上铺的还是青石砖,被打磨的极其光滑。面积不算大,除了几把木椅和摆放着三清像的神柜,别无其他家具和装饰了。 司灼咂咂嘴,真不知道是太低调还是太清贫,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得道高人住的地方。 “林烊啊,师父的午饭带了吗?” 屋内一个偏门被打开,应声走出一个偏瘦的中年男人。 顶着鸡窝似的头发,眼圈发黑,胡子拉碴。而且,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红色内裤,甚至连鞋都没穿。 “有女人!” 司灼三人皆是将头转到了一旁,辣眼睛。 她们还没喊,那个男人却跟见了鬼似的捂着下面,就往少年进的那间屋子奔去。 真是要长针眼了,一把年纪就算了,关键还邋遢成那个样子! “混小子!带女人回来也不通知下师父,滚滚滚出去!老子换衣服!” 随着屋内男人的咒骂声,名叫林烊的黑衣少年揉着屁股从里面走了出来,还不忘把帘子放好,以免师父走光。 司灼和张雅琪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笑出声,可是夏落落却毫不避讳地张口大笑,坐在一旁打趣道:“哟,小道童被师傅打屁屁啦!” 林烊皱着好看的眉头,不理睬夏落落的嘲笑,径直跪在神柜前的蒲团上,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她们听不懂的东西。 “不知三位善信前来是有何事啊?”长平道长此时已经换好了衣服,整理好了头发。 不过他的装扮和常人无异,并不是电视里演的那样,黄袍加身,手拿桃木剑或者浮尘。 司灼再一次感叹,电视里果然都是骗人的。 夏落落站起来,刚准备回答,就被长平道长抬手打断。 只见他走到他们三人面前,眯虚着双眼,手指不停地算来算去,煞有其事地开口说道:“是不是男朋友出轨,来求本道长教你们斩桃花之术?” 司灼无奈,心里不免失落,不会是个骗子吧?明明徒弟一眼就看出来她身上有鬼物作祟啊! “不是的道长,是我最近被一个男鬼缠上了,而且还在梦中成了亲。不知道可有方法解决?”司灼实在不想耽误时间,没有说过多客道话,直奔主题。 长平道长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愣了一会。 一把抓住司灼的胳膊看了看上面的伤痕,另一只手快速捏了一个诀,神色严肃地问道:“你是怎么签了冥婚的?” 第16章 解不开的冥婚 “冥婚?”听到长平道长的话,林烊立马从蒲团上起身,眼神复杂地凝视着司灼。 “冥婚是什么意思?”夏落落和张雅琪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 长平道长没有立即回答,松开司灼的胳膊,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有没有拜堂同房?” 司灼被林烊的反应吓到,情绪一下子焦虑不安,慌慌张张地回答:“有。道长严重吗?” “你记不记得什么时候签订冥婚婚书的?”长平道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冥婚是没有办法解除的,即使你死了都不行,除非你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司灼完全愣了。 她从小到大一直循规蹈矩的生活,从来不接触任何鬼神之说的事物。 怎么可能就签了冥婚婚书呢? 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怎么可以嫁给一个鬼呢? 司灼不顾手上和胳膊上的伤,抓住长平道长的衣服,泪眼模糊地哀求道:“道长,你救救我!我不要……我绝对不能嫁给一只鬼,我的一辈子还长,我有我自己要过的生活,真的不能嫁给一只鬼啊……不能啊!求你了……” 夏落落和张雅琪怔在原地,她怎么没想到司灼的事情会这么严重,而张雅琪则是因为司灼竟然比她更惨。 这个时候,一旁的林烊却不声不响地出了房间。 长平道长安抚道,“你呢,好好回忆下。毕竟冥婚这个东西需要鲜血才能签订的,在那个东西第一次出现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有没有哪里受过伤?” 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司灼垂了垂眸子,开始努力回忆晔华第一次出现的时间。 遇到水鬼的那晚! 她记得那天姥姥帮她去除阴气以后,她就梦到了晔华。 如果那是第一次的出现的话,那么她流血的地方就只有…… 司灼抬起那只还包扎着纱布的手,若有所思。 她的手是在荷塘里受得伤,那自己从水鬼手里脱险,也是因为晔华吗? 一时间司灼有太多太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脑袋都快炸了。 眼里噙着泪水,再一次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长平道长见司灼愁眉苦脸思考半天也不见结果,无奈摇摇头,“要不你回去问问他?一般像你这种情况,我们也插不上手,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运气好的,遇到个疼你的,兴许可以让你活到老,如若不然会……” 他挠挠鼻梁,假装咳嗽几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时辰也不早了,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要是没什么事你们就可以……” 长平道长把手伸到司灼面前,搓搓三根手指,挑着眉露出两排牙齿,“一万块,转账还是现金,这里也能刷卡支付。” 司灼三人愣了几秒钟,瞬间明白过来。 感情这就结束了,问她们要钱了。 “你抢钱呢吧?什么都没有解决掉,就要一万块钱!”夏落落立马不乐意了,拉过司灼的被林烊烧伤的胳膊,说道,“这是你徒弟干的好事,我们没问你讨要损失费和医药费,你就和我们狮子大开口了?” 司灼的心也是凉到了极点,刚才还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一转眼就变成了奸诈狡猾的江湖骗子了。 长平道长讪讪地收回手,深吸一口气,“这样吧,这女娃娃的胳膊我给治好,你们给八千,不能再便宜了!” 夏落落冷哼一声,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掏出了她随身携带的收缩电棍,指着长平道长问道:“是直接110,还是收这八千做医药费进120救护车?” 张雅琪忍着笑,鼓着勇气站在夏落落一旁,恶狠狠地附和道:“对!选一个!” 长平道长见势不妙,态度立即三百六十度大转变,讨好地笑着:“看你们几个小娃娃,这么冲动怎么行呢?我话没说完呢!” 他说着就从神柜下面的台子上拿出来一个布包,从里面掏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本来是要收八千的,可是你们几个小娃娃都是学生吧?所以打折,一折!贫道我再送你们几件驱鬼除邪的宝贝,防身,嘿嘿嘿……防身用!” 夏落落瞥了一眼他拿出来的东西,给了司灼一个询问的眼神。 司灼虽然不认识长平道长送的东西,但是她看见里面有不少林烊方才使用的那种黄纸符咒,觉得以后也许能用到,就冲落落点了点头。 夏落落收起收缩电棍,把东西收进了包里,一脸鄙夷地呵斥道:“做人要有最起码得节操!快给我朋友治伤。” 她可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真是毁了道士在她心里的形象。 最后长平道长只收了司灼一千块钱的费用,还免费送了不少符咒和驱邪小法器给她们。 让司灼感到最神奇的是她被烧伤的胳膊,在长平道长治疗后,竟然奇迹般的恢复了。 夏落落吃惊地咬着手指头,差点就没有骨气的跪下来拜师学艺了。 简直不可思议! 若不是长平用这本事挽回了一点得道高人的面子,估计真会被司灼她们送到派出所。 她们三人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进了宿舍后张雅琪才想起来,“我忘了问我的事情了。” 司灼和夏落落对视一眼,尴尬地笑笑,“那会儿被一万块钱吓到了,突然把你给忘了。要不,再回去一趟?” 张雅琪微微一笑,摇摇头说道:“算了吧,下午还要上课,估计来不及了。晚上我不乱跑,老老实实待在宿舍,明天再说。” 司灼刚要拿出一张纸符给张雅琪,一通电话响了起来。 张雅琪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简单几句就神色匆忙的出了宿舍。 司灼耸耸肩膀又将纸符收了回去。 “司司,别忘了我哥哥要过生日了,我新衣服还没买呢!”夏落落站在镜子前整理着头发。 司灼看了看时间,“下午的课 少,我们上完课再出去吧。” 司灼和夏落落在商场吃饱喝足后,天很快就黑了,拎着大包小包就回了学校。 回宿舍的路上司灼和夏落落老远就看见前面围了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的说着什么。 稍微走近了一些才看清楚她们那一栋宿舍楼前竟然还围了警戒线,不让任何人靠近。 夏落落看见有热闹事儿,眼睛一亮,撒腿就往人群里挤去。司灼无奈地跟了上去,这么多人堵住了她回宿舍的路,只能过去看看了。 “司灼……你回来啦……”司灼刚踏出一步,身后就传来了张雅琪的声音。 就在司灼转身的一刹那,就看见张雅琪眼中泛出晶莹的泪水,双手垂在身旁,眼神空洞的看着她。 “雅琪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司灼看见张雅琪落泪,提着东西就要过去询问。 “不要过去!”手腕突然被拉住,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司灼撇过头,竟然是林烊! 他怎么在这? 不给司灼过多好奇的时间,就见林烊蹙紧眉头,惋惜地说道:“她已经死了,我还是来迟了。” 死了?谁死了? 第17章 张雅琪死了 司灼顺着林烊的眼神,把目光转回张雅琪的身上,整个人恍若雷击一般,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上。 眼泪瞬间在眼睛里打转,“你说,她……她怎么了?” 张雅琪眼睛里的泪水逐渐变成血泪,在惨白的脸上留下两道鲜红的泪痕。 额头的皮肉慢慢炸开,清秀的五官也一点点变得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我好疼……我好疼啊……司灼,救救我……” 张雅琪一瘸一拐地挪动着步子,此时的她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血人,每走一步,地上都会留下一滩血水。 “她怎么了?下午还好好的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司灼踉跄地往后退着步子,惊恐地盯着张雅琪,捂着嘴巴努力遏止自己不要叫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今天还一起出去了呢,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就死了呢? “我今天看到她头上有团黑气,觉得有蹊跷,本以为你们有师父给的符咒护着应该没事。谁知道结果……唉。”林烊扶住快崩溃的司灼,无奈解释道。 “司司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张雅琪她……司司,你怎么哭了?你……你知道了?” 夏落落从人群里冲出来,惊慌着跑到司灼身边,看见她被林烊扶着,已经哭成了泪人,顿时不知道该安慰还是沉默。 司灼一把抓住夏落落的身子,怎么都无法接受,泣不成声地重复:“死了……她竟然死了……” 林烊将司灼交到落落手里,从口袋里掏出纸符夹在左手两指之间,对着张雅琪的魂魄喊道:“你已经死了,就不要纠葛凡尘之事。如果有什么还未能完成的,可以说出来。本道人可以托付你家人替你还愿,早日超度你去往生。” “司灼……他们让我跳下去……我好疼啊……司灼……司灼……司灼……你来陪我好不好?” 张雅琪像张开血淋淋的嘴,像一个被控制住的人偶一般,僵硬着身体,艰难地挪动脚步。 张雅琪不断地呼喊着司灼的名字,空洞的眼眸逐渐变成血红色,嘴角泛起一丝邪佞的笑容,目光里透着阴狠,加上她越来越凄厉地声音,司灼瞬间感觉到凉意。 抓着落落的手越发用力,司灼的眼角还挂着泪痕,不可思议地瞪着张雅琪,心里开始发毛。 为什么她动不了了?根本挪不开视线! “不要听。不要乱动,她在找替身。” 就在司灼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一双冰凉的大手从身后将她的耳朵捂上,清冽又熟悉的声音传进她的大脑里。 是谁? 这个声音真的是太熟悉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起来! 听不见张雅琪的呼喊声以后,司灼的身体果然恢复到了正常。 她刚准备转过头看看是谁,就被拉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身子被温柔的环住,头被摁在冰凉的胸膛之上。 怀抱很轻柔,司灼却能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胸膛冰冷,没有一丝温度,而且……没有心跳! “晔华!你放开我!”司灼一瞬间反应过来,这可不就是那个将她强行占有的男鬼。 满心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司灼扭动着身子,试图挣脱晔华的怀抱。被这个男鬼碰一下,她都觉得恶心。 林烊和落落察觉到司灼的不对劲,齐刷刷地看过去,“孽障!放开她!” 林烊攥紧拳头,怒声喝道! 夏落落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不知道林烊和司灼怎么回事,突然说些乱七八糟东西,怔怔地站在一旁,手足无措,“你们……你们怎么了?” “不许动!”男人霸道地对司灼低吼道。 他不动如山地搂着司灼的腰肢,斜睨了林烊一眼,“她的人魂和地魂重合了,已经成了厉鬼了,不用超度了。” 司灼被晔华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又气又恨。 林烊亦是如此,他从小跟着长平修道,虽然比不上师傅的修为,但也不会太差。 此时竟然一点都没有发觉眼前这个邪物是何时出现的。更可恶的是他还一脸不屑的教他怎么对付张雅琪。 咬了咬牙,林烊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定,转过身子,夹着那张纸符,合上双眸,嘴里念道:“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双眼睁开,清澈透亮的眸子眸子中闪过一丝杀决! 剑指符咒,直直飞向张雅琪的魂魄,在触碰到她的那一瞬间,迅速燃烧! “啊……司灼……司灼救我……救我啊……我是被……呃啊……” 张雅琪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魂魄被烈火包围,凄厉的嚎叫。 司灼微微侧头,用眼角余光看到了那一幕,心里骤然一紧,颤抖着身子,闭上双眼不忍再看第二眼。 只是一会的功夫,张雅琪的嚎叫声消失了,晔华才放开司灼,给她一丝喘息的空间调整情绪。 司灼没了晔华的束缚,一下子瘫坐在地,忍住泪水问道:“她就这么没了是吗?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是吗?” 夏落落看见司灼瘫坐在地,二话不说冲了过去,半蹲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心里清楚,刚才林烊念了咒语,烧了符咒,司灼也很奇怪在自言自语。 这些都说明,他们可以看到她不到的东西。 林烊对上司灼投来的眼神,点点头。 “如果今天她身上带了符咒是不是就不会死?”司灼继续问道。 “她已经没了。”林烊沉了沉眼眸,低声说道。 “我问你是不是?”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司灼问道。 林烊别过脸,沉默不语。 沉默就是代表认同。 司灼无力地抓着落落的手,埋头哽咽着,“都怪我……我下午要给她符咒的,可是慢了一步,我应该追上去的……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 她当时为什么没有喊住张雅琪,她应该喊住她,把符咒给她的。 她就不会死了,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有大好时光没有度过,一转眼的时间就没了。 夏落落看着司灼这么自责的模样,抹去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司司,不怪你……真的跟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不怪你啊!” 司灼双手握拳不停地捶打地面,似乎想要用疼痛麻痹自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你要学会接受。” 晔华微微皱眉,冷着一张脸,蹲下身子抓住了司灼的双手,眯着眼睛,睨了林烊一眼,“这是他的失职。你不用自责。” “你是谁?”林烊黑着脸盯着晔华。 他能感觉到这个邪物自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而且对鬼魂一事比他更为了解。 晔华将司灼打横抱起,朝着宿舍的方向走去,背对着林烊,轻启薄唇,“你没资格知道。” 这一句话,就好似来自至高无上的尊王,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嗜血的微笑。 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第18章 宝宝在等娘亲啊 林烊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看着晔华抱着司灼离开的背影,突然想起,这个男人估计就是司灼的冥夫! 清明透亮的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夏落落这下真的越来越混乱了。 眼睁睁地看着司灼腾空飞起似的,慢慢飘在半空中。而且周围人好像都看不见他们几个似的。 她咽了咽口水,惊恐地看向了身旁的林烊。 林烊看了落落一眼,掏出一张略小的符咒,嘴里念叨了一会,将符咒划过夏落落的眼睛,淡淡地说道:“这下能看见了。” 夏落落捂着嘴巴,天呐! 司灼被一个穿着古装的男人给抱着往宿舍走去。那个男人……刚刚还看不见呢,难道是鬼吗? “他他……他……”夏落落颤抖着手,指着晔华的背影。 “是她的冥夫。” “那那……那……” “除了我们几个,其他人都看不见。”林烊手插口袋,目光如炬。 夏落落咬着手指头,比见了鬼还惊恐地看着林烊,他是会读心术吗? 她想说什么他都知道!要不是她现在舌头有点打结,肯定要爆粗口了。 “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而且我也在这个学校上学。要是遇到什么事就通知我。” 林烊收回目光,帮夏落落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起来,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一并递到她手里。 夏落落木讷地挑了挑眉,“那……那我可以回宿舍吗?” 她虽然没有见到那个男鬼的脸,但是想想也觉得惊悚。司灼被他带回了宿舍,她要不要回去看看呢? “算了吧,即使回去你也进不去。”林烊的眉头一直紧蹙着,清秀俊逸的脸上多了一分坚毅。 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接着说道,“你要是害怕,我就带你去学校外面的咖啡店坐一会。等那个东西走了,你朋友会喊你回来的。” 夏落落噘了噘嘴,觉得林烊说到她心坎里了。 她的确担心司灼的安危,可是自己回去也帮不了忙。默默地跟上林烊的脚步,二人暂时出了学校。 晔华抱着司灼进了宿舍,门像是有生命一样自动打开,自动关上。 一路上司灼试图挣扎着下来,但是结果不用想也知道是徒劳无功。所有人像看不见她似的,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鬼。 她被温柔地放在了床上,眼睛一动不动地剜着坐在床边的晔华,冷哼一声说道:“是谁说的‘别到时候哭着喊我出来见你’?怎么,尊驾忘了吗?我可没要见你。” 司灼恨不得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怎奈他是一只鬼,而且还是她的冥夫,就连死都逃脱不了的关系…… 晔华并没有动怒,露出炫目的微笑,轻轻挑起司灼的下巴,“我怕我再不出来,你的命被勾走了,那个乳臭未干的小道士都不会发觉。” 她的命被勾走?被谁勾走? 司灼撇过头,躲开晔华异常冰凉的手指,没好气地问道:“什么意思?” “你死了的同学。”晔华见司灼躲开他的手,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司灼,仿佛在警告她,若敢再乱动他就不客气了。 司灼觉得晔华总喜欢和她唱反调,她越不想他触碰自己,他就越是变本加厉。 上一秒刚躲开他的手而已,下一秒就被霸道狂妄地拉进怀里。 对上晔华戏谑的眼神,司灼不敢再挣扎,索性将头瞥向一旁,警惕又畏惧地问道:“我跟她无冤无仇,她勾我命做什么?” “她是被人害死的,人死之后独留人魂,即使有怨超度一下便可投胎。可她的地魂却和人魂重合了,变成了需要寻找替身的厉鬼。真有意思,看来这阳世有人调皮了。” 晔华对司灼识趣的态度很满意,作为奖励他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 司灼对于晔华说的感到糊里糊涂,但她听懂了一句话,就是张雅琪是被人害死的。 如果说是被霍丽萍的怨魂害死,那么晔华最后又说阳世有人调皮了?这句话显然是有人在作祟的意思。 画面在脑海里回放,貌似张雅琪的鬼魂的确对自己说过她是被害死的。 是谁要害死张雅琪呢?而且还用了这么残忍的方法。 面对一个花季少女,对方怎么下得去手。 一想到张雅琪最后被符火灼烧的样子,司灼的心就一阵一阵地自责。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司灼被吓了一跳,刚准备伸上去拿,就发现手机已经被晔华拿在了手里。 司灼看着上面来电显示“楚清和”三个大字,心跳瞬间漏了两拍,怕什么来什么。 司灼刚要抢回手机,晔华就按了接听键。 “司司,你在哪儿?我听说你宿舍的一个女同学跳楼自杀了,你是不是害怕?需不需要我陪你……” 楚清和的话还没有说完,司灼就看见自己的手机在晔华的手里被捏碎成了几块,“啪嗒”几声掉落在地上。 这个楚清和,不是和他说清楚了吗?为什么还要打电话来说这么暧昧的话! 不给司灼说话的机会,晔华搂紧她的腰肢,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收起了笑容,表情瞬间变得威严恐怖,“娘子之所以不想看见我,是因为‘心有所属’了?” 司灼感觉下巴快要被捏碎了,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这个男人简直可恶至极,变脸比翻书还快! “即使我找了别的男人也不关你事,你只是一个死了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占了我的身子就想做我的夫?你做梦!” 司灼拼命地要挣脱晔华的怀抱,几乎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话。 “看来为夫要让你有点盼头才行。”晔华嘴角邪魅上扬,深邃的黑眸闪过一道寒光,“对不住了,娘子。” 猛然间,司灼就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个环境之中。 轻纱曼曼,红床精雕,门窗上还紧贴着喜字,红绸挂带,喜气洋洋。 她认识这里,这是她成亲拜堂的地方。 晔华抓住司灼的双手,欺身压上。 司灼的心里产生了一丝恐惧,她知道晔华要对她做什么了!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啊!” “嘶啦——” 司灼身上的衣服被晔华撕扯干净,浑身赤裸的暴露在晔华的眼底。 一时间又羞又恨,眼泪止不住地涌出,双手被禁锢在头顶,身子也被晔华紧紧压住,动弹不得。 “不要……你放开我……你滚开……唔……” 不说话还好,一张嘴晔华就霸道地钻进了她的檀口。 两片湿热的舌头碰触到的瞬间,司灼慌乱地张大眼睛,拼命想吐出口中的闯入者。 晔华舌尖不断猛探着司灼的咽喉,逼得她只好用自己的香舌去阻挡那强悍的需索,四片嘴唇紧紧地烙印在一起以后,更加纠缠不清。 司灼噙着泪水不停啜泣,多次张嘴谩骂都被晔华的强势攻占淹没,变成了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刺激着晔华进一步征服她的欲望。 司灼逃无可逃地阖上眼帘,晶莹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楼下的人群渐渐散去,宿舍楼里人心惶惶,饭后茶余都在议论着张雅琪跳楼的事情。 夏落落提着大包小包从咖啡厅回来,颤巍巍地推开宿舍的门,露出一条缝往里张望,见屋里只有司灼一个人蜷缩在床时,才推门而入。 “司司,我回来了。”夏落落放下东西,坐到司灼床边说道。 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脚边全是手机破碎的零件,夏落落立马掀开司灼身上的被子,“司司,你怎么了?” 司灼赤裸着身体,还可以看到她身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吻痕。 “你不是……不是……”不是和那个男鬼一起回来了吗?怎么弄成这样了?落落到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司灼紧紧地环抱住自己,眼神空洞,眼圈还泛着红。轻轻地摇摇头,又把被子拉上,将自己蒙在里面。 夏落落不再多说什么,她身上遗留下来的痕迹,动动脚趾头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长平道长都说了,这冥婚一旦签订了,就没办法解除。 看来司灼,只能认命了。 司灼蒙在被窝里,那个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越想越羞愤,索性闭上眼睛让自己的脑袋放空。 “呵呵……啊呜……娘……娘亲……” 司灼突然听到有小孩子奶里奶气的笑声,蓦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旷世仙境之中。 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两岸景色犹如百里画廊。 一个如同精雕玉琢的小娃娃,穿着一件小肚兜坐在草地上。伸出肉嘟嘟的小手,不停地向司灼招手。 司灼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在小娃娃的面前,他有一双纯净如水般的黑眸,红唇的樱桃小嘴一见到她就笑个不停。 顺着司灼的小腿就爬到了她的身上,亲昵地贴在她的脸上,“娘亲,娘亲……呵呵……” 司灼见他长的实在太可爱了,又十分的讨人喜欢,忍不住就抱在了怀里,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宝宝在等娘亲啊!呵呵呵……娘亲娘亲……”小娃娃用那双小手抱着司灼的脖子,不停地蹭啊蹭,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一遍遍地挠动着司灼的心。 看见小娃娃这么开心,司灼心里也开心得不得了,就像是一种本能。 “叮铃铃……”一阵刺耳的铃声响起,司灼从被窝里钻出头,伸手按掉了闹钟。 已经是早上了。 第19章 前任的纠缠 司灼拉上被子,刚想睡个回笼觉,就被夏落落气势汹汹地拉开。 “快起床!我给你买了早饭。今天帮你请了假了,回头带你去逛街,购物,看电影。你想做什么我都陪你。”夏落落此时已经穿着打扮好了。 难得她起这么早。 司灼明白她的意思,是怕她因为昨天的事而闷闷不乐,这是带她放松心情的节奏。 点点头,司灼微笑道:“听你的。” 司灼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夏落落坐在一旁盯着她吃早饭。 买的是她最喜欢吃的肉包子和皮蛋瘦肉粥,司灼真心觉得老天给了她一个天使般的闺蜜啊! “呕~”刚吃了一个包子,司灼就要来喝口粥,结果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巴冲到垃圾桶旁边,吐了个干净。 “怎么了司司?”夏落落倒了杯水递过来给司灼漱口。 “你这包子是不是有问题啊?为什么我吃了一个就想吐啊?”司司一想到包子,胃里又是一阵翻涌,恶心的她继续狂吐不止。 夏落落就纳闷了,她早上也是吃的这个啊,怎么没事呢? 说着就去拿了一个塞到嘴里,“没事啊,很好吃啊!” 司司转过头看着夏落落的红唇咀嚼着包子,一阵肉味飘来,“呕~” 胃里连酸水都吐出来了,难受得她快要死了。 为什么她的嗅觉变得这么敏感,方才夏落落离她有一段距离,吃东西的味道就像在跟前一样,惹得她一阵恶心。 司灼不断地往嘴里灌水,然后再吐掉。稍微好了一些后,捂着肚子直接把剩下的包子和粥连带着垃圾桶都给扔了。 “真是对不住你的一片心意,我实在是……” “没事,要不去医院看看?”夏落落关心的问道。 司灼摆摆手,“不用了,估计受了寒。你不是要请客去玩儿吗?走吧。” 她正好要出去再重新买个手机了,可怜的那个手机才用了几天就被晔华给捏碎了。 二人背着包,刚下楼就撞到了她们的年级主任和两个穿警服的人。 “夏落落,司灼,正好遇到你们了。这两位警察同志需要找你们了解下昨天的事情,就是……张雅琪的事情。” 说话的正是她们的辅导员,一个很严厉的中年女人,平时学生都挺怕她的。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希望你们能配合下,我们做个询问就走。”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男警察说道。 司灼和夏落落看这架势是走不了了。 张雅琪的死在她们心里已经是一个阴影了,她们选择闭口不谈自动忘却,只是让自己可以正常点。 看来还是避免不了。 二人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多说其他。 “昨天晚上在这栋宿舍楼跳楼自杀的女学生,是你们的室友对吗?”年纪大的警察问了一些她们的基本资料后,就开始直入主题了。 另一个警察拿着纸笔开始记录她们说的话。 “她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比如认识了什么人?外出等等?” 司灼抿了抿唇,选择逃避问题,“她不是自杀吗?问这些有什么用?” 除了逃避,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警察的话。 难不成要说张雅琪是被厉鬼害死的吗?有谁会信呢? “是这样子的,我们在她的手机通讯里发现一个叫梁家广的男性,更不巧的是昨晚深夜我们接到报警,这个男人也跳楼自杀,最终抢救无效死亡。所以我们警方觉得,他们二人之间的死,有问题。” 听到警察这么说,司灼和夏落落无一不是惊得一身冷汗。 张雅琪是梁家广的情人,而他的妻子就是霍丽萍已经变成了索命的厉鬼,难道他们的死都是霍丽萍冤魂索命。 警察看出了她们二人微妙的反应,沉了沉声音,郑重地说道:“我希望你们不要有任何隐瞒,法律不会容忍犯错的人。” 夏落落不自觉抓紧了司灼的胳膊,将头转向了一边。 司灼定了定情绪,说道:“我们暂时什么都想不起来。昨天的事情对我们影响也很大,我希望你们可以体谅下我们的心情。如果以后我们想到了什么,再通知你们警方行不行?我们还要赶着去医院做检查。” 警察咧嘴微笑,心里暗想并肯定她们一定知道什么,但是嘴上却说道:“行的,没问题。你们在这上面签个字。我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你们,想到什么请务必立刻通知我。” 司灼礼貌性的点点头,签了字以后,记下那位警察的手机号码,拉着落落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出了校门后,夏落落才余惊未了地说道:“是不是那个女鬼干的?” 司灼皱着眉头,“我也不知道。” 她记得晔华说过,好像和人为有关。 “我真的身心疲惫了,不想干涉太多事。”一想到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室友意外惨死,心里就不是滋味。 夏落落拍拍司灼的肩膀,“那就不管这些了。回头她葬礼的时候去看看她。” 司灼点点头,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司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怕什么来什么。 司灼和落落刚打发了警察没走多远,就迎面碰上了在女生宿舍楼前面等了很久的楚清和。 一身干净的白衬衫,简单的牛仔裤白球鞋。眼角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温柔。 司灼每次看到这张阳光帅气的脸,都会抑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自从那天以后,她的内心平静如水,没有任何波澜。 见到司灼出来,楚清和面带温柔的微笑迎了上去,拉过她的手,担心地说道:“司灼,昨晚打你电话怎么都打不通,还以为你出事了。担心了一整夜,这不天一亮就来这里等你了。” 听楚清和提到电话打不通,司灼就不自觉的蹙紧了眉头,若不是他昨晚多事打了那通电话,她也不会被晔华给欺负。 “手机摔坏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司灼抽回手,挽着夏落落的胳膊就要走。 楚清和一个跨步追上去,张开双手拦住司灼的去路,苦苦地说道:“司灼,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我跟你认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正式追求你。” 换做以往听到楚清和这么说,司灼肯定会激动到不能自已,然而这种情况下,她却有点反感。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已经放弃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第一次这么讨厌楚清和的这张脸。 夏落落挠了挠鼻子,尴尬地笑道,“要不你俩好好谈谈?我去外面等你了?” “谢谢落落!”楚清和笑着感谢落落这么识趣,“司灼,我们去那边坐下来慢慢聊。” “不用了。”司灼拽着夏落落的胳膊不给她走,抬头对上楚清和好看的眼睛,淡笑着说道:“那晚我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我后来想了很久,因为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或者说根本不了解。一直以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把你幻想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楚清和怔在原地,微笑僵硬在脸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灼。 “一切都是我的幻想,我把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幻想的太美好,我崇拜着、爱慕着、贪恋着。梦醒了,这些幻想根本不是你,所以我没必要自欺欺人下去。” “你也不用怕我难过,来说些让我开心的话。谢谢你,在我那最美好纯真的时间出现过。”司灼把自己内心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手指在身旁微微颤抖。 人就是这样,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对方再糟糕,也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去。一旦看清了真相,才明白最心痛的不是那个人,而是让自己沉迷进去的日子。 楚清和的目光变得复杂,不敢相信地看着司灼,半晌才开口说道:“我就当你被你室友的事情吓到了,在说胡话。” 他深深地吐了口气,对夏落落礼貌性地笑笑,转身离开。 直到楚清和消失在她们的视线里后,夏落落才不敢置信地问道:“司司啊,这是你喜欢了三年的男神,真的拒绝了?” 司灼稳了稳情绪,努力保持着微笑,一边走一边说道:“以前太傻了,觉得自己喜欢上了一个童话中才会出现的男神。直到那天,我想了很久,做了一个现实生活中的傻白甜。” “其实我早就想和你说了,他那个人帅的确帅,但是能看出来太花心,不值得你喜欢。既然你想开了,我就放心了。”夏落落满意地拍拍胸脯。 司灼冷哼了一声,口是心非地说道:“马后炮!什么你都知道。” 她一直庆幸有落落这个好朋友的,不管她遇到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夏落落总是在她身边,支持她,陪着她。 “别想那么多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二话不说,司灼就被夏落落拖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休闲餐厅里。 “这儿我怎么没来过?再说了这才几点啊,来这吃早饭还是午饭啊?” 司灼和夏落落找了一个靠落地窗的位置坐下,可以看到路边来往的车辆行人。 这家休闲餐厅装饰的很有格调,欧美的那种简约风格,让人不会觉得繁杂,反而有种回到家里的温馨感。 估计是太早的原因,店里没有多少人。 司灼坐在那里打量着店里的环境,夏落落却放下包直冲到吧台,不知道和前台小姑娘说些什么。 不一会服务员端了两杯鲜榨西瓜汁还有一些点心过来,落落也欢脱的回到座位上,挑着眉头问道:“你猜这店老板是谁?” 第20章 被艳鬼附身了 “谁啊?” 司灼皱着眉头推开面前的点心,平时挺喜欢吃这些的,不知道为什么一闻到这味道就想吐。 夏落落以为司灼不饿,就把点心都挪到了自己面前,“这店老板是林烊!没想到吧?” 司灼的确感到惊讶,真没看出来,她一直以为林烊是跟在长平道长后面坑蒙拐骗的小道士,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餐厅的老板。 真是人不可能貌相。 “你怎么知道的?”司灼喝了一口西瓜汁,咽下去的时候不自觉皱了眉。 “我昨天也是吓一跳。他带我来喝咖啡,说给我压压惊。聊着聊着才知道他这家店是他的。他还说我俩来这吃饭,免单!” 夏落落像是占了大便宜似的,就差手舞足蹈地蹦起来庆祝了。 “啊!”果然乐极生悲了,西瓜汁被落落不小心碰倒,撒到不少在她的衣服上。 司灼无奈的摇摇头,催促道:“快去洗洗。” 夏落落哭丧着脸直奔卫生间。 坐在沙发上看着马路边来往的行人,听着店里放的纯音乐差点睡着,看看时间,夏落落去了大概十分钟了还没回来,这么想着,司灼就要起身去卫生间寻找。 刚起身,就看见夏落落踩着妖娆的步伐走了过来,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原本盘在头顶的丸子头被放下披散在肩膀,发尖上还有不少水渍。 她本来穿的是到膝盖的连衣裙,加上发型显得特别可爱。 现在的裙子明显是被撕了一圈,长度正好到遮住臀部的位置。 夏落落抽了几张面巾纸擦拭着手指上的水,媚眼如丝地看着司灼,“让你久等了~” 司灼鸡皮疙瘩瞬间起满身,知道的夏落落是去了一趟洗手间,不知道的会觉得她受了刺激转性了吧! “抽什么疯?衣服就算脏了也别撕成这样啊!你家有钱就这么任性吗?”司灼简直不忍直视此时的夏落落。 举手投足之间,性感魅惑的不得了。 夏落落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迷离着眼神盯着司灼的肚子,舔了舔红唇,“我饿了。” 司灼被夏落落盯得浑身难受,就好像她的肚子里藏着什么好吃的似的。 翻了个白眼说道:“饿你就吃啊!林烊不是说了免单嘛。那你不得吃穷他的店。” “我不想吃其他的,我就想……呵呵呵……”夏落落起身坐到了司灼身边,紧挨着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划过司灼的脸,又顺着往下抚摸着司灼的肚子,阴阳怪调地说道:“我想吃你肚子里的东西。” 司灼一把推开夏落落,迅速往里面挪了挪。 一脸疑惑的冲落落吼道:“你疯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刚才夏落落的手指冰凉,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特别是碰到她肚子的时候,明显感到有冰冷的气息侵入体内,肚子里一阵痉挛,疼得她差点哭出来。 司灼推开落落的力气有点大,导致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向后摔去,司灼刚想伸手拉住她,就见她被突然出现的林烊接在怀中,温文一笑,“她不好吃,来吃我怎么样?” 夏落落对上林烊温柔的目光,双手不自觉的缠上林烊的脖子,贴在他的胸膛上,撒娇地说道:“讨厌~这么直接,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夏落落的小手却一点一点的往下移动,停在林烊的胸口,暧昧地画着小圈圈。 抬起修长的腿,顺着林烊的腿不停地摩擦着,举手投足间尽显撩人媚态。 司灼不可思议地张开嘴巴,这还是她认识的夏落落吗? 完全变了一个人好吗,难道他们两个之间已经发展到什么……亲密关系了吗? 林烊一手搂着夏落落的后背,一手直接抚摸上她不安分的那条腿,暧昧地说道:“你不就是喜欢这样吗?” “呵呵……你真坏~”夏落落娇羞了脸,停下手里的动作,直接张唇凑了上去,吻住了林烊的唇。 司灼惊得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 夏落落,你不要你的哥哥了吗? 林烊没有躲避,反而捧住落落的脸,闭上眼睛回应并加深了这个吻。 司灼刚准备撇过头,这种暧昧亲热的画面还是不看的为好。 就在这时,夏落落“呃!” 一声痛苦的闷哼,林烊猛地离开她的唇,紧紧地禁锢住她的身体,眉头紧蹙,喝声道:“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巨天猛兽,制伏五兵。五天魔鬼,亡身灭形。所在之处,万神奉迎,急急如律令!” 此时的夏落落已经吓得泪眼模糊了,张着嘴巴呆立不动,能看见她嘴里一片血红。 顿时,一道黑气从落落体内飞出,要往外逃走。 见状,林烊迅速掏出一张符咒,径直扔向那团黑气,却不料捉了空。 那黑气太狡猾,“嗖”地一声就往司灼身上逼去,司灼躲闪不及,只觉得身体瞬间失重,开始不受自己控制。 “遭了!”林烊来不及阻拦,就看见黑气钻入了司灼的体内。 司灼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另一股力量,在不停地剥夺她的主导权。 肚子这个时候却痛了起来,耳边还能听到一阵虚弱的婴孩哭泣声:“好疼啊……娘亲……娘亲快赶走她……宝宝好疼……” 司灼捂着肚子,不知道这个声音从何而来,疼痛却可以感同身受。 只是这一瞬的分神,司灼主导权完全被附在身上的邪祟剥夺。 司灼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很妩媚的笑容,手开始自己摸着自己的脸颊,妖邪地说道:“真是一个好身体啊,让给我好不好?” “孽障!老老实实滚出来!不然别怪本道人手下不留情了!”林烊愤怒地盯着司灼,握紧拳头低吼道。 嘴里念动着咒语,将手里的符咒按在了司灼的头上,等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反应。 不等他惊讶,司灼身体里的邪祟轻而易举地将脸上符咒撕掉,拿在手里也不害怕,扭着妖娆的身姿再次攀附到林烊的身上。 撒娇地说道,“小讨厌,你知不知道刚才弄疼人家了~人家会怕怕的~” “司司……”夏落落站在一旁,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喊了一声,却帮不上任何忙。 这次换做林烊不知所措了,方才的方法肯定不能再使用,这邪祟进入人身体后,符咒起不了作用! 司灼拉开胸前的衣领,露出雪白的肩膀和锁骨,对着林烊的脸吹着热气,“小道士,刚才那个不喜欢,那这个喜欢吗?喜欢我就给你啊~” 真是一个不要脸的邪祟! 用夏落落勾引不得林烊,现在开始用她的了! 动作尺度越来越大,身体里的司灼快要哭了,可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这样下去,该如何是好? 林烊的拳头越捏越紧,呼吸也变得不稳定,似乎真的怒了,抓住司灼的手,皱着眉看着司灼:“你出不出来?” 第21章 有了我们的骨肉 “人家要哭给你看了……这么凶会不讨女人喜欢的哦!”、 司灼委屈地撅起嘴巴,向林烊抛了一个媚眼,继续将衣领往下拉扯,试图露出更多雪白。 被控制住的司灼,看着自己说出这么露骨的话,还要当着男人的面脱衣服,羞愤地想要闭上眼睛。 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行为,以后怎么见人。 “他不讨女人喜欢,那我呢?” 一道邪魅清冽的声音在司灼耳边炸开,身体被一把拽进宽阔又冰冷的胸怀。 司灼发现自己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晔华那张美到不可言语的俊颜,和那双深邃的黑眸,激动得不能自已。 因为她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邪祟看到晔华的时候,明显在颤抖,那种由内散发出来的恐惧,甚至忘了回应晔华的话。 晔华是鬼,他一定有办法赶走她身体里的那个邪祟的! 司灼内心不停地呼喊:快救我!快救我! 晔华搂紧司灼的身体,将她的衣领合好,低头在她的脸上浅浅一吻,附在耳边冷冷地说道:“滚!” 司灼怔了几秒钟,身体突然又处于失重状态,仿佛有什么在撕扯着她的血肉,要从她的身体里逃出去。 那种害怕,慌乱,恐惧! “啊!” 那股黑气一离开司灼的身体,她就虚弱的瘫软在晔华的怀里,力气被吸收干净,要不是晔华将她圈住,估计这下定会摔得不轻。 晔华冷眼看了一眼吓得落荒而逃的邪祟,伸出修长的手指一勾,再一指,林烊手里的符咒像有生命一般,直直贴上邪祟的身上。 符咒开始发光,不给邪祟过多挣扎的机会,一眨眼的功夫纸符燃烧,邪祟被熊熊火焰吞噬殆尽。 邪祟只是一瞬的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众人皆不可思议地看向晔华。 晔华无视他人目光,温柔地抚摸着司灼苍白的脸,“来迟了,莫要生气。” 这次是晔华救了她,司灼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若像是往常一样又打又骂,那她岂不是忘恩负义。 司灼撇过头,索性不理睬晔华。 晔华一笑而过,眼神一直停留为司灼身上,嘴上却对林烊说道:“那东西没有魂魄,只是一团邪气,你用的防鬼咒派不上用场,回去再学几年吧。” “你……”晔华的话说的没错,林烊虽然不满他的态度,却无法发作。 晔华就像一个王者,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害怕。 “现在还是白天,我不方便出现,晚上来找你。”晔华似乎很满意司灼今天的态度,将她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在一旁的沙发上。 听晔华这么说,司灼才发现她们正被一个光华流转的保护罩罩在里面,她可以看见外面所有发生的事,而外界却看不见他们似的。 在司灼的额头上轻柔一吻,留下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连同保护罩消失不见。 餐厅里还在放着婉转的音乐,可以听见马路边传来的汽笛声。 司灼若不是看到地上符咒烧剩下的灰烬,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怀疑是见到幻觉了。 夏落落瘫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哇”地一声趴在桌上大哭起来。 林烊舔了舔嘴唇,唇上还残留着一些血迹,是刚才为了逼那个邪祟出来,咬破了舌头让夏落落把血咽了下去,所以夏落落才得以解脱。 回到吧台拿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林烊轻轻地将外套披在了落落的身上,“我……你别哭了,我……会负责的。” 林烊的表情很认真,坐在旁边看着夏落落哭得那么厉害,酝酿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道。 夏落落听到林烊的话,露出眼看了一眼林烊,二人对视了几秒钟,“哇……”夏落落瞬间哭得更厉害了。 可把林烊吓得不知所措,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司灼坐在对面无奈扶额,这林烊真的也太耿直了吧! 夏落落哭是因为受到了惊吓,只是去上个卫生间就招惹上了这么个恐怖的东西。 而他的一句话却让夏落落想起了二人热吻的画面,不哭得更厉害才怪。 实在看不下去了,而且落落哭得太厉害,让她听了实在心疼。 司灼拍了拍夏落落的肩膀,递了几张面巾纸过去,将话题引到了林烊身上,“你不是道士吗?为什么你自己的店里会有这种东西存在?” “这店是我最近才盘下来的,做了简单的改装,也没想到会……对了,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林烊做了简单的回答,一想到刚才那团作祟的邪气,他就想到晔华。 “他?”司灼挑了挑眉,摇摇头。 面对林烊的这个问题,她其实也不知道。 她和晔华也不过就见了几次面,除了这次都是在梦里,话也没有多说几句。 可以说,她对晔华是一无所知。 “怎么了吗?”司灼好奇地问道。 “他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他了解鬼魂,还懂道法,不怕符咒,甚至白天都可以出来。”林烊托着下巴,淡淡地说道,眼神却停留在夏落落身上。 对于林烊的话,司灼只听懂了一半一半。 其实她的确要心平气和地跟晔华谈谈了,长平道长说了冥婚解决不了,那么她只能把希望寄托于二人相敬如宾之上了。 本来心情好好的,出来是放松的,结果又又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夏落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跟家里打了个电话,被她老爸派人过来接了回去。 夏落落走了以后,司灼在外面晃到了天黑,一个人回到了宿舍,打开灯看着人去楼空的房间,心里一阵失落。 张雅琪的床铺还是原来的样子,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床铺上面挂满了珠子串成的帘子,墙上也贴了很多漫画人物。 司灼记得张雅琪很喜欢看动漫,也很爱画画,画的很漂亮。 由于家里条件困难,一直都在网上看视频自学,她喜欢安静,夏落落却经常在她安静画画的时候去故意逗她。 嬉笑打闹的画面浮现在司灼的眼前,张雅琪坐在床前对着她露出好看的笑容。 司灼伸出手想去摸摸她的脸,却抓个空。 坐在地上,司灼紧紧地环抱住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每个人的命格不同,所以人生也不同。地上凉。”随着晔华声音的出现,司灼的身体就被打横抱起。 司灼没有挣扎,反而主动环上了他的脖子。 在她的印象里,从拜过堂进洞房的那一刻开始,晔华总是这么抱着她,不让她多走一步路。 晔华的怀抱虽然没有温度,但她会莫名地感到踏实,除了她惹怒他的那几次,晔华都是一个温柔的人。 “我想和你谈谈。”晔华坐在床边,司灼被他圈在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尽管说。”晔华为她理了理耳边乱掉的头发,微笑着说道。 司灼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什么时候签的冥婚?为什么会是我?” “你落水那日,手指被划破,鲜血浸到那块玉石上,水到渠成。”晔华回答得极其简单。 司灼抬眸望着他俊逸的脸庞,怔怔地问道:“就是这样?那天是你救了我?那我为什么会碰到那玉石?” “我的魂魄被封在那块玉石里,至于玉石怎么落到了那荷塘中,太久太久不记得了。”好像是千百年之久的事情一般,晔华回答得很沉重。 原来她被晔华救了不止一次,而她却把他当做十恶不赦的妖邪。 如果那天她没有意外的签订冥婚,那么她就会死于非命了。 这么小的几率,都能被碰上,果然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吗? “我知道这辈子是无法和你断绝关系了,但是我能不能恳求你……求你……”司灼抓着晔华的衣服,冰凉的温度刺激着她的神经。 决定了很久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晔华摸了摸司灼的肚子,像偷吃了腥的狐狸,狡黠一笑:“迟了,你已经有了我们的骨肉。” 司灼呆愣在晔华的怀里,看着他轻轻上扬的嘴角,“你……你说……你说什么?骨……骨肉?” 第22章 宝宝也不喜欢娘亲了 司灼心里一凛,想用力的推开晔华,却被拥得更紧,“你强占了我的身体,还让我怀了你的孩子?”不可置信的追问道。 他们成亲才几天,怎么会有孩子呢? “就是昨晚。我说过会让你有点盼头的。你不接纳我,小家伙那么乖,你应该喜欢的。” 晔华咬住司灼的耳垂,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她的找到小腹,如同月华般沧冷的声音继续说道,“我非寻常之存在,一次就中不是难事。” 司灼在他怀中连捶打带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让我怀上孩子?我还是个学生,我怎么可以有孩子?而且……而且还是个鬼胎!” 不论司灼怎么捶打挣扎,晔华仍然死死地搂住她,不松手。 “记住,他不是鬼胎,是灵胎!” 哪知晔华却勃然大怒,眼神凌厉地瞪着司灼。 司灼吓了一跳,随后眼圈发涩,“他明明就是鬼胎!你是鬼,是你让我怀了他,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试着去接受晔华的存在,可是现在却怀上了鬼胎,她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你是救了我几次,我的确没法和你断绝关系,可你能不能尊重下我的想法?我还是一个学生,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让我……让我怎么跟家里解释?朋友们会怎么看我?” 司灼心里莫名的难受,对上晔华快要喷火的表情,明知道不能惹怒他,得罪他,还是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你……”晔华诧异地看着司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倒映着司灼的模样,将她紧紧地搂进怀里,轻声道:“对不起……” 司灼的身体一怔,晔华和她道歉了吗? 她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若是在平时,晔华肯定对她施之惩罚。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司灼一肚子想要说的话都被卡在喉咙处,说不出来。 “他是灵胎,从受孕开始就有了意识。你的所作所为,你说的所有话,他都知道,也会理解。司灼,你若是觉得委屈可以对我发火,一切罪罚由我来承担,莫要伤害到他。” 在司灼的印象里,这是晔华第一次对她这么温柔。 他钢铁一般坚硬的臂弯牢牢地搂着她的腰肢,他温柔的眸光魅惑人心,透着邪恶优雅,又带着专注和深情。 司灼受不住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双眼不自然看向别处。脸颊绯红,她能感受到烫意。 晔华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让她忍不住的心跳加速,莫名不爽。 “你是鬼,我是人,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你能替我承担什么?心理上的恐惧?别人的舆论?还是精神上的压力?说得再好听有什么用呢。我是人,一个有心跳有热血的人。你终究是不会懂我的。” 晔华浓浓的剑眉微微一颦,将司灼的脸压在他的胸口,“你就这么恨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宠溺,总让人禁不住诱惑,沉沦进去。 “我不该恨你吗?”司灼的脸贴在他的胸口,那里一如往常的冰凉,就像她说得,晔华的心,不会跳动。 司灼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全身都在战栗,然后很嘲讽地笑了,“你毁了我的身子,让我怀上鬼胎,还一直纠缠着我,你说我要不要恨你?” 说着说着,嘴里的话变成了崩溃之下的委屈,拳头不知痛的拍打着晔华,“都是你……都是你……我以后怎么见人啊?都怪你纠缠着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晔华的样子颇为冷傲,目光深邃如星辰。 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司灼更是气愤伤心,紧咬着下唇,用尽力气捶打他的胸膛。 刺痛在手上的旧伤蔓延,血液浸透了纱布,顺着手腕流淌出来。 司灼像是麻痹了一般,感受不到疼痛,因为伤口再痛也比不上心里的痛。 晔华的脸色变得冰冷无比,司灼的拳头被他冰凉的手狠狠抓住,语气带着愠怒,低声吼道:“不许伤害自己。” “我伤害自己关你什么事?”司灼看见自己流血的伤口,就更加气愤。 那鲜红的血液刺痛着她的心,就是这道伤口,就是这道伤口里流出来的血,签订了这段冥婚,让她的人生不再安稳。 比起晔华,她更恨的是自己! “你是我的妻。”晔华紧紧地圈住司灼,珍重地说道。 司灼浑身的力气就像被全部抽走,浑身虚弱的靠着晔华的力量维持重心,“妻?呵……” 她的夫是鬼,是一个不能和她携手并肩,不能给她带来快乐,不能给她带来安稳的鬼。 她应该为此感到骄傲吗? “你可以恨我,但不要伤害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晔华清冽冰冷的声音,变得异常温柔。 晔华松开司灼,将她安置在床上,还替她重新处理了受伤的伤口,“记得把玉石戴在身边,不管你在哪儿,我都可以找到你。你累了,好好休息。” 晔华估计是怕刺激到司灼的情绪,安抚她一会就消失在了宿舍里。 司灼躺在床上,看着手上几乎痊愈的伤口,怔怔地发呆。 原来鬼还有这个本事。 司灼轻轻地抚摸着小腹,心里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情愫。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个孩子不能留…… 月亮却透过云片的空隙倾泻下皎洁的光芒,透过窗户丝丝缕缕的洒在宿舍里,原本热闹的房间只剩下司灼一人,把自己蒙在被窝里,辗转反侧,难入眠。 “嘤嘤嘤……娘亲……” 一阵阵孩子的哭泣声传来,司灼猛地睁开眼睛。 还是那片宽阔无际的青山绿水中,司灼转过身在身后不远处发现了那个幼小的身影。 小男孩穿着一身古风衣服,头上挽了发髻,眉眼间透着清秀俊逸,秋水碧眸噙着晶莹的泪水,粉嫩的小嘴难过的噘着,“嘤嘤嘤……娘亲……娘亲不喜欢宝宝吗?嘤嘤嘤……” “你别哭,你这么可爱,你娘亲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司灼蹲下身子,把小男孩抱在怀里,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安慰道。 她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上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欢喜的不得了。 她以后要是有这么个可爱的宝宝该多好。 小男孩伸出肉嘟嘟的手搂着到司灼的脖子,把头埋在她的怀里,抽噎着说道:“娘亲就是不喜欢宝宝……娘亲还说宝宝……是鬼胎……娘亲不喜欢宝宝……” 司灼脑袋里一个激灵,瞬间推开怀里的小男孩,惊恐地问道:“你说……你说什么?你是……是我肚子里的那个鬼胎?” 这个可爱的男孩竟然是她肚子里的鬼胎! 司灼不可思议地瞪着眸子。 一受孕开始就会有意识,果然是鬼胎,还可以和她说话,正常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这样! 估计是她动作太用力,小男孩被狠狠地推倒在地上,皱着眉头望着司灼,委屈地擦着眼泪,“娘亲果然……果然不喜欢宝宝……嘤嘤嘤……宝宝也不喜欢娘亲了……” 看小男孩哭得那么厉害,司灼一阵心疼,却怎么也不敢伸手去触碰他。 小男孩看见司灼的反应,撇撇嘴巴,大喊一声:“娘亲就这么讨厌宝宝吗?” 话落,小男孩的身影消失不见。 司灼突然感觉肚子一紧,突如其来的疼痛把她从梦中惊醒。 一阵绞痛,全身冰凉,额头迸沁着冷汗。 第23章 我们玩捉迷藏 此时天已经大亮,房间里的冷清和窗外吵闹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肚子痛得厉害,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司灼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着。 “为什么会这么痛……嘶……”司灼蜷缩着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小腹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绞心的疼痛遍布她的全身。 越来越疼,司灼的手紧紧地攥着一旁的被子,整个身体不住地颤动着,连脸上的肌肉都微微都颤抖了起来。 宿舍只剩她一个人,就连下床倒杯热水都成了奢望。 昨天她一口东西没有吃,胃里也翻腾着酸水,痛感传遍全身,犹如一把尖刀刺进她的心脾,旋转着,刺痛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才渐渐消失。 司灼脸色苍白地从床上爬起,浑身无力,只能扶着床边向桌子边慢慢挪动。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才算缓过来一些。 司灼揉着肚子,她猜想着估计是那个鬼胎娃娃搞得鬼,她不过是推了他一把,他就这般折磨她! 握紧拳头,司灼不由得皱了眉,心中陡然冒出了个念头。 鬼胎留不得! 做好决定,司灼简单梳洗后,也没去上课直奔医院。 司灼在医院挂了号,做了各项检查,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什么?我……我没怀孕?”司灼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 医生是一个中年妇女,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瞄了司灼一眼,不冷不淡地说道:“报告上不是写了么,阴性。” “可是我肚子里……”明明有个孩子啊! 后面半句话司灼没有说出来。 她昨天还孕吐了,那个鬼胎还和她说话了,晔华也说了她的确怀孕了,为什么会检查不出来呢? “是不是检查有错误?或者拿错报告单了?我明明怀孕的了啊!” 手里的报告单由于司灼太用力,出现了道道褶皱。 医生明显有点不耐烦了,取下眼镜,揉了揉眼角,“你做了血hcg、尿检,b超,都没检测出来你有任何怀孕迹象。如果很想怀孕要孩子的话,可以回去和男朋友多做几次啊!没什么问题的话,下一个!” 司灼拿着手里的报告怔怔地出了房间,垂着头坐在走廊里的座椅上。 手指不自觉抚摸上小腹,这里明明有一个鬼胎,为什么医院却检查不出来? 回去以后,司灼直接请了几天假,也不管系主任同不同意。 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心情糟糕到极点,不想吃也不想喝,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待着。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新买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司灼拿过来看了一眼,是朋友圈的点赞提示。 司灼打开消息,就看见她的账号在朋友圈发布了一条配图动态。 图片是一片荷花塘,棕色的竹筏上放着一个休闲背包,配文写道:你从这里带走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句话,司灼身上就开始一阵一阵冒着冷汗,打心底里觉得害怕。 司灼惊得瞪大了眼睛,不断放大那张图片。 图片上的荷花塘和竹筏正是姥姥家村口的那个荷塘。竹筏上的那个休闲包也是她采莲那天丢在那里的。 谁捡了她的包?为什么会有她的账号和密码,图片配文又是什么意思? 脑袋里突然出现太多问题,司灼直接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妈,怎么可以联系到姥姥?我有事要问姥姥!” “你找姥姥有什么事啊?”司灼母亲在电话那头好奇地问道。 司灼没有回答她,追问道:“有事嘛!你快给我联系方式!” 从母亲那里得到联系方式以后,司灼立刻打了过去,电话是姥姥邻居家的,对方很客气的喊了姥姥过来接听电话。 没过多久司灼听到了姥姥沉稳的声音:“什么事?” “姥姥,我落水那天丢了一个包在村口老李家的竹筏上,是不是他们捡了我的包?”司灼焦急地问道。 “哼,还提你的包?你走了以后老李家直接来找我赔了他们家一张筏!”姥姥冷哼一声,略显生气地说道。 这下换做司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什么意思?” “老李家的筏被你用过以后,就散了!哪儿还有你的什么包!” 司灼嘴角抽搐了下,和姥姥恭恭敬敬赔个不是以后,就挂了电话。 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竹筏散了,也没有看见她的背包。 那就说明这图片是在她落水以后拍的。 那天还有谁也在荷塘,拿了她的包和手机? 想到手机,司灼拍了下额头。 拿起手机开始查询自己账号的登录ip记录。 她平时比较懒,社交软件一般都是记住密码,直接登录。 发布动态的那个人肯定也捡了她的手机,直接登录了她的账号。 不久,司灼就看到了登录记录,“皇家花园?” ip记录显示是学校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司灼知道那里是住的都是有钱人,可是哪个有钱人会去姥姥家那么偏僻的地方,还做这种这么幼稚的事情? 司灼觉得后怕,立马修改了自己账号的密码。 思索良久,她还是觉得不放心,起床穿好衣服出了学校。 站在“皇家花园”的大门外,司灼徘徊不前。 她的包里的确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手机里倒是储存了不少的信息。 那个人既然会登录她的账号,留下那种话,就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司灼对于对方的情况是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是否在这个小区里,只是好奇心促使着她,让她不得不来试试。 “叮”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司灼迅速掏出手机,果然她的另一个软件上面传来了另一条同步消息,“你在找我。” 看完消息后,司灼开始心跳加速,防备地四处张望。 这个人能看见她,而且断定她会寻过来。 手心渗出细汗,不安地抓紧衣角,她这是遇到变态了吗? 就在司灼在犹豫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手机再次响起,“我们玩捉迷藏好不好?” 和第一次一样,这次也附带了一张图片。 是一个牌子,上面有三个数字:712 “712……712……”司灼嘴里喃喃重复着这三个数字。 代表着什么意思呢? 司灼仔细观察着手机的图片,褐色的边框,金色的字。 门牌号? 司灼这么想着,就把手机拿到小区的门卫前,问道“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小区的门牌号是这样的吗?” 小区门卫估计是犯困了,靠在椅子上随意瞄了一眼手机,点点头。 司灼一阵欣喜,被她猜对了。 “那我可以进去吗?” 门卫甚至都不睁眼让她登记下,摆摆手又开始打盹了。 司灼没心思纳闷高档小区管理这么松懈,直接进了小区。 拿着手机开始一栋栋别墅寻找712的门牌号。 无奈小区太大,加上出来的晚,她找到712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 一幢幢精致豪华的别墅散落在苍翠树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远离了所有的都市尘嚣,寂静地有点可怕。 司灼站在门口,踌躇良久,按响了门铃。 大铁门自动拉开,司灼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第24章 放开我娘亲 别墅有个大院子,走几步就有一个昏黄古朴典雅的方形木框玻璃灯,给人一种30年代的感觉。 路两边种满了各种鲜花和观赏树,把整个园区隐匿在其中。清风吹过,树影在地上摇曳不停,很是吓人。 走了两分钟司灼才走到一个三层的小洋楼前,幽幽的灯光把这座在绿草坪中央的小楼衬托得格外耀眼。 司灼不由得感叹,有钱就是任性。 别墅的正门没关,整栋楼也没开灯,黑漆漆的看不见任何东西。司灼有些害怕,没有打算进去,站在门口喊道:“有人吗?我是来找回我的手机的。” 司灼等了半天,除了听见她的回声外,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她打退堂鼓的时候,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一只黑猫突然蹿到她的身上,司灼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砰——” 司灼被黑猫扑倒,正好摔进了别墅里。 不给她起身的机会,大门就被大声关上。 借着门外路灯的灯光,司灼看见那只黑猫直接跳到了二楼,冰冷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消失在黑暗中。 “有……有人吗?”司灼从地上爬起来,使劲开着别墅的门,可是不管她是推还是拉,大门纹丝不动。 虽然出不去,但她也不敢往里面多走一步。 “哈哈哈……你是我的……哈哈哈……我的……别跑……” 尖厉刺耳笑声突然从楼上传来,司灼心口一紧,因为害怕,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一下,光线就照到了楼梯口。 她看到了。 看到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脸,已经分不清五官,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浑身染着鲜血,从楼梯上慢慢爬下来。 “啊!”司灼忍不住惊吓,尖叫出声。 手机的光线一晃,照到了那个男人的后背,司灼更是惊恐地睁大眼睛,因为男人的后背的肉被撕扯开来,脊椎骨也被扯断露出煞白的骨头,此时的他就像一个无脊椎动物,顺着楼梯往下缓慢蠕动。 司灼害怕的倒退了几步,几乎是无路可退地贴在大门上。 胸口越来越闷,她止不住得弯腰干呕。 “哈哈哈……你跑什么……回来啊……”阴冷的笑声再次响起,一双绑着红绳的脚出现在男人的身后。 司灼不小心用余光瞥到出现在男人身后的女人,她穿着一身深红色长裙,黑色长发遮住了半张脸,额头上一个黑洞洞的窟窿,另一半脸鲜血淋漓,嘴巴咧开到耳朵根,嘴里还挂着鲜红的肉块。 这张脸! 是霍丽萍! 她怎么在这里? 司灼吓得打了几个寒颤,前几天霍丽萍穿的还是白色衣服,现在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而且现在开始吃人了。 此时的霍丽萍绝对比原来更加恐怖! “你是我的……哈哈哈……又来了一个……” 霍丽萍看到司灼的存在,一脚踏过男人的后背,抬脚的时候上面还牵扯出了男人的直肠和内脏,顺着霍丽萍的脚长长的拖在地上。 司灼见霍丽萍走过来,就要逃走。 谁知道刚准备抬腿,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脚踝处被什么牵扯住了,低头一看。 她的脚正被两个婴孩死死地抱住,空洞的大眼像是在看着她,又不像在看着她。 腐烂的小脸上绽放着奇怪的笑容,“咯咯咯……抓到你了……咯咯咯……” 司灼想要挣脱他们,可是这两个婴孩竟然力大无穷,抱着她的腿无法动弹丝毫。 “放……”话还没说完,司灼就感觉身子瞬间往后仰去。 本以为会重重的摔在地上,可结果却是鼻尖传来的腐烂的恶臭味。 “咯咯咯……主人,我们抓到了大哥哥……咯咯咯……” 两个恐怖的婴孩瞬间将司灼绊倒,一个抬着脚,一个抬着头就要往楼上走去。 嘴里发出不知道是笑还是哭的“咯咯咯”声。 司灼根本没功夫去想他们说的什么意思,她只想逃走! 她快后悔死了,为什么要来这个破地方。 简直被自己蠢死了,跟恐怖电影里作死的主角有什么区别。 “救命啊!”眼看着霍丽萍伸出锋利的手指,向她这边扑来。 司灼惊得大喊大叫。 “晔华……救我……” 司灼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人名竟然是晔华! 她的心莫名一痛,突然好想哭,这个时候最信任的人是他吗? “咯咯咯……”婴童诡异的掌声在她耳边响起,“主人……主人……我们抓住大哥哥了……咯咯咯……” “把她带过来。”一抹男声突兀地响起。 司灼猛地一惊,这别墅里还有其他人。 寻着声音望去,屋里太黑,手机的灯光也暗了下去,她只能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根本看不清相貌,更不知道是人是鬼了! “咯咯咯……遵命主人……”两个婴童听到男人的吩咐,欢快地抬着司灼往沙发那里奔去。 就连想要对司灼出手的霍丽萍听到男人的声音后,都乖乖地停下动作,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和男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司灼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差点一黑晕过去。 她不要过去,她不要过去! “不许欺负我娘亲!快放开娘亲!” 空荡的别墅内,一声稚嫩又可爱的声音传来。 娇嫩的像天使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别墅里,司灼愣了一下,就看见她的前面凭空出现了一个金色光芒,挡在了她和神秘男人之间。 司灼定了定神,细看过去,才发现那团光芒竟然是一个婴儿的模样。 “听见没有!放开我娘亲!” 金色光芒里的婴儿说话间身体从婴儿大小,陡然变成了一个三四岁般的模样,秋水碧眸一瞬间变成了纯黑色,樱桃小嘴咧开可怕的角度,狰狞地向抬着司灼的两个婴孩吼道。 两个浑身腐烂的婴孩嘴角微微一撇,身子一扭,哇哇大哭着“大哥哥好凶啊~” 随即消失在黑暗里。 司灼没了两个婴孩的抬举,重重地摔在地上。 刚想站起来,抽筋的小腿支撑不住,带着膝盖狠狠地跪在了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弓着身子“呼哧呼哧”地喘息粗气。 “娘亲……”忽然一只小手伸到司灼的面前,抚摸着她的侧脸。 那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有种血脉相连的力量感念着她,忘却了身上的所有疼痛。 司灼茫然的抬起头,就对上了那张已经恢复成原来样貌的小脸。 他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又没说,缩回了小手往后退了两步,不敢靠近司灼。 这个孩子刚才喊她娘亲…… 他就是她肚子里的鬼胎吗? 第25章 伤我妻子,炼化我儿 “小家伙,你把我的鬼婴吓跑了,要补偿我才行啊!” 此时坐在沙发上的神秘男人开口了。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轻轻地吸了一口,就将燃着的烟夹在手指上。 房间太暗,司灼趁着男人点烟的空档瞥了一眼,只看到了手指和嘴巴以下的部分,皮肤白皙,年岁不大。 “你个大坏人,放了我娘亲!”小男孩握紧了拳头。 男人呵呵一笑,“可以啊,作为交换你留下。” ”小男孩受不了烟味,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 听到男人的话,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司灼,紧抿着粉唇,毅然地说道:“你说话算话?我留下,你放了娘亲!” 神秘男人掐断手里的香烟,满意地笑出声,“当然,大人怎么会骗小孩子呢?乖,过来,来叔叔这里,叔叔立刻放了你娘亲。” 司灼看着小男孩一步一步向那个男人走去,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个鬼胎要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离开。 “不要过去,不要相信坏人的话!”司灼慌张地大喊道。 小男孩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低着头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喃喃道:“反正娘亲也没想过让宝宝活着……” 听了鬼胎的话,司灼感觉心里好空,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涌上来。 她的确有决定不能让这个鬼胎存在,可是没想到他不仅不恨她,还舍命去救她。 小男孩走到了男人面前,“我来了,你可以放了娘亲了吗?” 那个男人嘴角轻轻上扬,“可以,不过还要请你娘亲多做客一会,让她看着你蜕变成功才行。” 不等小男孩追问,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红绳套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迅速收紧红绳,嘴里念动司灼听不懂的咒语,红绳开始发着幽幽地红光。 “啊……你这个……骗子……”小男孩双手抓住套在脖子里的红绳,死死地瞪着男人。 “你娘亲说的对,坏人的话不要相信。” 男人接着快速地把小男孩的四肢也用红绳绑住,直直地定在原地不能动弹。 “痛……啊……快……快逃……” 发光的红绳还是缓慢地陷入小男孩的身体里,就像在切割着他的灵魂,疼得他止不住的大叫,还不忘对司灼喊着,让她快跑。 司灼浑身无力,根本站不起来,顺着地板往沙发那里爬去,泪眼模糊地看着小男孩被折磨,她却帮不上任何忙。 “你个畜生!放了他,有什么冲我来,不要碰他!” “小朋友,我们做个游戏怎么样?她会欺负你娘亲,然后你再替她报仇杀了那个女鬼,行不行?哈哈哈……” 男人手里抓着红绳,束缚着小男孩,给司灼身后的女鬼霍丽萍使了一个眼神,狂妄地笑着。 霍丽萍扔下手里的内脏,赤着脚飘到司灼身边。满手鲜血的手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举了起来,再狠狠地摔在地上。 “啊……放开她……呃……” “啊!” 霍丽萍的动作太快,司灼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脖子上的皮肉被锋利的指甲划破,温热的鲜血慢慢地渗了出来,浑身骨头像是被摔碎了一般,疼得她只能歇斯底里地大喊。 不给司灼喘息的机会,霍丽萍的手指在她的小腹位置来回划动,皮肤被指甲划出了道道血口,小腹瞬间被冰凉的痛感侵袭,五脏六腑就像被撕碎了一样,眼泪在司灼脸上纵横交错。 “娘亲,骗子……你这个大骗子!” 小男孩的手指上一瞬间增长出了锋利的指甲,咧开嘴巴痛苦嘶喊着。 眼角的泪水也变成了血泪,顺着他白嫩的脸颊流下。 稚嫩的小脸顷刻间变得狰狞,但是眼睛一直停留在司灼的身上,瞳孔的颜色在黑色和猩红之间来回闪动。 “哈哈哈哈……是不是好恨我?恨我骗了你?” 男人扯了扯手里的红线,看到小男孩的表情,激动地说道:“使劲恨我,把你所有的怨气都爆发出来。不然你娘亲就会死……” “混蛋!放了我的孩子!” 司灼崩溃了,趴在地上不停地伸手,想要抓住那个正在饱受折磨的孩子。 她不想失去他! 不要失去这个孩子,心里像被千万根针扎一般。 司灼趴在地上拼尽全力挣扎,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错了,她现在才知道不管那个小男孩是人是鬼,即使她想把他打掉,他都在保护着她,那是她的孩子。 他们之间血脉相连,心有灵犀,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所有的疼痛,她可以感受到他对她的失望! 宝宝,娘亲对不起你…… “把怨气爆发出来,去杀了那个欺负你娘亲的坏人,不然她就要杀你的娘亲了。” 男人又收紧了手里的红绳,一步一步引导着。 小男孩疼得越厉害,他就笑得几近癫狂。 “啊——” 男人的话音刚落,霍丽萍的一根手指深深地插入了司灼的肚子里。 腹腔里的血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从司灼的嘴角溢出来。 霍丽萍的手指在司灼的腹中来回搅动,司灼绞痛难忍,汗如雨下,疼得她抓紧了拳头弓起了身子,全身肌肉痉挛,呼吸都变得困难。 “呃——” 小腹上越来越多的鲜血顺着伤口流出,嘴里也不断地有鲜血呕出,眸中已经爆出了血丝,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蔓延她的全身,刺激着她的大脑。 “你看见没有,你的娘亲真的快死了,你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吗?你的怨气呢?快爆发出来。” 男人狂笑着,引导着小男孩的情绪,让他愤怒,让他变得狰狞,像一个恶魔。 小男孩此时已经快控制不住了,眼睛已经全部猩红,嘴巴里慢慢的长出獠牙,冲着司灼的方向嘶吼着。 司灼的意识越来越薄弱,疼痛剥夺了她全部的力气,像一条没了水的鱼,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别……别听……他的话……” 司灼不知道那个变态男人这般激怒她孩子的目的,但是她知道千万不能随了他的意! 咬着牙忍着腹部撕裂的疼痛,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晔华,你在哪儿? 晔华,快来救我们…… 霍丽萍睁着陷进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司灼。 口水溢满了她的下颚,从嘴角两边缓缓的流下来,汇在下巴处滴落在司灼被鲜血覆盖的腹部,抽出手指,再用力的插进去。 “呃……”此时的司灼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流着眼泪任由霍丽萍残忍地折磨她。 死亡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 “呵呵哈哈哈……” 司灼都来不及哼一声,霍丽萍就将冰凉刺骨的整只手插进了她的腹中。 要死了么…… 鲜血从嘴角流淌出来,在地上汇成了一滩刺目的鲜红,双眸直直地盯着被束缚住的男孩,司灼颤抖着抬起手,千言万语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好大的胆子!竟然伤我妻子,炼化我儿!” 就在司灼意识要彻底消失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发飞舞,身躯凛凛,深邃眼眸怒意滔天,语气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如同天上降魔主。 霍丽萍被晔华指节分明的大手抓着额头高高举起,表情僵冷又愤怒,额头青筋暴起,“动我妻儿,灭你永生!” 他苍凉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般的咆哮,手上一用力,竟把霍丽萍的头颅生生捏爆。 霍丽萍本就是鬼魂,头颅被捏爆之后身体晃晃悠悠地立在原地,十指成爪,发狂般乱抓。 晔华嘴里念动着咒语,剑指并拢,虚空一划! 一道青光似剑挥舞,将霍丽萍的魂魄切成数块,破碎在空气中,直到消失不见。 动作一气呵成,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霍丽萍就永远的消失在了这世上。 晔华蹲下身子看着司灼伤痕累累的身体,带着愤怒的眼睛立马变得柔软,将奄奄一息的司灼温柔的圈进自己的臂弯里,冰凉的手指疼惜地抚摸着她的脸,心疼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宝……宝……救……救他……救……”他终于来了,司灼艰难地扯出一个微笑,抓着晔华的衣襟,不停地催促着。 宝宝不能死,都是她的错。 她根本不该来这里的,更不应该要打掉他,这样他就不会因为失望去送死了…… “放了我儿,给你留个全尸。”晔华背对着那个男人,冰冷地说道。 “哈哈哈哈……原来你在这!”那个男人似乎并不害怕晔华,反而笑得更大声,“咱们的日子长着呢,你等着。” 别墅里的灯光瞬间骤亮,刺得司灼躲在晔华的怀里,闭上了眼睛。 晔华握紧她的手,没有说话。 司灼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爹爹……娘亲……” 稚嫩又虚弱的声音传来。 司灼寻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趴在地上,对着她露出可爱的笑容。 黑暗吞噬着意识,司灼的眼皮渐渐合上。 第26章 小叶人品相貌都不错 “警察叔叔,那里面的姑娘是我的同学,我可不可以进去看看她?我……呜呜……我担心她!” 门外吵闹的声音传进病房内,司灼缓缓地睁开眼睛,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嘴上还戴着氧气面罩,手上也打着点滴。 床头的心跳仪还在跳着波浪线。 她怎么在这里? 晔华呢?宝宝呢? 想到肚子里的那个鬼胎,司灼就抬起手摸向了自己的腹部,“嘶~” 腹部被缠着一圈厚厚的绷带,身子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她龇牙咧嘴。 “我记得你,前几天在你学校让你做过笔录。” 王警官夹着公文包走过来,正好看到门口的一幕。 驻足打量一会夏落落,才想起来前几日找过她们。便开口对门口的几个小警察说道,“让她进去吧!我正好有事要问她。” 夏落落抹了一把眼泪,跟着王警官就进了病房。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过来。” 王警官一推开门就看见司灼皱着眉头,嘶牙咧嘴的模样,立即转身去找医生。 “司司!你怎么样了?呜呜……我找了你好几天了,要不是我打电话给你爸妈,还不知道你在医院呢……呜呜……你吓死我了……” 夏落落一进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司灼,刚擦干净的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 司灼忍着疼,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原来她进医院已经好几天了,而且她爸妈也知道了。 看着门口的警察,司灼觉得肯定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个王警官喊来了医生给司灼做了个检查以后,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对她嘘寒问暖了一阵,将夏落落打发到门口候着。 他压低着声音问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司灼疑惑地看着王警官。 “梁家广的尸体明明在医院,为什么又被剖尸在他家中?而你,为什么也在出现在了他的家中?肚子也被利器剥开一个……” 王警官对上司灼越发难看的表情,省略了她的伤况,直接说道:“把你伤成这样的人,是谁?” 是谁? 司灼合上眼睛,脑袋里浮现出当晚的情形。 鲜血……笑声……杀戮…… “不知道。”司灼睁开眼,对上王警官期待的眼神,回答道。 “不记得了。”王警官略显诧异地盯着司灼。 司灼不敢直视王警官的眼神,索性将目光挪到了一旁。 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那样恐怖的经历,绝对可以称之为无法忘却的阴影。 以王警官从警事业多年的经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司灼在撒谎,他也不戳穿,只是沉默了一会。 拿起病床床头柜上的苹果和水果刀,一边削皮,一边自顾自的说道:“我们那晚接到报警电话,在皇家花园712号别墅里找到了你,和那栋房子主人的尸体。” 司灼听到“712”三个数字,不禁抓紧了被褥,床头的心跳仪也可以明显的显示出她加快的心跳频率。 王警官微微一笑,继续削着苹果说道:“梁家广是个很有钱的老板,她有一个妻子,叫霍丽萍。 本来二人生活很幸福,后来梁家广的生意出现了大危机,我们了解到由于经济压力,他们夫妻产生了矛盾经常大打出手。 后来,梁家广在外面找了一个情人,你也认识,就是前段时间刚跳楼自杀的张雅琪。” “他们二人很快坠入了爱河,可惜好景不长,梁家广的婚外恋被霍丽萍发现了。 我们找到了一段监控记录,霍丽萍对张雅琪大打出手,她自己却凭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不治身亡。 对此意外事件梁家广得到了一笔巨额保险赔偿,不仅解决了公司危机,生意也是蒸蒸日上。结果就在霍丽萍去世不久后,张雅琪跳楼自杀,第二天梁家广也在公司跳楼自杀了。” 说到这里,王警官将削好皮的苹果切成了几块,递给躺在床上的司灼,司灼摇摇头拒绝后,他便将苹果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本来这些可以定为平常的情感纠葛引发的自杀惨案,但是我们却发现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更让我们想不明白的是,梁家广已经跳楼自杀了,为什么他的尸体会从医院在所有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回到家中?又被残忍剖尸?” “够了!” 司灼的声音似乎有点大,鼻子上还插着氧气管,激烈的情绪波动,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直喘粗气。 梁家广早就死了,为什么又会回到家中? 司灼回想当晚发生的事情,从楼梯台阶上爬下来的男人竟然是已经死了的梁家广? 既然死了为什么尸体还会动? 难道是诈尸吗? 可是既然是诈尸,为什么霍丽萍的鬼魂会将他的尸体生吞活剥。 “想起来什么了吗?”王警官放下手里的苹果,带着笑容问道。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司灼有些无语地回答道。 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只是想单纯的去拿回自己丢失的手机,和手机里重要的私人信息,有错吗? 不仅手机没拿回来,还差点丢了性命。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想起那些可怕的经历,可是我还要告诉你,你昏迷的这几天,接二连三的又发生了几起莫名其妙的自杀案件。时间,地点,自杀手法都极其相似,这案子必须要破掉,不然……” “啊——” 王警官的话还没说完,司灼就崩溃的捂着耳朵大叫起来。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司灼母亲在走廊里就听到了司灼的喊叫声,直接扔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进来,“我的女儿,你终于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很疼?别哭别哭,妈妈在呢!” 心疼地替司灼抹去眼角上的眼泪,司灼妈妈坐在床前嘘寒问暖。 司灼爸爸拎着东西和守在门口的夏落落也紧跟着进来,和王警官打了个招呼,就凑上去查看司灼。 司灼看见爸妈进来,不免“哇”地一声哭得更加厉害。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自己也差点就死了,一肚子委屈全部爆发出来,哭得甚是可怜。 夏落落心疼她,捂着嘴巴站在一旁也是泪眼婆娑。 王警官见司灼哭得这么厉害,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索性拿着公文包说了一声“还有事”就离开了病房。 司灼情绪稳定可以后,她父母不放心又让医生来检查一遍,医生说没事后才稍微放心些。 “多亏了小叶,要不是他报警通知警察你出事了,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唉,不说这些了,你没事就好。” 司灼母亲抹抹眼泪,摆摆手不愿意提起他们那晚赶到医院看见司灼浑身是血的样子。 “小叶?是谁啊?”司灼想都没想,张嘴问道。 司灼父母相视一笑,司母撇撇嘴打趣着说道:“还装?在妈妈面前还不说实话?我和你爸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你年纪到了,有喜欢的人谈个恋爱什么的,也不会反对的。” “没错,我看那小叶人品相貌都不错,是个好孩子。”司灼父亲扶了扶眼镜,赞成的说道。 这下司灼就更糊涂了,完全听不懂爸妈在说什么,“什么啊?你们老两口你一句他一句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还装!不就是交个男朋友吗?我和你爸都见过他了,不用藏着掖着了。” 夏落落听见司灼母亲的话,简直比司灼更加吃惊! 张着嘴一脸失望,不停摇头,“好你个司灼,你谈恋爱了,连我都瞒着?” 司灼现在内心崩溃的简直比窦娥还冤,“我哪儿有男朋友啊!真没骗你们!” “调皮!看来你身上的伤不疼了啊!”病房的门被一双好看的手打开,清冽的声音传进屋内。 “哟!小叶来啦!考试结束了吗?”司灼父母见到来人,开心地迎了过去。 “结束了,担心司灼,立马就赶了过来。” 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黑色的短发漂亮得让人咋舌,剑眉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阳光帅气中又不失高贵。 “晔华!” 司灼望着门口的那张笑脸,惊得合不上嘴巴。 第27章 接纳我了? 晔华走过去,抓住她的手,温柔地说道,“怎么,一觉醒来不认得我了吗?” 司灼任由着晔华握住她的手,说着如此暧昧的话。 老天啊!他不是一只古代的鬼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简直帅的不像人啊! 之前司灼就觉得晔华美得不可方物,没想到现代装也如此好看。 “你搞什么鬼啊?”司灼从美色中反应过来,拍掉晔华的手。 晔华不动声色地又将司灼的手握回了手心里,笑得灿烂,眉宇间的丰神俊逸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再调皮就不喜欢你了!” 司灼面对晔华如此得寸进尺的态度,竟然生不起来气,索性扭头不看他。 夏落落在林烊的店里见过一次晔华,不过那次晔华还是一个鬼的身份,穿着古代的繁琐服饰。 这次突然做了这么大的改变,她也差点没认出来,瞪大了眼睛捂着嘴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晔华察觉到了夏落落的反应,背对着司灼的父母,食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还不忘对她友善的一笑。 夏落落乖乖点点头,看见晔华那个笑容,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厉害,就差流鼻血了。 心里暗想:鬼夫这么帅,还不得上天啊! 司灼看见夏落落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不免翻了个白眼。 “爸妈,我饿了……有没有什么热的东西,我想吃点粥。”司灼抬眸对父母问道。 一方面是她真的饿了,另一方面就是,她昏迷了好几天了,期间发生了很多事她都不知道,特别是肚子里原来的那个宝宝不知去向。 她有很多很多问题要问个清楚。 司灼父母听见她说饿了,立马应声道,“这就给你出去买。” 出门前还不忘对晔华嘱咐,“小叶啊,看着她点哈!” 父母出门以后,夏落落知道他们二人有话说,便很识趣的退了出去。 司灼转眸盯着晔华直接开口问道:“你怎么成小叶了?” “叔叔阿姨把晔听成了叶,我也没拒绝。”晔华替司灼浮肿的手指仔细轻柔地按摩着。 手指被晔华按的很舒服,司灼安安静静地享受着特殊服务,有那么一瞬间,她希望这样的感觉永远持续下去。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晔华的态度有所改变,从先前的恐惧到现在可以安静的相视而坐。 她记得晔华永远一副高高在上,冰冷威严的样子,从不敢相信他还可以这么温柔体贴。 晔华嘴角扯出温柔的笑意,接着说道,“你那天说的话我考虑了很久。你是人,我是鬼……以前我没有太多考虑你的感受,也忘却了这已经不是我生活的那个年代了。时过境迁,我现在,只想好好的保护你们母子。” 司灼诧异地打量着一身现代装扮的晔华,原来他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你是人,我是鬼…… 这句话从晔华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带着些颤抖和嘶哑。 “我……” 司灼对上晔华深邃柔情的眼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晔华就像森林深处最高的那棵树,在她迷路找不到方向无处可去的时候,只要躲在他的身下,一切恐惧都会随风消散,但是太过于依赖他,自己将永远走不出这片森林,永远沉浸其中。 她不知道晔华的来历,不知道他的身份,二人不在一个世界里,却被命运之绳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一层冥婚契约,那关系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 晔华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项链,上面镶嵌着一颗玉石,戴在了司灼的脖子上。 纤长地手指抚过司灼苍白的脸颊,“这块玉石我做了改动,它有几千年的灵气可以帮助你尽快恢复伤势,也有助于咱们孩子的成长。” 一想到那个孩子,司灼心房的位置就会痛的让人无法呼吸,而那种痛来源于她的愧疚。 满脑子都是那个孩子乖巧可爱的笑容,还有那晚奋不顾身救她的画面。 现在想起来,满满的都是心灵深处的触动。 那是她的孩子,他们之间血浓于水,在她有危险的时候,他用自己幼小的身体出来保护她,可她之前却口口声声说着伤害他的话。 司灼有些心虚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抬眼看着晔华俊逸的面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看懂了司灼的心思,晔华揉揉她的头发,“他受伤了,躲在你的肚子里休养,想看看他吗?” 司灼想都不想地点点头,期望地看着晔华。 她想要看看那个孩子,她迫不及待地想和他道歉,她当初不该要剥夺他的生命。 晔华握着司灼的双手,让她合上眼睛,心无杂念地去感受孩子的生命。 司灼乖乖地按照晔华说的方法,合上双眸,抛开脑袋里所有的杂念,去寻找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存在。 “呼……呼……” 很快,司灼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呼吸声。 因为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被突然出现的呼吸声狠狠地吓了一跳。 “他在睡觉。” 晔华温柔的声音出现在司灼的意识里,司灼听到后差点哭了出来。 晔华握紧了她的双手,让她不要怕,仔细去感受。 司灼稳了稳情绪,她将意识逐渐扩大,感受着这种生命带来的震撼。 她看见了一个幼小的身体蜷缩在那里,合上眼睛正睡得香甜。 肉嘟嘟的小手枕在脸下,嘴里发出“呼呼”的呼吸声。 司灼忍不住热泪盈眶,母体和胎儿之间果真存在这种微妙的联系,她可以感受到体内胎儿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那日别墅外被设置了结界,我感受到你出事以后就立马赶了过去,还好这个小子像个男子汉,知道保护娘亲。” 晔华松开手,心疼地替司灼擦拭脸上的泪水。 “那个变态是谁?为什么要抓我的宝宝?” 司灼的情绪有些激动,牵动了腹部的伤口,疼得她差点没晕过去。 “你别激动。那日我也没看清他的面容,不过我一定会找到他的。敢将我儿炼化成厉鬼,定让他万劫不复!” 晔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冰冷,愠怒地低吼道。 司灼本还想问些什么,夏落落却敲门进来通知,“二位,叔叔阿姨回来了!” 晔华恢复到温和的模样,“待会吃完东西,我跟你慢慢说。” 司灼也只能作罢,乖乖地点点头。 房门被打开,司灼父母买了一堆她爱吃的东西回来,晔华热情的上去帮忙。 看着晔华和父母和谐相处的模样,司灼悄悄摸了摸肚子,眼底温柔潋滟。 如果,他是人,该多好…… 如果,他是人,她会不会有个幸福的家…… 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夜里一两点钟了。 病房里没有开灯,只有月光透过窗户洒点亮光进来。除了仪器发出的“滴滴”声,就只剩下司灼轻微的呼吸声了。 司灼这几天睡得太久了,现在毫无睡意,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看着趴在床边的那张俊逸非凡的脸。 白皙的皮肤,双眸阖上,纤长的睫毛微微上翘。 没有呼吸,没有温度,存在的那么不真实。 “谢谢你。” 司灼动了动唇,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晔华柔软的头发。 她原本以为晔华装作她男朋友的身份出现,只是一个恶作剧。 可是吃晚饭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昏迷的这几天,是晔华整日整夜不眠不休地守着她,为了不让她的父母多疑,他还将自己打扮成了现代人。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态去面对晔华了。 “你偷摸我。” 被晔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猛地抽回手,却被紧紧的抓住,攥在冰凉的手心里。 “我……”她才没有偷摸他呢! 司灼咂舌,想狡辩可是对上晔华狡黠的眸子,老老实实得闭上了嘴,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脸上的温度瞬间升高,司灼能感觉到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还好没开灯,不然多丢人啊! 晔华单身而上,躺在了窄小的病床上,半靠在床头,将司灼紧紧地搂在怀里,手指穿过她的长发,轻轻地揉着她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要摸回来。” 司灼听到耳边传来的话,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晔华突然翻上来,病床本来就不大,她只能被晔华搂在怀里。 本来她还担心晔华是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吓得她都不敢动弹。 司灼乖乖地躺在晔华没有温度的怀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和晔华之间不止一次这么亲密接触了,虽然他的身体没有温度,好像永远都是冰冷的,但是她却有点迷恋这个感觉了。 她其实能感觉到,自己一点也不讨厌晔华。 他为她做的种种,她都记在心里。多次出手相救,多次体贴入微的呵护她。 司灼的手不自觉地攀附上晔华的脖子,好像他们之间本应该就这么亲密。 “接纳我了?”晔华冰柔地笑着,就像一朵雪莲,那么冰冷,却纤尘不染。 司灼没有收回手,而是直接在晔华的肩膀上拧了一把,闷闷地回应道:“嗯……” 他们的开始并不美好,自己一意孤行差点酿成大祸,晔华还是愿意包容她,跟他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不行。 晔华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挑眉一笑,没有说话。 看得司灼失神。 晔华这张脸可以说惊为天人,这相貌若是和那些大明星站在一起,丝毫不吃亏,绝对稳赢的! 想到这里,司灼开口问道:“你不是鬼吗?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而且我爸妈还有其他人都可以看见你!” 第28章 你男朋友人不错 这个问题下午的时候她就想问了,只不过人太多不方便,加上她被其他话题引走了,还真给忘了。 她记得以前除了她和林烊,就连夏落落开始都看不见他的,下午突然看见他以这个身份出现,真心被惊得里焦外嫩的。 “那晚你出事,我想把你送到医院,可是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就用你的手机打了报警电话,用你男友的身份跟了过来。 后来发现我与这个世界的格格不入,就去阴司那里弄了几套衣服过来,打扮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于他们能不能看见我,在乎我想不想给他们看见。白天不方便待太久,只要天一黑就会赶了过来。” 司灼这下明白了,“感情你就骗我爸妈,说你白天要考试,只有放学才能过来看我,还彻夜彻夜的守着我?” “不是骗,是为了他们好。这不,二老不是特别满意我么。”晔华摆摆手指头,否认道。 司灼不得不承认,晔华的做法是正确的。 如果他突兀的出现,她父母绝对会崩溃的,她现在还不能让父母知道晔华的真实身份。 她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和晔华脱离关系了,但是她不想父母也受到牵连,如果他们真的喜欢晔华,她也愿意扮演好这出戏。 只要父母开心。 “你倒是时髦,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好看。” 司灼把身子蜷缩在他冰冷的怀里,“你报的警,警察没有审问你吗?你毕竟不是一个人,他们查一下就知道你是不存在的。” “障眼法。”晔华简单地吐出了三个字。 司灼瞬间明白晔华的意思了。 做鬼可真方便,随意这么一糊弄,晔华给警察看什么,他们看到的就是什么。 一旦确定下来,基本上不会再去查第二遍。 “最近的多起自杀案,是不是真的和那个人有关系?”一想到那个变态的男人,司灼就忍不住颤抖,直冒冷汗。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那晚肚子差点被霍丽萍给戳成了大窟窿,那种一步一步朝着死亡靠近的感觉,她至今难忘。 察觉到司灼的害怕,晔华收紧了臂膀,搂着她,安慰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我查过了,应该是他做的。他用鬼物迷惑人心,让他们自杀,然后收集他们的魂魄,激发他们的怨气再炼化成厉鬼。” 真的是太残忍了! 竟然让活生生的人去自杀,还要把他们的魂魄抓去炼化。 一想到那晚肚子里的宝宝被折磨的样子,司灼就止不住害怕。 晔华搂着她,侧过身子摸了摸她的小腹,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的伤口,心疼地说道:“你怀了孩子,便会招惹来很多邪祟,你害怕吗?” 害怕吗?那是肯定的! 她曾经觉得怀了晔华的孩子,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 可是那个孩子却为了她的安全拼死相救之后,她就决定接受这个孩子了。 即使他会招惹来无穷无尽的邪祟,她也要保护他,把他生下来。 “你放心,有我在的一日,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晔华清冽的声音很动听,特别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海誓山盟的架势。 晔华的话深深地触动了司灼的心。 一时之间,她感觉和晔华这样,也挺好。 晔华用下巴蹭着司灼的额头,冰凉的手指和她十指紧扣。 窗帘被猛地拉开,灿烂的阳光顺着窗户跳了进来,将屋内的阴暗一扫而光,使房内闪闪发亮,散发着太阳的味道。 司灼睁开眼,发觉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身边早已不见晔华的身影。 揉揉脑袋,昨夜他们二人谈到很晚很晚,就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小叶今天还要上课,说放学就来陪你。” 司灼妈妈拉开窗帘,发现司灼醒了以后,就去端来热水,给她洗漱。 司灼点点头,她身上有伤,手上也插着针管,还不能乱动,只能半靠在枕头上,让妈妈帮她擦洗。 “司司,你和小叶怎么认识的?他家里做什么的?”妈妈替她洗完脸,一边帮她梳理头发,一边笑得奇怪。 司灼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就知道逃不了这个环节,还好昨晚晔华跟他对了台本。 “他是我同学,一次社团活动上帮了我不少,慢慢地就聊到一块来了。” 司灼故作小女人姿态,害羞地说道,“他没有亲人,所以从小就独立,很会照顾人。” 他们昨晚就商量了,晔华见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肯定要听晔华的家庭情况,晔华是个鬼,去哪儿找他的父母。 最后定下来,就说是孤儿! 司灼妈妈“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孩子人品的确不错。有礼貌,特别是对你好。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他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在这看着你。要不是你爸催他去上课,说学业重要,他都不肯走!” 司灼抿了抿唇,记在心里。 和妈妈聊了一会,王警官又夹着一个公文包走了进来。 打了一声招呼,就以公事的借由将妈妈支走了。 “今天好点了吗?”王警官还坐在昨天那个位置,像一个慈祥的叔叔,笑得和蔼。 可是这笑容在司灼眼里,却不是那么简单了。 她知道不把那晚的事情说清楚,王警官不会罢休的。 “王警官有什么话直说吧!一会医生要来给我做检查了。”司灼也不绕弯,直截了当地说道。 王警官咧嘴一笑,从公文包翻出一本文件夹,和一支笔开始记录,“那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我前段时间丢了一个手机,有人通知我手机在那里让我去拿。不相信的话,我手机里还有那栋别墅的门牌号照片。”司灼没有说谎,她的确是因为找回手机而去的。 王警官把司灼的话记录了下来,继续问道:“那你的伤,是被什么人所为?” 司灼的肚子上被开出了一个洞,若不是晔华报警把她送到医院,估计真没命了。 “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别墅门没关,我就进去了,后来不知道谁在我后面帮我打晕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了那里,有个人蒙着脸,让我去自杀,否则他就杀了我……我想逃跑,可是失败了,结果……” 她说的一半真一半假,这些都是晔华教他的。 因为警察是不会相信有鬼怪存在的,而且那个变态男人也不是警察可以解决得了的。 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麻烦,她只能选择隐瞒了。 司灼怕王警官看出来她在撒谎,便让自己努力回忆着那晚的经过,好让自己表现出真实的反应。 害怕,恐惧,慌乱,司灼的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警官盯着司灼看了半天,没有察觉哪里不对劲,接着问道,“真的没看见那个人长相吗?那你男朋友怎么知道你在那里的?” “没有看见。我男朋友……我去找手机之前跟他说了我要去那里,估计太晚了没等到我就找来了。” 司灼还有点不习惯把晔华当做自己的男朋友。 单身了二十年,一觉醒来突然多了一个男朋友,一时半会说不清的感觉。 “那你对你室友自杀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王警官记录着司灼说的话,头也不抬地问道。 “她已经不在了,说再多也没用,只愿逝者安息。如果最近的自杀案真的有联系的话,还希望你们警方尽快找到凶犯,替我们找回公道,也不枉他们泉下有灵了……” 司灼的情绪略显伤感。 她亲眼看见张雅琪的魂魄被抓去炼化成厉鬼,还要索取她的命。 最后被打的魂飞魄散,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她还年轻,还有很多日子没走,却被坏人残忍杀害…… 司灼不指望警察真的可以找到凶手,只是希望警方可以采取一些措施,莫要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 王警官记好东西后,合上文件夹,“你男朋友人不错。” 留给司灼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笑着离开了。 第29章 宣示主权 王警官走了以后,病房里涌进来不少人,都是来探望她的同学。 司灼父母招呼了很久才将他们一一送走,司灼也是累得不行。 身体上多处有伤,体力根本跟不上,但也很谢谢那些同学。 “叔叔阿姨好,我叫楚清和,是司灼的男朋友。这几天太忙了,也没时间来探望她。” 司灼父母刚刚送走一波人,准备关门给司灼好好休息的空间,门就被突然推开。 司灼父母听见楚清和的话皆是一愣。 这怎么又多了一个男朋友出来了? 二人不是很明白地看向司灼,而楚清和却借着这个空档,挤了进来。 听见声音,司灼抬头就往门口望去,看见来人后,不耐烦地蹙紧眉头,“你怎么来了?” 楚清和礼貌地对司灼问个好,立马冲到司灼床前,抓着她的手说道,“我担心你啊!你出了事,也不告诉我。若不是遇到落落,从她那里得知你在医院,我还不知道呢!” 他一脸担忧地看着司灼,紧紧地抓着她的手不肯放。 “我没事,谢谢你来看我,我现在很累要休息了,麻烦你松手好不好?弄疼我了!” 司灼的手还很浮肿,上面都是针眼,楚清和这么用力地抓着,疼得她倒吸凉气,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这位小伙子,司司身上都是伤,你慢点。”司灼父亲不是很明白楚清和和司灼的关系,也不好质问。 司灼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她真的是打心底里觉得楚清和很虚伪。 “我的岳父和妻子让你松开,你没听见吗?” 一抹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楚清和身后,纤长的手捏住他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楚清和拉到了一旁。 楚清和被晔华捏住手腕,看似风轻云淡没有用力,殊不知他的手腕差点断掉。 疼得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你是谁啊!”楚清和显然很气愤,原本温柔的语气一下子抬高了几个音调,捂着手腕站在一旁对晔华吼道。 晔华淡然地对司灼父母微微一笑,将手里带来的一堆补品放在柜台上,温和地说道:“司灼身体太虚弱,我查了一下,吃这些东西对她伤口恢复有好处。” 说完,晔华又坐到床边握着司灼的手,上下查看一番,心疼地皱了皱眉,“没事的时候要做点手指运动,这么好看的手万一一直肿下去,我会心疼的。” 司灼低头看看自己被楚清和弄得通红的手,被晔华轻轻地呵护在手里,心里一阵温暖。她听话的点点头,眼角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我问你话呢!”楚清和的眼神充满狠毒,一点都不像平时温文尔雅的模样。 扫了一眼晔华的背影,冷冷的吼道。 “叔叔阿姨,司灼吃午饭了吗?如果还没有的话,我去准备吧!” 晔华仿佛听不见楚清和的话似的,还像往常一样,一切以司灼为主,什么都漠不关心。 司灼看见晔华的反应,抿着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晔华就是这样,他若是不想搭理谁,就会选择直接无视。那般的桀骜不驯,性子乖戾。 现在的情况倒是让她想起来林烊和晔华的几次见面,晔华还会跟林烊说几句话,看来这楚清和在晔华眼里,地位还不如林烊。 晔华把楚清和当做空气,可是司灼父母却做不到。 刚开始楚清和声称是司灼的男朋友时,他们的确吓了一跳! 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在学校朝三暮四拈花惹草了。 不过二人看见司灼对待他们态度,心里也就有了数。 晔华沉稳体贴,知道心疼司灼。而这个后来的男生,明显的自私自利,不知道看眼色。 不管他们两个和自己女儿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是打心底里偏向于晔华的,毕竟晔华这么多天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看在眼里的。 “还没吃呢,王警官刚走就来了一堆同学。你们聊着吧,我和他爸去准备,你也没吃吧?我们给你带点!” 司灼母亲和蔼地笑笑,像对自己孩子那般拍拍晔华的肩膀,拉着司灼父亲就出了病房。 楚清和见自己多次被无视,狠狠地攥紧拳头,“你是聋子吗?” 晔华坐在床边,一直背对着楚清和。听到楚清和这句话的时候,性感的薄唇反而扬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 “滚!” 晔华按摩着司灼浮肿的手指,眼神瞬间变得阴沉,声音无比的幽冷,如同刺进心脏的一把锋利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窗帘随风飘起,风“呼呼”地打着窗户,一阵刺骨的冷风冲着楚清和迎面扑去。 楚清和估计是被晔华的气场给震慑到,双腿差点没站稳。 冷风划过好看的脸庞,一股寒冷融进他的骨髓,让他的双手止不住颤抖。 司灼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反手抓紧晔华的手,给楚清和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快走。 晔华的脾气她知道,一旦惹怒他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楚清和对于她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但心里还是有一点感情存在的,她也不想他受伤。 楚清和看到司灼的眼神后,皱着眉头,冷哼一声,瞪了一眼晔华的背影,讪讪地离开了。 “你心疼他?”楚清和离开后,司灼就要松开晔华的手,却被他紧紧握住。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 司灼撇过头,不做回答。 这个情况让她想起了上一次,楚清和给她打了一个电话,言语暧昧了些,晔华就生生将手机捏碎,还狠狠地惩罚了她。 现在让她怎么敢说实话。她还没有彻底的接受晔华,可是晔华却早已把她当做了妻子,刚才在楚清和面前做的种种,不都是在宣示她是他的妻子么。 窗外的风静止下来,窗帘也停止了飘动。 晔华很反常的没有追问下去,司灼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开口问道:“大中午的你怎么来了?还有那些东西你从哪儿搞得?” 晔华带来的各种补品一看就是很名贵,他一个鬼,不会去用非常人手段去偷窃了吧? “小笨蛋,不是跟你说过了,只要不直接接触正午的阳光就没事!” 晔华怎么能听不出司灼的意思,略带惩罚性的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还有东西是我自己赚的钱买的。” 司灼缩了缩脖子,揉着额头,“你从哪儿赚的钱?” 晔华挺了挺胸膛,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反问道:“你觉得呢?” 司灼看着晔华精致的面孔,挺拔的身姿,炫目的笑容,加上短时间内可以赚到这么多买补品的钱,一个惊人的想法在脑袋里炸开,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巴,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不会……不会是去……去卖了吧?” 晔华的嘴角抽搐了几下,毫不客气又送给司灼几个弹头,“为夫是靠本事吃饭的,你的眼里只能看到为夫的脸吗?” 司灼抱着头往后躲了躲,委屈地撇撇嘴,她怎么知道一个鬼可以做什么? 除了诱惑人类还能做什么? 吃人吗? “你晚上睡熟以后,我就和那个小道士一起去捉鬼。一方面是可以赚钱,一方面可以查查那个人的下落。他既然盯上我们了,就不会轻易罢手。”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额头,目光变得深沉,“我不希望你们母子有事。” 司灼的身体颤了颤,人心都是肉长的,晔华为她所作所为,付出的这么多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晔华嘴角一扬,轻轻地挑起司灼的下巴,冰凉的唇瓣堵上了她的唇。 司灼被突如其来的吻吻得浑身无力,浑身酥麻地倒在了晔华的怀里。 看着晔华深邃又火热的眼神,不由得红透了脸。 “咳咳……”几声干咳在病房门口响起,司灼父母提着午饭站在门口。 看见二人在屋内亲热,尴尬地咳了几声。 “叔叔阿姨回来啦?” 晔华像无事人一般松开司灼,起身接过午饭。 第30章 夜间行动 司灼却羞红了脸,将自己蒙在了被窝里,不敢露头。 简直太丢人了,那么害羞的场景,被自己爸妈碰个正着。 司灼父亲可就不乐意了,虽然他不反对二人在一起,但也不能太不把他们当做一回事,当着家长的面就这么卿卿我我的,太失体统了。 “刚开始,你喊谁岳父呢?”司灼父亲坐在椅子上,双手环胸,没好气地问道。 晔华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精致雕花红木盒子,恭敬地递给了司灼父亲,“当然是喊您呐!” 司灼父亲瞥了一眼晔华,接过那个木盒,打开盒子看见里面的东西时,脸色瞬间变得和蔼可亲。 直接站起身拍着晔华的肩膀,“再叫一声我听听!” “岳父大人。”晔华笑得谄媚,简直和平时高冷严肃的样子,截然相反。 司灼在被窝里听见自己爸爸这么容易就被收买了,差点吐血。 就连司灼的妈妈都无奈地摇摇头,戳了戳了他的脸,“老不正经的!” 司灼爸爸却不以为然,捧着手里的红木盒,笑得无比开心,“这未来女婿孝敬老丈人怎么了,天经地义!” 盖上木盒,拉着晔华说道,“不过,这东西太贵重了,叔叔不能收啊。你还是个学生,听你阿姨说……你独自一人生活,弄到这个东西肯定不容易,叔叔就更不能收了。” “叔叔大可放心的收下。我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是照顾司灼,让她过上好日子的能耐还是有的。送您这个,一方面是孝敬您,另一方面就是向您证明,我有这个能力。” 晔华温婉一笑,深邃的眼眸弯起好看的弧度,看着司灼父母郑重地承诺道。 司灼父母相视一笑,满意地点点头。 心里无不称赞着晔华。他有孝心,知道爱屋及乌,特别是对司灼无微不至的照顾。 司灼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他们也放心了。 后来司灼才知道,那红木盒子里放的是一个明末清初时期的鼻烟壶。 只有拇指大小的鼻烟壶是纯天然琥珀材质,外壁上被雕刻工匠精巧卓绝的技艺雕琢了山水墨画,精致秀雅,端正均匀,堪称绝品。 在她昏迷的几天内,晔华几乎把她家里大大小小,里里外外的人或事都了解的彻彻底底,真有一股准女婿的模样。 打听到司灼父亲一直想收藏一个鼻烟壶,可是怕买到次品,但是真品又价格昂贵,犹豫了很多年。 却怎么都没想到,晔华这么会投其所好,送了一个这么大的见面礼。 晔华是一只古董鬼了,弄一个清朝的鼻烟壶应该不难。不过晔华贿赂她爸爸这件事,司灼可鄙视了晔华很长一段时间。 这日吃完午饭,司灼一家人加上晔华正坐在病房里闲聊,门外突然传来了吵闹声,不一会的功夫,哭喊声传遍了整个走廊。 司灼父母怕外面人打扰到司灼休息,就开门出去瞧瞧怎么回事。 不开门还好,一开门,一位满脸满身是血摸男人扑了进来。 晔华身形一瞬,闪到司灼父母身后将二人拉开,那浑身是血的男人才没有扑倒在他们身上。 司灼惊得瞪大了眼睛,那男人固然吓到了她,不过让她更吃惊的是晔华竟然敢大白天动用法术,还好没有被发现。 司灼父母拍拍胸脯,幸好被晔华及时拉开,否则不得蹭着满身血。 他们二人站在门口,也不敢去扶地上的男人,倒是晔华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司灼,弯腰将那男人架起扶了出去。 司灼父母也跟了出去询问原因。 司灼怀了宝宝,看见那男人浑身是血,胃里就一阵翻涌,趴在床边不停地恶心干呕。 走廊里还围着一群人在打闹,不一会她就瞥见晔华背着双手从人群中出来。 晔华看见司灼趴在床边呕吐,三步并两步冲到跟前,心疼地拍着她的后背,“是不是很难受?都怪我……” 司灼吐了一会觉得好些后,晔华给她倒了一杯水漱漱口,仰天吐了口气,才感觉活过来了。 “可不就是怪你嘛!我这怀孕才几天,怎么就会有妊娠反应啊?而且医院竟然也检查不出来。” 她委屈地嘟着嘴,瞪着晔华那张好看的脸。 都怪这只臭鬼,让她年纪轻轻还没结婚就怀了孩子。 不过好在医院没有检查出来她已经怀孕了,否则她爸妈非杀了她不可! “寻常小孩子能和他相提并论吗?”晔华笑着揉揉司灼的头发,替她擦拭着嘴角的水渍。 司灼垂眸,瞥到晔华的手有异样,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原本苍白如玉的大手,变得红肿不堪,手背上一大块似烈火灼烧留下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你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鲜红的伤口刺激着司灼的神经,在她眼中晔华几乎无所不能,永远像一个至高无上王者般的他,竟然受伤了! “没事。刚才被太阳晒了一下。” 晔华抽回手,闷声地回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将手插进裤子口袋里,不肯再掏出来。 被太阳晒了一下! 肯定是刚才扶那个男人出去的时候晒到了……竟然会这么严重。 司灼都忘了,晔华是一只鬼,即使他再无所不能,却依然惧怕阳光。 眼泪模糊了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晔华怕她出事,开始尝试人类的生活,不顾被太阳照射到的危险,每天不分昼夜的还来医院陪她,照顾她。 这让她如何不触动。 司灼用手飞快的擦了眼泪,低声吼道:“你当我是傻吗?怎么可能没事!” 她被符咒的火烧过,她知道那种撕心裂肺的疼。 “真的没事。” 晔华说的很轻松,高冷的面孔中却带着一丝伤感。 不一会司灼的父母摇头叹气地回来了,听说外面打架闹事的原因竟是为了一个女孩。 那女孩昨夜跳楼自杀,没有成功,被送到医院抢救,谁知刚才突然就死了。 家里人一时接受不了,就把罪责怪到了医生头上,开始打闹。 方才那浑身是血的男人,就是医院的一个医生。 听到“跳楼自杀”四个字,司灼的心猛地一惊,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晔华。 如果这自杀案件和那个男人有关的话,那按照原来张雅琪的前例,那个男人定会来收取女孩的魂魄,好回去将她炼化。 这么说来,那个男人就肯定会出现在医院里。 想到这里,司灼的后背开始冒出冷汗,不由得抓紧了被褥。 她肚子上有一个手腕粗的疤痕,被缝了几十针,若不是晔华给的玉石可以帮助她恢复一些,估计没有个半年,她都不能下床走路了。 晔华知道司灼的担忧,深邃黑眸温柔地凝视着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后,便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司灼不知道晔华在看什么,跟着他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他最近找到了林烊,而且二人经常在夜里活动,寻找着线索,现在身边就出现了一例命案,晔华肯定会有所行动。 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 晔华什么都不愿意跟她说,至今为止,除了他的名字在,她对他可谓是一无所有,这种感觉很不好。 夜晚很快的到来,司灼父母把司灼交给晔华照顾后,他们二人就先回了家。 病房里很安静,晔华站在窗户边,将那只被太阳灼烧到的手伸向窗外,不知道在做什么。 林烊下午的时候就被晔华喊了过来,但是至今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让他在司灼家人面前尴尬了一下午,此时正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晔华的背影。 “那个……”房间里安静的吓人,让司灼浑身不舒服,咬了咬嘴唇打破了这份宁静,“你们晚上要做什么吗?” 林烊摇摇头,“我也想知道他把我喊过来是做什么?” 晔华没有说话。 就是这样又沉静了一会,晔华收回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不给司灼仔细看的机会。 “待会陪我一起去停尸房看看。” “去那种地方?怎么可能进的去!” 听到晔华要去停尸房,林烊不满地握紧拳头。 这几天晔华一直缠着他,让他帮他做事到处跑。 连个安稳觉都没法睡。 现在倒好,还要让他去医院的停尸房! “去还是不去!” 晔华的语气很冷,根本不像是在询问意见,而是直接给了林烊两个选择。 深邃的眸子宛如天空的星辰,璀璨夺目。 半晌,林烊无奈的点点头。 晔华找到他的那晚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摆脱不了这个事件了。同行人利用捉鬼道术,草菅人命,丧心病狂。 绝对要找到那个人,绳之以法! 见林烊已经同意,司灼的心却开始紧张起来。 她知道晔华他们要去查看中午死掉的女孩,天魂还在不在身边。 如果不在的话,那就说明那个幕后人就在他们的身边了。 光是想想,司灼的背后就渗出了冷汗…… 敌在暗,他们在明,防不胜防。 晔华坐到床边,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别担心!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奈我何。” 司灼任由着晔华冰冷的手揉着她的头发,她印象里,晔华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 她就像一个小孩子,他高大的身躯,站在黑暗前,保护着她。 凝视着晔华俊美的脸庞,司灼心里涌动着暖意,蔓延全身。 “时间差不多了。待会我引开值班的人,你进去。”林烊低眸看了看手表,催促道。 晔华的手顿了顿,转过头扫了林烊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怪不得你没女朋友。” “我又怎么了?” 林烊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 他说的实话,怎么跟找女朋友扯到一起了。 第31章 穿喜服的女鬼 堵着一口气,林烊扭头先出了门。 晔华在司灼额前浅浅一吻,“一会就回来。” 司灼目送着晔华的身影离开房间,一个人靠在床头百般无聊地发着呆。脑袋里回忆着最近以来发生的种种,特别是有关晔华的记忆。 就在她正一个人笑得甜蜜的时候,窗户突然被从外面打开。 一阵阴风吹过,司灼身子不禁一颤,房间里的灯突然暗了下去。 一瞬间的慌乱,司灼抓紧了被褥,身子僵硬的看着一抹鲜红的身影从窗户外面飘进来。 她记得的病房在五楼啊! 司灼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敢动,呼吸也变得困难。 眼前这个穿着喜服的女人头盖着红盖头,看不见容貌,就那样触目惊心地飘在司灼的面前。 司灼下意识地要张嘴喊晔华,可是身体一下子失去了控制力,怎么都动不了。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暗叫:不好!又被邪祟控制了! “你喊了也没用,他听不见的。”冰冷到毫无温度的声音传进司灼的耳朵里。 司灼的呼吸猛地一滞,她女鬼怎么知道她要喊人? 她说的“他”是指晔华吗?他们难道认识? 红衣女鬼凑到司灼跟前,抬起那只枯瘦如柴还沾满鲜血的手,抚摸上了她的腹部。 司灼心中慌乱无比,不明白这个女鬼要做什么! 是要杀了她,还是要对她肚子里的宝宝动手? “你有了他的骨肉……呵呵呵……”女鬼尖锐阴冷的笑声令司灼毛骨悚然,在这间死静的房间里显得突兀无比。 女鬼一把掐住司灼的脖子,锋利的指甲几乎要深陷她的皮肤里。 苍白手指上沾染的鲜血腥臭无比,充斥着司灼的鼻腔,让她止不住的恶心想吐。 司灼的双手依旧紧紧地抓着被褥,神经紧绷地瞪着眼前看不见脸的女鬼。 她忍着痛思索着挣脱女鬼的方法,无意间,她竟然在女鬼衣领处看见一颗发着幽幽绿光的玉石! 轰—— 脑袋里的理智瞬间崩塌。 那颗玉石,竟然和晔华送她的那颗玉石一模一样! 只有莲子般大小,却精致光滑,里面还有光华流转,神奇无比。 就这么个玉石,司灼以为世上只有晔华送她的那一个。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女鬼竟然戴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在脖子上。 这女鬼跟晔华什么关系? 脖子间的力道越来越紧,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司灼皱着眉头很是难受,想挣扎却怎么都动弹不了。 “有邪祟!”晔华的声音从走廊传来。 女鬼听到动静,立马收回手消失在房间里。 晔华和林烊一前一后冲进屋里,房间的灯也亮了起来。 司灼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着。她的腹部还有伤,每咳嗽一下,都会牵引到伤口,疼得她差点一翻眼晕过去。 晔华冲到她身边,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检查脖子上的伤口。 林烊则根据动静向外追去。 咳了一会后,司灼才感觉又活了过来。眼角还残留着泪痕,肚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整个人都瘫软在晔华的怀里,大口大口地呼吸。 “是什么东西?” 晔华心疼地翻看着司灼脖子上的手指印,剑眉紧蹙,深邃黑眸泛起不可浇灭的怒火。 方才他和林烊从停尸房回来,就感觉到了房间里强大的怨气。 可是一打开门邪祟就消失了。 司灼的呼吸平稳一些后,才对晔华摇摇头,虚弱地说道:“就是一个女鬼,也不知道什么来历。一进来就掐着我的脖子了。” 说完,便低下头不敢看晔华的眼神。 她选择暂时隐瞒,没有告诉晔华真相,她怕会被发现在说谎,赶紧扯开话题,“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那女孩的魂魄不在了。却没有追查到其他痕迹。” 看样子,这次肯定又是那个神秘男人做的好事了。 真是罪该万死,不把他人生命当做一回事,说害死就害死! 晔华的注意力都放在司灼的脖子上,也没察觉到她反常的神情。 纤长的手指泛着白色的光华,轻轻地在她伤口处抚摸。 还在流血的伤口奇迹般的开始愈合,只剩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好些了吗?”晔华的目光冰软如天山上的刚融化的雪,温柔中带着清冷的干净。 司灼抬手摸摸脖子上的伤痕,明显能感觉到疼痛消失了,只是还留着浅细的痕迹。 她激动地抓着晔华的手,开心地说道:“真的不疼了耶!好神奇啊!为什么还没有完全愈合啊?” 晔华冷峻的容颜上扬起一丝笑意,弹了一下司灼的额头,“我是鬼,不是神!” 司灼嘟着嘴揉了揉额头,小声嘟哝道,“我怎么知道。我是人,又不是鬼。” “没错,你是人,不是鬼。”尽管司灼说的再小声,晔华依然听的清清楚楚。浅浅的蹙眉,声音透着沙哑。 司灼被晔华用力地将圈进怀里,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就这样紧紧地拥住司灼,像在守护一件稀世珍宝一般。 司灼趴在晔华的怀里,脸深深地埋在他冰凉的胸膛前,思绪万千。 晔华是鬼,没有心跳,没有温度。 而她是人,身体里就淌着火热的鲜血,不停跳动的脉搏。两个彼端的人,却被一道冥婚深深地绑在了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晔华在她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她就特别在意刚才要杀了她的女鬼的存在。 那个女鬼穿着华丽的嫁衣,盖着喜庆的红盖头,脖子里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玉石。 像极了她和晔华成亲时的模样。 潜意识里,她总觉得那个女鬼和晔华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司灼收紧了胳膊,搂着晔华的后背。一股醋意和不甘心油然而生。 “晔华。” “我在。” “我……我想学道术。我不想变成累赘。” 她不想每次都是任人宰割的那一方,她现在有了宝宝,还有家人。 她不能永远活在晔华的身后,如果哪天晔华不在,那她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晔华低眸,和司灼四目相对,“娘子是不相信为夫的实力吗?” 他的语气极为狂傲不羁,眼神中更是带着一种强大的自信。 司灼的脸顿时滚烫发红,晔华每次喊她娘子的时候,她都会觉得特别害羞。 二人关系现在也不知不觉地变得极为亲密,这让她更羞得抬不起来脸。 “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想可以自保,不想再受伤了。爸妈看见了会心疼担心,而且我肚子里还有宝宝,医院里的药物对孕妇有副作用的。虽然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但我也不想出意外。” 司灼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自从刚才被那个喜服女鬼折腾了一次后,她完全忍受不了自己对女鬼和晔华之间的任何猜想。 满脑子都是:晔华是她的冥夫,鬼也别想抢! 晔华捏了下司灼的鼻子,眉毛一挑,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她,“娘子若是这么认为的话,回头让那个小道士教你便是。不过要答应为夫,学习道法很辛苦,娘子要先养好身体才可以。” 司灼没有丝毫犹豫地点点头。 晔华握住她的手放在他冰凉的胸膛处,“记住,为夫永世护你周全。” 合上眼眸,黑色的睫毛在淡淡的月光下,轻轻地颤动,像蝴蝶扇动的翅膀。 晔华俯下额头,性感的薄唇贴上司灼的唇瓣。 司灼没有躲避,颤抖着身子仰头迎合。 “我没追到那个邪祟,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啊!看来没有什么问题了。” 林烊满头大汗地冲回了病房,门没关,刚进来就碰上正准备亲热一番的晔华和司灼。 “唔……”司灼看见林烊冲进来,一本正经的表情,瞬间红透了脸,钻进了被窝。 丢死人了,她竟然主动迎合晔华的举动! 而晔华还保持着刚才低首亲吻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骤然冰冷,眼神犹如万年寒冰,声音凌冽如霜,“你现在消失在我眼前,我可以看在你是我娘子师父的份上,放过你。” “我是谁的师父?”林烊好奇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疑惑地问道。 晔华握紧拳头,指了指大门,“出去!” 司灼躲在被窝里又觉得丢人又忍不住想笑,她能从晔华的语气中感受到,晔华对林烊真的是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耐性。 第32章 渣男女友的挑衅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半月过去了。 司灼因为有晔华送的玉石关系,肚子上的伤口竟然不可思议的愈合了,只剩下一块粉色的疤痕。 医院的医生也惊讶得不得了,硬是把她多留了几天在医院,做了各项检查觉得没事后,才放心的让她出院。 这天司灼在医院收拾完东西,等着落落来接她出院。她父母早在前几日就去外地出差了。 平日白天里,晔华和夏落落在医院照顾她,晚上晔华还要和林烊夜间去查询线索。 司灼也没闲着,得到长平道长允许后,司灼拜了林烊为师,每天抱着一本古籍学习道法的入门。 “司司,东西收拾好了吗?手续我帮你办完了,还给你准备了接风洗尘的大餐!”夏落落早早的就来到医院,帮司灼处理好一些琐碎的事情。 司灼今天终于脱了病服,穿了一身天空蓝雪纺连衣裙,盘腿坐在床上,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 养了半月有余的身体,脸色红润细腻,晶莹剔透的眸子盯着手里的古籍,粉嫩的唇瓣“叽叽咕咕”地在念叨着什么。 夏落落一屁股坐到司灼旁边,无奈扶额,“大小姐,你这身打扮配上这个坐姿,雅观吗?” 司灼转头看一眼夏落落,并拢双腿,尴尬地笑笑,“这不是习惯了嘛。我算了下,书上说今日要到戌时才宜出院,否则会有小凶!” “拉倒吧!你都快成神棍了,我当初就该拦着你,不让你学的这个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的!还大胸小胸的,你就一平胸!走走走……出院!” 司灼被夏落落这个急性子强行带回了宿舍。不过宿舍已经不是她们原来的宿舍了,张雅琪死后,夏落落就不肯继续再住在那间房,后来学校领导碍着影响,就把她们两个一同调到了大三宿舍楼里。 司灼的东西全部被落落搬了过来,并收拾整齐了,她心里一阵感激啊! 她们二人简单的和新宿舍里另外两个大三的学姐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匆匆地来到了酒店。 夏落落和同学知道司灼今日出院,特意安排了一场接风洗尘的聚会。 司灼本来高高兴兴地心情,在见到包间里端坐着的楚清和和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柔之后,降到了冰点。 “他们怎么来了?”司灼拽了拽夏落落的衣角,问道。 夏落落一向不喜欢楚清和,而且看见他旁边的那个女生以后,更是气得咬牙切齿,“不请自来。今日果然小凶!” “司灼,你来啦。这个是送你的,祝你以后健康好运。” 司灼刚进门,坐在座位上的楚清和就主动迎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笑容温和地看着司灼。 司灼不自觉地皱眉,垂眸瞥了一眼楚清和手里的礼物盒,还有挽着他胳膊的曾小柔,礼貌性地点点头。 没有收下礼物,也没拒绝,而是直接越过他们二位,走向了人群中。 众多同学围在一起嘘寒问暖,好不热闹。站在一旁的楚清和捏了捏拳头,将礼物盒扔在了一旁的柜台上。 “清和~”见到楚清和吃瘪的样子,曾小柔撇着嘴跺了跺脚。晃着楚清和的胳膊撒娇地喊道,“咱们回去好不好?” 楚清和不耐烦地甩开曾小柔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没让你跟来!” 说完,楚清和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再次往司灼的方向走去。 曾小柔被楚清和的反应吓了一跳。楚清和那么温柔的男生,在一起这么久,楚清和第一次用这么差的态度跟她说话。 看着楚清和离开的背影,曾小柔咬了咬唇瓣,怒视着人群中笑得开心的司灼,不甘心地紧跟上了楚清和的脚步。 饭局进行的很顺利,只是从头至尾楚清和一直紧挨着司灼,不停地为她夹菜倒水,加上曾小柔几乎可以喷出火的眼神,一桌子的同学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司灼尴尬到了极点,直到她忍不住和落落换了一个座位,才稍微缓解了一些。 司灼到最后食之无味,扔下了筷子。 她不知道楚清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如果是想追求她,她早就拒绝过了,而且她和晔华的关系,在她住院的时候楚清和就见识过的。 她现在越来越看不懂楚清和,瞬间觉得自己暗恋了几年的男生,竟然这么陌生。 饭局结束以后,落落觉得大家没有玩尽兴,便在学校附近一家ktv里包了场子,带着一群人嚷嚷着:“不醉不归。” 司灼从来不爱去那种地方,但是碍着夏落落是为了她才请客的,硬着头皮去了。 炫目的灯光在包厢里闪烁,同学们此起彼伏的歌声环绕在耳边。司灼不喜欢唱歌,便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吃着水果,欣赏夏落落的表演。 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司灼拿了过来打开后,“司灼,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是楚清和的短信。司灼反感地皱起眉,看了一眼同样坐在沙发上的楚清和,删除了那条短信当做没看见,反而给晔华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哪儿? 晔华自从她受伤后,开始穿梭在人鬼两个世界之间,不仅让自己适应了人类的生活,还学会了人类的先进产品。 晔华的学习能力特别强,司灼和夏落落都惊讶的不得了。 特别是夏落落,和晔华熟络了以后,一直把晔华当做偶像来膜拜,甚至也想要个鬼夫了。 司灼合上手机没过一会,房间里的灯光骤亮,音乐也被关上。 众人不适应突然变亮的灯光,抬起手遮住了眼睛适应了一会才睁开眼睛。 原来曾小柔关了k歌屏幕,端着一杯水,怒气冲冲地站在司灼面前,“贱人!” 不等司灼反应过来,一杯冰冷的水夹杂着些许冰块儿便一起泼到了她的脸上,随后流至下巴。 “司灼!” 众人有的惊讶地捂住了嘴,有的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冰水顺着司灼的脸颊流淌到衣服上,连衣裙上全是一块块水渍。 司灼睁开眼睛,昂起头,锐利的眼神傲然地迎视着曾小柔愤怒的目光。 相比而言,她却没有一丝丢人的感觉,更没有愤怒,只是觉得可笑。 夏落落扔下手里的麦克风,直接冲到司灼旁边,“司司!” 替她抹去脸上的冰水,转眸怒视着曾小柔吼道,“脑子有病啊!不请自来没让你滚就不错了,谁给你的脸啊?这么能耐?赶紧给我道歉!” “司灼,你没事吧?”楚清和也一个跨步冲到司灼面前,蹲在一旁追问道。 “我凭什么给这个贱人道歉?是她自作自受,她勾引我男朋友啊!” 曾小柔丝毫没有悔意,拉过楚清和,瞪着坐在原地的司灼继续吼道,“清和!你管她干什么?她就是一个贱人!看你帅就勾引你的,你不要搭理她!” “哦,是么?” 包厢的门一双精致修长的手从外面推开。门口出现一袭俊逸的身影。 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隐藏着魅惑的双眸,仿若晶莹的黑曜石,深邃却含着一种水水的温柔。 高挺的鼻梁与薄薄的嘴唇,俊美的五官完完全全的巧夺天工恰到好处。 “哇……”房间内所有看戏的人看见晔华的面容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晔华无视他们的反应,径直走到司灼面前,脱下外套披在了司灼的身上。 温柔地揉了揉她已经被水浸湿的头发,微微一笑,“真笨。” 司灼知道晔华不是在真的说她笨,被人欺负,而是在怪她把身体弄生病了怎么办? 这段时间相处的久了,有时候不需要说的很清楚,单单一个眼神,就可以明白对方的心意。 司灼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晔华最见不得她被人欺负,肯定要为她出头。 她会心一笑,小声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她说过,她要变得强大,即使不能和晔华并肩,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晔华邪魅一笑,坐在了她的身边,递了一个“放心”眼神。 司灼这个时候站起身子,低着眸地睨着曾小柔。 她的个头本来就不矮,曾小柔不过到她肩膀,这么一个眼神,曾小柔就完全败下阵来。 晔华的到来,众人自然理解他和司灼的关系。 而且晔华的容貌只比楚清和强,丝毫不会差,所以曾小柔的说的话并不成立。 “我觉得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人能吸引人,一种是特漂亮的一种就是你这样的。” 司灼居高临下,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恨人有,笑人无。与其把矛头转到我身上,倒不如去提高下自己,没有能力管好自己的男人,就不要嫉妒别人比你有魅力。” 曾小柔万般愤怒被司灼的几句话堵的哑口无言,除了瞪着司灼,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承认我喜欢过你几年。但毕竟年少无知,看不懂人世间百态。还好老天眷顾,让我有了晔华这么完美的男友。不求学长祝福,但求放过司灼。” 司灼话锋一转,晶莹剔透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看着楚清和说道。 一想到楚清和之前对她的万般温柔,背后却左拥右抱,她就觉得恶心。 本来就有些尴尬的楚清和听见司灼的话时,脸色瞬间降了至冰点。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暗恋了他几年的司灼,竟然会对他说出这么决绝的话。 第33章 夜晚的百合花 “今天发生的事情我不会追究下去,毕竟人和有些东西是有区别的。还有学长,我祝你好自为之。” 司灼毫不在意地楚清和的反应,撩了一下垂在耳边的头发,嘴角扬起一抹讽刺意味的笑意。 曾小柔怎么可能听不出司灼说的话,明显的在说她不是人! 她是要让她在同学面前丢人,没想到自己和楚清和却被反将了一军。 刚准备张嘴质问司灼,手就被楚清和用力的拉住,一脸铁青地低吼道:“还不够丢人吗?” 吼完曾小柔,楚清和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傲视众人的晔华,捏紧拳头离开了包厢。 “可是……”楚清和已经离开,曾小柔不甘心地跺了一下脚。 眼神怨毒地剜着司灼,丢下一句,“贱人,你给我等着!” 便狼狈离开。 “快滚!”夏落落愤愤地回了一句。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看清楚,便不会再影响到本心。 司灼坐回了原位,握着晔华的手,笑得特别自豪。 额头上的发丝还在滴着水珠,衣服也湿透紧贴着皮肤,即使看上去很狼狈,但丝毫不影响她的心情。 晔华看着司灼一脸期待被夸赞的表情,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很厉害哦!” “哼。”她看着晔华,心里却开心到炸裂。 晔华知替她拢了拢披在身上的衣服,温柔地说道,“我送你回去。你才刚出院,会生病的。” 司灼点头赞成。 起身跟包厢里交头接耳的同学说了一些道歉的话后,交代了一些事给夏落落,司灼和晔华就先退了出去。 夜晚的公园,寂寥,无人。 偶尔在黑暗的甬道上走过一个人影,看上去幽灵一般。 黑暗重重,没有灯火,有的只是对面街上映照的一点微光。 “你今天去哪儿了?这么晚才过来。”司灼走在石子路上,百般无聊地踢着凸出来的小石子。 “娘子是在怪为夫没有及时赶到出手搭救吗?”晔华伸直手臂搂过司灼瘦小的身子,温言道。 司灼抬眸正好对上晔华似水的目光,威严中带着无尽的温柔,让她险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司灼回到新宿舍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晔华帮他送到宿舍楼下面,目送她安全上去后就消失了。 司灼多次想问他平时都住在哪里,做些什么?可每次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夏落落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宿舍里只有司灼一个人在里面。 “学姐们呢?” “不知道。”司灼此时已经洗漱过,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坐在桌前翻阅着那本古籍。 林烊给她的这本古籍是年代很久远的手抄本,纸页是那种黄黄的羊皮纸,装订在一起的。 虽不是太厚,但是上面的字却真心不好认,就更不提理解了。 她摸着小腹,那里传来一阵阵轻微的呼吸声,那是她的宝宝。自从上次为了救她受伤后,至今处于休眠状态,不曾醒来。 晔华和林烊都说过,她的宝宝出生前会有不少邪祟会打他的主意。 她不能一直靠着晔华,为了宝宝,古籍上的内容再难,她也要学会! “真特么的气人,每次都差一步!以前你们说我想多了,可是今天你们也看到了嘉文在和什么女的在约会,可每次都抓不住那个贱人!” 宿舍的门被其他两个室友大力地推开。 一进屋就开始怒气冲天,咆哮不停地是大三的学生,叫做孙海燕。身材长相都不错的一个女孩,平时较为大大咧咧,很平易近人招人喜欢。 后面跟着的女生叫杨黛,相对孙海燕来说,她就是比较温婉的那种女孩了。 进屋后,杨黛比较无奈,拉着孙海燕一直示意她声音小点,因为司灼和夏落落正怔怔地望着她。 孙海燕咬咬嘴唇,不解气地踹了一脚椅子,喘着粗气坐在床边不再说话。 杨黛略显抱歉地对夏落落和司灼摆摆手,坐在了孙海燕一旁,二人开始窃窃私语。 司灼礼貌地笑了笑,便埋头继续研究古籍。 不一会落落戳了戳她,递过来一个小纸条,上面写着:会不会不太好相处啊?我特意拜托学校给咱们换个好一点的宿舍的,结果……不怎么理想啊! 司灼偷偷地瞄了一眼还在窃窃私语的二人,对夏落落耸了耸肩。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宿舍熄灯。 四人各自沉入梦乡。 虽然快到秋季但是天气依然有些炎热,新宿舍在五楼没有蚊虫,所以窗户为了透气就没关。 夜半冷风吹过,睡在窗户不远处的司灼瑟缩着身子,拉了拉被褥。 恍惚间,一抹白色飘过她的眼前,停留在对面的床铺前。 霍丽萍曾经给司灼带来了不小的阴影,即使是迷迷糊糊中看到一抹白色飘动,也让她惊得瞬间清醒,条件反射的腾地一下坐起。 瞪大了眼睛,抓紧着被褥,死死地盯着孙海燕床前飘着的白色身影。 司灼的动作很大,那抹白色身影幽幽地转过身子。 眼见女鬼要转过来,司灼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摸着小腹位置。 心里已经准备好了防鬼咒,如果这个女鬼要敢对她的宝宝或者屋里的人动手,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白衣女鬼渐渐转过身子。 月光下,黑色的长发垂在胸前,额前是可爱的齐刘海。 眼睛很大,嘴巴小小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看上去莫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 本以为会是一个恶心到不行的女鬼,司灼都做好呕吐的准备了,谁知道是一个这么可爱的长相。 女鬼伸出食指竖在唇前,对司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房间里的其他几个人,意思不要吵到她们休息。 这下司灼的脑子瞬间懵掉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一个女鬼竟然让她动作轻点? 就在司灼纳闷的时候,白衣女鬼的另一只手里拿出来了一朵绽放开的黄色百合花,悄悄地放在了孙海燕的床头前。 对司灼友好一笑,顺着窗户消失在夜色里。 司灼怔了半天,擦了额头上渗出的细汗,望着那朵黄百合,一夜无眠。 原本夏落落以为换了一间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宿舍,便不会再遇到邪祟了,看来是她想多了。 司灼睡不着,半靠在床上抚摸着肚子,盯着熟睡的孙海燕发呆。 方才那女鬼身着白衣,娇小可爱,应该不会伤害到她们。 以前司灼都认为鬼衣服的颜色,是它们死的时候穿的衣服颜色所定。可是跟林烊学习道法以后才了解到,不同颜色的鬼其实是危险等级的划分。 白衣鬼通常指新魂,即是刚刚死亡的人所化成,一般不会对人有伤害性,其怨气亦不高。 她以前多次遇到霍丽萍,都没有对她下手,只是恐吓着她。 直到后来霍丽萍被炼化以后,怨气加重变成红衣厉鬼后,才开始害人性命。 好在她已经被晔华给灭了,不然还要有多少人像张雅琪那样,死在她的手下。 鬼魂颜色还有分为:灰心鬼、黄衫鬼,黑影鬼等等。所以电视里那些说,穿着红色衣服死去的人会变成厉鬼,都是骗人的。 司灼刚了解到这个的时候,有尝试过去查看晔华是什么等级的鬼,不过以她没入门的道行,啥都看不出来,反而被晔华嘲笑了好久。 天很快就大亮了,宿舍的人逐渐睁开了眼。 孙海燕在被褥里翻了一个身,鼻尖正好触碰到枕边的黄色百合花瓣。 吸了两下鼻子,望了一圈,纳闷地问道:“夏落落同学,你的花掉在我的床上了。” 夏落落睡在孙海燕的上铺,听到孙海燕喊她,她缩在被窝里咕哝着,“什么花啊?” 不是夏落落的,孙海燕皱了皱眉,把花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顺手插在了床头柜子上的夹缝里。 等众人都起床收拾好要去上课的时候,司灼走在孙海燕的身后,轻轻地扯了下她的衣角,“学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孙海燕微愣,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我上课快迟到了,今天社团活动也挺忙的。晚上回来的时候再说哈!我先走啦!拜拜~” 司灼只能微微一笑点点头。 夏落落从她后面冒出了头,司灼刚才和孙海燕的对话她可都是看见了的。 挑着眉,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要跟她说什么?” 司灼将目光移向柜子夹缝中的那朵花,“那朵花,是一个女鬼昨晚放在她床头的。” “我去!”落落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怎么换宿舍了还能遇到?这是逼着我换学校的节奏啊!” 她是真的怕了,自从上次在林烊的店里上个厕所都能被鬼附身后,她整个人的抵抗力都下降了。 司灼特鄙视地翻了一眼落落。 晔华每次露个面被她见到,她都会激动得说不好话,花痴得不行,还说羡慕的要死。 这会又吓得要换学校,真是够了。 没有过多理会夏落落,司灼直接拖着她去上课了。 半月有余没来学校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残忍的杀人剖尸案扯上了关系,一路上不是敬而远之,就是几个人议论纷纷。 又不是她杀的人,她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落落!” 刚到教室门口,司灼和落落就听到背后熟悉的声音。 第34章 听见就冒冷汗的声音 “司灼,你出院啦?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落落你也是的,司灼出院都不告诉我一声。” 说话的男生叫王天风,是学生会的会长,并且他就是夏落落的那个神秘男朋友! 夏落落一看见王天风整个人就贴了过去,小鸟依人地靠在他怀里,“我都找不到哥哥你,你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我咯?” 王天风人帅有钱人品也不错,听说家庭和夏落落家是世交,他们二人估计以后家族联姻的可能性不小,至少二人相爱。 “谢谢学长挂念,昨天刚出院。”司灼客气地回答道。 眼神无意中瞥到王天风后面跟着的男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瘦瘦高高的身材,穿着藏青色风衣,好看的单眼皮,五官也算立体,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说话。 二人视线相遇,各自礼貌微笑。 “嘉文,走了。”王天风和夏落落腻歪了一会,约好晚上请客吃饭,为司灼接风洗尘后,喊了一声身后的男生就离开了。 “嘉文?”司灼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小声地嘀咕道。 这个名字怎么有点熟悉呢?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等她仔细想,便被夏落落拉进了教室。 时间过的很快,司灼除了上课之外,就是被夏落落黏着打听晔华的事情。知道的她就是单纯的崇拜晔华,不知道还以为暗恋晔华呢。 放学后,她们二人如约来到了餐厅。 巧的是,王天风订的地点正好在林烊的店里。 店里的生意很好,林烊忙的没工夫招呼她们,只是远远的点了点头。 林烊这个人平时特别闷,除了在晔华面前话多一些外,基本上可以用表情完成的事情,他就不会开口。 不过谁让他帅呢,看店里一眼望去,全是小妹妹。 王天风还带了两个男生过来,让司灼和夏落落没想到的是,楚清和竟然在其中,而另外一个男生就是早上在教室门口遇到的男生。 由于楚清和出现的原因,一顿饭从头至尾,司灼除了皮笑肉不笑以外,也没心思吃东西。 和她一样神游天外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靠窗而坐的单眼皮男生。 经介绍才知道,他全名叫管嘉文,和王天风是很好的朋友。 司灼不想搭理一直找话题的楚清和,便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不看还好,一看就发现在马路对面的绿化树下,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直直地望向他们这边。 那抹身影不是别的,正是昨夜出现在她们宿舍的女鬼。 司灼顺着女鬼的兴奋的眼神发现,她看的正是对面坐着的管嘉文。 司灼的思绪一瞬间变得清晰可见。 怪不得管嘉文的名字这么熟悉,昨晚孙海燕回到宿舍的第一句话就提到过他。 他们二人应该是情侣的关系,那么,马路对面的女鬼又是什么情况? 就在司灼纳闷的时候,管嘉文突然起身说有要事,就先走了。 然而,司灼看的清清楚楚,管嘉文出了餐厅径直走到了那个女鬼身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一人一鬼交谈甚欢,分外和谐。 本身她就心不在焉,楚清和又突然凑了过来,夏落落拦都拦不住。 司灼拍桌而立,恶狠狠地瞪了楚清和一眼,“别没完没了。” “我出去透透气。”她眼睛盯着管嘉文的方向,索性打了一声招呼便跑了出去。 她是担心管嘉文的安危,那女鬼虽然现在是白衣鬼,不会害人,但是也有可能会变成霍丽萍那样。 更何况,她现在半只脚踏进了道家,看见这种事就不能不管不问。 为了保险起见,司灼给晔华和林烊分别发了条消息,报备一下。 司灼不敢打草惊蛇,保持着一段距离紧跟在管嘉文和女鬼的后面。 他们边走边聊,阳世间的人看不见女鬼,也没有任何人发现管嘉文的不正常,最多觉得他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距离太远,司灼压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由于太投入,司灼不知不觉得已经跟到了昨晚她和晔华路过的公园了。 管嘉文和白衣女鬼并肩坐在湖边的石椅上,相视一笑后,各自默不作声,看着波光粼粼地湖面。 绿化树后面,司灼弓着腰躲在黑暗处观察着。 忍不住猜测他们的关系。 就在司灼专心致志观察时,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一块毛巾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呜……呜呜……”一股浓烈的药味涌入口鼻,司灼感到天旋地转,挣扎了两下,还没来得及转过头,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呜呜……呜呜……”司灼迷迷糊糊地恢复了一些意识,只觉得嘴里似乎有些柔软的丝质物,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本能地想要用手取出嘴里的异物,可是动了动,双手在身后紧贴着自己的腰,却让什么捆住了,束缚着伸不出来,在动一动自己的腿,双腿并拢着怎么也分不开。 司灼立刻惊醒过来,她被人绑架了! 真是草了,防鬼防邪竟然忘记防人。 眼前一片漆黑,眼睛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双手被捆绑在身后,双腿也被紧紧捆绑在一起无法分开。 挣扎地呻吟轻微得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嘴巴里被塞满了填充物,嘴巴外面还被绕了一圈东西勒住了她嘴。 舌头被死死地压住,不要说想把东西吐出来或者是用舌头顶出来,就是动一下下颚或者嘴唇都不行了,只觉得自己的下半个脸部完全没有了知觉。 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她自认为与人和善,从不得罪人,到底会是谁会绑架她? 这种看不见,说不出,动不了的感觉,就像被绑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扔入了深海中。 无限下沉,沉浸在黑暗里,却无能为力。 就在她快抓狂的时候,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这个时候耳朵竟出奇的灵敏,让司灼感到很意外。 “人弄来了?动作挺麻利啊。这是钱,拿着快走!” 是曾小柔的声音! 司灼简直要崩溃,千算万算,她怎么都没算到曾小柔会对她出手,可恶! 想到如此,司灼捏紧了拳头。 “事情帮你办好了,你可以过来了。”曾小柔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 之后,踩着慢悠悠地步伐,走到了司灼的面前。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不过这转地可真快啊!” 曾小柔摆出不屑的姿态,用脚尖挑起司灼的下巴,得意忘形地说道,“你昨晚不还是很能说的吗?不是很会羞辱我吗?怎么现在不说了?继续说啊!” “呃……” 曾小柔恶狠狠地将司灼一脚踢翻在地,高跟鞋用力地踩在她肚子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上,痛得司灼眼泪都要出来了。 都说宁愿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 曾小柔简直就是小人加女人的综合体! 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模样,内心竟然如此毒辣。 司灼被踢翻在地,手脚都被绑住不说,肚子还被曾小柔一脚踩住,根本起不来,只能躺在地上闷哼着痛哭。 “娘亲……娘亲,娘亲……”微弱的呢喃声传来。 司灼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紧绷。 她的宝宝醒了! 自从上次受伤后,宝宝一直在沉睡,现在终于醒了! 一时间,司灼激动地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竟然哼出了声,而且是开心的那种。 曾小柔见况,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加重脚下的力道,用力地踩下去!“让你笑!使劲笑啊!” “唔……”腹部传来一阵痉挛般的疼痛,司灼的额头溢出了细密地汗珠。 “宝宝痛……娘亲……宝宝好痛啊……”宝宝蜷缩在司灼的肚子里,皱着小脸,痛得他睁开了眼睛。 看清楚外面的场景后,惊叫出声,“娘亲!娘亲你怎么了?你这个坏女人!快放开我娘亲!” 宝宝是灵胎,曾小柔这种阳世人看不见也听不见他的存在。 宝宝生气得瞪着曾小柔,不停地喊着“坏女人”。 司灼忍着腹部的疼痛,想要躲开曾小柔的动作。 她怕宝宝被曾小柔的动作给伤到,宝宝现在还不满一个月大,上次又受了重创,经受不了外界的压力。 怎奈她看不见也说不了话。 为了宝宝的安全,她咬紧牙关,卯足了劲,双腿抬起来用力蹬,将曾小柔蹬倒在地,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娘亲好厉害!娘亲好棒!”见曾小柔吃瘪,宝宝开心地拍手叫好。 听到宝宝稚嫩的声音,司灼身上的伤就是再痛,也是值得的。 因为,心中有个坚定的信念,谁都不能伤害到她的宝宝! 趁着对方倒地的空档,司灼卯足了劲儿猛踹了几脚,就是依旧不泄愤罢了。 曾小柔从地上爬起来,刚准备上前对司灼动手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一道邪魅地声音。 “你再动她一下,我会废了你!滚!” 曾小柔见到来人后,乖乖地收回了手。 缩了缩身子,逃也是跑了出去。 这声音相信司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身上的汗毛倏地战栗起来,浑身开始冒着冷汗。 第35章 被渣男欺辱 宝宝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以后,开心地笑容瞬间消失,止不住颤抖地喊道:“你个大坏蛋……你走开!……我会保护……保护娘亲的,你不要过来!” “小家伙,要有礼貌。喊叔叔。”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半月前,在梁家广的别墅内,指使霍丽萍分尸梁家广,还将司灼和宝宝弄成重伤的那个变态男人。 这个男人是司灼的记忆里,一段不可磨灭的阴影! 男人蹲下身子,一只手将司灼从地上拎坐起来,解开她嘴上的布条,取出嘴里的填充物,淡淡地说道:“你现在可以大喊大叫了。最好把你的鬼夫喊来,我给他准备了礼物。” 司灼嘴里的东西被取出来后,腮帮子瞬间得到解放,张着嘴喘着粗气。 她才不上当呢! 上次他在晔华的手里吃了败仗,现在让她把晔华喊来,真当她傻? 肯定设了陷阱,她才不要晔华来冒险。 不过让司灼更惊讶的是,曾小柔竟然会和他搅和在一起,也不知道楚清和跟此事有没有关系。 “呵,你让我喊我就喊吗?你觉得我会听你的吗?” 司灼不屑地冷哼一声,“你这个变态!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挑战晔华,就知道背地里玩阴的,算什么男人。” “你不喊也无妨。他自然而然的会来。我的目的很简单,跟上次一样,不过这次的目标不是你肚子里的小家伙。” 男人笑得张扬,手指划过司灼的脸颊,幽幽地说道,“而是鬼母。” 鬼母? 那不就是她吗? 他到底要做什么! “不许你欺负娘亲!我要告诉爹爹,让爹爹来教训你!” 宝宝冲着那个男人挥舞着小拳头示威。小小的眉头皱在一起,竟和晔华生气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好啊!叔叔请你把你爹爹喊来”男人嘴角一直扬着笑容。 “宝宝不要!他是坏人,不要听他的!他想伤害你爹爹,我们不能上当!”司灼惊慌地阻止道道。 眼睛被蒙住,看不见任何东西,她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的长相,更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明白,千万不能着了这个男人的道。 晔华不来,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宝宝捏着小拳头,气鼓鼓地瞪着那个男人,乖乖地不说话。他不要爹爹被坏人欺负,爹爹要是受伤了,娘亲会伤心的。 男人看见司灼母子的反应后,像是被逗乐,“哈哈哈……别这么认真啊!我说了,我的目的是你!至于你的鬼丈夫,我有办法引开他的。” 他拍拍司灼的脸,使劲地拽下她脖子里的玉石,拿在手里把玩。 “啊!”男人的力气太大,司灼的脖子被绳子扯得生疼。 不过相比起来,疼都不是重要的事情,那个人抢她的玉石到底是为什么? “你把玉石还给我!” 那是晔华送她的东西,他说过要一直戴在身上,对身体好,对宝宝的成长更重要。 这么有灵气的东西,落到坏人手里,肯定没有好事。 “我不想还给你呢?”男人露着奇怪的笑容,冰凉的手指抚摸着司灼的脸,若有所思地说道,“嗯,你现在还差点怨恨。让我想想,你最珍惜的是什么?” 司灼用力的撇过头,躲避那个男人抚摸着她脸的手。 她觉得多和这种人说一句话,就是恶心! “啊!我想到了。哈哈哈……如果你丢失了那样东西,你的鬼夫,你的父母都会不再要你了吧?包括你肚子里的小娃娃估计都会消失呢。哈哈哈哈,想想都令人兴奋啊!” 男人蹲在司灼面前,像一个精神病疯子,捂着脸大笑,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你个大坏蛋!你走开,宝宝才不会离开娘亲呢!哼!”宝宝特别出来狠狠地咬几口那个男人,却担心上当把爹爹引来。 不把爹爹喊来,娘亲就会被欺负,他纠结得快要哭出来了。 小脸又气愤又难过。 突然,男人收起笑容,面露冷色,大手往司灼的腹部一拍,宝宝“啊!”一声惨叫,消失不见。 “宝宝!你对……唔……唔!”她的宝宝怎么了!为什么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司灼话没说完,嘴巴又被男人狠狠地堵上。 她努力挣扎,可是手脚都被绑起来,束手无策。 腹部瞬间被冰冷刺骨的疼痛覆盖,逐渐蔓延到她身体的各个细胞。 肚子绞痛异常,冷汗顺着额头滴落在地上。 再也忍受不了,司灼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整个人紧紧地蜷缩在一起,“唔……唔……” 好痛,好痛啊……晔华,你在哪儿? 我们的宝宝没有了…… 耳边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司灼知道他离开了。 可是她的宝宝,还有她的玉石该怎么办? 谁能来救救她? 腹部不知道疼了多久,司灼的意识被疼痛侵蚀,整个人虚弱地像一滩水,连呻吟地力气都没有了。 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司灼感觉到嘴巴上的阻塞物被拿掉,自己也被紧紧地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肢和后背,嘴里不停地轻声呼喊道:“司灼……醒醒……司灼,醒醒。” 司灼处在意识薄弱的状态中,她的身体从骨子里往外透着冰冷,现在突然出现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不由自主地就往上面贴。 “晔华……我好冷……我好痛啊!晔华……”司灼以为这是晔华的怀抱,像受惊的孩子,靠在楚清和的怀抱里,嘴里不停地喊着晔华的名字。 楚清和的表情怔了怔,眉眼紧皱,眼神变得阴沉。 司灼手脚上的绳子被楚清和一一解开,面对司灼眼睛上的黑色遮挡物时,他犹豫了一会,最后放下手,搂住了司灼。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我在这呢。”楚清和抚摸着司灼的额头,压低了声音安慰道。 司灼的手脚得到解放,第一时间就搂住了楚清和的身子,把脸深深地埋在了他的胸膛处。 温热的触感溶解着她身上的冰冷,可以清晰地听见他胸膛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节奏。 温热的胸膛,跳动的心脏? 他不是晔华! 混乱的意识被刺激到,司灼瞬间清醒! 晔华是鬼,他的怀抱永远都是冰凉的,更不提心脏跳动的声音了。 她挣扎着要推开搂住自己的人,并试图将眼罩解开,“你不是晔华!你放开我!你松手……啊!” “司灼,司灼!你听我说,我是不是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司灼……你别动!你安静下来好不好?你可以把我当做成他的……司灼,你别闹!” 楚清和按住司灼的双手,紧紧地抱住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让她安静下来。 “你放开我!你不是晔华,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他,谁都不可能成为他!你放开我!不然我生气了!”司灼仍然不停地挣扎。 她已经听出来是楚清和的声音了,她来不及思考楚清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现在只想逃,逃的越远越好。她的宝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男人还抢走了她的玉石,一定有阴谋!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司灼苍白的脸上,下一秒就浮现出通红的手指印。 司灼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顿时安静了下来。 左脸上逐渐麻木,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耳朵也在“嗡嗡”的鸣叫,可见楚清和这一巴掌打得有多重。 楚清和明显不耐烦了,狠狠地压着司灼的手腕,冷笑一声,“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真的是喜欢你啊?你傻我还不陪你傻呢!” 司灼懵了几秒钟,“你什么意思?” 她的心里顿时冒出不好的预感。 “告诉你也无妨,你觉得我楚清和缺女人吗?我的女朋友即使一天换一个也不会重样的。这段时间只是无聊,想逗你玩玩,打算把你弄上床后就踢了的。可是呢?” 楚清和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腾出一只手捏紧着司灼的下巴继续说道,“可是怎么都没想到,你这么恶心!竟然被一只鬼给睡了。哈哈哈……我楚清和的玩具被一只鬼给抢走了?这是在逗我吗?” 原来他全部都知道。 司灼突然对楚清和,有种说不出的恐惧,他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会了解她的所有事,就连晔华是鬼的事情,他都知道。 那么她一开始的猜测,就是事实了。 他和曾小柔,跟那个神秘的男人都有关系。 “混蛋!”司灼艰难地张开嘴咒骂道。 她才觉得恶心呢! 她付出了几年的感情,他都无动于衷。 怪不得最近他会死缠烂打,原来她在他心里只是一个玩具,楚清和只是不甘心自己的玩具被人抢走而已。 真是可笑! 楚清和松开司灼的下巴,将她强行拖到了一旁的柱子边,把司灼的双手背后绑在了柱子上,扯开她头上的眼罩,笑得邪恶,“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老实点。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就是想逗你玩玩。” “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听见没有!”眼睛上的遮挡物终于被揭开,视线恢复后,司灼瞪着楚清和怒吼道。 想想自己曾经那么喜欢楚清和,她就恶心的想吐! 司灼现在手脚都被绑住,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听见听见了,等老子玩够你了,就把你放了。” 楚清和睨着挣扎不止的司灼,不慌不忙地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胸膛,蹲在她的面前, 第36章 挺身而出的女鬼 楚清和的这一动作,司灼顿时觉得不妙。 惊恐地望着楚清和,大喊道:“你滚开!你……你不要靠近我!滚啊!” “你也别指望那只鬼会来救你,他现在指不定已经怎么样了呢!” 楚清和像是看透了司灼的心思,用力地挑起她的下巴,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这笑容,曾经多少次迷乱了司灼的心神;这笑容,曾经多少次让司灼久久挪不开眼。 然而现在,再次看清这笑容时,是多么的心痛,她心痛自己的青春时光浪费在这么一个人渣身上!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把晔华怎么样了!” 虽然心痛,但是司灼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她现在担心的是晔华怎么了,楚清和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慌乱,惊恐,害怕全部涌上心头,司灼惊慌失措地靠着柱子,缩在一起,试图躲避楚清和,但却徒劳。 “把我伺候好了,就告诉你。” 楚清和捏着司灼的下巴,帅气的脸庞一点一点向司灼凑近,“以前都没正眼看过你,都把注意力放在落落身上了。现在仔细看看,还别说,你长得是挺不错的。怪不得连鬼都想睡你。” 司灼的下巴被楚清和用力的捏住,虽然很痛,但是却强忍着。瞪着眸子,狠狠地剜着他,“人渣!混蛋!恶心……唔……” 不等司灼咒骂完,楚清和不耐烦地按住她的头,强行地吻上了她的唇。 司灼大脑当机一下,彻底空白了! “啊!”只听楚清和吃痛喊叫一声,嘴唇上正有鲜红的血液往外涌。 他擦了擦嘴,看着手上沾染的血迹,冷笑一声。“谁给你的胆子咬我?嗯?” 楚清和吻下去的时候,司灼瞬间反应过来,张嘴狠狠地咬破了楚清和的嘴唇。 想占她便宜?没门! “呸!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司灼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喘着粗气,怒瞪着楚清和。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楚清和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挑战我的耐心?”楚清和舔了舔受伤的嘴唇,反手就甩了司灼一个耳光。 眯了眯俊眸,提着司灼的衣领,冷哼道,“你以为你能躲得掉吗?你越恨我,我就越满意!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安排好的,蠢女人!” 不给司灼挣扎的机会,“撕啦”一声,她的衣服从衣领处被楚清和大力撕扯开来,雪白的肌肤和蓝色的胸罩暴露在楚清和的眼底。 “啊——”司灼崩溃地尖叫出声。 对上楚清和充满兽欲的眼神时,眼泪绝望地流了出来。 她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即使呼救估计也没人来救她。 晔华那边肯定也出了什么事了,最主要的是她感受不到宝宝的动静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绝望无助…… 现在能指望的就是林烊可以看见她出门时发送的实时定位。 楚清和脱了衬衣,顺手将衣服扔在了一旁的地上。 慎人的笑容对着司灼,大手移向了裤子拉链处。 司灼泪眼模糊地摇着头,想用力的挣脱着绳子,手脚处都被勒出了道道红印,还有鲜血从伤口渗出。 她终于明白了,她终于明白那个男人对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她是他们的目标,他们想把她炼化成厉鬼,为了让她怨恨而死,所以设了这么一个局。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拖住了晔华,还把她的宝宝弄没了,现在让她最意想不到的人来侮辱她…… 真是一局好棋啊! “你不要过来……楚清和!你个畜生,呜呜……畜生!”司灼越想越害怕,不断地嘶喊着。 她多么希望,希望楚清和可以停下手里的动作,能够恢复点人性,放过她。 此时楚清和已经脱了牛仔裤,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遮住私处的内裤,毫不知廉耻地站在司灼的面前,“使劲哭,用力哭,等你哭够了,我就让你爽翻天。哈哈哈哈……” “晔华……晔华你在哪儿……呜呜,快来救我……”已知无法反抗,司灼闭着眼睛喃喃呼喊着晔华的名字。 以前不管什么情况下,只要她遇到危险。晔华总是会第一时间出来保护她,可是现在…… “住手!不许伤害她!” 就在楚清和小人得志,准备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好听的声音。 司灼和楚清和皆寻声望去。只见从暗处飘来一个白色身影。 是她! 和管嘉文在一起的女鬼!她怎么在这?难道和楚清和是一起的? “你是哪儿来的小鬼?不想再死一次就滚远点,别妨碍了本大爷办事!” 楚清和听到声音的时候,怔怔地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是只女鬼后,他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反而底气十足地冲女鬼吼道。 眼泪依旧从眼睛里夺眶而出,司灼不断哽咽着。 楚清和在她眼里越来越陌生。 他竟然可以分辨出人和鬼,而且丝毫不惧怕鬼魂。 也难怪,他和那个专门炼化厉鬼的男人同流合污,怎么可能会害怕呢! 白衣女鬼被楚清和的语气吓到,怔了怔,飘到司灼面前,伸出双手搂住司灼,替她遮住身前裸露的身体,怯懦懦地说道,“不可以!我不走,你不能欺负她,你这样是不对的。死了以后,会下地狱的!” “哈哈哈……做得不对,要下地狱?” 楚清和像是听了极大的笑话般,托着下颌狂笑不止。 转而冷眸反问道:“你不是坏人,也没下地狱,怎么投不了胎啊?嗯?哈哈哈……你觉得我会信那些吗?这年头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存活下来,人鬼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楚清和冷着脸瞪着白衣女鬼,上去就踹了她一脚,将女鬼轻飘飘的身子踢得远远的。 嘴角露出嘲笑的表情,慢慢朝着司灼逼近。 “你不要过来!”没了女鬼的遮挡,司灼又要独自面对楚清和禽兽般的行为。惊得她失声尖叫。 她不想被楚清和侮辱,她不想成为别人手中的试验品,她不想被炼化厉鬼到处杀人……她更不想离开晔华,离开她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就在楚清和的魔爪伸向司灼胸前最后一层遮挡物的时候,一双苍白透明的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胳膊,将楚清和使劲往后拖,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你不能伤害她,不可以!” 白衣女鬼用自己弱小的身子死死地拖住楚清和,眼神坚定地看着司灼,似乎在鼓励她,不要放弃。 要看到手的肥肉却吃不到嘴里,楚清和瞬间暴怒。 一个反手挣开白衣女鬼的束缚,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鬼的皮肤从脖子开始向周围龟裂,像极了火山的裂纹。 暗红色的丝丝的烟缕从裂纹里挟涌而出,女鬼苍白的皮肤变得通红,在脸上留下千万条细密火红的划痕。 只是一瞬间,司灼就看见白衣女鬼像被抽干了力气般动弹不得,任由着楚清和将她高高举起。 就连嘶喊地机会都没有,只能干瞪着没有焦距的眼睛,张着嘴巴。 司灼坐在冰冷的地上,难掩心中的恐惧,浑身战栗不止。 女鬼现在可怕样子深深的刺激了到了她。 她看见女鬼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楚清和手腕上若隐若现泛着红光的红绳的原因。 那绳子司灼记得,是上次那个神秘男人拿来捆绑她的宝宝的那种绳子。 鬼魂一旦被这红绳牵制住,便无法动弹失去挣扎的能力,只能承受噬心的疼痛。 看见女鬼因为救她被楚清和伤成这样,她的泪腺不受控制,眼泪从眼眶中奔涌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楚清和!你个畜生,放开她,呜呜……有什么冲着我来!放开她啊!” 曾几何时,楚清和那个美好如光的男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女鬼清秀的脸颊已经变得狰狞,扭曲,可想而知她有多痛苦。 她听见司灼的话,艰难地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不……要……不……” “哈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楚清和地瞄了一眼哭成泪人的司灼,无视了女鬼说的话,满意地点点头,将手中的女鬼顺手扔向了一边。 女鬼像一块手帕似的,轻飘飘地落到远处。 裂痕已经蔓延了她的上半身,裸露出来的皮肤全部冒着暗红色的烟,完全不见原本样子。 楚清和蹲在司灼面前,咂咂嘴,“你说你早点答应不就行了。看看,看看,都哭成什么样了。” 司灼自知逃脱不了了,就在她含泪合眸的时候,房间里的空气温度骤降,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风驰电掣间,大门从外面被震碎成多块散落一地,一道身影瞬闪至司灼眼前。 不等楚清和反应过来,他的头颅处传来强大的剧痛,接着整个人腾空飞起很远,重重地撞在墙面上,摔落在地。 腥甜的血液从胸腔内涌上来,楚清和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流出。 左侧头颅处由于被大力攻击,已经完全变形,估计头骨已经碎裂了。 “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仿佛来自至高无上的苍穹,威严,不可忤逆! 第37章 得救 “晔华……”司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男人,迟疑了一会,怔怔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听见司灼喊他,晔华冷着的脸瞬间柔和下来。手指轻轻一挑,司灼身上所有的束缚全部散落。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司灼紧紧地裹住,用力地拥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晔华搂着司灼,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一遍一遍地诉说着“对不起”。 晔华终于来了,司灼却哭的更厉害了。 一时间趴在晔华冰冷的怀里,将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司灼单薄的身子被晔华强有力的手臂紧紧拥住,就像是害怕失去一样,仿佛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呜呜……我以为我要死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我真的好害怕.” 司灼将这段时间所有的不满全部发泄了出来。 身边重要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变了,让她怎么接受的了。 “我的宝宝……晔华,我的宝宝没了……被那个男人弄没了……呜呜,我感受不到宝宝的存在了,我的宝宝没了!没了!” 司灼猛的抬起头,想到重要的人,她一只手抚着肚子,泪眼模糊地望着晔华俊逸的容颜,几乎抓狂地哭喊道。 宝宝在她的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甚至超越了自己。 她贪恋宝宝的每一声呼喊,她喜欢在夜晚倾听宝宝的呼吸声。宝宝已经是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不能没有他! “冷静点司灼,你冷静点!没事的没事的,一切有我在。”司灼越是这样,晔华的心里就越是自责。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冷峻清冽。 就是这样的霸道冷傲的男人,语气中却有些疲惫和慌乱。 晔华冰冷的大手松开司灼的腰肢,抚摸向她的脸,轻轻地吻了下她颤抖的唇瓣,深邃的目光移向了她的腹部。 摊开手掌,一抹白色的光华在晔华的手心流转,托出一个莲子般大小的玉石。 晔华另一只手捏了一个诀,玉石发出绿色的光,照向司灼的腹部。 司灼看着晔华手心里的玉石,这不是那个神秘男人从她这里抢走的玉石吗? 怎么会在晔华的手里? 她没有多想,只是一刻的功夫,司灼的腹部不再冰冷,逐渐恢复了以往的温热。 暖流顺着血液流淌全身,虚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 “娘亲……爹爹……”肚子突然传来宝宝柔柔的呢喃声。 司灼身子颤了颤,这一声纯净的呼喊,让她无处安放的手蓦地停滞住。 她的宝宝没死,她的宝宝还在! 胎动带来的震撼感,尤其是司灼以为宝宝已经没了的情况下,让她欣喜若狂。 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情绪,抚摸着肚子不知道是哭是笑。 “呃……呃……” 墙角边被晔华一脚踢成重伤的楚清和渐渐的恢复了一些知觉。 浑身只穿了一件遮羞的内裤,凹陷的半个头颅,嘴角不断往外涌的鲜血,完全没有原来光鲜亮丽的模样,像一滩烂泥,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地呻吟着。 看到楚清和这副模样,司灼不忍心地撇过了头。 心里暗自告诫自己,万万不能可怜他,那一切都是楚清和应得的,是他自作孽不可活。 晔华的脸色冷峻下来,犹如万年不融化的寒冰,漆黑的眸子射出道道寒光,投向楚清和的方向。 他轻柔地放下司灼,将玉石放回她的手中,起身走向墙边。 高大的身影如同屹立不倒的山峰,居高临下,蔑视着楚清和。 “伤我妻儿,我会让你后悔活在这个世上!”晔华剑眉紧皱,大手虚空一抓,楚清和地身体毫无反抗的余地,被晔华隔空掐住脖子。 晔华的声音强硬冷如玄冰,字里行间带着冰刃一样的威严,透着刺骨寒冷。 冷冽的声音刺激着楚清和的大脑,他恐惧地望着晔华,张了张唇,除了流出鲜血外,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怕他此时,除了绝望也没有其他感受了吧? “住手!切不可杀了他!” 就在晔华准备了结楚清和地生命时,一道闪着金光的符咒飞速从门口飞来,阻隔在晔华和楚清和之间。 失去了力量控制的楚清和,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双眼一翻失去知觉。 司灼寻声望去,只见偌大的房间里冲进来不少人。 领头正是还保持着剑指横指的林烊,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晚上一起吃饭的王天风和管嘉文,夏落落。 王天风看见晔华面前已经变得鲜血淋漓的楚清和,惊恐地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场景,先是呆愣在原地不敢靠近,下一秒腿一软掉头就跑了。 看见司灼靠在柱子上,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夏落落不顾其王天风的反应。 从林烊身后率先跑了过来,“司司,你怎么了?楚清和那个混蛋有没有把你怎么样?我看看。” 说着,夏落落不安地检查着司灼的情况。 司灼身边有她被撕碎的衣服,她的脸上也有红肿的巴掌印,可想而知,楚清和对她做了什么。 夏落落搂住司灼心疼地要哭了。 而管嘉文紧跟其后在房间里找寻着另一个身影。 “嘉文……”虚弱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管嘉文听见后,慌乱地冲了过去,看着地上变得惨不忍睹的白衣女鬼,颤抖着双手,将女鬼几近透明的身体搂入怀中,“琳琳……琳琳你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谁把你伤成这样的?疼不疼?都怪我,我应该留下来陪你的。” 女鬼艰难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摇摇头,“我没事……还以为,还以为再也看不到嘉文了呢。” 说完,她便晕了过去。 “琳琳!琳琳!”管嘉文搂着女鬼不再说话,只是将目光凶狠地投向墙边处的楚清和身上,红着眼圈怒喊道:“杀了他!” “不能杀!”林烊站在晔华和楚清和中间,阻碍着晔华,以防他动手。 他抿了抿唇,镇静地说道,“他是人,你杀他只是捏捏手指头的事情。可是司灼是人!他们都是人啊!楚清和死了,这条人命谁来负责?” “是司灼?还是你?”林烊看了看晔华,又看了看管嘉文。 “他的确该死,可是我们也要守法不是吗?恶人自有恶报,再说他现在已经成了这样了,估计不死也活不久了。就算是惩罚了。 我打电话报警,把他送进医院。我不想你们在不冷静的情况下,做出不明智的行为。” 林烊看见晔华放下手,回到司灼身边后,他才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他真怕晔华会忍不住把楚清和杀了,还好他赶上了。 一时间房间内瞬间安静,王天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不明所以地站在门口不敢靠近,还一直“呲呲”地发出声音。 提示夏落落过去,跟他一块走。他才不要参与这么恐怖的事情呢。 夏落落翻了一个白眼,没有搭理王天风,继续陪在司灼身边。 管嘉文抱着白衣女鬼的身体走向林烊面前,恳求道,“我知道老板你有常人所没有的本事。能不能救救她?她是无辜的……” 林烊皱着眉峰,看着管嘉文怀里的女鬼,“你身上的阳气会伤了她,把她放下来。我看看” 管嘉文赶忙地将女鬼放在地上,怕自己的阳气会伤到她,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脚步,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攥紧着衣角,看着地上的女鬼。 “晔华,是她救了我。若不是她,我……”司灼看着面目全非的女鬼,到嘴的话没有说完。 她知道晔华能理解她的意思。 晔华握紧了司灼的手,“她的恩情,我记在心里。” “你们怎么知道我被绑到这里的?”司灼趁着林烊给女鬼检查伤口的空档,开口问道。 “是管嘉文来通知我们的。”夏落落回答道。 司灼将疑惑的眼神望向了管嘉文,他怎么会知道? “其实你一直跟在我和琳琳身后,我们都知道。琳琳说,你没有坏意,所以就没有说出来。后来,琳琳突然感觉不到你的气息,好奇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就发现你被人迷晕掳走了。” 管嘉文对上司灼投来的眼神,沉默了几秒开始慢慢诉说。 “我知道你是天风女朋友的好闺蜜,怕担心你出事,就跟到了附近。就在我们准备报警的时候发现有个戴面具的男人从里面出来,接着晚上一起吃饭的楚清和就走了进去。 我突然分不清楚清和是来救司灼还是……琳琳就说她在这里守着,让我回饭店找你们。谁知道回来的时候……畜生!” 说到这里,管嘉文愤愤地瞪了一眼已经昏迷过去的楚清和。 林烊趁着间隙补了一句:“今晚太忙了,管嘉文回来求助的时候,我看见你给我发的消息。” 就在司灼准备追问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时,门外的警笛声就传了进来。 林烊第一时间内捏了一个诀,女鬼的身体瞬间消失不见。 大批警察和医护人员涌进来。 带头的是司灼见过很多次的王警官。 他观察了一下情况,招招手让人把躺在血泊里的楚清和抬走拉去抢救,还将司灼等人都一一带到了警察局审问。 在警察局他们每个人都被分开询问,做调查。 好在众人的回答都大同小异,一并将矛头指向楚清和跟曾小柔绑架的罪名上,楚清和的伤是被他们气愤下打伤的,属于正当防卫。 当晚警察调了周边的监控,的确看见曾小柔和楚清和的身影。 虽然洗脱故意伤害罪的嫌疑,但是在楚清和的伤势情况没有下来之前,他们只能乖乖地待在警察局。 第38章 认出死者了吗 晔华没有让警察看见他,省去了不少麻烦事。司灼还穿着他的外套,坐在警察局,低着头一声不吭。 晔华就一直坐在她旁边,默默地陪着他。 迷人的夜空使人陶醉。 夜的存在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寂静,它使疲惫不堪的城市恢复平静。 可是有些人的心,却静不下来。 “晔华,宝宝他……怎么回事?”做完笔录的司灼从询问室出来后一直坐在椅子上,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埋头低声问道。 “他的命魂被带走了,还好拿了回来。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晔华的声音很轻,却依然温柔。 司灼抱着自己的头,有些自责。 她总是保护不好自己的宝宝。 命魂是三魂中最重要的魂魄,若是她的宝宝没了命魂,后果不堪设想。 “你给我的玉石……”不是被抢走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晔华的手上。 后面的话司灼没有说出来。 她是害怕说出来。她怕晔华觉得她在多虑,疑神疑鬼。 “对不起,我没能第一时间过来救你。他们拿着玉石把我引到了别处,用孩子的命魂的做为条件来威胁我。” 晔华从后面搂住司灼,下巴支在她的肩上,贴着她耳边说道。 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好听。 晔华果然是被神秘男人给骗走了,她刚刚竟然怀疑晔华。 是害怕失去的原因吗? 因为越来越依赖晔华,所以开始变得多愁善感,疑神疑鬼了吗? 司灼啊司灼,原来你还是陷了进去…… “他们是人还是鬼,为什么总缠着我们不放?我真的很害怕……害怕哪天你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应付不来,面对他们,我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身边的人受伤害……” 司灼的声音开始哽咽。 她握紧晔华没有温度的手,这时候,冰冷的感觉护着她心理防线上最后一层理智。 凄冷的夜,肃静的公安局,空荡的大厅。 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却像被当做犯人似的,一层又一层地审问。 她早已坚持不住了,她真的很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他戴着面具,看不真切。”晔华沉了沉眸子,偏过头在司灼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收紧了搂着她腰肢的臂膀,神情傲然,“你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 司灼不再答话,因为她心里也清楚不过。 她和宝宝在晔华心里的位置极为重要。 即使这个时候,没有郑重的承诺,也没爱意绵绵的情话,但有晔华结实的胸膛在护着她。 除了这样拥抱,恐怕再也没有其他方法让她安心了。 时间过了很久,夏落落、林烊、管嘉文和王天风陆陆续续从审讯室里出来,排坐在司灼前后。 王天风一出来就紧挨着夏落落坐在了一起。 “楚清和到底是被谁重伤成那样的?脑子都成那样了,还能活下来吗?要是死了的话,我可是无辜的,你们别让我受牵连啊!”她神色慌张地望着众人,一直叨叨不停。 “你安静一会行不行?” 管嘉文受不了王天风一直碎碎念,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然后起身坐到了林烊身旁。眼神复杂地望着林烊。 王天风是普通人,看不见晔华的存在,而且他最后赶到现场,看见的除了楚清和的惨状,就是林烊自言自语地样子了。 而管嘉文就不一样了,他长期接触了那个白衣女鬼,阳气下降,看见晔华也不是难事。 “你不用担心,我把她藏起来了。她受了重伤,这警局里正气太重,不适合放她出来。等大家安全出去后再说。” 林烊看出来管嘉文的疑虑,他是在担心那个白衣女鬼的情况。 为了让他安定下来,林烊摸了摸腰间挂着的一个八卦配饰,轻声地回答道。 林烊距离司灼的位置不远,虽然他的声音很轻,但司灼也是一字不落地听个清楚了。 白衣女鬼没事就好,她在关键时刻不顾安危救了自己,这个恩情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本来她认为鬼怪都是邪恶的,包括晔华都是。 若不是晔华与她是冥婚关系,想起晔华杀了霍丽萍和重伤楚清和的模样,她都怀疑自己会不会死在晔华的手下。 晔华似乎看出了司灼的想法,深邃的眼神间透着宠溺,俊逸的脸庞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惩罚性地咬住司灼的耳垂,“不许乱想。” “嘶……你干嘛!”司灼被耳朵上出来的突如其来的痛感刺了一个激灵,下一秒酥麻感就传遍全身。 她像被触电一般,蹭地一下从椅子上跳开。 众人被司灼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几对眼睛怔怔地望着她。 本来司灼还想怒嗔几句,可是想想他们其中有人看不见晔华,怕被当做神经病,只能作罢。 司灼尴尬地笑笑,坐到了夏落落身边。挽着夏落落的胳膊,嘟着嘴瞪着晔华。 她耳朵那里太敏感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明显就是故意欺负她,看她笑话。 果真是个恶鬼! 对上司灼喷着怒火的眼神,晔华却跟无事人一般,威严地坐在原地,一脸冰冷。像天上下来的谪仙,清冷不容靠近。 王天风碎碎念了半天没人回复他一句,明显生气了。 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他们喊道:“你们还没回答我问题呢?我没和你们开玩笑,楚清和要是死了,要负刑事责任的。” 他的行为却惹毛了坐在一边的夏落落。 夏落落冷哼一声,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反问道:“没上过法律课吗?楚清和那个渣男是绑架和强奸未遂,防卫过当即使他死了,也是不负刑事责任的。现在大家心里都不好受,能不能考虑下司灼的心情?” 王天风的反应司灼可以理解的,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 但是让她惊讶的是夏落落的反应。在她的印象里,认识这么久,夏落落还是第一次对王天风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向来二人都是亲昵得跟连体婴儿似的。 “司灼,你进来下。我有话要对你说。” 就在司灼准备出面调解落落和王天风的时候,王警官突然从办公室里出来,直接喊了司灼的名字。 原本想继续吵架的王天风在看见王警官出来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一个人坐到了远处不吱声。 夏落落也是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睬他。 司灼不知道王警官找她什么事,蹙着眉头看了一眼晔华。 晔华接到司灼不安的目光,起身搂着她的肩膀,“我陪你。不用怕。” 有了晔华的陪伴,司灼踏着沉重的步子,进了王警官的办公室。 “给你看个东西,要做好心理准备。”王警官看见司灼进来后,将办公桌上的电脑挪了一个方向,紧抿着嘴唇,望着司灼。 司灼不明所以,顺着王警官指的方向看去,电脑屏幕上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一个血淋淋的女孩尸体。女孩睁大着眼睛躺在草丛里,浑身除了脖子以上,其他部位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手脚分离在身体躯干周围,五脏六腑也被硬生生地扯了出来,散落在身上还有草地上。 刺目的鲜血浸透了周边的土地和青草,场面令人咋舌!震惊! “呕……” 看见照片后,哪怕只是一眼,司灼都受不了。 捂着嘴冲向了桌子旁的垃圾桶,干呕不止。 晔华睨了一眼王警官桌子上的电脑,看清楚那张照片后,不禁蹙眉。 帮司灼顺着后背,握紧司灼的手,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司灼捂着嘴,小心翼翼地摇摇头,她怕被王警官看出来异样。 毕竟晔华是鬼,他看不见。稍微舒服了一些后,她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王警官,能不能把那张图片关了?我受不了。” “我以为你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心理能力会超强,可以承受得了呢。” 害得司灼受了惊吓,略显歉意地说道。 王警官点了点鼠标,将照片关了。 司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她真的很想冲着王警官翻一个白眼。 不过王警官说的也是事实,上次她被霍丽萍重伤时,她可是亲眼看见霍丽萍掏空了梁家广的内脏,就连脊椎骨都生生地扯了下来。 一想到那个画面,汗毛全部战栗起来,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太恐怖! 晔华在一旁看出司灼的脸色不好,搂过她的腰肢,安慰道:“不怕。没事的。” 有了晔华简单的安慰,司灼果然镇定了不少。她拍着胸脯,大口的喘了几口气,转过身子正对着王警官。 王警官此时已经恢复了以往严肃的姿态,端坐在一把黑色旋转皮椅上,一双似乎可以看破一切事物的双眼,直盯盯地看着司灼。 “刚才认出来照片上的死者是谁了吗?” 王警官凝视了一会司灼,见她双臂环胸止不住颤抖的手指,微微一笑。 第39章 绑架者死了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干净的一次性纸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递给了司灼。 并和蔼地说道,“别紧张,坐。” 司灼乖乖地接过水杯,另一只手拢了拢晔华给她的那件外套,和晔华并排坐到了王警官斜对面的沙发上。 她意思了一下,浅酌了一口热水,咬了咬唇,小声地回答道:“认出来了。是……是曾小柔。” 照片上死尸穿的那件衣服她认识。 就是当时在商场里,和落落争抢的那件衣服,也是那天她看透自己的感情,放弃了楚清和。 某些方面来说,她还要好好的感谢曾小柔才行。 那件裙子从腹部被破了一个大洞,直至腹腔。 身体被剖开一个大窟窿,肠子,内脏全部被掏了出来,四肢也被分解,唯独曾小柔那张清秀的脸完好无损。 “她……她是死了是么?”虽然知道曾小柔已经死了,但是司灼依然不相信的开口问道。 她低垂着头,长发遮住了侧脸。双手捧着水杯,里面的热水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眼泪滴落在地上,摔得啪嗒啪嗒作响。 司灼哭泣,并不是心疼曾小柔的死。 她是害怕,她打心底里觉得恐惧。 不否认曾小柔罪恶滔天,但那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即使她错了,也有法律制裁她,而不是被残忍杀害,她死不瞑目的眼神,令人浑身发毛。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残忍? 晔华明白司灼需要发泄,所以没有安慰。只是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冰冷的双手紧紧地握着司灼的手。 “没错。晚上我们查了绑架你的地方附近的监控,很奇怪的是我们只看见了曾小柔和一个男人把你抬了进去,她们离开后,楚清和走了进去。 我们继续追查了那个迷昏的人和曾小柔的行踪,很遗憾,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这个样子躺在你们学校周边的一个草地上了。” 王警官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淡淡的说道。 “从你被绑架到曾小柔案发身亡的时间。只间隔了十几分钟这样。你是受害人,楚清和还在医院抢救,我想问你,你还知道他们有什么同伙吗? 是为了什么绑架你?你有没有感觉到,曾小柔的死状和梁家广跳楼自杀后,出现在家里的样子十分相似?” 面对王警官的追问,司灼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 监控只有楚清和和曾小柔的身影? 那么,那个抢走她玉石的人,哪儿去了,为什么没有出现在监控内? 难道那个神秘男人他不是人吗? 或者说,他就是一个恶鬼,因为某种原因,杀了曾小柔? 司灼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晔华的身上。她被绑架的过程中,只有晔华被他们用宝宝的命魂和玉石引了过去。 如果说曾小柔和那个男人发生什么争执的话。 也就晔华可以知道了。 晔华对上司灼疑惑的目光,轻启薄唇,“我什么都不知道。拿回了我们的东西,便赶回来找你了。” 司灼咬住自己的下唇瓣。 惆怅地皱起了眉头,内心纠结无比。 怎么办,她要不要将事实告诉王警官? 如果说了,王警官会不会把她当做疯子?如果不说,会不会有更多的人死于非命? 最近的跳楼自杀案才刚刚平息,新闻上说还没查清楚,现在再加一条,不知道王警官能不能接受得了。 王警官看不见晔华,认为司灼对着身边的空气思考,没有打扰。 “我不知道。”良久,司灼才回答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除了矢口否认,真的找不出其他答案了。 “司灼,我能看出来,你的这里。”王警官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处,对着司灼说道,“藏了很多东西。你不愿意说出来,一旦累积到一个点的时候,我相信你会崩溃的。” 崩溃吗?她早就已经崩溃了。 “你和你的朋友回去吧。想到了什么第一时间通知我。这关系到社会的安宁。好好休息,明天还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希望,你们好好配合。” 王警官自知问不出来什么,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快深夜了,便打发司灼等人。 司灼和晔华出了办公室,和外面等了半天的众人对视了一眼后,沉重地说道:“曾小柔……死了。王警官让我们先回去。” 众人皆是一惊,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司灼。 夏落落和林烊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王天风却淡定不下来了,抱着自己的头,抓狂地喊道,“疯了!全部疯了!我……我今晚就不该出来的!啊!命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也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就回家找我爸帮我解决这件事。落落,落落我们走,这不关我们的事。” “要走你走。我要陪司司回宿舍呢。”夏落落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 王天风此时的反应,着实让她厌恶。 王天风二话不说,像躲避瘟神似的,撒腿就跑。 “朋友,那个……琳琳她……”管嘉文似乎不在乎其他事情,王天风走了以后,他直接询问道。 林烊摸了摸腰间的八卦佩,“跟我来。” 说完,便带头出了警局。 司灼和晔华相互望了一眼,点点头,拉着夏落落跟上了林烊的步伐。 时间已经是午夜了,司灼一行人出了警察局直接跟着林烊来了他的店里。 他的休闲餐厅里员工早已下班,林烊打开门,只开了几盏吊顶上的小灯,幽幽的灯光只能照亮店内的大概空间分布,保证他们不碰撞到东西。 林烊带着他们走进了店内后面的办公室。 灯打开后,司灼看见办公室里的装修后,不免对林烊增加了几分崇敬。 林烊虽然是司灼的师父,但是林烊平时几乎不说话,除非你问他,就算回答你了也不多说其他废话。 司灼还怪罪过长平道长,把好好的一个少年教导得那么古板沉闷。 现在看到了林烊的审美观,司灼真的不敢相信。 办公室的面积很大,却不像一般办公室单调,冰冷。 欧美风格的简约型装修,布置却是融合了很多中国传统元素的东西。 中西合璧,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多余,像极了林烊的性格。 不给司灼多打量的机会,林烊见人到齐了以后,又把屋里的灯关掉了。不一会的功夫,幽黄的烛光在房间里亮起。 “你们先坐。”林烊指了指一旁的沙发,打开房间墙壁上一个暗格。 暗格里放置了小型的三清像,下面摆放着一个香炉,上面的香火还在燃烧。 林烊合上眸子,嘴里念叨了一会,取下身上的八卦佩,放在桌子上,说道:“出来吧。” 话毕。 一阵白色的轻烟从八卦佩中缥缈而出,落在地面上形成了白衣女鬼的模样。 “琳琳!” 管嘉文看见白衣女鬼出来,控制不住情绪,担心地就要冲过去。 第40章 她是好鬼,救救她 “别动!她现在很虚弱,你的阳气会伤了她。”林烊蹙着眉,大声喝止道。 管嘉文即使再紧张,可听了林烊话,还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不敢靠近一步,眼神却紧紧地锁在白衣女鬼的身上。 白衣女鬼躺在地上,缓缓地睁开眼睛。乌黑的眸子对上管嘉文心疼又担心的眼神,轻轻地扬起一个微笑,“我没事的。” 她由于被楚清和的红绳伤到,还是那副慎人的模样。 皮肤像干裂开的地面,分开无数细密的枝桠,蔓延全身。裂缝中还时不时冒出丝丝缕缕的黑气,疼得她五官都纠结在一起。 不知道是没有力气,还是不忍管嘉文担心的原因,白衣女鬼一直在忍耐着,从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那痛苦司灼能理解,她的宝宝曾经就经历过那种折磨,母子连心,她感受过那种噬心的疼。 司灼看着白衣女鬼因为救她,而变成这般模样,她就难受得自责。 她用力地抓着晔华的手,抿着唇,忍着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晔华像以往一样,温柔地揉了揉司灼的头发,给她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林烊蹲在女鬼旁边,检查着她身上的伤势,头也不抬地问道。 “一个月前,我和女友吵架,就多喝了几杯酒。晚上回学校的时候路过湖边方便,然后不小心掉了下去。我我不会游泳,是琳琳救了我。” 管嘉文攥紧了拳头,眼神仍然锁着白衣女鬼不放。他虽然不明白林烊为什么要问他这个,但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白衣女鬼给管嘉文投了一个微笑,漂亮的眸子也温柔地凝视着他。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鬼的?”林烊面无表情地追问道。 “那晚她救了我以后我就知道了。她把我从水里救出来,全身却一点水渍都没有。而且……而且她走路的时候,是飘着的。我当时吓坏了,推开她就跑。 后来几天,我躲在宿舍里不敢出来,但是想到她那天救了我以后,露出的天真的笑容,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混蛋。” 说到这里,管嘉文的情绪很激动,甚至有些不敢面对白衣女鬼的眼神。 “我后来又去了那里,果然在湖边又看见了她。她没有生我的气,反而跟我道歉,说吓到我了。她问我能不能多陪陪说说话,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看见她了。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很喜欢笑,就像一个开在夜里的昙花,那么美好,却又那么短暂。所以我并不怕她” “她的名字叫潘琳,她告诉我,不知道自己死了多久,也没人看见她,她就一直一直现在岸边,也不知道在等什么,也没有想过离开。我越来越心疼她,之后的每晚都会过去找她,陪她说话,聊到很久。” “其实我们都商量好了,我帮她找找生世,既然在学校落水,肯定有蛛丝马迹能查到什么的。只要帮她找到生前的记忆,她就选择去投胎。” “前天我翻阅各种案件,已经找到了有关琳琳的身世,她也在开导自己,结果……” 所有人都沉浸在管嘉文的回忆中,夏落落甚至没忍住流下了泪水。 “大师,我求求你……能不能救救她?琳琳真的是一个好鬼,她不应该被这么对待,不应该受罪的!” 管嘉文哽咽了声音,眼眶泛红。 林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的情况……” “她的情况没问题,我可以带她去个地方休养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恢复。”晔华清冽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林烊的话。 林烊不明白的晔华的意思,皱着眉头刚要张嘴询问,可是看见暗处晔华那道傲然的眼神,乖乖地换了一句话,“听他的。” “真的吗?太好了!琳琳,你不会有事的,大师都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管嘉文听到晔华的话,激动得差点没蹦起来。看见林烊的态度,他以为没救了呢。 潘琳躺在地上,身体太虚弱,疑惑地望着晔华,好几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房间虽然很暗,但是司灼仍然看清了晔华轻轻上扬的唇角,那般有恃无恐,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 真是一个捉摸不透的存在。 她看得出来,晔华的意思和林烊要说的话,肯定不一样。既然林烊都妥协了,她也不好过问什么。 “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去,这个小鬼就交给我好了。”晔华看了看房间墙壁上的时间,对着众人说道。 “你要去哪儿?”司灼紧张地拉着晔华的胳膊。他什么都没说清楚,她今天还受到了惊吓,心里还颤地慌呢。 晔华搂过她,侧过身摸了摸司灼的小腹,俊逸的面孔中满是宠溺,“怕了?我很快就回来。你需要好好休息,宝宝还很虚弱。” 晔华说到司灼的心坎里了,她就是怕。不过,面对晔华戏谑的表情,她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谁怕了,我是担心你没那个本事救我的恩人。你要走快走,我要带着宝宝回去休息了。” 夏落落翻了一个白眼,嘟囔句,“秀什么秀!”不再看司灼和晔华,跑到林烊旁边,看着地上的女鬼潘琳,不禁摇头。 一切安排好以后,晔华带着潘琳消失在房间里。司灼和夏落落被管嘉文护着回到了宿舍楼下面。 “学长,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管嘉文,刚准备走,便被司灼喊住。 “说吧。”管嘉文的心情有些沉重,不过经过晚上的事情,他也不把司灼当做外人了。 “潘琳毕竟是鬼,学姐才是你的女友。你……”司灼顿了顿,“你还是考虑清楚吧。” 孙海燕才是他的女朋友,人鬼有别。 管嘉文没有说话,点点头,独自离开。 司灼和夏落落也无奈地摇摇头,进了宿舍楼。 时间虽然晚了,还好宿管阿姨没有锁门。 冷风吹过,远处的大树下,一位穿着喜服的女人,舔舐着手指上的血迹,阴森一笑,看着司灼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第41章 被恐吓了 宿舍楼不少人都已经睡着了,但总有些夜猫子还在房间里窃窃私语。 司灼和夏落落小心翼翼地进了宿舍。孙海燕和杨黛早已入眠,轻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让她们二人不敢发出任何响声。 二人拿了洗漱用品,结伴去了公共厕所的小隔间内洗漱一番,匆匆地赶回房间进了被窝。 虽然已经搬离了原来的宿舍楼,但是霍丽萍给她二人带来的阴影却是挥之不去。 司灼手里紧紧地握着那颗失而复得的玉石,指腹在上面来回抚摸,心里思绪万千。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父母估计也瞒不住了,平凡的生活越来越不平凡。 “宝宝啊宝宝,妈妈真的觉得好累啊。”司灼将手移向腹部,感受着宝宝熟睡的呼吸声,嘴角又扬起了一抹笑容。 宝宝已经快一个月了,却因为她受了很多苦。 想来鬼胎也是一个神奇的存在,不需要受孕期,也不需要等生下来守着他长大,从他存在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了意识。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接受这个孩子,更没有想到会这么爱这个孩子。 不知不觉,司灼的眼皮开始打架,沉入了睡梦中。 梦中,仿佛有一双坚强有力的臂膀,将她呵护在怀中,守着她安睡。 东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小心翼翼地浸润着浅蓝色的天幕,新的一天从远方渐渐地移了过来。 宿舍楼内外传来阵阵叽叽喳喳地声音,司灼掀开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条件反射地望了望床里边,发现没有任何人时,才苦笑一声。 果然是梦,还以为是晔华来陪她了呢。 也不知道晔华昨晚带着潘琳女鬼去哪儿了,情况怎么样了? “一大早的什么呢?做春梦啦?”孙海燕已经起床了,站在衣柜旁的大立镜前,整理着衣服,正好从镜子的反射中看见了司灼坐在床头发笑,便忍不住打趣道。 “我哪儿有。学姐就是胡说。”被孙海燕说透了心思,司灼清丽的脸颊不禁泛红。索性扭过头,不再搭理孙海燕。 视线不经意间又看向了孙海燕床头夹缝中的那朵黄百合花。黛眉轻蹙,脑子里又冒出来管嘉文和潘琳的事情呢? 孙海燕和杨黛已经收拾整齐,跟她打了一个招呼后就去上课了。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她和没睡醒的落落。 司灼掀开被子,爬上了落落的床,捏着夏落落的鼻子,“起床了,还睡!心真大!” 有的时候她不得不佩服夏落落,明明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除非火烧眉毛了,不然她总是不慌不忙的样子。 夏落落被司灼强行拖醒后,只能和美梦告别。一切准备就绪,顶着深深的黑眼圈陪司灼去上课。 今天天气很好,还没正式进入盛夏,还算凉爽。平时司灼上学的途中除了碰见熟人,点点头打打招呼外,几乎没什么人看她。 然而今天,却有些不一样。一路上所有经过她和落落身边的人,都像叫了瘟神一样,那种厌恶反感,甚至惧怕的眼神看着她们。 其中不乏有些人,直接恶狠狠地瞪着她们。 “司司,有没有觉得今天有点不对劲啊?”夏落落挽着司灼的胳膊,一直往她身上紧贴。 平时有人多夏看落落几眼,她都会得意洋洋地摆着姿态。可是今天路上很多人的眼神,却盯得她发怵。 司灼咬了咬唇,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管那些了,走吧。” 虽然心里也很在意,但也阻止不了别人的行为。司灼直接加快了脚步,进了教室,正所谓眼不见为净。 可是司灼还是想错了。前脚踏刚进教室的大门,后脚还没落稳,平时几乎没多少人的教室,一下子满满的学生,齐聚一堂。看见司灼和落落进来后,热闹非凡的氛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今天是不是有什么重大活动啊?竟然这么多人!”夏落落也明显的被吓了一跳。 班级里到底多少人,她也不知道。第一次看见这么多人围在教室里,还真是不可思议。 司灼没有说话,大概扫了一眼教室里的人,直接坐在了她的位置上。 “啊!呕~” 刚坐在了她经常坐的位置上,司灼立马又惊叫着弹了起来,捂着肚子趴在一旁干呕不止。 抽屉里放着一个被扒了皮的不知道是猫是狗的动物死尸。血淋淋地皮肉软趴趴地瘫在抽屉上,红色的血液顺着缝隙一滴一滴地落在桌子下面。 “哈哈哈哈……你看看她样子,真可笑。” “做作!真恶心。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这种人!” “就是就是!看了就觉得恶心。” “杀了人还会怕这个东西吗?啧啧啧……” 顿时班级里再次恢复热闹,你一言他一语,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你们……你们真过分!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呢?谁杀了人了?谁做作了?谁恶心了?放这种东西吓唬人,到底谁恶心?要不要脸了?谁干的,给我老老实实地站出来!” 夏落落被司灼的反应吓到,扫了一眼抽屉里的东西,浑身鸡皮疙瘩都恶心得起来了。 虽然她也害怕,但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人把司灼无缘无故欺负了。 “夏落落,我知道你家里特别有钱,和司灼关系也特别交好。但是我要提醒你,她指不定就是为了钱才跟你好的,而且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火辣,长相却一般的女孩,双手环胸睨着还在弯腰吐酸水的司灼,冷冷的说道,“她暗恋清和学长,可是学长有女朋友了。她吃醋报复,勾结他人将学长打成了重伤,还把学长女友残忍杀害!” “你胡说什么东西!你哪只眼睛看见司司杀人了?”夏落落一听这话,顿时就炸了。 不顾任何形象,将一旁固定的座椅,一脚踢得吱吱发响,瞪着眼睛冲着那个女生吼道。 “呵,我那只眼睛看见了?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我亲眼见到我爸的桌子上有她的档案资料,而且还有清和学长在医院抢救的照片,甚至……” 那个女生越说越激动,估计被落落的样子吓到,声音也越来越大,“甚至还有他女朋友被分尸的照片!我爸桌子上放了一堆资料,全部跟她有关,只是没有拿到证据而已!我已经把这件事公布开了,现在全校都知道你是杀人凶手了,你迟早会落法的。” “楚清和那个畜生绑架司司,司司差点就毁在他手里了。你要是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夏落落毫不示弱地瞪着那个女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听到这里,司灼心里也有数了。敢情这女孩是某个警察的女儿,估计也是暗恋着楚清和,要么就是二人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不然,也不会用这种愚蠢的方式来替他出头。 真是可笑! “就因为她爸爸是警察,所以你们都信她?”司灼顺了顺呼吸,转过身子冷眼瞥了一眼抽屉里的动物死尸,没有任何波澜地反问道。 说实话,抽屉里被剥了皮的尸体固然恶心,但是和她见过的真人尸体相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了。 方才被吓到,只是一切太突然了,缓和了情绪再看时,反倒没什么了。 被司灼突然这么一问,一群人反倒是有些动摇了,似乎都在考虑他们的决定是否正确,没人回答。 第42章 又见红嫁衣 “难……难不成信你?” 那个领头的女生看见司灼的脸色不对劲,身后也没人出来说个话,便继续叉着腰喊道。不过,这次喊地倒是没有什么底气劲了。 “司司……”夏落落担心地喊了一声司灼。 司灼对她摇摇头,微微一笑。 转而望向教室后面台阶上拥簇在一起的学生,瞬间恢复严肃的表情,眼神淡然,“你爸爸是公务人员,你私自看了他的文件,然后来学校内散布自己的结论,还用那么恶心的方法来恐吓我。你知道你所做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众人听见司灼这么淡然处之地言论,无一不是将眼神投向了那个女生。 “海韵,她说的什么意思啊?” “我怎么有点糊涂了?” 身旁有不少女生开始好奇地追问,那个叫海韵的女生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地回复道:“我能有什么后果!你一个杀人凶手,还好意思来问我后果?等我爸爸他们拿到证据,你就等着死吧!” “看来你爸爸没有好好教导你啊。那我来告诉你好了。” 司灼看见海韵的态度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嚣张的时候,不免冷笑。真是侮辱了她爸爸的的身份了,一个警察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不长脑子的女儿,可悲! “国家法律明文规定:使用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接受这些刑罚的准备?” 司灼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至海韵的面前。虽然身高比海韵稍微逊了一些,但是气势丝毫不弱。 相比海韵的嚣张气焰,司灼的淡然冷静,却在众人的眼里更加有说服力。 “你……” “你要考虑清楚。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予追究,你只要当众给我道歉就行了。毕竟我是一个大度的人!” 司灼丝毫不给海韵反驳的机会,直接打断她到嘴边的话,威严地凝视着海韵的眼睛。 海韵捏了捏拳头,由于情绪激动,瞪着司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是不会给你道歉的!” “你不道歉也可以。我会让你爸爸亲自给我道歉。”司灼嘴角微微上扬,笑得邪魅。 “口出狂言!”海韵不屑地嘀咕道。 司灼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直接拨通了在警察局里的老熟人,也就是王警官的号码。 很快,对方就接通了电话。司灼打开免提,不紧不慢地说道:“王警官,本来今天等着你喊我过去的,不过看来现在我要先请您过来一趟了。我的学校有人聚众散播谣言,捏造事实诽谤他人,还用非法手段恐吓受害者,情节颇为严重。希望您速速赶来。” “怎么回事?你在学校是吧?等着我,我马上赶过去。” 电话里传来王警官焦急的声音,海韵的脸色骤降。伸手就要过去抢司灼的手机,却被司灼快速挂断躲开。 “怎么?心虚了?”落落站在台阶下面,看见海韵吓得苍白的脸色,心情莫名的开心。 海韵没有理会落落,而是不可思议地望着司灼,紧张地问道:“你……你怎么会有我爸的号码?” 听到海韵的话后,司灼简直像听见了最搞笑的笑话。强忍着要笑出声的心情,打量着海韵。 真是搞笑了,王警官竟然就是海韵的爸爸! 这下省事儿了,让她爸爸道歉,还真把人家的爸爸喊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司灼的脸上却没表现出来,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我与王警官算是熟人了,没想到挺精明的一个人,会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真替王警官可惜。” 不再理会海韵,司灼直接扭头用手机拍下那抽屉里血淋淋的动物死尸,保存好证据后,拉着夏落落就离开了教室。 她们前脚刚离开,就听见教室里炸开的议论声。 “这是要去哪儿啊?你不上课啦?”夏落落不明白司灼要干嘛,跟在后面疑惑地问道。 “还上什么课?恶心死了!待会王警官来了,导员和学校也要叭叭,我还免不了去警察局一趟。现在拜海韵所赐,全校都知道我是杀人犯了,我爸妈也离不远,怕是就要过来收拾我了。” 司灼一想起刚才不小心碰到了那张桌子,就觉得恶心。皱着眉头,像躲避瘟神似的,加快脚步远离教室。 “你说的也对,估计我也跑不了嫌疑了。唉……我这就去打电话给我爸妈,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都出人命了,已经不是小事了。” 夏落落这么想着,就掏出手机躲到了教学楼旁边大树后面,神色慌张地给家里通了电话。 司灼没有跟上去,而是看着双手,一头扎进了前面的女生厕所。 真是够恶心的,晦气!要洗干净才行! 水龙头里的水“哗哗”地流淌着清水,司灼仔细的清洗着手上无意中沾染上的血渍。 由于学生大多数上课去了,厕所里原来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出去了。只留下司灼一个人在水池边擦拭着手上的水迹。 突然一阵怪风吹过,吹乱了她的长发。司灼擦完手,将头发拢了拢。 这学校教学楼的厕所没有窗口,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是亮着昏暗的灯,特别阴森慎人。 这密不透风的地方,起了一阵怪风,还真够怪异的。 司灼没有多想,转身抬头的一刹那,就撞上了身后穿着一身红嫁衣的女人。 一时间,司灼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不能动弹分毫。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 “如此卑贱的你,如何配的上他!” 穿着红嫁衣的女人幽森森地声音在厕所中响起。 她一身鲜红繁华隆重的红色喜服,将傲慢妖娆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乌黑的秀发盘成精美的发髻,戴着精工打造的凤冠。 五官精致绝艳,特别是那双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媚态显尽,却带着刺骨的冰冷。 “你是谁?”反正她肯定不是人。 哪有人会打扮成这样出现在这里。 而且她动弹不了,可不就是鬼了嘛! 又不知这女鬼是好是坏,司灼只能暗自挣扎。 “哈哈哈哈……我是谁?”喜服女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阴冷的眸子盯着司灼,声音带着愤怒,“你抢了我的夫君……你还问我是谁?” 抢她夫君?什么意思? 就在司灼疑惑女鬼的话时,她又瞥见了女鬼脖子间戴的那颗玉石。 司灼瞳孔一缩,皱着眉看着那女鬼。 怪不得这么熟悉呢,原来就是上次在医院要杀她的那个女鬼。 她脖子间挂着的玉石太显眼了,生生地刺痛着司灼的眼睛,不安她的情绪。 不知道为什么,司灼有一预感,她第一次见到这女鬼的时候就觉得,女鬼和晔华之间有着某种关系。 虽然那时候,她选择了逃避这个问题。 女鬼今日敢大白天找到她,绝对来者不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缠上了她,她估计不吃点苦头是出不去了。 “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思虑良久,司灼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反问道。 第43章 首战告捷 不是她装糊涂,她的确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也不想知道。 她害怕,害怕会是她最不想面对的答案。 “哈哈哈哈……不知道?” 喜服女鬼听见司灼的回答后,瞳孔突然变得猩红,苍白纤细的手狠狠地掐住了司灼的脖子,阴冷的寒气直逼她的身体。 “呃……”司灼痛苦的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不能动,女鬼锋利的指甲正抵在她的动脉上,她相信,女鬼只需轻轻一划,她就会丧命于此了。 司灼并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是觉得非常搞笑。 她的脖子是不是特别有吸引力啊? 还是这些鬼混都只会掐脖子么? “不知道……咳……就是不知道。即使你杀了我,我还是不知道。” 司灼嘴角扬起一抹揶揄的笑,毫不畏惧地对上女鬼猩红如血的眸子。 垂在身旁的手指在微微颤动。 司灼心里默念着古书上的口诀,试图冲破女鬼的法术束缚。 她要靠自己逃出去! 喜服女鬼的顿了一顿,妖冶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阴狠,掐着司灼尖利地吼道:“晔华!晔华啊!他是我的夫君!是你抢了他!你为什么把他抢走!” 随着女鬼越发激动的情绪,她手上的力道也越来越重。 司灼本来就瘦弱的身子,竟生生地被举起,离开了地面。 轰—— 司灼的脑袋里只剩下女鬼口口声声喊的名字。 晔华,果然是晔华…… 为什么会是晔华? 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结果。 她早已经猜到,女鬼和晔华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把他们往夫妻之间猜测。 他们若是很久之前就是夫妻,那她司灼又算什么? 小三吗? 司灼呼吸越来越困难。 不知道是被掐住脖子抑制住了呼吸,还是胸口上堵的透不过气。她现在难受的要死。 “你算什么东西?你哪里比得上我?你怎么可以配的上他?你竟然还有了他的骨肉。哈哈哈……他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夫君!你怎么可以抢走她!” 女鬼又笑了,嫣然地狂笑着。猩红的眸子里流下道道血泪。 对啊,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有。即使和一个鬼比起来,她都是那么差劲。 眼前的这个女鬼,这般妖娆动人,想必活着的时候,也是倾国倾城了。 和晔华,真是般配呢。 司灼死死地盯着女鬼脖子间的玉石,心里痛得无法形容。 “娘亲,不要听那个坏女人胡说八道!爹爹只有一个娘子,那就是娘亲。” 就在司灼心力交瘁的时候,意识里突然出现一道稚嫩可爱的声音。 宝宝,她的宝宝醒了! “娘亲,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就是她跟那个坏男人把宝宝抓走的,然后把爹爹骗去了。哼!现在又想来骗娘亲!”宝宝嘟着嘴,怒瞪着喜服女鬼。 那小脸因为生气皱在一起,恨不得从司灼肚子里爬出来,暴打女鬼一顿。 宝宝突然的苏醒,让司灼受宠若惊。而他的话,更是让司灼觉得不可思议。 原来这个女鬼和那个神秘的男人是一伙的。为了把晔华引过去,竟然抓走她宝宝的命魂施以要挟。 可是,晔华为什么不告诉她,他明明见过这个女鬼了。 越想越痛,司灼索性不再思考这个问题。从宝宝醒来的那一刻,她就下定决心了。 即使,晔华真的和女鬼有什么,她也不在乎,她还有她的宝宝! “那又怎么样?我和晔华直接签订了冥婚,这是改变不了的关系了。哪怕你现在杀了我,我做了鬼和他也是夫妻。你除了嫉妒,还能有什么?” 想开了以后,司灼的情绪便没有了先前的失落不安,反而多了一丝镇定。 宝宝说的对,他只有一个娘亲,那就是她司灼! 没有了爹又怎么样,去父留子又不是没有先例,她照样可以把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情绪冷静下来后,司灼大有一副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模样。手指还在不断尝试破除束缚,为了不让女鬼发现,她睁大了眼睛,挑衅地睨着女鬼。 果然,她的话也深深地刺激到了喜服女鬼,司灼只觉得刚说完,脖子上的冰冷地力道在不断地加重。 喜服女鬼的眸子中充斥着恨意,语气也十分的暴躁和不耐烦,“贱人!是你拆散了我和晔华,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今日,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不要伤害我娘亲!” “啊——” 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女鬼刚准备用力掐断司灼脖子的时候,一道黄色的符咒贴到了她的身上。 刹那间,火焰蔓延,女鬼像掉进了火山之中,被符咒燃起的烈火团团包围。 司灼摔坐在地上,双手支撑外地,快速躲到一旁。 她身上怀了鬼胎,鬼胎属阴,可不能碰到这符咒之火。 喜服女鬼被熊熊大火包围,凄厉惨叫声此起彼伏,听得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贱人!啊……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一定不会放过你……啊……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女鬼估计是承受不住符咒之火的灼烧,留下狠话后,消失在司灼的面前。 喜服女鬼不见了,厕所里恢复了原来的温度。 刚才未来得及关掉的水龙头,还在“哗啦啦”地流淌着清水。 司灼大口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不停地捧起清水往脸上泼。 她需要冷静下来,刚才的一切都太险了。第一次,没有晔华的帮助,她摆脱了厉鬼的纠缠。 “哈哈哈……哈哈哈……”双手支撑在水池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司灼忍不住大笑出声。 方才在最后关头,她的手打破了厉鬼的法术束缚,从口袋里掏出了林烊给她的符咒,贴在了女鬼的身上,念动了防鬼咒。 “娘亲好棒,娘亲好棒!宝宝最喜欢娘亲了!”宝宝也挥舞着小手,兴高采烈地替司灼开心。 清秀俊逸的小脸上扬起开心的笑容,碧水眸中泛着纯净的光。 司灼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她的宝宝,长得太像晔华了。 “司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夏落落火急火燎地从外面跑进来,看见司灼安然无恙地站在水池边,松了一口气。 转而走过去,关心问道:“刚才我怎么喊你都不答应我,以为你出事了。” 司灼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很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指头点了点夏落落的额头,“神婆夏落落,你其实可以早点进来的。那样你就可以参与我人生中第一次首战告捷了!” 夏落落毫不客气地拍掉司灼的手指,不明所以地望着她:“什么鬼?不会真遇到什么了吧?” 说着,忍不住厕所里面伸了伸头。 “干娘,干娘好!咯咯咯……”宝宝以为来了坏人,吓得躲了起来。 现在看清来人是夏落落后,眯着眼睛跳出来,不停地喊着她。 司灼摸了摸肚子,温柔地说道,“宝宝乖,娘亲有话要跟你干娘说,你还没有完全康复,乖乖地去休息。” 宝宝虽然苏醒过来,但是她能感应到宝宝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宝宝性格开朗固然是件好事,但是健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好吧。听娘亲的。”宝宝有些失望的点点头,小手对落落的方向挥挥,“干娘再见。宝宝要去休息了。” 说完,乖乖地蜷缩在一起,合上眼睛进入了睡眠。 “在跟谁说话呢?”夏落落不明白司灼在干嘛,挑眉问道。 司灼白了她一眼,略显吃味地打趣道:“还不是我的宝贝儿子,一见到你就不停地喊干娘,手舞足蹈的,比见到我还亲呢。” “真的吗?我干儿子在哪儿呢?”夏落落顿时兴奋地差点蹦起来,扒着司灼的衣服就要掀开,看她的肚子。 第44章 小心眼果然是会遗传的 司灼嫌弃地把她推开,理了理衣服,鄙夷地瞥着夏落落,“儿子睡觉了。别吵着他!我有话跟你说,咱们先出去,这里臭死了。” 她对夏落落的粗神经真的是无语,明明胆小得要死,可是看见晔华和她的宝宝,就拼命往上贴。 晔华太高冷,她不敢靠近,就开始打她宝宝的主意,还非要做宝宝的干娘。 “什么事儿啊?”夏落落嘿嘿一笑,挽着司灼的胳膊,出了厕所。 “刚才在里面,有一个女鬼要杀我,不过被我给赶跑了。”司灼嘴上轻描淡写,心里可是在意至极。 那女鬼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还不清楚,而且对方竟然声称是晔华的妻子,那么,她又算什么呢? “女鬼?杀你?哎哟我去……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听见司灼的话,落落的暴脾气噌的一下蹿了上来,声音也升高了好几个调,“活生生的人对你不怀好意,就连鬼也三番五次的来找你麻烦,招谁惹谁了啊?” 司灼无奈地摇摇头。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真的要弄个仔细的话,那么一切的源头,就是晔华了。 深吸了一口气,司灼眉头紧锁,思虑良久才缓缓说道:“那个女鬼说,她是晔华的妻子,是……是我抢了她的夫君。” 她从没有把夏落落当做过外人,落落是她唯一贴心的朋友。不论她遇到什么事情,夏落落总是不离不弃,所以喜服女鬼的事情,她没有打算瞒着落落。 “what the fuck!你说什么?竟然有鬼来跟你抢男人!”夏落落先是微微一愣,有些茫然地看着司灼。理清楚司灼的话后,一瞬间爆炸。 打扮甜美的美少女,用着高八度的声调蹦着脏话,画风美极了。 “你小点声!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啊?”司灼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她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落落的。 不过司灼的心里还是感觉到暖暖的。这不是夏落落的一贯风格嘛,如果夏落落不是这个样子,她们也许该不会走到现在这么相互信任的地步。 “其实,我前段时间就见过她了,只是没有告诉晔华,本来……” “司灼,原来你在这儿啊!”就在夏落落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王警官浑厚的声音从她们对面传来。 司灼和夏落落默契地结束话题,挂起微笑,冲着王警官礼貌乖巧地点点头。 王警官还像往常一样,穿着整齐的警服,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如果说非要找出不同之处的话,那么就应该是王警官脸上挂着的不自然的笑容了。 王警官走近后,将公文包夹进了胳肢窝下,笑呵呵模样,像极了一个和蔼的父亲。 “司灼啊,刚才你不是打了电话举报有人散布谣言和恐吓他人嘛?我刚才了解了一下,也知道了具体情况。所以,想跟你真诚的道个歉,这事情能不能就不追究了。” 王警官这么直入主题,开门见山,着实让司灼吓了一跳。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平时一副一切尽在掌握模样的王警官,却因为女儿的过失,这么放低姿态。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王警官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司灼睁大了眼睛,微微地噘起嘴反问道。 司灼怎么可能不知道王警官在说什么,只是海韵做的蠢事,必须要海韵本人来承担才行,否则她可出不了这口恶气。 她平时与人为善,不善争执,但也不是一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海韵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想私下一句道歉就解决? 不可能! “你真的不知道?”王警官挑眉说道。 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刑警,怎么可能不知道司灼心里的小算盘,不过自己女儿有错在先,他也不能过多追究。 他呵呵一笑,继续说道,“那个找你麻烦的女学生,其实是我的女儿。我和她妈妈很早就离异了,平时对她疏忽管教,才给你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懂事的姑娘,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海韵的行为?” “哦~她是王警官的女儿啊?真没看出来,呵呵呵……都说虎父无犬子的,谁会想到她是您的女儿。 事情也不是太大,但影响也不小,王警官您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不过您亲自发话了,我也就退一步吧,只要她在学校广播和社交软件上亲自给我道歉,替我澄清,我就不予追究。” 司灼干笑一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毕竟现在网络发达,屁大点事儿一旦传到了社交媒体上,那她不是凶手也是凶手了。 网络小警察那么多,嫉恶如仇,还会编故事,王海韵又是警察之女,外人只会信她,不会相信她司灼的清白的。 她明白王警官说出这些话是最低底线了,而且他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带有威胁的意味。 昨晚她被绑架,楚清和被晔华打成重伤,也不知是死是活,加上曾小柔的惨死。 即使她们没有杀人的行为,警方也会把他们拉入嫌疑犯的名单里,折腾上一阵子,这样带来的负面影响,不仅对于学业,甚至她的父母都会被牵扯进来。 如果可以各退一步,也不算是件坏事。 王警官满意地弯起了眼睛,“这个没问题,我现在就带你去找海韵,让她当着学校的面,给你道歉。” 王警官说完,夹着公文包率先往教室走去。 司灼和夏落落不紧不慢地跟在了后面。 “切!大概率为了自己的职位不受影响,才这么做的。竟然还来威胁人。”夏落落不难地瞪着王警官的背影,小声嘀咕道。 “王海韵竟然敢这么做,说明以前肯定前科,身为警务人员,自己家后院却管不住,真是可笑。” 司灼无奈笑笑,官场上的人,不都是这样吗? 与其说是官场如此,倒不如说这就是人性。王海韵为了楚清和污蔑司灼,王警官为了保住仕途,让女儿给司灼道歉。 好在海韵就是王警官的女儿,这件事情处理起来方便多了。 王海韵心里几十万个不愿意,可是她怎么拗得过自己的父亲? 王海韵被王警官强行带到了学校的播音室,看着她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并且社交媒体上也发了一遍,还给司灼一个清白。 结束的时候,海韵甩开王警官的手,抹着眼泪冲了出去。 经过司灼身边时,还不忘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司灼也不在意,挑衅地冲海韵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不屑的笑意。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活该啊!”夏落落瞥了一眼海韵跑开的背影,得意地说道。 司灼看见王警官从播音室里出来,一边碰了碰落落的胳膊,示意她注意点,另一边露出愧疚的表情,无奈地说道:“对不起啊王警官,让你和海韵直接产生矛盾了。” 别说她装,她的确是想教训王海韵,通过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毕竟杀人犯的罪名不是乱顶的,但是她也真的不知道王警官就是海韵的爸爸。 “没事。平时太忙,没时间管教她。都20岁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王警官摆摆手,眼神深有它意的看着司灼,打开了手里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份文件递给司灼,“这是曾小柔的尸检报告。你要不要看一下?” 司灼抿了抿唇,有些犹豫地望了一眼王警官。 “这可是公务资料,我能看?” 王警官没说话,就对着她笑着。 对上王警官的笑容后,还是伸手接下了那份文件夹。 王警官提醒道:“做好心理准备。” 司灼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打开了文件夹。 果然全部是各种血肉模糊,不能直视的各种尸体照片加报告。 她刚才之所以犹豫要不要接文件时,担心的就是这个。 她让王警官丢了面子,王警官难为她也是预料之中的。 司灼皱着眉头,强行忍着想吐的冲动,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夏落落就受不了了,好奇地瞄了一眼而已,吓得她尖叫一声躲到了一旁,剧烈地喘息着。 尸检报告上说,曾小柔的身体不是被利器分尸,而是被用蛮力活生生的撕扯开来。 腹腔上也被撕开一个大口,将内脏都掏了出来,心脏被捏爆了,这才是真正的死因。 看到这里,司灼的后背不知不觉渗出了冷汗,拿着文件夹的双手也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恶魔! 丧心病狂都形容不了凶手的恐怖。 将人的四肢扯断,掏出内脏,折磨够了再捏爆死者的心脏,太残忍了。 司灼虽然没有跟曾小柔长久相处过,可是她怎么都想不通,这是要多大的仇,才会将她这样害死? “是不是吓到了?” 王警官从已经吓傻的司灼手中接回文件夹,拿在手里随意翻翻,又塞进了公文包里。 说道:“警方虽然没有找到杀死曾小柔的凶手,你们几个人也都有不在场的证明,虽然洗脱了杀人嫌疑,可是别忘了另一件事情。” 司灼哽咽了下嗓子,握紧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尸检报告给影响到。 “什么事情?”稍微好点后,司灼开口问道。 夏落落见王警官收了文件夹,怯懦懦地又靠到了司灼的旁边,望着王警官,等他回答。 王警官将公文包又夹回了胳肢窝下,依然那副和蔼的表情,“楚清和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医院给出的报告是,头骨碎裂,导致脑出血、脑组织挫裂,情况很危险。” “那……那如果他有什么意外,我们是不是要负刑事责任?”司灼的心猛落一拍,立刻反问道。 心里懊恼不已,楚清和虽然禽兽不如,但是晔华下手太狠了。 就像昨晚林烊说的,楚清和死了就死了,可是责任就会落到他们头上。 就在司灼和夏落落揪心时,王警官开口说道,“你们也不用紧张,国家法律规定,对正在行凶、杀人、强奸、绑架等暴力犯罪时,正当防卫造成的过当,不负刑事责任。” 听到这里,司灼和夏落落皆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王警官也没有那么好心,他像是拍浮尘一般,拍了拍肩上的肩章,眼神锁在了司灼的身上。 “我想问的是,是你把他伤得那么重的吗?如果不是……我警局还有些事,就不和你们聊了。 最近案子太多,头疼,头疼啊!” 王警官的话没有说完,就呵呵笑着岔开了话题。 跟司灼和夏落落摆摆手,离开了楼层。 “小心眼这种特质,果然是会遗传的吧?” 司灼愁眉紧锁地盯着楼梯口处,久久不曾离开。 第45章 去鬼域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王警官话里有话,他明显知道司灼一个女孩子是不可能靠蛮力把楚清和伤成那样的。 加上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似是抱怨,言外之意就是还没有放弃司灼上次在梁家广别墅受伤的案子。 司灼若是不帮助王警官破案的话,那么他就有能力证明伤害楚清和的人是另有其人。 他虽然抓不到晔华,可是夏落落或者林烊,更有可能管嘉文都被牵扯进来,栽一个刑事罪名给他们。 真是老狐狸啊! 司灼实在不想去想其他,闹腾了一上午,回到教室上完最后一堂课,下课就直接拖着夏落落去了林烊的休闲餐厅里。 虽然还没到中午,林烊的店里就忙的不可开交了,巧的是,司灼和夏落落在店里还遇到了坐在窗前发呆的管嘉文。 她们二人没有打扰林烊工作,直接点了两杯果汁,坐到了管嘉文的对面。 “学长怎么在这啊?没上课吗?”三个人面面相觑可大概十几分钟都没说话。 夏落落挠挠头发,张嘴就问。不过问完就后悔了,这不是明摆着没上课么。 “学长是不是在等潘琳的消息?”司灼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一眼落落,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其实她来林烊店里,也是来打听潘琳的事情,另外,还有晔华的消息。 自从昨晚晔华带着潘琳离开后,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晔华。发短信不回,打电话也没接,总是神出鬼没。以前随叫随到,最近却不见踪影。 “嗯。我担心琳琳……怕她会出什么事。一大早就过来等着了,林烊好像挺忙的。”管嘉文说着又往林烊忙碌的身影望了望。 “学长放心吧,有晔华在,琳琳不会有事的。别的不敢保证,我偶像的实力可是杠杠的!”不等司灼回答,夏落落放下手里的杯子,两眼放光地开始跟管嘉文保证。 司灼简直无语,拿她一点点办法都没有。 “晔华带着潘琳去鬼域了,也不知情况怎么样。”林烊揉着酸痛的肩膀,从对面走了过来,听见他们聊的内容,回答道。 鬼域? “鬼域是什么地方?”司灼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鬼域听着就不像一个好地方,也不知道晔华怎么样了。! “怎么,他没跟你说吗?”林烊松了松脖子里的领结,一边解开白色衬衫的袖口,一边坐在了夏落落旁边,神色淡然地说道。 林烊侧目看向身旁的夏落落,身体微微向前前倾,胳膊支在桌面上,轻轻地撑着自己额头。 窗外正值好天气,阳光肆虐地洒进来,尽数落在林烊的身上。夏落落坐在里面,自顾自地喝着果汁,毫无察觉身旁之人微微上扬的唇角。 然而这一切都被站起来的司灼看得一清二楚,她心里也立刻明白过来。 林烊难道是看上了夏落落。 林烊虽是淡漠之人,却也细心体贴。估计林烊也是一个不善表达的人,就像阳光刺眼,他也只是不露痕迹地替落落遮挡住。 和晔华的霸道任性比起来,林烊可真含蓄。 “他什么都没告诉我,到现在都没见到他。” 司灼咬了咬下唇,又坐回了沙发上。一想到晔华,心里就会莫名的失落、难受,不安。 她失落晔华竟然消失这么久没出现,她难受总会想起喜服女鬼的话,她不安自己真的是一个插足者,如果是,她要怎么做? “鬼域到底是什么?”夏落落把管嘉文点的一堆糕点毫不客气地塞进嘴里,趴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一个地方。”林烊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噗……咳咳……”刚准备下咽的东西卡在嗓子里,夏落落拍着胸脯剧烈咳嗽着,还不忘用白眼翻了翻林烊,“为什么我会……咳咳……无言以对。” 司灼赶紧皱着眉,拍着夏落落的后背,帮她顺顺气儿,把东西咽下去,“吃个东西还能呛着,你还能做什么?” 林烊的手抬起来又放下,沉默了几秒,问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没有,你没说什么。”司灼摇着头回答道。 她真的拿林烊没办法了,就像夏落落说的,她竟然无言以对! 林烊有时候聪明得不用你张嘴,他都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有时候,你问得再清楚,他都听不懂你说什么。也不晓得他是大智若愚,还是故意装傻。 司灼深知也问不出来什么后,就老老实实地岔开了话题,把话引子牵到了管嘉文的身上。“学长,你是喜欢海燕学姐多一些,还是喜欢琳琳多一些?” 也许她就是多管闲事。 孙海燕的脾气她见识过的,而且她也在一直找着管嘉文私会的女孩子,若是她知道是鬼的时候,该是什么想法? 管嘉文根本没有料想到司灼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端着玻璃杯的手差点一松,好在他很快调整了情绪。 “说实话,我爱的还是海燕。”管嘉文没有诧异很久,他沉了沉眸子,接着说道,“我对于琳琳的感情,更多的是心疼。她就像一个被遗弃的洋娃娃,日复一日地站在那里,没有人看见她,也没有鬼陪伴她。” 不知道为什么,管嘉文每次提到潘琳的时候,总会很悲伤。也许是和潘琳相处的时候,体会到了什么。 “那她是怎么死的啊?她怎么还在孤零零的飘荡着,方便说吗?”夏落落放下手里的点心,抽了一张纸巾擦拭着嘴唇和手指。 林烊还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的表情,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查到了的。琳琳她……她是被人轮女干致死,然后又将她的尸体扔进了湖里。由于她是外地来的学生,也没人关注她。 直到尸体全部腐坏,甚至被鱼虾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有人想起来有这么个人。” 管嘉文转动着手里的杯子,埋着头,低声说道。 “尸骨无存,怨气太重,无法投胎。我们本来以为帮她找回记忆,还有转世投胎的余地。” 林烊估计是胳膊酸了,收回胳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了桌子上。俊俏的脸庞上不夹杂任何情绪,越发像一个断绝情欲的道士。 “这样还能控制自己,心存善念,不易不易。” 听完管嘉文的话,司灼和夏落落四目相对,略显尴尬地抿了抿唇。 没想到,潘琳死的这么悲惨。好好的花季少女,被恶人奸杀不算,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了。 这世上,到底为什么会存在这么多的罪恶? “叮叮叮……” 就在气氛尴尬到不行的时候,司灼身上的手机突然来了一条短信。 打开后,发现是晔华发来的信息,司灼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我在你宿舍,你回来。” “晔华回来了,我去找他。你们慢慢聊。”司灼兴奋地站起来,绕过夏落落和林烊,直接冲了出去。 晔华终于回来了! 司灼一路小跑回了宿舍。门没有落锁,她一推就进去了。 “晔唔……”刚把门关上,张嘴的话还没说完,司灼的嘴就被冰冷而火热的唇堵上。 虽然是白天,可是宿舍的窗户被厚厚的一层窗帘死死遮挡住,不留一丝阳光趁机而入。 门后,男人穿着黑色衬衫,领口半敞,露出精壮的胸膛。 修长的身躯将怀里的女人抵在门板上,大手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晔华合上眸子,纤长微卷的睫毛盖住眼睑,性感地薄唇侵入司灼地唇舌之中,肆意游走。 “唔……不……不要……”司灼的身体被禁锢地死死地,晔华的半个身子几乎压在她的身上。 她试图摇头挣脱,却是徒劳。 “不要什么?”晔华睁开漆黑的眼眸,挑起好看的眉,戏谑地问道。 “不要……不要这样!”一时间司灼浑身燥热难耐,声音也变得柔软细腻。 “哪样?”大手由上往下,掀起司灼的衣服,试图往更神秘的地方探入。 “就是……就是……那样啊!”司灼一把抓住晔华不安分的手,支支吾吾地喊道。双颊如艳若榴花。 晔华到底怎么了?只是一个晚上不见而已,受了什么刺激了。 晔华勾唇邪魅一笑,霸道的吻再次落下。 司灼不敢叫,唇瓣已经被吻得红肿,她竭力不发出半点声音。 她此时的嗓音只会让在她身上兴风作浪的男人愈发兴奋。 更何况地点还是在学校的宿舍楼内,若谁不小心路过听见了,那就完了。 不知过了多久,晔华才松开她,大发善心地离开了她的唇,将她打横抱起放置在了床上。 司灼半撑起身子倚到靠枕上,“你受什么刺激了?谁允许你对我动手动脚的?” 真的是气死人了! “娘子是还想继续下去吗?”晔华坐在了旁边,紧挨着司灼的身子,将她又搂进了怀里,意味深长地睨着司灼。 倏地,司灼不带半点迟疑地闭上了嘴巴。 她知道晔华的性格,一向说到什么就做什么。“你昨晚去鬼域了?那里是什么地方?” 晔华结实有力的长腿蛇一样地缠上她,大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光洁的小腿肚子,享受着滑嫩诱骨的触觉,“小道士告诉你的?真是多嘴。” “你回答我。” 第46章 她也不说 “顾名思义,鬼域就是鬼的地盘。那小娃娃受了重伤,不适合在阳间修养,搞不好会灰飞烟灭的。所以小道士昨晚觉得有点为难。”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发,点点头回答道。 司灼皱眉思索一会,“阳间不适合,直接去鬼域,有什么好为难的?” “鬼域是各种鬼魂的聚集地,也不乏一些厉鬼存在。即使道法高深的道士都不敢进去,运气不好的遇到几只厉鬼围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晔华的手指一下没一下地绕着司灼的长发。 鬼域被他形容的很可怕,可是那深邃的黑眸中却透着不屑。 “那潘琳在那里就能恢复身体了吗?”司灼安稳地靠在晔华的怀里,不敢动弹一下,毕竟她怕引火上身。 晔华“嗯”了一声,轻蹙剑眉说道:“鬼域不适合人进入,却格外适合鬼魂的存在。那里的阴气很繁盛,不过这也是一个弊端。 阳世罪人作恶多端,导致孤魂野鬼越来越多。他们投不了胎,阴曹地府也管不过来,只能游荡在阳世间,或者聚集在一起,在鬼域占据一席之地。 甚至鬼吃鬼的情况,也会经常发生。” 听到晔华这么解释,她不由得心一紧。原来鬼域是个这么危险的地方,“那你有没有事?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 司灼腾地一下坐起来,抓着晔华的手,还在他身上到处翻看。 晔华扬唇轻笑,打趣道:“娘子何时对为夫这么上心了?” 司灼猛地缩回手,往床里面退了一段距离,脸色瞬间僵住。 眼眸深垂,“我没有。你不要胡说。” 对啊,她什么时候开始对晔华这么上心了? 若不是晔华的话提醒她,她都没有发觉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和晔华的关系达到这么亲密的地步了。 本来,司灼也打算尝试着接受晔华,不再抗拒。可是现在一看到晔华,她的脑子里就会出现那个喜服女鬼的话。 是她抢了别人的夫君,晔华根本不是属于她的…… 不经意间,司灼的拳头越攥越紧。 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一个鬼说的话?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怎么了?是不是为夫说错什么了?”晔华坐起身子,从后面将司灼揽入怀中。 下巴抵在司灼的肩膀上,额头轻轻地蹭着司灼的耳朵,温柔地问道。 耳朵是她身体上一个敏感点,被晔华冰凉的额头触碰着,一股酥麻感冲击着她的思绪。 像是被电到一般,逃脱晔华的怀抱,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手足无措地盯着晔华,“那……那个……” 支支吾吾半天,她的眼睛一直在晔华精壮的胸膛上打转,挪不开视线。 晔华的衬衫扣子掉了,导致衣衫扣不了,只能半敞着。 司灼咽了咽口水,扯开了话题,“你衣服怎么坏了?” 司灼啊司灼!你可不能被那个妖孽的美色给迷惑住啊! “坏了就换。娘子给为夫买一件如何?”晔华躺在床上,看着司灼的窘态,不禁心情大好,就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平时高冷严肃的他,只有在司灼面前,才会笑得这么开心。 只见他故意伸了一个懒腰,夸张的动作将衬衫最下面的两个扣子也绷开,结实诱人的腹肌毫无保留地出现在司灼眼前。 司灼瞄了两眼,不自然地干咳两声,“我……我准备一把遮阳伞,你……你起来吧。” 说完,司灼就打开抽屉,拿出一把遮阳伞,逃也似的就冲出了宿舍。 身后传来晔华狂妄的笑声。 “妖孽!”司灼手拿着遮阳伞冲到宿舍走廊里,大口喘着粗气。 其实鬼白天不是不可以出来,只要避开正午阳气最重的时候就没事。 不过,还是要看鬼魂自身的能量强弱了。像晔华这样的存在,时辰避免了,一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司灼在学习了道法以后,了解到的。 她的这把遮阳伞,被长平道长施了一些法术,当做遮阳伞打着的话,出了室内,晔华就不会被阳光伤到。 所以这把伞,她平时都不会用,因为太珍贵了。 司灼刚到楼底下,就看见晔华已经站在了大树的阴凉下。 她不免腹诽道:“真任性!” 晔华今天心情貌似不错,因为经过他们身边的人都可以看见他了。 他们二人挽着胳膊,亲密无间地共持一把伞,并排走在一起,可谓回头率真高。 虽然她知道,大部分都是因为晔华那张逆天的颜值和他半敞的胸膛! “今天王警官来找我,而且还威胁我了。”司灼在衣架间挑选着不同款式的衣服,开始找着话题。 “娘子要是不喜欢他,为夫去替你解决。”晔华穿着刚才司灼给他挑的一件黑色衬衫,站在司灼面前淡淡地说道。眉眼尽是宠溺。 司灼嘴角微微抽搐,“你一直都是这么暴力残忍的吗?” “这位帅哥,这衣服真适合你,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做啊!不过黑色略显成熟,要不我再帮你挑几件。” 商场里的女导购挤上前来,笑着风情万种,脸颊上竟然还泛起了红晕。 司灼挑选衣服的手一顿,斜睨了那个女导购一眼,心里瞬间堵的难受。 她早就看到那一群导购员聚在一起叽叽咕咕半天是为了晔华,没想到她本人站在旁边,还敢上来搭话。 祸害! 司灼将手里挑选的衣服全部放回架子上,瞪着晔华。 “我老婆挑选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就这一件了。”晔华的脸色瞬间恢复到原来冰冷的样子。 深邃的眸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得整理衣服,看都不看那个导购一眼。 晔华整理好衣服后,直接将衣牌拽掉,笑眯眯地递到司灼的手里,谄媚地请求道:“老婆大人,请付款。” 司灼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木讷地接过衣牌,点点头,“嗯。”挽着晔华的胳膊,直接去了前台收银台。 被无视的女导购员气愤地跺了跺脚,怒瞪着司灼的背影。 二人买完衣服以后,在商场的一家餐厅里直接吃了午饭。 “你昨晚那一脚太重了,如果楚清和醒不过来,或者……出什么意外的话,我可是要蹲牢的!我爸妈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这怕他们二老知道以后,会扒了我的皮。” 司灼对于晔华刚才的表现甚是满意,也不知为何,就是看见他不搭理其他的女人,心里莫名舒服。 “一切有我。”晔华不用吃饭,坐在司灼的对面,支着下巴,注视着司灼。 “昨晚……昨晚你去救宝宝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啊?比如女人?”司灼吃饭的动作开始放慢。 眼神也不自觉地变得飘忽,不敢直视晔华。 若是以前,晔华回答“一切有我”的时候,她会感到很舒心,安心。 可是现在听到,却很没有安全感。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司灼决定打探打探,喜服女鬼的身份。 “没有,怎么了么?”晔华想都不想地回答道。 “没有?”司灼听到晔华的回答后,声音倏地提高声调。 怎么可能没有呢!宝宝上午告诉她,把他抓走的就是那个男人,和喜服女鬼。 目的就是引诱晔华过去,晔华救了宝宝回来,他怎么可能没有见到喜服女鬼。 晔华,竟然在说谎? 司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扔下筷子,挠着头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晔华为什么要瞒着她?为什么她现在感觉和晔华之间刚刚才缓和一些,现下距离又莫名乱了。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晔华看见司灼的神情瞬间变化,捂着额头像是不舒服。 也不顾餐厅里是否有人注意,一个瞬移坐到了司灼身边,将她揽进怀里,轻柔地问道。 司灼的手在颤抖,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在意晔华是否撒谎,只是一阵心慌,不安,烦躁。 “没事。”司灼拢了拢耳边垂下来的头发,解释道,“曾小柔昨晚被分尸,警察在找凶手。你昨晚去那里救宝宝,所以问问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司灼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才抬起头不自然地抬头对晔华微微一笑。 她也撒谎了。 司灼自己对晔华说假话了。 好像自从喜服女鬼出现后,她就刻意逃避这个问题。 这么一想,她倒是没有资格怪罪晔华欺骗她了。 不过,她还是怕。怕喜服女鬼真的和晔华有什么关系,她怕她提起以后,晔华想起来什么,真的走了。 她突然很担心失去晔华……明明之前,那么讨厌他的,为什么现在会这么在意他? 晔华温柔地捧起司灼的脸,拇指抚平她紧蹙的眉头。性感的薄唇在她额前轻轻一吻,“警察那边你不要担心。相信我。” 相信他……吗? 司灼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嗯。” 第47章 泼妇 晔华满意的扬起唇角,像往常一样摸着司灼的头,“吃饭。你需要营养,要多吃一点。” 司灼现在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可是一想到肚子里还有宝宝需要补充营养,埋着头吃着饭。 委屈了谁都可以,她的宝宝绝对不可以受一点点伤害。 司灼和晔华吃完饭以后没有直接回去,而是留在商场多逛了一会。 就在他们准备看电影去的时候,司灼的手机响了起来。 “司司,你在哪儿呢?赶紧回来上课。主任发火了,说咱们最近太久没上课,有点过分了。”夏落落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司灼无奈地“嗯”了一声,有些失落地看着晔华,“要回去上课了。” “我陪你一起。”晔华还是那副冰冷的神情,没有太多变化。 听见司灼的话后,也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大手牵过司灼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往回走去。 司灼怔怔地望着晔华高大的背影,任由着自己被牵着往回走。 晔华的手,永远那么冰冷。鬼魂没有心跳,没有血液,不会变老,永远都是一个样子。 如果,她渐渐老去,走不动路了,晔华还会这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牵着她走路吗? 下一秒,司灼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竟然开始幻想和晔华的以后了? 司灼就这样被晔华牵着回到了学校。 上午被海韵那么一折腾,学校通知栏上贴的都是她的照片,所有人都躲着她。 现在倒好,虽然澄清了清白,可是晔华太招人注目了,又让她跟着蹭了一遍回头率。 自己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晔华一直把司灼送到了教室,还坐在她的旁边。司灼看他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就提醒道,“你怎么还不走了?我一会要上课了。” 虽然大学有很多不是本班的学生来听课,可是晔华这张脸太招摇了,引得女孩都在看他。这却让司灼的心里堵的难受了。 “我为什么要走?我可是来陪你一起上学的。”晔华冰冷着脸,靠在座椅上。只见他大手一挥,一沓子各种证件证书出现在了桌子上。 司灼吃惊地盯着那些红红绿绿的小本子,拿在手里翻看着,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是要上天?” 可不是要上天嘛! 户口本,各种证书,就连学校的学生证都弄到手了。 “昨晚顺便去一趟警察局,弄了一个身份。剩下的就更简单了。” 对上司灼吃惊的表情,晔华冰冷的表情才满意地缓和了一些。 “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你身边。”晔华单手搂过她,冰冷如玉一般的额头和司灼的额头碰在一起。 司灼的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轻轻触动着。虽然心中疑虑万千,可面对晔华的温柔攻势,她竟然沉迷这种感觉。 晔华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林烊打来的,晔华摸摸司灼的头,就给她一个微笑,走到了教室后面接通电话。 “你们别拦我!我要杀了那个小骚蹄子!给我儿子报仇!” “你不能进去!这是学校!” “你给我滚开!我今天一定要杀了那个小骚蹄子!勾引我儿子,还把我儿子打成那样!” 好景不长,司灼刚享受着那美好的感觉,教室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吵闹声。不禁好奇的抬头往外望去。 不看还好,一看正好与被众人堵在门口的中年女人的视线撞到一起。 那个女人,好熟悉啊! 就在司灼蹙眉在记忆里寻找那张面孔时,那个中年女人冲开保安的阻拦,气势汹汹地冲到了司灼的面前。 “就是你!你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勾引我家清和,还把他打成那么重的伤!我……我要杀了你替清和报仇!” 中年女人不管三七二十一,隔着桌子扑过来,抓着司灼的胳膊不肯放。 她是楚清和的妈妈! 怪不得那么熟悉,她之前见过她几次,还打过招呼。明明一个知书达理的贵妇人,怎么会变成这般泼妇模样。 “阿姨!你弄疼我了,你放手好不好!”楚清和妈妈的力气很大,死死地扯着司灼不愿意撒手。 司灼的手都快断了。 “呸!别喊我阿姨!你这样小贱人不配喊我?就是你勾引清和,还把他伤成现在那样!我要你抵命!” “没错!就是她!阿姨就是她,是她勾引的学长,学长若是醒不过来,就把她拉去警察局,让她坐牢!” 就在司灼和楚清和妈妈撕扯的时候,王海韵尖锐的喊叫声突然从后面传来。 一时间,教室里涌进一群人,有看热闹的,有来拉走楚清和妈妈的,唯独王海韵带着惬意地笑容,挑衅地望着司灼。 就在场面混乱不休的时候,大手从司灼身后用力地将她搂入怀中。不动如山的胸膛隔着衣服依旧感到冰冷,冷冽地俯瞰着楚清和的母亲。 “你儿子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女朋友去勾引?”薄唇轻启,沧冷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深邃的眼眸睨着众人,那目光如同天神俯视众生,不带任何的感情。 楚清和的妈妈微微一愣,抬头看着晔华,瞪着眼睛不敢说话,怔怔地松了抓住司灼的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晔华垂眸看着司灼手腕上被抓伤的红印,不禁蹙眉。 轻柔地放在手心里揉捏着。 “你是什么人?给我走开!我要找这个小贱蹄子算账,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楚清和的妈妈刚才的确被晔华的气势吓到,怔了几秒后,掐着腰对晔华喊道。 楚清和的妈妈年纪本来就不大,加上保养的比较好,看上去只有三十多岁的模样。盘起来的发髻在撕扯中已经变得凌乱,眼中泛着血丝,一直瞪着司灼和晔华。 晔华霸道冷冽地眼神扫过楚清和的妈妈,掀了掀唇,“我是你惹不起的人。”声音冷酷如铁,寒气逼人,令人止不住颤抖。 教室里的温度骤降,保安,学生,老师,包括门外看热闹的人,瞬间安静下来。无一不被晔华强大到不可忤逆的气场威慑住。 不等楚清和妈妈张嘴回话,晔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谁我都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谁敢伤她分毫,我就会让谁知道,什么叫做惹不惹得起。” 司灼抬头望着此时的晔华,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打转。 晔华冒着白天被阳光灼烧的危险,执意陪她来上学,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 晔华就像宠溺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将司灼温柔的揽进怀里,大手一如既往习惯性地揉着她的头,嘴角微微上扬,给了司灼一个安心的眼神。 “哼!你护着她我不管,可是她把我家清和伤成那样,至今没有抢救过来,我要她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否则我还是跟她没完!” 楚清和的妈妈估计被晔华的话吓得不轻,态度一下子缓和很多。 不骂司灼,也不要拼死拼活的了,还尴尬地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 有了晔华的撑腰,司灼的胆子变得大了起来,收起委屈的表情,毫不示弱地对上楚清和妈妈的眼睛,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尊敬您,喊您一声阿姨。楚清和的伤的确是我打的。但是我那是属于正当防卫!” 司灼的话引来一阵骚动,众人开始往前凑近,好奇地望着司灼和晔华。 “估计你们还不知道吧?昨晚,楚清和和曾小柔二人,合谋将我绑架,实施暴力并企图强女干。” 司灼咽了咽嗓子,抬高了自己的声音。 既然楚清和的妈妈不给她留面子,那么她也不需要给她留面子了。 “在紧要关头,我的同学夏落落,大三学长管嘉文,王天风等人皆可作证。如果你们还不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打电话给警察局查证。 其实更简单的方法就是,问问我们刑警队大队长的女儿,王海韵便可。她上午可才是跟我当着全校道过歉呢。” 司灼在解释真相的时候,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王海韵站在人群后,正要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摸摸地出去,可是司灼的眼睛敏锐,不露声色的将她引向了话题的顶尖。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齐刷刷地投向准备出去的王海韵身上,让她尴尬地在原地假装踢了踢什么,不自然地喊道:“胡说什么?关我什么事啊!” “怎么,吃饱了饭,把记性丢了吗?”司灼不屑地冷笑一声,转眸对众人说道,“我想大家上午都知道我的事情了吧?被诽谤成了杀人凶手,就在我百口莫辩的时候,海韵的刑警爸爸,让她在学校广播室跟我道歉,洗清了嫌疑。所以谁是谁非,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吧?”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眼神古怪地打量着楚清和的妈妈和后面的海韵,有的人甚至还笑出了声。估计,是觉得很可笑吧! 王海韵挠了挠头,瞥了司灼一眼,把视线留在了晔华身上。 可是,那个谪仙般的男人,把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司灼的身上,旁人的一切举动他都熟视无睹。 再次吃瘪的王海韵跺了跺脚,扭头出了教室。 楚清和的妈妈一时间也挂不住脸,“你最好祈祷清和没事,否则……否则我依旧不会放过你!” 放了一句狠话后,推开身后的保安,消失在人群中。 第48章 超度 人就是这样,哪里有热闹就跑到哪里,这场闹剧也算到此结束,教室里的人也都三三两两的散了。 然而,却留下了一群女孩子,一个个花痴般地盯着晔华,就差眼睛里伸出手来把他抓过去了。 司灼翻了眼一脸享受的晔华,甩甩疼痛的手腕,将桌子上的各种证件整理了一下,收进了包里,嘟哝道:“不是鬼都怕警察局的正气么,怎么没把这只自恋鬼给灭了!” 晔华勾唇一笑,“娘子说什么?” “没什么,我师父打电话给你做什么?是不是有事?”司灼像个吃醋的小孩子扭过头,瞪了一眼教室里的女生。 迈着步子就往教室外走去。 上什么课?不上了!人欺负她,鬼也气她! 晔华从后面强行将她拉进自己的身边,大手搂着她的腰,紧紧地贴着自己冰凉的身体,“娘子是乌鸦嘴呢还是神机妙算呢?” 司灼和晔华来到林烊的店里时,夏落落和管嘉文还在那里没有离开。 看见他们来了,夏落落就迎了上来,焦急地说道:“司司,出大事儿了!” “怎么了?你别着急。”司灼抓着夏落落的手,她能看出来她很焦急,双手也在发抖。 “天风他出事了。他爸爸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天风昨晚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可是下午突然变得神经兮兮,不停地吃着生肉,而且还把家里养的一条狗给活生生地咬死了。 现在也没人敢靠近他,他爸妈也不敢报警。才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好害怕,我好担心他啊!可是,可是林烊不许我去,司司,我真的担心天风。” 说着说着,夏落落的眼睛就涌出了眼泪,眼睛通红地盯着司灼,嘴唇颤抖,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司灼心疼地将夏落落搂进怀里,安慰几句后,把眼神投向了林烊,“师父,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你看落落都担心成这样了。” 林烊的表情万年不变,神情淡然地看着夏落落的背影,点点头,“嗯。” 司灼明白林烊的顾虑。 他估计是猜到什么了,不想夏落落一个人去,怕她有危险。 而他一向不知道怎么主动去和女孩子说话,所以才把电话打给了晔华,没有直接通知她。 得到允许后,夏落落激动地第一个冲出了门,一口气拦了两辆车,除了管嘉文以外,他们几个全部拖进了车里,一道去了王天风的家。 王天风的家里做的是出口贸易,很大一家上市公司,虽然特别有钱,但他平时从来不摆架子,为人也挺平易近人,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家庭条件而目中无人。 司灼一行人下了车,站在这栋小别墅前的时候,不由感叹,有够低调的,还不如梁家广的别墅大。 他们王家如此有钱,却不是在城市中最繁华的地段买房子,而是选择了远离城市的郊外,盖了两层的别墅楼。 估计王天风的性格也是家庭长辈的性子有关,相对来说比较低调,至少和夏落落家的奢华比起来是的。 她仍然记得去年夏天去夏落落家玩耍的时候,自己那副吃惊的表情。 夏落落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一直握着司灼的手不停地颤抖。虽然她一直在强装镇定看着窗外,可是怎么瞒得过司灼对她的了解。 下了车,司灼付了车钱,夏落落就大步流星地冲到别墅门口,按着门铃不松手,对着可视电话喊着:“叔叔阿姨开门啊!我是落落!快开门啊!” 林烊和晔华坐在她们后面的那辆车上,停了车后,林烊背着他的包不紧不慢地跟在落落的身后。 干净利落的短发被郊外的风吹乱,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夕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晔华拉着司灼的手紧随其后,估计是情况特殊,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莫约两分钟这样,王家的大门才被从里面缓缓打开一条门缝。 夏落落迫不及待地就要推门而入,“啊!” 门只是稍微被落落推开一点,怎料想出现的是一张恐怖的面孔。 夏落落被吓得松开手,条件反射地躲到了身后林烊的怀里,抓着林烊的衣襟不停地尖叫着。 林烊反应迅速地将她搂在怀里,抬脚就往那大门上踢去,大喝道:“何方妖孽!” “嘭——”一声响,大门被踹开,门后的男人被外力撞击摔倒在地,满脸是血的蜷缩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司灼第一时间就被晔华紧紧地按在怀里,她偷偷地露出一只眼睛,忍不住好奇心看向地上的男人。 不看还好,看清之后她立马扒开晔华的胳膊,弯腰扶着门框呕吐起来。 在商场吃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胃里还是恶心的不行。 地上的男人蜷缩着身子呻吟着,左半边脸的皮肉被撕了下来,血不停地涌出来,可以看见他血红的颧骨。他躺着的地方不一会就被鲜血围绕。 颤巍巍地把手抬起来伸向林烊,嘴里呜咽着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自从司灼怀了宝宝以后,她的嗅觉就比往常敏感数倍。 郊外风大,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让她恶心得都不敢大口呼吸。 “以后还偷看吗?”晔华搂过司灼,略显生气地说道。 深邃的黑眸怒视着司灼。冰冷的手指抚过司灼的小腹,一股清凉的感觉顺着血液循环至全身。 司灼不敢回嘴,老老实实地躲在晔华怀里不动弹。也不知道晔华用的是什么办法,她的身体瞬间好了很多,也不再反胃了。 林烊安抚着夏落落,皱了眉头,俯视着地上的血人,淡淡地说道:“失血过多会死人的。报警吧。”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报警!”就在林烊准备掏出手机的时候,一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女人冲了过来,尖着嗓门阻止道。 “阿姨?你……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夏落落听到熟悉的声音,壮着胆子从林烊的怀里露出头来。 看见一身是血的女人后,又是一惊。 好在女人身上只是沾染了血迹,没有受伤。 王天风的妈妈抹了一把脸上喷染上的血珠,没有立刻回答落落的问题,而是气势汹汹地关上了大门。 对着地上的男人阴狠地说道:“我是不会让你出去的,哪怕让你死在这里。” 地上的男人恶狠狠地瞪着王天风的妈妈,不甘心的眼神中透着无辜。 “你的家人我们王家会负责,哪怕我负担应有的罪责,给你抵命,也不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王天风妈妈的话越发毒辣,毫不畏惧那个男人的恐怖样子,冷冷地说道, 满脸全是血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相貌,可是司灼能从王天风妈妈走路的姿势上看出来,应该是一位有着优秀气质的人。 可是为何能说出这种狠毒的话? 看来,王家真的出了大事儿了。 “阿姨……”夏落落怯懦地喊了一声,泪眼婆娑地望着王天风的妈妈,平日里温文儒雅的贵妇,怎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啊?” “落落,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而且一直把你当做咱们王家未来的儿媳妇看待。” 王天风的妈妈捏紧了拳头,警示性地扫了他们四个一眼,接着说道,“我不希望你们把接下来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否则,我不介意手上再多几条人命!” 什么意思?要杀人灭口了? 司灼顿时就不开心了,他们担心王天风前来探望,她却要以命要挟来威胁他们! 他们四个人呢,不算落落和她,林烊和晔华两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在,她一个女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就在司灼准备出头的时候,林烊却破天荒地先开了口,“你家里有邪祟作恶,再不除去,你也活不了。” 林烊拍拍夏落落的后背,松开她,蹲到了地上没了半边脸的男人旁,检查着他的伤口,“你坚持不住了,就走吧。她逃不掉法律责任的。” 司灼和夏落落不知道林烊为何这么做,不过他既然这样做了,就会有他的道理,就没多插嘴。 那个还在生命边缘挣扎的男人,瞪了林烊一会,也许是真的放弃了,也许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流着眼泪,瞪着眼睛,含恨而去。 林烊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 不紧不慢地从包里取出了一块黄巾布,摆放出各种法器,还有香炉。 他点燃了三支香,对天跪拜后,将香立在了香炉内。 接着他咬破了自己的中指,挤出一滴血滴在那个男人的额头。 司灼看不懂林烊在做什么,疑惑地将目光望向了晔华。 而晔华却是一副欣然的模样,这让司灼更加疑惑了。 林烊双手做成了一个复杂的动作,大喝道:“起!” 只是一瞬的时间,司灼就看见那个男人的尸体上飘出一个几乎透明的人影。 当头棒喝! 原来是在喊魂,帮他超度! 也难怪,这男人临死都不瞑目,必将会成为厉鬼危害他人。 第49章 门后邪祟 男人的魂魄被林烊死死地控制在面前,待全部喊出来后,林烊空出一只手点燃了一道符纸,合上眸子嘴里开始念道: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 干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手,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急急如律令!” “轰——” 符纸迅速燃烧,男人的魂魄逐渐消散。 司灼知道,他被赶去投胎了。 林烊的手法行云流水,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只是一会的功夫,就将王家的后患解除了。 不带丝毫情绪地说道:“你要说话算话,否则我亲自送你去警局。如果我没猜错,你儿子定是被恶鬼所缠,惹火上身了吧?” 王天风的妈妈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仅吃惊,更多是有些激动,态度也立马缓和,说道:“高人!怪我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还希望高人一定要出手救救我家风儿啊!” 嘴上祈求着,身体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林烊的面前,抓着他干净的白衬衫衣角,一遍又一遍地哀求道,“只要你救了我家风儿,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钱,别墅,豪车,什么都可以!” 林烊垂眸看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衣角,答道:“驱鬼除邪,道家职责。” “我们王家说话算话!只要高人喜欢,要什么都可以!” 王天风的妈妈似乎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也不管林烊是否有那个能力,跪在地上,死死地扒着他不放。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一起落下来,煞是吓人。 “我真的什么都不需要。”林 烊微微皱眉,淡淡地看了一眼旁边已经哭成泪人的落落,没有再说什么。 略有嫌弃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摆脱王天风妈妈的纠缠。 夏落落看出林烊的心思,上前将王天风的妈妈搀扶起来,贴心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感激地看了一眼林烊,而林烊则蹲在地上收拾着法器,没有发现。 司灼凑过去帮着林烊,却用很小的声音问道:“师父,他家怎么了?你是不是看出来什么了?” 林烊抿抿唇,看着地上的男人尸体,伸手将他不瞑的眼睛合上,“已经闹出人命了,是个不小的脏东西。” 司灼将手抬到额头处,她真的看不了那个尸体。 太恶心了,半张脸都被撕没了,到底是什么样的脏东西这么残忍? “还有,”林烊装好东西,起身后又喊住了司灼。似乎是纠结了几秒钟,才继续开口说道,“待会站远点,你肚子里有鬼胎,那些脏东西最喜欢吃婴灵了。” 说完,林烊拎着包率先走进了别墅内。 司灼听了林烊的嘱咐,下意识地摸着肚子,搜寻着宝宝的气息。 感受到宝宝还安安静静的在睡觉后,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神经太过于紧张了。不过司灼还是感到了温暖。林烊那样沉默寡言的人,竟然还会把她的安全放在心上,越来越有师父的样子了。 王天风妈妈和夏落落跟着林烊进去后,司灼看了看一直没有动静的晔华,挑眉询问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晔华点点头,上前握住司灼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严声命令道:“在后面,不许靠近!” 看来情况真的不妙了,就连晔华都嘱咐她不要靠近。 司灼默默决定,就算天塌下来,她也不要过去了,她要保护好宝宝! 夕阳已经落下,万籁俱寂,天空一片灰暗。走在王家别墅的花园里,看着月亮偷偷的躲进云层里,只是偶尔露出半张阴森森的脸。 四周无风,树木纹丝不动的屹立在原地,静谧地诡异。 林烊带头走在最前面,司灼则被晔华护在身后,走在最后面。 她不安地四处望着,她害怕有东西在她后面,比如说后面突然跳出来一个鬼什么的。 司灼敛气屏息,挽着晔华手臂的手,越收越紧。 根本没有心思去看前面,全神贯注地向四周扫瞄,丝毫不敢放松。 她怕自己的松懈,会让邪祟钻了空子。她受伤都没事,宝宝千万不可以有意外。 虽然花园到别墅之间的距离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可是司灼却像走了一个世纪似的。 她不了解富人是怎么想的,住着这么大的房子,却没钱多装几个路灯吗?幽暗的光线,又处在郊区,不觉得阴森吗? 林烊进了客厅后,便驻足不前。 蹙着眉,观察着屋里的情形。司灼他们紧随其后,站在了门口。 司灼客厅里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许久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 房间内灯光很暗,只有天花板上边角处几个小灯泡发着微弱的亮光。 原本装修布置豪华的别墅,已经杂乱不堪。 桌子沙发全部被掀翻在地,装饰品也全部破碎的躺在地上。 水晶大吊灯半挂在楼梯扶手上,地板上喷洒着一片一片的血迹。 司灼捂着鼻子,却依然可以闻见那浓郁的血腥味。 就在她准备寻找血腥味的来源时,林烊突然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缓地走进客厅中央蹲下身子,捡起一旁破碎的花瓶瓷片,挑起了什么东西。 黑色的皮毛,身体被完全撕烂。缠绕在一起的内脏和肠子,随着林烊挑起来的动作,晃晃悠悠地垂在半空中,血滴“啪嗒啪嗒”的打在地板上。 “呕~”夏落落以为林烊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凑了过去。 结果立马扒着嗓子躲到了一旁。 司灼虽然也觉得恶心,可是却没有想吐的感觉。估计是和刚才在门口,晔华给她渡气的缘故吧。 “黑狗。”林烊扔了手里的污秽之物,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后,拎着背包开始往二楼走去。 也许说黑狗别人觉得没什么,可是黑狗血想必一定知道。 那邪祟可以不惧黑狗血,将这狗撕扯成这般模样,也算是不可小觑了。 夏落落稍微好些了后,学到了聪明。不再跟着林烊身后,而是躲在王天风妈妈的身后,含着眼泪,喏喏地问道:“阿姨……这都是天风做的吗?” 她和天风也算半个青梅竹马了,那样一个温柔的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做出这么残忍,又恶心的事情。 王天风的妈妈无奈地点点头,“你叔叔还在楼上守着……他也……我们王家造了什么孽了……” 她的话没有说完,眼泪又溢了出来。 话虽没说完,但是大家也都明白她的意思,看来王天风的爸爸也出了事儿了吧。 真搞不懂,事情都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愿意报警? 如果单单是为了守住面子,不让公司出现舆论,那也太不值得了。 司灼跟着晔华上了楼梯,在这种黑暗中她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 刚到楼梯转角处,就看见一位浑身染着鲜血的中年男人,抵着柜子堵在一间房的门口。 鲜血混着汗水浸透他的衣衫。他满身狼藉地靠在柜子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爸,你怎么样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王天风的妈妈心疼地冲过去,泪眼婆娑地捧起丈夫的手,哭得更加厉害。 那只手,只剩大拇指和小拇指两根手指了。 鲜血还不停的往外涌,断口处可以清晰看见里面的泛红的骨头。 “造孽啊……造孽……”王天风的爸爸合上眼摇摇头,声声叹息。 司灼不禁往晔华的怀里凑了凑,晔华搂着她的腰肢,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她才稍微好了些。 不给他们过多喘息的机会,被堵住的房间里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捶击声。 王天风爸爸抵着的柜子也在晃动,看来,是防止王天风从里面出来,把他堵在里面了。 柜子不停地响着,晃动地也越来越厉害。 忽然! 一只血淋淋手打破柜子伸了出来,从后面一把掐住王天风爸爸的脖子,死命往里面拽。 王天风的爸爸只觉得不寒而栗,还未反应过来,就变得无法呼吸了,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双手不停地扑腾着。 王天风的妈妈尖叫着上去就要掰开那只手,林烊却把她拉到了身后。 怒视着那只手,大喝道:“畜生!还不速速松手!” 几乎同时间的,他二指之间夹着一张符咒,嘴里念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符纸极速飞向那只手上,在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迅速燃烧起来。 “啊——”门后传来一声亦男亦女的惨叫声。 震得人耳朵发疼,浑身起鸡皮疙瘩。那只血淋淋的手倏地松开王天风爸爸,抽了回去。 符咒的火只会烧到邪祟,不会伤害到正常人。 王天风的爸爸再次获得空气后,跪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谢谢高人……谢……” “别说废话了。再这么下去,他不死也丢半条命了。” 林烊不耐烦地打断王天风妈妈的话。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人,对夏落落淡淡地说道:“带他们去包扎下。一切有我……们。” 落落没有注意到林烊最后一句话的断点,满脑子都是懵的。 听到林烊安排她任务,她慌张地点点头,和王天风的妈妈搀扶着王天风爸爸就下了楼。 第50章 布阵 晔华睨了一眼林烊,冷冷地说道:“无用。” 林烊当然明白晔华的意思,捏紧了拳头,也不说话。 司灼倒是瞪了一眼晔华,嘟哝道:“就你有用。” 她能看出来,林烊这次愿意留下来帮忙完全是为了夏落落。 他不希望看见夏落落难过,不喜欢看见夏落落哭。他平时寡言少语,也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意。 只要夏落落开心,救了王天风也值得。 房间里面的哀嚎声逐渐静了下来,透过柜子中间的那个大洞,只能看见房间里漆黑一片,瞧不见其他东西。 林烊不敢贸然进去,这东西已经害了人命,而且看样子还吃了人肉,不容小觑。 只见他不动声色的把法器又一一掏了出来,拿着一个罗盘在手里,手指不停地掐算着什么。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极。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 合上双眸,林烊站在柜子前一动不动,过去半分钟这样,他才睁开眼,“糟了!” “怎么了?师父!”司灼不禁出声问道。 “待会再跟你解释。我先在后面布个阵,待会进去把他引出来,你们要小心!” 简单地交代几句,林烊收起罗盘,退了几步开始布着八卦阵。 司灼揪心地看着柜子上的那个大洞,忧心忡忡。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邪祟?她还是第一次见林烊这么郑重地处理一件事。 整栋楼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司灼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贴着楼梯栏杆站着,不敢靠近一点点。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透过王家露天的阳台洒进来,给屋子里又增添了几分阴森感。 林烊埋头布置着阵法,清秀俊逸的脸庞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干净的衬衫也被汗湿,紧紧的贴在身上,可以隐隐的看见他不输晔华的体魄。 晔华眯着深邃的眸子,冷冷地睨了一眼司灼。 抬起修长的大手,两只手指直接捏住了司灼的鼻子,强行将她的视线拉回自己的身上。 明知故问地掀了掀唇,说道:“看什么呢?” “啊~疼疼疼!疼……”司灼条件反射地抓住晔华那只正在作恶的手,身子也跟着转了回去。 晔华下手真的不留情,疼的她鼻子都快掉了。 不就多看了两眼林烊嘛!至于吗? “不要吵。”就在司灼准备责备晔华的时候,林烊不耐烦地冷声道。 吓得司灼识相地闭上了嘴,瞪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晔华后,揉着已经泛红的鼻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布阵的学问很大,特别麻烦。 稍微有一点点走神,出了丝毫差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阵法起不到作用,会直接影响到他人性命的。 柜子后面的房间也安静的吓人,半天没有动静。 估计方才被符咒之火伤到的原因,老实了些。 约莫半个小时这样,林烊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神色严肃地退到了一旁。 此时他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阵型。 司灼见过这个阵,在宿舍那本古籍上有这个阵法的图形,和介绍。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锁魂阵。 相传是茅山第一代掌教发明的一种阵法,依据十七枚沾了童子眉的古代铜钱,在地上伪造一个小七关,让怨魂游弋此中,永世难觅出径。 钱经万人手,阳气颇重,加上童子眉,便能起到抑制阴气流动的效果。 看来林烊是想把王天风引入锁魂阵,再把附在他身上的邪祟给逼出来了。 “一会帮我一个忙。我去引他出来,你站到柜子旁边,降低我身上的阳气,等他出来后要一直念着净心神咒,不要被那邪祟趁机附身。你还有身孕在身,切记。” 林烊将背包轻轻地放在了楼梯口旁,对身旁的司灼说道。 司灼先是一愣,不敢相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她知道已经怀了鬼胎,所以身体的阳气变得特别低,这也是她可以看见鬼魂的主要原因。 身为鬼母的她,站在林烊旁边,的确可以减弱他的阳气,大大降低邪祟的警惕性,从而更方便将邪祟引进阵法之中。 可是她不明白的是,晔华是鬼,让他出面不是更好吗? 为什么让她一个半人半鬼的体质去站在旁边? 林烊估计看出了司灼的疑虑,看了晔华一眼后,解释道:“他煞气太重,只会让里面的东西产生敌意。” 他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催促道,“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准备吧。” 司灼有些担心地抬头望了望晔华。 她不是胆小不愿意帮助林烊,她是怕出了什么意外,让肚子里的宝宝吃苦。 晔华微微地点了头,摸了摸司灼的头,“没事,有我在。” 晔华还是那张冰山脸,没有什么表情。深邃的眸子里藏着太多秘密,让人看不透。 除了捉弄司灼的时候会带着一点暖意,一般情况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不可忤逆的姿态。 虽然如此,司灼却安心了许多。晔华说没事,那么她就一定没事。 她,相信他! 得到晔华的允许后,林烊掏出一根红绳,一头拴在了司灼的小拇指上,一头捏在了自己的手里。 默念几遍咒语后,算了一个位置出来,让轻轻地站了过去。 这个位置在柜子的左侧,距离破碎的洞口只有半步之远。 司灼握紧了双手,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着。还没开始,她的身上就渗出了冷汗。 林烊捏着红绳的另一头,站在柜子中间的破洞处。另一只手中夹着一张符咒,背在身后,没有动静。 司灼咽了咽嗓子,她知道林烊是在等时辰。 只有准确的时辰到了,阵法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功效。 晔华为了不影响到林烊的发挥,直接腾空飞起,站在楼梯后面的半空中。 旁人若是不抬头,根本不会注意到那里。 司灼这是第二次看见晔华这样漂浮在半空中,她记得第一次见到晔华这样漂浮的时候,还是在老宿舍楼,帮她摆脱霍丽萍的那晚。 那时,她真的被吓得不轻。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四分钟这样,房间内外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就连林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都听不见他的呼吸声,胸口的起伏也没有,真真像极了一个死人。 司灼转动着眼珠子,好奇地透过柜子洞口往里面瞄去。 屋子里黑洞洞的,没有开灯。静谧的不像有人在里面。 就在她怀疑王天风是不是从哪儿逃跑出去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发出了声响。 “嘭——” 是花瓶之类的东西摔碎的声音。 司灼猛得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 就连门口的林烊也动了动喉结,眼神死死地锁在屋里的某个角落。 好奇心害死猫。 司灼捏了捏拳头,将头稍微地往洞口处伸了伸。 屋内依旧一片漆黑,好像有很轻细的声音,在隐约处幽幽响起,回荡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 窗外的月亮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露出了全脸,房间内的窗户边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随着森白的月光照射,那张脸越发清晰的出现在司灼的视线中。 司灼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 她终于知道林烊布阵前哪句“遭了”是什么意思了。 王天风半阖眼眸,唇角勾出一抹邪异的弧度。 原本英俊的脸庞已经变得不堪入目。 皮肤上裂开了数不清的裂痕,就像火山前的地裂,裂口处冒着缕缕黑烟。上面沾染着暗红色的血液,诡异又渗人。 他跪在地板上,手指头上长出锋利的指甲,抓起地面上的肉块,不停地往嘴里塞。 肉块上斑斑血迹还未凝固,还有一撮黑色的毛发挂在上面。 那是大门口死了的那个男人的半张脸! 司灼认出王天风吃的那块血肉后,胃里翻涌着强烈恶心,可是她不能吐出来,说什么也要忍下去,千万不能毁了林烊辛辛苦苦布的阵法。 苍白的月光配合着散落在王天风的身上,他嘴角挂着的碎肉,不停地咀嚼着。 皮肤上的裂痕不断收缩,黑烟仍然不断地往外冒着,他的眼眶被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门外之人。 司灼此时已经浑身麻木了,不能动弹分毫。 小拇指上传来一阵收缩感,她知道时辰到了,林烊要行动了。 果然,站在洞口处的林烊夹着符咒横指房间,紧锁眉头念动咒语,将指间符咒飞执出去。 符咒在飘至距离王天风一米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王天风果然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发出亦阴亦阳的哀嚎声,扔了手中的碎肉,弯曲着利爪直飞出来。 “念咒!” 林烊几乎是一瞬间弹向身后几步远,断了手中的红绳,对着司灼大声喊道。 司灼知道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立马闭上眼睛,紧绷着神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净心神咒: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嘭——” 巨大的碰撞声炸开,阴风贴着司灼的面庞迅速划过,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耳边那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哀嚎声越来越大,司灼虽然闭着眼睛,她知道王天风已经被引出来了。 “孽障!还不速速现身!” 身后林烊愤怒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一阵类似打斗的声音。 “啊~” 王天风可怕的吼叫声再次响起,不同的是,这回明显的能听出来非常痛苦。 司灼猛然睁开眼睛望去,果然,浑身是血的王天风已经被困在了林烊事先准备好的锁魂阵中。 第51章 恶鬼破阵 林烊手持桃木剑,踩在阵眼之中与之抗衡。 王天风十指握爪,怒视林烊,眼睛里流出道道血泪,“你个臭道士!给我滚开!” 竟然是女人的声音,为何这么熟悉? “救我……啊~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救我啊……”下一秒,司灼就听见王天风本来的声音。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一遍遍喊着救他。 “你给我闭嘴!”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狠狠地朝着自己的胸膛抓了一把,五道血印瞬间出现。 王天风的脸越发狰狞,脸上的裂痕也逐渐往身体上其他的部位蔓延。 是潘琳! 司灼终于想起来了! 这声音,这皮肤上的伤,是潘琳! 为什么会这样?潘琳不是被晔华送去鬼域了吗? 为什么会跑到了王家,附身在王天风的身上? 还……还杀了人? 这不可能! 她的恩人,那个心地善良可爱的女鬼,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 司灼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都是幻觉,这都是假的! “躲远一点!”林烊对着发呆的司灼提醒道。 接着挥着桃木剑踏起了奇怪的步罡。 林烊一边拿着桃木剑比划着,另一边口中还在念叨着什么。 随着他的步罡踏起,锁魂阵渐渐的开始振动,十七枚铜钱相互感应,发出“铮铮”的声音。 “现!” 随着林烊一声大喝,将桃木剑指向了王天风。 原本还可以挣扎反击的王天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困在里面出不来了。 王天风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中透露出了恐惧,像饱受着拆骨扒皮之苦,昂着头嘶吼着。 皮肤裂痕中的黑烟越来越浓,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潘琳的魂魄从王天风的身体里被强行分离出来。 林烊念动咒语驱动桃木剑抑制着她的行动,王天风脱离了潘琳的控制,身体就像一滩烂泥,瘫软在地上,张着嘴巴一动不动。 “天风!” 夏落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二楼,正好看见王天风倒在地上的那一幕。 控制不住情绪,紧张地喊道,“天风他怎么了?林烊你不要伤到他啊!” “落落,你怎么上来了?”司灼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吃惊地望向落落。 然而,夏落落的突然出现让林烊分了神,拿着桃木剑的手微微一抖,心神不宁。 虽然林烊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准备变化步罡,可还是来不及了。 阵法内强大的吸力将林烊的身体往前拖行了几步之远,手里的桃木剑也掉在地上,脚下步罡大乱,一时间锁魂的功效骤降。 阵法晃动,被困在阵中的潘琳突然睁大血红的瞳孔,锋利的手指弯曲成利爪状,狰狞一笑。 “啊——” 她大吼一声,奋力挣脱锁魂阵的束缚,飞身一跃,就往旁边的夏落落冲去。 “落落!” “躲开!” 一时间,潘琳就要碰到夏落落的时候,司灼顾不得肚子里的宝宝,用力跳起,将已经吓懵了的夏落落扑倒在地。 林烊直接一个跨步越过锁魂阵,冲到潘琳面前,将司灼和夏落落挡在身后。 “呃……”潘琳锋利尖锐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刺穿林烊的右边胸口处,他还没来得及哼声,潘琳就迅速抽出了插在他胸口的手指。 手指插入胸口时只发出的沉闷而短暂的声响,林烊胸口鲜红的血液如同泉水般涌出。 一切发生的太快,司灼和夏落落反应过来的时候,林烊已经捂着胸口跪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潘琳伸出黑色的舌舔了舔沾满血液的指尖,狰狞地面孔已经全然发黑,毫无以前干净可爱的模样,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恐怖,恶寒! “晔……啊!” “咻咻——” 就在司灼准备求助晔华的时候,几道坚硬如钢针的红绳,从外面的露天阳台飞速向司灼的脑袋飞来。 大事不妙,司灼用力推开怀里已经呆住的夏落落,一个转身滚向一旁的空地。 虽然她躲避及时,但是手臂上还是被红绳贴着皮肤刺穿,留下几道刺目的血痕。 “孽障!” 晔华见有人偷袭司灼,从远处飞身而下,一掌将她面前的潘琳拍飞。 落到司灼身边的时候还是迟了,他冰冷的脸色骤降。深邃如星辰的眼眸瞪着阳台外的暗处,声音十分暴躁和不耐烦。 他原本不想多管人间的事情,只是现在伤害到了司灼的安全,那他就不得不管! 晔华单手搂着司灼的身子,低声安抚了一声,“自己小心,想办法把她脚上的红绳弄掉。我去去就来。” 晔华的气势冷冽,眼神中更是带着凛冽的杀气。 就连司灼看着都有些胆寒,她自己捂着胳膊,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她知道,晔华这是要替她报仇,去抓住那个一直守在外面,伺机对她下手的幕后黑手。 晔华来不及检查她的伤势,一个瞬闪消失在别墅内。 火辣辣的疼痛感传遍司灼的大脑,她捂着不断流血的手臂,颤巍巍地站起来,皱着眉头忍着疼,对着夏落落喊道:“落落,快,快看看林烊怎么样了!” “啊?啊……”夏落落眼泪都吓没了,听见司灼喊她,才木讷地爬到林烊旁边。 林烊胸口处差点被潘琳锋利的手爪刺穿,虽然有肋骨护着,但是刚才那一下,绝对伤得不轻。 俊逸的脸庞已经变得苍白,剑眉紧蹙,眼睛闭得紧紧地。咬着牙忍着伤痛。 夏落落知道林烊伤成都怪她。因为她突然出现,让林烊分了神,刚才还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 心里愧疚万分,她将林烊的身体搂进怀里,小手按住他的伤口处,希望血可以流得慢一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 夏落落心里慌得不行,她什么都不会什么也不懂,除了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她不知道怎么做才能缓解自己的罪恶感。 司灼弯腰捡起林烊掉在地上的桃木剑,紧紧地握在手里。 看了看被晔华一掌打倒在地的潘琳,竟然不怕死地走了过去。 晔华说了,只要把潘琳脚上的红绳弄掉就可以了。 晔华不会骗她,他竟然跟她说了这句话。那就代表她有能力解决掉这件事! 距离潘琳还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司灼果然在她的脚踝处发现了一圈红绳。 又是这个红绳! 司灼的脑袋简直快炸了! 当初在梁家广的别墅里,她也见过霍丽萍的脚上绑过这样的红绳。 那么这一切就一个可能了,又是那个变态的男人,抓了潘琳,将她炼化成厉鬼了! 不过潘琳不是被送去鬼域了吗? 晔华说过,人类是不敢轻易进入到鬼域的,林烊都对鬼域万分忌惮,那个男人又是怎么进去的? 看来,她不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多太多了。 “呃啊……” 地上的潘琳渐渐恢复了知觉,瞪着血红的瞳孔望着司灼,从地上慢慢爬起来。 司灼不再考虑其他,学着林烊的样子,横举着桃木剑指着潘琳。 她虽然在古籍上见过锁魂阵的讲解,可是她现在的道行最多算是入门,哪有什么能力去驱动锁魂阵,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希望能吓到潘琳而已。 还别说,潘琳估计是被晔华的一掌伤怕了,防备的站在那里不动弹。 不过强大的敌意司灼还是能感受到的。 就在司灼和潘琳僵持不下的时候,瘫软在地上的王天风突然有了动静。 他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颤抖着身子看着司灼和落落两边的动静,好似下了什么决心,对着夏落落支支吾吾地说道:“落落……我……我受伤了……我先……先走了哈……你……你们好自为之。” 不等夏落落张嘴,王天风的身影就顺着楼梯连滚带爬消失不见。 夏落落不敢相信地望着落荒而逃的王天风,心里像是被什么勾住一样,疼得她说不出来话。 只是那么怔怔地望着楼梯口出神。 司灼紧了紧握住桃木剑的手,几乎咬牙切齿地咆哮道:“畜生不如!” 他们一行人听见他出了事,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王家别墅内因为王天风,死的死,伤的伤。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撒腿就跑。 先不说他对不对得起别人,他这样做怎么对得起落落的一番苦心? “司司……没事的……没……没事的。”夏落落咬着唇,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心里失望透顶,嘴上却说着没事。 司灼不敢回头,她要防止潘琳有什么动静。 她心疼落落,却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抓紧时间……锁魂阵要失效了……把她引进去,用活符引她进去……再用……再用真阳涎封住她的阴脉……咳咳……斩断红绳……” 林烊睁开眼,淡淡地看了一眼落落,转眸对司灼提醒道。 司灼听见后,瞬间明白了。 背对着林烊点点头。林烊这是在教她怎么对付潘琳。她虽然还是三脚猫的功夫,但是放符咒和背些简单的咒语还是会的。 她慢慢地向后退着步子,一只手背到身后,偷偷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符咒夹在手指中。 林烊以前就教过她,她体质特殊,容易招鬼,符咒要随身携带才行。 司灼每退一步,潘琳都会跟着前进一步,直到司灼退到锁魂阵旁边时,停下脚步。 嘴里默念着咒语,夹着符咒直直飞向潘琳。 符咒没有燃烧起来,不过同样达到了吸引潘琳的效果。 估计是晚上被林烊烧过一次,她极度愤恨符咒这东西,挥舞着双手就将符咒接住,撕个粉碎。 第52章 不要跟我说话 上一秒符咒被撕了,下一秒潘琳的双脚就踏进了锁魂阵内。 司灼见引魂成功,丝毫不敢耽误,用力咬破舌头,凝聚了一口鲜血吐在桃木剑上涂抹开来。 紧接着又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了潘琳的额门之上,锁魂阵再次振动起来,潘琳无法动弹,只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嘶吼着。 电视上都是骗人的,咬舌头简直比给她一刀都疼啊! 司灼不敢多虑,一鼓作气将沾着真阳涎的桃木剑扎向了潘琳足踝处的阴脉。 阴风乍作,潘琳的长发随风飞舞,皮肤上暗黑色的裂痕迅速蔓延,黑烟缭绕。 阵法发动着最大功效,铜钱争鸣,绑在脚上的红绳悄无声息的消失不见。 “破阵!”司灼刚准备休息的时候,林烊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司灼还是乖乖地将桃木剑立在阵中,念动咒语,将锁魂阵给破了。 阵法破灭,潘琳的魂魄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司灼不敢靠近,直接回到落落身边,查看林烊的伤势后,担心地说道:“要不要去医院?你伤得这么重!” 林烊摇摇头,“医院救不了我。我没事,回去以后,师父可以帮我处理了。” 既然林烊自己都说没事,那就不会有事了。 “那这里你们看着,我去找晔华。” 晔华出去那么久了,按道理说,他的能力一般邪祟都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至今没有回来。 司灼捂着胳膊上的伤,拎着那把染着血的桃木剑冲下了楼。 她出了王家的别墅,夜色茫茫也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只是凭着感觉,朝着西边的树林寻去。 “你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她不就是有了孩子吗?我也可以给你生啊!”娇媚的女声从暗处传来。 “你不一样。” 晔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只不过没有冰冷,反而多了一丝安抚。 安抚? 晔华竟然会对她以外的女人这么温柔? 站在大树后面的司灼,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司灼的脑子“嗡”的一下炸开,像有千万只蚂蜂在飞。 全世界都失了声音,偏偏那个女人和晔华的对话清晰可闻。 她在别墅里怀着孩子与厉鬼生死纠缠,晔华竟然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卿卿我我! 真的是她看错了晔华吗? 司灼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缓缓地向晔华和那个女人的位置靠近。 受伤的那只手臂还在流着血,树林里清风徐过,散发出阵阵腥甜味。 身上的伤虽然很痛,但是终究痛不过心里的伤痕。 司灼的每一步都很沉重,距离那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近,她的眼睛开始酸疼起来。 她用沾满鲜血的手背抹了一把泪水,白皙的脸上混着红色的血渍,诡异又渗人。 “我哪里不一样了?她有的我都有,她没有的我也有。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再和我分开好不好?” 娇媚的声音再次响起,分外委屈还带着哭腔。 虽然被她的样貌被晔华的身子遮住,但是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到这女人绝对不是池中物。 “莫要胡闹。”晔华估计是被女人纠缠的不耐烦了,冷声训斥了一声,转过了身子。 司灼站在那里,双眼空洞地看着晔华,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是冲上去给他几个巴掌,再暴打一顿那个女人,还是一个人当做看一出好戏,给他们空间? 这两种好像都不是她的性格可以做出来的反应。 “司灼。”晔华的面庞依然清冷,他转过身看见司灼站在面前时,没有吃惊,也没有慌乱。 就像司灼本应该就站在那里似的,那么自然而然。 司灼没有回答晔华,因为她不知道应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对的。 “晔……”晔华身后的女人从身后拥住了晔华,名字还没有喊出来,就看见对面站着的司灼。 只有一秒钟的吃惊,眼底尽是得意,“你来的正好,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司灼的眼神死死地锁在那个女人搂着晔华的胳膊上,不对,应该是女鬼。 那娇媚入骨的声音,她早就该想到是谁的。 “晔萱。”晔华的手掌抚上缠在他腰间的藕臂,看似用力挣脱开女鬼的手,实则动作轻重的拿捏很有分寸。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司灼,依旧无动于衷。 那么平静地站在晔华面前,不言不语。 晔萱? 她果然猜的不错,晔华和这个红衣女鬼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甚至更甚于她和晔华。 且不说二人名字一样,就连晔华对晔萱的态度都不一样。 司灼从来没有见到过除了她以外,可以有人可以这么亲近的跟晔华在一起。 就连已经熟络的夏落落和林烊平时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然而,这个叫晔萱的女鬼竟然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纠缠着晔华,晔华却没有生气。 司灼努力的平定自己的情绪,即使再怎么不愿意相信,晔华和晔萱的所作所为她也已经看见了。 她被打伤,晔华追出来不是为了替她出头,而且来树林里你侬我侬,真是可笑啊! 晔萱松开晔华的腰肢,从后面走到了司灼和晔华中间。 “我看在你怀了孩儿的份上,不想对你动手。识相的,自己离开!” 带着鄙夷的眼神,咄咄逼人地说道。 早上还穿着一身喜服的她,估计衣服是被司灼的符咒之火烧坏了,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现代的大红色吊带开叉连衣裙。 每走一步,白皙的大腿都会若隐若现的露出来,姣好的身材配上妖媚的面孔,估计是个男人都想把她拉入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吧。 “大家都伤得很重,我也累了。先回去吧。”司灼的眼里写满了请求。 抹着鲜血的脸上,平静无波,却偏偏酝酿着风雨欲来的雷霆气势。 她希望晔华可以看见,可以跟她回去,她不想看见晔萱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动。 司灼选择性地逃避了晔萱的话。 她很明白,又似乎不太明白。 只是心底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事实。 晔华没有立刻回答司灼,微微侧过脸庞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晔萱,才怔怔地点点头。 “走吧。” 司灼见晔华点头答应,心里一阵欣喜。 自我安慰道,她在晔华的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不许走!”晔萱看见晔华要跟着司灼离开,立刻张开双臂,阻挡在他们二人中间,怒声威胁道:“你装糊涂是不是?没有用的!你根本配不上晔华,趁我没有对你下定杀心的时候,赶紧离开!” 司灼勾唇一声冷笑,握紧手中的桃木剑,丝毫不惧怕地对上晔萱的视线,桃木剑横指向她的脖子,威严地回敬道:“我也劝你,最好趁我心情好不想特别想杀鬼的时候,赶紧离开!” 晔华既然选择跟她回去,那么她愿意赌一把,赌她自己在晔华心里的位置。 “你!”晔萱没有想到司灼会这么执迷不悟,不仅不知道知难而退,竟然还敢横剑相抗。 她捏紧了拳头,凤眸怒瞪:“你以为凭你这把破剑可以伤得了我?” 晔华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子睨着司灼和晔萱她们,眉头深蹙,嘴角却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伤不了也烧过你一次了,我不介意再多来几次!” 司灼丝毫没有惧怕晔萱的挑衅,她的咄咄逼人反而激起司灼的好胜心。 她轻昂头颅,高傲不可抗逆地蔑视着晔萱,手中的桃木剑又向前直抵了几公分,紧贴晔萱的脖子。 司灼深知自己不是晔萱的对手,可是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她,真当她是没有脾气的。 “够了!”晔华的脸色骤变,黑色瞳孔中似乎有烈火在燃烧。 他斜睨了晔萱一眼,冷冷地说道:“看在你是旧人的份上,今日便饶过你。好自为之。” 说罢,抬手将司灼的手里的那把桃木剑接下,搂过司灼的肩膀,柔声说道,“你还在流血,我们回去。” 晔华冰冷的手搂过司灼,司灼瞥头淡淡一眼,不露声色地躲开了晔华,自己捂着受伤的胳膊扭头就走。 “我不许你走!啊……”晔萱气急败坏地在后面哭喊,见晔华无动于衷,怒气之下,一个飞身冲向了司灼的身后,就在一掌要落在司灼肩膀上时,晔华一个转身,用力一掌将她打飞出去。 “我不想重复刚才的话。”晔华收回手掌,怒斥晔萱。 司灼看见脚边落下两枚东西,随手弯腰捡了起来。 借着月光的照射,她看清了手中的东西是为何物。 钮扣!两颗圆形的钮扣。 晔萱不惜冒着被晔华重伤的风险,把这两枚钮扣留下来给她,目的再清楚不过了。 她攥紧了手中的钮扣,心中怒火更甚。 头也不回地就往王家别墅赶去。 “司灼!” “在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之前,不要跟我说话!” 司灼前脚刚到王家,晔华后脚就跟了进来,司灼也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此时夏落落搀扶着林烊已经下了楼,林烊全身被鲜血浸透,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抹着眼泪不停地在帮他止血。 王天风的父亲已经昏迷过去了,他的妈妈坐在旁边照顾着。 王天风抱成一团,缩在不远处的拐角处。而他面前躺着的,正是奄奄一息的潘琳。 “师父,你怎么样了?真的不用喊医生吗?” 司灼半蹲在沙发旁边,用手擦拭着林烊额头的冷汗。 第53章 王天风好兴致 林烊面色苍白,毫无疑问就是失血过多的原因产生的。 “他邪气入体,医院救不了他。娘子将玉石取下,我来帮他。” 晔华从司灼身后凑过身子,替林烊把了把脉,淡淡地说道。 现在喊她娘子了? 刚才在树林里不还是喊司灼呢吗? 司灼冷笑一声,取下了脖子里的玉石。 她虽然心情不好,但也不会迁怒到别人身上,更何况林烊的情况真的很危急。 晔华接过玉石,嘴里念动着什么,只见玉石发出幽幽的绿光,缓缓从晔华手心飞起,漂浮到林烊胸前的伤口处。 司灼和夏落落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打扰到他们,二人便默契地离开了沙发。 夏落落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浑身也沾满了鲜血,早已没了原来清秀可人的模样。 她转过身,木讷地走到王家一家人跟前,蹲在王天风的面前,轻轻地问道:“你还爱我吗?” 王天风舔了舔唇瓣,他不知道夏落落什么意思。看着夏落落浑身满脸是血的样子,就不由得发颤,支支吾吾半天才回答道:“爱……爱啊……怎么……” “啪——” 清脆的一巴掌重重地印在了王天风的脸上,夏落落的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她颤抖着嘴唇,苦笑了几声,“哈哈哈……爱?你真的还爱我?” 王天风捂着被打的脸,不敢直视夏落落的眼睛,狼狈不堪地解释道:“我……我真的爱……爱你……刚才是……” “啪——” 夏落落反手又一记耳光甩在了王天风的脸上,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她摇着头,“不……你根本就不爱我!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是有你自己而已……王天风,都说患难见真情,我今日才刻骨铭心地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我真的没有……落落,你要相信我……我没有……”王天风不再捂着脸,而是试图去拉住夏落落的手。 夏落落躲开他,泪眼婆娑地大笑道:“哈哈哈……你让我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让我怎么再像以前那样相信你?失望?不,是心痛!我夏落落拼了命的带人来救你,你就这样对我?” 司灼在旁边听得也一阵难受。 一时间,她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理解落落的心情,因为她也在饱受这种痛苦的感觉。 不同的是,夏落落可以发泄出来,而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怕最后质问出来的结果,是她不能接受的。 “可笑,太可笑了。” 夏落落用力地擦掉眼泪,吸了几下鼻子,指着王天风歇斯底里地喊道,“王天风!你知不知道,谁都可以弃我于不顾,唯独你不可以啊!你是我的未婚夫啊,你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怎么可以这样?” 王天风垂着头半跪在地上,捂着脸一声不吭,任由着落落对他又打又骂。 他不反抗,估计是内心愧疚吧。 夏落落担心他来救她,可是他却在最危险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逃跑了。 真是让人心寒! “落落……”王天风的妈妈守着王天风,看见落落伤心愤怒地样子,张唇喊了一声,可是嘴巴动了半天,怎么都没有说出下文。 夏落落哭过闹过了,就坐在地上望着已经昏迷的林烊。 撇着嘴唇,心里一阵愧疚。 晔华收了玉石,林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 原本已经泛黑的皮肉又变回了原来的颜色,胸前一个不小的洞,看着让人不由恶寒。 看来他身上的邪气被去掉了,当初司灼被霍丽萍重伤时,晔华也是用了玉石的能力,所以她才会那么快的康复,简直有悖常理。 司灼淡淡地蹙眉,凝视着对面的晔华,完美的侧脸犹如精雕细琢,长长的睫毛如同黑曜石一般高贵清冷。 他是那么高高在上,不染尘世,他和她之间真的是像晔萱说的那样,没有结果的吗? 晔华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将玉石握在手心,转身朝着司灼的方向望去。 司灼和晔华视线相撞的那一秒钟,捂着胳膊瞬间扭过头。 为了掩饰尴尬她不小心弄疼了胳膊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让我看看你的伤。”晔华闻声皱眉,走了过去。 手指刚触碰到司灼的胳膊,却被司灼抿了抿唇,躲避开来。 “我没事。”司灼往旁边挪了挪,不想和晔华靠的太近。 她现在还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情绪,她怕自己受不了晔华的温柔攻势而妥协。 她知道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莺燕成群。 也许在晔华的眼里,晔萱的存在没有什么不妥,又或者她只是晔华一个生孩子的工具。 她太蠢了,她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晔华为什么会对她这么好? 她对晔华一无所知,这根本就不像一对夫妻。 现在思考一下,除了是利用她生孩子以外,好像没有其他理由可以解释得通了。 司灼强忍着要哭的冲动,别过头不看晔华。 她开始害怕,心慌,越来越没有信心。 晔华的眉头越皱越紧,眸子里也透着些许愤怒。 冰冷的大手直接抓住司灼的手臂,司灼刚准备挣扎,就见他冷声道:“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司灼被晔华的样子吓到。 此时的晔华让她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情景。 几滴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司灼的腿上。 以前,晔华霸道冷酷,从来不会考虑她的感受。 曾经的她,把他视为恶魔。反抗,挣扎,逃避。 如今,她却被他独宠的温柔给迷惑,沉迷,沦陷,迎合。 司灼不再挣扎,任由晔华撕开她胳膊上的袖子,仔细地检查着她的伤情。 胳膊上的皮肉被红绳划开了四道深深的口子。 鲜血顺着伤口往外溢出,血肉模糊,疼得司灼咬着牙,紧闭着眼睛。 她才发现自己被伤得这么重,先开始被潘琳和晔萱折腾了一番,竟然毫无察觉。 “忍着。” 晔华看见司灼因为疼痛而扭曲的面孔,不由心疼,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落落被晔华和司灼弄出的动静,拉回了思绪。 她看见司灼已经变样的胳膊,一脸担心地跑了过去。 “司司……”夏落落跪坐在司灼旁边,看着她胳膊上的伤痕,心里难受极了。 又不敢打扰到晔华,只能坐在旁边,陪着司灼。 司灼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让她不要担心。 今日如果身边站着的不是夏落落,她也会奋不顾身地去推开那人。 晔华像救治林烊那样,将玉石驱动,飘在她的胳膊上。 玉石绿色的幽光撒在司灼的伤口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袭遍全身。 一时间,随着胳膊上的疼痛感逐渐消失,司灼的脸色也慢慢好转,甚至恢复了一些血色。 司灼和落落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玉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开挂的存在。 胳膊上的痛感消失,司灼就从晔华的手里抽回了胳膊,将身子转向了夏落落,背对着晔华。 “那个……潘琳怎么处理?她怎么了?” 夏落落似乎察觉到司灼和晔华之间的不对劲,望了他们二人一眼,觉得还是不要插嘴的比较好。 于是将视线挪到了潘琳的身上。 晔华没有执着于司灼的态度,睨了地上潘琳的一眼,清冽沧冷地回答道:“被人从鬼域捉了去,炼化成了这般模样。她本身就有强大的怨气,很容易就被激发出来,变成这样也有情可原。” “你是怎么招惹上她的?”晔华冷眼睨着王天风,威严冷峻地问道。 王天风哆哆嗦嗦着身子,怯懦地看着晔华。 虽然他不认识晔华,但是他能看出来晔华不是平凡人,不敢有丝毫隐瞒地回答道:“我……我那晚吓坏了,从警局出来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夜店喝酒放松。 回来的路上,就看到一个红衣服的美女向我招手,我就过去了。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司灼就瞬间明白了。 自从她经历过霍丽萍那件事情后,就被那个神秘的男人盯上了。 虽然不知道楚清和是怎么跟他勾搭上的,但是她被绑架,曾小柔的死,还有王天风被潘琳附身。 这一桩桩事件显然都是计划好,冲着她来的。 司灼不禁冷笑,真的是看得起她,设了一个又一个局,不过是想得到她和宝宝的魂魄,拿去炼化而已。 估计也就是这个原因,突然出现的晔萱,才会和那个神秘男人勾结在一起的吧? “没想到你挺会享受的,出了昨天那档子事儿,你还会去酒吧买醉?好兴致啊!” 夏落落也许是一瞬间看清了王天风的本性,本来就失望的心情听了王天风的交代后,竟然越发生气。 一时没忍住,出声冷嘲热讽道。 王天风自知理亏,没有反驳,蹲在一旁不敢说话。 “潘琳她……”司灼顿了顿,继续说道,“她还会好过来吗?” 司灼现在很不想和晔华说话,可是又有太多疑问想要得到解答,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有事说事,不考虑其他因素。 第54章 给他写封信 晔华起身走到潘琳身边,看了一眼潘琳几近透明的身体,淡淡地说道:“没救了。被锁魂阵重伤,估计撑不到天亮了。” “什么……什么叫撑不到天亮了?” 司灼瞬间被晔华的话惊得瞪大了眼睛,双唇颤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潘琳是个好鬼,她纯真可爱,她还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救了她,这才多久的时间,怎么会撑不下去了呢?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她当初不去跟踪管嘉文,潘琳就不会被牵扯进来,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是两天的时间,她身边所有亲近的人都受到了伤害。全部都是因为她,都是她的粗心,所以才牵连了身边的人。 “天命,不可违。” 晔华束手而立,合眸念动咒语,双手变化着各种复杂的手势。 最后,剑眉星目锁定在潘琳身上,指尖一道白光直射潘琳的额头。 原本沉睡的潘琳,倏地睁开了乌黑的眼睛,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 王天风一家看见潘琳睁开眼睛吓得浑身哆嗦,死命往拐角处躲去。 引来夏落落一阵白眼。 大约过了一分钟这样,晔华收回了手,站立一旁,幽幽地说道:“你时日不多,可有什么愿望还未了却?” 潘琳乌黑没有眼白的瞳孔望了望四周,她的皮肤已经全部被黑色的裂纹侵占,完全没有原来的模样。 即使这般狰狞的面孔,眼神却依然温柔。 “谢谢你们,让我可以解脱噩梦。我真的好讨厌那样的自己。” 潘琳嘴角牵强的扯过一丝笑意,“我恨了这个世界太久太久,却不曾想过伤害任何人。我知道那种滋味,很不舒服。” “可是……我还是堕入了地狱,伤了人性命。活着的时候,命不由我;死了的时候,身不由己。” 潘琳躺在地上,身体越来越飘忽不定,说出的这些话,着实让人心痛得无法呼吸。 “可以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吗?我想……我想给嘉文封信,让他不要担心我……可以吗?” 潘琳露出了她原来可爱的笑容,只不过配上她现在的模样,却是狰狞慎人。 晔华点点头,大手一挥,客厅内所有柜子的抽屉什么全部自动打开,只见其中一个抽屉里飞出几张纸和笔,落在了潘琳的身旁。 潘琳感激地晔华一眼,艰难地翻了一个身。 拿起那支笔,颤抖着手指,在纸上写下了她最后的遗言。 嘉文哥哥: 嘉文哥哥,我从鬼域回来了。身体也完全好了,你不用担心了。 道长说,我生前大善,死后也积了不少功德,可以转世投胎了。 呵呵,你开心吗?反正琳琳很开心呢! 做了这么久的鬼,感受了所有的冰冷,能够再次转世成人,真是一件太美好的事情了。 嘉文哥哥,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再相遇啊? 就像你说的那样,在春风得意,百花盛开的季节。 热闹非凡的游乐场里,我坐在旋转木马上,你在下面看我,然后记录下我最开心最美的时刻。 你说要带我吃遍所有美食,你说要让我感受到温暖,你说过很多很多……可是我却等不到了。 嘉文哥哥,琳琳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所以答应琳琳,琳琳不在了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再一个人喝闷酒了。 万一再落水,琳琳可就不能再来救你了。 还有,海燕姐姐的人很好,琳琳观察过她很久,你们在一起会幸福的,相信琳琳说的话。 哎呀,阴差催我了,时辰到了,琳琳就交代这么多了,不能亲自和嘉文哥哥道别,真是遗憾啊。 千万不要想我啊! 再见了,嘉文哥哥。 潘琳留。 “啪嗒……” 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落在了白色的纸上。 潘琳吃惊地摸了摸眼角,苦笑着。 司灼捂着嘴巴,看着潘琳低落的眼泪,心里一阵绞痛。 原来,鬼也是会流泪的。 潘琳用几乎透明的手指抚去纸上的那滴眼泪,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叠好。 捧在手心里犹豫了很久,抬头对晔华说道:“这个……麻烦你们帮我转交给他吧。” 晔华微微点头,接过了那封信。 “还有,请你们……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告诉他我已经不在了。” 潘琳突然伸手抓紧了晔华的衣角,头埋得很深很深,没有人可以看见她此时的神情,“我怕自己也许没有那么重要,告诉他实情,有可能会给他带来负担。 我不想他有困扰。我,能遇到你们,真的好开心……真的……好幸运。” “琳琳……不要说了。都怪我,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司灼终于听不下去,攥紧着拳头喊道。都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潘琳不会是这个结局。 她多么善良,即使变成这样,还心存感激。 潘琳抬起头,乌黑的眸子看着司灼,眼圈里闪烁着泪花,勾唇一笑,“其实我非常羡慕你。呵呵……消失前还有你们送我,我知足了。” 潘琳最后的那个微笑,深深地刺痛着司灼的心。 羡慕她吗?也许吧…… 司灼望着晔华的侧脸,在晔华察觉到之前,又将视线挪到其他方向。 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错开。 郊外的清晨很舒爽,天气也特别好。 外面的空气很是新鲜,树叶迎着温柔的晨风摇摇摆摆地伸展着腰枝,草尖上闪亮着晶莹的露珠,滚动着、闪亮着。 一朵朵盛开的不知名的小花被露水滋润着,开的笑盈盈的。 空气里湿润润的,青葱的枝叶、芬芳的花蕾,散发出浓郁的清香,呼吸起来让人感到格外清爽。 折腾了一整夜,太阳刚升起,警察局就组队堵在了王家的别墅门口。 他们商量很久,打了报警电话。 王家父母为王天风顶罪,因故意杀人罪被刑事拘留。 王天风也被带走到警局询问查看。 死的那个男人是他们家的安保,王天风出事的时候,被失去心智的王天风杀害。 可怜天下父母心,王氏夫妇就王天风一个儿子,他们宁愿自己顶罪,也要保下他。 林烊和司灼也被送到了医院治疗,夏落落回到了家里,跟在父母后面,帮着王家打理下公司的运营。 对于夏落落来说,即使选择放弃了王天风,但是这么多年的情谊也不是说丢弃就能丢弃的。 她能做的,也就只有帮他熬过这段时间了。 林烊伤得比较重,做了缝合手术后,一直躺在医院里没有醒来。 司灼的胳膊也做了处理后,就担负起了保姆的身份,抽空就跟长平道长一起交替着照顾林烊。 自从从王家出来后,司灼亲眼看见阳光照射进来,潘琳被灼烧殆尽的画面,她的心情就压抑的透不过气。不曾笑,也不曾哭泣,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 晔华依旧像往常一样,陪在她的身边。 不离开,也不打扰,两个人像陌生人,又像默契多年的夫妻。 让人看不明白,琢磨不透。 那日下午,安顿好林烊后,司灼找到了管嘉文。 “学长,有件事情要跟你说。”司灼站在林荫道上,双手背后,手指头紧紧地勾在一起。 时节已经入秋,午后的阳光依然灼热。 透过梧桐树的叶子零零散散地撒下来。 清风徐过,斑斑点点的影子晃晃悠悠地落在行人的身上。 “有什么事直说。”管嘉文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好似猜到了什么,神情凝重。 “呃……那个……”司灼的手指头越搅越紧,手心渗出了不少的汗水。 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管嘉文说,她害怕自己说错了什么,再害他伤心该怎么办。 她已经害了潘琳,不能再让无辜的人受到伤害了。 “怎么了么?”见司灼犹豫半天不说话,管嘉文挑眉问道。 “没有没有。”司灼赶紧露出笑容掩饰内心的慌张,虽然这个笑容很难看。“潘琳,她……她昨晚投胎去了。” 司灼咬咬唇,试探性地说了一半,仔细地观察着管嘉文的表情。 “你说什么?琳琳……她?她投胎了?林烊不是说,她投不了胎的吗?” 管嘉文显然很吃惊。有点无法接受司灼的话,皱着眉追问道。 司灼咽了咽嗓子,“哪有。我师父说的不准,她前晚受伤严重,我们留给她找了得道高人。高人见她善良,也积了不少德,就给超度投胎了。” 司灼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管嘉文,继续说道,“呐!这是琳琳投胎前给你写的信。拿着,我还有事,先走了。学长拜拜!” 她从包里掏出潘琳留下的那封信,塞到了管嘉文的手里。 触碰到管嘉文手掌的时候,司灼感受到他在颤抖,看着那封折叠好的信,不曾说话。 司灼怕管嘉文再追问她其他问题,她担心自己忍不住哭出来,塞完信后,撒腿就跑,躲到了不远处看着管嘉文。 学校的林荫道上来来往往很多人,管嘉文一个坐在长椅上,慢慢地打开了那封信。 司灼蹲在一棵大树后面,露出半个身子观察着管嘉文。 身边的晔华靠在树干上,冰冷地目光睨了一眼司灼,“你需要休息了。” 晔华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司灼的手指抓紧了树干,眼神闪烁,却没有回答。 她这两天都没休息好,现在胳膊上还挂着伤,缠绕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她早已精疲力竭,只是不放心管嘉文而已。潘琳最后请求她的事情,她一定要办好。 “当做听不见是吗?”晔华冰冷地话再次从她身后传来。 不同上一次的是,多了一分不耐烦和愤怒。 第55章 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司灼依然盯着管嘉文,不理会身后已然生气的晔华。 她还没消气呢! 昨晚晔华和那个叫晔萱的女鬼在一起卿卿我我,她可没法忘记,当做没发生过。 管嘉文看完信后,像潘琳那样,小心翼翼如护珍宝一样,把信折叠好捧在手心里。 埋着头,肩膀在微微颤抖。 他在流泪是吗? 心里一阵难受,司灼顺着树干蹲坐在草地上。 也不知道管嘉文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真的很郁闷啊! “你不要逼我!” 晔华第一次被司灼无视这么久。深邃的黑眸中燃烧着怒火。 修长如箸的手指直接将司灼从地上拉了起来,剑眉紧蹙,声音沧冽无情。 司灼的手腕被晔华握得生疼,猝不及防地被拽起来,受伤的那只胳膊还撞到了树干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却置气,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她昂着头,看着晔华冰冷俊逸的面容,突然觉得一阵委屈,莫名想哭。 司灼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奋力挣扎着,想摆脱晔华的束缚。 然而,她的那点力气在晔华面前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到底要干什么?”晔华的表情阴冷,让人看了害怕。 司灼的心“咯噔”了一下,脑子里冒出昨晚树林里的场景,越发委屈。 瞪着眼睛冲晔华喊道:“你还是不解释是吗?” “很重要吗?”晔华松开司灼的手,孤傲地看了一眼司灼,目光冰冷如刀锋。 司灼看着那深邃的星眸中光华缱绻,让她感到一阵心痛。 晔华在凶她! 而且用的是那么冰冷的眼神。她从来没有试想过,晔华会对她露出这种表情。 “我就这么不重要吗?” 非要她大哭大闹,寻死寻活的折腾一番,都不愿意跟她解释晔萱的关系吗? 后面的话司灼没有说出来,因为她说不出来。 她不是这种寻死觅活的性格,她总以为晔华会很了解她,至少会在乎她。 可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 她从昨晚一直在等待他的解释,可是等来的,却是那么一个冰冷入骨的眼神。 晔华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司灼冷笑一声,背着包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晔华看着司灼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暗,并没有追上去。 司灼跑回了宿舍,锁紧了门,把自己紧紧地藏在被窝里。 “呜呜……混蛋……晔华你个大混蛋!呜呜……你竟然凶我!你竟然这么对我……呜呜……” 宿舍里没有人,只能听见司灼闷闷的哭泣声。 即使她当初失恋,即使她受再重的伤,她都不曾这么哭过。 她现在却为了一个鬼哭成这样,她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巴掌。 “娘亲……嘤嘤嘤……娘亲不要哭……宝宝心疼。” 宝宝稚嫩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哭腔,让人听了忍不住心疼。 听见宝宝的声音,司灼倏地掀开被子,抹了一把眼泪就坐了起来。 司灼环住宝宝的小身子,忍着眼泪,温柔地说道,“宝宝不哭不哭,是不是娘亲吵到你了?不哭不哭,都怪娘亲。” 宝宝皱着小脸扑到司灼的怀里,小胳膊紧紧地搂住司灼的脖子,在她脸上蹭啊蹭。 “娘亲怎么了?为什么哭了,看见娘亲难受,宝宝心里也好难过啊!呜哇哇……” 宝宝一阵委屈的哭,把司灼心疼地透不过气。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 宝宝感受到她的情绪,所以跟着哭了起来吧。 看来,她以后要更坚强才行,不能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到宝宝的成长。 司灼立马停止了哭泣,捧着宝宝的小脸,心疼地擦拭掉他脸上的泪水,声声安慰,“宝宝不哭,娘亲没事的。乖,没事没事。” “娘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宝宝替你教训他!” 宝宝学着司灼的样子,肉嘟嘟的小手也替她擦拭着脸上残留的泪水,贴心地模样,让司灼心里暖暖的。 司灼摇摇头,“没有。没有人欺负娘亲。” 她顿了顿,怀着一丝私心,接着问道,“宝宝,如果在娘亲和爹爹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跟着谁?” 她的宝宝不是一般的胎儿,而且在存活的那一刻开始,就有了意识,了解人类的情感。 他懂得很多东西,司灼的这个问题,并不算困难。 “为什么?”宝宝瞪着秋水碧眸好奇地问道。 “为什么?”司灼被宝宝反问的话怔了一下,接着说道,“娘亲就是好奇问一下,没什么。” 司灼抚摸着宝宝的脸,嘴角微微苦笑。 她竟然问一个没出世的孩子如此可笑的问题。 “娘亲,你是不是和爹爹吵架了啊?没事的,没事的。宝宝亲亲就好了啊!” 宝宝看见司灼的那抹苦笑,摸了摸她的脸,凑上去亲昵地亲了一口。像一个小大人似的,安慰着司灼。 “人小鬼大。”司灼被宝宝轻柔的动作感动到,将他紧紧地搂在怀里。 有了宝宝的安慰,司灼心里的委屈也消散殆尽。 都是她冲动了,差一点就做了蠢事。 还好宝宝这个时候出现了,不仅安慰了她,还让她不安的心冷静了下来。 晔华如果真的不在乎她,至少她还有宝宝。 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去把宝宝生下来,再将他抚养长大。 “娘亲,宝宝最喜欢的就是娘亲了,可是宝宝也很喜欢爹爹。所以你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而且宝宝现在还打不过爹爹,娘亲若是被欺负了,宝宝也会心疼的。” 宝宝趴在的怀里蹭了蹭,小手轻轻地抚摸着司灼受伤的那只胳膊,嘟着小嘴说道。 司灼被宝宝的一番话逗笑,心里阵阵暖流荡漾。 宝宝明显向着她的啊,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将他生下来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其他的人或事,跟宝宝比起来,都不重要! 和宝宝聊了一会后,由于宝宝还小,不能长时间灵魂出窍待在外面,就揉了揉惺忪的眸子,缩回司灼的肚子里沉睡了。 司灼被宝宝安慰一番后,情绪好了许多。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 夏落落忙着家族企业的事情没有回来。孙海燕和杨黛手挽着胳膊回到了宿舍。 “司灼回来啦?落落呢,你俩平时不都是一起的吗?” 孙海燕放下手里买的大包小包的零食,从里面掏出一份寿司递给了司灼。 司灼也不客气,而且她的确是饿了。 最近忙的要死,一大串的事情烦的她焦头烂额,真的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 她接过孙海燕递过来的寿司,微微笑表示谢意。 “司灼啊,嘿嘿嘿……我来跟你八卦八卦一下。” 孙海燕嘿嘿一笑,大大的眼睛泛着精光。径直坐到了司灼的身边。伸手从盒子里捏了一块寿司扔进嘴里。 司灼咽了咽嘴里的寿司,看着孙海燕一脸兴奋的表情,总感觉没好事。 “海燕妹妹啊,你别那么八卦好不好?会招人讨厌的。”杨黛收拾着买回来的东西,无奈地冲孙海燕喊道。 听见杨黛这么一说,司灼就更加确定没有好事了。 不过她也能看出来,她们二人不像坏人,淡淡地说道:“学姐不要这么客套,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吧。” 孙海燕向杨黛得意地挑了挑眉,被杨黛瞥了一个白眼后,挠了挠鼻子,回归了正题。问道:“你这两天在学校挺火啊?” 司灼咬了一口寿司,咀嚼的速度在听到孙海燕的问题后,明显放慢,略有防备地看着她,答道:“学姐说的是哪方面?” “别那么紧张啊!吃吃吃!” 孙海燕看见司灼变化的神情,立马尴尬地摆摆手,解释道,“我没有坏意,我就是喜欢凑热闹。想知道曾小柔和楚清和咋回事儿?怎么说他俩也是我们的同学啊。” 有些话一旦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 就像孙海燕吧,什么都敢问。 司灼没有受太大影响,继续吃着手里的寿司,她是真的饿了。 她能看出来,孙海燕的眼睛里很干净,明显没有想着其他念头,看来真的是八卦了。 “楚清和和曾小柔绑架了我。谢谢。”司灼刚抹了抹嘴唇,孙海燕就体贴的递来一瓶水。 司灼接过水,喝了一口后,接着说道,“楚清和对我实施了暴力,并且企图侵犯我。最后被……被我防卫过当,打成重伤住进了医院。 至于曾小柔,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晚她就死在了外面。” 孙海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往司灼身边坐近了一点,“那你们大二的那个海韵什么鬼啊? 听说是她在学校散布谣言,到处说人是你杀的。还恐吓你来着是不是?” 第56章 落落的求救电话 说实话,司灼的印象里真的没有王海韵这个人的影子。虽然学校比较大,学生也不少。 可是毕竟上了两年学了,又是同年级的同学,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王海韵这个人存在。 想点不开心的回忆,当初司灼苦苦暗恋楚清和的时候,可是连他八辈祖宗都摸得彻彻底底,也没见过王海韵出现在楚清和身边过。 真不知道她哪里得罪过王海韵,让她这么记恨自己。 “我不认识她。估计正巧是楚清和的追求者吧!她爸爸是刑警队的队长,她无意中看见了我的档案,有些误会难免的。 不过,我和她爸爸算是熟人了,她也给我澄清了,没事。” 一盒寿司被司灼吃了一大半,她捧着盒子,露出无奈的笑容。 其实误会不误会,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那她是挺过分的。还好把事情说清楚了,不然司灼以后怎么出来见人啊。 被人绑架不说,还无缘无故顶了一个杀人的罪名。” 杨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理好了东西,端着吃的坐到了司灼对面的椅子上。 看来也是加入八卦阵营的行列了。 不过司灼并没有感到反感,反而多了一丝温暖。 她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以说才几天而已。她们二人没有像别人那样躲避她,怀疑她,反而选择相信司灼说的话。 就连警察都找到她不在场的证据后,对她仍然抱着疑虑。 相比之下,这个新宿舍,温暖很多了。 司灼的眼神无意中又看到了那朵黄色百合花,心里的疼,再次被纠缠出来。 “学姐,那朵花……你喜欢吗?”司灼望着那朵花出神,淡淡地问道。 孙海燕顺着司灼的眼神望过去,笑着说道:“那朵花啊?挺好看的。而且很干净啊!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是挺喜欢的。 我准备再买一些花回来,跟它插在一起养着。省的它孤独。” 对啊,多干净,多好看的花啊! 就像潘琳一样,她虽然是只鬼,却比活着的人都更加干净,善良。 潘琳,你是不是很孤独啊? 后来她才知道,黄百合的花语是:谢谢你。 一时间,司灼的眼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她迅速地擦掉泪水,不让她们看见。 将手里的没吃完的寿司放到了桌子上,穿上了鞋子,丢下一句话后就跑了出去。 “我出去散散心,这天气闷得我难受。” 头顶上的路灯闪着耀眼的光芒。 放眼望去,操场上也是黑乎乎的一片,只有星星月亮把自己的明亮全部都照射给了地面。 晚上的风有些大,司灼出来的太匆忙,忘记带外套。 她坐在白天管嘉文坐的地方。双手紧紧地环住自己,木讷地望着远处。 她竟然会感到孤独,寂寞。 这两个词以前从来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现在却只有这两个词可以形容她空荡的内心。 司灼抬眸,发现晔华束手而立,站在她对面的草地上。 夜已沉,路边还是有不少过往的学生,他们却看不见晔华,有的甚至从他身上穿过。 她知道,现在只有她可以看见他。 晔华的表情很冰冷,比天空星辰还深邃的眸子那么直勾勾地凝视着司灼,性感的薄唇抿地紧紧的。 就那么看着司灼,不靠近,也不离开。 司灼别过了视线,攥紧了手指。 什么意思,下午还凶了她,现在又出现在她面前,炫耀的吗? 就在司灼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司灼的眉头一皱,接通了电话。“司司不好了!你快来!呜呜……不好了……” 夏落落焦急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司灼的心猛的一顿,对着电话吼道:“怎么了落落!发生什么事情了?慢慢说不要急。” “快来医院!有鬼啊!呜呜……有鬼要杀林烊啊!我藏起来了,我不敢过去……呜呜……” 夏落落的声音越来越慌,哭得也越来越厉害。 “你等着我,你躲起来!不要动!千万不要让鬼发现你啊!一定要小心啊!”司灼的脑子“嗡”地一下炸开。 夏落落哭成了这样,情况肯定很紧急。 医院这个时候那么多人,什么鬼竟然敢这么狂妄自大? 而且,长平道长应该在医院守着的啊,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司灼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晔华的方向,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 她咬了咬唇,跑出了校门,打了一辆车直接去了医院。 虽然医院里阴气重,各种鬼魂也多。想必很多人也有这种感觉,走在医院里的时候,不管白天黑夜,即使是燥热的夏天。 总会有冰冷的感觉跟着自己,可是回过头的时候,却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虽然时间还不到午夜,可是林烊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有没有苏醒过来,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出租车开的很快,没多会就到了医院。 医院里灯光通明,来往的人也不少。只不过相对于住院楼来说,还是较为冷清。 司灼下了车以后直接冲到了林烊所在的住院部。 她没有赶上电梯,夹着符咒以防万一,直接从楼梯跑了上去。 林烊住在6楼,司灼自从怀孕后就没有这么剧烈运动过了,累的她满头大汗,小腿也在发酸发胀,不停地喘着粗气。 她管不了那么多,推开楼梯口的门,一股脑地冲了进去。 楼道里很黑,黑的不正常。 她上楼前看了,从外面看六楼是亮着灯光的。 看来果然有脏东西作祟,而且还不是简单的小角色。 司灼扶着墙壁往前缓慢摸索着,另一只手里紧紧的夹着符咒。 林烊身处险境,晔华也指望不上了。 现在她能做的,只有靠着自己学了半个月的三脚猫功夫去硬闯了。 这家医院很大,住院部也分了好几栋楼。 林烊所在的这一层按道理不会这么清冷,她上午来的时候,明明看见有不少病房都有病人的。 深夜的气温还是有点凉渗,走廊里没开灯,司灼只能借着外面的惨白的月光和“安全出口”的那点儿微弱绿光辨认。 这层楼肯定被什么东西设置了结界,也不知道有没有鬼打墙。 如果她真的误入了进去,耽误了时间,那夏落落和林烊就危险了。 不过相比林烊的安危,司灼更担心的是落落的情况。 楼层很黑,空荡的像是被荒废了很久的样子。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更小心。以免发出什么动静惊扰到里面的东西,那就完了。 司灼记得林烊的病房在电梯出口左边,而楼梯口却在最右边。 平时不放在眼里的距离,现在却是如此漫长而遥远。 她也不敢给落落打电话,先不考虑在结界内有没有信号,即使打通了,万一把邪祟引到落落身上就不好了。 “该死!来之前应该问清楚她在哪儿的!”司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着急的嘟囔了一句。 “呜呜……”这时司灼听到了楼道里传来哭泣的声音。 非常非常轻微,是个女生。 她绷住身子听了一会儿,确实有人在哭。 是落落吗?司灼咽了咽嗓子,扶着墙壁往前走去。 虽然不敢肯定,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哭泣的声音还在继续,希希簌簌得,很微弱,却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司灼开始害怕起来,若是这声音再大一些,或许她反倒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反而会觉得踏实。 然而这声音听着飘忽的很,断断续续,好像声音底下,藏着掖着什么恶意。 时间过去了大概三分钟,女人的哭泣声依然在断断续续地传来。 “落落?”司灼试探性地低声喊了一下落落的名字,可是对面没有任何反应。 “呜呜……呜呜……”若隐若现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这下司灼的心慌得更厉害了。她实在听不清是不是夏落落的声音,只能肯定对方在不停地哭。 司灼弓着腰踮着脚慢慢往前靠近,把耳朵竖得高高的,生怕错过什么动静。 走廊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穿堂风呜呜的吹过和那诡异的哭泣声。 司灼越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单薄的衣衫上也被冷汗浸透大片。 “啊——” 一声痛苦的嘶吼声突然在静谧的楼层里。 是林烊! 司灼的心猛的一紧,暗道:“师父!” 发生了什么事?司灼顾不得太多,现在情况危急,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直接掏出手机拨通了夏落落的号码,“嘟……嘟……” 快接啊!快接啊! 和乌黑的楼道相比,手机屏幕发出的亮光显得特别突兀。 手机有信号,电话可以打的通,就在司灼这边嘟了两声后,她正前方大概几米远的房间里响起了夏落落的手机铃声。 听到铃声后,司灼没有挂了电话,顺着落落的手机铃声,加快了脚步就往前冲去。 司灼摸索到那间病房,只见窗户斜左方,夏落落缩在地上,满脸泪水不停地摇着头。 “落落!”司灼背对着门,心疼地喊了一声。 然而,司灼刚站稳脚跟,夏落落的手机铃声就暂停在了她的身后。 她心下一凛,那就说明她是被骗了! 司灼睁着眼,呼吸变得急促,背上全是冷汗,之前的汗水都被寒意取代。 一回头,一阵风不知从哪吹来,门“砰”地关上。 第57章 就用这个烧她 司灼刚准备上去转动门把手,就看见天花板上落下来一个女人。 头发遮盖了脸,有什么液体顺着发梢滴在红色裙子上,是血! 司灼吓得把手机掉到了地上,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她捂着嘴后退,腿却发起抖来,怎么都动不了。 地板上已经血迹斑斑,周围还有玻璃的碎片,看来落落曾经挣扎过。 那个披头散发的血人,与司灼只有半米的距离。就在司灼张嘴念动咒语的时候,那血人却是明显地愣了一下,突然扑倒她的身上。 吓得蹲在角落的夏落落抱头尖叫。 司灼顾不得太多,挥着双手拼命反击。 血人大片大片的血从它的身上喷到她脸上,身上。 而且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发出“呜呜咽咽”的嘶吼声。 血腥味太重,司灼艰难地喘着粗气,挣扎过程中,她才看清了血人的真面目。 血糊了脸看不清样子,头发沾在脸颊上,一双没有焦距的瞳孔死死地剜着司灼。 脖子以下的身体犹如被掏空,胸腔内露出一块黑漆漆的大洞,各种内脏,直肠垂在洞口边,随着它的动作,晃悠悠地荡来荡去。 司灼跟它的抵抗动作幅度稍微大点,那些东西还会溢出来,“啪嗒”闷声摔在地板上。 “啊——”就在这时,林烊的嘶吼声再次传来。 司灼被分神了一秒钟,脖子瞬间被女鬼狠狠地掐住。 太熟悉了,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女鬼是谁。 情况越急司灼就越慌,越慌她就越清醒。 她双手撑着女鬼的双手,不断地努力瞪大眼睛,脑子的一切想法都清空。 “轰!”她想起来了,这个女鬼是曾小柔! 看来曾小柔也被炼化成了厉鬼。 那么,当初杀了曾小柔和今晚对林烊下手的人,毫无疑问的就是那个神秘的男人了。 司灼冷哼一声,真是一口气都不给她们喘喘啊! 一波接一波,丝毫不让他们放松一下。 曾小柔的攻击太猛,司灼分不开神念动咒语,手里原本夹着的符咒已经被鲜血浸透落在了门口。 情况紧急,她只能豁出去了。 “落落……咳咳……符咒!我口袋里有符咒……拿出来,念咒!” 司灼用力地踹了曾小柔一脚,正好踹到了她的肚子上,牵扯出来更多的肠子,可把她恶心的不行。 “可是……可是我不会啊……”夏落落颤巍巍地爬起来,带着哭腔说道。 “林烊让你背过……就是最简单的那个……咳咳……” 曾小柔还在掐着司灼的脖子不松手,司灼话都说不完整。 整颗心都压在了夏落落的身上了。 夏落落来不及抹掉眼泪,壮着胆子冲到司灼身后,迅速从她口袋里抓出几张符咒。 颤抖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我不敢……可是……” 司灼已经快透不过气了,曾小柔成为了厉鬼,力气大的简直吓人。 她此时根本无暇顾及夏落落的心情,如果夏落落做不到,那她只能听天由命了! 落落见司灼已经开始翻白眼,心疼到不行。 索性一跺脚,一咬牙,想着以前司灼住院的时候,林烊顺道让她背过的东西。 大喊着把几张符咒全部贴到了曾小柔的脑门上,“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就在司灼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夏落落的咒语竟然起到了作用! 贴在曾小柔额头上的符咒迅速燃烧起来,蔓延至它的全身。 司灼身怀鬼胎,会被符咒之火伤到,来不及顾及恶心不恶心的事情,再次一脚踹到曾小柔的肚子上,将她生生踹出一段距离。 “司司……你没事吧?” 曾小柔全身被烈火包围,嘶喊着慎人的哭泣声,像无头苍蝇般在病房里乱窜。 夏落落怕司灼收到伤害,架着司灼的胳膊带她出了病房,将门从外面锁得死死地。 “小看了你们两个了。” 司灼和夏落落二人刚出了那间病房,瘫软着身子坐在地上。 本以为可以喘一口气了,晔萱的声音就从黑暗处传来。 “你又是……是什么东西?”估计是曾小柔的原因,夏落落的胆子一下子大了很多。 看见晔萱这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凭空出现,没有退缩,反而护着司灼挡在前面。 司灼拉了拉夏落落的衣服,给了她一个小心的眼神,开口不屑地说道:“谢谢抬举。说吧,曾小柔的死是不是你干的?” “没错。”晔萱直言不讳地承认道。 浅笑着,一副你能怎么我的表情。 “看来你是跟那个人狼狈为奸了?”司灼对晔萱的表情嗤之以鼻。 她才不会关心与自己无关人的死活的。 晔萱撩了撩头发,妩媚的凤眸睨了一眼司灼,“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和他只不过合作的关系。他想得到你,我想得到晔华,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夏落落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所以乖乖地闭上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司灼不禁冷笑一声,目的是得到晔华吗? 她直视晔萱的眸子,故意地挑衅问道:“你觉得你能得到晔华吗?我知道你们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别忘了,我和他已经签了冥婚,永生永世都断绝不了的。”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别说晔萱愤怒的表情了。 就连司灼她自己都没想到,她竟然在为了晔华,跟另一个女人争风吃醋? 晔萱紧咬银牙,怒瞪司灼,“贱人!” 说着就挥着双手冲向司灼。 眼看晔萱冲了过来,司灼和夏落落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一只大手从暗中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晔萱的手臂,毫不留情地将她整个人甩出去。 “我说过不许伤害她!”晔华从暗处走出来。 剑眉紧蹙,璀璨如星辰的双眸冰冷地睨着晔萱。 冷厉地话语回荡在走廊里,寒冷刺骨。 “晔……”晔华竟然在这里! 司灼咬着下唇,委屈地盯着晔华高大的背影,那么她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他不是不关心自己的吗,这个时候又突然出现救她。 臭男人。 “晔华……你竟然,竟然又伤我?”晔萱半躺在地上,用着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晔华。 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可怜巴巴地撇了撇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晔华皱了皱眉头,眸子中闪过一丝不忍,转而被怒意掩盖。 他威严而立,怒声呵斥,“不要把你我之间的旧情,当做你伤害我妻儿的挡箭牌!若是再执迷不悟,休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若是以前听到晔华这么说,司灼定会感动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可是现在,司灼心里却不免觉得可笑。 说了这些有用吗?还不是要放晔萱走。 她记得以前,不管是人是鬼,稍微伤害了自己一点点,晔华就会出现,像个傲视天下的君王,眼睛容不下一粒沙子。 可是自从晔萱出现后,她就开始变得不重要了,好比一个失去宠爱的玩具,扔在一边不管不问,却又不丢弃。 司灼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血渍,不屑地瞄了一眼晔华和晔萱,冷笑着从地上站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两张符咒,塞给了落落一张,“我进去救林烊,” 她瞥了一眼晔萱,继续说道,“若是有什么脏东西敢靠近你,就用这个烧死它!” “可是……”夏落落握着符咒,有些犹豫地张了张嘴,“你们……?” 司灼明白夏落落是什么意思,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时间跟她解释。 她总感觉晔萱的出现,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晔萱既然是跟晔华来自一个时代,那么她的能力应该不会很低。 晔萱若是想对自己下手简直是太容易了,根本不需要指使曾小柔来阻拦她们。 司灼想了一下,排除掉杀她的可能性,那就说明他们今天的目标不是她,而是受了重伤的林烊了。 林烊是她的师父,又多次救过她,她绝对不会让晔萱他们的奸计得逞的。 司灼拍了拍夏落落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转身就要越过晔华和晔萱准备往林烊的病房赶去。 “你要去哪儿?”晔华一把抓住了司灼的胳膊,冷声问道。 司灼往旁边挪了两步,甩开晔华的手。 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救我师父。” “我陪你一起。”晔华收回了手,淡淡地说道。 “晔华!你不要走!你不要进去……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就在司灼犹豫要不要答应晔华陪同的时候,晔萱突然狡黠一笑,委屈着脸一把搂住了晔华的腰肢。 又是喊又是闹,就是不肯放开晔华。 司灼握紧了拳头,剜了晔华一眼,用力地推开他们两个,往林烊的病房赶去。 让他们慢慢腻歪吧! 她才不要他帮忙呢,她的师父她来救! 司灼几乎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病房里是否有危险,头也不回地往前大步流星地前进。 第58章 今日给你这个面子 晔华想要再次拉住司灼,却被她躲开。 看着司灼越走越远的身影,晔华暴怒,双臂挣开晔萱的束缚。 转过身,冰冷的大手狠狠地掐住晔萱的脖子,怒不可遏地警告道:“我不管你你们要耍什么花招,但是我是有底线的,所以不要逼我!” 说罢,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将晔萱柔弱的身体按进了墙壁中。 医院走廊的墙壁上赫然出现一个人形的凹陷,不少白色的腻子粉和灰色的水泥块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 晔萱被掐得直翻白眼,黑色的瞳孔逐渐变成血红。 手指上锋利的指甲也迅速长出来,她整个身体悬空,嵌在墙壁中。 多次准备挥动手臂反击,却被晔华寒冷刺骨的眼神生生吓了回去。 “记住我的话,滚!”晔华高傲地睨着晔萱,不耐烦地松开手。 晔萱得到了解放,从墙壁里摔了下来。 血红的眸子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晔华之后,没有说话,手臂一挥,消失在楼道里。 夏落落被晔华的样子吓到,缩在一旁哆哆嗦嗦拿着符咒不敢出声。 晔华瞥了一眼落落,无奈开口说道:“在这不要动。我去找她。” 夏落落睁大眼睛,乖乖点头。 晔华蹙着剑眉往司灼消失的房间赶去。 司灼凭着感觉找到了林烊的病房。 不知道是晔萱还是谁做的法,整个楼层被设了结界不说,林烊的病房又被单独设了一层结界。 司灼庆幸自己是怀了鬼胎,不然阳气旺盛的她肯定进不来这最后一层结界。 这结界是为了防止阳人介入,司灼现在却是半人半鬼的体质,所以结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她无用的。 她前脚踏入结界,下一秒再回头,就看不见,也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动静了。 司灼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隔着病房的木门,她可以更加清楚地感受到房间内的阴冷气息。 “啊——” 就在司灼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林烊痛苦的嘶吼声再次传来。 司灼的心简直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林烊的喊声比刚才在走廊里听得更加清楚了。 她可以感受到,那嘶吼声中所包含的痛苦,隐忍。 “砰——” “住手!” 司灼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她不能弃林烊于不顾。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能放弃!她一脚踹开病房的大门,将符咒举在面前,大喊道。 房间内笼罩着黑色的雾气,窗户被封得死死的,外面的月光一点点都透不进来。 房间的医疗器械也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桌椅和床也被拆得差不多了。 林烊的手脚被红色的绳子腾空吊起,胸口被潘琳弄伤的伤口还在流着鲜血,染红了他条纹的病号服。 在林烊的正对面,一个瘦瘦的中年男人浑身是血的跪坐在地上,他的面前两公分处,是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似乎在准备着随时插入他的额头之中。 “快……逃……啊——” 跪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用余光看见司灼进来后,艰难地开口提醒道。 然而刚说了两个字,一道红色的幽光划过。 一条拇指粗的红鞭如同毒舌的信子,紧紧地缠上他的身体。将他勒得透不过来气。 “长平道长!” 司灼看清中年男人的脸后惊叫出声,背后的冷汗越聚越多,混着血渍浸透衣服,贴在她的皮肤上。 长平道长的面前放置了一把靠背椅,椅子上一个身材修长,戴着面具的男人端坐在上面。 司灼的突然出现,他丝毫不觉得慌张,反而很客气地站起来,礼貌地点了下头,说道:“咱们又见面了。” “又是你个变态!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罢休?” 司灼看见那个神秘男人后,满腔怒火油然而生,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 神秘男人拉开椅子,优雅地走到司灼面前,将她手中的那张符咒轻而易举地抽出来,翻看了两眼后,直接撕个粉碎。 他的举止优雅,虽然看不见他的真实面貌,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不容忽视。 身材个头和晔华不相上下,声音也好听的无可挑剔。 若不是知道他狠毒阴险的心肠,他这副打扮去参加化妆舞会的话,定会让在场的女生心生仰慕。 不等司灼张嘴,那个神秘的男人轻挑起她的下巴,微笑道:“游戏没玩够,若是半途结束,岂不是很扫兴?你看,” 他将眼神投到了林烊的身上,“他也是鬼胎,你的肚子里也有一个鬼胎。想要救他的话,咱们做个交易啊?” 司灼的下巴被男人挑起,听到他的话后,她望着被吊在半空中的林烊,竟然忘记的挣扎。 他说什么?林烊是鬼胎?怎么可能呢? 他若是鬼胎的话,长平怎么可能会让他学习道术呢?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听错了。 神秘男人的拇指抚摸着司灼的脸,绅士地替她擦拭掉脸颊上的血渍,“我的提议怎么样?我这人一向公平公正,你想要救他,那就拿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才行。” 男人说话突出的热气喷在司灼的脸上,却让她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猛然清醒过来,她拍掉男人的手,直接冲到林烊下面,想要去拽掉那些束缚着他的红绳。 “你做梦!” 她才不管林烊是不是鬼胎,她也不在乎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 林烊平时少言寡语,却待人亲切体贴,更是帮助她很多次。 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是鬼胎,那么也有他的苦衷。 她才不会保住自己孩子的性命,而放弃林烊! “哈哈哈……你真可爱。要我告诉你这些绳子都碰过谁吗?”神秘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到司灼旁边。 任由着司灼去拉扯那些坚固如钢丝的红绳。 司灼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要救林烊下来,她不要她的朋友再受伤了。 林烊已经失去知觉,垂着头昏迷了过去,长平道长也差不多了。 司灼不知道身旁的男人会在什么时候对自己下手,她只想快点弄断这些该死的绳子。 她拉扯,用牙齿咬,那些绳子都没有任何变化 。手心也被磨破了皮,渗出了血,眼泪也止不住的落下来。 “张雅琪是你同学对吧?多可爱的女孩子,把她从楼上扔下去的时候,我挺舍不得的。” 神秘男人纤长的手指在红绳上弹动着。 张雅琪果然是被害死的! 司灼的手指开始颤抖,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疑。 “楚清和你应该很熟悉吧?一个野心勃勃的孩子。但是我不是很喜欢他,不过他跟我一样,对你比较感兴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了他。他人虽然讨厌,但是帮我骗了不少女孩子呢!” “哦对了,还有昨天的那个女鬼,叫什么来着我不知道。反正在鬼域捉住她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呢! 怨气竟然那么强大,还可以自己克制住,简直是世间罕见的一个珍品啊!” 神秘男人自顾自地回味着他的“战绩”,沉溺其中。 司灼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泪眼模糊地瞪着那个神秘的男人,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脑袋里“嗡嗡”地直响。 她根本听不见那个男人后来说的话,满脑子都在闪烁着张雅琪和潘琳临死前的样子。 是他杀了她们!是他杀了她们!是他杀了雅琪和潘琳…… “啊——” 司灼的愤怒一瞬间爆炸,瞳孔紧缩,挥舞着双臂就往神秘男人身上扑过去。 “司灼!” 就在距离那个男人几公分的时候,晔华突然出现,从后面一把搂住司灼的身体,紧紧地拦住她。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替她们报仇!我要扒了他的皮,拆了他的骨!杀了他杀了他!” 司灼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面目狰狞地瞪着那个男人,发了狂似的嘶吼道。 神秘男人不慌不忙地侧过身,躲开了司灼的攻击。 气定神闲地坐回了那把椅子上,就好像百分百确定司灼伤不到他。 他抚了抚脸上的面具,神情淡然地看着司灼和晔华二人,疑惑地问道:“她情绪好像很激动,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面具是青黑色的,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雕琢精细。 上面刻画着各种复杂的图样,房间太黑,看不真切。然而却格外的符合神秘男人的气质。 晔华有力的臂膀圈住司灼瘦弱的身体,可谓是轻而易举。 他蹙眉直视那个男人,薄唇紧抿,面对男人的挑衅,他没有说话。 “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替她们报仇!” 司灼还似抓了狂地挥舞着双手,眼珠充满血丝,道道泪痕在她混着鲜血的脸上,清晰可见。 可想而知,司灼是有多么恨眼前的这个神秘男人,她每次看着身边重要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她的心就像被人拿着刀在割,痛得她生不如死。 “她越来越不稳定了,要不要我帮忙喊医生过来啊?” 神秘男人手撑下巴“啧啧”摇头,看着司灼越发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模样,略显心疼地对晔华说道。 晔华垂眸看了一眼司灼,另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司灼的头,冷声道:“谢阁下好意。我觉得你此时离开这里,才是让她冷静下来的最好方法。” 晔华凛冽桀骜的眼神锁在神秘男人的身上,面对男人的看似优雅的姿态,一丝戏谑的笑意浮现在唇角上。 可是这笑意太过短暂,飘然瞬间就消散不见。 他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威严,像是在警告对方。 神秘男人面具下的眸子暗了暗,冷笑一声,“今日给你这个面子。” 他一脚踢开面前的长平道长,白皙如箸的手指一挥,林烊和长平道长身上的红绳“簌簌”地自动散落,游回了他的衣袖里。 第59章 我忍你很久了 “不许走!你放开我!我不许你走!畜生,我要杀了你!我让你放开我!晔华!” 司灼双手也被晔华固定住,她不知道晔华为什么要放那个男人走,她只知道自己要替雅琪和潘琳报仇。 泪水越来越多,不断的从眼眶溢出去。 神秘男人站起身子,优雅绅士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单手插进口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还在挣扎的司灼,唇角微微一笑。 推开窗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高挑的身影消失在了夜幕中,窗外的冷风透过那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司灼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没有了红绳束缚的林烊重重地从半空中摔了下来,身上的鲜血流淌了一地,将他的身体渐渐包围。 长平道长忍着身上的伤,颤巍巍地爬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到林烊身边,将昏迷的林烊搂紧怀里。 透明的泪珠顺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滑落下来,长平道长垂着头,哽咽着,“都怪我……都怪师父大意了。烊儿啊……师父对不住你啊!” 神秘男人离开后,结界也跟着自动消失了。 月光也洒了进来,给原本黑暗的房间带来了一丝亮光。 晔华松开了禁锢住司灼的手,“司……” “啪——”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 晔华的话没有说完,得到自由的司灼转过身,毫不留情地挥了一耳光在他的脸上。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你为什么把他放走?又为什么要拦着我?” 司灼打了晔华一耳光后,并没有收手。 而且攥紧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打着晔华的胸口。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望过,即使撞见晔华和晔萱在一起的那晚,她都没有这么失望! 也许张雅琪和晔华没有接触过,他不知道雅琪的重要。 可是潘琳呢? 潘琳为了救她,被坏人抓走炼化,最后得到的是灰飞烟灭的后果,难道晔华看不见吗? 楼层走廊的灯亮了起来,夏落落先是吓一跳,下一秒听到林烊病房传来司灼的哭闹声时,连滚带爬地冲了过去。 夏落落一推开门,就被房间里骇人的场景吓到。 她怔了几秒钟后,决定先不管司灼和晔华两口子的事情,而是跑到了林烊身边,手忙脚乱地替他擦拭脸上的血。 晔华咬了咬唇,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愤怒,可是看见司灼泪眼模糊的眼睛时,硬生生的将怒火压了下去。 那是他的妻子,打他一巴掌,不算什么。 “你回答我啊!你为什么拦着我?为什么放他走?他把大家伤成什么样了你看不见吗?难道你的心不会痛吗? 你知不知道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她们啊?我每次看到她们满身是血惨不忍睹的模样后,我有多害怕吗?我有多自责吗?” “她们都在跟我哭……她们好疼啊,她们好冷啊……她们根本不想死! 我至今都忘不了早上太阳升起的那一刻,潘琳留着眼泪说的那句话:‘我还不想死’啊! 我身边的人都是无辜的……哪怕你体会不了她们的感受,你想想林烊!你想想宝宝!你再想想我啊!哈哈哈哈……我都忘了,你是没心的。” 司灼说着说着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让人听了那么心疼。 “你是没有心的!你感受不到我们的心情……这里,就是这里!” 司灼颤抖着唇瓣,指着自己的心脏处,喊道:“看见自己重要的人受伤时,失去生命时,它会痛啊!知道什么叫痛吗? 就是看着他们受伤或者死了,自己会感觉比他们疼痛到千万倍!” “司灼,够了。”晔华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试图拉住司灼的手,却被司灼狠狠地甩开。 “没够!我忍你很久很久了!” 司灼甩开晔华后,退后了两步。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看不见平时温文尔雅,冷静贤淑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受了极大刺激的疯子。 “我确实和你签了冥婚,我也确实嫁给了你这只鬼!我知道自己这辈子都躲不了这层关系了,所以我只能接受。” “我强迫自己忘记你的身份,我强迫自己把你当做成一个有温度的人,我强迫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强。 因为这样我才可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宝宝和身边的人。可是直到这两天我才发现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司灼抹了一把眼泪,抿了抿唇,直视着晔华继续说道:“我爱上了你!爱上了你这只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没有呼吸的鬼! 你以前总会在我和宝宝受到伤害前出现,将我护在你的身后。 你体贴我,你爱护我……当我沉迷其中,贪恋你的温柔的时候,我发现了你的温柔不再属于我一个人!” “我受到危险,你不会第一时间出现了……别人伤害我或者他们,你却将凶手放走! 你会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我,你会把你独有的温柔分给另一个女人! 即使,那个女人很多次伤害到我……” “那个女人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她多次掐着我的脖子要杀我,虽然打不过她,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反抗。 哪怕每次伤痕累累,只要你一把我搂进怀里,让我感受到你在我身边,再大的委屈我都可以咽下去。” 晔华听到这里,嘴角竟然扬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试图靠近司灼,又怕惊扰到她,只能站在原地说道:“信我,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 司灼从口袋里掏出了晔萱给她的那几颗纽扣,摊在手心,让晔华看个清楚。 “这叫没有什么吗?我也想过一切都是晔萱的挑拨离间。 可是呢,你送潘琳去鬼域的那晚穿的衣服扣子为什么会在她那里? 我找了你很久都没有找到,原来你去陪你的小娇娘了。” “晔萱不止一次说我抢了她的夫君,而你也不止一次放过她,对她一忍再忍,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性格。 除了我做了小三这种可能外,我实在想不到第二种结果了。 晔华,我受够了,真的够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我累了,我再也不想这么提心吊胆地活下去,放我自由好不好?” 放她自由好不好? 司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痛得快要死掉了。 晔华,这个如谪仙般的男人,他硬生生地闯入了她平淡无奇的生活,将她的心搅成一谭浑水,让她深陷不能自拔。 在她接受命运的时候,又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将她从美梦中拉出来,让她看清现实。 她很在乎他,她爱他,可是她接受不了他对她不忠诚。 司灼的眼睛里噙着汪汪泪水,昂着头望着晔华,等待着他的答案。 晔华听到司灼最后一句话后,眼神冰冷到极点,像万年寒冰,直直穿透人心深处。 他唇角狂妄一笑,“你说什么,放你自由?” 他身形瞬闪至司灼面前,不给司灼逃脱的机会,坚固有力的臂膀一把揽过司灼的腰肢,大手按住她的后脑勺,冰冷到没有温度的薄唇狠狠地欺上司灼颤抖的嘴唇。 “唔……”司灼瞪大了眼睛,条件反射地抬手想要推开晔华,却反被晔华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晔华深邃的眼眸对上司灼惊恐的眼神,满意一笑。 合上黑眸,霸道地撬开司灼的唇齿,肆意妄为地在她的口中索取。 不再让她有任何逃跑的机会,把她抱得更紧,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冰冷的胸膛里。 司灼瞪着眼睛不明白晔华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晔华霸道地索取让她意乱情迷,挣扎变得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融化在他连番猛烈的攻势下。 她感觉心里一阵无力,痛楚源源不断地袭来,快要将她的内心淹没。 晔华这是算什么?放不放她自由说句话的事情,为什么又要这样欺负她! 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流淌。 司灼挣扎的力量微不足道,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刺激着晔华将她搂得更紧,将她唇齿强行霸占。 起初她还能发出“唔唔”声表示抵抗,后来,全部被晔华的猛烈攻势给吞没。 慢慢的,司灼情不自禁地合上了眸子,两个人开始默默感受着对方,时间仿佛凝固了,世上的一切也仿佛停滞了。 司灼心底那一处的软像极了投下深井的石扰起的浪,层层的,永无止息般的在冲撞着理智的壁。 越陷越深,越来越沉,四周漫起的水把什么都淹得实实的。 司灼知道,她还是输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 “你们把医院当做什么地方了?” “这是做什么呢?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病房里的灯骤然亮起,冲进来几个值班医生和护士。 看见这个楼层不少病房都被弄得一片狼藉,又是愤怒又是疑惑地喊道。 这次折腾出来的动静不小,越来越多的人簇拥进来。 司灼着实顶不住一群人异样的眼光,瞪着眼睛警告晔华快放开她。 晔华笑弯了眸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司灼红润的唇瓣,扭过头冷瞥屋子里的医务人员,淡淡道:“没见过夫妻打架吗?” “打架我们不拦着你们,可是你们把医院砸成什么样了?关键这还有病人呢!出了事情谁负责?” 为首的戴眼镜男医生气得火冒三丈,对身后的护士招招手,围向了浑身是血的林烊。 “我负责,多少钱,全赔!”晔华紧紧地揽住司灼的腰肢,把她圈在怀里,丝毫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心情莫名大好的他,就连从来不和人类说话的性子也转变了,像个土豪似的,硬气的不得了。 一时间,医生被堵的无话可说,点了点晔华的方向,全身心投入到抢救林烊的行列中。 第60章 晔萱的关系 夏落落听了司灼说了那么多的话,才知道原来她和晔华之间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不过那也是他们的私人感情问题了,她最担心的还是林烊的安危。 看着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地把林烊抬到床上推走,她搀扶起长平道长紧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破碎一地医疗设备机械,凌乱不堪。 夜风从外面呼呼地吹进来,蓝色的窗帘胡乱地拍打着墙壁。 很安静,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晔华坐在靠背椅子上,司灼被他抱坐在腿上,一只手按住司灼的两只手,另一个手惩罚性地捏住司灼的鼻子。 厉声呵斥道:“现在冷静下来了吗?还要不要继续?” “疼疼……疼啊!你放手!晔华!”司灼的双手被固定住,动弹不了。 鼻子被晔华捏得发红,疼得她张着嘴止不住地喊着。 晔华也觉得差不多了,松开了捏住司灼鼻子的手。 毕竟司灼被捏疼了,他又会心疼。 “你知不知道你生气的样子很可爱?让我有种想把你扑倒在地,直接吃抹干净的冲动。” 晔华将下巴抵在司灼的肩膀上,性感的薄唇亲昵地轻吻着她的脖子。 声音清冽,又温柔。 晔华的皮肤很凉,他轻柔怜惜的亲吻落在司灼的脖子上,让司灼止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咽了咽口水,将脖子往旁边挪了挪。 尽管没有起到多大作用,晔华依然趴在她的肩头肆意妄为。 司灼还在生气,只不过不想再次被晔华占便宜,她选择了沉默,无视晔华的动作。 皱着眉,看向别处。 晔华怎么看不出司灼的心思,他收了收胳膊,让自己没有温度的身体与司灼更加靠近。 合上好看的眸子,趴在司灼的肩膀上,开口缓缓说道:“晔萱,她曾经是我府上的丫鬟。” 丫鬟!司灼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身体紧绷住。 晔萱是丫鬟? 可是,他们的名字不是一样的吗? 哪有丫鬟和主子一个名字的。 “她本名叫玉萱儿,从小就在我府上做事。后来,一次意外她救了我的叔父。 我叔父膝下无子,见萱儿长得精致,性格也蛮好,便收了她作为义女,改名成了晔萱。” 晔华睁开眸子,观察着司灼的反应。 大手来回抚摸着她的腹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呼吸声。 听晔华这么一说,司灼倒更加疑惑了,既然被晔萱被收为义女,与晔华便是兄妹之亲。 可是她却一直口口声声地喊着,晔华是她的夫君。 司灼虽然有疑虑,可是还在置气当中,并不想和晔华说话。 气鼓鼓着腮帮子,继续看着别处。 晔华扬唇轻笑,他看出来司灼对他的解释还不是很满意。 掀了掀薄唇,继续道:“她做上了府上的小姐后,为人处事都让人夸赞,可是到了年岁后一直不肯嫁人。叔父也不忍心逼她,便作罢了。直到……” 思绪回忆到这里,晔华的的声音突然哽咽住。 握着司灼的手也加重了力道,疼得司灼差点喊了出来。 司灼咬着牙,缩了缩身子,自吵架后她还是第一次正面直视了晔华。 她能感觉到晔华的心情很不好,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她抽出一只手,心疼地抚摸上晔华冰冷的脸颊。 那双深邃如星辰的眸子,空洞地望着什么出神。 俊逸非凡的脸庞痛苦地纠结着。 司灼难得看到晔华露出这种的表情,让人害怕,又止不住心疼。 晔华被司灼温热的手掌拉回了思绪,他疼惜地覆上司灼抚摸着他脸颊的那只手,苦笑一声。 说道:“直到一天,我被恶人所擒,全府上下皆被奸人所害。最后,我也难逃噩运,死在了他们的手中。 是萱儿……她侥幸存活下来,安葬了所有人,怕我黄泉路上寂寞,自己把自己关进了棺木之中殉葬。” 司灼动了动手指,抚摸着晔华冰冷的肌肤。眼睛凝视着晔华。 他的眼神凝滞,像是陷入到了某种不愿意想起,却阴魂不散的回忆之中。 第一次,司灼第一次看见晔华会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她也是第一次听他提起他的过去。 晔华的回忆是这么痛苦,就连她恨之入骨的晔萱也是为了晔华而死。 怪不得晔华会多次放过她,不愿意将她赶尽杀绝。 他之所以不解释,是因为不愿意提起上一世的悲惨身世吧? 司灼忍不住动容,将晔华搂近自己的怀里,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过去了过去了……如果不愿意想起,那就忘记吧!你还有我和宝宝呢!” 晔华的身体一怔,有点出乎意料地望着司灼。 他的印象里,司灼也是第一次主动拥抱他。 “原谅我了?” “那衣服扣子怎么回事?你还说你没见过什么女人,可是宝宝都看见了!这些你都没有解释清楚,我凭什么原谅你?” 晔华唇角微微上扬,“鬼域凶险,又阴气遍布,潘琳失控了一段时间,钮扣是在那个时候被她抓掉的。估计后来被晔萱捡去了。” 他为微微拧眉,似在回忆,“不过那晚我去的时候,真的没有见到她。可能跟臭小子错开了时间。” 司灼又拍了他一下,“那是我的好宝宝,才不是臭小子。” “竟然跟你告状,挑拨父母之间的感情,得揍他一顿。”夜华说的风轻云淡。 司灼瞪他。 “怪我,因为我的怯懦,不愿面对过去,让你误会了我和萱儿之间的关系。谢谢娘子原谅。” 司灼撇撇嘴,暗自腹诽道:若不是看你身世可怜,谁会愿意原谅你。 想是这么想,可是司灼嘴上却没这么容易罢休,“我就把晔萱当做她单相思了。可是你为什么放了那个男人?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啊?” “他是故意激怒你的。若我不及时赶到,后果你怎么承担的住?平时那么冷静睿智的你呢? 你想想,长平那小子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见那个男人有多厉害。万一你被抓走了怎么办?” 提到那个神秘男人,晔华的神情骤然变冷,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容忽视的警惕。 司灼没有回答,思考半晌后,才喏喏地说道:“我冲动了。” 其实她想说的话才不是这个。 若不是晔华这两天对她这么冷淡,知道她生气了也不解释,还惹她生气,她也不会酿成大错。 “我是有把握和他对抗,可是小道士和长平都在他的手里,加上他专门害人炼化厉鬼。 打斗中途有其他邪祟出现伤害了你和孩子,我会恨死自己的。” 晔华双手捧着司灼的脸,强迫她与自己的眼睛对视。 晔华皱着眉头看着司灼,司灼可以从他乌黑的眸子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莫名其妙的,她感觉晔华的话那么令人心疼。 心头一紧,原来她和宝宝出事了,晔华会那么自责。 “我向你保证,不管前世今生,我心里只有你司灼一个女人。我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因为我而去做傻事。” 晔华的指腹轻轻摩擦着司灼的脸颊,很仔细地看着她,低沉又坚定地承诺道。 司灼的嘴角一扯,好似有什么东西迷了眼睛,水雾氤氲成泪珠顺着晔华的手指滴落。 “谁要做你的女人啊!谁会为你做傻事啊,不要脸,臭不要脸的老古董!谁在意你心里喜欢谁,又不喜欢谁啊!又不关我的事!你就自作多情吧!” 心里心心念念的就是晔华的解释和承诺,终于等到了,却又拉不下面子接受。 司灼不停地拍打着晔华的胸口,眼里虽然流着泪水,嘴角却露出了最好看的笑容。 晔华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像是怕失去一样,用力地握在手心里。 冰凉的唇齿再一次压下来,与司灼的唇瓣交缠在一起。 微微带着甜蜜的味道蔓延出来,一路霸道下去…… “那个……” 夏落落尴尬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亲热的场景,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有意打扰到你们的。你们带钱了吗?我和长平道长身上的暂时不够,所以来问问……” 夏落落的凭空出现让司灼像偷吃腥被发现的猫,蹭的一下推开晔华,从他的腿上跳下来,有些欲盖弥彰地冲晔华喊道:“你混蛋,无耻,下流!流氓!” 司灼红透了脸颊,捂着嘴跑了出去。 “要不……要不当做我没来过,你们继续啊?”夏落落跟在司灼后面忍着笑提议道。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 晔华站起身,理了理衣服,手插口袋款款走来,附和点头。 “懒得理你们两个!”司灼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深深地吞了口气。 瞪了夏落落和晔华一眼,有些局促不安,掉过脸直接下了楼。 夏落落看见司灼落荒而逃的娇羞样,心里也乐开了花。 她一直把司灼当做亲姐妹看待,两个人虽然不是生死之交,至少这两年以来也是患难与共了。 曾经,她一度担心晔华的出现会害了司灼,不过现在看来,对于司灼而言,晔华也许是一个好归宿。 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对晔华感激一笑后,追上了司灼的身影。 第61章 祖师叔? 林烊还在抢救室急救。 长平道长已经处理好身上的伤,坐在椅子上望着急救室的门,一动不动。 司灼,夏落落和晔华三人刚刚跟医院算清了治疗费和一系列赔偿后,拎着几瓶提神的饮品走了过来。 “道长?” 司灼坐在长平道长旁边的椅子上,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后,递了一瓶饮料给他。 安慰道,“道长放心吧,师父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 司灼向来不会安慰人,她自己其实都担心地不得了,更不指望长平道长会听得进去了。 长平道长叹了口气,摇摇头,伸手接过了司灼递给他的饮料。 他的左胳膊估计骨折了,打了石膏,用一根白色绷带绕在脖子上挂着。 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真不知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可以把长平道长伤成这样。 “是我无能……是我大意了……唉!烊儿啊,师父对不起你啊……” 长平道长紧紧地握着饮料的瓶子,半垂着头不停地自责。 落落双手背后,手指烦躁地交缠在一起。靠在急救室门旁昂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在想什么。 想到这里,司灼不禁蹙紧了眉头,喝了一口饮料,不再说话。 他们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年龄,身份,目的,一概不知。 他们处处被牵制着,根本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下手,也不知道身边还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受到牵连。 就好像被人蒙着眼睛拖进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下一步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无可而知。 晔华不声不响地坐在了司灼身旁,抬起如箸般修长的手盖住了司灼的额头,将司灼的头强行抬起面对自己。 就在司灼准备拍掉额头上的大手时,晔华掀唇清冽地说道:“皱眉不好看。” 冰冷的手指温柔地抚平她的眉心。 司灼的手停在半空中,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晔华。 晔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端坐在她的面前,就像一座雕琢完美的雕塑。 那双眸子仿佛有种魔力,每次都会被他的眼神深深地吸引进去,深陷其中。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在司灼的脑袋里蹦出来。 晔华如果不是鬼的话,他岂不是接近完美的一个男人了? 这么完美的一个男人,是不是就不会再属于她了?或者说,连相遇都是不可能的……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胳膊绕过她的肩膀,将她揽入怀中,轻声说道:“小道士会没事的。” 司灼乖乖地靠在晔华的胸膛上,感受着晔华独有的体温,点点头,带着满足的笑容合上了眸子。 她累了,真的身心疲惫了。最近每天都有事情发生,看透了人情世故冷暖,压得她透不过来气。 即使心里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没有解开,但是至少晔华愿意给她解释了,哪怕她感觉到晔华隐瞒了不少东西。 不知不觉中,司灼进入了梦乡。 晔华脱了外套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温柔地拥在怀里。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司灼的长发,唇角不经意上扬。 迷迷糊糊中,司灼感觉有黏糊糊的东西在不停地舔着她的脸。 她闭着眼睛,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抓着被褥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 “喵呜……” 只是安静了一小会,湿湿滑滑地触感再次传来。 司灼的情绪越发烦躁,她很不喜欢这种黏黏湿湿的感觉。 “唔……走开……走……” 一连翻了两个身,医院的病床特别窄,司灼上一秒还朦朦胧胧地呢喃着,下一秒就扑腾着,胡乱抓着被褥枕头,尖叫着从床上掉了下去。 司灼虽然被摔得不轻,不过好在没有摔到她受伤的那只胳膊,倒是可怜了她的屁股。 疼得司灼趴在床边上,龇牙咧嘴地喊着痛。 “喵呜……” 就在司灼身上的疼痛稍微缓和一些后,一只异瞳黑猫迈着高贵的步子走到了司灼的面前。 无比尊贵的姿态俯视着司灼。 司灼疑惑地眨巴了两下眼睛,趴在床头看着眼前的这只黑猫。 它很安静,刚才她不停地喊疼估计让它嫌烦了,所以“喵呜”叫了一声,以示抗议吧。 这只黑猫和姥姥家的贵爷儿长得很像,若不是它有一双罕见的蓝黄异瞳,司灼倒真的会认为是贵爷儿来了。 司灼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很喜欢这只黑猫,很想摸摸它,又怕它像贵爷儿那样高冷,会伸爪子挠她。 索性也不起来了,趴在床边一直盯着黑猫的眼睛看,“你从哪儿来的啊?” 黑猫没有出声,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吐出深红的小舌头舔舐着瓜子。 它的舌头怎么这么红? 司灼好奇地往前伸了伸头,她记得贵爷儿的舌头都是粉色的,嫩嫩的,很可爱。 眼前这只猫的舌头颜色倒有些吓人。 看着黑猫舔舐的样子,司灼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刚才是不是你在舔我,害得我掉下来了?” 异瞳黑猫伸了一个懒腰,瞥了一眼司灼,眯虚着眸子窝在病床上,享受着窗外和煦的阳光,好不自在。 司灼见黑猫不搭理她,抱起被子和枕头,又重新爬回了床上,躺在黑猫的旁边,一动不动地观察着它。 她好像从来没有对某种动物产生这么强的好奇心,特别是猫。 也许是由于贵爷儿太高冷的关系,遇到这么好脾气的一只猫,让司灼忍不住地想去亲近。 “你好像很喜欢它。”病房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一道温柔好听的声音随之传来。 司灼被突然响起的动静吓到,猛地回过头看向门口处。 门口站着一位身材与晔华相近的男人,身着黑色休闲西装。 简单干练的黑色头发软软的搭在前额。一双桃花眼泛着柔光看向司灼,每看一眼都有一种被下蛊的感觉,挪不开视线。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薄薄的嘴唇扬着温和的笑容。 如果说晔华是来自地狱的王者,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狂邪气场。 那么司灼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来自太阳下的使者,温柔优雅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着迷。 “还好,它眼睛挺漂亮。” 毕竟司灼见过的帅哥不少,特别是晔华这样的绝世美男,也算是有些抵抗力了。 她只是短暂的怔住了一会,便回过了神。 那个男人径直走了过来,弯腰将异瞳黑猫抱进怀里,修长的手指来回抚摸着猫的后背,对司灼微笑道:“它叫月光,喜欢晒太阳。你这里阳光好,打扰到你休息了。” 月光,好特别的名字。 干净又简洁。一只黑猫叫月光,却偏偏喜欢晒太阳,真有意思。 司灼挠挠头,“没有没有,我也睡得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司灼才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她记得坐在急救室门口等林烊的,怎么会躺在这里呢? 司灼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暗自道:肯定不小心睡着了,现在估计都第二天下午了。 那个男人不再答话,而是坐在病房里的椅子上,继续抚摸着月光。 司灼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要做什么,也不管那么多坐到床边穿上鞋子,刚准备起身往外走,病房的门再次从外面被打开,涌进来几个熟悉的身影。 那几个人正是晔华,夏落落,和挂着绷带一脸伤的长平道长。 “醒了。”晔华一进来就搂住司灼的腰肢,淡淡地说道。 司灼已经习惯了晔华的语气了,除了生气和欺负她的时候,都是一副高冷的样子,脸上就像挂着一个牌子,牌子上写着:我不会笑! 司灼点点头,看向长平道长,愧疚地说道:“道长,我师父怎么样了?我这些天来太累了,昨晚不小心睡着了。真对不住。” 继昨天发生的事情后,长平道长终于露出了以往不正经的笑容,摆摆手说道:“没事了没事了。烊儿的伤口被医生缝合上了。 中的阴气也被师叔及时给清除了。没事了没事了,等到晚上,估计就可以醒过来了。” “真的吗?师父没事儿了?太好了,太好了。”听到林烊没事,司灼悬着的心可算放下了。 笑成了花儿一样,就差没蹦起来了。 “没错。林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夏落落也露出了面容,她把眼神投向了坐在椅子上抱着黑猫的男人,说道,“多亏了这位高人啊!” 司灼顺着夏落落的视线看过去,那个男人仿佛感受到了司灼的眼神,抬起头弯着好看的眸子,微微笑着。 他是高人?什么高人? 就在司灼纳闷的时候,长平道长地走到男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多谢珺之师叔出手相助,晚辈们才得以脱险。” 长平道长的师叔?! 司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那个帅气温柔的男人竟然是长平道长的师叔! 那不就是她的祖师叔了!怎么可能,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啊! “没事,应该的。你也要注意休息才行。”珺之摆摆手,温柔地回答道。 声音如水,清澈动听。 “你……你竟然……”司灼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指着珺之结结巴巴说不出来话。 长平道长都快五十岁的人了,都喊那个男人师叔,看模样怎么都不像。 难道真的有传说中的长生不老术? 第62章 你哈哈哈笑了 长平道长见司灼如此不尊敬自己的师叔,上去就拍掉她的手。 严厉地教导道:“你什么你,那是你的祖师叔!长幼有序,要恭敬。你平时可以不喊我,但是祖师叔的身份不一样,知道吗?” 司灼收回手指头,撇着嘴虚心受教。 长平道长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当初拜在林烊门下的时候,他就说拒绝的。 他们觉得女孩子学习道法不方便,而且司灼身怀鬼胎,还有晔华这么一个强大的鬼夫相伴在侧。 后来还是夏落落出马软磨硬泡地帮司灼说好话,甚至不惜拿出了自己的家庭背景来做担保,承诺出了事不找他们后,长平才勉为其难地允许林烊收司灼为门外弟子。 司灼不需要正儿八经的入门,私下跟林烊学习些道家驱鬼的基本方法。 虽然不能独当一面,也可以在紧要关头拖延一点时间的。 他们之间一直不受这层关系影响,司灼为了表示尊敬向来都是喊着道长的。 不过让司灼惊讶的是,长平道长一般都不肯承认她是师门中人,今天在这个叫珺之的男人面前,却格外的严肃。 看样子,这个男人很有来头啊! “祖……” “不用这么拘谨。我只不过辈分稍微高了一些,长平也告诉我了,你并不是我门下正规入室弟子,无需那么多规矩。” 珺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微一笑,眼神温和地看着司灼。 司灼刚准备勉为其难张嘴喊一声祖师叔来着,就被珺之打断了。 她看着珺之人畜无害的笑容有些入神。 她总感觉珺之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莫名的熟悉感,让人忍不住得想亲近。 长平道长见珺之这般说道,觉得也有道理。 挠了挠头作罢。 “毛头小子罢了。” 晔华垂眸看了一眼司灼面带笑容的表情,眉头轻蹙,掀了性感的薄唇,吐出了令人吐血的话。 珺之抚摸着月光的手指一顿,眸光微沉,只是一秒钟的功夫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态度谦和,姿态优雅稳重,毫不在意地说道:“有生之年见识到你这样的人物,三生有幸。” 司灼本来挺好的心情,听见晔华的话后,一阵尴尬。 她拽了拽晔华的衣袖,示意他有些话不能乱说。 毕竟珺之是她师门中的长辈,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他救了不是替林烊解了围。 晔华猛地将司灼搂进怀里,看都不看珺之一眼,就像无视掉了他,直接对司灼淡淡地说道:“睡醒了,就去上课吧。叔叔阿姨来电话了,说过段时间就出差回来。你不想被他们骂的话,就回去把课程补上来。” 爸妈要回来了! 司灼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大学的课程没有高中那么重要,但是她的爸妈却是老古董级的人物,特别看重学业。 当初高考的时候没有考到他们理想的学校,她还被骂了几天呢。 自从她上次住院以后,都快一个月的时间了,基本上没上过几节课了。 如果让爸妈知道她不仅没有好好上课,还跟不少命案牵扯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疯掉! 司灼也不管自己现在是不是蓬头垢面,拽着晔华就往外跑。 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我要回去上课啦!放学我再过来!” “司司……”夏落落嘟着嘴不开心的跺了跺脚。 太不够意思了,都没和她说句话呢就跑了,以前也没见这么积极去学习。 “喵呜……”司灼和晔华离开后,月光眯虚着那双异瞳,看着门口叫了一声后,翻了一个身,继续躺在珺之的腿上。 珺之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嘴角依旧留着浅浅的微笑。 阳光撒在他的身上,格外和谐。 司灼拉着晔华一路狂奔下楼到医院门口,站在路边着急的等车。 晔华用余光瞥了一眼被司灼紧紧拉住的手,薄唇一勾,露出一抹俊逸的微笑。 “我爸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具体的时间?” 医院门口很难打车,司灼和晔华第一次肩并肩乘坐在公交车上。 司灼看了会窗外,转头问道。 “没有。”晔华正襟危坐,整个人很有气场,让人不敢靠近。 听到司灼问话,简单地回答道。 晔华很冷,很少会主动说话。估计又是长相的原因,车上不少人都投来惊讶的眼神,惹得司灼心里很不舒服。 司灼不满意地瞥了车上人群一眼,又望了望晔华毫无反应的脸,直接翻过身,跨过一条腿,面对面地骑在了晔华的大腿上,将晔华的脸遮得死死的。 晔华毫不避讳外人的眼神,公交车颠簸,他担心司灼会摔倒,张开双臂将司灼圈在怀里。 深邃的眸子带着一股子邪异,含情脉脉地看着司灼的眼睛,说道:“娘子这是心急了么?” 晔华的手覆上她的腰肢,还将她往前带了一下,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攀上晔华的脖子。 一瞬间,二人的姿势太过于亲热,引来不少诧异的眼神。 司灼的脸“蹭”得一下红到脖子,愕然地侧过头,张了张嘴半天挤出来几个字,“我……我哪有!”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别人多看晔华两眼,她都会觉得难受,就像别人会随时把晔华抢走似的。 难道,这就是吃醋? 这滋味,真的很奇怪。 晔华注意到了司灼闪烁的眼神,展颜一笑,堪称惊艳,“调皮,还不承认。” “你好意思说我!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就是不喜欢我那个祖师叔,才把我给骗出来的。” 见晔华依然不放过她,司灼也不甘落后地反击道,“我跟你说,我那个祖师叔长得可不比你差,人家的性格多好,多温柔。 哪像你,冷冰冰地跟欠了你不少钱似的。我要不是看在宝宝的份上,我早就不要你了,你就去跟晔萱那只鬼过去吧!哼!” “哈哈哈……我记得谁昨晚说过,不在意我的?” 晔华盯着司灼那张嘟嘟说个不停地模样,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终于闪现出一抹光彩,清浅的笑声从他的唇中响起。 司灼瞬间合上了嘴巴,搂着晔华脖子的手颤抖了两下。 凝视着晔华精致绝美的脸,开心得差点哭出来。 “怎么了?”晔华发现司灼不对劲,出声问道。 司灼摇摇头,“你刚才笑了。” 遏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她差点要蹦起来欢呼,“你刚才‘哈哈哈’笑了,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不会笑的,最多也就看过你抿唇扬了扬嘴角。第一次啊,原来你会这样笑啊!” 晔华收起了笑容,大手揉了揉司灼的头发,淡淡地回了一句,“傻瓜。” 紧搂住司灼的身子,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司灼怔了怔,她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 每个人都会笑,只不过有些人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便再也不会“笑”了…… 估计,晔华便是这种人吧? 他的笑那么好看,丝毫不输珺之那样有感染力的笑容。 可是她却不曾见过晔华这样笑过。 司灼抚着晔华的后背,心里惆怅:晔华啊晔华,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事,让你忘记了笑容。 一路上,除了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司灼和晔华还算安静地达到了学校。 晔华带着司灼吃了一点东西后,便拉着她的手一起进了教室,紧挨着坐在比较偏拐角的位置。 上课时间还没到,他们二人最近都累了,双双趴在桌子上小憩。 司灼不知道晔华需不需要睡觉,反正她困得不行,在医院被月光给舔醒了,害她离开了心爱的被窝。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传说中的司灼啊?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人物,也需要上课啊?” 尖酸刻薄地声音从头顶传来,司灼不情愿地睁开眼,正好对上王海韵那张涂了厚厚一层妆容的脸。 她不耐烦地转过了头,继续趴在桌子上小憩,选择不搭理。 王海韵喜欢楚清和,一直看着她不顺眼,司灼都是知道的。 除了挑衅还是挑衅,她才不要因为楚清和那种人渣跟白痴女争论。 “你别装什么都听不见,我爸不信你杀人,我可非常相信呢!找到证据,是迟早的事情!” 王海韵见司灼不搭理她,气的她横眉竖眼,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 晔华学着司灼的样子趴在桌子上小憩,虽然他不用睡觉,可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原本安安静静惬意的氛围,被海韵给打乱了,剑眉紧紧地蹙在一起,黑眸中也透着怒意。 “海韵同学,教室里有不少同学都在休息,你能不能声音小点呀?” 就在晔华准备发火的时候,一道软糯喏地声音从司灼身后响起。 很轻,语气更像是祈求。 “关你什么事儿啊?”王海韵翻了一个白眼儿,冲着那个女生喊道,“老老实实看你的书,不看出去。” “砰——” 司灼不耐烦地撇撇嘴,坐起身子,毫不客气地拍响了桌子。 声音绝对比刚才海韵拍的动静大,不出意外,全教室甚至门口的人都能听到。 第63章 校园门口的横幅 “你爸是警察你就可以上天了是吗?上一次看在你爸面子上让你道歉,下一次我可是会让你爸亲自送你进拘留所的! 若是没什么事情,不要在这里狐假虎威欺负我的朋友!” 晔华枕着胳膊,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合眸休息。 司灼坐在他旁边,浑身散发着不可触碰的威严。 眼神凌厉,甚是吓人。 王海韵是欺软怕硬的人,见司灼又把她爸爸搬出来了,甩着胳膊头也不回地跑了。 司灼转过身子,微微一笑,“她就是仗势欺人,欠收拾。刚才没吓到你吧?” “谢……谢谢你!我没事。”夏玉溪摇摇头,腼腆的对司灼笑着。 夏玉溪是一个特别安静的女孩,司灼的印象里她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 存在感也特别低,又加上她喜欢一个人坐在拐角里,基本上没人记得她。 司灼之所以对她有印象,还是因为夏玉溪的姓氏和夏落落一样。 大一的时候司灼和夏落落比赛,看谁的姓氏人最少,那个时候才知道夏玉溪的存在。 夏玉溪长得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一个酒窝。 对待人也是特别有礼貌,是个不错的女孩。 “好久没有看到你来上课了,夏落落同学也是。”夏玉溪的声音很轻,若不是离得比较近,估计都听不清她说什么。 她的眼神停在司灼缠着绷带的手臂上,担心地问道,“司灼同学你受伤了啊?” 司灼很随意的一笑,“没事,一点小伤。最近的事情太多,难免有些磕磕碰碰。” 对她来说,胳膊上这点伤,可不就是小伤嘛! 自从遇到晔华后,她的生活全部被打乱。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了一个半人不鬼的存在,经历那么多次危险,还没把命丢了,已经算是大幸了。 “平时要注意一点。现在是秋天,很容易感染的。啊对了,我包里有一些喷雾剂和消炎药什么的,我给你一点吧!” 看了几眼司灼的胳膊,夏玉溪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热心肠地掏出背包,到处一堆药。 说着挑了几个,就往司灼手里塞。 司灼被夏玉溪的热乎劲给吓到,有点受宠若惊地吃惊了一下。 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宿舍也有,再说这点伤真的没事。还是你留着吧,谢谢。” 夏玉溪怔了一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她是齐耳的短发,头上戴了一个发夹,越看越可爱。 她见司灼摆手拒绝,估计觉得司灼为难了,就将各种药一个一个塞回包里。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热心肠。而且,在学校也就你和夏落落同学愿意跟我好好说话,看见你受伤,忍不住有点担心。” 司灼瞅着夏玉溪有些失落的表情,心里一阵难受。 还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听到夏玉溪说的话后,内心触动了一下。 让司灼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她刚上大学的时候,学校很大,人也很多。 但是司灼的性格向来比较安静,从不会主动去跟人搭讪。 每天的动向也就是默默追逐着楚清和的身影,直到后来遇到了夏落落。 夏落落的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落落大方,不拘小节。 热情的夏落落正好跟她互补,她们之所以这么亲密,跟性格也是有关系的吧! 司灼阻止了夏玉溪的动作,从她手里将一盒消炎药接了过来。“我想起来,宿舍里的消炎药好像用完了。既然你这里有,我就不客气了哈!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能帮到你我很开心。以后有需要,可以直接找我。” 夏玉溪上一秒还失落的不行,下一秒司灼接过了那个药,开心地笑弯了眸子,脸上的酒窝也若隐若现,甜美可爱。 司灼不得不开始感叹,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类分啊! 她发现身边认识的人或者鬼,不是俊男就是美女。 特别是晔华,林烊和珺之这三个,简直就是人间极品。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司灼将那盒药收进了自己的包里,对着夏玉溪大方一笑。 就在司灼准备和夏玉溪闲聊的时候,班级里不少学生突然成群结队地跑了出去。 一个个表情兴奋,走廊里不一会的功夫,就有更多的人争先恐后地下楼去。 “好像出事了,要不要出去看看?”夏玉溪伸着脖子往外望去,外面除了围着一堆人外,什么都看不清。 性格内向的她,第一次主动邀请人去做某件事情。 自己说完话以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司灼倒是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不过夏玉溪既然提议了,她又不好意思拒绝。 于是转过了身子,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戳了几下晔华的脸。 晔华一把抓住司灼调皮的手,侧过脸轻吻了下她的手背。 睁开深邃的眸子,坐起了身子,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冰冷地说道,“上学很烦,学校更烦。” 司灼被晔华亲昵的动作吓了一跳,猛地抽回了手。 看见夏玉溪捂着嘴比她更吃惊的样子,挺不好意思地笑笑。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很烦,晔华还是陪着司灼和夏玉溪二人出了教室。 司灼的教室在三楼,由于外面看热闹的人太多,走廊上面站满了人。 他们出来的迟,这个时候没有了位置,三人决定下楼去看看。 司灼拉着夏玉溪的手下了楼,晔华手插口袋冷着脸不紧不慢得跟着她们二人后面。 还没有靠近人群,司灼就大老远的看见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拉着好几条大横幅,摇摇晃晃地立在人群中间。 白色的底布,鲜红的一排大字:还我女儿的命来! 那横幅上的红字不是打印出来的,歪歪扭扭应该是手写,很是刺眼,司灼看见的第一眼就觉得胸口堵的难受。 捂着胸口喃喃道:“不会是用血写的吧?”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将她搂在身侧,“嗯。” 夏玉溪紧紧地跟在司灼的后面,她莫名的害怕晔华,不敢再拉着司灼,就改成站在她身后,默不出声。 待司灼靠近了一些后,她才发现人群中哭喊着的人是曾小柔的家人。 学校的的高层为了保护学校的声誉,派出不少安保在驱赶着他们。 有的上去疯抢横幅,有的推推搡搡地将看热闹的学生撵走。 曾小柔的家人来了不少,几个人护着横幅不倒,另外一群人和安保厮打起来。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怀里抱着曾小柔的相框,笔直地跪在地上。 头发和衣着凌乱不堪,眼睛通红,泪水一遍一遍洗刷着沧桑的面孔。 场面混乱,可是那个女人却纹丝不动,依旧跪在那里,双眸无神地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她在看着什么。 司灼忍不住撇过头,不再去看那个场景。 可怜天下父母心,白发人送黑发人确实有点伤感。 如果当初曾小柔选择对自己的路,或许会不是这个结果了。 自己被残忍分尸,魂魄不仅投不了胎,还被炼化成厉鬼不说,更可怜的是她的家人。 女儿惨死,找不到凶手,除了做出一点点反抗,证明她曾经存在过以外,好像也做不了其他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曾小柔每天横行霸道,摆着大小姐的样子,人人都要让她三分才行。现在横尸街头,可怜的只不过是她的爸妈罢了。 别人都是子欲养而亲不待,她倒是反过来让白发人送黑发人。” 夏玉溪抿了抿唇,眼神死死地锁在曾小柔家人竖的横幅上。 原本正感慨万千的司灼,突然听到身旁的夏玉溪说出这一番话来,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她很吃惊! 不过吃惊不是夏玉溪突然说了这么多话,她是吃惊夏玉溪说话的内容。 司灼怎么都没有想到,个性软软,孤僻胆小的夏玉溪会有这番言论。 难道曾小柔平时又做了什么罪恶滔天的事。 “曾小柔很可恶吗?”司灼试探性地问道。 夏玉溪没有注意到司灼的神情,看着混乱的场面,摇了摇头。 转过身子,卷起了胳膊上的衣袖,淡淡地回答道:“我被她欺负过,这里就是她留下的。” 司灼和晔华默契地看了过去。 第64章 为什么不听话 夏玉溪的手肘处,有一块巴掌大的伤疤。 并不是划破留下的那种,而是类似于烫伤或者灼烧后留下的伤痕。 夏玉溪的皮肤很白,可是那块疤痕的却是粉色和淡褐色交替,皱皱巴巴地皱在一起,好不瘆人!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夏玉溪给司灼和晔华看过以后,便快速的放下了衣袖,还不忘张望下周围有没有人看见。 如此看来,她应该很在意胳膊上的这块疤痕了。 “这是她做的?” 司灼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小柔的确嚣张跋扈,也曾用水泼过她,可是夏玉溪胳膊上这么大块的疤痕,她是怎么下的去手的? 夏玉溪捂着胳膊,勉强一笑,“半年前,我在学校外面一家饭馆吃饭,她们很人多,非要让我给她让位。 我不答应,她就把服务员刚端上来的石锅饭扔我面前。石锅很烫,连锅带饭全落在这只胳膊上了。” 天呐!石锅饭。 那么烫的东西,司灼不用亲眼看见也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没想到她竟然做过这种事情,太可恶了。” 司灼气愤地攥紧了拳头,心疼地对夏玉溪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她竟然对你做过这种事。” 司灼说的都是实话,她方才真的有把夏玉溪想象成那种人了。知道事情真相后,让她心里多了几分歉意。 夏玉溪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很久了。时间差不多了,回去上课吧。” 说完,夏玉溪就埋着头一个人朝着教室走去,与来的时候不一样,没有喊上司灼。 司灼抬头望着晔华,委屈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晔华拍拍她的肩膀,“无妨。” 司灼回到教室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也不好意思找夏玉溪说话。 一下午的课都没有听进去,直到放学后去了医院看望林烊时,才把这件事给暂时放下了。 晚夏已过,正值秋季,深夜的气温有点凉渗。 一间简易的手术室里,开着一盏昏暗的瓦斯灯泡。 房间大概只有八九个平方,中间摆放一张医用手术床。 床上躺着一个浑身赤裸裸的女人。 她发丝凌乱,眼睛由于惊吓而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与祈求。 手脚处都被绳子紧紧地绑在床上,嘴巴里被塞满了东西,除了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音外,做不了任何反抗。 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白色大褂,戴着口罩和无菌帽的人走了进来。 白衣人好像是受够了床上女人的吵闹,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别急,咱们现在就开始。” 伴随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白衣人推来一堆手术器具。 随着他的挑选,金属器具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嘘!安静点,不要动。”白衣人钳制住女人的下巴,口罩下的唇角扬起。 锋利的手术刀折射出一道光射在女人的脸上,她恐惧,将眼睛睁到了最大的程度,血丝充斥着她的眼球。 “啊……啊……” 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喊叫。 刀片顺着额头的发际线处开始滑动,沿着脸型的轮廓一路向下。 血液像开了闸的洪水,汹涌的流淌出来。 女人浑身肌肉像痉挛一般,绷得紧紧的。 脸上的鲜血流过她的眼睛,蔓延到她的嘴里。 鲜血快速的浸透女人嘴里的阻塞物,她的意识清醒,面部被手术刀一点一点划破,皮肤组织分离的痛感加上流进嘴里浓郁血液的刺激,被绑住的身体向上挺起。 手指痉挛成爪状,脚掌伸的笔直,手脚腕上被一圈圈绳子勒出了紫红色的痕迹。 白衣人死死地扼制住女人的下巴,弯着腰凑近手术刀旁小心翼翼地划开她的皮肉。 眼神炯炯有神,散发着兴奋地光芒,就连血液迸到脸上也毫无在意。 手术刀还在缓慢地沿着脸部轮廓划动。 白衣人的手法精准,每一刀的深浅一致,只划到皮肉中间厚度,不露骨头,不断皮。 “啊……啊……” 女人像一只砧板上的鱼肉,无处躲藏,无法挣扎,更逃离不了。 “不要动,不要动,乖。听到没有,安静下来!” 白衣人停下手中的刀,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温柔怜爱地抚摸着女人的头发。 此时女人的脸上已经鲜血淋漓,脸部轮廓清晰的显现出一圈深红色,完美的划痕。 白衣人从推车里拿出一把镊子,指着女人说道,“接下来要乖乖的哦,可能会有点痛,但是为了艺术,你可以做到的。千万不要乱动。” “啊……啊……” 女人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鲜血淌进了她的眼睛里,遮住了所有视线。 但是她知道,正有一个比死神更可怕的人在向她靠近。 绝望,恐惧。 白衣人太过于兴奋,激动! 因为一件绝美的艺术品将要出世。 扯下口罩,扶正了头顶的电灯泡,让灯光更加清楚的照射在女人的脸上。 一手执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夹住刚才被划开的皮肤边缘,另一只手拿着那把手术刀从边缘处,开始一刀一刀地横向切割,将皮肉按照一定的厚度分离。 “呃啊……” 女人终于承受不了痛苦,鲜红的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浑身肌肉开始抽搐,额头没有了束缚之后,左右摆动。 “不要动!不要动!忍住啊,忍住!” 女人本能地挣扎使白衣人手中的动作开始颤抖。 第一次偏离了两毫米。 “不要动!” 第二次又偏离了几毫米。 “让你不要动!” “噗嗤——”手术刀不小心顺着女人左眼处划了下来。 “啊……啊……”她疯狂地尖叫,狂吼。 可是于事无补,只能发出弱弱地几声闷响。 白衣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手术刀,上面粘满了血迹,沿着刀锋慢慢往下滴。 女人的脸不再完整,除了那一圈轮廓处掀开一小块皮肉盖在脸上,脸中间还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白衣人伸出手抚摸着女人的脸,触摸到那道划痕时,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几乎咬着牙质问道:“我不是不让你动的吗?你为什么不听话?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听话!啊!……啊!……不听话!” 白衣人抓着被割开的那一小块皮肉,“嗤……”一声,将女人的脸活生生地撕了一半下来。 抓了狂似的怒吼,这些都不能发泄出心里的愤怒。 抓起手推车上一把手术器具,狠狠地插向女人的头部。 “不要动!不要动!你为什么要动!你为什么不听话!啊啊啊!” 鲜血迸溅满身,满脸。 白衣人每喊一声,所有锋利的器具都会被齐齐插向女人的脸上,再用力地拔出来。 一下接着一下,不知道白衣人发泄了多久,在他停下来的时候,女人的脸上完全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碎肉一块一块地瘫在头骨上,眼窝里也戳满了碎肉。 剪刀,手术刀等等歪七扭八地立在上面,然而那个女人,早已断了呼吸。 白衣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床上的死尸,眼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为什么要动?为什么你们都不肯听话?我好伤心啊!” 呆立在床前一会,扯下无菌帽,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把红色的烤漆电锯…… “不要过来……不要……” 冷汗密密麻麻地凝聚为额头,司灼靠在椅子上扑腾着双臂,猛然睁开了双眼。 她捂着胸口不停地大口呼吸,甚至忘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病房里很安静,除了窗外的风呼呼地吹动着窗帘,就只剩下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第65章 他也是鬼胎吗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是可以清楚地看清屋里的布置。 经过前一晚的事件,林烊抢救以后就被转移到了vip病房。 空间很大,司灼也是第一次见到。 林烊躺在豪华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口鼻盖戴着输氧管,他依然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床的两边全是各种医疗器械,下面是一排高档次的小立柜,上面摆放着各种水果和营养品以及药品。 晔华正坐在大床斜对面的电脑桌前看着什么东西。 屏幕莹莹的光映在他俊逸的脸上,显得更加神秘。 “醒了。”晔华听到动静后,松开鼠标,将手伸向了司灼的方向。 司灼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过去,拉住了晔华的手坐在了他的身旁,有气无力地说道:“不小心又睡着了,还做噩梦了。” 她放晚学以后就和晔华两人赶来了医院。 夏落落依旧陪同父母替王家打理公司事务,只留下长平道长一个人在医院守着林烊。 长平道长说饿了,要去吃点东西,麻烦他们暂时守着。 谁知道司灼靠在椅子上晃了几下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这么晚了。 “梦见什么了?”晔华安慰地揉了揉了司灼的头发,将她搂进了怀里。 司灼不客气地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晔华的怀里,“梦见霍丽萍来咬我。” 霍丽萍给她留下的阴影太大了,一直挥之不去。 她摇摇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问道,“看什么呢?” 晔华一个老古董鬼,出了奇的适应现代社会,什么都一学就会。 不禁让她想起刚开始的时候,教晔华打电话,用电脑,学汉字的画面。 “没什么。最近的人口失踪案多了许多。”晔华淡淡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新闻。 司灼点开网页大概地翻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是那个人做的?” “不一定。按照他的手法,如果害死了人,尸体会留下来。现在新闻上公布的,却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报道。” 晔华随手把电脑关了,托着司灼的腰臀将她横抱在怀里,“有身孕,不要对着电脑。” “噗……”司灼差点没忍住笑出了声。 鬼胎也会怕辐射吗? 她坐在晔华的腿上,亲昵地躺在他的怀里,手指抚摸上自己的小腹,居心凝神地感受着那里传来的轻微呼吸声。 “说实话,我经常忘了肚子里还有个宝宝。” “要习惯。” 晔华冰凉的大手轻柔地覆在司灼的手背上,感受到宝宝的呼吸后,唇角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 “对了,给宝宝取名字吧?不然整天宝宝长,宝宝短的,多不好。怎么说他也是小小男子汉啊!” 这个念头在司灼的脑子里突然冒了出来。 “跟你姓还是跟我姓?” “男孩子姓司的话,会不会不好啊?要不跟你姓晔吧?哦对了,百家姓里有姓晔的吗?还有还有,我爸妈都以为你是叶子的叶!你当初……唔……!” 司灼搂着晔华的脖子,不停地叨叨着。 晔华绝艳一笑,俯下额头,用冰冷的薄唇堵住了司灼咄咄不停的嘴唇。 唇瓣相触,四目微阖,沉醉其中。 也许司灼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接受了宝宝和晔华后,她的性格改变了很多。 没有以前那么内向了,心里想什么,喜欢什么,都会说出来了。 就像现在,她喜欢晔华,喜欢他们的宝宝,更喜欢他们在一起的时光。 “师叔您先进,怎么也不开灯啊?” “啪!” 房间的灯光被打开,长平道长还是那副鼻青脸肿,挂着绷带的狼狈模样。 他毕恭毕敬地站在珺之身旁,笑得谄媚。 灯亮了,房间里也来了人。 司灼一瞬间红透了脸颊,不停地拍打着晔华结实的胸膛,试图逃脱。 可是晔华却像无事人一般,听不到看不见其他,只顾着握着司灼的柔荑,品尝着她嘴里的香甜,不肯罢休。 “看来我们回来的不是时候。” 珺之淡淡地看了一眼对面的情景后,平静地收回眼神,走到柜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坐在晔华和司灼正对面。 长平道长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挪到了林烊的床边才松开,喃喃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司灼实在碍不住面子,毫不留情地咬了一口晔华的舌头,也不管他是否会疼,趁着晔华呆愣的那一秒钟,逃离了他霸道的怀抱。 “长平道长,祖……祖师叔,你们来啦。”司灼低着头,抹着嘴唇上留下的津液,软糯糯地打了声招呼。 珺之浅抿了一口茶水,无框眼镜下的已经笑弯了的桃花眼,用一种“我都懂得”的表情看着她。 “不用那么客套。你我年纪相仿,差不了几岁,喊我珺之就行了。免得见外!” 司灼看见珺之露出那种温柔的笑容,原本就红透的脸,变得更加红润。 她也不客套,羞答答地喊了一声,“我叫司灼,平时他们都喊我司司,你不介意的话,也这么喊我好了。” “一个称谓罢了,喊与不喊,没有多大关系。”珺之和长平打扰到了晔华的好事,他心里不是很开心。 他松开了衬衫上的三颗钮扣,微开的领口下锁骨若隐若现。 司灼偷偷地瞄了一眼晔华的脖颈和锁骨,又恢复到一本正经的表情说道,“很不礼貌!” “娘子觉得为夫不礼貌吗?” 晔华靠在旋转椅上,修长的双腿叠翘在一起,姿态像极了电视里演的霸道总裁。 “你……”司灼顿时哑然。 她的意思相互之间要尊称是礼貌,晔华立马跟她唱反调。 故意喊了一声“娘子”让她难堪,当着别人的面,多不害臊。 最主要的是晔华什么态度啊! 他是鬼,又不会觉得热,还把衬衫扣子给解了。 真是个妖孽! “你怀了鬼胎?我可以探探你的脉象吗?” 珺之轻轻地吹着水杯里的热气,镜片上沾染上了一小片氤氲,又快速消失,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 珺之话音刚落,“过来,继续给儿子取名字。” 晔华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大腿,冷冷地对司灼说道。 而眸子里迸出一道冷光,正射向珺之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上。 司灼站在晔华和珺之二人中间的位置,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们,瞬间懵圈。 不禁纳闷什么情况? 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子里闪现:晔华和珺之有过节? 她昨天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就看见了珺之的出现。 在她熟睡期间,肯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珺之问起她宝宝的事情,肯定有原因的,晔华给宝宝取名字也是她自己提出来的。 左右不过到底要去哪边,司灼索性把目光投向了床边的长平道长。 “道长,我有件事想跟问问你。也不知道方不方便?” 司灼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径直走到了长平道长旁边坐下。 长平道长本来抱着戏外人的身份,乖乖待在一旁照顾林烊就好了。 谁知道司灼竟然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指了指自己,无奈说道:“我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都是自家人,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司灼轻蹙眉头看了一眼珺之,心想他知道自己怀了鬼胎的事情,也没有太大反应。 那么她接下来要问的事情他也应该不会诧异吧? 毕竟长平道长那么尊敬他,他也应该是知情人。 “我师父他……”司灼闪烁着不安的眼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平道长的脸色,问道:“他也是鬼胎吗?” “你怎么知道的?”长平道长原本替林烊盖好被子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睁着布满皱纹的眼睛看着司灼,显得不可思议。 第66章 被怨恨包裹着出生 这下换司灼愣住了。 明明前一天晚上林烊出事,她听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说的啊,长平道长不也是在场的吗? “昨晚啊,你当时受伤了,那个男人告诉我的。难不成我听错了?” 长平道长挠了挠头,满脸无奈地看向了珺之。 珺之还是那副温柔优雅的坐在那里,接到长平道长的眼神后,他端着水杯,微微地点了点头。 “烊儿的确是个鬼胎。” 好似是得到了允许,长平道长叹了口气,缓缓道来,“他的父亲是我的亲兄长。我早年出家,脱离俗世。家里一切都指望兄长照料。 后来兄长出了意外丧命,年迈父母受不了打击也差点殒命。家里觉得不能断了香火,我又还不了俗。 结果家里不知道听信了哪里的传言,想到了替兄长签订冥婚这一说。” 司灼坐在旁边听得聚精会神,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林烊真的是鬼胎。 而且他的亲生父亲竟然就是长平的亲哥哥,真的是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长平道长痛心疾首地拍了拍大腿,眼睛里竟然闪动着泪花,声音也苍老了许多。 他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造孽啊!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及时阻止兄长签了冥婚啊! 那时候家里穷,买个姑娘签冥婚太贵,没有哪家姑娘愿意嫁给一个死人。 后来,父母伙同几个亲戚,设了一个局,将城里下乡来支教的女大学生给套了进来。” “她被迫签了冥婚,怀上了兄长的孩子,也就是林烊。 家里答应她,一定会待她好,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就可以。谁知道……” 长平道长越说越哽咽,“谁知道那个姑娘恨死我们一家,多次想要毁掉肚里的孩子。 后来父母把她关了起来,直到她把烊儿生下来以后,顶不住屈辱自杀了。 她知道死了也逃脱不了冥婚的束缚,变成鬼以后,在自己最虚弱的状态下走进了正午的太阳下,灰飞烟灭……” “我对不起烊儿……我真的对不起烊儿……他从存在这世上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是被讨厌的。 没有父母,没有关爱,她的母亲每天都在憎恨他。 我的父母自从那个姑娘死了以后就开始害怕了,也不愿意照顾烊儿。 于是我就把他带在身边,教他学习道法,让修炼净化他心里的怨念。 他从来都忘不了她母亲对他的怨恨,他认为自己不该存在这世上。 之所以沉默寡言,也是因为自己的身世。” “我救不了她的母亲,现在又没有保护好他,我真的没用……没用……我以为我们把他保护的很好。 谁知道还是让贼人知道烊儿的身份,现在看他伤得这么重,我真想抽死自己……” 长平道长说完这些以后,不停地抽着自己的耳光,眼泪也不停地溢出眼眶。 司灼没有阻拦长平道长的动作。 她知道他是在自责,在发泄 。她的眼眶也开始泛红。 她以前认为林烊不愿意说话,是在扮酷耍帅,怎么都不可能想到这跟他的身世有关。 每个孩子都应该是被祝福着的,而林烊却是被怨恨诅咒着出世。 更加让人心寒的莫过于他从受孕成功的那一刻开始。 便有了意识,就像自己肚子里的宝宝。 鬼胎和人类正常的孩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意识萌发特别早,几乎是早得惊人。 林烊每天看着自己的爷爷奶奶将母亲关起来,而他的母亲又在时时刻刻诅咒着他。 司灼可以体会到那种心情,那种蚀骨的疼痛。 她当初要打掉宝宝的时候,宝宝只是感受到一丝她的想法后,她的肚子就痛得如同掉入冰渊。 他们真的很过分,非常过分! 那是关乎人命的事情! 只是为了自己家的香火不断,竟然强行让一个女孩变成这样。 断送了人家的一生。 司灼噙着眼泪看着长平道长。 她心里真的难受得要死,她是一个母亲,也是嫁给了一只鬼的女人,她太明白那种感受了。 她心疼林烊,同时也心疼林烊的母亲。 “别哭了。” 晔华不知道什么已经从电脑桌前起来,悄无声息地站到了司灼的身后,从后面轻轻地搂住了她。 司灼撇着嘴巴,直接从晔华的怀里挣脱开,抹着眼泪瞪了他一眼。 她眉眼低垂掩饰愤怒,脸色苍白,手指握拳指节泛白。 他们这些鬼真该再死一次。 林烊可怜的身世让司灼感同身受,想起了一开始晔华强迫把她占有,让她怀了孩子时的恐惧。 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现在想想真的是委屈到不行。 晔华微微一愣,不等他说话,司灼用力地推开他,“我有点不舒服,出去透透气!” 她丢下一句话,冲出了病房。 珺之终于喝完了那杯水。 他将水杯端到跟前,眯着眼睛观看着上面的纹路,唇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让女人哭泣的男人,很失败啊!” “然而你连女人都没有。”晔华不以为然地回敬了珺之一句。 他高冷着姿态,拿着椅子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出了病房。 “砰——”病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珺之薄唇勾起,看了眼被关上的大门。 低头抚了抚眼镜,放下手里的水杯,将桌子上的纸巾递给了长平道长。 安慰道:“别哭了,这么大年纪了。林烊现在很好。” 司灼跑出来以后,一个人站在医院楼下最显眼的位置抽泣着。 秋天的夜晚很冷,吹得她已经恢复了情绪。 之所以不肯回去,是在等人给她一个台阶下,毕竟刚才她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的成分。 她在不知道多少次回头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晔华那双修长笔直的长腿从楼梯口露出来。 她立马转过头,继续表现出很难过,很生气的样子。 “外面很冷。”晔华将手中的外套从后面披在了司灼瘦小的身上。 清冽的声音如同这夜晚的风,冷冷地,却不刺骨。 司灼冷哼一声,不为所动。 晔华站在她身后沉默了十几秒,亲昵地揽住司灼的腰肢,下巴正好抵在她的头顶。 “我会好好爱你和孩子。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啊?你没有听见嘛?林烊的出生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我都怀疑我是不是你用来生孩子的工具。” 她这句话不是无理取闹,这个念头她很久就有想过,特别是听到晔萱出现,威胁她以后。 晔华用下巴点了一下司灼的头顶,略显生气地说道:“胡说。” “那天晔萱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让你等我生完孩子就离开。” “她是我的妹妹。我不会跟她有其他关系。”晔华冰冷地回复。 “司灼,你在这里正好。” 正当此时,管嘉文背着一个休闲包,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出现在医院楼底下。 司灼摆脱来晔华,迎了上去,试探性地问道:“学长这个时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顿时心下害怕,害怕管嘉文发现潘琳并不是去投胎,而且灰飞烟灭后,她要如何跟他解释。 “是来跟你道别的。打你手机关机,后来找了落落,才知道你在医院。” 管嘉文停下脚步,回答道。 原来如此,那就好! 司灼松了一口气,表情也缓和了许多,至少没有那么紧张了,“学长这是要去哪里?” “夜里的火车,我要去琳琳的家乡看看。她说那里很美好,也许……她还会投胎到那个地方呢!” 管嘉文苦涩地笑笑,“很高兴认识你们,更加感谢你们帮琳琳找到了高人,让她可以转世投胎,再次感受这个世界的阳光。谢谢……” “不要执着。”晔华静静地跟在司灼后面。 听到管嘉文的话以后,冰冷地声音不带着一丝波澜。 司灼很赞同晔华的意思,但是她心里也明白,曾经那么在乎的人,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 “我知道。只是真的不想……不想忘记她。” 管嘉文点点头,看了看手表的时间,“也跟你们打过招呼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等我回来,请你们吃饭。” “等一下。” 管嘉文拖着行李箱刚准备转身走,晔华破天荒地伸手拉住了管嘉文的胳膊,晔华喊住他以后,就转身往医院里走去。 不一会就看他手里拿着一个大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回来。 司灼和管嘉文都不明所以地望着晔华。 “把那两颗钮扣给我。” 晔华打开了瓶子的盖子,捏在左手里,然后指了指司灼的衣服口袋说道。 第67章 附近好多失踪案 司灼虽然不知道晔华怎么晓得钮扣还在她身上的,但依旧乖乖地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他。 晔华接过钮扣,淡淡地说道:“跟我来。” 司灼和管嘉文很是疑惑,跟着晔华在医院外面找了一处昏暗僻静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医院花园的拐角处,摄像头的死角。 加上晚上天黑,灯光也只是隐隐绰绰地照射一点光亮过来,几乎没有什么人出现。 晔华一手执玻璃瓶,摊开另一只手的手心,纽扣静静地躺在上面。 他明眸微阖,薄唇轻启,念动着咒语。 钮扣的颜色在晔华的手里渐渐变黑,外面缠绕着缕缕黑气。 随着晔华念动咒语的速度加快,那扣子开始出现裂痕,不一会裂痕蔓延,像破碎的石块,最后碎成粉尘,散落在他的手心里。 晔华睁开眼睛,对着手心轻轻地吹了口气,粉尘飘散。 一缕细小的黑气出现在他手心的上方。 只见晔华虚空一抓,抓住那缕想要逃跑的黑气,迅速地塞进了准备好的玻璃瓶中,盖好盖子。 玻璃瓶只有拇指大小,那缕黑气在里面不停地旋转,飘绕,和瓶子的透明颜色相对比,很是好看。 “拿着。切勿打开盖子,更勿接触到阳光。”晔华将玻璃瓶递给了管嘉文,神色凝重地嘱咐道。 管嘉文看了眼装着黑气的瓶子,不是很明白地望向晔华,“这是什么?” “这是潘琳留在这世上最后的一丝痕迹。如果你想留着的话,那就留着。” 晔华垂眸,浓密的剑眉微微一蹙,低声解释道。 那黑气是潘琳留下的?! 司灼和管嘉文几乎是同时瞪大了眼睛。 司灼更是差点喊出来,潘琳不是灰飞烟灭了,怎么会留下这一道黑气? “这……这是琳琳留下的?” 管嘉文的表情由惊吓转变成惊喜,而惊喜中又透着一股悲伤。 他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把那个玻璃瓶接到手里。 “她救过我妻儿,算是还一个人情了。”晔华搂过司灼的肩,唇角淡淡一笑。 司灼的心一阵暖。 原来晔华都记得,那么高傲的一个男人,会愿意为了她受过的恩情去还情。 她能看出来,晔华的心里其实是愧疚的吧? 当初他把潘琳带去了鬼域,初心是想救她的,谁知她却被那个男人和晔萱抓走。 原本单纯可爱的女鬼,硬是变成了面目狰狞,没有意识的厉鬼。 “谢谢……谢谢……谢谢……”管嘉文捧着那个玻璃瓶,无力地蹲在地上。 头垂得很低,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越来越哽咽,越来越沙哑的声音,一遍遍地说着“谢谢”。 司灼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趴在晔华的怀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哪怕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潘琳对她的恩情,她对潘琳的愧疚,这辈子她都不会忘却。 该还的恩,她会还;该报的仇,她也会如数奉还。 大学里的夜景充满着宁静与和平,月光下的小路上没有多少来往的路人。 微风吹过,树叶摇曳,地上的影子也随着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姿态。 远远望去,还可见依稀的灯光,时隐时现,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送别管嘉文以后,司灼和晔华没有再回到楼上,只是打了个电话,简单地告诉长平道长他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司灼和晔华手拉着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晔华很体贴地将她护在马路里边,一路上沉默寡言。 “扣子上的痕迹就是鬼域那时留下的?”司灼紧握着晔华的手指,踩着地上树叶的影子。 那扣子是晔萱给她的,她当时只以为是晔萱用来向她炫耀的手段。 “是的,跟你解释过的。” 司灼的步子很小,晔华刻意放慢了走路的速度,拉着司灼温热的手,慢慢道。 司灼猛地停下脚步,思索了一会,“你那个好妹妹,真是盼不得你一点好。” 只会挑拨离间。 扣子是潘琳扯掉的,潘琳被晔萱抓走了,所以扣子落到了晔萱的手里。 并且这钮扣还被晔萱拿来当做刺激自己的手段。 司灼抬头望着晔华高冷的脸,质问道:“你既然一直都知道我在误会你,你为什么不早点解释啊?” 她误会晔华了,而且误会的很深。 若不是她压抑得狠了,开口质问,怕是他永远都不会说。 “为什么要解释?”晔华毫不在意地反问道。 他还问她为什么要解释? “你说为什么要解释?我一直以为你……” 她一直以为晔华根本不爱她,她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第三者,插足在晔萱和他之间……她以为了很多很多情况。 这些话司灼都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看见了晔华唇角不经意闪过的笑意。 晔华是故意的! 司灼的脑袋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个荒唐的想法。 她一把抓住晔华的衣领,虽然晔华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她只能抬着胳膊抓着他。 “你故意的!你竟然故意看我出糗!” 晔华自始至终都是知道她误会他,在吃晔萱的醋。 他还故意不解释,故意让她心烦意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让她在医院说出了那么多害臊的话。 可恶啊! 她一向理智的很,竟然着了晔华的道了! 晔华唇角的笑意越发浓重,被司灼看透了以后也不再躲藏,深邃的眸子笑成了好看的弧度。 他直接将司灼抱离了地面,看着心爱的人炸毛的样子,心情大好。 “你放我下来!混蛋!大混蛋!”司灼气得火冒三丈。 一手抓着晔华的衣领,另一只手不停地拍打他的胸膛。 混蛋晔华,果然都是故意的! “娘子要乖,身孕在身切勿乱动,对孩儿不好。” 晔华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以防止司灼太过于扑腾,掉下去。 被晔华这么一提醒,司灼瞬间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咽了咽口水,搂住晔华的脖子,将脸瞥向一边。 “我是看在宝宝的份上,暂时放过你。改天再跟你算账!” “嗯,一切都听娘子的。”晔华眉眼间尽是柔情。 司灼将头埋在晔华的胸膛里,嘴上说着气话,心里却乐开了花。 最简单的幸福莫过于,你爱的人,也正好爱着你…… 晔华将司灼送到宿舍楼下,看着司灼乖乖地上去后,脸上的柔意消失。 脸色顿时暗了下来,他身形顺闪,出现在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底下,修长的手指牢牢地掐住树下之人的脖子。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穿着性感,面容妩媚妖娆的晔萱。 “我警告过你,离司灼母子远一点!”晔华的声音冷酷如冰,寒意逼人。 “咳咳……你……你不可以这么对我!不可以!” 晔萱其实从司灼放学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她本以为不会被发现,没想到还是躲不过晔华的眼睛。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跟随我那么久,定知晓我的性情。我不愿杀你,是看在当年你对我府上有恩。 不过,我还是劝你不要助纣为虐!” 晔华的眸中燃烧着怒意,一番警告后,狠狠地甩开晔萱的身体,“滚!” 晔萱捂着脖子,我见犹怜地流下几道血泪,不甘心地望了一眼晔华,消失在树下。 晔萱走了以后,晔华盯着司灼的宿舍楼看了一会,身影也隐没在夜色中。 “司灼,最近都不见你回宿舍啊!外面是不是有男人了?”孙海燕躺在床上,敷着面膜。 看见司灼洗完澡面带春风推门回来后,戏谑地问道。 司灼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白了孙海燕一眼。 “学姐就会说笑。朋友生病住院了,我帮忙去照看着而已。” “还装,我们都听说了。你有一个超帅的转校生男朋友,俩人整天形影不离的。真不够意思,都不给学姐们介绍介绍!” 杨黛坐在书桌前翻看着小说书,时不时的插几句嘴。 司灼的脸刷的红了起来,有必要把晔华毁容才行,太招摇了。 “我真没有,也真的真的在医院。” “不打趣你了。以后太晚的话,就不要回来了。最近好多少女失踪案呢!都是咱们学校附近发生的。你可要小心点。” 孙海燕坐着起来,翘着二郎腿说道。 失踪案? 司灼记得晚上在医院晔华看的也是这个案子。 “很严重吗?”司灼好奇地问道。 第68章 爹爹是在欺负娘亲吗 杨黛转过身子,神秘兮兮地回答道:“你觉得呢?现在人心惶惶的。 晚上都没几个女孩敢出去了。你说哈,这警察局干嘛用的? 一个多月前那么多人跳楼自杀,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少女失踪案。一个凶手都没抓到。” “你管那些呢,咱们好好的不就行了。最近少出去约炮哈!” 孙海燕一拍大腿,指着杨黛,坏笑着提醒道。 杨黛一听孙海燕拿她开涮,立马将手里的小说书砸了过去,“让你乱说话!没个正形儿!” “我错了!我的面膜啊!” 司灼摇摇头,看着她们打闹,心里却是疑虑万千。 一个多月前的连环自杀案她是知道的,凶手就是那个神秘的面具男干的。 张雅琪就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可是这失踪案又是谁做的呢? 晔华说不像那个男人的手法,但也不确定不是他。 真是造孽,视人命如草菅,定会有报应的。 宿舍很快熄了灯,孙海燕和杨黛打闹了一会也各自回到了床铺上,合被而眠。 司灼吹干了头发躺在床上没有睡觉,而是看着窗台上孙海燕新买的花瓶出神。 花瓶里插着很多漂亮的花,尤其那朵黄色百合最为出众。 一看见那朵黄百合,司灼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让她想到那句名言:有些人活着,其实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其实他还活着。 就像潘琳和楚清和的对比。一个即使变成了厉鬼,也不愿意伤害任何人; 一个是有血有肉的活人,却做出丧心病狂的畜生行径。 司灼想的头痛,掖了掖被子,刚准备合眸而眠,只觉得身子一轻,像跌进了万丈深渊。 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她睡意全无,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坠入到一个冰冷的地方。 司灼扑腾着双手想要爬起来,身子却被有力的臂膀从后面搂住。 “晔华?!我这是在哪里?”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惊恐着眸子转过头,看见晔华那张露着清冷笑意的脸庞时,惊讶地喊道。 晔华神情淡然,声音依旧清傲冷冽,“吓到你了。” 他松开一只手,轻轻一挥。 司灼的视线突然变得豁然开朗。 房间里各个烛台和灯笼里的蜡烛都瞬间点燃,将房间照得骤亮。 她认识这个地方,这里是她当初和晔华成亲的地方,门窗上的剪纸还贴在上面,红色的绸缎交错悬挂在房梁上,格外喜庆。 “刚才的确被吓得不轻。大半夜的,你把我带来做什么?” 司灼转动着眼珠子打量着房间里的装饰,她所有注意力都在房子上,头也不回地简单回答道。 司灼观察一圈后,才发现自己此时正躺在当初和晔华洞房时的雕花刻纹的大床上。 当初梦中成亲,着实让她吓得魂飞魄散,都没有仔细欣赏过晔华的住处。 晔华见司灼的精神头都放在屋子里,他收起笑容,打了一个响指,房间里的烛光全部熄灭。 烛光灭了,房间里立刻恢复成了昏暗的样子,任何东西都只能看见个黑乎乎的轮廓,甚是吓人。 “哎?你别……你要做什么?” 话说一半,身体就被晔华强行地压在身下。 “你说呢?”晔华深邃的眸子闪了闪,柔情似水。 冰凉的手指抚过司灼的长发,停留在她由于紧张而紧绷的脸上。 司灼眨巴眨巴眼睛,被晔华这么暧昧地欺身压下,不好的预感袭来。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不敢直视晔华燃着情火的眼眸。 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怎么知道你要干什么?你起……起来好不好?” 司灼晚上睡觉穿的是一件薄薄的吊带睡裙,此时已经有一边肩带滑落到胳膊上了。 晔华的胸前的衣扣早已解开,露出结实冰凉的胸膛,紧紧地贴在司灼若隐若现的半个柔软上。惹得她一阵不自在。 “不好。”晔华俯下额头,贴在司灼的耳畔,冰凉的冷气在司灼耳边环绕,“娘子每晚都来服侍为夫就寝怎么样?” 晔华是不是疯了,怎么突然冒出这么荒唐的想法。 臭流氓。 司灼的耳朵太敏感,晔华若有若无的触碰,让她身体多少紧绷,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不稳定。 “不怎么样,我才不要……唔……” 晔华不给司灼拒绝的机会,捧着她的脸,冰凉的唇堵住了她剩下的话。 纤长如箸的手指一路向下,掀开她的睡裙,游走在她嫩滑的肌肤上。 司灼原本想推开晔华,谁知道双手竟然不由自主地搂住了他精瘦有力的腰部,合上眸子喘着粗气迎合着他。 感受到司灼的迎合,晔华的情欲瞬间被点燃,他更加用力地热吻着司灼,手指也触碰到她下面内衣的边缘,贴着她小腹一点一点往下滑去。 突然,床内传来一声冷哼,稚嫩的声音愤怒地问道:“爹爹是在欺负娘亲吗?身为男子汉是不可以欺负女人的!更何况娘亲还是你的娘子呢!” 晔华和司灼皆是一愣,手上的动作停滞不动。 约莫几秒钟这样,司灼的整张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身上的晔华。 尴尬地喊道:“宝宝,你……你怎么醒了?” 真是羞死个人了! 她竟然把肚子里的宝宝给忘了,脑袋里一想到刚才的画面,真的是尴尬到极致啊! 希望她的宝宝没有被他们教坏,现在可不能让宝宝理解这些东西。 司灼红着脸拉好衣服,笔直地躺在床上,瞪着床尘不敢有所动作。 晔华被司灼推开以后,更是将脸黑到了极致。 深邃的黑眸怒视着司灼的腹部,冷声道:“真不该这么早让你娘亲怀上你个小东西。碍事。” 宝宝撇了撇嘴,翻了一个身子,泪眼汪汪得向司灼哭诉道:“娘亲,爹爹凶宝宝了。嘤嘤嘤……他欺负娘亲,还说宝宝碍事……” 宝宝哭得很伤心,司灼能感受到他委屈的小模样。 都说母子连心,宝宝有多难受,她心里就更难受。 司灼心疼地抚摸着小腹,冷睨着晔华,愤怒道:“谁让你凶我儿子了?你凭什么凶他?混蛋!” 晔华原本郁闷的表情,瞬间柔和。 宝宝和司灼联合起来讨伐他,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绽放出一抹丰神俊逸的笑容。 他轻柔地将司灼搂进了怀里,“你知道吗?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再感受到温暖了。谢谢你……司灼。” 司灼的心猛地一颤,伸手环绕着晔华的脖子。 晔华肯定是想到前生悲惨的命运了,家庭破碎,全部殒命歹人之手,又被封印在玉石中上千年。 原本那颗炙热的心,再也不会跳动了…… “娘亲,宝宝也要抱抱!”宝宝看见自己的爹娘亲昵的拥抱在一起,把他给冷落了。 抹了一把眼泪,嘟着嘴喊道。 “你找你娘子要抱抱去。你娘亲是我的!”晔华瞥了一眼宝宝,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司灼的小腹,宣示道。 宝宝的头被晔华毫不留情地弹了一下,捂着额头抗议道:“我不要娘子,我就要娘亲!就要跟你抢!” “逆子!”晔华见宝宝跟他吹胡子瞪眼,大手高高地挥了起来。 眼看宝宝要挨打,司灼一把抓住晔华的手,出声喝止道:“父子俩还能打起来!害不害臊?都安静点!我累死了,不许吵我睡觉。” 司灼没有说假话,她被来来回回地这么一折腾,真的又累又困。 晔华和宝宝相互冷哼一声后,各自撇过脸不再理对方。 宝宝乖乖地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娘亲快快休息,宝宝听话。” 晔华将司灼拥在怀里,让她枕在自己的臂弯里,“快睡吧。明早还要上课。” 轻轻地在她额头浅浅一吻,“晚安。” 司灼的眼皮越来越重,在晔华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清晨,刚打开窗户,一股新鲜空气迎面扑来。学校里已经变得热闹非凡。 空气凉凉的,轻轻地抚摸着司灼的脸、她的发丝,让她全身心地放松,顿时全身的疲惫没有了。 身上的酸痛感也没了,只感觉到一缕缕凉凉的清泉流入内心。 “你今天起的真早,男朋友来等你啦?” 孙海燕从床上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看见司灼穿着睡裙趴在窗台上吹风,出声问道。 司灼今天的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昨晚有晔华相陪的原因。 她走回屋里娇羞地摇摇头,“哪有,突然就醒了而已。” “海燕妹妹,人家有男朋友等着,你的男朋友呢?”杨黛这个时候也睡醒了,已经下了床开始换衣服洗漱了。 孙海燕挠挠头,慵懒地回答道:“嘉文他说有事要出趟远门,过段时间就回来了。最近他怪怪的,也不知道怎么了。管他呢!” 司灼一边洗漱一边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看来管嘉文依旧没有告诉孙海燕最近发生了什么。 也挺好,省得他们之间产生误会。 司灼收拾完自己以后,独自一个人匆匆地下了楼。 她饿了,睡了一个好觉后,胃口似乎都会变得很好。 “早。” 司灼刚下了楼,就在女生宿舍楼门口看见了逆风而立的晔华。 他还穿着自己给他买的那件黑色衬衫,神色淡然。 司灼欢快的迎了上去,主动地挽着晔华的胳膊,笑得甜蜜。 “陪我吃饭去吧,我饿了。” 第69章 祖师叔竟然是代课老师 酒足饭饱后,司灼和晔华早已坐在了教室里靠边的位置。 她原本的位置比较靠前,自从被王海韵吓过以后,她就再也不愿意坐在那里了。 夏玉溪早早的就到了教室,依然坐在司灼的身后,害羞地笑着。 各自打了招呼后,上课铃响起。 班级里的学生难得来的很齐全,就连很少来上课的海韵也乖乖地坐在了教室里。 学生各自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只有司灼和晔华神游天外。 “喵呜……”原本嘈杂的教室突然传进一声慵懒地猫叫声。 全班寂静,只见一只通体黑毛的异瞳猫咪一跃而起,落在了讲台上。 它迈着优雅的步伐在讲台上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了靠边坐的司灼身上。 弓起身子,矫健地跳到了司灼的面前。 “喵呜……” 算是打了一声招呼吧,月光张张嘴打了一个哈欠后,趴在了司灼的桌子上,合上了眸子。 “月光!”司灼看见异瞳的黑猫,简直是又惊又喜! 它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学校,还跑到了她的教室? 就在司灼纳闷的时候,一位俊美的男人扶着眼镜,有些局促地冲进了教室里。 他寻找了一会后,将温和的目光停在司灼和月光身上后,才会心一笑,松了口气。 “那不是珺之祖师叔吗?”司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扯了扯晔华的衣袖,惊讶地问道。 珺之朝着司灼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到讲台上,“大家好,我是今天代课的老师。我叫珺之,大家年纪相仿,可以直呼我的名字。” 班级里一时间炸了锅,特别是那些女生。 看见珺之的笑容后,差点没冲上来拖走占着不放手了。 司灼的嘴里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什么鬼?珺之竟然是代课老师? “好了好了,都安静下来吧。想必昨天杨教授应该通知过大家了,既然都知道了,咱们抓紧时间学习吧!好不好?” 珺之推了推了眼镜,粲然一笑,温和的目光询视了一遍所有人。 教室里的学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司灼却无奈扶额,抽了抽嘴角。 这帅哥的魅力就是大啊,以前杨教授上课的时候,别说来的这么齐全了,就连听他说话的都没几个。 话说,她怎么没有接到通知珺之要来代课? 而且,这个珺之不是什么道士吗?竟然还可以在学里授课,看来身份不容小觑啊! 司灼又拉了拉趴在桌上合眸小憩的晔华,好奇地问道:“珺之祖师叔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小道士而已。”晔华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趴在桌子上,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趴在面前的月光,不禁蹙眉。 年纪大了不起,喊谁都加个“小”字。 司灼不再追问,顺着晔华的目光,将视线拉回到月光的身上。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抚摸着月光柔软的身体。 月光没有躲避,而是用肉嘟嘟的爪子挠了挠小脸,继续趴在桌子上睡觉。 司灼见月光不反感她,开心的不得了。 手上的动作由小心翼翼变成了肆无忌惮。一会摸摸月光的耳朵,一会戳戳月光的尾巴,心思压根就没放在听课上。 晔华见司灼笑得这般开心,原本微蹙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窗外的阳光灿烂,通过窗户肆意挥洒进来,一缕缕阳光不规则的照在他的身上,他合上眸子,不为所动。 夏玉溪向来对可爱的东西没有什么抵抗力,特别是关于萌宠的。 教室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只罕见的异瞳黑猫,她的眼睛里似乎闪耀着光芒。 “司灼同学,那只猫在睡觉吗?好可爱啊,我刚刚看见它的眼睛颜色好像不一样耶!” 夏玉溪用手指头轻轻地碰了司灼的肩膀,伸头看着月光,眉语目笑地说道。 司灼侧过身子,回眸一笑,点头附和着夏玉溪的话,“它特别乖,就爱在太阳底下睡觉。” “好棒的样子啊!你怎么知道的啊?” 夏玉溪为了可以更清楚的看清月光,又将身子往前挤了挤,就差从桌子翻过去了。 “它是珺之祖……是珺之老师养的猫,叫月光。是不是很好听的名字?” 司灼观察一圈班级里其他学生的注意力都在珺之的身上,她直接将半个身子趴在了夏玉溪的桌子上,相谈甚欢。 夏玉溪表示吃惊了一会,追问道:“嗳?司灼同学认识珺之老师吗?” 司灼尴尬了一下,嘴快了。 也不知道珺之介不介意她把什么都说出来。她嘿嘿一笑,“其实珺之老师见过几次,所以知道月光的名字。” “一只破猫也能聊得这么欢,再给你们一只狗,是不是就能上天了?嘁!真搞笑,大学生上课不听课,研究阿猫阿狗倒是津津乐道。 既然这么欢喜,开个阿猫阿狗收容所得了。一个做奶爸,一个做奶妈,多合适。” 就在司灼和夏玉溪聊得正投入的时候,王海韵尖酸刻薄地声音突兀的响起。 她的声音很大,甚至盖过了珺之讲课的声音。 可以说根本就是故意的。 司灼和夏玉溪瞬间停止了闲聊。 司灼也感受到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她抿了抿唇,尴尬地转了回去,坐得笔直,没有反驳。 王海韵手肘支在课桌上,面带轻蔑,对着司灼似笑非笑地扬了扬唇角。 霎时间,班级里有不少看笑话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就差哄堂大笑了。 夏玉溪的脸皮薄,抓着衣角,垂着头,不敢吱声。 司灼是真的不想跟王海韵说一句话,她打心底里觉得那个女生真的太烦了,和她多说一句话,她都会孕吐的! 本以为这一切会被当做一场闹剧,随风而过就算了。 珺之却轻扬唇角,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了讲桌,笑比河清地说道:“它不是破猫,它有名字,叫月光。” 珺之的声音传来,班级里所有人全部收起了笑容,将视线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月光是我养的宠物,平时比较黏着我。所以我来代课,它很任性地跟了过来,打扰了大家的学习是我的不是。但身为大学生的你们,话不可以乱说。” 珺之的眸子明明透着温和,却让人感到浑身发毛,似乎会瞬间点燃怒火。 很明显的,王海韵讥讽司灼的话,无意中得罪了他。 就在全班哑然,不敢有任何动作的时候,珺之莞尔一笑,佯装生气点了点司灼和夏玉溪。 说道:“你们三个,耽误了大家上课的时间,扰乱课堂纪律,课程结束以后交篇论文上来。到时候我会通知杨教授的。” 司灼和夏玉溪挑眉表示很不情愿。 为什么?只是上课聊个天,逗个猫而已啊,至于这么严肃吗,竟然被罚赶论文? “凭什么?”王海韵首先不服气地站了起来,反抗道。 “就凭我可以直接让你们毕不了业!”珺之推了下眼镜,不慌不忙地看了眼海韵,淡淡地回答道。 一句话把王海韵顶的死死的,她的脸上挂不住彩,只是吵了几句嘴就要高挂! 她哭丧着脸坐下去不再说话。 虽然满脸的不情不愿,司灼和夏玉溪她们两个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月光翻了一个身,好像知道教室里突然严肃起来的氛围与自己有关,迈着腿就想走。 “站住!事情因为你而引起的,你也站着不许动!” 珺之撇断桌子上的一小截粉笔,准确无误地弹到了月光的小脑袋上。 月光吃痛“喵呜”一声后,瞪了珺之一眼,高傲着姿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哈哈哈……”一时间班级里哄堂大笑。 司灼和夏玉溪也不禁被月光的样子逗笑。 “好了好了,继续上课。”珺之翻着教案,继续讲课。 晔华已经被班里的动静吵醒,他对这些课程不感兴趣,一只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司灼的大腿。 司灼今日穿的是米色及膝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黑色七分袖的小西装外套。 乌黑的及腰长发搭在肩上,女人味十足。 大腿被晔华的手指调戏着,惹得司灼浑身一阵酥麻,差点腿一软倒了下来 她瞪了一眼晔华,准备拍掉晔华不老实的手,却不料反被晔华紧紧地抓在手心里,不放开。 上午的课程好不容易结束了,司灼收拾着东西,晔华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若是无聊,大可不用来陪我上课。”司灼收拾好东西,学着晔华平时的动作,揉着他的头发。 很柔软,很舒服。 “你嫌烦了?”晔华将司灼搂进怀里,横坐在他的腿上。眉目间丰神俊逸,让人心生眷恋。 司灼环住晔华的脖子,摇摇头,“才没有。只是觉得你一直趴着睡觉,挺无聊的样子。实在不行,你找个工作啊?林烊不就是开了一个休闲餐厅吗?” “晔……晔华同学明明是想陪着你啊!”夏玉溪背上双肩包,站在后面小声地说道。 她的眼神偷偷望了一眼晔华,立马躲闪开来。 司灼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无奈叹气。 晔华平时的表情太冷漠,而且气场太吓人,别人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放学了,一起吃个饭,然后去医院看看林烊,怎么样?” 珺之的怀里抱着懒洋洋的月光,从讲台处走来。笑容满面,优雅得体。 珺之突然出现在身后,司灼吓一跳,想从晔华身上起来,反而被晔华禁锢地更紧。 “我没意见啊!”她无奈扯出一抹笑容,“晔华你觉得呢?” “他不会拒绝。” “拒绝。” 晔华和珺之可谓是同一时间说道。 珺之桃花眼尽带盈盈笑意,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第70章 楚清和死了 晔华则是高傲着姿态,深邃星眸中透着刺骨的寒意,令人不敢靠近,生怕会被那冰冷的眼神虐杀。 气氛一下子降至冰点,司灼皱着眉头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珺之和晔华好像一见面就掐似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拒绝什么啊拒绝?珺之又不是外人,一起吃个饭怎么了?再说本来就顺路啊!” 司灼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晔华,立马转变态度对珺之说道,“一起吧,他昨晚没睡好,脾气有些大了。” 珺之救过林烊,林烊又多次救过她,所以珺之间接的就是她的恩人。 也许晔华和他之间有些误会,但也不能真的不近人情的嗤之以鼻。 “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夏玉溪觉得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不用,你好像挺喜欢月光?不介意的话,一起吧?” 珺之抽出一只手拉住了夏玉溪的胳膊,温和的眸子透过镜片落在她的脸上。 夏玉溪略显惊讶,抬眸望了珺之一眼,又羞红了脸垂下头,“我……我可以吗?” “可以的。走吧,我都快饿死了!”司灼从晔华身上跳下来,拽着夏玉溪就往教室外走。 晔华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子,整理下褶皱的衬衫衣角,孤傲地冷睨着珺之,“离她远点。” 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珺之莞尔一笑,抱着月光迈着优雅的步子出了跟在晔华后面出了教室。 午饭吃的很开心,至少司灼和夏玉溪是的。 夏玉溪太喜欢月光了,整顿饭的功夫都抱着月光不肯撒手。 午饭结束后,告别了夏玉溪,司灼晔华和珺之三人一道来了医院。 林烊已经醒了,可是还很虚弱。 口鼻戴着输氧管都不能说句话。 夏落落也在,看见司灼来了以后,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哭喊着告诉司灼。 “林烊醒了,终于醒了……我可以放心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愧疚……我好害怕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司灼安慰着夏落落,无意中瞥见躺在床上的林烊,唇角微扬的笑容。 由于林烊突然醒过来了,司灼下午和晔华留在了医院,照顾着林烊。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 蜿蜒在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风雨沙沙作响的树叶,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吱嘎——” 穿着还沾染血迹的白大褂的人,推开了那间破旧的小手术室的门。 “欢迎回家。”房间里那盏唯一又昏暗的瓦斯灯泡被打开。 那张躺过不知道多少人的手术床上,端坐着一个戴着精美面具的男人。 他的手指玩弄着锋利的手术刀,声音邪魅又张扬。 白衣人的身体一滞,看见房间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眼中顿时闪过凶狠的杀意。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时间,刚关上门的手迅速伸向门后的铁棍。 面具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意,银光瞬闪! 他手里把玩着的那把刀手术刀,直直飞向白衣人的手边,“啪——”的一声! 刀身贴着白衣人的手面定在墙上,嵌入墙壁几公分深。 “我劝你不要这么冲动。”面具男人没了手里的手术刀,自然地将手伸向了一旁的推车上。 里面放着一应的手术器具,锋利又冰冷。 他戴着面具,让人看不见他的真实面容。 唯一露出来的,就是那双似笑非笑透着阴狠的眼睛,让人不敢小觑。 白衣人的额头开始渗出冷汗,心有余悸地盯着手面上的那把手术刀,心脏就忍不住的加快跳动的速度。 “你是什么人,是怎么找到我的?想报警吗?” “这些你不用管,而我也只是单纯的欣赏你。我喜欢像你这样的人。” 面具男人斜睨了门口的白衣人一眼,唇角挂着微笑,手指挨个滑过所有的器具,享受着指尖上传来的寒意。 “有什么话直说,我认栽了。”白衣人收回那只手,心有不甘地攥紧拳头。 防卫地看着面具男人。 那男人的身手绝非一般,如若刚才那把手术刀不是故意射在墙上,恐怕就是自己的脑袋上了。 现下除了暂时妥协,也别无它法了。 白衣人的所有表情,甚至心思,面具男人都看在眼里。 他起身在窄小的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猛然转过身子,幽幽地问道:“你相信有鬼的存在吗?” “鬼?” “没错。”面具男人的手指上瞬间显现出一道红绳。 只见他轻轻地动一动手指,面具下的眸子里写满了刺激和兴奋。 白衣人不是很明白眼前这个神秘的面具男人说的什么意思,刚刚稍微放松了警惕性,踏前一步追着询问的时候,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 脸色陡然变成灰黄,像死了似的。 浑身颤栗,像筛糠一样哆嗦起来。牙齿咬紧了。 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他的心像掉在冰水里,脑子里像一桶浆糊。房间里的时钟,每一秒钟的滴嗒声,都如同是一把铅锤在他的心上敲击了一下。 面具男人悠闲自在地动着手指,上面缠绕的红线拖在地上。 在他得意的眼神所注视的地方,几抹红色类似的人影东西飘了出来。 它们披头散发,除了可以看出一个大概轮廓是人以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肉。 尤其飘在最前面的那只东西,脸上看不见任何五官,整张脸像被绞肉机搅碎一般,碎肉堆积在一起。 恶趣味的时候,手脚也被锯开,相互换了位置。 简直就是一个怪物,!令人呕吐! “她……她们……她……” 白衣人两眼发黑,耳朵里嗡地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地迸散了。 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 这些飘着的东西他认识,全部都是死在他手里的女人…… 她们死了,明明死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白衣人惊慌得如寒蝉般,哑然失声。 恐惧使他每根骨头都发抖,心口也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 就在那些女鬼开始往白衣人身边飘去的时候,面具男人哈哈一笑,手指捏了一个诀,红绳消散。 几乎是手起刀落的时间,那些女鬼全部僵硬在原地,“嘭”得一下,犹如浮尘,消散不见。 “你的口味可真重。” 面具男人拍了拍手,阴冷地看向已经瘫坐在地的白衣人,胸有成竹的说道:“希望合作愉快。” 此时,医院的vip病房里传来一阵阵笑声。 夏落落坐在林烊的床边,夸张地描述着她这两天在帮家人处理公司事务时,遇到奇葩人物和事情。 司灼坐在晔华的腿上,亲密地靠在他的怀里。 捂着肚子,笑着说道:“落落,别逗了。我笑得肚子疼。” “贫道突然觉得,这些年来经历的还是太少啊!”长平道长啃着半个苹果,盘腿坐在大沙发上。 虽然如此感叹,心里也乐开了花。 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晔华,唇角也若有若无地动了几下,不过倒是可怜了床上的林烊。 他中午才清醒过来,精神头虽说越来越好,怎奈身上有伤,夏落落还不停地说着笑话,害得林烊牵动身上的伤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粗神经的落落每次都在林烊疼得猛咳嗽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犯了糊涂。 贴上去给林烊又是顺气,又是喂水,好一顿忙乎。 司灼靠在晔华的怀里,二人十指紧握,相视一笑,眸中尽透爱意。 时间也算平稳地度过了一个月,林烊的身体也恢复了十之八九。 夏落落几乎是每天都会来探望他,还不忘陪他一起锻炼身体,帮助肌肉恢复。 司灼怀着宝宝已经三个月了,肚子上微凸一块,不是很明显。 只不过说起来有些害羞,腹部没有明显的变化,胸部倒是开始变大,除了些微疼痛,偶尔还会摸到肿块。 她的性子比较闷,有什么不舒服从来不愿意说出来。 很多次都无缘无故地冲着晔华发火。 晔华宠她,一直由着她来。 可是时间过得太快,季节也变成了深秋,早晚都要穿大衣出门。 肚子虽然被衣服遮住,司灼的心情却遮不住。 孩子越来越大,她要怎么跟父母交代才行。 这一个月期间,她的妈妈已经说了好几次,感觉司灼有些胖了,还夸晔华来着,说把司灼照顾的很好。 这天下着大雨,司灼和晔华如约来到医院陪林烊一起吃饭。 雨点噼噼啪啪地拍打着玻璃窗,朝着外面的那层玻璃上聚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滴。 司灼心里还琢磨着肚里宝宝的事情,心情也莫名烦躁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晚饭也是简单吃了几口以后,就坐在一旁看电视。 这个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王警官。是我。” 司灼看了来人的号码后,按了接听键,“你说什么,他死了?”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不是一般厉害! “怎么了?”晔华看见司灼突然变得苍白的脸,担心地问道。 司灼关了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地抱着自己。 待到情绪稍微平静些的时候,她睁着眼睛看着晔华,有气无力地说道:“楚清和……死了。” 第71章 麻烦精缠身 躺在床上做着仰卧起坐的林烊瞬间停止了动作,清澈透亮的眸子转向了司灼的身上。 晔华则是毫不在意地坐到司灼身边,将她呵护在怀里。 说实话,自从楚清和被晔华重伤住院以后,她几乎都忘了他的存在了。 现在王警官突然一个电话打过来,在她平静如水的生活上又荡起了几层波浪。 司灼趴在晔华的怀里,埋着脸,不声不响。 楚清和,霸占了她生命最为青春洋溢的时光的男人。 原来那么美好的一个男人,即使在放弃追寻的那一刻开始,她也不曾想过两个人之间会变成这样。 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心里的情绪。楚清和死了,她是要哭还是要笑? 她不知道,只觉得胸很闷,闷得她透不过来气。 就像窗外的天气,即使下着雨,却洗刷不了空气中的烦闷。 那晚,司灼留在晔华的阴宅,一夜无眠。 晔华也体谅她的心情,从未打扰。一直安安静静地从身后搂住她,抚摸着她的腹部,给予她精神上的安慰。 第二天一早,司灼顶着黑眼圈,郁郁寡欢地坐在了教室里。 晔华见她没吃饭,跑去超市给她准备一些吃食,以防课程中途喊饿。 夏玉溪看出来她心情不好,趴在桌子上看着她,也没好意思打扰。 原本寂静无声的教室里,突然炸开一道尖锐地吼叫声。 “司灼!我要我爸把你抓起来!你杀了楚清和!是你杀了楚清和!你这个杀人凶手!” 王海韵红着眼圈,披头散发如一个发狂的女疯子一般,径直冲了过来。 “啪——”响亮的一个耳光。 司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呆愣了几秒钟以后,才迟缓地摸了摸被打肿的脸。 王海韵竟然打了她? 司灼有些不相信地瞪着她,刚准备说话的时候,身后的夏玉溪破天荒地拦在了她和海韵中间。 伸出双手用力地将海韵推倒在地,愤怒地喊道:“你疯了是不是?凭什么大喊大叫还动手打人?” 王海韵被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地,结结实实摔个不轻。她也不是省油的灯,立马爬起来抓住夏玉溪的胳膊,反手就要打下去。 夏玉溪见躲闪不了,本能的闭上了眼睛。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感觉到海韵的耳光扇来,她颤巍巍地睁开眼睛,发现王海韵抬起的两只手腕都被人扼住了。 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凑巧路过的珺之。 王海韵两个巴掌都落空了,手腕也被珺之轻而易举地抓在手里,动弹不得,发了狂地哭喊道:“你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司灼将受到惊吓的夏玉溪拉到身后,不顾已经红肿的半个脸,淡淡地说道:“你放开她吧!我有话跟她说。” 珺之蹙眉,也没回话,松开了双手。 “贱人!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没用的!你杀了楚清和,你是一个杀人凶手!”王海韵丝毫没有安静下来,情绪反而更加狂躁。 司灼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喜欢他,楚清和死了你很难过,我可以理解,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爸是警察。 你作为女儿说出去的话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你爸负责。 有句话说得好,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希望你记住这个道理!” “道理?你一个罪犯有什么资格跟我谈道理?我今天非要打死你!”王海韵瞪着通红的眼睛,抹了一把眼泪,挥着胳膊就往司灼的身上扑过去。 司灼条件反射地护着肚子侧过了身子。 “喀嚓——”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来。 “啊——”紧接着海韵的惨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楼层。 司灼吃惊地转过头,发现王海韵的一只胳膊被晔华捏在了手腕里,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了地上。 司灼有些惊慌地看着晔华,指着他的手说道:“你放手,别弄出人命了!” 晔华下手从来没有轻重,可以说他一旦动手,就没有留过谁。 这青天白日的,司灼还真怕冒出事儿来。 晔华的气势凌冽,眼神苍冷如冰峰。他嫌恶地松开抓着海韵胳膊的手,单手搂过司灼的后脑勺,安抚地问道:“痛不痛?” “没事。”司灼勉强一笑。 怎么可能不痛,本来她想自己动手的,谁晓得晔华的动作这么快。 不过为了缓解晔华的怒火,她也只能暂时忍耐下了。 王海韵的胳膊被晔华松开后,她整个人算是全部瘫倒在地上了。 蜷缩着身子不停喊叫着,脸上也渗出了不少汗水。 看来她的那只胳膊估计不废也骨折了。 班级里不少人都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戏,有的更甚还拿着手机要拍下来。 司灼一阵头大,对夏玉溪使了一个眼色。蹲下身子就去搂住王海韵的半个身子。 好在夏玉溪也是看得懂眼色的聪明姑娘,看到司灼的眼神后,帮着忙把王海韵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 此时海韵除了哼唧以外,老实了不少。 “我们把她送医院。” 王海韵的半个身子算是压在了司灼身上。 她架着海韵,担忧地看了一眼那些看热闹的学生,对珺之说道,“祖……珺之老师,那些就麻烦你了。” 珺之推了推眼镜,余光瞥向身后的学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放心吧,我会解决好的。你们快去,别耽误了治疗。” 得到珺之的帮忙后,司灼才放心地拖着王海韵出了教室。 晔华是鬼,入不了镜头。万一那些学生真的拍了什么,一旦流传出去就完蛋了。 珺之算是半个老师了,加上不少学生都对他有爱慕之情,他出面用些手段把那些学生解决了,也比较方便。 夏玉溪和司灼两个人扶着海韵,半拖半架好不容易才出了学校。 晔华要伸手帮忙,被司灼拒绝了。 他对外人出手一向没轻没重,王海韵在他手里的话,估计不到医院就没命了。 医生检查一番后,好在海韵的胳膊只是骨折,医生帮她矫正位置后,给打上了石膏。 毕竟是女孩子家,早已疼晕了过去,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输液。 司灼总算松了口气,半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作为一个孕妇,真的不容易啊! 宝宝才三个月,稍微出点体力身体就透支了。 看来以后不能偷懒了,需要多锻炼才行。 “司灼,你的脸要不要去看看?已经肿了!” 夏玉溪也累得满头大汗,她喝了口水,将视线挪到了司灼那半个红肿不堪的脸上。 “没事。”司灼抬手轻轻摸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这王海韵人高马大的,手劲居然也这么大! 她能摸出来,自己的脸已经肿得不成形了,除了疼以外,还有股麻麻的感觉。 “我看看。”一直闷声没有说话的晔华将司灼拉到了跟前,一只手固定着她的身子,另一只手心疼地覆上她的脸。 冰冷的眸子暗淡下来,略显愧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怪我。” 晔华的手指很凉,竟然起到了缓解疼痛的作用。 司灼有些贪恋这种感觉,脖子不自觉地往晔华的大手上又歪了些。 司灼带着委屈的表情看着晔华,嘟哝道:“可不就是怪你嘛!” 她偷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夏玉溪,发现她看别处时,接着责怪道,“一脚把楚清和半个脑袋踢碎了,他虽然该死,但是咱们不能犯法啊!你看看现在,被人找上门了吧!” 司灼用嘴努努病房里的王海韵,“她爸爸是刑警啊,你出手没轻没重的,她要是死在咱们手里,可就算完了。” 晔华紧蹙着眉头,将司灼轻柔地搂在怀里。声音低沉地说道,“对不起。我太在乎你了,不想有任何人伤害你。” 司灼心里一阵动容。 没有真的怪罪晔华的意思,她完全知道她和宝宝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只是现在已经不再属于他的年代,他守护她和宝宝的方式应该再理智一些。 她凝视着晔华俊逸的面容,莞尔一笑,“傻不傻?我们之间还需要说对不起吗?晔华,你记住,没有人可以真正的伤害得了我……但是除了你!” 晔华的眉目间终于露出了笑意,将司灼搂得更紧,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咳咳!” 熟悉的声音传来,夏落落下楼给林烊买水果,回来的时候以为看错人了。 凑近盯了一会后确认无疑了才敢出声,“大白天的,两口子也不觉得害臊。都跑医院来亲热了,虐狗呐?” 第72章 原来如此 “噗……”夏玉溪差点笑出了声,她在旁边都不敢打扰到司灼和晔华。 一直知趣地站在远处,给他们空间。谁知道会偶遇夏落落,还被夏落落直言不讳的话给逗笑。 司灼自从跟晔华表明心意以后,基本上不会再躲闪二人之间的关系了。 她嘚瑟地向夏落落挑了挑眉,还故意往晔华的怀里挤挤,“就虐你呐!” 夏落落知道司灼在故意跟她炫耀,翻了一个白眼也不搭理她,反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脸上,紧张地问道:“你的脸怎么了?我看看。” 司灼摇摇头,“没事啦。明天就消肿了。” 她有晔华和玉石,这点皮肉之苦还是很容易就解决的。 只不过有夏玉溪在,她暂时只能忍着疼了。 夏落落知道司灼身边有晔华这个“大bug”,才稍微放心了些。 她看了看身旁一直不出声的夏玉溪,问道:“这是?我想想……啊,夏玉溪?” 她挠了挠头,半天才想起这个名字,“你们怎么都在医院呢?” 夏玉溪礼貌地笑笑,指了指房间里还昏迷在的海韵,“她打了司灼同学,然后……” 她眼神躲闪地瞟了一眼高冷的晔华,跳过晔华打人的经过,直接说道,“然后我们就这样了。” 夏落落恍然大悟,她完全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看见王海韵躺在里面,还挂了彩,心情大好,“那个女人早该收拾她了!真不知道王警官怎么会有这么愚蠢至极的女儿。” 听到夏落落提及王警官,司灼才想起来,“我忘了通知王警官了。这事情得主动承认错误才行,他是警察,我害怕。” 万一海韵回去告状,再给他们安个罪名,他们几个被拘留个几天就完蛋了。 先不说影响不好,她还怀着宝宝,绝对承受不了的。 王警官闻讯很快就赶了过来。 夏落落已经回去照顾林烊了,夏玉溪也被司灼以不想连累她为借口,给打发回去上课了。 只留下晔华陪着自己。 “王警官,真对不起。我男朋友没有个轻重,将海韵伤得这么重。不过为了表示歉意,她的医药费还有一些损失费我们都会照偿赔付的。” 司灼看到王警官急匆匆地赶来以后,立马表现出歉意,跟在后面诺诺地说道。 王警官哽咽了一下,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观察着海韵的伤情,还特意询问了下护士。 在得到没有什么大碍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王警官……”司灼又小声的喊了一遍。 “你先不用紧张,我不会帮亲不帮理。”王警官也注意到了司灼脸上的伤,转眸想想,他也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想必事情也不会完全都是司灼的错。 他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后,继续说道,“把事情经过跟我说一遍。” 司灼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晔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唉!她的性子随她妈妈,太任性!这件事不怪你们,你们不用担心。也算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老实点。” 王警官了解了事情原委后,知道司灼不敢骗她,而且他相信自己的女儿完全会做出这种幼稚的行为。 他取下头上的警帽,拍了拍大腿,突然意味深长地盯着司灼说道:“司灼啊,昨天电话里跟你说的事情,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昨天的事情?不就是楚清和的死讯吗?她能有什么看法? 司灼不是太明白王警官的意思,他在官场上打拼了不少年,算得上是只老狐狸了。 既然提起这件事,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我不是太懂王警官说的什么意思。”司灼选择装傻充愣。 与其浪费脑细胞去猜测,倒不如想办法让他自己说出来好了。 “楚清和的确是绑架在先,对你施暴在后。并且强女干未遂。但是,你能告诉我,他头部脑颅的伤是怎么回事吗?” 王警官知道司灼不愿意猜想,也不绕弯,直入主题。 司灼的呼吸猛地一滞,拉着晔华的手也紧张的渗出了细汗。 这一天还是来了,警察局果然不是吃素的。 她很快平定了呼吸,含糊其辞地回答:“正当防卫,怎么了吗?” “是你自己防卫?还是……”王警官的话锋一顿,和蔼的眼神扫了一眼晔华,接着问道:“还是别人的见义勇为?你要知道,这之间的区别很大!” 说实话,司灼很讨厌王警官这个假惺惺的和蔼眼神。 楚清和的伤是晔华打的,他的死也是因为脑颅粉碎的缘故。 警察明明发现了这个问题,却不早早追问,明显是留了一手! 受害人自己正当防卫,导致防卫过当是无罪的。 但是见义勇为导致坏人身亡,是要受刑事责任的。 即使不是死刑,也要判不少年! 楚清和突然死了,想必警察这边是没法交代。 “当然是我自己啊!”司灼毫不犹豫地将防卫打人的罪名揽了下来。 王警官看着司灼嘴硬的模样,摇摇头笑笑,“我的档案里没有你学过武术的记录。好了,这件事情暂时到这里,我局里还有事情要处理。回头我们再慢慢谈谈。” 他这意思不就是摆明了是别人见义勇为,错杀楚清和嘛! 晔华那一脚的力道,一般人可承受不了,楚清和撑到现在才死,也是不容易了。 王警官说完以后,将警帽戴了回去。 心疼地看一眼王海韵,就出了医院。 司灼见王警官真的走远以后,双腿一软,倒在了晔华的怀里,“那个老狐狸,看来是不想放过我们了。” 明面上说着是他女儿的错,却换着方法来替女儿出头。 司灼冷笑一声,人性如此! 谁都会向着自己重要的人,不论孰对孰错,也不论身份高低。 哪怕是警察,也会有徇私枉法的时候。 “放心,有我在,不会有事的。”晔华抚摸着司灼的秀发,柔声安慰道。 司灼点点头,靠在晔华的怀里蹭了蹭。 她其实并不害怕什么,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定他们就是凶手以外,即使警方再怎么徇私舞弊也不能把他们怎么了。 若真的是想拖他们下水,王警官早就该动手了,也不至于见到她女儿受委屈了才说出来。 无非就是没有证据,恐吓他们罢了。 “滚啊!假惺惺的贱人!我要我爸把你关起来!你给我等着!啊啊啊~贱人!” 王海韵直到中午才醒过来。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打了石膏绷带,疼得她直翻白眼儿。 嘴里还没停没歇地骂着司灼,惹得医院里不少人侧目关注。 司灼一直靠在晔华怀里,也不搭理王海韵,任由她胡搅蛮缠,反正疼得又不是她。 晔华的胸膛是凉的,虽然已是深秋,正常人都加了不少衣服,可他是鬼,感受不到四季的变化,依然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司灼那半个被打肿的脸贴在上面很是舒服。 晔华垂眸看着司灼像只小猫似的,趴在他怀里蹭啊蹭的模样,眼中的宠溺又多了几分。 他吻了吻司灼的额头,“借小道士的病房一用,我给你疗伤。” 额头被晔华轻浅一吻,司灼蓦地红了脸颊。 她和晔华在一起这么久了,已然像对老夫老妻了,不过每次晔华对她稍微有些亲昵的动作,她还是会不好意思的害羞。 司灼点点头表示赞同。 晔华的提议很好,她的脸真的太疼了。 王海韵这是多大的仇,才会下这么重的手? “不许走!你们给我回来!贱人贱人贱人!” 在旁边一直谩骂不休的王海韵,看着司灼靠在帅哥怀里,二人亲密无间的相拥离去,不禁越发恼火。 司灼是铁了心思不想理睬王海韵,晔华就更不用提了,他几乎就没正眼瞧过谁。 人已经醒了,伤势也做了处理,该做的司灼都做了,瞧瞧她现在精神抖擞骂人的架势,估计也是没事了。 二人直接来到了林烊的高级病房,司灼一推门后,径直趴到了床上。 她快累得不行了,一个孕妇被海韵折腾了半天,骨头都快散架了,真替自己心疼。 “你……你怎么过来了?海韵那个泼妇的事情处理好啦?”呆愣在原地支支吾吾地问道。 晔华和司灼不打招呼的推门而入,可把房间里的落落吓了一大跳。 夏落落不说话,司灼还真没注意到哪里不对劲呢! 她从床上弹坐起来,顺着声音望过去。 好家伙!林烊枕着双手平躺在健身毯上,夏落落则是跨坐在他的腰腹上,双手支撑在两旁。 面对他们如此暧昧的动作,司灼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第73章 完美男人 司灼坏笑着说道:“看来我和晔华来的不是时候,要不我们先出去了?” 司灼一边打趣着夏落落,一边指着大门挑眉询问。 “赶紧滚滚滚!”夏落落手足无措地从林烊的身上爬起来,瞪着司灼毫不客气地下逐客令。 “真猥琐!医生说林烊的身体需要多锻炼,他不是使不上劲儿,我就帮忙压着而已。你怎么思想那么不干净啊?” “哦哟哟……不跟你闹了。我脸疼得厉害,不能笑。” 司灼难得见到夏落落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刚忍住嘲笑几声,却忘了脸上的伤,疼得她连连摆手。 林烊从健身毯上慢悠悠地坐起来,原本还在纳闷为什么夏落落脾气大了起来,看着司灼和夏落落一来一回的谈话后,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 向来耿直寡言的他突然红了脸,并不像成年人红脸,轻微地,而像小孩红脸,明显感到自己脸颊在发烫。 不经意间对上司灼投来的坏笑神情,因而感到羞愧,就更加脸红了。 司灼知道林烊对夏落落有点意思,但也不点明。 毕竟那是人家的事情。 夏落落生气司灼逗她,又心疼地紧她受伤。 跺了跺脚,咒骂了一句:“活该!一辈子就这样肿着才好!” 司灼向夏落落冷瞥一眼,不予理睬。 她晓得夏落落没有恶意,嘴上虽然说得很难听,指不定心里心疼成什么样儿了呢! 她对依然站在门口的晔华招招手,委屈道:“你帮我消肿好不好?真的很疼。” 晔华顺手将门关上,坐到了司灼的身旁。 取出司灼脖子里的那颗玉石,催动着咒语。不过一会的功夫,玉石幽光散去,司灼红肿的脸也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还疼吗?”晔华捧着司灼的脸,左右检查一遍后,温柔询问道。 司灼摇摇头,“不疼了。真不知道嫁了一个鬼。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知道晔华不会生她的气,所以才故意埋怨道。 “后悔也来不及了。”晔华眉眼透着笑意。 “从某些角度上来说是可以的。比如:他消失。” 林烊锻炼身体的时间被他们耽误了,就连他的病床也被霸占了。 百般聊赖地坐回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听见晔华和司灼的对话,眉头紧蹙,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司灼刚准备抬手去回搂住晔华,林烊淡淡地声音传来,立即停止了动作,黑着脸问道:“你说什么?” 早在林烊开口的那一刻,晔华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只不过碍于现在大家身份关系较为亲近的原因,迟迟没有动静。 “咳咳……” 夏落落在一旁收拾着东西,她感觉到气氛一瞬间变得尴尬,无奈以后佯装咳嗽,来提醒林烊,千万不要说错话。 “你摆脱不了,就只能从他那边下手了。他虽然强大,但终究是鬼。他在这阳世能随意生活,靠的还是和你冥婚的这层关系。” 林烊像无事人一样端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水杯。 清澈明亮的眸子审视着晔华。 好像感受到房间里的气氛不对劲,林烊放下水杯,神色凝重地盯着司灼,“你们吵架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开?” 面对林烊如此严肃的表情,这下换做司灼等人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们没有说要分开啊?更没有吵架啊! “哈哈哈……林烊的脑回路啊!真是服了,哈哈哈……” 莫约过了半分钟这样,一旁的夏落落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被夏落落这么一提醒,司灼也瞬间明白过来。 林烊这个榆木脑袋,估计里面装了一堆道家学法就没有其他的了吧? 她和晔华之间的暧昧话语,到林烊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儿了。 怪不得林烊一本正经地问她,是不是和晔华吵架了。 真的服了,他们不过打情骂俏而已,重点听不出来吗? 晔华无奈松了口气,眸子里的暗光也随即消失。 表情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蹙着眉头对林烊摇了摇头。 看着一屋子人都在嘲笑自己,林烊倒不觉得哪里做错了。 一副罢了罢了的表情,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你们笑得很开心啊?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房间的门从外面被一双好看的手推开。 珺之的身影紧接着就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来,学校的事情已经被珺之解决完了。那么司灼的后顾之忧就没了。 “没有,就是林烊刚才说了一个笑话。”司灼坐在床边摆摆手说道,还不忘对珺之感谢一笑。 “拜见师叔公!”林烊发现珺之进来以后,立刻弹起身子,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师门礼。 珺之赶紧将林烊扶起来,温柔地说道:“不用如此拘谨客套,大家年纪相仿,我只不过辈分较高一些。以后这些礼数就免了吧!你坐好,我替你把把脉。” “脉象平稳,气劲也恢复了不少。还要勤加锻炼,不过劳逸结合。每晚打坐一个时辰,有助于将你体内残留的阴气排除。” 珺之替林烊把完脉象以后,推了推眼镜,细心嘱咐道。 他的话引起了司灼的好奇心,不禁出声问道,“我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有阴气残留在体内?” “一般阴气入体,逼出来就好。林烊是鬼胎,会自动吸收那些阴气,可是他又是人,身体接受不了阴气。 所以鬼胎很难存活,特别像林烊这样的极为罕见。虽然不知道那恶人试图勾走他魂魄的准确目的,但也能猜出个大概。” 珺之望了一眼司灼的肚子和林烊,也没有回避,直言不讳地继续说道,“鬼胎的魂魄极为强悍,魂魄都是跟人的自身能量强弱有关。他们与一般魂魄不同,从存在的那一刻开始,便有了成熟的意识。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他们自身凝聚的能量就越大。阴阳两界任由来往,可以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情。一旦将他们的魂魄归为己有,再炼化操纵,后果不堪设想。” 听完珺之的话,司灼有些背后出汗。 怪不得那个面具男人会一直纠缠着他们不放,甚至冒着大风险在医院里对林烊动手。 原来鬼胎的魂魄不受阴阳两界的干扰,可以自由出入阳世与阴间。 难怪长平道长这么多年一直把林烊的身份藏起来,他们身在道门中,必定会有心术不正之人觊觎。 如若林烊被抓走,那岂不是永远都要任人摆布了。 司灼有些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晔华也对宝宝说过,平时不要出来,乖乖地进入休眠。 当初她以为晔华是心疼她,怕宝宝在肚子里太活跃,会让她反胃孕吐什么的,现在想想看,估计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宝宝受到伤害吧! “都别这么紧张啊,那恶人一时半会不会有所行动的。你们平时多注意一点便可。” 珺之好像意识到自己把气氛给冷了,便带头微笑,转换了话题,“司灼,上次要帮你把脉没来的及,今天可以给我看看吗?” “拒绝。” 不等司灼答话,晔华没有一点婉转的余地,直接拒绝了珺之。 像宣示所有权一样,他将司灼直接抱坐在大腿上,孤冷地睨着珺之。 “没问你,你拒绝什么?”珺之嗤笑一声,弯着桃花眼看着晔华高傲的面容,不慌不忙地反驳道。 司灼顿时无语。果然他们两个见面就掐,难不成他们二人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吗?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终于忍不住了,司灼挑着眉看着他俩问道。 “没有。” “没有啊!” 晔华和珺之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 司灼一脸不相信地望着二人。 珺之笑得更加好看,就连冰山脸的晔华都扬着淡淡地微笑。 绝对有猫腻!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她挺喜欢晔华这般重视她的样子。 不禁意间,司灼的脸上爬上了两朵红晕,坐在晔华的腿上低头偷偷笑着。 不过为了不让珺之尴尬,她佯装生气锤了下晔华,“干嘛这个态度?人家怎么说帮了我们不少忙。啊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教室?” 想到珺之名义上还算她的长辈,并且也帮过她几次,怎么也要给他点面子,谈不上长平道长和林烊那样的恭敬,朋友之间的尊敬还是要有的。 “我到你们学校办点事儿,正好手里有个比赛,需要找夏玉溪谈谈,就过去了。 也是巧了,撞到海韵找你们麻烦,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时时挂心。” 珺之知道司灼在岔开话题,很配合地回答道。 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松开,唇角那抹明媚的笑容,渗透人心。 司灼莞尔一笑说道:“谢谢你了。可是,你平时不是要工作吗?怎么会有时间找夏玉溪参加比赛?是什么比赛啊?” 珺之除了是一个道士外,也像林烊那样有副业。 林烊是自己开了一家休闲餐客厅,做个小老板,珺之就比较厉害了。 上次给她们代过一节课后,才知道他是双学历的高材生。 不仅年纪轻轻就做了教授级别的人物,还是a市古文物保护协会的副会长。 平日里除了看书增加修养外,就是在古文物的世界畅游了。 若不是亲眼看到过,司灼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现实生活中,真的存在玛丽苏电视剧里的那种完美男人! 第74章 王海韵失踪 林烊向来不关心与他无关的事情,盘腿在沙发上,合眸打坐。 夏落落倒相反是个爱热闹的主,拖着椅子就坐到了中间,啃着水果,眨巴眼睛听他们谈话。 “一个协会,举办一次文化交流比赛,不少艺术家都去参加。前段时间了解到夏玉溪有很好的艺术造诣,特别是在雕塑上面。” “不过听说由于她的家境原因,放弃了深造。”珺之坐正身子继续说道,“我不想这么好的一个人才就浪费了,所以想给她一个机会。如果她拿了奖,那么前途无可限量。” 听珺之这么一说,司灼好像有点印象了。 以前就看见夏玉溪经常站在学校的雕塑人像前,一站就是很久。 这个女生还不错,为人礼貌,很有正义感。 如果她参加了比赛,也不失为过一件好事。 珺之总算笑着,闲恬的笑容让人温暖又难以琢磨。 这样的人却越难靠近,似乎上一刻他还如沐春风,将人心轻易融化,下一秒又能拒人千里之外,将人心打入地狱。 晔华稳稳地把司灼禁锢在怀里,沉默地听着珺之的话。 深邃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盯着珺之,好像一切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大笑话,隐约讽刺。 司灼捕捉到晔华的不屑神情,问道:“你笑什么?” “道士找女人,不好笑吗?”晔华难得好心情。 迅速低头吻了司灼一下,露出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 充满宠溺的眼神,让司灼无法移开,深深吸引进去。 “噗……咳咳……” 原本静心凝神在一旁打坐的林烊,听到晔华冷不丁冒出来的这句话,破了所有功,捂着胸口的伤剧烈咳嗽着。 夏落落赶忙扔了手里啃了一半的水果,冲到咳嗽不止的林烊身边,拍着后背替他顺气。 嘴里还怨念道:“我男神又没说你找女人,你激动个……” 余光瞥到已经收了笑容的珺之,夏落落乖乖地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司灼一本正经地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实则心里已经快笑出了内伤。 年代在不断发生着变化,就连和尚都开始吃荤喝酒了,像珺之这样几乎完美的道士,没有道理不找女朋友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一句玩笑话从晔华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严肃又搞笑呢! 闲聊了一会以后,司灼挽着晔华的胳膊就回到了学校继续上课。 像往常一样,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每天晚上晔华都会把司灼送到宿舍楼门口,再独自离去。 好像习惯了这种简单的生活,司灼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着晔华消失的身影,轻轻地抚摸着微微凸起一小块的肚子。 宝宝会越来越大,然后衣服也会遮不住她的肚子,到时候该怎么办? 跟家里人交代,爸妈又会不会接受这个孩子呢? 思绪缠绕心头。 “我的天啊,好恐怖啊!”孙海燕和杨黛交谈着什么回到宿舍。 神色凝重地喊了一声司灼,说道,“司灼,你听说了吗?又有一个女生失踪啦!而且还咱们学校的呢!” “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说啊?”司灼被她们拉回了思绪。 站得时间太久了,腰酸得厉害。她双手杵着腰坐回了床边,加入了八卦行列中。 孙海燕拉上了窗帘,一边换着衣服,一边神秘兮兮地对她们说道,“刚才学校里都传疯了。还有都说这不是人干的!” 司灼冷笑,“难不成是鬼啊?” “可不就是这么传的嘛!那个女学生是咱们大三的,平时挺咋咋呼呼的一个女孩子,前几天开始就没了踪影了。等人察觉不对劲的时候,人就没了。” 杨黛喝了一口水,顺顺气,接着孙海燕的话说道。 司灼听得却是越发糊涂,“没了?难不成就这样失踪了?” 若是说见鬼了,瞬间没了她相信。 可是说一个大活人瞬间没了,那就奇怪了。 “没骗你。警察调了那个女孩最后出现的监控,走在路边好好的,就看她自己走到一个地方,没了!消失了!你说这不是有鬼是什么?” 孙海燕已经换好了衣服,披散着头发给窗台上那瓶鲜花重新挪了一个位置。 走着走着就消失了,监控也看不见? 不可能啊! 司灼支着下巴皱眉思考,按道理说只有鬼是入不了镜头的。 除非失踪的女学生之前就死了,才会突然消失,可是这个假设明显不成立。 “最近不太平,身边不少人都出了事情。二位学姐,这是我从高人那里求来的平安符。” 司灼越想越头疼,想了半天没有头绪便放弃了这茬。 她起身从包里掏出了两张长平道长画的符咒,分别给了孙海燕和杨黛,“你们随身戴着吧!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无神论者,图个安心不是?” 孙海燕和杨黛对视了一眼,收下了符咒。 “谢谢司灼。其实……”孙海燕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外面也有不少你的传闻,说你是杀人犯什么的。不过你不要多想,我和杨黛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你。 虽然和你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能感觉出来你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姑娘。” “你怎么越说越乱!” 杨黛打断了孙海燕的话,拉过司灼的手,柔声说道,“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你的人品我们绝对相信。我和海燕妹妹的确听了不少闲言碎语,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没有那么幼稚为了道听途说的几句话就把你给否认了!我们希望你可以做自己,即使听到了什么也不要害怕,更不要退缩。 人正不怕影子歪,是不?” 孙海燕在一旁使劲点头,赞同杨黛说的话。 司灼的心里满是触动。 平时就连和她一起上课的同学都不会信她,海韵第一次开始冤枉她的时候,除了夏落落没有一个人出来帮她。 她甚至想过,以后有夏落落这个朋友就够了。 现在看来,人心也许不是那么冷漠,至少她又遇到了两个心是热的人了,不是吗? 笑容在司灼的脸上徐徐绽放。 孙海燕和杨黛将符咒各自收了起来,安慰司灼一阵后,就去洗漱了。 一夜香甜的司灼的还沉浸在美梦中不愿醒来,刺耳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怕打扰到孙海燕和杨黛的休息,迷迷糊糊地下床走到书桌前,接通了电话。 “喂?”司灼还没睡醒,整个人都是懵的,说话也是有气无力。 “海韵呢?海韵呢!”电话刚接通,话筒里就传来了两声歇斯底里的咆哮声。 司灼的耳朵被炸得“嗡嗡”作响,完全没有听清对方说什么。 她怔了几秒钟后,重新看了一遍来电显示,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王警官! 王警官这么早打电话来干嘛? 司灼甩了甩头,让自己更加清醒点,“喂?王警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我问你海韵呢?”王警官对着电话吼道。 “海韵?她怎么了?你说清楚点?”司灼瞬间纳闷了。 “昨天你们不是在医院的吗?她一整夜都没回家,为什么我找不到她了?” 王警官的情绪很激动,完全没有平时平易近人的样子,虽然那也是装出来的。 这下司灼更懵了,她怎么知道王海韵在哪儿? 她又不是他家的佣人,用不着一天到晚跟着她吧? “我不知道啊!昨天她醒了以后,她骂了我半天,我受不了就先走了。” 司灼没有说谎,昨天的确是受不了海韵那张嘴巴不停歇骂人,所以和晔华才走了的。 王警官沉默了一会,说道:“你最好不要骗我!” 电话被挂了,司灼呆愣在原地不动。 这是怎么了?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王海韵那个德行就是遗传她爹吧! 司灼冷哼一声,将手机扔回了桌子上,回到被窝里继续睡觉。 直到下午司灼被王警官传到警察局的时候,她才知道海韵有可能是真的失踪了。 因为半个警局好像都在帮着王警官查着海韵的下落,就连她也不能幸免的被强行留在警局做着各种记录。 王警察不安地绕着手指头,“你是最后和海韵产生直接矛盾的人,她的失踪很有可能和你有关系。” 司灼除了强忍着怒意,还能说什么呢? 这不禁让司灼想到了一句话:宁得罪有钱人,不能得罪有权人! 得罪有钱人,只要用钱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得罪有权人,他们会不择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司灼此时已经快失去耐心了。 她从下午就被传到了警察局,几个小时的时间内,不低于6个警察问她问题做笔录了。 每个人问来问去都是那几个问题,她说话都说得口干舌燥了。 距离海韵失踪已经正好24个小时了,王警官前前后后忙了一顿,开始在审讯室里单独和司灼对话。 本身就已经不耐烦的司灼,被当一群人当做是犯案人一般押在警局不给走。 加上王警官如此直言不讳的栽赃个罪名下来,让她忍不住恼火! 第75章 叔叔,不要抽烟 司灼真的很想指着王警官破口大骂一顿,然后拍桌子走人。 可是人家手里有权,还是执法人员,万一给她加个妨碍警察执行公务罪,她可就不值当了。 于是她压着怒火,尽量保持着原有的平和态度。 说道:“没错,我的确和海韵产生矛盾,学校的同学都可以作证。她也是我送来医院的,这个您也看见了。 她破口大骂不断侮辱我,医院的医护人员都知道的。我和我男朋友在王海韵离开之前就离开了,医院有监控可以证明。 她的失踪和我完完全全没有关系,我希望王警官可以还我一个清白!” “依法办案,证据我在收集。若不是你,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怕什么?” 王警官那双似乎经历过万千世事变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司灼。 好像要将司灼里里外外看个透彻,寻找着她说谎的蛛丝马迹。 司灼觉得有些可笑,事情不是她做的,她有什么可害怕的? 她不信王警官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能把她直接定罪。 “我没有害怕,更不会害怕。事情与我无关,我人正心正!”司灼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王警官了。 她都有点分不清王警官是秉公执法,还是带着私人情绪,故意刁难。 她深吸口气,冷静地与王警官的眼神对视,“我为什么感觉是王警官在害怕呢?” 王警官握紧了拳头,能看见指节明显泛白。脸上却不露声色地睨着司灼。 司灼看见王警官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看样子是说到他的心坎里了。 也难怪,这一个多月少女失踪案断断续续,遇害者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王警官心爱的女儿失踪了,能不害怕吗? 审讯室里此时呈现了谜一般的寂静。 除了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外,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就在司灼和王警官僵持不下的时候,晔华面露难色地走了进来。 他身穿一身灰色的中山装,黑色的布鞋,一股子建国大业后的文化工作者模样。 司灼看见晔华的时候,身体一怔,眼神闪烁了一下。 若不是他那副万年冰山脸,和吓人的眼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在看到王警官的眼神只放在她的身上以后,才放心了一些。 虽然晔华打扮古怪,好在其他人看不见他。 “岳父岳母大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晔华站到司灼身后,附身在她耳边说道。 什么!她的爸妈来了? 司灼蹭得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椅子摩擦在地上,发出“吱嘎”的响声。 她的动作太大,不得不引起王警官的注意。 问道:“怎么了?难道想起来什么线索了?” 司灼呆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冲动了。 咽了咽口水,尴尬地说道:“没有。刚才感觉有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 手指头还故意在腿上挠挠,又坐了下去。 她上次被绑架都到现在都没敢告诉父母呢,他们出差回来才没多久,就赶上了海韵失踪案。 现在跑来警局免不了一阵闹腾,肯定会把以前的事情都抖出来,到时候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王警官眼看也没有放司灼离开的打算,一直坐在桌子对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司灼表面强装镇定,内心早已心急如焚。好在晔华在身后搂着她,不停地安慰她,“没事,放心。有我在。” 司灼父母的速度很快,下午打了很久的电话,司灼都没有接听。 询问了夏落落以后,才套出话来,司灼被喊到警察局一个下午了。 他们老夫妻赶到警局的时候,司灼已经从审讯室出来了。 一见到司灼的身影,妈妈就冲了过去,一把拉住她,指着她的额头凶道:“你怎么回事啊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爸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出来。 “妈~” 司灼身心疲惫地叹了口气,替妈妈擦拭着眼泪,“不是怕你们担心嘛!你看看,我什么事儿都没有,你不要哭啊!” 司灼的爸爸虽然也担心的不得了,但是相对来说比较理智。 他看见司灼身上没有什么伤后,走到王警官面前,很客气地握了握手,开始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夏落落也跟了过来,躲在最后面不敢靠前,不停地对司灼做着抱歉的表情和动作。 司灼也不怪她,毕竟纸是包不住火的。 事情发生了,迟早爸妈会知道,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司灼的妈妈埋怨了一会,就把司灼护在身后,低声下气地开始跟王警官说好话,做辩解。 各种证明司灼不是坏孩子,一切都是冤枉的。 本来就比较委屈的司灼忍了半天,看见妈妈把她保护在身后,不惜尊严地去替自己跟警察解释。 一阵心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模糊了视线,夺眶而流。 一家人在警察局哭也哭了,求也求了,王警官估计心里也有所触动。 毕竟天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孩子只有一个,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心头宝。 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先回去吧,等警方找到了一些线索后,有可能还要喊司灼过来一趟。回去吧回去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谢谢警官,谢谢警官!你们一定可以破案的,也会找回女儿的。司灼真的不是凶手!” 司灼妈妈感激地说了半天,才愿意离开警察局。 出了警察局以后,就发现晔华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等候在马路边了。 司灼跟在爸妈后面,看着已经脱了中山装,换回正常装扮的晔华,有些不明所以地皱眉。 司灼爸妈看见晔华以后,艰难地露出一抹笑容,算是打了个招呼。 司灼爸爸坐到驾驶座上,妈妈坐在旁边,晔华搂着司灼的肩膀自觉地坐到了后座。 夏落落说还有事儿,就不跟过去了。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后,自己离开了。 晔华跟着司灼一家人开到了他们的家里。 在a市是算是一个中等小区了,房间面积不是很大,简单的三室一厅。 估计和上一辈的教育有关,除了司灼的卧室装修比较时尚,家里的装修全部都比较偏传统。 阳台养了不少的花草,还放置一把木椅和雕花小圆桌。 想必平时司灼爸妈会坐在上面晒晒太阳,看看书,也是一番滋味。 进门以后,司灼的爸妈很有默契地并排坐在木质的沙发上,司灼知道接下来少不了一顿骂,拉着晔华的衣袖往后躲。 “藏什么藏?还藏?” 司灼的妈妈最先发话了,指着对面的椅子就喊道:“坐着!老老实实地给我交代清楚,为什么连爸妈都骗?” 司灼见躲不过,可是又害怕爸妈发火。 硬拽着晔华也跟她一起坐下。 手指不停地搅动着晔华的衣角,表情委屈,“那会你们出差,不想耽误你们工作,准备回来告诉你们的。可是最近我学业紧,就给忘了。” “这是理由吗?”司灼妈妈气得一拍沙发扶手,“你被绑架啊,这么大的事情啊?难道我和你爸的工作比你的安全还重要吗?你心真的大啊!” “我真没有要故意瞒你们!”司灼急得一身汗,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活蹦乱跳的啊!” “万一要是出事儿了呢?我查问过了,你学校最近也不太平。 你的宿舍死了一个,没过多久绑架的绑架,被杀的被杀,现在就连人家警官的女儿都会失踪。 你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怎么放心啊?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啊! 你怎么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呢?你说你要是出事儿了……” 司灼的妈妈无奈扶额,哽咽着声音不再说话。 虽然低着头,司灼也能知道妈妈其实在哭泣。妈妈对她吼了半天,也是出于担心,出于对她的爱。 就像妈妈说的那样,她若是出了事儿,他们二老该怎么办? “你说说这个死丫头吧……我说不好她……”妈妈一只手捂着脸,强忍着情绪不让自己的声音太哽咽。 拽了拽身旁的司灼爸爸,说道。 司灼的爸爸性子比较沉稳,司灼某些方面就遗传了他这一点。 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心脏病都给吓出来。 不过司灼毕竟是女孩子,作为父亲也不好说些什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静静地靠在沙发上不说话。 “叔叔,不要抽烟。司灼有身孕,对孩子不好。” 就在房间里安静得像没有波浪的海面时,晔华拍了拍司灼的肩膀后,径直走到司灼的爸爸面前。 伸手掐了那根刚刚点燃的烟。深邃的眸子透着无限柔意,唇角浮现出雪莲般清冽清爽的笑容。 司灼一家人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各怀心思地望向晔华。 晔华的那句话就像是一阵狂风,席卷着海面,荡起百丈巨浪。 司灼抓紧着手指呆愣住。 听见晔华的话,吓得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司灼的妈妈刚刚端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噗——”一声全喷了出来。 保持住惊呆的样子看着晔华。 第76章 摊牌了 晔华他这是要做什么! 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完全没有铺垫就把她怀孕的事情说了出来! 最起码跟她商量一下啊,这么突然就算了,关键还挑在她爸妈正怒气冲天的时候,毫无疑问是火上浇油的行为啊! 别说她爸妈能不能接受的了,司灼自己现在都接受不了好不好! “爸,您身体也不好,忙到现在了。你和妈吃了晚饭就休息吧。我先回学校……” 司灼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在后面打着马虎眼。 她已经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 司灼上前拉着晔华的手就要走,司灼的爸爸一拍桌子,严肃地喊道:“站住!” 他的眼睛里已经有怒火在燃烧,不过还不是特别确定,望着晔华又沉声问了一遍,“你小子刚才说的话,再给我重复一遍。” 司灼咽了咽口水,眼神来回闪躲,她知道这下真的完了。 她爸妈一向喜欢晔华,一直“小叶”长“小叶”短的,她有时候都吃晔华的醋。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爸爸竟然连名字都不喊了,直接用你小子来代替了。 她害怕极了,连大气都不敢出,心砰砰直跳,保佑着老天让她可以活着出去。 晔华好像没有危机感似的,直接把司灼搂进了怀里,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司灼怀了我的孩子,快三个月了。最近才查出来的,我希望……”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地打在了晔华的脸上。 司灼吓得不轻,看见晔华被爸爸打了,心疼的蹙眉。 立刻挡在晔华和爸爸中间,警惕地看着他们,不敢出声。 “畜生!” 司灼的爸爸本想继续甩晔华几个耳光的,见司灼挡在前面,又下不去手。 气得一怒之下掀翻了面前的茶几。茶几上的瓶瓶罐罐还有水果滚落一地。 “他爸,你冷静点!” 司灼的妈妈放下手里的水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见司灼爸爸把茶几都掀了,心里不免一阵心急。 向来比较冲动的她,竟然反过来安慰自己的老公了。 “爸!妈!你们听我解释啊!不要……”司灼慌乱地喊出了声。 她的爸爸平时脾气很好,向来不会发火。可是现在的情况,换做谁都忍受不了吧? 司灼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她爸爸指着门口,怒不可遏地喊道:“别喊我爸!我没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儿!滚,再也别进这个家,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刚刚二十岁,大学都没毕业呢,竟然就怀了孩子!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出去见人?” “你就是把她打死骂死也没用啊!事情已经这样了,赶她走你就舍得吗?” 司灼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无奈说道。 “我没有女儿,没有!她就是死在外面都不关我的事情!” 司灼的爸爸似乎失去了理智,眼睛也布满了血丝,可见有多愤怒。 司灼本来还想解释一下的,结果听见爸爸竟然说出这么狠绝的话,她的心里难受得像刀割。 低着头,咬着唇,委屈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不能说什么了,只能低着头,既然爸妈生气,那就让他们发泄够好了。 司灼的妈妈坐在一旁,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气得不愿意看司灼一眼。 她爸爸单手掐着腰,怒气冲天地地瞪着晔华和她。气氛陷入可怕的局面,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就在此刻安静地吓人得时刻,晔华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将她拉到身后。 然后理了理衣角,“扑通”一声,笔直地跪在了司灼爸爸面前。 他收了一身的威严,收了一身的骄傲,尽显卑微。 晔华声音低沉,“所有的不该都是我引起的,我希望叔叔阿姨不要怪罪司灼。有什么怒火,全部冲我来就可以了! 她之所以不敢告诉你们,是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也担心你们没有准备……就像今天一样。” 晔华,一个高傲如同君王般的存在,没有人敢忤逆于他。 鬼祟惧他,道人敬他,就像这天下的霸主! 从来没有,司灼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向什么人下跪过,更没有放下尊贵的姿态去低声下气的模样。 刚才被爸爸骂成那样,司灼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可是看见晔华笔直地跪在眼前的时候,泪水犹如决了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弯下腰使劲拖晔华起来,可是晔华的身体就像一座大山,纹丝不动,“你起来啊!晔华你起来,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呜呜……你起来啊!” 他不可以跪下的,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冲你来?” 司灼的爸爸看着晔华跪在跟前,没有一丝动容,反而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他大力将司灼拉开,拽到了她妈妈身边,坐回了沙发上,问道:“你凭什么让我冲你来?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失望啊? 我和司灼妈一直很看好你的,而你呢,干出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你凭什么让我饶恕你?” 司灼被妈妈按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任她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妈妈的束缚。 怀了宝宝体力跟不上,折腾了一会没劲儿了,就坐在旁边使劲哭。 晔华看司灼哭得厉害,给她投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依然神色自若,即使司灼的爸爸将他数落的那么厉害。 他唇角微扬,星眸流露着真诚,“我以为会随着父母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堕入黑暗,逃不开,躲不掉。可是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将司灼送到了我的身边。” 晔华说到这里,温柔地看了一眼还在哭泣的司灼,“她开始很讨厌我,可以说是厌恶我。每次看见我就像见了瘟神一般,有多远躲多远。” “我的占有欲很强,她越是这样不待见我。我用了很久的时间才打动她。 她真的很好很好,聪明,冷静,勇敢……她就像你黑暗世界里的一盏灯,带我走向了光明。 经历了一些事情以后,我从一开始的征服欲望演变成了守护。 我想一辈子护着她,给她一个家,不论她生老病死,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我知道叔叔阿姨很担心我没有能力去给司灼幸福,的确,我独自一人活在这世上,没有司灼,我什么都不是! 可是,我有了司灼,还有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不能放弃! 叔叔阿姨,我恳求你们相信我,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她一个家,给她一场婚礼,给你们一个交代,给她一生幸福! 我爱司灼,很爱很爱……” 晔华就那么跪在司灼的爸妈面前,第一次说了这么话,而且还是司灼从来没有听过的话。 司灼蓦地停止了哭泣,傻傻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晔华。 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在晔华的心里是这么的重要; 这一刻,她才知道晔华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可以放下一切去争取这个机会…… 司灼的爸爸听了晔华的话,开始沉默。 他活了半辈子了,能看出来晔华说的话没有半点虚假,而且可谓是真心实意。 他不是不通人情,他向来也很赞赏晔华的为人,所以当初知道司灼和他在交往的时候,并没有阻拦,反而很欢喜。 只是他们都还是学生,估计连结婚证都领取不到。 最重要的事情是,未婚先孕怎么都是无法一下子就能接受的。 司灼是他们的独生女,捧在手心里长大,一直循规蹈矩,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还在上学期间就有了孩子,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司灼的妈妈扶着额头,心情早已乱成一团,索性摆摆手,不愿意发表任何意见。 司灼坐在那里,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叔叔阿姨,恳求你们答应,允许我娶司灼为妻,一生一世照顾她,爱惜她。” 晔华见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便一鼓作气,再次恳求道。 司灼的爸爸摸出香烟盒,抽了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火机刚凑到跟前,又想起司灼已经怀了孩子,一把将烟掐成了几截。 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别烦我!我不想看见你!还有你,” 他指着司灼,“老老实实地给我待在房间里,哪儿都不许去!” 说完,司灼爸爸就绕过晔华,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爸?”司灼起身喊了一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便去要拉晔华起来。 可是刚走了一步,身子又被拉住往她的房间里带去。 “妈……求你了……妈!开门啊!爸,妈,放我出去啊!” 司灼被妈妈反锁进了卧室,晔华无奈从地上站起来。 毕恭毕敬地向司灼的妈妈鞠了一个躬,“阿姨,明天我会再来的。务必照顾好司灼。我先走了。” 司灼的妈妈向来喜欢晔华,可是他们做出了有悖伦理的事情,让她也气不打一处来。 冷哼了一声,直接指着大门,示意晔华要走快走。 晔华也不生气,俊逸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他明白司灼妈妈的意思,退到门前,转身离开了司灼的家。 晚上,皎洁的月亮躲在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云朵间害羞地看着那宁静的世界,撒下了那素洁的光辉。这姿态仿佛一位婀娜多姿的美人看着大地。 司灼自从被关进卧室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包括吃晚饭也是妈妈盛好了给端进来。 饭菜依旧放在房间里的书桌上。而司灼抱着膝盖坐在床头看着窗外。 她现在很慌乱,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晚上的功夫,她设想了很多种不堪的后果。 她害怕极了…… 第77章 同意了 一爸妈不同意,将她和晔华拆散怎么办? 万一爸妈觉得丢人,强行拉她去把宝宝打了怎么办? 乱七八糟的可能一遍一遍的侵蚀着她的思绪,烦躁不安。 房间的隔音不是太好,司灼还可以断断续续地听见爸爸暴躁的声音传来。 已经深夜了,估计爸妈也在讨论该如何处理她和晔华的事情。 司灼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床头,窗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玻璃声。 窗帘被拉上,看不见外面,加上她家住在八楼,除了下雨也没有其他可能了,所以司灼并没有理睬。 窗户被敲动的声音安静了几秒钟,司灼就听到了开窗户的声音。 窗外有东西!她绷紧了神经,就要下床躲起来。 这大半夜的,还是八楼,正常的东西怎么可能会爬她家的窗户! 她的背包也不在房间,身上也没带符咒,眼神警惕地盯着窗户的方向,光着脚站在地上,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窗户已经被打开,一只苍白的手撩开了窗帘。 司灼往后退了一步,将柜子旁的圆凳悄悄地拿在了手里,她要看看爬她家窗户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窗帘被掀开,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司灼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了窗前,关上了窗户,转过身,对她温柔一笑。 “晔华……” 司灼看清来人竟然是晔华后,手里的圆凳直接从手里掉落。 眼泪刷得奔出眼眶,站在那里委屈地喊了一声晔华的名字。 晔华此时穿着一身白日里进警局的那套灰色中山装,看见司灼流泪的模样,剑眉微蹙。 大步走过去将司灼打横抱起,放在了床上。 “别哭。为夫不是来陪你了么!” 晔华捧着司灼的小脸,将她的眼泪轻吻干净,柔声安慰着,“你哭了为夫会心疼……” 司灼乖乖地点点头,一头扎进晔华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生怕一不小心晔华就会消失一样。 晔华来了以后,心里明明开心的要死,嘴上却肯承认,不断地质问着晔华。 “你今天干嘛要说出来?而且还是挑我爸妈特别生气的时候!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了?” 晔华捏了捏她的鼻子,“乱想。” 夜晚太凉,他拉过被褥盖住司灼的身子,接着说道,“原本就没有打算瞒下去,今日说出来也是顺其自然。我不是一个怯懦的人,我会负责。这是给你,给孩子,给岳父岳母的交代。” 司灼满心欢喜,她知道晔华不是薄情寡义之人,他为了得到爸妈同意,竟然屈膝而跪,简直是不敢相信。 她之所以抱怨,也是想发泄下自己的不满,她吓坏了,真的吓坏了。 “呸!不害臊!” 八字还没一撇,就听晔华就开始喊岳父岳母了,司灼不禁憋笑打趣。 “瞧瞧你做的好事,我爸妈都没一个心理准备,突如其来的坦白把他们吓成什么样儿了! 你还好意思喊岳父岳母?这下好了,我不仅出不去了,就连以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们会同意的。如若不同意,一直把你关在家里也好。 至少你不会乱跑,还可以安心养胎,我每晚也可以来陪你。” 晔华说的风轻云淡,似乎一点焦虑都没有,像是算准了司灼的爸妈会同意一般。 司灼却不这么认同。她的爸妈她最了解,同意还好,如果不同意,绝对会赶尽杀绝。 别说在家养胎了,估计和晔华在一起都不可能了。 “希望如此。” 不过她不想自己的负面情绪干扰到晔华,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晔华的怀里,淡淡地微笑着。 晔华的身体依旧那么冰凉,隔着衣服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体上传来的冷意。 现下已经十一月份了,天气很冷,躺在他的怀里,早已没了夏季时的凉爽感。 司灼往被子里挪了挪,问道:“你这身中山装哪儿来的?给你买了不少衣服啊,怎么换来换去的?” 下午在警察局的时候司灼就想问了,后来时间太匆忙,一直没有问出来。 晔华感受不到四季的变化,为了让他与让人看起来无异,她帮他买了很多衣服鞋子。 可是今天看到晔华突然穿了一身这么复古的中山装,太出乎意料了。 “你给我买的衣服都是阳世之物,我若是要隐形,那衣服可不会跟着我一起藏起来的。 这身衣服我从阴司那里拿的,已经是最新的款式了,暂时用下。”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司灼到他的肩膀,低头就可以闻见属于她的味道,所以他很喜欢搂着司灼。 司灼顿时恍然大悟,自从晔华陪她上学开始,不管黑夜白天都保持着人形的姿态,几乎没有隐形过。 她记得晔华说过,要陪着她一起做人,做一个“冰冷”的活人也无所谓。 当时她感动得差点哭了。 她突然发现,好像很久没有考虑过晔华的感受了,他虽然不言不语,但是却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事情。 她简直是被宠坏了。 “那我回头把那些衣服都烧给你吧?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换来换去了。” 司灼扒了扒晔华身上的中山装左右看看,虽然晔华穿什么都好看,但是这衣服穿的让她看了怪怪的,就像动漫上说的,画风突变! “不用,你买的东西,我怎么舍得烧了。” 晔华唇角绽放笑意,抓住了司灼那只对他上下其手的手,低声说道:“别动!为夫会忍不住吃了你的。” 天知道司灼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 司灼总是有意无意地往他怀里钻,说话也是一直柔声细语,怎奈她肚子里怀了孩子,他只能压抑着体内的欲火。 这暧昧的话司灼怎么可能听不懂,慌忙地抽回手放进被窝里,羞红了脸颊,“不要脸!大流氓!” 二人打闹了一会,相拥而眠,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有晔华陪同的原因,司灼睡得很安稳,很香甜。 似乎梦中还听见了晔华搂着她诉说:一切有我,而你就是我的一切…… 司灼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她的门还是被反锁着,若不是她喊着要上厕所,妈妈也不会放她出来。 她的性子倔,估计爸妈也是怕她偷偷跑了,与晔华私奔吧? 才不会呢。 昨晚晔华已经给她交代好了,让她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几天也好,剩下的他会准备好。 所以她一切听晔华的安排就可以了。 司灼洗漱完毕以后,乖乖地回到了房间里。 她的妈妈正端着一份丰盛的营养餐进来,有牛奶,鸡蛋,瘦肉粥,还有煎的火腿,甚至新鲜的水果都端来了一份。 放在她的桌上后,冷冷地丢下一句,“趁热吃了。我过会来收,不吃试试!” “妈!”司灼看了那份丰盛的饭菜和水果,心里一阵暖。 妈妈是心疼的她的,知道她怀了孩子需要营养,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吃的。 她坐在床边喊了一声,“你们是不是原谅我了?” 妈妈回头看了司灼一眼,没有答话,“砰”得一声将房间的门重重关上。 接着,司灼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妈妈痛哭的声音。 司灼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克制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 心情稍微平复一些后,她坐到桌子前,大口大口地吃着东西。 她不可以放弃,她要等着晔华过来,她的爸妈一定会原谅她的…… 眼泪终究忍不住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碗里,司灼连粥带眼泪一起咽了下去。 就这样,司灼安安静静地在家待了三四天,一直足不出户。 吃饭全部都是由妈妈做好了端进来。期间也会关心几句,反倒是爸爸依然板着一张脸,不予理睬。 学校的课程被爸妈请了假,王警官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夏落落偶尔来个电话,故意说点有的没的来气她。 这天傍晚的时候,司灼家的门铃被按响。 她贴着门板听见爸爸几声怒骂后,晔华那清冽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她顿时着急,拍打着门嚷着要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妈妈终于从外面把门打开,司灼慌忙地冲了出来,寻找着晔华的身影。 本来担心到不行的司灼,看见晔华和爸爸并排坐在沙发上,皆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顿时哑然。这是什么情况? “还傻愣着干嘛?过来坐着!怀孕了就要多休息,不然对孩子不好。” 司灼的爸爸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淡然地说道,“瞅你刚才在屋里喊的,多难听!小心小叶不要你。” 司灼被妈妈拉到了沙发旁边,依旧一副“什么情况”得奇怪表情看着众人,半晌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刚才她在屋里明明听到客厅又吵又闹的啊,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诡异? “爸妈已经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晔华深情地看着司灼,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对司灼伸出了手,示意她过来。 司灼听见晔华的话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呆愣了几秒钟后,看着爸妈的笑容,鼻头一酸,“哇”得一声趴到晔华的怀里大哭起来。 第78章 有家有业 爸妈同意了,爸妈终于同意了。 她和晔华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宝宝也不会被打掉了,没人可以拆散她和晔华了…… 一时间,司灼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全部爆发哭出来。 她每天都在担惊受怕,甚至还会做噩梦,天知道她有多害怕和晔华分开。 “好了好了!别哭了!” 司灼的爸爸一拍大腿,冷声道:“别以为我答应了你们在一起,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赚够娶司灼的钱!不要怪我太狠不近人情,我只是不想我女儿以后嫁给你会吃苦! 她虽然怀了孩子,但是不代表就非你不嫁了,我们养了她二十年,不介意再多养个几十年!” “岳父大人说的是,我一定会达到你们说的要求的。请相信我!如果我没了司灼,那么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就是我的全部!” 晔华对着司灼爸妈礼貌一笑,紧紧地握着司灼的手,眼神笃定。 司灼一抽一抽地抹着眼泪,晔华和爸爸的对话听得她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 情绪稍微稳定点以后,红着眼睛直直地盯着爸爸,“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能说什么?你个丢人的丫头,小小年纪就怀了孩子,难不成我能打死你吗?” 一听到司灼问话,司灼的爸爸就气不打一处来,将桌子上的一摞文件扔给了司灼,脸色也冷了下来,“除了把你嫁给这个臭小子,我能怎么办?你不要高兴太早,他达不到我的要求,照样不嫁!” 司灼还是有点糊里糊涂的,翻开文件以后,眼珠子差点没有掉出来! 竟然是房产证!她往后随便翻了几页,户名填的也是她的名字! 这是怎么回事? 司灼越发觉得乱了,“这是什么?为什么户名是我?谁买的房子啊?” “我买的,咱们以后的家。”晔华将司灼手里的房产证各种证明拿到自己手里,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看见司灼惊讶的模样,很是满意。 “你买的?你……” 他哪儿来的钱啊?不会是借用身体的便利去做违法的事情了吧? 剩下的话司灼没有说完。只是皱着眉头望着晔华。 她需要一个完美的解释。 司灼的爸爸佯装咳嗽了几声,将注意力转了过来,严肃地说道:“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把你嫁给他吗?除了有个稳定的住所,还要有养活你们的本事。 我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赚够你们结婚的钱。我需要看到他的能力,否则一切免谈!” 原来是这么回事! 可是那也不可以这样啊,她岂不是成了交易品了吗? 而且一个月的时间啊,a市的消费水平不低,结个婚要花不小的一笔钱,晔华是一只古代的鬼,能做什么啊! 司灼这么一想,很是不开心。 不免微怒道:“不公平啊!一个月怎么可能挣到那么多嘛?” “那就是你们的事情了。你也不要恨我,我这是在为你的以后考虑!” 司灼的爸爸扭过头不想再搭理司灼,摆了摆手说道,“走吧走吧,一个月以后给我看看你们的成果。” 说完,一拍大腿径直回了卧室。 司灼还是不敢相信,就把眼神投到了妈妈身上,“妈?” “妈妈也帮不了你。怪就怪你们自己……唉,走吧走吧。你爸气得不轻,我去给他拿药,他身体不好。” 司灼的妈妈慢悠悠地站起来,眼睛里闪着泪花也转身走开。 司灼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以前妈妈最疼得就是她,现在就连妈妈都对她失望了吗? 司灼心里堵的难受,深吸一口气,回到房里把收拾了两件衣服,拉着晔华就离开了家门。 回学校的路上,司灼一直不说话。 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窗外,冷风吹得她越发清醒。 思虑一番,爸妈也是良苦用心,为了她好。 晔华将车窗摇下来,搂住司灼的肩膀,“别想了。一个月后,我们就结婚。待会先去宿舍换身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 司灼往晔华的怀里缩缩,闻声点点头。 到了宿舍以后,司灼乖乖地换了一身衣服。 虽然不知道晔华要做什么,但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天气较冷,她穿了一件背带针织裙,由于怀孕了挑了一双平底的小皮鞋,外套一件驼色风衣,尽显女人味。 晔华看见迎面走来的司灼,默默地注视了她一会,轻轻点头,牵着她的手就往校门外走。 司灼问了他很多次要去哪里,晔华都是神秘地笑笑也不回答。 她被晔华带到了林烊的休闲餐厅门口,现在时间不过晚上八点多,正是人流高峰期,他的店面却大门紧闭,连灯都没开。 就在司灼纳闷的时候,餐厅里里外外的灯全部亮了起来。 数盏灯光大放光明的那一刻,好像仙女忽地撒下无数颗明珠,餐厅里顿时披上了宝石镶嵌的衣衫,犹如漫天繁星点点闪烁,美丽至极。 不给司灼喘息的机会,餐厅里突然拥簇出来一大群人。 手里拿着小礼炮彩带“砰砰砰”得炸开,落了司灼满身都是。 她从惊吓中清醒过来,才看清自己被一群人围着,而这群人正是夏落落,林烊,夏玉溪甚至连同宿舍的孙海燕和杨黛都在其中! 司灼激动得不知道要说什么好的时候,人群后面就传来一道熟悉又好听的声音,“蛋糕来了,大家让一让啊!” 众人闻声往两边退开,只见珺之推着一个大蛋糕缓缓走来。 外出旅行的管嘉文也回来了,缓步跟在后面,满脸笑容。 如此大的场面,把司灼惊得七荤八素的,望了望身旁的晔华,问道,“这是……这是做什么?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 “的确不是你生日,但是是你荣升为老板娘的日子啊!” 夏落落冲过来直接给了司灼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几天没有见到司灼了,可把她担心坏了。 好在没事,似乎在不久就会迎来一场大喜事。 “什么老板娘啊?我怎么听不明白?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司灼皱着眉头将夏落落从身上拽下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众人。 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我把隔壁的店铺盘了下来,这几天做了简单的改动,和林烊的店合并到了一起。算是半个老板了,所以,你当然是老板娘啊!” 就在司灼愣在原地的时候,晔华揉了揉她的头发,耐心解释道。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晔华做了餐厅的老板! “可是你哪儿来的钱?该不会……”司灼不敢继续说下去。 晔华刚刚买了一套房子,现在又开了餐厅,他不可能有那么多钱的啊! 除非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 “你想多啦!”夏落落拍了拍司灼的肩膀,脸上简直笑开了花。 “偶像救过我,还救过王家。送给你们一套房子和一个店面,简直是巫山一角!” 夏落落和王家送的? 那更不能收啊,他们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怎么可以和钱挂上钩呢? 就在司灼张嘴拒绝的时候,夏落落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性格肯定不会接受的,不仅你不会,我偶像都不会。 不过,你要考虑下你们现在的实际情况。房子和店不过都是死物,而且我也用不到。如果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可以赚钱,以后还给我现金就行了。” 夏落落的表情很凝重,不像是在开玩笑。 司灼环顾了一圈其他人,大家无一不是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司灼低着头没有说话,她隔着衣服抚摸着肚子,心里如喝五味杂陈。 看来大家都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了,也都打算帮助她了,而且并没有嫌弃她的意思,开心得想哭又想笑。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司灼露出一抹微笑,对着众人挨个鞠躬,挨个说谢谢。 她的心情特别激动,这句谢谢根本表达不出她的意思,但是此刻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表示。 珺之抬手看了看手表,推了下眼镜说道:“赶快切蛋糕吧,今日给你们算过卦了,九点是个吉时,不能错过哦!” 听见珺之善意的提醒,司灼点点头,和晔华相视一笑,一起吹灭了蜡烛,切开了蛋糕。 九点一到,众人一阵欢呼,管嘉文和孙海燕在门口燃放着烟花,其他人一起把盖新的店铺名上的红绸缎扯下,“灼灼qi华休闲餐厅”亮着缤纷的光,露在夜色之中。 如同珺之所言,九点果然是个吉利的时间。 新店开张,宾客络绎不绝,店里生意红火的超出大家想象。 司灼在晔华的陪同下参观着新店,每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原以为几天的时间,这么大的工程量可以完美地完成,简直匪夷所思。 后来才知道,是晔华早就有了在阳间定身安居的想法,餐厅的事也早早的在着手准备了。 而夏落落所说的友情赞助,也只是当下哄她的借口。 晔华,可是一位家财颇丰的老鬼哦。 逛了一圈以后,司灼就感觉到累得不行,坐在角落里看着大伙忙活。 由于太多客人都是女孩子,而且基本上都是冲着珺之,林烊,管嘉文来的,夏落落她们就有点不开心了,都聚到了司灼身边坐着。 特别是孙海燕那双几乎可以冒出火的眼睛,让司灼忍不住想笑。 心下感叹,还是晔华好啊,直接把本身收起来就好了。 不然那张脸要祸害多少姑娘都不知道呢! “啊!我把送给你们的礼物忘了带来了!”就在几个女生坐在一起闲聊的时候,夏玉溪突然一拍额头,懊恼地说道。 “礼物?什么礼物啊?”夏落落对这些东西特别好奇,喝了一口果汁追问道。 第79章 闹鬼的教学楼 夏玉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前两天参加比赛的时候,抽空做了一个雕塑,现在想想放在店里挺合适的,结果还是忘了带来了。” 雕塑啊,说到雕塑司灼的确有印象。 她被爸妈关起来之前,的确听珺之说要给夏玉溪一个参加比赛的机会,好像就是雕塑来着。 “放在哪儿了?家吗?”孙海燕也被好奇心吸引过去,趴在夏玉溪的肩头问道。 “不是不是,不在家。在学校的第六教学楼的雕塑室里。要不我现在去拿过来吧?”夏玉溪挑着眉问道。 “不可以啊!别去了,第六教学楼闹鬼啊!难道你们最近没听说吗?” 一听到第六教学楼孙海燕狠狠地拍了夏玉溪一下,神色严肃地对着众人说道。 司灼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听过,反正她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在学校这么久了,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栋教学楼闹鬼呢! “别胡说,那都是学长他们说出来吓唬咱们的。这世上哪儿有鬼啊?”杨黛对着孙海燕翻了一个白眼。 她们二人经常打闹,司灼也早已习惯了。 司灼和夏落落很默契地低头喝着果汁,她很想说出来:这世上有鬼的,而且还有很多啊! 其实可以说,自从她体质变了以后,走在路上都会看见不少赶去投胎的白衣鬼和灰心鬼,运气不好的还能遇到一些黄衫鬼。 那些小鬼虽然觊觎着她肚子里的宝宝,不过好在有晔华陪在身边,他强大的威压下人鬼都不敢靠近。 那些孤魂野鬼长相狰狞,各种各样的都有,司灼看了经常犯恶心。 于是晔华就把她的阴阳眼遮上了,若是想打开阴阳眼的话,念一遍咒语就好。 晔华是鬼,却懂得不少道术,有时候说的话或者做的事情,就连长平道长都不知道。 司灼还真的挺想知道晔华到底是属于什么鬼呢,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张嘴问,生怕勾起晔华不好的回忆。 “要不我陪你去吧!”司灼看着夏玉溪满期待的表情,可见她是多想给自己的新店贺喜了。 司灼看了眼店铺里忙碌的客人,她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陪同夏玉溪去东西好了。 “你真的要去啊?那里闹鬼的啊!”孙海燕对于这个传言还是深信不疑,神秘兮兮地盯着司灼,再次强调着。 司灼不禁嗤笑一声,这孙海燕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原来也是一个胆小的主。 她的性格倒是和夏落落有些相像。 “无妨,我相信不过是传言罢了。就像杨黛学姐说的,那些男生总爱编些有的没的来吓唬女生。” 司灼起身直接拉住夏玉溪的胳膊,“我们俩一起,怎么说也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今天不拿到手,我心痒痒呢!你有教室的钥匙吗?” 夏玉溪木讷地站起来,愣了两秒钟才露出好看的笑容,无比开心地点头说道:“有有有有!最近参加比赛,借用了教室,所以老师把钥匙给了我一把。 那个……司灼同学真的不介意吗?我送的东西……不是很贵重,不像夏落落同学……” 司灼明白夏玉溪的意思,她家里不是很富裕,相比夏落落送的房子和店铺,她的雕塑的确有些拿不出手。 不过司灼可不是市侩的人,礼轻情意重,雕塑这种东西可不差,那是雕刻者一刀一刀的心血啊! “你不要跟她比啊,她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五谷不分的傻大妞。哪有你心灵手巧!走走走,都快十一点了,咱们快去快回!” 司灼蔑视着坐在旁边的夏落落,故意说着酸溜溜的话。 果然夏落落听了不开心了,横眉竖眼地瞪着司灼,“你个没良心的,非要我刺激你才开心是吧?滚滚滚!赶紧的滚远点,不想看见你!” “哈哈哈……”一桌子围在一起大笑着,好不开心。 司灼跟晔华打了一声招呼后,穿上外套就跟着夏玉溪来到了第六教学楼底下。 学校提倡节约,所以放学后第六教学楼除了周围亮着的几盏路灯外,黑漆漆的一片。 加上楼层高,而且这栋教学楼基本上都是各种文学社的聚集地,空荡的很。 十一月份的夜晚很冷,呼呼地吹个不停,真有点阴森的感觉。 楼道里黑洞洞的,吹来了一阵凉风,夏玉溪打了个激灵,司灼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用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拉着夏玉溪的手。 她知道夏玉溪是害怕的,毕竟她这么小巧的女生,很容易被孙海燕说得话吓到。 司灼带着夏玉溪顺着楼梯慢慢爬到了四楼,夜晚太深整栋楼估计就她们两个人。 司灼穿的是皮鞋,走在水泥地上会发出“咯嗒咯嗒”的脚步声,回响在寂静的楼层里,总让她产生错觉后面有人跟着。 “要不咱们回去吧?这空荡荡的……”夏玉溪抓紧了司灼的手,声音柔柔喏喏的,还带着颤音。 司灼停下脚步,停在了四楼与五楼的楼梯拐角处。 她不是害怕,她是累了。 本身就不喜欢运动的她,现在怀孕了体能越来越跟不上。 雕塑教室在六楼,她才爬到五楼就累得不行了。 她用手机照了照上面的路,回头看了眼夏玉溪,“都已经到五楼了,上面就是六楼了。现在就回去岂不是白忙活了?再坚持坚持,很快了。” “可是……”夏玉溪顺着手机的亮光望了楼上,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什么可是啦!”手机上的时间不早了,再不回去晔华就要担心了。 也不给夏玉溪打退堂鼓的机会,司灼一鼓作气拉着夏玉溪的手冲到了六楼。 六楼是最后一层,一共有六个教室,跟司灼之前住的宿舍楼一样,七八十年代设计,绿色的墙裙。 龟裂的天花板墙皮被重新翻新了一下,全部涂抹成了白色。 两头都有楼梯通道,回转的楼梯,简单大方,一路走上去水泥台阶都磨得发亮。 不少教室的窗户都没有关,晚风透过发出恐怖的“呼呼”声,像怨妇哀伤的呢喃,飘荡在楼层里。 司灼的心脏开始不安地加快跳动,她总感觉暗处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们,那种不敢回头,背后又发凉的感觉格外瘆人。 以前就被霍丽萍这么吓唬过,虽然经历不少事故了,司灼还是不能适应这种感觉,总会忍不住汗毛倒立,直流虚汗。 司灼和夏玉溪二人借着手机的光找到了雕塑室,夏玉溪哆哆嗦嗦地拿着钥匙开门,也许是因为害怕吧,插了好几次都没插进锁眼。 司灼站在旁边谨慎地护着夏玉溪,那种被人暗中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壮着胆子环顾了一圈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或者动静。 那么就说明,这栋楼真的如孙海燕所说,有鬼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双眸微闭,平心静气,剑指眉心,喃喃道:“天青地明,阴浊阳青,开我法眼,阴阳分明,急急如律令!开……” 司灼睁开眼睛,再次环顾着四周的情况。 昏黄的月亮惊恐的冲进乌云里,像是要躲避什么一般。 楼道里飘荡着一层薄薄的黑气,风一吹便消散殆尽。 有黑气弥漫的痕迹,那么就说明刚才她没有产生错觉。 的的确确是有不干净的东西在暗处盯着她们。 那为什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难道是想伺机对她们动手吗? 这么一想。司灼不禁紧张起来。 普通的小鬼不会有黑气,根据刚才的黑气来看,这个东西的能力不能小觑。 这时,夏玉溪已经打开了雕塑室的大门。 她拽了拽司灼的衣服,“司灼同学,帮我照着灯。”她缓缓地推开了门,跻身走了进去。 司灼点了点头,举着手机跟了进去。 雕塑室很大,也很黑。散发着各种各样材料混合在一起的怪味儿,至少她有点接受不了。 抬起胳膊用衣袖捂住口鼻,尽可能的让自己呼吸不到那种味道。 她跟着夏玉溪的身影打着灯,房间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雕塑。 有的是实物雕塑,有的是人体雕塑,半成品和成品混乱的放在一起。 地上,桌子上也到处都是雕塑材料的碎渣,踩在上面会觉得有些硌脚,很不舒服。 在这种黑暗中司灼的全身一阵阵冒着凉气,头皮发麻,仿佛前后左右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她。 也许是教室里的那些雕塑太逼真,让她产生一种都是活物的错觉。 “找到了,怎么被人放到了这么偏的位置。差点没看见!” 夏玉溪一进屋就开始到处翻找着她的雕塑。 最后,还是在一个大雕塑的后面找到的。 司灼把手机的光照了上去,夏玉溪怀里抱着一个人头雕塑。 白色的石膏在灯光下反射着亮光,是一个女人的人头像。 安详地闭上眼睛,唇角带着一丝笑意。 也许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个躲在暗处的邪祟,神经紧张的司灼被夏玉溪逼真的作品给吓了一跳。 手机也差点从手里滑落,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才稍微平静了一些。 “司灼同学你帮我去那个雕塑后面拿个纸箱出来好不好?这么抱着会被弄脏的。” 夏玉溪双手抱着那人头雕塑,用脚指了指刚才那个大雕塑的后面说道。 司灼见夏玉溪的确不方便,就点点头往往那个大雕塑那里走去。 雕塑室太乱,纸箱也都堆在拐角处,司灼够不着就顺手扶住了那大雕塑,借助支撑力捞了一个纸箱出来。 “啊——”可是就在把纸箱拿出来的那一刻,司灼的肚子瞬间疼了起来。 就像有人拿着冰锥狠狠地刺进了她的肚子一样,痛得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司灼同学!你怎么了?”夏玉溪被司灼突如其来的喊叫惊得不轻,差点手滑将怀里的雕塑摔了。 她立马放下雕塑,去查看司灼的情况。 手机摔落在地,灯光朝下被压住,房间里瞬间恢复了刚开始的黑暗。 第80章 这栋楼不干净 司灼的脸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双手捂着肚子忍受着剧痛。 豆大的汗水“啪嗒啪嗒”地落在面前的纸箱上,痛得她说不出来一句话,所以没有办法回答夏玉溪。 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只晓得快痛死过去了。 难道是那个邪祟出手了吗?不可能啊,她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司灼心里一阵慌乱,抓着夏玉溪的胳膊,艰难地挤出几个字:“电话……找他们……快……” 她快撑不下去了,再痛都无所谓,她不能让宝宝受到伤害。 也不知道肚子这么痛,是不是和宝宝有关,要尽快通知晔华他们才可以。 如果这个时候有邪祟出来趁机作乱,那她和夏玉溪不是死也活不了了! 夏玉溪慌乱得不行,摸到司灼的手机,也不知道该发给谁,就拨通了珺之的号码。 手机“嘟嘟”了几声,里面传来珺之温柔的声音,“喂!” “救……救命啊!司灼……司灼她快不行了……你们快来,快来啊!” 夏玉溪看着司灼越来越痛苦的样子,不禁更加慌乱,结结巴巴地说着。 “出什么事儿了?不要慌,位置告诉我,我立马赶过去!” 一听情况的不对珺之,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事情,拿着外套就冲了出去。 夏玉溪听到珺之的声音后,整个人便放松了一些。 她将司灼搂在怀里,替她擦着脸上的汗水,哆嗦地对着电话说道:“在……在学校,第……第六教学楼里,你快点来……我好害怕……” 司灼的半个身子躺在夏玉溪的怀里,双手捂着肚子蜷缩在一起,腹部绞痛难忍,疼得她不断呻吟。 老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痛成这个样子。 夏玉溪挂了电话,又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单手举起来,给黑漆漆地房间带来唯一一线亮光。 她看着司灼几乎快要疼昏过去的模样,手足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除了用衣袖给她不停地擦汗之外,别无他法。 好痛,好冷,感觉被推进了冬天的湖水里。 逐渐下沉,挣扎不上来。 疼痛侵袭全身,司灼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来。她怕把脏东西引出来,更怕宝宝受到伤害。 她已经用意识探索过了,宝宝的呼吸均匀,没有什么不对劲。 只要宝宝安好,再痛她也可以忍受…… 开始还会呻吟几声,到后来不想把脏东西引出来,司灼拼命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 不知不觉中唇瓣已经被咬破,腥甜的鲜血溢出来,回淌进她的口中。 血液的味道刺激着她的意识,混合着教室里各种各样的雕塑材料,怪味涌上来,让她一阵阵泛着恶心。 夏玉溪搂着司灼,举着手机也不敢乱动。 珺之还没赶来,整栋楼可以说就她们两个人。 除了手机照射出来的一点亮光,一切都陷入黑暗。 特别是余光打在房间里的其他雕塑上,逼真人体雕塑的作品,甚是骇人。 “司灼同学,你怎么了?是肚子绞痛吗?你先深呼吸,放松身体。我查查有没有什么急救的办法!” 夏玉溪见司灼已经痛得快失去意识了,脸色苍白,身体发冷。她轻轻地晃了晃司灼问道。 “不用……了,我没事儿……”原本就快疼晕过去的司灼听到夏玉溪的声音后,意识又被拉了回来。 她按照夏玉溪说的方法,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尽可能地等到救她的人到来。 否则她一旦倒下,躲在暗处的脏东西出来,保护宝宝的唯一机会都没有了。 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心中产生:就是天皇老子也不能动她的宝宝一下!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去,空荡荡的教学楼终于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来了来了!有人来了,司灼同学坚持住啊!”同样听到脚步声的夏玉溪握着司灼的手,激动地喊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把人盼来了! 果不其然,夏玉溪的声音刚落,雕塑室的木门就被大力推开,门板撞击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夏玉溪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用手机照着看是谁来了,就发现一个人影已经闪到了面前。 蹲在地上将司灼的身子搂进了怀里。只听他声音苍冽清冷,宛若冰泉,“怎么了?” “你终于来了……”司灼暗自舒了一口气,艰难地露出了微笑。 嘴角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相应着她苍白的皮肤,好不诡异。 司灼不再捂着肚子,而是双手紧紧地抓着晔华的手腕,疼痛再次传来,让她忍不住紧闭双眼。 “啊——”大喊出声。 晔华来了,她不用再苦苦地硬撑了,只要有晔华在,她什么都不怕。 “好痛……啊——好痛!” 肚子上的刺痛又侵袭而来,司灼把脸埋在晔华的怀里,一遍一遍地喊着。 司灼的每一声呼喊都犹如利刃在剜着晔华的心,他搂紧了司灼,将手指放在她的手腕处。 脉象平稳,胎象也稳定,到底是什么回事呢? 就在晔华纳闷,找寻司灼吃痛原因的时候。 闻讯赶来的珺之和夏落落终于赶到了雕塑室。 房间很暗,珺之和夏落落一起将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房间算是拥有了一半的亮度。 夏落落捂着小腹,弓着腰喘着粗气,嘴里气喘吁吁地嘀咕道:“真羡慕鬼啊!累死我了!” 晔华是鬼,速度很快,刚听珺之说司灼遇到了危险,一个瞬闪人就不见了。 等他们二人累死累活赶到这里的时候,晔华已经抱得美人入怀了。 珺之一进来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用手机的光在教室里照了一圈,眉峰紧紧地蹙在一起。 这屋里的味道太重,而且他感觉出来,有一股阴气在飘散,虽然很不容易察觉。 他将教室两边的窗户全部打开,窗外的冷风得到了肆意妄为的机会,“呼呼”地挤进教室,吹得众人冷不防的打了一个激灵,收紧了衣服。 “这栋楼不干净。”珺之转了一圈,蹲在司灼的旁边轻声说道。 晔华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他环顾一圈房间,问道:“司灼是怎么回事?” 夏玉溪坐在地上愣了一下,她向来害怕晔华,见晔华主动问她话,很出乎意料。 不过她也不敢耽误,指了指大雕塑后面的一堆纸箱说道:“司灼同学去拿纸箱,刚拿出来以后,就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晔华看夏玉溪连连摆手,受惊过度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便点点头,将视线移到了大雕塑的后面。 深邃的黑眸锁在那个角落,仿佛要将那里看个透彻。 珺之拍了拍夏玉溪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 对着夏落落说道:“落落,你把夏玉溪带到外面透透气,醒醒神。她好像受到了惊吓。” “好的。” 夏落落拿着手机心疼地看了一眼还在呻吟的司灼,叹了口气,将夏玉溪从地上扶起来。 听从珺之的话一起出了雕塑室,站在走廊上吹风醒神。 夏落落和夏玉溪刚出了教室,珺之就站到晔华和司灼面前。 他挡住外面的视线,说道:“她们已经出去了,你赶紧给司灼缓解下疼痛,我去找找原因。” 晔华破天荒的没有冷眼对待珺之。 他早就想给司灼疗伤了,怎奈夏玉溪不知道他的身份,万一做出来什么异于常人的举动,估计又要惹出大麻烦。 所以一直用自己本身的能量度给司灼,缓解疼痛。 夏落落已经把夏玉溪带走,晔华也无其他顾忌。 他将司灼脖子里的玉石取下来,放在手心用法术催动着。不一会那颗玉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从他的手上渐渐腾空,最后脱离手心漂浮在司灼的肚子上方。 玉石像是有神奇的功能一样,不仅可以治愈伤势,更重要的是可以将阴气、怨气、尸气这类害人的东西全部吸收掉。 可谓是神物! 珺之打着手机的照明灯走到那座大雕塑后面,用脚随便翻了翻了,发现除了一堆泡沫就是用来装雕塑或者材料的纸盒,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藏在里面。 他推了推眼镜,手指撑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司灼的脸色已经缓和了许多,在玉石的治疗下,她肚子上的疼痛明显一点一点在减少。 痛感逐渐消失,司灼觉得浑身舒爽了起来,紧抓着晔华手腕不放的双手,也缓缓松开。 她微微睁开双眼,委屈地望着晔华的脸,“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吗?”晔华看了一眼漂浮着的玉石,疑惑地追问道。 司灼突然肚子痛,绝对不是身体原因,可是玉石也没有吸取出来阴气等东西。 既然不是有邪祟之物入体,她为什么会突然痛成这样呢? “真的不痛了。”司灼双臂搂着晔华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脖子处,轻轻地摇摇头。 晔华第一次感到疑惑不解,索性不再多想,直接收了玉石。 将司灼打横抱起,对珺之说道:“我先带她回去。” 司灼需要好好休息,这夜晚太冷,即使没有生病,被这么一折腾可是会真的生病的。 珺之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了一个结果。 这屋子里除了刚开始感觉到一丝黑气外,什么都没有。如果真的有邪祟,想必也应该早早地跑了。 “一起回去吧!你都没有察觉出来什么,那我肯定更察觉不到了。” 珺之跺了跺脚,将鞋子上不小心沾染的黏土震掉。见晔华要走,他主动打着手机照明灯,笑眯眯地说道。 晔华本来稍微对珺之有一点点的改观,可是瞥见他灿烂的笑容后,不禁有种想伸手捏死他的冲动。 怎奈司灼的身体重要,他冷冷地“嗯”了一声后,抱着司灼径直出了雕塑室。 门外的夏玉溪见要回去,壮着胆子冲回教室把那个小个的人头雕塑抱在了怀里,追赶了上去。 一行人很快的离开了第六教学楼,朝着餐厅赶回去。 漆黑的夜晚,寂静阴森,仿佛黑暗要吞噬一切。 外面的风还在阴冷的嚎叫着,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动窗户,呼呼地声音。 现在已经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窗头,闪进教室。 黑影抚摸着大雕塑,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哈哈哈……” 那凄冷的笑声,像极了来自地狱深处的修罗。 “刚才明明有机会杀了她,为什么不动手?”黑影的身后一道红影紧随而来。 晔萱扭动着妩媚的身姿,缓步至前。柔弱无骨地双手攀上了黑影的身上,在耳边吹着凉气,轻声问道。 黑影环搂住晔萱的腰肢,另一只手在她的臀部肆意游走,黑色的舌头舔舐着她的脖子,阴阳怪气地反问道:“你不也是没出手吗?” 晔萱嗤笑一声,推开黑影的咸猪手,妖媚的眸子里闪过一道阴狠,“你我不一样。你要做的是毁灭,而我,是占有!” 黑影收回手,松开晔萱,不屑地冷笑着,“彼此彼此。” 第81章 孩子可能有危险 夜雾袭来,深秋的夜晚透着凉意,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 第六教学楼依旧像往常一样,静谧地伫立在那里。 司灼被晔华一路抱着回到了店里。由于抱着司灼不方便隐形,进到店里的时候,引来了不少女孩子的尖叫。 别的人多看晔华一眼,司灼都觉得是抢。 她立刻覆手上去,一双手将晔华的脸遮得严严实实。 晔华是鬼,虽然被遮住了,但是不影响视线,反而还因司灼的动作笑了起来。 司灼被晔华径直抱进了餐厅内部的休息室,林烊他们看见司灼回来后,皆是停下手里的活跟了进去。 “怎么了?” 进了休息室,林烊体贴地给司灼倒了一杯温水递了过去。 万年呆板脸难得有了表情,满是关怀。 司灼被晔华温柔地放在沙发上,还细心地拿了两个靠垫垫在她的脖子下面。 她接过林烊递来的温水,浅浅地抿了一口。 目光很自然扫了一眼满屋子的人。 时间不早了,但是是开业第一天,孙海燕,杨黛他们都还没有离开。 特别是夏玉溪,还抱着笨重的雕塑跟在最后,低着头不敢吱声。 “我没事,估计没有休息好,肚子绞痛了一阵。”司灼打着马虎眼,给夏落落递了一个眼神,转动着眼珠子指向孙海燕她们几个女生。 她们不知道鬼怪的存在,有些话不能当着她们的面说。 “玉溪,你把你怀里的礼物放下来吧!抱着一路了,估计累得不轻。” 夏落落接到司灼的眼神后,凭着两年的相处立刻会意,咧着微笑将夏玉溪怀里的雕塑接了过来,顺手放在了休息室一个柜子上。 笑盈盈地说道:“肯定累坏了啊!那个东西看着不大,谁知道那么重!看不出来玉溪力气这么大?” 夏玉溪脸颊突然绯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哪有!我,我只是平时不过做多了,而且这个雕塑不重的。” “谢谢玉溪了。礼物很喜欢!” 司灼的脸色还是很苍白,唇瓣上也有几颗牙齿的咬痕,鲜血也已经停止了流淌,伤口处凝聚着深红色的血渍,笑起来的时候让人看着心疼。 司灼话锋一转,“今天也辛苦大家了,而且还让你们担心了。现在时间都不早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别外跟我似的,不好好照顾自己,弄成这个狼狈样。” “时间的确不早了。”孙海燕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点头赞同。“司灼需要好好休息,咱们也都回去吧!反正这店是司灼家的了,啥时候来都可以,是不?” “是是是!学姐可以随时来!”司灼笑着答应道。 看见夏玉溪拍拍手上的灰尘,想到她的家距离学校有一段距离,便提议道,“玉溪,要是不嫌弃的话,晚上住我宿舍吧?这么晚不放心你一个回去。” 夏玉溪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回绝道:“不不不!不用了司灼同学,我妈妈一个人在家会害怕的,我还是要回去的。我打车好了,你们不用担心。” 见夏玉溪拒绝,司灼也没有太强求。她被折腾惨了,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沙发上,笑着笑着就昏睡了过去。 休息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人发出一点声音。 孙海燕她们看见司灼睡了过去,相互摆摆手,便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只留下晔华坐在那里陪着司灼。 他修长如箸的手指将司灼的发丝拢到耳边,低声说道:“别装了,知道你没睡。” 司灼瞬间睁开眼睛,气鼓鼓地盯着晔华,“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躲得过我的眼睛?”晔华眯着眸子,捏了捏司灼的鼻子,不屑地说道。 司灼冷哼一声,拍掉了晔华的手。她装睡也是不得已的。 不然刚才那群人一人一句不知道说到什么时候呢! 她可是很想知道在第六教学楼的时候,晔华和珺之有没有发现什么呢? 毕竟遭受了一趟罪,总不能不明不白吧?那多冤屈啊!所以她只能用装睡这个法子,让大伙儿早点回去。 “我又没怪你。”晔华很喜欢看她置气的样子,可爱又动人。 那张脸明明不是倾国倾城,却可以将他的心锁得坚固无比,任何人都动弹不了。 他冰凉的指腹抚摸着司灼的脸,“还痛吗?” “真的不痛了。” 司灼摇摇头,皱眉继续说道,“我在六楼的走廊里总感觉有东西跟在我后面,可是我又看不见。把阴阳眼打开后,也只追踪到一丝淡淡的黑气,很奇怪。” “你也看见了?” 珺之送走了几个女生,和林烊落落又折返回店里。 一进休息室就听到了司灼的话,不禁挑眉问道。 晔华淡淡地睨了一眼插话的珺之,有些不耐烦地眯了眯眸子。 转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对着林烊说道,“拿根银针过来。” 林烊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也没多问,“我去办公室拿。” 夏落落也不知道说什么,坐在一旁,观察着夏玉溪送的那个雕塑,打发时间。 珺之也找了一把旋转椅坐下,面露凝色看着司灼,“司灼,我帮你把把脉吧?” “咳咳……咳咳……”刚刚喝了一口温水的司灼,被珺之的话呛得不轻。 她就不明白了,珺之怎么老想着给她把脉呢? “有劳了。她的脉象有我诊断,无需你操心。” 晔华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房间里顿时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所笼罩,压得让人喘不过来气。 “你是怕我诊断出什么你没发现的问题吗?” 不同以往几次的是珺之这次并没有选择放弃,而是推了推眼镜,不慌不忙地与晔华冰冷的眸子对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世上还有他晔华诊断不出的问题? 晔华冷哼一声,高傲着姿态看向珺之,“小小道士莫要狂妄,我把脉的时候,你祖先估计都没出世。” 司灼一下子懵了,晔华不喜欢珺之她是知道的。 可是这么毫不客气的出言相损,完全不是他风格!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个时候,司灼尴尬地看了看夏落落。 夏落落接到她的视线后,无奈地耸耸肩,偷偷用唇语说了一句话:“他们打过架!” 简直不可思议 !司灼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眼珠子都能蹦出来,晔华和珺之竟然打过架! 她怎么没听说过?而且他们什么时候打起来的? 怪不得二人每次都跟世仇碰面似的,恨不得拿把刀把对方捅了才能解恨。 “银针。”就在司灼夹在晔华和珺之中间为难的时候,林烊简直是从天而降的小天使! 拿着老中医放银针的针包赶了回来。 他把茶几往沙发边拖了拖,将针包打开横放在上面。 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小瓶酒精,把其中一根银针消了毒以后递给了晔华。 晔华接过银针,握住司灼的食指,蹙眉提醒道:“有些疼,忍着。” 司灼心里很忐忑,可是她知道晔华既然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明明很害怕,却还是强行的点点头,说道:“没事,我不怕疼。” 夏落落拽着椅子凑了过来,伸着头看晔华要做什么。 晔华紧紧地捏着司灼的食指,银针对准位置,又快又准的扎了下去。 “啊!”司灼没忍住轻呼一声。 晔华的速度很快,她喊出声的时候,晔华早已经收了手。 晔华依旧捏着司灼的那根手指头,挤出一滴血凝聚在手指上不动。 另一只手又将玉石取下来。一如往常的步骤,念咒,法术催动,玉石发出幽幽的绿光,悬空在司灼的手指上空。 只是一会的时间,司灼指腹上的那滴血逐渐被吸干,然后针眼愈合。 司灼怔怔地看着晔华,不明白哪里不对劲。 晔华的眉头紧蹙,眼神盯着她的手指一动不动。 司灼越发糊涂,又将视线挪到了林烊和珺之身上,发现他们二人也是盯着她的手指,面露凝色。 “到底怎么了?怎么脸色都这么难看?” 实在想不明白,司灼直接坐了起来,不耐烦地问道。 “你躺好。” 晔华将玉石握回手里,把司灼又按在了沙发上躺着,严肃地说道:“孩子有可能会有危险,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宝宝怎么了?他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几乎是没有停顿的,晔华的话刚说完,司灼就紧接着追问道。 一听到她的孩子有危险,她所有的理智都会被炸开。 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晔华紧紧地按在沙发上。 晔华最怕的就是司灼出现这个反应,他也很担心宝宝,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加心疼司灼。 “冷静点!没事的,有我在呢!相信我好不好?你乖乖地躺着,一切有我,相信我!” 晔华给予司灼肯定的眼神,让她冷静下来。 第82章 切不可被妖邪左右 宝宝在司灼心里的位置特别特别的重要,几乎就是她生命的支撑。 现在宝宝有危险,她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即使晔华的眼神这么笃定。 好在晔华的话起到了一点作用,司灼虽然已经害怕到红了眼眶,眼泪也会随时夺眶而出,但是总比一直大喊大叫的好。 晔华温柔的抚摸着她头发,先给她了一针预防针。 “孩子有可能被邪气入体了,但也不是百分百肯定,所以你不要害怕。现在你要做的就是乖乖的躺着,配合着我,好不好?” 司灼虽然不再呼喊,但是焦急的情绪并没有平稳下来,只是撇着嘴巴将头转向一旁。 她不是一个合格妈妈,每次都粗心大意的。 宝宝才三个月,就遇到了不少次危险了,她真的好没用啊! 晔华不停地抚摸着司灼的脸,感觉她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以后,便将视线移到了她的腹部。 只见晔华剑指竖在胸前,清心静气,黑眸微合,薄唇念动着古老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响起,房间里的温度开始逐渐降低,本来就是深秋初冬的天气,原本就清冷的房间一下子降至零下。 晔华还在合眸念动咒语,珺之感受到温度变化以后,便起身盘坐到地上合眸默念咒语,来调节自身的温度。 晔华的功力强大而且深厚,千年前最古老纯粹的咒语效果,现如今的道人也不能免去影响。 夏落落是凡人,冻得她环抱住自己一直哆嗦。 林烊本是鬼胎,带有一半鬼体,这点温度对他来说还不是问题,反而觉得特别舒适。 温度还在下降,他见夏落落已经承受不住,便将大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握住夏落落的双手,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屏气凝神,抛却杂念。 夏落落很听话,做得也很好,林烊只是引导一下,便投入了进去。 林烊口中念动着防御寒冷的咒语,将能量顺着自己的手传递给夏落落,好让她不被晔华的功法影响到。 随着温度快速降落,按道理司灼的体质是不会觉得难受的,可是她却蜷缩起身子,又开始捂着肚子喊叫起来。 又是那种痛,痛得她像被冰锥一下一下扎着身体。 “啊——” 太痛了,司灼根本忍受不了。 房间温度明明已经骤降到零下十几度,她的身上却硬生生疼出了汗水。 听到司灼已经哭喊出声,晔华立即停了咒语。 蓦地睁开深邃的黑眸,对着司灼的肚子低声喊道:“别睡了,快快醒来。你的娘亲正在替你受苦受难呢!” 司灼的手紧紧地抓着沙发上的靠垫,眼泪汪汪地盯着晔华。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听见他喊宝宝醒来的时候,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温柔。 晔华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宝宝肯定没有事,因为她在替宝宝承受着痛苦,只要宝宝安然无恙,那么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么一想,司灼果然舒服了一些,至少心理上是这样。 宝宝懒洋洋地翻了一个身,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爹爹喊自己了,他慢悠悠地坐起来,睁大了秋水碧眸给自己醒困。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宝宝定了定神以后,望了一圈四周。 瞬间吓得喊了起来。他发现自己被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包裹在里面,这黑东西遮住了他的视线,同样也困住了他的的身体。 他明明听见爹爹在喊他,可是却怎么也感知不到爹爹的存在,就连和他母子同心的娘亲也消失了一般。 “爹爹~娘亲~呜呜……你们在哪儿啊?不要宝宝了吗?为什么宝宝看不到你们了?呜呜……” 宝宝突然间被喊醒,本来开心地想要扑到司灼怀里的,结果发现自己独自一人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后,不仅害怕哭了起来。 司灼更是诧异不已。 她明明可以感受到宝宝,明明可以听见宝宝的声音,为什么宝宝却感觉不到他们? 宝宝每哭一声,就如同利刃剜着她的心,心疼至极。 她无助地望着晔华,带着哭腔问道:“宝宝怎么了?宝宝怎么了啊?你快救救他!他哭了,他哭了你听见了吗?” 珺之和林烊是有修为的人,宝宝的话他们也都一字不差的听见了。 二人皆是捏紧了拳头,好似已经猜到了什么。 夏落落收了收林烊给她披上的大衣,一脸懵逼地看着他们。 于是什么都听不见,也不明白的她,选择了老老实实坐在旁边,不敢打扰他们。 晔华明白司灼的心情,除了给她递去安慰的眼神外,暂时没有空做其他动作。 他蹙着眉头继续对着宝宝严肃地说道:“身为男子汉,哭哭闹闹成什么样子。你娘亲被邪气入体,目的应该就是侵入你的体内,所以老老实实的,为父让你怎么做便怎么做。” 宝宝再次听见晔华的声音后,吓得浑身一个激灵弹了起来。 本来还准备哭闹下,跟娘亲告状说爹爹凶他了。 可是听到晔华后面的话后,稚嫩的小脸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秋水碧眸怒视着周围流动的黑气,拳头握紧。 他严肃的模样像极了晔华,可以说是缩小版的晔华了。 “我知道了爹爹!我不会让娘亲被坏蛋欺负的!”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一副要大战一场的样子。 宝宝小小年纪便一再护她,司灼听见后满心欢喜,就是再痛也值得。 “你跟着我做,切记!要做到心无杂念,不能让邪物有机可趁,占了你的身体。否则你和你娘亲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晔华怒目威视,气势如虹,让人畏惧又恭敬谨慎,不敢稍微放肆。 宝宝点了点头答应道。 然后学着晔华的样子正襟危坐,合上清澈眸子,开始排除杂念,让自己滞空在一片虚无之中。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晔华一只手按着司灼的身子,一只手剑指抵在她的额头。 嘴里不断地念着净身神咒。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队仗纷纭。 朱雀玄武,侍卫我真……” 宝宝盘腿而坐,有模有样地念动着咒语。 随着晔华和宝宝父子二人里外相应的配合,司灼可以感受到有一股邪气在她的肚子上不停地逃窜。 那团黑色的邪气多次想冲撞进宝宝的身体,可是宝宝的天赋极高,从来没有接触过道法的他,竟然把神咒发挥到如此境界。 使得那团邪气怎么努力也无法冲破最后防线。 房间里气氛诡异,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司灼都在强忍着痛苦连呻吟声都不肯哼出来。 她怕自己的反应会影响到晔华和宝宝的配合。 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个稍微走神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净身神咒已经念了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那团邪气已经无路可退,便开始逃离司灼的肚子,在她体内四处逃窜。 晔华依旧抵住司灼的额头不松开,另一只手将玉石催动腾空起来,他的目光动了一下,脸上带着一副威严的冰冷,审视着司灼体内逃窜的邪气。 宝宝还在不停地念动着咒语,司灼已经虚弱的半条命都没了。 刚才是忍着不敢叫出声,此时确实疼得没有力气呼喊了。 那团黑色的邪气开始往司灼的头顶逃窜,晔华的眸子闪过一道凶狠,对着林烊说道:“针!” 邪气冲上去的速度很快,司灼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什么东西撑爆了。 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她的头脑里啃食,翻涌。 “啊——” 司灼瞪大了眼睛,身子一瞬间紧紧得绷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晔华的胳膊。 张大了嘴巴,表情惊悚诡异。 林烊听到晔华的指示,立刻会意要做什么。 他一个跨步冲过去,拿起那根消过毒的银针,动作迅速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直直将银针扎在了司灼的眉心处。 收起银针,司灼的额头上开始有肉眼可见的一团黑色东西往针眼处聚集。 晔华见时机成熟,一鼓作气将玉石控制在司灼的额头上方,遏制邪气的逃窜。 “呃啊——” 司灼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被什么东西给吸走,那种皮肉分离的痛感袭遍全身,至今为止她受过的所有疼痛,都没有这么厉害。 她开始忍受不了,嘶喊也起不到缓解发泄的作用。 她不受控制地挥舞着双臂和双腿,挣扎着要起来。 珺之见情势不妙,立刻围了上去。 双手合并变化着各种印结,大声喊道:“司灼!你听着!切不可被妖邪左右!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 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啊——” 珺之的静心咒不断的在司灼的耳边回绕,时时刻刻提醒着她。 可是身体就像要被撕开了,根本无法静心凝神。 她不想,她不想放弃,不想被邪祟左右,不想失去宝宝…… 第83章 人家没穿衣服 司灼不断地在内心告诫自己,让自己挺过去。可是脑袋快要被撑爆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逃脱,想要挣扎。 若不是珺之在一旁不停念咒帮她静心,估计她就崩溃了。 玉石有种神奇而强大的力量,黑气邪气刚刚从针眼处冒了一个头,便被玉石的绿色光芒笼罩住,不断地将那邪气往外吸取。 莫约过了两分钟这样,那团黑色的邪气才被玉石全部吸取出来。 黑乎乎的缠绕在玉石的周围,并不像以往一样被玉石吸收殆尽。 在邪气彻底取出来的那一刻,司灼连“呃”一声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晕死过去。 司灼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窗帘被拉开,刺目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 她被突然的洒过来亮度给惊醒,揉了揉眼睛,有些不习惯地睁开了双眼。 “司司!你终于醒了!” 夏落落无意中瞥见床上的司灼有了动静,立刻扔了手里的窗帘遥控器。 激动地扑倒在司灼的身上,“你个大坏蛋!可算醒了!” 司灼的头还有些痛,虽然夏落落吓到了她,可是她的思绪还是比较迟缓,愣愣地观察了一圈,问道:“我在哪儿?” “你能在哪儿啊?昏迷了两天吓死人了,不能把你送回家,也不能丢在宿舍。只好把你弄到我家来了!” 夏落落摸了摸司灼的额头,试探着温度防止她发烧。“你好点了吗?” 司灼摇了摇头,转动着眼睛环顾一圈。 她现在应该是在落落的房间里,奢华典雅的装修风格,房间的面积有她卧室两个大。 装修布置不提多高档了,光是自己躺着的这个床,估计都要好多钱。 又大又宽,四圈的轻纱帷幔将窗围拢起来,浪漫,又不失活泼。 果然是夏落落一向的爱好。 距离上一次来落落家的时候,房间布置明明还不是这样的,有钱任性。 司灼看了一圈后依旧没有习惯阳光的亮度,她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开始回想昏迷前的事情。 她记得自己被邪气入体了,被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说,她的宝宝好像还有危险…… 宝宝! 一想到宝宝有危险,司灼蹭得一下坐了起来,不停地摸着肚子,慌张地喊道:“宝宝……宝宝?我的宝宝!” “娘亲娘亲,孩儿在呢!” 就在司灼刚喊了几声以后,那抹亲切又稚嫩的声音传进了她的神识里。 宝宝心疼地看着司灼,“娘亲受苦了……” 感受到宝宝的存在后,司灼破涕为笑。 抚摸着腹部,松了一口气。 转而用神识继续跟宝宝交谈:“宝宝,你有没有受伤?坏人有没有伤害到你?身上有没有哪里痛?要告诉娘亲知道吗?” “孩儿没事,倒是害得娘亲替孩儿承受了太多。爹爹说了,等孩儿长大了,一定要保护好娘亲,若是不乖,就不把孩儿生下来!” 宝宝嘟着嘴巴闷闷地坐在那里,不开心地将晔华的话学给了司灼听。 若不是知道爹爹是个鬼,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了! 司灼知道晔华向来严肃,即使对着宝宝也端着架子。 也许这就是他教育孩子的方式。 可是不管怎么说,宝宝跟她骨肉相连,血浓于水,她可受不了被人欺负,包括晔华。 看来有必要好好说说晔华了,宝宝虽然还小,可是什么都懂,晔华若是太过于严肃,万一把宝宝教导成第二个晔华就不好了。 她可不想以后生活的每一天都面对两个冰块。 “你又哭又笑的,是不是睡傻了?” 夏落落坐在床边疑惑不解地看着司灼来回变化的神情,不解地问道。 她按住司灼的肩膀,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司灼,脑子里产生一个疯狂的念头:司灼疯了! 司灼此时已然清醒,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夏落落在想什么! 本来准备安慰宝宝的,结果被她打断了思绪。 司灼直接瞪了夏落落一个白眼儿,“我跟儿子说话呢,你别乱想!” “儿子?哈哈哈……”夏落落激动地拍着司灼的肩膀,一脸兴奋地撒娇道,“我想和我干儿子说话,行不行啊行不行?” 夏落落上一秒还觉得司灼的情绪变化无常,像个疯子似的,现在倒好,听到她正在跟宝宝说话后,自己倒是激动得不行,眼睛里简直可以伸出手来。 “干娘好~干娘,我在这里啊~” 司灼本来还想拒绝来着,可是宝宝好像很感兴趣似的,也不再难过,对着夏落落不断地挥动着小手打招呼。 司灼温柔地摸了摸肚子,无奈叹了口气。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对夏落落呶呶嘴,“把窗帘拉上,我让宝宝出来见见你。” “真的啊?好好好!我这就去把窗帘拉上!” 夏落落眨巴着眼睛,像小孩子似的冲到窗户旁,按了一下遥控器将窗帘拉上后,期盼地等待司灼把宝宝带出来。 宝宝还小,还无法像晔华那样强大,不惧白天的阳光。 司灼对他的保护必须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可出现一丁点的差错。 夏落落关好窗帘后,她低首对宝宝说道:“出来吧,让你干娘好好看看你。” 窗帘拉上后,房间里的亮度整体降了下去,却不影响人的可视度。 司灼的话音刚落,就见一团金光从她的肚子里飞出来,漂浮在她和夏落落之间。 夏落落有些好奇地凑近了一点,才发现那团耀眼的金光里蜷缩着一个婴儿。 她吃惊地问道:“这是我干儿子?” 金色光芒里的婴儿在说话间身体从婴儿大小,陡然变成了一个三四岁般的模样,轻飘飘地落在了床上。 秋水碧眸笑成了一条弯月,樱桃小嘴咧开好看的笑容,毕恭毕敬地给夏落落行了一个礼,“孩儿拜见干娘!” “我的天呐!” 夏落落不可思议地捂着嘴巴,又惊又喜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先不说这未出世的孩子可以说话,光是宝宝的惊人容颜就让她不可言喻。 宝宝被夏落落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精致的小脸蓦地爬上了一抹粉红,突然捂着脸,“嗖”得一下钻进了被窝,不肯再出来。 “宝宝,怎么了?” 司灼最先反应过来,想要掀开被子查看,却被宝宝从里面拽得紧紧地,打不开。 不禁让她更加担心。 “哎?他怎么藏起来了?是不是我吓着他了?” 反应慢半拍的夏落落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司灼,她什么都没做啊,小宝宝怎么就躲起来了呢? 就在司灼着急的手心冒汗的时候,被窝里传来宝宝稚嫩又害羞的声音,“人……人家没穿衣服。多……多害羞啊~” 啊咧? 原来是因为没穿衣服,被夏落落看了半天所以害羞了? 司灼一时间没有忍住,“噗哈哈哈……” 竟然带头笑出了声。 后知后觉的夏落落同样也是捧腹笑了起来。 嘴里还不忘说着:“跟他爸简直是两个性格。都说儿子随妈,这下我可是见识到了。不行了,太可爱了!儿子,你出来,干妈不是外人,看光光没事的!” “不要不要,太有损男子汉的威严了。干娘和娘亲不可以取笑孩儿的。” 宝宝从被窝里露了一个头出来,脸颊上透着绯红的红晕,嘟着小嘴反驳道。 “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晔华和林烊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看见司灼已经醒来,精神头好像还不错的样子,原本严肃的表情有了缓缓的放松。 宝宝看见晔华进来,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仰望着晔华,尊敬地道了一声:“爹爹。” 然后幻化成一团金色光芒,飞速地回到了司灼的肚子里。 司灼知道宝宝害怕晔华,晔华严父的形象已然是改变不了的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这样也挺好,夫妻二人之间总要有一个唱白脸和唱红脸的。 她不置可否地叹口气,抚摸着肚子,“宝宝乖,睡觉吧。” “爹爹,娘亲,干娘,叔叔有礼了,我先睡了。” 宝宝很乖,挨个喊了一声后,蜷缩着身子又进入了休眠。 “你们都把我干儿子吓跑了!” 这下夏落落可不开心了,她还没来得及多跟干儿子说几句话呢,就被晔华和林烊吓了回去。 “你阳气太重,离他远点最好。” 林烊淡淡地看了一眼司灼的肚子,将手里提着的不少东西放在了桌子上,想必都是给司灼买的补品了。 “可是……好吧。”落落本想反驳,可是想想自己是人,万一伤到了干儿子,那就是大罪过了。 于是乎,忍了。 宝宝睡着了以后,司灼半靠在床头上,想起来重要的事情。 有些后怕地问道:“那天,跑到我肚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那个黑色的邪气太吓人了,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不说,还差点伤害到宝宝。 “那是一缕残魂。” 晔华坐到了司灼的身边,修长的手指落在她的手腕上,平心静气地给司灼把脉,检查身体。 “残魂?”司灼惊讶地看着晔华。 她的印象里残魂不是没有攻击性的吗?她那天可是的的确确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啊! 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当时可是晔华,林烊,加上珺之三人一同合力才把她救回来的。 把她害得那么惨的邪气,竟然是残魂! 不应该是更厉害的邪祟吗? 第84章 没有隐患 “你那日是否看见了黑色的东西?”林烊坐在桌子前,拿着水果刀削着苹果。 出院以后的他明显比以前稍微胖了一点点,以前太精瘦,住院期间天天锻炼的原因,原本的翩翩少年又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韵味。 不过依旧没有改变的还是他的仪态。举手投足之间不慌不乱,神情更是没有多少浮夸之色,永远那么淡然。 “看见了。虽然很注意,但是依旧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着了道了。” 司灼回忆着那晚在第六教学楼走廊上打开阴阳眼后,被风吹散的那缕黑气,皱着眉头说道。 “黑影鬼。”晔华给司灼把完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脸色才又稍微舒缓了一点。他 掀了掀薄唇,吐出了三个字。 司灼和夏落落皆是一愣,特别是司灼。 她的记忆里,在那本古籍上提到,黑影鬼的等级在红衣厉鬼之下。 当初红衣厉鬼也就属霍丽萍最为厉害,把她伤得最重,可是也没有这次来的厉害啊! 所以,应该不可能啊! 夏落落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模样,林烊停下手里的动作,眸子看了一眼又垂下。 他解释道:“黑色的鬼,通常都是因恶病或郁郁不欢致死的人而变成,不过也有人因枉死而怨气重的鬼想找替身时出现的形态。 司灼遇到的,就是想要找寻替身的怨鬼,他把目标放在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上。” “可是我为什么察觉不到它进入我身体里呢?我当时可是用神识查探过宝宝的情况,很稳定没有异常啊?” 按道理寻找替身这种事情,绝对会惊动到她。可是至今她都没有想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 司灼立刻皱着眉头,摆手表示反对林烊的话。虽然她不是一个合格的道人,毕竟算半个鬼了,加上被周围人平时熏陶,早已耳濡目染。 有时候不能独挡一面,但也不至于落个分不清鬼怪的地步。 “这正是对方狡猾的地方。”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发,脸上露着浅浅的柔意。 “对方知道你的体质特殊,如若正大光明的现身定会被你察觉。你有了防备,它就不好下手了。” “黑影鬼并没有红衣厉鬼厉害,但是它盯上了猎物也不会轻易放手。 你说你感觉身旁有人跟着,可是却只看到了一些零零散散的黑气,想必就是那个时候吸引了你的注意力,将残魂分到你的体内的。” 林烊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回了水果盘里。 他起身走到床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八卦佩。 只见他默念咒语打开八卦佩,里面缓缓地飘出了一抹半透明的黑色残魂。 若隐若现地腾在半空中,大概能看出个人体的轮廓。 司灼听得糊里糊涂的,看着那缕残魂低头想着什么。 她一遍一遍揣摩着晔华和林烊说的话,一遍遍地回想自己那晚遇到的情况。 疑惑越来越重,怎么都想不明白。 她纳闷地问道:“我有些糊涂了。你们说黑影鬼没有厉鬼厉害,所以它分离出来的残魂就更不值得一提。这就是为什么我当时丝毫察觉都没有。对不对?” 晔华和林烊表示赞同点头,夏落落更不懂他们说什么了,而且那缕飘着的残魂有些吓人,她起身指了指门外,做了一个倒水的动作,就出去了。 司灼抬手指着那缕残魂,继续说道:“你们说它的目的是寻找替身,把我肚子里的宝宝当成了目标,那么它完全可以直接进来啊,何必放这一点残魂呢?这样岂不是多此一举?” 晔华默默地点点头,唇角竟然有点点笑容闪过,看来这一切他也是都考虑到过的。 不过他没插话,而是给了司灼一个眼神,让她继续发表自己的意见。 司灼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晔华和林烊,他们明明知道这些矛盾点的啊,为什么都用那种欣慰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没有再想太多,她现在特别在意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你们说黑影鬼很弱,想找替身不全力以赴,它却故意分离出一点残魂。 更可疑的是,它若是真的弱的话,怎么可能凭借那点微不足道的残魂就把我伤成那样? 我完全想不通,一点点都想不通。” 晔华浓密的长眉微微一蹙,将床头的几个枕头垫到了司灼的身后,握着她的手,指腹来回摩擦着她的手背。 他长睫低垂,“这也是我和小道士想不明白的地方。你昏迷的这两天,我们好几次去那栋楼去寻找蛛丝马迹,却都无果。” 这时门被打开,夏落落端着几杯茶水和点心进来。托盘上还放了一碗米粥,司灼估计是饿坏了,老远就闻见了香味,还咽了咽口水。 夏落落一副我懂你的样子,将茶水递给了林烊一份,她知道晔华不用吃东西,所以略过他直接将米粥端给了司灼。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喝点粥垫垫肚子。先暖暖胃,有什么话慢慢说。” 不等司灼有所动作,晔华伸手接过了那碗米粥,用勺子搅匀吹吹,舀起一勺小心翼翼地递到司灼唇边,“我喂你。吃完我们再慢慢聊。” 夏落落一脸坏笑,捂着嘴给司灼挑挑眉,坐到一旁喝着下午茶,好不惬意。 司灼蓦地红透了脸颊,有些不好意思的犹豫了下,在考虑要不要让晔华喂她时,不小心瞥到了晔华微微眯起的眸子,瞬间张大了嘴巴,咽下了那勺米粥。 好可怕,晔华好可怕! 吃个饭还带威胁的。 不知道是害羞的原因,还是害怕的原因,司灼很快就把那碗粥吃完了。 晔华很体贴地替她擦了擦唇角,手指轻轻一推,空碗自己飘到对面的桌子上。 大手又覆上她的手心,紧紧的相握。 落落和司灼皆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虽然跟晔华在一起这么久了,每次都把当做正常人看待的时候,总是会被他的能力吓到。 看来,她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习惯才行。 已经吃饱喝足,司灼开口问道刚才的问题,“那你们查到什么线索吗?” “那晚上若不是珺之师叔祖提到给你把脉,我们也不会发现有邪祟侵入到你的体内。 由于是残魂,而且隐藏的很好,几乎很难发现。 后来我们去过很多次,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不过!”林烊抿了一口热茶,看着杯子里腾腾上升的热气,眼神瞬间变得严肃。 “不过,昨天楚清和的家人和曾小柔的家人,闹到了警察局。 我师傅正好因为胡同巷子里的事情被警察带到了警察局,他看热闹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王警官的身上,有黑色残魂的痕迹。” 听到前半截话的时候,司灼竟然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长平道长居住的那条胡同,全部是非法的挂羊头卖狗肉的红灯区,他住在里面不被抓倒有些奇怪了。 可是当她听到后面的话时,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几乎是没有多想就喊了出来,“怎么可能呢?” 王警官是法务人员,而且又是在警察局阳正之气那么足裕的地方,残魂这种低弱的能量是靠近不了王警官的啊! 相对来说,没有一些道行的邪祟,都不敢靠近那里的。 轻者重伤,重者会灰飞烟灭的。 “我师傅当时还故意接近了王警官一下,本想出手替他收了那残魂。 可是王警官好像知道什么,一直刻意回避着师父,最后匆匆离开了。” 林烊虽然说得比较不可思议,但是表情却从没有变化过。依旧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 司灼的脑袋都快炸了,好不容易醒过来,就出现一堆乱七八糟的疑团解不开。 残魂的事情还没解决,王警官竟然又牵扯了进来。 她咬着手指头,心里慌乱的不行。 从林烊描述的话来看,王警官是知道身上跟着一缕残魂了,可是他却没有害怕和担心样子,反而是想护着那邪祟。如 果王警官身上的残魂不惧怕警察局的正气,那就说明本体应该是个强大到不行的鬼祟了。 若是这个假设成立,那么侵入她体内的残魂也就说得通了。 那残魂根本不是找宝宝做替身,而且它能力根本不弱,真正的目的应该是“警告!” 司灼猛得反应过来,严肃地看着晔华和林烊说道,“那东西是在警告我们!或者说,就是在挑衅!” 晔华沉了沉眸子,很郑重地点点头。 就连林烊也不可否认地挑了挑眉。 “那……这个东西跟王警官身上的那个东西,是出自同一个东西身上吗?” 夏落落被房间诡异寂静的气氛所吓到,颤巍巍地指着还在那里飘着的黑色残魂问道。 无巧不成书,这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王警官的身上,也更不会跑进她的肚子里折腾她,想必这一切都是有人计划好的。 可是谁会对她这么了解呢? 不仅知道她会去第六教学楼拿雕塑,还有方法搞定王警官,心甘情愿的留住那缕残魂。 知道她会去拿雕塑的,除了夏玉溪……难道是夏玉溪有问题? 不可能吧,夏玉溪最近跟她走的最多不算远,不可能这么了解她的。 司灼有些崩溃地挠了挠头发,太可怕了! 这么一来的话,他们完全处于被动状态,暗处里到底隐藏了什么阴谋,他们都不得而知。 “我会想办法做些措施。我们讨论了一下,你最近不要回宿舍住了,就暂时住在落落家。以后商量什么事情也比较安全。” 晔华轻轻地拍了拍司灼的肩膀,唇角微扬,了然一笑。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可是,那个东西明明是个不小的隐患,我怎……” 司灼的话还没说完,晔华头也不回,手指一勾。 房间的窗帘自动拉开,外面的阳光肆意挥洒进来。 只见那飘着的残魂发出“嘶啦啦”的声音,如同被灼烧一般,只是一瞬的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晔华冷冷地注视着司灼,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情感,“没有隐患。” 第85章 便无他人可取我性命 司灼怔怔地看着晔华,还想说着什么,又生生的憋了回去,低着头不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是一会的功夫,微弱的抽泣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怎么了?”晔华发觉不对劲,捧起司灼的脸担忧地问道。 司灼也不答话。 哽咽了几下,推开晔华的手,将头转到一边。 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溢出来,好不委屈。 夏落落见情况不对,起身拍了拍林烊,将他拖了起来,尴尬地说道:“我楼下有东西要整理,你帮我个忙。” “嗯?”林烊有点懵。 司灼哭了不应该是关心她吗?怎么要放着不管去整理东西。 不过夏落落对他又是努嘴,又是瞪眼的,他就没有拒绝,跟了出去。 夏落落和林烊走了以后,司灼也没有顾及了。 主动开口埋怨道:“我现在都快被逼疯了!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我都……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那些人就是不肯放过我?” 她抹了抹眼泪,一动不动地望着晔华,“我很胆小,我很怕受伤,我更怕身边的人会因为我而受牵连……我不想让自己成为一个罪人。所以我一直在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做不了什么大事至少可以保护自己……” 司灼突然哽咽住,捂着脸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你已经很坚强了,也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问题。” 晔华霸道地扼制住司灼的手腕,把她硬生生地拉进了怀里。 冷眸凝视着司灼的眼睛,身上的气势忽然散发出极强的威压。 司灼猝不及防地跌入那个熟悉冰冷的怀抱,眼睛里闪烁着泪光,躲避着他冰冷的目光,撇过头不愿与他对视。 她知道晔华在安慰她,是在心疼她。可是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她就像一个病源体,谁接触到她都会无辜沾染上祸事。她不知道以后到底还会发生什么她意想不到,也承受不了的事情了。 “你没有错,如果你这样一直自责下去,谁来保护你在乎的人?”晔华地脸上流露出怜惜的表情。 他收了一身威严,用力的搂着司灼。 她原本那么美好的生活,全部都是因为他的出现,才给她带来无妄之灾。 真正应该自责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司灼不答话,依旧低头哽咽着。 晔华孤冷的目光比那月华还要苍冷数倍,他紧紧地拥着司灼的身子,身上的气势一瞬间变得沉重。 “如果你真的害怕,那我就去杀了他们所有人……然后带你离开这里,永远永远的离开……” 司灼的心头一紧,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要去杀了谁?”司灼顿时停止哭泣。 一脸愕然地看着晔华冰冷的面孔。 她的声音略带颤抖和嘶哑,心跳也漏了半拍,却努力强装着镇定。 晔华是她的依靠,是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即使他是只厉鬼,她也绝不允许他去残害别人的生命,哪怕对方是恶人。 “谁让你心痛,我便要了谁的性命。无论人鬼,无论妖魔……司灼,若我是你心痛的源头,那么……” 晔华话锋一转,深邃如浩瀚星辰的眸子黯淡了光华,薄唇在司灼耳边轻启。 司灼几乎是喊出来的,她打断了晔华的话,主动抚摸上他俊逸的轮廓,慌张地看着他。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心痛,我没有要了结谁的性命!你不许乱说,我更不许你去杀人!” 她知道自己在晔华心里的地位,晔华珍爱她的生命,比她自己更加珍惜。 可是若是因为自己的软弱,而让他这么美好的一个男人,双手沾满血腥,如同那个神秘男人一般,变成一个杀人恶魔,她会愧疚一生的。 晔华虽然看上去冷冷地,就像他的体温,让人不敢靠近。 当初她也是把他当做地狱来的修罗,当成是一个永远摆脱不了的噩梦。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那个让她连做梦都惧怕的男人,会成为她最强大的后盾,最安全的依靠。 “是我毁了你的生活,也是我把你带入了这场祸事里……” 晔华唇角带着苦涩,眸子黯淡无光,仿佛陷入了什么痛苦之中,逃不开,躲不掉。 司灼从晔华的话里感觉到不对劲,挑着眉头盯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晔华沉默不语。 “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最近你一直独来独往做一些事情,我总以为你是在想办法说服我爸妈,可我还是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最近发生的事情在司灼的脑袋里快速运转,晔华的确不对劲,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晔华的眼神躲闪了一下,语气平稳如常。 不过他的回答,还是让司灼抓到了蛛丝马迹。 晔华的性格很冷,若不是特别重要的话,他一般都是很简短的概括回答。 方才司灼问他是不是有事情瞒着她?晔华的回答不是肯定句,而是重复一遍的反问句。 明显是破绽! “你有!” 司灼的脸上的表情更加笃定,她对晔华的过去不了解,但是对他的为人却摸得透透彻彻。 她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想到了一个影响晔华很重要的关键点。 司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抑制不住的兴奋浮现在脸上,追问道,“珺之!是珺之!是他对不对?” “没有。”晔华抿了抿唇,回答道。 “是的!肯定是他!”司灼抓着晔华的肩膀,坚定着自己的想法。 “至今没有人跟我解释,上次我在医院醒过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而你不会无缘无故的那么讨厌一个人,我能察觉出来,你对珺之不是一般的厌恶。 落落说了,你们动过手。这个你可没有告诉过我!” 司灼刚说到这里,房间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晔华的脸上浸透着寒意。 她咽了咽口水,晔华现在的样子很吓人,真真将她吓到了。 不过这些寒意的目标倒不是冲着她散发出来的。 司灼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想知道答案,就不能惧怕,她必须让晔华把原委说出来才行。 于是接着说道,“而且,你刚才说是你把我带入了这场祸事之中。晔华,在一起这么久,我嫁给你是老天的安排,并不是人为,这句话,有问题!” “你知道我害怕,你也不想我再自责下去,所以,我恳求你,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隐瞒我好不好?我们是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司灼步步逼近,晔华勾了勾笑容。 身上还是冷冽如寒泉般的气势,那感觉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宁静之色,缓缓张口,“我们的确动过手,那小子的道行不浅,不过也伤不了我。” 果真如此,他们之间有过节,还大打出手过! “那为什么打起来?”司灼好奇的问道。 “他对你肚子里的孩子异常感兴趣,而且又是道门中人,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浑身不舒服。” 晔华抬手扶额,语气满是无奈。 也对,他这么一位经过岁月沉淀的鬼,这么平白无故地对同性的人类动手,的确不是成熟之举。 “难道你是嫉妒他长得帅?”司灼几乎是脱口而出。 加上她一本正经的表情,让晔华微愣了一秒钟。 “是那种与生俱来的不舒服,感觉浑身逆鳞都被刺激到了。”晔华敲了敲司灼的脑袋,冷声道。 司灼有些糊里糊涂,“珺之不是坏人啊,而且是林烊的师叔公,长平道长的师叔呢!他也帮了我们不是吗?” 对于晔华的这种奇怪反应,司灼表示也很奇怪。 她反而感觉珺之不像是坏人,而且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很温柔,很亲切,就像他的微笑一样。 晔华说珺之对她的宝宝很感兴趣,她倒是觉得是因为林烊的关系。 毕竟林烊和他同师门,又是鬼胎的身份,现在遇到了一个身怀鬼胎的女孩子,难免多些照顾。 像珺之这样又温柔又帅气,而且晔华都称赞其道行不浅,可见是厉害的人物了。 “反正你离他远点。”晔华的语气越发烦躁。 “好好好!我离他远点。那你再跟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做你把我带入了这场祸事?” 一个疑惑解开了,那就抓紧机会解答下一个目标。 司灼一把搂住晔华的脖子,而且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四目间的距离不过五公分。 这是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她要盯紧了晔华的眼睛,不能有丝毫马虎。 晔华一脸沉着,傲然地搂着司灼的腰肢不动如山,“他们想得到我的力量。” “你的力量?”司灼惊声问道。 “嗯。他们动不了我,便从你的身上下手。运气好点,有可能孩子和我都会落到他们手里。 你要记住!这世上除了你,便无他人可取我性命。” 就在司灼懵懂不解的时候,他忽然低头轻轻地在司灼的唇上吻了一下。 这个吻由浅入深,一步一步深入探索着司灼的小嘴。 司灼本来还想继续问下去的,可是被晔华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跳。 她的身子轻轻地颤着,就像没有筋骨一样,柔柔的软在晔华的怀里。 她紧闭着双眼,卷翘的睫毛轻颤。 她和晔华在一起这么久了,这种事情上还是显得很笨拙,身子一动不动的让晔华侵犯。 晔华深情又温柔,仿佛让时间和空气都凝固在这一瞬间。 他的手轻轻地伸入她的睡衣里,动作越发肆意妄为,导致司灼的身子抖得厉害却无法抗拒。 “王警官打来了电话找你,说你……” 房间的门被林烊从外面打开,他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相拥热吻的二人,不由得面红耳赤。 大概愣了两秒这样,挠了挠头继续说道,“那你们继续,我待会再来。” “砰——” 房间的门被再次关上。 第86章 去,还是不去 “啊啊啊~” 司灼红透了脸,浑身发烫。 用力推开了晔华的魔爪,万分羞涩地喊道,“丢人丢人丢死人了!都怪你都怪你!莫名其妙地发什么春啊!” 这是第几次了?都是被林烊给撞见,再怎么不开窍的人也觉得尴尬啊! 晔华几乎是黑着脸盯着房间的门,修长的手指抬起来,似乎不经意地轻轻一挥,只听“嘭”的一声,木屑纷飞! 原本好好的木门瞬间粉碎,化成木屑在空中飞舞。 司灼被吓了一跳,钻进了晔华的怀里。 楼下好像也传来几声惊叫声。 她刚准备埋怨晔华的时候,冰凉又火热的吻再次袭来,整个身子也被压到了床上,不得动弹。 “他们想看,就看个够好了。” 晔华的唇角扬起一抹邪魅狂妄的笑容,欺身在司灼的身上,逐渐加深那个狂热的吻。 楼梯扶手处,夏落落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林烊的胳膊,小声地凶道:“意大利进口货啊!八万块钱一个门啊!你赔我赔我赔我赔我!” “赔!赔五个!”林烊皱着眉头忍着痛。 别看夏落落小巧的模样,力气倒是不小。 “疯啦!我要你五个门留着吃啊?你故意的故意的故意的吧!” “疼!”林烊终于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这女人是怎么想的,要赔的是她,不要的也是她。反正他都是挨打。 夏落落抓着林烊打闹了一会便安稳了。 窝在客厅的沙发上心疼的捂着胸口,“我感觉心在滴血。” “我感觉我要吐血了。”林烊难得的多话。 揉着被夏落落打了半天的胳膊,有意无意地坐在了沙发上,抬头就可以看见对面躺着的人。 夏落落气鼓鼓地瞪着他,白皙的小脸由于生气的缘故爬上了两朵红晕。 她不停地揉虐着怀里的抱枕,发泄不满。 林烊把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面瘫脸上竟然扬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面上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转瞬消失在眼波深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看着她,哪怕是远远地望着,也很舒心。 就在他二人保持着这种和谐的气氛时,楼梯上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 司灼埋着头跟在晔华身后,怎么都不肯抬头。 她还穿着夏落落给她换上的那件湖蓝色睡衣,领口较低,春色若隐若现。 及腰长发披在胸前,正好遮住了所有姣好,晔华不放心,还是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 司灼紧挨着晔华坐在了客厅中央的沙发上,他们四个人正好围成了一个半圈。 她太久没来夏落落家了,房子大小没变,倒是装修又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层洋楼,外加泳池花园,听夏落落以前提过,她家占地面积大概有800多平米。 整栋楼都透着浪漫与庄严的气质。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 挑高大面窗的客厅,宽阔得让人心神荡漾。 所有墙体简洁对称突显沉稳,功能的空间划分和位置布局体现欧式的严谨。 单单是客厅的装修都让她目不暇接。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子的瓷砖,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进口的名牌垫靠椅…… 司灼在沙发上感受了下,和她家里的木质沙发真的是天地间的差距啊。 她都想赖着不走了。 奢侈,太奢侈了! 观察了一圈后,司灼猛然对上了夏落落那双饱含哀怨的眼睛。 夏落落就那么抱着枕头憋屈着嘴巴盯着她。司灼被盯地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有些尴尬地对落落笑了笑,宽大的外套下,她的手已经狠狠地拧向了晔华的大腿。 怎奈晔华是鬼,能不能感觉到疼不说,可先把她的手指头咯到了。 不得不说,千年老鬼的皮真厚啊! 方才她不过是夸了一句珺之又帅又温柔,就被某只老鬼莫名吃醋给扑倒啃了半天,关键被占了便宜不说,还把人家夏落落的房门给拍的粉碎。 看着落落幽怨的眼神,那门肯定也是不少钱吧! 晔华并不在意司灼的小动作,而且还满心欢喜的任由着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放肆。 “那个……咳咳!” 见报复未果,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司灼佯装咳嗽两声问道,“王警官找我什么事啊?” 若是刚才在房间里没有听错的话,林烊说的就是王警官吧? 司灼一开口询问,林烊和落落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就连懒洋洋躺着的夏落落也坐直了身子,面带愁容地看着他们。 “王警官刚才打你电话,我接了。” 夏落落从口袋里把司灼的手机掏出来递还给她,“我问他什么事情,他没告诉我。只是让我转达你,给他回个电话。” 司灼木讷地接过自己的手机,打开通话记录,果然在不久前显示了一条来自“王警官”的通话记录。 王警官已经被她自动拉入人际交往黑名单了,这个人现在找她,还不说明目的,绝对有阴谋。 不过她也不能坐以待毙下去,刚才在房间里哭也哭过了,消极也消极了,是时候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了,不能惧怕这些恶人。 她有些紧张地看着晔华。 晔华剑眉一挑,显然也对王警官要做什么很感兴趣,他了然一笑道:“无妨。” 得到晔华的支持后,司灼拨通了王警官的号码。 对方接电话的速度很快,这边刚刚才嘟了一声,那边就响起了王警官浑厚的中年声音,“司灼。” “王警官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司灼努力克制住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 自打知道王警官身上也有那缕残魂后,她就后怕。 那残魂可是把她折腾地不轻呢! “晚上八点,城郊西路,178号。必须来,而且只能你一个过来。否则……” 王警官在电话那头嗤笑一声,没有把话说完便把通话中断了。 手机的屏幕已经黑了,司灼才反应过来,眉头紧锁,“他要做什么?”通 话的时候她开了免提,他们三个全部听到了内容。王警官不仅没有说明什么事,反而在威胁她。 现在难做的就是,她到底要不要去那个地方。 如果不去,王警官口中的“否则”又会是什么事情?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的头都大了! “别去!肯定是安排了什么阴谋诡计等着你钻呢! 你想想他现在都能让黑鬼趴在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 夏落落气愤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司灼。手里的抱枕也被她用力地摔在了地上,滚落到对面。 林烊弯腰捡起那个抱枕,轻轻地拍了两下放在了一旁。 神色淡然地说道:“我觉得要去。” “为什么?明明知道有危险还要去,是不是疯了?” 夏落落超级不同意林烊的话,拿起身旁的另一个抱枕准确无误地砸中了林烊的面门。 她生怕司灼听了林烊的话,傻乎乎地跑去中了圈套就彻底完了。 “师父你说说你的看法。”司灼也同样害怕担忧,可是晔华说了,逃避不是办法。 面对那些人,即使面前是刀山火海也要冲上去,否则,不知道他们能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林烊点了点头,很少出现多余情绪的脸上也布满了愁容,“这是一场鸿门宴,不去也得去。去了,我们还可以趁着时间没到制定计划,到时候突发状况也不至于输得太惨。 如果不去,那就完全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了,我们一直处于被动,如果这样的话,连一点点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林烊的话说得很有道理。现在王警官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完全就是挖个坑,逼着她跳进去。 不过,这坑里是土还是刀,就不得而知了。 “万一只是吓唬你的呢?他知道你会害怕,所以故意留了一手,让你觉得不去的话会有祸事发生,其实什么都没有!” 夏落落还是秉承不要上当受骗的意念,继续阻拦着司灼。 司灼开始愁眉不展,夏落落和林烊都有各自的意见,而且都没有错误。可是问题已经出现了,必须要做一个决定才可以。 她碰了碰身旁安静不语的晔华,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晔华一直没说话,肯定也在考虑怎么选择。他是她最信任的人,等待他的决定。 半晌过后,晔华伸了一个懒腰,慵懒地靠在沙发上。 “你想到方法了?”司灼迫不及待地问道。 “方法?我只是发了会呆而已。” 晔华侧目,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 他一如往常地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充满宠溺的眼神,让人无法移开。 司灼就这样被吸引了,笑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 不过下一秒,司灼就从美色中反应过来,有些微怒道:“我们可是等了你好久啊!结果就是你在发呆?我遇到困难了,你竟然还在发呆?” 她这下不开心了,一向淡定稳重的司灼,像落落那种小女生一样,开始发起脾气来。 这种被心爱的人无视的感觉很不好,她很不喜欢! 晔华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那双严峻的眼睛迸射出一道冷光,谁看到都会不自觉地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去。” 第87章 畜生 郊外的夜晚,静得出奇。不像城里这样嘈杂,一切都是那样安静。 没有人们走路的踏踏声,没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更没有人群传来的喧闹。 在这种境界中,人总是那么昏昏沉沉。 司灼听从了晔华的决定后,结果让下午便拟定了几个计划,简单的吃了些晚饭便赶到了王警官说的地方。 司灼按照王警官的留言,找到了城郊西路178号。 她紧绷着身子站在门口,看着这片黑暗的地段里,这家突兀存在的快餐店,惴惴不安。 她的手心里已经满满的汗水了。下午说是计划了一些对策,也只不过算的上是临时反应,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毕竟他们根本不知道王警官要做什么。 司灼不敢左顾右盼,怕暴露了晔华和林烊的位置。 夏落落什么都不会,下午决定让她在附近人多的镇子上守着,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还是人为的话,她就可以报警了。 至于晔华和林烊,王警官被残魂缠上,那他们肯定知道晔华的存在,目标太大,不宜出现,只能躲在暗处护着司灼。 所以现下只能靠自己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司灼深吸一口气,将满是汗水的手心在衣服上擦擦,踏着沉重的步伐进了178号。 王警官早已等在快餐店了,他独自一个人坐在一个靠窗拐角的位置。 面前放了一份还没吃完的鸡排饭和白开水,他手里叼着一根已经燃了一半的烟,灰白色的烟圈从他苍白无血色的嘴巴里吐出来。 只是一个多星期不见,王警官不仅没了原先的意气风发,反而憔悴很多。 眼角的皱纹经不起岁月的沉淀,丝丝密密的爬在他的脸上,原先充满睿智的眼睛,也被通红的血丝替换。 更让司灼感到震惊的是,王警官的肩头果真趴着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 那黑影很大,有成年人的体格那么大,紧紧地缠在王警官的身上,大大的头颅抵在他的肩膀上,趾高气扬地冲司灼摇晃着身子。 司灼笔直地坐在王警官的对面,服务员过来亲切的招呼,她也是不自然地笑笑,点了一杯冰柠檬水。 当季也是初冬了,明明很冷的季节,她却如同置身火海,烦躁不安,浑身冒汗。 此时王警官吐了嘴里的一口烟,对着门口的司灼微微一笑。 粗糙的手指点了点桌面,“你很准时。” 他的脸像蜡一样的黄,嘴唇都发白了,下巴上也长出了黑黑的胡渣子。 一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眼睛,像一对黯淡无光的珠子一样,直盯着司灼。 司灼端起冰水喝了一大口,冰凉透骨的水流过喉咙,刺激着她的大脑。 准时吗? 她也不想的,若不是怕他耍什么花招,她才不会过来。 对面王警官身上的残魂一直在晃晃悠悠的看着她,让她浑身不自在,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那个东西钻到了自己的肚子里。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不避讳。 直接对王警官说道:“我怀孕了,可以把烟掐掉吗?” 听到司灼的话,王警官瘦削不堪的脸上露出一抹吃惊,不过稍闪即逝。 神情仿佛是木刻似的,只见那眼珠一转,他慢悠悠地蔫了手里的半根烟。 他喝了一口水,又吃了一口鸡排饭,才开始说话,“海韵失踪一个多星期了。” 司灼捏紧了拳头,并不答话,依旧静静地防备着王警官和他身上的黑色残魂。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不可以失去她。” 王警官用勺子一下一下地敲着水杯,发出“叮叮”的清脆声。 快餐厅的人很少,这声音显得很突兀,即使很悦耳,但司灼听了却更加烦躁。 “所以呢?” 司灼被残魂盯得发慌,有些不耐烦地喘着粗气。 她实在不想继续待在这里,越早结束越好,所以下定决心,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 王警官给她的感觉简直是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以前虽然老奸巨猾,但是至少还有个人样,像个和蔼可亲的叔叔。 现如今,完全被折腾的不成人样,不知道是残魂吸食了他的精气,还是由于失去海韵受到了刺激的原因,不忍直视! 他的眼睛充血而且混浊,有时像死人般的停滞不动,说话、动作和反应都变得缓慢异常。 “有人告诉我,只要把你带去一个地方,我就可以换回我的女儿。” 王警官半个身子几乎都趴到了桌子上,也不管那盘吃了一半的鸡排饭弄得衣服上都是酱汁和油渍。 他直瞪瞪地看着司灼说道,“我别无他法!我已经退休了,再也不是公务人员,我只是一个想要找回女儿的父亲。” 怒火在司灼的胸中翻腾,狂吼着撕扯她的心跳。 她脸上神色却惊人的安静,果不其然,今天真的是进了鸿门宴了。 他为了救女儿选择放弃权利身份,伟大得很,但是凭什么想要用她的命换海韵的命? 她才不会答应! 即使内心翻江倒海,怒意滔天,司灼也单单一瞥王警官,并不回答一句话。 她需要等待,等待更多的消息,等待着蛛丝马迹。 她那没有神采的眼睛忽然发光,没有任何情绪地看着王警官。 “怎么?不同意吗?” 王警官俯下身子凑近司灼的脸,睁大了眼珠儿死死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往她心里灌输一种使她崩溃的力量。 “放心,我会让你同意的!” 他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司灼对王警官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赶快转过脸去,不愿再看着他那张狰狞的面孔。 她向来不是一个狠心的人,一般人若是被鬼魂缠上,她也许还会出手相救,可是面对王警官的态度,她恨不得自己出手解决了他! 王警官身上趴着的残魂虽然没有意识,但也比较瘆人,晃晃悠悠的透明身子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司灼听见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就一包装着厚厚的东西的信封扔到了她的面前。 她撇过身子,不明白王警官想做什么,只能硬着头皮将信封拆开。 “哗啦啦”信封刚被撕开,上百张照片瞬间散落在桌子上。 司灼的眼神瞬间怔住,再也镇定不下去,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你什么意思?你到底要做什么?!”司灼的眼睛瞪得浑圆,眉毛也拧到了一起。 她拍着桌子腾地站了起来,指着桌子上的照片,怒吼道。 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一定会把王警官给生吞活剥了! 隐藏在快餐店外面的晔华和林烊看见司灼突然爆发的样子,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他们不敢靠近,生怕把司灼推入不复之地。晔华多次要去陪着司灼,都被林烊拉了回来。 那些照片上的人物全部都是司灼的爸妈,看来他们是被王警官真的不打算做人了。 没想到他竟然干出这样龌龊的事情,用她的爸妈来逼她就范! “回答我啊?” 司灼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把照片抓起来一把“啪”地一下拍到了王警官的身上,动静太大,把快餐店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一瞬间也没有谁敢讲话了,店里顿时静得连针落到地上也能听得见! 王警官立刻瞪起眼睛,眉毛一根根竖起来,脸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像扑鼠之猫盯着司灼。 丝毫不亚于司灼的气势,喊道:“这都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女儿!有错吗?啊!?” “所以呢?所以你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来逼我就范是吗?” 司灼摔了手边的水杯,玻璃渣子和冰水迸溅到她的腿上,她也丝毫反应都没有。 眼睛怨恨地瞪着王警官,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你担心你的女儿,难道我父母就不担心我吗?” “我不管!我只要我的女儿!” 王警官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眉毛怒气冲冲地向上挑着,嘴却向下咧着。 他的白眼珠大黑眼珠小,两颗瞳仁像锥子,锐刺刺的,有些怕人。 司灼冷笑一声,话都说开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撸起袖子破口大喊:“你不管?好一个你不管!你自私自利,徇私枉法,滥用职权,你对得起你的职位吗? 你对得起你的警服吗?你对得起你的女儿吗?你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把她救出来又怎么样,你还是一个失败者!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 “还人民公仆,还刑警队大队长。可笑,可笑至极!你就是一个懦弱的男人,用着最懦弱的方法,自欺欺人!你有什么资格去救你的女儿?靠着别人女儿的性命去换,就是对的吗?” “你以为现在脱了那身衣服,就是清白了吗?真无耻!自欺欺人的东西!” 她觉得整个胸腔就像一口锅,一口高压锅,压力加大,加大,就要爆炸了,可那口气还是爆发不出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怀孕了,做什么都跟不上了。只是发泄了几句,头脑就嗡嗡的犯晕。 “我只要找回海韵!” 王警官被司灼指着鼻子一顿大骂,硬是愣在原地不动,面部肌肉剧烈的抖动着,好似下一秒就可能会扑倒司灼,将她拆皮拔骨。 司灼站在那里注视着王警官,她眼睛冒着怒火,两颊惨白,一会就通红起来,双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觉地抽动着。 竟然用她爸妈的生命安全来威胁她。 畜生! 第88章 无望路往西 二人就这样僵持不下,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店里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可以说就剩他们两个了。 司灼坚持着自己的态度不放松,王警官也是铁了心的要用司灼的命来交换海韵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司灼已经累了,但是潜意识一直在警告自己,不可以示弱,不能让王警官有任何可趁之机来击败她! 王警官肩头的残魂摇晃着笨重的头颅,荡来荡去,姿态越发张狂。 然而司灼注意到,王警官的脸色在不停地抽搐,只是强忍着没有太刻意的表现出来。 司灼将视线移到黑色残魂的身上,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她唇角微扬,拉过椅子重新坐下。 她将手伸到衣服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符咒攥在手心里,低声说道:“它在吸食你的精气。” 王警官的脸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两眼注视空中,选择忽视司灼。 他在逃避。 司灼抓到了这个点,便更加笃定自己内心的想法。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我能看见,王警官大可不必装下去了,我也不想跟你继续客气了。 毕竟现在已经牵扯到我家人和我自己的生命安全了。如果你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掉你身上的东西。” 司灼的话音刚落,王警官的眼里立刻射出悲喜,但是夹着惊疑的光。 虽然力避司灼的视线,却还是被她牢牢地捕捉于眼底。 方才还和她僵持不下的王警官,似乎一瞬间被司灼戳中了要害,自我防御也瓦解崩塌。 他开始满脸通红,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司灼借着灯光可以看见他摊开的手心冒着汗水。 他动摇了,但是并不完全相信司灼,坐在那里眼睛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只要答应我去一个地方,把我女儿换回来就行了。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永远的失去父母!” 王警官估计已经走投无路,征战沙场多年的他,没了原本的镇定自若,更没了身为一个合格警务人员的理智! 他的神情越发烦躁、焦急,不停地看着表,盯着那慢慢移动的秒针。 “你在等谁?” 司灼瞄了一眼王警官的手表,他在等着什么,就说明时间不多了。 她若是再不做点什么,那就真的迟了! “你不用管!” 司灼咽了咽嗓子,佯装伸懒腰看了一圈周围,她不确定是不是有埋伏,有些动作不能太过于明显。 她直接将符咒攥进手心里,提起一旁的水壶给王警官倒水。 王警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一把抓住了司灼的手。 而司灼迅速挑了一个隐秘的角度,将手里的符咒塞进了王警官的手里。 “王警官,不要客气!”她礼貌地笑笑,指了指那杯水,“喝水。” 王警官心中满是疑虑,他不知道司灼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见她突然笑得客客气气,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和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这次没有选择跟司灼抗争到底,不露声色地接过司灼塞给她的东西,布满血丝的眸子依然防备着锁在司灼的身上,上下打量。 “这个,可以救你一命。我也想通了,我可以陪你去那个地方,并且帮你找到海韵。 但是,你要完完全全的信任我,辅助我。否则,我敢肯定你抓不到我,哪怕你用我父母威胁我!” 司灼抬了抬下巴,目光傲然屹立。想到对付王警官的办法后,她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经过方才的一顿对峙,她看出来王警官已经乱了阵脚。 他的确爱海韵,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也不过出于爱而已,只不过,他却选错了方向。 她现在说这些临危不乱的话,却是做给王警官看,或者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人看。 她怎么可能不怕,她的父母被握在王警官的手里,这一趟她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换个角度,司灼这般装腔作势,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也是很重要的举动。 至少让王警官动摇了,不是吗? “你确定你能跑得了?” 王警官的眼睛闪了闪,手指轻轻摩擦着司灼塞给他的符咒。 他没有预料到司灼会变脸这么快,更没有预料到她可以看见自己身上的东西。 王警官喝了一口水,眼底闪过一丝狠色。 原来她和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那么自己的女儿被绑,会不会也是因为司灼? 他在心底打了一个大大问号。 “至少我可以拖到你死了。” 司灼直言不讳,毫不怯懦地睨着王警官,甚至说出这种胆大妄为的话来。 “我知道他们在暗中监视着你,手上还有海韵的性命相要挟,包括缠在你身上的东西。你不得不妥协。” “想说什么直说!”王警官开始不耐烦,他不安地搓动着手指。 手心里藏着的符咒也若隐若现地露出黄色的一角。 司灼说中了他全部顾虑,这也是他最愤恨的地方。 他堂堂正正的一个刑警队大队长,打拼了半辈子,换来的却是威胁!威胁!威胁! 他竟然被威胁了! 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告诉我,背后的人,是谁?” 琉璃眸中泛着精光,司灼用手支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王警官肩头趴着的黑色残魂。 它还在不断地吸食着王警官的精气,她的动作必须要快。 早一点知道背后的操控者是谁,她才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来制定方案。 坐以待毙,绝不是她的性格。 王警官沉默了很久,垂着空洞的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司灼快忍不住要追问第二遍的时候,王警官缓缓地抬起头,幽幽地吐出了三个字:“楚、清、和。” 一瞬间,犹如炸开了一个大霹雳。 “楚清和”三个字就像病毒一样,迅速蔓延充斥着司灼的大脑,堵得她喘不过来气,差点跌坐到地上。 楚清和,为什么会是楚清和? 他不是死了吗? 他明明在前段时间就去世了,现在怎么变成了幕后黑手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幕后的黑手应该是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为什么跟她预想的结果不一样,为什么会是楚清和……为什么会是他? 一时间司灼紧紧地捂着胸口,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实在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她慌极了,她不知道要怎么处理现在的心情。 她想喝口水缓解下,在桌子上摸了半天才想起来水杯已经被她摔碎了。 她喘着粗气,抱住了自己的头,将脸深深地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为什么是楚清和?是任何人都可以,为什么偏偏是他? 自从他绑架自己之后,她就开始刻意逃避。 逃避他这个人,逃避他的名字,逃避有关他任何的回忆。 即使得到他去世的消息那天,她也只是一个人沉默了一会。 心里好难受,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她喜欢了他几年,他戏弄了她几年,她错手结束了他的生命,所以他现在是回来报仇了。 司灼颤抖着身子,她不知道现在是笑好,还是哭好。 造化弄人,老天真的造化弄人啊! 晔华在外面看见司灼瞬间崩溃的表情,握紧了拳头。 深邃的眸子冰如寒霜,似乎可以射出万道利剑,将王警官的生命眨眼间了结。 “忍住,司灼还在里面。”林烊蹙着眉头提醒道。 他依旧拽着晔华的胳膊,不给他任何冲进去的机会。这样只会打草惊蛇,结果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司灼一个人在里面,万一他们设了什么局等着晔华钻进去,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有可能会伤及司灼的性命。 其实他何尝不是担心的要死,眼下的情况,只能等待。 晔华俊逸地脸上露出一抹容忍的神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快餐店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林烊只觉得背后发凉,整个人被晔华身上散发出来的威严压得透不过气。 一只手抓着晔华的胳膊,另一只手竖指胸前,默念净心神咒来缓解压力。 “他,不是死了吗?”司灼沉默了好久,她可以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越是不想想起楚清和,可脑袋里越是浮现她曾经暗恋楚清和的所有美好时光。 她的心,紧紧的揪着。她知道那一切都是假的,可是为什么忘不掉呢?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王警官好似被点燃了怒火,握紧了拳头砸在饭桌上,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初我就怀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把楚清和伤成那样,他的家人也多次大闹警局,说要用你的命来偿还。 可是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我现在,特别后悔没有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关起来,也许那样,海韵就不会被抓走,就不会参与到你们的恩怨之间!” “他让你做什么?”司灼冷冷地问道。 她避开了王警官的话,强压着心中复杂的情绪,努力保持镇定,不被影响到从而偏离今天来的目的。 “换海韵。”王警官说的很简单。 二人彼此之间都坦诚的差不多了,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换回他的女儿。 “地点,时间。”司灼有些局促,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向了窗外。 虽然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想到在那黑暗之中伫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一直护着她,守着她,便安心了不少。 王警官用手指搓了搓鼻头,说道:“无望路,往西,一家荒废的诊所。” “司灼同学怎么在这里?而且这么晚了要去那里做什么啊?” 突如其来的熟悉又甜美声音在司灼的耳边响起。 惊得司灼心跳漏了半拍。 第89章 你男朋友怎么不在 司灼不停地顺着呼吸,尽量保持镇定。 她抬头看去,发现夏玉溪正扬着可爱的笑容站在桌子旁,又惊又喜地看着她。 “我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她看了眼同样吃惊的王警官,有些尴尬地问道。 司灼和王警官非常默契地摇摇头。 她挤出一道不自然的笑容,目光有些审视地看着夏玉溪。 “玉溪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都没注意到你?” 她是真的没有发现夏玉溪,她的敏感度很强,就连鬼魂从身边飘过,她都会有一点感觉。 可是偏偏夏玉溪这么一个大活人出现在身边,她却一点点都没有察觉。 大抵是神经绷得太紧,没有感觉到周遭的动静。 “我家住在这附近啊!”夏玉溪见司灼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一时间笑容满面。 她晃了晃手里打包的快餐,说道:“晚上没吃饭呢,就过来买一点。 我一进门就看见你了,喊了你两声你没有听见吧,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是不是耽误你们聊天了?” 王警官的脸色有些难看,估计很介意他和司灼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于是,除了装作客气的样子继续摇摇头,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司灼怕夏玉溪尴尬,连忙岔开话题,“这是王警官,上次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在找他帮忙。” 夏玉溪没有见过王警官,只觉得眼前坐着的男人很恐怖,不像一个正义凛然的警察,倒不如说是路边流浪的醉汉。 不过这也是她的个人感觉,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嘻嘻地说道:“原来是警察叔叔啊!真的太抱歉,打扰你们了。 不过,我刚才听你们说要去那个废旧诊所,是要办什么案子吗? 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不用,只是过去看看而已。”司灼立即打着马虎眼。 她发觉今天的夏玉溪隐约有些不对劲。 她平时比较胆小,虽然热心肠,但有陌生人在的情况下,她不会如此多话。 好像热情过头了。 “不用客气的,我家也就住在那诊所不远的地方。 不过那里荒废了很多年了,门都上锈了呢!” 夏玉溪果然热情似火,指着西边的方向,热情地说个不停。 夏玉溪向来乖巧如斯,司灼越看越不对劲。却 怎么也找不到她反常的原因。 就在司灼准备打断夏玉溪的时候,王警官一拍桌子,看着手上的手表。 他压低了声音说道:“时间到了!你必须跟我去一趟!” “你也必须……”司灼的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 一是防着隔墙有耳,二是她得提防着所有人,包括突然出现的夏玉溪。 王警官应该能听懂她说的话。 她答应去一趟目的地,帮他换回海韵,但是她也不想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王警官必须要配合她,楚清和既然回来报仇,那么铁定不会放过她。 由此看来,那天侵入她体内,将她折腾半死的残魂,应该就是楚清和的杰作了! “你们真的要去诊所吗?我顺路,和你们一起吧?” 就在王警官和司灼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夏玉溪突然拉住了司灼的手,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很是兴奋。 司灼蹙眉,平时对夏玉溪挺有好感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特别厌恶。 “顺路的话,那就一起吧。” 司灼抽开被夏玉溪拉住的手,有些勉强地点点头。 只是简单的客套了一句,便不再管夏玉溪,连忙追上了王警官的脚步。 王警官似乎不在意突然有陌生人插足进来,一直低着头看着手表的时间,快速往西边的废旧诊所走去。 夏玉溪得到司灼的允许后,异常激动,提着晚饭紧紧地跟在司灼的身后。 不过和他们保持着安全距离,不靠前,也不落后太远。 司灼、王警官和夏玉溪三人一同出了快餐店后,晔华和林烊便有了新的行动。 他们先是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异样情况后,才将跟踪距离拉近。 废旧诊所的位置很远,夜晚的郊区也很冷。 司灼裹紧了大衣,迎着冷风走在王警官的旁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我的事情?” 王警官冷漠地看了一眼司灼,“你现在退出也来不及了。 所以不要耽误我的时间,追问一些没用的问题。 别妄想自己看过几部警匪片,就想做碟中谍的春秋大梦。” 他说完以后又加快了脚上的速度,几乎和竞走没有区别。 司灼还是孕妇,这么剧烈的运动让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警官回答的模棱两可,而且又牛头不对马嘴,让她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到底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夜晚的月亮是戴着面纱的美人,明眸皓齿,明亮淡雅,站在小路上,仿佛身上披了一层银纱。 黑色的天,深邃的让人害怕。路边没有灯光照明,只能靠着若隐若现的月光前行。 郊区的路边种植了很多树,冷风飕飕地从他们背后划过。 树影在地上张狂地乱舞,给本来就诡异的气氛增加了不少恐怖色彩。 距离荒废的诊所好像越来越近,王警官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不少汗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晶莹的亮泽。 眼看诊所就在眼前了,一直跟在最后的夏玉溪突然拉住了司灼胳膊。 脸色犹如煞白的石灰墙,双眼空洞地看着司灼,幽幽地说道:“我建议你不要去。” “为什么?有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吗?”这句话司灼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脱口而出。 在她看到夏玉溪的表情后,差点吓得跌坐在地上。 风呼呼的吹着还带着树叶的沙沙声,就像是风的呼啸。 冷冷的寒意冲上司灼的心头。她的头上冷汗直冒。 她望着奇怪的夏玉溪,她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直勾勾的望着她。 “你……你怎么了?” 司灼像受了惊的猫咪,开始全副武装起来,警惕地盯着夏玉溪问道。 夏玉溪的手很冷,如同这深夜的寒风,让司灼止不住打颤。 夏玉溪今天出现的就很突兀,而且表现也不像平常的她。 若不是司灼要用阴阳眼检查过她的身体,确定没有邪祟附体后,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可怕的吓人! “我?我没怎么啊!” 夏玉溪有些奇怪地摇摇头,没有太过在意司灼的情绪。 很热情径直上前一步,拉近了司灼与她的距离。 不给司灼逃脱的机会,她快速地附在司灼耳边说道,“那个警察是不是假的?你确定认识他吗?诊所已经荒废很久了,我觉得你不要过去。我感觉那里有猫腻。” 司灼皱着眉头呆愣在原地。 她望了望已经走远的王警官,又有些防备地看着夏玉溪。 此时的夏玉溪依然是平时娇小可人的模样,她冰凉的小手拉着司灼的手,眉目间皆是担忧。 好像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常,全部都是司灼自己的幻觉。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冷静的状态。 夏玉溪明明是正常的模样,难道刚才真的是错觉吗? 司灼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意,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怀疑王警官会对我不轨,所以才跟着我的?” “对啊!”夏玉溪连忙点头。 “他看上去真的不像是警察,而且这大晚上的还把你喊到城西这里来,去找什么荒废的诊所? 一听就不正常啊!如果是查案的话,怎么可能就他一个人啊?按道理不是带着更多的同事吗?” 司灼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她想多了。 夏玉溪的态度神情都非常诚恳,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正常情况下,最正常的想法莫过于夏玉溪现在说的话。 可是,她现在并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夏玉溪。 司灼很感激这个时候夏玉溪还愿意陪她一起过来,她明明那么胆小的一个人,真是难为她了。 心里不禁埋怨自己,方才还对夏玉溪的反常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问明白了,不免松了口气。 “司灼!”前方突然传来王警官的呼喊声。 司灼一个激灵,才想起来正事儿还没办。 她往黑暗处探了探头,没有发现晔华和林烊的身影,不知道他们是隐藏的太深,还是没有追上来。 眼前是夏玉溪拉着她不给走,另一边是王警官不耐烦地催促声。 司灼的决心出现了动摇。 如果真的去了王警官那里。 就说明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虎口之中; 如果不跟上去,自己安全了,那么父母要怎么办?会不会真的有危险? 就在司灼两难的时候,王警官略带愤怒地声音再次传来,“司灼!不要逼我动手强行把你带过来!” “你不要去!相信我啊!” 夏玉溪直接扔了手里的晚饭,两只手都攀上司灼的手腕,紧紧地拉住不放。 “那个警察肯定有问题,要不要把你男朋友喊来?让他陪着你啊? 他今天没来吗?我怎么没看到他?平时他都有跟着你的。” 把她男朋友喊来? 指的不就是晔华么。 司灼的眼神微闪,刚刚觉得自己误会了夏玉溪,可是现在夏玉溪最后的一句话她听着怪怪的。 晔华说过,背后的那个黑暗势力,最想得到和最终目的就是他的强大力量。 虽然司灼自己也不知道晔华到底拥有什么力量。 夏玉溪一向很害怕晔华,也不会过问她的私事。 上一秒话语间全是担心她的安危,下一秒钟说的主题全部晔华在哪里? 不正常!非常不正常! 第90章 偷袭 今天的夏玉溪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给人的感觉非常可怕,那么遥远,充满了目的性! 夏玉溪的目的绝对也是晔华,难道她和神秘人有关系? 或者和楚清和有关系! 这种感觉很明确,司灼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太在乎晔华而想多了,变得疑神疑鬼。 即使没有什么证据,她也可以相信自己的直觉。 远离夏玉溪! 离她远点! 司灼挣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两步。 她现在不知道到底要相信谁,就连平时人畜无害的夏玉溪都会变得这么可怕,还有谁可以相信。 她回头望了望黑暗中站在那里的王警官,又看了看眼前带着微笑的夏玉溪。 她一阵头大,晔华和林烊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现,背后一定有一个阴谋陷阱在等着晔华钻进来。 她自己就是一个完美的诱饵,这个世界上,能左右得了晔华的,只有她自己了。 “玉溪,你回去吧!太晚了,我和王警官是熟人了,今晚他真的有事需要我帮忙,你不方便参与。” 司灼笑得很自然,说话的声音也很大,“而且,我男朋友和我吵架了,我最近都不想理他! 他一直在店里忙活着,也不知道关心我,所以要他干嘛啊?他想咋地就咋地吧!” “你们吵架了?我怎么不知道。”夏玉溪眯着眼睛,挑眉问道。 看见夏玉溪会是这种反应,司灼就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她和夏玉溪的关系绝对没有跟落落那般亲近。 她们之间的关系,最多问句“怎么回事?”而不是“我怎么不知道”。 这就说明了什么? 夏玉溪很了解他们,而且听到超出自己了解外的言语,会下意识的表示怀疑,所以问出了这么反常的话。 “我们两个经常吵架,很正常的。落落也知道的,我现在特别生气。 他做错了事情也不知道跟我道歉,我才不要原谅他!一点点都不想看见他!” 司灼装作很生气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在恋爱中生气耍脾气的小女人。 声音喊得很大,情绪也比较激动。 “那……” “我去找王警官了,忙完还要回家睡觉呢!” 不给夏玉溪继续说话的机会,司灼掉头就跑。和夏玉溪相比起来,她宁愿相信王警官! 毕竟他们之间有着直接的相互作用,王警官若是害她,便救不回王海韵。 她若是跑了,那她也就救不回王警官手里的父母。 司灼头也不回,像躲瘟神一样逃离了夏玉溪的视线。 夏玉溪站在原地,唇角扯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事情好像不简单。” 林烊从始至终一直拽着晔华的胳膊,防止他冲动。 他看不见夏玉溪的表情,只觉得司灼不会无缘无故说些那么多无关紧要的废话。 “我很不喜欢有男人拉着我。” 晔华的声音冰冷凌厉,神色却透着一道浅浅的隐忍。 估计他的心里正难受的要死,为了找到黑暗中的始作俑者是谁,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以身犯险,这不是他的作风。 怎奈他们商量了很久,司灼早早料想到晔华不会乖乖就范,她下午便在夏落落家里发誓,一切都要听从自己的安排,她不喊他,他就不许出现! 司灼发了毒誓来遏制晔华的行动,目的就是想找到幕后黑手,给自己,给那些枉死的人一个说法,她不允许有意外出现,哪怕自己深陷险境。 “她总要学着成长。因为你的缘故,她必须面对这些危险,不能一辈子都靠着你的庇佑保护。” 林烊松开了抓着晔华的手。清秀俊逸的脸庞多了一分严肃。 以他的能力根本不是晔华的对手,一路以来,晔华能被他抓着不放,可以看出他真的隐忍了很久。 “我知道。” 这三个字几乎是从晔华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他低眉看了眼林烊,眉宇之间有些发沉。让人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司灼追上了王警官以后,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掐着腰大口呼吸着。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停在了那间荒废的诊所门口了。 司灼稍微好点后,看着王警官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父母的命了。”王警官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握了一把枪。 眼神死死地锁在诊所的大门上,也不看司灼。 司灼看见王警官手里的枪以后,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两步。 看来王警官是来真的了,如果今天救不出海韵的话,估计将是一场恶战。 这家荒废的诊所还保持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样子。 周围很少有住户,可以说是钉子户了。 也许郊区没有市中心的开发快,农村的土地都还是私有制,年代虽然在进步,但是房子大多数也都是自建房的那种。 诊所的主人也许已经远离这个这个城市,政府没有发展到这里,就任由着房子独自伫立在这。 诊所不大,从外面看去不过三十多个平方这样。 白色的墙壁已经被岁月摧残,经过多年风雨的磨炼已经变得破旧不堪,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整栋房子被绿色的藤蔓植物包围,唯独两个窗户也被木板从外面钉住,遮的严严实实。 门檐旁边挂着一块生锈的门匾,司灼用手机照过去,可以隐约的看见夏什么门诊几个红色的字眼儿。 那个“夏”字很刺眼,让司灼一瞬间想到了夏玉溪。 刚才在快餐店的时候,夏玉溪就说这荒废的诊所在她家旁边,这诊所也是夏字开头,周遭也没人居住,夏玉溪却说这里不安全。 想必她对这里有所隐瞒,这样看来估计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邻里关系了。 “吱——” 就在司灼还在观察诊所的结构时,王警官已经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那扇破旧的大门。 大门也是铁质的,年底久远,没人使用,每推动一下都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大门已经被打开,司灼再怎么不想进去也要跟着进去了。 屋子里一股霉味,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就像被包裹着的腐肉,散发出来的气味,很臭,很恶心。 王警官身上的残魂好似很兴奋,一进到屋里以后就百般晃动,想要挣脱王警官的身子,往黑暗处冲去。 司灼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用袖子捂住了口鼻,让自己尽量少吸入那些恶心的气体。 那残魂一股劲想要往黑暗处冲去,司灼看着它兴奋的样子,可以肯定这屋里有什么“大人物”在等着她和王警官。 王警官救女心切,一手握着枪,执着简易手电筒在房间里寻找着海韵的身影。 诊所内部果然跟司灼在外面看的差不多,不过三十多个平方,分成了三个部分。 中间全是大厅,只有两排破损的座椅,左右两边分别有一个小隔间。 房门紧锁,里面到底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就在王警官和她对视一眼,选择哪边房间的时候,身后的铁门突然发出了“吱——”一声响,接着门被重重地关上。 “晔……” 司灼刚紧张地回过头,还没看清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额头一阵剧痛,视线变得恍恍惚惚,接着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而口中喊了一半的名字,最终还是没有喊出来。 昏暗的小房间内,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那盏瓦斯灯泡发出的微弱的光。 破旧的手术床上躺着一个面容清丽的姑娘,她双眸微合,胸腔在浅浅的起伏着。 若不是她额头还在流动的血迹,就像极了童话里的睡美人。 手术床的旁边依旧是那台放着各种器具的手推车,王警官被五花大绑吊在靠墙的位置。 他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嘴里也被塞着满满的东西,除了“呜呜”声以外,说不了任何话。 “不要吵,这么晚了会扰民知道吗?” 黑暗处走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戴着无菌帽和口罩,手里擦拭着一把锋利泛着银光的手术刀。 眼眸尽带戏谑的笑意,看着王警官温柔的提醒道。 “呜呜……呜呜……” 王警官的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可是怎么都挣脱不了捆绑,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反抗声。 他怒视着白衣人,瞳孔由于情绪激动而不断放大,狰狞至极。 面对王警官的极度不配合,白衣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手术刀直接抵住了王警官的下巴。 低声警告道:“老实点,我很不喜欢人吵闹。不然,我的刀子可是很锋利的。” “把他解开吧。” 白衣人的话音刚落,房间里突然多了一道好听的声音。 白衣人和王警官皆是循声望去,只见黑暗中一道黑色的身影逐渐飘了过来。 他张扬着阴暗的笑容,眼神直接落到了床上安静熟睡的女人身上。 他不是别人,正是当初绑架司灼,意图不轨,被晔华一脚踢碎了头颅致死的楚清和! 第91章 接受不了的事实 说起来,楚清和即使做了鬼,也不能忽视他那张帅气无比的脸庞。 相比活着的时候,此时的他,不再阳光,有的只是邪恶和阴毒。 他大手一挥,绑着王警官的绳索全部断开散落在地。 失去束缚的王警官,直接从半空中摔了下来,重重地趴在地上,吃痛地蜷缩起身子。 白衣人握紧了手里的手术刀,很是不满地说道:“我可是好不容易把他吊起来的,你说放就放?” “我本来就没有想动他,反而还要感谢他呢!” 楚清和舔了舔唇瓣,妖冶地看向床上被绑起来的女人,张狂地笑了起来。 “我的目的是她,这个老东西不过想找回女儿而已。对了,他女儿是谁来着?” 他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额头,故作思考问题,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他指着王警官说道:“我想起来了。叫海菠萝?不对不对,是海韵! 哈哈哈……那个女人啊,身材真的很棒!床上功夫也棒得没话说。 那会天天晚上缠着我,还经常把我带到你家里呢!” “王警官你知不知道,你家的客厅,厨房,阳台,卫生间包括你的书房,我们全部在里面做过。 啧啧啧,你女儿那个骚啊,还主动让我把她在我身下意乱情迷的样子给拍下来呢! 说实话,若不是我遇到了一个绝世美人,对她提不起来兴趣了,我真的会把海韵养起来做小奴隶呢!” “你住嘴!把我女儿还给我!” 王警官将嘴里满满的阻塞物掏出来,严重口干舌燥的他,用着最大的声音朝着楚清和吼道。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背着他做出这种不齿的事情! 他的牙齿咬得咯咯发响,手指关节被捏得泛白。 由于腿被摔坏,怎么都站不起来,只能愤恨地盯着楚清和。 “啧啧啧啧,急什么啊?真是一个暴脾气。 海韵真不愧是你的女儿,当初以为是司灼让我对她失去了性趣,就跟没脑子似的天天找司灼麻烦。 这不,被这位给抓来了。” 楚清和啧啧摇头,对王警官摆了摆手指头。 邪魅地朝着白衣人笑笑,顺便还摸了一把白衣人的臀部。 “你给我老实一点!” 白衣人受到楚清和的调戏,手中的手术刀快速朝着他的脖子划去。 怎奈楚清和是鬼,在他身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要冲动,冲动,会让人失去生命的。”楚清和贱笑着,手指朝着暗中勾了勾。 只见一个靠背木椅飞了过来,停在了王警官的面前。 那椅子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闭上眼睛,一脸安详的王海韵。 她像一尊完美的雕像,穿戴整齐,双手叠放在大腿上。 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像是闭上眼睛,在等待着什么惊喜出现在眼前。 王警官看见海韵坐在了面前,空洞的眼神里终于透出了一丝希望。 他趴在地上激动地呼喊着海韵的名字,“韵儿!韵儿!快醒醒啊,爸爸接你回家了!韵儿?” 可是王警官喊了半天,坐在椅子上的孩子仍然没有回应一句。可以说是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纹丝未动。 王警官急了,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不得不把问题往其他方向考虑。 他颤抖着面部肌肉,瞪着楚清和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把她怎么了?是不是下药了?还是做了其他的事情?” 白衣人不耐烦地继续擦拭着手里的手术刀,楚清和则是耸耸肩,装作一脸无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王警官一只手扶着腿,另一只胳膊开始顺着地面匍匐前进。 他好不容易爬到海韵的身边,伸出那只手轻轻地推了一下海韵。 他的手刚刚碰到海韵的身体,只见椅子上的海韵轻微晃了下。 “啪——” 那颗漂亮的头颅从颈口断开,重重地掉在腿上,滚落到王警官的面前。 头颅上的表情还是原来的样子,挂着那抹温和的笑容,面对着王警官惊愕的表情,灿烂地笑着。 “啊——” 王警官愣了几秒钟,手指触碰到海韵头颅冰凉的皮肤时,再也受不了刺激,抱着头狂吼道。 他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临界点,在这一刻,他的脑袋一片混乱。 充满了怨恨,就像一只烧开了的热水壶,咕嘟咕嘟的往外吐热气。 手术床上的司灼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感觉自己的头痛得快要爆炸了。 青筋在不停地跳动着,想要冲破她的头皮似的。 天花板上那盏瓦斯灯泡正对着她的面门,让她一时间接受不了,复又闭上了眼睛。 她的头很痛,而且感觉周围很吵,像是有人在愤怒,又是在哭泣。 她抬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只觉得额头上有温热的粘稠物沾在了手指上。 她再次睁开眼睛,适应了光线后,看见手上一片血红后,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瞬间,房间里的景象和声音,让她的动作和表情停止了在这一刻。 王警官浑身是血地趴在地上怒吼着,眼泪从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汹涌而出。 他的腿上分别插着两把细长的钢钉,将他的腿钉在了地面上。 他的怀里好像抱着一颗人头,不知道是谁的人头! 一个穿着白色大褂,戴着无菌帽和口罩的人看见她醒了以后,立刻站到了暗处。 死去的楚清和手里把玩着一根细长的钢钉,满脸无辜地看着王警官。 “我只说把王海韵还给你,可没有保证她还活着啊!” 此时的司灼已经不知到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么,只知道耳朵外面有声音往脑子里钻。 她眼前一片空白,这种感觉欲哭无泪,心中无名之火顿时也跟着燃烧起来。 “竟然真的是你……” 司灼捂着流血的额头,不可置信地凝视着楚清和。 “哟哟哟,这不是司灼大美女嘛?好久,不见啊!”楚 清和听到背后的声音,优雅地转过身子,舌尖在钢钉上打了一个圈,舔舐着上面残留的血迹。 他的瞳孔乌黑,没有眼白,周身散发着一层虚无缥缈的黑气,将他的身形笼罩在里面。 果然,楚清和已经变成了黑影鬼了吗? 黑影鬼的能力不会有这么大,是谁在背后在帮助了他? 让他的能力强大到分出一丝残魂便可折腾她半死不活的境地? 司灼刚才被人用东西打昏了,现在醒过来了,看见竟是这样惨烈的一幕。 当年那个阳光少年,已经变成了嗜血恶魔。 她随意一眼就知道王警官现在的惨状便是出自楚清和的手。 王警官的双腿被钉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浸透了裤腿,蔓延了一地。 他怀里抱着一颗人头,像一头被侵略的狮子,狂吼着愤怒和不满。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替……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楚清和手里的那根细长的钢钉如同离弦之箭。 又快又狠的穿透王警官的一只胳膊,将他那只手臂也钉在了地面上。 鲜血迅速从皮肉中溢出来,没了力量支撑的那颗头颅从他的怀里滚落在地上,正好面对着司灼。 王海韵的头颅滚落在地上,黑色的长发散落,混着王警官身上的血黏在脸上,遮住了那双已经合上的眼睛。 那一双唇被血水染得通红,红得发亮。 嘴角向上微微上翘,像是在微笑,但是多看一会那种微笑竟变得狰狞。 似乎想扑上来撕咬着司灼,来报复着自己的怨怒…… 王海韵剩下的躯体依旧坐在那把木椅上。脖子上的切口整齐,没有丝毫血迹,可以看见红色的血肉包裹着白骨。 司灼的身上有鸡皮疙瘩冒出来,她胃里也开始翻涌着酸水。 就在她刚准备躲开视线的时候,楚清和舔了舔唇瓣,玩味地瞥了一眼司灼,一脚将王海韵坐着的木椅踢倒。 一时间,王海韵的身体就像是破碎的木偶,各部分关节零零散散地瘫在了地上。 由于有衣服的束缚,除了手脚,其他结构都软在了衣服里,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疯啦!我拼了很久的!”白衣人顿时被楚清和惹怒,挥着手术刀又冲了出来。 露出的眼睛痛苦地看着地上的尸块,双手颤抖地捧起海韵的手和胳膊,几乎要哭了出来。 “韵儿!韵儿……啊……我要杀了你们!” 王警官只有一只手可以动了,他想触碰海韵的尸体,却怎么也够不到。 他浑身上下似乎要被鲜血淹没,原本就苍老的眼睛,流下了一道道泪水,洗刷着脸上的血印。 楚清和坐到了司灼的旁边,伸出纤长的手指,挑起了司灼的下巴,歪头打量着。 “你们真吵,能不能学学我的司灼大美女?看人家多安静,多乖巧。 经历的事情多了,血腥的东西估计也看了不少吧?” 司灼可不敢承认自己胆子大,她只是被震惊到了而已。 呆愣的坐在床上不知道要怎么接受眼前的事物。 王警官这个结局,她是猜想过的,王海韵能不能活着,她也怀疑过。 可是,当那个白衣人开口冲过来的时候,这才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那是夏玉溪的声音,虽然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帽子和口罩,可是那双眼睛,她怎么都不会认错的。 那双眼睛就像三年前的她自己,懵懵懂懂,干干净净。 可是后来却被时间不断磨合,杂质一点一点的侵蚀进去,变得不再是自己。 第92章 恶心的蛆虫 为什么偏偏是夏玉溪。 她进门前的时候就在告诫自己,夏玉溪晚上的反应和诊所门口的牌匾都是巧合,一定都是巧合,全部是她的幻觉…… 可是,现实总会给不肯睁眼的人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醒他们,让他们看清事实! 楚清和的手指跟晔华一样冰凉,不同的是晔华的温度很温柔。 不像楚清和,带着锋芒,似乎要置人于死地。 司灼没有挣扎,只是坐在那里任由楚清和用戏谑的眼神看着她。 司灼的目光,一直落在夏玉溪的身上,看着夏玉溪抱着尸块痛苦不堪的模样,司灼就恨不得去亲手掐死她,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你?” 司灼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多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声音,是她认错了人。 她的声音哽咽夹杂着颤抖,隔着楚清和质问道:“你接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她那么相信夏玉溪,她甚至把她当成了过去的自己,最近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掏心窝的对夏玉溪好! 她的朋友竟然会跟楚清和勾搭了到了一起,联合着恶魔来对付她,这让司灼怎么接受的了? 蹲在地上的白衣人,也就是夏玉溪,身体一怔愣了几秒钟。 估计是察觉到司灼已经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她小心翼翼地将海韵的尸块放到了一旁。 她扯开脸上的口罩,站起了身子,眼神冰冷地注视着司灼。 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楚清和见司灼无视他,眉头一皱,有些恼怒。 他松开司灼的下巴,揉了揉额头略微头痛地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分不清人心善恶啊! 是傻啊?还是傻啊?哈哈哈……你要是没了你的鬼夫,能活到现在吗?” 司灼转眸冷睨着楚清和,讽刺地笑着:“你混的也不错啊! 怎么,生前作恶多端投不了胎,成了靠拉替身才能存活的黑影鬼了,我是不是要恭喜你啊?” 面对楚清和,司灼实在处理不好自己的情绪。 爱过,真的很用心的爱过他! 恨过,也真的恨到骨髓里过! 可是真的再次看见他的时候,心里却是恶心不已…… “投不了胎……哈哈哈……投不了胎?你觉得我会很稀罕投胎吗?” 楚清和紧贴着司灼的脸庞,乌黑没有任何色彩的眼睛盯着她。 他风轻云淡地说着,“我没有报仇,怎么有脸去投胎?我若是一走了之,万一你想我了,可怎么办? 对了,你的鬼夫呢?” “你再凑近点,我告诉你他在哪儿!”司灼冷笑,对楚清和勾了勾手指头。 楚清和没有想多,双手背后,异常绅士的弯腰凑了过去。 “你啊……就是一只恶心的蛆虫。” 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司灼迅速将手伸进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色符文纸。 “啪!”一声,重重地贴在了楚清和的面门上。 双手合十,变化着各种印结,大喝道:“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 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楚清和抓狂似的撕扯着脸上的符咒,可是他的动作太慢。 咒语生效,立刻燃起了灭鬼阳火,这火专烧鬼魅邪祟之体! 火焰在楚清和的脸上疯狂燃烧,像火药的信子,逐渐蔓延全身。 他痛苦的在地上打滚,不停地怒吼着,“臭婊子!啊——老子他妈的要吃了你!啊!” 夏玉溪猛地一惊,被眼前突然发生的事情吓了一跳,躲到了一旁,以防不测烧到自己。 本来已经快疼晕过去的王警官,看见楚清和被符咒之火烧得满地打滚,心里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他想起在快餐店司灼也给了他一张这个东西,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用唯一空出来的那手把那团揉的皱巴巴的符纸打开,使劲扔向了楚清和的身上,给他加了一把火。 “哈哈哈……烧死你!烧死你……替韵儿报仇!替我的韵儿报仇! 哈哈哈……我做了半生警察,怎么会输在你这等邪祟之物手里!烧死你!” 王警官像是入了魔,不顾身上的钢钉,不停地拍打着地面,指着楚清和狂笑不已。 司灼趁着这个时候下了床,想要冲到门前逃出去。 王警官已经成这样了,她现在显然救不了他了。 虽然来之前,他们两个有了交易,现在海韵死了,反间计也派不上了。 除了逃跑,别无他法。 她如今自己都自身难保,不能怪她自私自利。 司灼匆匆忙忙从手术床的另一边跳了下来,就在她准备绕过地上的尸块逃跑时,脚下被什么东西袢了一下,整个人毫无征兆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往哪儿跑啊?小贱人。” 一抹大红色的高跟鞋出现在司灼的眼前。 妖媚入骨的声音在她的头上炸开,阴森吓人。 “啊——” 司灼想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刚撑起来一点高度,手指头就被那双红色的高跟鞋狠狠地踩了下去,痛得她失声喊了出来。 司灼的手指头疼得在地上已经抽搐起来,晔萱却依旧双臂环胸,脚上也刻意加重了力道。 她居高临下地蔑视着司灼,假惺惺地咂嘴:“哟哟哟……真不好意思啊,踩到你了?让我看看,这是谁?” 话落,晔萱并没有松开脚的意思,而是拢了拢垂在胸前的发丝,蹲在了司灼的面前。 她伸出柔若无骨的手指,强行将司灼的脸抬起来,挑衅的睨着司灼的那张脸。 “呵!果然物以类聚,哪里有杂碎哪里就有你的身影啊!” 司灼冷笑一声,毫不怯懦地对上晔萱那双妖媚的凤眸。 她咬牙拼命忍住疼痛,在晔萱的面前,她永远不会示弱! 司灼的下巴被晔萱用力的捏着,尖硬的鞋跟踩在她的手背上,痛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都说鬼魂身轻如鸿毛,看来都是骗人的! 晔萱现在就如同一尊石像,踩在她的手上,不动如山! 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手再这么下去不废也难! 司灼的话轻易就将晔萱惹怒,不过她也不急着爆发,只是用鞋跟在司灼的手背上狠狠地拧了几下。 又装作不屑的样子地说道:“待会再来跟你慢慢算账。” 晔萱的鞋跟终于离开了司灼的手背,冷瞥了一眼司灼后,素手轻挥,司灼整个身子腾空飞起,躺回到了手术床上,被床边的绳索自动捆上,动弹不得。 她踩着优雅的步子绕过手术床,停在了满身是阳火在地上打滚的楚清和。 她嫌弃地捂了捂鼻子,魂魄被烈火灼烧的时候会发出阵阵黑烟,夹杂着淡淡的臭味。 楚清和知道是晔萱来了,他嘶吼着喊道:“救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废物一个!” 晔萱一只手遮住口鼻,另一只手从脖子里掏出了一颗玉石。 红唇轻启,古老的咒语催动着那颗玉石飞向楚清和的上空。 玉石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笼罩着楚清和被熊熊烈火包围的身体。 绿光所到之处,符咒之火像遇到了天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尽数被玉石吸收干净。 那颗玉石和晔华送给司灼的那颗玉石一模一样。 当初司灼第一次看到晔萱的时候,她就被那颗玉石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司灼被控制在手术床上,满头大汗! 不知道是由于手上的伤疼得,还是由于焦虑的原因。 她的左手手背被晔萱用高跟鞋踩过以后,留下了一个已经发紫的凹陷的鞋跟印。 晔萱下手狠毒,没有丝毫心软。 司灼的左手可以说是疼得没有知觉了。 她躺在床上看着玉石逐渐把楚清和身上的火都给熄灭,心中焦急万分。 楚清和一旦被救下来,那么他势必不会轻易饶过她! 加上有晔萱这个棘手的人物存在做帮手,她就更没有逃出去的机会了。 王警官受伤,夏玉溪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也不知道,她是要孤军奋战,还是选择求救晔华? 万一他们设了陷阱,目的就是吸引晔华进来,那又该怎么办? 司灼的思绪越发慌乱,纠结着到底要怎么做? 一会的功夫,楚清和身上的符咒之火就被玉石吸收的一干二净。 虽然没了符火的灼烧,但也伤得不轻。 原本就是成了黑影鬼的楚清和,现在完完全全像是从锅底里爬出来的样子。 他的身体收到巨大的创伤,他已经没有能力保持原先俊美的形象。 此时此刻躺在地上,全身乌黑溃烂,脑颅处凹陷进去,不断有白色的脑浆往外流动,整个脸已经严重变形。 司灼只是简单的瞥了一眼,便承受不住转过了视线。 她知道那是楚清和死去时的模样。 人在死了以后,如果没有办法赶去投胎,那么便会一直保持或者重复死去时的模样,和动作行为。 一遍一遍的饱受煎熬。 楚清和当初是被晔华一脚踢碎了头颅,最后无法治疗死在了医院里。 虽然不知道他是带着巨大的怨恨变成了黑影鬼,还是有什么势力帮助了他,这在司灼的心里,都是一道痛。 满怀着愧疚,即使当初是楚清和不轨在先,绑架了她。但她真的没有想过去了结了他的性命…… “如果不想一辈子这么不堪下去的话,那就躺着别动。” 晔萱挥手控制着那颗玉石,冷冷地对想要爬起来的楚清和说道。 楚清和好像很听晔萱的话,老老实实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漆黑的瞳孔怨毒地剜着司灼。 晔萱嘴角微微上挑,玉石在她的控制下再次发出绿色的光华,一圈一圈的将楚清和包围,就像蚕蛹一样把他围了一个结结实实。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这样,光华消失,晔萱收了玉石放回了脖子里。 第93章 那杀了我好了 这一系列动作,让司灼想起来上次在学校厕所的时候,她就是用符咒把晔萱给烧伤了。 按道理她不应该完好无损的,现在看来是也是那颗玉石的功劳了。 楚清和睁开眼睛,低头看了看恢复原样的身体,嘴巴咧开了一道诡异的弧度。 虽然身体恢复成原来俊美的样子,可是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他虚弱了很多。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贪婪地看向晔萱,说道:“谢谢美人儿。要我怎么报答你比较好啊?” “把我想要的弄到手了,就算是报答了。” 晔萱顺着楚清和的眼神垂眸看向自己的胸前,向楚清和抛了一个媚眼,妩媚地笑着。 她穿着低胸深v领的红色紧身连衣裙,双峰半露,若隐若现。 玉石被红绳绑着戴在脖子上,被乳沟夹在中间,好不诱人。 合理裁剪的衣服完美的将她的身材体现出来,大腿根部开叉的衣服设计,将她的一双美腿暴露无遗,就连女人看了,都忍不住盯着不放。 司灼每次看到晔萱,就浑身不舒服。 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也许是出于情感上的防卫。 晔萱比她美丽,比她身材好。哪怕她是无恶不赦的厉鬼,但她举手投足之间依然透着高贵的气质。 还有一样令司灼最嫉妒的是,晔萱比她先认识晔华。 他们之间有着剪不断的过往,晔萱为了晔华在黄泉路上不寂寞,不惜自杀殉葬…… 某些方面来说,司灼自愧不如。 可是,她们却是宿敌,因为晔华是她的全部,她无论如何都能输给晔萱! 哪怕是死! 司灼躺在手术床上,感觉有什么人一直在看着她。 她挪过头,寻找过去,发现夏玉溪正握着手术刀站在暗处,目光波澜不惊地盯着她。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就在司灼和夏玉溪无言对视之中,奄奄一息的王警官突然喊叫出声,“啊——” 司灼立刻将视线扫过去,只见晔萱正抬起一只脚狠狠地踩向了王警官的头上,那细长的鞋跟深深地插进了王警官的眼窝里。 一瞬间,鲜血喷涌。 王警官的嘴巴张得诡异的大,似乎达到了人体的极限。 “老东西,别以为你跟那个小贱人合谋了什么我不知道。想策反?哼!” 晔萱一下一下地抽着鞋跟,王警官的眼窝里发出“卟叽卟叽”的抽插声,恶心的人鸡皮疙瘩都漫了出来。 “让你替我做事是你的福分,卑微的人啊,你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作对?” 司灼不停地摇着头,她实在没有想到晔萱竟然会这么残忍。 她和王警官在快餐店的对话,想必都被晔萱知道了。 晔萱肯定躲在哪里监视着她和王警官的一举一动,也不知道晔华和林烊有没有危险? 有没有被晔萱给发现? “你住手!畜生!杀人变态!有什么冲着我来啊!你对付他们算什么本事?” 司灼挣扎着想要起来,嘴里不断地辱骂着晔萱,想要将她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也许那样,王警官就不会死。 “你急什么?”晔萱将鞋跟从王警官的眼睛里拔了出来。 鞋跟大概有十公分那么长,上面沾染着深红色的血液,还有王警官脑子里的东西。 她在地上跺了跺脚,不慌不忙地对司灼说道。 楚清和寻声看向司灼,伸出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半途的时候,晔萱妖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别着急动她!她现在不是你能动得了的。” 她踢了踢已经失去知觉的王警官,接着说道,“把他吃了,补补身子吧!” 楚清和收回了手,扭动了几下脖子,瞥了一眼地上的王警官。 嘴里喃喃道:“老东西,竟然敢火上浇油!那就拿你来陪葬好了!” 语毕,楚清和双手张开,在面前划动着什么轨迹,嘴里也念念有词。 只是一会的功夫,他手指弯曲成爪状,停留在王警官的头顶上方。 只见王警官浑身开始抽搐抖动,满脸满身的鲜血由于身体颤抖的原因,加快了流动的速度。 他的头顶渐渐的有一道淡淡的透明人影从身体里被楚清和吸出来。 晃晃悠悠,先是头颅,再是半个身子,接着是整个人形。 那是王警官的三魂七魄! 司灼惊恐地看着楚清和,完全不知道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王警官的魂魄彻底被抽离身体以后,他的身子就像一滩烂泥,永远的躺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和心跳…… 楚清和将王警官的魂魄一点一点揉搓成一个巨大的圆形,双手捧在胸前。 他合上眼睛,像吸食毒品一样,一脸陶醉地将王警官的魂魄收到了自己的体内。 司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楚清和只是一个小小的黑影鬼,却拥有强大的力量了。 哪怕分出身上的残魂也可以将她折腾地半死不活,原来,他是用了什么神秘的方法。 靠着吸食活人魂魄来强大自己,简直是令人发指! “啊~”楚清和吸食完魂魄以后,整个人明显的感觉身体又结实了许多。 他舒爽地叹了口气,舔了舔唇瓣,“虽然老了一些,至少够阳刚。” 晔萱估计是累了,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手术床的旁边,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 她高挑着凤眸,对司灼说道:“想说什么继续说啊!”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为什么!” 司灼瞪着眼睛怒视着晔萱,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简直就是恶魔。 “我们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除了杀戮,你什么都不会吗?” 她记得晔华曾经跟她说过,晔萱聪明伶俐,为人处世皆是圆滑,而且最重要的是重情重义,心地善良。 可是在她看来,晔萱跟这些形容词一点点都沾不上边! “阻挡我的人,或者不听话的人,留着有什么用呢?” 晔萱扫了一眼已经面目全非,软在地上的王警官,风轻云淡地说着。 “他的女儿我让人抓的,你的父母也是我让他监视的,至于你,就更不用我说了。” 一切都是晔萱设计好的,一步一步逼近,让司灼不得不跟着她的节奏前进。 司灼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手脚都被绑在床上,着实动弹不了。 她现在独自一人要面对三个可怕的对手,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不过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把晔华喊来的时候! “晔华并不爱你,他只是把你当做妹妹看待。你何苦死死相逼,不肯罢手?到底为了什么啊?” 司灼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可是也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个机会。 她蹙着眉头,开始旁敲侧击,试图打探到一些其他消息。 晔萱将插进王警官眼窝里的那只脚微微抬了起来,下巴示意了一下楚清和以后,像闲聊一样回答着司灼的话。 “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你不清楚吗?晔华是我的未婚夫君,是你突然出现搅和了我和他的关系! 现在我为了得到他,只能不择手段,你懂吗?” 楚清和在晔萱面前就像一条忠诚的狗,他看到晔萱的眼神后,立刻会意。 乖乖地跪坐在晔萱的面前,捧着晔萱雪白的小腿,大手在她的肌肤上肆无忌惮地抚摸着。 只见他痴迷地看着晔萱的腿,俯下身子,伸出舌头在从晔萱的大腿处开始舔舐,一点一点向下移去。 “我不懂。换做是我,既然不爱,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你倒不如想开点,放手算了。 成全我们,不也是成全你自己吗?” 司灼同样表现的风轻云淡。 这些话她虽然说得不痛不痒,可是在晔萱心里却如同针扎。 这些话若是从晔萱的嘴里说出来的话,估计她也受不了。 一个动了情的女人最怕什么? 最怕的就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却拥着其他女人,对自己熟视无睹。 无论她做什么挣扎,做什么挽留,在那个男人眼里全部都是多余。 “我爱了他千年!岁月流逝,时过境迁。 我好不容易找到他,却被你个小贱人捷足先登!你说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 晔萱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凶光,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 似乎很想对司灼动手,但是在顾忌着什么,深吐了口气,硬生生的忍了下去。 她动了动脚尖,鞋尖在楚清和的胸前蹭了两下。 感受到晔萱的指令后,楚清和依旧跪坐在地上,将头深埋在晔萱的双腿之间,一路向下行进。 黑色的舌头舔舐到晔萱鞋跟的时候,司灼再也忍不住胃里的一阵翻涌,恶心得想吐个干净。 楚清和握着晔萱的玉足,黑长的舌头绕过她的脚面往鞋跟探去。 鞋跟上沾染了王警官身上的血液,还有眼珠子的碎浆黏在上面。 不仅如此,鞋跟的周围还挂着一些零零散散乳白色的脑浆,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就像是过了期的豆腐乳,恶心极了。 楚清和就像没有了五感似的,长长的舌头游走在鞋跟上,那些污秽之物随着他每一次哽咽,顺着舌头没入他的肚子里。 他翻着乌黑的瞳孔,陶醉地看着晔萱冰冷的脸,胁肩谄笑地抚摸着晔萱的大腿,就像是一条在等待着主人夸赞的宠物。 司灼撇过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闷得难受,说话也变得断断续续。 “咽不下这口气,就杀了我好了!说什么废话?” 她见过恶心的事情也不少了,就王海韵被抽血分尸,王警官被晔萱折磨致死,她也不过咬牙闭眼,坚持过去了。 可是这么一脸享受,吞咽着污秽的东西,那粘稠的入喉的声音,刺激着她身上全部的毛孔。 司灼鸡皮疙瘩瞬间布满全身,汗毛也毫不客气地竖了起来。 第94章 我变成你呢 司灼怎么都不会想到,楚清和即使不再是原本那个阳光少年,至少也有最起码的人生底线。 他变成了厉鬼不说,竟然沉迷在晔萱的脚下,做出这么下贱的行为,她都替他觉得卑贱! “杀了你?杀了你的话,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晔萱伸出细白的手指摸了摸楚清和的头,眼角散发着冷意,“告诉你也无妨。我的确要抢回晔华,可是我却生不了孩子。 现在借用你的肚子替我养着,也是一件不错的决定。” “你倒是挺会打算,我可不相信你会安安稳稳地养着我,直到我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晔华的性格你不是不了解,他若是找不到我,你会死的很难看!” 司灼盯着自己已经被踩得发紫的手背出神。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司灼的脑子里炸开。 晔萱竟然想把她当做生孩子的容器,那么就说明她有抢回晔华的万全准备。 到底是什么方法呢? “如果……” 晔萱收回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深深的胸沟里的玉石,妖娆的脸上荡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沉默了几秒,继续说道:“我变成你呢?” 不等司灼反应过来,晔萱直接将楚清和一脚踢开,理了理火红的长裙,斜睨着司灼。 她冷声道:“这么久晔华都没来救你,想必也来不了了吧? 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我去看看我亲爱的夫君,是不要你了,还是等着我呢!” 楚清和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地跟在晔萱的身后,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司灼真的慌了,她完全不懂晔萱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咬着牙挣扎着要起来,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时间,脑袋里的镇静也被掏空,全部被晔萱的话填满。 晔萱想要替代她,想要变成她的样子去接近晔华。 可是,她是人,晔萱是鬼。 人鬼殊途,怎么可能会相互替换? “你把这里收拾干净,我先出去一趟。” 晔萱撩了撩头发,对着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存在感的夏玉溪吩咐道。 “对了,把她的两条腿给我卸了,不能杀,看着心烦。” 夏玉溪将手里的手术刀转了一个圈,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 “你给我说清楚!” 司灼朝着晔萱的背影吼道,“你回来!晔萱!” 晔萱要去找晔华,说明她完全知道晔华的行踪。 当着晔华的面,她都敢对自己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她的手里到底握了什么把柄,敢让她这么有底气,胡作非为? “先把她舌头割了。” 晔萱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跨过王警官的尸体,身形瞬间消失在这间破旧的诊所里。 楚清和倒是略有不甘地瞪了一眼司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跟着晔萱的身影隐匿于黑暗之中。 “你给我回来!放开我!”司灼的心砰砰砰地跳动着。 房间里安静地诡异吓人。 她要出去,要去找晔华。 晔华和林烊肯定有危险,她是故意引诱他们过来的! 自己为什么那么蠢,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司灼一顿心急,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们走了。” 夏玉溪从床底下掏出了一把电锯,拿在手里晃了几下,语气平淡地对司灼说道。 她将电锯打开,房间里充斥了“滋滋滋”的噪音。 夏玉溪将口罩戴上,波澜不惊地蹲在王警官的尸体旁边。 从脖子开始,手起刀落,王警官的身体在电锯面前,如同脆弱的豆腐块,被锯成了一块一块。 血液飞溅,迸射在夏玉溪的脸上和身上,她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一台分尸机器,哪怕血液顺着她的眼皮滴落,也不眨眼。 王警官的内脏流了一地,堆在夏玉溪的脚边,蔓延着浓重的血腥味。 “你住手!” 司灼抬头面对天花板,闭着眼睛不愿去看那个血腥的画面。 “你够了……夏玉溪……真的够了……” 疯了! 全部都是疯子! 司灼现在几近崩溃,双手握拳强迫自己不去听电锯狂怒的声音。 她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胆小怯懦的夏玉溪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相信…… 夏玉溪的手法干净利落,王警官接近一米八的尸体被她三两下就肢解完毕。 她关上电锯,扔在一边,用被血水浸透已经变了色的白大褂,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后,打开房门,从外面拖进来一个半人高的铁皮箱子。 听到电锯声停下来了,司灼轻轻地抽泣着,她撇头纳闷夏玉溪要做什么的时候。 发现夏玉溪双手掐腰,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你害怕了?”夏玉溪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又将视线挪回了尸块上。 电锯太重,她每次用的时候,都比较累。 司灼没有回答夏玉溪的话,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害怕吗?怎么可能不害怕。 每天一起学习,一起吃饭的好朋友,竟然是一个杀人变态,她有理由不害怕吗? 夏玉溪也没有等着司灼回答她的话,歇了一会儿后,就戴上橡皮手套开始动作了。 她先是花了很大力气将铁皮箱的盖子搬开,然后伸头往里面看了看,小声嘟囔了一句“垃圾”,便没有再说话了。 箱子里放了很多人残碎的尸体,有的是刚放进去没多久,还带着鲜血; 有的则是已经高度腐烂,蛆虫翻滚,散发着阵阵恶臭。 这味道太恶心,司灼的嗅觉敏锐,对于已经失去人身自由,无法遮住口鼻的她来说,简直是最大的折磨。 她憋了一分钟,实在承受不了那强烈的味觉冲击,扭过头吐了一地。 “呕……” 她昏迷了两天,醒来的时候也不过就吃了一碗小米粥。 早已经消化干净的胃里,除了酸水,也吐不出其他东西来了。 夏玉溪淡淡的看了一眼呕吐不止的司灼,抿了抿唇,弯腰抱起王警官的尸体,一块一块地扔进了铁皮大箱子里。 尸块扔了进去,她戴着橡皮手套一点点将地上遗留的内脏和直肠收拾干净,一并关进了箱子中。 夏玉溪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长时间的经验积累是不会做到这么熟练的。 从她的动作神态看,一切都像吃饭睡觉一样顺其自然。 尸块一点不落的都被夏玉溪扔进了箱子里,她又掐着腰歇了一会。 盖上铁盖,将笨重的铁皮箱推了出去。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的手里已经多了一个水桶和拖把。 房间里还弥漫着尸体腐烂的气味,好在夏玉溪已经打开小隔间的门,透气了不少。 司灼软塌塌地躺在手术床上看着夏玉溪认认真真得拖地,擦拭斑斑血迹,细心的模样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你接近我,是把我当做朋友,还是另有目的?” 房间里的味道逐渐散去,司灼感到呼吸顺畅了一些。 她逼着自己忽略夏玉溪的变态行径,直直地看向她,质问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有区别吗?”夏玉溪回答的很随意。 水桶里的水已经变得血红,拖把靠在墙边,滴滴答答地滴着红色的水滴。 房间本来就窄小,现在被清水洗刷一遍后,更加阴暗潮湿。 司灼咬了咬嘴唇,夏玉溪给她的感觉太陌生了,若不是有张一模一样的脸,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夏玉溪收拾好全部以后,蹲到地上,心疼地将海韵的尸体抱进了怀里。 由于放不下,她将尸块小心翼翼地堆在了手术床上,也就是司灼的脚边。 王海韵的尸体是被抽干了血,再进行切割的。 每个切口都完好无损,整整齐齐。 而且尸体应该是被处理过了,没有腐变,更没有异味,隐约间司灼还能闻到一股香气。 不过再怎么与众不同,脚边堆的也是尸体。 司灼手脚都被绑了起来,那尸块堆在脚边,把她恶心得不行。 可是海韵的尸体对夏玉溪来说,却有着不同的意义。 她每次触摸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一点点皮肉。 她抱着海韵被沾染上血迹的头颅,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 “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问我?” 夏玉溪整理好海韵的头颅后,还不忘将她的头发理了理。 她拖过那把木椅,蹲在地上开始细心地重新组装海韵的身体。 司灼紧绷着身体,想要远离脚边的尸块,不耐烦地说道,“你又不愿意回答。” 王海韵的各个肢体间好像装了什么东西,用来快速衔接组合身体。 夏玉溪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对待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般,温柔体贴。 “我家世代从医,这间诊所便是老一辈传下来的。 爷爷奶奶就去世了以后,爸爸便放弃了这间诊所。 他独自一个人跑到了大城市里工作,然后……娶妻生子。” 司灼不明白夏玉溪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但是她没有打断她的话,选择了安静听下去。 她缩了缩疼痛的身体,不甘地抿了抿嘴,看来她刚才说的那些,夏玉溪根本没听进去,她已经病入膏肓了…… 她的手里沾着那么多人的血,即使表面装得再完美,内心也是十恶不赦的恶魔,怎么可能凭自己几句话就能幡然醒悟呢。 此时此刻司灼异常冷静,表情冰冷凝结,疲惫的双眼紧紧盯着头顶那盏瓦斯灯泡。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在努力想办法。 如果……换做这里有晔华,他会教她怎么做,能最大限度让她保护自己? 她又要怎么做? 第95章 你会感到荣幸吗 夏玉溪吹着尸块上的灰尘,埋头继续拼接,像在跟尸体说话一般。 “大概有五年这样,他领着新的老婆孩子回来了,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跟我妈妈说,‘我们离婚吧!’。 我当时记得自己躲在了门后面,看着爸爸和那个陌生的女人一起殴打着妈妈。 妈妈流了很多血,我却不敢上前喊她。” “最后,妈妈好像受够了,就把那个女人打死了。 爸爸抱着那个女人哭,还要报警,所以妈妈一鼓作气又把爸爸也杀了。” 夏玉溪的脸上没有波澜,犹如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组装王海韵的身体上。 “那你……”司灼一时没忍住,张嘴问出声。 夏玉溪此时已经装好了海韵的腿脚,由于躯干还包裹在衣服里,她站起身弯腰在手术床上整理着。 “我妈妈就像这样,用刚才那把电锯把爸爸和那个女人给肢解了。 呵呵……是不是觉得那电锯很有年代感了? 有时候有年代感的东西,用起来真的很舒服。” 司灼很不明白为什么在诉说这种话题的时候,夏玉溪竟然还能笑出来。 想到那把电锯上曾经沾染过夏玉溪父亲的鲜血,她就觉得一阵恶寒。 “巧得是,也没人发现我家死了人,估计是没有亲戚没有朋友的原因吧? 我那天帮忙埋了爸爸和那个女人的尸体,后来不久我妈妈就疯了。 为了赚钱给她治病,我一直在外面打工,甚至耽误了我的梦想。” 夏玉溪将海韵的上半身的躯干从衣服里掏出来,边缘的皮肉黏上了衣服的纤维,她埋头仔细的挑出来扔掉。 夏玉溪的梦想估计就是雕塑家。 她以前听珺之提过,夏玉溪由于家境原因,放弃了深造雕塑,来到了这个大学上学。 上次有个雕塑大赛,珺之还特意推荐夏玉溪参加呢,听说也拿了奖。 “我的精神上出了问题,被我妈折磨的。 我怕被人发现,就藏起来,藏到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每天观察各种各样的人。 学她们虚伪做作的假面……这样我才能保护好我自己…… 我不怯弱不胆小,拒绝和别人交往,也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夏玉溪检查完没有衣服纤维后,抱着王海韵的身体躯干拼凑到椅子上的其他部位。 “你精神有问题?那为什么不去治疗? 学校每年都要交体检报告,没人发现吗?” 司灼疑惑地问道。 夏玉溪撇撇嘴,摇摇头,带着甜美的笑容说道,“我哪儿有钱啊?家里还有妈妈需要照顾。 虽然我不爱交朋友,但我真的挺喜欢你的,而且是羡慕的那种。 你身边的人都爱你,都捧着你。跟你在一起很放松,也可以感受到温暖……” 她的声音很落寞,很轻,眼睛里也泛着不易察觉的晶莹的光。 “你知道我为什么杀人吗?” 夏玉溪话锋一转,将话题聊到了杀人的问题上。 这个问题很棘手,司灼怎么可能知道呢? 难不成是精神病犯了需要发泄,就到处杀人了? 显然不可能。 “不知道。”司灼咽了咽唾水,低声说道。 夏玉溪装好身体的躯干和腿脚,还是安装胳膊和手,每一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坏了。 “她们该死。她们只会欺负弱小,只会仗着自己有能点能耐就无法无天。 有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不知道珍惜,浪荡,浪费,还整天埋怨这埋怨那。 既然这么嫌弃,那我就帮她们一把好了。” 王海韵的身体被组装地差不多了,就剩下那颗闭着眼睛,面露微笑的头颅了。 夏玉溪将头颅抱在怀里,手指温柔地抚摸着王海韵苍白的脸庞。 她阴冷地说道:“就像她一样,有着当官的老爸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为何不珍惜呢?整天找着别人的麻烦,现在我让她永远的睡着了,多安静啊?是不是?” 她转过身子,站在司灼的面前,将怀里王海韵的头颅面对着司灼,嘴角咧开恐怖的弧度,那个笑容阴森吓人。 司灼和她对视了一眼,便禁不住恐惧,止不住颤抖起来。 只是一瞬间,夏玉溪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这就是她的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了吗? “我就是警察到处找的失踪少女案的凶手。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不住我吗? 哈哈哈……因为他们笨啊!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有监控啊?我把人骗到这里,什么痕迹都毁了,他们怎么找啊? 你说他们是不是傻?哈哈哈哈……” 夏玉溪用手指梳理着头颅的头发,笑得张狂。 “你说……我要是把你变成和她们一样完美的艺术品,你会感到荣幸吗?” 夏玉溪瞬间收敛了笑容,弯腰附到司灼耳边,沉声问道。 司灼的心脏刹那间犹如漏了半拍,夏玉溪的大眼睛在她上方忽闪忽闪地盯着她。 王海韵的头颅距离她不过几公分的空档,司灼尽力往另一个方向仰,企图远离那个恐怖的东西。 她不敢大口呼吸,仿佛这样就能避免一点那腥臭腐烂的味道。 她现在不敢肯定夏玉溪和晔萱他们是什么关系,但是她至少知道了夏玉溪的精神的确有问题。 长期受到家庭因素的影响,而且追逐梦想的权利也被剥夺,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 精神压力大了,总要有地方发泄。 而夏玉溪发泄的方式就是,杀人! 杀了那些她认为嚣张跋扈,有美好生活,所不知道珍惜的女孩子! 夏玉溪的内心羡慕她们,她们所不珍惜的东西全部是她梦寐以求的。 没有亲情,没有友情,永远独来独往,躲避着人世间的异样眼光。 司灼原本害怕她冲动之下伤害自己,可看着她因为破碎的家庭渐渐沉沦在罪孽里,心里又有些唏嘘。 她不是圣母玛利亚,她是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去看待夏玉溪的问题。 如果她的宝宝出世了,晔华跟着晔萱在一起了,那么,她也会疯了的。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会不会也像夏玉溪这样了? 她此时此刻才明白,夏玉溪的包里为什么会放着各种各样的药; 为什么她和人聊天的时候会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为什么她永远一个人站在最后面,从不抬头…… 这都是她心里的痛。 “呵!荣幸……荣幸之至……” 司灼嗤笑,缓缓闭上了眼睛,她不愿意再去看夏玉溪那张狰狞可憎的面孔。 夏玉溪固然可怜,她从小就在不健康的环境里长大,可是这并不是她杀人犯法的理由。 她的身世和经历让司灼回想到了潘琳。 潘琳,那个温柔可爱,又善良勇敢的姑娘。 她活着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死了以后不仅投不了胎,还被坏人炼化成了厉鬼。 即使这个世界对她百般不公平,她还是选择原谅,直到灰飞烟灭的那一刻,也只是遗憾没有办法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玉溪,你知道吗,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她不过十八岁就死了,被人杀害扔到冰冷的湖水中…… 她不能回家,也不能投胎,终日徘徊在水边。 那一段日子,我认识了她,也才知道鬼也有情,那个女孩用她善良的心打动了我……” 司灼眼有湿意,漆黑的眸子泪光闪烁,仿佛她陷入一段痛苦的回忆,不能自拔。 “后来,她被坏人抓走了。她被变成了一只会杀人的厉鬼,可是她仍然保持着原本善良的内心。 宁愿灰飞烟灭也不愿去伤害任何一个人。即使这个世界曾经伤害过她……” 夏玉溪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改变,她怔怔地凝视着司灼温和的笑脸。 抱着头颅的手指轻微地颤抖了两下,呼吸也放慢了许多。 司灼想着潘琳可爱的笑容,想着潘琳不顾一切救她时的英勇行径,想着潘琳落在最后那封信上的眼泪,眼角不知不觉流淌出来一道热流。 她睁开眼睛,望着那盏昏暗的瓦斯灯泡,问道:“你知道你们的区别在哪里吗?” “很重要吗?” 夏玉溪木讷地动了动脖子,没有继续盯着司灼,抱着王海韵的头颅走回了木椅前。 “我之前在一本书里看过一句话,鬼固然可怕,比鬼更可怕的……是人心。” 司灼心中懊恼不已。 自己遇人不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夏玉溪是这种人。 她努力眨了眨眼睛,把眼泪斩断,继续说道,“我很珍惜我身边的每一个人,特别那些帮助过我的人…… 可是,你真的让我很失望,非常非常失望……” 夏玉溪沉默了,没有接话,而是专注地将王海韵的身体拼凑完整。 她将头颅安插回尸体上,又一丝不苟的检查了全身所有的接口处,确定没有瑕疵出现后,才将王海韵原来穿的衣服套在尸体上。 整理好一切,喜悦涌进了夏玉溪的眼中,心仿佛荡漾在春水里。 夏玉溪托着下巴,围绕着王海韵的尸体转了几圈,欣喜若狂地说道:“这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她伸出手轻柔地划过王海韵闭上的眼睛,“以前那些人都不听话,没有一个完整的。 后来,我发现把血液抽干净以后,会方便很多。你要不要试试?” 夏玉溪依旧托着下巴,心神振奋地看向了手术床上的司灼。 她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就宛如天上的月亮,弯弯的,非常有感染力。 可如今,这笑容,再也感动不到司灼的心了…… 第96章 我们是一类人啊 晔萱肯定将晔华引走了,林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原本计划好的所有方案全部派不上用场,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司灼怎么都没有想到。 晔萱的心机太深,她一步一步算计着,利用着司灼身边所有的人,挖好了陷阱,强迫着她跳进来。 她到底要用什么跟晔萱斗? 她真的能守住晔华吗? “我知道你不想死。” 夏玉溪将放着王海韵的尸体木椅,小心谨慎地推到了一旁。 她回头看了一眼司灼,淡淡地说道。 司灼没去多想夏玉溪的话,夏玉溪只是这一会的功夫,脸上的表情一直喜怒无常。 她根本分不清到底哪一张脸孔才是夏玉溪的真面目。 与其胡乱猜测,倒不如沉默无闻好了。 夏玉溪打开一个方柜,里面放置着很多崭新的医疗用具和药品。 看样子她在医学方面也遗传了家族的天赋,那些瓶瓶罐罐在她的应用的得心应手。 夏玉溪戴上了一副新的手套,她取了一根未拆封的针管和一瓶麻醉剂,在手心里掂量了几下,关上了柜门。 “我和你一样,我也不想死。” 夏玉溪苦笑了一声,敲碎了麻醉剂的瓶口,将针管插了进去,透明的液体顺着针管一点点被吸噬干净。 “啪——”麻醉剂的瓶子被扔在了地上,瞬间摔得粉碎。 “夏玉溪……你收手吧,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还要继续制造罪孽吗! 够了,只要你回来,任何事情都会有办法的……” 司灼徒劳地挣扎着,她对面的夏玉溪已经举起针管,空洞的眼睛看向了自己。 司灼只恨自己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自己就这样死去,爸爸妈妈怎么办,晔华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玉溪,玉溪……你快乐吗,你喜欢那个人,你快乐吗……他是在害你,不要执迷不悟了!” 司灼内心开始变得惶惶不安。 似乎天马上就要塌了,心脏剧烈的跳动,血脉筋络充血,马上炸开一般。 她怕! 就像夏玉溪说的,她不想死! 可是手脚都被捆住,再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前几分钟前,她还奢求着夏玉溪良心发现,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即便知道死亡就要来临,司灼还是不肯放弃。 每挣扎一下,她那只被晔萱踩得发紫的手,就痛得她龇牙咧嘴。 “迟了......十年前就迟了......我想活下去,我想活下去啊! 我明明没有错,我明明那么渴望有人爱我!可是,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了,再也容不下了...... 它是属于你们的......老天眷顾着你们,却没人眷顾我啊! 你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你永远不知道那种痛苦!那种冷到骨头里的孤独!” 上一秒还平静如水的夏玉溪,听见司灼的话以后,刹那间变了脸色。 她怒目圆睁,心像被针猛刺了一下,顿时怒形于色。 她单手掐住了司灼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喊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是你们,错得都是你们! 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哈哈哈......你们有人疼,有人爱,我呢?我什么都没有! 就连喜欢上了一个人,都被拒绝......哪怕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情......” 夏玉溪眼睛里的水汽越来越多,顺着脸庞滑落,滴落在司灼苍白的脸颊上。 那泪水没有一丝温度,刺骨的冰冷渗入淌过的每一处,一直到心里…… “你......咳咳.....有......有我!有......我啊!” 司灼完全听不懂夏玉溪在说什么。 她不停地摇晃着脖子,企图获得一些空气。 她生怕夏玉溪魔怔了,一个不小心真的把自己掐死就完了。 她心突突地跳,手内心都出了汗。 夏玉溪的泪水还在“啪嗒啪嗒”的落在她的脸上,几滴眼泪意外淌进司灼的嘴巴里,那么苦涩..... “有......” 夏玉溪渐渐地松开了手,歪着头喃喃道,“有你?哈哈哈......有什么用呢? 他不让你活,也不让我活......” 那双眼睛里饱含泪水,满是落寞。 夏玉溪神经兮兮,琢磨不透。 司灼再次获得空气后,一边不停地剧烈咳嗽着,一边思索着夏玉溪刚才说的话。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夏玉溪应该是被什么人指使的,而且那个不是晔萱,应该是个男人。 最主要的是,夏玉溪喜欢那个人...... 会是谁呢? 司灼撑着夏玉溪发呆之际,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海里也在设想各种可能。 夏玉溪的确是受家庭影响变得不再正常,但是她还知道伪装,知道躲藏起来,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身体上的隐患。 夏玉溪以前的确很内向,但是很尊重她和落落,那个时候,还没有连环少女失踪案,那个时候也没有晔华,那么夏玉溪曾经是真的把她们当作朋友的。 现在变成这样,一定是因为她口中的那个“他”! 夏玉溪喜欢上了某个人,那个人却利用夏玉溪的心理疾病来杀人,并且逐渐把她逼到绝境。 她被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压迫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作,偏偏最近开始疯狂杀人,明显不对劲。 司灼冷笑,这么丧心病狂的幕后人,又和晔萱认识,想必除了那个戴面具的神秘男人,应该没有他人了吧? “你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他是不是戴着面具?”司灼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了。 略微有些嘶哑,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夏玉溪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笃定地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重要吗?” 夏玉溪用力地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你见过他的真面目是不是?你告诉我......啊!你......你要做什么?” 司灼的话还未说完,便惊恐地喊了出声。 夏玉溪没有直接回答司灼的话,她情绪稍微稳定一点后,放下手里的注射针,拿起一旁手推车里的剪刀。 不给司灼挣扎的机会,按住她的腿,直接剪烂了司灼的一条裤腿。 夏玉溪的手速很快,司灼还没从惊恐中缓过神,她就感觉到左腿上传来阵阵冷风,不停地拍打着她的皮肤。 她的牛仔裤被夏玉溪从大腿根部直接剪开,整条腿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初冬的天气有些凉,司灼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温度,小腿不断的打着颤儿。 “你真的要这样吗?明明知道是错的,还要一错再错? 夏玉溪,我相信你,你也要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不能被他们蛊惑啊!不管是那个男人还是......啊!” 又是和刚才一样,司灼的话只说了一半,只觉得腿上传来一阵痛感。 夏玉溪冰冷着脸将注射器插进了司灼左腿的血管里,嘴里幽幽道:“我第一次爱上一个人,我不想放弃...... 哪怕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但是我希望他开心。对不起!” 随着夏玉溪的手指不断推进,注射器里的麻醉剂尽数注射到了司灼的左腿里。 注射完毕,她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拔掉针管扔到一边,松开了按在司灼大腿的手。 司灼腿上注射药剂的地方慢慢鼓出一个小包,大腿随着冰冷的液体渐渐融入血肉而轻颤。 “你......你做了什么?”司灼痛得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大腿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身体也抗拒性的紧绷起来。 她喘着粗气,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暴露在空气中的腿,内心恐慌不已。 她抬头狠狠瞪着夏玉溪,“你,你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 夏玉溪表情癫狂,一心一意一心一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泛着甜蜜。 “只要他开心,我杀几个人又怎样,况且,还真是有趣的游戏呢……” 夏玉溪像是钻进了牛角尖,一门心思在那个神秘人的身上,丝毫不念旧情。 那双冷漠的眼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下手也是毫不留情的快准狠。 就好像她们从来不是朋友,她只是这个无药可救的杀人狂狩猎的陌生人。 麻醉剂的药力很快就开始发作,司灼的腿开始失去知觉。 她用力的蹬着左腿,在手术床上撞击出“咚咚咚”的噪音,都没有感觉。 司灼知道,她这下真的完了! 夏玉溪从手推车里挑选了一把银色的手术刀,上面喷溅上了几滴血渍,想必是分尸王警官的时候留下的。 她看了看刀口,微微皱眉,扯过司灼的衣服将上面的血渍擦拭干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左腿上。 夏玉溪伸出手指在司灼的腿上捏了,甚至挑衅似的掐了一下她的皮肉,“还有感觉吗?” 感觉?早就没有了。 如果不是司灼亲眼看见,她都不知道自己的腿被掐了一下。 她现在已经不能靠感觉来得知别人具体的动作了,这种失去知觉的感觉非常可怕,特别是她要看着自己的腿任人宰割! “你爱那个男人,为了获得他的欢心,哪怕不断的杀人,在犯罪的沼泽里越陷越深,也在所不惜吗?” 司灼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简直快要被夏玉溪的恐怖吓晕过去! 瞳孔猛地收缩,额头也在冒着冷汗,躺在那里愤怒地注视着夏玉溪的一举一动。 “当然。” 夏玉溪对自己的态度行若无事,手术刀在她的手里泛着冰冷的光,她狰狞的脸孔上荡着迷醉的笑意。 “你不也是为了你的鬼夫只身入虎穴吗?司灼你看着我,我们其实是一类人啊!” 夏玉溪用手术刀指着司灼,皱着眉头,命令着司灼看着自己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 可是她这么认真的样子,却让司灼更加胆寒。 第97章 拖延 司灼的手脚钻心的冷,但不包括那条被麻醉失去知觉的左腿。 她不知道夏玉溪给她打了多少剂量的麻醉剂,更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复知觉。 她唯一能肯定的是,再不自救,那条腿就真的不保了! 司灼攥紧了拳头,还在挣扎着,她不能放弃任何逃生的机会。 她依旧怒视着夏玉溪,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枝,脑中唯一清醒的认知就是告诉自己应该赶快逃走。 颤抖的四肢却像扎根在了床上,无法挪动分毫。几乎让司灼陷入无尽的绝望之中。 被折腾太久的司灼早已面白如纸,只不过这些动作在夏玉溪的眼里,就像螳臂当车——不自量力而已。 不仅不担心,甚至还有点想嘲笑。 “我跟你不一样!一点点都不一样!”司灼蹬着腿,咬牙切齿地吼道。 “我爱晔华,他也爱我。而你不一样,那个男人根本就不爱你!” 她的手腕已经被绳索勒出了红印,加上她不停的挣扎,白皙的皮肉已经被摩擦出血,火辣辣的疼。 司灼咬着牙忍耐着,这些疼痛至少会让她保持清醒,保持情绪不会崩溃。 她强迫自己不许害怕,要镇定面对危险! 夏玉溪的字里行间已经明显的透露出她对神秘男人的迷恋,而且她一个活人不仅可以看见晔萱和楚清和这样的鬼魂。 并且还知道晔华是她的鬼夫,这点司灼真的挺意外的。 除了懂得阴阳的人,正常人按道理是看不见这些阴物的,除非他运势特别低,或者就是将死之人。 夏落落都是林烊用符咒才让她看见的。夏玉溪明显不是符咒的作用,也不是运势低的人。 不然也不会杀了这么多人还没有被抓到,相比之下,死在她手里的人才叫运势低啊! 排除这个可能,那就剩下一个原因了。 她是将死之人! 这么一想,司灼也觉得不无道理。 那个神秘人接触的次数寥寥,但是他的手里好像就没有留过活人。 替他卖命的,不是惨死了,就是变成了厉鬼。想必,夏玉溪也是其中一个。 可悲,可悲的是夏玉溪成了一个牺牲品;可恨,可恨的是神秘人无恶不赦! “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不断的杀人,不断地给他提供怨魂。 他一定会开心,一定会爱上我的!一定会的!” 夏玉溪被司灼的话瞬间惹怒。 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大眼睛里充斥着血丝,一副快要爆炸的样子。 “他喜欢的不是这样的你!你要信我!” 夏玉溪怒不可遏地挥起手中的手术刀就要往司灼的面门上插去。 司灼绷着身子嘶吼出声,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在拼,拼自己对女人的了解程度。 果然,在手术刀距离她的面门不到三公分的距离时候,夏玉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脸色立刻变得冷漠,沉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握着手术刀的手在微微颤抖,身子也跟着俯下来,睁着血红的眼睛睨着司灼。 夏玉溪在警告着自己,司灼很清楚,如果她的回答夏玉溪不满意,那么那把手术刀一定会狠狠地插进自己的头颅里! 司灼大口的呼吸着,强装镇定,“他喜欢的是有主见的女人。不是你这样只会跟在他后面的。” 她眨了眨眼睛,看见夏玉溪没有什么动作,便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晔萱,你知道的。那个女人虽然喜欢的是我的男朋友。 但是你的爱人却十分尊敬她,他们一直共同进退,这些你都不知道吧?” 这些话一半真一半假,司灼她这也是别无选择,她不能死,只能用这种方法来拖延时间,好给自己制造自救的机会。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夏玉溪歪着头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怀疑。 “你和他认识不久,肯定不知道。可是他们两个,却一直在我身边转悠呢? 晔萱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我的命,夺回晔华罢了。可是!” 司灼话锋一转,主动对上夏玉溪的目光,严肃地说道,“你爱的那个男人,却不会让我死!这是他和晔萱唯一的不同之处!” 司灼的手还在挣扎着,只不过她选择的方法却是残忍。 手术车已经有些年头,床边的铁边已经生锈翘起,她的手腕不断的贴着那里摩擦。 绳索很细,贴着她的皮肤缠绕了很多圈,每摩擦一下都会划伤手上的皮肉。 真的疼得她想大吼一场,可是为了不让夏玉溪发现,一直忍耐着,表情也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样子。 “为什么他不会杀你?” 夏玉溪果然是爱的沉醉,再大的怒火,在涉及到自己对爱的人未知领域的时候,就会瞬间熄灭,变成了好奇宝宝。 夏玉溪的情绪逐渐转变,手术刀也慢慢地离开了司灼的面门。 她站直了身体,低眸审视着司灼。 “他想得到我的男朋友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力量,有可能还有其他的用处。 他抓了我很多次,却一直没要我的命,就像调皮的孩子一样,我太过安稳就给我搅和一次。 今天我被抓来,如果真的要我的命,他不可能不亲自出手! 我知道你疑惑,你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你还没有达到让他完全信任的地步,而且今晚他一直没有出现,就说明把事情交给了晔萱处理的吧? 那么我可以准确的告你,你被晔萱当枪使了!” 司灼看着夏玉溪一阵白,一阵红的脸,无情地嗤笑道,“她想置我于死地,却又不敢得罪你爱的男人。那怎么办? 肯定让你来啊!借你的手,废了我的腿,即使我死不了也活不久了吧? 你毁了他的计划,那他若是知道的话......” 后面的话司灼没有继续说下去,夏玉溪的精神再怎么不正常,也不会蠢到听不出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依旧握着那把手术刀,只不过眼睛里多了一道阴狠的光,整个人颤抖着靠在墙上。 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听得司灼一阵发慌,鸡皮疙瘩都窜了出来。 “想拿我做替罪羊......” 夏玉溪嘴角的肌肉抽了抽,眼睛空洞地妄想先开始晔萱消失的地方。 一遍遍的喃喃道,“想拿我做替罪羊......想拿我做替罪羊......” 司灼趁着夏玉溪发愣的时机,加快了摩擦手术床铁边的速度。 她还是害怕夏玉溪会发现异样,微微地侧了一点身,遮住了手上的动作产生的幅度。 “她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心狠手辣,专门贴着男人不放。 除了我的男朋友,估计你爱的人也被她纠缠着吧? 想想也是可笑,楚清和那种东西都迷醉在她的裙下,真是有意思的女人呢!是不是?” 司灼怕夏玉溪的情绪恢复过来,眼睛偷偷瞄了一眼,继续添油加醋地说道。 同是女人,她非常了解夏玉溪的心思。 一个女人一旦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多看别人一眼,都会是女人的威胁! 吃醋,嫉妒,严重的就是愤恨了! “你是在挑拨离间......” 夏玉溪沉默了很久,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晔萱消失的地方。 手中的手术刀也在一下一下的翻转,每翻转一次,都会被把灯光反射在墙上,闪动着人的心。 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来是疑问还是肯定,却让司灼瞬间恐惧起来,心中惶惶不安。 “我已经被你们捆在这里了,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还有必要挑拨离间吗?” 司灼抿了抿唇,眼神坚定地看着夏玉溪的眼睛,她听过一句话,若想骗到别人,那么就要连自己都要骗到! 她说了这么多并非只是为了拖延自救的时间,这也是她自己猜想出来的结果。 她总感觉那个神秘人不会轻松的杀了她,那个人的手段那么厉害,就连长平道长都是他的手下败将。 这么一个有能力的人,要是想杀她,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还有一个问题司灼也是一直想不开,神秘人如果是为了得到晔华的能力。 那么晔萱不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从而更不可能愿意和他站在同一战线。 因为她是爱着晔华的,她怎么会放任同盟去伤害晔华呢? 司灼的手还在铁皮上摩擦,手腕的皮肉已经彻底被划开,伤口刺痛着她的神经。 司灼昂着头有条不紊地深呼吸着,额头的冷汗水汗湿了她的头发,发丝紧紧地贴在她的脸上。 绳子应该有些年头了,还是麻绳。上面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想必夏玉溪曾经就是用这几根绳子来捆绑那些受害者的。 司灼轻轻地摩擦着,手腕上的鲜血再次染红了绳子…… “死到临头还顾及我的安全,可真是圣人啊!” 夏玉溪拢了拢她齐耳的短发,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恢复了一点活人的光芒。 橡皮手套黏住了她的几根发丝,她像不知痛一般用力扯了下来,直接将手套脱了扔到了地上。 司灼看出来夏玉溪犹豫了。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自己心爱的人手里,所以她很认真的在考虑司灼的话。 “信不信在你。”司灼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不过是念着你跟我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才提醒你的。 他们会害死你的,你不会不清楚……现在你收手吧,作为朋友,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否则,过了今晚,你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呵……”夏玉溪仿佛听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话,仰着头冷笑一声,怜悯地看着司灼的脸。 “你果然很聪明。我也听说过你和楚清和的事情。说真的,你当初要不是为了追他考到现在的这群二流大学,你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啊! 可是命运就是这么捉弄人,你再怎么拖延时间,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 夏玉溪的情绪转变太快,喜怒无常,完全抓不住她的点。 上一秒还对司灼露出悲悯的眼神,下一秒就黑着脸,瞪着眼睛狰狞地按住司灼的腿,举起了手中的手术刀。 情况不妙! 司灼准备好的措辞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夏玉溪一把按住了她那条被麻醉的腿,抽搐着表情抬起了手里的手术刀。 “夏玉溪!你疯了吗?你住手!” 司灼蹬着腿,绷着身子冲夏玉溪嘶喊道,“夏玉溪!你真的要选择被晔萱当枪使吗?” 可是已经迟了,手术刀泛着银光,晃着司灼的眼睛。 第98章 自救 夏玉溪对司灼的挣扎熟视无睹,一想到杀人分尸给她带来的快感,她就忘却了所有的顾虑。 五官扭曲在一起,鲜红的舌头舔舐着唇瓣,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可以伸出恶魔的爪子,撕扯着猎物的身体。 司灼摇着头,不曾放弃挣扎。她的腿被夏玉溪用力的按着,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她加快了手上摩擦绳子的速度,铁片几乎要割断她手上的经脉,血液也快速流淌出来。 “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 好在夏玉溪已经入魔,没有在意到这些声音。 “啊——”司灼惊恐地尖叫出声! “哈哈哈哈……”夏玉溪疯狂的大笑着。 那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毫无怜惜地扎进了司灼的大腿上。 大腿已经被麻痹没了知觉,司灼感觉不到疼痛,但是眼睁睁地看着刀刃插进自己的皮肉里,换做是谁都冷静不了的! 司灼似乎可以听见手术刀划开大腿皮肉的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崩溃疯狂! 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的漫出眼眶。她颤抖着身体,惊恐地盯着夏玉溪。 “你疯了!疯子!你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啊——” 司灼拼了命地吼道,脸上的青筋暴起,汗珠一颗一颗凝聚在一起,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夏玉溪用力地拔出了手术刀,上面沾染了刺目的鲜红,沿着刀尖滴落。 司灼的大腿上瞬间被鲜血覆盖,流淌在床上。 司灼看着夏玉溪的表情,她的目光里所透出的是一种极端的残忍、无情的凶狠和嗜血的兴奋。 任何人见了这样的目光之后都会有一种从后脊梁渗出一阵冰凉的不寒而栗之感。 “不要叫!我最讨厌人不停地叫唤了!听见没有?不要叫!” 夏玉溪不给司灼喘息的机会,手里还在滴血的手术刀几乎没有费什么很大的劲就再次扎入司灼的大腿里,然后又飞快地将刀抽了出来。 司灼甚至都来不及再喊叫,就看见腿上的血像喷泉一样带着一股热乎乎腥臊的涌了出来,顷刻间就把身下的床单和衣服染得彤红一片。 也许是恐惧,也许是愤怒,司灼拼尽全力,终于磨断了右手上的绳子。 一瞬间希望涌现,在夏玉溪狂笑着准备扎第三刀的时候,司灼快速的侧过身子,抓起左手边那辆手推车上托盘里其他的手术刀,用力地朝着夏玉溪的胳膊挥去。 “你给我走开!”司灼怒不可遏地喊道。 司灼的速度出乎夏玉溪的意料,不等她做出反应,胳膊就被司灼划出了一道大口子。 “啊!”夏玉溪吃痛地喊了一声。 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扔了手里的手术刀捂住了流血的伤口。 撑着夏玉溪失神的空档,司灼慌张地划开了左手上的绳子,坐起身子又将双脚上的绳子接连划断。 就在她准备翻身下床逃跑的时候,整个身子毫无征兆地滚落到了地上。 摔得司灼皱着眉头嘶牙咧嘴地呻吟着。她只顾着逃跑了,都忘记了自己的左腿已经没有知觉,根本不受自己控制,走不了路了。 “呵呵……有意思!你是我手里第一个会咬人的猎物!” 夏玉溪用橡皮手套扎紧胳膊上的伤口,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嘴角扬起漂亮弧线,简直完美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尤其是她在拿到手术刀的那一瞬间,脸上所表现出的那种轻松和自信,根本不像是在杀人,而是似乎在完成一件自己喜欢的作品一样。 司灼咬着下唇没有答话。腿上失去知觉,而且刚才自救划断绳子的时候,太过于用力,把左手的手腕也划破了。 现在两只手加上一条腿,都在快速的流失血液,让她的头脑开始嗡嗡作响,晕得厉害。 走不了路,司灼就躺在地上,用手肘一点一点往后挪动,试图来躲避夏玉溪的靠近。 “你还真有本事啊,我以前都没有发现呢!” 夏玉溪伸出舌头舔舐着刀锋上的血珠,眼神瞬间冰冷,高举着手术刀扑向司灼。 “你走开!” 司灼吃痛地抬手抓住夏玉溪挥来的手术刀,刀刃被她紧紧地握在手里,手心也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疼得她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夏玉溪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司灼咬着牙不肯放手。 二人就这么僵持着,怎奈司灼的双手都受了伤,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再去抵挡,夏玉溪则是笑得狰狞,不断地加大手腕上的力量。 司灼看着逐渐逼近的刀尖,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用力地将右腿抬起来,狠狠地踹向了夏玉溪的肚子。 这一脚司灼卯足了劲儿,夏玉溪的个头本身就小巧,愣是被司灼踹得远远的,撞到了床上,复又反弹趴在地上。 “啊——” 司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趴在地上的夏玉溪传来痛苦无比的吼叫声。 司灼不敢有过多的耽误,直接拖着那条不断流血没有知觉的腿,艰难地挪到门口,打开了门逃离了这间房。 就在司灼防止夏玉溪追上来,转身关门的时候,她才看见夏玉溪捂着满是鲜血的脸在地上打滚。 她的左眼上赫然的插着那把手术刀。 嘴里凄厉地惨叫,“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贱人!贱人!我要杀了你……” 司灼一个激灵,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颤抖着双手关上了房间的门。 一条腿坚持不了多久,司灼重重地跪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低头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咽着口水。 夏玉溪的眼睛,是因为她才变成那样的吗? 司灼攥紧了拳头,心里慌乱地不行。 不给司灼多喘气的机会,她身后的木门开始剧烈的晃动。 接着就听见夏玉溪如怒狮般地声音,“你跑不了!跑不了!” 司灼瞬间冷静下来,发现现在不是适合反思的时候。 她抵着木门,左右观察着眼前的环境。 她的对面也是一个和身后一样的房间,右手边五米的地方就是诊所的铁质大门。 她看看自己的情况,估计不给她打开大门的机会,夏玉溪就会冲出来了。 一瞬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司灼一咬牙,脱下身上的外套将还在流血的大腿包裹上,又脱下自己的内衬,套在双手上,防止自己的身上有血迹滴落下来。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抵在门口,一鼓作气拖着那条腿,打开了对面的那扇木门。 有句老话就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司灼很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完全撑不到逃出大门。 而且,就算逃出了大门,现在深更半夜,她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完全没可能躲避夏玉溪的追杀。 思虑再三,只有躲进这间屋子才能有一线希望了。 司灼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了,夏玉溪先前拖了那么大的一个铁箱子,里面装着尸体的碎块。 手术间没有,大厅没有,那么只可能在这个房间里。 要是实在无处可藏,她为了活下去,也只能躲在那里了! 进到房间前,司灼脱了自己的一只鞋,狠狠地扔向了铁质大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听见夏玉溪狂怒地嘶喊声:“司灼!你跑不掉的!你跑不掉的!” 司灼见自己的声东击西起到了作用,便悄悄地关上了木门。 她靠在门板上,正视房间的那一刻,她的身子差点软了下来。 这间屋子和刚才的手术间成完全对称的情况,不过除了大小一样外。 屋内的摆放和用处明显不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司灼会突然浑身发软的地方。 那个装尸块的大铁箱果然在这个房间里,而且还是摆放在正中间的位置。 除了这个散发出阵阵恶臭的铁箱,房间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人体雕塑和…… 和缺胳膊少腿的女孩尸体。 她们的身体里被插入了钢筋,连接着圆型的底盘,像服装店的模特一般,姿势各异站立在那里。 雕塑加上尸体不下于三十具,错综复杂,毫无规律的摆放在房间里。 有的尸体少了胳膊,有的尸体则是没有头颅,有的尸体腿被锯断。 更恶心的是,有一具尸体明显是用其他尸体的断肢残臂组合而成的。 房间里充斥着剧烈的腐烂味道,还混合着雕塑材料,那个味道凶猛的冲击着司灼的口鼻。 令她特别想吐个干净,可是理智告诉她,要忍住,为了活下去! 晔华,一定会来救她的! 就在司灼左右为难怎么办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动静。 夏玉溪应该打开了门,找出来了。 “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夏玉溪幽灵般的话语隔着木门传进司灼的耳朵里,让她止不住的颤抖。 汗水也是止不住的流淌,浸透了她身上最后一件背心。 初冬的季节,明明寒冷无比,衣衫不整的司灼却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一般,全身心的投入在外面的动静上。 铁质的大门被夏玉溪拉开,寒风凛冽,她一只手捂着眼睛,手术刀的刀柄从她的指缝中伸出来。 原本可爱的小脸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夏玉溪站在门口,用另外一只眼睛望着地上的那只沾满鲜血的鞋。 她仿佛失去了痛感,弯下腰捡起了那只鞋子,借着月光拿在手里翻看。 鞋子里面还有热度,应该是刚掉了不久,鞋子上都有血迹,地上却一点点痕迹都没有。 夏玉溪回头望了望诊所内的情况,她扔了鞋子,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脸上绽放出奇异的笑容,朝着堆放尸体房间走去。 夏玉溪的伤势也不轻,走路的声音很重,也很慢。 加上诊所里的大厅又特别空荡,她的脚步声清晰地传到了司灼的耳朵里。 那脚步声就像死神的演奏曲,每一步都狠狠地敲击着司灼的神经,让她慌乱,崩溃…… 第99章 原来你在这里 司灼握紧了拳头,暗呼不妙! 这夏玉溪果然是不可小觑的女生,她可以躲过警察所有的视线,将这些女生全部弄来杀害,那么她能看出司灼的心思也不难。 夏玉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司灼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这房间里除了死尸,就是巨大的雕塑,根本没有可以拿来防卫的武器。 她十分无奈地看着那个盛放尸块的大铁箱,咽了咽喉咙。 “砰——”堆放尸体的房间被夏玉溪狠狠地踹开。 她站在门口,带着诡异的笑容说道:“真有意思……跟我玩猫捉老鼠是吗?那你真的是一只笨老鼠呢……” 司灼坐在大铁箱的后面,怀里抱着一节从大铁箱里掏出来的一只死人胳膊。 上面还有半截袖子,从袖口的扣子可以看出来,这是王警官的胳膊。 虽然拿在手里有些恶心和恐怖,但是她别无他法。 她原本想躲进大铁箱里面的,可是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就放弃了,真的是太恶心了! 别说躲进去了,嗅觉无比灵敏的她,光是坐在后面都快要把胃吐出来了,如果躲进去,简直比夏玉溪杀了她还恐怖! 司灼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都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她竖着耳朵,听着夏玉溪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还有她的碎碎念,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 她的腿被夏玉溪扎了两刀不说,麻醉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失效。 双手也是伤痕累累,使不上多少力气。 她现在是跑不了,也打不过,只能保佑夏玉溪发现不了她。 “出来吧,小老鼠~你逃不掉的……猎物斗不过猎人的,老鼠更逃不掉猫咪锋利的爪子……哈哈哈……” 夏玉溪不紧不慢地走进来,一只眼睛在房间里寻找,寻找司灼的身影。 房间里很暗,没有灯,外面照射不进来多少亮度,只能看出各种雕塑和尸体的大概形体轮廓。 眼睛上强烈的痛感也刺激着夏玉溪的大脑,她的手开始颤抖,总是不小心触碰到手术刀的刀柄,疼得她龇牙咧嘴。 司灼听着身后夏玉溪又哭又笑的声音,情绪紧张至极。 只能靠着大口呼吸来让自己镇定,然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不能发出一点点声响。 “啪——” “咚——” 房间里的一尊雕塑被夏玉溪推倒,摔落外地摔得粉碎。 “司灼,你不要逼我……” 夏玉溪扭了扭脖子,走向下一个目标。 雕塑巨大的破碎声给司灼打了一针预防针,让她的大脑格外清醒,仿佛看到了被夏玉溪发现后的下场。 夏玉溪平时最爱惜自己的作品,不管是雕塑还是尸体。 她现在为了寻找司灼竟然愿意将它们砸碎,可见她是有多愤怒。 雕塑的破碎声和尸体倒地的声音越来越多。 夏玉溪丝毫不觉得心疼,将自己曾经认为最完美的作品全部推倒在地。 房间里的作品被夏玉溪残害的差不多了,只有靠墙的几具零零散散的立在那里,注视着一切的冷漠与恐慌。 夏玉溪环顾一圈,眼睛上的疼痛越来越严重,几乎让她疼死过去。 可是,抓不到司灼,她怎么能甘心。 此时,她的目光落到那个大铁箱上,仿佛想到了什么,挪动着脚步往箱子走去。 霎时间,司灼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她颤颤巍巍地抓紧了手里的那只胳膊,屏气凝神,做好反击的准备。 夏玉溪站在大铁箱子前,手指抚摸着箱子的盖子,嘴里念念有词。 “我以为你会跑出去,然后去找你的鬼男朋友。可是呢,我没有想到你会跟我耍花样……” “哒……哒哒……哒……” 夏玉溪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动着铁盖子,眼睛里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她目光冰冷地盯着铁箱子,继续说道:“你自己出来吧,乖乖的,也许……还会死得好看一点,就像王海韵一样。 那么美,永远的沉睡在那里……不会哭,不会闹……哈哈哈哈……好不好啊?” “砰——” 毫无征兆的,夏玉溪的话音刚落,铁箱的盖子就被她狠狠地掀翻在地。 “唔……” 铁盖子重重地砸在了司灼的身上,疼得她差点大喊出来。 她紧紧地捂住嘴巴,心里祈祷着夏玉溪没有听到她刚刚发出来的弱小声音。 夏玉溪冷漠地看着铁箱里腐烂的尸块,内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房间里顿时恢复了寂静,毫不夸张的说,司灼坐在地上可以听见铁箱里蛆虫成群蠕动的声音。 那种粘稠又恶心的画面,伴随着房间里浓郁的腐臭味,出现在司灼的脑海里。 胃里又开始奔腾翻涌,酸水都涌到了嘴边,也不敢吐出来,更不可能再咽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夏玉溪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司灼腿上的麻醉剂开始失效,刺骨的痛感一阵一阵地侵袭着她大脑。 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摧残,司灼真的快要坚持不住了。 再这么下去,就算不被夏玉溪抓住分尸,估计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此时的司灼已经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全身出虚汗。 她恐惧地畏缩着,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要把她吞噬掉,迎面是无尽的黑暗,背后是夏玉溪恐怖的追赶。 满屋充满惶惶不安的气氛,夏玉溪站在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好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捂着眼睛转过身,抬步就要离开房间。 可是,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挤在司灼的脑中,大腿上的伤口疼得厉害,两腿抖颤得也更加厉害,她的手也抓不住了。 全身发起抖来,好像每根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嘭——”掉落在腿上的铁盖子从司灼的身上滑落,发出了一声不小的声音。 夏玉溪停下了脚步,嘴巴咧开夸张的弧度,转过了身子。 “原来……你在这里啊……” 司灼的喉舌都给恐怖干结住了,心跳得像胸膛里容不下。 她的嘴唇哆嗦着,好想拼命的逃跑,可是双腿怎么也动不了,脸上恐怖得没有一点血色。 完了! 这下真的完了! 她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身上多处受伤,不断流血,腿上也在恢复知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说真的,她倒是想再给腿上打几针麻醉剂,虽然行动困难,至少不会感觉到疼。 夏玉溪原本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定了,没想到刚转身要离开就听到了动静。 她弯腰捡起地上一大块雕塑碎片,捂着受伤的那只眼睛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恐吓着司灼,“怎么了?耐不住性子了吗? 哈哈哈哈……小东西,你可真会躲啊……这下看你怎么逃……哈哈哈哈……” 司灼的牙齿咬紧了,张大的瞳孔中充满恐怖。她的心也像掉在冰水里,脑子里像一桶浆糊,完全失去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 夏玉溪的脚步声和阴森可怖的笑声逐渐靠近,她脸皮下面的一条条隆起的筋肉不断地抽搐着。 二人之间这个短暂的距离,对于司灼是最可怕的时候,夏玉溪每走一步落下的脚步声,都像是一把铅锤在司灼的心上敲击了一下。 司灼双手紧紧地握着那只胳膊,全身汗毛竖起,额头冰凉,双眼冒金星,理智被无名的恐惧死死揪住。 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她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索性用力地咬破了自己舌头! 腥甜的味道顿时充斥了她的口腔,疼痛又将意识从朦胧中拉了回来。 她不能死!不能死! 她还有家人,还有宝宝,还有晔华,还有很多重要的朋友…… 绝对不可以死!不可以死啊! 房间的门大开着,对面手术室的灯光投过来一点点微弱的亮度。 司灼惶恐不安地瞪着眼睛,可以看见夏玉溪的影子已经遮盖过来,挡住了她唯一的视线。 她知道,夏玉溪已经站在她的身旁了! “我们,又见面了!”夏玉溪松开了捂住眼睛的那只手,手术刀依旧插在她的眼睛里。 皮肉外翻,看样子她试图将手术刀拔出来过。她的脸上和身上全部都是鲜血,白色大褂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夏玉溪的笑容扭曲,像是抓住了追逐已久的猎物,眼睛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她双手抱着雕塑的碎块,高举在头顶,站在司灼的身旁,幽幽地说道:“你再也跑不了……” 司灼已经被吓懵了。 坐在地上抬头怔怔地望着夏玉溪狰狞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夏玉溪狂笑着,双手抱着雕塑块用力的砸了下来。 时间好像过得很慢,又好像很快,司灼分不清…… 她闭上沉重的眼皮,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没有声音,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反抗不了了…… 司灼陷入了黑暗中,她挣扎摸索着…… 她的精神在黑暗中煎熬着,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黑暗中恐惧的飘荡着。 而且,她内心盼望已久的,所期待的那一双手始终没有向她伸过来…… 刺鼻的消毒水味侵袭着头脑,“嘀……嘀……嘀”很单调的声线,那么苍白无力。 偌大的手术室里,全是凌乱的器皿碰撞和刻意放轻的谈话声。 医生的神情渐渐染上窘迫,慌张。 惨白的灯光头昏眼皮刺痛着床上人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一条缝。 她看见有好多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正拿着泛着光的利刃,围着她…… 第100章 好像哪里不对劲 一束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在司灼的手上,那是这个清冷的早上的仅存的一丝温暖,如同温暖的手覆盖在自己冻得冰凉的手上。 又如同寒冷的冬天中,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件带有温度的大衣,虽然渺小的简直微不足道,但却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 若有若无的阳光,是那样渺茫,就像那一丝希望。 明明知道这只是黑暗中比一颗星辰还渺小的光亮,却依旧要拼尽全力去够到。 司灼置身于黑暗中,她永远奔跑不到尽头。就在她准备停下脚步,无尽下沉的时候,头顶出现了一抹亮光。 她伸出手,想要紧紧地抓住那光束,却怎么也触碰不到。 “医生!医生!护士快喊医生过来啊!快啊!快啊!” 夏落落双手紧紧地握着司灼越来越冰冷的手,惊慌失措的她,目光一直徘徊在心跳检测仪和司灼苍白的脸上。 眼泪瞬间奔涌出来,夏落落除了把医生和护士都喊进来,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病房里很快涌满了人,她捂着脸站在一旁看着一群人手忙脚乱地忙活着。 她害怕极了,心里不断祈祷着老天,一定要让司灼平平安安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太阳早已沉落,取而代之的是散发着淡淡白光的月亮。 它高挂在墨色的夜空上,清冷地俯瞰着大地。 “娘亲……” “娘亲你快醒醒……” “娘亲你不能死啊……快醒醒……” “宝宝好冷啊……娘亲……宝宝快睁不开眼睛了……” 司灼的身体在黑暗中无限下沉,一声声稚嫩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片黑暗的宁静。 是宝宝!是宝宝的声音! 黑暗中,司灼睁开了眼睛,周围依旧是虚无的恐怖,除了她什么都没有。 她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里? 宝宝虚弱的声音在她的脑中炸开,让她慌乱不已。 她是死了吗?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宝宝,你在哪儿? 司灼在黑暗里挣扎着,她寻找着,寻找宝宝的声音。 “宝……宝……” 寂静的重症病房里,司灼紧闭着双眸,还在插着针管输液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 好疼啊,为什么会这么疼? 司灼不安分地挪动了下身子,感觉浑身像被碾压过一般,都不是自己的了。 几乎除了疼,没有任何感觉。 “滴……滴……滴……” 心跳监测仪上的曲线开始加快抖动的频率,累得已经睡着的夏落落被突然惊醒。 额头重重地点了一下,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扑到地上。 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盯了一会心跳监测仪,看着上面逐渐正常的曲线,瞬间清醒过来,捂着嘴巴兴奋地差点尖叫起来。 她在司灼的身边徘徊了几圈。 最终还是拨通了林烊的电话。 估摸着半个小时的功夫,大冬天里,林烊只穿着一件蓝色衬衣,外套一件拼色针织衫就来到了医院里。 他的额头上全是汗水,额前几根黑发紧紧地黏在上面。 林烊顾不得休息,径直走到司灼的床前,检查了一圈后,又给她把了把脉。 确定脉象平稳,没有生命危险后,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夏落落递了几张纸巾给林烊擦汗,又体贴地倒了一杯热水端了过去。 怕打扰到司灼,俯下身子,轻声问道:“还是没有找到晔华吗?” 林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接过落落端过来的热水,也不管烫不烫直接喝了一大口,咽了下去。 皱着眉峰,看着浑身裹着纱布的司灼,摇了摇头。 夏落落刚准备提醒林烊小心烫,就见林烊眼也不眨地喝了一大口,无奈地叹了口气。 “司灼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不过不敢保证那些人会不会趁这个时候来搞突袭。” 林烊的舌头其实已经被烫麻了,他知道水很烫,估计只有这滚烫的水,才能提醒他,不能停下脚步。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符咒,塞到了夏落落的手里,嘱咐道,“咒语我教过你,你应该都记得。” 夏落落点点头。 林烊接着说道:“保护好自己,有什么风吹草动,记得立刻通知我! 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待会就去把师父请来陪你。” “那你……”夏落落垂眸看着手里的符咒,问道,“还要接着去找吗?” 林烊已经不眠不休找了晔华两天了,自从那天晚上他从夏玉溪手里把司灼救出来以后,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那个地方开始不断地寻找晔华。 她曾经多次询问晔华去哪儿了?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林烊都是闭口不谈,只是一味地嘱托她要照顾好司灼,保护好司灼! 而且,还要跟司灼的父母保密,不能让他们二老担心害怕。 司灼和晔华好不容易得到她爸妈的允许,如果这个时候让她爸妈看见司灼变成这样。 晔华也不在旁边,那么他们二老将永远不会同意晔华和司灼在一起。 “嗯。”林烊摸了摸鼻子,满脸愁容。 他沉默了一会,放下手里的水杯,不放心地看了司灼一眼后,离开了病房。 夏落落一个人傻傻地站在病床前,看着依旧昏睡的司灼,啪嗒啪嗒地落着眼泪。 “司司……你快点醒过来啊!我好害怕啊……你知不知道这两天我快崩溃了! 我想告诉你爸妈,又不敢告诉你爸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要是能听见我说话的话,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不要这样一直睡下去……司司……” “我快疯了……真的要疯了……” 夏落落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地握着林烊给她的那几张符咒,一遍一遍地喊着司灼的名字。 “司司,晔华不见了……难道你真的不着急吗?医生还说了,你肚子里的胎儿很不稳定……” “医院现在已经可以检查到我干儿子了,他们说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孩子也活不了了…… 我求求你司司,为了孩子……为了晔华……你醒醒好不好?好不好……” 清风吹动窗外的大树,树叶摇晃着身躯,拍打着窗户。 淡淡的月光被屋里明亮的灯光阻止在窗台,窗外那么安静,病房里也清冷空荡。 心跳监测仪还在“滴……滴……滴”的响着,夏落落也还是瘫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埋头哭泣。 一切,都是这么的无助。 “娘亲……娘亲快醒醒啊……” “娘亲……娘亲……”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宝宝的声音在司灼的周围不断传来,她置身于黑暗之中怎么都找寻不到宝宝的踪迹。 她发现自己的腿不疼了,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口,奔跑起来却意外的沉重。 双脚就像被灌了铅,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慢镜头,缓慢的进行着。 好累啊! 身体累得让她喘不过来气,可是她不能放弃,她要找到自己的宝宝。 “娘亲……快来啊……快点来啊……” “宝宝在这里等你……娘亲……” 宝宝在呼唤她,宝宝的声音很虚弱,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司灼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平平坦坦,原来凸起的那一块也没了。 她惊慌失措的在原地打转,她感受不到宝宝的呼吸了! 宝宝怎么了? 宝宝你在哪儿? 黑,一望无际的黑。 司灼不停地喊着宝宝,不愿放弃寻找的念头,即使身体很累很累,也在一直向前奔跑着。 “滴滴……滴……滴滴……”心跳监测仪的滴滴的频率越来越快。 病床上的司灼戴着氧气罩大口的呼吸着,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 手指也在轻微的抖动着,仿佛要抓着什么。 “宝……宝……” 吊瓶里的药水还在顺着透明管一滴一滴流进司灼的身体里,氧气罩发出急促的呼吸声,完全听不清她在说着什么。 这一晚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司灼一直在说着什么梦话,却怎么都醒不过来,就像陷入了梦魇中。 夏落落沉重地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毛巾拧干,一遍一遍地替司灼擦拭着额头上的汗。 “司司,你一定要醒过来啊!” 夏落落咬着下唇,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眼泪不要掉下来。 “司灼醒过来了吗?” 就在夏落落刚换了一盆热水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抬头就看见了珺之那张焦急慌乱的脸。 珺之现在的样子很狼狈,衣服上全是泥泞,浑身湿透,还在滴着水滴。 还有不少处擦伤,脸上也贴着一个创可贴。 夏落落差点没有认出来他,原本那么优雅得体,美好如画。 可是现在却怎么也寻找不到原来的影子。 夏落落愣了两秒,刚准备回答的时候,珺之不耐烦地抿了抿唇,脱了外套扔到了一边,径直越过她就冲到了床边。 珺之和林烊一样,坐到床边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过司灼的手腕,替她把脉,好像觉得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时候,又开始观察病房里所有仪器显示的指数,生怕哪里出了纰漏。 落落将热水放到病床旁的台子上,将毛巾浸透后,准备给司灼再次擦拭一遍的时候。 珺之直接将水盆端到了面前的柜台上,轻声地说道:“我来。你休息会儿吧!” 珺之扯出了一抹礼貌性的微笑,很短暂。 只是一瞬脸色又恢复成了焦急担忧的样子。 他怕热水会烫着司灼,用手腕试了温度以后,把毛巾拧干凉了十几秒,才拿去擦拭司灼的手心手背和脸颊。 他的神情格外专注,动作也意外的温柔平缓。他擦拭的很仔细,擦拭完以后就坐在床边,拉过司灼的手,按摩着她浮肿的手指。 那双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专注地看着司灼,珺之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方,才发现今日自己没有戴眼镜,竟然傻笑了一声。 夏落落傻傻地站在一旁,完全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珺之在做什么? 这些事情不应该是晔华来做的吗? 即使晔华不在,也不应该是他啊! 好像哪里不对劲。 第101章 谁在外面 “那个……我……额……你好像也受伤了,要不要去处理一下? 司司还是由我来照顾吧,我觉得这样比较方便!” 夏落落有些尴尬了,想问个明白却又不知该怎么张口。她挠了挠头,为难的不行。 这珺之和他们的关系不算太远,但是好像也不亲近。 突然这般殷勤,真的有种非奸即盗的感觉。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珺之听到落落的话,怔了一下。 似乎他已经忘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存在了。他温柔地笑了笑,说道,“我和司灼是很好的朋友,听到她出事,有些担心。 我刚才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夏落落连忙摆手,也没有过多客套,直接张口询问,“你是怎么知道司灼出事的?” 不是她生性多疑,她就是觉得今晚的珺之太反常了,不得不多长一个心眼儿。 司灼出事被送到医院,林烊除了告诉她,连司灼的父母都选择了隐瞒,珺之突然半夜跑了过来,太可疑了。 “长平告诉我的。” 珺之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他看出来夏落落在担心什么。 不以为意地笑着,“我和长平在外地做事,晚上听到林烊打电话过来,说司灼出事了。 我怕长平一个人回来不保险,就开车连夜赶回来了,谁知道太着急,出了场小车祸。 不巧的是又赶上下雨,弄得这般狼狈。让你见笑了。” 话落,珺之轻柔地将司灼的手放回了被褥里。有些腼腆地站起了身子,对夏落落微微颔首,就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水流声,还有珺之隐忍的咳嗽声。 夏落落顿时就更懵逼了,歪着头看着司灼,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道,“所以他还是没说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了?” 夏落落深吸一口气,舔了舔已经发干的唇瓣。 她印象里,珺之最多和司灼算普通朋友,而且晔华和他好像还有过节,这就更不可能和司灼这么亲密。 “好乱!” 夏落落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太久没有干涉司灼的人际朋友圈了。 现在都知道是继续阻止珺之,还是任由珺之来帮她减轻点压力。 “滴滴滴……滴滴……” “宝宝……宝……宝……” 就在夏落落左右为难的时候,心跳监测仪再次发出了快频率的响声。 司灼又是满头大汗,嘴里模模糊糊地喊着什么。 洗手间的水声顿时停下,珺之顶着满脸的水珠再次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行为紧张又奇怪,完全不像平时的温文尔雅的样子。 他用擦拭司灼的那条毛巾,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水渍。 看了一眼心跳监测仪以后,双手撑在司灼的身旁,侧耳在司灼的唇边,仔细地倾听着她在说什么。 “宝宝……在……哪儿……” 司灼微微晃动着头,手指抬起来抓着什么东西。 珺之侧目而视,一把将司灼抬起来的那只手握进手心里。 他温柔地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宝宝还在,他很健康!没事的,没事的……” “司司怎么了?要不要去喊医生?” 夏落落心突突地跳,手心里都出了汗。 自打司灼从手术室出来以后,就一直说着梦话,越来越痛苦的样子,让她看了心里难受得想哭。 “不用,她估计还没彻底从鬼门关走出来。我检查一下。”珺之面露严肃之色。 安抚了司灼以后,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司灼的手。 对落落说道,“我猜测,她的魂魄不齐,导致她一直醒不过来,需要喊魂才可以。” 一听到和魂魄有关的事情,夏落落就忍不住起一身鸡皮疙瘩。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初在林烊的店里,她被邪祟附体的情形。 真的是可怕的噩梦! “那赶紧帮她弄回来啊!万一少了一个什么魂什么魄的,是不是会一辈子醒不来啊? 那岂不是就变成植物人了?你不是林烊的师叔祖嘛,你快点救救司司啊!” 夏落落原本就慌乱的心被珺之的一句话,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狠狠地拍打着她的心。 她手足无措地盯着珺之,恨不得一秒钟就把司灼的魂魄喊回来。 珺之抬起手准备做推眼镜的动作,抬到一半意识到没戴眼镜,又将手放了下来。 他面色凝重地看着司灼,轻声说道,“你别慌,我要看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缺少魂魄。 而且,还要看清楚是缺少哪个魂魄,才能做出决定。” “我……我就是……”夏落落抠着手指头,不耐烦地跺了跺脚。 “这种事情不能急!” 珺之撑着额头,沉声道,“你着急,我比你更急。 看着她变成这样,我恨不得……”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估计连他自己都听不清了吧! 夏落落“啊?”了一声后,见珺之没有回复她,便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没,没有继续追问他刚才说了什么。 而且接着问刚才的话题,“那你什么时候开始啊?” 不管是检查,还是喊魂,总要有个时间吧! 珺之沉默了一会,起身捡起了被扔在一旁的外套。 外套是被雨水淋湿,还在滴着水。 他在口袋里掏了一会后,只找出了几张成废纸的符咒。 皱巴巴的黏在一起,完全不能使用。 就在珺之准备思考其他方法的时候,夏落落一拍大腿,从口袋里将林烊留给她的几张符咒拿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这个!林烊给我的,可以用吗?” 珺之很意外地看向落落手里的黄色符咒,脸上顿时扬起了温和的笑容,就像开放在夜里的昙花,那么美好。 让人禁不住沉迷进去。 “就是这个!太好了,省的我再跑回家去拿了!” 珺之激动地从夏落落的手中接过那几张符咒,眸子里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那……还需要什么吗?” 夏落落不懂道法,跟了司灼和林烊这么久,会的也不过是一些简单的防鬼咒,和开阴阳眼的方法。 其他的,可谓是,一窍不通。 她拢了拢耳边的发丝,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珺之的身上。 她现在可顾不得珺之有没有不对劲了,只要能救司灼,谁来都无所谓! 就在珺之走到司灼床边,准备念动咒语的时候,病房的门把手突然转了一下。 现在时间大概是夜里三点多,整个医院都静悄悄的,这会门把手突然转了一下。 夏落落和珺之皆是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到了门口,神情也紧张起来。 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夏落落想起来林烊走之前丢下的话,就害怕是什么坏人或者邪祟。 不等门外的东西露头,她就壮着胆子喊道:“谁呀?谁在外面?” 门外的人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缓缓地推着房门。 门从被外面越推越开,夏落落抓紧衣服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 就连道行高深的珺之也探了探头,神色严肃地望着那扇即将被完全打开的房门。 夏落落有些害怕,生怕外面冲进来一个冤魂厉鬼的东西,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门被打开了一个足够成年人通过的宽度,眨眼的功夫就见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浑身和珺之刚来的时候一样,“啪嗒啪嗒”的滴着水珠,砸在医院的地板上。 人影一直低着头,好像站在门口有一会了,面前已经滴了一滩水,顺着门底的缝淌进病房里面。 夏落落看着那个人影,觉得格外熟悉。可是一时间受到了自己的臆想出来的东西的影响,加上门口的人影看不见脸,一身狼狈样子,让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你在做什么?” 这个时候倒是坐在里面的珺之发现了端倪。 那门口人影右脚有影子,明显不是鬼魂邪祟。而且看着个头和穿衣打扮的风格,让他瞬间知道了是谁。 语气也有些愠怒,坐在原处冷着脸问道。 门口垂头不语的人影听到珺之的质问后,瞬间将头抬了起来。 额头发丝上的水珠甩出了一条弧线落在地上。 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屋里的二人,掀了掀唇瓣,一本正经地喊道:“师叔公!” “林烊?”门外浑身湿透的林烊话音刚落,夏落落就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 她就寻思怎么这么熟悉呢!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林烊。 也许是林烊此时多穿了一件风衣,加上一身的水,所以没有认出来。 林烊尴尬地对夏落落点了点头,然后关上房门,毕恭毕敬地对着珺之行了一个礼。 “晚辈开始准备吓唬落落的,孰不知师叔公在此,有失体统了。” 听到原因后,珺之无奈笑着抬了抬手,示意林烊不用多礼。 他眯着桃花眼,淡淡地说道:“这深更半夜,不要玩这种游戏。若不是我在这坐着,估计落落就哭了。” “我才不会哭呢!”夏落落碍着面子,立刻噘着嘴反驳道。 她咬牙切齿地瞪了林烊一眼,要不是珺之在这里,她非得冲上去胖揍他一顿。 竟然敢吓唬她,不想好了! “师叔祖教训的是。” 林烊从小就受到门派的封建等级教育影响,在辈分这个问题面前一向尊重有礼。 他低头认错,眼睛却偷偷地瞄了夏落落一眼,看见落落生气地坐在了一旁,又收回了目光。 珺之摆摆手,目露柔光,问道:“不用太严肃,你我相称就好。不然就把我喊老了。 对了,你这一身是怎么了?” 第102章 不要抗拒 “是,师……” 林烊察觉口误,立刻改了过来,回答道,“我一直在找晔华的下落,可是半途下起了大雨。 不能继续寻找,又怕落落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所以立即赶了回来。” “特意赶回来吓唬我啊?可真谢谢你!” 夏落落方才着实被吓得不轻。 也不能怪她胆子太小,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不少,加上司灼还生命垂危,她的脑袋里都是空的,哪儿还能经得住惊吓。 林烊被夏落落一顿数落,不禁涨红了脸颊。 他第一次玩心突起,谁知道还被珺之给撞上了。 一时间,不知道是陪笑还是沉默的好,索性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吱声。 珺之看出林烊的心思,也就没有再过多的提这个事儿,直接将话题拉回了正道上。 他收起笑脸,转眸凝视着躺在床上的司灼,说道:“我准备帮她喊魂,你回来的正好,可以帮我守着。 以防万一有什么邪祟趁机跑来将她的魂捉了去。” “她的魂魄丢失了?” 很显然珺之的话惊到了林烊。他蹙着剑眉诧异地问道。 珺之点点头,叹了口气,皱眉紧锁地回答道:“没错。我替她把了脉,发现一切正常,但是她却一直醒不过来。 她这个情况,估摸着也就是魂魄不齐导致的。我准备查了一遍,弄清楚丢了哪个魂以后,就立刻帮她喊魂。” “那师叔公赶快吧!她已经昏迷两天了,迟了话就真的迟了!” 林烊抬起手指头算了一下,严肃地说道。 司灼对于他来说,有种不一样的情感。 她是他的挂名徒弟,更是他母亲同病相怜之人。 只是不同的是,他的母亲一直怨恨着自己,而司灼则是拼尽一切保护着她的孩子。 林烊遇到司灼以后才知道,不是每一个鬼胎,都被母亲所忌讳的; 也不是每一个鬼胎,都得不到母亲的爱的,只是,没有遇到真正爱他们的人。 司灼危在旦夕,不管处于什么师徒角度,还是个人欣赏的角度,他都会义不容辞的要救她。 房间里的气氛一时间冷却下来,三人都是屏气凝神,神态严肃,各怀心事地看着司灼。 “嗯。我现即刻开始。 ”珺之没有过多的停歇,直接将房间的窗帘拉上,关了电灯,让房间陷入黑暗之中。 落落有些害怕,站起身子摸索到林烊的身边,小手有些颤抖地拉住了林烊湿透的衣角。 她没有说话,借着医疗设备的投出来的暗淡的光,看着珺之的轮廓,默默祈祷着。 林烊感觉到有人拉着自己的衣服,以为是有邪祟近身,条件反射地抓住了夏落落温热的小手。 感觉到手心传来的温度后,便知道是夏落落站在身旁,立刻缩回了手,背在身后。 整个人都绷得紧紧地,站得笔直。 他握紧拳头,回味着刚才温热的触感,心脏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 如果病床旁的心跳监测仪夹在他的手指上,估计数字会爆表吧。 夏落落也被林烊的反应吓了一跳,他的手掌很凉,让她着实打了一个激灵。 她以为自己的行为吓到林烊了,咬着下唇,岔开了话题,“你师叔公在喊魂了吗?” “还没有,在检查。” 林烊深吸了几口气,恢复以往的淡漠,淡淡地回答道。 “丢了魂,很危险吗?” 房间里太黑,夏落落望了望一圈,全是黑乎乎的吓人。 止不住害怕,又往林烊身边靠近了一点点。 察觉到夏落落又靠近一些,林烊闭上眼睛,默念了一遍净心神咒。 在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后,缓缓说道:“人有三魂七魄,一般来说,七魄是固定不变的,三魂就不一样了。 命魂在特定条件下也会离身而去,命魂丢失了的人,轻者精神恍惚,四肢酸软无力,重者失去生命。 像司灼这样,医生把脉、通过任何仪器都查不出病因来,百分之九十是命魂丢了。” 夏落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病床前的珺之已经检查完毕,发现司灼确实少了命魂以后,桃花眼透出一抹难色。 不过,这点情绪转瞬即逝。 他手里拿着一张符咒,咬破了食指,挤出一滴血涂在上面。 他对着林烊的位置低声嘱咐道:“开始了,看着点。” 不等林烊回复,珺之就合上双眸,剑指竖胸前,嘴里开始念动咒语: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 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 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符咒犹如被赋予了生命,噌的一下腾飞在空中,一道金光激射出去,照在窗户上。 看似很神奇,惹得夏落落低声惊呼。 林烊第一时间冲过去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户。 外面下着大雨,一阵狂风呼啸着席卷进来,吹得符咒左右摇晃,珺之不得不扎稳马步,竖着手指控制着符咒。 夏落落躲在林烊身后,内心忐忑不已。三个着急的等了会,符咒突然飞向窗边,金光一闪而过,珺之扑身上去,抓住了符咒,狠狠地摔落在地。 他顾不得疼痛,又将咬破的那根手指挤出了一滴血,滴在了手里的符咒上。 顿时精神大振,急忙对林烊喊道:“关上窗户!” 林烊又迅速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 夏落落有些不明所以地站在一旁,想要帮忙,却无从下手。 珺之抓着符咒,从地上爬起来。打开了房间的灯,走到司灼的身边,将符咒贴在她的额头之上。 嘴里不停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司灼……司灼……” 突然恢复光亮,夏落落有些不适应,闭上眼皮缓了一会才睁开眼睛,大气不敢出一口地盯着珺之,心里慌乱又紧张。 “司灼……司灼……司灼……” 黑暗中司灼还在寻找着宝宝的身影,她感觉自己奔跑了一个世纪似的,怎么都走不出这片无尽的黑暗。 她拖着笨重的身体,仍然不愿意放弃,不敢停歇向前行进着。 突然,头顶又响起她的名字。空荡,虚无,遥远。 谁? 到底是谁在喊她。 为什么她谁都看不见? “司灼……司灼……” 又来了,司灼抬头望着上空。 声音从那里传来,可是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 就在司灼快要瘫软在地的时候,一道金色的强光瞬间倾洒下来,她本能的闭上眼睛,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不等她缓解过来,只觉得有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牢牢困住,一点一点的带离地面,开始向上飞去。 这是怎么了。 她是要被带到哪里? 为什么她怎么都动不了? 司灼抬眼望着那道金光,全身被笼罩在里面,怎么都动弹不了。 急得她不停地大喊救命! 那金光刺眼,而且灼烧着她的身体,令她疼痛难忍。 她到底是怎么了?又身处何处? “不……要……” 司灼开始微微地晃动脑袋,脸上也迅速的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水。 她皱着眉头,想要抗拒却摆脱不了梦魇的束缚。 看见司灼有了轻微的反应,夏落落紧张地拉住了林烊的手,咬着手指。 她担忧地问道:“司司是怎么了?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会不会出事啊?” 林烊抿了抿唇,摇了摇头。 夏落落不知道他的摇头代表“没事”还是“不知道”,不过怕打扰到珺之施法,也没有继续追问,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揪心地看着司灼。 “救……救……救……呃……” 床上的司灼呼吸开始不稳定,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隐约听个清楚了,但是却听不到完整的话。 贴在她额头上的符咒,又亮起了金光,司灼好像很抗拒那道光,闭着眼睛乱晃,试图摆脱那道符咒。 “司灼!不要抗拒,不能抗拒!否则,你再也回不来了!司灼……司灼……” 珺之的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不戴眼镜的他,少了一分儒雅,多了一分坚毅。 他一遍一遍地喊着司灼的名字,手上也加重了控制符咒的力度。 谁在喊她?到底是谁? 司灼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可以说她极其讨厌这种全身被束缚,怎么都动弹不了的感觉! 一直都是刀俎鱼肉,任人宰割,不服气! “司灼……司灼……想想你的孩子!想想你的家人和朋友!不能放弃……” “你要忍住……要坚持住……司灼!司灼……” 司灼知觉得头脑快要炸开了,疼痛几乎要撕裂她的身体。 原本还要继续挣扎反抗的她,突然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怔了一下,咬着牙选择了妥协。 那个声音说的对,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和爱人,不能放弃自己的家人朋友,最重要的是,她不想死! 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在烈火包围自己的那一刻,她毅然决然的相信了那个声音。 金光笼罩着司灼的身体,带着她缓缓上升。光束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开始转变成熊熊烈火,迅速蔓延她的全身。 毫无怜悯之意,灼烧着司灼的皮肤。 第103章 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司灼……你可以的……可以的……坚持住……” 头顶又传来那个声音了,司灼她着牙,握紧了拳头。 听从那个声音的话,忍受烈火焚身的痛苦,嘴里不停地喃喃道:“我可以的,我可以的……可以的……” “啊——” 烈火钻进她的额头里,侵蚀着她的大脑,在她血液里穿梭。 司灼再也禁不住痛苦,拼尽全力嘶喊出来。 “醒啦!哈哈哈哈!司司醒啦!” 在司灼喊出声的那一刻,夏落落瞬间落泪,整个人激动地蹦了起来,像树袋熊似的挂在了林烊的身上。 搂着林烊的脖子,在他的脸上就是一阵猛亲,又哭又笑又喊,“醒了!司司终于醒了!哈哈哈哈!醒了!” “小……嗯!醒了。” 林烊条件反射地搂住了挂在他身上的夏落落,以防她摔下去。 谁知道,不等他那句小心说出口,夏落落粉嫩的香唇就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一下接着一下,那温热的触感,仿佛有一种魔力,让林烊呆愣在原地。 他只觉得有股电流流窜全身,大脑一瞬间宕机。他抱着夏落落,木讷地点点头,附和着她的话。 珺之收回手,筋疲力尽地露出了一道温柔的笑意。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坐到了床边,满是心疼地看着司灼苍白的脸庞,等待着她睁开眼睛。 司灼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合上的眸子可以看见眼珠子在左右转动。“ 呃……啊……”氧气罩下的唇瓣吃力地呻吟着。 珺之伸出手,遮在司灼的眼睛上方,替她遮住刺眼的光线。 轻柔地引导着,“睁开眼睛吧!一切都好了,没事了。” 睁开眼睛吗? 可是为什么她会害怕睁开眼睛呢…… “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睁开眼睛吧,一切都是一场梦,醒了以后,就烟消云散了……” 珺之俊逸的脸上多了一丝哀伤。 他滚动了一下喉咙,展开更加美好的笑容,凑近说道。 司灼听着耳边的好听的声音,心里却顿时苦涩起来。 这个声音她记起来了,是珺之的声音,不是……晔华的。 氧气罩下的唇开始颤抖,插着输液针的手也紧紧地抓紧身下的床单。 一时间,司灼特别特别的害怕睁开眼睛。 酝酿了很久,司灼咽了咽嗓子,有些慌乱地睁开了眼睛。 最先引入眼帘的不是别的,正是珺之的那只修长好看的手掌。 不等她张嘴说话,她就看见那只手一点点的远离她的视线。 “怕你适应了不了灯光,这样有没有好点?” 珺之收回了手,发现司灼没有什么不适的反应,替她掖了掖被角。 继续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司灼浅浅的呼吸着,转动着眼睛看了一圈,自己果然躺在了病房里。 病房很大,珺之,夏落落和林烊三个人都用劫后余生的那种兴奋的眼神看着她。 可是,这偌大的房间里,唯独没有晔华的身影。 她没有回答珺之的话,只是客气地摇了摇头,复又轻轻地合上了眸子。 她屏气凝神,将意识探索到宝宝的身上,发现宝宝还在睡梦中。 不同以往的是,他稚嫩的小脸上,还挂着道道泪痕。 都说母子连心,怪不得她的心,会那么痛…… 夏落落看着司灼,从林烊的身上跳了下来,担心地走到床边守着司灼。 她以为司灼不舒服,抹着眼泪问道,“司司,要不要喊医生来啊? 还有,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 司灼有些不习惯,珺之和她最多算是朋友。突然这么体贴,有些怪怪的。 “不用。谢谢……你们……” 司灼大口呼吸着,知道宝宝安然无恙后,稍微安心了一些。 她睁开了眼睛看向夏落落,她的身上全是伤,一阵一阵的侵袭她的大脑,痛得她话没说完就咬牙隐忍着。 “你不要说话了,好好休息。我去喊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有什么改天慢慢再说。” 珺之小心翼翼握着司灼冰凉的手指,检查着她手上的滴管,体贴地说道。 不等司灼开口拒绝,珺之就起身露出了一抹心满意足的笑意。 转身拍了拍站在一旁的林烊,嘱咐道:“照顾好司灼,我去喊医生。去去就来。” 林烊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师叔公放心。” 珺之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司灼,迈着长腿奔出了病房。 司灼看见珺之出了房门以后,她艰难地动了动了脖子,对林烊招了招手。 她蹙着眉,担心地问道:“晔华……呢?” 她只记得昏迷前晔华没有出现,现在醒了,依旧没有看见晔华的身影。 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那么怕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不可能不出面救她,更加不可能不守在她的身旁。 司灼无法描述那种失落又失望的心情。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晔华,而是珺之。 这种感觉就像心里堵了一口气,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她难受。 “他……” 林烊顿了顿,神色严肃地看了一眼身旁的夏落落,轻声询问道,“落落,能不能出去一下? 帮我看着外面,我有重要的话对司灼说。” 夏落落是一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其实不用林烊开口,她也知道避让的。 她心疼地摸了摸司灼的脸,又替她擦了脸上的汗水,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去守着。好了喊我!” 司灼感激地对夏落落笑了笑,看着她退出了房间,关上门以后,她又问了一遍,“晔华哪儿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那天晚上,我和晔华一直按照你的安排跟在你的后面,等着有情况的时候出手救你。可是……” “可是什么?咳咳……咳……”司灼一听到可是,情绪瞬间紧张起来。 她一着急,就会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不停地咳嗽。 脸色也更加苍白,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林烊一看司灼情绪不对,立刻抓住了她的手,手指覆上她的脉搏。 冷着声音说道:“你若是这样不知道控制情绪,我就什么都不告诉你了。” “不要!求你……告诉我!” 司灼反手握住了林烊的手腕,饱含泪水地看着林烊,低声祈求着。 她必须要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烊拗不过司灼,无奈摇头,继续说道,“在你被夏玉溪打晕了以后,我们发现楚清和出现在了那间诊所里。 也怪我,晔华想要救你出来,被我拦住了,我觉得你暂时应该没事,说再等等。 很快,我们觉得越来越不对劲,下定决心冲进去的时候,晔萱带着楚清和直接找到了我们。” 晔萱! 果然是她吗? 听到晔萱的名字后,司灼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旁边的心跳监测仪又发出了快速的“滴滴……滴滴……”声。 司灼记得晔萱说过,她说要代替自己去找晔华。 难道,晔华真的被她蒙骗了吗? “然后呢?你说啊……然后呢? ”司灼抓着林烊手腕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瞪大眼睛盯着林烊,等着他的下文。 “晔萱对晔华说了句,‘我找到了君家的墓穴,好像有人说里面有鬼魂出没。你不随我去看看吗?’之后,晔华就偷偷的把这个塞给了我。” 林烊一遍回忆着当晚的情形,从口袋里掏出了那颗绑着红绳的玉石,递给了司灼。 司灼接过那颗玉石,依旧疑惑不解地望着林烊,“什么意思?” “晔华让我转告你,务必收好这颗玉石,不能落入任何人的手中。他就随着晔萱消失了。” 林烊有些懊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刚准备追上去,就被楚清和给拦住了。 他不是普通的黑影鬼,好像得到了什么密法,会吞噬人的魂魄来强大自己。 我和他纠缠了很久,等到他逃跑以后,就先去找了你。 还好赶上了,在夏玉溪将要砸下去的时候,把你救了出来。” 司灼越听越糊涂,她不在乎楚清和变成了什么样,也不在乎夏玉溪有没有把自己砸个稀巴烂,她在乎的是,晔华就那么跟着晔萱走了? 一句话而已,就跟着走了? 都没有留下什么原因的吗? 司灼有些哭笑不得,既然那么轻易的就走了,那留下这颗玉石又是要做什么呢? 给她治伤的吗?她也不会使用啊!不觉得很可笑吗? 她的眼睛里泛出泪花,有些抓狂,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她大口的呼吸着,可是依旧觉得头痛难忍。 她松开林烊的手腕。 一把扯掉了氧气罩,挣掉了手上的针管。 鲜血顺着针眼涌出来,滴落多在白色的被褥上,像一朵朵绽放开的玫瑰,妖冶刺目。 司灼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了,握着那颗玉石,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他就那么走了……他就那么走了……他就那么走了……” 她冒着生命危险和坏人斗智斗勇,为的就是套出他们的话,套出幕后的指使人是谁? 他们对晔华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可是呢,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他就跟着晔萱走了…… “你不要哭啊……他肯定有原因的。我能看出来,他很在乎你的。 也许他的离开,是另一种保护你的方式呢?” 林烊看见司灼的手不停的在流血,拿着床头柜上的抽纸,细心地替司灼擦着血。 他对晔华不是很了解,一直就抱着晔华不作恶,他就当看不见来对待。 平时最主要也是看在司灼的面子上,礼貌相待,毕竟道士和厉鬼之间,总有一层隔阂的。 但是,晔华离开的那天晚上,他能看出来,晔华非常非常的在乎司灼。 他很清楚司灼这么做是为了他,可是他宁愿自己身处险境,也不愿司灼去受苦。 从男人的角度去考虑,晔华这次的离开,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晔萱的那句话,肯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其实……” 第104章 只是一条狗 “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了?针管怎么也掉了?” 就在林烊准备继续跟司灼解释的时候,珺之带着几位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 他看见司灼几乎崩溃的样子,立刻冲了上去,抓住她还在流血的手,询问道。 “病人的情绪有些不稳定。麻烦你们出去一下,我们好方便处理。” 一位医生戴上听诊器,神色严肃地对珺之说道。 珺之没办法,松开了司灼的手。 眼神示意就一下林烊,一道出了病房。 夏落落一直站在门口,他们的话,她全部听到了,看着司灼痛苦的样子,她心里也难受的要死。 病房里不断地传来司灼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珺之抱着双臂在门口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阿嚏!” 就在万籁寂静的时刻,林烊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继续靠在墙上。 “你们两个都湿淋淋的,要不回去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吧?现在这大冬天的,太容易生病了。” 夏落落担忧地看了眼林烊和珺之,“别里面的还没好,你俩也躺进去了。到时候,出了点意外,就真的没办法了。” 珺之和林烊都没有说话,皆是摆摆手,表示无恙。 冬季的风萧萧瑟瑟,伴随着雨水总会带给人一种凄凉刺骨的感觉。 今夜的雨倾盆而下,无情地拍打着屋檐和门窗,杂乱无章,让人各种情绪全部涌上心头。 第二天的上午,司灼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飘雨。 这雨下了整夜了,也没见停下来的趋势。 放在被窝里的手,不停地摩擦着那颗玉石。 她还是想不明白,晔萱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们二人之间到底又隐藏了什么秘密? 她还是相信晔华的,只是她动了情。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就会变成被动。 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着她的心。 为他哭,为他笑,为他担忧…… “你醒了?落落让家里的阿姨做了瘦肉粥,她让我带过来了一些。” 林烊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拎着保温饭盒坐到了司灼的床边。 “谢谢。” 司灼醒了以后,才知道自己伤得多重。 腿上被缝了几针,根本不能动。 双手的手腕也裹着纱布,动作稍微用力点,就会有血迹渗出来。 林烊将移动桌面打开,拉到司灼的面前,饭盒放在上面,又体贴地把床头摇起来,在司灼的身底下垫了两个枕头。 “不是很烫,赶快吃。” 司灼食之无味,如同嚼蜡。 可是想起医生的叮嘱,她就不得不逼着自己吃东西。 她的宝宝已经成长到可以被医院检查出来了,现在医生都不敢在她的身上用药,怕影响到宝宝的发育。 她把那份粥吃得干干净净,还不忘感激地对林烊点点头。 林烊把东西收拾了以后,主动地说道:“你把师叔公和落落打发走,就是想要问我那天的事情吧?” 昨夜里医生急救完情绪波动厉害的司灼以后,他们三个就商量谁来守着司灼。 最终还是司灼自己开口,让他们三个全部回去,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然后林烊最先来接替照顾她。 “嗯。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灼擦了擦嘴,眼神坚定地打量着林烊,等待着他的回答。 “就是晔萱把晔华带走了,他留下了那颗玉石。我摆脱了楚清和以后,就去找你了。 当时夏玉溪正要对你下手,你已经昏迷过去没有知觉了。我把你救了下来以后通知落落报了警,直接把你送到了医院。就是这样子。” 林烊有些手足无措。 他一向话很少。 为了跟司灼解释这些说了这么多的话,真的有不习惯,生怕哪里说的不对,出了问题。 好在司灼听了以后,情绪没有昨晚那么激动。 相对来说,安静了不止一星半点。就好像他说的话,与她无关似的。 生怕司灼有什么想不开,林烊赶紧补充道:“我找了!找了他两天了……却什么都没找到。” 话说完以后,林烊有种要咬断舌头的念头。 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简直让司灼更担心啊!果然,他还是适合不说话的好。 司灼看着林烊有些尴尬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谢谢你。昨晚是我激动了,吓到你了。” 她好似想到什么,话锋一转,问道:“夏玉溪呢?她怎么样了?” “她在你楼下的病房里,被警察看守着。 真的人不可貌相,这么柔柔弱弱的女生,竟然会是连环杀人凶手,而且……不说了。 你刚吃完饭。” 话到嘴边,林烊识趣的咽了下去。 那间诊所里的断臂残肢他是看见的。 他一个男子汉都看了都接受不了,真不知道夏玉溪的心理承受能力怎么会那么强大,可谓是可怕! 司灼看着林烊呆呆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 她抚摸着腹部,幻想着,她以后的宝宝会不会也和林烊一样。 又高又帅,还那么有本事。 虽然寡言少语,但是知道体贴人,也是一个不错的男生。 林烊又接着跟司灼说了她丢了命魂的事情,让司灼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一份人情,欠着珺之。 出了奇的,接下来的日子里,司灼对于晔华的踪迹闭口不谈。 每天都配合着医生的治疗,三餐正常,水果营养品也不落下。 可是,越是这样,夏落落和林烊看了就越担心。珺之自从那晚以后,就没有出现在医院里过。 就像以前一样,每次他们出了事,他出面解决以后,就去忙着其他事情了。 这样也让司灼打消了那天觉得珺之奇怪的念头。 夜幕降临了,迷人的夜空使人陶醉。 夜的存在给人们带来了无限的寂静,它使疲惫不堪的城市恢复平静。 墨蓝的苍穹是那么深邃,玉盘似的月亮在云中穿行,显得格外皎洁。 俯视天下苍生,绽放着冷冷的光,高贵中带着冰冷。 “你来了!” 夏玉溪赤着脚从病床上奔到窗前,眼睛里散发出不可掩盖的精光。 她的半个头颅都被纱布包裹起来,原本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只剩下一只在那里独放光彩。 窗户被自动打开,一道修长的身影从窗外飞了进来。 他身着黑色休闲西装,脸上戴着精致的面具。步态高贵,不食人间烟火。 “你是来看我的对吗?” 夏玉溪激动万分,也不管冬日的地面有多冰冷,光着脚丫围着神秘人打转。 “你坐着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很乖巧。” 面具男把玩着手里的红绳,坐到了椅子上。面具下的黑眸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 即使这个房间根本没有开灯,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视线。 男人突兀的夸赞,让夏玉溪羞红了脸。 “但是却做了很不乖巧的事情。” 面具男话锋一转,眼神冰冷,凌厉地睨着夏玉溪。 “我没有啊!” 夏玉溪被面具男射来的冷冽目光所吓到,那只眼睛顿时闪烁出泪光。 委屈地撇着嘴巴反驳道,“我一直都是听从先生的安排的! 为了先生得到更多的信息,我才接近他们的。先生让我往东,我都不敢往西啊!” “哦?是么。” 面具男人将手里的红绳打了一个结,翻看一遍不是很满意,又解开。 自始至终不曾再看夏玉溪一眼。 “那你给我解释下,谁让你伤了司灼的?” 夏玉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很冰冷,很无情,但是她仍然抱着一丝希望,不离开,就那么远远地望着他高大的身影。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脚趾头,低声说道:“是晔萱小姐。她让我废了司灼的腿……” “而你却是动手杀她。” 面具男看着手里的红绳,不再继续打结,而是在往手腕上一圈圈的缠绕起来。 眼神变得很慵懒,好似百般无聊。 “是她该死!” 提到司灼,夏玉溪的胸腔里就升起强烈的愤怒之火。 她捂着自己那只已经失明的眼睛,情绪顿时失控,怒不可遏地对着面具男人吼了出来。 “她害我失去了一只眼睛!杀她十次都不为过!她只是一个半人不鬼的东西,怎么可能抵得上我的这只眼睛? 我少了一只眼睛,我以后的仕途怎么办?我可是要成为艺术家的!她就是……呃……” 夏玉溪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地勒住,越收越紧,让她说不出来话,更无法呼吸。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抓住脖子,祈求地望着坐在原处的面具男,艰难地呻吟着。 “呃……啊……先生……” 面具男转动着椅子,将长腿翘在床边,背对着夏玉溪。 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养的狗,不允许对外人伸舌头。 你忌惮晔萱就算了,可是你不该对司灼动手。” 夏玉溪雪白的脖子上被红绳牢牢地缠绕着,勒得她喘不过来气。 红绳泛着淡淡的红光,将她的身体也带到了半空中。 夏玉溪双手抓着脖子上的红绳,双脚不停地扑腾着,可是毫无意义。 她的脸被涨得通红,眼珠子也开始往上翻。 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先生会这样对她! “司灼是我的猎物,我留着她还有大用处。 而你,不乖乖地听从我的话,却顺从了晔萱的意思。” 面具男掸了掸裤脚上的褶皱,转过椅子,正对着夏玉溪。 面具下璀璨的黑眸观赏着夏玉溪的惨状,故作怜悯姿态,说道:“你这样的一条狗,不要也罢。” 第105章 新的刑警 夏玉溪张着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眼睛里饱含着泪水,怔怔地看着面具男人。 自己原来只是一条狗吗? 一旦惹怒了主人,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不甘心,她好不甘心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着司灼转。 哪怕是站在敌对的位置,也是护着司灼。 而自己做了这么多,又算的上什么呢? 红绳逐渐收紧,夏玉溪竟然松开了抓着红绳的双手,无力的垂在身旁,皱着五官看着面具男人。 眼前浮现出他们初次遇见的画面。 他用自己独特的手段征服了自己,替她摆平了警察的追查,替她解决妈妈的医药费。 虽然他一直冰冷着脸,从未对她笑过,可是她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柔软。 她沉沦了,陷得特别深。她所做的一切,包括越来越疯狂,杀人越来越残忍,为他收集着魂魄,为他做着恶事。 到头来,得到的,只不过是这个下场吗? “艺术,呵。” 面具男人勾了勾手指,无情地冷笑道。 眼泪,再也止不住流淌下来。 夏玉溪放弃了所有的挣扎,缓缓的合上了眼睛……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不等夏落落询问,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你是谁?” 夏落落站在门口,皱着眉头警惕的问道。 她张开双臂拦住了想要进门的陌生男人,司灼还在躺着,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接触到她。 站在门口的男人愣了一下。 然后挠了挠头,笑呵呵地说道,“我是来找司灼办些公事的。” 他的个头不到一米八,没有晔华,珺之他们那样高挑的个头,不过身材却很匀称。 他留着碎发,身穿藏青色的大衣,领口露出里面褐色的毛衣领,打扮不是很时尚,却意外的舒服。 他的眼睛很大,让夏落落一个女生都觉得羡慕。 他笑起来左脸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酒窝,像极了在校的活泼开朗大男孩。 不过即使第一印象还算美好,可是夏落落依旧不买账,“问你呢!谁呀?” “哦,我啊?” 那个男人指了指自己,大眼睛看着落落充满敌意的表情,笑得更加灿烂,“我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新任队长,祁昊。这次来找司灼,需要跟她谈些公事。” “新任队长?”夏落落有些不相信,又怀疑地上下打量了祁昊一遍。 瞪着他没好气地问道:“警察证呢?” 司灼可是都被坑惨了,每次都是身边最亲近的人把她伤成那样。 而且,能当上刑警大队长的人,应该有不小的本事,至少阅历还是有的吧! 可是这个自称叫祁昊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 祁昊的性格很好,哪怕夏落落自打第一眼开始就没有用好眼光看他,他也不生气。 只是点点头,从怀里套出了一个皮质小本,打开给夏落落看了一个仔细。 他歪头看着内卡上面的二寸彩色数码照片、姓名、所在公安机关名称和警号,确定是祁昊本人后,才犹豫着往后退了两步。 她说道:“进来吧。司灼还在休息,不着急的话等她醒了再问行吗?” 祁昊爽朗一笑,将警察证放回了怀里,大步流星地进了病房。 司灼的确如夏落落所说在睡觉,祁昊没有喊醒她,而是双手背后站在床边看着司灼。 不知道是出于做警察的习惯,还是别的原因,他几乎将司灼的特征,和房间里所有仪器的动态指数都观察了个遍。 夏落落在一旁看着就不开心了。 自打王警官死了以后,她就越发的不信任警察。 这祁昊又神神秘秘,不靠谱的样子,更加让她嗤之以鼻。 不过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再怎么不开心也不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夏落落倒了一杯水,小心翼翼地递到祁昊的身旁,“要不你坐着吧,我给你倒了……啊!” “小心!” 听到身旁夏落落说话,祁昊蓦地转过了身子。谁知道正巧撞上了她,打翻了她手里的那杯热水。 他一把将夏落落拉进怀里,躲掉了那杯翻洒出来的热水。 水杯摔碎在地板上,玻璃碎片并着热水迸溅一地。 夏落落被祁昊紧紧地护在怀里,精致的小脸贴在他的胸前。 虽然隔着几层厚厚的衣服,还是可以听见祁昊井然有序的心跳声。 “你没事吧?刚才都怪我大意了,害得你……” “你们这是?” 就在祁昊搂着夏落落的腰肢,给她道歉的时候,林烊拎着午饭出现在了病房里。 他俊逸的脸庞瞬间冰冷下来,黑眸不断地打量着夏落落和搂着她的那个陌生的男人。 夏落落侧过头,看见林烊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就唰的一下涨红了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林烊有些冰冷的神情,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不等落落和祁昊回答,林烊直接快速走到他们面前,一把将落落从祁昊的怀里拉了出来。 黑着脸,严肃地说道:“脸上的粉蹭人家一身都是。” “我……你才涂了那么厚的粉呢!” 夏落落本来还想好好解释一下的,可是听见林烊这么不给面子,说出这么毒舌的话。 气得她差点跳脚。 要不是碍着祁昊的面子,她早就冲上去打他了! 说她脸上的粉蹭的到处都是?明明就是胡扯! 她只不过化了淡妆而已,哪有那么严重。 夏落落不停地对林烊翻着白眼,还不忘偷偷地瞄一眼祁昊的胸前是不是真的蹭上了粉底。 “我是刑警队的,叫祁昊。这次来是找司灼谈些公事。” 祁昊很识趣,没有太在意林烊的脸色,反而主动的伸出了手,自报家门。 林烊将午饭放到桌子上,转身淡淡地看了一眼祁昊。 没有伸手,而是径直蹲在地上,开始捡拾着水杯的碎片,“林烊。” 祁昊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百无聊赖地望着房间里的各种摆设。 “咳咳……”司灼躺在床上咳了几声,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虚弱得开口说道,“落落,麻烦给我倒杯水。我渴了。” 她将视线放到了祁昊的身上,投出一道疑惑的目光。 其实她在水杯摔破的那一刻就醒了,只不过看到他们三人比较尴尬的场面,不方便说话而已。 “你醒了!”司灼突然的醒过来,无疑对祁昊来说是一种解脱。 他不是很了解林烊和夏落落的关系。 心里很是在意着刚才的场景,有没有给他们二人造成困扰。 祁昊又对司灼做了一遍自我介绍,还主动地接过落落手里的水杯,贴心地递到了司灼的嘴边,照顾她喝了几口。 “我是来跟你了解上一任刑警队长王警官的事情的。他被嫌疑人杀害的时候,你看见了吗?” “你们不是抓到凶手了吗?直接审问她不就行了?” 司灼抿了抿唇,脸色也不是很好。 说真的,她一辈子都不想回忆起那晚的情形。 那晚的情形只能用三个词语概括:残忍,恶心,变态。 “可是……”祁昊犹豫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说道,“夏玉溪死了。就在昨晚,被人肢解,做成了木偶一样,挂在了医院的病房里。” 夏玉溪死了! 还是被肢解做成了木偶那样! 司灼腾地一下从病床上弹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抓着祁昊的胳膊问道,“你再说一遍?” “你不要紧张,更不要激动。你躺好,我慢慢跟你说。” 祁昊抓住司灼的肩膀,给她的身后的枕头摆好位置,将她按回了床上,乖乖躺着。 他的大眼睛里透着担忧,“你身上还有伤,咱们慢慢的,慢慢的哈!” “司司,你小心点。” 夏落落虽然也被祁昊的话震惊到,可是却没有司灼那么激烈的情绪波动。 夏玉溪和她相处甚少,而且她十恶不赦,还司灼现在的样子就是拜她所赐,死了正好。 她心疼地替司灼拉过了被子,掖好被角,转身不耐烦地对祁昊说道:“警察先生,病人的情况很不好,能不能过段时间再来问?” 司灼拉住了夏落落的手,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没事的。刚才是我太紧张了。放心吧!” 她晃了晃夏落落的手,撒娇似的眨眨眼睛,温柔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 祁昊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烊和夏落落问道,“既然可以继续的话,那能不能麻烦二位回避一下?” 林烊收拾完地上的残骸,用毛巾擦了擦手,冷着脸对夏落落说道:“走。我们出去。” 不给夏落落多说话的机会,林烊冷睨了祁昊一眼,直接从司灼的手里拉过她,二话不说将她拖了出去,关上了病房的门。 林烊和夏落落出去以后,祁昊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打开了身上的执法记录仪。 他按下了开关,抬眸对司灼严肃地说道:“现在没有外人了,我们可以继续聊聊了。 接着刚才你的问题,我再给你重复一遍。” 原本司灼也没怎么重视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人,虽然他是新任的刑警队长。 可是身上完全没有那种法务人员的气势,倒是特别像邻家大哥哥。 可是祁昊掏出录音笔的那一刻开始,司灼就知道她看错人了。 祁昊虽然年轻有礼貌,外表也没有什么气场。可是,真正开始办事儿的时候,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特别是在他那双大眼睛面前,仿佛任何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第106章 回来了! “夏玉溪,年20,女。和你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为了满足她不为人知的欲望,先后有二十余人死在她的手上,包括我的前辈王警官父女。” 祁昊顿了顿,用余光观察着司灼脸上的表情,舔了舔唇瓣继续说道,“她的手法极其残忍,大多数是分尸,做成类似雕塑的人体艺术。 不过,今日凌晨3点接到医院护士报警,她死在了病房里。” 司灼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眼睛也看向别处。眉头紧锁在一起,没有出声。 祁昊见司灼没有太大的反应,把玩着手里的录音笔说道,“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挣扎的痕迹,门外的警卫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等护士进去查房的时候,发现她全身的关节处都被红线挂着,身体也被肢解开再次拼凑上,犹如一个即将复活的提线木偶。” “真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吗?” 司灼感觉自己快喘不过来气了。 她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喘着粗气问道。 红色的绳子,提线木偶…… 那个变态的男人,用着这么恶心的手段来解决夏玉溪是吗? 为的就是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真是可笑! 如果不是他从中蛊惑,夏玉溪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是什么目的,究竟纠缠着她要做什么? 得到晔华的力量吗?可是晔华已经失踪几天了…… 一想到晔华失踪了几天,音讯全无。 林烊怎么找寻都没有结果,她就难受得几乎玩疯狂。 “没有。” 祁昊摇了摇头,追问道:“所以,警方需要你的协助。我们早知道,那二十多名受害者,是死在了夏玉溪的手上,还是另有他人? 毕竟,她的突然死亡,我们警方就断了所有线索。情况也陷入更加严峻的地步!” 司灼特别烦躁不安,她坐起身子,端起柜子上那杯已经冷掉的水,大口地喝了下去。 感觉稍微好一些后,她揉了揉太阳穴,沉声回复道:“我活了二十年,这次的经历,我永生难忘。不是说自己伤得多严重。 而是……我忘不了自己的朋友会变成恶魔……甚至向我举起了锋利的刀子……” 司灼将那晚发生的所有经过,全部告诉了祁昊。 当然,她把有关鬼魂存在的事实,省略掉了。 告诉祁昊说,他是接到王警官的电话,邀请她去做说客,也许可以感化夏玉溪放了王海韵。 之所以没有直接动用警方的力量,是怕夏玉溪会伤害海韵。 可是,事与愿违。 他们中了夏玉溪的暗算,王警官惨遭毒手,她被林烊及时赶到,救回了一条命。 然后,昏迷两天,才刚醒过来没多久。 “那,你有没有一些其他的线索?比如,夏玉溪的背后有没有什么恶势力存在? 不然,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祁昊用手指抵着下巴,左右思考几遍觉得司灼的话没有漏洞后,疑惑地问道。 “没有,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不关我的事情,我到现在连睁着眼睛都会看见那些……” 司灼的声音开始哽咽,眼圈也渐渐发红。 她不是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不愿意再回想起那些恶心残忍的画面了。 “那些血腥的场景,真的真的真的很恐怖!很恶心啊!” “她在我面前就……就把王警官给……” 司灼终于说不下去了,抱着头开始痛哭。 祁昊立即关了手里的录音笔,手足无措地拿过纸巾盒,抽出纸巾要给司灼擦眼泪。 “你别哭啊!我不问了,结束了!你还有伤,你冷静点啊!真的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还不滚出去。” 病房的门砰得一声从外面推开。 震天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透着刺骨的寒冷侵袭着人的大脑。 “你是?” 祁昊的话刚说了一半,就感觉房间里的温度骤降,让他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抖了抖肩膀。 房间里明明开了暖气,却冷成这样,就像赤身裸体的站在冰天雪地里似的。 司灼听到那声熟悉的声音后,猛地抬起头。 看见门口那抹高大的身影,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连串的泪水从她悲伤的脸上无声流下来。 胸口压抑了几天的情感迸发出来,手脚麻木了,感觉心脏都要窒息了。 他回来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终于回来了…… “晔……唔……” 晔华大步走到床前,直接将祁昊拎到了一旁,不给司灼说话的机会,一把将司灼揽入怀里。 “我回来了……对不起。” “混蛋!”司灼大声骂道,“超级大混蛋!我不要你了,你走开!” 晔华蓦然一笑,“不可能的。” 很突然的,一双薄唇包裹着司灼的唇瓣,舌头也霸道地侵犯入她的嘴里,与她的香舌紧紧纠缠。 祁昊有些风中凌乱的感觉,瞪着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愣在一旁看着司灼和一个帅气的男人相拥热吻。 “喂!那个谁……喂……祁昊!出来啊!” 就在祁昊发愣的时候,夏落落和林烊从门外伸进来半个身子,对着祁昊不停地招手。 祁昊还没从晔华一只手把他拎起来的恐怖画面中缓过来,听见夏落落喊她,就挠着头木讷地走了出去。 他出去以后,夏落落立即关上了房门,还狠狠地捶了他一拳。 “我去!怎么了啊?袭警啊你们!” 祁昊越发懵逼,揉着被落落捶痛的手臂,不满地问道。 “袭警?谁袭警了!胡说什么呢?谁看见有人袭警了?我跟你讲,身为警察话不能乱说哈!” 夏落落装傻充愣,瞥了祁昊一眼,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反而反过来教训着祁昊,“人家小两口亲热,你看不见啊?还在那碍事儿!” 林烊双手环抱着自己,靠在墙上,唇角微微上扬。 “我又不知道他是谁!再说,他一个只手就把我……” 拎起来三个字祁昊没有说出口。 毕竟他堂堂一个刑警队长,被一个瘦瘦高高高高白净的男人给拎起来了,说出去难免挂不住面子。 他默默地记下这个鳖,问道:“他干嘛的?” “你不是警察么,自己查好了。” 林烊站起身子,双手插进口袋,淡淡地看了夏落落一眼,“我们先出去吃午饭。” 夏落落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没有反应,林烊立刻绷着脸,拽着她就走。 “少儿不宜。” “我成年了!”夏落落被林烊拖进了电梯,还依依不舍地往回望。 “你们等等我啊!警民合作,世界和平啊!” 祁昊又吃了林烊的瘪,无奈的叹了口气,挥着手追了上去。 病房里充满着暧昧的气息。 晔华拥着已经意乱情迷的司灼,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我不怕自己出事儿,我就怕你会有危险! 晔萱是什么人啊,她是你的妹妹,你们在一起那么久,你不了解她吗?她那么心狠手辣……” 司灼搂着晔华的脖子,趴在他的胸膛前大声地埋怨着,发泄着。 她真的快担心死了,她真的差点就要死掉了,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晔华,她心里的痛比身上的痛还疼数倍…… “对不起,司灼对不起!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晔华收紧了手臂上的力道,几乎要将司灼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深邃如星辰的眸子凝视着司灼苍白的脸,愧疚地说道,“事出突然,我来不及跟你解释。 害得你吃了这么多的苦,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我真该死。” “没错!你就是该死!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司灼委屈地瞪了晔华俊逸的脸庞一眼,埋头将眼泪鼻涕全部蹭到了晔华的身上。 她用力地喊道,“可是,只能死在我的手里!你这只恶鬼!厉鬼!你永远别想丢下我一个人,自己逍遥快活!” “你是鬼了不起啊!我凶起来比鬼都都可怕! 我可是……可是……” 司灼撇了撇嘴,气的她头脑发昏,实在想不到词儿,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 晔华吻着司灼脸上的泪水,像往常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 冰凉的手指在微微颤抖,捧起司灼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自责地说道:“对,我该死,非常该死。 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我要你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离开我!我不许你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害怕,我怕你会出事,我怕再也见不到你,我最怕……最怕你突然不见了……” 司灼凝视着晔华的眼睛,她虽然泪眼模糊,但是依然可以看见晔华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她爱这个男人,已经不在乎他是人是鬼,也不管他有没有温度。 她爱他,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有他在,她会发自内心的笑出来,才会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幸福。 晔华消失的短短几天,她压抑着所有的情绪,她告诉自己要坚强。 可是,真的再看见他的时候,再强大的伪装都会崩塌,她才会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柔弱,多么的无能…… “你是我的男人!你有危险就是对我的威胁,你有困难就是对我的折磨! 我们是在一起的,分不开的……晔华,以后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哪怕再大的危险,我们一起面对!我不怕吃苦,我就怕你不在我身边……” 一时间司灼哭得更加厉害,声音透着沙哑。 晔华再次把司灼搂进怀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舒心地笑了起来。 “我答应你,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 “你说的!不许反悔,否则……否则……” 司灼吸了吸鼻子,脑袋又瞬间宕机了,眼珠子转了几圈也没想起来后文。 晔华将司灼垂到眼前的刘海拢到耳后,微微地低头看着她,眸光缱绻,“否则什么?” 司灼将脸埋在晔华的怀里,摇了摇头,撒娇地说道:“我想起来再说。反正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了!” “嗯。”晔华沉了沉眸子,点头承诺道。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悲伤,听的司灼心疼。 司灼终于破涕为笑,主动揽住了晔华的脖子,主动吻上了晔华的唇。 第107章 她能看得见我 司灼和晔华亲热了一会后,腿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晔华将她安置好,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伸手对司灼说道,“玉石呢?我给你疗伤。” “对了。你把这个石头留给我干嘛?我又不会用,还搞得那么神秘兮兮,不让其他人弄去。” 司灼从床头的铺盖下面,将挂着红绳的玉石拿了出来,递给了晔华。 “这个东西多少金银都买不到的。” 晔华将被子掀开,检查着司灼腿上的伤。 他解开司灼腿上的纱布,两条蜈蚣似的红色的疤痕露在他的眼底。 他顿了顿手,愧疚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吃苦了。” “这点伤不算什么了。当初被霍丽萍直接戳通了肚子呢。” 司灼委屈着小脸,嘟哝道,“倒是这次差点就死了,命魂都吓没了。 还好被珺之找回来了。不然你可就看不见我了!” “你命魂丢了?还是那个小子给你招魂的?” 晔华默念咒语,催动着手里的玉石。 玉石发着淡淡的绿光,照在司灼腿上的伤口上。 他蹙着好看的眉峰,有些吃味地问道。 腿上的伤口停止了疼痛,还可以感受到一阵如清风般凉爽的感觉。 司灼点点头,看着晔华手里的玉石,略有些伤感的回答道,“对啊!林烊忙着找你,落落什么都不懂,好在他赶上了。 听到我出事儿了,就过来了。想想也可怕,我要是醒不过来了,我爸妈可怎么办……” 晔华聚精会神地治疗着司灼的伤,眼神闪烁了几下,让人不易察觉。 “他人呢?我可要好好的报答他才行。” “林烊说他去c市出差去了。我醒来的那天他就走了。 差不多就行了。只要感觉不到痛就可以,不然医院又把我当做怪物了。” 司灼轻微地动了动腿,又伸手按了按伤口附近的皮肉,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立刻出声阻止着晔华。 她到现在还记得上次肚子上被戳了一个拳头大的洞,结果晔华就帮她把伤口恢复了,害得她差点被医院的医生留下来做研究了。 身边有这么一位超自然的bug,不知道是喜还是哀啊。 司灼挑眉一笑,管他呢,她开心不就好了。 “好。” 晔华听从司灼的建议,停了手,将玉石收回了自己的身上。 “这个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以后还给你。” “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放你那里就放你那呗!我又用不好。” 司灼摆摆手,接着严肃地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次跟着晔萱去做什么了? 君家的坟墓是什么地方?这个地方,可以让你放弃救我的机会,我很好奇。” 晔华俯首仔细地司灼腿上的伤包扎好,替她盖好被子,刻意岔开话题说道,“你还没吃午饭。我去给你准备。” “晔……好吧。” 司灼刚准备追问,转眸想起晔华的性格,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指了指柜子上一大包吃的,顺着晔华的话说道,“这是林烊带来的午饭,你拿去热一下就好了。省的浪费。” 晔华点点头,拎着那些吃的出了病房。 司灼抓狂地挠着头发。 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晔华去做了什么! 可是,晔华既然岔开话题不回答,就说明她再怎么问都是没有结果的。 晔华的性格她太了解了,除非他自己说出来,否则谁都别想打开他的嘴! “有了!”想到这里,司灼放下挠着头发的双手,兴奋地看着窗外,“她肯定会告诉我的!” 过了一会后,晔华拎着午饭回来了。 不过,他的后面还跟着三个神色不一的人。当然就是林烊,夏落落和那个来查案的祁昊警察了。 夏落落亲昵地拉着司灼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还主动要伺候她吃饭。 不过被晔华冷着脸拒绝了。 祁昊拿出手机,悄悄举起来准备偷拍晔华。对于他来说,晔华是一个很可疑的存在。 可以一只手将他这么一个成年男人拎起来,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警官也这么偷偷摸摸的,好吗?” 林烊倒了一杯水,塞到祁昊的手里,直接将他的手机拽到了自己的手里。 “喂!你给我,你这是违法的行为啊!” 祁昊端着那杯热水,怕热水撒到手上来,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瞪着眼睛威胁着林烊。 林烊冷哼一声,不以为然。 他翻了翻祁昊手机的相册,发现没有可疑的照片后,将手机扔给了他,提醒道,“偷拍也是违法的。” 祁昊接住了手机,不过还是没有躲过被热水烫到的命运。 他龇牙咧嘴地将水杯放到一旁,擦着手上的水。 夏落落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撇撇嘴说道,“警察大哥,有没有事儿啊?我给你拿点药吧!” 祁昊摇摇头,礼貌地笑了笑,“无妨无妨。” 晔华唇角邪魅上扬,“最后一口,吃完好好休息,睡一觉。” 他吹了吹勺子里的饭,温柔地对司灼说道。 司灼乖乖地吃完午饭,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祁昊说道:“祁警官,要不你下次再来吧,我今天的状态还不是太好,等我休息几天,一定好好的配合你们警方。” 祁昊明显是盯上了晔华,刚才若不是林烊及时察觉到他要偷拍晔华,恐怕他就要发现晔华入不了镜头了吧? 真是可怕,警察这种无神论者,要是发现晔华是鬼,不得疯了。 “也只能这样了。打扰你休息了。那我先回局里,过两天再来找你。” 祁昊毕竟是识大体的人,他从这短暂的相处时间内能看出来,晔华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他向众人微微一笑,大步出了病房。 祁昊走了以后,晔华将空碗放到了柜台上。 对林烊和夏落落说道,“有没有认识的p图高手?” 夏落落迅速地举起了手。 晔华对她招招手,“带我过去,要快。” 夏落落拿着背包带着晔华立刻出了病房。 林烊也是体贴地将窗帘拉上,对司灼说道,“你睡会。我去把东西收拾下。” 说完,他就把饭碗和多余的杯子拿出去洗刷了。 司灼叹了口气,拉过被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也许是晔华回来的原因,也许是伤口不再疼的原因,总之,她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冬天的日照时间很短,太阳早早的就下了山。 寂静的病房里除了林烊翻动书籍的声音,就剩下司灼均匀的呼吸声了。 林烊看了看手表,发现时间不早了,就合上书籍退了出了病房。 自从司灼受伤住院后,他好像已经习惯了照顾人的生活,以前特别冷淡的之人,也开始浅尝人情冷暖。 窗户从外面被打开,一个小身影从窗帘后面钻出了一个脑袋。 那是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模样。 长相精巧灵动,光着半个额头,转溜着黑乎乎的眼睛打量着病房里的一切。 感觉到没有危险之后,他开始从窗帘后面蹑手蹑脚地走回来。 他留着清朝时期的发型,剃发留辫,辫垂脑后。身穿藏青色绣花瘦削的马蹄袖箭衣,白色紧袜露出边角在外面,脚穿黑色白底深统靴。 他将长辫子甩到脖子上绕两圈,兴高采烈地在房间里上蹿下跳,玩的不亦乐乎。 司灼咽了咽嗓子,眨巴着眼睛不敢出声。 她本来睡得好好的,只觉得有些冷风扑面。 她睁眼瞧去,只见窗帘鼓动,本以为是林烊没有关好窗户,谁知后面竟钻出了一个留着长辫子的小男孩。 还是一个会飘到天花板上,玩灯光的小男孩! 那男孩脸色煞白,和他漆黑的眼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抱着灯管又是摸又是看,还尝试伸出舌头去舔舔。 舌尖还未碰到灯管,灯光忽然闪了一下,他就像炸了毛的猫咪,弓着身子跳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望了一会灯管,见没什么危险后,又恢复了精神头在房间上蹿下跳,最后猛地落到了司灼的病床前。 司灼立刻闭上眼睛,偷偷地露出一条缝观察着旁边这个奇怪的小鬼。 只见他歪着头看着输液瓶发呆,看着透明的玻璃瓶中一滴一滴地落下来,顺着滴管消失在司灼的手面上。 他惊讶地捂了捂嘴巴,然后颤巍巍地伸出了一只手,戳了戳司灼手上贴着白色胶带的针头。 针头在司灼的皮肉里动了一下,疼得她恨不得蹦起来把这个清服小鬼给吊打一顿。 怎奈不知对方实力和来头,自己还是一个病号,手里没有符咒和法器,只能咬牙硬忍着。 不过司灼终归是小觑了孩子天生的好奇心和贪玩。 她本以为那清服小鬼戳一下就罢手了,谁知道他还玩上瘾了! 每隔十秒钟左右就戳一下司灼手背上的针头,然后又一脸惘然地盯着输液瓶。 针头扎在司灼的血管里,真的是每戳一下,她都钻心疼啊! 就在清服小鬼准备继续下毒手的时候,司灼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她眼神愤怒地剜着那小鬼,咬牙切齿道:“你还没戳够啊!” “啊——” 那清服小鬼被猛地坐起身的司灼吓得不轻,抱着头尖叫着嗓子,撒腿就想跑。 可是房间是封闭的,他也不知道该要跑去哪儿,索性一头扎进了窗帘后面。 这下又换做司灼愣住了。 她本以为写小鬼敢独自跑到她的病房来,不是大有来头,就是被她肚子里的宝宝吸引而来。 谁知道,那小鬼竟然被她吓得不轻。 窗帘不停的抖动着,明显是那小鬼藏在后面害怕的发抖呢! 窗帘下面露出一节他的厚底靴子,不安地来回搓动着。 司灼不禁有些想笑。 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胆小的鬼呢! 当初她被面具男抓住了,有两个婴灵可是都比这个小鬼胆子大的。 她清了清嗓子,冷睨着窗帘的位置说道:“你是哪儿来的小鬼?” 窗帘瞬间停止了抖动,安静了约摸一分钟这样。 司灼揉了揉手背,继续问道:“问你话呢!小鬼你是从哪儿来的?” “她真的能看见我!” 窗帘后面的清服小鬼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巴。 第108章 灰飞烟灭具象化 自言自语了一句话后,又是沉默了一分钟这样。 小鬼从窗帘后面露出了一个脑袋,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大胆!爷……爷可不是什么……什么小鬼!” “不是小鬼是什么?小人吗?” 司灼瞥了一眼窗帘后面清服小鬼抖如筛糠的两条腿,更加壮了胆色,不再怕他分毫。 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强势了许多。 清服小鬼一听司灼这般羞辱他,原本就煞白的脸色气得更加苍白。 他光亮的半个脑袋坚定地摇了摇,“不是小鬼!更不是小人!本大爷可是……可是……” 话已经到嘴边了,却突然卡住怎么都说不出来。 “噗哈哈……可是什么?自己都无言以对了吗?” 司灼觉得手上的痛减轻了以后,蹙着眉头戏谑地打量着清服小鬼。 看着他突然卡壳想不起来说什么的郁闷样子,心情大好。 清服小鬼伸出一只手挠了挠脑袋,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 他一跺脚,瞪着司灼喊道:“反正本大爷是你惹不起的鬼! 你这泼蛮刁妇,速速给本大爷道歉,哄得爷开心了,兴许还会饶你不死!” “嘿!你个无知小儿,说谁泼蛮刁妇呢? 信不信我一张咒烧死你!” 这清服小鬼的话瞬间惹毛了司灼。 她气呼呼地指着小鬼露出来的脑袋厉声凶道。 这小鬼竟然说她是泼蛮刁妇!真的是气煞她也! 她司灼年岁双十,虽然称不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她至少是温婉贤淑,楚楚可人吧。 不然晔华那么完美的男人会死缠烂打的跟着她? 现在倒好,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说成泼蛮刁妇。 这就算了,关键是这么说她的还不是人,只是一个毛头小鬼而已啊! 真的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你想对对本……本大爷做什么?” 瞧见司灼生气,还扬言要用符咒烧他,清服小鬼藏在窗帘后面的身体立刻又抖了起来。 “告诉你!本大爷……不怕……你这刁妇,你不仅……不仅泼蛮,还……还……” 他正说得激动,一下子又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窗帘后面伸出一根手指头抓了抓鼻子,愁眉紧锁了十几秒,复恶狠狠地说道:“刁妇!” “还说我刁妇,你有本事别跑,别跑哈!”司灼也不怕他是鬼的身份。 指着他的脑袋喊道,“我让尝尝刁妇的厉害!” 哪个女人都受不了有人说她是刁妇的吧,司灼也不例外! 多少人用尽了多少手段,都不曾让司灼如此炸毛过。 这凭空出来的自称本大爷的毛头小鬼,可就不偏不倚地动了太岁土了。 “你不要过来!本大爷可是会咬人的啊!别以为你是大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本大爷……不不不怕你!” 清服小鬼往后缩了缩,紧紧地靠在了墙边。 忌惮地看着司灼的一举一动,生怕她这个可怕的女人会对自己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还别说,清服小鬼越是这般傲娇,口是心非的和她唱反调,司灼就是越想收拾他。 她点了点小鬼的脚,“大爷是吧?你就站在那儿别动!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竖子不足为言!” 司灼立即掀开了被子,抬头看了一眼还在滴水的输液瓶,咬牙一狠心就要拔了手上的针管。 “住手!”林烊在走廊里就听到了病房里传来司灼的声音。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立刻大步流星地冲了进来。 看见司灼坐在床边,正要动手拔了针管,严肃地出言制止道。 “哎呀!” 窗帘后面的清服小鬼看见林烊突然冲了进来,吓得喊叫了一声。 捂着脸就想跳出窗口逃出去。 这突然进来的男人跟床上的女人不一样。虽然他有一半鬼体,可是法力强大。 眉宇间尽是浩然正气,他深知自己不是这男人的对手,还是转身逃走比较重要。 就在清服小鬼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之时,林烊注意到了他。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便猜到肯定是这小鬼招惹了司灼。 他迅速地掏出了一张黄色符咒,大喝一声:“休想逃走!” 符咒在林烊的手里犹如被赋予了生命,被林烊抛出手以后,符咒径直飞向了抖动的窗帘,穿过窗帘的缝隙,粘在了那小鬼的身上。 “我……”清朝小鬼还要说什么来着,一切动静瞬间戛然而止。 林烊的动作太快,司灼还保持着准备拔掉针头的动作,就发现那小鬼已经被定在窗帘后面不能动了。 窗户外还吹着瑟瑟冷风,窗帘被一阵一阵的掀开,可以看见那小鬼保持着惊恐害怕的表情,张着嘴巴立在原地。 “他没事吧?我跟他就是闹着玩儿的。”司灼愣了愣,转头看向林烊问道。 这小鬼虽然说话没大没小,倒也是个有意思的鬼。 她也只不过和他闹着玩儿而已,这小鬼看上去和她表亲家的弟弟差不多大,长相也俊俏可爱。 能看出来没有什么坏心思,比较贪玩儿罢了。若是林烊因为她伤了无辜的鬼,她可就罪过了。 “只是被定住了而已。” 林烊轻叹口气,面无表情地走到窗帘后面,将窗户拉上,一只手把被定住的清服小鬼给拎到了房间里。 “那就好。他也没有恶意,就是贪玩儿了些,要不把他给放了吧?” 司灼有些过意不去,咬了咬下唇,小声提议道。 林烊轻轻地摇了摇头,“小鬼记仇,我若把他放了,他改日盯上你,做出对你不利之事,可谓后怕啊!” 听到林烊这么说,司灼的心倏地揪在了一起。的确。 人心都不可防,更不提这没有心的鬼魂了。是好是坏,还真的没法定义。 就在林烊和司灼左右为难的时候,晔华和落落一前一后回到了病房。 晔华一进门就注意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被定在了地上,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 他蹙紧了眉头,站在小鬼身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你认识他吗?”司灼疑惑地看着晔华。 “前两天一直缠着我,没想到还是让他找到了。”晔华好像有些不开心,声音冰冷如冬季的寒风,凌冽刺骨。 只见他大手一挥,符咒从小鬼身上离开,在半空中化成了灰烬。 清服小鬼还是那个姿势站在原地,然后眨巴眨巴着眼睛。 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晔华。 晔华比他高很多,那小鬼瘦瘦小小,不过到晔华腰际那里。 他看清晔华的脸以后,原本惊恐的眼神爆发出精光,脸上也绽放出兴奋地笑容。 二话不说直接抱住了晔华的大腿,小脸在晔华的大腿上不停地蹭啊蹭啊。 “我可找到大神了!好开心啊!好开心啊!大神不要丢下我啊!” 清服小鬼一脸陶醉幸福地抱着晔华的腿,嘴里还一口一个大声的喊。 司灼,林烊和夏落落三人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晔华。 “这是……他是?” 司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空白了。 怎么会是这个小鬼,鬼界也有抱大腿的吗? “松开。” 晔华没有立即回答司灼的话,而是垂眸冷睨着清服小鬼,大手按在他的脑袋上,手上也的力气也聚集好,就等着蓄势待发。 清服小鬼反而收紧了双臂的力道,不顾头上晔华那只手的威胁,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还无比高傲地说道:“本大爷既然愿意自降身份跟着你,你就要无条件的答应!” “白亦,我给你两声的机会。”晔华的眸光黯淡下来,声音孤傲清冷。 几乎是丢了所有的耐心,从薄唇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本大爷就跟定你了!”白亦小鬼可不吃这一套似的,依旧抱着晔华的大腿不放。 “一。”晔华的俊逸的脸庞上没有波动,他薄唇轻启,手上明显加大了力道。 可以看见白亦的头顶已经稍微有了一些变形,他身上散发出强大的威压,让人神经绷紧,不敢出声。 白亦咬着牙,不仅没有吭一声痛苦,反而越来越大声的喊道:“本大爷可不是那种说放弃就放弃的鬼! 既然看中你了,你就别想从本大爷的手里溜掉!” 司灼听到白亦小鬼这么跟晔华说话,有种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感觉。 先不说这小鬼胆子大,关键这么玛丽苏的霸道总裁式对话,用在晔华这么强大气场的人身上,真的合适吗? “二。” 晔华依旧面无波澜地冷睨着白亦小鬼,手指周围逐渐散发出一圈一圈的白色光华,像热浪一般扩大。 一圈消散,另一圈又接替上。 “晔华……要不,算了吧!”司灼捏紧了拳头,就要下床来阻止晔华。 那白亦小鬼的头已经严重变形了,可见晔华是真的生气了。 虽然不知道这小鬼为什么会缠上晔华,可若是为了抱大腿这点不痛不痒的事情丢了性命,那就得不偿失了。 白亦虽然有些傲慢无礼,但能看出来只是贪玩而已。 晔华已经下了杀心,可是他抱着晔华的大腿死活不愿意松手。 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竟然眼睛一闭,咬住了晔华的衣服,黏得更紧了。 晔华冰冷如霜的俊颜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愤怒之色。 一股极为强大而又霸烈的威压从天而降,压得林烊和夏落落二人顿时忍受不住往地上跌倒而去。 房间里的景物被晔华手中发出来的气势而变得扭曲。 “滚!” 白色的光华不断膨胀,在晔华低沉冷冽的声音中,瞬间收缩,犹如一条冰龙从白亦的天灵盖侵入至他的全身。 “我不会放弃……啊!” 白亦受不住身上的力量,松开咬住晔华衣服的嘴,歇斯底里地嘶喊道。 司灼知道晔华的威压避开了她,可是林烊和夏落落却硬生生的中了招儿。 林烊还有些修为,单膝跪在地上担心地看着夏落落,却不能挪动半步。 夏落落没有修为护体,已经被威压的力量给震慑瘫软在地上,鼻血也缓缓地流了出来。 司灼看得心疼,想跑过去搀扶夏落落的时候,晔华就已经向白亦小鬼出手了。 他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像至高无上的君王,谁都不能忤逆他的意愿。 “砰——” 巨大的响动,一道似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光华在白亦瘦小的身体里迸发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亦的身体就如同粉尘飘散在房间里。 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就这么的……没了。 灰飞烟灭四个字,具象化了。 第109章 不灭之魂 “小……鬼呢?” 司灼愣了,傻傻地站在原地望着晔华,甚至忘了去搀扶夏落落。 晔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看了司灼一眼,没有回答她。 然后蹲到地上将已经迷迷糊糊的夏落落擦掉了鼻血。 略带着歉意地说道:“对不起,伤到你了。” 林烊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胸口猛咳了两声,径直将夏落落打横抱起,放到了司灼的病床上。 一言不发地从抽屉里找出各种药,替她清理完血迹以后,又给她把了脉,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地舒了口气。 司灼一直处于吃惊还没有缓和过来的状态。她坐回了床边,双手无力地捧着脸,手上插着的针管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掉了。 白色的胶带还半粘在手背上,已经被血染红了半边。 她怎么都不明白晔华这一次怎么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举动。 如果说那小鬼作恶多端便罢了,只是贪玩而已,为什么要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生气了,还是难过了?” 晔华从林烊的身边取了一些酒精棉拿在手里,将司灼抱坐在他的大腿上。 他的声音很清冷,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用酒精棉擦拭着司灼的手背。司灼的手由于每天都要输液,上面已经伤痕累累了,全是针孔。 白皙的皮肤上,那一个个泛着青色的针孔,格外瞩目。 司灼也不搭理他,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逃出来,却被晔华霸道地从身后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她气不过,低头就趴在晔华的肩膀上狠咬下去。 谁知道晔华的身体冰冷无温度就算了,竟然还坚硬如石头,疼得司灼眼泪都要出来了。 “不乖。手上刚处理好,又要帮你治牙。” 晔华不以为然,将手里的酒精棉放置一旁,挑着眉头,捏住司灼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巴张开。 夏落落已经昏睡过去了,林烊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看着晔华的背影,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混蛋!”司灼用力地拍掉晔华的手,从他的怀里跳了下来。 腿上的伤还没有痊愈,疼得她嘶牙咧嘴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怒视着晔华,生气地问道,“那个小鬼有没有犯了多大的错,你至于下那么重的手吗?” “为了一个小鬼就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吗?”晔华唇角微扬,目光熠熠地看着司灼气得发红的脸。 他抬手指向白亦小鬼灰飞烟灭的地方,身上的气质发生了质的变化。 没有了刚才的霸道冰冷,反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似的,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会很生气的。” 司灼撇着嘴依旧不回答他,看着小鬼消失的地方,眼睛里竟然多出了几分酸楚。 “知道我生气的时候会做什么吗?” 晔华戏谑地盯着司灼的眼睛,以浑厚而低沉的声音问道。 他不等到司灼回话,冷着眸子对着空气吼道:“滚出来!” 司灼和林烊顿时傻眼,不知道晔华在跟谁说话,立刻警惕地在房间里观察,防止哪里又蹦出来什么邪祟。 晔华话音刚落,就见房间里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旋转。 如同龙旋风一般,越来越强大,在病房的空地上不断盘旋。 司灼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几步,戒躁地凝视着那股盘旋的气流,手上也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以防万一,冒出什么邪祟伤了她的宝宝。 林烊也虎视眈眈地站到了床前,手里也已经准备好了符咒,就等着那气流停下,邪祟现身了。 晔华倒是不慌不忙,丝毫没有紧张的感觉。他优雅地翘着腿,邪魅地笑着。 那股气流的趋势越来越小,就在司灼纳闷准备放下芥蒂的时候,空地上突然多出了一双脚,而且是穿着黑色白底的深筒靴的脚! 那双鞋不是白亦小鬼的吗? 果不其然,就在司灼惊得捂着嘴巴,不知道要说什么的时候,那脚上接着显现出小腿,大腿,一点一点往上。 直到白亦咬着自己的长辫子站在原地,傻呵呵地笑着望着晔华。 “他他他……”司灼颤抖地指着白亦小鬼,一时间话都说不清楚了。 “他不是灰飞烟灭了吗?” 林烊还算有些理智,不过同样收到了不小的刺激,诧异地看着晔华。 人死了,剩下鬼魂。 可是鬼魂破灭了,基本上就不可能在这个世上找寻到它的踪迹了,这是自古以来的法则。 白亦是鬼,是事实,他被晔华打得魂飞魄散也是事实,可是,他为什么还会恢复成原样? “他死不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不会手下留情的地方。” 晔华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貌似很不喜欢这个小鬼,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可是本大爷也会觉得疼啊!你都把我打散十七次了,十七次啊!真的疼死本大爷了!” 白亦小鬼张嘴松开咬住的辫子,一脸不快活地对晔华说道。 小腿往前迈了两步,想到晔华有可能再次把自己打散魂,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司灼算是明白了,感情这小鬼根本死不了,所以晔华才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原来她是误会晔华了。 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有些愧疚地看了眼黑着脸色的晔华,低声说道:“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晔华欣慰地点点头,对司灼招招手,“过来。” 司灼自认理亏,虽然有些扭捏,却还是乖乖地回到了晔华的身边,被晔华揽入怀里,狠狠地敲了一下额头。 她吃痛地哼了一声,没好意思反抗。 “他是什么身份?” 林烊收回了手里的符咒,站在那里观察着白亦小鬼的一举一动。 这小鬼完全违背了他二十年来所了解到的知识,真是可怕。 “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晔华淡淡地回过头看了眼白亦,不耐烦地回答林烊的话,“我出去的这几天,一直被他死缠烂打,被我打散了不知道多少次,还是不放弃。烦死了。” “本大爷那不叫死缠烂打好吗!这叫百折不挠,坚定不移!” 白亦小鬼看见晔华极其嫌弃的模样,就立刻不爽快了。掐着腰就趾高气昂得反驳道。 晔华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杀意,手指立刻聚集出一团光华,不停地流转。 白亦看见那团光,立刻怂了下来,抱着头往后又退了几步。 刚刚被晔华打散了魂魄,他的头到现在还疼着呢! 他可不想再来一次,简直受苦受罪。 “那他为什么一直跟着你?”林烊看着白亦小鬼,越发苦闷。 他想遍了所有可能,都没想出会有这种神秘的魂体存在。 “他被困在了法阵中,我路过被他看见了,嚷了一天的让我救他。” 晔华收了手里的光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应该装作听不见的。” 司灼坐在晔华的腿上,强忍着笑意。 晔华在她的心里几乎是神一样的存在,他无所畏惧,无所不能。 可是,这样一个强大又完美的男人,竟然也会有困惑和后悔的时候。 白亦小鬼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却有着比狗皮膏药还粘人的意志,而晔华再怎么强大,却对他无可奈何。 “那你可以把他继续困住啊!比如跟刚才一样,贴一道符咒,定住他?” 司灼揉了揉晔华的冰冷的脸,提议道。 “本大爷才不要!都被关了不知道多久了,随便算算怎么的也有上百年了,本大爷才不要继续被关着呢!” 白亦听见司灼跟晔华提议要把他再次关起来,立刻跳脚了。 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就怕晔华信了司灼的话。 晔华意味深长地看了白亦一眼,低沉着声音说道:“罢了。让他留下来吧!等什么时候有机会了,再解决他。” 白亦被晔华的眼神盯得发抖,听见晔华同意他留下来后,刚准备冲上去抱一抱晔华,就被晔华的下半句话给吓懵在原地。 感情,找着机会了,还是要解决他啊! “大神,别这样嘛~”白亦小鬼摆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眨巴着眼睛祈求着晔华。 “本大爷可是刚出来啊,终于不再是孤身一鬼了。您就无视本大爷呗?” “他大神大神的喊,谁教他的?”司灼看着白亦死皮赖脸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小鬼被关了那么久,按道理可没有这么前卫。 白亦小鬼一听到司灼问这个,颇有些骄傲的模样,挺直了身板。 他拍了拍胸脯,得意地回答道:“晔萱大神教我的。她说抱住了晔华大神的大腿,要什么就有什么。” 上一秒还挂着微笑的司灼,下一秒知道令白亦骄傲无比的另一位“大神”是晔萱后,她的身体就开始僵硬起来了。 她垂了垂眸子,轻轻地“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晔萱是存在她心里的一根刺,拔不掉,又受不了。 她知道晔萱和晔华有着不可磨灭的过去,晔萱知道晔华的一切,而晔华却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 她不想做一个只会耍小脾气的小女人,所以她一再强迫自己忘记这些芥蒂。 上午她问了,晔华不愿意说,她便不去追问,晔华若是愿意说,自然会告诉她的。 可是,她的心里依旧难受的很。 晔华这次因为晔萱的一句话,就离开了。 这几天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情,身边又发生了什么,她都不得而知。 第110章 挺没教养的 司灼叹了一口气,从晔华的身上站起来,坐在床边,替睡着了的夏落落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和落落下午去做什么了?到现在才回来。” 既然晔华不告诉她答案,那她就自己想办法弄到答案。 她可不信世上有绝对的秘密。 司灼用余光瞄了眼还乖乖站在一旁的白亦,心里又打定了一个新的主意。 晔华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棕色真皮钱包,那是司灼给他买的。 他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了一张证件照,递给了司灼。“做这个去了。” 司灼疑惑地接过那张照片,林烊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这……这不是?”司灼看着手里的照片,是又惊又喜。 愁眉苦脸的脸上再次浮现了笑容。 她睁着琉璃般的眸子激动地看着晔华,“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不是……不是入不了镜头吗?” 司灼手里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晔华! 白色的背景,晔华穿着合身的西装,端正地坐在那里。 她看着照片上的晔华露出浅浅的笑意,就像晔华本人正对着自己在笑。 “我知道了。”林烊勾唇说道。 他欣慰地看着夏落落,瞬间明白晔华下午和她做什么去了。 “那个警察明显怀疑到我了。警察局没有学校好糊弄,障眼法行不通。 查不到我的存在,不想给你们再带来麻烦,就让落落帮忙拖人找我合成了这张照片。 刚刚我已经去了警察局做了假的档案,以后,我也是合法的公民了。” 晔华抬起头,俊逸地眉头皱起来,看着司灼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眯了眯眼睛,露出一抹苦笑。 “应该不会给你添加麻烦了。” 司灼的心顿时一沉,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晔华。 瞪着他不满道:“胡说八道。” 晔华除了有些事情会瞒着她以外,可谓是尽心尽力,这也是司灼为什么愿意忍耐什么都不追问的原因。 他其实也有在做出努力的。 晔华抬起手,温柔地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 “你们在说什么啊?能不能带本大爷一个啊?” 白亦小鬼咬着自己的长辫子,眼神幽怨地看着对面的几个人,心里不是滋味儿了。 “你暂时就待在这里,等我妻子出院了以后,再安排你。” 白亦不出声,晔华估计都快将他忘了。 不过,既然答应白亦留了下来,总要将他安置下。 他斟酌再三,还是暂时把他留在医院比较好。 “啊?”白亦似乎对这个安排不是很满意,他松开嘴里的长辫子,指着司灼问道:“这刁妇是大神的妻子?还让本大爷一直陪她待在这里?” 晔华的眼眸几乎没有犹豫地暗了下来,手心里也立刻凝聚了一股强大的光华。 “别别别!爷待着,爷在这待着!大神求收手,求收手!” 白亦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看见晔华要动手,立刻怂了下来。 原本就苍白的小脸被吓得几乎变得透明。 晔华满意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里的光华。 转过头有些愧疚地看了夏落落一眼,“我去给准备晚饭,你们吃点以后就可以休息了。 小道士,我们一起帮落落送回家去,你没有意见吧?” 林烊摇了摇头没有拒绝。 司灼看着晔华完美的侧脸,舒心地笑了。 晔华变了,以前的他,傲慢霸道,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现在的他,知道承担自己的过错。他失手伤了夏落落,明白林烊心里有些不满,主动提出要送她回家休息,也算是种进步。 按照晔华说的,他下楼准备了晚饭以后,坚持喂完司灼,威慑了白亦一眼后,陪着林烊一起将夏落落送了回去。 司灼重新躺回了床上,想起林烊小心翼翼抱着夏落落的样子,心中感叹,他们二人也算是不错的一对。 就是不知道,夏落落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身边,有一双臂膀一直保护着她。 冬天,依然这样清冷。 偌大的病房里,有的只是自己孤独的身影。 有时候,独自睡在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宇,想想现在的生活,司灼也不知道自己在追寻什么。 是轰轰烈烈的爱情,还是安安稳稳的家庭,或者是健健康康的身体? 她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夜是如此的寂静,电视发出绵绵的音乐。 白亦小鬼盘腿坐在电视机前面,好奇地看着画面里的人物。 时不时地伸手要去抓电视里好吃的东西,每每挫败后,就会习惯性地咬着自己的长辫子,嘟嘴置气。 司灼摇头笑笑,孩子就是孩子,不管他存在了几百年还是多久,总摆脱不了内心最深处的稚嫩。 她摸了摸微微隆起的小腹,屏气凝神,感受到宝宝均匀稳定的呼吸后,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了。 “宝宝。”司灼抚摸着肚子,轻轻地喊了一声。 宝宝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喊他,他咕哝了一会,伸了伸懒腰趴坐了起来。 肉嘟嘟的拳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亲昵地道了一声,“娘亲~” “有没有吵到你睡觉?”司灼看着宝宝迷迷糊糊地样子,心疼地问道。 宝宝嘿嘿一笑,摇了摇头。 化作一道光幻化成型出现在司灼的面前。 他伸出双臂搂着司灼的脖子,又是亲又是笑的。 一顿亲热后,关心地问道:“娘亲的身体好些了没?” “娘亲没事,倒是怕你会受影响呢!最近每天都要吃着药,怕对你的健康不利。” 司灼温柔的抚摸着宝宝的脸,母爱由心而发。 每每想到这个精雕玉琢般的孩子,是她的宝宝,是她和晔华的孩子,她心里就不由得温暖起来。 宝宝也学着司灼的样子,抚摸着她憔悴的脸,安慰道:“娘亲放心吃药,凡间这些药影响不了宝宝的。娘亲的身体,最重要的。” “嘿!这个光屁股的小娃娃是哪儿来的?” 白亦本来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节目呢,听到背后有动静后。 转过头一瞧,可把他乐坏了。 司灼的怀里正趴着一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不是人,是魂魄的状态。 他一个被关了上百年的小鬼,发现了比自己还小的鬼。 兴奋地不得了。 将长辫子甩到身后,跳到了司灼的旁边,目光炯炯地看着宝宝。 “你是谁啊!”宝宝被白亦突然的出现着实吓得不轻。 缓和过来后,脸上温煦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秋水碧眸带着怒意看着白亦,冷冷地问道。 “呵!他和大神长得好像啊!” 白亦虽然有一瞬间被宝宝的眼神吓懵了,不过很快便意识到宝宝不是晔华。 继而大大咧咧地笑着,吊儿郎当地朝司灼扬了扬下巴,“果然是亲生的哈!长得都一样。 本大爷和阿玛长得就不像,老被人骂捡来的野孩子。” 司灼本来想数落白亦小鬼几句的,他人小鬼大,说话也没个正行。 可是看着他亮晶晶地眼睛一直盯着宝宝看,而且最后那句话,触动了司灼的心。 看来,这白亦小鬼也有一段不堪的过往。 不过他好像完全没有怨恨的样子,语气和表情依旧不正经。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就连被关了多久都不知道。” 司灼搂了搂宝宝,侧目打量着白亦。 “有吗?本大爷也不知道,下意识地就说出来了。” 白亦挑了挑眉,嘟囔了一句后,突然拉住了宝宝的胳膊,“大神他儿子,下来玩儿啊!” “好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病房内突然阴风四起,灯光也瞬间熄灭。 窗帘被风吹起不断地拍打着的窗户。 司灼循声望去,房间的门被打开。晔萱一如既往地穿着火红的紧身开叉裙,脚踩细长的红色高跟鞋,妖娆地走了进来。 司灼警惕地盯着晔萱的一举一动,她拍了拍宝宝的后背,小声说道:“宝宝快回去,坏女人来了。” 宝宝坚定地摇摇头,“不要。宝宝要保护娘亲。” “哟呵!晔萱大神来啦!”白亦小鬼手里还抓着宝宝的胳膊,他的正前方就是晔萱妩媚的身影。 看见晔萱到来,他似乎很兴奋,立刻松开了宝宝迎了上去。 晔萱绕着垂在胸前的长发,勾人摄魄的凤眸带着笑意睨着白亦,声音如清泉般动听。 “怎么样,找到你要跟着的人了吧,我是不是没有骗你?” “晔萱大神这么漂亮,怎么可能会欺骗本大爷呢!” 白亦小鬼得意地昂着头,往晔萱身边凑了凑,神秘兮兮地问道,“你不是晔华大神的妻子啊?” 司灼一边说服宝宝快回到肚子里,一边侧耳倾听白亦和晔萱的对话。 宝宝刚回到她腹部继续休眠的时候,她就听到了白亦小鬼说的话。 她转头看着晔萱瞬间冰冷下来的脸,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晔萱明知道晔华不喜欢白亦跟着,她竟然私下将晔华的位置告诉了白亦。 司灼不知道晔萱这么做的目的是用白亦监视他们,还是利用了白亦的神秘体质来做其他的用处? “她当然不是,名字都一样,明显只是一个妹妹而已。” 司灼将手塞到枕头下面,摸索着藏在底下的东西。 眼睛不屑地瞪了晔萱一眼,“按道理,你应该喊我一声嫂嫂才是。 在你们那个时代,礼仪不是很重要的吗?认识这么久了,也没见你好好的喊过我。” “挺没教养的。”司灼言笑晏晏道。 第111章 你不要过来啊 “贱人!” 晔萱怒嗔一声。 她放下手指缠绕的发丝,走到司灼的面前,手指勾了勾,旁边的椅子就乖乖地飞到了她的身后。 她优雅地坐了下去,抬起修长白皙的双腿翘在床头的矮柜上。 她毫无顾忌走光,双腿翘得那么高,开叉裙从大腿根部垂到了地上。 司灼只要一看晔萱,就可以瞥到她私密的地方,露出了黑色半透明的内衣。 若是她对面坐的是一个男人,估计立刻就血脉膨了吧! “我都忘了,你是丫鬟出身,没有礼教也是正常。” 司灼已经习惯了晔萱对她的傲慢无礼和谩骂了。 她唇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完全不怕惹怒晔萱。 晔萱的倾城绝美的小脸一阵难看,她对白亦招了招手,“你知道晔华和我去哪儿了吗?” 白亦不懂她们女人之间说什么,看见晔萱对他招手,就乐呵呵地走了过去。 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们二人。 司灼沉默了,晔萱的话正是她最想知道的。 晔华上午终于回来了,而晔萱晚上就跟了过来。 看来,他们是做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否则晔萱也不会专程过来跟她炫耀了。 “呵呵呵……原来相公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啊?”晔萱见司灼沉默了,脸色也冷了下来。 心情瞬间大好,改了对晔华的称呼,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司灼放在枕头下面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脸上尽力地保持着平常状态,警示自己不能中了晔萱的下怀。 晔萱纤细地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自己的胸部,深v领下面露出来的丰满在她手指的触碰下显得格外诱人。 她迷离着眼睛,“相公跟我去了很远的地方呢,跋山涉水的。我累了他就抱着我; 我困了,他就让我靠在他的怀里; 我冷了,他就脱了衣服给我披上。”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相公就会紧紧地把人家压在身底下。他冰凉的手从这里……” 晔萱的手指从胸部开始渐渐地往挪动,停留在平坦的腹部,然后再接着往下。 她的姿态妩媚诱人,“到这里……然后……” 司灼喘着粗气,强忍着暴打晔萱一顿的冲动,强迫自己挤出了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 枕头下的手指由于攥的太紧,就连指甲深陷进皮肉里都没有察觉。 “然后人家就说:不要啊~嫂嫂还挺着肚子等你回去呢~哈哈哈……” 说着说着,晔萱都兴奋地笑了起来。 “够了!”司灼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地打断晔萱的话。 “别想说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来刺激我。 晔华不是那种人,即使你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若是多看你一眼,我都不姓司!” 听了半天,根本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消息。 除了知道晔华和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以外,全部都是假的。 晔萱若是说和楚清和做出这么露骨的事情,她倒是会相信。 可是晔华,那绝对不可能。 他受封建教育长大,有悖伦理的这种事情,他万万是做不出来的,哪怕晔萱只是他叔父家的义女。 而且,晔萱一个活了上千年的女鬼,哪儿会感觉到累,哪儿会感觉到冷! 不过想到晔华的的确确和她在一起度过了这么些天,她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本大爷的阿玛和福晋也是经常躲在屋子里乱摸。” 白亦小鬼坐在床边,两条腿不停地荡啊荡啊,完全听不懂司灼和晔萱说的话。 各看了她们二人一眼,一本正经地插嘴道。 “小孩子莫要胡说!”司灼皱眉,呵斥了白亦一句。 白亦揉了揉了鼻子,以为司灼不信他? 认认真真地又强调了一遍,“本大爷说的是真的。爷看到过。” 司灼的脸气得那叫一个难看,瞪着眼瞅了白亦小鬼一眼后。 转眸对晔萱说道,“说吧,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若是单纯为了炫耀什么的话,那你可以走了。一会晔华回来,保不准就对你动手了!” “哼!”晔萱冷哼一声,收了长腿。 神色严肃地看着司灼,说道:“我是不会动手杀你,可是有人会。 比如:你那个姓夏的同学。” 她舔了舔诱人的唇瓣,继续说着,“我还真没有想到你有本事活着逃出来。” “老天不让我死,我有什么办法?不像有的女人,年纪轻轻就做了鬼,空虚寂寞了千年,也终究得不到爱人的心。” 司灼毫不客气地冷嘲热讽着晔萱。 若不是她在里面从中作梗,夏玉溪的结局也许不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我也不跟你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了。” 晔萱站起身子,手伸到司灼的面前,冷冷地说道:“玉石呢?拿来!” 终于进入主题了是吗? 原来晔萱的目的,是玉石啊! “玉石?什么玉石?” 司灼垂眸看了晔萱的手指一眼,抬头不卑不亢地问道。 “别跟我装傻!那日在诊所里你身上没有玉石,晔华的身上也没有。 我想了想,应该还是被你藏起来了! 毕竟,我之前在你的脖子上看到过。” 晔萱挑起司灼的下巴,眼神狠辣地盯着她。 司灼明白了,明白为什么晔华临走前把玉石交给林烊,再让林烊交给自己,还叮嘱不能落入他人手里。 想必晔华在那个时候,就发现了晔萱的目的了。 他跟着晔萱离开,很有可能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护她! 他让晔萱以为玉石在他的身上,他和晔萱在一起,她就安全了。 可惜的是,晔萱留了一手,用楚清和缠住了林烊,这才害得她差点丧命于夏玉溪的手里。 原来如此。 明白了,她都明白了。 晔华的心里果然是她最重要的,哪怕他没有告诉她,他和晔萱到底去了哪里。 不过有白亦在,她迟早会问出来什么蛛丝马迹的。 “你脖子上不也是有一个吗?何必这么欲求不满呢?人要学着知足……咳咳……” 司灼的话还没说完,脖子就被晔萱狠狠地掐住,痛得她止不住咳嗽。 妈的好烦,只会掐脖子。 草! “少跟我拐弯抹角的,玉石在哪里?告!诉!我!”晔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司灼一只手抓着晔萱的手腕,想要挣开晔萱,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猛咳了几声,唇角邪魅上扬,艰难地说道:“你……休想……得到!” “贱……啊!” 就在晔萱准备抬起另一只手甩司灼一个耳光的时候,她的身上突然燃起了熊熊烈火。 她松开司灼,条件反射地弹到一旁,捂着脸凄厉地吼叫着。 司灼的嘴里不停地念动着咒语,好多次想咳嗽,但是怕符咒失效,一直强忍着。 自从晔萱进门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晔萱绝对来者不善。 她就把手伸到枕头下面,抓住了林烊送落落回家前给她留下的符咒。 她早就想动手了,若不是为了从晔萱的嘴里套出更多的话,早就把她烧个十几遍了! 晔萱再厉害有什么用,终究没有晔华那般强大! 就连白亦小鬼的不死之魂都怕符咒的威力,更不提晔萱了,除非她和晔华一样,有着不怕符咒的能力。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了。 “咳咳……咳……烧死你!替那些死在你手上的冤魂报仇!” 司灼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她看着晔萱被符咒之火蔓延全身,简直大快人心! “啊……司灼!你这个……呃……贱人!贱……人!” 晔萱在地上打着滚,痛苦地喊叫着。 可惜。没有任何人会出手帮她。 白亦小鬼往后躲了躲,生怕自己会碰到那符咒之火。 虽然自己死不了,但会感觉到痛啊! 他可是非常怕痛的。 他咬着自己的长辫子,啧啧摇头。 呼吸通畅以后,司灼摊开手心,借着耀眼的火光,看见自己的手心上面深陷着四个红红的指甲印,疼得她又握紧了拳头。 “你们是不是有仇啊?一会嫂子妹妹的,又一会贱人贱人的。本大爷有点好奇。” 白亦小鬼托着下巴,挑着眉看着司灼,好奇地问道。 “她不是你的大神吗?怎么不去帮她?” 司灼嗤之以鼻。 “我的大神只有你夫君一个。喊她大神只不过给她面子,现在看来,她还不如你厉害呢!” 白亦咬着辫子,又看了一眼被火光包围的晔萱,撇嘴皱眉。 司灼揉着手心的抓痕,不屑地说道:“我看你就是墙头草,小心哪天自身不保。” 话毕,司灼蹙着眉头看着晔萱在房间里不停地打滚。 好在那符咒之火只烧阴秽之物,不会将房间里的东西烧掉。 不过,那火势凶猛,灯光也灭了,火红的光充斥着整个房间,丝毫不影响赵明视线。 “司灼!你……啊……我会让你生不如死的!啊……” 晔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灼烧殆尽。她赤裸着身体,挥舞着双臂要往司灼的位置冲过来。 火焰在她的全身的蔓延燃烧,司灼已经看不清她的面容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她黑乎乎的身材轮廓。 司灼想掀开被子下床逃跑,可是紧张的怎么都挪动不了一点点,就像被粘在了床上,急得她顿时满头大汗。 她可是半人半鬼的体质啊,这符咒的火万万碰不得的,烧坏了自己倒是无所谓,若是伤了宝宝,她会疯掉的。 白亦看着晔萱一点一点靠近,从床上跳了下来。 他一改往常不正经的表情,难得严肃地注视着晔萱。 他将长辫子绕在脖子上两圈,然后张开马步,双手一前一后打开,摆了一个武术的姿势。 警告道:“你不要过来啊!烧到本大爷,本大爷会跟你拼命的!” 第112章 想装就装吧 司灼微愣了几秒钟,苍白的脸上露出一道短暂即逝的笑容。 她很意外白亦的举动,明明他可以独善其身,却选择了挡在她的面前,威胁晔萱。 她和白亦相识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根本没有他和晔萱相识的时间久。 他这么做,到底是因为晔华的面子,还是为了其他什么目的。 不论怎样,白亦的举动,依旧让司灼感动到不行。 “你以为这符咒之火能伤的了我吗? 司灼,你还是太天真了!啊……” 晔萱被突然夹在中间白亦搞得左右为难。 她知道白亦是不死之魂,如果他插手进来,想必她也没有好果子吃。 就在晔萱犹豫不决的时候,数道黄符犹如出鞘利剑,从门缝中齐刷刷地飞进了屋里。 符咒腾飞半空中,在晔萱周围绕成了一个圈,将全身是火的晔萱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围成圈的符咒如同坚不可摧的城墙,由上而下发出耀眼的金光。 晔萱已经被符咒之火包围,现在又被列成阵行的符咒困在金光中,这双层攻击,让晔萱不禁凄喊地更加厉害。 “啊——啊——” 那声声入耳,犹如地狱底层的厉鬼在你耳边吞噬着人的灵魂,恐怖,阴森。 “天呐!这是怎么了? ”白亦被这阵势吓得不轻,立刻收了动作,跳到了天花板上。 他倒挂在天花板上,捂着眼睛喊道。 白亦长长的辫子在司灼的面前晃来晃去,让司灼的嘴角抽了抽。 她现在很想收回刚才心底里流露出来的一点感动。 “喵呜~”一声慵懒的猫叫从门外传来。 司灼也正好奇到底是谁出困住了晔萱,她转过头往门口望去,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异瞳全身黑毛的猫咪直接蹦起来,朝着她的怀里扑了过来。 “月光!” “月光?” 房门从外面被全部推开,司灼手足无措地接住飞扑过来的黑猫,和门口出现的高大身影异口同声的喊道。 不过区别就在于,一个是训斥,一个是疑惑罢了。 “珺之……你,你怎么来了?” 司灼将月光放到被子上,抚摸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惊讶地看着门口的那个熟悉的男人。 他依旧是那般高贵,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无限的魅力。 他肤色白皙,五官俊逸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不失温柔。 珺之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没有回答司灼的话。 桃花眼中散发着怒火,他双手结印,变化着各种手势,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珺之的双眼迸发出精光,对着金光大阵喝道:“灭!” “啊——” 晔萱的身体被数道金光穿透身体。 她仰着头颅,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啊——毛头道士而已! 你……呃……灭不了我的!灭不了的!啊!” 晔萱的身体彻底被符咒的金光吞没,可是司灼却感到一阵越来越强大的怨念在房间盘旋。 她不敢再看晔萱现在面目全非的模样,将视线转到了门口在操控阵法的珺之身上。 司灼借着金光,可以看见珺之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指也在轻微地颤抖着,她心下不禁慌乱起来。 这晔萱到底是有多大的力量,被那么纯粹的符咒之火灼烧都可以神形不灭。 而且连珺之对付她都感觉到吃力,那她的力量岂不是真的很强大! “司灼……你给我等着……我绝对不会再对你……啊……再对你手软!” 晔萱估计也受不了这双层符咒的攻击,她指着司灼的方向,恶狠狠地喊道。 声音依旧凄厉可怖,听得司灼浑身死鸡皮疙瘩。 晔萱放完狠话后,只听她念了一句很古老的咒语,连带着符咒和咒火瞬间消失在病房里。 “呃啊~本……” 晔萱刚消失,就见白亦被突然走过来的珺之一把抓住了他的长辫子。 二话不说,一张符咒贴在了他光亮的额头上。 司灼动了动脖子,又试着活动活动了腿。 晔萱不在了,那种压迫感也就消失了,她的身体也可以完全听从自己的控制了。 说真的,她从内心深处讨厌自己双腿都控制动不了的感觉。 她揉了揉月光的脑袋,有些伤感地说道:“若不是你及时赶到,我估计就……没命了吧……” “别胡乱说话。” 珺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坐在了椅子上,一把抓过司灼的手臂,纤长的手指覆在她的手腕处。 “你的命格很硬,即使有些小灾小难,也定不会殃及生命。” 珺之的动作很快,也很娴熟。 都说一个男人在认真做事的时候最有魅力,司灼看着珺之专心替她把脉的样子,微微一笑,想必那句话说的就是如此。 “谢谢你。” 司灼抿了抿唇,想了半天,除了说句谢谢,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了一眼慵懒趴在被窝上月光,它正聚精会神顶着被定住的白亦。 恍然清醒过来,“那个,能不能把这个小鬼头给放了? 他是晔华的小跟班儿,刚才还替我挡住了晔萱。” 虽然没派上任何作用。 “小跟班儿?”珺之挑眉。 他撇过头打量了一眼被符咒定住的白亦,继续问道,“他是小跟班,那个晔萱就是刚才那个女鬼? 听名字好像和晔华有点关系吧?” 司灼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晔萱是晔华生前的义妹,她一直说我抢了晔华,所以想要置我于死地。 至于那个小鬼头,正是晔华这次和晔萱一起带回来的。不过,我还没有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珺之收回手,弯着眉目,温柔地说道:“世上也不仅是只有晔华一个男人了。 更何况,他还是一只鬼。” 他起身,将白亦身上的符咒撕开,敲了下白亦的额头,“清朝的鬼。” 司灼没有在意珺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看着恢复自由的白亦,也道了一声:“谢谢。” “你你你……不要过来!本本本……大爷最不待见你们这些臭道士了!” 白亦好像是真的生气了,恢复自由以后,立刻逃到了窗帘后面躲着。 和刚开始一样,抱着自己的身体,不停地发抖,声音也多了些许颤抖。 “动不动就是把人困住,定住,毫不关心别人的感受!” “你在那里嘀嘀咕咕什么呢?”司灼怕珺之误会,出声问着白亦。 这白亦刚进这屋子就被林烊给定住了,然后现在又是被珺之二话不说再定了一遍。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无缘无故的被贴了符咒,的确是挺不开心的。 而且司灼可以理解白亦的感受,因为她也极其讨厌身体不受控制,任人摆布的感觉。 “本大爷不想跟你说话!牛鼻子道士了不起啊!” 白亦委屈地坐在了地上,从窗帘地下可以看见他拖在地上的长辫子。 “对不起了,我这也是下意识的反应。谢谢你保护了司灼!” 原本以为珺之会生气,像晔华那样教训一番白亦小鬼。 可是,珺之和晔华终究不是一类人。 珺之不但不生气,还主动走到窗前,蹲在地上,诚恳的道了歉。 他微笑,触动人心。 就像这冬季里的太阳,不会烫伤别人,还给予人最温暖的感觉。 “你真的知道错了?” 白亦极其勉强地从窗帘后面露出了脑袋,似信非信地望着珺之的眼睛,狐疑地问道。 “嗯!我知道错了。你出来吧,我回头给你准备些贡品,当做赔礼。如何?” 珺之推了推眼镜,点点头说道。 白亦又防备地盯了珺之一会,看着他人畜无害的笑容,笑呵呵地从窗帘后面爬了出来。 拍拍手,大言不惭地说道:“算你有眼力劲!本大爷告诉你,爷的身份厉害着呢! 这杭州府上上下下就没人敢在本大爷面前大声说话的。念你是初犯,爷就原谅你了!” 司灼一阵无奈,这白亦小鬼真是蹬鼻子上脸。她没好气地朝着白亦说道:“哟~杭州府啊?哪家的公子哥儿啊?” “那可不!说到公子哥,爷可是……” 白亦正兴奋着呢,甩着手里的长辫子就蹦到了司灼的床上,摇着脑袋嘚瑟得不行。 可是,话说一半的时候,他突然捂住了嘴,从床上跳了下来。 喃喃道,“本大爷忘了……” 说着,还时不时地撇过头看珺之的表情,生怕被别人发现什么似的。 司灼靠在床上,摸着月光的耳朵,也不拆穿白亦的话。 他嘴上说着忘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才不相信呢。 不过,他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角色。被关了上百年,若真的是厉鬼的话,也不会如此纯真可爱了。 他不愿意说出来,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 第一:保护自己的身世,不让自己深陷险境。 所以才一直赖着晔华不放手,毕竟晔华是强者。有了强者庇佑,也算是安全了。 第二:那是一段不愿意回想的经历。 宁愿埋在心底深处,也不愿说出来再让自己无法自拔。这方面,也是像极了晔华的作风。 他府上上百余人,一夜惨死,这是他一辈子的痛,永生都不可磨灭的痛。 不论白亦是出自于哪个情况,暂时对他们都是无害的。 他爱怎么装,就怎么装吧! “林烊说,你不是去外地工作了吗?那天醒来,都没好好的跟你说声谢谢,你就走了。” 司灼岔开话题,看了一眼珺之,就把目光拉回到月光的身上。 她抱起月光,拿着它的小爪子挥来挥去。 珺之拍了拍白亦小鬼的肩膀,笑着走到柜子前,倒了一杯热水。 端在唇前,轻轻地吹了吹,喝了一大口。 “工作结束了,把行李放回家以后就立刻赶了过来。 毕竟你是林烊的徒弟,作为长辈,我有责任关心你的安全。 而且,救你也是分内之事,不是吗?” “不是说,不提辈分的吗?”司灼嘟着嘴腹诽道。 “喵呜~” 月光舔了舔爪子,对着珺之叫了一声,像是在帮司灼说话,惹得司灼一阵笑。 第113章 你是她的男友吗 珺之放下杯子,从司灼的怀里将月光抱了出来。 “你有身孕,猫狗少接触点。月光在外面野惯了。” 他略带惩罚性地揉着月光的脑袋,装作很凶的样子,教训道,“吃里扒外的小东西。 看见美女就往人怀里钻,以后不能这样了!” 月光在珺之的怀里扑腾了一会,好像很不服气。 昂着头跳了下来,迈着优雅的猫步往白亦靠去。 “你你你……你是何方妖怪?你别过来!本大爷不喜欢你啊!都让你不要过来啦!” 白亦好像很害怕月光,也许是被月光的异色双瞳给吓到了。 他在房间里不停上蹿下跳,躲避着月光。 月光似乎觉得白亦在陪它玩儿,“喵呜~”了一声,紧紧地跟着白亦,穷追不放,玩儿的不亦乐乎。 司灼无奈地摇摇头,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抬眸正好对上珺之那双温柔出水的眸子。 她愣了一秒钟,将目光挪向了别处,“你刚回来,不回去休息吗?” “想在这里多陪你一会。” 珺之微微一笑,将眼镜取下来,从怀里掏出了帕子,仔细的擦拭着镜片。 “你这里就这个小鬼陪着,有些不放心。晔华不是回来了吗?怎么没陪着你?” “他陪着林烊把落落送回家了,一会就回来。”司灼沉了沉眸子,简单地回答道。 感觉气氛越来越怪。 特别是这次她醒过来以后,就开始害怕单独和珺之相处。 她总感觉珺之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是那种外表上的不一样,而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变了。 那种眼神,会看得她浑身不舒服,心里漏了半拍似的。 珺之抬手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继续擦拭着镜片,“你先睡吧!我守着。等晔华回来我就走。” “可是……”司灼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她现在若是把珺之请走了,留她和白亦两个在这里,也是害怕。 倒不如按他说的,等着晔华回来吧!反正他也不是外人。 司灼考虑清楚后,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确累了,就先睡了。麻烦你了!” 珺之收回帕子,将眼镜重新架上。“无需客套。睡吧!” 司灼进了被窝,拉了拉被褥,合上了眸子。 房间里除了白亦和月光的追逐声,可以说安静的可怕。 珺之拿了一本杂志,优雅地坐在床对面的沙发上翻看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白亦和月光都累得趴在地上不动的时候,病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 过了十秒钟这样,并没有睡熟的司灼才听到关门的声音。 “你回来了。” 珺之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浅抿了一口。头也不抬地看着杂志,出声问道。 晔华直接无视珺之的话。 径直走到床前,替司灼掖了掖被角。 五官轮廓分明俊逸,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羁,邪魅性感。 他倒了半盆热水,沾湿了毛巾坐在床边,仔细地擦拭着司灼的脸。 “大神!你回……”本来已经累趴下的白亦小鬼看见晔华回来,顿时来了精神。 他从地上噌的一下跳起来,兴高采烈地就要往晔华的身上靠去。 晔华不动如山,只是冷冷地投去一个眼神,白亦瞬间愣在了原地。 才说完刚才剩下的那句话,“来啦……” “既然你回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珺之朝着吃瘪地白亦笑了笑,“跟我走吗?给你准备吃的。” “你自己回去就好。他不需要吃东西。” 晔华对待珺之的态度从来没有改变过,永远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帮司灼洗完脸以后,大手移到她的脸上,冰凉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 原本听到有吃的,白亦小鬼差点就答应了。 可是被晔华直接拒绝了,他也只能咂咂嘴,坐到了地上,托着下巴不吱声。 “你没有必要对我这个态度,因为你怎么样对我,司灼都不会受到影响。” 珺之对晔华的行为报以微笑,他推了推眼镜。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对着月光喊道。 “走了!” 月光摇了摇脑袋,伸了一个懒腰,绕过晔华的位置,跟在珺之后面出了房间。 “大神,他是谁啊?你厉害还是他厉害啊?” 珺之走了以后,白亦小鬼又死乞白赖地贴了上来。 他趴在床边,眨巴眼睛问道。 “你觉得呢?”晔华难得没有凶白亦。 起身收了水盆和毛巾,坐回了司灼的身旁。 司灼强忍着不笑出来的冲动,继续装睡。 她可没看出来,一向无欲无求似的晔华,竟然还在乎和珺之相比谁更厉害。 白亦小鬼挠了挠额头,思考了一会,问道:“晔萱没有大神你厉害吧?” “嗯。”晔华点了点头。 “那个男的算是和晔萱打平手,那就是没有大神厉害!看样子本大爷没抱错大腿。” 白亦做了一个简单的对比后,得出了一个满意的结果。 笑呵呵地就想往晔华的身上蹭去,却被晔华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他和晔萱动手了?你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 晔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一把抓住白亦小鬼的手,质问道。 白亦小鬼有些懵,舔了舔嘴唇后,指着晔萱当时站的位置。 他说道:“晔萱来对你妻子动手,被那个道士看见了,就打了起来。” “晔萱来对司灼动手?” 深邃如夜幕的眸子突然暗了下来,晔华蹙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白亦的话。 白亦小鬼猛点头,表情无辜,“对啊!还要对本大爷动手呢!真可怕!” 晔华愁眉不展,他思索了一会,松开白亦的手。 替司灼理了理头发,喃喃道:“对不起……” 虽然声音很轻,司灼还是听见了。 她翻了一个身子,将脸埋进了臂弯里,心里开心的不行。 在她和晔萱之间,晔华还是向着她的。有了这句“对不起”,她就知足了。 晔华是重情重义之人,晔萱再十恶不赦,那是他存在在这个世界最后的一个亲人。 他一再容忍,估计都是在给晔萱改过自新的机会。 有晔华陪在身边,司灼再糟乱的心都会变得十分安稳。 她面带着笑容,进入了梦田。 清晨,一轮橘红色的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给笼罩在氤氲迷雾的大地涂抹上了一层霞光。 虽是冬天,浓重的白霜盖住了大千世界,然而这丝丝缕缕光亮驱散了雾障霜凝朦胧的早晨。 乘着这明媚的亮光,医生早早的就给司灼做了一个检查,叮嘱一些事宜后,离开了病房。 晔华拉开了窗帘,暖的阳光隔着窗户照射进来。 光与能量洒在屋内的地板上,窗玻楞框的影子,不容置疑的重新划分着地板的结构,长长的方块影子透射在地上。 晔华体贴地喂着司灼吃饭,她吃得很多,加上有晔华陪伴的晚上,连做的梦都是那般的甜。 白亦小鬼晚上估计玩累了,趴在墙角边的阴暗处,以防阳光照射到他,魂魄再散一次。 他百无聊赖地翻了一个身,软塌塌地说道:“大神,本大爷也想像你一样,可以去太阳底下玩儿。” “你就省省心吧!少折腾一下,就少点痛!” 司灼靠在床上看着夏落落留下来的杂志,朝着白亦不屑地笑了笑。 “司灼同学在……啊!司灼!” 就在白亦准备回嘴的时候,病房门口突然伸进来几个脑袋。 他们往里面望了望,发现司灼的身影后,直接打开了门,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司灼同宿舍的室友,大三的学姐,孙海燕。 跟在她后面的肯定就是形影不离的杨黛了。 司灼循声望去,她们二人的身后,还站着一个打扮比较中性的女生。 比较面生,司灼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学姐!你们怎么了来了?快坐快坐!” 司灼放下手里的杂志,想下床招呼她们来着,被晔华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你好好的躺着!我们是来探望你的,又不是来做客的。” 孙海燕还是那个样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大大咧咧的。 她今日和杨黛穿了同系列的卡其色大衣,鞋子也穿的是同款,二人都梳着高马尾,给这个沉闷的冬日,增加了一些活力。 不愧是最好的闺蜜,司灼叹了口气,她和夏落落还没穿过什么闺蜜装呢! “你是她的男友?” 一直站在孙海燕身后的陌生女孩,在看到晔华的身影后,便朝着他径直走了过去。 晔华本就是高冷的人,司灼室友进来的时候,他也就点了点头已是客气。 原本低头削苹果的,看见面前多了一双脚后,头也不抬地纠正道:“是丈夫。” 晔华的回答让房间里的人一阵哑然。 司灼不明白这个陌生的女孩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反正她现在的心情不是很愉悦,脸色也稍微冷了下来。 杨黛拉了拉孙海燕的衣角,对那个陌生女孩的方向挑了挑眉,脸上的笑很难堪。 “呃……那个司灼,我给你介绍一下!” 孙海燕觉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将那个打扮中性的女孩子给拖到了身边,笑嘻嘻地介绍道,“我同班同学,叫关改会。我们都叫她会会。” “你好,会会学姐。我这么喊你,不介意吧?” 司灼勉强地撑出一抹笑,对着关改会客气得打着招呼,眼神也上下将她打量了一遍。 关改会的个头很高,大概有一米七这个样子。穿着一身加厚的黑色运动服,一双灰白色的运动球鞋。 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脖子上还挂着一个耳麦,很利落的短发。 她的皮肤不像一般女孩那么白皙,反而接近所谓的小麦色。 眼睛很大,却不是那种水灵灵的感觉,那双眼睛里投射出强烈的欲望和目的性。 唇角也是一直向一边扬起,让司灼看了很是不舒服。 至少,第一印象很不好! “嗯。你好。” 关改会很随意地朝着司灼点了点头。 她拍了拍孙海燕的肩膀,像是主人一样,说道,“你们聊,随意聊。别客气!我去那边坐坐。” 就在孙海燕和杨黛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就看关改会大步地走回到晔华的身边。 不同刚才的是,她没有选择站着,而是直接坐到了晔华的旁边。 第114章 挂在松树上 关改会一只手托着下巴,歪着头对晔华笑得灿烂,另一只手很熟络地从晔华的手里接过了被削好的苹果,放进嘴里咬了了一口。 “你长得真好看。我才不信你这么早就结婚了。” 司灼的手紧紧地攥紧被褥,眼睛里也冒出强烈的不满。 此时她的脸色像阴了天,灰蒙蒙、黑沉沉的。 晔华手里刚削好皮的苹果被关改会突破接了过去,他也没有生气。 只是淡淡地睨了一眼被咬掉一口的苹果,他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 他将擦完手的纸巾放进了水果盘里,端着水果盘走到垃圾桶边。 将整盘的水果全部倒进了垃圾桶里,就连刚才用的那把水果刀都难逃被丢弃的命运。 晔华露出邪魅张扬的笑容,对孙海燕和杨黛笑了笑,然后坐到了司灼的身边。 他细心地替司灼整理耳边掉落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林烊买的水果真脏,削了皮也觉得膈应。 现在委屈你了,先不吃水果了,待会我出去重新买点回来。” 司灼还有些没转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只觉得嘴唇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晔华那张放大的完美俊逸面孔距离她是如此的近! 晔华毫无征兆地捧着司灼的脸就深吻了下去,他的睫毛浓密,像蝴蝶的翅膀覆盖在眼睑上。 这一吻,吻得是那么轻柔,那么怜惜,丝毫不像他往日那般霸道风格。 “哎哟哎哟~就别虐狗了!杨黛妹妹都快哭出来了!” 孙海燕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起来,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同样愣住的杨黛,毫无顾忌的打趣道。 “我哪有要哭啊?单身狗怎么了?你有男友了不起啊!了不起啊!了不起啊……”杨黛的脸立刻便红到了脖子。 她抓着拿她开玩笑的孙海燕,一顿推搡。 晔华离开了司灼的唇瓣,深邃的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她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晔华。 司灼当然知道晔华此番行为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打消不必要的念头嘛! 不论这个关改会到底是什么目的,她盯上晔华,就是最大的错误。 果不其然,关改会看着手里的苹果,脸面也有些挂不住。 不过这抹异色转瞬即逝,她坐在远处,掂了掂手里的苹果。 嘴角露出一道不以为然的笑容,直接将那个苹果扔进了垃圾桶里,埋怨道:“这苹果这么脏,以后可不能随便给人吃啊!” “学姐若是想吃,我让我老公这就下去买点上来。” 司灼亲昵地挽住晔华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身上,眉眼间竟是幸福的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喊老公,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本来只是想向外人宣布晔华的所有权,没想到说完以后,自己的脸就第一个刷得红了起来。 对上晔华的邪冷的眼神,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一向很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如今却公然吃起醋来,司灼真的有点受不了自己了。 她不明白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是变得如此小女人了。 晔华搂住司灼的腰肢,根本不在乎旁人的异样眼光,咬住了司灼的耳朵,轻声暧昧地说道:“老婆总是这么温柔体贴,会关心人。 你们小姐妹聊天吧,我下去再买些水果上来。” 司灼被晔华弄得浑身发痒,如同电流从身上流过,僵硬地坐在床上,木讷地点点头。 “咦~你们两个够了哈!不要太过分啊!别逼我把管嘉文拖过来做抵抗。”孙海燕挑着眉坏笑得说道。 杨黛也跟在后面起哄,“不行了不行了,这是逼着我找男友的节奏啊!司灼,够意思就给姐姐介绍一个!” “学姐你们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司灼一把推开晔华,语气也不自觉地娇嗔起来,女人味十足。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发,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会会!”晔华前脚刚走,孙海燕的脸色就降了下来。 不再嬉皮笑脸,反而严肃得吓人,她手插大衣口袋,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关改会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 司灼刚准备抬手拉住孙海燕,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的手就被杨黛给压了下来。 心疼地说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我家的司灼小妹妹遭遇了这么凶险的事情。这次大难不死,以后必是大富大贵的命!” 杨黛刻意岔开话题,司灼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看着关改会若无其事地跟着孙海燕出了病房,眼神投向了趴在地上的白亦小鬼。 白亦正无聊地一边玩着他的长辫子,一边听着他们大人说话。 偶尔在地上滚一圈,又再翻回去。现在看见司灼在给他递眼色,兴奋地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大神妻子,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做吗?” 司灼怕杨黛察觉到不对劲,用手指头点了点。 “去干嘛?”白亦追问道。 司灼装作和杨黛闲聊的样子,“是挺凶险的。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 她抬起双手,伸了一个懒腰,指了指孙海燕和关改会消失的背影。 白亦瞬间领会司灼的意思。他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一下。 贴着墙,躲开太阳光的照射,跟了出去。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都没有想到平时和你走那么近的夏玉溪会是这等变态的杀人狂。受苦了!” 杨黛拉着司灼的手,眉眼中流露出关怀之色。 司灼是第一次这么单独的和杨黛相处,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杨黛。 她的头发很黑,也很长,特别漂亮。先不说她的外貌,光从身后的背影看去,也知道是个美女。 “学姐言重了。事情都过去了,她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也算是给那些死者一些交代了。” 司灼露出一个温馨的笑,笑容萦绕在心头,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听完司灼的话,杨黛沉默了一会。好像在犹豫着什么,迟迟不曾开口。 司灼也看出来一些头绪了,孙海燕和杨黛一直形影不离,她把关改会带了出去。 偏偏把杨黛留了下来,想必并不是来慰问她这么简单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等杨黛开口,司灼主动拍了拍她的手,挑眉问道:“学姐有什么事儿的话,可以直说。我能帮到的,绝不藏着掖着,定会尽力而为。” “海燕妹妹说你聪明过人,而且对待朋友特别真诚,果然如此。”杨黛被司灼猜中了心思,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低着头绕着自己马尾辫,纠结了一会,终于抬头说出了此次前来的目的。 “你是不是遇到过鬼?” “什么?学姐我有点没听明白你的话是什么意思?”司灼下意识地问道。 她歪着头,观察着杨黛的表情。她的心跳得很厉害,紧张的汗一股脑儿得往外冒。 “你别误会……其实,其实是我家……我家好像有鬼,闹得家宅不宁的。 都好久了,越来越严重……我知道这么说会被当成疯子……可是,可是……” 杨黛怕司灼误会她的意思,连忙站起来,不停地摆手,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司灼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她还以为暴露了什么事情呢! 她深呼一口气,将杨黛又拉回了身边坐下,轻声问道:“学姐不要紧张,深呼吸,你慢慢说。” 杨黛又坐回了那个位置。 按照司灼的话,吸了一口气,情绪才稍微镇定了一些。 不过她的神情依旧有些茫然失措,想必是真的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大概有十天了,家里告诉我,每天晚上我的侄子都会不停地哭,说家里有个女人在看着他。 大人都以为他再胡说,可是就在前几天,我的侄子失踪了……警察……警察帮忙找了好久,发现他被吊死在……呜呜……” 杨黛越说越伤心,以至于情绪再次失控。 她捂着脸实在说不下去,眼神里含着一种恐怖的神色,面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学姐你别哭啊!我……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快擦擦,不哭不哭啊!有什么事咱们慢慢来,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看见杨黛突然觉得这么厉害,可把司灼给为难死了。 她拿过床头的面巾纸,细心地替杨黛擦着眼泪。 看见杨黛的情绪失控,让她心里也感觉惶惶不安的,闷着难受。 杨黛抽泣了一会,抹了抹眼泪,眼神无助地看着司灼,“警察是在小区外面的林子里找到他的……他被吊在一棵松树上,死了……” “松树上?还……”死了! 后面的两个字司灼没有说出来。 她吃惊地皱了皱眉,以防杨黛因为情绪问题,而说错了关键词,又追问了一遍。 司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是人绑架杀人,哪有人会把受害人吊在松树上的。 也没地儿挂啊! 第115章 祁昊的妹妹 “警察调了监控,看见我侄子一个人一边哭一边走进了林子里,没有任何人跟着他……尸检报告出来了…… 说是窒息而死,不是有人勒死挂在上面的。可是,这个不可能啊!真的不可能的!” 杨黛将大概的前后结果都告诉了司灼。 她的眼睛一直一动不动地看着司灼,眼神真恳,估计是怕司灼不相信她的话。 “警察怎么说?”司灼思考了一会,不敢太早下定论。 “警察说,没有绑架谋杀的因素,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对象和动机。 各种证据线索全部都指向一个结果:自杀。”杨黛说出这个结果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 她冷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我侄子才12岁,还在上小学啊!家里生活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杨黛一再强调她侄子不可能自杀,司灼思虑再三,也觉得不可能。 如果一个孩子真的有轻生的念头,很少会选择这种方式。 因为上吊自杀需要因素很多,例如:比较高大的支撑物和身高。 松树极其脆弱,不符合悬挂的要求。生活中的绿化松树都比较矮小,它的外观成三角形,叶子上有很多刺,想要把绳子绑进去很不容易。 在这一方面来说,杨黛的侄子,有相当大的可能不是自杀的。 司灼咬了咬下唇,想起杨黛跟她说的第一句话,严肃地追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家里的人还在跟警察纠缠,求他们调查清楚原因。可是,我觉得这很有可能不是人为的,更不可能是我侄子自杀。 司灼,我看见你的抽屉里一本古书,是有关道术的。虽然我看不懂,但是直觉告诉我,找你肯定是正确的选择!” 杨黛紧紧地抓住了司灼的手,很用力。 司灼的手背上还都是针眼儿,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宿舍的抽屉里的确放了一本古籍,那是当初拜林烊为师的时候,林烊送给她的。 上面记载了不少的道术入门,和鬼魂,阵法的讲解。 她现在会的一些简单的咒语和符咒使用都是在上面学的。 “可是,这不能代表什么啊!”司灼尴尬地笑了笑,从杨黛的手里把手抽了回来。 杨黛想替侄子的死找到真相的心情可以理解,可是万一警察那边查到了什么,证明出来她侄子确实是自杀或者他杀的时候,那司灼的处境就会为难了。 她现在还躺在床上,路都走不稳,怎么去多管闲事啊。 而且,她能看见鬼魂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这个世道,有一点点和常人不同的迹象,都会被当做成异类。 “司灼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也是走投无路了。家里上上下下都崩溃了,我大哥就这一个孩子,我爸妈也差点受不了打击就过去了…… 我是觉得,你看这种书,而且以前还给我海燕妹妹那种符纸。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哪里可以找到那种捉鬼的高人?” 司灼的手从杨黛的手里抽回去以后,杨黛愣了一下。面露苦涩的笑,她双手交叉,不停地摩擦着指腹。 “学姐,我……你回来啦!”司灼话没说完,就见晔华提着大包小包在门口踏了踏脚,走了进来。 “怎么就剩你们两个了?”晔华推门而入,抬眸看着司灼宠溺地笑了笑。 他放下买回来的东西,像正常一样,脱了厚重的大衣,挂在房间里的衣架上。 他走到司灼身边,附身在她额头上清浅一吻,卷起里面毛衣的袖子,挑了一些司灼爱吃的水果,淡淡地说道:“我去洗水果。” “那个……我先回去了,时间都不早了。眼看中午了,我学校还有事情要做,司灼照顾好身体!” 杨黛见晔华回来了,也不方便和司灼继续攀谈下去。 她站起身,很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病房。 司灼坐在床上,有些力不从心地摇摇头。 喃喃自语道:“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纠结啊!” 为什么这种事情会接二连三的发生在她身边呢?、。 是世界太小,还是鬼祟太多…… “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情?”晔华端着新的果盘和新买的水果走了过来。 好似看透了司灼的心思,出声问道。 司灼看着晔华的俊颜,一双眼眸深邃如星,两弯剑眉费长入鬓,每每沉默的时候,都有股冷冽的强大威压周旋在身边。 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鬼魂,却为了她不断改变着自己。 “没有什么事情啊!”司灼傻乎乎地笑着,眉眼中尽是幸福之色,“就是可以这么看着你,感觉很开心,非常开心,特别特别地开心!” 有晔华陪伴在身旁,即使身处火海地狱,对她来说,也是人间天堂。 她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奢求的并不多,能永远如此安稳平静的过日子就好。 晔华擦了擦手上的水,眼角微微上挑,更增邪魅之感。 薄唇轻抿,似笑非笑。“昨晚晔萱来过了?” “你怎么知道的?”司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拿了一颗葡萄放进了嘴里。 冬季的葡萄果盘不好吃,酸得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晔华昨晚和珺之的话她其实都听到了,他不问,她也懒得主动提起。 “她来做什么?”晔华直接跳过了司灼的问题。 伸手从果盘里挑了几颗又大又紫的葡萄,仔细地剥了皮,喂给了司灼。 “来抢玉石。一言不合就动手!还好珺之祖师叔及时赶到,救了我一命。” 司灼一提到晔萱脸色就冷了下来,用力地将葡萄籽吐在了晔华的手里,讥讽道,“你的好妹妹!真是‘温柔贤淑’啊!” 当初晔华跟她解释晔萱和他的关系时,还夸赞晔萱识得大体,温婉端庄。 司灼当真怀疑,晔华那会和晔萱生活在一个府上,是不是真的接触过晔萱? 晔华沉默不语,扔了手心里的葡萄籽,继续剥着葡萄喂给司灼吃。 “那个玉石,到底是什么宝贝啊?晔萱这么想方设法的得到?她不是都有一个了吗!”司灼气嘟嘟地鼓着嘴,不满地问道。 “那两块玉石本是一体,祖上说是仙人留下来的神物,一直被供奉在家族里。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分离开了,变成了由直系嫡子保管。 我爹爹和叔父是同母双胞,便一人一颗,后来,你应该知道的。” 晔华喂完手里的那几颗葡萄,抽出纸巾又替司灼擦了擦嘴。 司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直系嫡子保存,晔华的爹爹和叔父是双胞胎,那就一家一块儿了! 晔萱是他叔父的养女,他膝下无子,对晔萱极为喜爱,很有可能这颗玉石就传给了晔萱。 如此这般的话,那就说明这玉石是晔华家的传家宝,并不是他和晔萱的定情信物! 一瞬间豁然开朗,司灼憋在心里几个月的问题终于通了。 她顿时感觉心情大好,拉着晔华的胳膊,以防万一地问了一遍,“你叔父把玉石传给晔萱了,你爹爹把玉石传给你了?” 晔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耀眼如璀璨星辰的眸子透着欣慰地光芒。 果真如此。 得到晔华的肯定后,司灼感觉自己要飘飘然了。 如此珍贵的玉石,晔华一开始就赠送给她,可想而知,她在晔华的心里是多么的重要了! “大神你回来啦!” 就在司灼准备抱着晔华给他一个亲吻的时候,白亦小鬼踮着脚,贴着墙壁,躲开阳光一点一点地挪到房间的阴暗拐角处。 毕恭毕敬地给晔华行了一个礼。 司灼有些不好意思得松开了晔华,恢复成以往平淡的模样,对着趴在地上的白亦小鬼问道:“她们说了什么,你都听到了吗?” “那个黑女人啊?还算是女人吗?” 白亦小鬼软趴趴地翻了一个身,歪着头一脸嫌弃地说道,“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人家美人跟她说话,她就戴了那个什么东西在耳朵上,闭上眼睛晃啊晃啊! 本大爷趴上去听了一下,吓死鬼了!声音那么大!” “谁让你听那个了!我问你听到她们的谈话没?”司灼有些忍俊不禁。 白亦小鬼说得东西,应该就是关改会戴在脖子上的大耳机了。 他一个百年老鬼,怎么可能认得那个东西。 司灼抱拳放在唇边咳嗽了几下,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万一白亦傲娇了,什么都不告诉她,那可就不划算了。 “那个长头发的美人凶她,问她为什么一来就这么没礼貌,盯着大神不放? 那假男人也不回答,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塞了一个药丸在嘴里,竟然可以吐出来泡泡!” 白亦越说越激动,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模仿着关改会的样子,还鼓着嘴学吹口香糖。 晔华在一旁看了,唇角微微地动了两下,估摸着也想笑。 “没让你学这个,说重点!”司灼不耐烦地催促道。 白亦小鬼再不说重点,她真的要憋不住笑出来了。 “我给你学学。长发美人说:‘会会!今天是你硬要跟着我来的,我也是看在祁昊的份上带你来的。 里面的是我的室友,那个男人是她的老公!你掺和什么劲啊? 我性格就是这么直,你要是让我面子挂不住,我就打电话给你哥,让他来把你带回去!’ 没了。” 白亦学着孙海燕的站姿和表情动作,指着空气,绘声绘色地喊道。 若不是白亦是只鬼,估计奥斯卡影帝就是他的了! 虽然他的回答永远不在点上,但是司灼还是听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关改会好像是祁昊的妹妹! 第116章 难以抉择的爱 司灼咬着手指头,低头苦思他们之间的关系。 从白亦小鬼的学话看来,孙海燕和祁昊应该是旧识,那么巧的关改会又是她的同学。 孙海燕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应该就是陪杨黛,杨黛家里出事了,来求她帮忙。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祁昊和孙海燕是旧识,她完全可以拜托祁昊帮杨黛查一下杨黛侄子的案子,为什么来找她呢? 司灼愁眉不展地看了一眼晔华,又陷入了沉思。 假设孙海燕已经拜托了祁昊,而警察的的确确地没有找到杨黛侄子自杀以外的线索可能,那就说明她可以试着帮助杨黛一下的? 她之前没有直接答应杨黛,就是怕警方干涉进来,再找到什么线索,把自己懂阴阳的能力给暴露出去,就不好了。 既然,警方很有可能束手无策了,她倒是可以试试的。 司灼挠了挠头发,下定了决心。 她不方便出面,那就让长平道长出面好了,毕竟长平道长才是专业的。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晔华抚摸着司灼的手指,上面还有她想事情太投入,留下的齿痕。 他轻轻地放在唇边浅吻一下,好奇地问道。 “杨黛学姐来找我帮忙,她侄子死了,警察查不出来,她怀疑是有邪祟作怪。 不过,我给拒绝了。我不知道学姐会不会生气。”晔华的唇很冰,让司灼不由得颤了一下。 她沉默了一会,将事情大概说了出来。 她和晔华在一起这么久了,他贪恋着人间的温度,时刻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活人,而她却还没有彻底习惯他的温度。 “随心而定,不用刻意迎合。真正在乎你的,怎么会因为这些就生你的气。” 晔华揽过司灼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修长如箸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闻着属于她独有的味道。 “喂!你们两个就这么忽视本大爷啦?”白亦小鬼在原地闭上眼摆了半天的造型,等着司灼夸赞他。 结果等了好久没有反应,睁开了一只眼就发现司灼和晔华已经腻歪在一起了,气得差点跳起来。 “怎么了吗?”司灼听到白亦小鬼的喊声,歪头看了过去,挑眉问道。 白亦气呼呼地指了指司灼,看着司灼无辜的表情,抓起自己的长辫子就咬了起来。 实在气不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嘟囔道:“都不夸夸本大爷的。无趣的女人。” “噗哈哈哈……好好好。白亦大爷做得特别棒!学得也非常完美,这要是换做他人,定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明白白亦小鬼为什么变脸生气后,司灼着实忍不住笑意了。 她夸张地对白亦竖起了大拇指,不停地给他点赞。 小孩子永远都是小孩子,即使他做了上百年的鬼,依旧改变不了他稚嫩的心境。 “回头让小道士带你去吃点贡品,算是奖励。” 晔华破天荒地对白亦露出了笑容,还对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本大爷是谁!想当年,整个杭州府……爷……爷睡觉去了。 大神,你们慢慢聊。还有!别忘了带我去吃好吃的就行。” 白亦被司灼夸得飘飘然起来了,便忘了自己装疯卖傻的事。 察觉自己说错话的时候,结结巴巴地挠了挠头,趴到一旁装死了。 司灼收了脸上的笑容,靠在晔华的怀里,二人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想必晔华也知道这白亦小鬼有着不小的来历,不然一向警惕的晔华也不会这么贸然的就把他留下来。 “我准备答应杨黛学姐,让长平道长去看看情况。毕竟都是室友,她待我也不错。你觉得怎么样?” 司灼伸手环住晔华的腰,在他的胸膛上轻轻地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睛。 “你做决定就好。不论什么事情,我都会永远支持你。” 晔华看了她一眼,眼睛中闪过一丝笑,立刻又冷下脸来,一副淡漠的样子。冰冷的身体紧紧得拥着司灼。 午后阳光暖暖地铺下来,司灼的心情也忽而放晴,享受着阳光的时候,她却不爱说话了,只在默默地看着晔华为她忙前忙后的身影。 如果上帝这个时候问她最想实现的一个愿望是什么的话,那么她会义无反顾说出:和晔华在一起。一直一直在一起,不论风雨。 “叮叮......哒哒哒......”就在司灼贪恋这份宁静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司灼拿过手机,上面显示着夏落落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按了接听键。 “不好了不好了!你爸妈风风火火地往医院去了!你赶紧做好心理准备,我立刻赶过去,先挂了哈!” 夏落落在电话那头几乎是用着最大的声音在吼着,也不给司灼回话的机会,就直接挂了电话。 司灼愣愣地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这通电话给了她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夏落落应该没有大碍了,被晔华的威压给伤到,这一晚上就恢复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烊用了什么秘术。 坏消息就比较难办了,她的爸妈怎么来了? “晔华,我爸妈来了!怎么办啊?”司灼颓废地靠在床头上,愁眉苦脸地望向还在扫地的身影,那表情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和晔华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爸妈的允许,给了晔华时间赚够了钱,他们就结婚的。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啊!要是让他爸妈知道自己又受了这么重的伤,岂不是会崩溃过去。 “伯父伯母要过来?” 晔华停下手里的活,他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对啊!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的消息,知道我在医院里。 完了完了,他们来了的话,岂不是要剥掉我的一层皮啊!” 司灼欲哭无泪,挠着头发,整个人都不好了。 “砰——”有句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司灼的话音刚落,房间的门就被大力地推开,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又弹回来一点距离。 司灼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牵强地扯出一抹笑容,支支吾吾地喊道:“爸.....爸.....妈,你,你们怎么来了啊?” “胡闹!” 司灼的爸爸率先走了进来,怒不可遏地指着坐在床上的司灼,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一副要爆发的模样。 他看了一圈病房里的设施,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用力地摔在了地上。 愤怒地训斥道,“还我和你妈怎么来了,你说我怎么来了?你都成这副模样了,还瞒着我和你妈,你的心里还有没有我们了!” “啪——”水杯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正好在白亦小鬼的头顶不远处破裂开。 巨大的破碎声在白亦的耳边炸开,吓得他瞬间睁开眼睛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捂着胸口的位置,低头看着地上碎裂一滴的玻璃渣子,心有余悸地喃喃道:“还好爷是鬼啊!不然小命说没就没了。” 他心有余悸地安慰了自己一会,抬起头,阴狠地看向司灼的父亲,毫无顾忌地吼道,“臭老头!你知不知道吓到本大爷了!” 晔华冷睨了白亦一眼,手指弯曲,一团白色的光华在手心里流转。 白亦小鬼看见后,吓得浑身一哆嗦,捂着嘴巴退到了一旁。 司灼看了一眼被爸爸摔碎的杯子,心里顿时慌乱不已。 她摆着手,尝试解释道:“爸,你误会了。我心里怎么可能没有你和妈呢!我也是怕你们担心,所以瞒着,才没有告诉你们的。” “呸!怕我和你妈担心?所以就不说了?还好你没死呢!你要是死了,想说都说不了。 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通知我和你妈就算了. 还串通着你的小姐妹一起骗我们!你真当我和你妈是傻子啊?你要是不想认我们,直接断绝关系吧!” 司灼的爸爸越说越生气,止不住的火冒三丈。 铁青的脸色,一触即发的怒气一览无遗,肩膀不断的剧烈颤抖着,声音渐渐变调。 近乎绝望的红了眼眶,眼泪被试着强行隐去,但是还是忍不住流了出来。 “妈~我真的没有......你劝劝爸,我没有故意要隐瞒的,真的是怕你们担心。 我和晔华好不容易才得到你们的允许,我不想因为这次的事故,给你们造成误会,然后让晔华离开...... 我离不开他了......所以我做的任何决定都要小心翼翼的!” 看见爸爸掉下了泪水,司灼多时忍耐的苦衷之情也爆发出来,她低垂着头,紧紧握拳,用仅有的疯狂不假思索地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晔华眉眼间堆满了心疼,眼神淡淡的平静的滑过司灼的父母,说道:“我的过错,希望伯父伯母不要怪责司灼。” 他的声音极淡,依旧带着冰冷的气息。 司灼抹了一把眼泪,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她看着晔华放下了高傲的姿态,弯着身子给爸妈认错的样子,心里疼得难以呼吸。 一方是生育,养育自己的父母,一方是自己共度余生的伴侣。 他五官如刀削般,刚毅冷漠,黑眸太锐利,让人不敢和他相视太久,那一身的冷厉雾气更是慑人,即使冷漠,却有如猛虎,让人畏惧。 可是这么一个孤傲的人,在她的父母面前,一次次地放低了姿态,去恳求原谅。 “你给老子闭嘴!以前看你人模人样的,觉得司灼找了一个不错的男友。 现在呢?失望,太失望!你看看司灼,她受伤的时候,你去哪儿?” 司灼的爸爸似乎不吃这一套,顺手捞起了桌子上的另一只玻璃杯,抬起来就要往晔华的身上砸去,却被身后的司灼妈妈给拦了下来。 “你疯啦?这是医院!司司受了伤,咱们是来看她的,不是来打架的!” 司灼妈妈用力地将司灼的爸爸推到了一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司灼和晔华,转过头对司灼爸爸大声地喊道。 第117章 那小鬼不是死了吗 “都是一家人,你一把年纪了就分不清主次吗?现在孩子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思打人骂人? 那是我的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个老东西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你要是再这样欺负孩子,我也不跟你过了!” 司灼的妈妈不停地拍打着司灼爸爸,说到痛处也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情绪明显失控。 最后无力地坐在一旁,抹着泪水,抽泣着,再也不说话。 病房里的气氛被悲伤凝固起来,司灼含着眼泪看着掩面叹气的爸爸,和哭得厉害的妈妈,心情不免更加混乱。 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都不愿意罢休。 “长大了,管不住了!管不住了......我.....我再也不管了,不管了!也管不住了.....” 司灼的爸爸用力地捶了一下墙壁,指关节立刻变得红肿起来。 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似的,掐着腰在原地徘徊了一阵,苦笑着对司灼摆了摆手,打开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砰——\"房门被用力地带上,司灼的心跟着震了一下。 看着爸爸远去的背影,她的眼角再次湿了,泪水不住地流下来,感觉心都要碎了。 她以前是爸妈的掌中宝贝,碰一下,摔一下,爸爸都会心疼好久。 从小到大,爸爸从来都不会跟她大声说话的,即使犯了错,都是妈妈出面教训她,然后爸爸再偷偷地带着她去吃好吃的。 可是变了,随着时间,随着身边的过往事物,那个伟岸的身影不再伟岸了。 那个永远默默疼爱她的爸爸,也会对她发火了,甚至说出了断绝关系这种话。 这句话像冷水浇头一样凉透了她的心,她以为,即使什么也不说,爸妈还会像以前那样理解她。 她心里好乱好乱。她好想拉着爸妈,把自己所有的遭遇,所有的改变都一一诉说给他们听。 告诉他们,她很累,很辛苦。 她挺着肚子,躲着白日里的诡计,还要防着黑夜里的暗算。 看着朋友在自己面前倒在血泊里,却救不了他们的那种崩溃的心情; 晚上不敢睡觉,生怕会有邪祟跑来伤害了她的孩子; 最怕的是,面对家人的种种误解,却不能解释清楚。 再也忍不住了,司灼抱着头就放声地哭了起来,似乎泪水能洗去她心头的愁云,好像哭声能述说她心中的委屈。 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仿佛心中千言万语都化成眼泪流了出来,流出来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了..... “大神,这是怎么了啊?呜呜呜.....本大爷看着他们.....哭,也好伤心啊...... 虽然本大爷是鬼,没有心......呜呜呜.....” 原本坐在角落里看热闹的白亦小鬼,见司灼一家人又是吵又是闹,最后都哭到伤心欲绝的模样,一下子被感染了。 他默默地走到司灼妈妈的身边,抱着司灼的妈妈,哭得跟什么似的。 晔华蹙着眉头瞪了白亦一眼,走到床边,将司灼搂进了怀里。 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别哭了,都是我的错。你和伯母好好聊聊,我出去找伯父谈谈。” “不要.....不要离开我......呜呜,我害怕.....我怕我承受不了,什么都坦白了。” 司灼紧紧地搂住晔华,抓紧着他的衣服,将脸深深地埋在晔华的胸前,不愿意晔华离开。 “那就坦白。” “真的可以吗?” 晔华点点头,“没事的,我就在门外。不离开。” 他安抚着司灼的情绪,手指抚摸着她的后脑勺,语气平淡却透着无奈。 晔华尝试着松开司灼的手指,可是司灼却更加用力的搂着他,不肯松开丝毫。 他叹了口气,对着司灼的妈妈诚恳地说道:“伯母,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司灼。 不仅害她受伤,还害得你和伯父伤心。” 他那张俊逸的脸上,透露着一种严肃,又不缺乏谦卑。 司灼的妈妈听到晔华跟她说话,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来,缓缓地站起身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没有怪过你,孩子大了,谈情说爱很正常,我和她爸也是很喜欢你的。 可是,你们不应该怀了孩子啊!你们还是学生,虽然你有能力养活司司,给她安稳的生活。 但这么做依旧是不对的!” “我和她爸就司司一个女儿,为了让她更好的生活,只要她要,我们恨不得把身上的肉割下来,对她好。 可是最近几个月,她就像变了一个人,做什么都藏着掖着,也不再跟家里多来往,有时候我们要不主动找她,都怀疑她是不是失踪了。 小叶啊,你们也要为人父母了,应该可以体会到这种心情。 我不拦着你们在一起,只求你们照顾好司司行吗?” 司灼露出一只眼睛看着妈妈,听着妈妈的话,她才发现妈妈的头上增添了许多白发,眼窝也深深地陷进去了。 一时间,她连哭都忘了怎么哭了,只是咧着嘴抽泣,泪蒙住了她的脸。 “叔叔,你怎么在外面站着啊?怎么.....叔叔你哭啦?是不是司灼惹您生气了,我替你教训教训她啊!” 门外传来了夏落落高分贝的声音,司灼知道,她是故意的,是在通知自己她来了。 不过听到夏落落说爸爸在外面一个人默默哭泣时,心里又被狠狠地扎了一刀似的。 司灼松开晔华,紧紧地攥紧拳头,下了巨大的决心,掀开被子。 不顾晔华的阻拦,赤着脚站在地上,含着眼泪,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妈妈。 “妈,你要相信我和晔华!他没有家人,只有我和宝宝了。 我,也只有你跟我爸,还有他陪着了。 我们以后都是一家人,我们分不开的。 最近,我的确是疏忽了你和爸爸,可是我也有苦衷的。” 司灼走到妈妈的面前,一把拥住了妈妈。 很久很久了,她甚至都快忘却了,妈妈的怀抱,才是最温暖的地方。 “你快上去,地上凉,你的腿.....” “妈,你让我抱一会你,听我把话说完。” 司灼将下巴抵在妈妈的肩膀上,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打湿了妈妈的衣服。 “那个遇害的警察,他被人要挟,为了她的女儿,他每天监视着你和爸爸,然后将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给我,威胁我..... 我不想你们出事,只能以身犯险。你们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哪怕自己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 妈妈好像被司灼的话吓了一跳,她瞪大了眼睛,诧异地张大了嘴巴。 “我没法把原由告诉你们,就是怕你们不知道原委的情况下,误会我和晔华。 今日,若不是你和爸爸说了这么多,我想我还会继续隐瞒下去吧。 对不起,妈妈.....害你们担惊受怕了。对不起.....” 司灼的妈妈眉宇间凝固着吃惊,平日闪光的双眼朦胧起来,鼻尖酸酸的,一股清泪就夺眶而出。 眼泪流到嘴角钻进口中,她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疯狂奔涌。 “傻孩子......是我和你爸误会你了......快,快躺到床上去,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有时候,人的情绪就是难以琢磨。 不管是对亲人也好,陌生人也罢,有些话,说开了以后,就真的开了。 晔华直接从司灼身后,将她打横抱起,轻轻地放回了床上。 地上很凉,晔华替司灼盖好被子后,双手凝聚出一圈光华,温柔地搓着司灼的脚心,给她传去一些热量。 司灼的妈妈看了一眼司灼腿上已经几乎愈合的伤口,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擦去司灼脸上的泪痕,笑了笑,“我去看看你爸。” 便出了门。 司灼转眸望去,知道妈妈是开解爸爸去了。 她动动脚趾头,对晔华小声得嘟囔道:“说了实话的感觉,真好。” “这只是一部分,你没有告诉他们,我其实是鬼。你的一切不幸都是我带来的,你的.....”晔华继续埋头替司灼暖脚。 声音低沉冰冷。 “别胡说!”司灼大声地呵斥道。 她的确没有对爸妈说了全部的实话,但是晔华身份这件事,真的永远都不可以告诉爸妈的。 “我说,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你爸在外面哭成那样。赶紧给我对对口风,省得我再说漏嘴。 你爸妈那老江湖,我瞒不住啊!” 夏落落从门外悄悄地走了进来。见房间里没有外人的时候,拍了司灼一下,后怕地说道。 司灼瞪了她一眼,“都怪你!这么大的人了,我爸妈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啊? 他们没打电话给我,先找是你,明显就是试探啊!大学白读了,就你这样怎么打理家里那么大的产业?” “莫气莫气,我这不是没做好准备嘛!现在都知道了?”夏落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司灼点点头,轻声地将刚才说的话又跟她说了一遍,才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她对晔华说道:“我还是出院吧!下午准备准备,今晚就走。 现在爸妈都知道了,也不在乎医院把我当怪物了,回头你就把我的腿治好吧!” 晔华没有多言,将司灼的脚暖热后,拉好了被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对了落落,我跟你说件事儿,我出院的话,有可能还要寄住在你家一段时间。 我现在怀了宝宝,宿舍的条件实在是不适合养胎。” 这次换做司灼恬笑着望着夏落落,还抛了一个媚眼。 她知道夏落落不会拒绝她,但是面子上的程序还是不能少的。 夏落落对司灼翻了一个白眼,“我敢不同意吗?我偶像万一跟捏爆那小鬼似的,把我给捏碎了,那可就完了。 哦对!那小鬼不是死了吗?” 她顺手指向了坐在地上的白亦,刚看见小鬼的时候,她差点吓晕了过去。 第118章 少往脸上贴金 “本大爷是死了呀!” 白亦抓了抓自己的额头,看着惊恐不已的夏落落,淡淡地点了点头,有些好笑地说道,“不死怎么会变成鬼呢?你这人真好玩。” 夏落落眨巴了几下眼睛,往司灼身边靠近了一些,“可是,鬼死了不就没了吗?” “他是不灭之魂。虽然不知道怎么来解释这种事情,但很神奇,不是吗?”司灼尴尬地陪笑道。 昨晚晔华就是捏爆了白亦这小鬼,失手害得夏落落整个人七窍流血,晕厥过去。 现在她不仅白白的受了一遭罪,白亦却反过来嘲笑她。 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啊! 夏落落还是害怕白亦,戳了戳司灼,心有余悸地问道:“他死不死得了无所谓,主要问题是,他真的不是坏鬼吧? 你们要确定清楚。你看看你,都被折腾什么样儿了!” “晔华既然留他,我还有什么可说的吗?而且,这小鬼也帮过我,除了性子顽劣一点,其他还好。” 司灼微微笑,让夏落落放宽心。 “你们这话本大爷就不爱听了!爷怎么了?不能欺负孤家寡鬼,更不能小瞧了小孩!明白吗?” 听见落落怀疑自己,白亦小鬼立马不乐意了。 甩着自己长辫子抬步走到晔华旁边,颠着腿,歪着头,一副傲娇的模样,“就是爷现在要走,大神也会挽留爷的。信不信?” 晔华侧目,面无表情地和白亦小鬼对视了一眼。 见白亦小鬼对他又是挑眉,又是挤眼的,立刻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不挽留。要走的话,尽快。” “不不不!大神你这样说是不对的,本大爷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也不能真的不管爷啊! 本大爷可是跟着您从墓里出来的……来人了。” 白亦见晔华丝毫不配合他,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想扑上去抱着晔华不撒手的,可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再次被捏爆脑袋,态度立马软了下来。 司灼正好奇白亦小鬼嘴里说的“墓里”是什么的时候,她的妈妈从门外推开了房间的门。 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司司啊,你爸突然有事,就先走了……我,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爸爸走了? 司灼脸上的笑容又沉了下来。 她怎么能不知道,爸爸根本不是因为有事走的,估计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事实,一个人抽着烟,跑到哪里冷静去了。 她轻轻摇头,对妈妈报以微笑,“妈,我没事了。医生都说了,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的。 我的腿恢复了差不多了,还要回去上课。这学期,都没安稳上过几天学了,不然期末考都过不去。” “你都这样了,还回去上什么课?要不,跟妈妈回家吧,让妈妈照顾你。 宿舍条件那么差,不适合你养身体。更何况你还有了身孕。” 司灼的妈妈态度也很坚决,说什么也不愿意丢下司灼一个人回去。 司灼咬唇,那是她的妈妈,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跟妈妈僵持下去。 无奈的情况下,司灼给晔华递了一个眼神。 “伯母,司灼不回宿舍。她暂时借宿在落落的家里,那里的条件比宿舍好很多。 我们自己买的房子还在装修,而且……” 晔华收到司灼求助的眼神后,毕恭毕敬地对司灼妈妈点了点头。 他收起高傲冰冷的姿态,将自己的身份放低,再放低,态度卑微诚恳,“而且我和伯父之间有过约定,我不能放弃娶司灼的机会。 也许是我自私,可是我真的不想司灼离开我。所以,司灼由我来照顾,让我以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身份,去照顾她们母子两个。” 意外地听到晔华说的这些话,司灼和她的妈妈皆是不由得一惊。 司灼的眼眶有些泛红,她最受不了晔华这种样子了。 这些感动的话,其实他不说,她心里都明白。 她受不了的是晔华每次为了留住她,争求和她在一起的机会,而跟她爸妈祈求的卑微姿态。 一个永远傲世天下的王者,他甘愿抛弃自己所有的光华,去为了一个平凡的姑娘,向一对不起眼的平凡老夫妇,弯下膝盖垂下头颅。 司灼的妈妈张了张唇,想要说的话也咽回了肚子里。 晔华在她的眼里,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人品也是不错,特别是对待司灼的那份心,毫不亚于她和司灼的爸爸。 可是晔华错就错在,不该让司灼在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就怀了孩子。 这在传统教育思想保守的家庭里,是怎么都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她和司灼爸爸完全可以带着司灼去把孩子拿了,把他们两个活生生地拆开,可是她做不出来。 现在看着自己的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心里也莫名的伤感。 司灼的妈妈沉默了一会,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都是成年人了,总要学着承担一切责任,随你们去了。 不过,小叶啊,我把我唯一的女儿交给你,希望你可以保护好她,不让她再受罪了行吗? 我和他爸爸年纪大了,真的承受不住了……” “我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晔华的声音苍冷如月华,却摆脱不了那隐藏在眼底的无尽温柔。 他走到司灼身边,伸出手牢牢地将司灼单薄的身子搂在怀里。 司灼的妈妈早就见识过晔华对司灼不肯割让的态度,她现在听到晔华的一番言语和承诺,心里就是再怎么不放心,也要去试着习惯了。 “我去找你爸了,他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你好好照顾自己,等伤好了,回来看看我和你爸。 他嘴上逞强,其实很想念你的。”司灼的妈妈揉揉眼睛,对着落落温和地笑了笑,就转身离开了病房。 看着妈妈离开的背影,司灼有些后知后觉地搂住晔华。 将脸埋在他的怀里,不说任何一句话。 到达夏落落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钟了,正值晚饭时间。 下午在医院,晔华替司灼办理了出院手续后,就收拾好东西赶往了夏家。 十一月的中旬,夜晚格外的清冷。 下了车以后,晔华将司灼打横抱在怀里,夏落落细心地帮司灼拖着行李箱。 三人一前一后进了夏家的大别墅,眼前的光线也明亮了起来。 下午的时候就安排佣人给司灼收拾了一间房间出来,还特意强调司灼是孕妇,房间里该有的要必须有,不该有的东西必须换走。 不仅按照司灼的喜欢的类型换了房间里的摆设装饰物,就连墙上都给挂上了一张放大版的合照。 那是司灼在20周岁的时候,夏落落陪她一起去拍的写真照。 象牙白的相框,里面裱着两个相视而笑的女孩,画面和谐又美好。 司灼被晔华放下来,她站在落落为她准备的房间门口,望着屋里的一切,迟迟不敢进去。 “愣什么啊!进去啊!这都几点了,一会吃晚饭了。” 夏落落笑得开心,从后面推了司灼一把,将她推进了屋子里。 这房间和夏落落的房间差不多大,比她自己家两间房都要大。 有她喜欢的落地大窗,站在窗前,可以看见整个别墅外的景色。 房间还有她喜欢的所有书籍,一一被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细心的夏落落,知道她看书的摆放习惯。 她看着那一排排从厚到薄的排列组合,心里一阵温暖。 她最喜欢的颜色是白、黑、灰这种低调的冷色。 这间房的主打色便是这三种颜色。 不过事出突然,原本的墙壁却是淡淡蓝色,不过跟其他颜色的摆设装饰相互配合,透出了不一样的视觉美观。 司灼怀着兴奋的心情看着房间里的每一处装饰,不由得感叹,如果不是认识夏落落,她估计这辈子都住不了这么豪华的房间了。 她走到房间里最显眼的大床上,鬼使神差地坐了上去,还颠了几下。 不过转瞬想到夏落落房间一个门都好几万块钱,这床估计又是天价了。 吓得她立刻停止了动作,中规中矩地坐在那里了。 “落落,我只是来借住一段时间的。你把这里搞得这么好看,我要是舍不得走了该怎么办啊?” 司灼故作撒娇姿态,对落落撇了撇嘴,小声地说道。 “那就不走了,本土豪娶你。”夏落落掐着腰,一脸嘚瑟。 “胡闹。”晔华将门口的行李箱提了进去,放在了一旁。 看着夏落落和司灼嬉笑的样子,如霜的眼眸中带着月华般的缱绻,温柔似水。 夏落落挠挠头发,谄媚地对晔华笑着说道:“偶像别误会,哪儿敢跟您抢女人不是? 司司是您的!绝对是您老人家的。哈哈哈……把东西放下,下楼吃饭去!” 说完,她就撒奔儿跑下了楼。 司灼在楼上都能听见她在楼下吩咐人做事的声音。 司灼又调皮地在床上颠了颠,才依依不舍地站了起来。 那床太舒服了,睡在上面估计都不会做梦了。 晔华握住司灼的手,薄唇清冽地扬起一丝笑意,目光冰柔地凝视着她的脸庞,“这么喜欢颠来颠去,为夫晚上定让娘子满意之至。” “啊?”司灼愣愣地看着晔华笑得狡黠地俊颜,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 大概愣了几秒钟后,小脸瞬间涨红到脖子,她将手从晔华的手心里抽开,捶了他几下。 羞涩地嘟哝道,“臭不要脸的!谁跟你颠来颠去!落落又没让你住在这里,少往脸上贴金。” 司灼逃也似的低着头先下了楼,好在腿上的伤被晔华全部治好了,不然这么羞愧的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也不知道男人是都这么坏,还是晔华跟谁学坏了。 竟然敢公然的调戏她了! 第119章 绿幽幽的面孔 夏落落在餐厅帮忙摆着餐具,看见司灼模样怪怪的,用肩膀碰了碰她,挑眉打趣道:“你俩这就亲热上了?真是自来熟啊! 对了,那床可是‘精心’为你挑选的,感觉怎么样啊?” 司灼脸上的温度刚刚才降了一点,被夏落落那句“精心”给一说,温度又蹭得一下涨了回去。 她愠怒地瞪了偷笑的落落一眼,“不学好!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呢?一点都不健康,以后我儿子可不能跟你走太近,教坏小孩子。” “我可没有!精心替你准备了舒服的大床是为了让你方便休息,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在我家必须给你补回来啊! 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可以让干儿子不跟我玩儿呢!” 夏落落拿着筷子指着司灼,往旁边挪了两步,一副“你别冤枉好人”的模样。 司灼无奈摇头。 理都让她占去了,她除了受着也说不了啥。 不过,她好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气氛了。 和好朋友,和爱的人在一起,嬉笑打闹,远离阴谋纷争,这种生活,不才是最美好的吗? 晔华紧随司灼后面下了楼,很体贴的帮忙摆放餐具,还进厨房帮阿姨端菜。 那做饭阿姨估计没见过晔华这么好看的人,眼神一直在他的身上挪不开,脸上的皱纹都笑得堆在了一起。 嘴里还时不时地念叨着,“这小伙子长得可真俊啊!跟电视里明星似的。” 晔华的感官极其敏锐,阿姨这么赤裸裸的夸赞他,让他冰冷的脸上泛出了一丝柔意。 “刘妈,家里是有客人吗?” 就在司灼和夏落落在餐厅打闹的时候,别墅门口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接着就有一道好听的中年女声传到别墅里。 司灼停止手上的动作,乖巧地站在了晔华的身旁,还不忘瞅了夏落落一眼,“你没跟叔叔阿姨说我要来吗?” “干嘛要说?来就来嘛!” 夏落落不以为然地耸耸肩,伸出手指头,偷偷地捏了一块肉扔进了嘴里。 “就知道偷吃!洗手了吗?” 应声进来的是夏落落的妈妈。五十岁的年纪看上去约不过四十这样。 浑身上下透着高贵的气质,不乏那种上层成功人士的雷厉风行地姿态。 她肤白貌美,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 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和a字裙,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的更加完美。 她将手提包放下,款步走到餐厅,上下打量着司灼和晔华。 “你是……司灼?”大概过了半分钟这样,餐厅冰冷的氛围才被落落的妈妈打破。 她绕着司灼转了两圈。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亲昵地抱了一会后,才松开司灼说道,“好久没有看见你了!上次来我们家,我和你夏叔叔太忙都不在家,后来听小落说你走了,可把我给可惜的。” 司灼本以为突然入住进来会让落落的爸妈不开心呢! 而且,夏落落的妈妈给她的印象一直都是女强人那种,不苟言笑的。 虽然以前暑假的时候来玩儿过,但接触的不是太多,没想到落落妈妈会这么客气和亲切。 “阿姨好!我……我突然搬来暂住,也没有提前跟您打声招呼,唐突了。” 司灼很有礼貌地跟夏落落妈妈道了个歉,脸上的笑容也有些腼腆。 “没有没有!自从小落帮我们打理公司的事情以后,不就是没有住在宿舍了嘛,平时就一个人在家,整天喊着无聊。 你来了正好,省得她天天烦得我头疼。” 夏落落的妈妈很喜欢司灼,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金丝眼镜后面的眸子,早已笑弯。 夏落落知道妈妈是在开玩笑,不过心里还是吃起了醋来,她又捏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支支吾吾地抱怨道:“我是你亲女儿啊!” “还偷吃!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夏妈妈瞪了夏落落一眼后,将目光投到了晔华的身上。 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和厨房的阿姨比起来,夏妈妈倒是镇定了很多,不过从她的眸子里还是可以察觉出一道惊讶。 “这位帅哥是?” “阿姨,他是我未婚夫。您可以喊他晔华。”司灼将晔华拉到了身边,对着夏妈妈恭敬地介绍道。 本想介绍是自己男朋友的,可是怕自己怀孕的事情被夏家的人知道,便改了口。 晔华垂眸看见司灼介绍他时,脸上洋溢出来的幸福的笑容,唇角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他握住司灼的小手,对夏妈妈点了点头,深邃的黑眸如同黑曜石一般高贵清冷。 他缓缓地道了一句:“阿姨好。”便不再说话。 司灼抬眸望了晔华一眼,果然是除了她的爸妈原因,对待其他人依旧这么清冷。 她下午在医院,还以为晔华转型了。 “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让刘妈准备了一桌子的菜,都快凉了。” 夏落落坐在椅子上,整个上半身几乎要趴在桌子上了,拿着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你爸在后面,一会就到。我去洗洗手,再换身衣服。你们先坐着,吃吧!别客气!”夏妈妈很亲切,招呼完以后就去了楼上。 夏妈妈走了以后,司灼这才拍拍胸脯,舒了口气。 她坐到夏落落的旁边,戳了对方一下,“我来住你都不告诉叔叔阿姨啊?万一他们不欢迎我,生气了怎么办?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紧张!” “怎么会哦!自从王家那次事情以后,我爸妈知道是你和林烊救了我,就差没把你俩供奉起来了。 你那家店,还有房子,不都是经过我爸妈同意,我才能转给你和我偶像的嘛!” 夏落落坐起身子,指了指妈妈的背影,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天!你爸妈信这世上有鬼?”司灼惊讶地追问道。 夏落落特别诚实地点点头,“对啊!王家都出人命了!你看那人他爸的手指头,还有家里死了的那个保安。 我爸妈都知道了,那段时间还说着要去拜谢你的呢!结果太忙,抽不开身。” 她双手合十,把司灼当菩萨一样,虔诚地拜了拜。 司灼没好气地拍掉她的手,“我爸妈都不知道呢,你爸妈就知道了。” “那要不告告诉你爸妈去,他们能不能接受的了是个问题啊!说白了,我家就是做生意的。 公司做得越大,对这些鬼神就越敬畏。还记得当初我怎么带你找到长平道长的吗?我姨告诉我的。” 夏落落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望了望天花板回忆道。 “千万不能告诉我爸妈!他们会疯的。”司灼捂着脸直摇头。 晔华垂眸看着司灼,大手直接按在了她的头顶,轻轻地抚摸了一会,便松开手说道:“有我在。” 司灼乖乖地点了点头,嘟着嘴和夏落落闲聊了一会,车门门口又传来了汽笛声,估摸着是夏落落的爸爸回来了。 果不其然,就在司灼站起来转过身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他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脱掉了外套,径直走到了餐厅了。 好像知道司灼要搬来住似的,非常客气地跟司灼和晔华握了握手,“司灼来啦,小落有没有把房间给你收拾好?要是缺什么直接跟你叔叔阿姨说。 这是你男朋友啊?小伙子身板不错啊,关键长得也帅气啊!司灼,真有本事,这么个小伙配得上你,。” 司灼笑得开心,和夏爸爸客套了一会后,夏妈妈已经换了居家服下了楼,一行人围坐在餐桌上,开始动筷子吃饭了。 夏落落的父母人很好,对待司灼和晔华都很客气,倒是不错的长辈。 聊开了以后,司灼也就没有什么可紧张的了。 晚饭吃了一半的时候,司灼听着夏妈妈讲落落的糗事,她一边听着,一边看了看窗外。 夏家的窗户基本上都是落地的大窗,即使在屋里可以将外面的风景看得清清楚楚。 别墅外面亮着数盏矮灯,光线透过玻璃折射进来,特别好看。 就在司灼欣赏美景出神的时候,窗外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了玻璃前。 绿幽幽的面孔,眼睛凹陷进去,目光幽怨地注视着餐厅里的一切。 他双手垂在身侧,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啊!”司灼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夏家的视线全部落在了她的身上。 意识到尴尬,司灼佯装被鱼刺卡住喉咙,咳了几声,还喝了几口水。 “鱼刺……咳咳……卡住了,不好意思……咳咳……” “没事儿吧?”夏爸爸关心地问道。 司灼微笑摇摇头,“没事了,已经咽下去了。刘妈做的菜太好吃了,这不,鱼刺都舍不得吐了。” 嘴上说着好听的话,眼睛却不自觉地又瞄向了窗户外。 刘妈拿来了一双干净的筷子递给司灼,她愣了半天才接过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吃饭。 那小鬼还站在窗户外,死死地盯着里面。 外面的灯光从下往上,照在他的身上,特别阴森恐怖。 司灼壮了几次胆,才敢仔细地看清那小鬼的模样。 第120章 竟然吃了野鬼的供奉 由于受到了灯光的影响,司灼前几次都忽略了那小鬼身上穿的衣服。 现在看清楚了以后,脸色立刻绷了下来。 她用脚碰了碰身旁的晔华,看了看窗外,小声嘀咕道:“这白亦是想死吗?” 晔华是鬼,根本吃不了人类的食物。 不过为了司灼不被怀疑,他嚼着如同蜡味的饭菜,逼迫自己咽下去。 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饭菜上,也没注意到窗外的不对劲。 接收到司灼的提示后,他侧目望向窗外。 白亦小鬼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脸上苍白近透明,绿色的灯光照在脸上,像极了从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他进不来。这别墅被人设了阵法。” 晔华不以为然,夹了一块肉给司灼的碗里,风轻云淡地说道。 “阵法?”司灼伸头又看了一眼窗外站着的白亦小鬼,整个人被晔华的话雷得外焦里嫩。 “什么阵法?我怎么没有感觉到啊?” “你是人类,这阵法只对鬼魂有效。那小毛头道行太浅,除了不灭之魂外,暂时还没发现其他能力。 被关在了外面,也是常理之内的事情。” 晔华转眸看向窗外的白亦,一道凌厉的狠光射去,继而恢复成原样。 白亦感受到屋里晔华投来的凶狠目光,吓得他浑身哆嗦。 失落地抱着自己的身体,消失在夜幕中。 “他怎么了,去哪儿了?”白亦的身影消失后,司灼的心里多了一份惶惶不安。 晔华用筷子点了点司灼的碗,“吃饭。” 司灼还想要说什么,可是看晔华的态度如此这般,便乖乖地闭上了嘴,埋头吃饭。 晚饭结束以后,一群人坐在大厅聊了一会,就各自忙各自的了。 夏落落的爸妈还有很多公司的事情要处理,跟司灼客套一会后,就上楼去了书房。 司灼确定她的爸妈不会下来以后,她一把握住晔华冰冷的手,蹙着眉头,担心地问道:“要不要去找白亦啊?都这么晚了,都没再见到他。” 他们晚上只顾着看房子了,都把白亦小鬼给搞忘了。 吃饭的时候,看见白亦站在窗户前那张阴森可怖的脸,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没看清楚之前,还以为夏落落家有厉鬼呢!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夏落落端着一杯热水,脱了拖鞋窝进了沙发里。 看见司灼和晔华在聊什么,好奇地加入进来。 “你家外面设了阵法吗?”司灼往外望了一圈,没有发现白亦小鬼的身影,就转过身子,对夏落落挑眉问道。 夏落落抿了一口热水,一脸惘然地盯着司灼。 眨巴了几下眼睛,将整个别墅里面瞄了一圈,问道:“阵法?什么阵法?我怎么不知道。” 这会换司灼惘然了。 这是夏落落的家,她都不知道被设了阵法,那有没有可能是晔华搞错了? 她又将目光落到在一旁低头看报纸的晔华身上,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晔华是她的丈夫,而且晔华的能力在那里,既然他说有阵法,那么就绝对不会错。 可是她前段时间来夏家的时候,可没听说有阵法。 难不成是最近才设的? “打电话给小道士,让他顺便带点香贡过来。”晔华依旧垂眸看着手里的报纸。 修长的双腿翘在司灼的腿上,专注的模样配合着俊逸的五官呈现出来的效果,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 林烊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夏落落抱着枕头蜷在沙发上种豆豆。司灼也有些困了,不停地打着哈欠。 虽然夏家别墅里开着暖气,晔华还是担心她会着凉,拿了一条毯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吗?这么晚了还喊我过来。”林烊进门后很自然地换了鞋子。 放下手里带来的香贡物品,径直走到了落落的面前,取下手套,脱掉了大衣。 那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夏落落。 “啊?不是我喊你来的。是司司他们两口子。” 夏落落迷糊着眼睛,摇了摇头,窝在沙发里换了一个姿势,对林烊软糯糯地说道。 林烊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望着他的司灼,又瞄了一眼盖在司灼身上的毯子。 打开客厅的壁柜,从里面也拿了一条毯子出来,贴心地盖在了夏落落的身上。 他从进门的那一刻起,司灼就开始偷笑了。 林烊不仅有夏落落家的进门权限,而且对她家里的物品摆放可谓是极其了解。 难不成他俩在私下已经有了什么进展了。 林烊坐一旁在看着夏落落逐渐睡睡的香甜模样,他的脸上绽放出一朵微笑。 很快,他收了笑容,面无波澜地对晔华说道:“这么晚喊我来什么事情?” “这里被设了阵法,魂魄入不了内。你没发现吗?”晔华将看完的报纸合起来放回了原处。 声音清冽冰冷。 林烊没有立刻回答,但是平淡的面容上还是浮现了一丝波澜。 他站起身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掐着手指算了算。 明澈的眸子里顿时闪过一道惊奇之色,抑制不住心底的吃惊,激动地说道:“果真被设了阵法!真是妙哉妙哉,手法如此惊奇,别说鬼魂不得靠近,就连寻常道士都不会察觉出来。” “知道是什么阵吗?”晔华将腿放下来,还不忘替司灼掖了掖毯子。 “不是本门手法,具体是什么阵法我也不清楚。阵法奇妙,变幻莫测。 我算了这一圈,都没有找到阵眼,肯定是出自什么高人之手。” 林烊还在掐指算着,眉头没有松开过。 但是他的语气里明显是透着兴奋的。 司灼来回看着晔华和林烊,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她拉住晔华的胳膊,实在忍不住问道,“怎么了?看你俩都这么严肃,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啊? 可是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了这么厉害的阵法的话,落落家就会变得很安全,难道不是好事吗?” 至少在她的眼里这是安全的。各路邪祟进不来,寻常的道士也破不开这阵法。 林烊出自名门道门,虽然功力比不上珺之,但也是一把能手了。 就连他都不知道是什么阵法,那夏落落家可以说安全之至了。 “是好事,只是来的太蹊跷。昨晚送落落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阵法呢! 可以在短时间内设出如此玄妙的阵法,不是寻常道家可以做到的。” 林烊被这神秘的阵法给彻底吸引了。 他昂着头,在屋里不停地寻找着什么。 司灼学着他的样子,也伸头在屋里望了几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抬手揉了揉吃痛的脖子,视线正好落在了林烊带来的那袋香贡上。 她一拍脑袋,对着晔华说道:“白亦小鬼头呢?不会真的把他扔了吧?” 晔华揉了揉司灼刚才自己拍自己的地方,微微摇头,“我岂是那种说话不算数之人。” 说完,他从沙发上坐起身,整理了一遍衣服褶皱,率先出了别墅的门。 司灼立刻掀开毯子,披在了身上,跟着晔华走了出去。 冬天的夜里疼得厉害,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 司灼刚出门就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她揉了揉鼻子,将自己用毯子团团裹住。 怀了宝宝了,身体一定要保护好,以前她从来就没有这么注意过自己的身体。 司灼抚摸着肚子,不由得感叹,有了孩子以后,真的会让人有很多改变。 “出来。” 晔华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比天上星辰还要耀眼璀璨的黑眸扫视了一眼别墅前的花园。 声音如同万年不融的寒冰,即使触碰不到也会让人心生颤意。 “簌簌簌簌”地草动声传来,白亦小鬼飘着身子,从草丛里出来。 眼神空洞地看着晔华和司灼二人,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厉色。 “啊——” 白亦小鬼瞪了晔华一眼后,转身就要走。 可是他刚有动作,就传来了凄厉地喊叫声。 晔华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地隔空将白亦小鬼掐到了半空中。 他神色平淡,冰冷如刀削的轮廓,威严冷肃的身影,几乎可以将世间万物碾碎在手心里。 “我的确杀不了你,但是可以用无数的方法折磨你。 你既然选择跟在我的身后,那么就要无条件的服从。 更要明白,你的生死被谁掌握在手中!” 晔华掐住白亦的脖子,口气很是生硬冷漠,身上散发出那种不容任何人忤逆的威严。 “呃……啊……”白亦小鬼扑腾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抓住脖子间的虚空,本身就苍白的脸色逐渐变得透明。 他痛苦不堪地瞪着晔华,丝毫没有服气的意思。 “我不管你原来有多大的能耐,在我的眼里,都是如同蝼蚁。 如果你认识到自己错在了哪里,就乖乖地将那些东西吐出来!” 晔华的手上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在他的眼里,任何忤逆他的人或者鬼,都只有一个下场。 站在一旁的司灼完全不知道是怎么一个情况。 下午白亦小鬼还帮着她收拾东西,大伙一起出院的。 来到夏落落家以后,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直到吃饭的时候,才发现他阴森可怖地盯着屋里的人,与平常判若两人。 可是也不应该把晔华给惹怒成这样。 “他竟然吃了野鬼的供奉,怪不得你让我带着香贡过来呢!” 林烊在屋里盘算了一会后,才发现门外有了动静。 他立刻走了出来,就看见了现在这么一幕。 第121章 收拾白亦 “野鬼的供奉是什么意思?” 司灼一时间心急如焚,她生怕晔华一个不满意,真的把白亦小鬼给怎么了。 林烊扶墙而立,看着白亦小鬼倔强的模样,露出一抹惋惜之色。 “孤魂野鬼一般没有亲人朋友去祭祀它们,它们为了保全自己可以生存下去,就会去吃一些死物,来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鬼界和人类的世界一样,弱肉强食,最为集中的地方便是鬼域。” 司灼依旧听得不是百分百的清楚,鬼界弱肉强食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明白这个和晔华要杀白亦小鬼有什么联系。 跟吃了野鬼的供奉又有什么关系。 “孤魂野鬼没有祭祀,存活不下去。就会成群结队的去抢,或者去勾走活人的生命,吞噬他们的尸体,来增加自己的怨气。 还记得曾小柔的死状吗?她就是被厉鬼生吞活剥的,霍丽萍当时杀你的时候,也是如此。” 林烊怕说得太复杂司灼听不懂,他思索了一下,找了两个司灼亲身经历过的例子,来跟她讲解。 司灼一瞬间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 白亦小鬼吃了野鬼给他的死人尸体,会让他增长怨气,从而变得凶残无比,杀戮不止。 怪不得她晚上发现白亦站在窗外的神情不对劲! 他那双眼睛虽然没了眼白,只剩下漆黑一片,但是却不曾让你觉得害怕,反而会被他活泼的性格给感染,心情也会变得大好。 可是,他的眼睛却没有了那种光,完完全全被贪婪和饥饿代替。 司灼咽了咽唾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好在夏落落家突然多了一道阵法,如果今晚让白亦小鬼走了进来,那么有可能就会发生不可挽救的事情。 “落落家的风水很好,这种风水不仅会帮助人,也会吸引鬼。 也许是落落父母正气太强,这些孤魂野鬼不敢靠近。 可是,今天它们发现了跟着人类一起来的小鬼,肯定会心生阴谋。 或许是觉得,收买了小鬼,它们就可以靠着小鬼进来闹事了。” 林烊做了一下简单的解释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还在挣扎的白亦小鬼身上。 司灼被林烊的话说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屋里,她不能坐视不理,白亦小鬼心性不坏,切不能落得一个和潘琳一样的结局。 她叹了一口气,拉紧了身上的毯子,对白亦大声地喊道:“白亦,你不是要永远跟着你的大神学本事的吗? 现在才几天的时间,就放弃了吗?你难道真的想继续被困住,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啊——放……放开……呃……” 白亦的眼眸越来越黑,他用尽全部力气来抵抗晔华的力量,面目也越发狰狞。 晔华蹙着眉头,用力地收紧了手指。 “你真的没救了!我算是看错你了,原以为你会是一个小小的男子汉,现如今,还不如我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 你要是真的不想再回到我们的身边,那你就反抗吧!我相信晔华,会有很多的方法,来让你生不如死。” 司灼一把抓住晔华的胳膊,拦着晔华怕他真的对白亦小鬼出手。 夜里的风吹乱了司灼的长发,她就那么无比失望地看着白亦小鬼,眼睛里竟有晶莹的泪花在不停的打转。 她此时此刻,从白亦小鬼现在的身上看到了潘琳的影子。 虽然白亦还没有完全被怨气吞噬,变成厉鬼,但是却在一点一点迷失本性了。 就跟当初的潘琳一样,那么天真烂漫的女孩,变成厉鬼以后,吃人肉,喝人血,残暴恐怖。 最令人接受不了的却是落的那么一个下场,灰飞烟灭,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白亦小鬼的魂魄不死,如果变成了厉鬼,应该会比潘琳的情况更加严峻。 “白亦!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现在放弃,承认错误,我们会帮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没人会怪你,更没人会责罚你!大家都是为你好,你要考虑清楚啊!” 司灼颤抖着身子,站在风中与白亦小鬼对视。 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也许是想到了潘琳的原因,伤感了不少。 “呃……”白亦还在挣扎着,只是动作明显收敛了很多。 没有了一开始的凄厉喊叫,只是咬牙闷声呻吟着痛苦。 他漆黑一片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司灼,脸上抽搐了几下,逐渐松开了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没有挣扎,没有抵抗,任由晔华隔空掐着他的脖子。 看见白亦放弃了挣扎,司灼喜极而泣,眼圈里一直打转的眼泪也落了下来。 她顾不得太多,开心地拉住晔华的衣服,替白亦小鬼求情道:“他知道错了,你们快救救他,把他变成原来的样子吧!” 晔华被司灼又哭又笑地模样弄得心疼,他警告地看了一眼白亦,愤愤地将他摔在地上。 也不管白亦的情况如何,他直接将司灼拥进了怀里,替她披好身上的毯子。 双手捧起司灼的脸,指腹轻轻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我没事的,你去解决白亦的问题,毕竟,他是你的小跟班啊!” 司灼露出笑容,催促着晔华赶紧去查探白亦的情况。 晔华在司灼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提醒道:“待会你进屋里,外面冷,而且会有不好的情况出现。” “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啊?” 司灼下意识地问道。还担心地撇过头看了一下白亦,发现林烊已经走过去了以后,才转过头盯着晔华。 “没有危险。” 夜晚的风还在呼呼的吹着,晔华细心地将司灼的头发拢到耳后,否认道。 “既然没有危险,那我就不进去。我要陪着你们一起救小鬼头。 你别忘了,是我把他说服的!你别想独占功劳。” 司灼看晔华犹豫不决的样子,担心他们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铁了心的不肯进去,说什么都要留下来。 晔华叹了口气,无奈揉了揉司灼的后脑勺,再次提醒了一遍,“待会不许哭!” 晔华说完,直接给司灼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走向白亦小鬼的位置。 “啊,到底怎么了嘛?”司灼被晔华那个邪魅的笑容给弄得稀里糊涂的。 哭?她为什么要哭! 虽然自己怀孕后,变成了泪失禁体质,倒也不至于一直哭。 白亦小鬼趴在地上,身体也接近透明,可以看见花园里的光束穿过他的身体,投在地上。 林烊蹲在一旁,掐指算了一算后,咬破了中指,挤出一滴血就按在了白亦的额头上。 白亦刚准备躲闪,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纯黑色的眸子望过去,就看见晔华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手心里一团白色的光华在不停地翻转变大。 晔华居高临下,以王者般磅礴的气势冷睨着他,让他止不住的颤抖。 林烊趁着白亦小鬼发愣的时候,将血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迅速合上眸子,薄唇掀动,咒语显功。 白亦小鬼像被万剑穿身一般,跪在地上仰头嘶吼。 司灼躲在晔华的身后不敢上前,白亦小鬼现在的模样着实有些吓人。 苍白的月光配合的散落在他的身上,他嘴角抽搐着忍着剧痛。 皮肤在不断收缩,膨胀,一丝丝细密的黑烟从他的体内不断地往外冒着,他的眼眶被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天空。 林烊还在念动着咒语,晔华站在一旁控制着白亦的身体,防止他爆发乱动,伤到了林烊或者司灼。 “躲开。” 就在司灼刚伸头过去,准备瞧个仔细的时候,林烊突然睁开双眼,迅速退闪到后面。 看见司灼伸头过来,大声喝止。 可是,依旧是迟了! 司灼反应过来林烊的话时,就看见白亦小鬼的身体抖了一下,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翻涌出来。 他鼓着脸颊,瞪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弯腰,肚子里的污秽全部从嘴里涌了出来。 “呕~” 晔华第一时间收回了对白亦小鬼的控制。 只见他双手撑地,嘴里不断有恶心的东西吐出来。 翻滚着白色躯体的虫子,在黏液里爬来爬去。 带着血迹的婴儿的手掌,还有成年人的脚趾头。 各种动物的支离破碎的尸体,就连老鼠也在其中。 “呕~” 白亦每呕一下,就会听到“哗啦啦”的一针声音。 千奇百怪的东西从他的肚子里涌上去,再从嘴里吐出来。 散发出一种比尸体腐烂还恶心的味道。 司灼在白亦小鬼吐出来第一下的时候,看见那些蛆虫之后就立刻转过了身子。 也顾不得冷不冷的问题了,松开拽着毯子的手,捂着肚子,在一旁干呕不止。 她晚饭没有吃多少,早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她现在只能吐出来一些酸水,就差把胃给吐出来了。 可是,她仍然感觉到恶心地不行。 “呕~” 司灼现在可算知道了,晔华为什么不让她过来了。 这么恶心的场景,就连林烊都受不了,更不提她一个怀孕三个月的孕妇了! 就在司灼恶心地难受的时候,一只大手轻柔地牵起了她的手。 司灼便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手心蔓延至全身,疏通她的血液,舒服得不得了。 很快,那种恶心的感觉也逐渐减淡。 “我送你进去,这里留给小道士解决。” 晔华也不管掉在地上的毯子,直接拦腰将司灼打横抱起,转头后林烊递了一个眼神后,便抬腿往别墅里面走去。 第122章 夜半的电话 夏落落还窝在沙发里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外面发生的事情所影响。 司灼被晔华抱进了洗手间,让她漱漱口,洗了一把脸。 感觉她好些了后,才搂着她回到了客厅,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司灼躺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努力让自己缓和下来,不要被刚才的画面给影响到。 好在有晔华在帮她,不然她估计会吐到苦胆都出来。 “那些东西,就是野鬼的供奉吗?” 司灼缓和下来百分之八九十的时候,擦了擦脸上遗留下来的水渍,看着晔华有气无力地问道。 “是的。鬼魂吃了以后,会增加身体里的怨气,从而越发不可自拔。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察觉到他的肚子里有东西在动,而且眼神不对,便知道出事了。” 晔华轻按住司灼的手腕,手指点在上面替司灼把着脉。 司灼无奈翻了一个白眼,义愤填膺地说道:“这些野鬼真是可恶,而且超级恶心!白亦小鬼头也是的,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勾走了。” “这是生存法则。它们想要活下去,有时候除了这些残忍的手段,它们别无选择。” 确定司灼脉象平稳,没有问题以后。晔华才放心的松开了蹙在一起的眉头。 “那白亦怎么办?东西吐出来了,还会有事吗?”司灼担心地问着晔华。 这次也是他们失误,将白亦小鬼给忘在了外面那么久,否则不会受着这么大风险。 晔华轻轻摇头,“不会有危险。就是体内会残留一些怨气,回头让小道士把他带回去修炼几天就好。 正好也有个去处了,这里他也进不来。” “都听你的。只要他好好的就行,不然我心里总会觉得怪怪的。 本来挺不错的一个小鬼,还能给我带点乐子出来。一下子成了这样,真的快吓死了。” 司灼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就在她唉声叹气的时候,林烊黑着脸走了进来。 他在门口犹豫了几秒,捏紧拳头,快速地冲了进来。 抓起桌子上那袋香贡,取下衣架上的大衣,调头就离开了客厅。 林烊这一来一回地速度很快,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 不过司灼由于躺着的位置,正好对着大门。 在林烊犹豫不决进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见了林烊的身上,被沾染到了些许白亦小鬼呕吐出来的污秽。 这也就难怪林烊会黑着脸色了,换做谁估计都不会好受。 也不知道林烊这么闷的一个人,会怎么处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上去休息。” 晔华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英式大本钟,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那你呢,准备去哪儿?”司灼咬着唇,好奇地发问。 这夏落落家同意她过来小住一段时间还是可以的,可是晔华是男人,又是她的男朋友。 人家的家庭没必要给他们二人提供住宿。 她留在夏家养胎,晔华最多只能白天来,晚上万万不能待在这里的。 “店里已经将休息室改装了一下,我晚上和小道士都住在那里。 你在这里好好养身体就行,我白天就过来陪你。这里有阵法护着,暂时不会出现问题。” 晔华的眼眸里透着温和的情愫,嘴里说出来的话也轻柔许多。 在人间生活久了,司灼发现晔华真的变了。 不再是永远一副冰山脸了,他开始逐渐去尝试更多不可能的事情,比如:怎么样活得更像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人。 就在司灼准备回话的时候,就看见林烊怒气冲冲地拎着白亦小鬼站在门口,破天荒大声地喊道:“我先带着他去一个地方,不用等我了。” 林烊的眼神凌厉,声音也散发出与寻常不同的狠色。 上身被染上污秽的衣服已经脱了,只剩下了一件薄薄的内衬。 他一只手提着委屈撇嘴的白亦小鬼,另一只手还提着那个装着香贡的袋子。 “啊……本大爷……不要……不要去!不要去啊!啊……放开……” 白亦小鬼被林烊一只手拎在半空中,一直不停地胡乱扑腾要下来。可是他的力量怎么可能抵得过林烊。 林烊冷睨白亦一眼,使劲将他抛起来。 在白亦快落地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长辫子,在手心里绕了两圈,攥紧拳头拽着白亦的辫子,强行地拖着他跟着走。 看着白亦小鬼抱着自己的脑袋,步履艰难地被林烊拖着走的情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看情况,白亦小鬼应该恢复成原样了,可是林烊又怎么了。 他平时沉默寡言,性格耿直以外,还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么愤怒的样子。 到底是怎么了,把他给惹怒成这样? “好了。不用管他。把落落喊起来,上楼睡觉吧!” 晔华宠溺地揉了揉司灼的脸,将她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司灼点点头,笑得甜蜜。既然晔华都说不用管那么多了,那她也就不用为林烊操心了。 她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走到夏落落旁边,拍了拍她的脸,轻声地喊道:“落落,醒醒啦!起来回房间睡,小心生病……” “嗯……唔……”夏落落像小猫咪似的,挠了挠自己的脸,蜷在沙发上翻了一个身子。 迷迷糊糊地哼了几声,又睡了过去。 司灼无奈叹了口气摇摇头,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直接掀开她身上的毯子,双手捏着她精致的小脸揉啊揉啊。 夏落落被司灼捏痛了脸,就坐了起来。 她拍掉司灼的魔爪,揉了揉眼睛,看清司灼和晔华后,突然张嘴问了一句,“林烊还没来吗?” 司灼噗嗤一笑,推了下落落的额头,“睡糊涂啦?林烊都已经走了!赶紧起来,上楼去睡,都十二点了。” 她的话音刚落,客厅的摇摆大本钟就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吓得司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拍着胸脯,靠在了晔华的怀里,念叨着:“吓死了,吓死了。” “习惯就好了,也就敲那么几下。房间隔音好,听不见的。”夏落落捂嘴打了一个哈欠,耷拉着脑袋就上了楼。 晔华扶着司灼也跟着上了楼,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关上门以后,司灼直接躺在了床上,手伸到腰下面,给自己揉捏着。 怀孕真的是一件好辛苦的事情啊! 站着累,躺着也累,浑身酸痛。 晔华拉上了窗帘,附身在司灼身体的上方。 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捧着司灼的脸,毫无征兆地吻上了她的唇。 他口中灵舌不断探索着司灼的领地,纠缠不放。 司灼被晔华霸道攻势侵占地意乱情迷,呼吸也急促起来。 就在她环住晔华的脖子,准备回应的时候,晔华突然离开了她的唇瓣,扬着邪魅地笑容说道:“起来,泡个热水澡,有助于血液循环。” “你……讨厌!”晔华突然挑_逗的行为让司灼羞红了脸。 她的身体那么敏感,即使是简单的热吻都会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以为晔华要对她做什么,结果却是故意看她难堪的样子。 司灼推开晔华,坐起身子,拿起床上枕头就往晔华的身上毫不客气地扔了过去。 大混蛋!大流氓! “娘子莫气,为夫亲自替娘子沐浴如何?”晔华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司灼扔过来的枕头。 丰神俊逸的面容上,魅惑的笑容越来越浓。他向司灼眨了一个帅气的媚眼,修长如箸的手指就开始解开衣服上的扣子。 “你别闹!我……我……自己可以洗的。这里可是,别人的家。你注意点影响。” 司灼害羞地转过了身子,不敢看晔华如此妖孽的样子。 “夫妻之间,一起泡个澡怎么了。难不成娘子害羞了?”晔华的声音清冽,却透着一股子邪魅。 一边解着衣服扣子,还不忘放弃调戏司灼的时间。 虽说转了个身子,可是眼睛还是忍不住地往晔华的方向看去。 扣子被一粒一粒解开,晔华健壮有力的胸肌若隐若现地暴露在司灼的视线里。 司灼深深地咽了一口口水,捂着脸喊道:“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哈!” 老天,她的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少儿不宜的画面了,根本控制不住啊! 这可怎么办? 她越发觉得羞涩,脸上的温度也逐渐升高。 嫁给了这么一只妖孽鬼丈夫,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太会折腾人了! 此时的晔华已经完全脱掉了上衣,站在司灼的面前,挑起了她的下巴。 深邃的眼眸中透着隐忍,他扼制住自己想要将司灼立刻吃抹干净的冲动,冷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害羞的样子有多可爱。 若不是肚子怀着小混蛋,为夫绝不会轻易饶过你。” 司灼的相貌不是倾国倾城,绝美天下,但是却越看越喜欢。 那种从骨子里带回来的美,魅力四射,让他沉迷于其中。 “胡……胡说什么呢!” 司灼被晔华挑起了下巴,强行与他的视线交合,使得她更加不好意思,声音也变得娇软许多。 她自己听了都受不了。 晔华坐在了床上,托着司灼的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 司灼想要挣脱下来,却被晔华再次摁住了后脑勺,霸道的热吻再次袭来。 司灼的身子开始敏感的颤抖,呼吸也变得紊乱。 她双手抚摸着晔华的俊颜,配合着晔华的动作,迎合着他,与他亲密地纠缠不休。 晔华的每一个冰凉的吻落下,司灼就感觉全身不断有电流通过。 她抑制不住晔华的猛烈攻势,嘴里开始有轻腻地呻吟声发出。 “叮叮哒哒……叮叮哒哒……” 就在司灼和晔华欲火焚身,不分你我的时候,司灼的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二人火热的动作很默契的戛然而止。 司灼眨巴着眼睛看着晔华微微蹙起的眉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掏出手机准备挂断的时候,注意到来电人是杨黛的名字。 第123章 夜出 “叮叮哒哒……叮叮哒哒…… ”手机铃声还在响,司灼不知道杨黛这么晚找她干嘛。 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按通了接听键。 “喂!学姐……” 司灼刚按了接听,话没说完就听见了电话那头,杨黛哭到不行的声音。 “呜呜呜……司灼,救命啊……呜呜……出人命了……求求你,快来救救我大哥……呜呜……” 杨黛的情况好像很紧急,司灼原本燥热的心一瞬间就被降了下去。 她抓紧了手机,严肃地追问道:“学姐你别哭!怎么了?你说清楚点啊!” “有鬼!有鬼来杀人了……求求你……来救救我大哥……司灼我求求你了……呜呜……” 杨黛的声音开始颤抖,她受到情绪影响,说话都是一顿一顿的。 唯一可以断定的是,真的出事了。 司灼犹豫了一会,看向了晔华。 晔华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了指左胸膛的位置。 司灼知道晔华的意思,白天的时候晔华就跟她说过:一切跟着心走。 她原本也是打算要帮助杨黛的,可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下一桩事情。 听杨黛的意思,应该是她大哥遇到了什么危险,不过暂时好像还没丢掉性命。 如果她能帮忙挽回一条生命的话,也算是给肚子里的宝宝积了一条功德。 司灼下定了决心,对着电话冷静的说道:“学姐,把你的位置告诉我,我立刻赶过去。 还有,你要冷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 “嗯……你快点来……呜呜……我在……东旺路索兰花园x栋xx号。你一定要快点来了……” 杨黛哭着将自己的位置告诉了司灼。 千叮咛万嘱咐要司灼的动作快一点。 司灼答应了以后,就挂了电话。 她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趴在了晔华的肩膀上,极其不开心地说道:“又睡不了觉了。这些破事就跟病毒似的,一件连着一件,没有尽头似的。” “不想去就不去。”晔华在司灼的脸颊上又是一阵浅吻。 司灼从晔华的腿上乖乖下来,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她不是后悔答应帮杨黛,她是担心三天两头这么折腾,肚子里的宝宝万一受不了怎么办。 人家女人怀孕了,都是全家上下当佛爷供奉着。 她呢,不仅跟老爸闹掰了,还要挺着肚子去上课。 这都不算什么,最可怜的还是被鬼怪给赖上,纠缠不休,伤身费神! 晔华很体贴的先将司灼的衣服穿戴整齐,怕她受到夜里冷风的侵入,还给她戴了帽子和手套。 确认可以出门后,他才转身给自己整理着装。 司灼低头看着自己被晔华穿的像一个粽子似的,不禁笑出了声。 虽然有点热,但是心里很温暖啊! 她很久之前就幻想过,以后找一个爱自己的老公,再生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每天搂着他醒过来,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不管多久,二人的心都紧紧的连在一起。 可惜的是,她浪费了几年了时光找错了幻想对象。 虽然让她历尽了磨难,却得到了晔华的人和他的心。 即使他们相隔阴阳,却没人可以阻断他们彼此的爱。 司灼双手捂着脸,感受手套上晔华留下的痕迹,眉眼尽是笑意。 “笑什么呢?”晔华穿好了衣服,幽暗深邃的眸子打量着司灼。 只见她愣在原地,捂着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晔华摇摇头,唇角也露出一抹狂野不羁,邪魅性感的笑容。 “没有,就是觉得跟你在一起,很幸福!” 司灼主动挽住了晔华的手臂,将身子半靠在他的身上,一边下楼,还不忘说着甜言蜜语。 晔华宠溺地搂住司灼的腰肢,满意地点点头,没有答话。 二人关上了夏家别墅的大门,亲昵的依偎在一起离开了别墅,赶往杨黛的位置。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司灼和晔华离开别墅后走,站在马路边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杨黛在这期间已经打了四五个电话过来了,本来不是很紧张的司灼,被杨黛这么一催,忍不住的慌乱的起来。 一路上,就听见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师傅,麻烦你快点!师傅,我着急有事,请你再快一点!” 可是那个司机师傅却不买账,依旧保持着正常的速度,还不忘开导司灼,苦口婆心的劝说,“年轻人啊,不是叔叔不帮你。 这虽然是深更半夜,车辆不多,但是也要遵守交通规则不是? 超速是不对的,出了生命危险,很难再来一遍咯!” 司灼无法反驳司机师傅的话,气鼓鼓的坐在晔华的旁边。 那个老司机从后视镜看见司灼的样子,竟然毫无遮掩地就笑了出来。 本来就有点挂不住面子的司灼,被老师傅这么一笑,更加不开心了。 索性再瞪他一眼,将视线挪到了车窗外面。 好在是夜里,车辆少,老师傅虽然没加速,但也很快的将司灼和晔华送到了目的地。 晔华给了钱以后,就搂着司灼下了车,往杨黛的家走去。 冬夜的特色,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小区里的灯也关的七七八八,只留了主要路口的几盏灯。 杨黛家住的小区是老式的小区,一栋楼最多5层,即使在夜里看去,都能清楚的看见墙壁上被岁月留下的痕迹,全是一大片大片的暗色。 司灼掏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和晔华一起昂头寻找杨黛说的那一栋楼。 兴许是久经岁月的洗练,房子显得有种脱离尘嚣的安逸感。 司灼和晔华在夜色茫茫中寻找着,莫名有种神秘的气氛在伴着他们。 老房子没有数字编码,司灼和晔华转悠了半天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栋,他给杨黛打了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手机的光亮照到了一层住宅的阳台上,上面挂着一件卡其色的大衣。 这件衣服她认识,是杨黛和孙海燕的闺蜜装。 虽然不排除会不会有人买了和她们一样的同款,但是现在联系不上杨黛,司灼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去看看了。 她数好楼层,拉着晔华绕到了那栋楼的单元楼道前。 楼道非常脏,堆满了一层又一层的灰尘,给司灼的第一个印象就是脏。 她在楼道里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灯,索性放弃寻找,挽着晔华用手机照明,一步一步踏上了台阶。 这家小区特别寂静,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关系,整个小区没有一户是亮着灯的。 司灼记得自己家的小区,经常可以半夜听到其他住户的吵闹声,还有的都是彻夜灯火通明。 毕竟是21世纪了,很多年轻人喜欢熬夜看电视或者打游戏,不过现在这个小区给她的感觉就是像没了生命似的。 楼梯扶手上很脏,也全是灰尘,每层住户的门上都被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有的门缝下面还露着半张特殊服务的传单。 司灼紧紧地贴着晔华,她脚上穿的是皮靴,每走一步都会传来一声声“咚咚”的声音,就像恐怖片里的高跟鞋声音。 “没事。” 晔华察觉出来司灼开始紧张,他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接过了她手里的手机,护着继续上楼。 司灼深呼吸着,让自己的情绪缓解下来一些。 她拉着晔华的手越来越紧,每走一步就不受控制的数一遍楼梯台阶。 “一...,..二...,..三......”司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数这个,可是脑袋里越数越清楚,根本停不下来。 这让她想到以前看过的一个鬼故事,就是一个学生每天上楼梯都会数楼梯台阶,后来有一天她发现少了一阶,最后自己就替代了那层台阶,被永远的封存在水泥里。 渐渐的司灼的背上全是冷汗,之前的闷热都被这寒意取代。 借着手机手电筒的光,司灼跟着晔华小心翼翼地朝楼上走去。 好不容易走到那楼层的时候,他们又陷入了一个新的难题。 每个楼层有两家住户,大门是并排的,并不是左右相对的格局。 司灼停在门前,左右不敢确定到底敲哪家的大门。 她从楼下能确定的位置就是个单元,这个楼层,却不能百分百确定到底是哪一户。 杨黛虽然跟她说了具体的住宅号码,可是她怎么都没找到。 司灼又尝试着拨打杨黛的电话,可是等了很久仍然没人接听。 就在司灼焦急难耐的时候,晔华抬手指向了左边的那扇门,淡淡地说道:“这一家。” “你怎么知道的?”司灼不是怀疑晔华的话,她就是单纯的好奇他怎么知道的罢了。 她一边问着,一边靠近那扇门,上下观看。 “手机铃声。” 晔华点了点司灼的额头,打趣道,“一孕傻三年的前奏吗?” 司灼微愣了几秒钟,才恍然大悟。 第124章 杨黛出事了 她立刻换成生气的模样,瞪了晔华一眼,“耳朵灵了不起啊!嫌弃我傻了?谁让我怀孕的。” 晔华讨好的弯腰在司灼的脸上亲了一下,低沉着性感的嗓音说道:“现在是不是不紧张了?敲门吧,你朋友还等着呢!” “你也给我等着!等办完事儿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敢拿我开涮。” 司灼本来想掐晔华一下的,想起上次她拧了半天都没反应,就讪讪的放弃了,改成了放狠话。 “遵命,为夫在床上等着娘子。”晔华连连点头道是。 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 混蛋,竟然又打趣她! 司灼气得脸颊通红,晔华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让她又想起他们来之前在房间里做的事情了。 真是羞死人了! 都什么时候了,晔华还拿她开玩笑,真不知道跟谁学得这么坏。 或者说,晔华一直这样,她没发现而已。 “咚咚咚。” 司灼彻底绷着脸不搭理晔华了,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敲了几下杨黛家的门。 等了大概半分钟这样,仍然没有动静,司灼忍不住又敲了几次门,力气也加重了不少。 除非睡得很死,否则不可能听不见的。 “不会真的出事儿了吧?” 司灼皱着眉头,吹了吹门上的灰,将脸凑了过去,近距离地趴在门上面,尝试能不能听到什么动静。 司灼似乎是听见了房间里有女人在唱歌,又好像是在唱戏。 “咿咿呀呀”的听不真切。 她又凑近了一些,想听个仔细,里面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司灼等了很久,都没有反应,就在她准备离开门板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怒吼声。 怒吼声是男人的声音,带着哭腔,好像某种情绪达到了极限,那种崩溃的感觉,让人听了会忍不住发抖。 很快怒吼声又变成了女人的歌声,“咿咿呀呀”几句后,竟然没有动静了。 司灼趴在门上听了很久,却迟迟等不到任何回应。 她感觉这次杨黛真的遇到大事了,那屋子里传来的声音太诡异了! 特别是里面那女人的歌声,阴森到人的骨子里,让人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间迅速立了起来。 “怎么办?里面好像真的有脏东西。” 司灼离开门板,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神色严肃地看向晔华。 司灼现在是真的开始担心杨黛了。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也不好直接破门而入,万一杨黛的情况危急,指不定会害了她。 越想越害怕,司灼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力,她的脑袋里已经冒出来房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恶鬼,凶神恶煞的模样,然后在折磨杨黛了。 有时候,就像有些人越害怕恐怖片的情节,他们的脑海里就越发平息不了对那些画面的幻想。 司灼用力地摇了摇头,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之前遇到再危急的情况也没有这样,难道是受到什么影响了。 还是说,真得像晔华说的,一孕傻三年的前奏? 司灼一咬牙,又开始拍起了门。 比前两次不同的是,这次司灼可谓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别说里面不可能听不到了,她都怕整栋楼的人出来骂她。 她不仅拍着门,还不断的喊着杨黛的名字,“杨黛学姐,你在吗?杨黛学姐,我来了! 你快开门啊!你再不开门,我撞进去了啊!杨黛学姐!” “咚咚咚。”司灼不肯放弃,双手使劲的拍着门,一会都不愿意停。 “杨黛学姐,你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开门啊!杨黛学姐!开门啊,我是司灼啊,你到底怎么了?” “啪嗒”一声细小的开锁声响起。 司灼全身心放在拍门上,并没有注意。 晔华的眸子暗了下来,一把拉住了司灼的胳膊,将她护到了身后。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 司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晔华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她就乖乖的站在他的身后看着就好。 身后的楼道天窗还在往里面吹着瑟瑟寒风。 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天愈黑了,惨白的月光立即变成了无底的暗。 他们面前唯一的亮光就是手机里照射出来的光束。 夜色寂静,似乎万物都在随风发抖。 “啪嗒”门把手的锁又响了一下,这次司灼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激动地看了一眼晔华后,又将视线放回了那扇门上。 等了大概几分钟,那扇门除了开了锁以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司灼有些按耐不住了,她给晔华递了一个眼色。 屋里迟迟没声音,既然开了锁又不开门,难道是要他们自己进去的意思吗? 晔华接收到司灼的眼神后,一只手举着手机照明,一只手推向了那扇门。 随着晔华的轻轻一推,门板“吱嘎”一声开打了一道缝。 司灼伸头,想借着门缝往里面望望,可是她才发现屋里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线透出来,可以说比夜晚还要黑。 又是半晌没有动静,房间里寂静的像是一个空房子一般。 司灼伸脚再推了一下门板,那条门缝被开的更大了,大约可以通过一个成年人。可惜的是,房间里太黑,丝毫亮光没有,什么都看不见。 司灼靠近了一些,想通过手机的光查看下房间里的情况,谁知在她刚走近一步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那个凄厉的女声,“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唱着什么。 一瞬间,司灼的鸡皮疙瘩又冒了出来,脑袋也疼得要命。 她皱着眉头,使劲地捂住了耳朵。真的受不了了,那个歌声太刺耳了,阴森透骨,让她的情绪突然烦躁的不行。 司灼拼命的将那个歌声挤出脑袋,她现在是明白了,这歌声会影响到人的情绪,怪不得她刚才会那么急躁不安。 就在司灼全身心将注意力放在阻止歌声上面的时候,漆黑色门后面突然冲出来一道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司灼眼看人影朝着自己的面门袭来。 她躲闪不及,条件反射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阵强有力的冷风掠过,就听见晔华凌烈的声音怒吼道:“孽障!” 司灼猛然睁开眼睛,就发现距离自己面门十公分的位置,晔华的大手捏住了一个健壮男人的头颅。 她颤抖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才敢大口的呼吸着,拍着胸脯后怕地望了望天窗外的夜空。 她稍微缓和一些后,才转过身子观察着晔华一只手抓住的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米七八左右,体格健壮,眼睛完全呈黑色,没有眼白。他的头颅被晔华的手紧紧地捏住,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脸上皮肤还在一下一下的抽搐着,他龇牙咧嘴的呻吟着,嘴里还不断有透明的液体沿着嘴角流出来。 司灼看得一阵恶心,捂着肚子对晔华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是人是鬼?我不能看他,真的好恶心啊!” “人。” 晔华一脚将大门彻底踹开,手机在墙上照了一圈后,看到了开关,将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了。 他站在门口看了一圈后,手指微微用力,将手里的那个男人用力地扔进了屋里的地板上。 “是人?那那个唱歌的女人呢?”司灼跟在晔华后面,也进了这间屋子。 房间占地面积不是很大,入门走两步左侧就是卫生间,里面的水管还在滴着水,下面放着几个干净的大水桶,有的里面的水已经满了,有的还是一半。 司灼知道,这是一种偷水的方法,这样一滴一滴的接水,一天下来真的会接到不少水,水表不动,不会扣钱。 她又往里走了几步,在入门右侧五步的地方,是一间只有几平方的厨房。 里面杂乱不堪,厨房用具散落一地不说,就连碗盘等易碎器皿也成了碎片,一堆一堆地破碎在各个角落。 “看来有打斗的痕迹啊!” 司灼用脚踢了踢门口的菜刀,上面还粘着些血迹。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往屋子里找去。 那个男人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好像是晕了过去,没有一点反应。 司灼越过他走进了客厅里。 不进去还好,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刚踏进客厅就看见一摊深红的血迹沿着地板的缝隙流了出来。 司灼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转过头深呼吸着。 她不敢往里面去了,流出这么一大滩血水的,肯定又出了大事儿了! 晔华此时蹲在地上,将那个男人翻了过来。 掀起他的眼皮,又探了探他的脉搏,没有说话。一双眼光射寒星,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司灼见晔华都这般专注找寻线索了,身为杨黛的室友,便更加不能退缩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一咬牙,下定决心往客厅更里面走去。 客厅很杂乱,各种生活用品,还有衣服胡乱的堆放在一起。 家具也很简单,一张八十年代的棕色皮质沙发,上面同样被各种杂物占据了不小的位置。 沙发年代久远,上面的表皮已经破了,可以看见有海绵露出来。 沙发的对面放置着一张木质的茶几,除了一些杂物外,唯一吸引到司灼目光的就是那部被摔裂了屏幕的手机了。 那是杨黛的手机,不在她的身上,那么她人呢? 她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血水,胸口处越发慌乱起来。 她有强烈的预感,杨黛出事了! 第125章 惨烈的现场 司灼没有在客厅过多停留,直接低头沿着血水往里走去。 她绕过沙发,看见了后面有一个卧室的门,血水还在不停地顺着门缝流出来。司灼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推开了卧室的门。 不过,门只推开小一半后,就怎么都推不动了,好像有什么在后面抵着。 司灼回头对着晔华求救地喊道,“晔华,这里。我推不开。” 晔华迅速走了过来,试探性地按了按卧室的门,然后手上一发力,“嘭”的一声将整个门板都拽了下来,随手扔在了身后的客厅地上。 门被晔华拽开后,里面的一切全部暴露在司灼的眼睛里。 门口是被好几个柜子抵住,怪不得她刚才推不开门 。柜子后面有几条人腿露了出来。这房间里不止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灼按捺住要跳出嗓子的心脏,走了进去。 一进去后,打开了卧室的灯,映入眼前的一幕让她差点晕过去。 柜子后面躺着四个人,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剩下两个包括杨黛和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 老奶奶的胳膊被利器砍了下来,身上也有多处伤口,那一直流淌到客厅的血水,大多都是她的身上流出来的。 她瞪大着恐惧的眼睛,望着门外。 她的怀里躺着一位老爷爷,他们应该是夫妻二人。 一把匕首从他的颅骨下面穿过,血液一股一股的不断的从他的嘴里冒出来,粗大的舌头在张开的嘴里耷拉着。 血液流着流着,那股暗红逐渐被乳白色的脑浆取代。 一滴滴的流下来,慢慢的变多,最后与地上的血水混合。 “呕~” 司灼实在看不下去了,趴到门口干呕了好一会,才擦着嘴角晃悠悠地扶着墙走进来。 晔华像上次一样,握住她的手,给她灌输一种力量,这才让司灼感觉好一些。 “杨黛学姐呢?她......她怎么样了?” 司灼顾不得太多,眼睛被泪水模糊也只是用衣袖随便擦擦,冲到了卧室里面。 她蹲到杨黛的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喊了几声后,发现杨黛还有呼吸,司灼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检查着杨黛的身体,发现除了脖子上有道红红的勒痕外,没有其他的伤口后,紧紧地将她搂在了怀里。 “你看看她,有没有事?”司灼对晔华招招手,让他赶紧替杨黛检查一下。 她轻轻地放下杨黛,将视线又挪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女人身上。 她的样子比其他人好很多,像是睡着了一样,手里抓着一根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 司灼的注意力被她手里的绳子吸引住,那根绳子会不会就是勒住杨黛脖子的工具? 这间屋子里,死了两个,伤了一个,门外还躺了一个。 唯独这个女人,毫发无损,实在是太奇怪了。 她从那个女人的手里拿过那根绳子,在手里左右翻看了一会,发现没有什么问题后,丢在了一旁。 这个时候司灼顾不了那么多,她蹙着眉头对晔华说道,“这个女人应该是昏过去了。杨黛学姐的情况严重吗?” “无妨,脉象也正常。”晔华替杨黛检查完以后,将手套又戴回了手上。 他神色严肃地盯了那个陌生的女人一会,不再说话。 司灼顺着晔华的眼神望去,心下多了一分肯定,那个女人有问题。 屋子里的血腥味实在是太重了,加上那对老人死状太惨,她忍受不了。 便对晔华轻声地询问道:“我可以报警了吗?能送医院就送医院,不能送医院的,也要处理了才行。” 晔华那双蕴藏着锐利的黑眸还停留在那个女人的身上,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削薄轻抿的唇,整个人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司灼见晔华想事情这么入神,不再打扰他,直接捡起放在地上的手机,打了110和120。 警察局接到司灼报警的时候,她将身边的情况和伤亡仔仔细细地说给了那个警察听。 这仔仔细细就包括了那老爷爷和老奶奶的死相了,她可是用了毕生学会的形容词,把那伤口活灵活现地形容了一个彻彻底底。 那接电话的片警被司灼说得一阵恶心,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不停地要打断司灼的话,“那个……那个地址,地址告诉我……有在听吗?地址留下来,警方立刻派人过去。” 警察和医院的人赶到的时候,杨黛已经醒了。 她发现自己的爸妈已经惨死后,顾不得尸体上的血水和脑浆,死死地抱着尸体,哭得撕心裂肺。 司灼尝试过去劝说,可是发现任何语言都派不上用场的时候,直接趴在了晔华的怀里,不再去看那个画面。 她是一个特别感性的人,最见不得这种与亲人朋友永世分离的场景了。 好几个警察才将情绪失控的杨黛给拉开,医院的人赶忙将尸体抬走。 那个陌生的女人也醒了过来,她瘫坐在地上,抓住那根绳子,疯狂地撕扯着。 医护人员也立刻上去将那个女人控制起来,至于那个倒在客厅里的男人,一直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爸!妈!你们不要走……不要走啊放开我……我要我爸妈…… 呜呜……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啊……” 杨黛挣脱不了几个年轻力壮的警察的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爸妈被医院的人抬走,彻底崩溃了。 “学姐……叔叔阿姨已经走了,你别这样了!节哀吧!” 司灼还是受不了这种氛围,抹了一把眼泪,无比惋惜地对杨黛说道。 杨黛哭着摇头,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 眼泪犹如滂沱大雨,不停的洗刷着她的脸颊。 她逐渐的瘫软了身子,傻傻地坐在地上,抱着头喃喃自问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他的罪责要别人替他承担……为什么……” “学姐,你说什么呢?” 司灼知道杨黛家发生的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原因,否则不可能闹出人命的。 “司灼……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报应?哈哈哈……这都是报应啊…… 可是凭什么要我爸妈去承担!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凭什么……” 杨黛抬头泪眼模糊地望着司灼,一开始只是轻声呢喃,越说情绪越不受控制,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了司灼的衣领,死命地晃着。 司灼被杨黛这么突然的动作给吓懵了,一时间竟然忘了躲避。 她自从怀孕后,就瘦弱了不少,哪儿经得住杨黛这么一个失去控制的人折腾。 只是几下,司灼就觉得头晕眼花了,肚子也难受得不行。 晔华深邃的眸子射出一道寒光,迅速出手劈向了杨黛的后颈。 只见杨黛的嘴巴张了张,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警察帮着医护人员将杨黛也抬上了担架,送到了车上。 房间里被警方给隔离起来了,负责各个部门的警察都在默契的配合着,搜着什么证据。 司灼捂着胸口顺势倒在了晔华的怀里,剧烈地咳嗽着。 “咳咳……太可怕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明天再去医院看她吧!” “是你们报的警?警方需要你们做些记录,暂时还不能走。” 就在晔华搂着司灼要出门的时候,一个穿着棉大衣的警察伸手拦住了他们的路。 司灼抬眸望去,翻了一个白眼,很不开心地说道:“我现在很不舒服,收到了严重刺激。 警民合作我知道,可是能不能考虑下我们小老百姓的心情? 记录什么时候不可以做,非要现在吗?” “让他们回去吧!是我认识的人,明天我去解决就好。你们去忙!” 就在司灼准备强行出门的时候,门外赶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祁昊越过警戒线,从架子上取了一双皮手套戴在了手上,很客气地拍了拍那个阻拦司灼去的民警说道。 看见祁昊来了,司灼再怎么不开心也挤出来一个笑容,不过那笑容极短,在她的脸上转瞬即逝。 “祁大队长,这么快又见面了。” 那个民警很识趣地让开了路,看了司灼和祁昊一眼,就去做其他事情了。 祁昊的脸上依旧洋溢着明朗的笑容,对司灼和晔华友好地点点头。 蓦地,他好似想起来什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啊对了,我妹妹是不是找过你了?我听海燕说好像把你惹生气了。对不起啊!” “你妹妹?”司灼挑眉问道。 “关改会!我妹妹,只不过我和爸爸姓,她和妈妈姓。” 祁昊立刻解释道,“她那个丫头平时家里都当做男孩子养的,像个假小子。 一天天神神叨叨的,我太忙也没时间管她,给你们造成不愉快了。” 司灼对那个关改会的确很好奇,她也猜测到了关改会和祁昊是兄妹关系。 可是让她没有猜到的事情是,祁昊竟然会因为这点小事跟他们道歉。 碍于面子,司灼也只是淡淡地做了一个大度的人,“无妨。祁队长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就先回去了。 需要做记录的话,明天可以去学校找我,你妹妹不也是和我同校么。” 司灼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拽着晔华就立刻下了楼,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个恐怖血腥的地方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出自什么原因,她都要当做看不见。 因为她累得不行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行。 第126章 小意温柔 离开小区的时候,司灼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夜里两点多了。 白天还要上课,真的要休息了。 可是夏落落家的太远了,思虑再三,司灼和晔华决定回店里待一晚。 店面离学校近,早上还可以赖会床。 下定决心后,二人拦了一辆车直接去了店里。 他们下车刚刚打开店门的时候,林烊拎着白亦小鬼也赶了回来。 四个人大眼对小眼望了一眼后,也没说话,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林烊做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司灼坐在改造后的休息室里,一边欣赏着屋子里的摆设和装饰,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管他。”晔华打开了空调,设置好了温度后,脱了大衣挂在了衣架上。 将司灼抱到了那张单人床上,“你歇会,我去给你端点热水过来,洗洗脸洗洗脚再睡。” 他温柔地揉了揉司灼的脸,转身离开了休息室。 司灼乖乖地待在屋里等着晔华回来。她刚刚脱了鞋子,就见晔华一手端着一个盆,眼神扫了一眼休息室的门,门就自动关上了。 他将两个装着热水的盆放在了桌子上,沾湿了毛巾拿在手里,替司灼洗了洗脸。 然后又将另一盆水端到床边,冰凉的手抓住司灼的脚,将她的袜子脱掉放在了一旁。 司灼缩了缩脚,有些抵触地喊道:“你干嘛啊?” 晔华抓紧了她的一只脚,另一手沾了几滴水滴在司灼的脚面上,严肃地问道:“烫吗?” 司灼怔怔地摇了摇头。 “那冷吗?”晔华继续严肃着脸问道。 司灼又摇了摇头,软糯糯地回答道:“正好。不烫不冰。啊!你干嘛!” 她的话音刚落,晔华就抓住她的双脚按进了水盆里。 “帮你洗脚啊!”晔华回答的风轻云淡,好似他现在做的事情如同吃饭睡觉那么平常,那么理所应该。 “我感受不到温度,还怕烫着你呢。” 司灼愣在那里,低头看着晔华轻柔的替她的脚趾头按摩,眼睛不禁湿润起来。 晔华那句“感受不到温度,还怕烫着你”深深地刺痛着她心,又同时温暖了她。 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比春天盛开的鲜花还美的笑容,调皮的抬了抬脚,将水溅到了晔华胸前的衣服上。 “笨手笨脚的!谁要你……谁要你给我洗脚了。”司灼的声音开始哽咽。 看着面前这个冷傲的男人,正蹲在地上,仔细温柔地替她洗脚。 “你是我的娘子,这些事情都是理所应该的。因为……我爱你。” 埋头认认真真地替司灼继续洗脚,唇角微扬,眼眸中也洋溢着温暖的笑意。 司灼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深怕自己忍不住掉眼泪,故意拍了晔华的头一下。 她佯装生气道:“洗个脚还啰里吧嗦的一堆话,水都快凉了,赶紧好好洗!” 拍完晔华的手却没有拿开,停留在晔华柔软的头发上,轻柔地抚摸着晔华的头,心里默默地回答道: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司灼这一夜虽然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却睡得格外香甜。 也许是晔华陪伴在侧的原因,也许是真的累坏了。 这一觉很安稳,还在梦里和宝宝玩了很久。 冬天的早晨很美,虽然司灼早晨推开店门出去时,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她袭来。 夜里下了冷子,落在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了淡淡的一层冰霜。 虽然比不上大雪纷飞覆盖天地的绝美景色,但是这让人沉浸在清新的空气里,到处淡装素裹,美不胜收的景象,对于许久没有出来过的司灼来说,就是人间至美啊! 司灼在店门口做了简单的运动,很快马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 对面大学的学生上学了,汽车也络绎不绝的来往着。 店铺里的员工也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店里,看见对司灼在门口做运动,挨个都跟她打招呼。 虽然员工对司灼不是太熟悉,但是店里最显眼的位置,晔华挂了一张她的侧脸照片。 这样一来二往,即使店里的客人和员工没怎么见过司灼,看见她也并不会感觉陌生了。 司灼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回到了店里。 晔华一大早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没见到人影。 上课的时间还早,早饭员工在替她准备着。这会感觉无聊透顶的她走到了林烊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司灼敲了敲林烊房间的门,亲热地喊道,“师父,起床了吗?” “别喊了,他早就起了,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房间里传来白亦小鬼的哀嚎声。 司灼听着白亦小鬼的声音不对劲,而且自昨晚过后,她还没来得及教育他呢! 听见林烊不在,司灼直接打开了房间的门。 刚进去后就吓了她一大跳。 林烊的房间里摆满了各种法器不说,竟然用符咒摆了一个阵。 白亦小鬼嘴里咬着辫子,双手倒立在阵中间,他的额头上还点着林烊的血。 看见司灼进来,白亦小鬼就像见到了救星,咬着辫子哭喊道:“救本大爷啊!大神他妻子! 呜呜……魔鬼啊!那个小道士就是魔鬼啊!呜呜……” 司灼蹲在阵外面,从地上捡起一把桃木剑,拿在手里戳了戳白亦小鬼的肚子。 幸灾乐祸地说道:“敢说我师父是魔鬼,你别忘了谁救的你啊!不然你现在可就成了吃死尸的孤魂野鬼了!还魔鬼!魔鬼!魔鬼!” 司灼说一遍“魔鬼”便戳一遍白亦小鬼的肚子,玩的不亦乐乎。 白亦小鬼是再怎么不死魂魄,依旧是只小鬼头,桃木剑戳他还是很痛的。 白亦小鬼果然被司灼用剑戳地鬼哭狼嚎,就差眼泪掉出来了。 不过再怎么痛,他都咬牙坚持了,依旧倒立在符咒的阵型之中,不敢挪动分毫。 看来这阵法的威力比桃木剑扎身更疼,不然依着白亦小鬼的性子,怎么会老老实实地倒立在这里。 “你这女人真的要见死不救嘛!喂……啊!疼……啊!喂……别过分……啊!你还来……啊!” 白亦小鬼将注意力都放在倒立上,深怕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那可就要散魂一次了,会疼死鬼的。可是,谁知道司灼这个时候不救他,还用桃木剑扎他,痛上加痛。 “这是对你的惩罚,让你知道以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不让你长点记性,谁知道你以后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司灼扔了手里的桃木剑,瞪着白亦小鬼严肃地说道。 白亦小鬼摇摇头,松开嘴里的辫子,反驳道:“还不是你们把我忘了!我无聊的紧,就跟着那附近的野鬼玩儿去了。” “去玩儿?你说得简单!你看你都吃了些啥?恶不恶心?那些东西你都怎么吃……呕~” 司灼本来还想捞起桃木剑收拾白亦来着,可是脑子里浮现出昨晚的画面,捂着嘴巴就冲了出去找洗手间。 “喂!你别走啊!放本大爷出去啊!喂!喂!那个谁啊!” 白亦小鬼依旧保持着倒立的姿势,头朝下看着司灼突然跑走,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 司灼吐了一阵酸水后,决定老老实实地趴在大厅好了。 省得看见白亦小鬼又想到什么不开心的画面,反胃! 就在她坐在餐厅服务区看报纸的时候,夏落落踩着高跟皮靴,身穿修身皮大衣,挎着名牌包包走了进来。 “司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早上去喊你,房间里空的,吓我一大跳。” 夏落落径直坐到了司灼的对面,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报纸,卷成卷使劲敲了司灼几下。 司灼就贴着笑脸任由着打她,“这不是又出大事儿了嘛!没有你家大门的密码,又不好意思打电话吵醒你们。 谁晓得你把密码都给林烊了,也舍不得给我。我就只能来店里挤挤了。” 夏落落听着司灼的话外话,瞥了一眼,她不以为意地吐了吐舌头。“什么给他密码啊,我那晚不是被你家鬼丈夫给弄晕了嘛,他俩送我回家,才说的。” “哦哟,冤枉你了呢~”司灼自知理亏,对夏落落又抛了一个飞吻。 “没事没事。我俩谁跟谁啊!对了,昨晚发生啥大事儿了?能让你半夜不睡觉跑去乱折腾。” 一谈到这种八卦消息,夏落落瞬间就精神了。她起身挪到了司灼的旁边,紧挨着她问道。 司灼张了张嘴,刚准备说的时候,就看见店里的员工准备的早饭端了过来。 为了不影响食欲和给肚子里的宝宝提供营养,她摆了摆手,“让我把饭吃完,然后再跟你说。我怕苦胆吐出来。” “很恶心的事情吗?” 夏落落支着下巴皱眉问道,安静了两秒后,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再恶心我也要听。你吃,吃完告诉我。” 随后,她点了一杯咖啡,就坐在司灼旁边等着她吃完。 司灼无奈,也不搭理小落落在旁边说着各路明星的八卦,她埋头吃着自己的早饭。 吃饱喝足以后,夏落落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一副专心听课的小学生模样望着她。 “事情是这样的,你昨晚睡着了以后……” 司灼深呼了一口气,强忍住不要吐出来的冲动,将夏落落睡着以后,林烊救白亦小鬼,还有她和晔华去救杨黛的事情都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第127章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夏落落听完以后,呆愣在了原地。 她双手捂着脸,嘴里不可思议的说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怪事满天下,今年特别多。 司司,要不咱们以后什么都不管了吧?搬家,转学!离开这破地方,鬼事儿真多!” “怎么可能啊?我爸妈就是十万个选择也不会离开的。而且那个祁昊今天还会来,鬼知道他又要问我什么问题呢! 真怕哪天自己撒的谎自己都兜不住了。我总感觉,把这一辈子的谎都用在了警察身上了。” 司灼也是一脸茫然,失魂落魄地趴在了桌子上,看着外面逐渐升起的太阳嘟囔道。 “那今天还要去医院看看杨黛学姐呢?也不知道孙海燕学姐知不知道这件事儿。 她要是知道的话,估计会难过死吧?毕竟她俩关系那么好,要是我家出了这事儿,你肯定也会崩溃的。” 夏落落学着司灼的样子,我弯腰趴在了桌子上,面对着司灼傻傻地说道。 司灼听了立刻皱眉,“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哪有拿这种事情来做比喻的?说你傻吧你又说欺负你!” 反驳完夏落落,司灼还不忘用脚踢了她一下。 “我说着玩儿的。”夏落落不甘示弱地又踢回去了一脚。 就在司灼和夏落落打闹的时候,林烊并肩晔华从外面回了来。 林烊看见司灼和夏落落后,淡淡地点了点头,拎着一个布包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晔华走了过来,停在司灼的面前,“早饭吃了吗?” 司灼指了指刚刚被员工收走的碗盘,反问道:“你们一大早做什么去了?神神秘秘的。” 主要是林烊表现的有点不正常了。他平时的确是这副淡漠寡言的模样。 可是落落明显坐在这里啊! 他是一个耿直的人,不是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的。 自从司灼发现林烊喜欢夏落落后,便更加了解林烊。 刚才他明明看见夏落落对他打招呼,他却淡漠地点了下头,就离开了大厅。 这不是明显有问题嘛! 他肯定做了什么事情,导致看见夏落落都不会害羞微笑了。 “我何时有过神神秘秘的。是林烊让我帮他一个忙而已。” 晔华轻轻地扫了一眼夏落落,对她挑了挑了眉头。 她立刻会意,坐到了司灼的对面,将司灼身旁的位置空了出来。 司灼对于晔华的行为有些想笑,她身边的位置,不论男女只有他可以占着。 “那他让你帮他做什么事儿了?我很好奇啊,能让偶像你出手的事儿,肯定不是小事儿了吧?” 夏落落很狗腿地趴在桌子上,望着晔华的俊颜,差点流口水出来。 晔华摇头,声音清冽如水,“去你家杀鬼。我只是负责在一旁看着而已。” 杀鬼? 司灼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林烊去夏落落家杀鬼!还让晔华在一旁看着。 “我家有鬼?怎么可能啊?你们昨晚还说我家有很厉害的阵法护着呢,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夏落落听了立马就绷紧了神经了。 这可是关系到她家人的安危啊。 她一瞬间都想抽自己的嘴巴子了,刚才还跟司灼开玩笑说家里有鬼出事儿呢! 这不,林烊就去家里杀鬼了。 “别担心。不是你家里面,是你家周围的鬼。”晔华见司灼和夏落落皆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立刻解释道。 晔华说话就是一个大喘气,夏落落差点吓晕过去,弄半天是解决落落家附近的鬼。 司灼也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狠狠地剜了晔华一眼。 “偶像你说话别大喘气好不好,我心脏受不了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夏落落被晔华一下子给吓得不轻,靠在座位上不停地拍着胸口,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你别激动。”司灼给夏落落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拉住晔华的手臂,皱眉问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晔华抬了抬下巴,看向林烊休息室的位置,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的敲着。 “我没卖关子,真的不知道怎么了。他早上就是喊我去帮忙看着,以防有漏网之鱼罢了。” “你也不知道吗?”司灼顺着晔华的眼神一同望着林烊房间的方向,垂眸想想,林烊今日确实有些不正常。 一向外冷内热的他,做起事情来细心体贴。不仅主动喊晔华帮忙,竟然还虐待起了小鬼。 司灼可是清楚的记得白亦小鬼一直喊林烊魔鬼来着。 不应该啊,昨晚林烊带着白亦小鬼做什么去了? 明明走的比她和晔华早,却跟他们同时回到店里。 这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晔华也不知道的话,那么就只能从白亦小鬼身上下手了。 司灼打定主意后,看了看店里的时钟,已经快到上课的时间了,她还要去一趟宿舍拿个东西。 “走,晚点再来问问怎么回事吧!”司灼起身越过晔华就拉着夏落落就要走。 刚走两步的时候,又调回头抱住晔华,在他性感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害羞地说道,“你今天就在店里忙吧,放学之后,我来找你。” “嗯。知道了。” 晔华一把将司灼拽进了怀里后,摁着她的后脑勺,印上了她的粉唇,霸道地索取了一会她的香甜后,才依依不舍的将司灼放开。 “一大早就虐狗。走不走啦?真是受不了你们两个。也不注意点场合,这么多人呢!啧啧!” 夏落落坏笑着眯起了眼睛,用包轻轻地砸了一下司灼的后背,催促道。 她挽着司灼的胳膊进入学校的时候,周围还是那么宁静,学生都是比较慵懒的,特别还是这么冷的冬天。 薄薄的晨雾,如轻纱笼罩着校园,雄伟壮观的教学楼,隐没在淡淡的晨雾中,整个校园的清晨是那么温馨而美丽。 司灼拉着落落回到了女生宿舍楼,自从怀孕的事情被爸妈知道后,司灼已经很久没有回宿舍了。 楼道里已经有不少的女生起床的,各个房间里都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司灼径直停在了自己的宿舍门口,敲了几下门后,里面也没有反应。 以防会吵到孙海燕休息,司灼让x2落落去宿管阿姨那里把备份的钥匙给拿了过来。 她们打开门的时候进去的时候,孙海燕果然还在睡觉,就连x2落落不小心碰到水盆的声音都没有把她吵醒。 司灼越过路中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径直打开了自己柜子的抽屉。 她在里面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要找的东西。 眉头很不愉快的紧皱起来。 “找什么呢?”夏落落看见司灼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凑过去,伸头往抽屉里看了看。 “林烊送给我的那本道术古籍不见了。我记得清清楚楚放在这个抽屉里的啊! ”她之所以回来找那本古籍,目的就是想带走,不给自己留下有关鬼神或者道术之类任何的关系。 司灼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她合上抽屉,开始在柜子的其他地方翻找。 就在她找遍柜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时候,她的床铺上的帘子动了一下,里面传出来一道女人伸懒腰的声音。 夏落落也被吓了一跳,看了看身旁的司灼,又看了看司灼的床铺,直接冲了过去,一把将帘子拉开。 司灼的床上果然睡着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医院纠缠着晔华,被孙海燕大骂了一顿的关改会! 她的肚子上正放着司灼要找的那本古籍。 不仅如此,她身上穿的睡衣都是司灼的。 司灼站在柜子那里,黑着脸瞪着自己床铺上的关改会,琉璃眸子中几乎可以有火焰喷出来。 她按捺不住愤怒,三步并两步将那本古籍拿回了手里,左右翻看没有什么损坏后,拍了拍才放心。 “你谁啊?怎么随随便便就睡别人的床,还穿别人的衣服!不知道这样很不礼貌吗?” 夏落落是个暴脾气的女生,她察觉司灼生气后,用脚使劲踹了一下床边,丝毫不顾形象地对床上熟睡的关改会吼道。 她踢床铺的动静很大,吓得对面床铺上还在熟睡的孙海燕一个激灵就爬了起来。 睁着朦朦胧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喊着:“怎么了?怎么了?嗯......”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稍微清醒一些后,看见司灼和夏落落全是一副要爆发的模样,喏喏地问道,“司灼,落落你们回来啦?怎么了吗?” 说完话,孙海燕还不忘打了一个大哈欠。 司灼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又放到了才开始有反应的关改会的身上。 关改会估计也是被吓到了,翻了一个身子,很不情愿的睁开了那双和祁昊长得十分神似的大眼睛。 她的个头很高,腿也很长,司灼的睡衣穿在她的身上,明显可以看出来短了一截。 关改会磨磨唧唧了半天,看着司灼和夏落落也没有其他的反应,反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就好像司灼二人打扰到她休息了。 本以为她看见司灼会立刻起来说明原因,道个歉什么的。谁知道关改会却是挠了挠头,瞥了司灼一眼,直接拉上了被子。 司灼实在受不了了,站在一旁握紧了拳头,气得她咬着牙,浑身发抖。 真的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想晔萱都没有把她气成这样过,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关改会,可真是有能耐。 夏落落也着实气不过,准备伸手去掀开关改会的被子的,却被出手给拦住了。她转过头疑惑不解地看向司灼,不明白为什么要拦着她? 司灼在屋里看了一圈,最后弯腰将夏落落一进门碰到的那个洗脚盆给放到了桌子上。 然后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宿舍拐角处放着的大罐纯净水一口气搬到了桌子上。 “司灼,你这是要做什么?那是洗脚盆,不是洗脸的!” 孙海燕坐在床上,看着司灼的难看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总感觉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司灼依旧没有说话,她戳开了大纯净水的盖子,倒了满满地一洗脚盆的水。 她冷睨了还在埋头睡觉的关改会,用力地端起了那盆水,走到床边,没有分毫犹豫直接将整盆凉水全部倒在了关改会的头上。 “哗啦啦!”水流瞬间浸透了大半个床铺,不少水还流到了地面上。 “啊——” 关改会就如同瞬间掉进了冰窟里,冻得她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 第128章 什么案子,不懂 虽然关改会身上盖着被子,但是司灼硬是从她的头上将水浇下去的,可谓是在大冬天来了一个冷水澡,透心凉心飞扬。 “司灼,你这是做什么?” 孙海燕着实被吓得不轻,穿着拖鞋就从衣柜里拿出了大毛巾,先不管那么多,就给关改会披在了身上。 夏落落吓了一大跳,差点没有尖叫起来。 司灼扔了手里的洗脚盆,淡漠地来了一句:“床铺这么久没睡,都上霉了,也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冲干净那些病菌。实在不行就扔了,看着真膈应。” 关改会瞪着眼睛,赤着双脚,浑身止不住颤抖都地盯着司灼那张冷漠的脸,压着心底的愤怒,咬牙切齿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司灼先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四处看了一圈。 才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还浑身湿答答的,身体可真硬朗,大冬天的在这破地方洗冷水澡。” 不就是装傻吗?谁不会啊! 她关改会睡了她的床,穿了她的衣服,还看着她最宝贵的书。 司灼本来想好言相对,问清楚怎么回事后,就调头走人的。 毕竟很有可能,是孙海燕学姐一个人在宿舍睡觉觉得害怕,或者因为其他原因,关改会暂住了一晚都是有可能的。 可是,司灼千算万算没想到关改会会用装傻充愣的态度来面对她。 明明睁开眼看见床铺的主人站在这里,却视若无睹,大被一蒙继续装死睡觉。 她司灼确实是好脾气的人,但也不会对这么没有教养的人忍着脾气。 不做出点什么事儿来,让关改会长长记性是不行的。 “司灼,你不要过分。”关改会被冻得不轻,明明已经抖得不行了,却硬撑着跟司灼对峙。 那双大眼睛里满是愤怒,声音也透着不可忽视的威胁意味。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和学姐一起去过医院?你还抢了我老公削好的苹果,害得我老公把整盘水果都扔了。 不过好在昨晚遇到你哥哥了,他替你的无礼行为跟我和我老公道了歉。我也就看在你哥哥的份上,不计较了。” 司灼不屑得回了一个冷眼,压根不怕关改会的眼神。 耍狠谁不会,耍狠就是有本事了吗? 她遇到多少阴辣狠毒之人,其中不乏还有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厉鬼。 在那样艰难的情况下,她司灼都能活着出来,小小的一个关改会能有多大本事。 哥哥是刑警队队长就了不起了吗? 如果关改会真的是仗着祁昊耍横的话,那么她迟早是下一个王海韵罢了! “司灼,她昨晚和家里吵架了,就来这里暂住一晚,本来想让她睡杨黛妹妹的床铺的,又怕杨黛妹妹突然回来,所以就......” 孙海燕又拿出一条干毛巾替关改会擦着头发上的水。 她是老好人,这个时候也就她会出来调解的了。 可是司灼还是看出来孙海燕在撒谎了。 孙海燕虽然跟她相处的时间不久,但是大概的性格还是能看出来的。 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是极为有教养的一个人,不可能因为关改会没地方睡觉,就让她睡在了自己的床上,更不可能还穿着她的睡衣。 换做孙海燕的性格,应该会把她自己床铺让出来给关改会睡,自己睡到杨黛的床铺上。 祁昊都说关改会从小就像个男孩子,性子必定是叛逆极了。 绝对是她自己要睡司灼的床铺的,司灼的衣服她穿着那么小,还硬要套在身上,有病么不是! 司灼更纳闷的是,她和关改会素不相识,也没有过来往,怎么就死盯上她了? 不过,她也不怕。 “打扰到学姐休息了。不过,有件事情学姐估计还不知道。就是在夜里的时候.....” 司灼不想和关改会有太多的纠缠,顺势给了孙海燕一个面子,将话题引到了其他上面。 司灼一想到要将夜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孙海燕,情绪就控制不住的难过,她沉默了几秒钟,接着说道,“杨黛学姐出事了。” “杨黛妹妹怎么了?”听到杨黛出事。 身为她好闺蜜的孙海燕果然脸色突变,睁大了眼睛将话说清楚。 “夜里的时候,杨黛学姐家发生了命案。她的父母都.....都去世了。 哥哥也被警方控制起来了,她受了不小的刺激,被带到了医院,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司灼深呼了一口气,强忍着难过,用最简单的语言把事情的重点说出来。 孙海燕听到司灼的话后,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瘫坐在了床铺上。 “不可能的,她昨晚上就说回妈妈家拿个东西而已,怎么可能会发生的这么大的事情呢?” 她还是相信不了这个事情,挑着眉对司灼笑了笑。 “我怎么可能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司灼知道孙海燕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情,为了加大信任度,她指了指孙海燕的手机,冷冷地提醒道,“你可以打电话给她,她的手机被摔碎了。如果无人接听的话,就证明我没有在撒谎。” 孙海燕喘着粗气,拿过了放在床头的手机,拨通了杨黛的手机号,她一连打了四五遍,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她才扔下手机,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昨天送她回去的时候,还看了她爸妈买菜回来呢! 才一晚上的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杨黛妹妹人呢?在哪家医院,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她现在很需要我。 司灼,你告诉我,她在哪家医院?” 她的情绪一下子崩溃了,眼泪也止不住的流淌,啪嗒啪嗒的摔落在地上。 她一把拉住了司灼的双手,盯着她的眼睛,等着司灼将杨黛的位置告诉她。 “具体哪家医院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打电话给祁昊大队长,昨晚他接手的案子,所以他应该知道。 学姐,你先别难过。杨黛学姐已经倒下去了,你这个时候,应该给她做一个精神榜样,不然她看见你这样,会更加崩溃的。” 司灼完全可以体会到孙海燕此时的心情。 就像夏落落早晨说得那样,换做是她们两个其中任意一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方都会跟着疯掉的。 司灼安慰地抱了孙海燕一会,心疼得拍拍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稍微能冷静下来一些。 孙海燕觉得司灼说的话有道理,强忍着不让自己再哭出来,抹掉了眼睛里的泪水,又拿起了手机,拨通了祁昊的号码。 打听到杨黛的具体位置后,孙海燕甚至都不顾及关改会的狼狈模样,直接将自己随便收拾了一下,把自己的所有银行卡都塞进了包里,还不忘将杨黛床头那个蓝色的蓝精灵毛绒公仔带着。 这就是友情的力量。 平时再怎么粗心大意的人,在最好的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总会倾尽全部去帮助朋友度过难关。 特别是司灼看着孙海燕抱着那个毛绒公仔冲出去的时候,心里扬起了一股温暖。 她知道,杨黛睡觉的时候,最爱搂着那个公仔。 关改会被遗忘了,她用力地将身上的毛巾扔到了地上,也不在乎身旁有没有人,直接将身上还在滴着水的睡衣全部脱了下来。 赤裸着身子,在孙海燕的柜子在翻找了一会,拿出了几件衣服,将就着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夏落落对关改会翻了一个白眼,拿着那本古籍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里,拽着司灼就往外走。 “走了,一会就上课了。” 司灼也不想在宿舍里多待着,看着讨厌的人,呼吸都会上火。 时间过得很快,中午放学的时候,司灼和夏落落都趴在大教室的桌子上睡着了。 要不是有人拍拍她们,说有人找,估计还会继续睡下去呢。 没办法,老教授讲得课比任何催眠曲都有效。 司灼晃了晃夏落落,站起身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往窗外望去。 只是轻轻一瞥,就看见祁昊穿着警服笑得灿烂,跟她挥了挥手。 司灼礼貌性地回了一个笑容,抬手看看手表,时间还很充足,祁昊来无非就是做口供。 那就在这里把事情解决了吧,省得把他带到店里,又给晔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又晃了晃了夏落落,然后对着窗外祁昊耸了耸肩,指了指身旁还在睡觉的人。 祁昊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揉了揉鼻子就进了教室。 教室里还有不少学生没走,看到穿警服的警察往司灼的位置走去,又开始三五成群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换做以前司灼还会在意别人的舆论,现在倒觉得也没什么,多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昨晚没休息好吗?困成这样。” 祁昊是一名有礼貌的警察,走到司灼面前后,扬着阳光的笑容,伸出了手。 司灼简单地跟他握了握手,指了指前面的座位,直入主题说道,“祁大队长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坐吧,想问什么直接问好了。” “我查了下警局之前的记录,发现你牵扯到的案子不少啊! 虽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可是我总感觉这些案子之间有很重要的联系。 你别紧张,我就是做个猜测。” 祁昊在办公事上面,绝对是一个认真的人,他观察着司灼的表情,却随口说了这么一个猜想。 司灼感觉到不对劲,不过也没表现的太明显,只是眼神里闪烁过一丝警惕。 她单手支撑着下巴,眼睛大大方方地和祁昊的视线相对。 带着一些好奇的语气问道:“哦?什么案子?什么联系呢?” 第129章 普及下教养 夏落落此时也醒了,不过依旧趴在那里,看见祁昊坐在自己的对面,也没有什么反应。 就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 “从你原先的室友张雅琪的案子开始。” 祁昊伸出了一根手指,看了一眼司灼后,继续数道,“其实这个案子跟当时多起自杀案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接着就是曾小柔的惨死、楚清和的不治身亡、多起少女失踪案。 王警官和他的女儿海韵都在这起案子中遇害,虽然这个暂定的凶手是夏玉溪,可是夏玉溪又是被谁杀了呢?”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受害者。如果非要说其中某种联系的话,那么就是他们都是我认识的人。没错吧?” 司灼对祁昊的整理一笑置之。 他整理的很正确,而且一般人不会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案子联想到一起来,就连当初经验十足的王警官都没有想到。 司灼歪着头看着祁昊,不得不对他有些赞赏。 “我还忘了一件事,就是王天风的家里那起命案。 虽然王总承认了所有的犯罪经过,可是我感觉还少了些什么,怎么都拼凑不到一起来。 我记得那个王天风是夏小姐的前男友吧?那你现在单身吗?” 祁昊话锋一转,一双大眼睛泛着精光看着夏落落的脸,挑眉问道。 “警察都是这么八卦的吗?国家的钱真好赚啊!”夏落落想起关改会就是祁昊的妹妹,所有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故意对着祁昊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上不留余地的吐槽道。 祁昊好像是天生好脾气,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还贴着笑脸赔不是,“我错啦!职业病,想到什么就会不由自主的问出来。夏小姐莫生气,莫生气。” 他见夏落落不再搭理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看着司灼回归了正题。 “王家发生事故的那一晚,你也在吧?我是一个只信证据的人,这些矛头,可都是指向你的。” “你也说了,你是一个相信证据的人。单单因为这些案件发生的时候,我都在场缘故,就给我划上一个嫌疑的等号,不觉得很没说服力吗? 就像你说的,证据呢?”司灼在祁昊张嘴拿这些说事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她表现的依旧很淡定,好像在讨论的事情与她无关。 眼睛里折射出来的全是是自信的光芒,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隐藏的人。 司灼抬头对着祁昊嫣然一笑,明亮镇定的眼神,仰起头和祁昊审视的目光相对视。 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有种无比的自信心,将祁昊的疑惑彻底打败。 “这都是我个人的疑虑而已,不代表什么,若是给你带来不开心的地方,我道歉。” 祁昊被司灼说得没话反驳,无奈地摇摇头,又腆着脸赔笑。 不过司灼却没夏落落那么好说话,一句道歉可不是就把她糊弄过去的。 祁昊兄妹俩给人的感觉都怪怪的,哥哥外表阳光开朗,但是在正事上,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法; 妹妹则是外表叛逆的假小子形象,为人阴暗,让人不知道她在琢磨着什么。 司灼总结了一下,兄妹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是自己同一个阵营的人,那么永远都不需要用客气的语气说话。 司灼对于祁昊的道歉选择无视,她放下支撑着下巴的手,点了点脚直接说道:“祁大队长说正事吧!我还赶着回家吃饭。 咱们是从王警官那个案子问起,还是问夜里那个案子?” “王警官那个案子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该查的都查问过了,该找的也都找了。我应该得不到什么新消息。所以,咱们从夜里的这起案子说起吧!” 祁昊低沉着声音问道:“你们昨晚什么时候到东旺路索兰花园小区的?为什么那么晚还会出现在那里?” “夜里十二点刚过没多久,我在夏落落家准备休息了,杨黛打来了求救电话,我感觉好像有挺严重的事情要发生,问她要了地址就过去。 我手机里有通话记录,在去的路上的时候,她也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催我。 等我到了时候,却联系不到她了。后来找到了她的家,就一切都迟了,然后立刻报了警。就是这么简单。” 司灼选重避轻,将事情全部经过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了出来。 从头至尾没有一丝停顿犹豫,完全不像编造出来的经过。 她也向祁昊提供了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检查她的通讯记录,和她的行动时间做个比对,有没有漏洞很显而易见。 “那你还有发现其他什么可疑的人吗?杨黛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其他的事情?” 祁昊托腮思考了司灼的话,觉得没有太大的问题后,绷着脸继续问了下去。 “没有。唯一让我吓一跳的就是她的哥哥,我们刚进去的时候,他就要朝着我扑过来,后来我男友制服了他,他就晕过去了。” 司灼咽了下喉咙,不想把话题停在有关晔华的身上,她脑袋里灵光一闪。 接着说道,“我很怀疑她的嫂子有问题,我想你们警方也有发现的吧! 杨家唯一没有受伤的,就是杨黛的嫂子了。但是她却无缘无故的昏迷在现场。”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差不多的话,我们可以走了吗?祁大队长。” 司灼鼓了鼓腮帮子,对祁昊露出了一个清明灿烂的笑容,可爱俏皮又不失端庄。 祁昊又问了一些细碎的问题,大概率就是试探司灼的语言和思考逻辑之间,有没有漏洞。 再一切都询问结束后,祁昊一个人垂头想了很久,才抬头对司灼和夏落落说道: “谢谢你与警方的配合。耽误你们休息的时间了,要不中午我请客,请你们吃好吃的?” 他浓眉下的一双大眼睛格外有神,与上一秒严肃的样子截然相反。 这让司灼不禁想到了王警官。 王警官就是人前一副和蔼的形象,背地里可是什么卑鄙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最后也没落得一个好下场。 她现在都开始怀疑,这么两面三派的样子是不是传承。 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们。 “谢谢你了!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呢!”夏落落听见结束了。 立刻来了精神,直接站起身子对祁昊摆摆手,还不忘嫌弃地对祁昊说道,“警察叔叔,我给你提个小小的意见哈!” “噗......咳咳!” 祁昊本来笑呵呵地看着夏落落,以为她答应了他的请求,谁知道被拒绝了不说,还被相差不了几岁的她张嘴喊了一声“警察叔叔”! 他抽了抽嘴角,无奈地点点头说道,“你说,我听着呢!” “找个时间,好好给你妹妹普及下什么叫做‘教养’!别等到大学都快毕业了,还不会做人的基本道理。 有句话说得不是挺好嘛,‘家不平,如何平天下?’。好了,我们走了!” 夏落落拎着手提包,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芳泽。 司灼冷笑着看了一眼祁昊愣在原地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夏落落是一个魅力很强的女人,还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光芒的女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她的相貌精致,身材小巧,特别是那有感染力的笑容。 看来,又有一个男人要沦陷了。 司灼二人各自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离开了教室,也没有理睬祁昊之后会去哪里。 他们二人肩并肩一路闲聊回到了店里,由于是中午,店里几乎客满了。 夏落落饿坏了,直接趴到前台去点饭去了。 司灼闻着各种各样的菜味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就觉得一阵恶心想吐。 她捂着胸口望了一圈没有看到晔华的身影,就实在受不了大厅里的味道,就近冲进了林烊的休息室里。 冲进休息室以后,油烟味瞬间消失了,司灼反胃的现象也好了许多。 她揉了揉肚子,转过身子就对上了一双没有瞳孔,完全漆黑的一双眼睛。 第130章 区区见面礼 司灼吓得差点尖叫起来,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她贴着门板恶狠狠地瞪着被挂在房间中间的白亦小鬼,顾不得形象,直接破口大喊道:“你疯啦!倒立倒在天花板上做什么? 大白天跟鬼似的吓人,信不信我用桃木剑戳死你!” 真得是吓坏她了,原本是找个休息的地方,结果被突然出现在房间天花板上,头朝下挂着的白亦小鬼给吓得魂差点飞走。 司灼说着就要去桌子上拿起桃木剑来教训白亦。 “别啊!本大爷也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你没看见本大爷被吊在这里的嘛! 再说本大爷本来就是鬼啊,什么叫大白天跟鬼似的吓人啊? 喂喂喂!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把剑放下! 啊.....疼啊!啊......你还戳!” 白亦小鬼看见司灼对他发火,立马就不乐意了。 他从地上被吊到了天花板上,一直在受罪,不救他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司灼本来拿着桃木剑只是想简单的教训白亦小鬼来着,可是戳了几下后,她突然想到了林烊的不正常。 于是,坏笑着盯着头朝下的白亦小鬼,用桃木剑裹着他的长辫子,慢悠悠地问道:“昨天晚上你和我师父做什么去了?那么晚才回来?” “你问你师父去啊!那个魔鬼简直了,我都不敢提他!你放开本大爷的辫子,你要干嘛?” 白亦小鬼使劲的晃着身子,想摆脱司灼,可是双手都被绑了起来,怎么都动不了。差点哭了出来。 “我就让你告诉我!不然,我就用这剑,割断你的辫子,让你对不起列祖列宗!”司灼挑着眉,笑得邪魅。 她知道清朝的人特别看重辫子,若是剪去了头发,便是大不敬之罪。 这白亦小鬼再怎么样,也摆脱不了百年前的封建思想。 “你你你你......无耻的女人!你放开本大爷的头发,不然本大爷就是不告诉你......爷爷爷说!女侠,手下留情!” 白亦小鬼冷哼一声,撅着嘴不吃司灼这一套,本想威胁司灼来着,谁晓得司灼比他还难缠,真得用桃木剑要割他的头发。 吓得他立刻服软。 司灼站累了,从旁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用桃木剑裹着白亦小鬼的辫子,等着他从实招来。 “事情是这样的,本大爷昨晚不是犯了错嘛,吃了野鬼的供奉,还好被你们救了下来......” 白亦小鬼为了保住自己的辫子,认认真真地将思绪拉回了前一晚上。 白亦趴在地上拼命的呕吐着,林烊黑着脸单膝跪地蹲在地上。 他垂头看着自己衣服上被白亦吐到的黏液,咬紧了牙关,手指的关节被他捏得“咯咯咯”作响。 吐了干干净净的白亦瘫软地倒在了一旁,感觉自己就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虽然他已经是一只鬼了。 就在他看着天空回想着司灼闪着泪光,劝说他回头是岸的模样的时候,林烊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把他举了起来。 白亦小鬼被林烊的举动惊到了,不敢挣扎,也不敢说话,就那么愣愣地耷拉着眼皮看着林烊。 “你知不知道你吐到我的衣服上了?” 林烊他真的生气了,掐住白亦脖子的手越收越紧,还在微微颤抖着,胸脯也剧烈地起伏着。他指着衣服上的污秽,冷睨着白亦。 即使在深夜里,也依旧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脖子上的经脉抖抖地立起来,脸涨得通红,“你知道不知道这衣服谁送给我的?” “本.....大爷不是故意的,你你......你不能乱杀好鬼啊! 要怪的话,就怪......就怪那些个骗爷吃东西的野鬼啊!你冷......冷静点啊!本大爷可是有......有靠山的啊!” 白亦小鬼看着林烊逐渐变红的眼眸,一下子软了下来。 太恐怖了! 人类的眼睛竟然变成了血红色,就像绽放在彼岸边的彼岸花,美丽,却让人从心底里觉得恐惧,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就像被鲜血浸透,看得白亦小鬼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如果他对于晔华的害怕是敬畏的话,那么对于现在的林烊来说,就是畏惧,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怖不安! “既然如此......”阴冷的的夜风中,林烊的眸中爆出血光,他扭了扭脖子,骨头发出“嚓嚓嚓”的恐怖声音。 他的身子一瞬间被红光包围,身上布满了强大的煞气。 只见他唇角咧开一个奇异的弧度,狂邪地说道,“那就捏碎那些野鬼好了!” “你你你你.....魔鬼啊!救......命啊!大神,来救救本大......爷啊! 呜呜呜......爷知道错了,爷要回去......啊!小的,小的错了......杀!全部杀了!” 白亦小鬼越发觉得林烊像被魔鬼附身似的,吓得他开始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反应。 他抓着林烊掐着他脖子的手腕,试图掰开。 谁知道刚动了两下,就被林烊一个眼神给瞪老实了。 林烊犹如暗夜里的魔鬼,他孤傲的站在那里,强大的煞气震慑着空气中所有的生物。 他抬眸望了一会夜空,眸子逐渐变回原来的颜色,不过不再清明澄澈,那双眼睛里多了一份邪魅和狂妄。 他将白亦小鬼顺手扔到了地上,将身上的那件沾染了污秽的衣服脱了下来,叠放进旁边地上的装香贡的袋子里。 林烊一直坚持每日锻炼,身上的肌肉在那件薄薄的内衬下面若隐若现,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男人的雄性魅力。 白亦小鬼以为林烊把他忘了,他趴在地上望了望,叼着长辫子,撅着屁股悄悄地往灌木丛里爬去。 谁知道刚爬了几步,一双皮鞋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喉咙,腆着笑抬起了头。 如果会被吓尿的话,那么白亦早就尿湿了好几条裤子了。 他狗腿地伸出小手替林烊擦了擦皮鞋面,“嘿嘿嘿......美男子,你鞋子脏了......啊~” 林烊不吃白亦小鬼那一套,弯腰直接将他拎了起来。 他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拎着白亦小鬼,走到别墅门口跟司灼打了一声招呼后,就带着白亦小鬼离开了别墅。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冷风轻轻地吹着,夏家别墅旁边的树林里,除了偶然一两声鸟的鸣叫,冷落的像是寂静无声的死区。 林烊依旧提着白亦小鬼拎着袋子独自走在阴森的小径上。 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夜雾袭来冬季的夜晚非常阴冷,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现在已经午夜时分,突然一个黑影掠过,白亦小鬼能吓得哭起来。 林烊扬唇不屑一笑,停下脚步,明亮的眸子睨着这仿佛要将一切吞噬殆尽黑暗。 他将白亦小鬼松开,不给他多动弹的机会,直接一道符咒贴在了他的身上,让白亦小鬼笔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林子里的黑影逐渐多了起来,它们在距离林烊十几米的地方来回跑动,速度飞快,数不清到底是多少只。 林烊淡定地蹲下身子,在地上划了一个有缺口,不圆满的一个小圈子。 他将袋子里的香贡都拿了出来,排列整齐地放进了那个小圈子里。 周围的黑影又开始躁动起来,它们缩小了距离,不远不近地在暗处观察着这个身上散发出强大鬼气的男人。 白亦小鬼也察觉到了,周围有越来越重的怨魂靠近。 怎奈他动不了,想跑都跑不了。 只能干巴巴地站在那里,祈祷着林烊赶快把他带走吧! 这林子里大大小小的怎么也有不下于五十只鬼,这林烊再厉害,总归是只身一人。 至于他自己,除了魂魄不灭以外,好像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领。 就在白亦小鬼盼着有神仙来救他的时候,林烊在圈子边点了三支香,直接略过跪拜的步骤,随手插在了地上。 他站起身子,一边低头解开衣服袖口上的扣子,一边用着邪魅地声音说道:“今日各路前辈善心大发,给晚辈身边的家奴分了点贡奉,解了他的馋意。 在此感激不尽,特意准备了一些香贡来孝敬各路前辈。” 林烊话音刚落,短暂安静了一会的黑影又悉悉索索地往他们这里聚集起来。 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后,将袖子往上挽了挽,双手背后,往一旁退了几步。 白亦小鬼不知道林烊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保持着被定住的姿势,看着黑暗中那些黑影离他们越来越近,害怕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他和林烊就见过两次面不说,话都没讲过几句,现在倒是变成了林烊的家奴了? 其实不管家奴还是外奴了,只要带他赶紧走就好啊! 双拳难敌四手,林烊再怎么厉害,也不过一个毛头小道士,万一那帮恶鬼聚集起来了,他们想跑就跑不了。 估计后悔的时间都来不及! 白亦小鬼真的快疯了,恨不得自己也像晔华大神那样,不惧怕符咒,这样他就可以撒腿逃跑了! 就算动起手来,不被打得魂飞魄散,至少不需要饱受痛苦吧? 黑影很快的聚集到了林烊和白亦的面前。 它们将他们两个包在了一起,离近之后,林烊才看见这阵仗果然不低于五十之多。 夏家别墅的位置为风水宝地,修建方位也是经过高人之手的。 夏家这么多年来的滚滚财气,想必和这风水宝地脱不开关系。 虽然这些野鬼不是在别墅内游荡群居,沾着夏家的风水边,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它们最小的等级也是黄衫鬼,最高的是几个红衣厉鬼,大多数都是黑影鬼。 这么大数量的野鬼,想必除了这种极佳的修炼风水圣地,就只有在鬼域才可以看见了。 林烊勾了勾唇,将被夜风吹乱的头发,随意向后顺了下,成熟的背头代替稚嫩,举手投足间透露着大方张扬的姿态。 他抬眸扫了一眼这些野鬼,带着爽朗的笑容,大声地喊道:“区区见面礼,不要客气,尽管笑纳!” 第131章 就这? 这些野鬼都是从游魂和鬼魅变化而来的。 游魂一般的长相与人没有两样,而且生性随和,是生前没有任何怨气而死的,并且可以自己超度自己再入轮回。 至于鬼魅它们的长相与人有些小小的差别,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会吓唬可以看到它们的人。 很多人会遇到什么鬼打墙,或者无缘无故丢东西,被人拍都是鬼魅做的。 它们是生前自然死亡,但是却对生前有些留恋,无法超度。 但是这阳世间,却有数以万计的孤魂野鬼因为特殊原因,等不到转生的机会。 这个世界太残酷,为了能让自己活下去,它们开始滥杀无辜,从动物到人类,长期以往的杀戮。 让他们怨气凝聚,戾气强大,最终变成厉鬼,在这个不属于它们的世界,夺取一席之地! 自私,贪婪成了这些野鬼的标志性名词。 果不其然,在林烊话音刚落的时候,那群野鬼果然双眸放出异样光彩。 有的失去了手臂或者腿,有的脑袋已经变了形,有的伸着二尺长的舌头,在面前甩来甩去。 野鬼们还保持着死亡时候的样子,这么多的数量里,几乎找不到几个完整的人形。 它们按耐不住地想要靠近那个放着香贡的圈子,可是又在警惕着什么,迟迟不行动。 “怎么?这些香贡各位前辈不满意吗?” 林烊见那群野鬼不上前,眸子泛出一丝不悦的目光,背在身后的拳头也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满意倒是满意,只不过你是人是鬼?” 此时野鬼群里冒出来一个穿着白衣,头被压扁了的女鬼,想必是死于车祸。 她的面目轮廓已经完全分不出来了,只能看见半张嘴在一动一动地说着话。 “看不出来吗?当然是鬼!否则,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一只清朝小鬼做家奴呢?” 林烊清明澄澈的黑眸给白亦小鬼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踱步走至白亦身边,取下了他身上的符咒。 低沉着声音说道,“还不快谢谢各位前辈,好让前辈们享用夜宵!” “谢……谢前辈们!本……” 白亦小鬼笔直地站在林烊身边,原本差点脱口而出的“本大爷”也咽了回去。 识相地改成了,“本家的主人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鬼,各位前辈请吧!” 鬼群又开始躁动起来,可以看出来它们很兴奋。 林烊瞪了白亦小鬼一眼,一起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事情没有林烊想得那么顺利,那个出车祸而死的女鬼,又开了腔。 她疑惑地问道:“既然是鬼,为什么可以会有道符?” 林烊听见那个女鬼的话,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对准了鬼群中。 就在野鬼都在交头接耳的时候,一道强大的吸力冲向了鬼群中。 一个原本在弯腰对着香贡流口水的野鬼,就像被套住了绳子,身体再也不听使唤地飞向了林烊的手掌。 他狠狠地掐住了野鬼的脖子,走到了地上的圈子边,蹲了下来。 那只野鬼在他手中使劲挣扎,眼睛不停地看向周围的同伴,希望他们可以赶紧来救它。 因为它感受了前所未有的恐惧,震慑着它的魂魄。 林烊的眸子开始逐渐变色,那双诡异的血色瞳孔又出现了。 刚刚恢复自由身的白亦小鬼抱着头躲到了一边,又害怕林烊会伤及无辜,又怕那群野鬼会成群上来,将他也大卸八块了。 他小声地对林烊说道:“疯啦!哎哟喂,你就是个疯子!想死还拖着本大爷!” “我是人?” 林烊不动声色地蹲在那里,血红的眸子挑衅地扫了一圈前前后后的野鬼。 手上的力道在不断地加重,那只被他掐住的野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犹如一滩烂泥,软软的趴在地上。 林烊不屑地从圈子中拿了一小块香贡出来,塞进了那只鬼的嘴里。 只见那只野鬼闻到了香味,兴奋地又睁开了眼睛。 就在那只野鬼咀嚼的那一刻,林烊的血色瞳孔里一道杀意掠过。 只是一瞬的时间,林烊唇角带着张扬狂妄的笑容,手上稍微地一用力,那只野鬼的头颅直接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嘶~”白亦小鬼在一旁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双手捂着脖子,咧着嘴巴,惊恐地看着林烊。 谢天谢地,还好林烊在一开始没这样让他的脑袋和脖子分家。 那只野鬼的嘴里还含着香贡,头颅滴溜溜地滚到了地上,它转动着眼珠子不明所以地望着自己的同伴。 而它的同伴们,全部是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几步。 就在它看见自己的身体趴在旁边时,它傻傻地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分家了。 它顿时怒意冲天,青黑色的獠牙从嘴里迅速的生长出来,漆黑的瞳孔里也爆出道道黑色的液体,如同眼泪一般,顺着眼眶就流出来。 原本还有些人样的野鬼,在一瞬间就爆发出强大的怨气,让自己的力量扩大数倍。 它张着血盆大口就要往林烊的胳膊上咬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嘭——”一声巨响,整个林子都安静了下来。 夜里的冷风呼啸而过,白亦瞪大了眼睛犹如石化了一般,完全呆愣住了。 就在方才那野鬼的头颅冲上来的那一刻,林烊的血红瞳孔收缩了一下,大手一把接住了那颗狰狞的头颅。 好似没有用什么力气似的,一声巨响过后,黑色的烟缕缕而散,一股恶臭充斥着附近的空气。 那野鬼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也化作丝丝黑烟消失在了夜幕下。 “就这?” 林烊收回手,在空气中淡淡地甩了甩,好像要甩掉那野鬼身上恶心的味道。 伸出舌头舔了舔性感的唇瓣,挑眉继续对那个女鬼说道。 那个女鬼胆子也大,不过和林烊那双诡异的红色的瞳孔对视久了,就会不自觉地想要往后退去。 林烊刚才蹲在地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一只手就将那只野鬼的头颅生生捏爆,从这个世上永远的消失,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这等力量,还有他的眼睛,怎么都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 虽然他的身上带着几分人气,也许是被人类沾染上去的。 那女鬼讪讪地陪着笑,刚才还怀疑这个男人会不会是道士,现在看来,怎么也不可能是了。 不管那张符咒的具体来历,她面对林烊的眼眸,压力实在太大,只得放下姿态。 它和气地说道:“大人这么强大,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见谅。多谢款待。” 女鬼的话说完以后,她对其他野鬼递了一个眼色,点了点头。 就见那黑压压的一群鬼魂全部如狼似虎的扑向了那个圈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啊?本大爷不信你有这么好心,来给这些个家伙投食。” 白亦小鬼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依旧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脖子。 生怕林烊像捏那个野鬼一样,把自己的头也给捏爆了。 他现在可有一个问题疑惑不解,就是厉害的人物,是不是都喜欢捏爆人的脑袋啊? 他的晔华大神也是如此,捏爆了他快二十次了,每次都是直接捏住了他的脑袋,嘭一下就没了。 疼得他哟,哭天喊地的。 不过相比起来,林烊的力量还是弱了些。 晔华可是一招就把整个鬼的魂魄捏爆了,速度极快,估计眨眼时间都不到。 林烊没有回答白亦小鬼的话,而是起身给那群野鬼腾开了位置。 血瞳望着天空,感受着月光的清冷温度。 只不过短暂的功夫,所有的魂魄都聚集在了一起,原本糊里糊涂的白亦小鬼也明白了林烊的用意。 香贡的数量有限,原来林烊也是听了电话里的嘱咐,带来一些给白亦小鬼吃的。 而且,林烊又画了一个圈子,将香贡放在里面,只留下一个圈口,还点了三支未烧完的香火。 这些野鬼之所以被成孤魂野鬼,就是没有家人朋友的安葬,和祭祀,这世上留不得它们,又投不了胎。 只能飘荡在这阳世上受苦,吃香贡,不是祭祀给自己的,便有限制。 林烊在地上画的那个圈,便是限制。 它们不得越过那个圈子直接去哄抢贡品,只能从那个窄小的缺口里进去拿。 它们数量众多,这种上等的贡品对于他们来说,吃多少野味都比不上的,对这种孤魂野鬼有着非比寻常的吸引力。 果不其然,那群野鬼为了争夺香贡已经开始相互推搡了。 每个鬼都想在香火熄灭以后,占据最佳的位置,才能抢到美味的食物。而那个最佳的位置,就是那个缺口。 人都是自私自利的,特别是这种成了孤魂野鬼的,它们可以为了这点稀少的利益,大打出手。 即使它们成群结队努力过,但是永远不会像真正的朋友那样,谦让! 就像刚才林烊抓住它们的一只同伴的时候,并没有其他野鬼会出来帮忙。 鬼魂将那个圈子围绕的密不透风,就连那个好像是领头的女鬼也经不住诱惑,冲过去插了一脚。 圈子的缺口前香火已经烧到最后了,还剩一点星星的火光在夜风下闪动,不愿熄灭。 火光最后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 这一现象,所有的野鬼的眸子泛出贪婪的光,流着口水,一窝蜂地扑了上去。 第132章 世风日下 僧多粥少,很快,林烊和白亦小鬼就听见了各种各样的鬼哭狼嚎声,回荡在这片静谧的林子里。 白亦小鬼虽然是一只鬼,却是一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 他习惯性地将长辫子咬进嘴里,双手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震耳欲聋的鬼叫声。 这么大规模的鬼叫,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不需要林烊动手,为了那点贡品,几乎所有的野鬼都动手打了起来。 有的变化了模样,撕咬着同伴,有的则专注哄抢那个缺口的位置。 动荡越来越大,没有多余的野鬼来关注林烊和白亦小鬼的动作。 林烊站在鬼群后面,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符咒。 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每一道符咒上,做完这项程序后,林烊再次露出那种邪魅狂妄的笑容。 白亦小鬼自知大事不妙,撒着奔儿跑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伸出半个脑袋观察着林烊要干什么。 林烊将那些符咒合在双手中,闭上眸子,嘴中开始念念有词。 只不过孤魂野鬼们的嘶吼声太大,根本没有鬼注意到身后的氛围越来越不对劲。 血眸忽然睁开,一道厉光迸射向那群野鬼。一股强大的劲风将周围的树木吹得左右摇晃。 林烊的脸色如寒冰一般冷傲,他双手摊开,那摞符咒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像数把利剑,齐刷刷地飞向鬼群周围。 利剑漂浮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符阵,将那群贪婪自私的野鬼团团围住。 “啊——” “这是什么东西——” “呃啊——” 一时间,那群孤魂野鬼感受到了巨大的疼痛,全部鬼哭狼嚎,好不渗人!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 头戴华盖,足蹑魁罡,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前有黄神,后有越章。 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 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 林烊的双手合在一起,手指不停地变化着印结,控制住符阵。 林烊的血眸越大恐怖,几乎可以看见有深红色的光华在他的眼睛里流转。 他不断地控制着符阵收缩,里面的野鬼放弃了抢夺香贡,开始往符阵上撞去。 符咒是至阳之物,也是对付鬼魂最有效的法器之一。 那群试图冲撞符阵的野鬼,在碰到阵法边的时候,立刻就被符咒之火给迅速包围。 原本其他青面獠牙的鬼魂还想冲上去,可是看见那些同伴被大火包围后,全部紧紧的围在一起,离它们越远越好。 “你到底是人是鬼!你我从无过节,为何出此毒手?” 先头那个女鬼伸出利爪指着林烊愤怒地嘶吼道。 “这个问题你问了两次了。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既是人,也是鬼!” 林烊张开双臂,在半空中画着什么古老的文字。 眼角的眸光都不屑多看那些鬼魂一眼,只是在袋子里的那件衣服上停留了一会。 继续张扬着姿态,如同邪煞一般睥睨着万物,说道,“你们的确没有得罪过我,却不该在将邪念伸向我最重要的人那里!” 语毕,林烊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那些鬼魂,双手画完阵法,再次合并在一起。 只见那符阵染发出耀眼的金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球,鬼魂被困在里面动弹不得! 这个符阵就在前几天,珺之在医院帮司灼制服晔萱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阵法。 此阵威力巨大,就连晔萱那等千年厉鬼都经受不住折磨,这些最多不过几十年的孤魂野鬼,怎么都逃脱不了灰飞烟灭的结果的。 “我们的确对别墅有所觊觎……啊……我们错了……求大人放……过小的们吧!啊……” “救命啊……呃啊……大人收手啊……” 野鬼里有些智商的鬼魂立刻明白了林烊的话,也不管林烊到底是什么什么身份,随即歪七扭八的跪在地上,不断地对着林烊磕头求饶。 不少野鬼已经流了血泪出来,它们本来就面目狰狞,此时只觉得更加恐怖。 “呵呵……” 林烊蹙着眉头,不停地冷笑着。 对于那些孤魂野鬼的求饶,充耳不闻。 笑声结束,林烊没有丝毫犹豫地伸出双手驱动着符阵。 符阵剧烈燃烧起来,空间也在收缩。 那些野鬼无处可逃,全部倒在地上试图躲避咒火的灼烧,却是徒劳。 白亦小鬼躲在大树后面吓得双腿都哆嗦,他活了几百年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规模的屠杀鬼。 这些野鬼群居在别墅附近,还有过对别墅动过不好的念头,这么的就把它们杀了,简直太恐怖了。 他摇着头不敢再看下去,捂着眼睛转过了身子,那画面太恐怖了,总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 也许说虐杀这么多鬼魂觉得没什么,可是那些野鬼换做是人的话,那么多的数量,被困在符阵内,被熊熊大火灼烧成灰烬,可比人间地狱。 “魔鬼啊!这小道士就是魔鬼啊!大神啊,快来救救可怜的本大爷吧!” 白亦小鬼在心里默默地发誓,以后宁愿得罪神仙也不能得罪这红眼睛的不人不鬼的道士。 符阵里的野鬼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可是它们完全低估了林烊的实力,恐怕林烊自己都不知道现在样子,有多可怕。 长平道长从小就教他凡事向善,不是无恶不赦的厉鬼,或者不肯回头的鬼魂,都要放之一马,积德行善。 但此时的林烊,已经红了眼睛,完全将师父的教诲抛之脑后。 他喜欢这种肆意虐杀的感觉,将一切渺小之物,全部碾碎在手中。 听着它们的哀嚎,竟然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符阵快速收缩,野鬼们终究不属于这个世上,即使它们做了不小的挣扎,却依旧被林烊轻而易举地灼烧殆尽。 金光逐渐消散,阵法也在渐渐的透明化。方才还在呼天喊地的鬼魅真的消失不见了。 地上的野草也被符咒之火给燃烧了,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火星子。 这符咒之火是烧不到阳世的东西和人的,然而,刚才的火势凶猛,不仅将五十之余的野鬼瞬间消灭,就连阳世的杂草都被牵连了。 “你真的把它们都烧死了?” 白亦小鬼听不见野鬼的嚎叫声后,才伸出头望了望。 黑漆漆的眸子找了一圈,地上除了一堆被烧坏的杂草外,什么都没了。 他有些害怕,诺诺地出声问道。 “你心疼了?” 林烊冷睨着空地,弯腰将一旁的袋子拎起来,拍了拍上面的土,唇角的笑容都是那么不屑。 符阵消失的那一刻,他的红色瞳孔在黑色之间闪烁了一下,又被红色替代。 白亦小鬼被林烊吓怕了,立刻跳出来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没有没有!它们死有余辜,谁让它们不安好心想借助我,去害落落大美人他们家的!该死,大人您杀的对!嘿嘿嘿......” 他可不敢忤逆林烊啊! 这个男人不人不鬼的,还会道术,不论从哪个方面他都不是林烊的对手啊! 更何况,那鬼魂也是真的该死了。它们平时吃多了死人和死动物的尸体,积攒了太多的怨气。 长期发展下去,真的有可能闯进夏家胡作非为,将夏家的风水宝地占为己有。 自古以来,鸠占鹊巢的事情不在少数,夏家风水极佳,万一出了事,被野鬼占据,成了鬼屋。 那靠近那里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了。 就在白亦小鬼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林烊拎着袋子不紧不慢,面带诡异邪魅的笑容朝他靠近。 特别是那双红得几乎能滴出血的双眼,鬼看了都受不了,更不提寻常人了。 “大......大人,您这是.....啊!喂!怎么又把......啊!本大爷提起来了?” 林烊向来得时候一样,一只手拎着装着衣服的袋子,一只手拎着白亦小鬼的腿,将他头朝下提在半空中。 面色瞬降,没有笑容,不见任何波澜。不论白亦小鬼怎么扑腾乱喊,他都无动于衷。 白亦小鬼被拎着晃来晃去,晃得他头晕,也没有力气扑腾了。 索性乖乖地挂在那里,任由林烊折腾他。 他一路上都是撇着嘴的,偶尔还嘟囔几句:“还好本大爷是鬼,要是个人,你能拎得动吗? 本大爷都替你省力气了,也不温柔点。” 林烊拎着白亦小鬼又回到了夏家别墅。 站在别墅底下,林烊抬起头望了望楼上的几扇窗户,虽然都被拉上了窗帘,关了灯,但是他还是一眼找到了哪一间才是他需要找的房间。 他将袋子和白亦小鬼放到了地上,对白亦小鬼冷冷地叮嘱道:“帮我看着这个袋子,不许碰!” 血红色的眸子里倒映着白亦小鬼的模样,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白亦小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看着地上的那个装着林烊脏衣服的袋子,不停地猛点头。 “大人您放心,小的绝对不碰!嘿嘿嘿......” 太好了,只要不把他拎着,做什么都行。 林烊丢下一道严厉的眼神后,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轻轻一抬。 整个人犹如电视里演的那种天神一般,孤傲着姿态,缓缓离开地面,保持着帅气的站姿飞到了二楼的一扇落地窗外边。 他解开领口的前三颗扣子,大手一挥,窗帘从里面被自动拉开,窗台上放着窗户的遥控器。 他勾勾手指,那个遥控器瞬间腾空飞起,林烊隔着窗户,使出一道力量,按下了开关。 “嗤——”窗户发出轻轻的声音,从里面渐渐被拉开。 林烊满意地勾了勾唇角,踏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进去。 “啧啧啧!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啊!小道士,你怎么可以擅入民宅呢?” 白亦小鬼甩着自己的辫子,昂着头,眼睁睁地看着林烊大摇大摆地进了人家房间! 第133章 偷香 虽然不知道是谁的房间,但是他怎么没有想到林烊会做出这种事情。 白亦小鬼在原地转了两圈,实在好奇得不行。 他将那个袋子藏到了一边,由于别墅有阵法,他进去不得,只能飞起来在窗户不远处望着林烊在做什么。 林烊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房间中央的大床边,红色的瞳孔里射出柔和温暖的光芒。 月光下,他的鼻梁挺直,唇角也带着好看的弧度,黑色的头发又柔又亮,闪烁着熠熠光泽。 他弯腰轻轻地抚摸着床上熟睡的人儿,闻着她秀发上的香味。 落落正在做着美梦,软糯糯地哼了一声后,并没有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继续熟睡着。 林烊被她可爱的样子逗笑,笑容越发温柔和善。 林烊就那么看着落落,不知道看了多久。 夜晚的风仿佛也温柔了许多,不再那么凛冽,清清淡淡的。 窗外偷看的白亦小鬼脖子都伸酸了。 就在白亦准备下去的时候,林烊突然有了动作。 夏落落轻轻地侧过身子,小手露到了被褥外边。 林烊担心她受凉,轻柔地握住她的小手,原本要放进被子里的,可是他好像迷恋上了这种温度。 握着夏落落的手,怎么也不愿意放下。 林烊一只手握着夏落落的手,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耳边。 红色的双瞳洋溢出幸福的蜜意,他看着她光洁如玉的脸庞,红若樱桃的小嘴,不由涌起一股想吻她的冲动。 他垂下眸子,性感的薄唇果决地印上了夏落落的微张的唇瓣。 二人皆是紧紧的闭住眼睛,夏落落感觉唇瓣上凉凉的,在睡梦中的她不由得伸了伸舌头舔了舔。 林烊睁开一点眸子,感受着嘴上那波荡开的温热触感,毫不犹豫地张唇含住了那条俏皮的香舌,轻柔的吻密密麻麻地持续下来。 就这样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如同是雪花飘落在冰面上刹那间的凝结,那么美好。 林烊怕把人弄醒,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她的睫毛在轻轻的颤抖着,他的心尖也随着颤动。 他静静地凝视着夏落落,默默的,默默的不发出任何声音。 窗外静静的摇曳不出波澜的月光,静谧的没有任何激情荡漾。 “我的天呐!小鬼头,你确定我师父半夜跑去落落的房间做了这种事情?” 司灼听白亦小鬼回忆完昨夜里发生的一切后,整个人是又惊又喜。 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扯着白亦小鬼的辫子,不停地晃啊晃啊!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怪不得早上林烊看见落落的时候,冷得跟一块冰块似的。 林烊是鬼胎,怀着巨大的怨气被生下来的,长平道长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将他带入了道门,从小教他修身养性,将体内的怨气给压制下去。 被白亦小鬼吐脏的那件衣服估计是导火索,让林烊受了什么刺激,将他体内最暴戾邪魅的一面给激发了出来。 不再有以往的温柔单纯,从白亦小鬼的描述来看,不仅眼睛的颜色变了,性格都360°大逆转,几乎变成了一个人。 独自去杀了那么多的野鬼,竟然半夜进入喜欢的女孩子闺房了! 这都不算什么,让司灼最惊讶的是,林烊竟然敢主动亲吻落落! 天呐,那么耿直严肃的一个林烊,变成另一个样子的时候,这么主动和霸道! 若不是真的发生了这种事情,打死司灼她都不会信的! “我的房间做了哪种事情啊?” 就在司灼刚刚问过白亦小鬼的时候,点完午饭的落落哼着小曲儿推门而入,隐隐约约的听见了自己的名字,却没有听清楚具体是什么。 她望着被挂起来的白亦小鬼,用着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 “没什么啊!就是说你家被高人设置了阵法,你的房间估计也会安全很多,怕你遇到危险嘛!” 司灼的反应极快,瞪了白亦小鬼一眼,给他一个警告保密的眼神后,胡乱扯了一段话打着马虎眼。 夏落落的脑子也特别单纯,她向来不会怀疑司灼,见司灼这么关心自己,立刻搂住司灼的腰,靠在她的肩膀上。 嘟着嘴撒着娇说道:“我家司司对我最好了!时时刻刻都在关心我,真没白疼你。走,带你吃午饭去,点了你最爱的菜!” “谢谢夏小姐。走吧,我的确饿了呢!”司灼吐了一口气,不露声色地掩饰过去。 嘴角也扬着掩盖不住的笑容。 夏落落啊!你真够可以的,睡觉的时候被人亲了都不知道。 当然,这句话司灼只能埋在心底了,怎么也不可能说出来的,她很早就看中林烊和落落的两个人了。 以前还担心,林烊这么闷,两个人的感情怎么发展啊? 不过现在看来,有必要多刺激林烊几次了。变了一个样子后,好像更加男人了,更有魅力了。 “喂!你们两个!喂!就这么把本大爷挂在这里啦?本大爷可是快被挂了一天一夜了啊!喂喂喂!” 司灼和落落二人有说有笑的就离开了林烊的休息室,硬生生的把白亦小鬼抛之脑后。 白亦小鬼除了被挂在那里干喊着,想哭都没处哭。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一个个的都欺负他。 司灼和落落坐在餐厅大区吃午饭的时候,晔华怕自己太招摇,将自己的形象隐藏了起来,坐在司灼的身旁合眸养神。 这会儿,估计除了夏落落和林烊没人可以看得见他了。 “司司,吃完饭以后,去医院看杨黛学姐吗? 还有,她们家这个事儿,你怎么看?反正我不信那帮废物警察能查出来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夏落落睡了一上午,胃口也见长了。她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支支吾吾地问道。 司灼看着落落不停鼓动的小嘴,脑子里就会浮现出夜里林烊去偷吻她的画面。 防止自己会忍不住笑出来,抿紧了唇,故作思考的姿态,确定克制住情绪后,才认认真真地回答道: “我进门前的的确确听到了一阵女人唱歌还是唱戏的声音,很阴森。 所以当时就怀疑里面是不是有脏东西。可是进去以后,却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晔华也没看见什么。” “难不成杨黛学姐的哥哥真的疯啦?杀了自己的爸妈,还要勒死妹妹啊? 天下应该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吧?夏玉溪那么变态都没放弃过照顾自己的妈妈呢!” 夏落落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用勺子从司灼的盘子里舀了一口汤,放在嘴边吹了吹,吐槽完以后喝了下去。 司灼将自己的盘子往落落的面前推了推,看着她吃饭的样子,不禁想笑。 夏家家大业大,夏落落也是一个出入在上流社会的人,却一点大小姐的形象都没有,整日里还跟小孩子似的。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她哥哥开门的时候,确实不对劲。 当时是朝着我扑过来的,还好被晔华即刻制止住了。 接着就是莫名其妙的两眼一翻晕过去了,反正说不清楚那种感觉。” 司灼简单地吃了几口以后,喝了一杯热水。 她看着杯子里升起来的袅袅热气,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手指抱着水杯的轻轻地晃着,思绪又回到了夜里杨黛家的那个血腥残忍的场景。 “那我赶快吃,吃完一起去医院看看吧!”夏落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她看了眼窗外的车水马龙,突然间抬头,忽闪着漂亮的眼睛问道,“林烊干嘛去了?怎么也没见到他人啊? 他不是去我家附近捉鬼了么,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还没说清楚呢嘛?” “噗……”一听到夏落落主动提到林烊昨晚去她家活动,司灼刚喝到嘴里的白热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为了防止不喷出来,最后还把自己给呛着了。 “咳咳……咳……” 晔华猛然睁开眼睛,顾不得别人会不会看见纸巾自己飞起来的可能,他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另一只手细心体贴地替她擦着唇边的水渍。 一双眼睛迸发出冷厉的眸光,斜长入鬓的俊逸双眉微微蹙起,“喝水也能呛着,挺有能耐。” 司灼担忧地看了一圈的客人,以防万一还是把纸巾从晔华手里接了过来。 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极其小女人姿态地用胳膊肘碰了碰晔华,小声地说道:“我也不想的。” “得了,一言不合就虐狗。我不跟你说那么多了。你吃完没?吃完咱就走吧! 被那个警察耽误这么久,去一趟医院慰问慰问咱就回来继续上课。眼看这学期快结束了,都快放假过年了。” 夏落落坐在司灼和晔华对面,看着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不由得叹了口气。 直接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干了,拎着包就站了起来。 夏落落自从和王天风分手以后,司灼就没有见她再和其他男生接触过了。 不知道是感情上有了创伤,还是故意在逃避这个问题。 虽然很看好林烊和她这一对,但是毕竟不知道夏落落有没有这个想法。 希望林烊不要单相思太久。 “你刚吃完饭,慢点走。” 司灼在晔华的搀扶下离开了座位,跟在落落后面小心翼翼地走着。 和落落的快节奏比起来,司灼越发喜欢怀了孕以后,这种慢慢享受生活的感觉。 冬天午后也是很冷的,大街上络绎不绝的路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有一丝寒风冲破防御,冻着了自己。 落落拢了拢皮大衣,站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又转过身跑去扶着司灼。 这天气虽然没有下雪,但是经常滴个小雨,路面上有不少的结冰,好几天都化不了。 她生怕司灼一个站不稳,就摔着了。 落落不喜欢一个人开车,她说做人不能太高调,而且她觉得自己是一个懒人,不适合自己开车。 和自驾比起来,她更喜欢十几块钱就解决一切的出租车。 三人坐到车里后,司灼报了早上在宿舍孙海燕从祁昊那里打听的地址,一同赶往了医院去看望杨黛。 第134章 探望 医院距离学校不是很远,大概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下了车以后,司灼觉得在医院里有可能会见到很多不必要的人,特别是那个新的大队长,祁昊!所以让晔华继续保持常人看不见他的状态。 虽然这样做有些委屈晔华,而且晔华本身也不愿意。 不过,他看在司灼的出发点也是为了他以后,伸手将司灼的衣服理了理,在她的唇瓣上深深地印了一吻后,才将自己隐藏了去。 司灼把头发紧紧地拢在耳朵后面,显出一张光滑白净的脸庞。 她的眼睛犹如琉璃般绽放光彩。被晔华亲吻以后,一笑就变成了两条缝。鼻子微微上翘,给人一种俏皮的感觉,显得十分可爱。 她有些怕晔华多想,还是做了解释。 “杨黛学姐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警察肯定会在这里。特别是那个祁昊,他一直在盯着你,我不是怕你解决不了突然出现的问题,但是我们尽量远离这些麻烦的事情岂不是最好?” “无妨。你做的决定,不论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晔华抬起大手揉了揉司灼的脸,丰神俊逸地脸庞虽然透着比这寒风更清冷的感觉,却为心爱的女人露出了一抹温柔似水的微笑。 见晔华没有多虑之后,司灼拉着落落先进了医院。 医院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药味儿,不同的科室,味道都不一样。 司灼这几个月在各家医院都待过一段时间,简直比她住校的时间还久。 说句觉得很可笑的话,司灼闻着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竟然会有一丝亲切感。 根据早上的地址,司灼和落落在住院部三楼找到了杨黛的病房。 不出司灼所料,门口的蓝色椅子上的确坐了两个在吃盒饭的警察。 她们两个说明来意以后,确定没有问题后,警察才将她们二人给放了进去。 原本以为进去后会看见杨黛伤心欲绝的样子,可是司灼和落落真的看见杨黛后,才发现她现在的样子,还不如昨晚那个大哭大喊的模样。 病房不大,几个平米而已。 至少和司灼住的高级病房不能比。房间里站了几个人就会觉得拥挤了,卫生间的门也坏了,关不严实。 加上房间里开了暖气,一股尿骚味儿一阵一阵地充斥在房间里。 孙海燕人不在,只有杨黛一个人颓废地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躺在床上。 床上的被褥已经有一半掉在了地上,枕头也飞到了窗户边。 只有那个陪伴杨黛多年的蓝精灵毛绒公仔,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看着屋里的一切。 落落有些害怕,站在门口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毕竟房间里的状况,真的吓到她了。 司灼拍了拍落落的手,皱着眉头带头走了进去。 她在病房里看了一圈后,走到窗边将枕头捡了起来。将上面的灰尘拍了拍干净,放回了床头处,接着又把掉在地上的被褥也给掀了起来。 被褥上面已经湿了一大片了,床头的柜子上还躺着两只横放的水杯,看样子是水杯里的水打翻了,倒在了被褥上。 司灼无奈摇了摇头,将整条被褥拖到了床尾处,对门口的落落说道:“落落,你去找护士,给学姐重新换一套被褥过来,这全部都湿了。” “好的,你安慰安慰学姐,我一会儿再过来啊! ”落落站在门口,实在受不了病房里的味儿。听见司灼让她去找护士换被褥,没有任何怨言就直接关门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司灼和蜷在一团抱着自己的杨黛了。 司灼叹了一口气,将窗帘全部拉开,外面的阳光还不错,至少可以让病房里又明亮了一些。 司灼将椅子拖到了床前,坐在上面看了一会杨黛。可是杨黛却没有丝毫反应,依旧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若不是可以看见她的胸口还在起伏着,司灼都怀疑杨黛是不是死了。 “学姐……”司灼轻轻地喊了一声,躺在床上的杨黛还是没有动静。 司灼无奈摇头,无比惋惜地说道,“学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么就再也挽回不了了。你伤心难过难免的,可是别折磨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铺上的杨黛终于有了一些轻微的反应。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伸手将床头的蓝精灵抱进了怀里。“有鬼……司灼,我爸妈他们都是被鬼杀死的……都是鬼杀的……” 杨黛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根本听不出她本来的声音。 原来的她甜美安静,偶尔和好闺蜜孙海燕斗个嘴,也是一个不错的女生。可是一夜之间,家庭的惨变,将她活生生地变成这副模样。 她一直蜷缩着身子,浑身不时地抽搐两下。 长长的黑发凌乱的贴在她的脸上,那张小脸煞白,睫毛轻轻的颤动着。 她又哭了,却哭得那么安静。 司灼好几次想上去将她搂在怀里安慰几句,却怎么也张不开嘴,估计这个时候再多的安慰也于事无补了。 现下唯一能起到安慰作用的话,也只剩下真相了吧? “学姐方便的话……或者还依旧信任我的话,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我一定会保密的,甚至连海燕学姐都不会透露!” 半晌,床上的那身子不再抽搐。 “砰”的一声,杨黛忽地整个人翻身坐起,整个人面色惨白的不成人样,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 她死死得盯着司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圈也红肿不堪。估计很久没喝水进食了,嘴唇也干燥而裂出了口子。 完全和前两日的样子截然不同,怎么都想不到那天去医院,和孙海燕穿着闺蜜装,打扮青春洋溢的女生会是一个人! 失去亲人的苦痛,估计是这个世上最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天有不测风云,这些事是谁会愿意谁能想到。 失去了那个曾经我们天天一起快乐生活的人,这怎能不让人难过,可是除了难过和接受事实,还能做什么呢? “求求你.....求求你,帮我爸妈报仇!哪怕......赔上我这条性命!” 杨黛乱糟糟的头发还贴在脸上,深陷的眼眶显示她一直没睡,都在哭泣。 发干的嘴唇挤出一个凄惨的微笑。原本的红光满面早已被面如死灰所取代,皮肤黯淡无光,仿佛蒙上了一层灰。 原本在宿舍经常和孙海燕打闹的她,不再意气风发。她默然地低下头,泪水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指甲深深的陷进皮肤里,仿佛要抠出血来。看得司灼都想陪着她一起哭一场。 “学姐别哭了,趁着警察不在,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吧!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毕竟我不是这个方面的专业,至少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这件事我也很自责,如果早点答应你,兴许就不会......” 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悲惨的事情了。 司灼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想必不说完杨黛也懂她的意思。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包面纸巾,抽出一张坐到床边,心疼的抿了抿唇,不再说话,仔细地替杨黛擦拭着眼泪,整理了她凌乱的头发。 “警察问我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呵呵.....” 杨黛将那只蓝精灵的毛绒公仔抱进了怀里,模糊着双眼冷笑了一声,心力交瘁地说道,“想必我哥哥和嫂子也没脸跟警察说实话!讲真的,最该死的是他们两个!是他们两个啊!呜呜......是他们两个啊......” 司灼听不明白杨黛的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见杨黛突然又掩面大哭起来,也不好张嘴追问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只能拍着她的背,不断地安慰她,等她情绪好些了,让她自己接着说。 果不其然,杨黛捂着脸哭了一小会,才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嗤笑着抓住了司灼的肩膀,那双红肿憔悴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司灼不知所措的脸。 “我知道你是相信我的,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更不会把家里的悲剧怪罪到你的身上。这与你无关!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杨黛扯出了一个非常难堪的笑容,她望着窗外的太阳,不怕刺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个遥远的光点,望着望着....... “我爸妈在快四十岁的时候才生的我,我哥哥比我大了十几岁,一家四口虽然没有大富大贵的生活,却一直生活的开开心心。 后来,我爸妈用其一生的储蓄给大哥买了房子,娶妻子生孩子,过着稳定的生活。 直到我妈六十岁寿辰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闹到了我家里。” 杨黛开始跟司灼讲述事情的全部经过,情绪平淡冷静了许多,不过唇角却多了一丝讽刺的意味。 第135章 目的不止一个人 落落从外面回来过一趟,她悄悄地打开门,看见杨黛背对着她坐在床上说着什么。 司灼给她递了一个眼色,落落接到眼神后,点了点头,又悄悄地关上了病房的门,在门口守着,和那两个民警闲聊起来打发时间。 病房里的叙述还在继续,司灼虽然很想知道她妈妈生日那天谁来了,但是看着杨黛干燥裂开的嘴唇,一阵难受。 索性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学姐,先喝口水吧!” 杨黛这次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拒绝,很听话的接过了水杯,大口大口地将里面的温水喝了一干二净。 她对司灼客气地笑了笑,看着手里的空水杯继续说道:“那个不速之客是个比我大嫂年轻不少的女人,她说是大哥的朋友,听说我妈过六十寿诞不请自来,过来祝贺的。 我爸妈很开心,热情地招呼她,可是我大嫂和大哥的脸色却一晚上都没好看过。” “那个女人不得不说,比我大嫂好看很多,而且声音特别好听。 她会唱戏,那晚还唱了不少戏,把我爸妈哄得很开心。 那天晚上我大哥和大嫂吵了一架,很凶!我侄子害怕,大半夜的哭着眼睛跑到了我爸妈家。 之后,很多天我大哥大嫂都不说话。你应该知道为什么吧?” 杨黛的脸上荡着奇怪诡异的笑容,配着她现在颓废憔悴的模样,甚是吓人。 司灼听得很认真,被杨黛这么突然笑嘻嘻地问了问题,心里咯噔了一下,但是很快平息了情绪。 她回味着杨黛说的话,挑着眉试探性的猜测道:“那个女的是小三?所以你大哥大嫂才不断地争吵?” 杨黛不可置否地点点头,还不忘给司灼竖了一根大拇指。 她将手里的空水杯随手扔到了地上,不知道是杯子的质量太好,还是这次杨黛扔的有气无力,杯子只是在地上滚了几圈,安安静静的停留在墙边。 “没错,那个女人是我大哥工厂里新来的同事。 他们在一个车间做事,而且人美歌甜,一来二回的就搞到了一起。 后来听我大嫂说,那个女人是因为怀孕了,所以才找到了我家的门。 你说可不可笑?我大哥孩子都那么大了啊!竟然还学人家出轨?他有什么资格和资本出轨?” 提到自己的大哥出轨找了小三,杨黛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她的表情变得愤怒,最后几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你冷静点,慢慢说。” 司灼担心杨黛控制不住情绪,把外面的警察给招惹进来,立刻抓紧了杨黛的手。 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一定要冷静啊!警察还在外面呢!” 杨黛这个时候似乎很信任司灼,她点点头,深呼吸着调整自己即将要崩塌的情绪。 不过总是事与愿违,她越想克制住情绪,却更加收不住糟糕的心情,眼泪刷刷地流了出来。 杨黛一遍抹着眼泪,一遍小心翼翼地哽咽道:“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我尽量......尽量小声点。” 让人在失去亲人的情况下,冷静下来回忆那些事情,不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换做是谁都控制不了的。 司灼着实无奈,不再强迫杨黛,而是双手握着她的手,给予她一些安慰。 “我大哥大嫂和这个女人的事情,闹了有一段时间,差点就真的离婚了。可是有一天,突然间我大哥大嫂握手言和了,二人的关系几乎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那个女人消失了,再也没有来我家闹腾过了。开始的时候,我和爸妈都以为那个女人走了,选择放弃了我大哥。可是......可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杨黛的眼神忽然冷了下来,司灼可以感受她的身子在止不住的轻微颤抖,像是害怕,又像是愤怒。 司灼分辨不清,不过根据女人的直觉,肯定出了大事情! 那个女人,既然选择出面闹腾,就不可能轻易放弃,毕竟已经怀了杨黛大哥的孩子了。 即使是小三,也不可能丢弃给自己孩子争取爸爸的机会的。 “那个女人死了。”杨黛反手抓住了司灼的手,嘶哑的嗓音变得更加颤抖和恐惧。 猜对了! 司灼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那个女人死了,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和杨黛的大哥大嫂都摆脱不了关系。 杨黛说那个女人会唱歌,那么在夜里的时候,她和晔华站在门口听到的唱歌声音就是那个女的吗? 看样子,是变成了厉鬼,前来报仇了。 若是来报仇,为什么杀的不是杨黛的大哥和大嫂,却是她的父母和她呢? “我前几天跟你说过,我侄子的死有蹊跷,可是家里的人和警察都不听我的,说我在胡言乱语。 我侄子从小就喜欢和我在一起玩,他告诉我家里一直有一个女人在看着他,他害怕。 他告诉我大哥大嫂,也是没人信他。直到我侄子没了以后,把他吊死得那根绳子,自己跑到了我大哥的家里,这个时候,他们才说了真话!” “真话?是关于那个女人的吗?”司灼好奇地问道。 杨黛点头,“我大嫂告诉我们,是她......她以大哥的名义,把那个女人骗到了外面,然后用那根绳子勒死了她......呜呜......是我大嫂! 她竟然杀人了!她犯了这种大错,还害得自己的儿子偿命!” 杨黛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怪不得司灼夜里赶到杨黛家的时候,看见那副惨状后,除了震惊和恐怖外,唯一不对劲的就是杨黛昏迷过去的大嫂了。 可是仍然不应该啊! 司灼还是想不通这个问题,如果女鬼报仇,最先要杀死不应该是杨黛的大嫂吗? 现在家破人亡,唯一安然无恙的却是最初的杀人凶手:杨黛的大嫂。 “呵呵呵……我那会才知道,我的家原来一点都不和谐。 司灼,你说我大嫂如果是不想和我大哥分开,所以犯了傻事才去杀了那个女人。 可是她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她勒死别人的绳子吊死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看见自己的儿子死了,她会心痛吗?若是会心痛,为什么不早点把事实说出来?呵呵呵……” 杨黛扶着额头,冷笑道。 司灼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可以清晰地看见杨黛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床铺上。 她颤抖的身子,一下子变得弱不禁风,好像随便一碰,就支离破碎了。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很想知道经过。否则……否则也没有办法帮你。” 司灼将手里的纸巾又递给了杨黛。眼神瞟了一眼门外,生怕在最关键的时候,有其他的人进来。 杨黛擦着眼泪,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将嘴唇都咬破了。 她若无其事地舔了舔唇瓣上溢出来的血珠,苦笑着咽了下去。 “我大嫂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我爸妈差点崩溃了。好在身体还算硬朗,不然早就受不住了。 我大哥也不知道这个事情,沉默了很久很久。 就在我爸妈决定开导大嫂去自首的时候,大嫂突然发狂地笑了起来,拿着那根绳子就要去勒死我大哥。 家里人都吓坏了!” “东西被摔破了,全家人都上了,怎么都拦不住大嫂,她变得力大无穷。 后来,我爸妈猜到是那个女人附到了大嫂的身上。 我妈一怒之下就去厨房拿了菜刀,扬言要杀了那个女人。 家里突然乱成了一片……本来疯狂的大嫂突然哭了起来,又变成了大哥发疯。” “一时间我和爸妈都不知所措了,我给你打了电话以后,大哥冲过来就要掐死大嫂。 我和爸妈害怕,直接把大嫂从大哥的手里给救了下来,几个人藏到了卧室。 大哥在外面砸门,我们害怕极了,就推了柜子把门给堵上了。 谁知道……真正的危险其实在卧室里。” 司灼听到这里,心又揪了起来。 那个女鬼应该没有附在杨黛大哥的身上,她用的是声东击西,她的目的绝对是杨黛的大嫂! 她没有打断杨黛的话,选择认真地继续听下去。 “我大哥其实是被那个女人蛊惑了,他突然发疯也是让我们把目标从大嫂的身上,转移到了大哥身上。 情况太危机,我们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上当了。 进了卧室以后,大嫂又开始狰狞起来,她唱着那个女人爱的歌……” “我们想出去,可是已经迟了。 大嫂要对我动手,我妈为了保护我挥着刀跟她拼命,最后却被砍掉了一只手臂…… 呜呜……我爸,快崩溃了,他也要上去跟大嫂拼命……结果,结果却被大嫂给…… 看见爸妈倒在了血泊里,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然后就觉得脖子被东西勒住了……喘不过气来,说不了话……呜呜……醒来的时候……什么都晚了……” 杨黛拼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埋得很深。 估计也说完了,她再也不压抑自己了,又瘫软无力地倒在了床上,拍打着床铺,嚎啕大哭。 司灼听完全部经过,心里也难受地不行。 她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冷风毫不客气地冲进来,吹着她的脸。 虽然杨黛说得有些乱,但是司灼还是听清楚了来回经过了。 杨黛本应该也会遭遇她大嫂的毒手的,只不过由于她和晔华的原因,并没有得手,那个女鬼离开了杨黛大嫂的身体,消失了。 杨黛的大哥在家里闹起来的时候,应该被女鬼给蛊惑了,变成了一副被鬼上身的样子,把杨黛和她爸妈的注意力转移了。 照这样说的话,那个女鬼的目的不会是一个人,应该是要杀了杨黛的全家。 糟了! 第136章 邪祟做的 司灼想清楚以后,用力地拍了一下窗户。 那女鬼现在没有杀掉杨黛和她大哥,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这医院又是阴气特别旺盛的地方,若是那女鬼跟了过来,随意附在一个阳气弱的人身上,那就防不胜防了! 杨黛有生命危险,她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学姐,别哭了。你听我说!这个一定要随身带着。 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海燕学姐还有警察!” 司灼关上窗户,从包里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防鬼符咒,塞进了杨黛的手里。 她神色严肃,强行掰过杨黛哭得惨不忍睹的脸,双眼坚定地看着她说道,“你要振作起来!我教你几句使用这符咒的咒语,虽然杀不了那邪祟,至少可以暂时保护你。” 杨黛似乎不明白司灼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慌张,但是想到要替爸妈报仇,还是义不容辞地点了点头。 睁着红肿的眼睛,含着泪模模糊糊地看着司灼。 司灼一遍一遍地把防鬼咒的咒语念给杨黛听,确定杨黛背下来以后,又将使用符咒的方法告诉了她。 最后才把女鬼有可能会找上门来的可能告诉了杨黛。 杨黛一心要为家人报仇,听见女鬼有可能会找上门来对她动手,却冷冷地笑了起来。 “来啊!我不怕她,司灼你放心……我绝对相信你,我也相信自己……会替爸妈报仇,亲手杀了那个东西!” “所以学姐要振作起来。你现在被警察监视着,估计有什么动作都会引起注意。 那个东西的行动,我会拜托高人去查,你要想办法把警察应付过去才可以!” 司灼从杨黛的眼睛里终于找到了一丝坚持下去的光芒。她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杨黛如果一蹶不振,对自己的生命都放弃了话,那就难办了。 好在,她现在只能用仇恨让自己坚强起来。 杨黛不是一个笨人,她也应该明白司灼的叮嘱到底是什么意思,警察那里,绝对不可以有丝毫的风声透露出去。 “我知道……我都知道……” 杨黛将符咒塞进了衣服里,嘴唇还在微微抖动着。 “落落,学姐她有些饿了。我们去给她买点吃的好不好?” 司灼见杨黛已经领会事情的重要性后,她会心地露出一抹苦笑。 她拍了拍杨黛的肩膀,走到了门口,打开病房的门对正在聊天的落落说道。 夏落落回头看着司灼,又透过门缝望了望里面,小声地问道:“学姐没事了吗?刚才听她在里面哭得好厉害。好心疼啊!都难受死了。” 就在落落趴在门边,替杨黛伤心难过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阵频率一致的脚步声。 司灼和夏落落同时往那边看去,就对上了关改会冷冰冰的眼神,和祁昊笑眯眯的脸。 祁昊将手上的手套取下来,对着病房门口的民警敬了一礼,让他们去休息吃饭了。 民警走了以后,他挠了挠头,停在夏落落面前,温柔地问道:“心疼谁呢?” “你管我心疼谁啊?”夏落落往司灼的旁边挪了挪,与祁昊刻意保持着距离。 眼神无意中看到关改会站在一旁,夏落落撇了撇嘴,双臂环胸对祁昊说道,“你有没有心疼心疼你的妹妹啊?” 夏落落的性格一直是这样,只要她不喜欢的,才不会去管是什么来历和场合。 除非看不见那个人,否则绝对不会放弃冷嘲热讽的机会。 司灼站在一旁默不出声。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关改会,她的衣服换了,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不过对于司灼来说也无所谓。 祁昊显然不明白落落的顾不上什么意思,很实在地挠了挠头,挑眉问道:“我妹妹怎么了吗?” “哥,我进去看看杨黛可以吗?”关改会好像不希望夏落落把早上的事情说出来。 她直接站到祁昊和夏落落中间,打断了祁昊和落落的谈话,很不耐烦地歪头说道。 “进去呗!”祁昊点点头,然后把挡住他视线的关改会轻轻地拉到了一边,站在原地笑眯眯地看着夏落落。 完全没有一个警察的样子,倒是更像学校里的那些花痴男。 “你……”关改会的情绪瞬间就上来了,自己的哥哥竟然这种态度对待她。 她动了动嘴,却没有把话说完。直接转身狠狠地瞪了司灼一眼,推门而入。 司灼倒是不以为意,轻浅一笑。 她将夏落落拽到了身边,对祁昊很客气地说道:“祁大队长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看上去很闲的样子,难道有头绪了吗?” “这不是情绪不稳定吗?她哥哥还没醒过来,嫂子在一旁陪着呢! 我可是把你们当做朋友的,这种公事可不能对外说的。” 祁昊的眼神只是在司灼的身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整个人的注意力还是在夏落落的身上,说话也是嬉皮笑脸的。 把她们当做朋友? 司灼不禁有些想笑,不过没有驳了祁昊的好意。 她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里,思考了一下,抬头说道:“祁大队长,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给你一个提示。” “提示?什么提示?”祁昊闻言,扫了司灼一眼。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好像这个是真的是个两面派,在提及到公事的时候,脸色转变的非常快,和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截然不同。 “看好学姐的大嫂。还有,那根绳子,最好烧了。”司灼也不啰嗦,白皙的脸上泛起温和舒雅的笑容。 司灼给祁昊留下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后,拉着夏落落的手要离开医院。 “什么意思?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祁昊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司灼刚有所动作的时候,祁昊就立刻拉住了夏落落的另一只手。 那双大眼睛里透着严厉的光,停在司灼的身上一动不动。 司灼看了一眼夏落落那只被祁昊拉住的手,勾唇一笑。 抬头对着祁昊继续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我有知道什么吗?” 她之所以选择给祁昊提示,一是不想有罪的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二是不想那个女鬼再趁机惹出什么事端,伤了更多无辜人的性命。 至于祁昊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情了。 “你放手!不然我告你性.骚扰啊!” 夏落落的手被祁昊拉得有些隐隐作痛,她使劲挣脱开以后,躲到了司灼的身后。 露出半个身子指着祁昊毫不客气地喊道:“你是警察我们是警察?想知道什么去查啊?受害人的情绪不稳定不会派人来调节吗? 老抓着我们小老百姓干嘛啊?我学姐饭都没吃呢,被子也湿了你们都不管!你说你们就这样保护受害人的啊?真是的!” “我……”祁昊被夏落落说得一阵语塞,竟然不知道怎么了反驳了。 夏落落也只没有紧咬着不放,知道差不多得了。 就拽着司灼往后退,生怕祁昊再过来追问个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什么你?你把我手都抓痛了!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司司我们赶紧走!走走走……不管他们了。” 祁昊就那么的愣在原地看着司灼和夏落落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消失在走廊里。 他有些好笑地抚了抚下巴,在门口考虑一会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严肃低沉:“看好那个女的,还有,把局里作为证物的那根绳子也收好了。” 他挂断了电话,在门口随意望了望,推门进了病房。 司灼和小落落出了住院部以后,就在门口看见了坐在树下的晔华。 他微仰着头靠在长椅上,冬日午后温和的阳光透过层层枝桠落在他的身上,清风徐过,吹起他的头发,却破坏不了他的美感。 晔华,她的男人,几乎完美无瑕。 司灼欢快的小跑过去,坐在了晔华的身旁,不惧路人奇怪的眼神,依偎在晔华的怀里。 她拉住晔华冰凉的大手,温柔地说道:“让你久等了,有没有很无聊?” “你这不是回来了么。走吧,外面太冷,小心着凉。” 晔华将司灼的头发往后拢了拢,摁住她的后脑勺,在她的额头上烙轻浅一吻。 深邃的黑眸流露出满满的宠溺,让人越陷越深。 “事情问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打算?” 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早,司灼他们回到店里后,夏落落叫了一杯热奶茶,端庄地坐在沙发座椅上欣赏着自己的手指甲。 司灼吃不下什么东西,直接将落落那杯奶茶捧在了手心里,当做暖手的工具。 她向落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恢复成原来的神情,迟疑了一会说道:“是一只女鬼做的好事!我准备晚上的时候,喊林烊一起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点线索。” “去杨黛学姐家吗?那里应该被警察封锁起来了吧?怎么进去啊?” 夏落落放弃了自我欣赏,掏出手机按了一会,就把屏幕推到了司灼的面前。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杨黛家发生惨案的新闻,正如落落所说,现场被封锁起来了,而且被围观群众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发生了这么大的案件,社会媒体怎么可能会放弃这个大肆宣传的机会。 看来祁昊若是破不了案,就有的折腾了。 “到时候看吧!话说林烊还没有回来了吗?你们早上到底去干什么了?” 司灼将手机和奶茶一并推给了夏落落。 眼睛在店里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林烊向以往一样忙碌的身影。 这让司灼又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第137章 碍事 林烊变成了另一个样子去杀了那群野鬼,可是今早又喊着晔华一起出去做什么。 她不禁将疑惑不解的眼神,投向了坐在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晔华。 “早上我就回答了,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而已。” 晔华抬起温润如玉的修长手指在司灼的额头上弹了一下,眉目间尽是遮掩不住的笑意。 “犯傻了。以后孩子像你,可怎么办。” “啊!疼!你……你才傻了呢!”司灼吃痛地揉着额头,不开心地嘟起了嘴。 晔华在阳世待久了,好的东西学的快,打趣人的东西学的也不慢。 以前把她护做珍宝,最近却越来越喜欢拿她寻开心了。 晔华看出了司灼似乎不是很开心,二话不说将她揽入了怀里禁锢起来。 他身上那股天然的清香味就扑入了司灼的鼻子里。 她的耳朵又正好贴在晔华衣服的开领处,脸颊上可是感受到他没心跳的胸膛传来的冰凉温度。 这一刻,司灼的心跳变得极速,不是被晔华的动作吓的而是羞的。 和晔华在一起这么久了,甚至怀了他的孩子,但是她依然会因为晔华一个细小的动作而羞红了脸。 更不用说这么大庭广众下搂搂抱抱了。 “我错了,你怎么会傻呢,傻的是我。”晔华说话的声音很轻柔,搂着司灼的力气却很大。 他微微垂眸,在司灼的耳垂上暧昧地轻咬了一口,魅惑至极。 司灼一瞬间呆愣住了,浑身就像被过了电一般酥酥麻麻的。 整个人也像被抽去了力气般,软软地靠在了晔华的怀里。 “哦哟哟~”坐在对面的夏落落一脸坏笑地看着他们两个,完全没有避让的意思。 反而端起桌子上奶茶,一边喝着一边等着晔华下一步的动作。 司灼可以看见晔华的脸颊微动,他好像笑了! 司灼恼羞成怒,伸手想要推开晔华,可是刚伸手就被晔华给按下去了。 “想看?”晔华挑眉看向夏洛洛。 不等司灼继续挣扎,晔华的下一步动作就侵了上来。 他摁住司灼的后脑勺,唇瓣从耳垂一路前进,最后停留在司灼的嘴唇上。 不给司灼回神的机会,全力攻占她的领地,将她吻得意乱情迷。 就在夏落落捂着眼睛,露出一条缝笑眯眯地看免费大戏的时候,她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烊穿着干净的工作服,手里端了一杯白开水,愣愣地站在那里,“这是在做什么?” 落落回头看看林烊来了,笑嘻嘻地拉过他的手,将他拽到了身边坐下。 很自然地挽着林烊的胳膊,兴奋地说道:“他俩腻歪得恶心,可是我却很喜欢这种画面怎么办! 好想拍下来,可是偶像入不了镜头,太可惜了!” 林烊被夏落落这么亲密地挽着胳膊,身体就像被贴了定身符似的,笔直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清明澄澈的眸子眨巴了两下,很少有表情的面瘫脸上竟然有了笑容。 司灼无意中瞥到林烊也加入了观赏的阵营中,脸颊顿时比煮熟的番茄还红。 她卯足了劲拍打着晔华的身子,稍微挣脱开一点距离,就努力喊道:“晔华……不要……唔……大混蛋!” 她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这么软糯,脸颊又猛的一烫,身子迅速往后躲了过去。 只是瞪着晔华,不敢再说话,就连呼吸都压制了许多。 她都忘了,晔华就没有什么怕头竟是想一出是一出,根本不在意后果怎么样。 这种无法无天的性格,估计都是被前世的时候给家里人惯的。 晔华见司灼躲着他,一把又将她搂了过来,还抬起一条腿架在司灼的双腿上。 性感的薄唇轻轻扬起一抹痞痞的笑容,低沉着嗓音说道:“娘子现在好像更生气了,怎么办呢?” “你闭嘴!我……我和落落谈正事儿呢!” 司灼生怕晔华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事儿来,立刻伸手捂住了他冰凉的唇瓣。 瞪着眼睛给了晔华一个警告的眼神。 好在他们几个现在坐的位置是卡座,四周都有矮屏风隔开,若不是凑近的话看不见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然外面的人看见司灼一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在亲吻空气的话,肯定是件很恶心的事。 “什么正事?”晔华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坐在对面的林烊淡定地喝了一口水,面无表情地出声问道。 他的话刚问完,落落就毫不留情地拍了他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没眼力劲儿!人家打情骂俏呢,你掺和什么呀? 不开窍,你这样谁愿意做你女朋友,小心跟你师父一样一辈子光棍儿!” “你愿意吗?” 林烊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落落的话音刚落,几乎没有停歇地时间,林烊看着她,脱口而出地问道。 “愿意什么?跟道士谈恋爱吗?”落落挑眉望着林烊,挠了挠鼻梁,想都没想地回答道:“才不要呢!” 林烊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夏落落,他的眼睛轻微地收缩了一下,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 “师父!我有事儿要问你!” 眼看林烊的脸色变了,司灼生怕林烊这个榆木脑袋不开窍,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得罪了夏落落。 她情急之下狠狠地踩了晔华一脚,上半身全趴到了桌子上,睁大了眼睛岔开话题。 “什么事?” 林烊果然是心思单纯的人,即使心情很是不好,却还是被司灼的话轻易的吸引了过去。 司灼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将昨夜里杨家发生的事情加上杨黛的说的前因后果,全部又再说了一遍。 “关键在于那根绳子上面。晚上抽个时间,带我去一趟。” 林烊听完司灼的说的全部经过,单手支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淡淡地说道。 “去杨黛家吗?我也想去!” 夏落落在一旁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本来缩着脖子在听,害怕得不行。 一听他们要去案发现场,立刻来了精神,举着手自告奋勇地要跟上。 “你去做什么?什么都不会,省得碍事。” 林烊俊眉深锁,对于否决夏落落要跟着去杨家的决定,几乎是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 林烊的话音刚落,夏落落“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司灼倒吸一口冷气,心想这下完了,还是躲不过。 这个超级大直男,明明担心夏落落跟过去会有危险我就不会婉转一点表达。 果然,夏落落她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强忍着怒火,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和平常一样。 “什么叫碍事啊?我什么时候有碍事过吗?” “落落,我师父的意思就是怕你去了以后,遇到了突发状况,担心你受伤。 和我们相比,你对这方面什么都不懂,这次的女鬼会附身。 你难道忘了上次被鬼祟附身的感觉了吗?” 眼看夏落落的暴脾气会被林烊不温不热的话给点燃,司灼伸脚从桌子底下偷偷地碰了碰她。 将夏落落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以后,司灼开始一本正经地替林烊开脱。 这林烊突然变了态度,想必也是误解了夏落落的话。 他单相思着夏落落,司灼都看在眼里,也就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夏落落也是一个糊涂的姑娘,特别是和王长风分手以后,就开始有意无意的逃避谈恋爱这回事。 林烊是一个耿直单纯的男生,说话做事都是直来直去,方才落落的话,定被他理解成了看不起道士了。 “你真的是怕我会受伤才这么说的?”夏落落被司灼从桌子底下踢了一下,身子歪了一下,又坐了下去。 她扭捏地摸摸自己的脸,考虑了一下司灼的话,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问着林烊。 “嗯。” 林烊端起水杯将已经凉了的水一口饮尽。 他鼓动着腮帮子,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往沙发的边缘坐了坐,尽可能的距离夏落落远一点。 他的心里还是很在乎夏落落的,只是被刚才人家的话给无意中伤了他一下,胸口闷着一口气,估计难受着呢。 “你俩先别纠结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杨黛学姐家被警察封锁起来了,咱们怎么进去查?” 司灼见气氛有些好转,抚了抚额头,即刻岔开了话题,省得林烊再傻乎乎地说了什么让人误会的话。 “晚上去落落家集合,我到时候带着东西,咱们半夜过去看看。总会有蛛丝马迹的。” 林烊一下子变得很冷漠,就像当初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不苟言笑,就事论事的样子很不招人喜欢。 果不其然,他话音才落,手指敲了敲桌面。 见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他就端着空杯子起身回到了吧台,板着一张脸继续工作。 夏落落闷头喝了一口奶茶,埋着头搅动杯底的椰果。 很小声地嘟哝道:“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他了?感觉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比刚认识的时候还凶!” “你就少叨叨了,我觉得林烊什么事儿都没有!你想多了吧!” 司灼说了夏落落两句后,对在一旁看戏不吱声的晔华耸了耸肩,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去上个厕所,你们俩继续恩爱吧!” 夏落落撇撇嘴,将奶茶杯推到了一旁。 咬着下嘴唇想了半天,突然起身出了去。 第138章 探寻 本来是正儿八经地谈事情的,被他们这对冤家一折腾,什么都乱了。 好在林烊同意晚上去杨黛家看看情况,不然任由那女鬼逍遥法外,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自从经历了那些事情后,司灼越来越见不得鬼魂害人了,特别是自己身边的人。 能管的,她自然都要出手管一管了。 晔华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闲情姿态。 双臂抬起交叠枕在脑后,抬着眸子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氛围变得冷清,司灼将晔华的一只胳膊拉了下来,抱住他的手臂靠在晔华的身上,将那只大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她喜欢这种感觉,那种静静地躺在晔华的怀里,享受着一家三口的宁静时刻。 “你知道吗,林烊昨夜里做了一件大事儿。” 司灼微微抬起头,眉目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晔华如冰削的侧脸。 那缱绻的目光也在看着她,带着宠溺的笑。 晔华摇摇头,大手隔着司灼身上的衣服,抚摸着她的小腹。 在那个微微凸起的地方,有着一条正在茁壮成长的小生命。每每想到此,他都会流露出慈祥的眼神。 司灼难得遇到晔华不知道的事情,很是得意的将林烊夜里怎么在树林杀鬼,和潜入落夏落闺房做了什么害羞的事情,一并告诉了晔华。 “别人感情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你只要保证,你的眼睛只有我就可以了。” 晔华拧了拧司灼的鼻子,在她的额头上轻浅啄了一下。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浓浓的炙热之情。 被晔华看得有些脸颊发红,司灼不好意思地撇过脸看向别处,扬唇微笑。 晚上放学以后,晔华在校门口接到司灼和夏落落,三人一并回了夏家。 林烊早就准备好东西在夏家别墅门口等着了,看见夏落落下车后也没有迎上去,更没有打招呼,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 夏落落好像注意到了这一点,性格一向乖戾的她也选择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的方式,一整晚上都在无视林烊。 原本就冷清的别墅里,被他们二人这么一来一回的折腾赌气,搞得气氛更加安静。 晔华就是那种不牵扯到司灼,他就永远看不见的性格,靠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报纸,那专注的样子就像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蓦然,司灼望着晔华的身影想到了一个问题。 晔华是鬼,不论千年万年都不会生老病死,而她却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寿命有限,会老会死…… 如果自己不再年轻漂亮,那么站在晔华的身边,是不是就会格格不入了? 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使劲将那个念头甩走,对于她来说,太可怕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晔华的余光看见司灼傻傻地坐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他担心地蹙起了剑眉,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了一旁,双手托起司灼的身子坐在了他的腿上。 “没有,就是觉得以后我老了……” 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司灼搂着晔华的脖子,学着他下午拧自己鼻子的样子,调皮地报复了回去。 晔华微微笑,爱怜地摸了摸司灼的头,没有说话。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林烊一直昂着头看着夏家别墅外面的神秘阵法发呆,算了一会后还是解不开其中的奥秘,就揉了揉太阳穴,沉声说道, 一听可以行动出发了,司灼拍拍晔华的手,就从他的大腿上下了来。 她将晔华拉了起来,紧紧地勾住晔华的两根手指头,看着林烊问道:“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去的话没问题吗?” “先去那个小男孩死的地方,那里肯定有线索。” 林烊将他那个放着法器的双肩包单挎在肩膀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腕的手表后,径直出了夏落落家的大门。 “混蛋!他竟然莫名其妙的不理我!忘恩负义的家伙。 他忘了是谁在他要死要活住院的时候,辛辛苦苦起早贪黑的照顾他了嘛!” 林烊刚走,沉默了一晚上的夏落落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拿起抱枕就往门口扔去。 精致的小脸气得微微发红,胸口也在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看样子,是真得生气了。 “你想多了,林烊就这个闷闷的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时间不早了,你先睡觉吧,我们回来以后,会全部告诉你的。 他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乖啦!” 见夏落落真的发脾气了,司灼即刻松开了晔华的手,上前将门口的抱枕捡了回来,拍拍以后放回了原处。 “真的吗?我怎么看着不像。以前虽然不会笑吧,至少态度也没这么冷。耍什么酷啊?” 被司灼一通说,夏落落的脾气缓和下来了不少。 她噘着嘴坐回了沙发上,捞起那个抱枕,不停地捶打着。 她无奈地看了夏落落一眼,“我还是个孕妇,你不要气着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我们先走了。” 夏落落乖乖地点点头,目送晔华和司灼离开后,很听话地上了楼。 林烊早早的在路上拦了一辆车等着司灼和晔华,看见他们二人的身影逐渐靠近后,招了招手,然后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司灼和晔华携手一起上了车以后,司机就按照他们说的地址来到了杨黛大哥家的小区旁边的绿化公园里。 由于是深夜了,又是冬天的缘故,这片公园里连路灯都没有亮几盏。 司灼刚下车就被冷风吹得哆嗦了一下,双手放在唇边哈着热气。 晔华将身上的大衣直接脱了下来,披在了司灼的身上。 就连脖子里的围巾也取了下来,将司灼裹了一个严严实实,就露了一对眼睛出来。 “丑了点,至少不冷了。” 晔华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却感受不到冬夜寒风的冷意,像往常一样傲然的站在那里。 “你也知道丑啊?我都快被包成粽子了。哈哈哈……” 司灼被晔华的话逗笑了,她伸手扒了一个口子留给自己说话呼吸用,暧昧地碰了下晔华,笑眯眯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说道。 林烊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他背着背包,手里拿着一个袖珍罗盘,独自一个人率先进了公园的林子里。 “你们早上做什么去了?现在没外人,别瞒着我了。” 司灼挽着晔华的胳膊跟在林烊的后面,步伐不紧不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司灼对于早上他们二人一起出去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不搞清楚,她才不罢休呢。 “去将落落家附近的野鬼全部收了。小道士昨夜里做了冲动的事情,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早上又去清理了一遍。” 晔华早知道司灼不会善罢甘休,苍凉的月光下,他笑得比那光华还清冽。 知道原因后,司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来林烊是记得自己变了一个样子后,做了什么事情的。 好在他有心,知道去把剩下的余孽给消灭了。 鬼祟都特别容易记恨,若是遗漏了一个两个,日后绝对会报复回来。 就像杨黛大嫂杀了的这个女人,短短几天就把杨家给闹得家破人亡了。 司灼和晔华跟在林烊的后面,晔华不用小心搀扶着司灼,生怕她会绊到什么而摔倒。 司灼却没有在意这些因素,满身心的投入在林烊的一举一动里。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感觉就是来陪我玩儿似的。” 司灼抓住晔华的手,跨过了一滩积水。 落地后松了松脖子里系的围脖,双手掐着腰站在原地呼着热气问道。 “本来就是这样。” 晔华见司灼走累了,看了看已经走远的林烊,他弯腰直接将司灼打横抱起。 司灼被晔华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好在已经习惯了晔华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 她不客气地搂住了晔华的脖子,反正不需要她走路也挺舒服的,怀孕后多动一会都嫌累。 她在晔华的脖间蹭了蹭,好奇地追问:“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晔华淡淡地点了点头。 司灼却不开心了,她拍了晔华的胸膛一下,置气道:“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我还以为林烊都能想到的事情,你想不到呢!” “看你查得认真,就不忍心阻拦你。 而且为了防止你一孕傻三年,多动动脑子也不是没有好处。” 晔华说的有条有理,那双深邃的黑眸里泛着柔情蜜意。 司灼愣了愣,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反驳什么好。 晔华说得好像挺有道理的。 “不对啊!你又嫌弃我傻了是吗?我没有一孕傻三年!没有,你这老鬼真讨厌!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坏呢?” 司灼琢磨了一会,气不打一处来。 搂住晔华的脖子,直接咬住了他的耳朵,手还不停地拍打着那结实的胸膛。 她都不记得这是晔华第几次说她傻乎乎了。 她虽然不是太聪明的一个人吧,至少还算机灵。 这么一次一次的被这个千年老鬼给嘲讽,心里懊恼得要死。 司灼的这点力气对于晔华来说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反而是在跟他撒娇调节情绪。 他冰冷的容颜犹如雕刻般精致,那双充满爱意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嘘!” 就在司灼和晔华还在打闹的时候,林烊猛地停下了脚步。 背对着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低头看着罗盘在四周搜寻着什么。 第139章 被亲爹杀了的 司灼很配合的安静了下来,她拍拍晔华的后背,示意放她下来。 晔华接受到司灼的意思后,轻轻地将她放了下来,还不忘帮她把衣服和围脖整理好,省得夜里的寒风钻进去,让她生病难受。 司灼重获自由以后,立刻蹑手蹑脚地跑到了林烊的身边。 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林烊的胳膊,疑惑不解地问道:“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找鬼。”林烊一直埋头看着罗盘,神情专注,就连回答也是要多简单就有多简单。 就在司灼准备调头往回走,不打扰林烊的时候,林烊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用下巴朝着黑暗处点了点。 司灼不知道林烊要让她看什么,不过还是很仔细地朝着那里望去。 天色太暗,树木丛生,云朵把仅有的月光也遮住了不少。 司灼聚精会神地对着那个方向望了很久很久,终于发现出了端倪。 这片公园里最多的树便是这一排排的松树了。 松树的观赏价值高,而且容易栽培,春夏秋冬都有不同的特性。 在林烊指的那棵高有三米的大松树上,一直不间断地有一团黑影在荡来荡去。 就像挂在阳台上的衣服,风一吹过,它就会左右飘动几下,然后再静静地挂在那里。 若不是知道今天来的目的,司灼根本不会把那团影子往其他地方想,即使注意到了,也会认为成是树影或者其他的东西。 那团影子不是别的东西,如果司灼没有猜错的话,正是杨黛死去的侄子的魂魄。 他是被吊死在那棵松树上的,估计跟那报复杨家的女鬼脱不了干系。 他被女鬼害死,魂魄得不到去投胎的机会,只能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死亡时的过程。 他停止不了自己的动作,即使他已经死了,但是身为一个孩子,要让自己每天在这个时候经历一遍死亡,这是多么残忍而痛苦的事情。 “你就是来找他的吗?” 司灼心疼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感受到宝宝在自己肚子里安稳的休眠,她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一些。 身为母亲后,她越发见不得这种早早逝去的孩子。 “嗯。从他身上可以得到很多线索。” 林烊将罗盘放进了包里,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八卦佩,摊在手心里。 司灼看了一眼那个八卦佩,她认识。 那个八卦佩里潘琳曾经躺进去过。o“这是做什么?” “出来吧!”林烊的声音很轻,除了司灼和晔华估计也没人可以听见了。 他话音刚落,司灼就看见八卦佩里冒出了一缕黑烟,她被邪祟伤怕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离那团黑烟远一点儿。 那黑烟丝丝缕缕地从八卦佩里冒出来,然后落在了林烊的面前。 飘飘渺渺了一会,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这鬼不是别人,正是被林烊用阵法围着,倒挂了一天的白亦小鬼。 他的手里还拿着半个寿包,嘴里鼓鼓囊囊的嚼着东西。 眨巴着纯黑色的眼睛打量了一圈,不清不楚地说道:“遮是嘛米哇?” “咽下去。” 林烊听不清楚白亦小鬼在说什么,而且他极其讨厌人嘴里东西没吃完就说话的样子。 脸色瞬间降了下来,收起八卦佩,睨着白亦呵斥道。 “呃……咳咳……咽,咽下去了。嘿嘿嘿……” 白亦小鬼是被林烊折腾怕了,看见林烊变脸,立刻将嘴里塞得满满的贡品给咽了下去。 即使是鬼,嗓门也就那么大,被噎着好一会,才将东西顺下去。 司灼看见白亦小鬼腆着脸,笑嘻嘻的狗腿模样,就想上去拍他几个巴掌。 人不大,心眼儿倒是足! 欺软怕硬的小东西。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他再无法无天,没个轻重了。 “大人,需要本大爷做什么事儿吗?” 白亦小鬼将那剩下的半个寿包装进了怀里,搓着小手,弯着腰,对林烊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以前白亦小鬼跟着晔华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谄媚过。 这小家伙,死皮赖脸的功夫满级不说,见风使舵的本事也强化置顶了。 见识到谁厉害就怕谁,墙头草倒得也太快了。 “去,跟那个小鬼套套近乎,能不能问出来是谁把他害死的。” 林烊随手指了指杨黛侄子的位置,对还在笑着脸的白亦小鬼吩咐道,“千万别办砸了,否则后果你懂得?” “懂得!懂得!大人您放心,本大爷绝对办的妥妥的。本大爷这就去了哈!” 白亦小鬼看见林烊最后那个警告的眼神后,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他挠了挠光亮的额头,拍着胸脯保证道。 晔华这个时候也站到了司灼的旁边,白亦小鬼转个身子看见晔华后,差点哭出来。 嘟着嘴就扑上去抱住了晔华的大腿,“大神啊~本大爷想死你了! 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咱们才分开一天,本大爷就想你想得差点哭了。 大神,你把爷带回去吧?” “你,确定吗?” 晔华垂眸淡淡地看了一眼白亦小鬼,伸出手掌停留在他的眼前。 之间那只修长如箸的手指上空瞬间凝聚出了一团白色的光华,而且在不断地膨胀变大。 “本大爷去找小鬼去了。” 白亦小鬼用最快的速度松开了晔华的大腿,抓着自己的辫子撒腿就跑了。 司灼看着白亦小鬼滑稽的样子,捂着嘴忍着笑,生怕惊动了杨黛侄子的魂魄。 白亦小鬼出动以后,司灼他们三个人就找了一个距离比较近,可以听到他们说话,却又不被发现的地方隐藏了起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亦小鬼装作路过的样子,停在了杨黛侄子的面前。 杨黛的侄子低头看了一眼白亦小鬼,先是被吓了一跳,好似想起来自己也是一只鬼后,缓缓地从树杈上飘了下来。 他的年龄比白亦小鬼小,所以个头也矮了不少,只到白亦小鬼肩膀那个位置。 他有些怕生,不停地揪着自己的手指头。想和白亦小鬼说话,又不敢吱声。 “你饿吗?本大爷这儿还有半个馒头,你拿去吃吧!” 白亦小鬼为了取得和杨黛侄子的信任,主动拉着他坐到了花坛边上,还把刚刚没吃完的那半个寿包给掏了出来。 “我……你……也是鬼吗?” 杨黛的侄子哆嗦着身子往旁边又挪了挪,缩着脖子偷偷地看了白亦小鬼一眼,喏喏地问道。 “不然呢?这深更半夜的,除了鬼还有出来晃悠啊? 看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吧?这个你拿去,本大爷无聊的紧,你陪爷聊聊天怎么样?” 白亦小鬼一向自来熟,也不管会不会吓坏杨黛的侄子,一把拽过他苍白的手,将那半个寿包塞了过去。 白亦小鬼翘着二郎腿,看着天上的月亮,对杨黛的侄子说道:“你应该死了没多久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 杨黛的侄子估计觉得白亦小鬼不是什么恶鬼,他垂着头很珍惜地捧着那半个寿包,依旧很小声地说道。 “本大爷刚死的时候和你一样。” 白亦小鬼转过头嬉皮笑脸地看着杨黛的侄子,瞧见他脖子里的勒痕后。 他不以为意地说道,“你是被勒死的吗?真幸福啊!你知道本大爷是怎么死的吗?” 杨黛的侄子好像很害怕听到死这个字,身子犹如筛糠似的抖动起来。 躲在暗处的司灼和林烊手心里突然渗出了汗水,不仅在心里叹气:这白亦小鬼闹什么,别把杨黛的侄子给吓跑了! “本大爷是被亲生阿玛给杀了的。是不是很不可思议?” 白亦小鬼的脸上一直挂着那副欠揍的笑容,他戳了戳杨黛的侄子。 继续笑呵呵地说道,“爷刚满十二生辰的那晚,把爷宠得无法无天的阿玛, 亲手用那刀子挑断了爷的手脚经脉,放干了爷身上的全部鲜血。哈哈哈……是不是特别刺激?” 白亦小鬼笑得风轻云淡,和平时油嘴滑舌的时候别无两样。 可是躲在暗处的司灼,听了以后却觉得胸口被什么压住了一般,很闷很难受。 杨黛的侄子刻意地捂住了脖子上的勒痕,侧目呆呆的看着白亦小鬼,眼睛里多少有点怀疑和害怕。 “你不相信啊?也对,世上哪有这么狠心的父亲呢? 哈哈哈……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本大爷的亲生父亲。” 白亦小鬼一把搂住了杨黛的侄子肩膀,又开始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本大爷喊了他十几年的阿玛,不管多少人骂我是野孩子,爷都不相信。 你说谁家会捡个孩子回来当祖宗供着?” “你……你不恨他吗?” 杨黛的侄子怔了怔身子,瞥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那只胳膊,咬了咬了唇,颤巍巍地问道。 白亦小鬼抓了抓额头,撇了一会嘴,很好奇地问道:“恨他?为什么恨他?” “他骗了你,还……还在那么重要的日子里……把……把你,把你给……” 杨黛的侄子还是害怕白亦的,虽然很想把话说完,但又怕白亦一个不高兴,把他给怎么了。 他缩了缩脖子,闭上了嘴。 “你说这个啊,为什么要恨呢? 如果不是阿玛,兴许本大爷还活不了这么久呢!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本大爷给养大,爷总感觉他在最后对爷下手的时候,心里肯定犹豫过吧? 虽然最后我本大爷的确死在了他的手里,可是……爷痛痛快快地活了十几年不是?” 白亦小鬼松开了杨黛侄子的肩膀,翘着二郎腿,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脸上原本笑呵呵的笑容暗了下来。 第140章 狐假虎威 冬天的夜晚,冷风瑟瑟。 司灼顺着白亦小鬼的眼神,抬头仰望天空。 天空就像平静的海面,墨蓝、宁静。 静谧的星空,星光稀稀疏疏,像一个巨大的棋盘里有几颗棋子。 看不真切,摸不透彻。 杨黛的侄子被白亦小鬼的话感触到了,伸手摸向他脖子间的那道勒痕。 虽然他年纪还小,如果换做以前活着的时候,他也许理解不了那种感觉,可是现在他死了…… 成了孤魂野鬼,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死亡的过程,感受着痛苦。 他恨过,一个人躲在着公园里哭过,甚至有想过去害死几个人,陪着他一起痛苦,沉浸在这冰冷的世界里。 “我恨过。” 杨黛的侄子看着手里那半个寿包,放到嘴里咬了一口,小心翼翼地,可以说是无比珍惜地咀嚼着。 他苍白的小脸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主动对白亦小鬼说道。 躲在暗处的林烊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杨黛的侄子已经信任白亦小鬼了。 虽然不知道白亦小鬼说的是真是假,至少有作用了。 “你恨谁啊?” 白亦小鬼躺在花坛边上,一只手枕在脖子下,另一只手里抓着自己的长辫子甩啊甩的,好不自在的模样。 “恨我爸妈。他们只顾着自己,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 而且总把我当做小孩子,认为我什么都不懂。 爸爸不沾家,妈妈就对我发火,还要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着别人笑。” 杨黛的侄子又咬了一口寿包,头却越来越低,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白亦小鬼还是那副不靠谱的样子,他用脚推了推杨黛侄子的腿。 坏笑地说道:“就不恨其他的了?本大爷以为你会说恨杀了你的人呢!” “杀了我的不是人,是……是鬼。” 杨黛的侄子很快就做出了回答,“那个鬼我见过她,妈妈说就是她把爸爸勾引走的,害得爸爸越来越少回家。” “你认得她?怎么还能把你给……?” 白亦小鬼的话没有说完,而是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挑眉狐疑地看着杨黛的侄子,等着他回答。 “绳子,是那根绳子。 丢在了家门口,我不知道是谁扔的,就捡起来看了看。 谁知道再也丢不掉了似的,总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渐渐的,我就看见那个女鬼出现在我家了,可是我说了,没人信我。 不对……就姑姑一个信我。” 杨黛的侄子越说越激动。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怕大人不相信他们说的话,更多时候还会被认为是胡言乱语。 听到这里的时候,司灼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在医院时候的猜想。 那女鬼,被杨黛的大嫂勒死的,所以她的行动离不开那根绳子。 这种鬼统称为:吊死鬼。 形成原因无非就是上吊自杀而死,或者他人用绳子勒死,怨气凝聚所致。 这种鬼会手握一根绳子,上有血腥,要求你带回家。 怨气轻重不一,严重的就会像这个女鬼一样,到处杀人。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的,说什么也不能答应把绳子带回家。 这女鬼也是聪明,将绳子放到了杨黛的侄子眼前,用他潜入杨家,大开杀戒,闹得人家家破人亡! “那你想报仇吗?本大爷帮你!” 白亦小鬼听得起劲了,腾地一下从花坛上坐了起来,又将杨黛的侄子那单薄的身子搂到了怀里。 他黑色的瞳孔盯着小男孩,带着一丝引诱的意味说道。 “报仇?怎么报仇?我……我都变成鬼了。” 杨黛的侄子又垂下了头,好像想起了什么,身子不安地颤抖了起来。 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傻不傻啊小兄弟?那女的不也是变成鬼以后才来害人的嘛? 就是因为做人啥都不方便,才会做鬼的时候出手的。你,是不是害怕啊?” 白亦小鬼拍了拍杨黛侄子瘦弱的身子,一副大哥大的样子,抖着腿问道。 杨黛的侄子立刻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否认了以后,又像刚开始那样,垂头看着手里的寿包不吱声了。 白亦小鬼戳了戳他的肩膀,卷起了自己的衣袖,指着对面的石桌石椅说道:“小兄弟,你要是害怕的那就是看不起本大爷! 本大爷虽然人小,但是怎么也是做了上百年的鬼了。能力,那可不是一般鬼怪能比拟的。看见那石桌没?很重吧?” 杨黛的侄子顺着白亦小鬼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石桌最起码也有几百斤重,估计几个成年人一起抬起来都吃力。 他虽然不知道白亦小鬼要做什么,却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本大爷一抬手就能让那石桌飞起来,你信吗?” 这句话白亦小鬼说得很大声,完全不像是说给杨黛侄子一个人听得。 果然,他说完以后,眼睛朝着司灼他们躲着的地方,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 “真的吗?大哥哥这么厉害吗?” 小孩子都是心智不成熟的,即使成了鬼依旧那么单纯,经受不了新鲜事儿的引诱。 杨黛的侄子听说白亦小鬼有这种力量,立刻双眼放光,兴奋地问道。 “那当然了!小兄弟你看着啊!咳咳……” 白亦小鬼故作高深的样子,还假装大家风范,咳嗽了两声。 只见他轻轻地抬起了手,指着那张石桌,动了动手指头以后,奇迹出现了! 那张重达几百斤的石桌真的通通的飞了起来,白亦小鬼的手指头往哪儿指,那石桌就往哪个方向飘去。 玩心大起的白亦小鬼站了起来,双手全部抬了起来,一时间对面的石椅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飞了起来。 杨黛的侄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一把抓住了白亦小鬼的胳膊,激动地话都说不连贯了。 “大……大哥哥!你好厉害啊!我可以跟你……跟你学本事吗? 我想,我想替自己报仇,想杀了那个坏女人!她总是欺负我爸妈还有爷爷奶奶!” 白亦小鬼得意忘形的仰头大笑起来,“本大爷早就收了你做小弟了,小弟的事情,就是本大爷的事情。 放心吧,你告诉爷,那个女鬼在哪儿,爷替你报仇!” 他知道见好就收,将两只手放了下来后,那些石桌石椅杂物也一瞬间失去了控制,落到了地上。 杨黛的侄子看了以后,更加崇拜白亦小鬼了。 隐藏在暗处的司灼差点笑出了声出来。 晔华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射出一道邪魅的眼神,扬着一副“有账慢慢算”的坏笑,看着要得意上天的白亦小鬼。 就连古板的林烊也露出了一个轻浅的笑容。 这白亦小鬼哪儿有那么大的本事,喊着大嗓门给他们发信号,提示他们要配合着他。 刚才那些石桌石椅全部都是晔华在暗处控制的,这小鬼头敢使唤晔华,也是要上天的节奏啊! “我只知道她以前经常在我家小区对面的马路边看着我,不知道她还在不在那里。” 杨黛的侄子彻底的相信了白亦小鬼,顺手就给白亦指了一个方向。 小孩子从小就喜欢那些飞天遁地的英雄人物,即使做了鬼,却还是改变不了单纯的本性。 “师父,结束以后,可不可以把这个小男孩给超度了? 每天都要经历一遍被杀死的过程,很让人心疼的。” 司灼碰了下林烊的衣服,抬眸恳求地看着他。 林烊淡淡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司灼的请求。 他将背包背回了身上,安排道:“我先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你在这里等着把那个小鬼头看好了,省得他再跑了作恶去。” 他回头瞥了一眼还在吹牛的白亦小鬼,板着一张脸离开了公园。 白亦小鬼好像察觉出来少了一个人的气息,他直接拍了拍杨黛侄子的肩膀,“本大爷还有些事情,今晚先到这里。 明晚本大爷来找你,你乖乖地在这里待着,如果遇到什么孤魂野鬼的话不要搭理,给你东西吃也不要吃。一定要记住啊!” “嗯!我等着大哥哥过来。”杨黛的侄子很乖巧地答应道。 白亦小鬼又嘱咐了几句以后,就消失了。 而杨黛的侄子还在原地对着白亦消失的地方挥手。 白亦小鬼回到司灼和晔华的身边后,叹了一口气,第一次用祈求地眼神望着司灼。 “大神妻子,本大爷知道你菩萨心肠,能不能把这个小男孩给超度下? 本大爷挺心疼他的。总感觉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这个我已经跟师父说过了,等这件事结束的时候,会给这个小男孩超度的。 不过,倒是小鬼头你......算了,谢谢你!” 司灼话说了一半,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她温柔地拉住了白亦小鬼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着。眼睛里甚至带着淡淡的湿润。 白亦小鬼第一次恳求她一件事,而她也是第一次主动拉住了白亦小鬼的手。 第141章 恶臭的味道 他的手和晔华一样,冰冷,苍白,让人会不自觉的感到害怕。 因为他们是鬼,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存在的生命体。 可是,他们也曾流淌过炽热的鲜血,享受过太阳的温暖,只因他们是鬼,便被遗忘,被排斥。 白亦小鬼一直对自己的身世保持着强烈的隐秘状态,好几次说漏嘴之后,他都强行将话题转移。 今晚他也许是因为见到了杨黛的侄子,那个小男孩的遭遇让他想起了什么。 最终在同龄人的面前,放下了所有的防备,说出了自己的死因。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的脸上永远挂着没心没肺的笑容,司灼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白亦小鬼心底的痛。 特别是最后那句话:“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本大爷给养大,爷总感觉他在最后对爷下手的时候,心里肯定犹豫过吧?” 白亦小鬼也许恨过,也许伤心过,至少现在应该原谅了吧? 即使他的父亲在他生日的那天,将他那么残忍的杀害了。 司灼看着白亦小鬼小小的身子,突然好想抱抱他,而且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讨厌他了。 白亦小鬼抬头和司灼湿润的眼睛对视,他好像看透了什么,身子怔住了。 被司灼拉住的手也像被蜂蜇了一下,缩回去了。 他挠了挠头,脸上又恢复成那副欠扁的模样,单手掐着腰,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们不还要做其他的事情吗? 爷在八卦佩里都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既然这么忙就赶紧去忙啊! 本大爷被挂了一天,累死了,还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呢!” “走吧!找师父去。” 司灼低头看了看空在身前的手,愣了两秒钟收了回来。 晔华看她的手好像不自然地没地方放,上前不声不响地牵起了司灼的那只手。 什么话都没有说,握着她的手,牵引着她在黑暗中前行。 司灼的脸上又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爱情不就是这么简单。 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在她看不清道路的时候,晔华就这么简单地牵着她的手,拉着她一直走下去。 哪怕,她永远站在他的身后,这都没关系。 白亦小鬼看着司灼和晔华先离开的身影,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杨黛侄子那个瘦小的身影。 又掀开了袖子,上面有一道已经发黑的疤痕,横在他手腕的位置。 和他苍白的皮肤相对比下,显得格外狰狞。 他很快将袖子又放了下来,做了一个深呼吸后,飘着身子追上了司灼和晔华的步伐。 跟往常一样,一路上就听见他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无非就是阿谀奉承,希望跟着晔华,不想跟着林烊了诸如此类的意思。 司灼他们赶到杨黛侄子说的地方后,就看见林烊拿着罗盘已经全身心的在马路边寻找了。 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 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 “你说林烊这么好看,还有本事,落落会不会心动啊?” 司灼站了太久了,腰有些酸痛,整个人抱着晔华的胳膊,将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晔华的身上。 占了便宜的司灼笑得像吃了蜜糖,声音也带着一丝娇媚。 “你的眼里,只许有我!我比任何一个男人都要优秀,记住了吗?” 晔华的眼眸垂了下来,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司灼的下巴,神情严肃地强调着。 司灼眯眯起了眼睛,她感觉出了晔华在吃醋了,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很识趣地点了点头。 乖巧的像一只小兔子,干脆地回答道:“夫君,遵命!” 晔华自从消失了几天回来后,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不少。 以前霸道高冷,现在是霸道高冷夹杂着一点说不上来的意味,而且占有欲太强了。 林烊是她的师父,夸两句都能得罪他,也是够够的了。 晔华见司灼乖乖地点头后,还甜甜的喊了他一声“夫君”,那张冰山脸毫不遮掩地笑了起来。 就在司灼沉迷在他的笑容里的时候,他直接附身吻住了司灼的那张可爱的小嘴。 “啧啧啧.....真的是世风日下,道德沦丧! 本大爷虽然几百岁了吧,但毕竟是个孩子,你们注意点好不好?考虑下没法娶媳妇的本大爷行吗?” 白亦小鬼极其嫌弃地捂住了一只眼睛,哀声叹气地飘到了林烊的附近,不再去看那对动不动就亲热的小两口。 白亦小鬼刚刚飘到林烊身边,林烊就蹙着眉头抬手拉住了白亦小鬼,不许他再往前飘去。 并且抬头看着马路边的那栋楼,严肃地说道:“别说话!” 林烊那边出了声,司灼慌乱地往那边望了一眼,用力地推开了晔华,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警告道:“你最近怎么了?老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以后再这样我就生气了!知不知道?” “那娘子的意思是不是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为夫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呢?” 晔华不仅没有丝毫知错的样子,反过来刮了一下司灼的鼻子,更加放肆的曲解她话的意思。 司灼彻底被晔华打败,说不过他,打不过他,躲总行了。 她给晔华留下一个白眼,双手插在口袋里,强装镇定地朝着林烊的位置走去。 “师父,发现什么了吗?” 司灼和林烊并肩站在一起,顺着林烊的眼神,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栋楼。 冬天的夜晚比其他季节的夜晚都要暗很多,使那弯诡异的钩月早已不知不觉的把自己藏进云层里,仿佛在恐惧着什么。 翻滚着的阴云带着梦魇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 楼房外面挂着的衣服都在随风发飘动,这天路的住宅人很少。 对面是那片阴暗的公园,这一排全部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旧楼房了。 第一层基本上都是小超市,和各种大小不一的小饭店。 司灼没记错的话,杨黛的大哥就在这附近的工厂上班,和那个女鬼也是在工厂勾搭上的。 杨黛大家既然住在这马路的对面,那么这女人很有可能就住在这栋楼里了。 “你,上去三楼,左边的那个窗户,打开进去给我们开门。” 林烊拉住白亦小鬼的长辫子,直接拖到了面前。 他板着脸指着那间看上去黑乎乎的窗户,对白亦小鬼吩咐道。 “为什么是本大爷?不去!” 白亦小鬼抓着自己的辫子,扑腾着双腿,一脸不服气的喊道。 “你没有选择,立刻上去。” 林烊松开白亦小鬼的长辫子,淡淡地丢下一个冰冷的眼神后,背着包拿着罗盘就往楼房后面的楼梯寻去。 司灼对着傻在原地的白亦小鬼摊了摊手,撇撇嘴说道: “祝你好运!哦对了,里面也许有鬼,估计也比你厉害,毕竟那个女鬼伤了几条人命了。 小鬼头,别吓得尿裤子哈!” 她捂着嘴笑了几声,大摇大摆地跟上了林烊的步伐。 晔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停在了白亦小鬼面前,抬眸看了一眼那个房间。 “大神!你是要帮本大爷吗?本大爷就知道大神不是他们那种无情无义的人!” 被司灼的话吓到的白亦小鬼颤巍巍地站在原地,紧紧地抓着长辫子,双腿都快站不住了。 他的胆子向来特别小,有危险的时候一般跑得最快的就是他了。 虽然有着不灭之魂,可是基本上没有任何战斗力啊! 要是真的遇到了伤过人命的厉鬼,那可怎么办啊? 他好害怕的! 还让他一个去开门,这人类太没人性了。 白亦小鬼简直欲哭无泪,看见晔华还没离开,心里顿时又升起了一线希望。 “帮你送上去吗?” 晔华说着,缓缓地抬起了一只手,横在白亦小鬼的面前,眼眸里射出一道邪魅地光。 他动了动手指头,格外阴森地说道:“我可是会让东西飞起来的。” 白亦小鬼浑身哆嗦了一下,咽了咽喉咙,笑呵呵地摆着手说道:“大神您言重,小的自己会上去。 刚才在公园辛苦大神您了,嘿嘿嘿! 大神您快去找娘子去吧,天黑不安全。去吧!小的这就上去给你们开门。” 晔华嗤笑一声,收回了手也朝着楼房后面走去, 白亦小鬼呜呼哀哉地喊了一声,心中千万不愿意还是乖乖地飞到了那扇窗户前。 以防万一跳出来一个女鬼,他趴在玻璃上望了一圈,结果却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 他怕耽误林烊他们的时间,鼓足了勇气,伸手将窗户扒开了,轻悄悄地飞了进去。 反正有鬼也无所谓了,他也打不死,最多疼一阵罢了。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白亦小鬼摸索着往屋里飘去。 可是刚走到屋中间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身为一只鬼都受不了,要是待会司灼他们进来可怎么办。 白亦小鬼捂着鼻子又飘回了窗户边,将窗户全部打开了,让恶臭的味道往外散去一些。 他掉转头急急忙忙地又摸到了门口,转动了门把手,将门打了开来。 “呕~”结果门打开的一瞬间,恶臭迎面扑来。 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司灼,捂着肚子扶着墙就吐了起来。 第142章 腐败干尸 还好晚上吃得清淡,除了一碗粥就没吃什么了。 消化的也差不多了,除了吐了一些酸水出来,但很快就适应了。 “没事吧?” 晔华轻柔地替司灼顺着背,心疼地问道。 司灼摇摇头,拍了拍胸口,吐了一口口水后,将围巾死死地按在口鼻上,防止再闻到那恶心的味道。 林烊见司灼没事后,依旧打着头阵进了房间。 屋子里很黑,影影绰绰的令人看不清楚,除了脚步声,什么都听不见。 司灼跟在后面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异样和恶臭,还夹杂着淡淡的霉味,应该很久没人回来住了。 这让她不禁感受到一丝丝阴冷之气,很是怀疑这里是否是有什么腐烂的东西,更或者是...... 一个惊恐的想法在司灼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啪嗒——”一声,屋子里一瞬间变得骤亮。 司灼很不习惯地抬手遮住了眼睛吗,稍微适应一会才将胳膊放下。 不放还好,手放下的一瞬间,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赫然的躺在了她的面前。 “我的天啊!真受不了这些人了......好好地为什么要杀人呢?” 司灼觉得恶心得要死,捂着胸口将身子转到了其他的方向,不再去看地上的那具尸体。 那尸体从腐烂的程度来看,至少也有半个月以上了。 衣服上已经有不少灰尘了,而且杂乱不堪,还沾染了一些红到发黑的血迹。 想必死亡之前有过剧烈的打斗,头发散乱在头颅的周围,还有一些发丝粘在了脸上。 女尸的皮肤干瘪,还有大量的深褐色尸斑,她的眼睛瞪得很大,向上翻着。 一只手还摆放在脖子下面的位置,指甲很长,上面还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像极了电视里演的那种会随时诈尸的僵尸。 白亦小鬼好像也看见了这个,在一旁捂着眼睛。 害怕地问了一句:“她会不会突然蹦起来啊?她手好吓人啊!” 说完还恶心地往林烊的后面躲了躲。 “别胡说!都烂成这样了,要蹦早就崩了!” 司灼最受不了这种疑神疑鬼的场景了,她跺了跺脚,朝着白亦小鬼埋怨地瞪了一眼。 因为她已经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了,那些僵尸咬人的画面已经出来了。 她知道这女尸是不会蹦起来的,之所以指甲那么长也是自然反应。 人死之后,身体开始脱水和枯萎,皮肤收缩,指甲和头发会让人产生增长的错觉。 尸体应该就是那个伤了人命的女鬼的,虽然尸体开始腐烂发臭,特别是腹部已经涨了起来。 司灼一想到那个尸体的肚子里还有一个没发育完全的婴儿,她的身上就止不住的起了鸡皮疙瘩。 “师父,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司灼着实受不了这屋里的气味了,她鼓着嘴巴,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大口呼吸。 她简单地绕了一圈后,拽着没有任何反应的晔华,退到了门外。 “那个孽畜不在这里,按道理说走不远的啊!到底去哪儿了呢?” 林烊在这间窄小的屋子里转了一会后,托着下巴深思起来。 “去报仇啊!谁要是把本大爷弄成这样,天涯海角本大爷也跟着啊! 多恶心啊,死了这么久连个收尸的都没有。也怎么说当年......” 白亦小鬼的嘴巴特快,捏着鼻子用着怪怪的声音,对着林烊开始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他的脑回路太奇怪,不管什么事儿都能扯到自己的身上。 而且每次都是自己没有个度,说到自己的往事后又闷闷地闭嘴。 这次也不例外,也没说清楚他当年怎么了,就捏着鼻子飘到了门外,背对着所有人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被白亦小鬼有意无意的一提醒,林烊瞬间茅塞顿开。 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笑意,眼眸也明朗了许多。 “我们现在有两个目标点。一个是医院,一个是警察局。是一起挨个查探,还是分头行动?” 林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巾,将房间灯的开关上擦了擦,可是余光瞥到了地上的杂乱脚印后,一副失算的样子,直接将纸巾扔到了地上。 就在司灼纳闷他在怎么了的时候,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晔华手插口袋在楼道间看了看。 好似做了什么决定,他抬起手,释放出一团巨大的白色光华,推到了那间躺着死尸的房间里。 一时间,那光华的亮度遮盖住了灯光,将房间照得比白昼还刺眼。 躺在地上的腐烂尸体在光华的照耀下,格外的狰狞恐怖。 林烊转眸看向晔华的眼睛,两双黑眸相遇,二人之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默契一般。 林烊在看见晔华挑眉一笑后,迅速闪身退了出来,还不忘将司灼拉到了晔华的身后。 “站稳了!”林烊神色严肃地呵斥了一声后。 房间里的巨大光华开始膨胀,顷刻间“嘭”的一声爆炸开来。 强劲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冲去,司灼被突然的爆炸吓懵了。她捂着耳朵,紧闭着双眼贴在晔华的身后。 一时间,整栋楼都开始晃动起来,躺着死尸的房间已经残破不堪了,玻璃和家具全部破碎,散落一地。 就像是发生大地震,楼房轰隆隆的晃着,似要倒塌又倒不了的感觉,最恐怖了,晃得人心不安。 震动还在持续,楼房里的其他住户家里也开始躁动起来,估计都是在睡梦中被这巨大的响声和晃动给惊醒了。 同楼层的不少住户已经开门,随便裹着衣服就拼了命往外逃避了。 “娘子,快走!” 晔华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露着放荡不羁的笑容。 一把将司灼拦腰抱起,踩着轻快的步伐朝着楼下跑去。 “怎......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司灼完全还在状况外,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呢,就觉得身子一轻被抱了起来。 她条件反射地环住了晔华的脖子,看着眼前完全要崩塌的景象,嘴巴吃惊地张大着。 特别是看见那具横在地上的尸体,因为腐败气体而膨胀的腹部,被天花板上的吊顶砸下来。 肚子里五脏六腑被挤出来的画面,更是恶心的没法合上嘴巴。 他们几个顺利的躲过了整栋楼所有住户的视线,安全无恙地跑到了马路对面,没人注意到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晔华将司灼小心翼翼地放了下来,谁知道恶心了好久的司灼,双脚一沾地面,立刻把晔华推了过去,弯着腰捂着肚子狂吐了起来。 第143章 并肩行动 本来就在怀孕最难受的月份,司灼还庆幸过自己的身体好,孕吐的症状都比较弱。 这下好了,天天这么折腾,还跟这些恶心地东西打交道,那感觉不比孕吐差啊! 司灼整个人吐得要死要活的,最后那个画面怎么都没法从脑袋里挥走,这让她一直难受德不行。 吐到最后,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司灼才苍白着小脸,祈求地看着晔华。 晔华早就要出手帮她了,只是都被司灼给拒绝了。晔华再强大,也是鬼! 他是极阴之体,每次凝气帮她缓解不适的时候,那些阴气就会残留在她的体内,让她的身体越来越差,而且很容易影响到宝宝的成长发育。 知道这个原因后,司灼最近遇到不适的时候,不到迫不得已,都不会找晔华帮她。 现在他真的是忍受不了了,那个恶心地画面和气味还萦绕在她的鼻尖和脑海,挥之不去。 再这么吐下去,她又要进医院了。 晔华帮她舒缓过以后,司灼整个人无力地坐到了地面上。 也不管地上干不干净了,只要能舒服点就行。 司灼缓和些以后,将视线移到了马路对面的楼房上。 才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这周围的不少住户家的灯都亮了起来,马路上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有的就穿着单薄的睡衣,有的甚至裹着棉被蹲在地上。 不少人都被吓哭了,特别是小孩子,都躲在大人的怀里抽泣着。 警察和消防都赶了过来,司灼在拥挤的人群里竟然看见了电视台的车子。 她的嘴角抽了抽,抬头看着晔华,不解地问道:“你弄了一场假地震出来,把人都吓成了这样,电视台都来人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太夸张了。 他们只是来捉鬼的啊,又不是拆迁办的。 虽然这栋楼没有真的塌了,但是这轰烈的震动,和要命的影响的的确确摆在眼前。 向来不会轻易出手的的晔华,今天却因为林烊的一个细小动作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真是难为他了! 司灼现在都怀疑他俩是不是有一腿了,不然一向对林烊保持着很不屑态度的晔华,不会好心出手帮忙。 “我们本来是秘密来查线索的,房间里长期没人居住活动,我们贸然进去留下了不少指纹和印记。 警察到时候查起来,又要被牵扯进去,也不好解释清楚。所以……” 林烊本来看着马路对面的慌乱人群,听到司灼追问后,才转过来淡淡地解释道。 “所以清理不了痕迹,就将现场彻底毁掉? 你们也太乱来了,万一这楼房真的塌了呢?你们没想过吗?” 司灼茫然地看了一眼冷酷的晔华,倒吸了一口冷气。 茫然失措的呆愣在原地,等着晔华他们给他一个解释。 “房子的质量我看过了,下手的轻重也有分寸。这不都好好的吗? 你看,警察也顺理成章的发现尸体了,我们也没有任何嫌疑,只是稍微辛苦了一下这些居民了。” 晔华弯腰将司灼从冰凉的地上拉了起来,体贴地将她身上的灰尘拍了去。 脸上依旧是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说得风轻云淡,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司灼顺着晔华的话往马路对面的楼房看去,果然拥挤的人群中被闪开了一条道路。 大人们捂住小孩子的眼睛,纷纷往一旁躲避。 警察们围在一起,用着特殊方法将尸体抬了下来,放到车上拉走了。 而原本赶来报道地震的记者,凑巧的又遇上了一个很好的头条新闻题材。 司灼是第一次见识到晔华的力量竟然会这么强大,而且他只是在楼道里来回踱步几次,就知道了这栋楼能经受得住多大的力量攻击。 保证了所有人的安全,还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却有些害怕这样的晔华。 晔华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就连林烊,珺之甚至长平道长都对晔华这方面的事情闭口不谈。 他们都是能力高强的道士,遇到晔华这样强劲的鬼,怎么可能不去一探究竟。 在一起快三个多月了,所有人好像都对司灼隐瞒着晔华的身份,她突然有种被隔离在外的感觉。 晔华这般强大,到底会有什么隐藏了什么秘密呢?她不问,就真的不说了。 “脸色不太好,吓到了吗?要不今晚先回去,早点休息。” 晔华注意到了司灼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将她温柔地拥进了怀里。 “不了。来都来了,继续查下去吧!省得夜长梦多,那邪祟再弄出人命来。” 司灼有些不安地拉住了晔华的手,将刚才那些恼人的忧虑给抛之脑后。 她勉强地挤出一抹微笑,对林烊说道,“师父,我们还是一起去医院看看吧!” 林烊将身上的包往上动了动,皱眉问道:“不分头行动吗?” “不了。警察局一般鬼祟都进不去,那女鬼在那里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所以,现在她最有可能躲在医院附近,更甚至已经潜伏在杨黛学姐或者她大嫂的身边了。 我是这么想的,你们若是觉得不合理的话,那就分头行动。” 司灼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那根作为媒介的绳子被放在了警局,不出意外的话祁昊应该把那根绳子处理了。 所以他们现在没必要去警局那里一趟,就是在浪费时间。 那女鬼昨晚出手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怨气在身,肯定不会轻易罢手。 他们现在赶去医院的话,兴许就碰到了那个女鬼,也不一定呢! “你说的有道理,那就一起去医院。” 林烊沉默了一会,觉得司灼说得没有什么不对,便赞同地点点头。 他对飘在一旁看热闹的白亦小鬼投去了一个眼神,用着很轻的声音嘱咐道:“要小心点,出现什么突发情况的话,躲起来就好。” “什么?躲哪儿?怎么了吗?” 白亦小鬼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马路对面的情况,林烊的话他除了听见最后几个字以外,什么都没听到。 他屁颠屁颠地飘到林烊身边,用着一副魂游天外的表情看着林烊。 林烊的脚步顿了下,脸色也顷刻间沉了下来。 他抿了抿唇,那双清明透亮的眸子审视了白亦小鬼一眼后,严肃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我的天啊!火气这么大?本大爷刚才不就没听见你说什么嘛,重复一遍就好了,还让人家滚! 礼数,礼数很重要的!” 白亦小鬼了没有那么听话乖乖的就滚到一边去,而是磨死人不偿命的跟紧了林烊。 林烊的外表看上去再怎么刻板冷漠,他的内心还是温柔的。 哪怕对待一只小鬼头,依旧不介意将自己的温柔分享出去。 明明是一个善良人,却一直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司灼挽着晔华的胳膊,轻浅一笑,不紧不慢地跟在林烊的身后。 第144章 婴灵 他们几个躲开了对面马路上警察的视线,绕到了对面的另一条岔口上,走了十几分钟才拦到一辆出租车。 像来的时候那样,林烊独自沉闷地坐在副驾驶上,晔华搂着司灼坐在后座。 至于白亦小鬼,他竟然爬到了车顶,享受着露天夜景欣赏。 到了医院大门口的时候,林烊拿着罗盘看了一会后,又将罗盘收了起来。 直接背着包走进了医院的住院部。 来的路上时,他们就在思考了,如果今晚还是没有找到那个女鬼的话,要怎么办。 剩下的线索该要如何查下去。 司灼驻足在住院部门口,她望着夜幕里的这栋楼,黑压压的阴气笼罩着不少楼层的房间。 那些房间都死过人,多多少少的留下了不少的怨气,日积月累便越来越浓郁。 医院是最邪门的地方,这里经历过太多的生死,也是人类运势最低时的聚集地。 方才林烊放下罗盘,估计是因为这里大大小小的怨灵太多了,他都辨别不出来哪个是,哪个不是了。 “杨黛和他大哥在第几层?”进了电梯以后,林烊站在门口问道。 “三楼,有警察看着,不知道方不方便。” 司灼立刻回答道。说真的,她现在竟然有一丝紧张和兴奋。 她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 “叮咚——” 三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叮咚一声后自动打了开来。 司灼刚准备迈步出去,一阵阴风扑面,晔华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拽了回去。 林烊也不闲着,即刻张开步伐,挡在了电梯门的中间,手指握成了拳头。 浓眉轻皱,开始寻找刚才阴风的来源。 司灼则是背靠在晔华的怀里,心跳的骤快,双手紧紧地护住了肚子。 这个动作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了,不论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宝宝的安全永远比她重要。 “到底是什么东西,胆子这么大。 这里面有几位大神坐镇也敢……哦……啊……” 白亦小鬼的话没有说完,电梯就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有可能随时坍塌掉下去似的。 电梯突然晃动,灯光也闪烁了几下灭掉了。 和电梯外面的情况一样,完全黑了下来,让人分不清方向。 这邪祟肯定是要逼他们出去,不过情况危急,他们几个也只能硬着头皮离开了电梯。 谁知道他们前脚刚踏出电梯,电梯里面的灯就亮了起来,然后瞬间关上了门,自己落了下去。 司灼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晔华的胳膊往他身边凑了凑。 整个楼层没有一点点的动静,也没光亮,静悄悄的像栋死楼。 这个情形让司灼想到了林烊上次在医院遇险的那一晚了,那家医院也是这样。 深夜里,楼层被设置了幻境,什么都看不见,什么声音也传不出去,人也走不出去。 “难不成,那个家伙在这里吗?”司灼没有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上次是那个神秘的面具男的杰作,这次不知道是不是他。 如果跟他扯上关系的话,那么所有发生的一切最终躲不过三个目的。 一是:引诱她进去; 二是:设定陷阱困住晔华; 三是:抓住同样是鬼胎的林烊。 不论是哪一种可能,他们几个都要小心翼翼的对待了,不能出现半分差错。 司灼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感受到疼痛后,大脑果然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望去,林烊背对着他们站在最前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了一阵不了估量的气势。 想必,他也想到了那个神秘人了吧! 他那次可是差点就没命了,如果那天她再去迟一些,估计林烊现在就跟潘琳一样,成为一个没有自主思想的可怕杀人武器了。 很快,林烊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便携式手电筒,打开以后眼前的能见度虽然有限,但也不至于漆黑一片举步维艰的好。 医院的楼道都是出了名又长又窄,每一层楼上两边有着大大小小不下于三十多个房间,而每个房间里又有着好几位病床。 除了特殊原因和病况,才可以有单独间的待遇。 杨黛的病房在楼道的中间,他大哥和大嫂好像在楼道尾部的某个房间里。 现在有了幻境,每一间房在他们的眼里都是空着的,根本无法下手。 就在司灼他们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晔华单手搂住司灼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了一个诀。 在半空中画了一道什么符似的东西,随着他唇齿掀动,走廊里竟然隐隐约约地浮现除了一层黑色的光圈笼罩着整个楼层。 这黑色的光圈想必就是这层楼的幻境结界了吧!看清了这个结界的走向,会对他们的前进有很大的帮助。 至少哪个房间门口的黑气浓郁,就说明邪祟在里面的可能性最大。 司灼露出隐隐的笑容,目光柔和地看着晔华的侧脸。 这个世上,好像就没有晔华解决不了的事情。 “这一招那个戴眼镜的会,小道士你以后可以跟他学学。” 晔华收了手以后,语气淡淡地跟林烊说道。 那口吻,像极了一个老前辈在给晚辈指引明路。 难道晔华生前也是道士吗? 不可能吧,古时候道士可是不能成亲的好像。 司灼没有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了,她刚看见林烊点了点头,就感觉到背后一冷,周边也变得凉飕飕的。 很快,便有一阵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进他们的耳朵。 “嘻嘻嘻……” “咯咯咯……” 太乱了,这些笑声太杂乱,完全分不清到底是从哪儿里传来的,更分不清来源到底是有多少个。 那笑声特别诡异阴森,不像是成年人的鬼祟笑声,而是那种婴孩儿的笑声! “晔华,师父……好像是婴灵!” 司灼拽了拽晔华的手,深吸一口气不安地跟着他们的脚步往前走去。 这种笑声她听过,当初她第一次被抓的时候,那个神秘的男人曾经就用两个婴灵来架住她的身体过。 那婴灵的笑声尖锐刺耳,恐怖至极。 楼道口的盆栽晃动了几下,司灼很敏感,第一时间就望了过去。 除了抖动的叶子,什么都没看见。这楼道没有窗户,所有房间都大门紧闭着,加上被设置了结界,怎么可能会有风吹呢? 没有风吹,那就说明邪祟已经出动了,而且躲在某个地方在等待时机出手。 “咯咯咯……爸爸……” “爸爸……妈妈……嘻嘻嘻……” 阴森诡异的婴孩儿笑声又传了过来,司灼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说真的,她宁愿对手是一只穷凶极恶的厉鬼,也不想是一个刚会爬或者刚会走路的婴孩儿。 婴灵的存在,大多数是由那些不负责任的大人造成的。 他们怀孕以后,便不想要孩子,就来到医院打掉。 月份早点的还没事,可是三个月以上的时候,那些孩子的魂魄就已经形成了,是生长过程中最虚弱的时候。 就像司灼的宝宝,满三个月后晔华便不许他再出来活动,而是让他不停地在肚子里休眠,将魂魄牢牢地凝固在一起。 这样不仅有助于他的成长,更加可以防范那些一直觊觎鬼胎的心术不正之人。 那些婴灵大多数都是在产后即死,或是被丢弃的婴儿死后怨气所致。 它们一直徘徊在母亲或者父亲的身边。不停地哭喊着引起家人的注意。 而且更可怕的是,它们的怨气极大,一般被盯上的人,那么很有可能逃脱不了。 “在前面,我刚刚看见花盆里的叶子动了。” 司灼指着前面的那盆植物,尽可能的小声说道。 第145章 幻境 “大神妻子,你看见什么了吗?” 白亦小鬼本来一直跟在林烊的旁边,可是自从有婴灵的笑声出现后,他就掉头停在了司灼的身边。 “没看见,但是八九不离十了。大家都小心点。”司灼摇摇头,她的确靠的是感觉。 虽然婴灵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可是闭上眼睛仔细听的话,只有前方那个声音比较有力量,而且更加瘆人! 加上那盆植物动了,那个婴灵肯定是看见有人闯进来,跑去找大人了。 司灼鼓足勇气跟着林烊和晔华继续往前走着,本来林烊拿着的手电筒还可以照射着一些光。 可是奇怪的是,他们刚走了没几步灯光突然熄灭了。 吓得司灼的心咯噔一下,手心也渗出了汗水。 林烊站在原地“啪嗒啪嗒”按了好几次,手电筒的灯光都不见亮起来。 他闷声道了一句“该死”后,直接将手电筒又塞回了背包里。 这灯无缘无故的熄灭了,绝对是那某个邪祟做的。 不过那邪祟胆子也大,对林烊的手里的东西也敢有动作,勇气可嘉。 本来还可以借着薄弱光在黑色的幻境里找点安全感,现在重新变回了一片漆黑,司灼的心又开始惶惶不安起来。 一阵阴风迎面扑来,夹杂着一个婴孩寻求夸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妈妈……呵呵……宝贝做得厉不厉害……咯咯……” 听见这个声音后,他们几个也就心知肚明了。 看来,这个婴孩儿还有几分能耐啊! 好在这个婴孩儿一时兴奋忘记了处理声音,林烊的双眸顿时变得凌厉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地就往前走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找到了婴孩儿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了! 司灼拽了拽还在哆嗦的白亦小鬼,紧抿着唇跟了上去。 林烊有了目标以后,即使在这么黑暗的幻境里也走得极快。 司灼几乎要用竞走的速度才能跟得上,她捂着肚子,大口的喘着气,体力要跟不上了。 就在司灼快要累得不行的时候,林烊终于在变化无常的幻境里找到了目的地。 眼前的这间病房和其他房间一样,门都死死得关着。 门上的那个透明的玻璃口也被黑乎乎的阴气围绕,根本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找到你了。” 林烊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笑容。 追查了一晚上了,来回跑了这么久,可算有点进展了。 即使再冰冷的人,也会感觉到辛苦没有白费的开心。 只见林烊说完那几个字以后,伸手就要去推那扇门。 可是他刚碰到那扇门,那围绕的阴气就顺着他的手指,钻进他的身体里。 林烊明显没有联想到这阴气竟然会有反噬的作用,他迅速封住了胳膊上穴位。 毅然决然地咬破了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手上,才控制住了那团狡猾的阴气。 时间紧迫,暂时处理不了体内的阴气。 林烊给了晔华一个眼色后,一个人站在了病房的门口。 晔华接收到林烊的眼神后,将司灼和白亦小鬼拉到了后面。 他提醒道:“小心这些阴气。” 司灼害怕地往后躲了躲,她双手护着肚子,还不安心地扭头往四周看了看,虽然四周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那阴气会侵入人的体内,最终主导人的魂魄。她现在是孕妇可不能让宝宝碰到这些脏东西。 林烊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八卦佩。 他举起八卦佩,另一只手剑指紧闭的病房门,薄唇掀动,古怪的咒语不断从他的嘴里跑出来。 八卦佩好像是听到了开启的密码似的,开始散发出蓝色的光芒,虽然不是很耀眼,但是却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 八卦佩的光越来越亮,最终脱离了林烊的手腾在半空中,那本来笼罩在在门上的阴气也正在一缕一缕地被净化。 “有人……呵呵呵……有人来了……妈妈要躲起来嘛……” 眼看门口的阴气要被八卦佩净化干净的时候,病房里传来了一阵阴森可怖的小孩说话声。 断断续续,还夹杂着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让人浑身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那个婴灵果不其然的藏在里面了,可是它嘴里喊得妈妈又是谁。 这个幻境,跟他们要查的事情有关联吗? 林烊听见那婴灵想跑,立刻停止了念动咒语,双手合并在一起结了一个印。 怒目圆瞪使出一道力量推动着八卦佩,用力地撞开了病房的门。 “嘭——” 一声响后,病房里弥漫的阴气如同破了堤的洪水,无比汹涌地朝着外面奔腾出来。 “咯咯咯……妈妈……有人进来了……进来了……” 那个婴灵又说话了,可是阴气浓郁,根本看不见病房里里的情况,更不提那个婴灵的样子了。 司灼害怕这阴气会侵入到已经的体内,慌乱不安地拉住了晔华的手。 林烊破门太突然,想必是怕里面的婴灵跑了,可是这也太冲动了。 情况发生的太突然,晔华迅速将司灼护在怀里,手心里凝聚出一道光华,逐渐变大,大到可以将他们几个牢牢地护在里面。 阴气奔涌,贴着晔华释放出来的光华往四周散去。 内部的阴气力量太大,不停地冲撞着幻境,就像是积压很久的怒火,被点燃了以后根本不管不顾地要发泄出去似的。 薄薄的这层幻境终究抵挡不过这股强大的阴气,被撞开了好几个裂缝,如同裂了口子的玻璃,破碎在即! “这么强大的阴气,是从哪儿来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呢!” 有了晔华的贴心保护,司灼那颗悬起来的心可算放下来了一些了。 她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看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的阴气,不由得感叹道。 “这孽畜将医院大部分的阴气都聚集到了一起了! 这下这些阴气冲出去,散落到外面的话,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受害 。待会,我一定将这个孽畜打得魂飞魄散!” 看着这股凝聚到一起额强大阴气,林烊着实被气得青筋暴起。 他的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俊逸的轮廓也变得愤怒狰狞。 在一瞬间,司灼竟然看见了林烊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颜色。 那颜色,正是白亦小鬼和她提过的,血红色! 难道这个情况下,林烊又受到刺激了。 不会突然像白亦小鬼说的那样,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吧! “轰——” 就在司灼专注盯着林烊的时候,整个楼层传来了一阵巨大的声响。 吓得她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转身扑进了晔华的怀里。 晔华还在专心的控制住光华,司灼往他怀里躲来。 他也只能是单手护着她,安慰地轻抚她的后背。 “不要怕,这阴气散去就好了。” “可是阴气散出去了会怎么办?” 司灼感受到晔华的呵护后,心里踏实了不少。 她担心地看了一眼病房,虽然里面依旧看不清楚情况,但却比刚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他们几个堵在门口,想必那婴灵也跑不了,只要等阴气散尽便好。 可是话说回来,这阴气连林烊这样的体质都会被侵入反噬,若是钻到普通人身上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如果是晚上的话,估计要受点罪了。白天出来晒晒太阳,就会净化掉体内的阴气的。 毕竟不是怨气,这等小小鬼祟还没那么大的本事凝聚怨气。” 晔华温柔地揉了揉司灼的后脑勺,眯了眯俊眸,看向那间病房里。 “你看见什么了吗?”司灼询问。 晔华却默不作声,抬着手释放出光华,护着他们。 司灼顺着晔华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晔华非同常人,他肯定是看见了什么,可是为什么不说话呢? 那声轰响过后,幻境就被彻底的冲碎了,阴气得到了完全的自由,顺着各个角落和缝隙消失在了楼层之中。 幻境破碎,阴气消失,晔华便收回了光华,合上眸子站在原地缓解刚才的能量消耗。 外面的月光照射进来,给原本完全乌黑的走廊带来了一点点的光亮。 司灼朝着四周看去,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了那么多的人。 有的是护士,有的则是医生,大多数都是平常的病人家属…… 她感到一阵恶心和害怕,抓着晔华的手不禁加重了力道。 “他们是死了……还是活着?” 司灼不敢去看了,这昏暗的走廊,阴森的气氛,地上躺着这种奇怪姿势的人,让她头皮都发麻了。 第146章 敢伤我儿 “晕过去了而已,等把孽畜处理了,他们自然会醒过来。” 林烊环绕了一圈后,走到最近的一个人面前,探了探鼻息,才稍微松了口气。 话落以后,他怒不可遏地又踹了一脚那个病房的房门,率先地走了进去。 “嘤嘤嘤……妈妈……妈妈……有人进来了……” 司灼刚刚往门口站过去,就听见里面那个婴灵哭了起来,声音异常诡异,听得人浑身难受。 她现在特别想把耳朵堵上,能不要听就不要听。 她刚准备踏进去的时候,晔华在她身后拽住了她的衣服,制止了她继续往前的脚步。 司灼不知道怎么了,驻足后小声地问道:“怎么了?” 晔华紧抿着唇,只是对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为什么。 司灼清楚晔华不会害她,方才晔华肯定看见了里面有什么东西。 现在不让她进去,想必也是那个原因。 司灼乖乖地往后又退了一步,和晔华保持着并排的距离。 白亦小鬼是那种哪里有情况就往哪儿钻的性子,林烊前脚刚进去,他后脚就跟了上去。 病房里还残留了不少阴气,不过和刚才的情况比起来,剩下的这点阴气也引起不了什么大灾大难了。 不过有晔华陪在身边,想必那些邪祟也不敢过来放肆。 “孽障,还不快现身!” 黑雾缭绕的病房里即刻传来了林烊义愤填膺的吼声。 司灼聚精会神地往里面望去,隐隐约约好像看见了房间里有几个黑色的身影。 她的心又揪了起来,难道里面不是只有一个邪祟。 “林烊会不会有危险?我们真的不用进去吗?” 司灼放心不下,深吸了几口气后,即使晔华不让她进去,可还是向晔华提了出来。 “只是怕你看见不该看的会难受。罢了。” 晔华合上了眸子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揉了揉司灼的头发。 他太了解司灼了,越不让她进去,她就更想进去弄个明白。 晔华又提了一口气,他再次抬起了右手,张开手掌旋转出一个角度后,一股强劲的冷风顷刻间袭来。 狂风呼啸,病房里的窗户被“嘭”得一声给吹开了,窗帘也呼啦啦得往外飘起。 原本扰乱房间视线的阴气在这股强风面前,显得是那么薄弱。 窗户被吹开的那一刻起,房间里剩下的阴气全部被吹了出去。 月光终于有了照射进来的机会了,夜的寒冷悄悄沁入人的心房,冰冷的让司灼止不住的打颤。 在寒风呼呼之中,那种恐惧再一次让她止不住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晔华收了手之后,轻轻地拍了拍衣服,很自然地拉住了司灼的手走了进去。 林烊没想到晔华他们会在外面突然动手,突如其来的强风让他也抬手遮住了面孔。 白亦小鬼站在风口处,更是差点被吹走,他抱紧了窗帘才安全地留了下来。 没了碍事的阴气后,司灼彻底地看清了房间里面的景象了。 这间病房和杨黛那间病房差不多大,设施也相差无几。 中间摆放了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戴着氧气罩的男人。 虽然看不清面容,可是看见倒在地上的几个警察,司灼就知道那个病人无疑就是杨黛的大哥了。 他们误打误撞跑了进来,竟然真的让他们找到了目标。 杨黛大哥躺在病床上,床边全部是打破的杂物。一个血红皮肤的肉球似的东西正站在他肚子上。 司灼看见那个东西第一眼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晔华的胳膊,紧紧地合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睁开眼睛去看第二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些后悔要跟进来了,她应该站在外面,等着林烊的。 那个站在杨黛大哥肚子上的血肉球估计就是那个婴灵了。 它分不清是男是女,五官都没有完全长齐,除了鼻子就只剩一双不对称的眼睛了。 手脚也是小小的,浑身皮肤呈肉红色,像极了一个肉球,或者说就是一个畸形儿。 这个婴灵实在是太恶心了,想必在它妈妈肚子里月份还没齐的时候,就死了。 那这么说,它就是杀了杨黛家人的那个女鬼腹中子了。 若是如此的话,它刚才一直在喊妈妈,那个女鬼又藏在哪里呢? 司灼又睁开了眼睛,选择性地无视那个在“嘤嘤嘤”哭泣的婴灵,在房间里寻找那个女鬼的身影。 她倒是很想见识下,这么有能耐的女鬼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可是她找了一圈后根本没有看见多余的鬼影,难不成女鬼不在? “就这一个婴灵吗?”司灼疑惑不解地看着林烊。 “大的跑了,而且……” 林烊双指夹着一张符咒转过了身子,那双明亮的眸子冰冷地盯着那个在哭泣的婴灵。 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带走了这个女人和男人的魂魄。” 司灼寻着林烊的眼神看过去,发现在床尾处的地上趴着一个中年女人。 她虽然脸朝下看不清面容,但是根据体型和穿着打扮,司灼敢肯定的断定她就是杨黛的嫂子。 那女鬼勾走了杨黛大哥夫妻的魂魄,却把自己婴灵留在这里,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孩子,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地上躺着不少人,司灼他们几个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不少。 唯一觉得毛骨悚然的就是那个婴灵不停的在哭泣,难不成是被妈妈抛弃了,太伤心了。 司灼看了看地上的人,那两个人的魂魄被勾走了,如果不尽快找回来的话,那就必死无疑了。 虽然这二人的生死与他们无关,可是林烊身为一个道士,当初既然参与了进来,就不会轻易放手的。 司灼在房间里环顾一圈后,转过身子看着林烊疑惑地问道。 “那现在要怎么办?是放着不管不问,还是……啊!”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股阴森的力量快速地朝着她扑了过来。 司灼感受到危险,诧异地转眸看去的时候那只血肉模糊的婴灵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前了。 婴灵的身上还在滴着血,那双不对称的眼睛透露着凶色。 只有一条缝的嘴巴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伸着双手就往她的肚子抓来。 司灼吓得不轻,惊呼一声后,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了起来。 晔华第一时间单手将司灼抱了起来,另一只手用力一勾,林烊手里的符咒就朝着他的方向飞了过去。 他斜飞的双眉愤怒地皱在了一起,“竟然对我儿出手,要了你的命!” 那婴灵扑了一个空,即刻停下了了脚步,刚准备掉转头继续攻击司灼,可是身子就被一张符咒给贴上了。 晔华直接跳过了念动咒语的时间,直接剑指那符咒,大喝一声:“灭!” “轰——” 一时间那贴在婴灵身上的符咒得到了释放一般,刹那间燃烧起来,金色的火焰蔓延到了那个婴灵的全身。 婴灵“嘤嘤嘤”地又哭了起来,火势汹涌将它小小的身体包围起来,根本看不见它的样子怎么样了。 司灼愣愣地站在那里,浑身止不住颤抖地捂着肚子。 冷汗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就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好险,好险! 她选择性的无视了那个婴灵,却也忘记了婴灵本身就是一个邪恶的存在。 它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哭,原来是看中了她肚子里的宝宝。 刚才要不是晔华在旁边将她抱了起来,躲过了婴灵的攻击,那么现在她只有两种可能了。 一是婴灵附在了宝宝的身上,她将会被婴灵从里面开膛破肚爬出来,将她折磨直至死去。 二就是婴灵直接伤了宝宝的命魂,她永远怀着一个死胎,饱受阴气折磨,生不如死。 “没事了。” 晔华冷睨了那团火焰,看见司灼被吓得浑身发抖,疼惜地搂住了她。 “吓死我了……差一点……差一点就伤到宝宝了。吓死我了……” 司灼整个人都吓懵了。 她埋头趴在晔华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了晔华窄而有力的腰,一遍一遍地呢喃着。 林烊走到那被咒火包围的婴灵身边,趁着它没被完全烧死的时候,握紧了拳头,冷声问道:“说,你的妈妈在哪儿?” “嘤嘤嘤……妈妈……妈妈他们烧宝贝……好痛啊……” 婴灵在那里不停地打着滚,试图滚灭身上的火。 可是这符咒之火只要阴物沾染上一点点,就会袭遍全身,根本灭不了。 它的哭声凄厉刺耳,毛骨悚然。 林烊知道也问不出来什么了,索性合上好看的眸子,双手结印身前,念动着咒语,加速了符咒烧灼的过程。 有了咒语的催动,那咒火的苗头猛然窜了几个高度。婴灵终究是受不了灼烧。 “啊呜——”一声后,变成了一缕黑烟,消散在病房里。 “真是狡猾,为了报仇连自己的孩子也忍心抛下。孽障就是孽障,永远只记得恨,不懂得爱!” 林烊看着地上符咒的烧完的灰烬被冷风吹走后,他蹲下身子探了探杨黛大嫂的脉象,压抑着怒火说道。 “那……接下来怎么办?是继续找还是怎么做?” 婴灵消失以后,司灼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一些。 她松开晔华走到窗前,让深夜的冷风吹打着她的脸,让她清醒一些。 “回去吧!孽障跑了,这里的人要不了多久就会醒了。 那个孽障的孩子死在了这里,她肯定还会回来的。我在这里留下点东西,明晚继续跟过去找,今天太晚了,回去休息吧。” 林烊说着就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原型盒子。 他从里面抓了一把盒子里的东西,给白亦小鬼递了一个眼神,让他出去在门外等着。 第147章 认识又不认识 白亦小鬼退出去后,他将那种几近透明的东西撒在了这间病房的各个角落里,包括窗户边上也没有落下。 撒完以后,林烊背好背包,带着白亦小鬼就先离开了病房。 “那杨黛学姐的大哥大嫂怎么办?他们魂魄不齐,警察会不会发现什么?” 司灼追了出去,跟在后面着地问道。 “暂时医院会把他们当做发烧,体虚来治疗。 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不会有太大的怀疑。明晚抓住那个孽障就行了。” 林烊难得说这么多话。 果然在办正事的时候,他会和平时的样子不一样。 “那现在我们只能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看吧!哦对了,明天不上课,我再到医院来一趟,探探口风。” 司灼点点头赞同林烊的意思。 现在那个女鬼逃跑了,还勾走了两个人的魂魄,想必暂时也不会轻易杀了他们两个。 一个女人,而且还是怀了孩子的女人,充斥着那么强大的怨气,是不会给仇人痛快的了断的。 做了决定以后,司灼也来不及去找杨黛查看她的情况就往外走了。 阴气散了,幻境也破了,医院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醒了过来。 好在他们全部是昏了过去,这样醒来后也不会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司灼他们几个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医院后,就分道扬镳了。 林烊说要回去准备明天用的东西,而且还要检查一下方才那股强大的阴气被散到了哪些地方。 有必要的话,还会找来长平道长和珺之来一起帮忙处理掉那些阴气,省的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林烊和白亦小鬼离开以后,晔华就拦了一辆车将司灼送回了落落家。 他们今晚的虽然来回跑了不少地点,好在没有浪费多少时间。 司灼和晔华静悄悄地回到别墅后,看了一眼大本钟,才夜里不到两点。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竟然才不到两点,时间过得好慢啊!” 司灼吐了一口气,重重地倒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那里,双手握拳捶着自己的肩膀。 “过得慢挺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就不会那么快的结束。” 晔华从厨房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坐在司灼的身边,掀唇吹着杯子里的热气。 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睑,看上去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画中谪仙。 司灼将晔华的说的话在嘴里默念了几遍以后,猛地坐了起来。 她神色慌张地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不会那么快的结束?你要......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晔华向来不会主动说话的,更不会说些无缘无故的话。 难道在她没有顾及到的地方,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这么一遐想,司灼的心里就更加紧张了。 时间好像真的停止了走动,滞留在刚才晔华说话的那一秒,司灼感觉自己的心像要跳出来一般,徘徊流浪却找不到出口。 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晔华的脸,等着晔华快些给她答案。 可是晔华好像没有听见她说话似的,依旧不慌不忙地吹着水杯里的热气,安静的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你说话啊?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情况了?” 司灼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状态外的晔华身上。 偌大的别墅客厅里,安静的没有多余的声音,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司灼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声音。 “不烫了,喝吧!然后上去洗洗睡觉。” 晔华感觉水温应该差不多了,将杯子递到了司灼的面前。 深邃的眼眸里全是满满的宠溺,他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唇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 司灼接过水杯一鼓作气地将水全部喝了下去。她擦了擦嘴上的水,捧着晔华的那张帅气的脸,强行让晔华看着自己。 她酝酿了几秒钟后,凝视着那双黑眸,说道:“你说过的,有什么事情都不会瞒着我的! 有时候我不问就算了,但是我问你的时候请不要无视我,好吗? 你是我的全部,是宝宝的爸爸,我们之间不可以有隐瞒的。 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要一起分享!” 晔华抬起自己冰凉的双手,覆盖住了司灼的手。他表情淡然地看着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久久没有说话。 看见晔华冷淡的表情后,司灼整个人完全开始忐忑不安了,心里扑咚扑咚地跳个不停。 客厅的水晶吊灯照在她的脸庞上,竟然会感觉到有一点被灼伤的感觉。 晔华沉默,司灼也跟着沉默了。 她紧抿着嘴唇,脑袋里思绪万千。 是不是晔萱? 是不是她又在背着自己跟晔华见面了,还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所以晔华上当了。 又或者是出现了什么厉害的道士。 对晔华心怀不轨,晔华不想她受到伤害,所以隐瞒着? 司灼越想越害怕,害怕的手开始颤抖,为了不让晔华察觉出来,她慌乱地抽回手,紧紧地攥着衣服。 “哈哈哈......” 就在司灼担心的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一道明朗的笑声在她耳畔响起。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晔华。 晔华笑了,不是那种淡淡的弧度,这种笑容她只见过一两次。 灯光印在他的俊逸的脸上,浓密的眉毛不再皱着,而是稍稍向两边舒展开来,长而微卷的睫毛下,那双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也弯了起来。 这抹笑容,温柔如水,仿佛沐浴在阳光底下似的,清爽而又耀眼。 就像一个充满活力的阳光少年。 “你怎么了?笑......笑什么?”司灼这下真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司灼看着这么反常的晔华,急坏了,好几次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眼圈一下子泛了红,她开始从口袋里将符咒给翻了出来,颤抖着手拿起一张符咒。 她带着哭腔对晔华说道,“你是不是被邪祟附身啦?你笑什么啊?” 这句话说出来,司灼都觉得自己疯了! 晔华本身就是鬼,怎么可能再被邪祟附身,更何况哪里有比他更强大的邪祟存在。 “别哭,我没事。” 晔华看见司灼红了眼眶,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捧着那张慌乱地小脸安慰道。 “我就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感谢你的话有很多很多,我都不知道如何说起。 上千年了,冰冷的我还能感觉到温暖,还能拥有这么真挚的爱,外加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这是我都不敢想象的。” 司灼缓缓地抬起手,想要去触摸晔华的笑脸,却又放了下去。 她还是没有放下戒备,晔华突然说这些到底是单纯的感叹,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好了好了,为夫错了,不该吓你的,娘子别哭!现在给你解释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好不好?” 这下晔华开始慌了,他最怕司灼哭了。他一把将司灼搂进怀里,像哄小孩子似的轻声细语地安慰她的情绪。 司灼还是不说话,咬了咬嘴唇,默默地点了点。 “时间过得越慢,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就越久。 你是人,我是鬼,寿命不一样。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你永远都不要死去,永远拥有着这温热的的身体,这颗会跳动的心。 做鬼,真的太孤单了。感受不到阳光的温度,被世间万物所遗忘,所抛弃......” 晔华的下巴支在司灼的肩膀上,清冽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寂寞。 司灼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话里的落寞。 原来,晔华这么害怕被遗忘,这么害怕孤单...... 她环住晔华的身子,委屈地埋怨道:“那为什么我刚才问你你不说清楚,还害得我胡思乱想。 差点就要去找晔萱拼命了!我以为她又给你灌迷魂汤了呢!” “对不起,因为太喜欢看娘子着急的样子。那表情很可爱!为夫好想咬一口。” 晔华解释完以后,脸上再次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 不同于刚才的开怀大笑,这个笑容格外的清澈,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额......你们回来啦?” 夏落落穿着棉拖鞋,粉色的睡衣外面披着一件大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靠着楼梯扶手,慢腾腾地下了楼。 司灼立刻推开晔华,端起那个空水杯在手里装模作样,尴尬地笑了笑,“落落怎么还没睡?还是说睡醒了?” “还没睡呢!今天周五,午夜档的韩剧又更新了,我一直在房间看电视呢啊!” 夏落落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后,感觉自己清醒一点后,才拖着身子走到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出来,坐在了司灼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晚上怎么样了?” 司灼和晔话对视一眼后,将水杯又放回了茶几上。她现在也睡不着,就把晚上发生的经过告诉了夏落落。 夏落落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听着司灼描述着那些尸体和婴灵的样子,半张着嘴半天。 不知道嘴里的那口牛奶是咽下去好,还是吐出来好。 犹豫一会后,夏落落当做什么听见的样子,将牛奶咽了下去,主动的岔开了话题。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屋顶,“对了,我有一件重要的的事情要告诉你们。 晚上我爸妈加班回来的时候,我问了他们家里这个阵法哪儿来的。 你猜他们说是谁干的?” 司灼顺着夏落落指的方向,朝着别墅的屋顶看去,虽然听晔华和林烊说有个阵法在这,可是她却什么都看不见。 她昂着头看了一会后,摇摇头问道:“谁啊?难不成是我们认识的?” 落落对司灼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的确认识,但是又不认识。” 第148章 神秘人设的阵 “哈?” 司灼迷惑了,什么叫认识又不认识? “你别说得模棱两可啊!到底是谁啊?” “我妈说,前两天她早上起来晨跑的时候,一个奇怪小伙子突然拦住了她的路。 她当时以为遇到坏人了,吓一跳呢!谁知道那个小伙子说自己略懂些歧黄之术,就给我妈算了一卦。 可准了,就差没把我们夏家祖宗十八代都说出来了,我妈当时就信了。 然后那个小伙子就说我家附近聚集了不少鬼祟阴物,而且会带来等等一切不好的结果。 我妈就信了啊,那个小伙子给我家就布了这么一道厉害的阵法。” 夏落落越说越起劲,还不忘给这个阵法点了一个赞。 司灼听着可就着急了。 催促道:“重点!讲重点!” “我后来问了我妈那个小伙子长什么样子?你猜我妈怎么告诉我的吧?” 夏落落挑着眉神秘兮兮地问道,可是司灼不吃她这一套,直接给她翻了一个白眼。 她摆摆手指头接着说道,“那个人穿着仪表堂堂,声音也好听。 唯一奇怪的就是,大白天戴着一个面具。我妈还说,他的手腕上绕了好几圈红色的绳子!” 是他! 那个戴面具的神秘人! 听到夏落落的描述以后,司灼腾地一下从沙发站了起来。 “他怎么会找来这里的?而且还给你家布了阵法?” “阵法我是不太懂,但是我感觉是冲着你来的,并不是说冲着我家附近的鬼!” 夏落落鼓了鼓腮帮子,愁眉紧锁。 “冲着我?若是他想害我,应该弄出一堆怨鬼阴魂的来折腾我,会好心的设置这么厉害的一个阵法吗? 就连白亦小鬼那样不死之魂都进不来,他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司灼随手将身后的抱枕抱进了怀里,往后缩了缩,摇头否定道。 司灼虽然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是什么目的,可是也不像冲着她来的? “可是我根据我妈说的时间对比了一下,设置阵法的那天,就是你搬来我家那天! 这前前后后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天时间,我很不放心啊!” 夏落落忍不住又抬头看了一眼屋顶,语气中明显地透露着担心。 “本来事情就多,现在又多了一个奇怪的阵法。那个变态的男人可一会都不闲着啊! 我非常非常的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我和他究竟有什么过节,这么缠着我不放!” 司灼嘟着嘴埋怨道。 委屈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到了在一旁安静聆听的晔华身上。 晔华回以微笑,“怪我。” 他揉了揉额头接着说道,“那个人估计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应该从哪儿学到了一些禁术。 从以往他的所做所为来看,能力自然不会差,但是却看不透底。 若是动起手来,不见得会轻易将他拿下。”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那个神秘人对他们的行踪好像非常了解,而且飘忽不定的,说不准又会给他们使了一个绊子! 就像这次的阵法,完全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动机。 对于完全处于被动的他们来说,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这个阵法到底是好还是坏呢?要不要想办法把这阵法破了? 哈~自个儿家里被坏人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睡觉都不踏实的。” 夏落落估计困了,说着说着就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 熬夜看电视到现在,眼睛里明显多了一些血丝。 “这些事儿咱们不在行,还是要林烊和珺之他们来处理比较好。 明天周末不上课,有两天的时间给咱们挥霍,总会找到方法的。 如果真的是冲着我来的话,我会搬走,不给你和叔叔阿姨添麻烦。” 司灼垂着眼眸沉默了一会,左右想想可能带来的后果后,给夏落落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很多次了,很多次身边的人都遇到了意外。 司灼不想,最不想受到牵连的人就是夏落落了。 “想什么呢?睡觉去啦,你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当做没听见啊!” 夏落落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她站起身子披着大衣走到司灼面前停下了脚步。 拍了拍司灼的头顶,笑嘻嘻地说道,“我俩谁跟谁啊!” 司灼抱紧了怀里的抱枕,低头轻声喊了一声:“落落……” 她很感激可以遇见落落这么好的姑娘,更感激这么好的姑娘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 “晚安啦!天没塌下来都不叫事儿!婆婆妈妈的很不像你司灼了!睡啦~” 夏落落很不客气地又推了一把司灼的后背,俏皮地眨了下眼睛,转身上了楼。 是啊,她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婆婆妈妈了。 以前的她,可是很果敢坚决的人,是什么让她改变得不像自己了。 这么想着,司灼抬起头看向了晔华。 “时间的确不早了,我陪你上去。” 晔华见时间不早了,直接把司灼从沙发上拖了起来,关了灯就往楼上走去。 司灼洗了个澡乖乖地钻进了被窝,红着脸偷看了一会靠在床头合眸小憩的晔华,才拉了拉被子放心睡去。 方才她洗澡出来的时候,晔华闭着眼睛怎么都不肯睁开,还特别严肃地让她把衣服穿好进被窝。 她问他怎么了,晔华竟然回答怕控制不住自己。 简直羞死人了。 司灼还未睡熟,只觉得身子一沉,像是失去了重心一般不断下坠。 吓得她猛然睁开眼睛,刚准备呼救的时候,一双冰凉的手将她圈进了怀里。 这个温度她最熟悉不过了,而且看清了眼前的环境后,司灼彻底地舒了一口气。 她又被晔华带到阴宅来了。 这房间里还保持着他们成亲时的模样,至今没有丝毫改变。 每次来到这儿,司灼都有一种刚刚成亲错觉。 “我都睡着了,你怎么又把我带来这儿了?” 司灼背对着晔华蜷在他的怀里,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轻柔。 “想搂着你睡觉,可是怕你生病。只能委屈娘子在这儿了。” 晔华亲吻着司灼的脖子,鼻尖在她耳边来回摩擦着。 司灼的身子瞬间感觉被触电一般,神经都麻了起来。 原本到嘴的话被晔华这么乱来的动作给吓到,乖乖得咽了回去。 “爹爹,娘亲。” 就在这时,宝宝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肉嘟嘟的小手揉了揉那汪清泉般明亮的眼睛,幻化成灵体跑了出来。 宝宝坐在床边眨巴着眼睛看着司灼呆愣住的表情,又瞄了一眼司灼身后整个脸都黑下来的晔华。 他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了吗?” “没怎么。宝宝你不是在休眠吗?怎么出来了?” 司灼看见宝宝非常开心,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将宝宝揽进了怀里。 捧着宝宝的脸一个劲的猛亲。 不过好在今晚她和晔华没有要进行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否则又像上次那样,宝宝突然醒了过来,晔华又黑脸了。 其实司灼根本没发现,晔华在她身后瞪着眼睛,早已经黑了脸色。 “娘子,时辰不早了,你需要休息。这小东西不用管他!” 晔华侧身躺在床上,单手撑着额头,眼眸里透着威胁看着宝宝。 宝宝对上晔华的眼神后,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然后往司灼的怀里又挤了挤,直接无视了晔华。 “孩儿也不知道,就是感觉这里好像聚集了很多的灵气,源源不断地往体内涌动。 不知不觉地就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鬼域,三界内阴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小东西是灵胎,感受到这些阴气后会不自禁地就吸收到自己的体内。 不过相对人世的阴气来说,对他百利而无一害。 鬼域的阴气都是天然形成的,并不是人死后怨气凝结的。” 晔华也坐起了身子,霸道地将司灼重新拉入了自己的怀里,并且拎着宝宝的腿从司灼的身上给提了起来。 他蹙眉愠怒地睨了一眼宝宝,“自己出去玩去,天亮再回来。” 说完,根本不给宝宝挣扎反抗的机会,手上一用力,一股强劲地冷风袭来,直接把宝宝幼小的身子给卷了出去。 从头至尾用了不过两秒钟的时间,宝宝就消失在了司灼的眼前。 第149章 祁昊的电话 司灼张着嘴呆愣了一会,“宝宝呢?你把宝宝怎么了,他去哪儿了……唔……混蛋……” 蓦地,当司灼还在追问宝宝情况的时候,晔华已经捕获了她的樱唇。 唇齿之间的纠缠,搅动着暧昧的津液,勾起了人心底隐藏最深的欲望。 “唔……你先回答……晔华……你混蛋!” 司灼双手撑在晔华结实的胸膛前,想要推开他,却惹来更加霸道的回应。 晔华吻的极尽缠绵,他霸道的吻着司灼,势必要将对她的狂烈感情通过这个吻全部传达给她知道。 司灼微微的挣扎让被欲火煎熬了许久的晔华很是不悦,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 他的眸光灼热得快要把她熔化。 “小混蛋难得不在这碍事,娘子乖乖,让夫君好好爱你。” 一阵狂肆霸道的吮吻之后,晔华才稍微松开了司灼一些,让她喘口气。 晔华深邃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她,眼里灼热的欲望火焰毫无保留地燃烧着,仿佛要将她吞噬掉。 司灼娇俏清新的容颜,那因羞涩而晕开的粉红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妩媚起来,令他叫嚣不已的欲望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他决定等下一定要好好的“惩罚”她,让她明白因为别的男人而无视自己的时候,后果有多严重。 即使那个男人是他儿子都不可以。 “你别乱来!我现在可是有身孕呢!” 司灼咽了咽喉咙,声音颤颤的。 她的身体被他压制得一动不能动。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晔华眼底剧烈燃烧的欲望。 双手不由自主的环住了自己的胸部,身体也开始哆嗦起来。 “夫妻之事,怎么叫乱来呢?” 晔华扬着邪魅的笑容,大手直接伸进了司灼的睡衣里,手指轻佻的玩弄着她身上的每一个敏感点。 幽暗的眸光停留在司灼羞涩的表情上,绽放出满意的笑意。 暖帐香烛,意乱情迷,一个躁动不安的夜晚。 翌日清晨,卧室的窗帘被缓缓拉开,冬日的阳光依旧温暖体贴,轻轻地撒在大床上睡得香甜的人儿。 落落将窗帘遥控器扔到了一旁,和往日精致打扮的样子不同,今日她就简简单单地套了一件居家服,头发也随意的散在肩膀上。 她扑到了大床上,用自己的头发梢在司灼的脸上画着圈圈。 嘴里还喃喃地念叨:“起床啦~孕妇起床啦~吃早饭~吃完再睡啊~” “嗯……”粉色的唇溢出一声轻吟,灵动而又妩媚的双眸此时还处于朦胧的状态。 司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睁开眼睛后就看到了夏落落,她又眯了两分钟才再度睁开眼睛。 此时的司灼才发现原来已经第二天了,自己正在被闲的无聊的落落给骚扰着。 司灼摁着落落的脸,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自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才掀开被子坐起来。 她现在感觉浑身酸痛,一想到昨晚晔华因为吃儿子的醋兽性大发,把她折腾地骨头都要散了的情景,就气得牙痒痒。 幼稚!混蛋!非常混蛋啊! “滴滴……” 就在司灼耷拉着脑袋,苦不堪言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夏落落正好离的近,就打开来看了。 谁知道看了短信后,原本精神抖擞的脸色就暗了下来。 司灼见夏落落脸色变了,好奇地将身子凑了过去。 手机短信是杨黛发来的,上面写着:有个警察被那根绳子吊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司灼也郁闷了,她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根绳子应该就是勒死女鬼的那根绳子,她记得交代过祁昊把那根绳子毁掉的 难道祁昊没有吗?现在竟然又出了人命。 本来想给杨黛回一个电话过去的,一想到她身边围的全是警察,而且加上昨晚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方便。 思虑再三,她选择先把短信的事情放一放,等找到林烊他们商量下再做打算。 见司灼只是轻蹙眉就把手机放下了,夏落落疑惑地问道:“你不管她了吗?” “我怎么管?难不成现在去抓鬼啊?昨晚的事情你也知道的。 现在女鬼的尸体找到了,杨黛学姐的大哥大嫂却因为魂魄缺失昏迷不醒。 再加上一个警察被那根绳子给勒死了,我若是这个时候插一脚进去,那个敏感的祁昊肯定抓住我不放!” 司灼噘着嘴穿上了拖鞋下了床,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清晨的美景,没站一会就觉得腰疼,又趴到了窗台的软垫上。 她现在好想说,自己前一晚被晔华折腾惨了,身子一动就痛,不动也痛。 哪怕就是天塌下来了,她也不想去管了! 那个混蛋晔华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尝到了甜头就没人影儿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管?” 夏落落也跟着走过去坐到了旁边,拍拍司灼的腿让她翻个身,很体贴地给司灼捏着身上的关节。 司灼拉过一个毛绒公仔垫在脖子底下当枕头,把腿敲在了夏落落的腿上,享受着舒服的按摩。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宝宝均匀的心跳声。 “等林烊他们来了再说,我现在怀孕了,整天腰酸背痛的,能不到处跑就不跑。” 司灼看了夏落落一眼说道。 “我不信你能闲得住!你爸妈给了偶像那么短的时间来赚钱筹备你俩的婚礼,能来得及吗?” 夏落落小心翼翼地揉捏着,挑着眉头就开始八卦道。 司灼摇摇头,神情也黯淡了下来:“不知道。晔华肯定有办法弄到钱的,现在婚房在装修了,也有属于自己的店铺了,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我爸妈就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毕竟我家的传统观念太严重了,我还在上学就怀了宝宝,他们肯定崩溃。” “婚房装修得差不多了,我早上去看过了。抽个时间去挑家具吧!” 说曹操,曹操到。 司灼和夏落落刚讨论到晔华,晔华就推门进来了。 他穿戴整齐,手里提着大大小小的很多袋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看样子是出去买了什么东西回来。 “那是什么呀?”司灼转眸望过去,好奇地问道。 “补药,市场上卖的都不正宗,吃了没什么好处。天没亮我就去亲自采了一些回来。” 晔华将装草药的袋子放在了门口的地上,像正常的人一样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走了过来。 “你身体太差了,还没怎么样就受不了了,以后每天带你锻炼身体才行。” 话落,晔华的眼睛里带着一层不羁的笑意,对着司灼眨了一下眼睛。 司灼看见那个眼神后,身体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还好夏落落没有看见晔华邪魅的眼神,不然肯定听懂晔华的话外话了。 大白天的还有外人在呢,竟然这么毫无遮掩的说这种事情,还什么“没怎么样就受不了了”。 混蛋!无耻! 她怎么会有这种老公。 分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 司灼没有接晔华的话,偷偷地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后,嗤之以鼻地冷哼了一声,继续看向窗外。 一开始司灼以为晔华只是一时兴起说着玩的,可是后来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晔华一直坚持着夜里去深山里采药。 怕她受不了苦,竟然亲自下厨用草药做着美味的药膳给她吃,不停地换着口味。 这个事情还让司灼感动了很久很久。 司灼穿戴整齐,洗漱完毕的时候,和晔华,夏落落在楼下吃着刘妈准备的早饭。 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去哪儿买家具,去哪儿举办婚礼。 冬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的就中午了。 晔华虽然可以白天出去,但是要避开正午时分的阳光,本来要出去逛逛落落家的花园的,也被换到了其他时间。 不能出去溜达,司灼就抱着那本道术古籍,窝在沙发里枕着晔华的的腿,让晔华指导着她古籍上的不懂地方。 “司司啊,你手机又响了,是杨黛学姐打来的,可是我一接却是那个祁昊警察在说话。 吓得我又挂了!” 夏落落急匆匆地拿着司灼的手机,光着脚就跑了下来。 神色慌张地将手机扔给了司灼。 司灼刚刚接住手机,手机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号码显示的还是杨黛的名字,可是她知道打电话来的人,绝对不会是杨黛了。 虽然很不想接电话,司灼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有什么事情吗?” 她没有过多的客套话,直接冷冷地问道。 “能来警局一趟吗?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看一看,啊对了,听说你怀孕了,画面有些非常,若是受不了的话就算了。” 祁昊在电话那头笑了笑,说得风轻云淡。 画面有些非常,不就是有死人么! 司灼不屑地笑了笑,回答道:“如果可以不去的话,祁大队长就不会说这件事情了。 我现在没有时间,晚点去行不行?” “可以的啊!并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有些问题要亲自当面聊聊而已。 你忙你的,回头见。” 这次是祁昊先挂了电话。 “那个大眼睛找你什么事情啊?”落落趴在沙发的靠背上,望着司灼的手里的手机。 第150章 神秘术族 司灼晃了晃手机,无奈道:“还不是杨黛学姐的短信搞的。 早知道祁昊这么生性多疑,我就不提醒他把绳子毁掉了。 现在绳子没毁,还把我自己搭进去了。下午过去一趟,真是好心没好报!” 那天她就不该告诉祁昊那绳子和杨黛的大嫂有问题。 本来是好心协助破案,这下又把矛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直觉告诉她,这个祁昊肯定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心疼你!本来还说去挑家具的呢!” 夏落落像长辈姿态一样摸了摸司灼的头发,哀叹道。 司灼拍掉了她的手,没好气地说道:“打电话给林烊,让他过来。 问问看有没有什么安排,省得一堆事儿挤到一起挪不开时间处理。” “我打给他?才不要呢!”夏落落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地问道。 她可是很记仇的! 昨天林烊那个态度对她,很火大的! “朋友之间没有隔夜仇,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呢! 他以前可是拼死救过你的,你忘啦?你不打我打!” 司灼撇撇嘴,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俩和好的,看见落落又耍小脾气,只能自己拨通了林烊的电话。 司灼瞪了一眼夏落落,拨通了林烊的电话,通知他在夏落落家见面。 接到通知的林烊放下了手里的事情,直接赶到了夏家,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身后跟了一个女孩。 夏落落像一位贵妇似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睛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跟在林烊后面,默不作声的陌生女孩。 不过怎么说自己也是这别墅的主人,对着在打扫卫生的刘妈招了招手,“刘妈,问他们喝什么? 煮点茶啊或者咖啡什么的过来,招呼招呼新朋友。” “不用,不用这么客气的。谢谢夏小姐!” 那个女孩也注意到了夏落落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林烊旁边坐了坐,很客气地说道。 那个女孩不动还好,她一往林烊旁边挪过去,脸色就黑了下来。 “都是朋友,无需客套。刘妈把你做的点心也端上来,就当喝下午茶了。 对了美女,还没自我介绍呢?” “我……我叫白雪。你们可以喊我雪儿。” 白雪被夏落落盯得浑身不自在,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低眸喝茶的林烊,小声地自我介绍道。 司灼忍着笑捏了夏落落一把,意思她态度不要太吓人,也将目光停在了白雪的身上。 人如其名,白雪这个女孩的皮肤真的特别白皙,一双弯弯的眉眼,小巧粉嫩的唇瓣,加上脸上因为不好意思而透出来的羞红,格外惹人疼惜。 “你好,我是司灼,林烊是我的师父。 请问你和我师父是……嘿嘿……我就是好奇问问,不介意吧?” 司灼的八卦之心瞬间被点燃了,这林烊出了名的古板,也没听说他有其他朋友。 这突然招呼也没打就带来一个姑娘,可疑啊! “我……我和林烊哥哥也是刚认识。是……是他师父介绍认识的。” 白雪听见司灼这么突然的问这个问题,脸颊又红了起来。 她有些害羞地偷偷望了没有动作的林烊,小声的回答道。 “什么?长平道长怎么可以这样呢!” 白雪话音刚落,夏落落蹭的一下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林烊,可是林烊从头至尾都没反应似的,依旧坐在那里优雅的喝着茶水。 夏落落此时一肚子的火,而且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那种感觉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她似的,浑身不舒服! “我……我是不是来的太唐突了? 如果……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白雪被落落的反应吓了一大跳,身体明显哆嗦的一下,然后抓紧着衣角,支支吾吾地说道。 司灼见情况不妙,刚准备起身打暖场,林烊就放下了水杯,淡淡地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夏落落。 他冷声说道:“她是五大术族白家的族人,师父请来帮忙的。” 本来还在怄气的夏落落一瞬间软了下来,她挠了挠鼻梁。 疑惑地追问道:“五……五什么大术族?是什么?她不是你的……那什么啊?” 夏落落最后一句话说得很委婉,脸上的表情也舒缓下来许多,也没有方才那么咄咄逼人的气势了。 说完话以后,用了一个特别淑女的姿势坐了下来,端起刘妈给她煮的茶,细细品着。 这白雪不是林烊的女朋友,夏落落一下子觉得放松了许多,笑容都比开始好看了。 司灼对夏落落的态度转变简直无力吐槽,她不露声色地朝着她瞪了一个眼色,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林烊的身上。 她看着林烊和白雪,也好奇地问着:“五大术族是什么意思啊?” “哦,五大术族就是五个专门研究魂魄的家族而已啦! 古时候还挺有威望的,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现在已经没落了。 毕竟,相信鬼魂存在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白雪听不懂夏落落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表示友好,很主动地回答了司灼二人的疑问。 “专门研究魂魄的家族?那和道士有什么区别吗?” 司灼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却引起了她的兴趣。 她皱着眉往那边稍微靠了靠,推了一份点心到白雪面前,继续问道。 白雪客气地点点头,对着司灼绽放出了一抹干净的笑容。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而且她的面前坐了一位那么强大的男鬼,可见司灼这个人并不简单。 所以她的姿态也谦卑了不少。 “道士都是捉鬼,杀鬼,或者替往生者超度。 而我们五大术族专攻的是:养魂,驭魂,困魂,封魂,和练魂。 白家最为擅长的就是养魂和练魂,鬼和魂魄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我说了也许大家都不太懂是什么意思,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一些家里养的魂魄过来给你们看看的。” 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的话题时,白雪谨慎小心的性子也不免开始熟络起来。 讲解这五大术族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不少,显得异常可爱。 “免了免了!谢谢白雪姑娘的好意了。 我可对那些鬼啊魂的不感兴趣,而且我家有着神秘的阵法护体,那些东西可带不进来的哦!” 夏落落摆了摆手,指指头顶,立刻谢绝了白雪的心意,嘴角也尴尬地抽搐了一下。 哪有上门带鬼魂的人啊? “额……不好意思,我有时候就是这样子,经常聊着聊着就跑题了。” 白雪被夏落落拒绝以后,缩了缩脖子,声音也小了下来。 估计还是怕生的原因,白雪又往林烊的身边挪了挪,手指头还勾住了林烊的外套衣边。 夏落落正好坐在林烊的对面,白雪的一举一动都完完全全地看在眼底。 本来稍微放松了一些的情绪,又被挑了起来。她大口地喝了一口茶,重重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对着刘妈喊道:“暖气关了,太热了!” “小姐,关了不好吧?你说过司灼小姐身体不是太好的万一冻着了怎么了办?” 刘妈倒是一个实诚的人,她拿着鸡毛掸子就走了过来,附在夏落落的耳边诚心提醒道。 就在刘妈和夏落落说话的时候,万年冰山脸的林烊竟然动手拿了一块点心递给了白雪。 并且特别温柔地说道:“尝尝,辛苦这么久,还没吃东西呢!” “那给我取些冰块来,我需要去火降温!” 夏落落攥紧了拳头,盯着毫无察觉的林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 夏落落把林烊和白雪的动作看在眼里,可是司灼却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司灼看着现在夏落落几乎要爆炸的样子,越发的想笑。 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真的是没有预兆的。 夏落落和王天风分开后,口口声声说着不再谈恋爱,当个单身贵族挺好。 可是,她和林烊之间的相处时间却多了起来。 虽然不像司灼和晔华一样天天腻在一起,林烊却是夏落落潜意识里唯一一个愿意接受的男人。 林烊一般让她做什么,她都会不假思索的同意。 现在看看林烊和别的女孩子在一起,夏落落的内心终于开始按耐不住了! 刘妈拗不过夏落落,而且在夏家工作多年,太了解落落的性子了。 叹了一声气后,取下了手套,从厨房端了一份冰块出来。 为了不让落落任性下去,司灼假装咳嗽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林烊的身上。 表情自然地问道:“长平道长为何突然请来白雪姑娘帮忙,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吗?” “昨晚医院里散出去大量的阴气,附近不少人都受到了影响,变得神经兮兮不受控制。 可是这种大规模的影响我们做道士的实在无能为力。 我把情况跟师父说了一下,然后师父写了一份信让我去白家交给族长,之后白雪就跟来了。” 林烊的表情依旧和往日一样,永远板着一张脸,很少看见他会露出其他的情绪出来。 不过面对司灼的时候,还是有些区别的,至少语气不会那么冰冷。 知道白雪只是来单纯帮忙以后,司灼又陷入了沉思。 医院里的阴气侵入人体以后,会扰乱人的神经,行为也会不受控制,情况严重的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虽然站在太阳下多晒一会就会好了,但是平常人毕竟不懂这个问题,家里人出现异样,只会找警察和医院。 如果这个白雪有能力可以解决这么大规模的危机,司灼倒也是会从心底里来钦佩她的本事。 虽然五大术族的了解不是很多,但是司灼却升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好奇心。 她很想了解了解这个所谓的术族是哪几家? 他们之间又存在着怎样的联系。 第151章 警察的质问 闲聊了一会后,司灼把祁昊找她的事情也告诉了林烊。 林烊思索了前后可能出现的意外问题后,抬手表示回头一起跟过去。 白雪见林烊要去办事儿,即刻瞪大了眼睛,期盼地看着司灼,“我也想去,可……可以吗?” “我也去!反正周末一个人在家待着无聊。司司你一定要把我带着哈!” 白雪的话刚说完,夏落落就不甘落后地坐到了司灼的身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 本来是正儿八经的办正事儿,这下好了,完全成了修罗场了。 司灼左右为难地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晔华,希望他可以给她做一个决定。 对上司灼投来的求助眼神后,晔华摸了摸她的头发,轻柔地说道:“那就一起,人多热闹。” “可是……” 可是要去办正事的,不是去旅游的。 这么多人简直不好找借口打发祁昊。 后面的话司灼没有说出来,晔华都开口了,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无奈对夏落落和白雪笑笑,“那就一起吧!” 人多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非常快,晔华和林烊是不会说话的。 整个客厅就听见夏落落跟查户口似的,不停地打探着白雪的各种信息。 白雪也不过18岁,想的东西不是太多。 夏落落问了什么,她都如实回答了。 司灼坐在一旁只能扶着额头连声叹息,这落落连小孩子都这么警惕。 下午的时候,祁昊用自己的手机号码又打了一遍电话,说不用去警局了,直接到医院里碰面就好了。 司灼耸了耸肩,给他们一个眼神后,就拉着晔华上楼换衣服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祁昊既然盯上了她,躲不掉就硬着头皮上。 如果怀疑到她什么,没有直接证据,就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下了决定以后,司灼也就没有那么担惊受怕了。 她的身边有晔华陪着,林烊和白雪还可以去查探下杨黛大嫂和大哥的情况,至于夏落落跟着看戏就好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医院的时候,医院早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若不是司灼他们亲身经历过昨晚的可怕事情,估计没人会有印象。 住院部三楼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像往常一样做着手里的事情,偶尔传来几声咳嗽或者哭喊声。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落落的神经,她受不了那股味道,将口罩戴在了脸上。 司灼吸吸鼻子,相对于昨天,今天的消毒水味道的确重了不少。 好在她已经习惯这种味道了,没有夏落落那么强烈的反应。 刚在走廊里没走几步,祁昊带着两名民警就朝他们走了过来。 司灼皱了皱眉,想拉住晔华的手来着,可是想到晔华已经隐身了,就将手揣进了大衣的口袋里,以掩饰自己的紧张。 “哟,带这么多人来啊?难不成怕我把司灼吃了吗?” 祁昊还是老样子,见面习惯性伸出手跟人握手,然后配上他那张笑脸,总让人觉得害怕。 那种感觉似乎可以用“笑里藏刀”来形容。 “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站在林烊身后的白雪看见祁昊跟司灼握手的时候,伸头望了望,拉住林烊的衣角。小声地说道。 即使白雪的声音很小,还是被祁昊听见了。 他松开司灼的手,就要越过司灼和夏落落往后看去,可是落落却站到了祁昊的面前,主动地伸出了手。 “祁大队长眼里只能看见我家司司吗?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啊?” “没有没有,夏大美女咱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嘛!怎么今天变得这么……这么热情了?” 祁昊清楚的知道夏落落以往对他都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今天主动打招呼,有目的。 不过他依旧礼貌地伸出了手。 白雪躲到了林烊身后不敢露头,司灼给林烊递了一个眼神后,林烊就带着白雪调头离开了三楼,不知道去哪儿了。 夏落落拦住了祁昊的身子,即使祁昊再好奇刚才说话的女孩是谁,也没有办法了。 林烊和白雪离开以后,夏落落才松开祁昊的手。 口罩下的嘴巴不屑地噘了起来,怎奈祁昊笑呵呵的挺开心,也看不见。 “祁大队长找我来不是单纯的握手问好吧?有事可以直说了。 待会我们还要探望下杨黛学姐呢,祁大警官应该不会阻拦吧?” 司灼在走廊里就近找了一个空的座位坐了下来,拍拍旁边,对夏落落招了招手,眼睛却看向了祁昊。 “大家都是朋友了,肯定不会拦着你。 不过不要随便说出去就好,省的别人认为我包庇嫌疑人。是不是落落美女。” 祁昊见司灼和落落已经坐了过去,他就走到她们二人对面,中间相隔着走廊,靠在墙壁上。 那双让女孩子都羡慕的大眼睛里散着光,而那光却只围绕着夏落落。 晔华似乎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对峙场合,跟司灼点了点头后,就朝着杨黛大哥大嫂昨晚待的病房走去。 祁昊在这里盯着,司灼也不好出声询问晔华要去做什么,只能保持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坐在那里。 “咳咳……哎呀!这味儿可真够重的。司司,你们快点聊,我受不了了!” 夏落落无意中瞥见祁昊看她的奇怪眼神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她还刻意假装咳嗽两声,将自己的不自在给掩饰过去。 夏落落侧坐了身子,让自己不用正面对着祁昊。 她总感觉祁昊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难不成他在怀疑她是不是跟案子有关系吗? 这么一想,夏落落竟然开始替自己捏冷汗了。 司灼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和她相处这么久,太了解落落的脑回路了。 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又想歪了,不过她现在就像夏落落说的,快点聊完才行。 “祁大队长,我们可以开始正题了吗?” 司灼露出了一抹标准式的微笑,看着祁昊的眼睛问道。 如果她没记错,接下来祁昊会先打开他的执法记录仪,再换上一副特别严谨的状态来问话。 果不其然,祁昊见司灼已经开门见山了,他也不再客套些别的,打开外套伸手就要去摸记录仪哦开关。 不过这一次和以往不一样了,摸透了祁昊习惯的司灼,抢先开了话:“不用了吧,祁大队长不也是说只是来聊聊的么,不然总感觉自己被当成了犯人,心情不是很愉快。” 司灼说的都是心里话,自从经历过王警官的各种纠葛后,她就不由自主地将这片区域的警察的形象降了一个档次。 祁昊虽然没有王警官那么讨厌,但是他的敏锐度太强了,强得让人害怕。 她目睹了太多案件发生的始末,但是她不能说出来。 所以,只能一次一次地撒谎,但是和祁昊接触的次数越多,她就会觉得吃力,很害怕哪天兜不住自己的谎言了。 “不好意思,职业病。”祁昊被司灼说的一愣,反应过来后又将手收了回去。 他靠在墙上,保持着合上衣服双臂环胸的姿势,接着说道,“想必你也知道了,我们警局里昨夜里死了一个同事。 死因是被勒死的,凶器是绳子。而那根原本由他看管的绳子也消失了。” “首先我要表示节哀。然后再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司灼故作镇定,并且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太多多余的表情。 “这和你的确没什么关系,但是昨天你离开的时候,让我毁掉那根绳子。 并且让我注意点受害人杨黛的大嫂。这让我有点想不明白,你可以解释下原因吗?” 祁昊摸了摸下巴,虽然说的话是问句,却看不出他脸上有任何疑惑的表情。 “那根绳子曾经差点勒死我的好室友杨黛学姐,而且学姐告诉我她大嫂要杀她。 所以当时看在你们警察什么也没问出来的情况下,给了一个提示而已,警民合作应该的,不是吗? 不过我好像白白提醒了,这个事情想必你们警察也查到了。” 司灼耸了耸肩,说得极其自然,好像一切本就应该是这样的。 祁昊波澜不惊的终于出现了一丝不满,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司灼在撒谎,却怎么都找不到反驳的空隙。 他闭上眼睛开始消化司灼的话,脑袋里把这几天所有相关的人和信息又过滤了一遍。 几分钟过后,祁昊睁开了眼睛,用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司灼。 他冷冷地问道:“可是你让我烧了那根绳子,这又是为什么?” 第152章 他在哪儿 还是被他找到了突破点。 司灼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下,琉璃眸毫不畏惧地对上了祁昊那双审视的眼睛。 平淡地说道:“我是第一个案发现场的目击者,那根绳子当时就在我的脚边,还差点害我摔了一跤,我讨厌它。怎么了,难道这个不能烧了吗?” “司司你傻不傻?那个可是证物,警察都是要收起来的。 你真好玩,因为自己的情绪就要祁大队长给它烧了,也太不见外了!” 夏落落捂着嘴笑了起来,还很自然地拍了拍司灼的肩膀。 “哦对啊,这是证物不能说烧就烧的。瞧瞧我这个脑子,自从怀孕以后记性就不好了,总爱做糊涂事儿。 祁大队长,你不会生气吧?” 司灼装模作样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挂着略抱歉的神情,赔着笑对祁昊说道。 司灼笑得异常真诚,她和夏落落的对话让人更加无法挑刺。 装傻充愣,也是为了独善其身。 不要怪她。 祁昊挠了挠自己的板寸头,握紧了拳头使劲往墙上捶了一拳。 这一拳的力道不轻,动静也很大。 司灼和夏落落皆是吓了一跳,收了脸上的笑容,不明所以地盯着祁昊,也不敢吱声。 祁昊的拳头很快便红肿起来,他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那只手张开又握紧,来回几次以后他才将手插回了口袋里。 抑郁的表情也被往常的温和笑意替代,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杨黛所在的病房。 淡淡地说道:“杨黛在那里,你们可以去聊聊了,正好安稳下她的情绪。 刚才……心情有些不好,毕竟同事……你们去吧。” 司灼和夏落落还没反应过来祁昊为什么这么大火气的时候,祁昊就已经走了。 他垂着头晃晃悠悠地进了电梯,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怎么了?”夏落落怔怔地将口罩拉了下来,转过头看了看祁昊离开的背影,喃喃地问道。 “估计是替那个被勒死的同事难过。”司灼叹了一口气。 又无奈地说道,“祁昊给我的感觉就是,他什么都知道,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敏锐度可以说是惊人,总能察觉别人不易察觉的地方。 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年纪轻轻就坐到了刑警队长的位置。” “刚才我可是很机灵的给你打马虎眼儿了,也不知道祁昊相不相信。你快夸夸我啊!” 夏落落看见司灼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祁昊消失的地方,推了推她的胳膊,开始转移司灼的注意力。 司灼回了神之后就直接起身往杨黛的病房走去了,“晔华刚才去了杨黛学姐大哥的病房,我不知道去做什么。 我们先去看看杨黛学姐吧,回头等着他们过来。” “先别急着过去,小道士他们出了问题了。” 晔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了司灼和落落的面前。 他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可是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司灼愣了一下,以为看错了。 她眨了下眼睛,那抹淡淡的兴奋感依旧存在晔华的深邃的眸子里。 她疑惑地问道:“你刚才不是去杨黛学姐大哥的病房了吗? 怎么又扯到林烊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什么叫小道士出了问题?是林烊出什么事情了吗?” 夏落落的情绪完全被带了起来,听见晔华说林烊出了问题后,她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若不是碍着晔华的身份,她定要拽着他的胳膊不放手了。 “跟我来。”晔华一把抓住了司灼的手,直接拖进了电梯里。 司灼糊里糊涂地不知道晔华要带她去哪儿,只能又拉着夏落落一起跟着晔华。 住院部的后面不到十米远的距离就是医院的围墙了,围墙边种了不少的树木,那些光秃秃的树枝都越过围墙的阻碍伸了过来。 上面还有伶仃的枯叶不愿放弃枝桠,依旧顽强的抵抗着寒风。 围墙下面搭了一个停车棚,上面写着非机动车停放处。 而林烊和白雪正相对着站在停车棚不远处,二人中间相隔不到五米的距离,氛围却异常严峻。 司灼跟着晔华赶到后面围墙的时候,她才发现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杨黛大哥病房的窗户。 林烊他们在这估计也是试试能不能找到女鬼的线索。 可是,夹在林烊和白雪中间,看起来很愤怒的白亦小鬼是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了?小鬼头你……” 司灼松开晔华和夏落落的手,就往白雪他们那边走去。 走近了以后才发现,白亦小鬼根本不是单纯地夹在林烊和白雪之间,而是飘起一截高度,单手死死地掐着白雪的脖子。 “不要过去!我来解决!” 林烊立刻阻止了要往前靠近的司灼,手里也掏出了一张符咒夹在指间。 看他严肃的眼神和摆开的架势,似乎已经准备了随时动手。 白亦小鬼瞪着那双漆黑没有眼白的眸子,苍白的手指上也长出了锋利的指甲,紧紧地嵌在白雪白皙的脖颈上。 只要他稍微一用力,那指甲就会划破白雪的动脉,死无葬身之地。 夏落落从来没见过这种紧张的氛围,她大气不敢出一口地站在一旁,还不安地往四周张望,生怕有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晔华好像很喜欢这种情节,双臂抱胸坐在了一辆电动车的后面,修长的一双腿伸在前面,给司灼递了一个“过来坐”的眼神。 司灼现在可没功夫看戏了,她睨了晔华一眼后,按住了林烊拿着符咒的手。 并且回头对白亦小鬼吼道:“小鬼头!你疯了吗?干嘛对自己人动手?快点松开手!” “我再再问你最后一次,瓜尔佳雅哈赤在哪儿?” 白亦小鬼完全无视了司灼的声音,他的手上又添加了一份力道,那双幽黑的瞳孔几乎可以把人吸进去一般,深不见底。 “我……咳咳……想……想不起来了……咳咳……你说的是你敌人? 还是亲人啊?我真不知道……” 白雪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了,眼泪也难受地涌了出来。 “已经是第三遍了,你到底要知道什么? 把人给我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烊生气了,他刚往前走了一步,司灼就整个人拦了上去,不让他过去。 司灼紧紧地抓着林烊的手,生怕他突然冲过去刺激到了白亦小鬼,再误伤了白雪就不好了。 她现在特别想知道怎么回事,可是情况紧急,无从说起。 她惴惴不安地盯着白亦小鬼的背影,抓着林烊的手已经满处了冷汗,她喊道:“白亦,你放开她! 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别忘了你的大神还在旁边呢,你这么不听话,不怕他对你动手了吗?” 白亦小鬼是个好鬼,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攻击人类,一定有原因的! “你骗我!你在骗我!你认识他……你肯定认识他! 瓜尔佳……雅哈赤……你和他有一样的术魂,你……和我一样,都姓……白!” 白亦小鬼瞬间嘶吼起来,他的声音在颤抖,原本好听的童声也变得沙哑。 白亦小鬼拇指的指甲已经划破了白雪脖颈间的皮肤,一瞬间鲜红的血液就沿着那道口子溢了出来。 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想上去阻止,却怕打草惊蛇。 司灼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白亦小鬼不论什么时候都自称“本大爷”,现在不仅抛却了那个称谓,把晔华搬出来都没用了。 他以前可是最怕晔华的,现在看来,一时半会还真的想不到什么有效的办法了。 “呃……我……我的术魂从小咳咳……就开始学习就有了…… 我们一个家族都姓白……我真的不认识你说的啊……瓜尔佳雅哈赤是谁啊…… 你认错……呃……认错人了!” 白雪吃痛的喊了一声,双手攀在白亦小鬼的胳膊上,想扯开这只手,可自己怎么都使不上劲。 林烊看着白雪越发虚弱的脸,实在等不下去,直接将司灼拉到了一旁。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念动了咒语,并且把早已准备好的符咒飞向了白亦小鬼的身后。 “不要……”司灼惊呼。 “喂!哎呀……”夏落落在一旁也吓得闭上了眼睛。 她可是见识过符咒烧鬼那个画面的,要多残忍有多残忍的。 符咒飞出去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碰到白亦的后背了,司灼吓得差点喊出来。 只见白亦小鬼猛然间转过了头,另一手抬起来一把抓住了那张符咒。 “轰——”符咒在被白亦小鬼抓住的那一刻起,就噌地一下燃烧了起来。 白亦小鬼就像感觉不到疼痛的似的,一只手任由着符咒灼烧着自己的魂魄。 另一只手终于松开了了一点力道,白雪就像失去重心的布偶,捂着的流血的脖子倒在了地上。 林烊迫不及待地就要去搀扶白雪,查探她的情况。 可是走到一半被自己灼烧了半个身子的白亦小鬼挡住了去路。 白亦小鬼对身上的咒火视若无睹,甚至怔怔地看着身上越发严峻的火苗笑了起来。 黑色的眼眸开始有黑色的液体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再消失不见。 这是白亦小鬼的眼泪吗? 他竟然哭了,是烧得太痛了吗? 他一向最怕痛了,可是为什么不喊出来。 第153章 你干什么 司灼站在后面傻傻地看着从半空中渐渐落下来的白亦小鬼,心里莫名地心疼他。 火势将白亦小鬼苍白的脸衬托的更加狰狞,他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胳膊被大火燃烧的只剩下光秃秃的黑色骨架,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灿烂。 他一步一步地往林烊走去,黑色的眼泪还在流淌。 “你烧不死我的……何必浪费一张符咒呢?我只是想知道那个人在哪儿而已,你们紧张什么?” 白亦小鬼的脸上还是那副天真烂漫的笑容,只是眼眶里不断下落的眼泪让人感觉到,他的笑容都是假的。 如果鬼魂还有心的话,想必他会很心痛吧? 那个人,到底是谁? 会让白亦小鬼突然变成这样。 司灼忧心忡忡地攥紧了衣服,若不是白亦小鬼身上的符咒之火太厉害,她一定会冲上去将他的眼泪擦干。 虽然,她对这一切缘由一无所知。 符咒之火已经蔓延到了白亦小鬼的脸上,他的一半脸和往日一样,另一半脸已经被火势覆盖,除了看着他被烧焦的皮肤炸裂开来,什么都做不了。 “知道为什么我不会死吗?哪怕被烧得很疼……又或者被打得魂飞魄散几十次……” 白亦小鬼在距离林烊两步远的时候停下的脚步,他抬起唯一被符咒之火燃烧到的右手,轻轻地碰了下已经被烧焦的左手。 “啪嗒——” 左胳膊就像被灼烧殆尽的木柴,只剩下弱不禁风的残迹。 落到地上后,冬天的风轻轻吹过,瞬间化为了乌有。而白亦小鬼的右手,也难逃符咒之火的侵略,肆意张扬地燃烧了起来。 “因为我是术魂啊……一个独一无二,花费了十几年养出来的术魂啊……哈哈哈……” 白亦小鬼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白雪,笑得是那么大声。 白雪吓坏了,又往后面缩了缩,生怕白亦小鬼会扑上去。 没人上去救他,也许是担心被符咒之火灼烧到,也许是知道白亦小鬼死不了,也许是……单纯的不敢。 “瓜尔佳雅哈赤,养育了我十二年的人……他给我取了名字,他让我唤他阿玛…… 哪怕其他的孩子都姓瓜尔佳,哪怕只有我和他长得不相像。 哪怕……哈哈哈……哪怕我只是他研究术魂的一个实验品……我一直对他满怀感激……可是我……” 火势凶猛,无情地燃烧至白亦小鬼的全身,将他淹埋在滚滚火海里。 甚至都没有给他将话说完的机会,白亦小鬼的身影就化作了一阵黑烟,消散在众人的眼前。 “小……鬼头呢?不会真的……真的死了吧?” 所有人都惊住了,落落往后退了两步,颤抖地指着那个空地,出声问道。 “没有。他走了。” 林烊看着刚才白亦小鬼站的位置,冷声回答道。 他走到白雪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还扒开她垂下来的头发,检查着那个伤口。 白亦小鬼走了? 他哪儿都不认识,能去哪里。 司灼在原地愣了一会后,晃悠悠地走到了晔华的身边,很无力地将额头抵在了晔华的肩膀上。 虽然白亦小鬼死不了,可是那符咒之火灼烧魂魄的痛却是不可言喻的。 她曾经被烧过一小会就受不了了,就连晔萱那样厉害的存在都忍受不了咒火的灼烧,哭喊的撕心裂肺不能自已。 可是白亦小鬼忍住了,他竟然没有哼过一声疼痛,甚至从头至尾,都挂着笑容。 他流泪了,想必是想起了比符咒之火灼烧之痛更痛的事情。 “白雪,你真的不知道瓜尔佳雅哈赤是谁吗?” 司灼偷偷地抹掉了眼角溢出来的一滴泪,深呼一口气后,转身对靠在林烊怀里的白雪问道。 白亦小鬼和她相处的时间久了,大概是什么为人性格还是很了解的。 一向没心没肺的样子,突然变成这样想必是因为很重要的原因了。 他口口声声问得那个人名,想必就是他的父亲了吧? 从名字和白亦小鬼的打扮来看,应该是清朝满族的人。 白雪也说过,他们家族几百年前很是昌盛,那么白亦小鬼就不会找错人的。 “瓜尔佳是白家的祖姓,现在的时代不一样了,早就改成了汉人姓氏。 那个术魂说的人名应该就是某位祖上,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啊!” 白雪听见司灼追问,顿时觉得满心委屈。 哭丧着脸差点要哭了出来,不过碍着林烊的面子,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可是你刚才为什么不直接说呢! 吱支唔唔半天说了一些没用的话,还害得大家为你担心,更让小鬼头被烧没了!” 夏落落直接站到了白雪的面前,竖着眉毛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地吼道。 “我……我当时脑子里都乱了……真的…… 真的不是故意的!” 白雪被落落突然冲过来吼得愣住了,硬是被吓得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眼泪再也兜不住,哭了出来。 林烊的脸色暗了下来,他刚准备张嘴,司灼看见了就一把将落落拉到了身后。 她和林烊闹脾气还没有完全和好呢,这个时候要是再吵起来,更不好解决了。 司灼微微笑着打圆场,“别哭了,落落也是太紧张了。 白亦会没事的,你脖子受伤了,让我师父带你去前面门诊部看看吧。这大冬天的小心感染。” “嗯,我先带她去处理下伤口。” 林烊再想发作什么,被司灼挡在中间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落落后就扶着白雪离开了。 “你拦着我干嘛呀!都是那个丫头,看把小鬼头给烧成什么样了! 虽然我跟小鬼头不熟悉,可是看了多心疼啊!都成那样了也不吭一声,林烊可真心狠的!” 夏落落瞪了一眼林烊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你别耍脾气了!你跟林烊本来就还没和好,白雪毕竟是长平道长请来帮忙的,你把人小姑娘气哭了,林烊能好好待你才怪! 再者说,林烊刚才动手也是无奈之举,心想着吓唬吓唬白亦来着,估计他没想到白亦是因为身世的原因才暴走伤人的。” 司灼安抚地顺了顺夏落落的后背,转身看了一眼在发呆的晔华后,又继续安慰着说道。 落落觉得司灼说的在理,也就老老实实地手插口袋不吱声了。 司灼解决了落落的问题,就将目光投向了晔华身上。 “你兴冲冲地带着我们来看戏,怎么却一直在发呆?想什么呢?” 刚才场面太紧急,若不是司灼离得近,她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明明是晔华带着她们过来的,可是来了以后,他就一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突然想到了其他的事情而已。” 晔华从车座上站起来,在白亦小鬼消失的位置转了一回后,对司灼和落落继续说道: “我去找那个小鬼头,你们先去和小道士汇合,有什么事情的话回头再说。” “你去哪儿找白亦小鬼啊?”司灼上前拉住了晔华的手,担心地问道。 这白亦小鬼突然消失了,就像看不见的空气似的,他都走了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找到。 “我自有我的办法,你们先回去吧!外面冷,别着凉了!” 晔华笑着在司灼的额头上留下一吻,又替她拢了拢衣领。 他的习惯越来越像一个有温度的人了,就连微笑也变得有感情了。 晔华既然都这样说了,司灼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松开他冰冷的手掌。 “那你去吧!如果找到他的话,你别凶他,稍微对他温柔一点,把他安全地带回来。不然大家都不放心。” 跟晔华交代几句后,司灼和落落就看着晔华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眼前。 司灼对着落落撇了撇嘴,挽着她的胳膊就去了门诊部。 她们两个并肩走到门诊部的时候,就看见白雪捂着已经处理好的脖子,歪着头坐在大厅的蓝色椅子上。 林烊则是拿着几盒医生开的药大步往这边赶过来。 林烊正巧迎面遇到了司灼和板着脸的落落,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就坐到了白雪的身边,将每盒药的服用禁忌和分量嘱咐给白雪听。 落落对着林烊和白雪偷偷地做了一个鬼脸后,故意背对着他们坐到了一旁。 “师父,白雪姑娘的伤口怎么样了?严重吗?” 司灼无奈地笑了一下,将落落挤到了旁边,坐在了林烊的身边。 伸头看了看白雪的脖子,轻声问道。 “还好没有阴气侵入,医生给她做了处理了。回去按时吃药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林烊将手里的药放到了白雪的手里,沉默了一会后,转换了话题, “我刚才在后面查到了一点踪迹,可以肯定那个孽障晚上还会回来一趟。 回头帮忙找个借口,带我去那间病房看看。” “待会我去找杨黛学姐,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 只要有线索就好,省得那个女鬼再到处害人。对了师父,那散出去的阴气,怎么处理?” 司灼赞同地点点头,看见白雪她就想起来找她来的目的,不禁询问道。 林烊淡淡地看了一眼白雪,“她的术魂刚放出来查探阴气的大概分布地,白亦就感受到熟悉感强行冲了出来。 结果,就发生了你们看到的样子了。白雪现在受伤了,回头再说吧!” 白雪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估计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捂着脖子不吭声,也不敢抬头。 林烊转眸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落落,清秀的眉峰皱着,对司灼轻微地颌首后,就起身直接朝着落落的位置走去,拉住了落落的手,就要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放……” 夏落落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林烊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落落就往后缩着身子,试图甩开林烊的手。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的林烊和一样沉闷不语的林烊不一样了。 他的眸子闪过一道血红的光,又被原本的瞳孔颜色所掩盖。 第154章 我会心软的 医院里不少人听见夏落落的喊声,都不约而同地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林烊抿着唇,直接搂住了落落的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在落落的挣扎和吵闹中,他迈着修长的双腿,一脸淡然地出了门诊部大厅。 “林烊大哥……” 白雪刚准备起身追上去,她的手就被司灼给拉住了。 她回过头不解地看着司灼,很是着急的样子。 司灼像过来人似的,看了一眼林烊他们已经彻底走远的身影,才松开了白雪的手。 坐在椅子上温柔地抚摸着肚子的位置,笑着对白雪解释道:“不用担心,他们小两口就这样,经常拌嘴冷战。 这都闹了几天了,估计林烊受不了了,去找个隐蔽的地方哄落落了。 你脖子还有伤,坐着歇会吧!等会他们回来了,再送你回去。” “可是……” 白雪还想说什么,可话都被司灼不动声色的说完了,极度不爽地又坐了下来。 两只手不停地揉着手里的药盒。 司灼的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也不管白雪怄气的动作,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感受着宝宝的气息。 俗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林烊和落落这对cp她可是看中了很久的。 虽然不确定着白雪是不是对林烊有别的想法,光冲着她害得白亦小鬼魂飞魄散了一次,她就不会让白雪出去搅乱了林烊和落落的进展。 林烊抱着落落出了门以后,一直板着脸没有说话,不论落落怎么在他怀里挣扎,怎么喊叫,他都不出声。 医院里的人太多了,不少人都盯着他们两个看。 夏落落着实不好意思,直接环住了林烊的脖子,将脸深埋在他的胸膛前。 她小声地威胁道:“有本事你别放我下来,否则本小姐非吃了你不可!” “可以。”林烊的唇角勾绽放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夏落落气得直喘粗气,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直到周围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林烊才将她给放下来。 她双脚沾地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伸头看看周遭的环境有没有人,因为她真的要气死了。 她的暴脾气不爆发出来会憋死人的! “你什么意思啊你!我招你惹你了,你把我带到这犄角旮旯里来!你想干什么啊?” 夏落落确定不会有什么人冒出来以后,用力的推了林烊一把,完全不顾及形象就喊了起来。 “你说我要干什么?” 林烊将大衣上的扣子挨个解开,一点一点地向落落靠近,清明澄澈地眸子里倒映着落落慌张的模样,泛起了玩味的笑意。 夏落落从来没有见过林烊可以露出这样的笑容,她咽了咽口水,甚至有些害怕。 看着林烊与自己越贴越近,竟然都忘记了要逃避。 等她反应过来要往后退的时候,她已经被猝不及防得拉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你……放开我!松开!谁给你的胆子敢抱我的!你松开……林烊!” 夏落落的身子轻颤了一下,脑袋就像被人狠狠地敲过了似的,嗡嗡直响。 她很努力地想要从林烊的怀里挣脱出来,可是怎奈自己的力气完全不能跟林烊相提并论。 他瘦瘦高高的样子看上去文质彬彬,没想到力气竟然那么大! “不放开,有本事自己跑出去。如果没这个本事,那就乖乖地待在我的怀里。” 林烊语气中蓦地沾染上刺骨的寒意,眼眸狠狠的闪了闪,然后慢慢垂下眼帘,不容落落拒绝,紧紧抓住她那双小手,更加用力的搂紧了她。 “你吃错什么药了?我不想跟你闹腾了,我要回去找司司了。你放我……” 林烊的话中有着不容忤逆的冰冷气息,落落被一反常态他的动作给吓到。 她忍不住惊呼,小脸因为他略显急色,霸道的动作泛起一片桃红。 “安静会,听我说。”林烊轻蹙眉头,淡淡地说道。 声音虽然没有方才那么霸道,却极其有震慑力,落落瞬间闭上了嘴巴,不再吱声。 “我是鬼胎,被寄予着怨恨生下来的,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了自己体内的怨气。 会伤害身边的人,甚至最亲的人。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资格去享受被爱或者去爱别人,更没有勇气去奢求有一个好的女孩陪伴在我身旁。” “我冷漠,我淡然,我不苟言笑,就是为了别人不敢亲近我。 我以为就要这样孤孤单单过完这一生的时候,有个调皮搞怪的女孩子出现了。” “她的脾气很大,胆子却特别小。 她看似大大咧咧的,内心却格外体贴入微。 每次我静心平气修炼打坐的时候,她的样子就会不自觉地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 “我怕配不上她,毕竟她那么美好。 我不敢说出来自己的想法,我怕连朋友都做不了。 我以为默默守护在她身边就够了,其实这根本满足不了我! 我越来越想拥有她,我越来越想她时时刻刻站在我的身边,彻彻底底地属于我!” 林烊的手在颤抖,声音也哽咽了不少,虽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夏落落依旧可以感受到他来自内心深处的不安和害怕。 “你到底……到底想说什么啊……我,我想回去找司司。” 夏落落垂着头,不忍心对上林烊那双带着明显炽热的眼睛,只得把视线转移到他处,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嘟着嘴小声回复道。 “我喜欢你。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整天都在想着你。 想着你的笑,想着你生气噘嘴的样子,想一直看着你。落落,我喜欢你……” 林烊好看的薄唇用带着浓厚暧昧气息的声音,说着蛊惑人心的柔情话语,一双手也更加用力地搂着落落的身体。 他说出来了,他忍了好久好久……还是说出来了。 夏落落尴尬地笑了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的手指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抬起来推开林烊。 “林烊……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痛苦,有多煎熬?自从你说不喜欢道士的那一刻起,我就更加地恨透了自己。 我想了很久,想要自己看清事实,摆清自己的位置。 就像以前那样,我不配拥有任何人,所以……所以我强迫自己忘记对你的迷恋,像对待其他人那样对待你……” “才两天的时间而已,我就忍受不了了。看见你生气的样子,我心里纠结的要死。 落落,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他就是爱傻落落,他在自己制造感情的陷阱中苦苦挣扎,没理由让落落也像他一样濒临痴狂。 他很想得到落落的爱,可是他不敢奢求。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哪怕最终的结果是注定悲剧,他也要说出来。 他噙着一抹勉强的笑容,用着轻柔却不容她拒绝的力道将落落揽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意外表白让落落再也冷静不了了,可是面对林烊的真情吐露竟然会有一丝害怕的念头。 她不是怕林烊,她是在怕自己。她原先爱惨了王天风,可是一个念头她就断了他们之间多年的感情。 她有时候感觉自己的心是用什么做的? 爱的明明那么深,为什么决绝起来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自己真的是爱过吗? 如果爱过,那么为什么会遗忘的那么快? 除了害怕,落落的的确确还感觉到了欣喜,那种前所未有的激动心情,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砰砰”加速。 林烊的怀抱很温柔,也很温暖。 冬天的风轻轻吹动着夏落落的头发,她任由林烊这般柔情地拥着自己有些颤抖的身子。 “我……”沉默了许久,落落终于开口了。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更没有因为你的身份而嫌弃或者害怕过你。 你和司司一样,都是我特别重要的人,特别是你当初拼死救我的那一刻起,你在我心里已经不一样了。” 夏落落嫣然地笑了笑,“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会对我有这种感情。 我现在懵懵的,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我有些激动,也有些兴奋,可是也有些害怕。 不过害怕的不是你,而是我自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是……我不讨厌你,但是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也同样喜欢你。” “所以……你是接受不了我,对吗?” 林烊的声音蓦然变得哽咽,一下子落寞了许多,下巴也无力地支在了落落的肩膀上。 “我不能随便的回应你,毕竟……我不可以被自己现在荒唐的情绪影响……而耽误你。 林烊,我……真的没有其他的意思,你不要……” 夏落落听到林烊失落的声音后,心里难受死了。 肚子里明明有好多话要说,可怎么都说不出来。 穿云破雾的暖阳,柔柔的披洒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时而吹过的冷风带动着他们的头发。 二人站在在撤满冬日暖阳的角落里,挥去了严寒,有的只剩清闲、恬静、逸然的融融温情。 他们彼此沉默了很久,林烊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不愿意松开双手。 夏落落也没有再开口说话,更没有选择推开林烊,而是就这么陪着他站着。 “我爱你……不需要你的回应,只要你不讨厌我……就够了。” 林烊缓缓的松开了双臂,抬起已经被冷风吹得发红的手,小心翼翼地替落落吹乱的发丝理到耳后,淡然的说道。 “林烊……你别这样,我会心软的。” 夏落落抬头看着林烊强颜欢笑的模样,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纠结。 “我不会轻易就让你逃走的,如果你心软就可以和我在一起的话,那我会不择手段的。” 林烊拧了拧落落的鼻子,清明澄澈的黑眸也在一瞬间变成了鲜艳欲滴的血色。 配上他脸上突然扬起的邪异笑容,狂魅不羁。 第155章 事后打算 落落上一秒还在心疼,下一秒看见林烊的眼睛和笑容变化了以后,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巴,就要往后躲去。 “你……你……你是林烊吗?怎么会……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另一个你吗? 不过,不过你变成这样说要做什么?” 第一次,她第一次看见人的眼睛可以变成这种颜色,简直红得像涌动的鲜血,诡异、可怕。 原本沉默寡言的一个人,一刹那就成了地狱走来的恶魔一般。 “做什么?哈哈哈……当然是不择手段的,让你,心软了!” 闻言,落落就觉得林烊彻底不对劲了,立刻想转身就跑。 谁知道林烊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一个瞬闪就移到了她的面前。 林烊的脸上绽放着妖邪的笑容,手指覆上领口将碍事的纽扣解开,缓慢却毫不迟疑,有力的动作似乎也在宣誓着一种对她的志在必得。 他不怕寒风凛冽,露出了性感的锁骨。 他缓然靠近落落,细长的手指穿过落落垂在胸前的长发,逐渐往上,直到抚摸上她受惊的脸庞。 落落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林烊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他手上的温度,心脏“扑通扑通”地猛烈狂跳,几乎要透不过气了。 林烊似乎很满意落落的反应,他慢慢地俯身将她再次搂抱在怀中。 就在这一刻,落落脑中清醒了一下,猛地意识到现在的林烊不是原先的林烊了,她必须要要逃走才可以。 但就她试图挣扎时,却吃惊地发现林烊一只手就有着俊逸外表完全不符的可怕力气。 正在茫然失措的落落不知该怎么反抗时,林烊巧妙地用嘴吻住了她的红唇小口,并将舌尖强行探入她的口中,纠缠住她的香舌上下搅动。 “唔……不要……唔……林烊!你停下……” 落落开始拼命挣扎。可是她跟林烊的力量对比太过悬殊,怎么可能逃得过呢。 林烊怎么会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不是说了不会强迫她爱上他的嘛,为什么又要这么做? 最奇怪的是她的心跳一直处于兴奋状态,怎么都静不下来。 “我说过,我爱你,不需要你的回应。你,承受我的爱就可以了。” 一向温和古板的林烊却冷哼一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邪肆而狰狞的笑容。 血色的瞳孔深情的凝视着落落手足无措的表情,加深这个霸道的吻。 “你……你……这样太不讲理了……唔……” 面临着无力改变的结局,落落还天真的期望奇迹的产生。 林烊霸道的占领,一步一步地重重的敲打在她的心里,无形的紧迫感仿佛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子,渐渐地牢牢的被他包围,无法逃脱! 她心里明明知道应该要拒绝的,可是身体却诚实的表达她内心深处对林烊的依恋。 感受着那围绕在自己周围的灼热温度,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环住了林烊的后背。 不再抗拒,不再挣扎,她选择了承受。 流云很低,风也不再寒冷,阳光与天空依旧很缠绵,仿佛隔世的呢喃,絮絮私语着角落里相拥热吻的两个身影。 在门诊大厅等候多时的白雪半天不见林烊回来,依旧嘟着脸坐在那里自顾自的闷气。 “林烊哥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司灼从后座的老爷爷那里借了一份报纸,看着上面的“地震”报道,不禁笑得很无奈。 听见旁边的白雪问话,她才抬起头做了回答:“应该快了吧!怎么了,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 “没有,就是……怕生。司灼姐姐,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啊?” 白雪的话说得很小声,手里不停地抠着药盒上的标签。 “为什么这么说。” 司灼嗤笑一声,合上了报纸送还给了后座的老爷爷,坐到了白雪的旁边问道。 对于白雪这个问题,她还是感觉到很意外的。毕竟没有太多人会有这个勇气问身边的人吧? 特别是她们这种相处了不到几个小时的人。 说讨厌的话,应该谈不上。 最多就是第一感觉不是太乐观,兴许是自己出于护着落落的原因,戴上了有色眼镜,所以才不怎么觉得白雪讨喜吧! “感觉出来的。那个叫白亦的术魂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消失的,特别是落落姐姐很生气的样子。 如果那个术魂还会回来的话,我一定会跟他道歉的。” 药盒上的标签已经被白雪抠地看不清楚原来写的是什么了。 头也一直低垂着,看样子也不是故意没有说清楚有关白亦养父的事情的。 司灼像对待小孩子似的摸了摸白雪的头发,柔声安慰道:“无妨,都过去了,不用再纠结了。” “哈!你们纠结什么呢?” 夏落落突然从司灼的身后跳出来,林烊跟在她的身后往这边走过来,二人眉眼间都洋溢着不一样的笑意。 看见林烊回来后,白雪立刻站起了身子就要绕过去。 可是落落眼疾手快迅速站到了林烊身侧,抬手就拧住了他的胳膊,急不可耐地对司灼抱怨道:“这个混蛋!竟然敢占我便宜,我差点没打爆他!” “哦?什么便宜啊?难不成你俩……嗯哼?” 司灼故意挑了挑眉毛,朝着落落和林烊坏笑了起来。 林烊的眼睛已经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脸上除了多了几分淡然的笑意外。 依旧波澜不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连落落拧了他一下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没有反应。 “只是让她心软了而已。”林烊极其简单的回复道。 可是落落的脸却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哪里是心软啊?整个人都被那个霸道的吻给亲软了。真的是羞死人了! 司灼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拉着站在旁边的白雪的手说道:“他们大人太邪恶了,我们装作什么都听不见。 走,姐姐带你出去透透气,这里味道太甜了,腻人!” 白雪就这样一步三回头地被司灼拉了出去,林烊跟在落落的身后默不作声,也一道离开了问诊部的大厅。 闲步在医院的花园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让林烊先把受伤的白雪送回去。 可是白雪却意外地拒绝了,跟司灼他们三个道了别以后自己离开了医院。 司灼和落落心里是有数的,这白雪小姑娘在青春期。 这么第一次看见林烊这样体贴又帅气的男人肯定经不住诱惑,短暂的爱情萌芽才冒个头,就败在落落手里,输得一塌糊涂。 眼睛里只有落落一个人的林烊,还置身事外的模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时间差不多了,要做正事儿了吧?我们去学姐那里,想办法找个机会去一趟她大哥的病房。” 司灼掏出口袋里的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显示下午点多了。 冬季的白天时长本来就短,他们再不行动,有可能杨黛大哥大嫂的命就保不住了,甚至杨黛也难逃一死。 “这就去找学姐吧,晚上你们行动我回家,有厉鬼在我害怕!就不给你们拖后腿了。” 夏落落一想到司灼昨晚回来跟她说的情况,身上就忍不住起满了鸡皮疙瘩。 三人一起又回到了住院部三楼,刚出电梯就看见了穿戴整齐的杨黛在走廊里慢吞吞地走着。 司灼即刻迎了上去,“学姐!你这是要去哪儿?” 杨黛一直都是垂着头,听见有人喊她后,才缓缓地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还是那般红肿不堪,脸色也憔悴无比。她勉强地露出一抹笑容出来。 “我爸妈明天就要火化了,我回去收拾收拾,给他们准备点路上用得东西,省得在那边什么都没有。” “学姐节哀!那……警察这边的话,已经没事了吗?” 司灼握紧了杨黛的手,希望可以给予她一点安慰。 夏落落也跟了上来,从旁边给了杨黛一个拥抱,没有多言多语,简单地留了一句,“节哀!” 杨黛对她们两个点点头,哽咽着声音说道:“警察这边我已经彻底洗脱嫌疑了。 警察从我的口供里查出来,大嫂和大哥现在涉及到了另一庄命案。 可是他们两个现在突然昏迷不醒,医院和警局都在做了相应的对策。” 她大嫂和大哥被女鬼带走了魂魄,现在魂魄缺失,根本醒不过来的。 就像她上次从夏玉溪手里脱险以后,也是丢失了命魂,差点就失去了性命。 “学姐,如果可以的话,有些消息要告诉你。” 司灼左右看看没有警察什么人跟过来的时候,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如数的告诉的杨黛。 听见司灼说完以后,杨黛差点站不住脚晕过去。 “我大哥大嫂的魂魄真的被那个女鬼勾走了吗?她又回来报复了! 真的是阴魂不散啊......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 “你现在别难过了,我们正在想办法呢! 争取今晚就将那个女鬼抓住,帮你大哥大嫂的魂魄找回来,不过他们毕竟犯了法,最后的结局只能听从法律安排了。 至于你的小侄子,我们也决定将他超度一下,好让他投胎重新做人。” 司灼扶稳了杨黛,搂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悲伤也挽回不了了,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呢? 杨黛估计这些天也哭累了,脸上的神情除了悲伤外也掉不出来眼泪了。 她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走廊的墙上,捂着脸沉默了一会后。 精疲力竭地说道:“我带你们去见我大哥吧!查完然后我就回去准备东西了。” 司灼和夏落落一同点了点头,就跟着杨黛往三楼最里面的房间走去。 医院的走廊还是那么长,可是白天跟晚上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原本感觉很可怕的房间现在也变得就那样了。 第156章 支走 因为房间里有重要的案件嫌疑人,所以门口都有警察轮流值班看着。 他们看见杨黛和司灼他们过来后,即刻从门口的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拦住了他们几个人。 “这里不能随便进出。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进去看看我大哥和大嫂。他们都是我的同学,以前和我大哥大嫂也是熟识了,想进去探望一下。” 杨黛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司灼,吸了一口气后,指了指司灼他们三个,有气无力地对警察说道。 “按道理你进去是可以的,可是他们几个……估计有些不方便啊!” 其中一个民警上下打量了司灼他们几个一遍,依旧摇头保持自己的立场,不放他们进去。 司灼思索了一会,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彩铃响了几声以后就被对方接听了。 “喂,祁队长,你现在还在医院吗?好的,那我们在住院部三楼等你。” 既然不认识的人不给他们进,只能找认识的又能说得上话的来解决了。 虽然有很有可能被祁昊打上有色标签,可是也没有办法的选择了,毕竟事关人命。 天也快黑了,再不行动就迟了。 左右再三之下,也就把祁昊喊来这个办法最为靠谱了。 他们在病房门口等了大概五分钟这样,祁昊才从走廊的那头露出一个身影,不紧不慢地朝着这边走过来。 医院里的灯已经全部打开了,走廊里原本有些昏沉沉的气氛在骤亮的灯光下也清爽了许多。 祁昊走近了以后对对着门口值班的几个民警打了招呼后,才转过身子挑眉看着司灼落落他们几个。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还特意打电话喊我过来,发生什么大事儿了吗?还是想到了什么其他线索?” “我们想进去看看,目的很简单就是单纯的看看他们。 听学姐说他们突然昏迷不醒,而我们以前也是熟识了。总归想探望下。 如果实在不能进去的话,那就算了。” 司灼给落落偷偷地挤了一下眼睛,然后走到门口往里面淡淡地望了一眼。 无比真诚地对着祁昊说道。 落落和司灼两人可谓是心有灵犀到了一种程度了,接收到司灼投来的眼神后,只短短地思考了十几秒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清了清嗓子,一个跨步站到了祁昊的身边,和司灼林烊他们几个保持了对立状态。 “看什么看啊!人家警察都说里面躺的是重要的嫌疑人,你还要往里面进。 我可不进去了,虽然没看到学姐家当时的场面,但是想想就怪吓人的。哎,学姐你可别生气啊!我可没别的意思。” 夏落落可真的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演得出神入化了,简直找不到什么瑕疵。 说完以后她还撇撇嘴,不忘给杨黛风轻云淡地解释了一下。 双手抱胸站在那里,颇有一番刁蛮骄横的大小姐模样。 司灼听见落落的话明显有些不开心了,她有所顾忌地转眸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杨黛。 轻蹙眉头对落落说道:“落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呢?我不是都说了,看完学姐的大哥大嫂就回去,你急什么啊?” “我急什么?我的天!我胆子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站在这里都觉得起鸡皮疙瘩! 这又不是白天了,一会儿天就黑了,多吓人啊!” 夏落落噘了噘嘴,想大声反驳回去的,可是看见走廊里禁止喧哗的牌子,又将声音压低了不少。 要看二人真的有点激动,祁昊挠了挠头发,出声阻止道:“你俩别伤了和气啊!进去就进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外传就好了。 这点事儿我还是可以做的了主的。” “谢谢祁队长!我们绝对看一眼就走。” 司灼原本带着些怒意的脸听见祁昊的话以后,一下子转变成了笑脸。 还特别客气地朝着他点了几下头。 原本拦在门口的民警收到祁昊的话以后,就往旁边让了让。 司灼伸手就要拉夏落落一起进去,可是刚碰到她的手,就被对方给甩开了。 “我才不要进去呢!我回家去了,你们慢慢看!” 夏落落不满地嘟着嘴,态度还是那般固执骄横。 司灼被落落甩了手,脸色又瞬间降了下来,“这个时候不要耍小脾气好不好? 进去探望一下以后大家一起回去不好吗?你家离这里那么远,你一个回去不放心!” “那祁大队长送我好咯!他是警察,谁敢欺负我吗?反正我不进去,我就要回去!” 夏落落咬着下唇和司灼对视了几秒钟后,靠近了些许祁昊的位置,“祁昊,你送不送我!” 林烊从头至尾都是站在司灼和杨黛的身后默不作声,虽然猜想到了夏落落这是在想办法把祁昊带走,好让他们几个方便行动,但是二人不免有些太靠近了。 他的拳头在口袋里早已捏得“咯咯”发响了。 祁昊被这突如其来的示好搞得受宠若惊,他早就想找个机会跟落落聊聊天或者吃个饭什么的了。 可是好像从第一次认识开始,落落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处于戒备状态。 这下却因为跟司灼的意见不合,就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看着落落投来的水汪汪的撒娇眼神,他的钢铁心真的要融化了。 祁昊有些手足无措地笑了笑,来回看了司灼和落落好几次,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回答道:“你们两个不要太生气了。 司灼你就和杨黛在这里探视病人吧,反正我现在手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要不就送夏大美女先回去。 这样总比她一个人回去的好。” 司灼强忍着自己要笑出来的冲动,还扮演着方才气到不行的模样。 “那就麻烦祁大队长了。” 她说完以后,直接拉着还搞不明白状况的杨黛哭进了病房里。 林烊走到门口的时又停下了脚步,他微微转过头冷睨了祁昊一眼,没有说任何话也进了病房。 落落看见林烊那个冰冷的眼神,简直是比见了鬼还害怕,身子也止不住抖了一下。 她拽了拽祁昊的胳膊,“走吧!你说过要送我回去的。 不过晚饭还没吃,不介意的话,我请你吃饭好了。” 做戏要做全套,反正她原本就打算不参与这次行动的。 这次把祁昊给搞定带走了,回头要问司灼报销今晚的开销才行。 祁昊对于林烊那个眼神回复的是一个灿烂的微笑。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心里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可是面对夏落落的邀请,一向小心谨慎的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抵抗力。 “你可真有意思,以前我要请你吃饭你各种拒绝。 今天却主动要请我吃饭,如果我也拒绝的话,算不算报复呢?” 祁昊抛却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大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落落撇了撇嘴抽回了手,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就先朝外走去。 “你爱去不去!反正我自己也能找到家!”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想得却是:你若不来,绝对会死很惨,到时候让林烊放小鬼咬你! 祁昊笑着就大步追了上去,嬉皮笑脸得的各种好话讨好落落。 不知不觉,二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怎么啦,师父你吃醋啦?” 司灼从房间里面把病房的门关上后,看着林烊的脸上写着“不要理我”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林烊冷着脸没有回话,而是掏出了一张符咒念动了咒语,径直将符咒投向了紧闭的窗户上。 只是一瞬间的时间,那张符咒没有燃烧,而是很很神奇的消失了,就像被玻璃吃进去了一般。 傍晚的风光恬静幽美,那种说不出的和谐使十一月里的夕照格外韵味深长。 第157章 女鬼现身 太阳已经落下了,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在薄暮里漾着光明,像是一片经过打磨而且渺无边际的金属。 冬季的白天就是这么短暂,也不过四点多夜幕就昏昏沉沉的踩着点过来了。 司灼走到床边,看着这间和昨晚一模一样的病房,不免有些烦闷。 病房不大,一共三张床,其中两张床分别躺着杨黛的大哥和大嫂,另一张床是铺垫整齐空在那里。 房间最里面也有一个小隔间,是卫生间,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一股不小的味道。 司灼抬起手捂住了口鼻,站在两张床中间的空道上,分别观察着杨黛大哥和大嫂现在的情况。 二人果然是呈现出昏迷不醒的状态,鼻子里都插着输氧管,左手大拇手指上夹着心跳检测仪,右手边挂着玻璃瓶输着点滴。 “这丢失了魂魄,真的跟昏迷不醒一样的。 说句不吉利的,这么睡死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吧!” 司灼叹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还愣在原地的杨黛。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很昏暗。可是这根本不妨碍司灼的视线。 她看着杨黛紧抿着双唇,痛苦不堪的模样,也不知道再用什么话去安慰了。 该说的她早已说了,能不能想得开,也只能看杨黛自己了。 “师父,有什么发现吗?还是做了什么准备了?” 司灼走到林烊身旁,将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看着折射出夕阳余晖的窗户,疑惑地问道。 “晚上这里不能再来了,去后面等着。 大概知道那个孽障进来的方法了,我已经在这下了符咒,只要她进不来,就好抓着她。” 林烊解释完以后转过身子看着站在门后面的杨黛,颇有几分同情地皱了眉头。 “你让开一下。” 杨黛怔了几秒,然后擦了擦眼泪往旁边挪了挪。 林烊从身上又取出了一张和刚才一样的符咒。 他将符咒夹在手中,重复了一遍咒语,接着把符咒又飞向了病房的正门上。 跟方才融进玻璃窗上的符咒发生了同样的效果,碰到门的那一刻,消失了。 若不是亲眼看见有符咒飞了过去,估计司灼和杨黛怎么都不信会有这么诡异的现象存在。 做完这一道程序之后,林烊就直接打开了病房的门,淡漠地说道:“走吧。” 司灼上前拉住已经傻掉的杨黛紧跟着林烊的步伐出了病房,他们离开病房后还不忘对着门口的民警点点头道谢。 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电梯关上的那一刻,一直僵硬着身体的杨黛才幽幽地开了口。 “他竟然就是这方面的高人?以前真的没有看出来。刚才那个符咒……太不可思议了!” 电梯上的数字很快变成了1,司灼三人出了电梯以后就直接在医院对面的饭馆里坐了下来。 饭馆里的人很多,络绎不绝的。他们三个围坐在了拐角处的一张方桌前。 林烊很体贴地用开水将三人的碗筷给烫了一遍,还分别给司灼和杨黛倒了一杯热水。 “师父,晚上大概就我们两个人了,能不能行啊?” 司灼将手上的手套取下来装进了口袋里。 捧着林烊给她倒的那杯热水,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上面的热气。 晔华去找白亦小鬼了,已经过了很久了还没回来。 至于原本要来帮忙的白雪也受了伤提前回去了,这下就只剩林烊和自己了。 她一个半吊子,鬼都认不全怎么帮忙啊? “你现在怀有身孕,我都不敢让你帮忙。 晚上你躲起来就行了,需要你出面的话,我再喊你。” 林烊的面前放了一杯水,他用筷子蘸了几滴水在桌子画了什么东西出来,然后一直专心掐指算着什么,默不作声。 杨黛觉得自己插不上话,就静静地坐在司灼旁边,端着水杯发呆。 三个人点了的东西很快就上来了。 吃饱喝足以后杨黛就回去给已故的爸妈准备东西。 告别杨黛以后,林烊带着司灼又回到了下午白亦小鬼消失的那个地方。 车棚里的车已经剩下寥寥无几的几辆了,围墙后面没有灯光照明,很黑很暗。 夜里的冷风吹动着光秃秃的枝桠左右摇摆,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只从地狱里爬出的枯手,诡异至极。 林烊拿着小罗盘在杨黛大哥和大嫂的正下方的空地上走着奇怪的步路,嘴里也一直念念有词。 司灼完全听不懂林烊在念叨着什么,大概意思就是在布置什么阵法。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这样,大冬天的晚上林烊居然累了满头大汗。 司灼从口袋里递过去了两张面纸,看着地上隐隐约约不是很清楚的阵法图案。 她有些担心地问道:“师父,有把握吗?” “不确定。收了那个孽障还是有把握的,可是杨黛的大哥大嫂的的魂魄在她手里。 如果直接困住她,一道符咒过去的话。很有可能就伤了他们的魂魄。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又难以抓住那个孽障。” 林烊接过面巾纸靠在车棚的柱子上擦着脸上的汗水,清明澄澈的眸子望了望三楼的窗户,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司灼愁眉苦脸地坐到了一辆车的后座上,手指托着下巴在思考林烊说的问题。 这个问题的确挺棘手的,若是能将杨黛大哥大嫂的魂魄所在位置找出来的话,估计就会轻松很多,解决起来也方便了。 可是难就难在想从一个怨气满满的厉鬼手里得到什么消息,估计比自己找到魂魄更难。 “现在就这么等下去吗,万一她不来可怎么办?”司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不过是晚上八点多。 她瑟缩了身子,用大衣紧紧地裹住肚子,生怕自己着凉生病了,会影响宝宝的健康。 林烊注意到了司灼的小动作,将自己大衣口袋里的符咒和必要东西掏了出来,走到司灼的身边,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以防万一司灼忘记自己的叮嘱,又低声再嘱咐了一次:“等下去,你待会藏到后面,不要出来就行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楼下寒风萧萧,几棵枯树在寒风中摇曳着,楼上昏暗的灯光拉长树枝晃动的影子,显得格外阴森。 夜晚的医院寂寥,冷落,无人。偶尔在黑暗的甬道边走过一个人影,看上去如同幽灵一般。 黑暗重重,没有灯火,有的只是楼上病房里映照的一点微光。 还有就是月亮偶尔冲出云层投下来的泛白的颜色。 破落的枯叶撒落在地上,月光正好落在上面,这黑暗里的白,隐约让人感到植物腐败和死亡的气息。 住院部的灯光逐渐都熄灭了,本来就安静的空地上不知不觉间变得更加寂静无声。 司灼躲在了车棚后面,身上披着林烊的大衣,坐在那里几个小时了,哈欠都不知道打了多少个了。 她都觉得挺对不住宝宝的,人家妈妈怀了宝宝整天在家躺着,享受着祖宗般的生活。 到她宝宝这里就变成了姥爷不疼,姥姥不爱,亲妈半夜不睡觉还撅个肚子跑来抓鬼。 真真是女中豪杰! 就在司灼无聊的张嘴打第不知道多个哈欠的时候,林烊突然一个转身藏到了车棚的柱子后面,对着司灼摆了摆手以后,便没有任何动作了。 司灼硬生生的将那个哈欠给憋了回去,捂着嘴睁大了眼睛在找寻是不是有什么身影,或者是什么蛛丝马迹出现。 果不其然,在五分钟之后司灼视线范围内就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身影。 没有影子,身段纤瘦,是女鬼没有错。 而且,女鬼的手上还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第158章 不要多管闲事 是那个被杨黛大嫂杀死的女人没错了,虽然看不见脸,可是女鬼的怨气等级已经是红衣了,加上那根曾经吓到过她的绳子。 司灼心下可以百分百确定了。 女鬼的嘴里哼着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的调子,从围墙落下来后,她抬头看着三楼的病房窗户。 便抬起脚一点一点地腾空走上去,仿佛这空气中被架了一座看不见的桥梁。 司灼要待在原地不能动,除了能看见女鬼的后背以外,什么都看不见。 更加头疼的是,和在杨黛家一样,一听见这个歌声她就头晕耳鸣,脑袋胀痛地不得了,浑身难受。 之前还有晔华帮她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她只能靠自己了。 司灼很小心翼翼地端坐正了自己的身体,双手手心向上交叠在身前,也不管那女鬼之后要做什么了。 她合上双眸,忍着剧痛调整了呼吸,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净心神咒。(咒语省略了,之前的章节里有完整版。) 其实她也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效果,完全都是赶鸭子上架。 不过好像真被她误打误撞给撞上了,大约念了五六遍以后,脑袋里的女鬼歌声真的渐渐在消退,而且头痛也在逐步消除。 “啊——” 就在司灼专心致志默念净心神咒的时候,一道几乎可谓是划破天际的凄厉尖叫声在空气中炸开。 司灼没有做好准备,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着实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双手也条件反射的堵住了耳朵。 她揪紧眉头睁开眼睛寻声望去,只见那女鬼正从三楼往下坠落。 太好了! 这女鬼终于中招了。 司灼的脸上刚露出一个笑容出来后,那女鬼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了半空中。 没有看见她落地,更没有看见她飞走。 就那么的消失了! 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难道是自己的阴阳眼不灵了。 司灼将眼睛闭上睁开,闭上又睁开,来来回回试了好几次,都没有再找到那个女鬼的身影。 她有些慌乱地看向了依旧站在车棚后面不出声的林烊,不知道这个时候,她是该起来,还是不起来。 林烊站的位置正好可以可以看见司灼慌乱的动作,他抬起一只手,先是左右摆了摆不让司灼轻举妄动。 接着又指了指刚才他设下阵法的附近,最后又将手指竖在唇边,警示司灼无论如何都不要出声。 司灼那个方向逆光,只能看见林烊一个黑黑的轮廓,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好在可以清楚的看见他做的三个动作。 收到林烊的提示后,司灼就聚精会神地看向了阵法附近的空地上。 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阴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 司灼抓紧了身上的大衣,不安地抬起头睁着眼睛寻找着什么。 疏朗的树梢,没有树叶,枝头空旷。 在浓重黑色的夜幕上,有一钩微黄的弯月,弓刀似的,再就是稀疏的简单几颗星子。 星子像是镶嵌上去,遥远而渺小,看上去就像是钉在天上的钉子。 司灼突然不自觉地抖了抖,阵法周围的地面上,隐隐约约有一排脚印在一步一步地前进着,前进的路线正是围绕着阵法在移动。 那个女鬼竟然会隐形,而且还发现了林烊设下的阵法。 看来这女鬼有些本事啊,相对难对付的样子。 那地上的脚印发着特别微弱的绿色的荧光,如果不是被提醒了刻意去观察的话,根本注意不到。 那荧光想必就是女鬼在刚才飞向三楼窗户的时候,踩到了林烊昨晚在病房里撒下的什么东西。 想必林烊也算到了这女鬼狡猾不容易抓捕,所以才事先留了一手。 可是他们好像低估了这个女鬼的能力,她在绕着阵法踱步转圈行走的时候,也发现了自己身上沾染了会发光的粉尘了。 司灼就看着那个脚印停在原地了一会儿,然后极其有目的性地朝着林烊的方向走过来。 顿时,司灼的心脏就像被安了加速器似的,完全控制不住的狂跳不止。 若不是夜里的风大,加上枝桠相互撞击发出了一些声音,想必根据鬼魂的感官敏锐度,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了。 林烊侧目而视,发现了那红衣厉鬼正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双拳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薄唇紧抿,专心致志地等待着女鬼靠近。 近了,更近了…… 这时候夜风也用力地吹了起来,在司灼的耳边嗖嗖地穿过,有点像恐怖片定格时的音乐,她打了一个哆嗦。 这时,只见身后围墙后面的树,随着呼呼的风声一会儿左倾,一会儿右倒。 黑乎乎的影子也跟着在地上舞动起来,就像幽森的鬼魅,在庆祝着什么。 三步…… 女鬼的脚开始显露了出来。 两步…… 女鬼的下半身也迅速的暴露出来。 一步…… 林烊只觉得面门之处袭来一阵阴风,他敏捷地朝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拿着八卦佩举在胸前,另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什么。 深色冰冷严肃地紧皱着,与那股强大的力量相持不下。 大风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呼啸着、怒吼着,所过之处一片狼藉。 围墙角落里的塑料袋都被吹得飞上了天。司灼觉得自己的手还是被像刀子一样的大风吹得像两块冰块。 树上仅剩不多的叶子,被风像割稻子一样,一片接着一片,一个个掉了下来。 偶尔还有几片落在了她的脖子里。 林烊抓着的空气里立刻显现出了女鬼的身形。 她一只手似乎要挥动手里的绳子,可是却被林烊的八卦佩给生生挡住了。 她的另一个只手弯曲成爪状,黑色的长指甲距离林烊的面门只有三公分的距离,被林烊扼制住了手腕,强行停在半空中。 “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林烊和女鬼僵持了半分钟左右,怒呵着声音喊道。 “臭道士,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等我杀了那对狗男女报了深仇大恨,我自己会自行离去!” 女鬼的声音异常的好听,怪不得那么爱唱歌。 不过再怎么好听,却都掩盖不了她对杨黛家的仇恨。 司灼现在整个人都紧张的要死,却不敢轻举妄动。 林烊之前对她再三叮嘱不许出声不许动,想必定有他的打算。 看着林烊和女鬼僵持不下的情景,她都快急疯了! “你伤人性命,勾人魂魄,违反了三界的生存之道。我岂能放纵你去滥杀无辜!” 林烊一个反手就将八卦佩对准了那女鬼的脸,脚上也用力地朝着她腹部踹了去。 那女鬼碍着八卦佩的威力,猛的收回了手,像一阵风似的往后逃脱。 她退到住院部的墙根后,像一只蜘蛛一般,黏在了墙上,龇牙咧嘴地冲林烊喊道:“不知好歹!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那狗男女的魂魄在我手上,你对我无可奈何的!所以,你别逞什么英雄了。” 月亮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露出了全脸,住院部的顶楼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随着森白的月光照射,那个人影稳了稳脸上的精致面具,唇角露出邪异的笑容,垂着眼睑看着楼下发生的事情。 司灼坐在车棚后面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吓的手心淌汗,脚掌头皮发麻。 那个女鬼竟然知道林烊不敢轻易对她出手,那么看来杨黛大哥大嫂的魂魄是不会轻易找回来了。 林烊冰冷着脸从车棚后面走了出来,他动了动脖子,双手分别夹着一张符咒。 眼神犀利地注视着女鬼的一举一动,似乎准备放开手搏斗一次。 “我是不会立刻降服你,但是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却有很多种!总有一种,会让你自己将魂魄交出来!” “啊——” 女鬼长发盖脸,加上光线受阻,司灼一直看不清她的样貌。 她见林烊发了狠话,凄厉地哀嚎一声,脚上一用力就挥着勒死她的绳子冲了过去。 第159章 破碎消失 林烊抬起双手,薄唇轻启默念咒语,身体并往一旁节节退去。 就在快要将女鬼引到阵法附近的时候,用力将双手中符咒飞射出去。 金光乍现,两张符咒瞬间变成了数道虚影将女鬼团团围住。 女鬼没有想到林烊竟然真的敢对她出手,半空突然扼制住自己的身体,挥动手中的绳子打向在她身边乱晃的符咒。 “啪——” “啪——” 这绳子虽然带着怨气,但是终究是阳物。 女鬼借助这根绳子害死了不少人,就连警察都不曾放过。 现在就连林烊的符咒都困不住她,被绳子抽中后,破裂开来,竟然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我当你动了全力,不过依旧碍着魂魄的下落不敢对我出手! 不过你别忘了,我不是你这种婆婆妈妈的人,我可是会咬人的!” 女鬼挥落林烊的符咒后,看着身上被金光刺到的身体,不顾伤口被逐渐腐蚀的危险,停在半空不停地阴笑着。 司灼聚精会神地看着女鬼和林烊的举动,紧张二字现在已经形容不了她的心情了。 这女鬼好像什么都看透了似的,让林烊简直没法下手。 就在林烊皱眉思索女鬼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女鬼迅速一个挥手,将手里的绳子扔向了林烊。 林烊抬起双臂就要去躲闪,谁知道女鬼黑色的瞳孔闪过一道阴狠,飞身袭向与林烊相反方向的车棚里! “不好!” 司灼暗呼一声,原来这女鬼早已经发现她的存在了。 可是躲在后面坐了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她,双腿早就麻了。 司灼刚准备站起来试图逃跑,可是离开坐垫不到几公分,由于站不住又重重地跌坐了回去。 “快躲开!” 林烊被那女鬼的绳子纠缠住,眼下根本没有时间去营救司灼。一怒之下,冲着那边厉声喊道。 躲开!她也想躲开啊! 可是根本动不了啊,腿完全麻了,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女鬼的速度很快,司灼还想逃脱的时候,她已经弯曲着锋利的手指飞到了司灼的面前。 女鬼咧嘴阴森森地笑着,抬手就要掐住司灼的脖子! 阴风迎面扑来,身后伸过来的树木被风吹得来回地摇曳,发出咿咿呀呀哭泣声。 司灼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似乎就是等待着那双锋利的手指插入自己的脖子。 这一刻,司灼并不是吓傻了,而是被她看见的景象给惊呆了。 就在女鬼快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天空中突然出现上百条发着淡淡的红光的红绳子,朝着她的这个方向密密麻麻的扑了过来。 绳子很细,上百根交织在一起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 在最后关头的时候,那些发着红光的绳子像有生命一样缠住了女鬼的手脚,并且用力的向后一拉。 那女鬼就凄惨地嚎叫着被强行拖到了地上。 林烊将缠着他的绳子硬生生给别断了,解脱后的第一时间就冲进了车棚后面。 他搀扶起已经瘫软掉的司灼,担心地慰问道:“没事吧?” 司灼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神顺着那上百根红绳子寻找着源头。 她的视线跟着绳子逐渐往上,终于在住院部六楼的楼顶边缘看见了一个最不想见到,并且恨之入骨的身影! “是你!” 司灼被林烊扶出了车棚,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林烊的手臂上。 她抬眸恶狠狠地看着楼顶那个黑色的身影,咬牙切齿地说道。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在下英雄救美来了,有没有很感动呢?” 神秘人依旧是那身打扮,不论冬夏,永远一身完美剪裁的西装革履,脸上戴着做工精致的金属面具。 他声音清冽,姿态高贵,波澜不惊。 特别是面具下的那双眼睛,让人看不透,摸不清。 司灼对于神秘人的回答嗤之以鼻,她斜睨了一眼被红绳牵制住的女鬼。 冷冷地回答道:“那真要好好的谢谢你了!谢谢你绑住了自己养的小鬼,留住了我的性命!” 她才不相信这个神秘的变态男人会好心救自己呢! 这女鬼多次看透了她和林烊的布局,想必也是这男人在背后指点。 “啧啧啧……” 站在楼顶的神秘男人略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单手插进了裤子口袋里,一个纵身便从六楼跳了下来。 动作行云流水,落地之时也没有任何不雅之处,如果忽略他面具下的容貌不谈,倒也是一个有修养的人。 或许,他根本不是人。 神秘人落地以后淡淡的瞥了一眼在挣扎的女鬼,抬起连接那些红绳子的手。 修长的手指像弹奏钢琴曲一般动了动,那数百根绳子直接将女鬼拖入到了林烊事先布下的阵法之中。 “呃啊——” 刚刚触碰到阵法,那女鬼就无比痛苦的嘶喊出来。 她高昂着头颅,头发凌乱的漂浮起来,面目狰狞地对着夜空发泄着身上饱受的疼痛。 一晚上司灼都没有机会看清这个女鬼的真面目,神秘男人出手的以后,她终于看清了。 这女鬼除了眼眸是黑色的以外,脸上和常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并不像凶神恶煞的厉鬼。 不过她仰着头的时候,脖子上却有一道又黑又深的印子。 不注意看去的话,就像她的脖子和身体分开了似的。 阵法在女鬼进去的那一刻就触发了,加上神秘男人控制的红绳,让她根本无法动弹,唯一能做估计是无止境的哀嚎了。 司灼的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扶着林烊的胳膊稍微活动了一下,很不客气地对站在对面的神秘男人说: “怎么,大义灭亲吗?自己养的小鬼也忍心下手?可真对得起你那颗变态的心呢!” “美人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 今日可真真切切的是来英雄救美的,如此这般的冤枉我,我会很伤心的。 至于这个小小的孽障嘛,就当是给你的赔礼了。” 神秘男人故作心痛的模样,点了点自己的左心房,语气之中充满了调侃的意味。 他见司灼不再正眼瞧他,便踱步走到了阵法之前。 “啊……你是谁!为什么要帮他们?呃啊……放开我! 我与你无冤无仇……放开我……额啊……” 被困在阵法之中女鬼看见神秘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顿时紧张起来。 “非得跟你有怨有仇才可以杀你吗?我杀人杀鬼一向只看心情,并不在乎对方是谁。” 神秘男人颇有些无聊地踢了踢地上的石子,然后抬头看着夜空里的月亮,不经意间就笑了出来。 他随便动了动手指,绑住女鬼手脚的红绳就开始不断的收紧,直至陷入女鬼的魂魄之中。 司灼在一旁看的是心惊胆战,这个变态的男人看上去举止优雅高贵有气质,实则是邪魅的不得了。 从来不将他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就决定别人的生死。 可恶至极。 林烊曾经被这些可恶的红绳子伤害过,他从这个神秘人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想上去跟他拼个你死我活。 怎奈身旁的司灼感受到了他的愤怒,强行抓着他的手,不允许他离开半步。 无奈之下,他只能强忍着体内的怒火,咬牙注视着那个神秘男人的一举一动。 “我身上……啊……可是有两个活人……呃……啊……的魂魄的…… 你不能……不能杀我……不能……” 红绳陷入女鬼的身体里以后,疼得她的双眸之中流下了道道黑色的眼泪。 流淌在苍白的皮肤上面,极为恐怖。 听到女鬼的哭喊以后,神秘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司灼和林烊二人,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你身上还有两个生魂啊?怪不得那个小道士没有对你痛下杀手呢! 不过你刚才好像在威胁我是不是?嗯?” 司灼察觉到神秘男人的语气有些不对劲,立刻要冲上去制止。 林烊条件反射地反抓住了司灼的手,将她又拉了回来。 “不要!” 神秘男人浅笑以后,抬起手探入了阵法之中。 他伸出食指点在了女鬼的额头中心,用着邪异至极的声音说道:“我最讨厌有人威胁我!” “咻——” 一道红光瞬闪而过。 神秘男人的手腕上突然迸射出一道红绳,像钢筋一般坚韧笔直,顺着他的手指点的位置,迅速穿透了女鬼的头颅。 只是一秒钟的功夫,那个女鬼立在原地,连脸上的表情都未来得及变化,她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窟窿。 滚滚黑烟从那个了窟窿里冒出来,消散在空气中。 神秘人的手指离开了女鬼的额头,在她的身上探了一圈后,最终将整只手插入到了女鬼的胸口里。 没有鲜血,没有黑气,司灼就抓紧了衣服看着那个神秘人在女鬼的体内摸索着什么。 可是自从头颅被穿透出一个窟窿后,那个女鬼就没有了所有的动作,呆愣原地,像一具没有思想的蜡像。 “呵,藏的可够深的啊!” 神秘男人好像抓住了什么,将插入女鬼体内的半只胳膊拽了出来。 他转过身子,背对着阵法打了一个响指,“啪!” 女鬼的身体犹如干涸的沙砾,夜风轻轻一吹,顿时破碎消失不见。 第160章 钦月 那些落在地上的红绳像有生命意识一般,全部缩回了神秘男人的袖口里,消失不见。 司灼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压了下来。 只是用一种极其戒备的眼神看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过来的什么男人。 神秘男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他们不得而知。当初晔华碰见他也是选择了避开武力解决的方式。 他只是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将女鬼制服,甚至打了一个响指就让它魂飞魄散了。 这样强大的一个男人,如果跟他们动起手来,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一败涂地,还是两败俱伤。 “别害怕,今日我不会对你们动手。 我都说了,只是来赔礼。你看看这是什么?” 神秘男人似乎看穿了司灼的想法,他为了打消司灼对他的警惕,在距离他们五步远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他停下来之后抬起了那只伸进女鬼体内的那只手,司灼下意识地拽着林烊往后退了一步。 生怕这个男人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他的那个神出鬼没的红绳,可相当吓人。 神秘男人不再说话,直接张开了手掌,只见他手心中飞出来两团柔弱的白光,漂浮在空气中。 他扬唇邪魅一笑,轻轻一推,那两团白光就朝着司灼的方向飘了过去。 林烊身高胳膊长,不等那两团飘至身前,就扬起手臂一把抓在了手心里。 看了看那团白光,略微诧异地说道:“那二人的魂魄在这里!” 司灼寻声望向林烊手里的两团白光,她分不清是不是魂魄,但是林烊既然开口说是。 那么百分百的就一定是。她实在疑惑不解,这个变态男人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 “你到底要赔什么礼?” 终于忍不住了,不问个清楚,她是睡不着觉的。 “前段时间我有事不在,害得晔萱那个女人擅自做主动了我的人。 不仅破坏了我的所有计划,还让我失去了一个非常棒的棋子。 最重要的是,她不该动你!” 神秘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帕子,垂眸擦拭着那只触碰过女鬼的手,回答的态度也是直接了当。 完全和他以前的行为作风截然相反。 “我怎么不信你有这么好心呢!说吧,一直盯着我不放,到底是什么目的? 为了得到我的宝宝,还是得到晔华!” 司灼怒目圆瞪地盯着神秘男人,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给他们带来的疼痛。 身边的朋友接二连三的出事,死的死,伤的伤。即使活下来了,也是带着一辈子的疼痛。 这种日子,还不如不要! “我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手里的玉石。 你的鬼胎也不过是意外发现的惊喜罢了,还记得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 神秘男人抚了抚面具,双手插在口袋里,很自然地朝着司灼和林烊走了一步。 他咂咂嘴,摇头惋惜道:“啧啧啧……看来你的鬼夫什么都没告诉你啊? 那我告诉你好了。你之所以会和你的鬼夫意外签订冥婚,也是有我的一部分原因吧!”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是什么回事!” 一听到和晔华的冥婚,司灼的心就莫名的紧张起来。 她突然很害怕神秘男人会说出来什么,但是又特别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林烊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太过于冲动,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 “那玉石有两块,一块在晔萱那里,一块封印住了你的鬼夫。 我千辛万苦寻来了封印你鬼夫的那块玉石,可恶的术族竟然出面搅和了,还让我不小心将玉石落入了那荷花池中。 等我摆脱术族的以后,却发现玉石被你带走了,甚至还将和那只鬼签了冥婚。哈哈哈……多可笑?” 神秘男人说着说着就变了脸色,原本的那股阴暗的气势突然迸发了出来。 面具下的眼眸也透着寒心入骨的冰冷。 “我管你可笑不可笑,那你一会要杀我,一会要救我,到底是打的什么算盘。 还在落落家设了什么阵法,也是有阴谋的吗?” 司灼一时半会没工夫消化神秘男人说的话,她要趁着这个变态没有改变心情之前,追问出更多的答案出来白才行。 “当然是保护你啊!这晔萱在你那里吃了败仗,可是天天要喊着杀了你。 你肚子里怀了一个千年难得一遇的精华鬼胎,而且手上还有我想要的玉石。 没有达到我的目的之前,任何人都不得动你。晔萱,她也不过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罢了。” 神秘男人话落以后,就邪笑着抬起了手,那袖子下面一瞬间伸出了数道红绳,直冲天际。 林烊以为神秘人要对他们出手,第一时间就将司灼拽到了身后,毅然地挡在她的身前,做好了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神秘男人手里的绳子一直飞升到住院部六楼的楼顶,他对着还在吃惊中没有缓和过来的司灼摆了摆手,双脚轻点,被红绳一点点牵引到了半空中。 “你不许走!你还没有跟我说清楚呢! 你一会要杀了我,一会要保护我,你是神经病吗?你不许走!” 看出来神秘男人是要离开的样子,司灼想要越过林烊上前抓住他。 可是林烊的力气比她大太多,根本冲不过去。 这个男人就是一个疯子,完全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既然和晔萱一样要得到玉石,为什么不把晔萱那颗给抢了。 如果不是为了玉石,他现在又来保护她是为了什么? “你这样撕心裂肺地喊着不让我离开,我会认为你是爱上我了的。 要不,跟我走吧!兴许我还可以放过你的鬼胎一命,让他喊我爸爸。” 神秘男人的身体还在轻飘飘的上升。 面具下的脸竟然放荡不羁地笑了出来,他很绅士地弯下了腰,伸出手对着司灼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呸!你别做梦了。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缩头缩尾的小人,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你别走,把话说清楚!” 司灼恶狠狠地朝着神秘男人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气急败坏地冲着他喊道。 “司灼,你给我记好了! 我的名字叫钦月,并不是缩头缩尾的人。 我只是对自己势在必得的东西比较关注罢了,我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神秘男人扬唇大笑,他点了点自己脸上的面具,对司灼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红绳将他越牵越高,月光正好从他的头顶倾洒下来,就在他快到楼顶的时候,停留在面具上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高空中,雕琢精致的金属面具翻转着身子迅速落下。 “铛——铛——” 摔落在水泥地上,翻滚了几下,安安静静地躺在了司灼的面前。 可是司灼再抬头看去的时候,钦月的身影已经完全隐藏在了夜幕之中。 这个家伙就是故意的,说得冠冕堂皇不是小人,扔个面具还要挑个别人看不见脸的距离和角度。 这让司灼不禁想到了一句时下流行的一句话:心机男。 司灼缓缓地蹲了身子,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要去捡起那个躺在地上的面具。 可是温热的指尖刚触碰到那面具的时候,瞬间化成粉尘,破碎一地。 她吓坏了,猛地缩回了手站了起来。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粉尘,有惊无险地对着林烊说道:“师父,那个神……那个叫钦月的变态,是人还是鬼?” 林烊将落在披在司灼身上的大衣上的落叶给拍掉后,看了看握在手里的两个魂魄,轻蹙眉头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若是人的话,驾驭不了那些诡异的红绳的。 若是鬼的话,他可以毫发无损地进出阵法。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司灼抬头望了望三楼的病房窗户,喃喃道:“好在魂魄找回来了,对杨黛学姐有个交代了。 事情到此为止,我的委托基本上也就完成了。师父,我们去把魂魄还回去吧!” “嗯。外面冷,你先去一楼大厅等我,我一个人去把魂魄还回去就好了。” 林烊点了点头。 抬手指了一个方向,先安排司灼过去了。 “那师父小心点,我先过去等你了。” 司灼刚转身以后,林烊一个纵身就飞向了三楼那间病房的窗台上了。 第161章 威胁还是告白 窗户并没有反锁,轻轻一拉就打开了。 林烊轻悄悄地潜入了病房后,就开始做法将魂魄归位至杨黛大哥大嫂的身上。 经过刚才一场有惊无险的事情后,司灼觉得身上的汗捂着难受。 于是脱了林烊披在她身上的大衣,坐到住院部一楼的大厅后,司灼掏出了手机开始拨打晔华的号码。 他既然去寻找白亦小鬼,那么他就知道白亦小鬼身在何处。 可是有目的的寻找,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回来呢? 难道遇到了什么危险了,还是说,又被晔萱给缠住了? 司灼的心里烦闷得不得了,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将手里林烊的大衣放到了身旁的座位上,一遍一遍地打着晔华的号码。 在不知道打了具体多少遍以后,手机里提示的都是不在无服务区,司灼也就放弃了。 一个人坐着无聊,司灼就会想着很多事情。而她现在双手抱着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地板上的纹路发呆。 她和晔华的婚姻是意外,只不过这场意外是双方战斗中造成的。 她当初就纳闷过,好好的一块玉石,里面还封印这么厉害的一只鬼,怎么可能就随随便便扔在荷塘里。 现在听钦月这么一说,也就全部清楚了。 不过,这玉石到底有什么神秘的作用? 应该不是单纯的疗伤救人。钦月想尽办法都要得到这玉石,而晔萱也模棱两可不知道真正的目的到底是晔华,还是玉石。 或者说,二者她都想占为己有。 如果是这样的话,钦月和晔萱合作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好郁闷。 原本就混乱的关系这下就更乱了。 特别是刚出来的五大术族,到底又是什么样的组织? 如果那么厉害,和钦月作对,那为何又会有白亦小鬼这样的悲剧产生。 亦正亦邪,是非黑白,完全分不清楚了。 好在现在知道了一个有用的消息。 那就是钦月的目的是玉石和她肚子里的宝宝。 “司灼,你要更加坚强才可以。为了家人,为了晔华,为了那些重要的朋友,更要为了肚子里的宝宝。以后的路还很长。” 司灼抓了抓头发,咬着牙激励着自己。 她虽然没有大本事,但不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 她就像弹簧,压力越大,她爆发出来的潜能就越大! 这一切,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司灼一个人垂着头思索了大概半个小时这样,林烊才从大门迈着修长的双腿走了过来。 他拿起那件大衣对着司灼说道:“不冷吗?” “不冷了。师父你穿着吧!小心感冒。还有……魂魄的事情解决了吗?” 司灼看见面前出现了一双脚,便缓缓地抬起了头。对上林烊关心的眼神,她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已经归位了,过些时辰应该就会醒过来了。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林烊抬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伸手将司灼拉了起来。 在医院门口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地址以后司灼和林烊坐在车上都没有再说话了。 回去的路上司灼给杨黛发了一条简讯:一切安好,节哀。 也不知道杨黛有没有睡着,或者看了以后会不会哭泣,这都不是她应该管的事情了。 辗转十几分钟的街道,看着路边闪过的路灯,这个夜,安静的不像话,可是注定安静不了。 司灼和林烊一下车,就看见祁昊和落落在别墅门口不知道在攀谈着什么,二人都笑得那么好看。 “你们是刚回来,还是一直站在这儿呢?” 司灼将脖子上围巾取了下来拿在手里,吐着热气走到了夏落落的身旁,好奇地问道。 林烊付了车钱以后,脸色就冷了下来。若不是这夜色遮掩着一些,恐怕比寒冬还冰冷。 “啊!是这样的晚上落落大美女请客吃饭来着,聊着聊着就到这个点了。 不早了,你们都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各位晚安!” 祁昊看见司灼上下打量他的眼神,竟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大眼睛即刻弯成了好看的弧度,露出了一个阳光开朗的笑容后,就挥手作别了。 目送祁昊开车离开以后,司灼才使坏地戳了戳落落。 “有本事儿啊!以后我要是做个小偷小摸的事儿,你得给我走走后门。” “你胡说什么呢?有些还不是牺牲自己给你们争取作案时间嘛! 我要是早早的回来了,他那个多疑的性子绝对跑回去找你们。别胡说八道的!” 夏落落有些尴尬的摸着耳朵,眼睛偷偷地瞄了一眼林烊,很快又缩了回来。 生怕林烊会误会什么,大声地反驳着司灼的调侃。 “你过来。” 林烊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异常温柔地对夏落落说道。 这个微笑来的太突然了,司灼和夏落落都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一个从来不笑的男人笑了,要么天大的好事,要么就是天大的遭事。 不过这个情况看来,应该是属于后者。 “那个,我累了,先回去了哈。你们二位继续。嘿嘿嘿……” 司灼的反应很快,直接推了一把夏落落,调头就推开了别墅的侧门,进去以后还将门从里面给反锁上了。 她得意的笑着,还不忘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我……我也……也累了,就先回去了哈! 你们辛苦……辛苦了!嘿嘿嘿……” 夏落落学着司灼的样子打着马虎玩儿,就在她转身想跑的时候,发现大门已经被从里面锁上了。 “你不过来是吧?行,站着别动,我过去!” 林烊动了动脖子,眼神也暗了下来。 竟然跟别的男人单独相处这么久,还挺开心的样子。 他不给夏落落逃脱的机会,大步地走到了她的面前,将她抵在了别墅的院墙边。 他紧抿着唇,单手用力地撑在了落落的身侧,俯身一点一点靠近她的脸。 “晚上聊的很开心,是不是?” 林烊清明澄澈的眸子里噙着危险的讯息,声音冷漠又不乏强势。 “我……我真的是给你们拖延时间啊! 那个大眼睛要是半路回去,你们不就……不就没法行动了嘛~ 我……我……你别离我这么近,我会咬人的啊!” 林烊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夏落落的脸上瞬间激起了一抹绯红。 原本就有些把持不住林烊这般霸道的模样,这下连说话的声音都越来越小了,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哦,还会咬人了?只不过几个小时不见而已,就这么凶了?” 林烊轻挑眉头,略显轻浮地用另一只手捏住了夏落落的下巴。 不让她的眼神有想要逃避的机会,强行地与自己已经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的眸子对视。 夏落落不安滚动了下喉咙,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看着林烊怀疑的眼神。 唇上扬着无比真诚的笑容,其实心里却一直在叫苦不迭。 要疯了! 这林烊跟奥特曼似的还会变身,简直是太可怕了。 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多了都会做噩梦的好不好。 最不能理解的就是,林烊的身体里就像住了一个特别邪魅的妖孽,而红色眼眸就是区分的关键点。 不过红色眼睛的林烊比正常的林烊有男人味多了,那股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霸道不羁,配上这张几辈子修来的俊逸容颜。 别说是半人半鬼了,哪怕是半人半猪都会有大批的女孩子扑上去。 老天啊!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被下午那个吻给亲糊涂了吗? 可是心里好喜欢林烊这样霸道的感觉啊! 想到这里,夏落落娇嗔地哼了一声,娇滴滴地看着林烊回答道:“人家跟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老老实实的......啊!你放开我!” 夏落落的话没说完,林烊勾唇冷笑一声,像下午在医院那样毫无预兆地将他揽进了怀里,并且冷厉地睨着她说道: “虽然你现在还不同意,但是我可以肯定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你,夏落落,这辈子只能是我林烊的女人了!所以我可以提前使用作为你丈夫的权利。” “你胡说什么呐!怎么变成鬼的时候这么不要脸啊! 正常情况下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夏落落一下子就急了。 使劲摇了摇了头甩掉林烊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瞪着林烊,一脸不可思议地喊道。 是不是男鬼都是这样啊? 她记得晔华也是这样强行将司司给上了的! 好可怕! 她可不要未婚先孕,然后肚子里再怀了一个小鬼胎,哪儿也去不了不说,好多东西都不可以吃了。 夏落落又滚动了一下喉咙,脑补的画面太可怕了,要离林烊远一点才可以。 “我的血脉里流淌着恶劣的那一面,你最好离别的男人远一点。 我不会伤害你,可是不保证会不会让他们尸骨无存!” 眼眸凌冽,声音冰冷,林烊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夏落落这下是真的害怕了,这林烊自打表白了以后,完全就不再矜持了。 她明明没有同意和他在一起好不好,怎么搞得她在偷情被抓似的。 她委屈地撇撇嘴,心里虽然几万个不愿意,但是下意识地就说出了:“知道啦!我好累,我想回家。” 话说出口以后落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真是被林烊给搞疯了! 还是说…… 自己其实是个抖m! 夏落落的脸上的表情简直像被雷劈中了一般,瞬间石化了。 堕落了,她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 第162章 尘封的记忆 林烊不解地看着夏落落瞪着双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还以为她不舒服。 他抬手探了夏落落的额头,感觉确实有些发烫后,红色的眼眸黯淡了下来,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在了怀里。 “今天就先放过你,天色不早了送你回去休息。 对了,上次给我买的衣服被白亦小鬼头给弄脏了。你,再给我买一件。” 林烊眉宇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疼惜,稳稳地抱着夏落落的身子,足尖轻点飞向了半空中。 黑色的夜,凉凉的风,吹着别墅里的花草树木哗哗作响。 “什么衣服?啊——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这是飞起来了吗?哈哈哈哈……好爽的感觉啊!” 夏落落吓得紧紧地搂住了林烊的脖子,双眼也害怕地紧闭了起来。 心里不停地咒骂着林烊神经病,莫名其妙的。 等她适应了这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后,竟然睁开了眼睛,俯瞰着底下的景色,兴奋地喊着。 林烊勾唇浅笑,好像把自己埋在心里的感情说出来的以后,做什么事情都不用顾及太多了。 别墅的大门被司灼从里面反锁上了,好在林烊不是寻常人。 他抱着夏落落落地以后,红色的血眸隐藏了去,整个人的气场也弱了下来,和往常那个沉默寡言的古板少年没有区别。 “那个……衣服的话我改天就给你买。 你以后不许像今天这样对我毛手毛脚的了,否则我会打人的告诉你!你回去吧!” 夏落落站稳了身子以后,刚准备推门而入又停了下来。双手背后转过身子微微蹙眉瞪了林烊一眼。 她也没有再邀请林烊进去坐坐,毕竟她现在心里还是乱七八糟的,好多事情都没有缓和过来。 “早点睡。” 林烊恢复正常以后,说话的习惯和方式也跟着恢复了过来。 依旧是板着一张没有表情的脸,除了重要的事情,一句话也就几个字。 看着落落进了别墅以后,林烊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门口。 “哟,这么快就回来啦?我以为要很久呢。解释清楚了没啊?” 司灼累了一下午了,这个时候已经脱去了厚重的外套,穿着一件简单的高领打底衫躺在大厅的沙发上,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 不提还好,一看见司灼不怀好意的笑容,落落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她脱了外套随手扔到了沙发上,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出来后,才噘嘴抱怨道:“你少看我笑话了! 我还没找你算账,那个林烊简直疯了似的,你知不知道,他的眼睛会变色的。 那种血红血红的颜色可吓人了。 而且整个人就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似的,完完全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就跟你家鬼夫一样。” 司灼当然知道林烊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不过林烊自己不说出来,她就会一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将手机扔到一旁,抚摸着肚子对夏落落笑着说道:“关我家鬼夫什么事儿啊? 别忘了,林烊可是鬼胎,就像你说的有血红血红的眼睛,性格大变。 你害怕吗,或者说,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可把夏落落难住了,她喝了一口水以后良久都没有回话。 只是捧着水杯,看着上面袅袅升起的热气。 “落落啊,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世界上最难懂最难以控制的。 就像当初我心心念念了几年的男人,却是伤我最痛的人。 而晔华这个看上去伤害我的人,却是最珍惜我,疼爱我的人。 感情的发展,永远出乎意料。 你呢,好好琢磨清楚,不管是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 司灼闭着眸子躺在沙发上,说这番话的时候,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种种都在脑海里重播,暂停,快进。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就像她落入荷塘,正巧又划破了手心,又那么巧合触摸到了玉石。 也许就像钦月说的,这一切兴许就是一个意外,又或者是一场阴谋。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为了心爱之人去做奋斗和努力,也许很困难,也许会有伤害,可是无论过程多么惨痛,结果,都是美好的。 “好了,时间太晚了,赶紧睡吧。 晔华今晚估计也回不来了,我也上去休息了。晚安亲爱的!” 司灼转眸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又快夜里一点了。 她叹了一口气,对还在沉默不语的夏落落说完后,拿着手机就上楼了。 夏落落本身就是不爱动脑子的人,将手里的水杯放回了桌子上,揉了揉有些吃痛的额头。 一个人坐了一会后也起了身子,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楼上的房间。 深夜是一天中最为安静的时候,透过薄薄的云层,月光洒在了道路上,替代了那万家烟火。 那一盏盏明灯,一闪一闪的,慢慢地熄灭。 车停了,人少了,几乎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家。 只剩下路边的大树在左右晃动,树叶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空气中被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雾,增添了一份别样的神秘。 静下来了,一切都静了下来,陷入了宁静。 白亦小鬼低着头沿着马路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 已经从下午走到深夜了,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更不知道自己还要走多久。 不过这样,自己的心里就会好受一些罢了。 呵……他是鬼了,没有心的。 那为何又会这么的难过呢? 月光披在他的后背上,让他原本就单薄的身体看起来更加弱小无助。 以前他总爱甩着自己的长辫子,吊儿郎当地躺在那里看着电视剧,然后没心没肺地笑着。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个没心没肺的调皮小鬼头,从没有人知道他还有这样伤感的一面。 晔华下午的时候很快就找到了白亦小鬼,只不过看见他如此沉默的模样,好似有什么牵动了他尘封许久的回忆。 他关掉了手机,选择不言不语,就这么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白亦小鬼的身后,陪着他走下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漫漫黑夜中继续走着,马路上偶尔驶过一辆车会朝着白亦小鬼撞去。 而白亦小鬼也是淡淡地抬了抬头,不闪不躲等着车辆从他的身体里穿过去,魂魄破碎,再复合…… 为什么死不了呢? 他真的好想死啊,真正死了以后,或许就能将前尘往事全部忘却了。 “你就是一个野种!是一个小畜生!别以为阿玛把你带回来,你就和小爷们一样成为族氏的阿哥了! 你做梦吧!呸!” “真是恬不知耻,一个野种而已,凭什么和我们一样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你就该去死!多看你一眼都是恶心!” “可不是,要不是额娘拦着,本格格非用鞭子抽死他,再扔去喂野狗!” 第163章 往事一:收养 府邸后院的亭台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石头,那些怪石堆叠在一起,突兀嶙峋,气势不凡。 怪石旁紧挨着的就是一方池塘,里面开着娉婷嫣然的荷花,菏泽下成群的鱼儿在互相追逐嬉戏。 一个约不过三岁的小男孩儿战战兢兢地蹲在地上,五六个年长他许多的孩子围堵在他的面前。 身后是身躯庞大的怪石,身前又被长兄们阻挡了去,让他无从逃脱。 “怎么了小野种,怎么不说话啊?平时在阿玛面前可不就你最能说吗? 现在装什么哑巴啊!说话啊!” 为首的男孩名叫瓜尔佳扎哈里,已经年过十二了。 他穿着锦绣精细绣工的琵琶襟马褂,内衬绣着紫竹图案青色镶边的长袍,腰间也挂着一枚翡翠玉佩和紫色香囊。 头戴着尖顶软胎镶玉瓜皮帽,一条长辫子拖在后背,脸上昂扬的姿态不乏年少轻狂的气势。 他身旁站着的是另外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三个男孩儿分别穿着绣着兰、菊、梅图案的长袍短褂,从服饰上看不出什么区别,可头顶戴的帽子镶珠品质略微残次了些。 那女娃娃站在几位哥哥的身后不圆靠前一步,身着多层滚边马褂,衣衫捻金绸缎镶边,下摆加流苏串珠等装饰。 胸前纽扣上挂着一方绣帕,精致清丽的脸上露出着急的表情。 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戴在梳着旗髻的发饰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我不是野种……不是的!” 小男孩儿忽闪着快要哭出来的眼眸,小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小声喏喏地回答道。 他和另外几个孩子一样,除了年纪最小以外,身着打扮皆不是寻常百姓家所能比拟的。 更甚者他的着装打扮比那五位小阿哥和格格都更加精贵。 (清朝旗人阿哥和格格泛指少爷小姐的意思,并不是皇族的称谓。) “哟,要么不说话,一说话就跟小爷们顶嘴,你不想好啦? 要不是怕阿玛发现,小爷一定把你扔到后面的荷塘去!” 道这番话的人比扎哈里小了两个年岁的瓜尔佳耶福克熙,是府上的二阿哥。 不过他是有侧房姨母所生,位份还不如年幼许多的四阿哥瓜尔佳吉尔京。 所以他的装束也是众人中最简单的一个,不过他生性好争。 平时被其他几个阿哥挤兑就算了,可是一个外来的野种都比他过得自在,他咽不下这口气! “二哥今天可算说对了一句话了。” 排行第三的瓜尔佳雅索卡不慌不忙地拍了拍衣衫,斜睨了一眼老二耶福克熙。 他淡漠地继续说道,“白亦,以前小爷们念你身世可怜,阿玛只是当做一只狗把你领回来可怜几天的。 可是呢,这都赖了三年了,你还不滚出这府邸,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三哥,咱们真的要把他赶出去吗?” 向来胆小怕事的老四瓜尔佳吉尔京慌张地看了一圈四周,皱着眉头不安地问道。 “要打就打,要骂就骂。额娘等着我过去给她请安呢! 这一大早的就被你们几个喊来,感情就是为了教训这个小野种,浪费本格格的时辰。” 瓜尔佳佛拉娜是府上最受宠的一个格格,虽然不是男儿身却生的精致,性子也豪爽。 虽然佛拉娜是满族语种的海棠花的意思,可是她更像一匹倔强烈马。 白亦蹲在怪石角落,怯生生得看着眼前五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很想反驳,可是不想被他们扔到荷塘里,阿玛还没有教会他游泳,他害怕。 “喂!怎么又不说话了?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没了阿玛撑腰,也不过如此而已!无趣!” 雅索卡很不耐烦地上前直接踢了白亦一脚,冷嘁了一声率先调头走了。 白亦被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倒在地,小小的他还只有三岁,有时候走路都会走不稳。 雅索卡这一脚的力量并不弱,可以说是卯足了劲儿的,疼得白亦蜷缩着身子在地上呻吟不止,却不曾让自己掉下一滴眼泪。 “老三你这就走啦?要不老二咱们把他扔荷塘里算了!” 老大扎哈里见老三走了以后,挠了挠鼻子对老二挑了挑眉建议道。 “最好不过了!我早就想弄死他了,在咱们府上白吃白喝还霸占着阿玛的宠爱,弄死他一万次都不够!” 耶福克熙恶狠狠地看着白亦,咬牙切齿地附和道。 白亦听见他们要把自己给扔到荷塘里,原本就害怕的身子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他怯懦地祈求地看着他们,“不要……不要把我扔到荷塘里…… 我不会水,阿玛……阿玛还没有教我……” “你给我闭嘴!少跟我提阿玛!恶心! 我也走了,你俩把他扔下去得了,省得待会奴才过来看见了。” 五格格佛拉娜一心着急着去给额娘请安,看看时辰也不早了。 索性丢了一句话后跑走了。 老四吉尔京挺心疼白亦的,可是怕被两个哥哥骂,纠结了半天后。 他突然转身喊道:“我好像看见阿玛了!他外出回来了。我先走了!” 老大和老二被突然吓了一跳,转过身开始左右查看。 虽然并没有看见阿玛的身影,但毕竟是小孩子,还是害怕的。 对视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跑开了。 吉尔京看着哥哥姐姐们都走了,走上前将小白亦从地上扶了起来。 看着他身上沾染了不少的灰尘,抿着唇拍了拍,轻声说道:“你快去找你的嬷嬷吧!以后阿玛不在的时候,不要一个人出来了。 还有啊,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阿玛,我怕大哥他们知道了更加生气。” 他整理好白亦的衣服后,确定周围不会有什么人以后,也撒腿跑开了。 白亦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看着府邸里逐渐热闹了起来后,才敢爬上石头翻到石路上。 “小祖宗啊,您这是跑哪儿去了?老奴可把你找着了。走走走,老爷外出回来了。赶紧去请安。” 老嬷嬷在府邸上找了半个圈儿了,才终于在石路上看见了白亦。 她摘下胸前别着的帕子,将白亦的脸上和身上擦干净以后,将他沉默不语的白亦抱进了怀里。 急忙忙地往前院的大堂赶去。 瓜尔佳雅哈赤是满族正白旗人,身上并且有爵位在身,文武双全的能力者。 原本旗人是不得迁徙皇族太远,可是他却使了什么办法,根治了皇帝每晚做噩梦的恶疾。 皇帝问他想要什么奖赏的时候,他提出了要搬往杭州府暂住的要求。 皇帝思虑再三,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儿,便恩准了,并且赐了一座大宅子。 当月瓜尔佳雅哈赤便带着在京都的全部家眷搬到了杭州府。 安顿好家眷以后,他声称要外出一趟,这一趟一去表示数月有余。 回来的时候,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男婴,不哭不闹,酣睡香甜。 这个男婴被瓜尔佳雅哈赤当做了亲生孩子抚养,由于不是旗人血统,便用了瓜尔佳氏的汉人姓氏取名。 白姓,单字亦。 第164章 往事二:排挤 偌大威严的厅堂里,福晋坐在雅哈赤的左侧,侧福晋端坐在下方的偏坐上。 至于那些收来做填房的就没有资格出来了。几位阿哥和小格格都规规矩矩地在厅堂里请安。 “白亦呢?怎么也不见他来见我啊!” 雅哈赤望了一圈却不见白亦的身影,不禁蹙眉好奇问道。 雅哈赤经常外出,没人知道他出去做什么。 不过这次时间很短,也不过两三天的时日。 谁都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回来,这几天可都是一直把白亦冷落着呢,谁知道怎么没来。 老嬷嬷一路急急忙忙地抱着白亦可算赶到了,将他放在门口时候,便退了下去。 “阿玛……孩儿在这里呢!阿玛您等等……这就过来了。” 白亦的身高很矮,厅堂的门槛有他半个身子高。 他肉嘟嘟的身子趴在上面,好不容易才翻了过来。 “哈哈哈……好孩子啊!有骨气!以后啊这门槛太高过不来,就让嬷嬷抱你过来就是了。” 白亦刚刚翻过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雅哈赤就直接起身大步走过去,将他抱进了怀里。 “阿玛不在的这两天,在府上可还安好?” 福晋听见雅哈赤给白亦开了特赦令之后,脸色不屑地冷了下来。 这庞大的家族,好几位格格阿哥,可是他偏偏把这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孩子视为己出,甚至更有余! 一回来就心心念念这个毛头小子,自己的骨肉却都不多看一眼。 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白亦被雅哈赤的问得一惊。 “谢谢阿玛。孩儿……孩儿过得很好。倒是阿玛辛苦劳顿了呢!” 眼眸巡视了一遍站在一旁的几位阿哥格格,又看见老四吉尔京投来的眼神后,他改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还是你最乖,不像阿玛那几个孩子,整天调皮捣蛋的。 走,阿玛这次带了特别有意思的小玩意儿回来,给你拿着耍耍。” 雅哈赤用胡子挠了挠白亦粉嘟嘟的小脸,刚跨出门槛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便转身对厅堂里说道,“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白亦趴在雅哈赤的肩头,看着厅堂里福晋还有几位阿哥和格格投来的愤怒眼神,打了一个激灵后,埋下了脸庞。 “阿玛,孩儿是不是捡来的……而且是小野种啊?” 被雅哈赤温柔的抱在怀里,白亦看着不远处的荷塘,喏喏地问道。 雅哈赤的身体一怔,转而大笑着说道,“你是阿玛最疼爱的孩子。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阿玛有多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吗?是不是哥哥们欺负你了?” 是最疼爱的孩子吗? “没有,哥哥们怎么会欺负孩儿呢!孩儿……就是随便问问。” 白亦还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 其实,他的身上被老三雅索卡那一脚踢得还在隐隐作痛。 可是在这里的生活还有好久,他不想被他们知道他在告状,他不想被扔进荷塘里。 雅哈赤的眼神暗了下来,他当然知道白亦一个三岁的孩子不会问出来这个问题。 肯定是有人趁着他不在府上的时候,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 不过这白亦倒是一个懂得进退的孩子,他没有选错人。 时间过得很快,自从三岁那次被阿哥们集体围堵后,白亦就开始战战兢兢的在爵爷府生活。 而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持续了三年后,让他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空一碧如洗,灿烂的阳光正从密密的藤蔓的缝隙间射下来。 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凉亭照得通亮。 已经六岁的白亦身高也长了不少,脸上的肉嘟嘟的稚嫩也被时间褪去了大半。 他捂着胳膊上不断流血的伤口,皱着清秀的小脸半躺在凉亭的地上。 他的胳膊上被利箭射中,射箭之人似乎是抱着必杀之心在袭击他。 力道之大,让箭身直接穿透了他的胳膊,疼得他满头冷汗,除了咬牙忍耐什么都做不了。 因为瓜尔佳雅哈赤根本不在府上,而这次袭击他的罪魁祸首便是以练习弓射为由的二阿哥耶福克熙。 白亦原本独自一人在凉亭里看阿玛给他带回来的书籍,谁知道一道阴狠之气扑来,待他发现飞来的利箭之后,虽然做了躲避还是受了重伤。 “哟,小野种没事儿吧?来让二爷看看伤到哪儿了?” 耶福克熙的手里还拿着一张长弓,眯着眼睛噙着一抹不安好心的笑容蹲到了白亦的面前。 三年了,府上的几位阿哥在私下里一直都喊他“小野种,小畜生”。 他也已经习惯了,只要可以留在阿玛身边,其他人怎么看他根本无所谓了。 白亦知道耶福克熙不会有什么好心,他半躺在地上用腿撑着身子,努力地往后挪动着。 可是他一个文弱之人,怎么可能逃的过耶福克熙这样一个会武功的少年。 “啊——” 白亦昂着头痛苦地吼道,脸上的冷汗顺着额头不断的往下落,痛得他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 他只不过往后挪了两步之远,耶福克熙竟然伸手直接抓住了他被利箭射穿的那只胳膊。 耶福克熙手上的力气非常大,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容,可怎么都是笑里藏刀的意思。 伤口被耶福克熙毫不留情地捏压着,鲜血沿着伤口溢了出来,浸透了白亦身上那件做工精细昂贵的衣褂。 那是阿玛上次带他去杭州府最有名的成衣铺里定制的,今天,是他第一次穿出来。 “你跑什么啊?二爷我又不会吃了你!哦哟~ 啧啧啧……你瞅瞅,怎么伤的这么重啊? 对面就是咱们几个小爷的训练场,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野种跑这地方待着,不就是送死吗?” 耶福克熙看着白亦快疼晕过去了,才极其不屑的松开了手。 他瞥了一眼手上被沾染到的鲜血,不耐烦地皱了眉,直接全部擦到了白亦的面襟上。 白亦也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和另外几个阿哥比起来,从不接触骑射的他根本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玩意儿。 这利箭穿透了胳膊,鲜血抑制不住的往外涌。 这耶福克熙不仅不道歉认错,还火上浇油在他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如果白亦不是因为心里的愤怒坚持着,恐怕早就受不了疼痛晕厥过去了。 这三年来,他一再忍让,而且始终记着四阿哥吉尔京的话。 如果想继续待下去,那么就要学会忍耐,否则日子会比现在更可怕。 那个时候他还小,一心害怕会被扔到荷塘里,害得他每天都离那个荷塘远远的。 可是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他也明白了当初四阿哥跟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让他忍耐,并不是就意味自己不会被扔到荷塘了。让他忍耐,是让他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这瓜尔佳爵爷府,上上下下住着几十口人。 而把他真正当做人来看待的,想必除了瓜尔佳雅哈赤就是四阿哥吉尔京了。 就连一直负责照顾他的老嬷嬷也是面前一套,背地里一套。 府上所有人都在议论他,把他看成一个笑话,看成一个被爵爷捡回来的小狗。 乌鸦就是乌鸦,永远成不了凤凰,即使飞上了枝头,而那个枝头也不是属于他的。 第165章 往事三:拔箭 “老二,做什么呢?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么一个柔弱的小畜生都射不死? 哈哈哈……你这样以后怎么去参加武举?还想成为大将军,我看你还不如二格格呢!” 大阿哥扎哈里也是一身骑射装束,后背一个放着几支箭翎的箭筒,手握一张比二阿哥精致许多的长弓。 他剑眉星目,已经成了诸多名门家小姐的倾慕对象。 可是在白亦的心里,扎哈里不论怎么优秀,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阴暗。 一个极度自大狂妄,而且不知廉耻,丧心病狂的人! 这几年,扎哈里不知道毁了府上多少丫鬟的清白了。 而那些丫鬟除了妥协,别无他选,因为抗拒,下场就是一个字:死。 白亦的头脑已经开始迷迷糊糊起来了,失血过多的他根本看不清扎哈里和耶福克熙的狰狞脸孔了。 但是他们奸诈的笑声,还在一遍遍侵袭着他的大脑。 “大哥二哥,这是怎么了?他受伤了,为什么不找大夫来啊?” 四阿哥吉尔京被老三派来查探怎么回事,他们在射场上说有好戏上演,却想不到是这种情况。 吉尔京立刻上前将面色苍白的白亦扶进了怀里,然后咬下身上的衣服。 扯了一条布带下来,将白亦受伤的胳膊做了一个止血的包扎。 “老四,你到底是哪边的啊?这么关心这个小畜生,他是不是把你收买了? 死了不是更好吗?府里就省了不少粮食了。” 耶福克熙很不满地双手环胸冷漠地站在一旁,不仅不出手帮忙,反而冷言冷语地怪罪起了吉尔京。 “别闹了!白亦若是有了什么闪失,阿玛肯定会生气的!” 吉尔京拍了拍已经陷入迷糊中的白亦,生怕他晕过去。 他抬头看了看冷眼旁观的大哥和二哥,叹了一口气,直接将白亦瘦小的身子架了起来。 “你们不帮忙,我来!到时候阿玛回来,看你们怎么解释!” 吉尔京是真的生气了,也是真的慌乱了。 白亦自从被领养到瓜尔佳氏的大门后,府上所有人都在欺负他。 平时的小打小闹就算了,现在竟然发展到动用武器的地步! 白亦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虽然深受阿玛宠爱,但是终究影响不到其他阿哥和格格在家族中的地位。 他们这样变本加厉的欺负人,真的是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吉尔京夹着几乎要失去知觉的白亦艰难地出了凉亭,喊了好几声才有奴才过来将白亦抱回屋子。 老嬷嬷头一次看见白亦满身是血的样子,简直吓坏了,呆愣在原地傻站着也不出声。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找大夫!滚!” 老嬷嬷被吉尔京直接踹了一脚,连催带骂地给赶去找大夫去了。 府上的奴才开始忙碌着烧热水,还准备了剪刀、干净的帕子。 吉尔京也不过十三岁这样,平时不怎么太说话,却是一个沉稳的少年。 他坐在床边,将白亦受伤的那只胳膊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他的腿上。 也不怕鲜血弄脏他的衣服,拿着剪刀就要剪开白亦胳膊上的衣服。 “不……四哥……不可以……这是阿玛送给我的……不能剪坏了……呃……” 白亦摇着头虚弱地阻止道。 他想要缩回自己的胳膊,可是他才稍微动了一点点就痛得他龇牙咧嘴,几乎要痛死过去。 “你别动了!这会儿了还担心这件破衣服! 再耽误下去,你的命都没了!老老实实地给我躺好了,不许动听到没有!” 吉尔京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汗水,颤抖着声音呵斥道。 他害怕,他真的害怕了。 他是府上的庶子,身份地位永远比不上大哥了,他从小就不参与这些争执当中,更不会把白亦当做敌人来看待。 可是他的哥哥和姐姐就不一样了,面对一个凭空出现的白亦。 他们感觉自己手里所拥有的东西和权力都在被剥夺,便一直看白亦不顺眼。 小时候的恶作剧,到现在的鲜血淋漓,他害怕了! 面对白亦这样一个孤儿,他除了阿玛谁都拥有不了。 而且阿玛还有五个孩子,白亦得到的也不过六分之一的爱。 比他拥有的哥哥们是怎么对还这么小的白亦,下了如此狠毒的手! 白亦还想多坚持一下,他侧过头看着自己满是鲜血被利箭穿透的胳膊,终究还是沉默了。 三年了,从他还是一个幼童开始,他就告诉自己不能和他们几个阿哥哥哥对立,能忍让便忍让。 可是……他坚定了三年的信念终究崩塌了。 “呲拉——” 剪刀将白亦的衣袖剪开了,白皙的胳膊上穿透着一支箭翎,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吉尔京看了一眼后都有些受不了,闭着眼睛转过了就脸。 他调整下呼吸,又起身用帕子沾了水拧干,细心体贴地替白亦擦拭着胳膊上的血迹。 “四哥……为什么……为什么都讨厌我…… 我有那么的……讨厌吗……” 白亦的眼眶明显红润了,可是他依旧强忍住想哭的冲动。 他不能哭,他若是哭了,就代表自己真的输了。 “四阿哥,大夫请来了。” 老嬷嬷被吉尔京的那一脚给踹得吓坏了,马不停蹄地就出府找来了最好的大夫。 她原本梳装整齐的旗头也松开了,歪搭在头脑一侧。 吉尔京原本张嘴回答白亦的话的,看见老嬷嬷把大夫请来后,立刻起身将大夫引见到内屋的床边。 面露焦急之色,“大夫,请你赶快救救他!他受伤太严重了,你一定要救他。到时候赏钱多的是,小爷给!” “四哥……我没事的……” 白亦看见吉尔京这般关心他的模样,即使身上再痛,心里都温暖了不少。 这府上,除了阿玛宠爱着他,也就剩四阿哥吉尔京把他当做人看待了。 虽然碍着另外几位阿哥格格的脸色,吉尔京还是会偷偷地照应他,难得的一个好少年。 吉尔京着实担心白亦的小身子骨受不住,而且伤成这样,都不见他落一滴泪。 若是换做别的孩童,估计早就哭瞎了眼睛了。 “你坚持住,大夫这就给你诊治!” 吉尔京生怕几位阿哥再过来捣乱,后怕地往屋外张望了几下。 又转身开始催促大夫,“大夫!你快点儿啊!他快撑不住了!” 大夫放下了背箱,坐在了方才吉尔京坐的位置。他细心地检查着白亦的伤势。 然后皱着眉对吉尔京说道:“这位阿哥,他伤得太严重了。 好在箭头上没有淬毒,准备点热水,还有匕首。老夫来替小爷拔箭。”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这是匕首。” 吉尔京看了一眼床榻旁一盆盆奴才端来热水,又掀起自己的长褂,将藏在腰间的一把雕鹰镀金的上等匕首递了过去。 那老大夫接过吉尔京递过来的匕首,稍微拔出来一截,便知这匕首价值不菲,锋利无比。 他点了点头,起身取了一盏熄灭的油灯过来,用火信子点燃了。 “这位阿哥,拔箭过程比较困难,需要安静。可否将屋子里的人暂时遣出去?” “你就快点吧!小爷弟弟坚持不住了! 还有你们,都给爷滚出去!滚滚滚,谁都不许进来!也不许其他人进来,违令者家法伺候!” 吉尔京不耐烦地将屋子里的奴才全部轰了出去,用力地将门给从里面栓上。 等他走回来的时候,大夫已经拿着匕首将箭翎两段多余出来的部分给削断了,白亦的胳膊上下分别还剩三寸箭柄。 削断箭柄后,大夫将匕首放进热水里洗了洗,用帕子擦干后,又放到油灯的火苗上上下转动灼烧着。 白亦也猜到了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痛苦过程,咽了咽喉咙,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第166章 往事四:推脱 房间里太安静了,静得可以听见火苗窜动的声音。 “要忍住了,接下来会很疼。如果受不了的话,这条胳膊就废了!” 大夫拿着那柄刃尖已经被烧的发红的匕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已经闭上眼睛,紧抿着双唇的白亦说道。 白亦微微地点了点头,咬着牙还是不敢睁开眼睛。他害怕,太害怕了…… 若是这只胳膊废了,他就永远不可以拥抱阿玛了。 阿玛说他是男子汉了,所以他一定可以坚持住的!一定可以的! 大夫取出一个小瓶子,瓶子里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白色粉末。 他抖动着手指,在白亦伤口上撒了一圈。那白色粉末与血水混合在一起,瞬间就变了颜色。 利箭穿透了胳膊,骨头受到了很大的损伤,若是要将箭头拔出来,必须划开伤口周边的皮肉,而且动作要快狠准,否则有可能牵扯出人的性命。 老大夫虽然身经百战了,可是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小年纪的孩子中箭。 他控制住自己的有些微微颤抖的手,将烧的滚烫的匕首划向了白亦的胳膊上。 “啊——唔——唔——” 那犹如岩浆般滚烫的匕首划开白亦胳膊的时候,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坚持住,谁知道这疼痛根本不是他可以想象出来的。 他另一只手瞬间握爪抓紧了床上的被褥,整个人的身子像痉挛一般笔直地绷紧了。 身上的汗水犹如开了闸似的,密密麻麻地浸透了白亦的全身。 那张紧闭的唇瓣也忍受不了痛苦,张开用力地嘶吼着。 吉尔京见势不妙,立刻冲到床边,撩起袖子,单手撑在白亦的上方,将另一只胳膊横放进白亦的嘴里。 让他咬着自己的胳膊,生怕白亦受不了疼痛,将舌头咬断。 白亦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眼睛里布满了道道血丝,完全看不见原本精致乖巧的可爱模样。 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吉尔京单手撑在他的上方,而他的另一只胳膊已经被他给咬破了,鲜血沿着咬痕流到他的嘴里。 很腥,很痛。 痛得是白亦的心…… 吉尔京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任由白亦将他的胳膊咬烂。 那双如雄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始终凝聚在白亦的伤口上。 “快点!要快!” 吉尔京看着白亦胳膊上的皮肉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老大夫一手按住白亦的胳膊。 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箭柄,迟迟没有动手,不禁慌乱起来,大声吼道。 时间每拖延一秒,吉尔京就担心白亦会多承受一份痛苦。 “呃啊——” “唔——” 随着老大夫的一声吃劲大喊,白亦嘴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发出“唔唔”的喊声。 吉尔京也是疼得满头大汗,可是白亦都不曾掉一滴泪,他身为兄长便不能这么没有骨气了。 他胳膊上的那块肉几乎快要被白亦给咬下来了,鲜血也滴落在了床铺被褥上。 如同盛开的梅花,一片一片。 “好了,拔出来了。我现在给小阿哥处理伤口,缝合一下。再忍忍就好了!” 老大夫擦着脸上的汗。将那枚沾染着血迹的箭头扔到了水盆里。 箭头落入水中后,原本清澈的水一瞬间被血迹熏染开来,变得通红。 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接下来的缝合伤口对于白亦来说已经麻木了。 他张嘴松开了吉尔京的胳膊,喉咙不由自主地哽咽的一下,那滑落在口中的鲜血被他不小心尽数咽下。 这个味道,他会永远记在心里。 四哥……谢谢你…… 他真的坚持不住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白亦原本动了动唇。 想要跟吉尔京说声谢谢,可是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白亦!白亦!你醒醒……嘶……大夫,他怎么了?” 吉尔京见白亦突然闭上了眼睛失去了知觉,吓了一跳。 刚准备抬手去晃醒白亦,可是胳膊上的伤口被牵动了一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了,估计是累坏了!待老夫先缝合伤口先。” 老大夫也是累得不行,两只手都在发抖。 这爵爷府的小阿哥受了这么重的伤,如果他没有处理好的话,或者戳了什么纰漏出来,估计小命也不保。 大夫战战兢兢地处理完白亦的伤口后,又用纱布包扎了好几圈。 他刚准备起身松口气,瞥见吉尔京的胳膊也是鲜血淋漓后,又将吉尔京的伤口也给清理干净后,涂了些药。 包扎结束后,他坐到板凳上,从背箱里取出纸笔,写下了两份药方,交付给了吉尔京。 白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艰难地动了动手指,口干舌燥,浑身难受,酸疼不止。 他的房间里点亮了好几盏灯笼,将屋里照得明亮,有些不适应这个光线,他又闭上了眼睛。 来回那么几次之后,才彻底地看清了身边的情况。 雅哈赤坐在床边,心疼地摸了摸白亦苍白无血丝的脸,两道剑眉紧蹙在一起。 怕吓着白亦,他故意放轻了声音问道:“好孩子,受苦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他的阿玛回来了,而且还陪在自己的身边呢! 太好了,他熬过来了,不用死掉了,就更不会永远看不见阿玛了。 “阿……玛……” 喉咙好难受,说不出来话。 白亦张了半天嘴才将就喊了一声瓜尔佳雅哈赤。 可是那双眼睛却重新燃起了希望。 “醒过来就好。阿玛已经让他们给你煎药去了,以后阿玛哪儿都不去了,就在府上陪你。怎么样?” 雅哈赤的眼眸里透着慈祥的笑意。 白亦露出了一个轻浅的微笑后,眼睛无意中看见了跪在一旁的几位阿哥和格格们,他的脸上又显出了凝重之色。 雅哈赤顺着白亦的眼神转过了身子,脸上的慈祥之色也瞬间被愤怒替代。 他严厉地扫视了一眼跪成一排的几个孩子,冷声说道:“亦儿已经醒了,你们的小命算是全部保住了。 告诉我,到底是谁将亦儿伤成这样的?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这里!” 雅哈赤的声音很大,很浑厚,也很震怒。 老二耶福克熙听见以后,眼神就躲闪了一下,没有出声。 老三雅索卡却冷笑一声最先开了口,“阿玛!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我和小妹在射场训练呢!她可以给我作证。同样,我可以为小妹作证。” 雅哈赤将目光移到了格格佛拉娜的身上,严肃地审视着她。 “回阿玛。的确如三哥所言。 早晨训练,我一直和三哥在一起,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射场。 出去的,都是大哥二哥和四弟。我什么都不知道。” 有机会洗清自己的清白,又可以逃脱阿玛的责罚,佛拉娜当然义不容辞地就顺着雅索卡的话往下说。 再说了,她虽然很希望教训白亦这个小野种一顿,可是他受伤又不是她射的,她才不要被无缘无故的责罚一顿呢! 老大扎哈里听见雅索卡和佛拉娜就这么把他哥们三个给推了出来,冷瞪了他们二人一眼。 握紧了拳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第167章 往事五:构陷 扎哈里又转眸看了看耶福克熙和吉尔京,心里盘算着老三和小妹都不情不义了,他身为长子更不能丢了额娘的脸。 他抬眸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说道:“阿玛,孩儿也与此事无关。 其实三弟和小妹也可以为孩儿做个证明的,孩儿并不是最先离开射场的,也更加不是第一个到凉亭的。 是不是啊?各位兄弟们?” “大哥你……” 老二耶福克熙一个没忍住,喊出了声。 不过注意到阿玛的眼神落到他的身上后,立刻改了口说道: “大哥你的确是无辜的,这个我们都知道的。所以,阿玛,要相信大哥的话啊!” 这才不是他的真心话呢! 当初明明是他扎哈里主动找他计谋,以这种办法把白亦这个小野种给解决了,现在倒好! 白亦没死掉,自己还惹来了麻烦! 这个时候,他们竟然都各自撇清了关系。 特别是扎哈里,竟然还面带微笑的用眼神威胁他! 可恶! “既然他们都不是,那你和老四,到底谁做的呢?” 雅哈赤端坐在床边,气定神闲地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耶福克熙即刻哑然了。 他怯懦地低下可方才气势如虹的头,眸光偷偷地看着老四吉尔京。 他是庶子,虽然排位老二,可是地位并不如老四。 如果他这个时候出来承认是自己射箭射伤了白亦,那么阿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阿玛一向就重视白亦这个小畜生,更甚至超过对他们几个亲生孩子的重视。 当初他骑马摔伤,阿玛也都是简单的问了一下。 可是白亦受伤,他竟然在这里守了几个时辰了,这都不算什么,竟然让他们五个一起在这里跪了几个时辰。 他的腿简直快要断了,根本不能挪动分毫。 没知道结果就这么愤怒了,若是知道了,他这辈子全是栽到白亦手里了,有可能还会连累到母亲。 耶福克熙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恍惚着眼神抬起来头。 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是……是……阿玛,孩儿真的说不出口。大家都是兄弟手足。 如果要怪罪的话,我们几个一起受惩罚吧!” 哼!都想推脱责任,他才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既然要受罚,大家一起承担好了。 耶福克熙的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响,脸上却摆出了一副左右为难,大义凛然的样子。 吉尔京有些不解地看了眼耶福克熙,又看了看其他同样惊讶的哥哥们,抿着唇没有说话。 “老二!你什么意思,这根本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你说得倒是轻松。 一人有错一人承担,凭什么大家一起陪着受罚!” 扎哈里立刻就不同意了。 他的脾气也很火爆,一点不顾雅哈赤的脸色,指着耶福克熙就指责了起来。 “二哥,你这样就不厚道了。平时怎么没有看出来,二哥竟然是如此有心眼之人呢? 我和大哥的意见一样,谁做的谁站出来,别连累了其他人。 按照家规,杖责五十,再罚跪佛堂三天不给进食。我一个女儿身,可受不了这等苦头!” 佛拉娜直接将头上的一根钗子拔了下来,毫不客气地往耶福克熙的头上砸去。 那双明眸里泛着浓浓的怒意。 这家法他们男孩子都受不了,她一个女孩子更不行了。 她要是受了罚,把哪里给打坏了,额娘会心疼死的,而且以后怎么嫁人啊! 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垃圾,一点点都不值当! 白亦也更不配! “啊!你做什么?小妹,大家都是手足,你这样说不好吧? 阿玛不是一直教导咱们几个要共同进退吗?难道现在一个人犯错了,大家就不能出来一起分担吗?” 耶福克熙揉了揉头上被发钗划破的地方,翻了一个白眼,微微瞥过头对佛拉娜冷言冷语道。 这个该死的佛拉娜,平时也没少欺压他。 当着阿玛的面竟然敢对他出手,真是胆大包天。 “二哥,阿玛的确是教导过咱们手足要共同进退,可是这共同进退可不是放在这个问题上的。 一个人犯了错,没有理由让大家一起陪着受罚的。那样那个人怎么会长记性,受教训呢! 您说是不是啊?阿玛。” 老三雅索卡生性腹黑,若是耍计谋,其他几个人当真比不过他。 他的野心也大,但是却从不表现出来,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对任何事情都无欲无求的清高做派。 这一切都是他的额娘,也就是侧福晋一手教导他的。 侧福晋虽然在府上默默无闻,出风头的次数还比不上一个填房的,加上福晋一直防范着她,处处压制。 可就是这样艰难的生活圈子里,侧福晋带着雅索卡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她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吸引一个男人的注意力,更知道什么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有时候这种与世无争的做派,反而比那些你争我夺,勾心斗角的的行为,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雅索卡说什么都不会后退的!他若是被牵扯进去,他这一辈子的前程便算是毁了。 阿玛生性刚爆,若有丝毫不入他的眼,那便永远都入不了了。 “都够了!” 雅哈赤被他们几个孩子吵得头疼,拇指上的扳指也在不经意间被捏碎。 他冷睨着他们几个,身子稍微前倾,将目光停在了老四吉尔京的身上。 “老四,你平时最为诚实老实。告诉阿玛,是谁伤了白亦? 否则,你们所有人都逃不了家法。白亦躺多久,阿玛就可以让你们陪着躺多久。” 从头至尾都跪的笔直,不声不语的异常安静,即使剩下的几个人已经争得头破血流。 他也不过将眼神停在床上的白亦身上,看着白亦醒过来,心里悬着的那口气也吐了出来。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这时他只感觉自己好有成就感,并没有听见雅哈赤在和他说话。 “老四,阿玛问你话呢?” 耶福克熙距离吉尔京跪得最近,他使劲得拧了下吉尔京的胳膊,面带笑容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那双眼睛里透露着奸狠,并且有一丝威胁。 老四吉尔京是他们几个当中最傻的一个,也是最好欺负的一个。 整天像一个跟屁虫似的跟在他们身后,今日之事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若是他敢把自己出卖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他! 福晋的孩子又怎么了?大的惹不起,捏一只小的,还是轻而易举的。 “嘶——” 吉尔京将胳膊猛地从耶福克熙的手里魔爪里抽了出来。 疼得他捂住胳膊不停地倒吸冷气。 耶福克熙拧得正是他的左胳膊,上面被白亦咬开了一块皮肉,老大夫可是才将他伤口包扎了不久。 原本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经过外力刺激,迅速的渗出了大量的血迹,浸透褂袖,一片绯红。 “老四,你这是怎么了?” 雅哈赤看见吉尔京的反常后,眼神很犀利地捕捉到了他胳膊上的血迹。 不禁蹙眉询问道。 “回阿玛,这是……这是……是……” 吉尔京犹豫了,他要不要说出来这是白亦咬的呢? 如果让额娘知道自己因为帮白亦而把自己伤成这样,估计以后也不会善待白亦了。 吉尔京为难地看着雅哈赤,焦灼不安。 白亦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若是被额娘抓住了,他早上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正是吉尔京的犹豫不决,却让耶福克熙抓住了机会。 他趁雅哈赤把注意力放在吉尔京身上的时候,转过头给大阿哥扎哈里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等扎哈里回复他,耶福克熙突然露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他哀叹道:“我就说大家一起出来承担责任吧!现在阿玛知道是四弟伤了白亦了。 四弟还那么小,怎么受得住家法责罚,你们……真让我没话说了!” 耶福克熙的声音很大,一直回响在雅哈赤的耳边。 他看见雅哈赤的脸色从关心变成愤怒的时候,唇角轻微上扬,一把挡在了吉尔京的面前。 大义凛然地说道:“阿玛!四弟还小,难免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您平时太宠爱白亦了,心生妒忌之意,迷糊了。 估计四弟也是一时冲动,才做了伤害白亦的傻事。如果要惩罚的话,加上孩儿一个吧!” 吉尔京瞬间懵了,护住胳膊的手也放了下来,一副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表情看着挡在面前的耶福克熙。 第168章 往事六:顶罪 他怔怔地问道:“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我没有啊! 我为什么要伤害白亦?早上明明是你将白亦射伤,为什么现在要推托到我的身上呢?” 他想起来当时还有大阿哥扎哈里在场,立刻将目光转了过去,指着扎哈里对雅哈赤解释道:“阿玛!真的不是我做的! 大哥当时也在场,他亲眼看见是二哥射伤了白亦的。 我赶过去的时候,白亦都快晕过去了!是不是大哥?” 老大扎哈里看着吉尔京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抿了抿唇,将头转向了一旁不再看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里写满了委屈,吉尔京是他的同母兄弟,可是……想起阿玛的惩罚手段,扎哈里退缩了。 “四弟,事已至此,是瞒不下去的了。 白亦兄弟现在虚弱的说不了话,否则早就起来指认你了。” 扎哈里叹了叹气,接着低声说道,“阿玛,是我没有管好四弟,请阿玛责罚。” 耶福克熙在一旁露出了得逞的笑意,他就知道扎哈里不会念及手足之情帮助吉尔京的。 因为杀白亦的最终主谋就是扎哈里,如果扎哈里把他给供出去了,他自己也跑不了。 加上白亦现在跟废了似的,料定他说不出来话了。 若是能说话的话,他早就张嘴指认自己了,哪还有时间让他们互相争执。 就算以后白亦可以说话了,那他就会在他说话之前解决掉这个问题。 只要扎哈里配合,那阿玛就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老四,他们说的可都是事实?” 雅哈赤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丝,他在这屋里守了几个时辰,加上担心害怕,整个人都疲惫不堪。 雅哈赤看着吉尔京的神色变了,粗糙的手掌也抬了起来。 只要等着吉尔京承认,这一掌就会落下。 白亦躺在床上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苍白的小脸不安地皱在了一起。 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脸上急得细汗密布,不停地张嘴想要对吉尔京作证,可是怎么都发不出来声音。 他今日失血过多,又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不容易了。 根本没有力气出声,连身子都动不了,最多就转动着眼珠子,替吉尔京着急。 吉尔京将几个兄弟挨个看了一遍,再和白亦对视了一会,他苦笑了出来。 这就是兄弟是吗? 各个都是脸色冰冷,甚至恨不得把他直接按在地上“就地正法”似的。 明明都知道是老二耶福克熙做的错事,却因为不想自己有连累,而把责任推到了他的身上。 呵呵……真是可笑至极啊! 这个时候,除了白亦的眼睛里闪烁着痛苦和无奈,就连阿玛都是一副急不可耐要对他动手的模样。 吉尔京收回了视线,将胳膊上的袖子挽了起来,扯掉了被染红的纱布,将那个血迹斑斑的伤口露了出来。 他冷笑道:“没错!是我将那个小畜生伤成那样的!没弄死他,反而被他咬了一口……” “啪——” 吉尔京的话还没有说完,雅哈赤抬着半天的手最终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雅哈赤的力道很大,吉尔京直接被扇倒在地,胳膊被压在了身下,伤口崩裂,血水一发不收拾地往外溢出来。 “混账!” 吉尔京的那句“小畜生”彻底点燃了雅哈赤的怒火,他横眉怒视着趴在地上的吉尔京,指关节也被捏得泛白,甚是吓人。 吉尔京趴在地上愣了一会没有说话,不哭不笑。 他的右脸瞬间就肿了起来,五个手指印赫然的印在上面,整张脸都麻了,感觉到的已经不只是痛了。 良久,他抬手抹去嘴角流出来的鲜血,动了动差点散架的腮帮子和下颌。 转动着眸子看着雅哈赤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还有耶福克熙的坏笑,以及扎哈里,雅索卡和佛拉娜的冷漠脸,才满意地笑了笑。 很好,这就是亲兄弟! 白亦瞪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吉尔京强颜欢笑的表情,心里难受极了,简直比他身上的伤还痛。 他努力地想要张嘴说话,可是嗓子根本发不出来声音,急得他满头大汗! 不可以啊四哥! 阿玛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白亦的眼睛里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吉尔京,他的行为是错误的。 雅哈赤平时和蔼可亲,可是愤怒的时候简直就是地狱来的修罗,铁面无私,毫无怜悯之情。 哪怕犯错的是他的亲生儿子。 “看什么看?看见阿玛打我你很开心是吗? 小爷告诉你,阿玛再怎么教训我,小爷始终是亲生的。 至于你,永远都是捡来的野孩子,有什么资格跟小爷争?” 吉尔京滚动了下喉咙,生怕自己演不下去,将视线从白亦的身上挪开,摆出一副狂妄自大地模样,冷笑着说道。 “老四,你够了!你看看你把阿玛气成什么样了? 阿玛疼爱白亦,将他视如己出,便也是咱们的兄弟,你这般小肚鸡肠,可是不对的。” 耶福克熙很是满意吉尔京的反应,他佯装出来劝说的样子,连连叹气。 又转而对雅哈赤说道,“阿玛!老四还小,您就原谅他吧! 这是我们几个没有看管好他。这样吧,作为补偿,我愿意替四弟来好好的照顾白亦。” 听见耶福克熙的话,吉尔京的身体又怔了一下。 原本脸上浮夸的笑容也沉了下来,鲜血顺着那只受伤的胳膊流到拳头上,再滴落在地上。 耶福克熙那句“好好的照顾白亦”另一层意思他听出来了,是好好照顾吗? 是在警告他吧! 同样躺在床上的白亦也听懂了这句话,耶福克熙是拿死了吉尔京顶罪了。 如果吉尔京不配合,或者他自己日后将真相告诉阿玛的话,那么他估计就没有这次这么幸运脱险。 想必耶福克熙和扎哈里会毫不犹豫在他说话之前将他置之死地。 白亦看着吉尔京的侧脸,咬紧了下唇,浑身气得发抖。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吉尔京顶罪了! 他已经欠吉尔京太多了,这条命都是吉尔京帮他捡回来的。 耶福克熙和扎哈里连亲生兄弟都可以残害,以后必定也不会放过他。 迟早都是一死,他不能再看着吉尔京受苦受累了,他一定要将真相说出来! 白亦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让他失去知觉的嘴巴找回了一点痛感,刺激着身上的感官。 他将唇瓣上的血咽了下去,将干涸的喉咙稍微湿润了些。 “阿……阿……呃……阿玛……不……不……是……” 吉尔京还在将注意力放在耶福克熙说的话上,突然听见白亦开口说话的时候,即刻站起了身子,一时间怒火中烧,喘着粗气瞪着他。 白亦不要命了吗! 难不成他听不出来耶福克熙的另一层意思吗?他若是将实话说出来,绝对活不过今晚! “不是什么不是?怎么,只剩半条命了还想跟小爷斗那? 你省省吧,小心再说一句话浪费了力气,活不过今晚!你真的很可笑,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简直……” 吉尔京一个跨步上前,停在了白亦的身边。 他用身子挡住了白亦苍白而着急的脸,嘴里说着极其难听的话,眼睛却死死地看着白亦,对他轻微地摇摇头。 他现在已经站出来承认了,真的不能退步了。 “够了!” 雅哈赤一把抓住了吉尔京的衣领,将他徒手拎了起来。 雅哈赤此时就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将要享用猎物的狮子,怒目圆瞪,满腔怒火。 第169章 往事:担忧 以前兴许还不明白为什么阿玛会这个喜欢白亦,现在的话吉尔京好像真的明白了。 白亦,这个被捡回来的孩子,他知道感恩,他知道对他最重要的是感情,而不是身份地位和欲望。 只要可以安安静静地陪在阿玛身边,他小小年纪可以做到这么成熟。 他知道忍耐,他知道忍让。他明白那些虚假的东西和亲情比起来,都是过眼云烟。 然而和仅仅只有六岁的白亦比起来,吉尔京的那些哥哥姐姐们就比较可笑,可悲,可怜了。 从小被灌输了满满的欲望思想,他们的脑袋里除了身份地位就只剩自己。 为了争宠竟然不惜出手谋杀兄弟手足,事情败露连出来承担责任的勇气都没有。 好兄弟,好一个手足之情。 吉尔京的身子就那么被举到了半空中,他没有挣扎,而是噙着一副不知悔改的狂妄笑容。 垂着眼眸对雅哈赤说道:“阿玛,孩儿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个小畜生? 你有这么多的孩子,干嘛要把精力放在这个小东西身上?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兄弟几个当真是比不上他了。 哈哈哈……也罢,这都不重要了。不是要惩罚吗?来啊!” “老四!你少说几句吧!你看你把阿玛气成什么样了?” 扎哈里往前跪走了两步,皱着眉头想要拉住雅哈赤,可是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 他提了一口气,看着雅哈赤说道,“阿玛,老四还小,您一定要手下留情。” “今日谁都拦不下他!若是谁敢求情,就一并受罚!” 雅哈赤眯了眯眼眸,透出凶狠的光。 听着吉尔京大逆不道的话,拽住吉尔京衣领的手收地更紧了。 雅哈赤话语刚落,回头用着奇怪的眼神看了白亦一眼后,又冷冷地丢下一句,“谁以后再欺负亦儿,连你们额娘一并收拾了!” 扎哈里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抬起头略微愧疚地看了一眼被雅哈赤举起来的吉尔京,张了张唇,要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是!孩儿知道了。望阿玛息怒。” 耶福克熙的眉眼倒是笑得异样灿烂,他很乖巧地垂下来了头,装作一副受教的姿态。 “是,孩儿也知道了。”雅索卡和佛拉娜也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雅哈赤冷哼一声后,拎着吉尔京大步离开了白亦的屋子。 “阿玛!阿玛……你们,你们都给我滚开!” 雅哈赤带走了吉尔京,扎哈里害怕了,即刻起身大喊着要追上去。 可是刚走两步,身子就被拽住了。 耶福克熙在后面拉住了扎哈里的衣袍,雅索卡也很迅速地站起来张开双臂拦在了扎哈里的前面。 “我说大哥,老四已经替咱们背了锅了,阿玛家法伺候完了。 只要大家你不说我不说,永远没人知道这个小畜生到底是被谁伤的。 阿玛刚才的话,想必大哥也听得清清楚楚。再胡闹下去,丢的可就不是前程地位了,而是额娘的身家和大哥的未来啊!” 耶福克熙松了扎哈里的衣袍,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沾染的灰尘,风轻云淡地开解道。 唇角的笑意越发浓重,这个结果可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想必这老天都在帮他。 “老子告诉你,你别得意! 今天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让你钻了空子!你要记清楚,小畜生是你伤的,老四是替你背了锅,而不是我们。 如果老四有个三长两短,你要小心你和你那个填房母亲的命!” 扎哈里气不过耶福克熙说的话,攥紧拳头直接朝着那张小人得志的脸上挥了下去。 雅索卡拉着佛拉娜往后退了一步,各自沉默不语,看着扎哈里和耶福克熙二人争吵不休。 耶福克熙怎么也没想到扎哈里除了对他动手,竟然还敢威胁他和母亲的性命。 他揉了揉腮帮子,依旧抬头不屑地回敬道:“既然这么担心老四,方才阿玛在的时候怎么不出来指认我呢? 是不是怕我一个不小心把大哥你是主谋的事情说出来呢? 哈哈哈……所以别装什么假惺惺的兄弟情了,你也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大阿哥了不起吗?若不是你母亲是福晋,指不定你活的还不如我!” 他转过身子踱步到白亦的床前,看着白亦半死不活连话都说不了的样子,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小畜生,没把你弄死算你命大!今日也就放过你了,若是日后敢将实情说出去,小爷就将你扔到郊外喂狼! 咱们啊,日子长着呢!” 经过今日的事情,耶福克熙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母亲的安全。 也顾不得什么太多了,直接将所有话都说了个明明白白。 他推开雅索卡和佛拉娜,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屋子。 “大哥,我们也走吧!去看看老四怎么样了,这屋里待久了都觉得晦气!” 雅索卡瞥了一眼白亦,轻声对扎哈里说道。 “瓜尔佳耶福克熙!你给老子等着!啊——” 扎哈里还是气不过自己被耶福克熙算计了,而且还连累了一母同胞的吉尔京受苦。 怒不可遏地将白亦屋里的桌椅全部掀翻在地。 暴怒过后,扎哈里喘着粗气带着雅索卡和佛拉娜也一同离开了屋子。 一瞬间,偌大的屋子变得一片狼藉不说,就连空气都冷了下来。 油灯里传来信子烧得劈啪作响声,这声音不属于这安静的气氛,就像白亦也不属于这豪门盛府。 白亦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眸绝望地看着床承,双唇颤抖不已。 为什么,为什么他这么没用!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活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讨厌他! 都骂他是小畜生和小野种! 他只不过想有个家,即使拥有不了一个家,有阿玛的关爱完全就够了。 他不奢求得到更多,更加不在乎那些名利,为什么总会把他当做眼中钉肉中刺。 难道,他真的不该活下去吗? 就像出生的那一刻起,注定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不允许在这个世上多留一口气吗? 呵呵……还好遇到了阿玛,让他多活了这六年,所以违背了天意,现在要开始遭到报应了吗? 白亦艰难地笑了笑,一动不动地继续看着床承。 屋里的人走了没多久以后,老嬷嬷就带着奴才进来收拾屋子了,动静之大吵得人耳朵脑袋都疼。 也不管白亦是否在休息,只顾着尽快把活做了离开这里。 “听说四阿哥被爵爷家法打了,那下手也太狠了。 四阿哥一声不吭的,屁股都打出血了。淌的地上都是,真心疼啊!” 一个扫地的丫鬟偷偷地瞄了一眼在睡觉的白亦,碰了碰旁边在收拾桌椅的丫鬟小声嘀咕道。 “可不是嘛,福晋的都哭昏过去了,爵爷也不给她进去,命人在外面拦着。 啧啧啧……你说四阿哥平时多乖巧啊,怎么也会做出了这种糊涂事儿呢?” 另一个丫鬟也好奇地插了一句嘴。 “不对啊,早上听人说明明是四阿哥又是求医,又是问药的,才把这小爷给救活了。 若是真的想动手杀他,干嘛多此一举呢?” “你们懂什么啊?估计是大阿哥和二阿哥撞见了,四阿哥兜不住便只能把他先给救下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爷真是一个祸害!爹娘都不要的孩子? 若不是爵爷心地善良将他带回来抚养,死一千次都不止了!现在还害得四阿哥受苦受累,真闹心!” 老嬷嬷打了一桶水进来,正好撞见那几个丫鬟在嘴碎嚼舌根,一人抽了一巴掌。 厉声道:“做完事儿赶紧滚!主子的事儿也是你们能议论的?都不想好了是吧!” 那几个奴才即刻不出声了,埋头将手里的活做完以后,赶着趟地离开了白亦的屋子。 老嬷嬷打来水后倒了一些进了水盆里,沾湿了帕子后,坐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替白亦擦着身子。 “唉!老婆子我是挺不喜欢你的,可是毕竟也带了你六年了。 这府上本身就勾心斗角的,但是第一次看见你们这群年纪这么小的主子们争斗。 以前打打闹闹就算了,没想到还差点出了人命,你说你,可不可怜?” 老嬷嬷看着熟睡的白亦,拉过他的手,生怕弄疼了他,用着最轻柔的力道擦拭着。 看着白亦那张稚嫩未退的脸,不由得感叹了起来。 白亦的眉头皱了皱,又恢复了原样。他并没有睡着,伤口疼得厉害,蔓延至他全身每一个角落。 而且,他担心着四阿哥吉尔京的情况。 几个阿哥和奴才说的话,他全部听见了。 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倒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自己霸占了阿玛的父爱,害得瓜尔佳氏的兄弟反目成仇,真是有点本事。 “别想太多了,好好的睡一觉吧,醒了以后就算什么都过去了。” 老嬷嬷好似看透了白亦在装睡,起身将帕子扔进了水盆里,替白亦掖好了被褥后,吹灭了房里所有的灯,端着水盆就离开了。 木门被从外面带上后,白亦又睁开了眼睛。寂静的房间里,就像与世隔绝一般,听不见,看不见。 乌黑一片,让人彷徨不安,踌躇不前。 夜,是一条河,沉睡着像河底的卵石,脱去了白日的面具和盔甲,展露着光滑的肌体。 而白亦就如同河里的鱼,无法平和的心绪与无数白日的烦忧,纠缠地化作身上层层的鳞。 吉尔京,你到底怎么样了? 第170章 往事八:陨了 一夜无眠,整间爵爷府也异常安静,不同于往日而是那种诡异的安静。 平日里府上的嬷嬷早该催促奴才做事儿了,可是就连园子里的鸟叫都停了。 白亦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来,一个陌生的奴才进来请了一个安后,就对老嬷嬷招招手,替迷迷糊糊的白亦宽衣。 “小主子,您醒了没?爵爷吩咐小的送小主子去郊外的别院养伤,等伤好的差不多了再接您回府。” 白亦一夜没睡,加之身上受了重伤,脑袋也开始神志不清,就躺在床上任由老嬷嬷折腾。 穿好衣服后,老嬷嬷拿了一件斗篷披在了白亦的身上,系好带子后,对那个陌生的奴才打了一个眼色,就提着裙摆先出了屋子,在走廊里左右查探。 确定没有多余的人瞧见后,老嬷嬷对那个背着白亦的奴才点了点头,极其小声地催促道:“赶紧的!” 那个奴才背着意识薄弱的白亦撒奔子就往后院的侧门跑去,老嬷嬷关好门以后,又谨慎地左右瞧瞧,快步跟了上去。 爵爷府的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马夫瞧见侧门被打开后,立刻放下了马鞭跳下车来。 马夫伸手撩开了车帘子,对着老嬷嬷讨好地说道:“里面安置好了,保证舒服。” “声音小点!赶紧的,把小主子给放进去,轻点,别把他给弄醒了!” 老嬷嬷神色慌张,督促不停地督促着那个背着白亦的奴才。 清晨的空气凉爽,雾气骚动起来了,当薄纱一缕缕地渐渐消逝之际,整个大地也在一分分地显露出来了。 太阳还没有升高,府邸和树木都拖着一条长长的影子。街道上已经有不少百姓开始出来摆摊了。 白亦被背进马车里以后,老嬷嬷也跟了上去。她安置好白亦,隔着帘子对马夫说道:“快走吧!” 恍惚间,白亦只觉得自己被放到一个特别柔软却又不停晃动的地方,颠簸的浮动令他的胳膊疼得厉害。 可是一夜未眠,兴许是真的累了,怎么都睁不开眼睛。 等白亦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坐在床边端着药碗的老嬷嬷。 “小主子,你可算醒了!这都睡了三天三夜了。醒了正好,把这刚煎好的药给喝了。” 老嬷嬷吹着药碗的热气,无意中瞥见白亦正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不过白亦醒了便是好事,这几天给他灌药可累死了,醒了就能自己喝了。 “这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白亦转动着眼眸在屋里打量了一圈,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的他,得到良好的休养后,稍微恢复了一些。 这不是爵爷府,更不是他的房间。这屋子装饰简单淳朴,空间也小了许多,而且透着一股花草的清香。 不仅如此,就连他身子下睡的床板也僵硬的很,根本没有他在爵爷府的柔软。 “来,小主子,先把药喝了,喝完再接着睡一觉啊!” 老嬷嬷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不敢直视白亦询问的眼神。 干笑了一声,伸手将药碗端了过去。 白亦不满地蹙起了眉头,这不是老嬷嬷一向的行为反应,她绝对有事情瞒着他。 不知为何,这么一想以后,白亦猛然间觉得心头阵阵不安,就像暴雨欲来的前奏,寂静无比,却压得人透不过来气。 “回答我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阿玛呢?四阿哥呢?” 白亦真的生气了,一个挥手将老嬷嬷手里的药碗摔了出去,躺在床上瞪着老嬷嬷有些颤抖的身子,大声吼道。 这是白亦六年以来第一次发火,老嬷嬷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最久,平日里怎么折腾他都不会有反应,反而他还会对你报以微笑。 老嬷嬷看着摔碎的药碗,还有那洒落一地的药,讪讪地咽了咽喉咙。 可是现在的白亦面目可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真真的把她给吓得不轻。 “快说啊!到底……咳咳……咳……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爵爷府出了什么事了?” 白亦的身体还很虚弱,情绪稍微紧张一些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嬷嬷担心他,弯腰要去替他顺顺气,结果也被白亦给推开了,并用着极度愤怒的眼神盯着她。 “是……是……唉!” 老嬷嬷犹豫了良久,直接抬手捂住了脸,声音也立刻哽咽了起来。 “四阿哥……四阿哥昨夜里暴毙了……呜呜……” “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嬷嬷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不是看我讨厌不想照顾我,所以编这个骗我的对不对?” 白亦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噌的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颤抖着双唇抓住了老嬷嬷的胳膊,那双黑色的瞳孔越睁越大,整个人的情绪瞬间崩溃了。 “是真的……爵爷为了保护好小主子,夜里命人准备了马车和衣物把小主子送到这里来躲躲…… 呜呜……福晋失去了……失去了四阿哥,完全疯了,嚷嚷了一整夜要小主子抵命……可是……唉……” 老嬷嬷知道再瞒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所以一次性将全部的原委都告诉了白亦。 可是说着说着,她自己也受不了,失声痛哭起来。 “不会的,好好的一个人,昨晚还好好的呢! 怎么说没就没了?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一定是耶福克熙和扎哈里他们新招数,就是来骗我的! 哈哈哈……假的!嬷嬷你上当了……是假的!一定是欺负我的新把式,嬷嬷你不能哭!哈哈哈……” 白亦笑了,笑得异常灿烂。 他瞪着那双稚嫩清澈的眼眸,抓住老嬷嬷胳膊的手也越收越紧,那苍白的脸上,那个天真的笑容,却让人心痛至骨髓。 “小主子,你别这样!老奴知道小主子接受不了,小主子的你性命是四阿哥救回来的,老奴昨天都看在眼里。 可是这豪门之中内斗一直如此,即使知道了真相,也只能埋进心里面。 四阿哥救下了小主子,希望小主子不要辜负四阿哥的寄托!” 老嬷嬷看着白亦的强颜欢笑的模样,心里也痛得不行。 她本来也不喜欢这个捡来的孩子,可是相处久了,发现他比任何孩子都懂事。 不论怎么折腾他,他都不放在心上,那么安安静静的。 现在四阿哥为了他殒了性命,估计他会恨死自己一辈子吧? “我不信!不信!你们都是混蛋! 全部都是混蛋!你们一个个在背地里都骂我,都厌恶我!现在还编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欺骗我…… 我是不会相信你们的!四阿哥不会有事的……” 白亦听不下去老嬷嬷的话,直接一个用力将老嬷嬷推倒在地。 可是他的身子骨太弱,一个不稳从床上翻了下去,趴在冰冷的地上。 手上用力过度导致伤口再次崩开,通红的血水犹如蜿蜒的小溪流,顺着他的胳膊流出来。 老嬷嬷被猝不及防地推倒在地,虽然疼得不轻,可是看见白亦也摔下了床。 即刻爬起来就要去搀扶,却被白亦抬起来的一个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小主子……你的伤要好好养着!”老嬷嬷无奈地提醒道。 “四阿哥不会死的……他是阿玛的孩子,是福晋的孩子。 他有着瓜尔佳氏最纯正的血统,我不信……我无法相信! 如果连四阿哥这样的身份都会遇害,嬷嬷……你告诉我,我一个无爹无娘的野种…… 呵呵……我一个人人唾弃的野种,又凭什么活下去呢?” 白亦不再癫狂的大笑了,脸上的表情也冷却了下来。 他看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胳膊,甚至还用手指抹了抹地上的血渍,抬起头伸到了老嬷嬷的眼前。 老嬷嬷看着白亦似笑非笑的神情,加之他沾满鲜血的那双手,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一时间哑然,活了大半辈子的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小孩子的问题了。 “小主子……” 白亦的那双眼眸里,闪烁着晶莹的光,他哭了。 六年了,经历了大大小小数不清多少次的磨难。 不论是有意还是无意,甚至包括昨天差点丢掉了自己的性命,他都不曾哭泣过。 现在,竟然会感觉到心痛,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有眼泪了,他非常非常想哭,放声大哭的那种。 白亦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没有眼泪的人,可是他知道自己错了。 他自以为的,只不过都是他逃避所有问题的隐藏方式。 和四阿哥比起来,他就是一个懦夫! 良久,久到白亦胳膊上的伤口都已经停止了流血。 他吸了吸鼻子,睁着不符合他年龄的成熟目光看向老嬷嬷。 冷冷地说道:“我要回去,我要跟四阿哥道别……” “不可以啊!福晋若是看见小主子出现,必定不会放过小主子的。 爵爷让老奴早早地把小主子带出来,为的就是保住小主子的性命啊!咱们不闹好不好?” 老嬷嬷当即就摇头拒绝了。 先不说白亦已经落得一个人人憎恶的地步,这爵爷府多少人都觉得四阿哥是被他害死的。 这个时候他要是回去,不单单是福晋,就连其他名门也不会轻易放过白亦,那样爵爷可就为难了。 “你不让我回去,那就等着带着我的尸体回去见阿玛吧!” 白亦早知道老嬷嬷不会同意,可是他也不是和她商量的意思。 他说出来,只不过是通知而已。 无论如何,他都要去见一见吉尔京! 第171章 崩溃 翌日天不亮,老嬷嬷便让跟来的那个奴才准备好了就马车。 这日天气有些阴冷,老嬷嬷怕白亦身子骨受不了,便将马车里铺了好几层褥子。 白亦穿着一身老嬷嬷准备的粗布麻衣,头上扎了一根白布条。 从醒来以后,他就坐在床榻边一语不发。 双眸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灵动,呆滞空洞。 老嬷嬷准备好所有东西后,一路小跑了回来,推门而入后行至床前,将白亦的衣着又整理了一下。 这才小心催促道:“小主子,准备好了。咱们要快点出发,省得跟爵爷府的送葬队伍碰上。” 白亦点点头,捂着自己那只受伤的胳膊跟着老嬷嬷离开了小木屋。 天,一片蒙蒙,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 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着,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折服于地。 马车一路颠簸才来到城郊的一片林子里,老嬷嬷让马夫挑了一个便于隐藏的地方将马车停了下来。 “小主子,咱们到了。要下来吗?” 老嬷嬷撩开了车帘子往外望了望,确定没有什么动静后,才回头对端坐在褥子上的白亦说道。 白亦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了手,示意老嬷嬷将他搀扶下去。 下了马车以后,一股冷风袭来,白亦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哆嗦。 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站在一棵成年大树后面,透过层层叠叠的植物叶朝着正前方的一个方向看去。 吉尔京的由于年龄未成年,不得葬入祖坟,加之瓜尔佳雅哈赤一府从京都迁移到了杭州府暂住,吉尔京的葬礼极其简单。 最终的归属地也不过是在郊区的林子里随便找了一块地,挖个坑就入殓了。 甚至连个坟包、碑亭一类的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爵爷府上上下下几十号奴才们撒了一些纸钱后,跪在那里替主子们“哭丧”一阵后,便打道回府了。 风呼呼地刮着,家奴们刚离开以后,细雨便下了起来。 争先恐后地在地上开放着无数的水花,远看,所有树木花藤都是模模糊糊的。 白亦攥紧了拳头,迈着忐忑的步子穿过了灌木丛,停在了吉尔京那座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牌位坟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四哥……下雨了……” 太久没有说话了,白亦的声音异常沙哑和颤抖。 他将身上的的披风脱了下来,抬手披在了石碑上,生怕会被大风吹走,还将带子给仔细地系好了。 毛毛的细雨像松针似的落到坑洼里,荡起一圈圈水纹。 “四哥,你看我都可以下床了……而且也可以说话了。 是不是很替我高兴?” 白亦将袖子挽了上去,笑着伸在了石碑前。 “四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你要是怕被扎哈里和耶福克熙发现的话,你对我笑一笑好不好?我害怕……” 雨越下越大,吹得白亦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 雨落在地上的泥泞上,像一层薄烟笼罩在林子里。 “小主子,雨下大了,咱们走吧?” 老嬷嬷跟在后面一直不敢出声。 可是看见白亦已经浑身湿透了,而且他还身受重伤,不得不放在心上。 老嬷嬷的手刚碰到白亦的肩膀,就被白亦给躲开了。 他的一双明眸一直盯着石碑目不转睛,只是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走开!我和四哥聊天呢!” 被白亦这么一呵斥,老嬷嬷也只能讪讪地收了手,继续陪着白亦在雨里无遮无挡的扛着。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小主子如此重情重义。 看着白亦跪在石碑前,她心里也泛起了一阵阵哀痛。 “四哥……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难道你听不见我说话了吗?还是你不能说话了?” “我可以说话了!我可以说话了!四哥,我可以……说话了!” 白亦几乎是吼着将这句话说出来的。 他那晚就是因为自己说不了话,不能及时将实情告诉雅哈赤。 最后还害得吉尔京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却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他恨自己! 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 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说不了话! 恨自己为什么活了下来! “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呢?” 不知何时,瓜尔佳雅哈赤手执一把油纸伞,出现在了白亦的身旁。 目光如炬地看着那座小小的石碑。 白亦听见雅哈赤的声音后,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只是短暂的惊讶过后,又恢复成了哀伤的表情。 他垂着头,抓起了坟前的黄土,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你知道四哥是冤枉的……”白亦哽咽着问道。 “知道。”雅哈赤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你都知道!你知道四哥是冤枉的,为什么还要杀了他? 他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啊!……不是我这样捡来的小畜生可以比拟的……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啊——” 泪水在得知真相以后,再也控制不住的决堤了。 白亦即使疯了一般,站起了身子以后,挥着自己的双拳捶打在雅哈赤的身上。 那胳膊上已经惨不忍睹的伤口都不知道多少次破裂了。 鲜血混合着雨水和泥水,将白亦身上的麻衣重新染了一个沉重的颜色。 崩溃了…… 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悲痛终于被释放了出来。 他哭了…… 他终于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那双透着绝望的黑色眸子被泪水模糊了。 所有事物也配合着他绝望的情绪哀伤起来。 昏淡阴郁的天色,重浊泥泞的雨水,还有一阵阵刺骨的冷风。 “啊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他应该活下去的!他应该活下去的…… 不是我……不是我!我早就该死了,我是一个小畜生,我是一个小野种! 你为什么要把我捡回来!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啊——” 白亦打累了,抓着雅哈赤衣服的手也松开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支柱,一点一点瘫坐在泥水里,仰天长啸。 自吉尔京因为承受不住残酷的家法,当夜暴毙以后,整个爵爷府再也没人提及过这个人了。 就连当初吉尔京居住的庭院也被封了起来,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半步,府上也不允许有人议论此人,否则杖毙。 而福晋失去了儿子后,整个人都变得沉默了。 整日将自己关在佛堂,吃斋念佛,清心禁欲。 甚至当初要将白亦碎尸万段给吉尔京陪葬的事情,也被抛之脑后,不闻不问。 白亦在半年后身体彻底康复后才被接回了爵爷府。 和吉尔京活着的时候一样,没人喜欢他,甚至比以前更加讨厌他。 因为,白亦的性子彻底改变了,变得不再沉默,而是没心没肺了。 扎哈里和耶福克熙再也欺负不了他了,他不再畏畏缩缩,而是不论大小事情,全部告诉雅哈赤解决。 他则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从房间里跑出来。 翻进吉尔京的墙头,偷偷地给那棵即将枯死的桂花树苗浇浇水。 然后再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对着空气将身边发生的事情,说给自己听……或者,说给吉尔京听。 没心没肺,这四个字是雅哈赤那日在吉尔京坟前对他说的。 “我为什么惩罚吉尔京,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而你,要学会的就是‘没心没肺’。” 这是雅哈赤的原话,时隔这么久,白亦还是不知道当初雅哈赤会忍心杀了吉尔京。 可是时间却让他知道了没心没肺的做人,是多么的轻松。 于是他又期盼了六年,等到自己十二岁的时候,那真相却是惨不忍睹…… 第172章 风平浪静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夜的凄冷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冰冷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前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晔华不紧不慢地跟在白亦小鬼的后面,从大衣里掏出了手机。 将手机开机以后,首先跳出了几十个未接电话,而电话的来电人都是“娘子”。 他有些烦闷地蹙紧了眉头,一个瞬闪移到了白亦的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垂眸俯视着失魂落魄的白亦,冷声道:“够了,可以回去了。” 白亦漫无目的走了大半天了,突然被身前出现的晔华挡住了去路。 他身子怔了一下后,回忆也随之被打断。 缓缓地抬起了头,用那双没有瞳孔的黑色眸子看着晔华。 良久,幽幽地问道:“大神,你说鬼为什么没有心?” “有些人,也没有心。” 晔华言简意赅地掀了掀薄唇,笃定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 晔华打断白亦小鬼的话,垂眸再次看了一眼时间,料定司灼在等着他回去。 直接拎起了白亦小鬼的衣领愠怒地说道,“跟我回去,否则我会把你送回你最不想回去的地方。” 白亦小鬼倔强的瞪着晔华,刚准备挣脱着要下来,谁知晔华目露凶光。 “五大术族里有你想知道的事情,跟着我,我会让你知道答案。 但是现在我要赶回去陪娘子,天大的事情都没有她重要。 你若是敢反抗,别怪我不客气。” 白亦小鬼一下子哑然了。 虽然不知道晔华怎么知道他对五大术族的事情耿耿于怀,但是他很清楚司灼在他心里的位置。 晔华好像跟了他很久了吧,这么长时间和司灼分开,肯定是着急回去了。 不过晔华既然开口说会帮他找到真相,那他就一定会做到。 白亦揪紧了自己的衣服,低头沉默了。 沉默就代表认同。 晔华将手机装回了衣服里以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算着现在的方位。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晔华找到了方向后,拎着白亦小鬼的衣领消失在了那片寂静的公路上。 白亦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和晔华就出现在了林烊的休闲餐厅前。 他被晔华随手扔了下来,踉跄以后才站稳了身子。 “我的天啊……瞬移……吗?” 白亦用袖子捂住了自己可以塞下一个鸡蛋的嘴巴,不可思议地睁着眼睛跟着晔华走进了休闲餐厅。 餐厅的门没有上锁,而且内厅的灯还是开着的。 林烊正捧着一本书坐在雅座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加冰的白水。 幽暗的灯光从他身后投下来,影子被斜拉躺在地上。 听见有动静后,林烊警觉地将手里的书合上,迅速将眸光射向门口。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晔华那道不带任何温度的身影,而他的后面跟着的正是下午跑走的白亦小鬼。 林烊想起下午自己对白亦小鬼出手的场景,抿了抿唇,主动开口说道:“回来了。” 白日里是因为白雪的原因害得他误会了白亦,甚至不顾及昔日情分对白亦大打出手。 看见白亦小鬼最后那个流着黑色眼泪的笑容,他的心里也愧疚的不是滋味。 “嗯。” 白亦小鬼从晔华的身后露了一个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偷偷瞄了林烊一眼,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步。 才喏喏地说道,“白天的事情……本大爷跟你道歉。 因为,牵扯到了前尘往事,不由自主的就情绪激动了……” “无妨,已经过去了。”林烊难得的对白亦小鬼扯出了一抹微笑。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白亦小鬼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长。 白天里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两边都有些情绪失控,不过现在回来了,那便算过去了。 “我先回去了,司灼估计还在等我。” 晔华的一门心思都在司灼身上,他见林烊和白亦小鬼都没有什么敌对的情绪后,直接转身离开了餐厅。 晔华的速度太快,林烊还未来得及说“好的”,晔华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 白亦小鬼再次情不自禁地惊呼道:“大神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啊? 感觉有通天本事似的。本大爷也想学学。” “你还是算了,他经受的痛苦,你承受不了。” 林烊说完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坐回了刚才的位置上。 他端起那杯放着冰块的白水,大口地咽了下去。 虽然正值冬季,但是他体内的那股躁动却连这冰块都抑制不住。 而夏家这边。 司灼冲了一个澡后穿着睡衣就钻进了被窝,看着时钟的指针在滴滴答答地前进着,她的心里也跟着被牵动往前走。 晔华去找白亦小鬼找了这么久了,连他自己都丢了似的,到现在也见不到鬼影。 真是惶惶不安。 司灼冷叹一声后,拉上被子就准备睡觉了。 时间太晚了,虽然担心晔华的安全,但是肚子里还怀着宝宝,稳定的休息还是要保证的。 一阵莫名其妙的冷风吹过,撩起司灼耳边的长发,将她的动作定在了原地。 “晔华!是你回来了吗?” 她猛地抬起头往后看去,果然看见晔华笔直地站在了门口,正和她四目相对。 “嗯。这么晚了还不睡,对身体不好。” 晔华关好了卧室的门以后,走至床前坐到了司灼的身边。 抬起修长的手指替她整理着发丝,温柔地说道。 “担心你。手机打不通,也不知道你在哪儿。 自从你上次消失几天后,我就越发害怕你会突然消失。那样的话……” 我会承受不了的。 司灼将头靠进了晔华的怀里,最后那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用恬淡的笑容代替了。 晔华现在好好的陪着她和宝宝呢,怎么可能会离开。 不能胡思乱想给自己徒添烦恼。 “乖,为夫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 快点睡觉吧!我在这里守着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晔华清浅一笑,在司灼的额头上留下一个晚安吻后,拍拍她的肩膀,催促着她快点睡觉。 有了晔华的话,司灼的心情顿时就好了大半。 她主动地搂住晔华的脖子,在那双冰凉的薄唇上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后,冷哼一声钻进了被窝里。 晔华靠在床头上,从怀里掏出了那颗玉石,放在手心里用指腹不停地摩擦着。 他抬头望着沧凌的月光,思绪万千。 司灼昨天累坏了,一直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地被饿醒了。 她虽然是被饿醒的,可是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往身旁看去,寻找着晔华的身影。 “醒啦?你家鬼夫被林烊喊去店里盘账了,让我在家等着你起来。” 夏落落很早就醒了,她被林烊的事情折腾的一夜都没怎么睡。 她穿着一身睡衣,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晒着正午的阳光,一脸惬意。 司灼挠了挠头发,对夏落落撇了撇嘴,“大中午的喝什么咖啡啊? 吃饭了没,我突然感觉好饿。有种面前放了一头牛都能吃下去的可能。” “厨房已经在准备了,你快起来收拾收拾就可以吃了。 不过和你比起来我可一点食欲都没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乱糟糟的。” 第173章 故人登门 夏落落被司灼一通数落后,将手里剩下的半杯咖啡放到了一旁,开始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刷着什么八卦新闻。 “杨黛学姐那里的事情,有没有新的消息? 还有祁昊那个疑心病重症患者,没有多想什么吗? 昨天的美人计可是太明显了,傻子都能看出来。” 司灼对落落所烦闷的事情很是清楚,她一向大大咧咧的还从来不会被外界因素给影响到。 能把她逼到大中午喝咖啡地步的,想必除了林烊也没有其他的可能性了。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老天保佑,祁昊那个疑心病不要发现什么。 杨黛大哥和大嫂的魂魄找回来了,也应该醒过来了。 早早的把手里的命案了结下就好了。 至于其他的问题,她又要装疯卖傻下去了。 “还别说,那个大眼睛的办事效率还是挺麻溜。 你们昨晚刚给杨黛大哥和大嫂的魂魄找回来,这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新闻就出来了。 那么大的版面,太多专业术语我也看不懂。大致意思就是写着,证据确凿,依法判刑了。” 听司灼提到杨黛家的这个案子,夏落落原本的精气神儿就恢复了一些回来。 拖着椅子就坐到了床边,还不忘将手里的手机翻到一个新闻页面。 “还有这个,就是你们那晚为了毁尸灭迹,我偶像将人家整栋楼都给炸的地震似的。 专家都引来了,各种猜测推断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啧啧啧,也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那个大眼睛的警察爱慕者破了这么大的案子,你没有什么表示吗? 昨天可多亏了他,咱们才能帮杨黛学姐把事儿给完结的。 虽然吧,平白无故的让一个民警失去了性命,可是那也不关咱们的事儿了。 总得来说,那个大眼睛还是有些本事的。” 司灼伸头随便瞄了一眼那些夸大其词的新闻后,便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衣柜前。 她随意找了一件浅领黑色毛衣换上以后,就进卧室自带的卫生间洗漱了。 落落拿着手机也起身跟了过去,单手环胸靠在门边上,继续撇嘴吐槽。 “我对他表示个什么鬼?如果真的要表示的话,应该是他来谢谢我们。 否则,凭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以短短两天就把这么大的案子破了? 就像你说的,那个民警被女鬼害死了,他怎么查不出来啊?” “你怎么这么大都火气啊?难不成被我说中什么了吗? 那个大眼睛真的找你了?” 司灼有些好笑的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夏落落,忍不住打趣道。 “可不是嘛!新闻还没出来呢,就给我打电话了,说他今天放假,要约我出去吃饭。” 被司灼猜中以后,落落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将手机揣进口袋后,百无聊赖地揪着睡衣上的毛球球。 “那就去呗!反正祁昊人也不丑,而且除了疑心病太重,性格也还是不错的。 主要人家年轻有为啊!哈哈哈……” 司灼洗漱完以后,调皮地将手上的水珠全部甩在了夏落落那张郁闷的脸上。 “哎呀!讨厌死了。” 夏落落用手将脸上的水渍擦了以后,又跟着司灼的脚步走了出去。 “我才不出去和他吃饭呢!林烊那个死人脸可太吓人了,特别是他变了眼睛以后。 要不是长得帅,我估计每晚都做噩梦。” “今天周末,你又不去约会,又害怕我师父变脸吓唬你。 你夏落落可不像可以在家安安稳稳待着的主儿。” 司灼一边铺着床,一边偷偷地笑着。 傻落落,明明心里已经接受了林烊,可是死鸭子嘴硬,就是不承认。 也罢,反正纠结的是她自己。 “我妈让我在家等她,说下午有事儿。 而且,还让你也不要走,我问她怎么了?也不告诉我,神秘兮兮的。” 夏落落站在一旁看了看窗外,又低头抠着手指头,和司灼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什么?你妈妈有事找你让我也不要走?会不会是让我还钱啊? 当初晔华买房子和开店可是你赞助的呢!” 司灼忙活完了以后又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怀孕了,腰酸啊,不能做太多事儿啊。 这肚子才凸出来一小块就累死了,身体素质太差了,有必要报个育婴健身班了。 “你别乱想了。那钱本来就是给你们的,只是怕你心高气傲不肯收下,找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你家鬼夫那会和你一样不肯收,他还要去搞些古董出来卖。 我觉得太浪费了,而且私自贩卖古董会被盯上,就掏钱出来了。 我俩都这么熟了,跟你客套也没必要。” 夏落落看见司灼喘着气躺在床上,很识趣地走过去坐在了旁边,一边聊着,一边给司灼捏捏胳膊和肩膀。 司灼嫣然一笑,对她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夏落落还真是了解她,而且也不把她当做外人了。 不过以后赚了钱了,还是要把欠她的这份恩情给还上才行。 “别用那么肉麻的眼神看我。走,下楼吃饭去。 看你瘦的,多吃点,把我干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才行。 不然生下来要是跟你一样是个瘦猴我就不开心了。” 夏落落生怕司灼会感性起来,拉着她说一堆起鸡皮疙瘩的话,索性先下手为强。 一把将司灼从床上拽了起来,强行拖下了了楼。 司灼笑得一脸幸福,乐呵呵地就跟着下了楼。 午饭的时候刘妈准备了许多好吃的,虽然一顿饭就只有司灼和落落两个人。 但是二人也破天荒的好心情,撑得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一直打饱嗝。 “嗝~我妈怎么还不回来,周末不出去嗨,简直是虚度年华。” 夏落落以司灼头对头的姿势躺着。她捂着嘴打了一个嗝后,又仰天长啸道。 “你就算了,整天就知道玩儿,也不看看最近咱们课业落下来多少了。 能不能安全毕业都是一个问题。眼看要期末过年了,我可不想挂科。” 司灼抬手看都不看地敲了一下夏落落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后也无奈跟着呜呼哀哉道。 她双手抚摸着小腹,郁闷的不得了。 宝宝啊宝宝,你和你老爹的突然出现,可是毁了娘亲的前程繁华。 若是以后敢辜负你娘亲,那就是天理难容了。 二人躺在那里望了有半个小时的天花板水晶吊灯后,家里的大门终于从外面被推了开。 接着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对话声。 司灼和落落听见动静后,条件反射地就坐了起来。 二人不约而同望向了门口,双方视线交错后,又像施了魔法一般,全部呆愣在原地。 “小风愣着干嘛?快进去坐。 外面太冷了。刘妈,泡几杯热茶出来。” 夏妈妈紧随其后地进了门,看见王天风愣在原地不动的时候,意识到了有点尴尬。 便喊着嗓子试着缓解一下。 “没有,在换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温柔的回应着夏妈妈的话,脸上也浮现出了好看的弧度。 来人正是夏落落的以前的倾心对象。 从小一起长大,心心念念以后要嫁给这个帅气又温柔的男生。 可是距离梦想越来越近的时候,却将她摔得支离破碎。 王天风这个人,就是她曾经破碎的梦想。 夏落落对于王天风的突然出现表示很无措,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心里那份失望失落又心痛的感觉。 原本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起来,手指不安地抓住了坐在一旁的司灼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第174章 新女友 除了他们的老熟人王天风以外,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年岁似乎比王天风要年长个几岁,不知道是打扮的原因,还是确实如此。 “你放松点。” 司灼察觉到夏落落的不安,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后。 为了表示礼貌,她半站了起来对夏妈妈礼貌地打了一声招呼。 “阿姨回来啦,外面很冷吧?赶紧暖暖。” “还是司司乖,你看看夏落落就知道自己窝在那儿享福,宠坏了。 改天给你赶出去放养,让你尝尝社会上的苦头。” 夏妈妈是知道司灼和王天风以前的事情的,回家前还担心司灼会有什么意见,现在看来倒是她多想了。 夏妈妈换上拖鞋后,进了屋子就把大衣脱掉了。 走到厨房亲自将刘妈泡好的茶水给端了出来。 夏落落整个人还保持着刚才的那个姿势没有变化。 那双晶莹的眸子一直望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不曾挪动半分。 “落落从小就被阿姨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您会把她给放养出去的。” 王天风面露和善的笑容,放下公文包后坐到了夏妈妈的身边。 他看着对面一直在发呆的夏落落,眼神稍微躲闪了一些。 夏落落没有搭理王天风,而是将失神已久的目光收了回来。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后,拿过身后的一个抱枕,面无表情地靠在了司灼的肩膀上。 坐在那里看着手里的杯子,不言不语。 “学长好久不见了,看样子最近过得还不错,这位美女难道就是……?” 司灼怕整个气氛僵硬下去,只能腆着笑脸去缓和。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女朋友,关晓会。” 司灼将话题转向了自己身边的女人身上后,王天风和那个女人相互相视一笑后,很郑重地她们介绍道。 “嘭——” “啊……落落……” “司司!对不起……对不起……有没有烫着?要不要喊医生……” 王天风的话音刚落,夏落落手里的那杯热水应声而落,滚落在沙发前的地毯上。 杯子里的水正好全部倒在了司灼的腿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地站起来喊了一声。 好在杯子里的水已经不烫了,加上冬天穿得比较厚,除了热乎乎的以外,就剩衣服粘在腿上黏糊糊的感觉了。 夏落落反应过来的关切司灼的时候,王天风已经从对面冲过来了。 他皱着眉头蹲在夏落落的面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担心地问道:“有没有烫到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跟以前一样,不管做什么都是冒冒失失的。你看看,手都红了,刘……” 夏落落顿时怔在了原地,她的手正被那双温热的大手紧张地握着。 那双手,这些年不知道多少次牵起她的幻想,即使分开这么久,这熟悉的温度和感觉,却依旧会在第一时间涌上心头。 “不需要你管。”夏落落颤抖着双唇打断了王天风的话。 她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不落下来,撇过头将手从王天风的手心里抽了出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司灼,“对不起司司,刚才我想事情想出神了。碍不碍事?” 气氛突然变得特别尴尬。 司灼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看了一圈夏妈妈和那个叫关晓会的女人,。 她们二人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太好。 夏妈妈毕竟知道落落和王天风的过去,脸上除了惋惜便是心痛了。 而那个关晓会却绷着一张脸,眼睛死死地锁在了夏落落的身上,手指头也不由得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虽然只是细小的动作,可是却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特点。 不论这个关晓会知不知道夏落落和王天风两家是世交,但是他们两个青梅竹马的事实是改变不了的。 王天风只是关切了一下夏落落,于情于理,关晓会都不该露出那么狰狞的表情。 “我没事,衣服穿得多。倒是你,手都红了,让刘妈给你拿着药擦擦吧?” 司灼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倒是怕夏落落一个控制不住就绷不住情绪。 她对王天风礼貌性地笑笑,将落落的手捧到手里左右检查着。 “我也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估计是中午吃多了撑的 。妈,你们聊吧!我上楼歇歇。” 夏落落微微一笑,抬起通红的眸子看了司灼一眼后,直接转身走上了楼。 王天风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蹲在沙发前,而夏妈妈也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不过终究是孩子们的事情,有缘无分这个东西谁都讲不清楚,说不明白。 “司司啊,真对不住。落落那丫头一直冒冒失失的,要不你也上去换件衣服吧? 听落落说你身体不好,别再着凉生病了。” 夏妈妈对刘妈招了招手过来收拾残局后,略显抱歉地对关晓会笑了笑。 又转眸对司灼关切起来。脸上也是写满了无奈。 “我没事的。家里这么暖和,一会就干了。 而且和学长许久不见了,今天阿姨特意嘱咐让我留下来,想必也是有重要事情要谈的。 不能因为这一杯水就耽误了吧!” “这个……唉,阿姨也不瞒你了。 小风家里先前出的事儿,你也在场。而且也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让他们王家留下来了一线生机。 这个恩情不提小风家,就连我们夏家也不会忘记的。” 夏妈妈双腿交叠端坐在沙发上,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停留在司灼的身上,不容她躲闪。 听着夏妈妈的话,加上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司灼的身子不由得僵硬了一下。 潜意识里告诉她:绝对没有好事! 她既然会当着关晓会的面说这么隐秘的话题,估计这即将要来临的麻烦事儿就和这个关晓会有关吧? 看样子这女人也有几分重量,不然王天风可不会把家里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关晓会,并且还特意请来落落的妈妈出面,事情不小。 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是寄人篱下,面子还是要给的。 司灼装作什么都没察觉的模样,对着夏妈妈甜美一笑,“阿姨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巧了认识一个会玄黄之术的朋友而已。 而且,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没什么好提的了。” 的确没什么好提的了。 王天风上次自食恶果,着了晔萱的道,最终害得自己家庭支离破碎。 现在再提及起来,只会在他的心上多捅了一把刀,让他多疼痛几分罢了。 “真是一个懂事的好孩子。那阿姨也就长话短说了。 其实晓会这姑娘人也不错,最近两个月都是她帮忙着小风打理公司的事情的。 这一来二回的,两个人也就有了感情了,而且为了满足小风爸爸的遗愿。 想尽快的把婚事办了,早早的生个孩子,为王家开枝散叶。” 说到这里,夏妈妈的话就顿住了。 甚至连王天风和关晓会都沉默地低下了头。 这就让司灼郁闷了。 既然有事所托,那就一次性把话说完,这一停一顿的,他们不累,她还着急呢。 “结婚是大喜事儿啊!日子定下来了没有? 学长记得给我发喜帖啊,我一定准备一个大红包。 关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肯定是个非常漂亮的新娘!” 司灼故作惊喜,对着王天风和关晓会说着祝福和客套的话。 所有人女人都喜欢听恭维的话,关晓会也是如此。 自从进屋以后一直冷着脸的她,难得的对司灼露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司灼接收到眼神后,莞尔一笑回敬了回去。 第175章 情感新生 关晓会的年岁大概24左右,身材没有晔萱那么火辣妖娆,但也是要什么有什么了。 特别是那双大长腿,除去高跟鞋的高度,净身高最少也有一米七左右。 脸上化着一层淡妆,棕色的波浪卷长发披在身后,举手投足间气质不乏。 不知道为什么,盯着关晓会看久了,司灼总会不自觉的想起另一个人。 不论从身高,还是第一印象,更或者是名字,都极其相像。 那个人便是:关改会。 世界应该没有这么小吧? “学妹,其实说出来有些丢人。不过思前想后,也只能找你来帮忙了。” 许久没有动静的王天风在夏妈妈都沉默的时候,才犹豫了一下开了口。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关晓会,关晓会也是同样情绪地回了他一眼。 “学长,你们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这绕来绕去的,都快把我给绕糊涂了。 能帮的话,我一定帮!如果做不到的话,我也会直说的。你们若是真的有难言之隐的话,可是要考虑清楚要不要说出来的好。” 司灼无奈叹了一口气,端起桌子上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抿了几口后,对着他们几个严肃地说道。 若不是看在夏落落的面子上,司灼早就翻个白眼走人了。 她在这里陪笑了半天,他们还是没有把事情说清楚。 纠结死个人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卖关子了。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已经在商量婚事了。 可是,日子还没定下来,就出现了变故……” 王天风咬了咬下唇,手指不安地搅动在一起,“晓会每晚睡觉都感觉有人在摸她,而且……越来越变本加厉,甚至要侵犯她! 你说我躺在旁边,听着晓会在那里……唉!” 王天风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司灼却完全听懂了他那句“唉!”里面包含了一顶多绿的绿帽子。 自己的媳妇躺在自己身边,和别的东西嗯嗯啊啊的,换做哪个男人都会受不了要抓狂。 司灼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皱眉思索了一会,最先就排除了关晓会和她一样签订冥婚的可能。 如果关晓会是冥婚的话,王天风根本活不到现在,早在一个月前就被那个东西给解决了。 即使不是冥婚,司灼还真的想不到是什么原因了。 “没有什么前兆吗?就是在你们定下来要结婚的时候才出现的? 还有,你们还有没有什么线索,不能瞒着的,如果是鬼祟的话,要尽早解决。 否则,关小姐的性命堪忧。” 司灼托腮考虑了一会后,郑重地并且恶趣味地说了一句吓唬人的话。 她就是故意的,谁让王天风伤害了夏落落,而且女人的直觉,那个关晓会也不像什么善类。 能被邪祟缠上一个月夜夜生香,估计也是一个风流放荡的女人。 指不定就是色欲鬼盯上她了。 司灼话音刚落,关晓会终于按耐不住了。 她黛眉紧蹙,手足无措地看着司灼。 吱支唔唔地问道:“我……我……真的会有生命危险吗? 我不想……不想死。而且,我是无辜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就成这样子了。” “确定是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吗? 毕竟阴阳有阴阳的规矩,即使是邪祟也不会无端端的去害人。 没有一定的媒介,它们万万不会骚扰人类的生活。 更何况,你这种情况持续一个月之久了,比较严重。” 司灼虽然不能确定是什么邪祟在捣鬼,但是这种基本的阴阳常识还是懂得的。 她正襟危坐地打量着关晓会的情绪变化,试图从里面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关晓会揪紧了衣服踌躇半天,泪眼婆娑地看着司灼,依旧是摇摇头没有提供什么线索。 “既然如此的话,我也无能无力啊!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要不你们先回去再想想,看看是不是落下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到时候有了明确的方向了,我也好拜托我朋友出手帮忙不是?” 司灼尴尬地摊了摊手,将该说的话都说了。 至于关晓会他们能不能放在心上,或者怕不怕死,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 她本身就不想帮他们趟这趟浑水,关晓会闭口不说,她也正好省事儿了。 “晓会,确定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比如见了什么人? 或者去过哪里?再或者做了什么事情了?” 王天风依旧不安地搓动着自己的手指头,眼睛里也透着一股焦躁,语气不知不觉就变了味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凶干嘛啊?我不比你着急啊? 感情我挺乐意被鬼缠着似的,我要是真的知道什么一定会说出来的,这是关乎到我的生命,我有必要藏着掖着嘛! 再说了,这么丢人的事情都告诉你们了……我……哼!” 关晓会以为王天风在怪罪她,一怒之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指着王天风的鼻子就是一顿委屈的哭诉。 司灼和夏妈妈还来不及劝阻,关晓会拎着包就冲到门口走了。 “阿姨,司灼,你们不用管她!她脾气大着呢! 讲真的,若不是当初犯浑,也不会着急结婚什么的。” 王天风起身拦住了夏妈妈和司灼,有些落寞地笑了笑。 “司灼,这件事你先记在心里,我回头回去再让她好好想想,有什么线索就立即通知你。行不行?” “当然可以啊!那个……” 王天风犹豫过后,司灼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带着好奇的笑容问道。 “就是那个关晓会姐姐是不是认识一个叫关改会的人啊?” “关改会?”王天风挑眉重复了一遍。 “嗯!关改会,按道理学长应该认识。 都是一个学校的,而且还是和学长同级。” 生怕王天风太久没回学校想不起来,司灼还特意将范围细节化了。 王天风皱眉想了一会后,才恍然大悟道:“想起来了。 不过不是在学校认识的,毕竟学校那么大,人太多记不住。 关改会好像是晓会的堂妹,有一次我听晓会说过,她有一个妹妹过生日,还一起去挑礼物了呢!” “果然是认识的,而且还是亲戚。 我说看着俩人的感觉挺像的呢!” 司灼脸上虽然挂着笑容,心里可是叫苦连迭的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世界太小了。 看来关晓会的这件事情要找个理由拒绝才行。 不然接触了关晓会,就等于和关改会,祁昊两兄妹挂上了等号。 司灼现在在祁昊那里可是疑点重重,根本不能再靠近一丝丝了。 本来就站在风口浪尖上的,怎么又被麻烦找上门了。 “是挺巧的。阿姨,我先去看看晓会,那那个脾气不好哄。 今天麻烦你们了。司灼,回头电话联系啊!我先走了,不用送了!” 王天风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拿起自己的外套走到门前换了鞋子后,跟夏妈妈和司灼打了一声招呼后,急匆匆地就走了。 关晓会和王天风这两个不速之客走了以后,司灼就将思绪拉了回来,她可是担心落落很久了。 “阿姨,我上楼去看看落落怎么样了哈!” 司灼很礼貌地笑了笑,指了指楼上的位置,说完就一路小跑了上去。 夏落落的房间没有关紧,司灼赶上来的时候门还轻微的晃动了一下。 她放慢了步调,轻轻地推开了房门,又轻轻地从里面关上。 夏落落把自己蒙在了被窝里,估计是不想被发现自己一直在楼上偷听。 匆忙躲进来的时候连脚上的拖鞋都没脱下来。 “你刚才是不是偷听了?” 司灼走到床边,把被子掀开了一个拐角,心疼地问道。 夏落落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不肯将脸露出来。 司灼叹了一口气,继续劝说道:“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既然分开了,就把眼光挪开好了。再说你又不是没人要,何苦为难自己。” “我……控制不住……” 夏落落颤抖着唇,哽咽着回答道。由于被棉被捂着,她的声音听上是那么的有气无力,让人止不住心疼。 “这个没什么的,很正常。 就像我再次看见楚清和的时候,心里也会有揪心的疼。 不过现在好了,心里已经塞满了晔华,怎么样都不会觉得疼了。 你现在,就是缺一个能塞满你心里的空缺的人!” 感同身受这种事情,她最为了解。 她看着午后的暖阳冲破玻璃不规则的洒在地上,天上的白云变化着形状路过,那么安静,又那么充实。 良久,夏落落缓缓地掀开了被子,将布满泪痕的脸露了出来。 她苦笑了一声,说着司灼看的方向望去,喃喃道:“我是不是……很蠢? 当时……当时明明是我先放弃的,可是……可是看见他要和别人结婚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 “你没错。缘分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而且很快放弃,并不代表很快就会忘记。 那些毕竟都是一种记忆,人的记忆,是最难泯灭掉的……特别是那些伤害过自己的。 想开了,也就好了。反正你们彼此也各自开始新的生活了,不是吗?” 司灼回过头对着夏落落嫣然一笑,眼圈里竟然也有一丝红润。 夏落落坐了起来怔怔地看了一会司灼,便伸手搂住了她,将脸埋进了她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两个人的感情,就像这冬季的暖阳。 越想着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一缕温热的光,却总是从指缝中溜走,无影无踪。 可是明明在眼前,只是触摸不到罢了。 可是偏偏又在你转身离开的时候,它又落在你的身上,给你百般依赖。 哭吧,哭完了以后,也该开始属于自己的新生活了…… 第176章 诡异身份 夏落落和司灼穿戴整齐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林烊打电话过来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下餐厅新开张一个月。 “你们来啦!他们做了好多好吃的,可是本大爷就只能看着。” 白亦小鬼调皮地倒挂在餐厅的天花板上,拽着自己的长辫子晃来晃去。 看见司灼和夏落落走了进来,立刻飘了过去,热情的打招呼。 “哎哟我的天,小鬼头你吓到我了。怎么跟鬼似的…… 呸!可不就是鬼,一点不老实,回来就嘚瑟了!” 夏落落刚进门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颗倒挂着的头给吓得蹦了起来。 看清是白亦小鬼后,抬起手就要打过去,却被白亦小鬼给灵巧地躲开了。 司灼一天没看见晔华了,一进门后就张望着晔华的身影。 店里的员工提前下班了,现在只剩下他们几个熟悉的。 林烊正在吧台调制着饮品,而晔华却什么都没有做,坐在靠窗的一个卡座上发呆。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难不成是在想哪个美女子吗?” 司灼停到晔华的身边有一会了,一向灵敏度很高的晔华却没察觉。 惹得司灼一阵不开心,嘟着嘴敲了敲桌面,不满地抱怨道。 晔华猛地转过头,对上司灼那双恼火的眸子后,脸上却绽放出了清冽的笑容。 他将司灼揽进怀里坐下,淡淡地回答道:“在想事情,有点出神了。 怎么了,又开始胡思乱想什么呢?” “我就是随口说说,开个玩笑。” 司灼窝在晔华的怀里,笑得异常灿烂。 她握住晔华的大手,在脸上轻轻地蹭着,好奇地追问道,“既然不是美女子,那你想什么呢?” “在想五大术族的事情。昨晚答应白亦了,替他找到他想到的答案。 而这些答案,就在五大术族的手里。” 晔华一提到这个问题,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似乎这个问题很棘手。 “吃晚饭了!” 夏落落和白亦小鬼打闹了一会后,分别在桌子旁摆放着碗筷和端上大厨提前做好放在厨房里的菜。 司灼刚准备继续问下去,可是听见夏落落吆喝声后就暂时放弃了。 她松开了晔华的手,起身前去一起帮忙。 晚饭只有三个人两只鬼,晔华和白亦小鬼吃不得人类的食物,便坐在一旁看着司灼、林烊和夏落落吃。 晔华还好,虽然不吃饭还帮着司灼夹菜挑鱼刺和剔骨头。 而白亦小鬼就可怜了,半个身子都趴在了桌子上,看着他们每咬一口,就跟着咽口水。 “师父,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一下。 不过我不想插手,你们管不管就看你们决定了。”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司灼喝了一口水,对着坐在对面的林烊说道。 “什么事情直说。” 林烊见司灼有话说,便放下了筷子,专注地看着司灼。 司灼点点头,将下午王天风和关晓会来夏落落家的事情给大概讲了一下。 就连关晓会和关改会的关系也做了一个介绍。 “关改会不认识,祁昊倒是知道。 这都无关紧要,不想插手那就找个理由拒绝了就好。” 林烊听完了以后,只是简单的思索了一下,又重新拿起了筷子。 “师父不打算出手吗?”司灼感觉很意外。 林烊一向慈悲为怀,最见不得有鬼祟留恋人世,不仅不肯离去还祸害他人的情况了。 现在突然这么干脆的就拒绝了,有点不像他平时的作风,反常。 不过转眸想想,也对! 当初王天风怎么伤害了落落的,林烊可是都看在眼里。 “不想管。晚上还要帮杨黛的侄子超度,最近事情挺多的,哪有那么多慈悲心往外散。” 林烊简单了吃了几口后,也放下了筷子喝起水来。声音冰冷,脸上也是冷漠的没有过多的表情。 “还是……还是帮帮他们吧。 王天风也挺可怜的,原本好好的家也散了,现在难得找到了一个喜欢的,又想结婚生子的…… 我知道你们是在替我出气,所以不答应的,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好了。 成全了他们,也就成全了我自己……” 大家都放下了碗筷,夏落落沉默了一会后,觉得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也将筷子推到了一旁。 她咬了咬唇,纠结了半天,还是将最难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落落……”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应该生气,或者幸灾乐祸…… 可是,都过去了不是吗?司司你下午就跟我说了,放弃容易忘记难…… 我这就是在忘记啊!因为不在乎了,所以也就无所谓他是谁了……” 夏落落打断了司灼的话,脸上挂着苦涩的笑,心里明明那么痛,说得却风轻云淡。 白亦小鬼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是觉得气氛挺凝重的。 也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乖乖地坐正了身体,默默地看着他们几个大人,不敢插嘴。 时间像是被凝固了,夏落落说完以后,餐厅里沉默了最起码十分钟这样。 最后还是林烊一口将杯中水饮尽,留下一句,“答应你。” 就起身离开了。 “谢谢……”夏落落垂着头,轻轻地道了一句谢谢。 也不知道林烊有没有听见。 “那个……你们今天不是盘账了吗,生意怎么样?赚钱了没有?” 气氛突然尴尬了下来,司灼觉得挺别扭的。 都怪她在这个时候提了这么一件不开心的事情。 她笑嘻嘻地看着晔华,试着将话题拦过去。 “生意很好,林烊说赚了不少钱。 不出意外的话,你放寒假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办婚礼了。 到时候,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了。心里踏实。” 晔华单手支在桌子上,扬着狡黠的笑意对司灼挑了挑眉。 面对晔华不正经的坏笑,司灼竟然提不起来脾气,反而还有点期盼他们以后的婚礼。 不知道她和晔华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的。 虽然心里期盼满满,司灼的嘴上却说了反话。 “瞅瞅你那一脸坏笑,没个正经的,谁要跟你结婚。 老古董似的,比我十八代祖宗们都老。” “你俩就少打情骂俏了,考虑下单身狗的心情好不好?” 夏落落撇了撇嘴,置气地将头转向了一旁。 “好了好了,不闹了。话说,你能知道关晓会是被什么缠上了吗? 我感觉是色欲鬼!” 司灼戳了戳晔华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晔华勾唇微笑,清浅地说道:“知道。” “那偶像你跟我们说说呗!” 夏落落一个激动就从自己的座位上挪到了司灼的旁边,趴在司灼的肩膀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晔华。 晔华点了点头,缓缓道:“听你们刚才说的情况来看,那并不是什么色欲鬼。 那个应该东西跟了关晓会很久了,只是在知道她要结婚的时候,开始有所行动了。” “为什么?”司灼诧异地问道。 “因为那个东西不想自己的人被抢走,可是它又不想伤害关晓会。 所以一个月前知道婚讯后,只是警告意味的‘抚摸’占有。 当王天风不因为此时而害怕或者嫌弃关晓会的事,它又加重了占有的力度。 试图得到关晓会,好让王天风死心。” 晔华淡淡地回答着。 他挑了一下长眉,模仿着那个骚扰关晓会的邪祟,伸手在司灼的脸上撩了一下。 手指上冰凉的触感惹得司灼冷不防地打了一个激灵。 “那个东西喜欢关晓会?那是不是她的以前的男朋友。 比如出了什么事故英年早逝了,阴魂不散的继续跟着她?” 夏落落听得似懂非懂,瞪大了眼睛追问着。因为脑补过头,不禁往司灼的身上又挤了挤。 不止是落落脑补了,就连司灼都忍不住想到了那个阴森诡异的画面。 每天身边跟着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然后趁你睡觉的时候,趴在你的身上摸遍了你的全身,肯定恶心死了。 “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晔华依旧保持着单手支撑额头的姿势,宠溺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司灼的身上,不曾挪动分毫。 司灼被晔华盯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脸颊也迅速的绯红起来。 她害羞地笑了笑,拉着晔华的手指头问道:“这都不早了,你陪我一起回去还是留在餐厅住?” “陪你回去。省得半路再冒出来一个小毛头用红绳子把你绑走了。 听说他好像很关心你啊。” 晔华的声音温润如玉却清谈如水。 “你……” 司灼惊愕地顿了一下,看了看林烊休息室的方向,转过来继续说道,“你都知道了?我师父告诉你的吗?” 晔华撇了撇嘴,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认同司灼的猜想。 这下换司灼无奈了,这晔华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钦月那个变态的男人,她连脸都没见过,怎么可能就跟着跑了。 而且,钦月说的话都是挑衅罢了,他竟然还吃醋了。 第177章 力量的吸引 “你想多了,他那个变态,恨不得把我骨头都拆了,怎么可能关心我呢? 他这次出手帮我,不过是想留着我把宝宝生下来,抢走宝宝而已。 一想到这个,我就想先把他给扒皮拆骨了!” 钦月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了,伤害过她自己不说,就连宝宝都吃了大苦头,身边的朋友就更不提了。 想起过往的种种,司灼就气得牙痒痒,浑身发抖。 “你消消气,跟那个变态的斗争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对了偶像,你这么厉害,干脆直接找到他,把他给弄死得了。 省得大家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夏落落在一旁听得迷迷糊糊的,了解了大概是在说谁以后,才壮着胆子插了一句话。 晔华只是轻蹙眉,没说话。 “难道是打不过吗?不是还要珺之师叔祖吗,再加上我师父呢?” 司灼将桌上的三只筷子摆在一起,又将代表钦月的了筷子,直接给掰断了。 “不是这个问题。主要是我暂时不清楚那个小毛头到底是什么身份。 若是说他是鬼,他身上没有任何阴气,而且有温度。 若说他是人,可是他能做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有一点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晔华从司灼的手里将那一支掰断的筷子接了过来,拿在眼前左右看了一会后,抬头问道。 晔华说得神乎其乎的,司灼和夏落落皆是摇摇头,不做回答。 “他的红绳子,是长在身体里的。并不是一种法器更不是武器。 连我都是第一次遇见,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晔华随手将那断成两截的筷子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他嘴角邪魅上扬,深邃的黑眸闪过一道寒光。 司灼看见晔华露出那个危险的眼神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他认真了。 想必是知道钦月的目的就是玉石和宝宝了,晔华不能放任不管了。 这样也好,晔华那么厉害,肯定可以将钦月那个变态给解决掉的,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让宝宝出生在这个世上了。 否则,就像夏落落说的,整日里提心吊胆,真的不是个滋味儿。 “不人不鬼,身上还长绳子,多可怕啊! 会不会是妖怪啊?比如绳子妖?” 夏落落觉得有点惊悚了,她偷偷地咽了一下嗓子,趴在司灼的身上神秘兮兮地说道。 “胡说什么,这世上哪儿有什么妖。 最多来个精罢了,有也是植物药用。” 林烊拎着他那个装满法器的背包从休息室走了出来。 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根本看不出方才愤怒的模样。 夏落落也是一个粗神经,一转眼的时间就忘了刚才是谁把林烊惹生气了。 看见林烊出来的时候,立刻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腆着笑脸,好奇宝宝似的追问道: “就是电视剧里说的那个人参精还有灵芝精吗?你们是不是见过吗?” “都是古籍上记载的,没看过。所以,别脑补那些有的没的了。” 林烊将手里的背包挂到肩膀上,对着司灼说道, “回去的时候带着她一起,别让她一个人到处乱跑。白亦,跟我走。” 白亦小鬼指了指自己,虽然很惊讶但是没说什么,乖乖的钻进了林烊拿出来的那个八卦佩中。 “那你呢,这时间也不是适合超度的时间。是要出去有什么事情吗?” 司灼瞄了一眼时间,也不过晚上八点多而已。不禁疑惑问道。 即使要给杨黛侄子超度,时间也应该在夜里,而不是现在。 “那晚从医院散出去的阴气还没解决掉。白雪已经在医院附近等我了,我得尽快赶过去。 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你们,据我了解,五大术族的其中一族,姓:关!” 林烊似乎很着急,说完话的时候人已经走到门口了。 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稍微停一下,丢下了一个重磅消息。 “关改会!” 司灼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喊出了关改会的名字。 她愣在了原地,一双眸子略显恐惧地盯着餐厅的大门,许久不曾说话。 “司司,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别这样啊,挺吓人的。” 夏落落伸出手在司灼的面前晃了半天,司灼都是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夏落落便慌了,忍不住推了推司灼的胳膊,着急地问道。 “我没事,就是觉得现在事情的发展,好像变得不受控制了。” 司灼将夏落落的手按了下去,转过身子担惊受怕地看着晔华。 夏落落挠了挠头发,差点抓狂了。 “你说清楚啊,我现在很崩溃,感觉自己的智商是不是归零了,根本跟不上你们的节奏。” “就是关改会,我怀疑她有可能是五大术族里的人。” 司灼想了很多,心里一时间慌乱得不行。 她抓住了晔华的胳膊,着急地问道,“还记得关改会第一次和我们见面的时候什么情况吗? 她从一进门的那一刻起就直奔着你去了。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一个女孩子知道了你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好意思主动接近你? 现在想想,她当时就应该知道你是鬼了!” “啊?”夏落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司灼这么慌张了。 “术族的人主要就是研究人类的魂魄,关改会若是五大术族里的人。 那么她在看见晔华的时候,肯定会被吸引过去。 而这种吸引不是魅力上,则是力量上的吸引。就和那个变态男人钦月一样。” “他们渴望拥有强大的力量,而晔华正好满足他们所需求的所有点。 我当初还纳闷,为什么关改会会一直出现在我的身边。 竟然还睡在了我的床上,还翻动那本古籍…… 以前的种种古怪行为,如果在术族的身份前提下的话,那么一切都合理了。” 司灼有些抓狂地挠了挠头,一拍桌子懊恼道:“我怎么把她当做情敌来防范了,却没有往她可以看见鬼的方向考虑呢? 关改会若是术族的人,祁昊又是她的亲哥哥,还是刑警队长,是不是他也是术族的人? 而且也和关改会一样可以看见鬼?” “如果这些假设全部正确的话,祁昊这样明知故问的怀疑我们,是有什么目的呢? 我现在的脑子好乱好乱……完全控制不住了。” 司灼越说越着急,越着急就越不安。 她想喝口水让自己冷静一下,可端了两次,都没有将水杯端起来。 夏落落见司灼已经止不住颤抖了,将杯子端起来递给了她。 还不忘安慰道一句:“你慢点,别那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祁昊是警察,他若是早已知晓我们的身份,那么发生的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就像在看一出马戏团的小丑节目,不觉得很羞耻吗? 最主要的一点,我怕他重蹈覆辙,像王警官那样为了达到什么目的,用我爸妈或者朋友来威胁我。” 被夏落落这么一劝,司灼的情绪反而更加不受控制了,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几个调。 她害怕,她怎么不害怕? 她一次次从绝望中挺过来,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挺多少次。 特别是那种敌人在暗我在明的情况,一直让人手足无措,每次都是硬着头皮上。 更惨的就是现在了,腹背受敌。 暗地里有晔萱和钦月虎视眈眈,明面上还有祁昊和关改会这样的神秘驭魂家族的人盯着,太危险了。 第178章 习惯真可怕 “应该没有你想得那么糟糕,你冷静一下。现在都只是猜测。 并没有什么证据就可以确定关改会就是五大术族里的人。 都是巧合而已,等林烊回来以后,让他去打探一下。” 夏落落心疼地拍了拍司灼的手,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别想太多,一切有我。” 晔华坐正了身子,眸光沉了沉,伸开双臂从司灼的身后拥住了她。 下巴支在司灼的肩膀上,性感的薄唇在她耳边笃定说道。 “可是我……” “说了很多次了,没有可是。千年的时光我都能熬过来,现在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算事。 你要相信我。既然他们给我们出难题,那我们就迎难而上好了。” 晔华张唇轻咬住司灼的耳垂,阻止了她瞻前顾后的忧虑。 迎难而上……吗? 夏落落在一旁也不停地点头表示赞同,“没错!就像偶像说的,大不了迎难而上,没有什么可怕的。 是术族又怎么样?知道你们两个身份又怎么样? 若是反正叔叔阿姨的安全,一块接到我家好了,咱家有阵法护着,不怕!” “你可真天真,那钦月设了阵法不知道是什么目的。 虽然可以抵挡一些鬼祟,但是别当宝。 还有我爸妈接过来住是什么鬼,你想再多一对父母啊!” 司灼原本还愁眉苦脸的,结果被夏落落一段大义凛然的话又给逗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想晔华说的话,好像是那么回事。 她现在就是再害怕再担忧,都是于事无补的。 想要保护重要的人,就只能迎难而上,和那些恶人做斗争。 不到穷途末路,决不松手。 “多就多,本小姐家大业大,再来十对爹妈都不是问题。哈哈哈……” 夏落落终于看见司灼露出了笑容,顿时吐了一口气,顺着她的话就往下接。 “你就知道贫嘴!” 司灼哭笑不得,微微转头对身后的晔华说道,“那我们准备从哪里开始查呢?又不能打草惊蛇,还要做到‘迎难而上’。” “真的被吓傻了,今天不是送上门一个很好的帮手么。 从她的身上下手就可以了,接近到关家不是问题。” 晔华将手从司灼的腰间松开,抬起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尖,装作嘲讽的模样说道。 司灼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被晔华这么一提点,瞬间想通了好多事情。 “好!我明白了,明天就行动。比他们先出手才行,万万不能再让自己陷入不复之地了。” 这一天过得很滋润,当然除了王天风和关晓会的突然造访。 三人收拾完餐厅以后,一同便回到了夏家。 夏爸爸和夏妈妈今天下班比较早,已经吃完饭坐在客厅看着新闻,时不时的闲聊几句。 夏妈妈看见他们回来以后,很温柔地笑了笑,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落落的身上。 “回来啦?下午的事情……妈妈不是故意没有告诉你的?” “是你想多了,我可没有想多。 我和他的事情,当初是我自己提出来的,现在他能找个好的陪伴,我应该祝福他。 还有他拜托司司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晚上我也恳求司司务必要帮他们,就当还了这么多年对的我照顾了。” 夏落落原本好好的心情从夏妈妈开口的一瞬间,就骤降至了冰点。 脸上原本的笑容也消失不见,话语间无不透露着冰冷,和平淡。 想必,是真的看开了。 “落落,怎么跟妈妈说话呢!” 夏爸爸将电视的声音调到了静音,转过了半个身子对站在门口的落落说道。 “老夏没事,落落大了,能自己想开一些事情是好事。” 夏妈妈碰了碰夏爸爸,生怕他的暴脾气上来又和落落拌嘴。 她拦住了夏爸爸后,又转眸对司灼他们说道,“不早了,你们年轻人记得早点休息。对了,那个司司的男朋友……” “不好意思打扰叔叔阿姨了。我就送他们两个回来,毕竟两个女孩子单独回来我有点不放心。 一会就离开,毕竟我店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晔华微微颔首,对落落爸妈温婉一笑,很识大体地解释道。 被晔华这么一说,夏妈妈倒是有些尴尬了,她生怕司灼会误会什么。 立刻摆摆手说道:“没有没有,阿姨就是问问。别往心里去,你们上楼玩去吧!” 司灼调皮地朝着晔华眨了眨眼,心里乐呵得不行。 这晔华大神也有吃瘪的时候啊?不是自己的家,进来还要看人家脸色。 晔华注意到了司灼的小动作,唇角邪魅上扬,深邃的目光像在捕捉猎物似的锁定在了司灼的身上。 他往后退了退步子,目不斜视道:“谢谢叔叔阿姨,把他们送回来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我就先回去了。” 司灼看着晔华离开的背影,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他最后的那个笑容太慎人了。 “妈,我们先上去了。还有,王天风那边的事情放心吧,会解决好的。晚安。” 夏落落懒得在楼下多待一会,直接拉着司灼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司灼对落落的爸妈留下一个尴尬的笑容后,就被落落强行拉回到了卧室里。 “你怎么一回来就这么大的火气啊?” 司灼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将夏落落卧室的门带上,走到窗户前往外张望着。 “生气,最受不了我爸妈决定什么事情的时候瞒着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到头来还是让我知道。 就像今天下午王天风过来的事情,电话里不告诉我,又让我等着,这不是自相矛盾。” 夏落落一边絮絮叨叨地发泄着不满,一边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司灼赶紧将窗帘拉上,这人大大咧咧的也不怕走光了。 “你啊就省点心,下午才把你给安慰好,这会又爆炸了,怎么不上天。 我感觉叔叔阿姨挺好的,他们也许就是怕你提前知道会不同意,所以来了一个先斩后奏。” 司灼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后,将冰凉的双手插进了落落的脖子里。 “啊!要死啊!快快快快拿出来……啊~好冷啊……熊孩子,撒手!” “我不要,我手好冷你帮我暖暖……哈哈哈……别打我啊!……我肚子里有宝宝啊!” 原本沉闷的心情在一阵追逐后缓和了许多。 夏落落理解司灼的良苦用心,给她一个大大的熊抱后,就将她推到了门外。 “赶紧走走走,嫌弃死你了!快去自己房间睡觉去,别烦我。” “晚安,明天开始咱们要一起战斗呢!” 司灼用力地揉了揉夏落落的脸,生怕她会追上来,笑呵呵地跑回了自己的卧室。 “呼——” 卧室的门刚被司灼从外面打开,一道刺骨的冷风迎面袭了过来。 司灼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转过了头,她抬起了双臂挡住了面门。 等那阵冷风停止以后,才缓缓地将手臂放下,壮着胆子打开了房间的灯。 窗帘还呼啦啦的飘动着,窗户被拉开了一半,冬夜里的冷风呼呼的往屋里猛灌着,却没有开门那一瞬间强劲了。 “回来了,看样子玩得挺开心。” 一道邪魅的声音突兀地从司灼的头底传来。 司灼的脑袋瞬间炸开,刚下意识地要往门外退去,结果房门就被重重地关上。 晔华那高大威严的身影就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单手撑在门板上,那双黑眸邪睨着司灼,将她堵在自己的怀里无从逃脱。 “怎么感觉这画面似曾相识呢。” 司灼缩了缩脖子,眼神不停地闪躲着。 后背紧贴着门板,晔华又这样堵着她的路,根本逃不开。 这个画面,让她不禁想起来第一次见到晔华的时候。 那是霍丽萍在学校宿舍楼缠上她的时候,那晚晔华也是这般如天神降临在她的面前,帮她解决了厉鬼的纠缠。 可是她那个时候,不提爱了,就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晔华一眼。 更多的是恨之入骨。 晔华的出现打乱了她的全部生活和未来的规划,并且让她这辈子注定要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会不知不觉地爱上了这只摸不透脾气的自大鬼。 如果真的要问是什么时候动心的话,司灼自己还真的想不透彻。 无微不至的关心,独一无二的温柔,或者是至死不渝的一个眼神。 “有么?” 原本还想惩罚司灼晚上对他幸灾乐祸的眼神,可是看见她娇羞偷笑的模样,晔华顿时就心软了。 他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声音清冽如水。 “有啊!那会你也是这样突然从上面飘了下来,将我堵在宿舍的门前。 不过,那个时候你和现在不一样。我很喜欢你的古装的样子,就像一个下凡的天神。 不染凡尘,举手投足间都像爱情小说里写的那种倾国倾城的感觉。” 司灼不经意间泛起了花痴,手指头还忍不住地往晔华的脸上戳了戳,笑得像一朵绽放正艳的水莲花,清澈、干净,美好。 “可是我已经不属于那个时代了,现在,我只属于你。” 晔华听得一阵动容,忍不住将司灼揽入了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 司灼的脸亲密地贴在了晔华的胸膛上,那里一如既往的冰凉没有一丝热度,更没有跳动的心脏。 这是她以前非常惧怕的温度,可是现在没了这种感觉,反而觉得不踏实了。 习惯,真的很可怕。 第179章 宝宝的名字 “干嘛突然这么肉麻?习惯了你的霸道严肃和不苟言笑,现在这个样子怪别扭的。 以后宝宝可不能和你一个性子,省得长大了冷的跟冰块似的,娶不到媳妇儿。” 晔华最近越来越柔情似水了,性子和以前真的差太多。 若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这样,她都觉得晔华还是不是晔华了? 她缩回了手,用额头在晔华的胸膛上蹭了蹭。 她以前可从没想过自己会对一个男人这么小女人,而且期盼着以后。 “我晔华的儿子,怎么可能找不到女人。” 晔华冷笑一声,揽住司灼的腰,弯了弯身子就将她打横抱起来,朝着床边走去。 对于晔华这种突如其来的动作司灼已经习惯了,很配合地环住了晔华的脖子。 她双眼灵光瞬闪,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凑上去好奇地追问道:“晔华,咱们的宝宝以后叫什么啊?” “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晔华的身形顿了一下,眸光沉了沉,没有感情地说道。 他将司灼放置到床上,蹲在窗前将司灼的袜子脱了以后,抬头看了一眼司灼。 “今天天冷就别洗澡了,我端水过来给你泡泡脚。” 晔华转换了话题,无视司灼略微失落的表情,起身将房间的窗户和窗帘都拉上后,直接去卫生间放热水了。 司灼坐在窗边,一双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脚趾头,腮帮子也不满地鼓了起来。 难道还不能给宝宝取名了。 “水温应该不会烫,冬天多泡泡脚对身体好。” 晔华一只手端了一盆热水出来,另一只手手里拿着一条干毛巾。 他单膝跪地在司灼的面前,用手撩着水打湿了司灼的脚以后,发现没有什么不适的情况,才将司灼的双脚按进水里。 “我们给宝宝取名字好不好?宝宝越长越大了,而且是一个男孩,总喊宝宝多不好。” 司灼伸手将晔华拉了起来坐在了自己的旁边,低头看着水盆里来回荡动的水温,又提了一次刚才的话题。 卧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除了司灼的呼吸声就剩下洗脚的水声了。 晔华沉默了。 他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她一直不问,所以他就一直不说是吗? 司灼强忍着不让自己脸上的笑容沉下去,她深呼吸了一下,转眸一脸期待地看着晔华的俊颜。 自顾自地说道:“宝宝以后肯定和你一样帅,取名字的话一定要有男人味儿的。 不仅人帅气,名字都要响亮亮的讨人喜欢。我虽然是独生女,但是还是跟你姓比较好。 对了,百家姓里有晔这个姓氏吗?还是说随着时间演变,真的变成叶氏了?我爸妈到现在都以为你……” “……君,君晔华。” “额……我……” 不知怎么的,司灼等了这么久,等到答案的时候,竟然也沉默了。 “本就没什么可隐瞒的,是我过不去这道坎。 君家整个族人只剩下我一个苟延残喘在世,真不配继承这个姓氏……瞒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晔华的脸上愁云密布,一向高傲的他,却紧闭着双目深深地垂下了头。 他很痛苦吧? 所有的亲人和族人都遇害了,唯独他一个变成了鬼还残喘至今,那过往的种种想必每个夜晚都在侵蚀着他的思绪。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单纯的想给宝宝取名字,而且在一起这么久,我也没有追问过你什么……我……” 越解释越乱,司灼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她懊恼地咬了咬牙,看着晔华悲伤痛苦的脸色,她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平时什么场面都是没让她如此手足无措过,可是面对晔华这般模样的时候,她身为他最亲的亲人,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 特别是晔华那一句“对不起”,简直像是在剜她的心。 “慌什么,这样就不是你司灼了。不是要给孩子取名字吗? 你全权做主,慢慢想。水凉了,我帮你把脚擦擦。” 晔华没有抬头,只是将手扬起揉了揉司灼的头发,拿着放在一旁的干毛巾又蹲了下去。 水盆被挪到了一旁,晔华用毛巾将司灼的两只脚包裹住,轻轻地擦着上面的水迹,一言不发。 “嗯。”司灼浅浅地应了一声。 晔华不说,她就像以前那样不过问好了,反正那些都是他的过去。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问了也不过是让晔华更加伤心罢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肯给别人触碰的禁区,晔华也一样如此。 “先把衣服换了进被窝,等取好名字以后,我再帮你擦擦脸,就可以睡觉了。行吗?” 晔华起身从衣柜里将司灼的睡衣取了过来,接着端着水盆挑眉问道。 晔华看样子应该没事了,司灼抿唇点了点头。 司灼换好睡衣坐进被窝的时候,晔华正好也收拾完毕从卫生间出来了。 他像往日那样坐在司灼的身边,将她宠溺地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相视而笑。 “名字有头绪了吗?”晔华与司灼十指紧扣,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问道。 “想到了一个,说出来给你听听?” 司灼在晔华的怀里蹭了蹭,一脸兴奋地说道。 晔华点点头,表示同意。 “叫君子望。没想到你的姓氏这么好听,子望,怎么样?” 司灼昂头望着晔华丰神俊逸的容颜,脸上爬上了两朵绯红。 夜阑人静,大地上万物都进入了梦乡。 浅淡的台灯让舒适的卧室里更加温馨,俊男美女依偎在一起,聊着过去或者筹划着未来...... 这是司灼期盼已久的生活了。 “还不错的样子,有什么寓意吗?” 晔华将“君子望”三个字在嘴里反复念叨许多遍,才认同地露出了笑容。 一听晔华提到寓意,司灼的双眸即刻绽放出了异样的光彩。 她就是等着晔华这么问她呢! “当然有了!我的儿子名字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取一个呢!” 司灼一脸得意,迫不及待地对晔华解释道,“君子望。君子二字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的,我就不解释了。 而子望二字组在一起又是一层意思。 我爸妈跟我说过,女取名《诗经》,男取名《楚辞》。 我的名字就是从《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里定下来的。” “《楚辞》里有一句:前望舒使先驱兮。望舒含有‘迎取光明’的意思,而你名字中的‘晔’就是光明。 所以,我们的儿子是我们一起迎接而来的新的光明,我想他以后像谦谦君子一般光明磊落,不失所望。” 司灼解释完毕后,期盼地盯着晔华的眼睛,期待着夸奖。 晔华若有所思地寻味了一番,露出了清荷般的笑容,并竖起了大拇指。 赞叹不已:“看不出来娘子取名字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以前是不是没少帮别的孩子取名字?” “胡说什么呢!我只接受你的上半句夸奖的话,剩下的半句说了什么我没听见哈!” 司灼噘着嘴轻哼一声,还娇嗔地推了推晔华的胸膛。 “这小混蛋以后有了名字了,希望不辜负娘子的良苦用心。 不指望他成为人中龙凤,健健康康就好。切莫要......罢了,不早了,把脸擦擦快睡。” 晔华的话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叹了一口气,将司灼身上的被子掖好后又起身离开了。 司灼往被窝里钻了钻,眉头皱了起来。 晔华的心病,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光一个姓氏都可以让他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那全族遇难的画面估计永生都忘不了。 一想到晔华的家人和族人,司灼突然想起了上次她被夏玉溪困住的时候,晔华被晔萱带走的时说了一句“找到君家的墓穴了”。 她从医院醒过来,等了晔华好几天,一直在胡思乱想为什么晔华会因为晔萱的一句话,就放弃了救她的机会,而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林烊? 现在回想起来,也是情理之中的结果了。 君家的墓穴,想必就是晔华的家人或者族人的墓。 他寂寞了千年,如果有亲人和他一样也存活在世的话,估计天塌下来了,也阻止不了晔华前去一探究竟的心。 不过事情若是真的这么发展的话,那就是那个墓穴是假的,或者就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然不会只有白亦小鬼跟了回来,而且晔华对于自己的身世依旧是闭口不谈。 真是闹心的事情。 心病太难医。 司灼有些崩溃地挠了挠头,正好对上晔华投过来的奇怪眼神,她尴尬地躲开了晔华的目光,没有说话。 “想什么呢?好心虚的样子。” 晔华邪魅地笑着,不等司灼回话就将手里的热毛巾盖到了她的脸上。 “唔……” 司灼被晔华强行洗了脸,不给她说一句话的时间,就关了房间里的灯,并在她耳边道了一声晚安好梦。 她往被窝里缩了缩,虽然房间里回归了夜的寂静和黑暗,可是有晔华在床边守着她,就会感觉到阵阵温暖在心房翻涌澎湃。 再多的苦恼也都被抛之脑后了。 “晚安,夫君。” 司灼拉着晔华的冰凉的手指,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眸子就进入了梦乡。 第180章 亲亲儿子 “扣扣扣——” “小宝贝儿~起床啦!今天要去上课,快起来~” 夏落落难得起了个早,穿着整齐后就调皮地跑到司灼卧室门口,不停地敲着门,偏偏不进去。 卧室里面的光线还不是很明亮,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绝大部分的阳光,让整个房间都处在昏暗的状态中。 一双手从被窝里伸了出来,一连翻了几个身子后,司灼的半个身子挂在了床边。 一条腿从被子里露出来,脚尖在床边不断摸索着拖鞋的踪迹,嘴里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扣扣扣——” 门外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小宝贝儿,我亲爱的小宝贝儿啊~刘妈做了好吃又营养的早餐。” 夏落落身着一件大红色的及膝针织连衣裙,靠在门板上,无聊地绕着垂在胸前的长发。 司灼的脚趾头刚碰到拖鞋,夏落落的催促声就传进了被窝里。 她将贴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后,终于掀开了被子,爬下了温暖舒适的大床。 “我难得睡这么睡一个这么舒服的觉。” 司灼穿好鞋子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坐在床边发呆缓神醒困。 还不忘对着门外的落落抱怨几句。 “娘亲,你睡醒啦!” 司灼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身后突然响起来的一道稚嫩的声音,让她吓了一跳。 “宝宝!?你怎么出来了?” 司灼瞬间清醒,看见宝宝正坐在床头露着干净的笑容望着自己。 她对宝宝张开了双臂,又惊又喜地问道。 宝宝笑弯了清水碧眸,屁颠屁颠地就钻进了司灼的怀里。 肉嘟嘟地小手温柔地抚摸着司灼的脸,乖巧地说道:“娘亲越来越漂亮了,怪不得爹爹一整夜守在娘亲身旁都舍不得休息呢!” “小小年纪油嘴滑舌,娘亲和爹爹都不是这样的人,你跟谁学的? 再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和你爹爹一样,估计也是一个迷惑小姑娘的妖孽!” 司灼爱死了宝宝,搂着他一顿猛亲。 平时想宝宝了都是用神识去探探,宝宝在休眠也不敢打扰他。 现在宝宝突然出现了,把她开心死了。 “是爹爹把孩儿喊起来的。 天快亮的时候有一阵阴气过来,爹爹不放心就追了出去,让孩儿在这里守着娘亲。” 宝宝的胳膊缠在司灼的脖子上,忽闪着那双清澈的眸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什么?天快亮的时候出去的,你爹爹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有危险了? 宝宝你怎么不早点把娘亲喊起来呢?” 听见晔华追着可疑的东西出去了,可是天都亮了还没回来,司灼的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 真的让人担心。 “谁有危险啊?怎么了司司……哎呀~我干儿子出来啦!快来给干妈抱抱!” 一直站在门外的夏落落听见屋里司灼的喊声后,即刻推门而入。 原本还是一脸担忧,可是看见趴在司灼怀里的宝宝后,脸色瞬间转忧为喜,乐开了花似的冲了过去。 “干妈你别这样~” 夏落落太热情了,宝宝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司灼的怀里又钻了钻,露出了半张脸出来,害羞地看着落落。 “别闹了,你身上阳气那么重,宝宝现在只是灵体,别伤了他。” 司灼抱着宝宝往旁边挪了挪,伸出一只手拍掉了落落的魔爪。 夏落落委屈地嘟了嘟嘴,只能耸耸肩讪讪作罢。 “刚才喊什么呢,谁有危险啊?” “晔华。宝宝说天快亮的时候,你家别墅有阴气的迹象,晔华就寻了出去。 可是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有些着急,生怕他会出事!” 司灼面露难色,蹙着黛眉哀叹道。 夏落落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拉了一道细小的缝往外望去。 “应该没事儿,偶像那么厉害,而且现在天亮了,就是有邪祟它也不敢出来。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再不起床,咱们可真的要迟到了。” 夏落落说的话都在理,司灼揉了揉宝宝的头,温柔地在宝宝的脸上亲了一口。 她说道:“宝宝乖,娘亲要去上学了,你先回去休息。辛苦了!” “孩儿知道了。娘亲不要替爹爹担心,会没事的。” 宝宝趴在司灼的怀里亲昵了一会后,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夏落落转身回来的时候,宝宝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只听到了宝宝和司灼的对话,却没有跟自己道别,心里顿时吃味了起来。 她坐到司灼的身旁,指着司灼的肚子说道:“嘿!真不是亲妈就不重要哈,都不跟干妈打一声招呼就跑了,以后不喜欢这小家伙了。” “干妈不要啊!子望很乖的,干妈要一直喜欢子望才行啊!” 夏落落的话音刚落,卧室里就回荡着宝宝焦急又稚嫩的声音。 司灼和夏落落被突兀地吓了一跳,认清声音的来源后,二人皆是摇摇头,相视一笑。 司灼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唇角轻微上扬。 原来,晔华已经把宝宝的名字告诉他了,宝宝很喜欢的样子呢。 “我干儿子说什么,什么子望?”夏落落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靠着司灼问道。 “哪儿那么多事儿,我要换衣服起床了,你先去楼下等我,回头慢慢跟你说!” 司灼看了一眼时间,真的快要迟到了。 她无奈揉了揉太阳穴,将落落给推了出去。 冬天的早晨没有春天的早晨空气清新,也没有夏日灿烂,更没有秋日清爽。 有的只是让人寒冷。司灼站在门口哈了一口热气,看着空气中还没有完全消散的雾气,将脖子里的围巾又整理了下。 “走,今儿太冷了。让我爸的司机送咱们去学校。” 夏落落嘴里叼着一块没吃完的面包,系着大衣上的腰带从别墅里跟了出来。 夏爸爸的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司灼和落落上了车以后,司机便一路朝着她们的学校驶去。 上课总是无聊的,加上天气冷,教室里来听课的学生寥寥无几。 夏落落和司灼趴在桌子上哈欠连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 “珺之大帅哥来上课的话,这教室估计爆满。 整天看着这地中海老头,我视觉疲劳。真的需要刺激下才行。 司司啊,你不是跟那个珺之大帅哥熟嘛,让他再来上几天课吧,把我对学习的热爱之情给激发出来!” 夏落落又打了一个大哈欠,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老教授,又嫌弃地闭上了眼睛。 “就知道犯花痴。珺之大概从我搬去你家那天住开始,就没有见到过了。 他身兼数职,估计忙得很,让他来继续上课的话,应该不可能。” 珺之好像的确很久没有出现了,被落落这么一提及,司灼倒是有些想念他了。 当然是想念他那只异瞳黑猫——月光。 “你说这城市里的大帅哥是不是都被你给包揽了?” 夏落落换了一个姿势趴着,把书立起来挡住了自己那张笑得无比八卦的脸。 “你什么意思?” 司灼动动脚趾头都知道落落接下来的话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好听的。 “你的鬼夫那绝世容颜咱就不说了哈。林烊你师父,那一等一的帅气。 珺之你师叔祖,也是一个美男子啊!关键多金有才华啊!若不是碍着林烊会变脸,我怕他吃了我,我就追珺之了。” 夏落落说到后面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捂着嘴偷乐。 “这就叫被我包揽了?你不照样和他们也熟识嘛! 再说了,电视明星多了去了,我们才认识几个啊。别胡说八道了,小心放学我去林烊那里告状! 还敢觊觎我师叔祖,哼哼!” 司灼用脚踢了夏落落一下,一副鄙夷地模样。 “我说后面的那两位同学,不听课无所谓啊,别说话行吗?” 被老教授这么一点名,夏落落原本还想还手的,老老实实地缩了缩脖子不吱声了。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学了,落落逃也似的拉着司灼就离开了这囚笼似的教室。 肚子已经发出警报,她们饿了! 以前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凑合着,自从认识了林烊以后,那家休闲餐厅便成了他们几个的专属食堂,而他们的名字也跟着变成了免费的饭票。 餐厅就开在学校的对面,每天放学的时候,店里都忙得络绎不绝。 司灼和落落相互挽着胳膊踏进店门后,又被白亦小鬼给吓了一跳。 这店里来来往往的那么多人,白亦小鬼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脸哀怨地蹲在了正对大门口的那张桌子上。 双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几个小姑娘在吃饭。 司灼顿时觉得一阵恶寒,得亏那些小姑娘看不见鬼。 第181章 综合的半成品 不然看见自己吃饭的桌子上蹲了那么一个穿着清朝衣服的小鬼,这辈子估计都吃不下去饭了。 “师父,小鬼头又怎么了,是被你定住了还是中邪了?” 司灼关好了店门后,径直朝着在吧台榨果汁的林烊走去。 林烊抬眸看了一眼来人是司灼和落落后,继续将手里的事情做完才回答道:“昨晚看见白雪后,回来就一直蹲在那里,丝毫未动。” 白亦小鬼和白雪碰面,想必他又回想起了那个养育他十二年名叫瓜尔佳雅哈赤的人了。 虽然不知道白亦小鬼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可是每次看见他从吊儿郎当的模样,变成这般失魂落魄的时候,就莫名会跟着心疼。 “不用管他,你们挑个位置,先吃饭。回头要商量下之后的事情了。昨晚的事情晔华跟我说了一下,我们有必要分头行事了。” 林烊用毛巾擦了擦手,把榨好的果汁递给了服务员,顺便看了一眼落落后,冷冷地说道。 “晔华回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烊的话司灼没有太在意许多,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晔华”那两个字上面了。 “你们上课的时候回来的,和我说完事情后,就一个人一直在休息室里打坐,到现在没出来。” 林烊对着店里向他投来笑容的女孩们微微点头,便转过了身子从吧台里走了出来。 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正色对司灼说道。 “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他……” “别去。他好像有心事,让他一个人静静。他是你的丈夫,你应该了解他。” 司灼刚转身要往休息室走去就被林烊拉住了胳膊。 “司司,偶像一直是万夫莫敌的,不会有事的。咱们先吃饭,等偶像自己休息好了,兴许就出来了。” 落落见林烊出手相拦,她也跟着拽住了司灼的衣角。 眼睛往休息室那边望了一眼,轻声劝阻道。 司灼在原地踌躇不前,无奈只能乖乖地点头听林烊的话。 晔华既然有心事,她进去只会给他徒增烦恼。 可是晔华从来没有这样过,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么久。 在司灼的心里,好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难为的了晔华。 现在,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会不会和早晨突然出现的阴气有关。 “走啦!我们先去吃饭,你现在顾不了大的,总要顾及下肚子里的小的吧?孩子营养不良,怎么健康成长?” 落落生怕司灼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直接拍掉了林烊的手,拖着司灼就往就餐区坐了下来。 思绪被落落突然打断,司灼也只能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出来。 在丰盛的午饭,司灼也是食之无味。 但是为了保证宝宝饿健康,她还是让自己多吃了一些下去。 一顿饭的时间,司灼看得最多的方向,就是餐厅的休息室了。 午休的高峰期散去,餐厅里只剩下零零散散的一些年轻人聚在一起聊天。 落落闲来无聊,学着林烊和店员的样子,帮忙收拾餐厅的卫生。 晔华依旧没有出来,司灼趴在桌子上半睁着眼眸失神。 白亦小鬼在那张桌子上蹲了一上午了,看见司灼独自一人无精打采的样子后,终于动了动身子,飘到了她的身旁。 他双手竖立在身侧,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大神妻子,本大爷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司灼失神太久,若不是白亦小鬼出声她都没有发现面前站了一个身影。 她立刻坐直了身子,还很不自然地拢了拢垂下来的头发,笑着问道:“怎么了?要帮什么忙直说好了,只要不是很过分,我能做到的。” “本……我想改变自己,不想自己再沉浸过去里面走不出来。 其实……我的确走不出来,毕竟我唯一的回忆就是那里了。可是……这样下去很不好。” 白亦小鬼伸手抓住了司灼的胳膊,那双纯黑色的眼眸纠结地看着司灼。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我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是怎么样的,可是我能看出来那段记忆对你特别的重要,可以说深至灵魂。如果放弃,改变自己,你能舍得吗?” 司灼像对待自己的弟弟一般,亲昵地揉了揉白亦小鬼冰凉的脸。 心平气和地问着他最真实的想法。 白亦小鬼这是头一次和她说话没有用“本大爷”这个自称,想必他是认真的。 “舍不得……可是我纠结了几百年了,早已物是人非了。 若是再不放下,之后让自己更加痛苦……” 白亦小鬼被司灼追问以后,他松开了司灼的胳膊,垂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头,思索了很久。 “虽然不知道你的前生到底有过什么痛苦的经历,但是晔华告诉我,他愿意帮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现在能这样想,我很欣慰。如果真的放不下,就试着去接纳。毕竟就像你说的,那是你唯一的回忆了。” 听了白亦小鬼的几句话,司灼好像突然想明白了晔华为何如此执着过去,甚至都不敢去面对,不敢去触摸那些回忆。 因为太重要,因为太在乎,因为刻在灵魂上。 司灼抿紧了唇瓣,眼神停留在休息室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晔华,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打开心门的。 回忆不可怕,那是珍贵的,不能惧怕和逃避…… “忙完了,我们开始说正事。”林烊解开腰间系的黑色围裙,随手递给了路过的店员。 和往常一样板着一张面瘫脸,坐到了司灼的对面。 白亦小鬼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站到了司灼的身后,趴在沙发靠背上看着他们二人不说话。 “聊正事儿别忘了我呀!往里面坐坐。” 落落在吧台那里看见林烊已经就位,急急忙忙地洗了手冲了过去。笑呵呵地用胳膊肘推了推林烊,坐到了他的身旁。 林烊的脸上蓦然间露出一丝温暖的笑意,目光却不自然地往其他地方望了去。 “师父,什么正事儿啊?”司灼回过了神,不解地问道。 “你们不是要在主动进攻,查询祁昊和关改会的真正身份,还有他们的目的吗?” 林烊劳累了半天,靠在沙发背上,扭了扭脖子,发出“咯咯”的骨头脆响声。 司灼和落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五大术族的事情我已经询问了师父还有珺之师叔祖。 这几个家族在千百前很是繁盛,因为擅长驭魂之术,可以替一些达官贵人或者不方便露面的人做一些隐晦的事情。” “五大术族虽然研究魂魄的控制之术,但是和道士却是两个概念,他们不干涉妖魔鬼怪的事情。 可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加上早期的战乱,科学一点一点也在进步,这些术族便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当中。” “五大术族隐秘多年,若不是师父早些年有些交集,也不会有接触。 暂时能了解到的就是白雪家的术族,白虎族。 她们家族主要钻研养魂和练魂。白亦就是一个顶级的养魂和练魂综合的半成品。因为术魂没有思想,只是傀儡。” 林烊说到最后的时候,有些为难地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司灼身后的白亦小鬼。 这个结果,还是白雪告诉他的,不然他还纳闷为什么世上会有不死之魂的存在。 白亦小鬼缩了缩脖子,垂着头沉默不语。 第182章 计划定好了 “竟然还分工好的,我还以为他们这几个家族都是做一样的活儿。 不过感觉术族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话说回来,既然这些术族都隐秘了,你是怎么怀疑到关改会也是术族的人的?” 落落托腮愁眉紧锁地望着林烊说道。 “因为那次帮杨黛的大哥大嫂找回魂魄的时候,我们不是在医院碰到了祁昊。 白雪当时觉得眼熟,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后来,她回家回忆了很久,族长曾经带着她去和所谓的老朋友一起吃饭。 当时就见过祁昊和关改会两个人。我也找师父确认了一下,五大术族里的青龙族姓关。” 林烊从口袋里将自己的手机掏了出来,他打开短消息记录,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 司灼和落落伸过头看了一遍。那是林烊和长平道长的短信记录。 上面记录着林烊询问五大术族里是否有关姓之人。 没想到,还真的问出来了一些头绪。 “既然如此的话,关改会和祁昊是术族的人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他们是术族的话,早就应该可以看出来我们的身份不一般,为何又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呢? 最让我矛盾的还不是这些,而是我担心他们意图不轨,所以才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 司灼看完短信记录以后,将手机还给了林烊。 她咬着手指左右琢磨了半晌,才将这件事情的重点给整理出来。 “白虎族其他几个术族暂时不用考虑,一个是友好关系,另外几个还是神秘状态。 现在唯一要弄清楚的就是青龙族到底是敌是友。 如果是敌人,必须毫不客气地解决掉! 如果是友人,那也要弄明白,他们遮遮掩掩的目的是什么!” “你是我的徒弟,但更多的是朋友。你怀了一个鬼胎,生性善良,也坚强勇敢。 并且当初你和晔华都救过我的性命,我是不会让人伤害到你分毫的。” 林烊古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情绪,他双眉紧蹙,清明澄澈的眸子坚定地看着司灼,拳头也握紧了力道,一副拼尽全力要抗争到底的模样。 司灼顿时感觉一阵温暖,听了林烊信誓旦旦的承诺,差点眼眶一热,哭了出来。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美好的笑容,对着落落和林烊不住地点头道谢:“非常谢谢你们!从来不会因为我被恶势力沾染而弃我于不顾,非常感谢!” “我说得都是实话,也是承诺。现在能接近到祁昊和关改会的方法有两个。 一是落落可以和祁昊有交集。二是从关晓会的身上,找个理由去接近关改会。” “虽然第一个方法听起来比第二个方法简单许多,但是考虑到落落的智商经常不在线上,所以放弃。 我们采用第二个方法就好了,回头联系下关晓会,我出面解决。” 林烊用手指沾水在桌子上画了两个圈,分别做出了之间的对比。 一番解说后,他首先就将落落出面的方法给排除了! “喂!林烊,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的智商经常不在线?” 落落听完以后,皱着眉头酝酿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林烊在损她。立刻拍桌子不乐意了。 她当年可是超出现在这所大学分数线200多分。 若不是为了可以离王天风近一些,多少名牌大学等着她。 质疑她不温柔可以,但是绝对不可以怀疑她的智商。 “难道不是吗?别酒足饭饱就把自己给赔了进去,我会很不开心的。不开心的话……” 林烊勾唇一笑,侧目看着气鼓鼓的落落,一副笑里藏刀的模样。 “你别看我,脸转过去。不去就不去,你以为我想去啊?我可不是智商低,我是懒得亲自出马。 司司,我在你后面挺你就行了,相信我的忠诚!” 落落被林烊这个突如其来的笑容给吓坏了。即刻抬手将林烊的眼睛给遮住,噘着嘴对司灼聊表忠心。 司灼忍着笑意看着他们二人打情骂俏,不由得摇了摇头。 这林烊哪是什么嫌弃落落的智商不够毁了计划。 祁昊不论是好人还是坏人,他对落落有意思那是有目共睹的。 让落落一个人去接近祁昊套线索的话,就像林烊说的那般,落落别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至于第二个方案,林烊难得会主动提出亲自出马。 这里面最重要的部分应该是因为王天风,他是落落的前男友,更是落落的青梅竹马。 落落若是和他再走近一些,林烊岂不是要看着自己的女人再次投向别人的怀抱。 必定要跟在一旁,看紧了才行。 腹黑啊! “别闹了,先把计划制定完整了,你们慢慢恩爱去,不拦着!” 落落的脸颊绯红,迅速收回了自己的那双手,叠放在腿上正襟危坐。 林烊也是淡然地笑了笑,继续刚才的话题。 讨论完行动计划后,餐厅里的时钟正好跳到了下午一点整。 落落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将林烊说的方案回顾了几遍,生怕忘了。 白亦小鬼也有一部分的参与任务,接到指令后就飘在了半空中,来回游荡。 司灼早就将计划熟记于心了,而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晔华的身上。 都这么久了,他还是没有出来,到底要不要进去看看呢? 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 “计划定好了,那我就给王天风他们打电话了,约好晚上几点见面比较合适?” 落落用手指头敲着桌面,眼神在司灼和林烊的身上来回切换着。 “八点以后吧,让他们在家里等着,记得地址发过来,到时候我单独赶过去。” 林烊安排好以后就起身离开了,好像店里还有很多事情没做。 “你现在是跟我去学校,还是去找偶像看看他怎么了?感觉你魂不守舍好久了。” 落落抬手在司灼的面前晃了晃,又戳了戳司灼的脸。 司灼回过神,对落落摇了摇头。“不了,还是不打扰他了。等他休息好了,自然而然地会来找我。走吧,一起回学校。” 下午课业结束放学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晚了。 落落取得王天风的地址后,就转发了一条给林烊。 司灼和落落在路边随便买了一些吃的,就坐上了出租车,一边吃一边往那边赶去。 到达目的地以后,司灼刚吃完东西,站在一所高档小区门口,用纸巾擦着嘴。 “我以为他会和一样,会搞一栋别墅住着。看不出来,转性了,这种普通小区怎么住得下他的。” 落落走到小区门口的一盏路灯下,昂着头往里面张望。 “这还叫普通小区,比我家高档了不少了好吗?夏落落同学同学,我现在怀疑你有炫富的动机。” 司灼唇角抽搐了一下,看着眼前这座高档小区,再回想一下自己的家,整个人都不好了。 “哪有,这虽然低调但是感觉不是王天风的风格。管他呐,咱们进去吧!第一步计划施行完了,还有好多事情。” 落落娇嗔一笑,对司灼撒娇似的扭捏了下,拉着司灼就往小区奔去。 小区的安保制度还是比较严格的,司灼和落落虽然填了访客记录,但是依旧被拒之门外,非要有业主的回复才可以进去。 无奈之下,落落只能拨通了王天风的手机号。 王天风得知她们两个被拦在了小区门口,立刻就要亲自来接她们。 司灼和落落正好也懒得自己去找,就点点头同意了。 司灼站在大门口,看着这个典型的欧式大门,四根柱子支撑着小区的招牌,材质很好,米黄色,给人的感觉就是异常宏伟。 第183章 不能回头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这样,王天风穿着居家拖鞋,套着一件蓝色的羽绒服就挥着手朝她们这边跑了过来。 “让你们久等了,真的不好意思啊!抱歉抱歉!”王天风停下脚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司灼和落落说了抱歉。 司灼简单地打量了一遍正气喘吁吁的王天风,急得连鞋子都忘了换。 她收回目光,微笑着回复道:“学长太客气了,我们也就刚到没多久。这下你来了,保安现在应该可以让我们进去了吧?今天天气挺冷的。” “嗯!”王天风应了一声以后,就跟门卫处的安保打了一声招呼,带着司灼和落落进了小区。 落落之前还活蹦乱跳的,可是一看见王天风后就沉默了。 一直跟在司灼的旁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睛很不自然地看着小区里的环境。 司灼可以感受到落落的手在微微颤抖,手心里已经出了细微的密汗,时不时的吹来一阵冷风,手心瞬间又变得冰凉。 兴许是因为落落沉默的原因,王天风也异常尴尬地闲聊几句后,也选择了双手插在口袋里,只带路不说话了。 王天风现在居住的小区虽然不比他家原来的那个别墅好,但是比一般的居住环境都要好很多了。 小区的整体布局是圆形,正中间的广场上是一个喷泉。 喷泉中间伫立一个希腊神话里的某个天神雕塑,司灼看着熟悉,却想不起来是哪位天神。 喷泉四周围绕着一圈飞舞着翅膀的小天使,它们形态各异,水就是从它们的嘴里喷出的。 加之是晚上,池底的灯亮了,把池底的水照的通透,在上面看极似一面明镜,映照出这夜晚神秘的另一面。 “这个喷泉挺好看的。”落落也被那座喷泉吸引了,不由得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嗯,我记得你以前就喜欢这种东西。上次出国去玩儿,你也是站在喷泉边赖着半天不肯走。” 王天风走在最前面,很自然的就接了落落的话。 那感觉,就像从前。 小区的路比较蜿蜒曲折,剪裁奇异的绿化造型,配上这高耸的楼层,透着异样的感觉。 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就像在繁华的都市之中还珍藏了一片自然绿林,妄想存贮这些自然界的美景,脚步轻踏,生怕惊扰了这世间的静谧。 穿过这悠长的小路,王天风停在了一栋单元楼门前,他上前按了密码后,很绅士地推开门让司灼和落落先进去。 按照程序,三人进了电梯,在电梯“叮——”一声后,王天风的新家就出现在了司灼和落落的面前。 “快进来吧,外面太冷了。我给你们倒杯热水。晓会,落落和司灼我接到了。” 王天风开了门以后,温柔地对着屋里喊道。 落落首当其冲地就走到了房子的中间,左右张望了许久后,直接走到厨房对王天风说道:“你又不是没钱,怎么住这样的房子?” 这房子不是不好,只是落落有些不明白,含着金汤匙长大的王天风,从小就锦衣玉食。 虽然家里父母出了意外了,可是家业还在手里。住这么简单的房子,太不符合以前的行为作风了。 “晓会喜欢。她对那些奢华的事物不是太感兴趣,说简单点,比较温馨。这房子的装修都是她一个人置办出来的。” 王天风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将水杯递给了落落。 司灼走得比较慢,看得也比较仔细。 这间公寓完全看不出来豪华奢侈几个字,的确像王天风所说的简单温馨,特别是各种颜色搭配在一起的装修风格,既时尚又不会太单调。 不过因为平时闲来无事的时候没少看各种杂志,司灼还是认了出来,这简单的装修其实并不简单。 单单放在客厅电视机旁边的那个花瓶,大概就要好几十万了。 真想不通这王天风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 “你们来啦?不好意思,刚才在屋里收拾东西。快坐!” 关晓会真的是千呼万唤始出来。 王天风喊了她不下于五次了,才看见她穿着一套粉色的卫衣套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关晓会将头发绕成了一个丸子头,脸上化着一层淡妆,配合着她甜美的笑容和打扮,怎么都不像是二十四五岁的女人。 “司司,你有没有觉得这屋子里突然变得好冷,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脖子后面吹风。” 司灼刚准备张嘴跟关晓会打招呼,落落就将水杯随手扔到了地毯上,一把搂住了司灼的胳膊,缩在她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 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屋里其他地方望望。 “好冷?怎么可能呢?写屋里的空调可是一直开着的,晓会穿那么少都……” “你没感觉到吗?我说的是真的!就在晓会姐姐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冷风吹了过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信我给你看看。” 落落不等王天风的话说完,瞪着眼睛就打断了他的话。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说八道,作势就要将袖子挽起来。 司灼强忍着笑意,按住了落落的手。 她怎么不明白落落是什么意思,这丫头早就看关晓会不爽了。 她这般装模作样,神经兮兮的不过就是为了吓唬关晓会和王天风两个人。 进来的时候司灼还在想怎么开启这个话题,现在落落给她开了一个好头,那她定要珍惜机会,好好忽悠一番才能对得起落落了。 “别掀衣服了,我也感受到了。真的太奇怪了,刚才进来的时候感觉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变了。 ”司灼将安慰似的拍了拍落落的手,然后蹲下身子将洒了一地毯水的杯子捡了起来,重新递给了傻站在原地的王天风。 关晓会同样也愣在了原地不动。 不过人云亦云,被落落和司灼一说,本来就胆小害怕的关晓会就更加心虚了,竟然真的产生了错觉,有冷风在吹她的脖子。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准备回头看一眼,“我……我好像也感觉到了。背后凉凉的,还有阴森森的冷风在我脖子这里吹,我想……” “别动!不能回头!”关晓会刚觉得后面凉飕飕的,正要回头看一眼,司灼一个跨步上前拦住了她。 厉色道,“回头会出事的。” “为什么……不能回头啊?”关晓会委屈着脸,一动都不敢动,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王天风着急了,他是亲自经历过被恶鬼纠缠的感觉的。 怎奈他什么都没感觉到,也看不见,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怎么了,突然这样子?” “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人的身上有三把火!头顶和双肩。 有些鬼祟为了伤害你,就会在你的身后吹冷气或者喊你的名字,你这个时候转头查看,必然是着了它们的道了。” 司灼把情况说得非常严重,为了不让关晓会他们有什么怀疑的地方,话落以后直接将关晓会拉到了身后,她独自一人站到了那间卧室门口。 “我好害怕,真的有鬼的话,那还怎么办?”关晓会躲进了王天风的怀里,红着眼睛,瑟瑟发抖地问道。 落落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你全部听司司的就好了,她是这方面的能手,既然答应你们来帮忙,就一定会帮到底。” 司灼很配合的回身对着王天风和关晓会笑了笑,“现在我需要把屋里的灯都关了,你们两个坐在客厅,哪儿都不要去,更不要乱动。如果有听到什么声音的话,就闭上眼睛别睁开。” 说着,司灼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便携罗盘,还有两张防鬼的朱砂符咒。 她将符咒递给了落落,挑了挑下巴示意落落将符咒送到王天风和关晓会的手上。 “记住我的话!落落,把灯关了,跟我来。” 得到王天风和关晓会不约而同的点头后配合后,司灼对落落招了招手,分别关了公寓里所有的照明灯。 光线在一瞬间的时间内,陷入了黑暗。 第184章 我来陪你好不好 有时候疑神疑鬼这个词很实用,这灯刚刚关了,司灼就真的感觉到了房间里的温度降下来了不少,倒是真像有邪祟出没的情景。 她将罗盘拿在面前,走到了窗户处,将窗帘给拉了开来。 原本乌漆八黑的房间,总算有一点点浅淡的光透进,他们几个的身影轮廓也渐渐地显现出来。 公寓的面积很大,虽然不比别墅奢华,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多个平方。 司灼大致数了一下,除去厨房卫生间,还有五间门是紧闭着的。 罗盘的指针在不停地转动,司灼额头上的汗也由于紧张逐渐渗了出来。 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她知道这屋里的的确确有鬼,林烊告诉过她,这指针有动静就是有异物,千万要小心。可是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半吊子,根本看不懂罗盘。 以前看见林烊使用过,罗盘也是他交给她的,这转动不停的指针让她的心里越来越慌。 怎么办?本来就是来忽悠王天风和关晓会的,万一这只鬼不像晔华说的那样是个好鬼,她们突然造访惹怒了它,它再冲出来害人,那可就呜呼哀哉了。 “怎么样?这罗盘一直在转,是不是有脏东西?” 落落拉着司灼的衣角,贴在她的耳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也在滴溜溜地转着,警惕着屋里的动静。 “嘘!的确有东西,我在找它的位置。你们千万要小心了,不论看见什么,或者听见什么,都不要出声!切记了!” 司灼拿着罗盘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公寓的中心位置,紧蹙着眉头又强调了一遍。 这五个房间估计那邪祟都停留过,罗盘的指针对着这五间房不停地转动,怎么都停不下来。 这种情况除了罗盘坏了,那么也只剩第一个想法了。 五选一,这跟之前林烊预想的不一样,要从哪间房开始入手呢? 落落不知道司灼在犹豫什么,也不敢打扰她,就贴在她的身旁,伸出胳膊护着司灼的肚子。 万一有邪祟突然冲出来,宝宝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时间一分一秒的消逝着,司灼已经紧张的在发抖了。林烊还在等着她们的电话,赶紧出手。 这么一下定决心后,司灼一个转身回到了关晓会的面前。她定了定神,“你回卧室,假装睡觉。” “我?为什么……啊?”关晓会伸着手指头指着自己的一脸茫然地抬头问道。 眼神来回闪躲,不敢直视司灼。 “没有为什么,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司灼回答的也异常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 这邪祟从始至终就是冲着关晓会来的,而且关晓会自己也说她每次睡觉的时候,就会有人侵犯她。 现在房子太大,半吊子的她压根没法下手。 思前想后,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关晓会做诱饵了。 风险虽然有,但至少有符咒在手,保她安全还是可以的。 “晓会,去吧!没事的,相信司灼,她既然开口肯定能保你安全!” 关晓会紧揪着手指垂头不语,王天风却等不及替她做了回答。 公寓里没有光亮,而且也是在某间门后面躲藏着一位鬼祟。 场景似曾相识,那一夜的血腥历历在目,恐惧迅速席卷至他的大脑。 他双手捂着脸,冷静了一会后,又抬起头推了推关晓会,“去吧,早点解决,早点安稳过日子。你也不想整日提心吊胆连觉都不敢睡吧?” “我……好吧!不过,你们一定要保护我!我真的真的不想死……” 关晓会咀嚼了几遍王天风说的话,事实也如王天风说的那般。躲不过,只能壮着胆子去拼一把了。 她祈求地看着司灼,那双妩媚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可以看出其中的胆怯和不安。 “放心,把符咒装到口袋里,它只要现身,便接近不了你。赶紧的吧,时间到了十二点的话,就真的棘手了。” 司灼对关晓会郑重地点了点头。 司灼很友好地将关晓会给拉了起来,拉着她一直在哆嗦不停地手走到了主卧室的门口。 就在关晓会咬牙冲进去的时候,司灼又拉住了她,并且附在关晓会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悄悄话后,才鼓励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关晓会面露难色,娇嗔地跺了一下脚,回头瞥了一眼坐在客厅的王天风,委屈着脸推门而入。 王天风和落落面面相觑了一会,完全不明白关晓会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更加不明白司灼跟关晓会说了什么。 司灼对着他们而且竖起了食指,以示他们要安静。 卧室的门半掩着,屋里打开了一盏极其昏暗的床头灯,光线并不能照亮整个房间。 关晓会半跪在双人大床上,背对着卧室的门。 她将身上的休闲卫衣套装给脱了下来,及腰的波浪大长发也被解开披散在后背。 她的身上仅仅穿了一条黑色半透明蕾丝内衣,她搔首弄姿了一番,笔直地躺到了大床上,完美姣好的身材袒露在气氛暧昧的房间里。 关晓会那双修长的长腿并在一起尴尬地摩挲着,尽可能隐藏眼底的恐惧情绪,做出一副媚眼迷离的的模样。 嘴里也开始发出诱人的喊声:“啊……风哥~你快来陪陪人家嘛~” 司灼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看向了王天风,勾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落落的脸顿时却冷了下来。她并不是生气,而是觉得尴尬。 至于王天风嘛,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哥哥……人家真的好想要嘛,今天难得没有奇怪的东西捣乱。” 关晓会娇羞的邀请声还在继续,一只手已经开始顺着平坦的小腹,移向了自己身体的禁处。 司灼咬着牙依旧守在门口,她只是让关晓会伪装下诱人姿态,把那个鬼给吸引出来,可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开放,不仅喊得让人受不了,就连动作都极其不堪入目。 明明进去之前还娇嗔的不要不要的呢,这瞬间就入戏了!看样子平时在家没少和王天风如此伦乐啊! 不过事实证明,司灼的这个方法,果然是有用的。 在关晓会媚惑如丝在床上纠缠的时候,一道黑色的影子像一阵轻烟似的从衣柜里飘了出来。 床头的昏黄台灯闪烁了几下,房间的温度也突兀地降了下来。 关晓会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异样,却不敢轻举妄动,依旧搔首弄姿地喊着,那双长腿在床上摩擦着,脚趾头碰到了她刚才脱下来的卫衣,不着痕迹地一点一点勾到了身旁触手可碰的位置。 衣服里有符咒,必须要离自己越来越近才好! 黑色的影子出现,却一直站在床尾不曾有任何动静。门缝开得不是很大,司灼躲在外面除了看见关晓会的动作外,根本看不见里面其他的地方。 而那个鬼祟站的地方,正是司灼的盲区。 她不能轻举妄动,手里的罗盘在转动几圈后也停了下来,直勾勾地指着卧室的方向。 司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更是攥紧了另一只拳头抬起来,不让王天风和落落发出分毫的声响。 “晓会……” “我的晓会……” “呵呵呵……我来陪你好不好……” 出来了! 这一连三声猥琐而又空荡的声音在公寓里来回飘动,刺得司灼背后发凉。 第185章 真是狼心狗肺 晔华还说不是色欲鬼!这么猥琐,明显就是的嘛! 整间屋子里,除了关晓会硬着头皮淫荡地呻吟声,一切都是那么安静。 司灼从门缝盯着拖在地板上的那条长长的黑影,身子不寒而栗。 它动了,在向着床上靠近。 关晓会也察觉到了,可是她看不见那个鬼祟的身子,只觉周围的空气变得冰凉无比了。 幽暗的灯光刺激着卧室里暧昧的气氛,加上关晓会的呻吟和渴望,就像是一味兴奋剂,将人体内的荷尔蒙激发至巅峰。 坐在客厅里的王天风竟然变得口干舌燥起来,他好想用冰水来给自己降降温,可是碍于司灼的叮嘱,他只能抿着唇忍耐着。 心里也在不断乞求,赶紧结束。 黑影的速度不紧不慢,它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 它爬上了大床,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关晓会的脚踝,沿着她细滑的皮肤一路向上。 看着那鬼祟做出这等猥琐狂妄之事,司灼气得手指都在发抖。 畜生! 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就在司灼纠结要不要趁这个机会冲进去的时候,关晓会那双妩媚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指甲狠狠的插进手心里,浑身忍不住地开始颤抖起来。 她看不见那个黑影,可是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冰凉刺骨的东西抚摸着,这种恐惧感比亲眼看见有鬼还要恶寒。 “不要……不要碰我!啊——” 关晓会估计是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了,一把抓过身旁的卫衣,将里面的符咒掏了出来。 她胡乱地蹬着双腿,试图摆脱那双无形的魔爪纠缠。 抓着符咒的手也在挥舞着,凌乱的头发,惊恐的表情,半赤裸的身体,就像一个沦落风尘的可怜女人。 关晓会突兀地尖叫挣扎,打乱了司灼的所有计划。 司灼立刻推开房门,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了床前。情况非常紧急,让她根本来不及念动咒语。 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力气和胆量,她直接抓住那个黑影的后领,将自己防身用的符咒贴到了它的身上。 “啊——” 一切来的太突然,那黑影吃痛地嘶吼了一声,捂着肩膀就跳开了几米远,喘着粗气半跪在地上,抽搐着嘴角看着床边的人。 司灼也在大口地喘着气,她捡起关晓会的衣服递给了她,眼神防备地紧盯着那个鬼祟,生怕他会突然冲过来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怎么了!”从关晓会尖叫的那一刻,王天风的就揪了起来。 怎奈一直在意着司灼的叮嘱,不敢有所动作。 可是看见司灼破门而入后,以最快的速度跟着冲了进来,一把将关晓会揽入了怀里,“晓会!你没事吧?” 落落紧随其后追了进来,刚踏进卧室就被墙角半跪着的鬼影吓了一跳。 “是个男鬼,还是个淫荡的男鬼!” 司灼没有来得及念动咒语,可是符咒的力量对于这等小鬼来说,还是有杀伤力的。 这鬼的肩膀下面明显被烧红了一块,疼得他龇牙咧嘴,恶狠狠地看着他们几个人。 “大胆孽障!为何纠缠着阳世之人不放手,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司灼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义正言辞地审问道。 “咳咳……”那个男鬼低首猛咳几声,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瑟瑟发抖的关晓会。 王天风注意到了男鬼复杂的眼神,拉过被子遮住了关晓会的身体。 摁住关晓会的额头贴在他的怀里,不让她和那个男鬼有任何的眼神接触。 落落的余光瞥到王天风的动作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的眼眸暗了暗,站到了司灼的身旁。 “怎么处置他?” 稍微冷静了一些后,司灼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起来这个男鬼。 他身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装,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等级的鬼魂 。发型时尚,干净利落。即使做了鬼,但是五官依旧很立体,算是一个中上等的帅哥了。 这么不血腥,也不暴戾的鬼魂,到底是因为什么缠上关晓会的。 “学妹!帮我杀了他!竟然是这么一个人模狗样的鬼祟一直纠缠着晓会不放!” 王天风搂紧着关晓会,怒目圆瞪地低吼道。 那个男鬼想要开口说话,可是符咒将他伤的不轻。他刚张嘴没说出什么呢,就疼得他倒地蜷缩在一起。 司灼回头对王天风清浅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他们的目的可不是单纯的捉鬼的,而是要顺藤摸瓜,摸到关改会那边的。 现在这个男鬼还不能一张符咒烧了,留着还有用处。 这么想定以后,司灼偷偷地给了落落一个眼神,壮着胆子走到了男鬼的面前。 她垂着眸子冷厉地说道:“最好老老实实地将目的交代清楚,兴许我还会放你一马,留你一个完整的魂魄,否则就等着魂飞魄散吧!” “就是!最好把前因后果说清楚。不然你也听见了,这房子的主人公可是要弄死你的。 你可真能耐,天天想着别人的老婆,这么饥渴啊?” 落落双手环胸一脸不屑地笑了笑,还不忘用脚踢了踢那个男鬼。 男鬼趴在地上,看着落落左右晃动的高跟鞋,皱着眉头咬紧了牙关,将头扭向了一旁。 “哦哟!有骨气哈!没想到一只色.欲鬼的态度会这么坚决。不说是吧?你等着,我去拿符咒,我烧死你! 反正也不过是一只孤魂野鬼罢了!” 被男鬼这么一无视,落落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一跺脚,拉开卧室的门,把房间的灯突然打开。 “啪嗒!” 开关按下来的一瞬间,房间里变得骤加刺眼。 他们几个在黑暗中待了很久了,突如其来的强亮光线照得他们都睁不开眼睛。 司灼条件反射地抬手遮住了眼睛,王天风也是闭上眼睛别过了头。 落落笑嘻嘻地从口袋里翻出来符咒后,得意洋洋地转过了身子,“我告诉……咦!那个孽障呢!怎么了没了?” 话还没说完,就发现原本趴在地上的男鬼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司灼闻言立刻放下了手臂,慌乱的在房间里寻找了很久,又跑到了外面,将剩下的几个房间全部都推了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跑了!竟然让他给跑了,好不容易才把他逼出来的。”司灼气急败坏地想要将手里的东西给摔了。 可是看见是林烊的罗盘后,又将高举的手臂放了下来。 “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会跑得掉呢?”王天风见房间里变得安全了,便松开了吓坏了的关晓会,皱着眉望向了司灼。 “落落突然开灯,给了他逃脱的机会。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从阳台逃出去了。不过他的确是受伤了,想必最近是不会回来了。不过鬼祟这东西很记仇,你们要小心了!” 司灼无奈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瞪着落落。 “我……” “你为什么要把灯打开?”王天风冷声问道。 落落瞬间怔在了原地,半张着唇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容。 她低头将手里的符咒捋平,然后对着王天风晃了晃,毫不留情地将符咒撕得粉碎,用力地撒向了王天风的脸上。 “我为什么要开灯?我为什么要开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儿你不知道,你那是什么态度?王天风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欠我夏落落的,你心里清楚欠了我多少!” 落落的现在就像一个突然破裂的水管,压抑许久的情绪不受控制的从破裂口喷涌出来,迸溅在破碎的两颗心的伤痕上。 “落落……”司灼试图去阻止落落,可是话刚到嘴边,被落落的一个眼神给回绝了。 关晓会从王天风的怀里偷偷地露出了一只眼睛,打量着现在尴尬的气氛,不言不语,依旧默默啜泣。 “当初舍命救我的不是你,现在你舍命救的依旧不是我。 兴许我只是你的一个玩伴,我们之间的感情根本不是所谓的爱情,我也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可是,两次!两次我都为了你的破事儿低声下气地去祈求别人!换来的却是你的冰冷相待。” “我刚才为什么开灯,我开灯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的老婆嘛!我要找到符咒,我要替你们烧了那个孽障,而你呢? 什么态度,怀疑我吗?我要是有意放那个东西走,我压根就不会求着司司来帮你! 我们和你老婆非亲非故,犯不着以身犯险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呵呵……你真是小人,真是狼心狗肺!” 落落的眼眶饱含泪水,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晶莹。 她这些恶毒的话,全部是都是被逼的。 她念及旧情不忍他们深陷险境,可是换来的却是冷言冷语和不信任的眼神。 既然不信任她,那就不碍着人继续留在这里好了。 落落一把拉住了司灼,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家,睡觉!” 第186章 那你的尸体呢 司灼为难地左右看了看王天风和落落,最终拗不过落落,对王天风抱歉地点了下头,跟着落落离开了这间公寓。 落落怒气冲冲地拽着司灼出了电梯,一路骂骂咧咧地走在那条崎岖小道上。 “好啦!消消气,都怪我。”司灼非常不好意思地晃着落落的胳膊,哄着她,希望她可以把怒火平息下来。 “我有生气吗?我这是在嘲讽!他有什么资格怀疑我?他有什么资格怪我?” 落落用力地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子,瞪着眼睛问道。 “他是没资格怀疑你。可是咱们可不就是故意放走那个男鬼的。一半一半啦,消消气!” 司灼吸了一口冷气,将大衣拢了拢,挽住了落落的手臂。 没错,那个男鬼就是她们两个故意放走的。 原本的计划就是利用这个鬼来牵制住关晓会替他们办事儿,方才在王天风的公寓里,司灼和落落可是对好了眼神的。 “你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王天风这么无情呢?我当时有危险的时候,是林烊冲过来救我,可是关晓会有危险的时候,他却那么护着她。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儿。特别是刚才看见他那个眼神以后……” 落落嘟着嘴不满地抱怨道。双手插在口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司灼挑了挑眉,抬头望着阴暗沉闷的夜空,淡淡地绽放了一个笑容,没有说话。 感情这东西,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呢…… 就在司灼和落落各自沉默低头走路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拦住了她们的去路,堵在中间。 “你们……” “啊呀妈呀!你这只死鬼搞什么呢?大……大晚上能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落落被吓得差点蹦起来,她第一时间就是警觉地将司灼护到了身后,然后哆嗦着盯着眼前的这只男鬼。 “没事,他不会伤害我们。估计他就是在这里等我们两个呢! ”司灼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并没有像落落那样咋咋呼呼的。 她打量着一脸不好意思的男鬼,又接着问道,“不是放你走了吗?你现在怎么又回来了?” “我是来跟你们道谢的。特别……特别是你。” 那只男鬼挠了挠头,冲着司灼和落落感激地笑笑,并且对着落落深深地鞠了一躬。 方才在公寓里面,落落用脚尖一直来回左右摆动点着地面,而她点的方向就是卧室出口的方向。 一开始他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可是看见落落开灯的时候,又点了点脚,他彻底地明白过来,这两个女生是来帮助自己的。 “你别这样,我可受不起。让我帮着你逃走的大恩人,其实是她。我只不过搭把手罢了。” 落落嘴上推辞着男鬼的好意,心里却乐开了花。因为脸上那抑制不住的笑容出卖了她。 男鬼抬头不明所以地看了落落一眼,立刻会意过来,弯腰就要向司灼道谢,被司灼抬手给拦住了。 “没什么可谢谢的,我们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我救你,并不是白白的救你,而是我有我的目的的。” “你不怕我就这么跑了,再也不出现吗?”男鬼诧异地问道。 “既然你能在这里等我们,那我也就相信你不是一只恶鬼。 实话说吧,今日我们来的主要目的是关晓会,而不是你。其实你要是跑了的话,我们也会有办法抓住你,没有个万全之策,我们不会轻易出手的。” 司灼站累了,说完这些令人沉思的话后,终于在黑暗中找到了一条石椅。 虽然大冬天坐这种冰凉的椅子很受不了。可是相对站着说话,她宁愿用自己的温度把石椅捂热。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目的是什么?”男鬼依旧糊里糊涂的,想了半天没有明白,索性主动追问。 “其实我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来之前我师父就告诉我了,你不会是恶鬼,不然我也会冒这个险。 好在一切还是在原来的计划范畴内。和你说太多,也是无用,作为放你一马的回报,你是不是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司灼说话的时候对落落招了招手,拍着身旁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夜晚的风很凉,吹的小区里的树枝不停地晃动,发出咿咿呀呀地声音。 落落刚刚坐到冰凉的石椅上的时候,五官难受地皱在了一起。 那个男鬼也默不作声地跟了过去,托着下巴犹豫不决了一会,才无奈地说道:“既然你们救了我,我便视你们为恩人。只要不伤害晓会,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别说问问题了,就是……” “没那么夸张,我的手上不想沾染性命,虽然你是一只鬼,我也不想毁了你。你还记得你是谁吗?生前是做什么的?又为什么会缠上关晓会?” 司灼摆了摆手打断了男鬼聊表忠心的话。 她怀了宝宝,可不想杀身造孽。除非那些主动对她图谋不轨的恶鬼,她才会出手。 毕竟死了都不能投胎,也是可怜之人了。 “我……我叫杨加亮,是关晓会的大学同学兼爱慕者。 我,我追了她很多年了,从校园到工作,她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 后来我才明白,她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只有像王天风那样有钱多金的公子哥才能给她幸福……” 杨加亮漆黑的眼眸黯淡了下来,虽然说得风轻云淡,却能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哀伤和不服气。 “既然你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为什么还纠缠不放。而且,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变成鬼的?”司灼对他的感情史并不感兴趣,直接跳过了那个话题,很严肃地问道。 “这个……”杨加亮憨厚地笑了笑,接着挠了半天头发才开口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死了。” “什么?”司灼和落落极其诧异地相互看看,又将疑惑的视线挪回了杨加亮的身上。 她们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知道怎么就死了的鬼呢! “那是半年前了,我在晓会生日那天想给她准备一份礼物,祝她生日快乐。 可是,我在她原来的房子外面等到了晚上才看见她出现。我还没上去跟她说话,她瞪了我一眼上了一辆车走了。 我当时很纳闷,就打了一辆车跟了上去,结果跟到了一所特别古老的宅子门口的时候,就找不到晓会的身影了。 我在那个宅子门口徘徊了很久,不敢确定晓会是不是在里面,那宅子看上去阴森吓人,我又不放心……” 杨加亮面露难色,没有再说下去,低头陷入了沉默。 司灼被杨加亮话里的古老宅子给彻底吸引了,加之他说的那晚上关晓会神色诡异,这宅子里肯定藏了什么秘密。 或许,那就是青龙族的基地! “你继续说下去啊!” 落落弯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投向了杨加亮的身体。 虽然石子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是也将他从沉默中拉了出来。 “我好奇,就趴在那做大门上想往里面张望,可是行不通。 我就绕着宅子看了一圈,找到了一处比较矮的围墙那里,好不容易爬了上去,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呢,我就觉得两眼一晕,昏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晓会从宅子里出来了。我上去喊她,可是她再也看不见我了……我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就像变成了隐形人一般,什么都触碰不了。” 杨加亮的语气越发伤感,他的手指多次攥紧又放开。 “那你的尸体呢?还有家里人知道吗?” 司灼蹙着黛眉打听道。 第187章 我会娶你 这事情好像没有一开始想的那么简单了。 古老的宅子,莫名其妙的死亡,到底和青龙族有没有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还好,若是有关系,他们隐藏自己的身份,一直装疯卖傻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抢夺玉石吗? 司灼记得钦月说过,当时若不是术族的人阻挠,晔华的那颗玉石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这么一思考,司灼更加确信这青龙术族也不是什么好角色了,想必也是为了玉石而来的。 “我的尸体后来在市中心的一个水塘里发现的,家里得到消息就崩溃了。 一开始的时候想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但是我根本想不明白。 我哪里也去不了,不能见阳光,就一直跟在晓会的后面,她搬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杨加亮说完以后,抬起头期许地看着司灼和落落,希望可以得到他要的答案。 “这个暂时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说的一些事情的确是我们要查询的。 如果你愿意你配合我们的话,我回头问问我师父,看看你还有没有机会投胎转世?当然,你的死因我们也尽可能的帮你解开!” 既然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更加容易合作了。 司灼的脸上又恢复了以往平淡的笑容,夜风吹着她额前的发丝,张扬飞舞。 “你们不会伤害晓会吧?如果对她有危险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帮你们的。” 杨加亮刚准备点头答应,转眸又想到了这事情会牵扯到关晓会,即刻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们已经阴阳相隔了,而且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关晓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吧?放下执念。” 司灼惋惜地叹了口气,便从刚焐热的石椅上站了起来。 大概要知道的都知道了,剩下的回去慢慢商量也不迟,这晚上太冷了,受不了。 “我放不下……”杨加亮简单的四个字说得异常果决,可是这果决里面包含了多少苦涩。 司灼伸手将落落拉了起来,转身对杨加亮说道:“跟着我们先回去吧!过几天再过来。” “走吧!还傻愣着干嘛!”落落冷瞥了一眼杨加亮催促道。 看着挺好的,怎么反应迟钝。 两人一鬼风尘仆仆地赶回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司灼和落落被冷风冻了一路,出租车的暖气还坏了,可把她俩冷得不轻。 一进餐厅就喊着林烊的名字,倒杯热水过来。 “看样子进展的还顺利。”林烊面无表情地端着两杯热水走过来,清浅地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杨加亮,笃定地说道。 “师父英明神武,把能出现的特殊情况都猜到了。 不过晚上差点出了岔子,好在落落的演技不错,把王天风给痛骂了一顿。” 司灼接过那杯热水,双手捧着,暖着手心。 “我对那些不感兴趣。”林烊冷冷地回答道。 然后将眼神放到了埋头喝热水的落落身上,好一会才满意地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不过转瞬即逝。 司灼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偷偷地吐了吐舌头。 抬头对林烊继续说道:“师父,这就是那个纠缠在关晓会身边的鬼。从他的身上,我得到了一个很重大的消息,就是……” 寂静的餐厅里开着一圈浅淡的灯,三个人一只鬼围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 司灼把晚上发生的事情经过一丝不苟地全部告诉了林烊,杯子里的热气也在袅袅上升,然后再消散。 “看来这关家是术族的可能性很大了。”林烊单手撑着下巴抬头看着餐厅的天花板想了一会后,转头对坐在旁边的杨加亮说道,“那个宅子的位置还记得吗?” 杨加亮摇了摇头,“不记得了。不过,晓会肯定知道。” “那也行。你这几天就暂时住在我这里,平时这里客人多,不要随意出来。等我们安排好了,会告诉你要做什么。白亦,出来。” 林烊微微颌首,突兀地喊了一声白亦的名字。 躲在林烊休息室抱着电脑看电视的白亦小鬼听见喊声后,嘟着嘴一脸不悦地按了暂停键,气鼓鼓地飘了出去。 “干嘛呀!动画片看的好好的呢!” 白亦小鬼停到了司灼他们身边,看见杨加亮这个生面孔后,不禁吓了一跳出声问道,“这是从哪儿捡来的傻大个。不会是你们要找的那个色鬼吧!” 杨加亮看见白亦小鬼的清朝打扮后,受到的惊吓不比白亦小鬼的反应差,差点没从座位上跳起来,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是僵尸……?” “你大爷!本大爷像是僵尸嘛?你个毛头小子竟然这般目无尊长,本大爷年长你几百岁呢!是天下独一无二的不灭之魂!去你大爷的僵尸!” 白亦小鬼不自觉地瞪大了瞳孔,暴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就差没扑上去再把杨加亮掐死一次了。 他最近可是看了不少恐怖片的,里面的僵尸可是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啊!虽然他也穿着清朝的衣服吧,但是生的干净精致,完全可以号称美男子的! 这等身份岂是那些皱巴巴连路都走不了只能蹦哒哒的僵尸可以比拟的。 杨加亮如果现在还是个人的话,估计会被白亦小鬼的反应给活生生的吓成鬼。 他咽了咽喉咙,哆哆嗦嗦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我除了自己以外,还……还没有见过其他鬼。前辈对不起对不起……” “你吃错药了吗小鬼头?别把他给吓坏了!”落落伸手推了一把白亦小鬼,极其无奈地说道。 “本大爷才没有吓唬他呢!本大爷说的是事实,他这等口出狂言之徒,在爷那个年代,会被打死的。咳咳……不过他倒也识趣,本大爷就原谅他了。” 白亦小鬼本还想多得瑟一会的,可是看见司灼和林烊纷纷向他投来了冰冷的眼神后,佯装咳嗽了两声,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整天就你话多。下次再口无遮拦,我就让师父把你给吊起来挂天花板上一个月。”司灼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热水后,甜笑着打趣道。 “别别别!大神妻子手下留情。嘿嘿嘿……林老大,您喊小的出来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吗?”白亦小鬼咧着笑脸对林烊拍着马屁。他可是真的怕了林烊的手段了,完全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他最近会暂时和我们住在一起,交给你安排了。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你懂的。” 林烊淡漠地睨了白亦小鬼一眼,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便将话题引到了司灼的身上,“今天没受伤吧?好在提前算出他不是什么恶鬼,否则出了什么事儿,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了。” 白亦小鬼幽怨地拽着杨加亮的衣领,就把他拖走了。 司灼顿时觉得心头一暖,脸上的笑意也绽放的更加灿烂美好了。 她摇了摇头,“我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装神弄鬼嘛,这不都安全回来了。谢谢师父关心!” “怎么也不见关心我一下!”落落对林烊翻了一个白眼儿,冷嘁一声扭过了头。 “司灼以后可是要喊你师母的,你这样跟晚辈计较,很没有度量。”林烊淡淡地说道。那双清明澄澈的眸子坚定地注视着落落的表情。 “你胡说什么呢!谁……谁要做司司师母了!你……你不要脸!” 落落顿时被林烊的那句话堵得说不好话。 整张脸像涂了一层腮红似的,粉嫩嫩的,娇嫩可人。 司灼嘴里的一口水差点没咽下去喷出来,她捂着嘴惊恐地看着林烊和落落,好一会才缓解过来,“我的辈分为什么变得这么低!总感觉是我吃了大亏了。我不能忍啊!” “我才吃亏了好不好!谁是他女人啊,我夏落落又不是嫁不出去。貌美如花似水年华,有钱有颜有身份,追我的男人排成队。” 落落的眼神飘忽了几下,一拍桌子开始给自己戴高帽子,自恋不已。 面对落落这般傲娇的模样,林烊淡然处之,他托着下巴温柔地凝视着落落惊慌失措的小脸,冰冷地吐出了一句话:“谁追灭谁!白雪正好缺练新鲜的魂魄来练手。” 落落的心里瞬间咯噔了一下,冷汗差点冒了出来。 这个林烊是不是和晔华走的太近了,怎么越来越腹黑了。 “有本事把全天下的男人都灭了。不然我可不信没人娶我!” 落落双手环胸靠在了沙发靠背上,不屑地说道。 “我会娶你。”林烊站起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落落。 落落这次是真的哑然了。不是无言以对的那种,而且莫名很感动的感觉。 她当初和王天风在一起那么多年,他都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四个字。 可是这四个字,意义重大的四个字,从林烊的嘴里说出来以后,就像一条清澈的小溪,流进了她的心里。 第188章 那就改变自己 林烊抬手看了看时间,又说道,“我送你们回去,不早了。” “晔华呢?” 司灼跟着站了起来,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 她从一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想打听晔华怎么样了,可是一直没有插到那个话题,这才忍到了现在。 “他晚上的时候出来一次,看上去感觉不是很好。 然后他让我转告你一声,说要出一趟远门,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回来跟你解释。” 林烊一拍额头,才想起来这么重要的事情。 “他又突然走了,去哪儿了有没有说?”司灼吃惊地看着林烊。 “没有交代其他的了。我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估计是出了什么大事了,不想把你牵连进去,所以选择了隐瞒了。不过你放心,他能力出众,既然敢自己一个过去,应该就不会有危险。放宽心。” 林烊着实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接把自己的观点给讲了出来。 至于司灼能不能理解,就是她的问题了。 司灼踉跄地坐回了沙发上,双手抱着头趴在了桌子上。 “他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一个人去承担。我知道他是不想我受伤。 可是我们的关系已经不同往日了,不论祸福都应该一起面对的。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永远躲在他的身后,真的不是我想要的……” “司司,兴许只是我们想多了呢?偶像或许就是单纯的去办事儿去了。 比如:你们不是快结婚了嘛,他给你准备surprise去了也不一定。你别把什么事儿都往坏处方面脑补。” 落落看着心疼,不停地轻轻拍着司灼的后背,安慰着她。 司灼将脸深埋在自己的臂弯里,怎么都不肯再说话。 她就是生气! 晔华宠她爱她,不想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可是两个人已经是夫妻了,而且肚子里也有了孩子,难道有事了还不可以并肩作战吗? 她是帮不了什么忙,这样一言不发就突然离开,更加让人着急不是嘛? 那天,司灼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更加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看见太阳升了起来,然后再落下。 卧室里的时钟指针在“滴答”地走着,窗户没有完全关闭,偶尔一阵冷风吹来,窗帘上下抖动,吹得她发丝也随之飞舞。 “对,她现在的身体很不好。不论怎么样,你想办法给我们弄个几天假期,用什么方法我不管,我只要结果。好的,拜拜。”落落挂断了与同学的电话后,推开了司灼卧室的门,又悄悄地关上,生怕惊扰了这静谧的氛围。 司灼靠在床头一动不动,眼睛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饭也只是随便扒拉几口就推到了一旁,完全像是一个失去生活希望的人。 “偶像这才外出了一天而已,你就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了,有必要吗?难不成夫妻两个非要整天腻歪在一起才可以吗?兴许他只是有急事,来不及告诉我们而已,并不是你脑补的那样凶险。” 落落看了一眼几乎没有动筷子的饭菜,急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你不懂,他有着不可遗忘的过去,我一直没有敢去触摸,生怕会惊扰到他。他虽然力量强大,可是你们看不见他失神难过靠在我的肩头一语不发的模样。我想和他一起承担,就这么简单而已。” 司灼动了动手指头,吸了一口气,将垂下来的头发拢到了耳后。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声音也变得异常沙哑,让她整个人都颓废了几分。 “祖奶奶啊!你可算开口说话了!前两天还开导我呢,你自己怎么又想不开了呢?你是晔华心里最柔软的珍贵,而他同样也是你的致命伤。你们两个只知道考虑对方,偶尔也要考虑一下,对方希不希望自己这样去单独承担!你们啊,还是缺少沟通!” 落落握住了司灼的手,在她的手心里画了一颗“心”,然后将司灼的手放到了她的左心房处。 “我一直不想干扰他的过去,虽然很想知道,很想了解,但是怕不小心碰到不该碰的地方,让他伤心,自己也徒留无奈。以前有想过,如果我不问,晔华是不是会主动跟我说?可是现在看来,真的很难啊……” 司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唇瓣颤抖,心神不定。一双手用力地抓紧着被褥,眼泪也不知不觉夺眶而出。 “司司,其实你就是想太多了。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怕伤害了对方,又怕伤害自己。可是有些事情本就应该要坦诚相待的,他不说,你就不问啊?不过现在的问题也不是在于这个了,偶像他已经出去了。” 落落起身将矮柜上的纸巾盒捧到了手里,抽出两张纸体贴地递给了司灼。别人家的家事,她还真的不好插手。 “谢谢。”司灼接过了落落递过来的纸巾,只是攥在手里没有其他的动作。 落落摇摇头,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晔华不在,说再多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兴许事情的真相并没有什么。她随手把纸巾盒扔到了一旁,按了一下窗帘遥控器,把窗帘全部打开,关上了半开的窗户。 今晚的夜空很美,没有冬季的那种阴沉,难得的月朗星稀。静谧的夜幕配合着别墅外开的一圈浅淡的照明灯,相得益彰。 “司司,你有没有发现,你变了很多?原来的你冷静,果决,从来不会一星半点的小事而多愁善感。即使知道了我的身份,也不会对我谄媚巴结,该怎样还是怎样,丝毫影响不了你的心境。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和你在一起的原因。” 落落趴在窗台欣赏着外面的美景,也不等司灼回答她,自顾自地说着。 “可是自从偶像的出现以后,你就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也不是说变得不好了,就是觉得你活得没有以前明朗了。 也许是陷入了这种不复的危险阴谋的原因,也许是太在乎偶像和子望的原因。你现在已经是半个母亲,半个妻子了,有这样的改变我很理解,可是你更加应该坚强不是吗?” “也不是说你不坚强,讲真的,经历了这么多超自然的事情,换做别人早就疯了。还能像你这样心理没有扭曲,继续好好生活的,也找不到几个人了。 说了这么多,我只是想你把事情想开一点,你和偶像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但是你们都懂得承担,不希望对方受伤。你不想打破他的回忆,那就改变自己啊!” “怎么改变?我不都是已经变了么……”司灼将脸上的眼泪抹去,有些自嘲地反问道。 落落带着娇艳的微笑转过了身子,她对着认真倾听的司灼挑了挑下巴,嫌弃地撇了撇嘴。 “你又乱想了!我说的改变是不要成为偶像的负担。你从头至尾担心的不就是如此吗? 你把自己变得独立自主,即使不能像偶像一样强大,也可以比现在坚强!哪怕偶像不在你的身边,你也可以独当一面,让偶像相信你的实力,明白你不是那么脆弱。 他若是真的爱你,定会明白你的心,不用你操心,就会把事情告诉你。” 落落说完了以后双手背后故作一副得道高人般的模样,迈着夸张地脚步又回到了司灼的身边。 她脸上陪着笑,脱了鞋子就越过司灼钻进了被窝了。 “今晚,宝宝陪你睡!嘿嘿嘿……省得司司小媳妇儿空虚寂寞冷!” 司灼还在思索落落的话,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落落的狡黠的笑容。 等落落钻进被窝,整个人跟八爪鱼似的缠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才哭笑不得地笑出了声。 “你起来!谁要你陪着睡。我俩还不知道谁空虚寂寞冷呢!起来起来,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整栋房子都是我的,你的房间也是我的,要不是偶像突然出来,你也是我的。 我不管,今儿晚上就要睡你!” 司灼刚准备推开落落,落落耸了耸鼻子,誓死不从,就是不松开司灼,像粘了胶水似的越贴越紧。 司灼一时间笑开了花,极其无奈地靠在床头仰天长啸,“宝宝明天就要搬走!这里有流氓啊,宝宝害怕~宝宝要回家~” “抗议无效!睡觉觉!”落落抬手就把床头的灯给关了,房间里瞬间陷入了黑暗。 “夏落落!把你衣服给我脱了!” “脱就脱,又没说不脱。凶什么凶,注意胎前教育,别把我干儿子带成了暴脾气。” 一缕轻柔的月光透过窗子,洒在了窗台上。 窗台宛若镀了银。远处还有几颗闪闪烁烁的星星,更给这月夜增添了几分诗意。 整个世界仿佛沉浸在银色的光海中,烘托着充满温馨静谧的夜。 司灼翻了一个身,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窗外的夜色,月光洒满了房间,落落的话温暖着她的心,担忧了许久的心,也选择试着放下了。 月华浸染着整个大地,周围被月光照得雪亮,世界完全笼罩在光洁的气氛里,这一夜,很温馨。 落落,谢谢你。 第189章 这么大的腥臭味 冬天的早晨,连太阳都懒得起早。 司灼躲在被窝里不敢出来,直到八点多才依依不舍地从被窝里爬起来。 落落起的很早,早早地就穿戴整齐下楼安排司灼今天的吃食了。 她昨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要让刘妈多花点心思才可以。 司灼伸了一个懒腰走到了窗前,玻璃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她抬手擦了一块空地出来,看着天空中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在仙境里一样。 落落身穿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围绕着别墅的大花园慢跑着,刺骨的寒风呼呼地吹着,不时地向她袭来。 每呼出一口气,都有白白的热气冒出来。 司灼恬淡地笑了笑,便转身去洗漱了。 “真的是累死本小姐了,太久没锻炼身体,跑了半个小时就受不了了。 刘妈,再倒一杯牛奶给我,我能量消耗太大,需要补充!” 落落大口地将杯子里的热牛奶喝完,极其享受地咂了咂嘴,坐到了司灼的身旁,开始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饭。 “小姐今天胃口这么好,这一大早让我在早饭上下点心思不是为了司灼吗?怎么感觉是为了自己呢?” 刘妈重新给落落倒了一杯热牛奶,看落落吃得狼吞虎咽,忍不住打趣道。 “我哪有。我是累得好不好?这锻炼身体真的是个苦差事。”落落咽了嘴里的食物,无比冤枉地看向了司灼和刘妈。 刘妈笑了笑就继续忙活去了,司灼则是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饭。 “平时那么懒没见你要锻炼身体,怎么的突然有这个心思了?” “还不是被你刺激的,昨晚搂着你睡觉才知道我的腰和腿都比你粗了一圈儿,太丢人了。 我一个火辣美女,身材还不如一个孕妇,多挫败。你能不能体会?” 落落放下刀叉,苦着一张脸在自己的腰上和大腿上不停地比划。 “去去去……我整天都吃不下多少饭,能不瘦吗?你这样挺好的,别学什么减肥,把自己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对了,说到人鬼,师父昨天有跟你说关晓会的事情怎么安排吗?” 司灼用胳膊碰了碰落落,打趣完了以后很快地转换了话题。 她昨晚被落落一顿开导,觉得落落说的很有道理。 当初她以为,即使没有能力与晔华肩并肩,那就站在他的身后好了,做他背后的女人。 可是经过昨晚的思考,她更改了这种想法。 没有能力与晔华肩并肩,那就创造一个这样的能力出来好了。 她不要成为晔华保护的对象,既然晔华不在身边,她也可以独当一面,保护好自己和宝宝,不能成为晔华的负累。 晔华,等你回来。 “没有,他说等你想开了再谈这个事儿。倒是昨天下午,王天风那个王八蛋给我打电话了,又是道歉又是赔罪的,让我们救救关晓会。我也没理他,就把电话挂了。” 一提到这个事情,落落就不自觉的一肚子火。 她推开了盘子,端着热牛奶学着电话里王天风马后炮的谄媚模样,说完后还不忘朝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 司灼忍着笑,追问道:“杨加亮不是跟在了我师父后面吗?按道理这几天他们应该风平浪静啊,为什么又要救救关晓会?” “你那师父就是一个大变态!你不知道哦,自从前天晚上咱们回来以后,林烊就派着白亦小鬼头往王天风的家里跑。 各种捣乱,还泼黄鳝血,把他们那对男女给吓懵逼了。打死不敢回家!不过林烊这么做,可真解气!” 落落神采奕奕地给司灼讲着这两晚上发生的事儿,笑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哦~师父如此这般,是为何啊?”司灼挑了挑眉头,虽然装傻,却一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这林烊也是在公报私仇啊,知道落落在王天风那里受了委屈,就这么指使白亦小鬼去折腾人家,也太坏了。 不过不得不说,还真的挺爽的。 “林烊说了,就是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求着咱们。这样我们说什么他们都会听。 人就是这么势力,上次咱们帮他们两口子,虽然杨加亮是故意放走的,可是他王天风有什么资格怀疑我?要不是我们,杨加亮估计迟早把关晓会睡了,让他戴绿帽子。” 落落咬牙切齿地说道。 司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暂时还不知道林烊有什么计划,不过他这么做倒是给以后的计划省去了不少麻烦。 腹黑,越发腹黑了。 本来是个耿直男孩,为什么自从和落落的关系进展以后,就觉得林烊彻底朝着心机boy的方向发展了。 “看来我师父大人平时没少做这种事情啊!师娘,您老人家以后可要保住自己的家庭地位哈,师父大人如此腹黑,您小心驾驭不住!哈哈哈……” 司灼此时也吃饱喝足了,她一脸我都明白地坏笑着,看着落落提及林烊那眼睛里不经意间露出的光彩,极其满意地点着头。 “哈?什么家庭……好你个司灼,你也来看我笑话是不是?你们师徒两个真的是够够的了!哼!” 落落下一秒听出来司灼的话外话后,立刻气得跳脚,捂着滚烫的脸颊逃离了餐厅。 司灼一脸坏笑地追了上去,亲密地从落落身后搂住了她,下巴抵在落落的肩膀上,岔开了话题说道:“不拿你开玩笑了,瞧瞧你那一副娇羞的小媳妇儿模样。我师父怎么安排的啊?告诉你了没有?” “安排好了,就等着你从‘爱夫悄然离去,我自黯然伤神’的情绪里恢复出来呢!待会我给你好好说说,估计依着林烊的性子,晚上就会行动。” 落落微微偏过头,学着司灼前一天失落无神的模样,“报复”着司灼刚才拿她开玩笑的仇。 司灼翻了一个白眼,松开了落落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抚摸着肚子,闭目养神。 “咱俩说正事儿吧!别酸来酸去了。我已经决定了,晔华不在身边,我也可以保护好自己和宝宝的。坐,跟我说说计划的事儿。” 落落学着司灼的姿势紧挨着躺坐在一旁,挽着司灼的胳膊,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你能想开,说明我昨天晚上没有白费心思。加油吧!计划的事情嘛,林烊说要这么来……” 大厅的时钟慢悠悠地转动着指针,落落声情并茂地给司灼讲着林烊制定的计划。 再次站在王天风的公寓门口的时候,又是日落西山,月明星稀的时辰了。 相对于上次造访王天风的公寓,司灼的身前多了一道俊逸高挑的的身影,那便是林烊。 “啧啧啧……白亦小鬼泼的这黄鳝血水还没洗掉啊~”走在最前面的落落皱着表情挥了挥手,紧捏着鼻子嫌弃道。 她往后面退了两步,将后来居上的司灼和林烊给拦了下来,“难闻死了,这么大的腥臭味儿!司司,把鼻子堵上。” 司灼微微抿唇,抬手用手指轻掩住口鼻,用下巴朝着公寓大门拐角处的探头,淡淡提醒道:“我没事。倒是你说话小心点,他这里有监控的,指不定会听见声音。” 话落之后,司灼又将目光挪到了那扇被印满血手印的大门。 这血手印是白亦小鬼蘸了黄鳝血印上去的,目的就是给王天风和关晓会的造成精神上的恐慌。 不过她怎么没有想到这王天风会放任着这些手印不管不问。 这冬季虽然不是夏天那般燥热,东西容易变质腐臭,但是这腥味儿如此浓重,加上这诡异的手指印,难道不膈应的吗?正常人虽然害怕,也会想办法逃离或者清洗掉的。 真是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至于味道这个问题,司灼已经见怪不怪了。她现在半人不鬼的体质,对嗅觉方面变得灵敏许多。这血腥味儿,在她踏进楼道的那一刻时就迎面扑了过来。 林烊一只手插裤子口袋没有吱声,想必也是懒得张嘴了。 省的多吸几口血腥味儿进去,恶心自己。 第190章 晓会认识那只鬼吗 “我懂得!”落落听了司灼的话后,抬眸往监控探头那里望了望,极其不愿意地用脚踢了踢公寓的门。 那门铃上也沾染了一丝暗红色的血迹,她才不要碰呢! “知道我们进小区这么久了,也不来开门!” “咚咚——”落落生怕公寓里面听不见声音,踢门的两下用了不少力道。 司灼左右望望,生怕吵到对面的那户人家,直接将落落拉到了身旁站着。“在师父面前还不淑女点儿!” “我什么时候不淑女了?”落落咬着牙小声地说道。 “嗯。”林烊站在楼道里,清浅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嗯”的那一声回答的是司灼还是落落? 不过无论林烊回答的谁的话,效果都已经达到了。司灼扭过头忍着笑出声的冲动,落落则是斜睨着林烊,一副“秋后算账”的架势。 就在三人活跃的氛围在蔓延开来的时候,公寓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拉了开来。王天风先是伸了伸头,看见林烊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后,似乎有点害怕。 他讪讪地笑了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好久不见,又要麻烦帅哥了!” 林烊毫不客气,对王天风连点头的招呼都不打,直接无视了他的话。 林烊侧过了身子,让司灼和落落先进了屋里,才抬步跟上,关切道:“外面冷,先进去。” “晓会吃了安眠药,还没醒。我去给你们倒热水,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下吧!”王天风略有些尴尬地掀了掀唇,将印满血手印的大门关上,就去洗手替他们几个倒热水。 “晓会姐吃安眠药做什么?”为了打破比较奇怪的氛围,司灼接过王天风倒来的热水,关切地问道。 “自从那晚你和落落离开以后,家里就开始发生了许多诡异又恐怖的事情……想必你们也看见了,比如大门上的血手印。晓会害怕,一直不能好好休息,我把公司的事情都推了在家陪着她。” 王天风坐在司灼他们三人对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落落撇撇嘴,不是很理解地追问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搬走呢?自己受罪,还拉着你。真是共患难啊!” “那个男鬼纠缠她真的久了,搬走也没用。而且,晓会舍不得这个她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家。我想对她好,只要她决定的事情,我尽量满足她,支持她就行了……” 王天风真情流露,眼神里也不自觉地露出了疼惜的光芒。他望向关晓会所在的卧室,而落落则是揪紧了沙发垫,默默地望着他。 “我们来是捉鬼的,不是听你诉说衷肠的。若是她没有醒,那我们就先走了。 阴气缭绕,别让司灼肚子里的胎儿受了影响。” 林烊自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看过王天风,即使说出了这般话也没有过多的表情。 他冷睨了一眼身旁的落落,接着说道,“扔了就扔了,就算被别人捡去也不是你的了。想开点,不过旧物罢了。” 林烊的无所畏惧的一席话一瞬间敲打着落落和王天风两个人的心。 落落知道林烊是在安慰她,可是那语气明显是在责备她的意思。 不过林烊说得句句在理,她也没有理由反驳回去。王天风的的确确是她自己决定抛弃的“旧物”,不论他新的归宿对他怎么样,那也不关她的事情了。 她垂下头,往司灼的身旁挪了挪,挽住了司灼的胳膊,不再说话。 王天风此刻也沉默了,抱着水杯,不知道看着什么发呆。 “师父,晓会姐也是平常人,被吓成这样,难免情有可原,我们再等等吧?” 司灼觉得原本就尴尬的气氛被降至到了冰点,她抚上落落的手,对落落和林烊微微一笑,“现在还早,不过八点钟。师父你可以先看看有没有什么邪祟的线索,等十点了,晓会姐还没有醒的话,咱们再走吧!” 林烊紧抿着薄唇,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顿了几秒钟才无奈地点点头。 他被落落的样子左右住了情绪,差点耽误了今晚来的主要目的了。好在司灼一直旁观者清,没有被干扰到什么,将他从怒火中拉了出来。 “学长,晓会姐被缠住的这个事情,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比如她的家人朋友什么的?”司灼借题发挥,将话题又引到了关晓会的身上。旁敲侧击,也许能打探出来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呢! “这个说起来我还真的不知道。不过你们那晚走了以后,她躲在卫生间打了一通电话,哭得挺厉害。 模模糊糊我听见‘他怎么死了’这句话!电话那头具体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接着这几天家里出了诡异的事情,她的精神状态就更加不好了,我想问,也不知道怎么张嘴。” 王天风表现地很无奈,回答司灼问题的时候,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林烊,见林烊在发呆,就继续说了下去。这次他很知趣地没有回答其他无关的话,学会了着重避轻。 王天风的回答让司灼和林烊是又惊又喜!不过他们师徒二人只是默契地互看了一眼,脸上没有露出其他的神情出来。 司灼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迅速追问道:“学长确定没有听错吗?” 王天风不知道怎么了,只是木讷地点点头。 “我们那天回去以后,就把事情的经过跟师父提了一下。师父说,这种鬼肯定和在世的人是旧识,否则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地纠缠于人。晓会姐没有和学长说过有关这个鬼的事情吗?” 司灼将手里的杯子端起又放下,斟酌了几次才把这些话说出来。省的王天风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关晓会那天晚上看见了杨加亮现出原形的时候,躲在王天风的怀里怎么都不敢露头。当时以为她只是简单的害怕而已,可是现在配合上杨加亮的说辞,王天风透露的消息,摆明了关晓会是知道什么内幕的! 她躲在卫生间给什么人打了电话,说到的不是自己有多委屈和倒霉,而是‘他怎么死了’这句话! 潜意识里告诉司灼,这件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那个神秘的宅子,杨加亮突然的死亡,还有关晓会的躲闪,最可怕最危险的就是祁昊和关改会兄妹两个,到底是不是术族的人呢? “完全没有。”王天风摆了摆手,观察着司灼和林烊的严肃表情,补充道,“难不成……晓会认识那只鬼吗?”王天风的这一刻反应就是吃惊!明显不能相信的,并且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 “刚才我就说了,除非是旧识有过渊源,否则一只恶鬼不可能缠着一个人那么长的时间,却选择被发现以后才动手。那只鬼极有可能和你的女人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有句话叫‘冤有头债有主’,后果你应该懂得!” 林烊这个时候突然站起身,走到王天风的跟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王天风的眼睛。那双清明透彻的眸子没了以往的淡漠,被一层冰冷覆盖,看得人忍不住战栗。 落落坐直了身子,生怕林烊会对王天风做什么,屁股还没离开沙发就被司灼拽着手,拉了回去。 司灼给落落使了一个眼神,微微地摇摇头。 王天风一双手不安地在大腿上搓了搓,尴尬地笑了笑,昂着头对上了林烊冰冷的眸子,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喃喃道:“我懂得。可是……晓会不是会杀人放火的人!如果他和那只鬼之间有什么渊源,肯定也是无奈之举。能不能……能不能救救她?” “和她有没有关系,救不救她,这都与我无关。我会插手这件事情完全是看在落落和司灼的面子上。再有,我只负责驱鬼,不负责救人。配不配合,就是你和你女人的事情了。” 林烊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以后,也不顾及王天风是否会配合,双手插在口袋里,开始在公寓里踱步查看。时而蹙眉,时而叹气,颇有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 司灼刚开始生怕林烊看不惯王天风真的拍拍屁股走人了,不过看见他开始在公寓里来回走动,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我会配合你们的。被恶鬼缠上的后果我是知道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晓会受罪甚至有生命危险。不过,我依旧选择相信晓会……”王天风猛然地站了起来,攥紧了拳头,眼睛无比坚定地看着落落。 林烊的话他听得明白的,若不是落落念及旧情,他们估计连纠缠不休的恶鬼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真正做得了主的,还是落落。 司灼明显地感觉到落落的身体怔了一下,僵硬地将身子转向了一旁,躲开了王天风的眼神,幽幽地注视着窗外的夜空。 第191章 他死了 “我……我说实话……” 卧室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关晓会披散着她那一头波浪长发,光着脚丫,憔悴地站在门口。 客厅里的几个小时瞬间绷紧了神经,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关晓会。 原本诡异的寂静被关晓会的出现给瞬间打破,没人去问她什么时候醒的,也没人去关心她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他们谈话的,他们现在所等待的,就是关晓会把事情的原委款款道来。 关晓会有气无力地走到了客厅,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依偎在王天风的身侧,喏喏地抿着嘴不说话。 林烊对她的出现好像早已知晓,脸上并没有露出冷漠以外的表情。 “晓会姐,我们并没有挖掘你秘密的意思,只是有些事情不说出来,真的帮不了你。我师父说的话,想必你也是听见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要做好正确的决定。” 司灼咬了咬下唇瓣,露出真挚的微笑开始劝说关晓会。虽然这一切都是他们设的一个局,目的就是查询关改会和祁昊是不是术族的人。虽然这样挺不好的,但是为了自己的以后的人身安全着想。 在生命的抉择面前,有时候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即使利用别人! “我……我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了……这该如何是好?我脑袋里乱的不行……”关晓会睁着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手足无措地求助着司灼。 司灼犹豫了一会,开口说道:“晓会姐你太紧张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这样吧,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行不行?我师父也好有对症下药,去捉了那只鬼!” 关晓会颤抖着苍白的唇,点了点头。她脑袋里就像被关了上千只蜜蜂,一想到被鬼缠着这件事,就乱嗡嗡的头疼,根本捋不清思绪。 王天风心疼地替关晓会拢了拢头发,安慰道:“没事的。” “我去给你们倒水,你们先慢慢聊。”落落着实不想看见那对璧人的恩爱举动,她索性端起了他们几个的杯子,冷着脸走向了厨房。 林烊将视线从窗外拉了回来,默不作声地朝着厨房迈动了步子。 “大师你……” “你们说你们的,我能听见。”林烊头也不回地打断了王天风的话,面无表情地朝着那抹干吃醋的身影靠近。 王天风咂舌,对于林烊心高气傲的态度虽有不满,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隐忍着,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人。 “晓会姐,时间不早了。长话短说,我就直奔主题了。你和那个纠缠于你的鬼,认识吗?”司灼眼神坚定地凝视着关晓会问道。 她不担心林烊会听不见他们的谈话,毕竟林烊是鬼胎体质,五感异于常人,隔着一堵墙并影响不了他的听觉。她倒是怕关晓会再受不住压力,崩溃了就完了。 司灼开始发问,关晓会就没有躲闪下去的必要了。她纠结了几秒钟,回答道:“认……认识……” “你竟然真的和那个鬼认识!”关晓会刚回答完毕,王天风就像炸了毛的公鸡,瞪大了眼睛喊了出来。 他不敢想象自己极力保证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被“啪啪啪”打脸了!不过另一个角度来说,王天风更加偏向于司灼他们这边说的话了。 关晓会被王天风的反应吓了一跳,差点委屈地哭了出来。嘟着嘴抱紧了自己的身子。 同样被王天风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到的还有厨房在倒热水的落落,她的身子一抖,差点将热水倒在了手上。好在在关键时刻,一双温热的大手将她的那只手拉开,轻轻地呵护在了手心里。 “我的老婆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除了我以外的男人了?”林烊左右查看了一番,见落落的手没有受伤以后,便凑上去清浅地吻了一口。 落落羞涩地笑了笑,刚准备反驳回去,一抬头便对上了林烊血红的眸子,让她以为见了鬼了,差点喊出声来!她立即抽回了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并往后退了一步。 林烊的眼睛怎么突然的又变了颜色了?难不成又受刺激了吗? 看见落落的神情,林烊皱眉,将眼睛轻轻地合上,再打开时,眼睛瞳孔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他有些吃力地揉了揉额头,淡淡道:“吓到你了。对不起。” 落落警惕地往前靠了靠,发现没什么不妥后,放心地吐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吧?” 林烊抬起手摸了摸落落的头,扬唇微笑:“没事。我帮你端热水。”话落,林烊便主动端了两杯热水抬步回到了客厅。 落落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都怎么找不到原因,无奈耸耸肩跟了出去。 “学长你不要激动,别吓着晓会姐了。现在的主要重点可不是这个问题。”司灼接过林烊递过来的水杯,对落落和他点头示意以后,继续看着关晓会问道,“你和那个鬼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纠缠着你不放?” “他叫杨加亮。是我以前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追求者……这么多年了,他虽然碌碌无为,对我却还真心实意的。可是我心气高,是不可能和那种人在一起的……所以一直就无视着他。” 关晓会见王天风发怒,可是这种情况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尽力将自己说得无辜一些,博取王天风的怜惜,生怕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完美男友这么从手里溜走。 司灼斟酌出关晓会话外意思,也是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感情之事她管不着,只要关晓会不说假话就行。 关晓会虽然是个势力女,但也是一个知道害怕的主儿。对比杨加亮的陈述,关晓会没有说谎。 落落绷着脸又坐回了原处,看似无心实则有意地补充了一句话:“看样子王天风很满足你的各方面需求啊!” “……”王天风沉默不语。关晓会的脸上也泛起了难堪之色。 “那他为什么会纠缠于你?换句话说,没有预告的吗?”司灼装作很不明白的样子追问道。 “前几个月我过生日的时候,爸妈好像和家里的长辈闹了矛盾,我便着急地赶回了老宅子。原本要去参加生日聚会的,我也推掉了。出门的时候看见杨加亮在楼底下等我,可是我太着急就没有理他……当我急匆匆地进了宅子以后,我堂妹突然告诉我说,有人在跟踪我。我想了一下,大概就是杨加亮了……” 这段话,关晓会回答的没有方才那么快。犹豫不决了最起码五分钟的时间。她一双手紧紧地环抱住自己,垂着头不敢看司灼他们。 一听见“古宅”和“堂妹”这几个字眼,司灼的心脏瞬间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没错了!果然找对了方向! 古宅还不能确定什么,可是堂妹指的就是关改会了! 司灼此时的心情异常激动,但是怕王天风和关晓会看出来什么端倪,一直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深吸一口吸气,问道:“之后的事情呢?” “之后……之后我就去宅子里处理家事了。当时没多想,堂妹说苍蝇交给她解决就行,我也没在意。等过了许多天,我才从同学们那里知道,杨加亮……他……他死了……” 关晓会捂住脸,声音哽咽而颤抖不安。 空气静止,众人皆从那句话里听出了其他的信息量,各露愁眉。 关晓会的堂妹就是关改会,如果按照关晓会的话中意思,那晚关改会主动要替她解决了紧随其后的杨加亮,可是杨加亮却从此丢了性命。 那么问题的关键就是在此了! 第192章 恐惧中清醒 杨加亮是被关改会打发走了以后死掉的?还是关改会做了什么才导致他失去生命的?可惜,杨加亮死了以后就丢失了一部分记忆,而那段记忆正是有关他死亡的那部分重要的记忆。 司灼没有点明里面的严重性关系,只是问道:“既然是如此,那杨加亮为何会纠缠于你呢?会不会……”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都不知道!他的死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他跟着我去老宅子我也是听堂妹说的!可以说,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会是他!” 关晓会猛然间打断了司灼没说完的话,颤抖着唇瓣,瞪大了眼睛,黑色的瞳孔慌乱不安,飘忽不定,不敢对视司灼和王天风投去的审视眼光。 “晓会姐……你不要紧张啊,其实……”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不要问我了……呜呜……我不知道……你们来捉鬼的,为什么要一直问我这些问题!” 司灼想安慰关晓会的情绪,刚伸过手碰到关晓会,关晓会就像触了电一般弹开了,并且不停地喃喃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落落一把将司灼的手给拉了回来,一副好心被狗吃了的表情,瞪了关晓会和王天风各一眼。 “啪——”窗户被用力地拉开,顷刻间一阵粗狂的夜风侵袭进客厅里。窗帘在胡乱拍打着墙面,屋里的摆放的几盆娇小的绿色盆景也在左右摇晃着身体。 司灼吸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落落也搂紧了她的胳膊,往她身上又挤了挤。 林烊单手撑着窗台边,一跃而起,坐到了窗口边。寂寥沉默的背影被月光拉长打在墙面上,晚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乱他的心。 “烦闷。再给你十分钟时间,说不出关键的信息,我就回去了。反正恶鬼缠上的不是我们。究竟要不要祛除,也不是我们所担忧的。”林烊微昂着头,合上眼眸对着月亮冷冷地说道。 他的话就像一记炸弹,哭闹的关晓会仿佛被贴了定身咒,乖巧不语,时而控制不住地抽泣几下。 林烊生气了,并且不耐烦了。 王天风转头和落落对视了一眼,落落眸子暗了暗,淡淡地耸了耸肩,表示无可奈何,自己作出来的赖不到别人。 林烊不知怎么的,坐在窗台上的林烊却给了司灼一抹熟悉的感觉。 安静,沉默,就像是晔华每晚坐在床边守护着她。 闭上眼之前看见的是他,睁开眼看见的,依旧是他。 那种被保护,被人守候的感觉,真好。 林烊眉头紧蹙,目光如炬地锁在了自己的右手掌心上。一道一公分左右的黑色印记若隐若现的在皮肤上闪动着,疼得他细汗密布。 夜深,星稀,并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 “事已至此,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师父已经不耐烦了,他若是走了,估计真没人可以帮你了!我们没有太多的交情,更不愿赔上自己的生命安全来替你解决事情。 我和我师父一样,看在落落的情面上才愿意插手的。愿不愿意说实话,在你,不在我们。是你求着我们,不是我们求着你!” 兴许是林烊的背影让司灼勾起了对晔华的回忆,让她更加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有关那个宅子,有关关改会等人身份和目的。 她不再做劝说者,将原本的好脸色抛到九霄云外,严肃着表情将话说得异常清楚和决绝。至于关晓会能不能领情,就看她想不想要自己活下去了。 关晓会被突然翻脸的司灼吓唬懵了。按照她原来的心性,定会摆出一副不屑的表情回敬回去,可是现在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吱声。 “都什么时候了!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还有意思吗?他们都是看在落落的面子上的,落落也是我腆着脸求来的。你若是再这样,我们就分手吧!”王天风往旁边坐了坐,甩开了关晓会拉着他的那只手,冲着关晓会厉声呵斥道。 他被司灼和林烊一前一后的指责,他的脸面早就挂不住了!虽然是他求着司灼他们来帮忙的,但是身为一个男人真心挂不住脸了。一旦落落生气,带着司灼和林烊走了,就代表他的生活再也无法安宁了。 他的家庭因为当初自己的愚蠢,变得支离破碎。 以前他胆小怕事,不知道疼惜女朋友,让他从此失去了落落。现在和关晓会在一起,他学会了关怀,学会了责任,学会了果敢,求的就是安稳的过个日子。 可是现实总会让他不得安生,关晓会竟然也被恶鬼纠缠了。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看我现在快死了,你就想跑是不是?我……我不要跟你分手!我是不允许你和我分手的!王天风你……”关晓会的脸上挂着泪珠,不可思议地看着王天风。呆愣了一会后,立即扑上去不停地拍打着王天风。 “够了!”落落实在忍不了了,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攥紧了拳头走到关晓会的面前,火冒三丈地说道,“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老娘带着人来帮你驱鬼的,不是来听你撒娇求宠的!司司说得那么清楚,听不懂是不是?”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了。落落和王天风虽是过去式,但是看着前男友和他的现任在自己面前变相的秀恩爱,心里总会有点膈应。 若不是为了司灼查询关家背后的身份和势力,他们三个怎么都不会来趟这趟脏水的! 落落的爆发再次让关晓会呆愣了。她挥舞在半空中着的双手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泪眼模糊不敢说话。 “司司,林烊。我们走吧!哼!看着吧,这屋里阴气这么重,那恶鬼铁定藏在这附近呢!二位,慢慢享受!”落落从关晓会的眼睛里读出来了恐惧,毫不掩饰地笑了笑,拉着司灼的手,对着窗户边上的林烊喊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就往大门走去。 “嗯。”林烊淡淡地应了一声,直接从窗户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动作迅速敏捷,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 王天风和关晓会吓傻了!他们的公寓在十几楼,这几十米的高度跳下去会没命的!他们二人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窗户边,迎着冰冷刺骨的夜风往下望去。 只见路灯下,一抹高挑的身影悠闲地靠在路灯柱子上。双臂环胸,眼神看着远方。 司灼和落落知道林烊的身份和本事的。他既然不怕暴露自己的超人般的能力,当着外人的面选择从窗口跳了下去,就说明有他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想必就是让关晓会更加后悔!后悔没有立刻配合他们,不相信他们的能力! 她们二人大概猜到林烊的目的后,相视一笑,相互挽着胳膊拉开了大门,捏着鼻子离开了公寓。 关晓会和王天风听见身后的关门声后,一个激灵从林烊跳下去的恐惧中清醒过来! 特别是关晓会,光着脚打开了大门,往走廊里追去。可是当她赶到电梯口的时候,看见的只是落落在电梯门缝中向她展开的笑容。 “没追上么……唉……”王天风紧随其后跟了出来,看见关晓会贴在电梯门上哭喊着。 “不可以……不可以……你们不可以走……不可以的……天风,天风你求求他们啊!不能让他们走的!” 关晓会拼了命地拍打着电梯的门,光着脚在冰冷的地板上慌乱地蹦了起来。 王天风无奈,试图按着关晓会让她冷静点,却被关晓会给推开了。 “乖啦!你冷静点!” “我不想死!我不想……你再去求求他们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死的……” 关晓会贴着电梯门跌坐在地板上。豆大的泪珠从眸子里溢出来。 王天风觉得有些可笑,他嗤笑了一声,脚上猛然发力踢向了电梯上。 “砰——” 一声巨响,关晓会被吓坏了,抱着头哭得更大声了。 第193章 跟上前面那辆车 “够啦!人被你气走的,你还让我去求他们?求了多少次了?第一次上门的时候你就摆出大小姐的模样,在人家家里甩脸色跑了! 第二次呢!看见了那个鬼是谁,还不说实情,你看看家里被那个鬼搞成什么样了?今天呢!第三次了!一到关键时候你就耍脾气,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事不过三的道理你懂不懂?一开始不珍惜,现在还让我去求他们做什么?” 王天风冷笑着往后退了两步,咬牙切齿地指着满是血手印的大门吼道,“你要的家!我给你了!你要的生活!我也给你了!我要的安稳!你给我了吗?我是想和你过日子!刚才干嘛去了!” “我以为他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呜呜……夏落落是你的前女友!她比我年轻比我有钱!你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比不过她,我却拥有了你……我以为他们是趁着这个时候来羞辱我……” 关晓会捧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她的话让王天风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无奈说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幼稚的想法?” “人家捉鬼都是布阵下咒,她们却追着我问不堪的往事,怎么看都是在戏弄我!呜呜……她们那么年轻,我以为师父会是一个老头模样的,结果来一个小白脸……谁敢信任她们! 可是我刚才才知道我错了……那个男的并不是骗子……他肯定有真本事,我错了……你帮我再去求求他们吧!”关晓会爬到了王天风脚边,抱紧了王天风的大腿,哀求道。 月明星稀,出来习惯以后,夜风也就没有那么冷了。 落落依偎在司灼的身旁,慢悠悠地说道:“林烊说他们肯定会来再求咱们的,怎么还没动静啊?” 恐吓关晓会就是这个计划的全部! 林烊那一个飞身跃下,绝对把那两个凡夫俗子给唬住了! 司灼勾唇一笑,揉了揉落落的脸,说道:“会的。她已经害怕了。若是不怕,咱们手里还有白亦小鬼头呢!那个黄鳝血可真够给力的!” 林烊不紧不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她们二人身后,时不时的低眸看一眼手掌心,再攥紧拳头大步向前。不言不语,和往日冷漠寡言的他没有区别。 “不过还别说,这关晓会还挺能撑。都折腾这么久了,还没疯。若是我被这样的鬼缠上,折腾这么久早就住精神病院了。”落落咂咂嘴,不知道到底是在夸赞关晓会还是在讽刺关晓会。 司灼清浅一笑,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对着夜空喃喃道:“子望啊子望,娘亲为了保你安全,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了。有点动静都觉得是坏蛋来害你……你爹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话音刚落,落落还没来得及安慰司灼,她的手机就响起了清亮的铃声。落落掏出手机按了扩音键,强忍着笑出来的冲动,佯装怒意回敬道:“哟,这不是爱妻心切的王老板么?怎么,舍不得小女子啊?这刚下楼就来了电话。” 司灼和林烊同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听着王天风会张口说什么。 “那个……落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开玩笑。这不是……这不是天冷嘛,你们到哪儿了?我开车送你们吧……”王天风的声音明显可以听出来有些难为情,想必也是赶鸭子上架了。 “哦~这个啊!王老板您放心,咱们虽不是大富大贵之人,打车的钱还是有的。再说,司司的师傅可是高人,遁地不行,飞天还是可以的。想必刚才也见识到了吧?”落落说完以后,捂住了手机话筒,对司灼和林烊笑了笑,偷偷问到,“我酸他一会行不行?” 司灼差点笑出声来,抬手做了一个轻便的手势。林烊也没有其他意见,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呵呵……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晓会以为你们……”王天风欲言又止,着实难以启口。 “以为我们在搞她难堪?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高人,拿着两张不知道从哪儿求来的符咒,让恶鬼现了形却没本事抓住,反而一直纠结于她身上的秘密。我说对不对啊?王老板。” 落落松开话筒,面露笑容,说的话也听不出来怒意的感觉,倒像是熟人之间的嘘寒问暖那么自然。 有时候这样明明满腔怒火却笑着说话,才是最恐怖的回应方式。 王天风这边也开着免提,关晓会听见落落如此这般将她的小心思说出来以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王天风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落落你们想多了。是……是晓会太紧张了,她天天受惊吓,难免会有点胡思乱想……那个落落,你们能不能……” 落落知道王天风要张嘴说什么,直接对着手机喊道:“不能!我们要赶着回家睡觉呢!王老板您和您的夫人也要早点休息啊!以免睡不了多久,阿飘就来和你们作伴了!哼!” 她冷哼一声,直接将手机挂断了。“我们就是故意搞她难堪的!就是故意打探她消息的!就是看你们不爽!没脾气吧!呸!” “你冷静点!都被你怼成那样了,差不多得了。”司灼搓了搓双手,凑到唇前,往手心里吹着热死气,来博取一些温度。 冬季的夜晚,太冷了。 手机铃声很快又响起,不过是司灼的手机。司灼将名字给落落和林烊看了一眼后,接通了电话。“喂!学长。” “司灼啊,你们还在生气吧,我替晓会跟你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心对不起!她现在知道错了,你们能不能,能不能……唉……我都没脸再麻烦你们了。”王天风有些难以启齿,难为的差点拿头去撞墙。 “学长,我们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既然当初答应你帮晓会姐身上的邪祟驱除,我们就会做到。但是晓会姐一直不配合,我们也是无能无力。我们认识也有一两年了,最后一次机会,让晓会姐带我们去那个宅子。” 司灼对于王天风没有落落那么多的积怨,她还是一码归一码,直接将自己的条件提了出来。至于关晓会想不想活下去,就是她的事情了。 “不可以!不……你别说话!那个司灼,能不能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去说说她!她现在还有点疯言疯语的。”电话里突然传来了关晓会的尖叫声。紧接着王天风急匆匆地请求了一下,就挂了电话。 “有意思。这宅子绝对有问题啊!不然,关晓会怎么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那个宅子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落落皱着眉头掏了掏耳朵,她离话筒太近了,差点被关晓会的尖叫声给喊耳鸣了。 司灼敲了敲落落的脑袋,“有秘密不是明摆着的嘛!我估计关家百分之一百是术族了。不过术族都可以看的见鬼魂,关晓会却看不见,这里面必定有着什么因果关系。师父,你觉得呢?” “我还是那句话。伤害你们的,灭!也许这不是我性格说出来的话,但是意思就这样了。”林烊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说完这句话后,便将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她们两个。 落落的脸上浮现了两朵红晕,不知道是冬风萧瑟,还是别的原因。她注视着林烊坚毅的背影,眸光间充斥着满满的迷恋。她拽了拽司灼的衣角,小声问道:“有没有觉得你师父这会特帅?” “师娘说的是。噗哈哈哈……”司灼不停地点头,瞄了一眼落落的花痴脸,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哎呀!司司你坏死了!哎呀!吓死我了!”反应过来的落落更加害羞了,推了司灼一把。即刻反应过来她是孕妇,又伸手将司灼拉了回来。 司灼也被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大口地深呼吸着。 大概过了两分钟这样,王天风又打来了电话,说他现在就带着关晓会下来,领着他们去往那所老宅子那边。 听到这个消息后,司灼他们的计划又往前走近了一步。三个人一同走到了小区门口,打了一辆车坐在里面取着暖,等着王天风他们出来。 就在司灼和落落讨论宝宝的事情之时,王天风开着车从小区里面缓缓驶出来。 司灼将车窗摇了下来,对着他们招了招手,王天风看见他们以后,就做了一个领头的手势。打着方向盘先走了。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黑色的车。谢谢!” 第194章 起死回生,玉石俱焚 冬夜依然这样的寒冷。 小小的车厢内,司灼端坐在后座上神游物外。夜路很黑。除了安静,便只剩下冷清。 司灼透过自己的微弱呼吸,呵出的薄薄热气,在车窗上擦出一小块干净的领域出来,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想想晔华,想想接下来的路,想想她在追寻什么…… 落落一直在旁边念叨着扣了多少学分,还有请假是多么不容易等等琐碎的事情。 疲倦席卷而来,司灼听着落落的叨念,淡然的睡着了。 月色躲进了云朵后面,夜晚唯一的亮度也消弭了。 偌大的房间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见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蔓延。 “呼~” 紧闭的窗户被一双纤纤玉手给轻易打开,呼啸的冷风破窗而入。 红色的高跟鞋优雅地踏上了窗台,足尖轻点便犹如一朵浮云,轻飘飘地腾空在半空中。 “唰——” 那道倩影上一秒刚稳住身形,房间里从暗处迅速飞射出来数百根红绳,齐刷刷地朝着“入侵者”的各个要害位置攻击而去。 没道红绳硬如钢针,若被刺中,必会当场殒命! 晔萱妩媚的凤眸闪过一丝慌乱,她即刻藕臂挥舞,侧转,翻腾,使出强劲的力量来躲避那密密麻麻的红绳。 可是数量居多,她只能保证自己不受伤害,根本无法前进一步,最后反而被逼退到了窗户台上,那些红绳才停了下来了。 “哼!好你个钦月,帮助司灼那个贱人就算了,现在还对我动手! 你到底想怎么样!别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我可以找到你,也可以随时换了你!” 晔萱怒不可遏地站在窗台上吼道。 冷风将她的黑发吹得上下飞舞,在身后扬起道道好看的弧度。 窗户被晔萱打开后,原本漆黑的房间里总算有了一丝能见度。 房间很大,可是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 整间屋子里被密密麻麻的红绳包围住,就如同进了一个蜘蛛洞。 除了不停在墙面上和地上蠕动的红绳,没有任何立脚之地。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钦月此时穿着一件黑色的睡袍盘腿坐在床上,脸上依旧戴着一副做工精美,无比邪魅妖冶的面具。 他听见晔萱所说的话以后,先是冷笑了两声,而笑声逐渐又演变成了毫无掩饰的嘲笑。 晔萱捏紧了绣拳,眸子微微眯起又睁开,冷声呵斥道:“你笑什么?你终究不过一个凡夫俗子,我可是活了千年的!” 不对她言听计从便罢了,竟然还敢如此嘲笑她! “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嗯?” 钦月微微昂起头,面具下那双勾人心魂的眼眸,迸射出一道寒冷的杀意。 蜘蛛面对落网的食物,除了戏弄,就是死! “混账!你不要太过分!” 晔萱怒目圆瞪,恨不得直接冲上去将钦月扒皮拆骨! 可是碍着钦月满屋子恐怖的红绳子,除了咬紧牙关,硬生生将怒火下来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奏效的办法。 “你活了千年又怎么样?不过是一只没人要的女鬼罢了。 若不是你手里握着另一枚玉石,你觉得我还会搭理你么?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也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罢了。” 钦月勾唇对着站在窗台之上的晔萱不屑一笑,伸直了双腿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在大床上。 睡袍领口处半敞开,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一股放荡不羁的味道散发的淋漓尽致。 “没人要”三个字宛如一把匕首在狠狠地剜着她的心。 倾城的容颜在此时此刻变得格外狰狞,雪白的皮肤隐隐约约地泛起一块块黑色的斑点,妩媚的凤眸也在转眼间变成了血红色。 血红色的瞳孔,配合着她一身火红色的长裙和高跟鞋,显得是那么妖艳诡异。 “怎么,还想动手吗?” 看着晔萱火冒三丈的模样,钦月轻挑眉毛,笑着问道。 “我来不是要跟你动手打架的。只是作为合作关系,我有权利知道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先是帮着司灼杀了夏玉溪,接着就给夏落落的家里设了防鬼的阵法,没想到前段时间还亲自替司灼解决麻烦。 怎么,爱上那个贱女人了吗?” 晔萱冷笑了一声,强行将一身怒火抛之云外。 现在和钦月动手,她可讨不了什么好处,没有达到目的以前,是不会轻易动手的。 毕竟这世上,暂时除了钦月,还没有谁有能力和她一起对付司灼了。 血眸消失,晔萱狰狞的模样又恢复成了原样,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好不美丽动人。 “这个问题问得好!啧啧啧……你也知道我们是合作关系是么?那么我们的共同目的是什么?” 钦月单手支撑着额头,脸上挂着一抹意犹未尽的笑容。 “拿到司灼手里的那颗玉石,双石合并,起死回生!” 晔萱不知道钦月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他既然问了,她只能乖乖回答。 钦月性格乖戾,完全琢磨不透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时而疯癫,时而优雅,一旦有人想探知他的秘密的时候,那些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的红绳,便会冲出来,抹杀所有入侵者。 “那么既然如此,除了这个目的以外的事情,你凭什么过问我呢?” 钦月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那个贱人是我的敌人!必须要杀了她!不……是要让她生不如死!” 晔萱想都没想就回答了出来,可见对司灼的恨是有多刻骨铭心。 钦月无奈啧啧几声,食指左右摆动,淡然地对晔萱说道:“之前我只对玉石感兴趣,可是后来对那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鬼胎也有了莫大兴趣。 不杀她依然可以拿到玉石,所以在共同目的以外的事情,你若动了我的逆鳞,我也会留你不得。 希望美人以后莫要插手我的人!” 就像是在宣誓某种誓言,钦月的声音清洌动听,优雅从容。 没有一丝愤怒,也没有一丝狂妄。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你的……人?呵哈哈哈……钦月,你可以的!你们都可以的! 等我拿到了玉石以后,就都去死吧!” 晔萱最终还是忍耐不了了。 她仰头狂笑几声,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以后,消失在了窗台之上。 月亮从云层中溜了出来,淡白的光辉再次撒向夜幕,树影摇曳,北风瑟瑟。 攀附在墙面上的红绳又开始骚动起来,几条绳子蔓延到了窗户旁,将被晔萱打开的窗户再次合上。 冷风静止,窗帘也停下了舞蹈的动作。 钦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只觉得胸口一痛,胸腔里涌上来一口腥甜,从口中喷涌而出。 “噗……” 大口鲜血像泼墨画一般,喷洒在床沿,钦月摘下脸上的面具用力地摔向了地面。 他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双深邃的眸子也淡然无彩,整个人的精气神儿似乎在一眨眼之间被侵蚀殆尽,不见方才傲气凌然的姿态。 “你竟然敢说出这种话?不怕晔萱撕了你吗?” 他抬手将唇角残留的血迹抚去,冷笑道。 “怕?都走到这个地步了,还会怕吗?更何况,你在这里晔萱又有什么本事可以撕了我呢?” 他垂眸看着掌心中的血渍,锁紧了眉头。 房间里密密麻麻的红绳似乎很兴奋,不停地伸展着自己的身体,有些竟然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我就喜欢你夸我。一个小小的晔萱我还真的不放在眼里,若不是碍着她手里有颗玉石,凭她和我说话的口气,撕烂她十回都不为过。” “那是你和她的事情,我只要司灼安然无恙便可……等你的目的达到,请你遵守诺言,还我自由……” “哈哈哈哈……我真替你心疼啊!啧啧……那个女娃娃的心思全在晔华那只老鬼身上,她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你还这般惦记着她,真是……” “够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牢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我会帮你,你也要帮我!否则……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他勃然大怒,握紧了拳头用力地砸向了床头的墙面之上。 一一片攀附在上面的红绳迅速逃离到其他的地方,继续“悉悉索索”地蠕动着。 第195章 宏伟的关宅 “司司……醒醒啦……司司,我们到了!别睡了,小心感冒了。” 出租车紧随王天风的车子停了下来,此时夜已深,外面起了一阵大雾,坐在车里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 落落轻轻地推搡了司灼两下,将熟睡的司灼给从睡梦中唤醒。 司灼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落落正凑在她面前眨巴着大眼睛时,吓得她差点喊出来。 她有气无力地将落落的小脸推开,软酥酥地说道:“我们到了吗?” “到了,下车吧!” 坐在副驾驶的林烊付了车费以后,便推门下了车,顺带着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 司灼刚迈下来一条腿,林烊就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大衣递了过去。 “夜深降温了,把这个披上。” “谢谢师父。” 司灼心中一暖,也没有客套推辞,便收下了林烊的大衣,披在了身上。 全部下车以后,王天风拉着扭扭捏捏的关晓会朝司灼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辛苦你们了!这个……就是晓会说的目的地,现在起了大雾,估计还要往前走一小截。” 关晓会生怕司灼他们会对她怎么样,一直躲在王天风身后面,不敢吱声。 司灼几人没有说什么,只是不约而同地点点头,跟在了关晓会后面朝着浓雾中前进。 路途不远,就像王天风说的,真的只有一小截。 因为是路比较窄,而且不是水泥路,车子不容易进来。 大约走了两分钟这样,他们几个便到了目的地。 司灼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抬眸朝着关晓会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震惊在原地。 即使现在是深夜,浓雾缭绕,依旧可以看见伫立在他们面前的庞然建筑物。 没有丝毫夸张,穿过小路一片豁然开朗。宅前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四周种着芳香浓郁的植物。 只是味道陌生,加上视线受阻,司灼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植物。 那座宅子光从外面望去就让人吃惊不已了! 八步台阶,台阶两旁各端坐一尊气势宏伟的石狮子。 那座红漆镶边大门有三米多高,两扇对称,大概六米多宽,门槛半米高。 朱门红墙,宛若宫廷。 门廊上挂着几盏灯笼,灯笼上各写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关”字,并且那门廊正中间的牌匾,也是金光耀眼,镶着“关宅”二字。 从字迹上看,那牌匾和灯笼上的字。 皆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类个去……这才是真正的土豪吧!感觉这么一对比,我家的豪宅别墅弱爆了!” 落落趴在司灼肩头,吃惊地想开嘴巴感叹道。 若不是害怕,她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贴到那个大宅子的大门上了。 司灼非常赞同落落的观点,连忙点了好几下头表示肯定。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个时代竟然还会有这种气势磅礴的私人住宅存在。 可怕……又可敬啊!晓会,你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家里这么厉害!” 王天风也被这群宅子给震撼到了,一把搂过关晓会的肩膀,忍不住赞赏道。 “这不是我家,我家哪有这么有钱。这是爷爷的家!这宅子有个很奇怪的规矩。 每一代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可以随意出入这里并且住在这里。 而这个资格,非常难得到。我爸是长子,都没有资格留在这宅子。” 关晓会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自己却失落起来。 “为什么?难不成养不起子孙后代?这宅子能经得住时代变迁,能扛得住战争掠夺,至今还完好无缺的伫立在这里,说明这宅子主人有着非同一般的势力和能力。不可能啊!” 落落好奇地出声问道。 “我怎么知道啊?上一代有资格的人是我小叔,这一代又是落到了小叔家,我堂妹就是这一代的荣耀。 从生下来开始,整个族人都羡慕着她的命。而其他后人,除了一些特定的日子,谁都不能踏入进去半步,否则逐出家门,从族谱上清除掉。” 关晓会眉头紧锁,像她这种虚荣心极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不哀怨命运不公平。 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浓郁的妒忌之味。 “真是够奇葩的啊!怪不得你先开始不肯带我们来这宅子处,想想也挺同情你的。” 落落嘟了嘟嘴,故意说了这些话,使劲酸着关晓会的心。 “人各有命!没这个福气,就只能认命……现在已经带你们来了,是不是可以做法帮我赶走那只鬼了?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高人是怎么想的,那只鬼不见得会在这里,而且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用啊?若是被宅子里的家奴知道我把你们带来了,我就真的完了!” 关晓会没有过多在意落落的话,微微一顿后,泪眼模糊将祈求的目光投向了林烊的身上。 林烊的所有注意力还放在面前不远处的宏伟大宅子上,他听见关晓会的话并且做出回应的时候,已经过了两分钟了。 林烊抿着唇点点,将口袋里随身带着的八卦镜给取了出来。 “如果你没有说谎的话,这宅子有可能是他最后的归宿地。 鬼魂会经常徘徊在死去的地方,不断重复着死前的痛苦。 而且这里阴气弥漫,寻常人在这里待久了,会出现浑身无力,头重脚轻等不适应的症状,可是对鬼魂来说,却是极佳的风水宝地。” 林烊绷着他那张俊逸冷漠的面瘫脸,左手手持八卦佩,右手竖起大拇指,水平抬直半眯一只眼睛测量着于宅子之间的距离,然后往后退了几步,踩住了一个点。 “可是这和帮我驱鬼有什么关系呢?” 关晓会似乎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吸了吸鼻子,喏喏地问道。 司灼对着手心呼着热气,清浅地回答道:“那日在你们家里,你用符咒伤了杨加亮。 虽然那一下不至于将他打得魂飞魄散,但是符咒灼烧的伤口会很严重。 他若是死于这里,必定会回到这里。而且师父说了,这里阴气浓郁,各方面都是他疗伤的好去处。” “帮我找一根树枝过来,切记不要去东西两边找,有动静也不要理睬。 现在上雾,很有可能被邪祟袭击,不要离我太远。” 林烊笔直地站在他测量出来的那个点上,依旧保持着左手持八卦佩,右手手指不停地在掐算着什么。 林烊话落,司灼抬起脚就要去帮林烊找树枝。可是步子还没跨开,王天风就有了动作。 他伸手拦住了司灼,异常热情地说道:“我去吧!这大半夜的,还这么黑,你们几个女孩子待在这里比较好。我去去就来。” “我也去……跟着你我才放心一点……” 王天风对司灼和落落友好地笑了笑后,他的手就被关晓会紧紧地握住了。 她往前凑了凑,小鸟依人地说道。 “你跟着我……算了,赶紧走,大师等着呢!” 王天风皱眉刚准备不耐烦的发作,看见关晓会那双饱含泪水的眼眸后,立即心软了下来。 只能反牵住她的手,打开手机的照明灯,迅速朝着林烊背后的黑暗处走去。 他们二人离开隐入浓雾中以后,司灼终于忍不住追问道:“师父,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和计划好的不一样?” 原本的计划就是恐吓关晓会,让她把他们带到这个宅子来,再放出杨加亮的鬼魂配合着演一出被消灭的戏就可以了。 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这个宅子,和这个宅子背后隐藏的秘密。 第196章 术魂露面 “这宅子周围种了许多带有香味的植物,而且此处幽静偏僻,阴气异常旺盛。 不是周围聚集了巨多邪物,就是这宅子里藏了什么东西。今晚计划有可能会有变动,你们就站在那里默念净心神咒不要动就行了。” 落落忙不迭地猛点头,双手环住司灼的胳膊,使劲往她身上凑,还不停地往周围张望,看见全部是黑漆漆的一片后,又闭上眼睛缩了回来。 林烊说的话,司灼肯定会照着做。 和落落相比起来,她经历的多了,胆子也就稍微大了一些。 她从自己衣服口袋里翻出来一张符咒,塞进了落落的手里。 嘱咐道:“你大大咧咧容易出事儿,我这还有一张符咒,你拿好了。” “那你呢?你还怀着孩子呢,你拿着吧!”落落顺势就要将符咒还给司灼。 “别推来推去了!师父在算东西,别打扰到他。 再说了,我也是一个入门的半吊子了,你连门都没进,还是算了吧!好好拿着,我俩在一起,就行了。” 司灼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贴在落落的面庞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此时,林烊口中默念咒语,低沉着声音呵道:“出来!” 一道黑影闪过,白亦小鬼衣衫不整地从八卦佩里显现了出来。 司灼和落落循声望去,看见白亦小鬼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白亦小鬼即刻挂不住面子了,手忙脚乱地穿起了衣服和鞋子,嘴里还不满地叨叨不停。 “干嘛呀!本大爷和那个傻大个儿正玩游戏呢,你就这么把本大爷给弄出来了,走光了都!” “少废话!看看这所宅子,是不是有脏东西在里面,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林烊不耐烦的严肃呵斥道,他手中八卦佩翻了一个面儿,又念了几句咒语后,说道,“你也出来。” 杨加亮好像有了白亦小鬼的前车之鉴,出来的时候虽然衣着凌乱,但是却没白亦小鬼那么不堪。 想必他们二鬼在里面玩输了脱衣服之类的游戏。 “嘿嘿……道长这时候喊我出来,是不是到我出马的时候了?” 杨加亮傻笑了一会,左右张望没有看见关晓会的身影,又疑惑问道,“晓会人呢?” 白亦小鬼穿好衣服后,对杨加亮做了一个鬼脸,直接腾空朝着关家的宅子飞了过去。 杨加亮的话音刚落,林烊灵敏的听觉便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他眉头紧蹙,思索了两秒钟,对杨加亮说道:“计划有变,花架子有可能不需要摆设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你就显形,我会假装把你收了就行。” “那我的死因呢?”杨加亮有些紧张,哆哆嗦嗦地问道。 “会帮你查清楚的,放心!”林烊微微侧头,说道,“他们来了,我动手了!” 杨加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林烊清眸怒瞪,一股正义凛然的气场从他的身上蔓延开来。 他手持八卦佩,身形迅速踩着阵法,将杨加亮团团围在了中间。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他……他是……他是杨加亮……天风,就是他……就是他……” 关晓会原本脸上好不容易浮起来的一抹笑容,在看见被林烊困住的杨加亮后,瞬间消散如烟。 王天风条件反射地扔掉手里的长树枝,将关晓会护在身后,不敢往前再走半步。 “不要怕!有高人在!” “晓会……晓会……晓会你来啦……你过来啊,你救救我啊……让他把我放了好不好? 我不会……不会缠着你了……晓会,晓会你过来……” 杨加亮原本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可是一个转身看见关晓会和王天风赶来之后,郎才女貌,虽有一些心痛,却很快将自己带入了角色。 认认真真地按照在餐厅所教导的方式,配合着林烊。 “不要,我不要过去……大师,大师你快杀了他!快杀了他! 他就是那只鬼……就是那只纠缠我不放的鬼……快杀了他……” 关晓会一听杨加亮在喊他,立刻害怕地捂住了耳朵,整个人都钻进了王天风的怀里,不住地哭喊着让林烊杀了杨加亮。 司灼和落落谨记林烊的叮嘱,不敢插话,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杨加亮和关晓会那边。 杨加亮用情至深,虽然守护的方法不对,但是也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关晓会的事情。 可是关晓会,不仅没有感到一丝愧疚,反而口口声声催促林烊杀了杨加亮。 若鬼魂还有心脏的话,估计此时的杨加亮已经痛得无法呼吸了。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就这么不愿意放我一条生路……难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死吗? 我死的那天……是你的生日啊……” 杨加亮站在原地忘了演戏,颓废的像个躯壳。 果然,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而是你连看我一眼都觉得是嫌弃。 “杀了他……快啊……杀了他……他是邪祟!是恶鬼! 是会杀人的……我不想再看见他……天风,你快让他们把他给杀了啊……啊……” 关晓会听见杨加亮的话以后,趴在王天风的怀里止不住颤抖,眼泪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怎么的,决了堤似的奔涌出来。 嚎啕大哭的关晓会吓坏了王天风,他爱妻心切,对林烊请求道:“大师,能不能……能不能解决了他?” 林烊淡然地看了杨加亮一眼。 “我明白了……” 杨加亮苦笑了一声后,似乎真的看开了,看透了,便束手就擒地原地不动,合上了眼睛。 “啊——” 就在林烊举起八卦佩念动咒语,准备将杨加亮收起来的时候,白亦小鬼哀嚎的喊声突然从宅子里面传来。 司灼,落落和林烊不约而同地朝着宅子望去,可是夜雾太大,根本看不见什么。 一时间,三个人的情绪被忐忑不安所代替。 王天风和关晓会是普通人,看不见也听不见鬼魂的动作。 他们察觉到林烊三人的神情不对劲时,刚要开口询问怎么了,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只觉得眼前一黑,二人搂在一起双双倒地不起。 几道黑影飞速朝着司灼和落落冲去,林烊直接扔下杨加亮不管,将手中的八卦佩飞射向司灼和落落的面前。 金光乍现,两个鬼影被阻隔在她们二人面前,静止不动。 司灼和落落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这几秒钟的功夫,已经吓得她们满头大汗。 “这……这是什么?哪儿来的鬼祟!”司灼咽了咽喉咙,喘着粗气问道。 “不是鬼祟,是术族的傀儡术魂!” 林烊用最快的速度挡在了司灼和落落面前,将漂浮在半空中的八卦镜收了回来。 警惕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浓雾,以防万一再有事端。 林烊口中的傀儡术魂被八卦佩的威力给阻挠住,保持着进攻的姿势停滞在夜色中。 天地间朦朦胧胧的一团,一群人就像被困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 雾气越加浓厚了,可以听见树叶上的水珠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关家的宅子在浓雾里若隐若现,门前的几盏灯笼也像幽灵一般,泛着恐怖的红光,在夜幕中窥视着一切。 在这份寂静又诡异的气氛中,司灼忍不住害怕起来,她拉紧落落的手,生怕落落会随时消失在自己身边。 落落已经被方才的突发状况给吓懵了,除了浑身轻微颤抖外,半张着嘴唇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司灼对于术族养的术魂一直处于好奇状态。虽然白亦小鬼也是术魂,毕竟他只是术魂当中的一件“失败品”。 现在眼前不远处就出现了两只,她的内心除了害怕,竟然还有一丝激动。 她的心脏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堵得自己呼吸都觉得困难。 状着胆子往前稍微挪动了一小步,对着林烊的背影问道:“这……这就是术魂吗?” 那两个术魂一个举着利爪呈半腾空状态,另一个姿态差不多,双脚却站立在地上,保持着被定住的动作。 第197章 一百三十七 司灼仔细望去,而观察到的结果令她觉得相当意外。 她印象中所理解的傀儡术魂应该是一副凶神恶煞,或者面目狰狞的丑恶形象,差不多类似当时霍丽萍那般模样。 可是现在停留在自己面前的两只傀儡术魂,从外形和相貌上看去几乎和正常的人类没有分别。 这两只傀儡术魂皆是男性,留着一样的发型,简单干练的那种。 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统一的,由于是深夜,加之大雾影响,司灼分不清他们穿的衣服颜色是灰色还是黑色,至少可以确认是清朝晚期的款式,对襟长衫。 他们两只傀儡术魂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惨白如雪,面无表情,睁着一双漆黑的眼眸。 和白亦小鬼一样,那双眼睛没有眼白,看久了,会觉得格外渗人,阴森森的。 “我在白雪那里见过几次,除了着装不一样,其他的基本特征都满足了。” 林烊简单地回复了司灼的问题。 接着双手结阵,繁杂的咒语从他口中铿锵有力的飘出来,八卦佩在空中翻转了几个圈后,又散出一阵强光,短暂地照亮了一片夜色。 “轰——” 两只傀儡术魂被八卦佩的力量给震飞,重重地摔落在杨加亮的脚边,一动不动。 吓得杨加亮瞬间跳开了几米远,捂着耳朵蹲在地上不敢吱声。 林烊的动作太大,就连司灼和落落都吓得闭上了眼睛,生怕那傀儡术魂会烧着或者炸了等等,那样的画面太辣眼睛,会承受不住的。 “伤我家奴,好大的胆子!” 一道中性十足的女声突然响起,犹如鬼差索魂般回荡在浓雾缭绕的夜幕中。 “啊——噗……噗噗噗……臭……娘儿……别过分!噗噗……一嘴泥!噗……” 司灼和林烊的那句“是谁?”还没有说出来,就看见白亦小鬼的瘦小的身影,呈王八状从关府的大宅子里飞了出来。 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姿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并且吃了满嘴泥。 “你没事吧!” 白亦小鬼摔落在地后,司灼想上前查探,可是想起林烊的嘱托以后站在原地干着急。 “噗……噗……臭娘们!你长得那么丑,本大爷才不稀罕偷看你睡觉呢! 敢摔本大爷……噗……满嘴泥……身上也是……晦气晦气!” 白亦小鬼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急败坏的他一边骂骂咧咧个不停,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吐着嘴里的泥沙。 “哼!手脚不老实,嘴也没个规矩!一百三十七,给我好好的抽烂他的嘴。否则,我就手撕了你!” 那个女人的愤怒的声音再次从宅子里传来。 司灼,林烊和落落,白亦小鬼几个还没有反应过来“一百三十七”究竟是何物的时候,如同先前那两只傀儡术魂的出现方式一样,一只打扮相同但是体型明显高大了许多的傀儡术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在白亦小鬼的身前。 速度太快了,可以说是惊人! 眼看那只名叫一百三十七的高大的傀儡术魂伸出大手朝着白亦小鬼的脑袋捏去,白亦小鬼一时间无处躲藏。 林烊要对阵着另外两只傀儡术魂,千钧一发,司灼也顾不得太多了,她抓紧落落的手心里的那张唯一符咒,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了白亦小鬼的身旁。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急急如律令!” 司灼不知道这符咒对付这样的傀儡术魂有没有效果,她只知道不论怎么样都要尝试一下。 白亦小鬼是她的朋友,虽然不死不灭,但是他非常怕疼。 只要会伤害到朋友的事情,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咒语出口,符咒脱手,正好贴在了那只傀儡术魂的胸口之处。 咒火点燃,像沾染上了最纯净的氧气,火势熊熊燃烧,犹如一条火龙,吞噬着黑暗中的污秽。 白亦小鬼被吓坏了,傻愣在原地不停地打颤儿,忘记了躲避。 司灼怕符咒的火会烧到白亦小鬼,拽着他的领子就给拖到了一旁,喘着粗气说道:“小鬼头!你要上天吗?不是让你去打探消息的嘛,你怎么把人家的傀儡术魂都招惹出来了?” “本大爷也不知道啊!进去以后那个宅子的格局给本大爷的感觉就是太熟悉了,不知不觉就往主厢房奔去了。 谁知道里面躺着一个丑娘们儿,还说本大爷偷窥她!呸!不害臊!有本事出来和本大爷单挑啊!” 白亦小鬼单手掐腰,依旧火冒三丈的架势指着关府的宅子,对着里面的那个女人不停地挑衅道。 “废物!白养了你们几只畜生这么久了!” “吱嘎——” 气势滂礴的镶边巨门被从里面打开了一道两人宽的缝,一位身材高挑的女人手持一条黑色长皮鞭,穿着简单的丝绸睡衣出现在了高台阶之上。 她有一双好看的大眼睛,个头比一般女生都高出一些来。 在这凄冷的冬季深夜,她仅仅穿着一件薄薄的丝绸睡衣便走了出来,可见身体素质异于常人。 “关改会!”司灼和落落异口同声地喊道。 原本她站在宅子门口,距离还稍微有一些远,只觉得发型和身形有些相像,声音也有一些熟悉感,但是忘了把关改会给联想上去。 看着关改会手持皮鞭,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她们借着符咒灼烧傀儡术魂的火光,才认出了她!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司灼和夏落落啊!” 关改会双手环胸,轻昂着头,用蔑视的眼神打量了他们几个人一眼。 它冷笑着说道,“敢情这个没有规矩没有教养的野术魂是你们的啊?我还以为是别的术族派来偷秘籍的呢!” 司灼在看清来人是关改会的时候,稍微有一些慌神,她查的就是关改会的身份但是不是术族。 现在事实就是百分百她是术族的人没错了,可是为什么内心依旧惴惴不安。 是因为不知道关改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或者是,他们演了这么久的戏,和做出的努力,其实在关改会和祁昊的眼里,都是一场早已心知肚明的闹剧吗? 司灼此时沉默,落落不了解是怎么回事,也没敢多问。 不过关改会的口出狂言,却是着着实实的点燃了落落的怒火。 白亦小鬼的身世悲惨,平时也的确贱嗖嗖的,可这不代表他可以任人随便欺负和辱骂。 “晚上没吃饭吃粪了吗?怎么比小鬼头吃了泥的嘴还脏?瞅瞅你那直板似的身材,脱光了躺大街上都没人瞅你一眼,还污蔑我家小鬼头,怎么好意思的!” 落落向来不怕得罪人,对于关改会这种她得罪了好几次的人,更不用嘴下留情了。 她直接将白亦小鬼拉到身旁,故作姿态地抬起一只手捂住了白亦小鬼的那双漆黑的眼眸,还不忘对着关改会翻了一个白眼儿! 微风略过关改会的短发,她唇角肆意上扬,似乎不把落落的嘲讽放在眼里。 她冷睨了落落一眼后,直接转身走到了在一旁满地打滚的一百三十七跟前。 名叫一百三十七的傀儡术魂即使被咒火侵蚀全身,却没有发出一星半点的惨叫声。 深更半夜,火光四射,庞然大物明明疼得在地上滚动,可是嘴巴里就像被割了舌头一般,甚至还不如哑巴,连咿咿呀呀的呜咽都听不见。 司灼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也不由得纳闷,它会不会感觉到疼痛呢? 就在司灼等人防备关改会有所动作的时候,关改会依旧保持着那副傲慢的姿态,手起鞭落。 “啪——” 空气中蓦地炸开了一声响,吓得司灼和落落抱紧了身子,瞪大了瞳孔望了过去。 不等司灼他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空气中紧接着又炸开了第二声鞭声! 第198章 笑柄而已 “啪——” “啪——” 一连三声,响彻云霄,如龙吟虎啸,气势如虹! 从这三下挥鞭中可以看出,关改会的身手出神入化,绝对是人中龙凤,让司灼不得不敬佩地吸了一口气。 如果是敌人,将会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如果是朋友,估计也不可能。 她思来想去,非敌非友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只要不是敌人,一切好说。 “这三下,就当给你送行了。无用的东西!” 关改会高抬手臂,长鞭飞舞,犹如长蛇一般裹住了一百三十七的身体,直接向空中抛去,直到长鞭绷直以后,她手中往下用尽全力。 “嘭——”一声闷响。 就见满身火焰的一百三十七,瞬间摔成了粉碎,伴随着火星子,在空中盘旋一会,消失殆尽。 “你就这么把它打死了?”落落惊恐地出声问道。 “我养的家奴,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这才算死得其所。七十三,七十四,过来!” 关改会给人看上去的感觉就是我行我素,没想到做事也是如此果决利落。 对自己手底下的傀儡术魂丝毫没有感情而言,就只是当做一个简简单单的傀儡罢了! 和林烊一直对阵的七十三和七十四听到关改会的命令后,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 即刻收手用最快的速度恭恭敬敬地站在了关改会的身侧,睁着漆黑的瞳孔,面无表情,等候差遣。 “去通知爷爷,我有几个老友造访,一会就回去,不用他老人家出来了。” 关改会的嘴角依旧挂亦正亦邪的笑容,手里在一圈一圈的收着长鞭。 七十三和七十四刚准备转身回老宅子里,关改会似乎想起来什么。 又补充道,“对了,把二百零二喊出来,今儿个不关他进冥房了,谁让主子我心情好呢!” 司灼对于关改会最后的狡黠的微笑感到毛骨悚然,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觉得不安好心,没有好事儿。 不过敌不动我不动,司灼生怕落落会有危险,挺了挺胸脯,保护在落落和白亦小鬼身前。 林烊不再被傀儡术魂纠缠,收了八卦佩,拍了拍衣角也站到了司灼的身旁。 人数优劣直接划分出来了。 司灼,落落,林烊和白亦小鬼错落有序地站在一起,就连吓坏了的杨加亮也哆哆嗦嗦的藏在他们后面。 而关改会,除了她手上的长鞭,没有任何人可以与她并肩作战。 不过如此,司灼等人还是要静观其变,不可以轻易松懈阵脚。 风大了,浓雾也被吹散开来,视线一时间也开阔了许多,关改会随意往周围望去。 才发现双双晕厥在地的关晓会和王天风二人,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说你们几个怎么可能有本事找到这个地方呢?感情是从我堂姐那儿下手的啊?也是难为你们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在我眼里,我一直以为你只会靠着你的鬼夫生活呢,没想到也有一些头脑啊!” 关改会走到关晓会的身旁蹲了下来,伸手探了探关晓会的鼻息还在,只是晕厥过去后,偷偷地吐了一口气,自己差点失手用术族傀儡杀了自己的堂姐。 心下安定了,可是嘴上的话却依旧趾高气昂,气势不愿意退让半分。 “很意外吗?这不是迟早的事情么?” 司灼的唇角扬着浅淡的冷笑,她拉紧了披在身上的大衣,眼眸冷冷地睨了一眼挂着红灯笼的老宅子,对关改会的冷嘲热讽进行着反击。 “的确是迟早的事情。就像去剧场看戏,时间到了,看客总要退场的。” 关改会确定关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后,帅气地吹了一下额前的短发,站起了身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司灼。 司灼眼睛黯淡了下来,关改会的话深深地刺痛了她的自尊心。 她自诩不是天才,没有诸葛亮那般未卜先知的能力,至少遇到问题基本上都不会为难到她。 偏偏这次,她们每天的提心吊胆,每天的深谋远虑,每天的拼搏奋斗,在关改会他们的眼睛里不过就是一场演出而已。 关改会若是简单的做个局外人便罢了,可是牵连司灼他们的危险事情。 总会要经过警察局这个关键点,为了瞒过刑警队的祁昊,他们费了多大的心思。 真可笑! “你们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们的身份,却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我们‘自作聪明’的做事,抓鬼,查线索……是不是觉得很好玩?很有意思。” 司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面带微笑。 关改会都没有变脸,她更不能乱了阵脚。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司灼现在绝对会冲上去把关改会掐死! 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想要活下去,而关改会却在一旁看戏! “哈哈哈……我若是回答没有意思的话,估计你们的努力就白费了。 我若是回答有意思的话,又怕你们会气的冒火。啧啧啧……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 不过,看着你们想尽办法瞒过我哥哥的模样,还是挺好玩的。” “关改会!你别太过分!”司灼捏紧了拳头,呼吸也急促了许多。 “过分吗?哈哈哈……在你们的角度来看,的确有些过分了。不过我倒是很满意呢!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 关改会先是得意洋洋地大笑了几声,手里握着长鞭双臂环胸站在司灼的对面,话说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冰冷了许多。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落落生怕关改会又有什么阴谋,不耐烦地喊道。 “我哥哥他啊……根本不是术族的人。” 关改会话音刚落,司灼,落落和林烊皆是惊呆了,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眸,微张嘴唇。 祁昊竟然不是术族的人! “关改会,你够了没有!这么愚弄于人,真的很开心吗?” 落落恼羞成怒,再也不掩藏不了自己的怒火了,她握紧了拳头声音由低而高,愤愤地冲着关改会吼道。 过分!太过分了! 关乎性命的事情,在关改会的眼睛里就是个玩笑。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他们,不论是出于什么善恶目的,都不能容忍。 相对于愤怒,情绪上更多的成分应该是羞愤!那种被当做猴来戏耍的羞耻之心。 一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又是神秘术族的当家人,一会又说祁昊不是术族。 乱了,全部乱了...... 司灼以前一直认为关改会是性格乖戾,因为喜欢晔华所以才对她做了一些针对性的行为。 前几次的“胜利”,让司灼觉得完全赢了关改会,可是如今,一切都不过是笑柄而已。 第199章 二百零二 “你别生气啊!我没有骗你,我哥哥真的不是术族。所以你们放心,观看你们一群人演戏的,从头至尾就是我一个人而已。 啧啧啧......可惜啊,我哥哥不是术族的继承人,这辈子都没机会欣赏你们的演出了。” 关改会略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难得露出了温婉的笑容。 林烊和司灼非常有默契的同时拉住了落落。 现在是关改会的地盘,若是她一个忍不住冲上去,即使拼尽全力,也不可能从关改会的手上讨到便宜。 她的术魂傀儡名字全部按照数字来命名,这样简单的算起来,关加老宅子里最起码有二百以上只术魂傀儡。 双拳难敌四手,更不提这么多敌人了。现在除了忍耐,只有忍耐了! 落落被司灼和林烊拉住以后,咬牙切齿地瞪了关改会十几秒才将爆发出来的怒火压制下去一些。 心下一直默念着:我要冷静,我要冷静,我要冷静...... “现在还不是生气的时候,更不是要死要活的时候。我们要弄清真相。”司灼说道。 最主要,不能有任何可以伤害到晔华或者她宝宝的机会出现! 待落落情绪冷却下来以后,司灼将披在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还给了林烊。 她其实也气得冒火,浑身出汗,哪儿还有方才的寒意。 “你现在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反正你早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祁昊是不是术族,或者知不知道还有什么区别吗? 我们今天已经顺藤摸瓜找上门了,那别说什么废话了。我也就直言不讳的发问了,你们术族,炼化魂魄为主,是不是也在打晔华的主意?” 司灼深呼一口气,将自己脸上的表情恢复成以往清浅淡漠的模样。 “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既然不相信的话,我就慢慢回答你。 一:我堂姐既然会把你们偷偷地带到这里,那她也肯定把我家族那个奇怪的规定告诉你了吧? 我是青龙术族这一代的执掌人,除了我,关家的任意一个后辈都不可以居住在这里,更不会知道家族真正的秘密,包括我哥哥。” “二:你问我是不是对你的鬼夫有主意,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呢! 你的鬼夫是千年一遇的摄青鬼,法力强大,不惧阳光,可以任意穿梭在三界之内。 一般的牛鼻子道士估计都无法奈何他分毫,我们术族虽然炼魂魂魄,却不会炼鬼,更何况是你家鬼夫这般厉害的摄青鬼呢?” “摄青鬼?什么意思你?” 关改会话音刚落,司灼便急不可耐地蹙眉追问道。 摄青鬼这三个字是司灼从来没有接触到的一个词眼儿。 这也是他第一次知晓与晔华身份有关的词眼儿。 一时间,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情绪又被关改会的话给折磨地蠢蠢欲动,百般难受。 看见司灼有如此的奇怪反应,关改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对司灼摆摆手指头,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原来你不知道啊。那你等我把话说完了再问吧! 虽然驾驭不了你家鬼夫这么厉害的角色,但是术族生下来骨子里就透着强大的支配欲望。 所以第一次在医院看见你家鬼夫的时候,我就抑制不住兴奋,想要试试。 所以,你说我是对你家的鬼夫,到底有没有坏心思呢?” “你的意思就是,晔华不在你这里?”司灼此时已经面目僵硬了。 关改会放出来太多的信息量,她有点消化不过来了。 气愤,害怕,紧张,压抑,不安......五味杂陈,如同火烧。 关改会握着皮鞭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司灼犹豫了,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久久没有出声。 “别信她!神神叨叨的,完全不知道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落落怕司灼被被关改会蛊惑,挺身而出喊道。 落落生平最讨厌被人玩弄戏耍,关改会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坏角色。 被这样一个讨厌的坏角色戏耍,她简直快要爆炸了。 她不是不允许别人有隐藏自己身份的权利,只是关改会这样暴露身份后的张狂态度实在令人作呕。 “夏落落,若不是我哥哥对你有点意思,你觉得以你的态度我会容忍到现在吗?” 关改会的个头比落落高出了太多,即使二人相距一段距离,关改会的气场依旧可以压制住落落。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烊眉头一皱,用眼眸的余光看了司灼身旁的落落,攥紧手心继续保持沉默,不言不语。 落落一听见关改会把矛头转向了她,立刻就受不了了,冷笑了一声就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树枝,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瞄准了关改会,狠狠地扔了过去。 “本小姐还要谢谢你是不是!” 司灼伸手拦住落落的时候,落落已经把粗树枝扔出去了。 “螳臂当车!”关改会看着飞来的粗树枝,只是勾唇一笑,面不改色。 只见她手持长鞭的那只手抬起轻扬了一下,鞭气势如虹地飞了出去,紧紧地卷住那根树枝。 关改会挥着缠住树枝的长鞭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手腕上稍微加了一些力道,树枝直接从鞭子中飞出,飞向了落落的眼前。 “妈呀!”落落一时间大惊失色,捂着脸惊叫出声。 关改会的动作太快,落落眼看是躲不开了。她顾不得太多,大力地将落落推到了白亦小鬼的身旁。 “唰——” “啪——” 林烊一个箭步闪到落落所站的位置,身子微微一侧躲过飞来的树枝,粗树枝应声落地,顺势飞过来的长鞭被林烊指节分明的大手勾住抓在手心里。 只见他抿唇往后一带,关改会整个人都被往前拖动了几步远。 “你松手!” 关改会和林烊来回拉扯了几个回合后,深知自己不是林烊的对手,原本笃定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抹惊慌失措。 最终无奈出声喊道。 “问她同不同意。” 林烊说话间又将长鞭往自己的身后扯了一下,清明澄澈的眼眸极其自然地投向了落落。 落落被白亦小鬼接住后稳了稳身子,看见关改会吃了瘪,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她拍了拍衣服,对关改会冷哼了一声,不出声。 这意思明摆着就是不愿意让林烊撒手,让关改会吃亏生闷气呗! 司灼看着关改会越发铁青的脸,碰了碰落落的胳膊。 凑到她耳边轻声提醒道:“差不多就得了。这是关改会的地盘,我们寡不敌众。有个台阶下就不错了,正事儿要紧。” 落落也偷偷地瞄了一眼正在吃力和林烊抗衡的关改会,寻思了一下觉得司灼说的有道理。 便清了清嗓子有些不甘愿地说道:“林烊松手吧!她这么斤斤计较,我们可不能和她一样。就会做小人!” “你……啊!” 关改会刚准备发飙,林烊猛然地松开了手。 关改会瞬间失去重心,往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摔倒。 “既然晔华不在你这里,我们便相信你。身为青龙术族的当家人,量你也不会说谎来骗我们,所以我们还不是敌人。 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不过还要请你来帮我们替他解答一个疑问:他,是怎么死的” 林烊松开鞭子以后,如同冰冷的冰山一般挡在司灼和落落的身前,深怕关改会会做出偷袭这种不耻的行为,伤害到她们。 林烊一边保护着司灼和落落,一边将眼神移向了蹲在一旁打哆嗦的杨加亮。 关改会收起长鞭,活动着手腕关节,脸色不好地喘着粗气,愤愤地喊道:“我大概也猜到你们来的一部分目的就是他了。二百零二,还不快出来!” 关改会话音刚落,在黑暗里等候多时的二百零二一个飞跃落在了关改会的身侧,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 司灼和林烊以为关改会又拉了什么厉害的术魂傀儡来对付他们,立刻绷紧了神经,眼神奕奕地紧盯着关改会和二百零二的一举一动。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第200章 夏落落,你也快死了 二百零二竟然和杨加亮长得一模一样! “杨加亮!” “那不是我吗?” 司灼,落落,林烊包括杨加亮自己都蒙圈了。 “你真的把他杀了?”司灼不可置信地问道。 杀人是犯法的,难道术族也是这样杀人不眨眼的吗? 怎么可以这样! “我只杀死人。” 关改会不以为然地拍了拍二百零二的身子,扬了扬下巴,指向已经说不出来话的杨加亮命令道,“你过去陪陪他,他似乎很想你。” 二百零二双手负在身后,身着灰色的对襟长褂笔直地站在那里。 那双没有瞳孔的黑色的眼眸没有任何情感地注视着对面的杨加亮。 不言不语,不喜不怒。 杨加亮这边却没有如此淡定了,他踉踉跄跄地爬起又摔倒,摔倒又爬起了好几次,最后支撑着白亦小鬼的身子才将就站在冷风中。 “他……他……他真的……真……真的就是我吗?” 杨加亮的双腿还在颤抖,连带着声音也波动不停,一句话断断续续好久才说清楚。 二百零二对关改会的话唯命是从,听到命令以后大步流星地就走到了杨加亮的身前,面无表情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杨加亮:“主人让我来看看你。” “不是你,难不成是我吗?” 关改会看着杨加亮呆呆傻傻的样子,不禁掩唇笑出了声。 “那……那我……那我又是什么?他也是会鬼……我……我也是……两个我……这这……” 杨加亮一时间糊涂了,原本就不精明的脑袋感觉被倒了一堆泡沫进去,乱七八糟,完全搞不明白。 他一会低头看看自己,一会又怯懦懦地看看二百零二,差点崩溃了。 “你蠢不蠢啊!本大爷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小弟啊! 那个玩意儿是你也不是你,他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不会说话的术魂傀儡。你就是一个单纯的小鬼。 这这这半天,蠢死了……走走走开,别压着本大爷!” 白亦小鬼的身材矮小,杨加亮虽然已经成为鬼了,没有多少重量,但是一米八几的大个头搂着他哆哆嗦嗦的着实难受。 他实在忍不了了,狠狠地踩了杨加亮一脚,顺势将杨加亮推开,极其嫌弃地说道。 “关改会,不论这二百零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麻烦你杨加亮一个说法。 你们关家老宅子不许外人入内,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杀人吧?他只不过是来找你堂姐的,你没理由取他性命!” 司灼那双琉璃眸中射出一道寒光,直击关改会的带着笑意的脸庞。 玩弄他们,她可以不管,也管不了。可是,她若是随意杀人,害人性命,就绝对不可饶恕了。 “我说了,我只杀死人。这个呆头鹅就算我不杀他,他也活不过几天了。 死在我手里,不仅可以换种方式继续活下去,还可以躲避信差的追捕,省得下地狱受苦受累,不是吗?” 关改会说得有条有理,好像还要感谢她似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结局,就算杨加亮只有几天的生命你也没资格去了解他。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活不了多久呢?我看,就是你的一面之词!若是你哥哥知道你滥杀无辜,不晓得会是什么心情?” 落落与司灼和林烊对视一眼后,单手掐腰嗤笑道。 这世上真的有牛头马面这样的阴差的话,那知道人生死时限的也就只有阎王爷他们了。 她关改会就算有通天本领也不过是个人,又怎么可能左右得了这个呢!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没必要骗你们啊。我们青龙术族炼魂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死人的魂魄取来就可以的。 和其他四个术族不一样,我们术族自古便可以看见活人的生死期限。 对将死之人下手,也不算什么逆天而行,与人与私,没什么不妥啊。 不说其他的,夏落落你,也是快要死的人了。哈哈哈……要不要考虑一下,做我关家之魂呢?” 落落从来不会给关改会好脸色,关改会也从来不会顾及落落的心情。 被落落质问了以后,关改会虽然有些犹豫,也很快恢复了本色,毫不客气地反击了回去。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才快死了呢!本小姐命比你长着呢,别仗着自己有个刑警哥哥撑腰,就可以胡言乱语。小心我告你!” 关改会话音还没落地,落落就气得跳脚了,要不是碍着关改会手里的鞭子,她绝对会冲上去拼命! “臭婆娘,不许欺负我夏大美人儿!就你们家这点破术法,也就能吓唬吓唬胆小的。能把咱们咋滴啊?” 白亦小鬼隔着空气吐了一口口水,一脸不屑地嘚瑟道。他最近电视看多了,连东北口音都给冒出来了。 司灼无奈扶额,她深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摇了摇头以后就对关改会正色道:“真假对我们都不会有什么影响,我们也只是给杨加亮找个知道真相的机会罢了。 不说实话也没人把你怎么样,但求你不要出言伤人,落落跟你的确不对盘,咒她就不对了。” “信不信由你们。青龙术族因为家族流传下来的秘法,加之与死人摸爬滚打在一起久了。 术族等级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便可以看见活人的将死之相。 夏落落额头有一道青色的线,等这道青色线变成黑色的时候,也就是时辰到了。” 关改会引以为傲的本领被司灼他们等人给怀疑了,心下很是不满意。 她甩了一下头发,骤降了脸色严肃地解释道。 夜风凛冽的吹动她身上薄薄的那件睡衣,还算清丽的脸庞在月光微弱的光辉下泛着异常的苍白色。 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此刻就像进入了临界点,静止不动,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冰冷。 落落抿着唇不说话,只是缓缓地将手抬起来放在额头上,怔怔地看着司灼。 “别听她胡说,她肯定是在吓唬你……我……你千万别当真就行了!” 司灼一把将落落搂进了怀里,一只手捂着她的一边耳朵,另一只手拍着她的后背,给予她最真挚的安慰。 关改会的反应看着不像是假的,如若是真的,落落该怎么办……心里犹如打乱了的各种调味瓶,翻腾难受。 司灼现在后悔带落落参与这趟浑水了。 落落放下捂住自己额头的手,还顺便挠了挠头皮,吹久了冷风,头皮都痒了。 她抬起头对着司灼笑得异常灿烂,似乎没有把关改会的话听进去。 司灼强颜露出一个微笑回应落落,眼睛不安地望向了林烊。 林烊轻微地摇摇头,深怕司灼不理解他的意思,又偷偷地摆了摆手指,让司灼跨过这个问题。 “你放心我没有当真。她那种人说的话我怎么可能会相信呢,我妈可说过我是大富大贵之命! 哪儿那么容易死啊?这大半夜的,我连衣服颜色都分不清,她还能看见我头上的线是青色也可真够厉害的!” 落落见司灼笑得比哭还难看,就从她怀里挣脱出来,调皮地捏了捏司灼的鼻子,拍了拍胸脯保证地说道。 司灼噘着嘴拍掉落落的魔爪,听见落落说得不无道理,心里的大石头也跟着落了下来。 “喂,关改会,别转移话题了,就算你们能看见人的将死征兆,可你无缘无故的就把人家杨加亮的命给收了,难道没有点表示吗?” 落落单手插在衣服口袋里,指着一旁茫然的杨加亮,一脸嫌弃地睨着关改会的方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有什么可表示的,他现在不是挺好么?只是一抹残魂而已,难不成还想转世投胎吗?可笑至极!” 关改会冷哼,只是随意瞄了一眼杨加亮,不屑一顾地说道。 杨加亮抬了抬手想说什么,可是看见二百零二站在他的面前,加之关改会的可怕眼神,令他缩了缩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第201章 真的放弃了? 司灼看出来杨加亮有话要说,越过白亦小鬼的位置,将二百零二推到了一旁,拉着杨加亮的胳膊走到了双方阵地的中间部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指着关改会对杨加亮说道:“你有什么话大胆地说,这事儿是她的错。 关改会,亏你还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种三观不正的思想,你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杨加亮也许时日不长,可是你没有资格去剥夺他最后的时限的权利。哪怕他不用下地狱,哪怕他不能转世投胎!” “行,我说不过你,也懒得跟你争执什么,免得你动了肚子里的胎气。有什么快问吧,我堂姐还在地上躺着呢,这天太冷,我怕她冻着。” 关改会自知理亏,而且司灼的眼神中迸射出来的严厉不是假的,如果真把他们惹怒了,宅子里的老爷子出来可就不好了。 杨加亮被她提魂炼化成术魂都是瞒着老爷子的,术族不可以随意杀人,提魂也要取之有道。 收拾杨加亮那天正好赶上她心情不好,便趁机下了手。 “我……我本来就笨,大师说我魂魄不齐,所以心智更加愚钝了,你们说的我不是太明白。 但是我知道发生的事情是回不去了,改变不了的。你杀了我就杀了吧……就是……有点心疼自己和爸妈。我也不怪你,我就是还有一个心愿没了。” 杨加亮有了司灼帮他出头以后,支支吾吾了一会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缩手缩脚地指了指晕倒在地的关晓会,睁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眸,无比真恳地笑了笑。 “就是他……和我长一样的二百零二……是不会死不会消失还特别有能力是不是?” “嗯。你想干什么?”关改会有些防备地问道。 “我……我没有要做什么……就是……就是晓会的胆子小,而且长得漂亮经常有坏人打她的主意。 那个……那个王天风不见得能保护她。我活着的时候,晓会一直讨厌我,觉得我穷,又傻乎乎的不能保护她,还会给她丢人。” 杨加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胆子也大了一些,说话也利落了许多。 “现在我死了还给她带了那么多的麻烦,突然想一下,自己还是挺过分的……我是残魂,大师也和我说过了,估计也游荡不了多久了。 二百零二虽然是我的一部分,但是比我听话,比我厉害,更加不会像我一样给晓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傻个儿……”白亦小鬼抬头看着杨加亮面带微笑的模样,淡淡地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算是让你对我的补偿吧……晓会看不见二百零二,你让二百零二代替我继续守护晓会……行不行?” 杨加亮扭捏了一会,端正了姿态对关改会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那双已经没有瞳孔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透着幸福的光芒。 那么真诚,那么朴实简单。 这一刻,司灼平静的心就像被投下了一颗石头,泛起了一层层涟漪,久久不能散去。 好熟悉的感觉…… 就像当初,潘琳离开管嘉文的时候。 不论她当时是真的爱上了管嘉文,还是平常的兄妹感情,在她离开的那一刻,想的是让对方过得开心就好。 并不是希望自己能长存在他心里。 哪怕不在这个世界上了,还是希望爱的人安好。 这样的场景,司灼每次想起来都会心痛的不能自已。 “杨加亮不是我多嘴,关晓会那般对你,若不是她那日将你拒之门外,哪怕跟你说一句话,你都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司灼皱着眉提醒道。 “有什么关系呢,只是死的早与晚而已。我爸妈那里……我回不去了,现在离我最亲近的人,就是晓会了……我真的喜欢她,只是配不上她罢了……” 杨加亮的脸上还挂着傻傻的笑容,只是声音变得哽咽了。 一句只是配不上她罢了,让在场的人都垂下了眸子,不自觉地看向了和王天风相拥倒下的关晓会。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爱的,不一定爱你; 你想珍惜的,却没有那个机会; 你想守护的,却始终没有资格。 杨加亮纠缠了关晓会几个月,不过是不甘心那么轻易的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罢了。 “对不起……” 关改会对二百零二招招手,让他回到自己的身后。 她手握长鞭的手攥紧分开,攥紧又分开,来回许多次,才接着说道,“很对不起……我从小就接受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教育。对你出手是我一时冲动。非常对不起……” “啊,哦……没事的。就像你说的,我也活不了多久,变成二百零二那样,等于换个方式活下去呢……挺、挺好的。呵呵……” 突然听到关改会这么强势的人,一连说了三遍对不起,让他有些惶恐和手足无措,连忙摆手客气了起来。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关晓会和关改会这俩姐妹可是把你的命给弄没了啊!我……我生个什么气啊,又不是我的命……” 落落看见杨加亮软糯喏的样子,对着谋杀仇人笑嘻嘻,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想想又不关自己的事儿,除了咬着牙跺跺脚好像没有办法。 “我们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查询有关你们术族的身份和对我们有没有威胁。 二是帮助杨加亮找一个答案。现在我们都已经得到了结果了,没事我们先回去了。” 林烊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好像挺晚了。 表情明显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上前两步走,冷漠地说道。 司灼为难地皱了皱眉,“杨加亮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呢……要不再等等吧。” “大师你别生气……我就是想陪在晓会身边而已,若是不可以的话……就算了。”杨加亮非常害怕林烊生气,看见林烊翻脸,即刻缓和态度说道。 落落也跟着点了点头,似乎也想知道关改会会不会答应杨加亮,便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替杨加亮求情。 林烊无可奈何,只能手插口袋转身离去,“我先在外面等你们。小心点。” “你们还是走吧!我虽然对不起你,但是术族傀儡不可以留在术族以外的人身边,这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 林烊刚转身离开没多远,关改会纠结了一会,很果断的拒绝了杨加亮的恳求。 杨加亮没有多言,握紧了拳头垂下了脑袋,用外套上的连帽遮住了自己,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还是谢谢你……不能陪伴晓会,就请照顾好二百零二吧……也谢谢你们和大师……还有白亦老大……” “你真的放弃了?”司灼轻声问道。 第202章 白衣身影 杨加亮用力地点点头,回答道:“本来就是执念,没有这个执念,我都不会在这个世上存在这么久。我不属于这里了……也就没必要再执念了。” “那你这几个月的冒死纠缠岂不是白费了。还好遇到的是我们,若是关晓会请的是别的道士,你也早就魂飞魄散了。 罢了,你自己都看开了,我们做外人的也不好说什么。” 落落嘟着嘴看上去很是不开心,不过就像她自己说的,不好插手多管闲事。 “喂,大块头,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白亦小鬼傲娇着表情抬头对杨加亮说道。 “耽误你们这么久,还麻烦你们帮我找寻死因,已经很满足了。 大师昨天和我说了,我留不住多少时间了,所以准备去陪陪爸妈。你们回去吧……”杨加亮挠了挠头,感激地说道。 可是他的语气里,依旧包含着无奈和失落。 落落挽着司灼胳膊,离开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关改会一眼,并且放下了狠话:“我们算是扯平了。虽然暂时我们双方非敌非友,但是你别想再看司司的笑话了! 她有我护着呢,你若是敢欺负她,我就把你的身份告诉你哥哥。他那么正义凛然的一个警察,知道自己妹妹用超自然的手段杀人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呢!哼!” “你……夏落落,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嘴!” 本来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已经放松警惕心的关改会被落落这么一威胁后,瞬间又炸毛了。 手里的长鞭差点就挥了出去,硬是跺脚忍了下来。 “白亦,你和杨加亮慢慢聊,我们先出去等你。 ”司灼回头对白亦小鬼说了以后,碰了碰挽着自己胳膊的落落小声说道,生怕被关改会听见,“你不怕关改会打你啊?气焰如此嚣张。” “我那个叫嚣张?是她嚣张好不好!你瞅瞅今儿晚上见面开始,她的那个态度,不论是看我们笑话,还是任性取了杨加亮的性命……她都不知道自己错了!三观有问题!” 落落单手拿着手机当做照明灯,牵着司灼小心翼翼地往来时的路行进。 “唉……这一趟白折腾了。揪心了好几天,结果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青龙术语的暂时掌管人应该就是关改会,非敌非友的关系,很尴尬啊!还不如是个敌对关系呢,最起码我还能找到有关晔华的消息。” 司灼一步三回头等着白亦小鬼跟上来,可是一回头就可以看见那几盏挂在老宅子门口的红灯笼,晃晃悠悠地随风摆动着身躯,令她忍不住想起晔华那日穿着红色的喜服,在鬼域迎娶她的场景。 每每脑海中出现晔华的身影,司灼的唇角就会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淡笑,那么自然,那么美好。 可是在她发现以后,那抹微笑又变得这般苦涩。 “可不是么!本来以为会有多凶险,害得我出发前都提心吊胆的。 特别是对杨加亮,太失望了!一开始觉得他缠了关晓会好几个月,怎么的也是恶鬼了吧,你看看现在……唯唯诺诺的傻大个儿! 关晓会那么对他,还间接的害死了他,他还想着保护关晓会……神经病嘛不是!” 落落顺着司灼的眼光也回头看去,杨加亮低着头蹲在关晓会的身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白亦小鬼已经飘在半空中朝着她们方向赶过来。 筹划了好几天,折腾了一晚上,不知道怎么的,落落感觉到自己和司灼一样,有着莫名的失落感。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考试前夕复习了一整夜,满心期待地等待着试卷发下来,来一场奋笔疾书。 可是看见监考老师以后,才发现自己复习错了科目…… 这样的心情,其实很崩溃。 “真的就这么回去了吗?”白亦小鬼飘过来,挡在了司灼和落落的面前,盘腿腾空坐在空中,委屈着小脸问道。 “不然呢?明显已经得不到什么有利的线索了。而且这里是关改会的地盘,小鬼头你不怕她一个不高兴,放几百只术魂傀儡来陪你玩儿啊?早点回去休息吧,此路不通,我们换路走嘛……没什么可失落的。” 司灼故意让自己表现的风轻云淡,满不在意的模样。她心里清楚的很,落落,林烊包括白亦小鬼都是在替她失落难过。 能有一群人时刻为了她着想,她不能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到他们才行。 她已经亏欠他们太多了。 司灼抬手摸了摸白亦小鬼的脸,脸上挂着美好的笑容,准备继续前进与林烊汇合。 就在白亦小鬼低下头飘到一旁的时候,司灼在不经意间看见一位身着白衣,挽着发髻分不清是男是女的身影从黑暗处快速闪过。 “是谁!” 司灼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眼神小心翼翼地盯着刚才那个白衣身影消失的地方,伸手拦住落落和白亦小鬼不让他们往前行动半步。 “怎么了司司?”落落被司灼的举动吓了一跳,手里的手机差点都掉了。 她一把抓住了司灼的胳膊,瞪大了眼睛朝着四周望望,紧张地问道。 白亦小鬼向来胆子比较小,被司灼这么一喊,眼珠子差点没蹦出来,反应神速地一个瞬闪藏到了司灼和落落身后。 司灼没有很快回答落落的话,依旧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不动弹,只有那双摄人心魄的琉璃眸在左右转动着,搜索着黑暗中的蛛丝马迹。 她看见了,绝对不是幻觉。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那个身影给她的感觉最熟悉不过了。 不论从身高,还是从身形,甚至那张模模糊糊来不及看个真切的脸,都像极了一个人——晔华。 出来…… 再出来一次…… 求求你再出来一次…… 让我看个真切…… 司灼捏紧了手指,额头上也渗出了密密的细汗。 她不言不语,眼睛甚至眨都不眨,寻找着,不停的寻找着……哪怕黑暗里什么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落落回头看了好几次,关改会带着关晓会和王天风都不见了,这黑漆漆的夜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和一只鬼在傻乎乎地站着不知道干嘛。 她想张嘴喊林烊来着,又怕打扰到司灼。 无奈之下,落落伸过脖子,凑近司灼的耳朵问道:“司司……到底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啊?” “没什么……神经太紧张,眼花了吧……有点捕风捉影。没事没事,吓到你们了。” 司灼终究是没有再看见那个一闪而过的白衣人影。 她苦涩地笑了笑,将拦住落落和白亦小鬼的双臂放下来,又不放弃地往四周张望起来。 第203章 长长的黑线 “估计你也是累了,还挺着个大肚子。赶紧回去吧,天也不早了,你需要好好休息了。” 落落心疼地替司灼捏了捏肩膀,还不忘将她身上的衣服扣好。 怀着孩子,爸妈生气对她不闻不问,现在老公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司灼的命,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嗯。走吧。那个……学长他怎么办了?” 司灼也顾及到落落他们的心情,怕他们为自己担心,反应很迅速的转移话题。她的脚还没抬起来,就回头看了一眼问道。 “管他干嘛啊!他好像被关改会带走了,不用替他操心。不是他来找我们,也没有这么多烦心事儿。走走走……冷死了。大半夜的荒郊野外,也没车送我们回去,真是可怜了。” 落落不耐烦地推搡了司灼两下,高举着手机让手电筒的光线照得更远更清楚一些。 司灼知晓又戳到落落的痛处了,王天风三个字就像一道久久不能愈合的伤口,哪怕时间久远了,看见了依旧会难受。 她摇了摇头,跟紧了落落的步伐,沉默不语。 出了关家老宅子的所属范围,路也不好走了。 窄窄的一条羊肠小道,两边生长着茂密的植物,由于是冬天,全部凋落了叶子,交缠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什么品种。 和来的时候一样,走了很久的小路,才摸索到王天风停车的地方。 那辆车静静地停在马路边,远远看去就是一块黑色的影子。而在那辆车不远的地方,一个人影单膝跪地,背对着司灼和落落的方向,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师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落落刚把手机手电筒的光打过去,司灼便认出来那个半跪着的人影是林烊。 她担心地跑了过去,喘着粗气停在了林烊身前,紧张地问道。 “林烊怎么了吗?”落落和白亦小鬼也紧随其后跑了过来,落落还顺手将手机的光打在了林烊的脸上。 林烊这个时候准备抬头回答,正好与落落手机上的灯撞到了一起。 在黑暗中待久了,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光让他无从适应,下意识地将手抬起来挡在自己的眼前。 “没……快拿开!”林烊的情绪似乎很不好,他遮住自己还不到一秒,又迅速将自己的手握拳收了回去,很暴躁地冲着落落吼了一声。 落落被林烊猛然这么一吼,瞬间呆愣住了。 若不是司灼碰了碰她,将手机的手电筒关掉,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反应过来呢。 手电筒被关了,夜幕下唯一一点亮光也消失了,他们几个人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伴随在他们身侧的,只有冬季里不断吹来的寒风,和偶尔传来的乌鸦悲鸣声。 “你……你……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还是刚才打斗的时候受伤了?要不要我看看吧,我稍微懂点处理……你……” 落落没有想太多,很单纯地认为林烊是因为今晚的事情累了,或者受伤了的原因,所以情绪有点失控。 她蹲在了林烊的面前,很心疼地握住了林烊的手,可是话关切的话还没说完,林烊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狠狠地推开了落落,神色慌张地站起身子退到了一旁。 落落跌坐到了冰冷的地面上,双手撑着地,抬着眼眸不知所措地看着落荒而逃的林烊。 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哭好,还是笑好……或者,沉默? 林烊虽然平时是一个耿直的男生,少言寡语,没有过多的表情,聪明能干却很单纯。 偶尔邪魅起来又是那么成熟稳重,魅力十足,铮铮男子汉。 第一次,她是第一次看见林烊有这样的一面。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就是很陌生,很可怕,想逃走。 也许落落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林烊的情绪上,可是司灼却发现了不容易察觉的细节。 林烊刚才抬手挡住光线的时,司灼正好看见他的手心里有一道长长的黑线,换做平时她还不会很在意。 偏偏林烊在躲闪的时候有意攥紧拳头不想让别人发现的意思。 令林烊突然间性情大变的原因,会不会就是因为那道黑线? 还是说,那道黑线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新的疑惑在司灼的心里又划下了新的一道痕迹。 “师父估计是累了,心情有点烦躁吧!白天忙着店里的事情,晚上还陪我们趟这趟回水。” 司灼不想落落和林烊之间有什么矛盾产生,她弯腰将落落从地上拉了起来,关怀地替她拍拍身上的灰尘,理了理头发,贴心地帮着林烊说话。 “累了也不至于有这么大脾气嘛。算了,其实我也累了……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啊?荒郊野外的。” 落落委屈地瞄了一眼林烊,发现林烊根本没有在看她的时候,又嘟着嘴将视线拉回了司灼的身上。 “没事。我已经打电话给师叔祖了,他说他立刻起床,很快就来接我们回去。我们……在这等等就好。” 林烊将双手全部插进大衣的口袋里,声音清清淡淡地说道。 林烊的表情很不自然,即使在夜幕下,细心的司灼还是可以看出来他有什么隐情没有告诉大家。 特别是他将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动作,那么僵硬,不舒服。 “珺之吗?好像好久没有见到过他了……真是一个大忙人呢!既然有人来接我们那就没事了,我们好好歇一会吧。”司灼干笑了两声打着圆场,气氛也缓解了许多。 “大神妻子,本大爷觉得你以后还是离术族远一点儿吧!特别是青龙术族。” 三个人分成了两边站在马路上等着珺之来接他们。白亦小鬼耐不住寂寞开始了新的话题。 司灼挑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吗?” “本大爷刚才进入到那座老宅子里面的时候,走了不到三米远,就被一道强大的威压给震碎了。 若不是本大爷是不死之魂,你们就见不到我了。” 白亦小鬼漂到了司灼和落落中间,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阵法把你伤了,还是……还是关改会?” 落落托腮思考了几秒钟,转眸看着白亦小鬼问道。 “关改会那个臭婆娘哪有这个本事啊!本大爷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是臭婆娘一时半会儿是伤不了本大爷的。 这老宅子里啊,绝对藏了一个非常厉害的高人!功力深厚,绝对不会亚于两个林烊老大。” 白亦小鬼被关改会丢了一次,完全记恨上了关改会。 不仅把关改会贬得一文不值,为了衬托那个隐藏的高人,还用林烊做了比喻。 可见青龙术族里的秘密,要比他们想象的更要复杂。 “滴滴——” 就在司灼张嘴准备询问其他问题的时候,不远处的汽车远光灯打了过来。 闪了几下后切换成了近光灯缓缓驶向他们的所在地。 “是不是珺之大帅哥来了?救命稻草啊!本宝宝的腿都快断了,一整夜都没歇息过了。” 落落激动地朝着那辆车挥动着手臂,还不忘怨声载道自己有多苦多累。 司灼无奈摇头笑了笑,的确是让夏落落大小姐受苦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司灼的面前,落落和林烊对视一眼,很默契地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车门的准备。 车里的人将窗户摇开,对着他们温柔地说道:“愣着干什么?不打算回家睡觉了吗?” 第204章 摄青鬼 是珺之,他的声音依旧优雅温婉,让人感觉就像三月里的春风,舒服清爽。 “祖……珺之,辛苦你了。这么晚还让你跑这么远来接我们。” 司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撇头见落落还在赌气,直接成全了她和林烊一把,大声说道,“我要坐副驾驶,怀孕了,挤在后面难受。” 话音刚落,直接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生怕落落会和她抢位置,把安全带也迅速地扣上了。 “不麻烦。” 珺之还是原来的那个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金丝边眼镜。 车里开着暖气,他只穿了一件中厚度的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没有扣上,性感的锁骨从侧面看去,若隐若现。 司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连忙将视线挪开看向正前方。 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烫,每次面对珺之,她都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若不是自己有了晔华,想必肯定会被珺之吸引住。 毕竟他这样事业有成,有气质有能力还可以随时保持优雅的男人,濒临灭绝了。 这么一胡思乱想,司灼竟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她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你自己已经是做妈妈的人了,不可以再像小女生那样犯花痴。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花痴。 在司灼和珺之谈话间,林烊和落落已经并排坐到了后面,不过二人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白亦小鬼就比较悠闲了,大腿翘着二腿躺在车顶,看着夜色赏着月,时不时地哼哼几句司灼从来没有听过的曲子。 “珺之,你学识渊博,懂得也比较多。我可不可以跟你打听一件事情啊?” 车里安静的吓人,深夜里的马路边除了他们一辆车根本看不见其他出行人的影子。 司灼觉得尴尬,便出声开始了新的话题?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不必这么抬举我,我脸皮薄会不好意思的。” 珺之转动着方向盘,专注地看着前方,脸上的笑容绽放地异常灿烂。 “那个……你知道摄青鬼是什么鬼吗?我在古籍上也没有看到过,而且……而且今晚有人说晔华是摄青鬼,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是不是真的?” 司灼是第一次听到“摄青鬼”这三个字。以前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也没有和她提及过一丝一毫,包括晔华和林烊。 但是今晚从关改会的嘴里知道了以后,她有一种莫名的预感,好像林烊,珺之他们都知道,却在刻意瞒着她。 她至今都记得,晔华和珺之曾经打过一架,虽然不知道谁输谁赢,可是这件事所有人就像商量好的,没人愿意告诉她。 珺之握着方向盘手明显顿了一下,估计他也没有想到司灼会突然张口询问他这个问题。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短暂地转过头对司灼温婉一笑,问道:“这个没什么的,和红衣鬼,黑影鬼一样,一个等级罢了。 好久不见,你怎么又清瘦了?平时吃得不好吗?我认识几位营养师,要不……” “告诉我吧!” 珺之试图转移话题,想将司灼的问题囫囵吞枣地混过去,却没有想到司灼会如此执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真的想知道吗?”珺之单手开着车,左手靠在车窗边上,思考着要怎么回答司灼的问题。 “很想。”司灼笃定地点点头。 林烊坐在后面皱紧了眉,目光一直盯着司灼不离开,似乎他很不想让司灼知道这个问题。 他打算阻止珺之回答,可是手刚抬起来就被身旁的落落紧紧地抓住摁了下来。 “你的手好冰啊!”落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喊道。 眼睛却注视着林烊摇了摇头。 司灼想知道的事情,谁都不可以阻止她。 “既然你做好了准备想探个究竟,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了以后,不要胡思乱想,继续过你现在的生活。要开开心心的。” 珺之放慢了车子行驶的速度,将眼镜取下来揉了揉了眼睛,又重新戴上。 司灼没有说话,等待着珺之给她揭晓答案。 “摄青鬼是驾驭红衣鬼之上的等级,在鬼界法力最高者,能吸人灵气、令人短寿,也可化成人身,穿墙过壁,又可以在白日里现身。” 珺之开始不紧不慢地说道。 司灼听见后,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追问道:“这就是摄青鬼吗?吸人灵气,让人短寿,还可以在白天里出没……不是避开午时的阳光,都可以出来的吗?” 晔华曾经告诉过她,鬼不是不可以白天出来,只要不在正午时分就可以。 她以前还纳闷为什么白亦小鬼要躲着太阳走,原来……是只有摄青鬼可以。 晔华为什么要骗她。 还有吸人灵气又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就是我们不告诉你的原因,怕你胡思乱想。 而且,你和晔华已经签订了冥婚,断不开了。 我们也只能在暗处观察,看他会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珺之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涩地说道。 “他不会伤害我的!我们签订冥婚是个意外,他却是真心爱我的。” 司灼迭口否认,情绪颇有些激动,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司司,你别激动!祖师叔的话肯定还没有说完,你别紧张,要冷静……冷静!” 落落身体前倾趴在司灼的座位后背上,伸出手握住了司灼微微颤抖的手指,连忙安慰道。 “不应该告诉她的。”林烊双臂环胸,仰头靠在座位上冷冷地说道。 珺之勾唇一笑,“瞒不住的,她有权利知道。” 方向盘又打了几个圈,珺之转过头看了一眼情绪复杂的司灼,面带清浅的微笑继续说道,“告诉你怕你害怕受不了,不告诉你又怕你万一有危险连个准备都没有。” “晔华也知道你们都知道是吗?”司灼咬了咬下唇,言语中依旧是抱着怀疑的想法。 “我们不是说晔华就是恶鬼,只是他的身份如此,让人不得不防备着。 摄青鬼你知道代表着什么吗?我是第一次遇见摄青鬼,而从古至今,记载下来的摄青鬼的数量也是寥寥无几。 像晔华这般有着千年修为的摄青鬼,更是稀有中的稀有物。” “一般人死去的时候即使有再大的怨气也不过是变成红衣鬼。 若是被人以非人手段迫害到奄奄一息,将死不死的状态,再被丢到乱葬岗一类的阴气之地,最后抱着怨恨求生无门,求死不能的地步。 也就是天道灭,地域不收,如此苟延残喘撑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时机再断气的话,就有可能变成摄青鬼。 这种鬼撑的天数越长怨气越重,能尸变成妖力无穷也能鬼魂离体杀仇人千里之外。” 红灯亮了,车子终于驶出了郊区,雨刮器在左右摆动身躯擦拭挡风玻璃上雾气凝结而成的水珠。 司灼静静地聆听着珺之跟她讲解摄青鬼的由来,和摄青鬼的恐怖之处,令她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书籍上记载,摄青鬼的心里一般只有一个想法:报仇。想尽一切办法让仇人生不如死,付出惨不忍睹的代价。 他们杀人不眨眼,内心冰冷,除了仇恨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 所以遇到晔华这样的,我们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绿灯闪了过来,珺之踩住油门又开始继续前进。 夜色迷茫,司灼的内心也是茫然若失,找不到头绪。 “他不见了……没有征兆的。好几天了,还没有消息。”司灼松开了落落的手,将自己缩在车窗边。 “怎么了吗?”珺之随口问道。 “不知道,已经是第二次了,就这么消失了。 睁开眼睛什么都是空的,若不是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我都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司灼垂眸抚摸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声音哀怨忧伤,令人心疼。 “别难过,更不要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有意外出现,还有我在。” 珺之说话的时候眼睛透着温柔的光,他想把司灼的手握在手心里,可是也只是想想。 司灼蓦然抬头,怔怔地望着珺之的侧脸,沉默了。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样珺之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明明见过的次数几根手指头就可以数的过来,但是这种感觉,太强烈了。 第205章 晔华是你吗 珺之的眼神一闪而过,见司灼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接着刚才的话说道:“还有大家都在。” “谢谢你们。”司灼不知道要用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胸腔里憋着一口气,难受得咽不下吐不出。 晔华,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谜团,为什么她永远看不透彻。 每次在自己觉得更进一步了解晔华的时候,晔华又会突然的把她拒之千里之外。 大约开了半个多小时,车子才缓缓地停在了落落家的豪宅前。 司灼有气无力地解开了安全带,对着珺之报以微笑便下了车。 “师父,珺之,辛苦你们了。回去小心点。” “嗯。”林烊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嗯。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珺之趴在窗口对司灼摆摆手,看着她和落落安全进入别墅后,才将视线收回,冰冷了脸色。 推门而入后,落落打开了客厅的一圈小灯,生怕会吵醒睡在楼下的刘妈。 二人都是轻手轻脚地换了鞋子,钻到厨房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里,慵懒地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明天打死不去上课了。本小姐要在家睡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身上的骨头都快散了,结果却换来一个不了了之。老天待我们不公平啊!” 落落喝了一大口热水后,半躺在沙发上捶着已经快断掉的腿。还不忘呜呼哀哉自己有多苦多累。 司灼有些好笑地拍了拍落落的大腿,“你想的太美好了!你觉得咱俩这样还能顺利毕业吗?我觉得,这学期都混不完,学校就会把咱们给开咯!” 三天两头旷课,请假,进警察局。虽然没有什么案底,但是影响总归不好。 学校到现在没说什么,想必也是看在落落的家庭背景的关系上吧! “那又怎么样!实在不行做个啃老族呗。至少老头子的家产,够我败家几辈子的,不担心。 你要是没人养,看在干儿子的份上,我会勉为其难地收留你。锦衣玉食没有,温饱还是可以满足你的。” 落落表现出一副悲天怜悯的样子,用手摸了摸司灼的小腹,说得相当的勉为其难。 “嗯~我谢谢你!还替我儿子也谢谢你!大小姐的恩情奴婢八辈子都偿还不了~” 司灼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拍掉落落放在她肚子上的手,学着古时候的卖身婢女的强调,配合着落落回答道。 “美人多礼了,不必这般客套。嘿嘿嘿……”落落坐起来身子,像纳小妾的土财主似的,挑着眉头,搓着手心,猥琐地笑道。 司灼收起脸上的笑容,对着落落翻了一个白眼,极其嫌弃地说道:“这都夜里三点多了,赶紧洗洗睡觉吧!我可要去休息了,不然总熬夜对宝宝不好。” “遵命我的大小姐!请问一下大小姐,晚上要不要陪睡呢?我怕你会胡思乱想,睁眼到天亮。” 落落也不再嬉皮笑脸没个正经,她先站起来伸手将司灼搀扶着,挽着她的胳膊往楼上走去。 “我哪里会胡思乱想了?都累了一天了,腰酸背痛的,估计沾床就睡着了。”司灼的心咯噔了一下,佯装成大大咧咧的模样,很随意地回答道。 落落认识司灼这么久,怎么会不了解她。 司灼有没有在撒谎,她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她很不给面子的冷切了一声,接着司灼的话说道:“你要是能沾床就睡着,我夏落落跟你姓司,以后叫司落落!” “你……”司灼哑然。 “你什么你,我还不了解你吗?就你那个多愁善感,拿起放不下的性子,晚上能好好睡觉就怪了。 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想太多。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想的吧!不论偶像是很牛逼的摄青鬼,还是若不经风的灰心鬼,他始终是你的丈夫,是我干儿子的父亲。 他再怎么厉害,或者穷凶极恶,都不会伤害你和子望的。这一点,难道你会看不出来吗?不要牵扯太多无关的。” 落落将司灼的房门打开,牵着她的手把她拉到床边按到床上坐着。 自己则是一边说着自己的想法,一边脱了大衣,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给浴缸里放热水。 “明明是你在觉得我胡思乱想了,我才没有呢!你看我到现在说什么了吗?” 司灼被落落轻易地看穿了小心思,连忙否认。 她脱下了外衣,走到床头柜前按下了窗帘开关,又把房间里的空调打开,调整到舒适的温度。 卫生间里的水还在哗啦啦地不断流淌,落落擦了擦手上的水渍从里面走出来,自顾自地说道:“你承认不承认都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己骗自己,你那点多愁善感全部写在了脸上。 讲真的,本小姐懒得吐槽你!我俩谁在胡思乱想谁心里有数就行。” “我就是没有……”司灼很无力地反抗了一句,不过对上落落那副“你信吗”的表情,再次败下阵来,不再多言多语。 “得了,你呢待会泡个澡,好好睡一觉!天大的事儿咱们明天白天再说行不行?你来我家也有一段时间了,明个儿去陪你回家看一下吧! 虽然叔叔阿姨嘴上说着在生你的气,心里估计想的很呢!总要有一方拉下面子来嘛!” 落落单手掐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指了指卫生间,再次嘱咐道,“水快放满了,赶紧洗洗睡吧!我也回房间洗洗睡觉了。晚安亲爱的~” 司灼很感激落落替她考虑这么多的事情,冲着落落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目送落落离开卧室后,便起身脱完衣服进了卫生间。 放松全身躺在温热的浴缸里,仰着头闭上眼睛享受着短暂的舒适。 浴缸里的水在司灼的动作下,些许水沿着边从里面溢出来,哗啦啦地流淌在地上。 浴室里被弥漫着白色的热气,司灼静谧地躺在浴缸里,双眸轻合,睫毛被热水打湿顺滑地贴在皮肤上。 也许是泡地太舒服,或者是浴室里有点闷热不透气,司灼的脸颊透着粉色的红晕,煞是可爱。 司灼不知道泡了多久,只是突然觉得有什么在一直盯着自己,让她在热水里都能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有些不安地从浴缸里坐直了身体,水波荡漾,挽起的头发上有水珠沿着脸颊滴落。 滴答——滴答—— 太安静了,安静地有些恐怖。 “砰——”就在司灼刚刚坐起身子的时候,卧室的门突然传来被打开再关上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落落是你吗?” 司灼下意识地拿起浴缸旁边的浴巾,直接裹住自己的身体,隔着卫生间的门对房间里一连喊了三声。 时间晃悠悠地过去了一分钟,司灼瑟瑟发抖地赤脚站在浴室里,依旧没有等到外面的回应。 她这个时候可以肯定不是落落在房间里,那么除了她还会有谁在半夜三四点钟的时候出现呢? “晔华……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 等不到回应,司灼又尝试性地问了一下。 她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浴室的门,生怕会有什么东西冲进来。 第206章 白衣的古装男子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呈半透明的状态。卧室里开着灯,有什么人在的话,可以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才对。 可是司灼在浴室里站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 司灼可以断定有东西在卧室等着她出去,她虽然多愁善感,但是不会无妄地胡思乱想。 落落走的时候她记得很清楚门是关上的。即使没有关紧,这别墅里无风无雨,不可能会发出这么大的动静。 一定是有人打开了卧室,进来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 落落不会无端端地吓唬她,这个时间她肯定早就睡着了。 若是晔华,也不可能!晔华回来的话,绝对不会弄出动静吵醒她,按照他的性子会静悄悄地守护在她身边。 实在没工夫多想了,司灼来不及穿上鞋子,光着湿漉漉的脚走到了水池边,从架子上将一瓶还没有拆封的洗发露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不能一直待在浴室里,不能一直畏畏缩缩,要勇敢。 大胆的打开房门,如果有意外,直接用洗发露砸过去,弄出最大的动静把落落他们吵醒。 有了想法以后,司灼便开始行动。她单手抱着洗发露笨重的身体,另一只手转动了一下门的把手。 呼吸变得急促,心脏简直快要跳了出来。 “哒——”把手很干脆地响了一声,浴室的门终于漏出了一道缝。 “咔——”几乎是同时间的,司灼的手还没有脱离门把手,卧室里的灯突然关闭,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紧接着她就听见窗帘被拉开的声音。 司灼慌了,一个腿软差点跌坐在浴室里。 她只觉得房间里的湿气更重了,明明开了空调,可是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温暖。 司灼屏住呼吸,告诫自己一定会没事的。落落家有神秘的阵法护着,一般鬼祟是进不来的。 是人,一定是人…… “啪——”就在司灼自我安慰,强装镇定的时候,落地窗被打开的声音又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呼~一时间冷冽的寒风毫无顾忌地蜂蛹进来,空调排出的热风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 只是转眼间的功夫,偌大的卧室便被寒风占据成岭。 司灼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怀里抱着的洗发露瓶子差点因为手抖而掉下去。 她已经确定房间里来了一个厉害的“东西”了,躲不过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浴室的门在司灼鼓起勇气后彻底打开。 第一感觉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身体上未来得及擦拭的水珠在与寒风亲密接触后,就像是一粒粒冰块黏在皮肤上,可是情况紧张,司灼都没时间去抱怨自己此时有多冷。 房间里太黑了,此时月亮的光根本照射不了多少光亮进来。 司灼瑟瑟发抖地站在浴室门口,不敢踏出去半步,就那么僵硬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啊……”本想一直站在原地,等待伺机行动的机会。 可是司灼还没有找到“入侵者”到底是什么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双手被一道隐形的绳子绑了起来,用力地往前一带,害得她差点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司灼周围压迫着寒冷的气体,刚才猛地向前一冲,让她眼睛一黑,头晕了起来。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睛依旧不放弃搜索这个房间里藏着的东西。 房间里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指针转动的细小声音此时此刻打乱着司灼不安的心。 衣袂随风扬起,乌黑的发丝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风每每掠过,都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司灼咽了咽喉咙,听见动静的她终于知道那个神秘的“东西”在哪儿了! 她一直在窗户附近寻找,却忘了去头顶上方看一看。 冰凉的衣角贴着她的头皮划过,司灼腿一软,手里的洗发露重重地落到了地上,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眼看自己要摔倒在地的时候,一只十分修长好看的大手从她的身后将她拦腰接住,免去了她与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司灼的身体上一秒还是软塌塌的,这一秒便是僵硬的了。 白色的衣袖,乌黑的长发,冰冷的身体…… 是夜里在关改会老宅回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个白色身影! 司灼真的欲哭无泪了。她紧绷着身体,丝毫不敢动弹。 那只搂住她的大手正好落在她的腹部之处,司灼生怕自己不小心惹怒了身后的东西,让宝宝有什么危险。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要干嘛?” 身后的白衣身影没有回答,只是在司灼稳住身形以后,便抬手松开了她。 白衣身影转过身子,一语不发地飘到了窗前,在窗户边停顿了一下后,足尖轻点,飞跃而起。 “你……喂……”司灼下意识地往前跟了两步,想要伸手抓住他。 面门被冷风无情地拍打以后,她瞬间清醒过来,这个东西不知道是鬼还是什么,为什么担心他会摔着呢! 司灼从床边拿起自己的大衣迅速套在了身上,光着脚跑到了窗前,扶着窗沿伸头往外寻找刚才那个白影。 除了身形上可以分别出性别是男的以外,司灼完全没有其他进展。 没有看见外貌的机会,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有的,却是心底莫名升起的悸动。 那种心脏会蓦然加速,即使他的手冰凉,却感觉不到害怕。 司灼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个一袭飘逸白衣的古装男子背影,竟然会有冲上去拥住他的冲动。 自从方才白衣男人从后面搂住她以后,司灼的恐惧感便一扫而光了。 更多的,是非常想揭开那个白衣男人的面容,她太好奇了!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又为什么可以在阵法保护下随意进出? 抱着太多的疑问,司灼站在窗沿边,怔怔地注视着那个在寒风中衣袂飘飘的身影。 夜静,人寐。一片静谧的夜色中,那浓浓的雾气缓缓自夜空飘落。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别墅周围的林子传来不少昆虫凄切的叫声。 夜的气息弥漫在空中,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包括那位身着白衣,挽着发髻,温雅束手而立的男人。 浓雾笼罩,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如同一幅来不及着色的水墨画,美得让人身临其境,却又触不可及。 良久,司灼才觉得脚上传来了真真冰冷,她低头一看,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鞋子都没穿。 可是看着别墅外负手而立的男人,她有点挪不开视线,生怕自己一个转身,他又不见了。 就在司灼纠结要不要转身回去穿鞋子的时候,那种身体被牵引的感觉再度侵袭而来! 她毫无防备地站在打开的落地窗前,身体仿佛被什么大力地推了一把,重心不稳地朝着楼下摔下去。 第207章 姑娘莫哭了 “啊——” 司灼惊叫出声,身体失重,就像在游乐场玩过山车下坡时候似的,除了闭上眼睛尖叫,好像一时间做不出来其他反应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她……还不能死啊…… 从二楼掉下来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就可以摔落在地,白衣男子的唇角有些尴尬地微微上扬。 他抬手做了一个弹指的手势,一道青色的光点迅速定向司灼下坠的身体。 司灼的身体就像被固定在了空气中,保持着她手足无措地姿势,腾空在那里。 身着白衣古服的男子轻摇头,手臂一挥便飞身而去,他再次从司灼的身后轻搂住她,缓缓飞往别墅外,优雅落下。 “忘了凡人不能飞,真不好意思。失礼了。” 白衣男子松开司灼,面向她双手交叠抬起,俯首作揖一礼,当做道歉。 他的话音刚落,司灼的身体猛然晃了一下,恢复了行动力。 她余惊未了地喘着粗气,摸了摸自己肚子,又摸了摸自己其他的地方。 确定安全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正在俯首作揖的白衣男子。 “你……你到底要……要……晔华!晔华,你回来了……” 司灼的手一直放在心脏的位置,她警惕地盯着白衣男子想要知道他的目的。 可是话没说完,便和抬起头来的白衣男子视线交融。 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司灼放在胸口的手颤巍巍地放下来。 眸光闪烁着泪珠,情深意长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一头如丝绸般柔顺的黑发用玉冠束起,一身洁白飘逸的白色古服,将他完美的身材衬托的更加修长高挑。 俊美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幽深漆黑的眼眸正复杂地看着司灼。 高挺的鼻梁下那张性感的唇,无奈地勾了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时隔几日,她终于看见晔华了。 晔华回来了! “……” 白衣男人没有接话,看着泪眼婆娑,荡漾着幸福笑容的司灼,反而朝着后面退了一步,刻意和她保持着距离。 司灼茫然地昂头看着他,眉头轻蹙不明白晔华为什么躲开她。 难道……他不要自己了吗? “晔华……你怎么了?怎么……怎么躲着我啊?” 司灼努力地撑着微笑,也不在乎地面上的碎石子是否硌脚,一步一步朝着白衣男子靠近。 司灼每靠近一步,白衣男人便皱眉往后退一步,一副很不情愿,异常烦躁的模样。 “你……什么意思?” “你躲着我……是,是不要我了吗?” “还是你受伤了?怕我担心吗?” “让我看看好不好?” “你这几天突然消失去哪里了……” “是不是晔萱又发现了你们家族的什么线索,你又去找线索了?” “你别退了!我不靠近你了,求你别退了……你到底怎么了啊?你说话啊!哪怕一个字都可以的,别对我冷漠行吗?我好害怕好害怕啊!” 终于,司灼停下了脚步,握紧了拳头用力地吼道。 晚上的一缕清风拂过,司灼湿漉漉的头发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 可是和晔华的冷漠比起来,却那么不堪一击。 酸楚的眼泪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流淌的是那么汹涌,那么苦涩,那么失落。 一滴一滴地拍打着左心房不断跳动的心脏。 好疼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她是怎么了? 白衣男人的衣服依旧仙气飘飘,随风摆动。 他不敢直视司灼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包含了太多情愫,他看了以后会莫名的心烦意乱,控制不住自己。 他的手指抬起,纠结地凝视着司灼,可是看见司灼的眸光里流露出期盼时,又将手放了下去。傲然屹立,将脸转向了一旁。 司灼以为晔华要对她说话了,脸上的笑容才露出来一秒钟,伴随着晔华垂下去地那只手,一起僵硬在了夜色中。 脸颊上的眼泪被寒风吹干,司灼此时此刻只裹了一条浴巾,外面套了一件大衣。 大腿以下全部暴露在空气中,任由着冷风吹打不休。 因为再怎么冷,也没有苦苦期盼而归的爱人,对自己置若罔闻的模样凄冷。 “你消失了这么多天,渺无音讯……我每天都在替你担惊受怕!盼天盼地,可算把你盼回来了……可是你却躲着我!这还是你吗?” “当初那个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我,用尽一切手段得到我,占有我,把我禁锢在身边的晔华去哪儿了……” “你还是不说话是不是……” 司灼几乎要崩溃了。晔华明明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却那么遥不可及,那么陌生。 晔华最见不得她哭了,她现在哭了,他却没有反应; 晔华最怕她感冒受凉了,她现在连心都快凉了,他却不再温暖她; 晔华最怕会失去她,她现在每靠近一步,他都不再迎合而是躲避了。 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衣男人抓狂地抚了抚额头,紧抿着唇依旧沉默。那双深邃的眼眸无奈仰望着天空,似乎要将天际穿透。 “我不逼你了,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苦衷?子望说那天是看见什么人以后出去了,是不是晔萱? 她是不是又用什么手段威胁你了……还是说,你在查以前的灭族仇人,怕给我带来危险,所以才半夜来看我,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是不是?” 晔华越是不理她,她的心就越发慌乱。她看不见他的脸,她不敢再靠近一丁点,她怕他再从自己的眼前的消失。 “晔华……你感觉到我的心痛了吗?” 司灼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除了他模模糊糊的身影之外,能看见的只有自己即将破碎的心了。 夜色,把路边的树林勾勒出一道深深的剪影。像肆意挥洒的墨汁,重重的甩在了这块夜的画布上。 一抹月光洒在心爱的人的背影上,明晃晃的醉人。 冷风调皮的揪扯着司灼的发丝,薄雾飘荡,蒙住了她的双眼。苍白的嘴角上扬的瞬间,有什么咸咸的东西掉落下来。落在泥土里,化成了绝望。 此时,夜深人静。 微弱的抽泣声蔓延在安静的夜色中。温热的眼泪像身体里流淌的血液一般,每每落下一滴,他的心都会紧紧地揪在一起。 而在司灼的眼里,晔华就像在看一幅不关自己的流动的画面,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姑娘莫哭了。”白衣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内心压抑的痛苦,捂着心脏的位置,转身对司灼皱着眉头说道。 “姑娘……?连名字都不愿意喊了吗?” 司灼嗤笑了一声,没有欣喜,反而觉得可笑。 以前左一句娘子,右一句娘子,现在只是姑娘了吗? 第208章 我不是他,但是他是我 “本……在下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好。可是天条不能违背,恕在下不能与姑娘多言。总之一句话……我不是他!但是他是我!明白了吗?” 白衣男人原地徘徊了几圈,一脸崩溃地说道。 俊逸的脸孔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冷高洁,声音也似山泉般富有磁性动听。 司灼看着他纠结痛苦的模样,忍不住心疼起来。可是想到他回答自己的话,却是那么可笑矛盾,便不再替他难过。 她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宁愿相信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想听你说什么绕口令般的解释。 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来告诉我说什么叫做你不是他,他却是你?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姑娘何必这般纠缠?在下说不是便不是……和姑娘说多了话,姑娘会有危险的!” 白衣男人见司灼怎么都不相信自己,急得他在原地跺了跺脚,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相对于白衣男人的急躁不安,司灼擦干了眼泪,那镇静淡然的模样却是那么可怕。 白衣男人不敢和司灼对视,他非常害怕看见那双眼睛,非常…… “危险?你觉得我还会害怕危险吗?自从老天把我和你绑在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我经历的危险还少吗?再大的危险,都没有拒我之千里之外痛苦。” 司灼带着哭腔吼道,手指紧紧地攥紧衣角,指关节也因为太用力而泛白。 白衣男人咬着唇挠了挠耳朵,哀求道:“求姑娘莫言纠缠了,好吗?” “是我苦苦纠缠吗?你若是真的嫌弃我,大可不必深夜回来探望我……也许是我太敏感了,不该发现你回来了……你隐藏不下去,便选择这种方式来隐瞒是吗?” “我……我现在好纠结啊……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要我了,还是有什么不可言语的苦衷。这两个可能,我不知道要到底要选择哪一个?因为选择其中任何一个……我都接受不了。” 司灼的身子在颤抖,声音也止不住的哽咽。 此时此刻,她难以抉择,更加不敢听到晔华会给她回复。 她怕得到的答案,是她最不能接受的那一个。 “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因为在下不是姑娘的夫君,所以根本没有矛盾啊! 若是姑娘要问在下为何深夜造访,那是在下为了……哎呀,不能说啊!真会遭天谴的!怎么办怎么办……” 白衣男人的答案眼看就要出来了,可是还没说个所以然出来,他突然捂住了嘴,后怕地抬头看了看天,怎么都不愿意说下去。 司灼没说什么,他自己反而快要把自己急坏了。 司灼狐疑地盯着白衣男人一动不动,思绪混乱,将将他和记忆里的晔华做着比较。 晔华的废话向来不会这么多,从来都是挑重点的说。 而且晔华沉稳冷漠,别说肢体上动作频繁,就连脸上都不会出现多余的表情。 她给晔华的定义一直都是霸道冷酷的男人,但是对待妻子和儿子也是温柔之至。 司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情况,还有自己单薄的穿着。 她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若是晔华看见她穿这么少,想必早已不怒自威,将她强行带回去,各种关切疼爱了吧…… 那么,眼前这个穿着白衣古服,和晔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当真不是晔华吗? “你真的不是晔华?”司灼蓦地出声问道。 “在下不是说了嘛,我不是他,他却是我!多余的在下不能透露,上面会把在下关起来的!求姑娘别问在下身份了行吗?” 白衣男人看见司灼的态度终于软了一些,脸上的愁眉苦展也消散开来,一副讨好的模样看着司灼。 司灼的眉头越蹙越紧,眉心都皱成了川字型。 她凝视了白衣男人很久很久,眼神中终于闪过了一丝无奈和松懈。 “我还是不明白,也不敢完全相信你的话。如果你不是我的夫君,也不能问你身份的话,那你可以告诉我他人去哪儿了吗?” 她的眼神犹如饥渴的猛兽,急需来填饱自己的求知欲。 那双被寒夜冻得微微发紫的唇瓣,紧紧地抿着,瘦弱的身子倔强地站在那里,令人看了心疼难受。 “在下深夜造访也是在找寻他。前几天明明还有感应的,可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在下搜遍了三界,都没有他的身影。想着他在凡界有个妻子,遍来探探虚实。 没想到姑娘也在寻他。难不成他知道在下要来,躲起来了?” 白衣男人托着下巴,一边回答司灼的问题,一边来回踱步,自言自语念叨着什么。 微风扬起他的发丝,那蹙眉思考问题的模样,越来越像晔华。 司灼晃了晃脑袋,将晔华的影子从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上甩走,不停地告诫自己:这个人不是晔华,不是晔华…… 她听不明白这个白衣男人在碎碎念什么,至少有一点她可以明白,这个跟晔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身份肯定深不可测,和晔华估计也有着什么非一般的关系。 他好像可以感应到晔华,这么亲密的关系的角色,搜寻了三界都没有找到晔华,那晔华会在哪里呢? 是不是真的有困难。 晔华,你到底怎么样了…… “好吧,我可以暂时相信你不是晔华伪装的。不过你既然会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线索了。 那么,请你告诉我,要怎么才可以找到晔华……我,需要他!我,不可以离开他!我,更不可以失去他!” 司灼最后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月光拉长了她的影子,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可是眼神依旧那么笃定,不可质疑的决心让白衣男子都有些微微触动。 “在下的确有一个地方还没有去寻找,因为在下的身份不方便孤身前去。 思前想后,可以帮助在下的人,似乎只有姑娘了。所以在下深夜造访,还惹得姑娘心情不佳,实属无奈之举。” 白衣男人兴许是被司灼的态度打动,脸上的烦躁不安也逐渐退去。 他身着白衣,说话文质彬彬,行为上也儒雅得当。 若不是因为这方面和晔华有些出处,就是十万张嘴解释,司灼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去给他机会相信他话。 “只要可以找到晔华,刀山火海我都在所不辞。若是让我发现你在骗我,那就不要……不要怪我无情无义。哪怕我俩签了冥婚,大不了一死断绝。” 司灼轻垂眼眸将脸转向了一旁。 她不能看白衣男人的脸,太像晔华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扑上去紧紧地拥住他。 向他哭诉自己有多么想念他。 “姑娘又来了~在下真的不是他,可是上头有规矩,在下也不方便坦白自己的身份。 只要姑娘愿意协助在下,在下会让姑娘寻得他的人。” 白衣男人说话的时候,突然合上深邃的眼眸,做着侧耳倾听的动作。 司灼的余光见他有其他奇怪的举动,即刻警惕地问道:“你好像有很厉害的法力,所以你不是人。但是你有影子,那也就不是鬼。 你和晔华长得九分相似,关系绝对非同一般,若你是他的亲人,你可以点点头吗?” 第209章 卯十先生 白衣男人的眼眸没有睁开,虽然一心二用,但是司灼的话他也一字不落的听进耳朵里了。 他摆了摆手,轻言道:“在下不能说。还是那八个字,‘我不是他,他却是我’。 在下现在要去另一个地方,明日子时再来找寻姑娘,带姑娘去找寻他的所在之处。” 他主动向前几步,优雅地从头发上拔下了一根发丝。 发丝在他手心中青光一闪,变成了一片翠绿的柳叶,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这片叶子请姑娘务必收好。在下的行踪似乎已经被恶徒发现,有可能会牵扯到姑娘的安危。 这片子暂时保存在身上,遇到危险,在下会赶来解救姑娘。” 司灼听得迷迷糊糊,这个男人太多信息不愿意透露,真是难以琢磨透彻。 不过她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他在寻找晔华,还有什么恶人在寻找他。 关系这么层层一梳理,那就等于追寻这个白衣男人的恶徒,就是晔华的敌人了。 晔华绝对不可以出事,她一定要找到他! 司灼下定决心后,郑重地从白衣男人的手里接过那片头发丝变成的柳叶。 点了点头答道:“我明白了,我会贴身放在身上的。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身份,名字总可以告诉我吧?难不成一直你啊你的喊吗?” 白衣男人似乎很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他愁眉苦脸地挠了挠头。 沉默良久,终于笑呵呵地说道:“在下以前还真没有名字。不过为了方便,在下现成取了一个。姑娘以后便称呼在下‘卯十先生’便可!” “卯时?时辰的意思吗?”司灼诧异地问道。 还有人从来没有名字的,更搞笑的是自己现成给自己取名的。 “不不不……是数量十!卯十先生。姑娘且记清楚了,今晚你我见面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以透露,否则能不能再见到晔华,那可就是未知的结果了。在下告辞!” 卯十先生不给司灼多言的机会,他俊逸的身子逐渐上升,直到飞到一人高的时候,大手一挥,青光顿时轮罩住司灼的身体。 司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还在不知所以然的情况下,只觉得眼前一黑,再睁眼,自己已经站在了卧室中间了。 落地窗已经自动关闭,窗帘上下飞舞一阵后也将窗户牢牢遮住。 司灼不可思议地冲到了窗户前,拽开了窗帘,双手贴在玻璃上不断向夜空里张望,可是结果却是一无所有。 “幻觉吗?” 司灼离开窗户,有些懵懵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无力地倒在床上,眨眼间,便看见枕头上有一片闪着微弱青光的柳叶,像入睡的婴孩一样,安静地躺在那里。 一夜无眠,司灼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不知多少遍。 看着那片柳叶愁眉紧锁,心绪不安。 好在天亮的快,太阳虽然没有升起,至少乌黑的房间透进来灰蒙蒙的光线了。 司灼根本没有困意,起床套了几件衣服,将那片柳叶装在身上以后,披散着长发,踩着棉拖鞋下了楼。 “司小姐今天起这么早啊?是不是饿了?早饭还没做好,先等等哈!” 刘妈在客厅里将昨晚司灼和落落放在桌子上的水杯收掉,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司灼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很慈祥地笑了笑,打了一声招呼。 “刘妈早!今天有点累,麻烦刘妈帮我热两杯牛奶,好不好?” 司灼活动活动脖子,跟着刘妈去厨房转了一圈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有什么麻烦的。厨房油烟重,司小姐有了身孕不适宜在这里待着,就去客厅坐着吧!架子上有今天的报纸,可以打发打发时间。” 刘妈平时对司灼也喜欢的紧,自从知道她有身孕以后,更是心疼地紧。 司灼很乖巧的点点头,吸了吸鼻子离开了厨房。 她喜欢窝在沙发里,用抱枕把自己堆起来,任何人都进不来,自己不会被侵扰的感觉。 虽然床上很大很舒适,但是她喜欢那种被包围的感觉。以前也没有这样,似乎被晔华宠坏了。 就像他的温柔和拥抱,只有她可以独享。 司灼翻着最新的报纸,静静地窝在那里阅读着每一条新闻。 每一条新闻她都仔细地阅读了,她记得晔华就喜欢坐在角落,独自翻阅着各类杂志,报纸。 她曾经还问过晔华,“你喜欢看这么无聊的东西吗?” 晔华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清浅地回答道:“不喜欢。可是看了以后,就会更了解这个时代,才可以更快融入你的生活,更加像一个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 司灼的回忆着当初温馨的画面,唇角不经意被幸福笑容侵占。 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对沉睡期的宝宝说道:“宝宝啊,你爹爹好像有危险了……娘亲一无是处,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找到你的爹爹……呵……” 她苦涩一笑,“娘亲这么越来越笨了,你爹爹会不会不喜欢娘亲了?” “一大早的藏在那儿嘟嘟囔囔什么呢?啊~” 落落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哈欠,趴在楼梯的扶手上,缓慢地走下来。 “嘟囔着宝宝有你这样干妈,以后会不会被教坏?所以我儿子要离你远一点才行!” 司灼看了一眼落落后,继续翻着手里的报纸,撇撇嘴挤兑道。 落落伸出食指左右摆摆,“本小姐聪明伶俐,温婉端庄,儿子交给我来教育,绝对会变得玉树临风,气质超然!” “你的温婉端庄我就不吐槽了,可是我儿子的玉树凌风和气质超然是遗传的问题,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真心心疼你以后的宝宝!我师父那么帅那么厉害,可是你这个做娘就……啧啧啧……” 司灼忍不住笑出了声,丝毫不给面子地打趣着落落。 落落顿时哑然了。 她的脸一阵通红,司灼太坏了!又拿林烊这个梗来欺负她! 落落跺了跺脚,置气地坐到司灼旁边,嘟着嘴瞪着她。 “珺之竟然上新闻了。” 司灼翻开到社会新闻板块,就看见一张某个慈善机构仪式的照片上。 珺之西装革履地站在签名墙前,单手插着口袋,另一只手拿着签字笔,笑得温柔儒雅。 “这么年轻就做了这么厉害的公众人物,也是厉害。” “他要是去做明星,会不会更出名啊?”落落伸头凑过去看着那张照片,巴巴地说道。 “庸俗!你应该让你爸妈花钱给你砸个明星身份出来,省得你满脑子娱乐圈的庸俗想法。” 司灼合上了报纸,拧了拧落落的鼻子。 落落哭着疼躲开了,揉了揉鼻子问道:“今儿个不去上课,带你出去玩儿。顺便再陪你回家看看。 我有一个想法,嘿嘿嘿……把珺之约着呗?有帅哥相伴,其乐无穷啊!” “哈?亏你想的出来!跟他哪有话题嘛?要约自己约!”司灼当即拒绝。 “我倒是想约呢!人家和我又不熟……你约一下嘛!今儿一切开销姐全包了!行不行?你们都是道门中人,见面我很多话题的!求求你了~” 落落靠在司灼的肩上不停地撒着娇。 司灼咬了咬唇,她心里惦记的都是晚上和那个卯十先生的约定。 她本来决定在家等到夜里子时的。可是经落落这么一提醒,好像约珺之出来,没有什么坏处。 她到时候可以问一问更多有关晔华的事情,兴许旁敲侧击,还能打听到卯十先生的信息呢! 司灼思虑再三,加上落落猛烈的花痴攻击,最后乖乖地妥协了! “好好好……帮你约!约帅哥!小心我偷偷告诉我师父。”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有完没完了?刘妈,今儿个不给司司牛奶喝,惩罚!” 落落羞涩着脸颊用抱枕扔向了司灼,站起身子跺了跺脚,对着厨房准备早饭的刘妈喊道。 司灼稳稳地接住飞过来的抱枕,对落落摆了摆手指头。 啧啧嘴说道:“啧啧啧……没有用的!刘妈已经给本宝宝准备了双份牛奶,任性!哈哈哈……” “刘妈你偏心!” 别墅里一大早就恢复了蓬勃生气,落落和司灼一直打闹不停。 然而在别墅外围,一双阴郁的眼眸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她们。 太阳逐渐升起,红色身影一转眼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第210章 不欢迎宠物 冬季里难得晴朗的早晨,太阳挂在天山交接的地方,但并不是火红火红的,映射天际的,也不大,只把四围的云染得淡红。 映在静静的映着大地,显得那么乖巧。 “都说早晨的太阳是最温和的,看来是骗人的。你的到来,让我这寒舍瞬间清冷了许多。怪你,还是怪这天气呢?” 钦月穿着简单的居家服,舒适地躺在二楼阳台上的躺椅上,手里托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勾着唇角淡淡地说道。 “有这么不欢迎我吗?我们现在依旧是合作的关系,难不成你想一个人吃独食?” 晔萱被的行踪被钦月发现后,便不再躲藏,大大方方地从楼顶落下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黑色的身影,弓着腰唯唯诺诺地站在那里不吱声。 “我这里的确不欢迎宠物。” 钦月吹了吹杯中的咖啡,端到唇前,清浅地抿了一口。 始终没有抬头看晔萱一眼。 晔萱深知钦月的性子高傲,琢磨不透,即使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握握拳头,咬咬牙忍过去。 “你先回去。”晔萱微微侧目对一直跟在身后的楚清和吩咐道。 楚清和成了黑影鬼以后,一直伴随在晔萱的身侧,替她做牛做马,换来一些魂魄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他听到晔萱的命令后,不是很甘心就此离开。 但是他知道钦月这个男人有着可怕的力量,晔萱都不是他的对手,自己再不爽他的态度,也只能学着晔萱,咬牙挺过去。 楚清和毕恭毕敬地点点头,“好的。主人你们慢慢聊……啊——混……额……” 楚清和的话没说完,只见钦月单手端着咖啡细细品尝,另一只手轻抬,电光火石之间他袖口里飞射出三根红绳。 其中两根犹如利剑一般插进了楚清和的双目中,另一根死死地缠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吊在了半空中。 红绳狠狠地穿透楚清和的头颅,虽然他已经是黑影鬼了,但是红绳对鬼却有着非同寻常的伤害力。 黑色的液体从楚清和两颗黑漆漆的眼眸中流淌出来。 苍白的脸上淌着道道黑色液体留下的痕迹,印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光辉,就像是一幅色彩突出的油彩画,令人看了毛骨悚然。 楚清和从来没有见过钦月的正脸,平时他都戴着面具,现在有这个天赐良机的机会。 他刚准备趁着转身离开的时候偷看一眼,谁知道这样的小心思都会被钦月看穿。 他被挂在半空中,顾不得眼睛上的蚀骨的疼痛,双手拼命地抓住勒在脖子上的红绳,用力地蹬着腿挣扎。 红绳在一点一点收缩,几乎要将他的魂魄勒散。 他已经死过一次了,绝对不能再死了…… “谁允许对我的奴才动手了?”晔萱怒瞪凤眸冲着神色淡然的钦月吼道。 “谁又允许你养的狗踏入我的房子半步了?既然是奴才,不知道不该听的话不听,不该看的人不看吗?” 钦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眼波流转,举手投足间皆是俊逸飘然之感,犹如天人。 晔萱转眸怒不可遏地对楚清和喊道:“废物!不是让你滚了吗?自讨苦吃!” 她紧咬着银牙,很不情愿地对钦月说道,“你放了他,我告诉你一个消息。” “这样才有意思嘛!” 钦月勾了勾手指头,那三根红绳“咻咻咻”地收回了衣袖之中。 楚清和没了红绳的束缚,身子轻飘飘地往下坠去。 眼看快要落地的时候,晔萱轻咳了一声,楚清和的身子犹如电击一般,吓得一个哆嗦,忍着身上的疼痛强行飞了起来。 怎奈他的双眼看不见了,摇摇晃晃飞了半天才逃离钦月的视线范围之内。 晔萱确定楚清和离开后,她撩开性感的开叉裙,大腿翘着二腿坐在阳台上,露出雪白纤长的大腿。 她微微弯腰妩媚地说道:“晔华离开了司灼,现在司灼满世界在寻他。大好的机会来了。” 钦月轻挑眉头,凑到唇边的咖啡没有再喝下去。 他终于抬起了头,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出声问道:“哦,是吗?怎么一个大好机会呢?” “钦月大人难不成又忘了我们的目的了吗?那奴家来提醒一下钦月大人好了。 司灼没了晔华的庇佑和保护,就是一只一只还不会走路的小奶猫似的。 只要我们轻轻地捏住她的脖子,拿到玉石,这一切就结束了。” 晔萱的纤纤玉指撩拨着自己的头发,脸上透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似乎期盼这一天,很久很久了。 “你是在骗我,还是在骗你自己呢?晔萱啊晔萱,我这个人很不喜欢将有些话重复第二遍。 不过念在你年岁已高,记性有可能不好的份上,我再破例提醒你一次。 不要试图去动司灼一根头发,否则,你的玉石也救不了你。信不信?” 钦月仿佛听到了一则很搞笑的笑话,他将咖啡随手放置到躺椅旁边的小桌子上。 他单手支撑着额头,双眸笑眯眯地看着晔萱,温柔地说道。 虽然他的语气很平常,但是晔萱听了却觉得身体冷了许多。 特别是钦月的那双笑弯了的明眸,恐怖至极。笑里藏刀,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别生气啊~奴家这不是来征询钦月大人的意思了么?司灼可是成了你的心头肉了,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碰她的啊!” 晔萱嗤笑,翻了一个白眼,口是心非地说道。 “别想忽悠我。我的确需要拿到另一颗玉石,可是你比我清楚。 那颗玉石根本不在司灼的身上,你来我这里的主要目的,还是想解决掉司灼罢了。 你喜欢晔华我不拦着,但是晔华深爱着司灼,你也阻挡不了。 晔华消失,你趁机把司灼杀了,你觉得晔华还会轻易地放过你吗?” 钦月坐正了身体,双手动了动手指,几根红绳从衣袖里钻出来,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低头把玩着。 晔萱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阴沉着脸没有吱声。 “不过这一点你也想到了,所以耍着花样来想说服我出面,对不对?” 钦月一针见血。 晔萱的小心思全被钦月看个透彻了,她挂不住面子,愤愤不平地站起身子,冷哼了一声消失在了阳台上。 钦月看着已经升高了的太阳,再次端起那杯咖啡,轻轻地浅尝一口,皱着眉喃喃道:“凉了。” 晔萱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老巢后,在屋里来来回回踱步了许久,最终走到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 她按了一下藏在门框里的机关后,那扇门缓缓地打开了一道缝,仅容一个人通过。 她身形瞬闪,淹没在了门后。 楚清和回来后吸食了几个活人的魂魄,身体才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他见晔萱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便偷偷地观察着发生了什么。 谁知道,竟然误打误撞看见了那扇门的机关在哪里! 晔萱进了朱门后,便来到了一个神秘的空间里。 她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在一面结了厚厚的冰河上行走着。 河上罩着淡淡的水雾,不是神话中天宫里那高浓度的雾,那太夸张,也不是往日里漫天弥漫的气雾,好像还未退去夜晚寒气的水雾。 随着空气的流动,不断飘动着。 透过淡淡的水雾可以清晰地看见冰层下面的景象。 这些冰层最起码丈厚,里面冰冻着千奇百怪的诡异面孔。 有的凶神恶煞,却缺胳膊少腿;有的面容精致,却生着畜生的身体和手脚。 除了这些丑陋的怪物,里面还夹杂着数不清的死人尸骨。 也不知道这些恐怖的东西存在了多久,晔萱只晓得走得越快越好,太恐怖了。 她一个千年女鬼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这道冰河看不出有多长,雾气缭绕,恍恍惚惚。 晔萱提着裙摆用最快的速度踩在上面行走,“哒哒哒”的只能听见她的脚步声。 冰河的岸边长了许多大树,最矮也有上百米那么高。 粗壮的树干最起码十几个成年人才能抱的过来。 这个空间和人类的世界很像,但是唯一的区别是,这里没有白天。 晔萱跑得太快了,而且心里害怕的紧,根本没有发现她的身后有其他人跟进来。 楚清和不紧不慢地保持着距离,跟随在晔萱的身后,偷偷的前进着。 晔萱最后停在了巨树林后面的一所宅子里。 她推开后门,一路小跑来到了后花园的假山中,掰开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 “轰隆隆——”一声,又是一道机关打开来。 她弯腰走了进去,最终停在了一间偌大的密室之中。 里面除却了千万种金银珠宝外,最显眼的便是一张半人高的冰床。 而这张冰床上,正躺着一位身穿黑色衬衫,面容的俊逸男子。 他双眸紧闭,弯曲的睫毛上已然结了洁白的冰晶。 他面色惨白,没有任何生气地躺在那里,安静地像一个死人。 第211章 晔华,去死吧! “晔华!你知不知道,我多想亲手杀了那个女人……这样,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晔萱停下脚步后,委屈着脸,直接扑在了晔华的身上。 冰床的颜色呈半透明状态,即使在阴沉的密室内,也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冰床周围不断有白色的雾气下降落去,晔华笔直地躺在上面,任由晔萱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不为所动。 “让你和我在一起就这么难吗?若是当年你乖乖的和我成亲,也不会有现在的痛苦折磨着你……” “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连你消失了躲在这里我都能猜到,这不是真心是什么?……你何时才能接受我对你的心呢?” “她也在找你,不过她这辈子都别想找到你了……说实话,我挺希望你这样一直沉睡下去的。这样我就能独自拥着你了。” 晔萱闭上妩媚的凤眸,嘴角勾起一抹妖娆的笑容,拥抱着晔华自说自话。 红色的裙摆铺在冰床上,犹如夜色下最耀眼的魔鬼。 二人惊世容颜配合着弥漫的白色雾气,竟然构成了一幅天上有地上无的绝美画卷。 楚清和偷偷摸摸地跟在晔萱的身后,悄无声息地躲进了这间密室。 他躲在门后的柜子旁,一边偷听着晔萱怨妇般的哀愁,一边流连忘返在着整间密室里的数不尽的财富。 这些全部都是古董啊,如果卖出去,成为首富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这晔萱竟然还藏着这么厉害的地方,小娘们儿可真有能耐! “晔华……你还有多久才醒过来啊?你若是醒不过来就好了……我愿意这样永远永远地躺在你身边……” “呵呵呵……晔华,要不我送你一程吧?可是我又怕你彻底消失,连魂魄都不剩了……呵呵呵……” 晔萱的手指抚摸着晔华冰冷的脸庞,描绘着他的轮廓,突然阴森地笑了起来。 “两百年一次,就像会开花结果的果树似的,晔华……你可真有意思……摄青鬼是不是都会像你这样,把自己冰封起来呢?” 躲在暗处的楚清和一直被密室里的金银珠宝给迷乱了眼睛,他一直以为晔萱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可是在听到“晔华”的时候,整个身子都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不是害怕,而是那种恨之入骨,听见有关对方的一切,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 想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恨意! 他原本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公子哥,享受着美女成群,家缠万贯。 这辈子与荣华富的日子绑定在一起,注定了比一般人都高出一筹。 可是,晔华的出现,了断他这一生的繁荣,将他变得不如人又不如鬼的东西! 为了活下去,整日像一条狗一般,跟随在晔萱的身后,替她做着所有恶心的事情。 付出再多都没有用,在比他强大的人或者鬼面前,他始终都是一条狗的角色! 晔华,全部都是晔华的错!是他生生地将自己推入了无尽深渊,在世上最恶心最恐怖的地方厮杀,挣扎。 这个仇,一定要报了!一定要晔华死无葬身之地! 楚清和隐藏在暗处死死地盯着躺在冰床上的晔华。 那双黑色的眼眸竟然不知不觉间,有道道黑色的液体流出来,让楚清和原本还算清秀帅气的脸庞,变得狰狞可憎。 晔萱紧拥着冰冷的身体,面露微笑躺了一会,心情好些了以后,便起身下了冰床。 “晔华,你就在这里安静地睡吧!改天我给你换个地方,让司灼永永远远都找不到你……不论你醒没醒过来,我都不会让她再见到你的!” “你,只能是玉萱儿的!我不是你的妹妹……从不是君晔萱……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这个机会……” 晔萱站在床沿依依不舍地望了晔华一眼,便提着裙摆离开了密室。 楚清和见晔萱离开以后,跟着晔萱的脚步又出了密室。 确定晔萱离开了这所宅子,不会有其他的人进来的时候,他再次回到了密室里。 关上门以后,以防晔萱会再次折返而归,便将密室的门用一箱沉重的金银给抵住。 他露着阴险的笑容,张狂地在密室里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还是待我不薄的!” 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冰床前,那双犹如浸了毒的眼睛充满杀意,怒视着沉睡的晔华。 楚清和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密室里透着难以遮掩的兴奋。 “哈哈哈……自作孽不可活!晔华,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时候啊!你当初一脚夺走我性命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时今日?哈哈哈……” 楚清和缓缓地抬起手,一团乌黑滚动的气团在他手心里凝聚起来,越聚越大。 楚清和冷冽阴森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大喝道:“晔华,去死吧!” 沉睡中的晔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感知力,就像大脑被封存了,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宛若一具没有伤口的尸体标本。 楚清和狰狞的笑容,高举的手掌,巨大的黑色光团……在同一时间内攻击向了毫无还手之力的晔华身上。 随着楚清和的吼声响起,黑色的光团在碰晔华身体的那一瞬间。 “轰——轰——”巨大的碰撞声回荡在坚固的密室里。 “啊——咳咳……额……” 奋力一击的楚清和在出手后下一秒也被震飞,重重地撞在密室的墙上,再狠狠地摔落在墙边。 一道模模糊糊的青色光影凝聚成人影,负手而立在晔华的上方。 清晰可见的青色气流气势磅礴地回旋在晔华周围,顷刻间爆发出强大的威压,撕裂着空气里的一切。 只是眨眼间,密室里的架子上放置的古董,在架子摇摇晃晃散架后,陆陆续续落向地面,摔得粉碎。 那些盛装着金银珠宝的箱子也瞬间炸裂,滚落满地金银。 楚清和半躺在地上,吃力捂着胸口,不可思议地看着密室里发生的一切,恼羞成怒地吼了起来! “啊——” 想他一个高级黑影鬼,竟然杀不掉一个没有任何行动力的摄青鬼! 不服气,不服气啊! 胸口中压抑的怒火越烧越浓,楚清和阴郁地睨着沉睡的晔华,撑着墙面再次站了起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张开,手心里分别凝聚了一个和刚才一样强大的黑色光团,半腾空在空气中翻滚不休。 “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报仇!” 一股阴森可怖的暗黑之气从楚清和的身上迸发出来,他挥动着双臂,在大声咆哮后,将手上的两个威力强大的光团扔向了晔华的身上。 黑影掠过,密室震动,空气都被这股透着血腥味的光团给搅动得混浊不堪。 眼看楚清和的全力一击就要触碰到晔华的时候,飘荡在他上方的那个虚无缥缈的身影衣袖轻挥。 震天动地地喊了一声:“滚!” 威压,可以将世间万物碾压粉碎的力量。 楚清和的攻击还未沾到晔华分毫,便被这道威压震成了粉末! 那道喝止声犹如九天落雷一般狠狠地激荡在楚清和的耳朵。 楚清和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撕扯开来,痛得他连眼泪都没有空流出来。 只能像毛毛虫一般蜷缩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身体。 惨白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经络般的纹理显现出来,遍布他的全身,疼得他在地上全身痉挛,白眼直翻。 密室里被青色的光亮充斥着,强大的气旋将沉睡中的晔华团团包围住,任何污秽和邪恶之物都接近不了。 楚清和颤抖着身躯,愤愤地盯着漂浮在空中的那个巨大的虚影,心下不禁琢磨,晔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为什么这样的机会都杀不了他! 他现在身受重伤,实力悬殊太大,再怎么仇恨晔华也没有办法。 他只能咬咬牙,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吃力地推开密室的门,迅速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楚清和离开以后,盘旋在密室里的青色气流逐渐消散。 那道立在半空中的虚影也在转眼间化成了一颗青色的玉石,围绕晔华的头顶转了一会后,幻化成一道青光,隐入晔华的胸口里。 一切归于平静,晔华依旧安静地躺在冰床之上,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密室的门开着,阴冷地风不停地钻进来,一片狼藉的密室里,很快便凝结上了一层晶莹剔透的冰层,仿佛要将一切都冰封在里面。 第212章 奇怪的画面 东边天际里一缕阳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斜刺里射了过来。 已经是上午八九点了,晨雾似乎有些疏松,有些缥缈,渐渐的在移动。 夜色积聚的雾,寒冷积聚的霾,在阳光的催促下,极不情愿的渐次的轻轻隐去。 司灼吃完早饭后,依旧翻着报纸窝在靠窗位置的沙发上。 她侧眸看着外面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隐隐约约的被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金黄。 落落从楼上换了一身衣服下来后,顺着司灼的眼神望向了窗外。 她乐呵呵地说道:“今儿个天气真给面子,太适合出去玩了!司司,给珺之打电话邀约了没?这都快九点了。” “万一人家没起床呢?你这么猴急干什么?这深冬还没到呢,你就开始发春了?也不知道我师父看了会怎么想哦~” 司灼收回目光,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了桌上,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凸起的腹部。 落落觉得司灼说得不无道理,挠了挠鼻子,退而求其次地说道:“那咱们先去逛街?再打电话约珺之。怎么样?” “宝宝拒绝,撅着肚子逛街,你想让我上天啊?会累死的好不好。 宝宝不去,要在家等着。太阳暖暖的以后再出去,哼!” 司灼傲娇地哼了哼,不搭理落落。 被司灼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落落犹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拖着身子趴到了沙发靠背上,嘤嘤嘤地说道:“蓝瘦,香菇。嘤嘤嘤……” 司灼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她用着晔华以前教给她的方法,来一点一点调整自己的体质。 她半人半鬼,阴气太重对她自己身体不好,毕竟她还是一个活人; 阳气太重的话,对腹中胎儿的健康成长又有影响。 最近经常夜间行动,缺乏休息和锻炼,她已经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体温低于常人很多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刘妈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还被吓了一跳呢。 若不是刘妈这么一惊一乍地间接提醒了她,她都忘了自己体质异于常人了。 落落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不知不觉的已经习惯了她的冰冷体温,想想也是挺好笑的。 明黄的阳光通过玻璃窗折射在客厅,几束光打在司灼的脸上,灼烧的皮肤有点疼。 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伸出手去触摸那温热的光线。 她喃喃自嘲道:“半人不鬼的东西,竟然会害怕阳光了。堕落了吗?” “时间差不多了,珺之如果同意的话,逛一会就可以吃午饭了。你别哼唧了,我这就打电话给他。” 司灼习惯了一会阳光后,掏出了手机便拨通了珺之的号码。 珺之原本在家里给月光准备鱼罐头,接到司灼打来的电话,平静如水的眼眸里迸射出了欣喜的光芒。 他推了推眼镜,直接将罐头打开后随便扔给了月光。 “喵呜……喵喵……喵呜~” 月光懒散地趴在地毯上晒着太阳,那双美丽的异瞳很不屑地瞄了珺之一眼,拍着肉肉的爪子抗议地叫道。 似乎在说,有了美女邀约就不要本宝宝了。 珺之穿好外套后,走到月光面前摸了摸它的头,低声下气地哄道:“别生气啊!司灼怀孕了,不可以接触猫的,你就在家晒太阳好了。 听话,我先走了。罐头记得吃,不许挠鱼缸里的鱼!” “砰——” 大门关上,月光身手敏捷地跳上了窗台,三两下又蹦到了屋顶。 看着珺之开车远走后,才“喵喵”了两声回到了屋里,继续趴在地毯上晒着太阳。 眼皮半耷拉着盯着鱼缸里的风水鱼,“咕噜噜”的不知道在哼些什么。 珺之在去往目的地的路上,司灼和落落也坐着出租车哼着歌嘻嘻哈哈地往那里赶。 冬天,室外太冷了,司灼又不能去逛街,而且让一个大男人陪着她们逛街似乎也不太适合。 最终决定,让珺之带她们去古文物博物馆看看。 毕竟珺之是这方面的专家,第一次邀请他出来一起玩儿,用要给人家发挥的领地。 落落以前不太爱这些土里挖出来的东西,经过这段时间的耳闻目染,她反而对历史感浓重的东西感兴趣了。 司灼和落落下车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珺之穿着灰色的大衣,脖子上戴了一条黑白条纹围巾。 他推了推他那副金丝框眼镜,冲她们两个温雅一笑,貌似,有些不好意思。 “有没有打扰到你啊?我们突然约你出来玩儿。” 落落害羞地躲在司灼的身后,嘿嘿笑着问道。 “第一次被女孩子约出来玩吗?” 司灼取下手套塞进包里,搓了搓手以后,笑着对等候多时的珺之说道。 “第一次约我出来玩的女孩,当年也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突然那时候的画面感在眼前浮现了,人还是原来人,却又不是原来人……呵呵,当我胡言乱语吧!外面冷,快进来。” 珺之莫名地笑了笑,眼神奇怪地看着司灼,仿佛想用眼神告诉她一些什么。 不过不给司灼多追问的机会,珺之伸手推开了本市最大的一个古文物博物馆的大门,很绅士地邀请她和落落进去。 博物馆的大门是一扇特别壮观,宏伟的雕花朱红木门,大约五六米高,十几米宽。 不过不是完全的传统中国样式,为了方便来往的人进入,左侧位置开了一扇正常尺寸的小门。 他们就是从这扇小门进入的。 “今天是工作日,很少会有人来参观,里面基本上都是工作员工。 当然,还是有一些外地来的旅游参观者的。这是通行证,你们两个戴在脖子上,这样各个展厅可以随意进入了。” 珺之站在门口很自豪地看着里面的一切,从大衣里取出了两个挂牌,一边讲解着用处,一边递给了司灼和落落。 司灼和落落怔怔地接过了珺之准备的通行证,眼睛却留恋在那扇壮阔的大门上移不开视线。 “这扇门建造有些年头了。当初协会里的人和政府争执了很久,最终投票决定实施这项工程的。 也算是博物馆里面的观赏点之一了。可惜,有规定不可以拍照。” 珺之温柔地注视着二人,轻柔地说道。 “的确好可惜啊!和这门比起来,我家那个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落落惋惜地叹了口气。 司灼没有多言,只是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扇门,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下这种震撼。 “走吧,带你们去楼上的展厅看看。楼下大多数是服务台和休息区,比较冷,我怕你……们受凉。” 珺之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落落“嗯”了一声就跟着走了,司灼反而觉得奇怪地皱了皱眉。 明明感觉珺之怪怪的,却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古文物博物馆着实是大,每个展厅都被分开来,珺之告诉她们,全部都是按照朝代归类好,再做更加仔细的分划。 落落听得极为认真,珺之也许是因为专业的原因,说得头头是道,入木三分。 将她们感兴趣的古文物的故事都声情并茂地徐徐道来。 时间过得很快,司灼一直在一旁专注地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的互动,唇角不经意上扬。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久远,而又模糊的画面。 “你知道吗?这个村子的历史非常久远,因为远离都市,还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妈妈告诉我这叫做:日出劳作,日落归园。村民看着辛劳换来丰收。”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你不是村里的人吧?” “我……从来没有人愿意和我玩儿。他们都说我脏,还说我太凶了……你,你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小伙伴儿……” “小妹妹,你要走了吗?那我是不是又要一个人了……” 司灼整个人沉浸在那个奇怪的画面里,仿佛一个木头人似的,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司灼,司灼?怎么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额……我,我没事……就是脑袋有些晕晕的,好像出现幻觉了似的。” 落落拎着包,踩着高跟鞋也跑了过来,拉着司灼的胳膊,左右上下不断检查着。 “怎么了?是不是这里太闷了,你难受头晕啊?” 司灼躲开了珺之的眼神,摇了摇头,依旧心绪不定。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累着了吧,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天天半夜往外面跑。” 她轻咬下唇,软喏喏地问道,“我们可以去楼下休息一会吗?我难受的厉害。” “行的,我扶你下去。” 珺之很自然地握住了司灼的手,还没有转身离开一步,司灼的心咯噔了一下,抗拒地缩了回来。 她有些尴尬地抿抿唇,对落落说道,“落落,你扶我吧!” 珺之被拒绝后装作了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无处安放的双手在纠结一阵以后,选择放回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 他在饭局最前面,绅士有礼地替司灼和落落引路,做着向导的作用。 回到一口的休息大厅时,虽然照射不到阳光,但是没有了展览厅里面的沉重感,司灼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珺之不知道从哪里倒了两杯热水过来,分别递给司灼和落落,还不忘对司灼深表歉意。 “真不好意思。带你们来这里玩,却忘了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这里阴气太重,刚才无意中发现你的手特别冰。 是不是体内的阴阳失调了?我回头给你配点东西,你戴在身上中和下。” 珺之不愧是林烊的祖师叔,道行就是高深。随便看看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不禁让司灼心生佩服之情! “嗯,最近情绪压力大,忽略了身体的状况。不过还好,晔华教给我一套修炼的方法,我现在在坚持调整。谢谢你!” 司灼捧着热水杯暖手,满怀感激地说道。 就在落落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她看见是妈妈打来的以后,便指了指外面,就出去接电话了。 第213章 她都没认得出我 休息区很大,但是人很少。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里面翻阅着书籍,或者交流着收获和感想,唯独司灼和珺之二人陷入了迷之沉默的氛围中。 “我听林烊说了你们最近发生的事情,突然有点后悔去国外出差,没能和你们一起参加各种冒险活动,有点失落。 司灼小姐,我可以采访下你的冒险经历后的感受吗?” 珺之坐在了桌子上,眉眼洋溢着温和的笑意,逗着司灼开心。 那双手仍然插在口袋里,没有掏出来过。 “没想到身兼数职的珺之教授,竟然还可以化身八卦舆论记者?” 司灼笑出了声,这样子的珺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有种高高在上的能力者,来体察民情了。 亲近了许多。 珺之闻言也笑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这不是怕你无聊。楼上的阴气太重,不适合你进去。 我这个人比较无趣,能做的,似乎只有陪你说说话了。” “你没有很无趣啊!只是让人觉得太完美,不论从外型上,还是能力上,又或者身份上,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不过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意外啊!” 司灼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说话也放开了许多。 以前觉得珺之的身份辈分都比较高,虽然温文儒雅,却很少敢去触摸。 “哈哈哈……我哪里遥不可及了?你这样夸奖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过相对来说,我对于你应该没有太多的压力啊,你不是有个摄青鬼做老公,他似乎比我更加遥不可及吧?” 珺之被司灼突如其来的夸赞了一番,脸上洋溢着不可隐的欣喜。 不过他眸光沉了沉,将话题又转到了司灼的身上。 司灼捧着水杯的手顿在了远处,她抬眸看了一眼永远温柔如水的珺之,苦涩地笑了笑。 “是啊……晔华他,比任何人都遥不可及……” “是不是我错话了?你们不是最恩爱的吗?我怎么感觉到了一股苦涩和伤感。”珺之的眉头轻蹙。 他看见司灼悲伤的眼神,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强颜欢笑地说道。 “没有,就是担心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不是遇到了危险,或者……” 或者迷了路,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人在苦苦等着他。 最后的一句话司灼没有说出来,她笑弯了眸子,怕珺之替她担心,主动绕回了最初的话题。 “不知道珺之先生还要不要今天采访刚才的问题呢?” “当然!机会难得,希望司灼小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珺之清了清嗓子,有模有样地问道:“请问司灼小姐对于冥婚后翻天覆地的生活变化,有什么感想要和大家说一说吗?” “三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只知道埋头学习,想着出人头地,离男神更进一步的普通女生而已。 现在,却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鬼母,难得一见的摄青鬼还是自己的老公,又拜了一位对立面立场的道士做师父。 最无奈就是,我还认识了一位几近完美的男人,他是我师父的师叔组,年龄却比我大不了多少,我真的不服气啊!” 司灼喝了一口热水后。 端坐直自己的身子,学着电视上那些搞笑明星被采访时的样子,表情夸张,姿态做作地回答着问题。 珺之看见司灼最后一个唉声叹气的表情,竟然没有忍住笑了出来。 “司灼,你太可爱了。” 可爱……吗? “长这么大,除了小学以前还有人夸我可爱以外,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 司灼对于珺之给自己的形容词有点不知所措。 “怎么了,难道我又说错话了?”珺之收了笑容,以为司灼生气了。 司灼连忙摆摆手,深怕珺之会误会,即刻解释道:“没有的事情。就是觉得有些意外。因为我平时太闷了,不论做什么都是一本正经的。 长得不是小巧玲珑的那种,只是很普通的模样。又不爱出门,不爱与人交际,不爱去八卦什么的…… 就是一般女孩子喜欢的,我都很少去触碰。朋友嘛,如果没了落落,我应该会很孤独。 这么闷,还矫情,所以,可爱这两个字基本上不会用在我的身上。” 珺之像大人对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司灼的头,温和地笑道:“你很可爱,和别人的那种可爱不一样。 只是因为你想的比较多,所以内心世界会比较杂乱,才没有功夫去和别的女孩一样关注一些八卦的东西。 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个人都有可爱的一面,你的真实,就是你的可爱之处。” 司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你可真会哄女孩子开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到现在都单身的。 我师父都已经开始猛烈的爱情冲击了,你呢?就没有喜欢的女孩子,看着不像嘛!” “喜欢的女孩子吗……” 珺之的双手背后撑在桌子上,昂着头看着文物馆的屋顶,喃喃自问道。 之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 “那个,这次好像是我说错话了。我就问问……问问而已。你别放在心上哈!” 司灼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不敢看珺之的表情,把脸转向了一旁。 “我喜欢的女孩子……她已经把我忘记了。” 良久,珺之垂下头,淡然地笑着。 金丝边框眼镜下的那双桃花眼里饱含了太多的情绪,看不透彻,却又看得太清楚。 司灼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单纯地问道:“忘记了,是很久没见面了吗?” “也许对她来说很久远了,久远到我重新站在她的面前,她都没认得出我。 可是她经常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可以随时随地的看着她的喜怒哀乐,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胸膛…… 还记得久别重逢,我温柔的看着她,她却好奇地对我说,你好!请问你是……呵呵……” 司灼的心竟然会莫名的跟着伤感起来,她从来都不知道,一向温柔似水,这么完美的珺之,心里竟然还住着这样的一个女人。 她忍住自己被感染到的情绪,抬手抚上了珺之的手背,故意笑得清甜。 “你傻不傻啊?你们既然可以经常见面,就主动坦白身份啊。 她兴许也还记得你呢,只是……只是忘记的你的模样,却还有你的影子。” “她有男朋友了,我岂能横刀夺爱。而且,她现在挺幸福的,只要她好,不就行了吗?” 珺之低头,看着抚在自己手背上的那只冰凉的小手,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似乎,也没有看着那么幸福吧……” “额……有男朋友啦?那挺可惜的? 这样一直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一个人默默承受思念的痛苦,若是换做是我的话,估计会疯狂的。” 就像晔华最后晔萱走到了一起,她绝对会疯了的。 司灼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画面甩开,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世上哪有那么多若是。其实她现在挺好,我也不想告诉她我的身份,会让她为难。 女朋友的话,也许以后我会遇到一个更喜欢的。” 其实,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也许…… 珺之抬手看了看手表,又往外面张望了一下,“落落怎么还没回来?吃午饭的时间到了,中午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说。” “我在这儿呢!来了来了来了……” 落落挥着手一路小跑过来,她将手机装进包里,挎在了手腕上,对着珺之和司灼异常不好意思地笑笑,。 “那个,对不起哈!嘿嘿嘿……母上大人来电话,让我去参加一个特别重要的商业活动。 我现在需要赶紧回去打扮打扮。珺之师叔祖啊,司司就交给你了,我晚上回来!” “你这就走啊?吃完午饭再去呗!” 司灼站了起来,太突然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了不了,母上大人那边催得紧!照顾好司司啊,我先走了!拜拜~” 落落来不及多交待什么,拍了拍珺之的胳膊,说完后又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跑了。 司灼无奈地跺了跺脚,“混蛋落落!你把我骗出来,然后自己跑了。这样真的好吗,让我一个人怎么办。” “你这样说真的好吗,我就这么不显眼,存在感得低成什么程度? 这么大一个男人陪着你,你还呜呼哀哉的。” 珺之推了推眼镜,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司灼小声道:“哪有啊。” 落落走了以后,原本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珺之带着司灼去文物馆对面的餐厅吃了午饭以后,还想带她散散步的,可是司灼却说身体太重累了。 没办法,珺之就开车将司灼送到了林烊的餐厅里,自己又掉头回来继续工作。 第214章 黑线 林烊的餐厅还是那么热闹,不论是工作日还是星期天,这里的生意都红火的不得了。 司灼趴在吧台,歪着头看着林烊认真工作的模样,开玩笑地问道:“原来这家点多生意并不怎么样啊!怎么被你买来以后,红火成这样?是不是调整了风水啊?” “这家店有一半是你的,我赚的并没有那么多。” 林烊在系着黑色的小围裙,切着水果,做着精致的果盘,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真无聊,比我还闷,都不会开玩笑的。” 司灼放弃了和林烊唠嗑的想法,继续趴在吧台看着来来往往的客人。 偶尔还会有一些小迷妹,拿着手机偷偷地偷拍林烊,然后聚在一起夸张的笑着。 林烊准备好一个果盘,打开水龙头洗着手。 司灼无意中一瞥,她又看见林烊左手心里的那道黑线。 很不正常! “师父,你手受伤了吗?手心怎么有一道黑线?” 司灼坐直了身体,想要抓住林烊的手查看却被林烊很敏感地躲开了。 林烊闪躲以后,想直接离开吧台逃避司灼的询问。 可是想想已经被发现了,如果再继续遮遮掩掩,反而有些欲盖弥彰了。 决定了不再躲藏,林烊直接大大方方地将手心上的黑线伸给司灼看了一个清楚。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伤。帮着师父处理小鬼的时候,被攻击了一下。 这黑线是残留的阴气,过段时间就好了。” 他不给司灼仔细研究的机会,只是几秒钟的功夫又将手收了回去。 并且转换了话题,“你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跑到我祖师叔那里了?” “落落陪我出来找珺之玩的。后来她自己有事,把我丢下来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好在珺之有心,怕我会受古文物的影响,就给我送到这里了。啊——” 司灼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是这里舒服。也许是熟悉的原因。” “要是累的话就去里面休息,门没锁。” 林烊点点头,将手背在了身后出了吧台。 司灼看着林烊在餐厅里忙碌的身影,单手撑着额头陷入了沉思。 林烊手上的黑线好像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直到昨天夜里他们都是在一起的,而且也是从关家出来后,她就发现了林烊手上的黑线。 今天他一直待在餐厅里,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帮助长平道长捉鬼。 很明显的,林烊在说谎! 可林烊为什么要隐瞒呢? 那道黑线看着就觉得恐怖,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的。 “你好,请问一下,这儿的帅哥店老板呢?” 就在司灼趴在吧台的桌子上思考问题的时候,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她按了按吧台上的叫餐铃,笑呵呵地对司灼问道。 “啊?店老板吗?请问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点餐的话喊服务员就可以了……” 司灼想事情想的太入神,被突然出现的女孩子吓了一跳,好在经历的事情多了,脸上没有表现太多出来。 那个女孩看见司灼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笑得更灿烂了,她兴奋地趴在吧台上,一把抓住了司灼的手。 “原来是司灼学姐!哈哈哈……我要赶紧摸摸小手,沾沾福气!哎呀,太开心了!” “额……请问你是?” 司灼这下子更懵了,不是来找林烊的吗? 怎么拽着她的手不放了。 还有,沾沾福气是什么鬼? 司灼尴尬地笑着,想把手从这个女孩的手里抽出来,可是看对方这么开心的份上,又算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时太开心了,没有崩住自己的心情。哈哈哈……我叫唐雨晴,是大一的新生。 我和落落学姐比较熟,她经常在社团里叨叨你,久而久之对你产生了点仰慕之情啊!” 唐雨晴激动得就差翻过吧台跳进去了。 察觉到司灼的不适应,她迅速地松开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司灼再一次被这个叫唐雨晴的女孩子的话给惊到了。 和落落一个社团的话,自然很熟,可是怎么也没落落提及过。 她抬眸打量着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梳着俏皮的马尾辫,一双灵动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真的会变成好看的月牙型,很真诚。 朱唇不点而红,皮肤白皙,她身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身着一套黑白拼色的运动卫衣,给她的活力值又添加了一笔。 “仰慕之情就免了。还不知道落落平时怎么埋汰我呢!你也是话剧社的吗?学校的话剧演出我去过几次,怎么没见过你啊?” 唐雨晴虽然小巧可爱,但是司灼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处事方式,不论对谁都有着很强烈的戒备心,特别是唐雨晴这样无端冒出来的人。 “我在社里是负责后勤的,舞台上当然没有我了。 不过我倒是经常看见学姐你啊!啊对了,扯远了,这个是店老板早上让我去帮忙买的东西,可是他不在,我还准备蹭个合照的呢!” 唐雨晴说着说着突然想起来正事儿还没办。她拍了自己脑门一下,将一个黄布包裹从双肩包里掏出来,放在了吧台上。 她没有看见林烊的身影,似乎有一些失落,脸上的笑容也失去了方才的光彩。 “这个包裹里面是什么?” 司灼的好奇心被唐雨晴送来的包裹给挑起来了,她站起身子伸手就要去触碰那个包裹。 就在司灼的手指快要碰到包裹的时候,林烊从后厨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也不顾会不会有人看见。 他一个瞬闪就出现在了唐雨晴的身旁,迅速将那个黄布包裹给拎到身后,眼神躲闪地对司灼说道:“没什么。” “师父……你有事瞒着我们,是不是?” 司灼的手还僵在原处,她转眸不解地看着林烊,眼睛的思绪混杂,不能言明。 林烊的性子向来直来直往,不会拐弯抹角。他如此耿直,是不会撒谎的。 他从昨夜里就表现的极度紧张和不安,就连神情都没有以往的时候淡定。 “哪有什么事可隐瞒的,帮忙随便买的一些材料罢了。店里太忙走不开而已。” 林烊的眼神又躲开司灼的对视了,他抓紧那个黄布包裹,将脸面对向唐雨晴。 唐雨晴此时就尴尬了。她不明白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言明的秘密还是什么,局外人真的不好参与进来。 她嘿嘿一笑,抓紧自己的双肩包背带,对司灼说道:“学姐,我今天下午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就不和你多聊了。那个帅哥,改天再跟我合拍吧!我走啦,嘿嘿嘿……” 唐雨晴的话音落地,人也接着跑没影了。只留下司灼和林烊面面相觑地站着。 “你是我的师父,更是我的朋友甚至家人!我不希望你会有危险,更不希望你有什么困难而不告诉我们! 我现在找不到晔华,已经变得患得患失了,我不想我身边的你们,也对我有所隐瞒,我很害怕……原先一个人孤独惯了无所谓,现在我会崩溃的!” 司灼攥紧了拳头,深呼了一口气,推开摆台的矮门绕到了前台。 她停在林烊身边,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接着说道:“虽然你是我师父,可是年纪没有我大。 作为朋友,我给你时间,你慢慢考虑!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告诉我实情。” 林烊依旧沉默,面无表情,目视前方。 司灼抿了抿唇,越过林烊直接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她相信林烊,一定会说的! 休息室的门关上后,久久不曾动弹的林烊才将背在身后的黄布包裹给拿出来。 他一边看着黄布包裹,一边张开手心,看着那道触目惊心的黑色线条。 很少有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无奈和纠结。 第215章 会觉得害怕 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淡下去了,深红的颜色变成了绯红,当这一切红光都消失了的时候,那突然显得高而远了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 司灼很早醒了,一直在休息室里看着窗外的天空变化。冬天的白天很短,可以说不知不觉就进入了夜幕中。 大学也放学了,餐厅里的人流量又到达了每日巅峰。 司灼从单人床上坐起来,揉了揉脖子,便出了休息室。 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有星星在闪烁,而餐厅里,也是光彩夺目。 店里各处的灯火也次第亮了起来,尤其是围绕在餐厅正中央的那一片灯光,从半空倒映在蓝色的玻璃桌面上。 就像海水的波浪,晃动着,闪烁着,和那一片片密布在屋顶的细小的彩灯互相辉映,煞是好看。 想起来自己也是这家餐厅的半个老板,从来没有付出过的司灼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要帮忙吗?”司灼看着店里众多忙碌的服务员,走到吧台,对榨着果汁的林烊问道。 “这种苦活,不适合你做。师叔祖来了,他在外面的车上等你。”林烊摆了摆手,继续埋头做着手上的事情。 “珺之在等我?”司灼有些好奇,她晚上还要和卯十先生见面,珺之突然来做什么。 不过林烊都说了人家在这里等她了,不过去看看总归不好。 司灼理了理衣服,推开餐厅的大门,就感觉冷风呼呼地钻进自己的皮肤里。 不由得抖了抖身子,站在门口开始寻找珺之的车子。 “滴滴——” 马路对面的一辆黑色轿车闪烁了几下车灯,还按了几下喇叭。 司灼眯着眼睛望过去,认出是珺之的车子后,跟着就走了过去。 “外面冷,上车。”珺之将车内的暖气开到最大。 “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司灼搓着手心,挑眉问道。 珺之从转身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女士挎包,递给了司灼,“下午送你回来的时候,包落在我车上了。林烊说你在睡觉,我就没打扰你。” 司灼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真不好意思,等了很久了吧!瞧我这个记性,怀孕后,整个人都变得糊里糊涂的。” “还没吃饭吧?是在店里吃,还是出去吃?我继续请客。看你瘦的,应该多吃点补一补,这样你健康,孩子也会健康……” “那个……我晚上要回家一趟,好久没有见到爸妈了。真不好意思,要不下次我请你出来吧!” 司灼打断了珺之的话,手指不安地交缠在一起。 为什么,会觉得怪怪的。 总感觉珺之对自己的关心,有点不自然…… 珺之和她看上去关系不错,但是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并没有达到这种嘘寒问暖的程度。 他突然这样,司灼真的会不知所措。 “嗯……天黑了,你一个人不安全。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珺之被拒绝后,脸上依旧挂着淡然的笑意,并没有难堪或者不自然的表情。 相比之下,司灼倒是有些显得扭捏了。 司灼没想到珺之会这么执着,可是自己已经拒绝过一次人家的好意了,真的不能再薄人心意了。 她抓紧了自己的挎包,说道:“好吧!辛苦你了。” 珺之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哒哒哒”地敲着,“安全带系上。” 语毕,车子发动,穿过城市的霓虹,朝着目的地行驶而去。 一路上,司灼都是将头靠在窗户上,眼睛没有焦点,呆呆地不知道在看着什么。 珺之多次想张嘴打开话题,最终还是忍住了。 司灼心不在焉,她根本没有通知家里她要回去。 她在等着卯十先生的消息。虽然距离子时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她的心早就飘过去了。 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 沉默了一路,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一个普通的小区门口。 司灼打开安全带,将挎包拎在手里,对珺之感谢地点点头,“谢谢你,你快回去吧!我不方便带男生回家,不能请你上去喝茶了,真的不好意思。” “我陪你进去吧!把你送到家门口,我才放心!” 珺之也下了车,站在司灼的面前,很体贴地将她吹乱的发丝,拢到了耳后。 对于珺之的这个动作,司灼吓了一跳,像受惊的兔子,瞪大了眼睛,猛地往后退去。 可是小区有些年头了,不少地面已经坑坑洼洼,一个身形不稳,狠狠地向后倒去! “啊——”司灼惊叫出声。 “小心!”珺之伸手想要抓住司灼的手,可是距离超出了手臂长度的距离。 眼看司灼要摔倒在地了,珺之的手腕突然抖了抖,他神色慌张地用力握拳,千钧一发之际,他一个踏步直接一跃而起,扑倒在司灼即将要摔倒的位置。 “额……”珺之吃痛地哼了一声,另一只手死死地搂住摔在他身上的司灼,生怕她再滚到这冰冷的地面上。 司灼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她双手紧紧地捂着小腹,刚才摔倒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不过下一秒听见珺之的吃痛声后,她即刻从珺之的身上爬了起来,慌忙地伸手就要去搀扶珺之。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是摔倒腿了,还是胳膊?你的手被蹭破了,都流血了。你不要动,我给你拿纸巾擦擦!” 司灼看着珺之干净的一时间衣服变得污秽不堪,特别是手上被水泥地面给蹭破了,红色的鲜血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 “你没事就好。刚才吓到你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别紧张!” 珺之一副风轻云淡的笑容,丝毫不为自己狼狈的模样担心。 司灼没有回答他,而是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包面巾纸和那片卯十先生给她的柳叶。 她担心珺之会发现这柳叶会发光,立刻慌乱地将柳叶又塞进了口袋里,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珺之手上的血迹。 晚风吹动着天上的浮云,月亮时隐时现。 “我刚才是不是看见你口袋有一片非同寻常的叶子?” 珺之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抹妖冶的笑容,他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弯腰凑到司灼的面前,用着奇怪的口吻问道。 司灼的手停顿住了,她惊愕地抬头看着珺之。 此时的珺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和之前很不一样,没了温文尔雅的气质,反而更加妖冶了,就像生活在夜色里的吸血鬼。 “哪……哪有啊……就是和落落去玩的时候,从公园的池塘边摘的……没,没有不同寻常啊……” 珺之的那双透着笑意的桃花眼,明明那么好看,为什么她会觉得害怕?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腿,再次往后退的时候,有了前车之鉴,她有看清楚路才抬起了脚。 “没有就没有啊,你躲什么啊?你看看,我的手又流血了……好疼啊……” 珺之俊逸非凡的脸上那种邪魅的笑容绽放地更加美艳了,相反的,没有了眼镜遮挡的眼眸,也更加漆黑深邃了。 “珺之,你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不去医院看看吧?” 司灼咽了咽喉咙,一只手牢牢地放在口袋里,眼睛警惕地盯着珺之,脚上也在渐渐往后挪动着。 “去医院就不用了,你过来,帮我擦擦就可以了。” 珺之每说一句话,都在向着司灼靠近一步,每一步都踩在司灼慌乱不安的心跳上。 “还……还是去医院吧!你这样也不能开车了。我,我去喊我爸妈下来,你要不在这里等等我吧!” 逃,她竟然想逃走。 第216章 妖邪附身 为什么会这么害怕?明明是朋友,是熟人不是吗? 刚才还救了她呢,自己为什么又要逃走,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好可怕! “别退了,小心再摔倒。这小区也没路灯,真得挺不安全的。风水似乎也不怎么行,邪祟比较容易出没,你的体质太容易招脏东西了,我还是送你上去吧?顺便研究下你的那片叶子……到底有多漂亮?” 珺之的眸光里除了妖冶就是凄冷,没有一丝温度一般。 虽然是在微微笑着,可是根本掩盖不了背后的寒光。 他不是珺之! 肯定不是的! 司灼感觉自己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都要被摧毁了,被珺之的话一提醒,她才想起来,此时的珺之很可能被妖邪附身了! 不然,永远温文儒雅的珺之,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恐怖冷血的眼神。 可是,珺之是道士中的高人,怎么会被随意被妖邪附身, 司灼的大脑乱了,彻底的乱了。被恐怖,慌乱,不解搅得乱七八糟! 他一直盯着卯十先生给的柳叶不松口,看样子这柳叶真的不同寻常了。 难道这叶子才是引来妖邪的主要原因吗? 不敢确定。 “你不是珺之……你是谁?到底是哪个大胆的妖邪钻进他体内了?你最好给我出来,不然我就一道符纸烧死你!” 司灼假装将手插进口袋里掏符纸的模样,瞪大了眼睛紧盯着珺之。 以防万一她松懈的时候,他再突然扑上来! 珺之失声笑了出来,“哈哈哈……我不是珺之谁是呢?我还是我,只是想看看你的那片叶子而已,害怕什么?” 他的话说完后,也不顾还在流血的手,直接在空气中甩了甩,扭了扭脖子,朝着司灼大步靠近。 司灼无路可退,眼看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朝着自己的口袋伸过来,吓得她差点喊出来。 她想挥着手试图反抗,可是手还没抬起来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胆妖孽!本尊在此,岂能任由你放肆!” 青光乍现,一道浓郁的灵气包裹住一位身材高挑的白衣男人出现在司灼的身前。 只听他大喝一声,洁白宽大的衣袖随风飘动,一柄青色的利剑从他的袖口里飞射出来,直逼珺之的面门。 珺之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就看见司灼被身穿白衣的晔华护在身后,并且有一把泛着青光的精致长剑朝着自己飞过来。 从剑刃散发出来的强大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惊涛拍岸似的汹涌向自己。 就在珺之愣在原地无处可躲的时候,一双纤细的小手猛然地抓住了剑柄。 即使强大的剑气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快散了。即使她是半人半鬼的体质,不可以触碰这种带有法力的武器,她还是咬着牙抓紧不放。 “卯十先生……不……不可以杀他……他只是……被妖邪附身……罢了!求求……你了……” 青光剑的力量太庞大了,司灼的手已经快握不住了,剑身拖着她的身体在地上往前挪动,距离还在发呆的珺之越来越近。 “珺之,你醒醒啊!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躲开!虽然你不是珺之,但是珺之一定……一定可以把你从身体里逼出来的……” 卯十先生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小小身躯竟然可以握得住他的宝剑,惊讶地合不拢嘴。 他大手一挥,青光剑很听话地停了下来,他拍了拍司灼的肩膀。 吃惊地说道:“厉害了司灼姑娘,竟然可以抓住我的长剑!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晔华会看中你做妻子。” “啊——”长剑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失去重力平衡的司灼再次向后倒去。 不过这次有卯十先生在场,没有方才那么狼狈了。 只见卯十先生的手指轻轻一点,一道青色的光线犹如一根绳索似的,缠在了司灼的腰上,将她轻而易举地拉了回来。 司灼余惊未了地拍着胸脯,大口地喘着气。 卯十先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喃喃道:“果然被妖邪附身了。看得出来道行应该不浅啊,怎么会被妖邪侵袭。罢了罢了,司灼姑娘既然让在下放你一马,那便放了就是。” 他不理睬珺之的惊恐万状的眼神,直接从后面拎着司灼的衣领,笑呵呵道,“既然见面了,就不等子时了,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什……”么字还没说出来,司灼就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眨眼的功夫,就只剩珺之一人站在原处。 他低眸看着还在流血的手掌,突然胸口一闷,一股腥甜从胸上涌上来,“噗……” 鲜血喷溅满地,沾染在灰色的大衣上,瞬间浸透,变成暗黑色。 珺之的身体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瘫坐在还有些积水的路坑里。 他左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脸色煞白如灰,右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从司灼第一次摔倒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右手就在失去控制,颤动不止。 珺之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要被撕裂了,痛得他连呼吸都像是在饱受折磨。 捂住胸口的左手由于太过用力而导致了痉挛,紧绷着弯曲成扭曲的爪状。 “呵呵……你竟然有能力抗拒我!”一道妖邪的声音从珺之的体内传出,冰冷刺骨。 “我……我不会让你伤害……额啊……伤害司灼的……额……最好给我滚远点,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啊……” 珺之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他冷汗直冒,差一点坐不稳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那道诡异的声音在大笑了一阵后,销声匿迹。 珺之冰冷的身体终于回归了一点温度,心脏被紧紧揪住的痛感也在逐渐消失。 他松开痉挛的左手,用力地捶着受伤的右手,鲜血再度冲破伤口,蔓延出来。 他仿佛对疼痛已经麻木了,看着瑟瑟发抖的手掌,鲜血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将他慢慢拉回现实。 “这样的你……怎么去找回那个女孩……呵呵哈哈……” 珺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仰着头苦笑起来。 记忆深处的画面,犹如连环画,快速地翻动着,直到结束。 第217章 这就是鬼域吗 司灼被卯十先生拉着就消失了,她只觉得头晕目眩了一阵,双脚再次回归地面的时候,觉得身上的关节仿佛被冰锥扎进去了一般,疼得她差点跪下来。 好在卯十先生还没松手,她才稳住身子,战战兢兢地睁开眼睛。 “到了。” 卯十先生松开司灼的衣领,拍了拍手,单手负后,意气风发地站立在夜色中。 司灼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衣服拉紧,简直太冷了。 她站在原地环顾一周,才发现她被卯十先生带到了一条古色古香的大道中间。 地上铺着整齐的青石板路,虽然做工没有当代的技术精致工整,但是在古代应该是个大工程了。 青石板路两旁建立着高矮不一的别苑和房屋,阴风阵阵,吹动着屋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左右摇摆。 家家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影,更没有一丝生气,就像……一座死城。 司灼转眸不明所以地望着卯十先生,“这是哪里?不是说找晔华的吗?” 不过只是一眼,司灼又将视线拉了回来。 她不能看卯十先生的那张脸,和晔华太像了,特别是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的时候。 总会让她产生错觉,觉得是晔华在陪着她。 “你没有来过这里吗?鬼域啊!”卯十先生回答地风轻云淡。 司灼挑眉,惊呼道:“鬼域?你说这里是鬼域?晔华说鬼域生人根本不能沾染的,会被厉鬼撕碎吃了的!” 卯十先生抬手,用大拇指按住中指的指腹,嘴里默念了几句奇怪的咒语后,衣袂翻飞,青光铺天盖地地罩下来。 一眨眼的时间,原本还死气沉沉的城池瞬间被炫彩斑斓的灯光笼罩,家家户户门前门可罗雀,远远望去,还有在呼喊叫卖的小贩。 好不热闹! 司灼惊讶地捂住了嘴巴,不是因为她看见了另一个世外桃源,而是让她见识了什么是恐怖世界。 卯十先生用法术去除幻境以后,司灼才看清楚,那些随风摆动的灯笼,竟然是用人的头骨做成的。 森白的头骨倒挂着,红色的透过骨头的眼孔和鼻子散发着光芒。 家家户户的确门可罗雀,可是来来往往的全部是由古至今不同时代的鬼魂。 有的穿着华丽,甚至有马车,汽车坐; 有的平平淡淡,像普通的小康生活居民,买卖着货物; 有的就比较可怜的,窝在角落里,看着眼前的繁华。 司灼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面目狰狞,甚至缺胳膊少腿的鬼魂,身子又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几乎摇摇欲坠。 这么多的鬼魂,而且都是高级鬼魂,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见他们买卖的货物了没?全部都是活人的身体。啧啧啧……罪过罪过……” 卯十先生向前一步走,抬手指向了路边的小摊上。 司灼随意瞄了一眼后,顿时哭了。 卯十先生怕惹出动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了路边阴暗的灌木丛里。 “你干什么?引来那些鬼魂,你就会变成摊贩案板上的货物了!” 卯十先生松开不停抽泣的司灼,后怕地说道。 司灼的呼吸一顿一顿的,抽泣不止,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张了半天的嘴,除了哭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些摊贩卖的都是活人的躯体。 人类的身体被肢解开来,流血血的头颅被铁钩穿起来,挂在架子上。 不同部位的皮肉也被区分开来,就像菜市场上的猪肉和牛肉,那么廉价,随意,低劣,不被重视! 直肠被摊贩老板挑出来,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有着血红色眼睛的野狗,疯了一样的上去争抢,撕扯,啃食。 鲜血沿着桌面流淌下来,顺着青石板路的缝隙不断蔓延,一直蹲在角落的野鬼闻见鲜血的味道后,贪婪地趴在地上,伸出黑色的舌头,和那些野狗一起舔舐着。 她见过太多恶心血腥的画面,虽然没有第一次那样的害怕,但是恐惧心理还是存在的。 把她吓哭的不是这些残忍的杀戮手段,而是她看见摊贩上竟然有贩卖婴儿的。 有的还是活生生的,还在哇哇哭泣,然后瞬间被厉鬼包围,再散开的时候,原来的位置除了大滩血迹,什么都没有了。 真的是吃人,都不吐骨头。 司灼忍不住想到自己腹中的宝宝,身体止不住的哆嗦。 如果那些孩子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孩子,这般惨死的模样,会不会疯狂崩溃。她只知道,她会活不下去的。 “这……这就是鬼域吗?晔华……晔华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也像……” 司灼泪眼模糊地抬头盯着卯十先生,双手颤巍巍地拉住了那白色的衣袂。 “暂时还不知道,只能感应到他在这里。因为在下的身份特殊,不可以贸然踏进鬼域,会引来轩然大波。思前想后,可以信得过,靠得住的,只有司灼姑娘了。” 卯十先生将衣袖从司灼的手里抽回来,很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喃喃道,“鬼王冥炎不肯帮我,不然也不会这么麻烦!” “卯十先生,你说什么?”司灼只觉得卯十先生在嘟囔什么,却没听得真切。 “没什么。我们早点行动吧,在下也能尽早完成任务。我们要换身行头才可以,司灼姑娘先等着在下!” 卯十先生嘿嘿一笑,心里不由得又将某个人骂了几遍后,一个眨眼,身影又消失了。 司灼对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卯十先生越来越不解了,不论做事还是说话,都特别任性! 之前看着他的脸,还会不由自主的把他当做晔华,可是相处的越久,这种错觉便越不会发生。 卯十先生虽然身份神秘,而且法力高深,但是和晔华相比,就像一个小孩子。 二人之间,相差太多! 第218章 潜伏 躲在灌木丛中等了许久,司灼一直提心吊胆。 生怕会有外出的厉鬼发现她,面对鬼域里面的残暴又高战力的厉鬼们,卯十先生都不敢贸然进去,别提她一个人类的弱女子了。 “在下回来,这个给姑娘,请姑娘务必穿好!” 就在司灼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哆嗦的时候,卯十先生的身影再次显现在她的面前,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件衣服。 司灼站了起来,伸手接过了那件衣服。 她打开一看,原来是一件不知道什么朝代的古服。 “卯十先生,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要换上吧? “请姑娘,务必,穿好!” 卯十先生的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把油纸伞,他很怕触碰凡人,所以直接用伞柄点了点司灼的额头。 “可是……这让我……” 司灼有些为难,这荒蛮之地,外面没有任何遮挡,里面又是厉鬼重重,让她一个姑娘家,可怎么换啊? 这卯十也太不靠谱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玩变装游戏! 卯十先生摸了摸鼻梁,从司灼扭捏的表情中瞬间明白她的顾虑。 他用伞柄戳着司灼的肩膀,将她推到了灌木丛的深处,接着他将油纸伞撑开,手指随意点了点,又是一阵青光乍现,油纸伞竟然陡然变成了数把,将司灼团团围在里面。 “麻烦姑娘快点,在下可是很着急找到晔华的。想必姑娘也是如此心情吧?” 卯十先生遮挡好司灼以后,便背对着司灼说道。 司灼咬着唇没有回答,卯十先生着急找到晔华,她急促的心情不比他差。 “换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做?”当司灼换好衣服推开油纸伞,步态款款走出来的时候,卯十先生竟然被惊艳了一把! 司灼身着浅蓝色的古风长裙,裙角上绣着细碎的桃花瓣,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外罩着一件淡蓝色纱衣,晚风拂过,飘飘欲仙。 “换了一个装束,竟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过还是感觉差了一点什么……啊对了,在下想起来了!” 卯十先生手托下巴围着司灼绕了一圈,察觉出来缺少什么后,脸上笑得异常开心。 这样的笑容,晔华都不曾拥有过。 卯十先生突然凑到了司灼的面前,四目相对,距离不过五厘米这般。 他的眼睛深邃迷人,仿佛里面藏着整片星辰,自己的影子也倒映在里面。 司灼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快,心里不断告诫自己:蠢货!他是卯十先生,不是晔华,只是长得相似罢了。 “卯十先生,请问你又要做什么?”司灼有些不适应地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踩着裙摆。 “即刻就好。”卯十先生的眼眸弯了弯,只是对着司灼的额头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便结束了。 “好了,现在在下教姑娘接下来怎么做……” “我的头发……”司灼并没有搭理卯十先生的话茬,她就觉得自己的头在被吹了那一下后,感觉重了许多,似乎还听到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卯十先生咧嘴清冽一笑,无视了司灼的话,直接严肃地说道:“现在去找晔华才是最主要的事情,其他的不要管不要问,行不行?” 他看着司灼淡雅俏丽的脸,暗自满意。 他刚才可是帮司灼换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形象. 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发髻,些许青丝整齐地垂在身后,清风拂过,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几支清雅不俗的发钗随意点缀发间,让司灼整个人鲜活生动了许多。 如果不知道她是一个现代人的话,站在任何一个意境美好的地方,都是一幅美人图。 当然,这是卯十先生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他只是觉得,马尾辫似乎和这一身清雅的古服不相称。 鬼域的风很冷,而且是刺骨的那种。司灼换成了一身衣服后,就觉得更加冰冷了。 卯十先生好像有些不开心了,她也懒得追问太多,乖乖地点点头,道了一句:“只要帮我找到晔华,我什么都听你的。” “在下身份姑娘也是知道的,不能透露,也不能暴露。而且这鬼域里面的鬼魂皆是如狼似虎般凶猛,也不是在下害怕无能处理,是真的不能引起太多麻烦。姑娘是半鬼体质,伪装一下进入鬼域的话,应该不是难事。” 卯十先生收了脸上的笑容,开始回归正题。 “我一个人进去吗?可是我无从下手啊?再说我什么都不会,万一晔华在里面有危险,我要怎么把他救出来?” 司灼歪了歪头,不是很明白卯十先生到底是什么意思。 “当然不能让姑娘一个弱女子只身前往!在下待会会藏匿于这伞柄之上,姑娘只要撑着伞从这条街道闲步过去,不被那些邪物发现,就算完成了计划的第一步了!” 卯十先生将手中的油纸伞撑开,塞到了司灼的手中,指了指伞上的一个小孔,对司灼挑了挑眉。 司灼怔怔地接过伞,有些为难的说道:“卯十先生藏在这个小孔里面......真的不会被发现吗?而且,我只是半鬼体质啊.....能不能撑过这条街还是个大问题。”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条街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厉鬼,就像在开狂欢聚会似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鬼啊! 她可是忘不了刚才那一幕,活人怎么在一瞬间吃的骨头都不剩的画面的。 她的确是半鬼,但也是活生生的人。 “姑娘别害怕,在下也是无奈之举啊!若不是这鬼域的环境奇特,外界的灵物一旦入侵就会被发现的话,在下早就飞过去了。 躲在这伞柄之中,何尝不是一种冒险?不过姑娘你大可放心,出现危险的话,在下哪怕玉石俱焚,也会平安送姑娘出来,毕竟沾染上了性命,上面也会将在下打得灰飞烟灭的。 在下的话,就这么多了,一切看姑娘抉择了。” 卯十先生双手背后,面色深沉,让司灼来参与这件事情,的确是太冒险了。 不过,这真的是无奈之举 !已经失去两次机会了,三百年已过,若再办不成这件事,他就真得没有退路了。 司灼攥紧了拳头,颤抖着身子又看向了热闹非凡的鬼域,眼睛里忽然有晶莹闪烁。 她昂着头深呼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沉重地对卯十先生说道:“我不会放弃救晔华的机会,我也不怕自己因此会失去生命。 我害怕的,是我肚子里还没有出世的孩子......他现在就是我的全部,是我和晔华的全部。如果真的有危险,请先生一定要最先搭救我腹中的胎儿!” 卯十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看着司灼的小腹位置,浅笑着说道:“小家伙,睡得可真香.....长得和在下竟然有些相像。不可思议,不过你娘亲这般哀求,在下一定会保你们母子安全。” “谢谢卯十先生!我们这就进去吧!” 司灼苦笑了一下。这卯十先生说话可真够没边际的,什么叫宝宝和他有些相像,你还不是占了晔华的面子。 司灼手执油纸伞,衣摆款款,面露微笑,出了灌木丛后,目视前方踏入了那条充满危险的血腥街道。 卯十先生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团青光钻入了伞柄的小孔之中,用意念传入到了司灼的耳朵里。 说道:“司灼姑娘,在下相信你,你可以的。放松心态,就当做再看一场戏,谢幕后一切都结束了。” 司灼一手执着油纸伞,一手微微提起淡蓝色的衣裙,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在下就放心了!去吧!”卯十先生悠闲地躺在小孔之中,看着司灼经过的地方,生怕有邪祟会伤害他们。 司灼虽然面露微笑,其实一直在强装镇定好吗? 卯十先生说得倒是轻松,什么就当作看一场戏,戏结束就好了。 这哪是戏啊?简直就是恐怖片的现场好不好? 即使知道卯十先生会保护自己,但是双腿还是忍不住哆嗦啊!好在裙子飘逸,看不出来。 她不知道鬼域就这一个入口,还是真的如卯十先生所说,只能用这个办法进去。 鬼域她了解的不多,晔华也只是简单的说过一次,这里阴气浓郁,不同等级的鬼都群居于此。 长期以往地吸食这里的天然阴气,危险程度都要比游荡在外界的鬼魂高出很多。 其实这里她不是没有来过,而且经常过来。 不过每次都是晔华在她睡梦中的时候,将她的魂体直接带到了宅子里。 这鬼域,还是他们成亲的地方。 一想到如此,和晔华往日的相识,相爱,司灼突然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第219章 鬼后娘娘 鬼域街道的入口处鬼魂还是很少的,基本上都是蹲在路边,表情呆滞,也不知道在等着什么,还是想着什么。 司灼不敢走得太慢,也不敢太快招来怀疑,只能尽可能的控制好自己的手,不能抖,不能抖! 街道上的血腥味儿很重,随着阴风一阵阵地朝着司灼的口鼻狠狠扑来,惹得她胃里一阵翻腾,恶心得想吐,想必有一段时间,是吃不下去荤菜了。 “这位小姐,您瞅瞅……这是今儿个刚在乱葬岗刚捉的小娃娃鬼,别看他有些瘦弱,模样可是细皮嫩肉的呢~小姐您只要出的起价钱,这娃娃鬼小的亲自送到府上~” 就在司灼撑着油纸伞,半掩口鼻从各种恶心的摊贩前走过的时候,胳膊突然被一只黑漆漆又冰凉入骨的……手爪给牢牢地抓住了。 司灼像受了惊的兔子,差点尖叫出声跳得远远的,可是余光瞥见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以后,咬着舌头将尖叫忍了下来。 反应过大的话,绝对会暴露出来! 她的身子无奈停了下来,着实恶心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她稳了稳心性,用力地甩开了那只黑乎乎的脏手。 她将油纸伞稍微抬高一些,眼神正好可以看清拉住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穿着民国时期的灰布中山装,皮肤大面积漆黑一片,像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身体上有不少的洞眼儿,看上去像是枪口。 他的眼睛和其他鬼魂一样,乌黑,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半张脸看着就那么谄媚地笑着,另一半脸只剩碎肉,耷拉在肩膀上,摇摇晃晃,狰狞恐怖! 粗略地扫了一眼,司灼可以确定,这是一位在战乱中惨死的人,最后化作了厉鬼,来鬼域做贩卖活人和鬼魂的勾当。 “小姐莫嫌弃啊……真得是良心商贩,这小娃娃鬼才百年有余,小姐买回去不仅可以伺候着端茶倒水,而且……嘿嘿嘿……小姐懂得~” 这厉鬼商贩见司灼躲开,以为是嫌弃这小娃娃鬼,赶忙腆着笑脸上去极力推荐。 本来就觉得恶心至极,加之这个厉鬼的猥琐肮脏的思想,司灼的身上真得爬上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在卯十先生给她准备的这套衣服衣袖宽大,根本看不出来异样。若是让这只鬼瞧见了她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岂不是要上天了! “不需要。”司灼想着逃远点,冷冷地拒绝了。 “哎呀……小姐您莫走啊!瞧着小姐穿衣打扮不俗,相必也是一个厉害的人物。小的就当做个义气买卖,这小娃娃鬼便宜卖给小姐如何?今日就剩他一只小鬼没卖出去了,小姐家大业大,何不行行好呢?” 司灼再次拒绝,那厉鬼也不气馁,反而跨步上前,贴的更近了。 司灼甚是害怕他,撑着伞往后退了一步,和这个厉鬼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可是事与愿违,她越想远离,老天就偏和她反着来。 她刚退一步,那厉鬼紧挨着就贴了上来,并且是双手齐上拉住了她,声音奇怪地喃喃道:“小姐躲什么啊?不对……小的怎么闻到了一股生人的味道?” 糟了! 这就被发现了吗? “别怕,吓唬吓唬他就成了。你一旦弱下来,就更走不了了。趁着没什么鬼发现,速战速决?” 卯十先生不再慵懒地躺着,紧张地坐了起来,眼神警惕地盯着拉住司灼的厉鬼。 “怎么吓唬啊?我用什么吓唬啊?”司灼慌了。 “你放心,你这身打扮属于贵族,他不敢怎么你的。赶紧的!”卯十先生催促道。 贵族? 这鬼域里竟然还分高低贵贱的! 不等司灼调整好状态,那厉鬼弯着腰将鼻子凑到了司灼的胳膊上,从上往下不停地闻着。 嘴里还在陶醉地说道:“的确有生人的味道……还夹着一丝精纯的灵气!忍不住想咬下去啊~” 司灼看着他耷拉下来的半张脸碰到了自己的衣袖,就忍不住想吐。 她挣脱不开,怒不可遏地呵斥道:“放肆!给我松开你的脏手!” “小姐紧张什么?啧啧啧……小姐面生啊!这鬼域好些个年头没有出现过小姐这么美丽的贵族了,请问,小姐家居何处啊?” 这厉鬼吸了吸鼻子,他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位贵族身上有活人的味道,而且还有一股精纯的灵气,勾引着他体内的馋虫,蠢蠢欲动。 说话期间,这半张脸的厉鬼又伸着鼻子往下闻去,显然是找寻那股精纯的灵气所在的。 眼看那厉鬼就要闻到自己的手了,司灼的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虽然自己的身体是半鬼,也被阴气十足的服侍掩盖了体温和心跳,但是她的手里正握着油纸伞呢,卯十先生躲在伞柄之中,也不知道会不会被发现? 情势紧张,司灼慌乱不安。 就在眼神闪躲之时,她瞥了乖巧地坐在地上的那个小娃娃鬼。 皮肤苍白,眼眸漆黑,年龄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身体和脸上都没有任何伤口,身着一套镶边绣花的对襟褂,一条长长的辫子缠绕着脖子几圈,发尾搭在肩膀上。 清朝的小鬼,和白亦小鬼应该是差不多时期的吧? 那个小娃娃鬼也在抬头看着司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能感觉出来他的悲伤。 她看了,竟会心疼不已。 “这个小娃娃鬼本小姐买了还不成,你可以松开你的脏手了!” 司灼不耐烦了,用力地往后退了两步,强行将手从厉鬼的黑漆漆的爪子里抽了出来。 手指划过半张脸厉鬼的鼻尖,司灼还来不及恶心,就见那厉鬼的身子顿了一下,“扑通”一声跪到了满是鲜血的青石板路上。 司灼吓了一大跳,寻思这厉鬼又要做什么? “小……小的有眼……有眼不视泰山。冒犯了鬼后娘娘的朋友……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望大人恕罪,望大人息怒……” 那厉鬼不停地伏身于地面,一下一下又地磕着响头。 他的反应太大,引来了周遭的不少鬼魂,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鬼魂将司灼团团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变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半脸,你这是怎么了?得罪了哪家的贵族啊?”鬼群中不乏凑热闹的身影。 “平时那么嚣张,几百年的老鬼都要看你脸色,这怎的留给一个小姑娘跪下来?” 那个半脸的厉鬼挺直了磕头,阴狠地瞪了一圈看热闹的鬼群,沉声回答道:“无知!这位小姐的手上有鬼后娘娘的气息,可见不是一般贵族! 鬼后娘娘的脾气你们不是不清楚,得罪了她的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不快赔礼道歉!” “哈哈哈……糊弄谁呢啊?鬼后娘娘怎么会派人来这地方,她应该每日和鬼王待在鬼界享福才对啊!” “半脸不像骗人的样子……” “我去闻闻……竟然有活人的味道!” “鬼后娘娘不就是人类女子么?” 杂七杂八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司灼快要崩溃了。 什么鬼后娘娘,什么鬼王和鬼界的? “够了!本小姐赶着办事儿去呢!你不是要将这小鬼卖给本小姐吗?那本小姐就买下了,要钱的话,去找鬼后娘娘收吧!” 司灼不耐其烦地直接将油纸伞换到了右手边,走到摊贩前拉着坐在地上的小鬼就要走。 “可是……”半脸厉鬼伸手想要说什么。 只是一瞬间,司灼的周边突然迸发出一阵强大的青光,威严地气势压着鬼群纷纷跪倒在地。 衣裙翻飞,油纸伞腾空不停地旋转着,一道一道的威压由此发出,可谓是天人下凡。 “本小姐有要事在身,谁再敢阻拦,杀!无!赦!我们走!” 好一场狐假虎威戏码。 卯十先生竟然不怕灵力外泄,配合着所谓的“鬼后娘娘”的名义,好好地放肆了一把。 “大人息怒!小的们有眼无珠,望大人息怒……息怒……” 半脸厉鬼是真真切切地闻到了鬼后娘娘的气味的,鬼后娘娘是人类,这位贵族有人类的味道也是正常的。 况且她一眼看去便其貌不扬,特别是她身上拥有的精纯的灵气,气势强大,法力也定在他们这群孤魂野鬼之上。 小鬼可以再抓,买卖可以再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半脸厉鬼这么一领头,围在外面看热闹的鬼魂也面面相觑,觉得好像是真的鬼后娘娘派来的使者,纷纷匍匐在地,虔诚跪拜。 第220章 吉尔京 司灼哪儿敢过多停留,拉着那个小鬼少年快速逃离了鬼群,在鬼群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躲进了一条昏暗的巷子里。 “呼……真的是要命了。吓死我了。” 司灼靠在墙上,差点瘫坐在地。她的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几乎拿不住那把油纸伞。 “姑娘竟然认识冥炎那小子的女人?怎么不告诉在下?如果是熟人,直接换个身份,大摇大摆的进来好了。 冥炎那个小子可是把在下拒绝了,不肯帮忙的呢!” 卯十先生悠哉悠哉地躺在伞柄之中,托着下巴略有些责备地意味说道。 “我哪儿认识什么鬼后娘娘啊!我自己都纳闷呢,我手上怎么会有什么鬼后娘娘的味道?是不是他们闻错了?” 司灼看着自己的左手,满头大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卯十先生翻了一个身,皱眉问道:“姑娘今日没有和什么人有接触吗?” “没有啊!一直和落落还有……还有珺之在一起,没有别的了。” 司灼将话题略过,没有想太多,反正已经逃出来了,安全就好。 司灼喘了几口气将注意力转到了那个小鬼的身上。“我们的话,你都听到了?” 她差点把这个小鬼给忘了。 “听见了……不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小爷……额,我不会忘记,更不会将姑娘的事情暴露出去。” 那个小鬼少年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才诺诺出声。 “我暂且信你一次。我也跟你说实话,救你不是本意,只是顺道而已,看见你想起来一个朋友而已。 等我事情办完,你便可去你想去之处。” 司灼将手上的汗在衣服上擦了擦,看着脚底沾染的血迹,哪儿还有心思考虑干净不干净了。 她淡淡地看了那个小鬼一眼,追问道,“总不能没个称呼,你有名字吗?” “有。瓜尔佳吉尔京。恩人喊我老四便可。” 名叫瓜尔佳吉尔京的小鬼对司灼抱拳施了一礼,尊重地说道。 “嘶……瓜尔佳……好熟悉的名字啊!”司灼皱了眉,随口说道。 瓜尔佳吉尔京摆摆手,连忙解释道:“不不不,恩人!瓜尔佳是姓氏,吉尔京才是名字。” “啊对了,清朝的满族人都是这样的名字。看不出来小鬼你还是贵族中人,不过我现在忙的紧,你跟着估计会有危险,要不要躲在哪里等着我们?等我们忙完了,就带你出去。” 司灼将漂浮在空中的油纸伞再次握到了手里,理了理裙摆,对吉尔京说道。 吉尔京有些纠结地勾了勾手指,支支吾吾了一会,才说:“带我一起走吧!一个人……害怕。不想被吃掉……我也要活着出去找人呢……” “此去危险,司灼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了。在下能看出来,姑娘挺喜欢这个小娃娃的!” 卯十先生单手背在身后枕在头下,另一只手又在掐指算着什么。 “卯十先生也说危险了,本来就是无意救了他,再把他带入危险之境,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一次脱险的机会。” 司灼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想起方才吉尔京的最后那句话,心里那种被触动的感觉又再次被勾了出来。 吉尔京见司灼有些犹豫,黑色的眼眸中多了一份欣喜。 “恩人,你就带我走吧!” “卯十先生,之后会更危险吗?如果有把握的话,就把他带着吧!”司灼无奈,太心软了。 “倒也不是太危险,在下算出来之后会遇见一个机遇,逢凶化吉。 如果没错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至少你现在有一个厉害的身份,记得别把那只手上的气味给擦了啊!哈哈哈.....” 卯十先生话落后又勾唇大笑了几声。 司灼的嘴角抽了抽,好在这个卯十先生藏在伞柄之中呢,否则她肯定不敢直视此时他的表情。 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和晔华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容貌的人,幸灾乐祸的大笑会是怎样的画面。 “走吧走吧!不过你要小心点,不要被引来其他厉鬼了,我手上的那个味道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伞里的这个大神也不能出面,只能靠咱们自己了。明白吗?” 司灼懒得搭理卯十先生,她主动地拉住了吉尔京冰凉的手,像大姐姐一样嘱咐着。 “嗯!恩人放心。我虽然没有太多的本事,至少不会惹麻烦。谢谢恩人,谢谢恩人!” 吉尔京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拉着自己的司灼,怔了好久才愣愣地回答道。 好久了,上百年了吧......他都快忘了活人的温度了,温温的,好舒服,好怀念。 “卯十先生,接下来我们要往哪儿去?这街道这么长,我已经不敢出去了。指不定的,那些厉鬼正在找我们呢!” 司灼还紧紧地拉着吉尔京的手,走到巷子口,伸头偷偷地往张灯结彩的街道上望去。 “这的确是个问题,这里的鬼群对异类的存在太敏感,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卯十先生也感觉有些困难。 “其实……其实就是你们身上的灵气太重了。如果……如果打扮成乞丐的话,反而比打扮成贵族更总容易潜入进去。 兵书上说的攻其不备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对同等的伙伴,是不会有戒备之心的,恩人这样衣着华丽,又有着畏惧的身份,他们戒备心会大幅度提高,危险指数就上升了。” 吉尔京乖巧地站在司灼的身旁,司灼待他有恩,恩人遇到困难,他有想法的话,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不能帮得上忙,至少也可以出点力。这么一念叨,咽了咽几下喉咙,才怯懦懦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嘿,小家伙,有点意思。年纪不大,懂得倒是挺多。我们怎么没有想到呢,囫囵吞枣地就闯了进来,反而没有考虑到这样的身份会更加吸引鬼群的注意力。” 司灼听完吉尔京的一席话,顿时茅塞顿开。欣喜若狂地她直接给了吉尔京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孩子,真是没白救你出来!” “还别说,在下只顾着隐藏身份,却忘记了隐藏成什么样的身份了。小鬼,大功一件啊!” 卯十先生一拍额头,也是一副悔不当初的表情。 司灼再次在心里翻起了白眼儿,这卯十先生到底靠不靠谱。跟着他,是否真的能找到晔华。 “没什么,只是生前看了不少这些的书籍罢了。能等到恩人的认可,吉尔京很开心。刚开始还怕自己跟在恩人后面,会是累赘呢!” 吉尔京接连被司灼和卯十先生一起夸赞后,原本就清秀的脸上竟然显现了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姿态。 “卯十先生,请您靠谱一些。”司灼还是没有忍住吐槽了一句。她松开油纸伞和吉尔京,即刻开始行动。 华丽的衫裙被司灼撕成了一条一条的,然后还脱掉了那层薄外衫,塞到了吉尔京的手里,“小鬼头帮我一个忙,去外面的地上给我沾染一些血回来。血越多越好,要快啊,还要小心啊!” 吉尔京接过司灼递来的衣服,又转身看了看危险重重的街道,只是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冲了出去,紧贴着街道的墙边蹲在地上,将薄衫放入了肮脏的青石板路上,来回的揉搓着。 很快,原本淡蓝色的薄衫在泥泞和血迹中滚了一趟后,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 吉尔京看着自己的手上也被沾染了污垢,蹲在那里沉思了几秒钟,趁着鬼群没有注意到他,迅速的在青石板路上滚了几圈,然后立刻隐入巷子里。 吉尔京很有礼数的将薄衫双手奉上,虽然身上已经脏乱不堪,但是他脸上洋溢的笑容却是那么干净简单。 “谢谢你啊!”司灼将那件血腥味混合着腐臭味的衣服理开,一咬牙穿在了身上。 上面沾染着血水,碰到身体的时候,冰冷刺骨,将她身上其他衣服都浸湿了。 她忍住想呕吐的冲动,昂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感觉稍微好些了以后,才抬手将头发给用力地揉乱,还不忘在脸上脖子上抹了一些黑黑的灰尘。 “好了!卯十先生,你看看怎么样?”司灼低头看了看自己,觉得还不错。转了几圈后,笑容满面地对卯十先生说道。 “司灼姑娘,在下给你这套衫裙精心挑选的啊!你这也太糟蹋了吧?在下要自己飘着,你们身上太恶心了!”油纸伞围着司灼绕了两圈,嫌弃地躲开。 “那可不行!”司灼当即拒绝,“我们是潜入进来的,若是一把伞自己飘着走肯定会被发现!过来,一起伪装一下啊!”司灼搓着手,坏笑地说道。 “你不要过来,也不要碰在下!从此刻开始,在下自己走,千万不要过来!” 卯十先生从伞柄中坐了起来,他伸头望了眼已经分不出是人是鬼的司灼,差点没有被她身上的那种恶臭给恶心吐了。 他捂着口鼻,连连摆手,嚷嚷着不许司灼靠近他。 这女人真的是疯了!换做是他,怎么也不愿意把自己弄成这副德行啊? 虽然危险了一些,但是漂漂亮亮的不好吗?亏他还特意从老朋友那里偷了一套衣服过来呢!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卯十先生,小鬼头都愿意把自己折腾成乞丐的模样,你虽然不用出来,但是这把油纸伞也需要做个伪装吧!” 司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紧张了这么久,难得能找点乐子了。 卯十先生一直以来都严密的隐瞒自己的身份,不过从行为和言语中司灼也猜得出来一个大概了。 他应该是仙界的某位神仙。 虽然司灼是无神论者,但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也有些动摇了。 她以前还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呢,最后自己不仅嫁给了一只鬼,肚子里还怀了一只小鬼。 卯十先生若真的是神仙,那和晔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二人外貌几乎一样,身份悬殊却天壤地别。一位是令人尊敬向往的仙人,一位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鬼中之最。 难以琢磨。 司灼暗下决心,找到晔华以后,一定要搞清楚他和卯十先生的关系。 第221章 又是阴气入体 油纸伞自己腾飞在半空中,见司灼要靠近,“咻”一下飞到了天上,“司灼姑娘,不要和在下……” 蹲在伞柄之中的卯十先生觉得司灼是凡人,不会飞天遁地,刚操控着油纸伞飞到了空中,以为可以安然无忧了。 谁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瞬间被一股腥臭味包裹住。 吉尔京轻飘飘地落到地上,将油纸伞合上递到了司灼的面前,温柔地说道:“抓住了。恩人,给你。” 司灼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瞬间大笑起来。 “哈哈哈……卯十先生还说对了,我真的越来越喜欢吉尔京这个小鬼了。来来来,既然下来咱们就一起伪装了吧,早早地找到晔华,就可以出去了。” “司灼姑娘,有话好好说!你不能……啊——” 惨叫声划破天际。 待司灼整装再出发的时候,卯十先生已经生无可恋地说不出来话了。 原本漂亮干净的油纸伞,被司灼强行给撕开了好几道口子,并且伞身放在了青石板路上来回滚动了很多次,直到被黑漆漆的脏东西包裹住原来的模样后,才勉为其难的罢手。 “卯十先生,你说句话话啊!我们出了这条街,应该往哪边去?” 此时脏兮兮的司灼根本没了原先的光彩,她蓬头垢面,怀里抱着一把破伞,手里拉着一位小鬼,蹲在街道的墙边,一点一点地横向挪动。 两双眼睛也在紧紧地盯着过往的鬼群,生怕会被发现,丢了性命。 “往……往……司灼姑娘你可以的……” 卯十先生抱住自己额身体蹲在伞柄里,极度幽怨地说道,“千百年来……没有人,没有人敢对我做出这种事情……你可以的……” 周围全部是那种恶心的味道,卯十先生感觉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司灼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一位绝世美男子……欲哭无泪啊! 司灼垂着头,看着面前飘来飘去的鬼脚,身子忍不住发抖。 她搂紧了油纸伞,催促道:“卯十先生,求你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等找到晔华之后,我跪下来给你道歉好不好?赶快告诉我,我们要往哪个方向走啊?” “在下现在是崩溃的……往,往东面一直走……好脏啊好脏啊……” 卯十先生真的要疯了,他从来没有触碰过这么肮脏的东西,说出去的话,肯定会被笑话死。他心疼地抱住自己,委屈地回答道。 “走!”确定好方向后,司灼的干劲又恢复了。 她拉住吉尔京的手,沿着墙壁往东面快速逃去。 他们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发现那条繁华的街道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灯光时,司灼才喘着粗气停下来。 弯下腰不停地大口呼吸着,她的腰快痛死了,带着一个球,真的不好行动。 “恩人没事吧?要不吉尔京背着恩人继续前进?” 吉尔京这个小鬼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模样,个头却比司灼还高出了许多。 他看着司灼疲惫的模样,甚是心疼。 “歇一歇吧!在下看了一下,此处地势颇高,也荒凉许多,应该是远离了城镇的范围,只要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卯十先生虽然不能从油纸伞内出来,但是外界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看见司灼身为一个孕妇,还这般努力坚持,内心有些触动。 “没事!就是太紧张了,缓一缓就可以了。小鬼头真贴心!我家里也有一个小鬼头,看上去年龄比你小一些,都是清朝的小娃娃,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司灼拍了拍吉尔京的胳膊,很感激地笑了笑。 看见吉尔京,司灼就会想起白亦小鬼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人比人有差距,鬼和鬼比,也能气死人的。 “恩人谬赞了。”吉尔京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眼眸却不可躲闪地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好吧!既然司灼姑娘不愿意过多休息,那就继续往前走吧!不过在下要提醒一下姑娘,前面有一片地域煞气十分浓郁,就连那些厉鬼都不会轻易踏足,可要小心。” 卯十掐指一算,丰神俊逸的脸孔纠结在了一起。语气也深沉了许多,不再油腔滑调。 “不找到晔华,我是不会放弃的。继续走吧!”司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露着坚定的笑容。 两个身影,加上一把伞,在黑夜里顶着瑟瑟地阴风艰难前进。 一路上除了偶尔飘过的厉鬼,最大的问题就是坎坷不平的地面了。 越往东走,地面就越崎岖不平,不仅如此,密密麻麻的森森白骨横七竖八地躺在泥土里。 道路太黑,而且经常会刮起一阵阵的黑色迷雾般的大风。 这成千上万的尸骨,到底死了多少人,才会有今日这般恐怖狰狞的大路。 若不是吉尔京紧紧地拉住她的手,司灼还不知道要摔多少次。 如果摔倒的话,不提肚子里的宝宝会不会有危险,单单是跌倒在某根白骨上,估计会被穿透身体至死。 “走了这么久了,这片尸骨累积出来的路怎么还没有走完啊?我的脚好痛了,被这些白骨扎的,鞋底都快通了。” 司灼扶着吉尔京的胳膊,缓慢地抬着脚往前走。 这里漆黑一片,好在会有漂浮不定的鬼火给他们照亮一点视线,不然寸步难移。 “恩人你的状态很不好。”吉尔京生怕司灼会摔倒,一路上都在紧紧地拉着她。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身体好重,好冷啊……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我是不是坚持……坚持不下去了……” 司灼累得不行了,好想躺在地上躺一会。 好是看见脚下一层一层的白骨,她鸡皮疙瘩又漫了出来。 卯十先生察觉到司灼不对劲,手指中弹出了一道青色的光线缠绕在司灼的脉搏上,他在伞柄之中闭眸把脉。 良久,猛然睁开眼睛,慌乱道:“遭了!这里尸气太重,加之潮湿的阴气入体,你现在的身体特别虚弱。需要出去把体内的尸气和阴气逼出来。都怪在下,忘了姑娘终究是人,” “又是阴气入体是吗?我的宝宝会不会有事?”司灼顿时也慌了。 以前也有过阴气入体的经历,自己受了莫大的罪不说,宝宝还差点受到了危险。 听见卯十先生这么说,她条件反射就是关心宝宝的安全。 “孩子没有什么大碍,毕竟是鬼胎。这鬼域的浓郁的阴气被他吸收了,反而会有好处。 倒是司灼姑娘你……你是凡人,受不了这种折磨的。怪我思虑不周,前面的路还很长,要不,今日回去吧,改日想到万全之策再来找寻晔华。” 卯十先生收回青光,皱眉劝说道。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让一个凡人丢了性命,这是大忌。 “没事!只要宝宝不会有危险,我就能坚持下去的。把晔华安全带回去,我的心才能放下来,否则说什么我是都不会回去的。好了好了,我现在感觉好多了,继续走吧!” 司灼吐了一口气,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强行露出了一抹笑容。 没见到晔华,怎么可以放弃呢! 晔华,你等着,我带着宝宝来找你了…… 黑色的迷雾还在侵袭着司灼单薄的身体,她每走一步都需要鼓起好大的勇气和力气。 琉璃眸坚定地看着远方的路,一刻也不愿意停下。 以前,都是晔华在她的身边守护着他们母子。现在晔华有危险,她也可以去保护晔华!哪怕自己没有什么本事,至少可以……陪着他。 吉尔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记忆中,他也认识一位有着同等意志的人。一旦认定的,就不会轻易放弃…… 在吉尔京半拉半牵的帮助下,司灼可算安全扛过了一眼望去辽无边际的尸骨大路了。 不过结束了一段考验,不代表没有后顾之忧了。 司灼等人走了不过十分钟这样,新的震撼画面又再次撞击着司灼的大脑。 眼前是一片飘荡不定的迷雾,而迷雾下面是一条被冰封住的河。 由于有迷雾缭绕影响了视线,根本看不清这条冰河到底有多宽,更不知其有多长了。 第222章 煞气 “这又是什么地方?好冷啊!要从这上面走过去吗?” 司灼搓了搓手,往手心里哈着热气。 刚才那个尸骨铺成的大路上非常阴冷,这里是真的冷到细胞里了。 好在是半鬼体质,虽然感觉冷,至少不会被冻住。 司灼走到河边,用脚小心翼翼地踩了踩冰面,硬邦邦的没有任何反应。 “说实话,在下真不愿意在这条河面前过多停留。这冰层有十几丈厚,可以放心的在上面行走。 但是要切记一点,不要低头看冰面,目视前方,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卯十先生突然从油纸伞里钻了出来,原地转了一圈后定身站在司灼身旁。 他负手而立,目视前方迷雾,不曾低头一眼。 没了卯十先生的支撑,破碎的油纸伞落在了河边,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瞬间被晶莹剔透的冰层包裹住。 “啊——这……这……” 司灼吓了一跳,硬是蹦了起来退到了岸边。 她颤抖着手指,指着那把被冰封起来的油纸伞,哽咽地说道,“这怎么了?我……我们会不会也被……” 冻住呢? “你是鬼体,不会被冻住,但是不能在冰面上停留太久,下面有着太多的恐怖的东西,比外面那些厉鬼可怕到成千上万倍!” 卯十先生单手背后,足尖轻点,踏上了冰面。 “我们架着恩人飞过去吧?我怕恩人的身体受不了!” 吉尔京看了看没有边际的冰面,对卯十先生提议道。 卯十先生摆摆手,“无用的。这里是飞不过去的,想要到达对面,只能徒步走过去。没发现这里连只飞禽都没有吗?” “卯十先生,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连法术都不能用吗?” 司灼害怕自己被冻起来,不敢往前一步。 “其实整个鬼域都是远古时期遗留下来的。几万年前,神、魔大战,死伤千千万万。 这条河就是当时的战争分界点,魔界统领耗尽一生修为,最后陨落在此。 一将功成万骨枯,原本繁荣秀美的地方,成了人间炼狱。后来这个现场煞气太重,阴气弥漫。 便被排除在了三界之外。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孤魂野鬼的群居之地。 虽然没有统领,但是这些鬼群还是惧怕鬼王和比自己强大的力量的。” 卯十先生简单的将这里的由来简单得告诉了司灼。 司灼惊恐地倒吸冷气,冰河上的狂风翻飞她的裙摆。 好似下了巨大的决心,扬起下巴,笃定地说道:“我说过,不救回晔华,是不会放弃的。我们继续往前走,我可以的!” “果然是个固执的姑娘。如若坚持不下去,一定要告诉在下!在下不能违背了当初给姑娘的诺言,让姑娘有危险。” 卯十先生定神看着在风中屹立的单薄身躯,后悔不已。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么愧疚的感觉……是不是不应该把司灼拉进来。 可是,这个问题,司灼是永远避免不了的。 司灼拉着吉尔京的手,昂首挺胸踏上了远古冰河的表面,她的手心已经冷汗淋漓了,并且颤抖不已。 她不停地提醒自己:莫要低头……莫要低头……莫要低头…… 看不见脚下的情景,正前方的情景也是丝毫看不见。 白茫茫的迷雾,遮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他们三个身影,完全就是靠着直觉不停地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 司灼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眼睛看不见,周围被未知包裹着,脚底下还冒着阴森可怖的煞气,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凶神恶煞,张着血盆大口的魔族尸体,正瞪着血红的眼睛在看着她。 威压浓厚,煞气逼人。 司灼几乎可以听见隆隆不断的古老咒语在耳畔此起彼伏,可是怎么用心倾听都听不懂在说什么。 额头上的冷汗凝聚成汗珠,每走一步都会沿着下巴低落,然后在碰到冰面的那一秒,瞬间被冰封住。 “为什么……我感觉自己越来越重了?完全走不动了……好像有人在告诉我,留下来留下来……” 司灼在口中呢喃,脚上的步伐也逐渐变得缓慢。 卯十先生由于不可以将视线脱离其他方向,只能握住司灼额手,将自己的灵力通过接触传输进司灼的体内。 “坚持住,不能被煞气所迷惑。意志坚定,才能无坚不摧!司灼姑娘,一定要坚持住。” “恩人……不能停下来,不能低头……” 吉尔京也着急得不行,可是身为一个百余年的小鬼,抵制这些煞气也是非常吃力了,根本没有办法帮助司灼,此时此刻,司灼只能靠自己。 “我……我会坚持的……” 司灼的眼睛忽闪了几下,额头无力的下垂了一下,又快速地抬了起来。 只是一眼,司灼险些跌坐在冰面上,牙齿不断打颤,她真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脑袋完全混沌了。 那……都是什么? 白雾浓厚却可以清晰地看见冰层下面的景象,这些冰层最起码十几丈厚,里面冰冻着千奇百怪的诡异面孔。 无法形容的丑陋的怪物,还夹杂着数不清的死人尸骨。 有些怪物的身体已经皮开肉绽,滇红的内脏和皮肉还保持着原样,就像刚刚被冷冻进去似的。 那些怪物身躯庞大,单单一只眼睛就有他们人类一半的高度,如果此时冰面融化,他们会连餐票甜点都算不上。 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可怕的生物! 头好重啊……好冷啊 晔华……晔华…… “你是不是看见了?” 卯十先生加大了手腕上的力气,开始传送更多的灵气给司灼。 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已经填补不了司灼的身体需求量,她的体内温度在迅速骤降,完全不能用冰冷来形容了。 他若不是手心里被灵气包裹,根本握不住司灼的手腕。 “嘶……” 吉尔京感觉自己的皮肤被狠狠地扎了似的,疼得他恨不得将手指剁了。 恩人的体温……为什么会这么冰? 司灼迷迷糊糊的就像吸了迷药一般,嘴里呢喃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卯十深知大事不好,即刻喊道:“小鬼头,快松手!她被煞气侵袭了,已然控制不了自己,再不松手,你会被永远冻在这里的!” 吉尔京被卯十先生吓了一跳,猛然松开了司灼的手,保持着目视前方,喘着粗气。 卯十先生剑眉紧蹙,青色的灵气围绕着他和司灼的手腕,不停旋转。 填充不了,为什么司灼的身体在不断吸收他的灵力,根本松不开她的手。 “司灼姑娘!司灼你醒醒!司灼……啊!” 卯十先生突然痛苦的喊了一声,险些跪倒在地。 他稳住身形,直接将失去意识的司灼揽入怀中,用另一手将她打横抱在怀里,他目视前方,“跟紧了小鬼头,不要停下来!跟着在下跑出去!” “嗯!”吉尔京握紧拳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卯十先生的右手和司灼的手分不开,体内的灵力在一点一点被吸噬过去,再这么下去他就有可能回不去了。 搂紧了司灼,卯十先生带着吉尔京,一鼓作气地在冰面上极速奔跑起来。 一步落下,再抬起来便极为吃力。 卯十先生没有办法,将体内的灵力分散到了脚上一些,才稍微感觉好一些。 不知奔跑了多久,卯十先生和吉尔京终于碰到了地面,出了远古冰河。 “安……安全了吗?卯十先生。” 吉尔京定在岸边,依旧不敢动弹分毫。 “暂时没事了。这远古冰河煞气竟然恐怖到了如此地步。这些冰层会不断地吸取外界的灵气和能力,人类走在上面简直是找死。大意了,大意了!” 卯十先生回头凝重地看了一眼浓雾弥漫的冰河,悔恨交加。 怀中的司灼已经被煞气侵扰了心智,现在迷迷糊糊的,可如何是好。 他缓缓蹲下,将司灼轻柔地放在草地上。 他的右手还被司灼反抓着,灵力依旧不断被从体内强行夺取过去。 卯十先生暗道不好,左手凝聚一道光环,用力地朝着二人手心攻击而去。 “额——” 卯十先生闷哼一声,跌坐在地。 “好在分开了。” 双手被强行分开以后,一直处于迷迷糊糊状态中的司灼猛然睁开了眼睛。 她躺在地上,转动着眼眸环顾一圈,出声问道:“谢谢卯十先生。” 司灼揉了揉吃痛的额头,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卯十先生的脸上可算坦然了许多,“没事。姑娘醒来便好,有没有哪里不适?” “恩人可还安好?”吉尔京温柔地问道。 司灼皱了皱眉,摇了摇头回答道:“我还好啊!反而觉得有力气了许多。若不是卯十先生出手相救,我恐怕就永远的留在那里了。” 阴风将她的长发卷起弧度,原本脏兮兮的脸庞竟然多了几丝绝美,让人一阵迷醉。 脸颊温柔的线条,眼眸动人心魄,像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不禁深陷其中。 吉尔京微愣,为什么感觉司灼醒来的这么突然而且整个人的气场变化了许多。 若要说仔细一些,竟然又说不出为什么。 第223章 穷奇照壁 卯十先生也是迷惑了一瞬,但是转眸便想起方才在远古冰河之上,司灼最起码吸食了他近百年的灵力,有一些变化就说得通了。 但是,为什么司灼突然会吸食他的灵力,却不得而知。 他没有时间多想这些了,不过百年灵力不是什么大事儿。 这鬼域危机重重,人类不能涉足。 司灼坚持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赶紧找到晔华,完成任务,带司灼离开! “你们两个怎么了?傻傻的愣在这里干嘛呢?我现在精神的很,赶紧趁热打铁去找晔华吧!” 司灼神采奕奕,在原地活动活动手脚,兴奋地说道。 “嗯,继续出发。在下算过了,应该不远了,还是在东方位置。” 卯十先生掐指算了算,指出了方位后率先迈动了步伐。 吉尔京笑了笑,只要司灼没事就好。 司灼看着东方位置,唇角邪魅上扬,动人心魄的眼眸闪现成血红色,跟在了卯十先生的身后。 卯十察觉到一丝诡异,迅速转身回头低吼道:“有问题!” “啊?怎么了卯十先生?有……有鬼群吗难道。” 司灼的眼眸又恢复成原来的颜色,她害怕地躲在了吉尔京身后,轻声问道。 卯十伸手将司灼护在身后,警惕地观察周围的情况。 四周全部是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树群,每棵树至少百米来高,粗壮的树干是普通大树的几十倍。 别说躲一个人在后面了,就算藏一支军队在里面也不会被发现。 “奇怪了,方才在下明明感觉到了一股凶险的气息,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罢了罢了,兴许是过冰河时留下的幻觉,没事了。” 再三确定没有那股气息以后,卯十先生才开口解释道。 “既然没事的话,我们快走吧!” 司灼吐了一口气,对吉尔京招了招手后,转身继续踏上归途。 相对于前几次,穿出这片树林显得简单得许多而且也很安全。 除了被躲藏树枝上的寒鸦吓了几次外,一路顺风。 走出树林后,一座古老而又恢宏的宅子屹立在司灼等人的面前。 “是……是这里吗?卯十先生。”司灼不敢轻易往前。 她看着地上的青石板路已经长出了青苔,门口的两座石狮子也落满了灰尘。 大宅子的廊檐上挂着一副牌匾,上面金光闪闪地雕刻着两个字:君府。 原来,这就是她和晔华成亲的地方,这就是他们的家。 “是这里。没想到,他还拥有这么一座豪宅。想想也是,那么有能力的家伙。” 卯十衣袖翻飞间,两道青色的光点飞入廊檐上挂着的灯笼里,瞬间点亮。 “为什么这宅子我看着会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吉尔京情不自禁地摸了摸门口威严的石狮子,又抬步走上了阶梯,停留在大门前,深情地闭上眼睛,在享受着这种怀念的感觉。 “是不是和你生前的朝代建筑风格一样的原因。我姥姥家也是这样的宅子,不过规格要小很多,简单的四合院。就在前几天,我还看见了一座和这里差不多的宅子呢!” 司灼的精气神很好,也没有顾及太多会不会有危险,直接提着裙摆走上了台阶,在廊檐下抬头张望着。 卯十先生无奈摇了摇头,心里寻思着:这百年灵力被吸食了过去,对于凡人来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进去吧!” 卯十先生纤长的手指在紧闭的大门上轻轻一碰,朱红色的大门“吱嘎”一声缓缓朝着两边打开。 大门打开后,司灼他们并没直接看见宅子里的内部模样,而是被一块雕刻着上古凶兽穷奇的照壁给吓到了。 古代的宅子讲究“三进,五进,七进”,第一道外门后,通常会有一道墙壁矗立,使你无法直接看到屋内的情况。 第一道门称为“玄关”,而那道墙称为“照壁”。 古时候人们认为自己的住宅中,不断有鬼来访。 如果是自己祖宗的魂魄回家是被允许的,但是如果是孤魂野鬼溜进宅子,就要给自己带来灾祸。 所以在大门后面建造了照壁,鬼看到自己的影子,会被吓走。 当然,照壁也有其功能上的作用,那就是遮挡住外人的视线,即使大门敞开,外人也看不到宅内的情况。 可是一般的住宅照壁雕刻的不是“福”字,便是各类铭文或者雕花,有甚者为了彰显身份,则雕刻瑞兽等图案,以保宅内平安。 君家的府邸,为什么会是阴邪凶残的穷奇呢? “这宅子,确定是晔华的住处吗?为什么这照壁……会是穷奇凶兽?” 司灼跨过门槛以后,不甚理解地看向了卯十先生。 卯十先生迎风而立,那张与晔华极其相似的俊颜也是疑惑地皱在一起。 “在下没有接触过风水这一类,毕竟身份和道家有所冲突。 不过这里是鬼域,照壁的原本功能就是阻挡宅内进鬼。 这穷奇乃为上古凶兽,想必用来镇压这些孤魂野鬼,最为有效吧!” “卯十先生说得有道理。我隐隐约约记得,生前的时候阿玛有一所别苑,那宅子后面的照壁,似乎也是穷奇。 以前本以为是看错了,现在看见别处也有这种用法,倒不觉得奇怪了。” 吉尔京上前一步走,在穷奇雕刻面前来回踱步。 “话是这么说,毕竟在风水上,算是大忌吧!这样冠冕堂皇的摆放在这里,家宅如何安宁……” 司灼深知自己不懂风水,但是被震撼的总想念叨几句。 她提着已经分不清原来颜色的裙摆,绕过了照壁,开始往后走去。 这个宅子真的是晔华的家,当初他们成亲的地方是不是也在这里? 司灼垂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脚面。 她记得成亲的那晚,她就是这样低着头,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被晔华一步一步牵着走进了内堂,拜了天地。 如今,物是人非。 君家的宅子很大,很传统的布局。大致分为外宅和内宅两大部分。 外宅在前半部,是主人迎接宾客和起居之所。宅子里清净幽冷,没有一点儿生气。 司灼等人穿过花园,在长廊上看着宅子里的布置,越看越冷。 池塘里的水是静止的,司灼明明感觉到有风不断拂过,那水面却没有任何波动。 池塘中心有一座亭子,亭子里除了一方石桌和几位石凳,也是冷冷清清。 “这里的一草一木,感觉就像被静止了一般,没有丝毫的摆动。我的衣服都被吹着飘荡不停,这草木池塘却纹丝未动,怎么会这个样子?” 司灼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再摸了摸被风吹起的衣角,明显有风啊! “总感觉这里就像是一个环境。一切都是造物者布置好的,不论过了百年千年,这里永远不会有变化似的。” 吉尔京也察觉了不对劲,蹙眉谨慎地观察着周遭的情况。 “继续往前走吧!这前宅我们已经逛得差不多了,内宅在后半部分,面积还有很大。 在下担心司灼姑娘的身体扛不住,要不咱们分头行事吧!” 卯十先生跟在最后掐指算着方位,不知道怎么的,自从越过了穷奇壁照之后,便怎么也算不出晔华的位置了。 眼看自己的时间也不多,必须要速战速决。 第224章 真是无趣 “分头行事?可是我们不知道晔华的位置究竟在哪儿啊?不是要靠卯十先生深谋远虑么?” 司灼挑眉问道。 “我也不认识恩人和卯十先生所寻之人的相貌,这可如何寻找?” 吉尔京同司灼一样,有些困扰。 卯十先生没有即刻作答,他抬手扯下自己的两根头发放在手心里,只是轻轻一吹。 那两根发丝便化作了两片闪着青色光晕的柳叶,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他将柳叶分别散到司灼和吉尔京的手中,告诫他们:“分开寻找,若是有线索直接握紧这柳叶,喊着在下的名字,在下便可以迅速找到你们。 还有小鬼头,我们所寻的并不是人,而是鬼。他和在下长得九分相似,切记。” “可是……算了吧!就听卯十先生的。” 司灼其实有话想说,她不是很明白卯十先生为什么突然这么安排。 一路走来,他不是可以直接算出晔华的方位,怎么现在不用这个方法了? 即使满腹疑虑,她还是忍住了。 “我去正堂,那里……那里是我和晔华的成亲之处,我想去那里寻他。” “那我便去北厢房那边寻找了。恩人要注意安全。” 吉尔京很是乖巧,安排好以后抱拳作了一个揖,直接朝着北边飞去。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在下。姑娘切不可有危险!记住了吗?” 卯十先生的表情很沉重,似乎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谢谢先生!放心吧,有线索一定即刻提示先生。我这就先继续往前走了。” 司灼将柳叶放进衣兜里,和卯十先生道了别以后,一个人提着裙摆往宅子的更深处走去。 司灼一个人沿着走廊缓慢前进着,她要寻找的仔仔细细才可以,不能遗落了所过之迹,任何一个可疑的地点。 穿过古朴狭长的长廊,踏着曲折清幽的石子路,抚摸着每一处平日里所触摸不到的东西,司灼感觉此时就像置身在自己的家中一样,亲切熟悉。 月亮像一颗稀有的珍珠,镶嵌在天上。月光像一片轻柔的白纱,将宅子包围起来,整个府邸就像沐浴在这柔和的月光里。 月光在流动,一切都那么安静,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它那沉稳的心跳和轻轻的脚步。 司灼越走越深,环境太美,太沉迷于其中,她差点忘却了在寻找什么。 清风拂过,似一壶清酒,拍打着司灼,将她往宅子的更深处带领。 “佳人相伴难再得……莫虚妄……” 司灼的长发飞舞,风越来越大了,隐约间还吹来了一道动听的歌声……是谁在这府邸里唱歌? 这里难道还住着别的女人。 她的心,瞬间被荡起千层激浪,久久不能平息。 “妾在来世苦悲叹……心枉然……” 那歌声又传来了。 歌词悲伤,听着却觉得唱歌之人没有分毫伤悲之痛,似乎是在带着笑意,司灼竟然听出了几分娇嗔的味道。 “到底是何人?”司灼喃喃自语。 她再次踏上了石板路,穿梭在各种静止不动的花丛之中,寻着那断断续续的歌声,往宅子的后堂走去。 两人高的灰白围墙中间有一扇半圆形的石拱门,上面用红色的毛笔字体刻着“玉萱阁”三个字。 整座宅子黑漆漆的一片,完全靠着月光照明,然而这所住阁竟然灯火通明,生气勃勃,还可以闻见一阵阵的花香,丝毫不像一座空宅。 司灼在石拱门前驻足了一会,看着“玉萱阁”三个字,紧紧地攥着拳头,久久不能松开。 老天爷,千万不要是她! 司灼在心底祈祷着,是谁都不能是那个人。 “呵呵呵……相公,你好讨厌啊……呵呵呵……” “哎呀……妾身不要理相公了,就会拿人家寻开心……” 司灼心脏跳得飞快,几乎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她认得这个声音,娇嗔入骨,媚惑如丝。 晔萱,你为何会在此处,谁是她的相公? 哪个男人会让她如此开心? 老天爷,求求你了……晔华,千万不要在这里,千万不要在这里! 司灼松开手指,拖着颤抖不已地身子朝着那间充满欢声笑语的屋子。 从庭院到大门的距离不过几十步,为什么她的腿会不听使唤。 越想快一点走过去,可是步子就越沉重,根本抬不起来。 “相公你来呀……来抓妾身呀……呵呵呵……” “相公你怎么可以耍赖呢……讨厌死了,哎呀……放过妾身嘛,妾身知道逃不出相公的手心的……” 司灼的手心里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瘦弱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晔萱的笑声充斥在她的脑袋里,就像是魔咒,痛得她呼吸都是在饱受折磨。 一步……两步……三步…… 距离那间屋子,越来越近了。 “妾身今日这般讨相公欢心,相公也不知道奖励奖励人家……哼,生气了……” “相公真的不打算哄哄妾身了吗?……那妾身也不要理相公了……再也不要为相公唱曲儿了……” 司灼站在门外,右手已经抬起很久很久了,却始终没有勇气推开这扇门。 她从来都不知道,她会懦弱到连推门而入的决心都定不下来。 为什么,害怕吗? 可是,又害怕什么呢? “啊……相公不要啊……妾身不敢了,不敢威胁相公了……嗯啊……相公轻点……” “嗯啊……相公……妾身会害羞的……相公不要这样嘛……门外来客人了,让人瞧见妾身……嗯啊……妾身还怎么见人嘛……” “小妖精,你也会有害臊的时候啊?” 屋内的男人终于说话了,声音清冽干净,低沉性感。 “轰——” 门口的司灼就像被雷阵雨中闪电劈中,血液停止了流动,微张着的唇怎么都发出不了任何声音。 这个声音,是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是她做梦都不会忘却的声音…… 因为,这是晔华的声音。 晔华消失了两次,两次都和晔萱在一起。第一次去抛弃在危险中的她,去寻找他们家的古墓,这还有情可原。 第二次,又是为了什么呢? 她这般辛苦地混进鬼域,这般艰辛地找到了这所宅子,到底为了什么? “相公……不要这样……啊……快停下来嘛,妾身害羞……等她走了咱们再继续好不好……嗯啊……” 晔萱露骨的呻吟声还在继续,说得害羞,可是就像她的歌声一样,有的只是兴奋和得意。 “小妖精怕什么?既然客人想看……那就让她看个仔细好了。咱们继续,让相公好好疼爱疼爱你……” 晔华的唇角邪魅勾起,眼睛只是随意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屋子的大门“砰——”得一声,开到最大。 一时间房间里暧昧气味扑在司灼的脸上,所有的不堪全部暴露在她的眼睛里。 床榻之上,女子衣衫不整,酥胸半露,雪白修长的大腿勾在男人的腰肢上。 藕臂缠绕在男人的脖子上,微昂着下颌,媚眼如丝地等着男人进一步的欢爱。 晔华温柔地拥着叶萱,性感的薄唇狠狠地吻住晔萱火红的唇瓣。 唇齿相触,大手揉捏着那对饱满的胸部,丝毫不顾及有人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翻云覆雨。 司灼的唇在颤抖,手指抓紧了自己的衣服,绷紧了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她说不出来话,她也动不了,就好像被使了定身术,定在了原地,做这里唯一的观众……最可悲的一个观众。 “相公……吻这里……啊……相公就是这里……” “你真得太吸引人了,小妖精。” 晔华咬住了晔萱的耳朵,半张薄唇舔舐着的脖子,一路向下。 司灼闭上了眼眸,眼泪浸透她的睫毛,从脸颊滑过,“啪嗒——啪嗒”摔落在地上。 就像她的心一般,被摔得四分五裂,不能愈合。 “够了!……够了……” 第一声愤怒,第二声却只有悲伤。 司灼终于开口了,身子也犹如孤独的一根芦苇,大风吹过,无依无靠,下场就是陨落在自己最珍视的地方。 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地张着嘴,却连“啊……啊……”声都发不出来。 晔华停下了动作,温柔体贴地将晔萱的衣服拉好。 他坐正了身子,衣服半敞,可以看见他精壮的胸膛。 那个胸膛,以前只有司灼一个人拥有,现在却被另一个女人霸占。 “安心的做一个观众,都不会吗?真是无趣。” 晔华抚摸着晔萱的青丝,眼神冷睨地扫了司灼一眼。 和他往日的眼神一样,冰冷,没有温度。 第225章 你当真要杀我? “相公莫言生气。有妾身相伴左右,何时不能恩爱?不必太在意这次。就当做一个奴才不长眼闯了进来,回头关柴房,反省一番便行了。” 晔萱靠在晔华的怀中,手指在晔华的胸前画着圈圈,还时不时地对晔华抛个媚眼,舔舔唇瓣,挑逗着他。 晔华宠溺地笑了笑,在晔萱的额头上烙下一吻,深邃的眸子里柔情似水,轻柔的像羽毛一般,小心翼翼。 “真乖,知道心疼相公。回头奖励你下不了床。” “相公讨厌死了……怎么的也要把这个脏兮兮的女人打发了再说啊!” 晔萱娇嗔了一声,粉拳一下一下地捶在晔华的胸膛上。 “嗯,一切都听你的。” 晔华脸上的笑意收敛,冰冷刺骨地睨着司灼,不耐烦地说道,“不过你看她,哪儿里像个女人了。” 司灼看见那个眼神后,哭着哭着就笑了,“哈哈哈……哈哈哈……我不像个女人,那当初何必那般纠缠于我呢?我不像个女人……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又算什么?” “哼!别提你们的亲事了,人家想想就生气!相公,你赶紧把她给休了吧!妾身看见她就头疼得厉害呢……” 晔萱生气地嘟着嘴,撒着娇拍打着晔华,还装出了一副柔若无骨的模样。 “你现在还敢生气?若不是你当时和为夫闹脾气,为夫也不会故意气你娶了她。至于孩子嘛,那也是把她当做成了你,没有把持住。” 晔华搂紧了再生气的晔萱,刮了刮她的鼻梁,哄她开心。 为了和晔萱置气才娶了她是吗? 把她当做了晔萱才有了宝宝是吗? 晔萱,晔萱,全部是晔萱。 他对她的好,只不过是逢场作戏,都是假的。 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晔华? 为什么……因为那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她已经分不清是谎言还是真情了? “那怎么办啊?相公和妾身这才和好没多久,妾身不要相公回到那个蠢女人的身边。反正话已经说开了,相公自己看着办!” 晔萱还在撒着娇,看向司灼的眼睛里,透露着不可掩饰的得意。 “为夫当然不会再离开小妖精了。这个女人把她留在这里关起来就好,等孩子出世了,再把她随意丢到哪儿都可以。” 晔华吻着晔萱的唇,声音低沉性感。 “干嘛要她的孩子啊?妾身不要嘛~”晔萱躲开晔华的唇,生气道。 “借腹生子罢了。孩子是为夫的,又不是她的。小妖精这样也不用生孩子了,还可以夜夜陪为夫翻云覆雨,岂不是两全。” 晔华指了指司灼的肚子,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杀意。 “相公原来是打的这个算盘啊!真是坏死了,怪不得每次相公都对她那么好,原来是对孩子好才是。她这个容器若是坏了,相公的孩子就会受伤了。” 晔萱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继续道:“那相公之前也不告诉人家!害得妾身天天吃醋,以为相公真的不要妾身,要和那个蠢女人过一辈子了!” “醋坛子,为夫怎么舍得。”晔华浅笑。 司灼瘫坐在地上,泪眼模糊地看着晔华和晔萱一唱一和,心里除了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几乎丧失了其他感官。 “司灼小贱人。还记得我在小诊所怎么和你说的吗?我说过,我会得到你的孩子,再取代你。哈哈哈……晔华,他始终都是我的。” 晔萱得意忘形地声音出现在司灼的脑袋里,她抬眸看着晔萱在晔华怀里的小鸟依人的模样,她终于承认,自己败了。 败得一塌涂地,她每天提心吊胆地害怕晔萱会插足进来,夺走晔华,夺走她的孩子……现在,她彻底的明白,她才是那个插足者。 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小丑,插足进了他们的感情中,还妄想得到晔华的全部疼爱。 到头来,都是自己的自以为罢了。 “我说你怎么突然消失了,招呼都不打一声。原来……原来晔萱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可是……我想问你,何必呢?何必要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来刺激一个爱你的人呢?” “你怎么舍得和我假装恩爱,为什么要让她受伤?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外人?” 司灼撑着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她脏兮兮的脸上挂着笑容,笑得……那么难看。 眼睛,依旧地注视着晔华。 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甚至还在为晔萱抱不平。 她就是一个傻子,就是一个蠢货…… “我们活了千年的时光了,不老不死,甚至已经看淡了时间。吵一架,玩弄一下感情,增加一点情趣,不是挺好吗?而且,你不也是乐在其中吗?若不是我帮你,兴许你早就被楚清和那个小子给吃抹干净了呢!那样的人渣,还不如我,是不是?” 晔华松开晔萱,理了理衣服,从床榻之上走了下来。 他身材高挑,眼神深邃,脸部轮廓精致,唇角的笑意浓厚。 他还是他,却又不再是他。 “你……现在竟然会羞辱于我了?很好……呵哈哈哈……你们两个重归于好了,这才对我说出了实话,想得到我肚子里的孩子,再把我一脚踹开是吗?做梦!” “我可以傻一次,绝对不会傻第二次!你们想鱼肉于我,我岂会束手就擒?孩子是我的,不论他是人是鬼,甚至是不是跟你有血缘关系,他永远都是我的孩子!谁都别想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司灼抹了一把眼泪,冷笑着看着晔华和晔萱这对璧人,苦涩在胸口蔓延,她却一直假装坚强,告诉自己一点都不疼。 怪不得珺之说,摄青鬼穷凶极恶,没有感情,冰冷嗜血。 她当初不信,还口口声声坚持晔华不是这种人。 可是现在,铁铮铮的事实在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脸,让她醒醒,醒过来。仔细看个真切,晔华的真面目。 “和你在一起那么久,早就见识过你的愚蠢了,没想到告诉你真相,你还是这般愚蠢,简直无可救药。你不乖乖束手就擒,难不成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晔华玩味地睨着司灼,那双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是那么不屑,和厌恶。 “我们可是有冥婚在身的,你断不了这层关系。所以我不同意的话,你强迫不了我!” 司灼不卑不亢地捏紧拳头,瞪大了眼睛对上晔华的眼眸。 她现在只剩宝宝了,她绝对不可以再失去宝宝! “哼,不过一纸冥婚罢了!道士不知道怎么断,我可是有很多种办法的。乖乖把孩子生下来,兴许我还能让你父母,和你,都活下来。” 晔华轻蹙眉,他很不喜欢有人用这样的气势和他说话。他低眸看了一眼司灼凸起的小腹,将杀意忍了下来。 “做梦!你若是敢动我爸妈一下,我就跟你拼了!君晔华,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畜生!想要孩子是吗?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永远都别想得到孩子!” 司灼像暴怒的狮子一般,凶猛地扑到了晔华的身上。 双手握拳,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身体。 怎奈晔华是千年摄青鬼,司灼这点攻击力,没有丝毫作用。 “那就去死了好了!” 晔华终于忍耐不了了,他犹如神一样的存在,岂能允许一个小小的人类忤逆于他。 他一把掐住司灼的脖子,将司灼举离地面,面目狰狞地说道。 司灼从没有想过晔华会对她突然出手,一切来的太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晔华掐住脖子举起来了。 疼,非常疼。 晔华对她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了。 “咳咳……你……你当真要杀我?额……” 司灼的身子垂直,双脚挣扎着摆动。两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抱住晔华的手,试图想掰开这只魔掌。 她的脸被涨得通红,嘴唇微张,因为呼吸被阻拦了,导致她就像一条离开了水的鱼,翻着白眼在岸上摆动着自己可悲的身体,奢求着回归那片浩瀚的海洋。 “杀你而已有什么真假的。我的性子你也应该知道的,忤逆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恭喜你刚从我的怀抱里踏出,就回头咬了主人,这条命……你是保不住了。” 晔华的唇角荡漾着冰冷的笑,眼神凌厉地看着司灼,不留一丝余地,抨击着她的内心。 司灼的眼角泛红,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视线,模糊了晔华俊逸非凡的脸庞,模糊了他们之间的所有幸福。 泪水溢了出来,沿着眼角滚落下来,落在晔华的手上,再晕开。 “你猜……呃……我恨……不恨……你?呵呵……呃……呵呵……” 司灼停止了挣扎,没了空气,声音也逐渐变得微弱,可是她脸上的笑容却越加美丽了,宛若一朵即将凋谢的玫瑰,枯萎前的最后一次绽放。 第226章 真假晔华 晔华的手轻微的顿了一下,冷冽的眼神中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情愫。 听了司灼的话,他沉默了,没有回答。 晔萱在床榻之上看出了晔华的犹豫,即刻瞬闪到司灼的面前,挑衅地握住了晔华的另一只手,举起来给司灼看个清楚。 “看见了吗?他的身侧之人永远都是我玉萱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只卑微的人类蝼蚁而已,恨不恨都不会动摇晔华的决定的。因为,你没那个资格。” 没那个资格……她连恨晔华的资格都没有吗? 可是又怎么样呢? 她对晔华,根本恨不起来……哪怕他现在牵着另一个女人,然后冰冷地对自己说道:“那就去死吧!” 以前她还会抱怨上天不公平,让她被这么一只鬼缠上,让她怀了鬼胎变得不人不鬼,还让她整天躲避着正常人投来的异样眼光过日子。 有家不能回,有苦不能言,有痛苦却都不敢大声哭出来。 凭什么? 对啊,自己凭什么怨恨。 那日,在荷花塘里,如果不是意外碰到了落入水中的玉石,想必自己早已溺毙在水里了,该怎么会有如今的各种生死离别,爱恨情仇。 所以,她应该感激,不是吗? 现在若是死在了晔华的手里,也算报了当时的救命之恩了。 更何况,她来这鬼域,就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 看见晔华没事,她也就放心了。 “我……没有……恨过……恨过你……呃……我、我的孩、孩子……救救……他……” 脖子上的力道陡然收紧,司灼越来越喘不过来气了,双手也逐渐垂在了身侧。 眼泪滑过她泥泞不堪的脸,留下了道道泪痕。 唇瓣合上,勾勒出来的笑容像融化了天山积雪,干净清澈。 爸妈,对不起了……女儿从鬼的手里活了下来,现在又要死在鬼的手里,因果轮回,莫要悲伤。 眼眸彻底合上,那单薄的身体被晔华的大手举在半空中,像摇曳在树枝上的树叶,清风徐过,飘落下来…… “相公,你的心里只能有妾身!” “相公,既然决定了就赶快下手吧!” “相公,你还在犹豫什么?” …… 晔萱不耐烦地催促着,晔华的大拇指师兄没有按下去,没有了掐断她的脖子。 “司灼姑娘!能不能听见在下……” “不要放弃啊……司灼姑娘!切不可……” “切不可万念俱灰……你坚持住……柳叶……柳叶……” 司灼的大脑已经混沌了,缺乏空气的她意识也逐步混乱。 耳边不停地传来晔萱还有卯十先生的声音。那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疯狂地攻击着她的最后防线。 “杀了她!杀了她!她已经万念俱灰了……” “司灼姑娘切不可以放弃……不可以啊……” “快动手啊!要快啊……我已经等不及了……哈哈哈……” “拿出柳叶……拿出柳叶……这样在下才能找到姑娘……” 柳叶? 垂在身侧的手指轻微地动弹了几下,“呃……”嗓子呜咽了一声后,司灼迷迷糊糊地抬手从衣袋里握住了卯十先生给她的青色柳叶。 这是她最后的力气了…… 泛着青光的柳叶刚刚被司灼的手指触碰到,瞬间炸开了一道青色的光团,一道白衣翻飞的高大身影从光团中走了出来。 他怒发冲冠,三千青丝被身上爆发出来的威压给震在背后飞舞。 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眸怒视着一直在教唆不止的晔萱和晔华,抑制不住的愤怒迸发出来,大喝道:“孽障!还不快速速放了她!” “你是什么人?怎么……怎么会和晔华长得一模一样!你是怎么进来的!” 晔萱还沉浸在自己的兴奋感里,就在晔华准备拧断司灼脖子的时候,竟然被凭空出现的男人给吓了一跳,愣是抱紧了晔华的胳膊,不敢撒手。 “你……为何会和我……” 晔华在见到卯十先生的时候,惊讶的程度不亚于晔萱。 手指自然地松开,司灼失去了支点便瘫软着身体向地上摔去。 卯十先生担心司灼的安全,他一个瞬闪站到了晔华的对面,伸出双臂将落下来的司灼小心翼翼地接住,呵护在怀里。 他垂眸看着奄奄一息的司灼,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脸,温柔地喊道:“司灼姑娘……醒醒……司灼姑娘……” “问你话呢!你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为什么会跟晔华长得一模一样……啊……” 晔萱见这个身着白衣仙气飘飘的男人这般护着司灼,她熊熊的怒意便油然而生。 她不管到底是谁来救司灼,可是他长了一张和晔华一样的脸,她就接受不了! 怎奈自己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道青光飞速飞向晔萱的命门,虽然她有所闪躲,但是还打伤了她的胳膊,痛得她直接跌坐在地。 她是千年红衣厉鬼,虽然没有鲜血了,但是被打伤了胳膊,还是有不少的黑色的液体顺着伤口溢出来,和她雪白的肌肤形成了狰狞的对比。 卯十先生单手搂着司灼的腰肢,让她的身子靠在自己的怀中。 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泛着青光的长剑,横指身前,与晔华四目相对,沉默不言。 “回答我,你是什么人?”晔华捏了捏拳头,清脆的关节活动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他墨发飞舞,眼眸高傲冷厉地盯着卯十先生。 “我是晔华。”卯十先生回答地铿锵有力,眼神笃定毋庸置疑。 “什么?” “什……么?” 倒在地上的晔萱和靠在卯十先生怀里的司灼异口同声地惊呼道。 目光也不约而同地移到了身着白衣的卯十先生的身上。 司灼的身子抖了抖,她愣愣地望着卯十先生,狐疑道:“卯十先生……你说什么?你……你怎么会是晔华呢?你不是……” “娘子为何这般呆傻?当真分不清为夫了么,为夫不愿意告诉娘子实情,目的就是来找出这只假冒为夫的妖邪。害娘子受苦了……” 卯十先生眼神中柔光泛着涟漪,他修长的手心抚摸上司灼苍白的脸颊,温柔似水。 “呵呵……有意思!来了一个假冒的,居然有勇气反咬我一口。很有意思啊!司灼啊司灼,你本事不小啊,从哪儿找来的?” 晔华嗤笑了几声,拍着手讽刺道。 假冒晔华的妖邪? 司灼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她纠结地看着对面铁面无情的晔华,无论气质还是相貌,亦或者是那双冰冷的眼睛,都与她原先认识的晔华一模一样。 他是妖邪吗? 那卯十先生呢? 他会亲昵地称呼她为娘子,会疼惜地保护着她,他说这么做是为了找出这个假的晔华。 到底谁是谁……乱了乱了,完全乱了。 “你怎么可能是真的晔华?我追寻了晔华那么久,怎么可能分不清他是真是假?你究竟是从哪儿钻出来的冒牌货!” 晔萱捂着胳膊上的伤口,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你们信不信我不重要,在我眼里,你们什么都不是。” 卯十先生收紧了搂住司灼的手臂,一脸暧昧地低首对司灼说道,“只要娘子信我就好。” “哦,好像她信不信,都阻挡不了我杀了你呢!” 晔华的手掌心瞬间凝聚成了一团黑色的光团,在空气中越聚越大,随时都会朝着司灼他们那边攻击过去。 卯十先生轻蔑一笑,将司灼护在怀里,张狂的表情根本不屑抬头看着对面的那位晔华。 他的眼睛里,只有司灼。 “娘子莫怕,无论如何,谁都不可以伤害你的性命!这是为夫给你的承诺。” 他笑如雪莲,眸如清泉,让人心生眷恋。 “晔……晔华吗?你真的是……晔华吗?”司灼的手指颤抖了,看着卯十先生的眼睛再次湿润起来。 相对之前是绝望,而现在却是劫后重生,犹如获得了新生一般。 “除了娘子,为夫不会多看其他人一眼。你和孩子,是为夫的身家性命,又怎么伤害与你。你在这里等着,等为夫解决了那个冒牌货,再带娘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卯十先生抬手勾了勾泪眼婆娑的司灼的鼻梁,将她搀扶到一旁,似乎已经准备好与那个晔华,好好的打一架了。 “我不信!我不信我辛辛苦苦寻来的晔华是个冒牌货!” 卯十先生的语气太像晔华了,而且就连司灼都动容了。 晔萱看在眼睛里,嫉妒之心再次悠然而升。 她撇过头,怒视着那个晔华,逼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晔华?是不是晔华!你是谁你是谁!” “会说甜言蜜语的才是真的吗?呵呵……幼稚。” 那个晔华将手里凝聚出来的巨大光球半举在空中,冷睨了一眼狂吠不止的晔萱,着实生气。 已经分不清真假的晔萱也被司灼的表情给引导了,潜意识里觉得白色的衣服的卯十先生才是晔华。 可是她又不甘心,明明晔华已经到手了,怎么突然又变成了假的! “你是晔华……告诉我你是晔华!你若敢是假的,我一定会亲手了结你!你听见……啊——” 晔萱站到了那个晔华身前,不顾身上的伤口,双手紧紧地拽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抬头瞪着美眸威胁道。 怎奈那个晔华翻脸太快,不给晔萱把话说完,便直接将手中凝聚出来的光团拍向了晔萱的胸口。 第227章 煞气幻境 威力巨大,攻击力强!房间里的空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能量给震得在颤动。 晔萱被光团击飞,直接朝着司灼和卯十先生的位置跌落而去。 卯十先生迅速站到司灼的面前,双手将司灼搂在怀里,背对着那个晔华的方向,用身体生生将晔萱还有那招攻击给挡了了下来。 “呃……” 卯十先生皱眉闷哼一声,双手护着司灼不愿松开,腿脚由于太用力而震碎了地板下沉不少距离,为的就是怕后劲太强,压着司灼。 司灼被卯十先生紧紧地护在怀里,她感受着他身上的熟悉体温,眼泪汹涌而出,口中不断呢喃:“晔华……晔华……你是晔华……” 晔萱没想到那个晔华竟然对她都会动手,整个人都心境都被击溃了。 她犹如一摊烂泥般躺在司灼的脚边,眼神复杂地看着司灼,“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悲痛,愤怒,怨恨! 司灼哪里有心去多管晔萱,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她握住卯十先生的手,担心地说道:“晔华……晔华,你有没有事?身上痛不痛?为什么要傻傻地扛着呢……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为夫没事。”卯十先生反握住司灼的手,眼神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 如果说真有什么一不一样的话,那便是他唇角不可隐藏的笑意了。 “看来,娘子是相信为夫的身份了?” 司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只要信我,一切都不是问题。在这等着,为夫很快就带你离开这里。” 卯十先生紧握住司灼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后,将脚从地面里抽出来,转过身子面对向那个晔华。 “恩爱结束了吗?恩爱完了,那就准备双双下地狱吧!”那个晔华活动活动脖子,唇角扬着邪异的笑容。 “一旦司灼不相信你了,你觉得你还会打的过我吗?煞、气、幻、境。” 卯十先生手中的青光长剑再次显现出来腾在空中。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画了几道光线,道了一句,“灭!” 那把青光长剑瞬间变化成数百把一模一样的长剑,迅速将那个晔华包围在一起。 卯十先生的身手很果决,没有一丝停留,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双手合十,嘴中默念咒文。 数百把青光剑开始绕着那个晔华高速转动,搅动着空气也混乱了。 那个晔华被团团困在里面不能动弹,根本反抗不了。 “不要……不要……不能杀他!”晔萱匍匐在地上,伸着手朝着那个方向嘶吼着。 “晔……华……” 司灼捏紧了拳头,轻轻地合上眼眸。 她不敢看,她害怕自己选错了人,选错了结局。 “轰——砰——” 空气突然震荡,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响在耳边炸开。 司灼的身子晃了晃,她知道结束了,可依然不敢睁开眼睛。 良久,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司灼姑娘,司灼姑娘怎么了吗?” 眼泪落下,摔在地上。 司灼缓缓地睁开眼睛,颤抖着唇瓣看着卯十先生,“其实……你也不是晔华。对不对……”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卯十先生收了手中的长剑,站在司灼面前低声问道。 司灼睁开眼睛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月亮还高高的挂在天上,用它清亮的光晕照着这所宅子。 花草树木还是和他们刚进来的时候一样,夜风再大,也不会左右摆动一下,永远静止在那里,像一幅画,那么不真切。 闭上眼睛之前,她记得自己是坐在那间屋里的木椅上的,可是现在一睁眼,自己竟然坐在水塘边的石头上,像个傻子似的。 司灼叹了一口气,“在卯十先生最后要杀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晔华他……是鬼,从来不念咒的杀人。 即使他教我道术的时候,也是让我自己去翻阅咒语。他只会在救死扶伤的时候,才会念动咒语。” “你果然很了解他。” 卯十先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梁,扭捏着继续说道,“那个……司灼姑娘,刚才在下有些话和有些行为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希望姑娘保密,不然上头知道在下这般模样就完了。” “放心吧!有个神仙一直在身边保护我,我怎么会见利忘义出卖卯十先生呢!” 司灼精疲力尽,撑着石头站了起来,笑着说道。 “谁说在下是神仙了!在下才不和那些死板的神仙一样好不好!在下可是观世……那个,司灼姑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在下带姑娘去找吉尔京那个小鬼头去。” 卯十先生听见“神仙”二字瞬间炸毛,很不屑地笑了一声后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巴拉巴拉吐槽起来。 就在要说出他的真实身份的时候,突然戛然而止,眨巴了两下眼睛,强行转移了话题。 司灼哭笑不得。 神仙都是这样不靠谱的吗? 自带吐槽功能,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她也懒得管太多,卯十先生说不是便不是,每个生存界都有不一样的规矩,虽然很想知道,但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倒还不如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待会卯十先生可以告诉我,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司灼跟在卯十先生的身后,轻声细语地问道。 “当然可以。小鬼头在前面等我们呢!”卯十先生看见了吉尔京站在长廊里等着他们,抬手指了指说道。 “恩人!你可算出来了,没事吧?”吉尔京看见司灼面色憔悴的模样,心疼地问道。 司灼摇了摇头,笑着对吉尔京说道:“我没事,好在卯十先生及时赶到把我救……” “离她远点!”空气凝固了,司灼被吉尔京一把拉到身旁,他抬眸怒视着卯十先生,攥紧拳头大声吼道。 卯十先生愣住了,他只是在司灼感谢他的时候站到了司灼旁边,等待着夸奖而已。 谁知道司灼的话没说完,就被吉尔京给打断了。 司灼有些糊涂了,纳闷地问道:“怎么了吉尔京?突然对卯十先生这么凶。是他救了我,又不是外人了。” “小鬼头,在下可是也把你从幻境中救了出来的。怎么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在幻境里被吓坏了?” 卯十先生倒也不生气,毕竟是个有身份的人,没必要和一个百年小鬼计较什么。 吉尔京不说话,愤愤地将头扭开,不看卯十先生。 司灼咬了咬唇,她这下更好奇是怎么回事了。 “卯十先生,那个幻境,到底是什么回事,吉尔京也进去了吗?” “还记得进门时的那块穷奇壁照吗?它就是产生幻境的主要原因。 穷奇本身就是凶兽,加上鬼域阴气弥漫,对面的冰河煞气浓重,长年累月这块壁照吸收不少的能量。 当心神不宁,精神力不专一的时候便容易被影响,带入进幻境之中。 刚开始我们同行,在下身上有灵气与这煞气中和,你们二位才相安无事。 后来分头行事的时候,让着煞气钻了空子。” 卯十先生拍了拍衣袖上沾染上的灰尘,认真地讲解道。 “这幻境为什么会这么真实?而且在里面的时候,直接告诉我是幻境不就行了吗?为什么要……那样?”司灼依旧不解。 “这幻境是根据你们心中最致命的弱点形成的。你越害怕,越不敢面对的事情,在幻境里就会越真实的出现。 真实到幻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假的。因为你本人就不信!如果在下直接告诉姑娘那是幻境,也不能将姑娘从自己的心境里拉出来。” “在下能做的只有将计就计。让姑娘在自己的幻境里相信另一种可能,就是在下才是真的晔华。 姑娘一旦不信那个幻境是真实的以后,击溃它,只是手到擒来的功夫。如果姑娘最后没有选择在下,那姑娘会真的死在里面。外界,连具尸体都找不到。” 卯十先生点了点司灼的额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些都是我潜意识里所惧怕的。我越是相信那些是真的,他们就会越真实,真实到分别不出,更加打不败。 所以、所以卯十先生才会冒充晔华,来换取我潜意识里的信任是吗?一旦我不信他们是真的,所以幻境就不攻自破了!” 司灼吸了一口气,托着下巴在原地转了一会,整理了一下思路后才恍然明白过来卯十的意思。 不过转念再想,自己的内心竟然这么在意晔华对自己的感情,还有晔萱……她和晔华,真的是兄妹关系,不会发展成幻境里那般吧? 不敢想象。 “就是这样。”卯十先生点点头。 “那,小鬼头你的幻境是什么?”司灼好奇地扭头看着吉尔京问道。 吉尔京犹豫了一下,不自然地看了一眼卯十先生,又将眼神瞥到了别处。 语气也冷淡了许多:“没什么,生前过往罢了。不过,你既然不是人类,麻烦你离我恩人远一些。” “嘿……你个忘恩负义的小鬼头,若不是在下及时赶到救了你,你现在还在里面呢!” 卯十先生顿时来气了,睁大了眼睛,捋了捋袖子就要上去教训吉尔京。 “谁要你救了!我自己可以出来的。多管闲事!” 吉尔京冲卯十先生翻了一个白眼儿,冷嘁了一声靠在长廊的柱子上不再说话。 “你个小混蛋,在下救你还救错了是不是……你……” “卯十先生息怒!息怒,息怒!他还小,兴许是受了惊吓,休息一会就好了。先生息怒息怒。” 司灼一把拉住了卯十先生的手,生怕他真的冲上去把吉尔京打一顿。 卯十先生察觉自己的手被拉住后,就像触电似的跳开了。 他将手背在身后,结结巴巴地对司灼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司灼姑娘可莫……要再随便碰在下了。” 司灼耸了耸肩,“嗯嗯!遵命!” 心下已经笑开了花。 这卯十先生可真有意思。 正经的时候比谁都正经,吊儿郎当的时候,怎么看都不像好人。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吉尔京,歪头不解。 他们两个是在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吗? 怎么出来以后,吉尔京对卯十先生态度有这么大的转变。 第228章 密室 长廊的旁边就是那方小池塘,当静止的池水与微风在相遇时,月光洒在池面上,一闪一闪的,美丽极了。 司灼坐在长廊的横栏上休息的时候,周围的树影和她的影子就印在了池面上。 池面上还印出了皎洁的月亮,好像是有人特地把它摘下来镶在上面似的。 “休息得差不多了,先生可有办法找到晔华的位置呢?” 司灼捏了捏肩膀,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抬眸看着卯十先生问道。 她的脖子上还留下了一圈手掌印,煞是可怖。 “在下的神识已经寻遍宅子了,明明感觉到晔华就在这里,却怎么也找不到他。所以,在下还在想办法。” 卯十先生摇了摇头。 吉尔京此时抿紧了唇瓣,手指也紧紧地攥住脏兮兮的衣服。 似乎纠结了很久,他挪动着脚步,站到了司灼的面前。 他沉重地开口问道:“恩人,那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晔华,一定要寻找到他吗?” 司灼不清楚吉尔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她依然坚定不移地点了点头。 “必须找到!找不到他,我也不会离开。” “那……”吉尔京垂下来了眸子,手指的关节因为太用力,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他的唇瓣动了动,接着说道,“那恩人跟我来吧。我好像知道他在哪里。” “你知道?” “你找到了?” 卯十先生和司灼异口同声,欣喜不已。 吉尔京似乎真的不愿意搭理卯十先生,他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拉住司灼的手,温柔地说道:“恩人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找他。” 卯十先生虽然对吉尔京的态度不满,但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懒得和一只毛头小鬼计较,强行将把吉尔京打成泥儿的想法给忍了下去。 吉尔京牵着司灼的手,出了长廊后,带她穿过宅子的后院花园,绕进了一片山石群之中。 “就是这里。”他指着面前的两人高的假山说道。 司灼摸了摸石头,皱眉问道:“这里?” “嗯。这里有间密室。我去打开。” 吉尔京点点头以后,抬步走向前面,在假山上摸了一会后找到了机关,轻轻得挪动了一下。 只听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假山挪开了一道暗门。 “竟然真的打开了!吉尔京,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个密室的?” 司灼欣喜若狂,若不是吉尔京正站在门口,她恨不得直接冲进去。 “在幻境里面的时候让我找回了前世的一些记忆,包括这里有间密室,还有你要找的那个是……” 吉尔京转过身子,幽幽地看着司灼说道。 “是什么?”司灼扬着笑容,挑眉问道。 “没什么。在幻境里转了一圈出来,还能帮到恩人,总算有点用处了。” 吉尔京摇了摇头,没有把方才没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 看着司灼的笑脸,心里暖暖的,好像想起了在前世,也有人这般对他笑过。 那么真诚,那么干净的笑容,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谁。 “哈哈……有点意思!小鬼头,这都能被你找到,不会这儿就是你的家吧?哈哈哈……” 卯十先生随后跟来,看见被打开的通道,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瞬间一团青色的光团代替了灯笼的作用,往通道里飞去,照亮了里面的路。 “你胡说什么?”吉尔京似乎很冲动,脸上的神情很难看了。 “那个,我们先进去看看吧!我现在激动得不能自已,赶紧的。找到晔华以后再动手也不迟嘛!” 司灼生怕他俩打起来,一把将吉尔京拉到了身旁,笑呵呵地对卯十先生说道。 卯十先生磨了磨银牙,警告地瞪了吉尔京一眼,“在下就当作你在幻境中受了惊吓,现在还没有缓过来,所以你对在下的无力态度就暂且放一放。 若是还有下次,在下就扒了你的裤子,打烂你的小屁股,怕不怕!” 吉尔京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滚动了几下喉咙才反应过来。 他生气地吼道:“你谁啊你!凭什么对我动手!我是陪着我恩人进来的,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来接近恩人的?有我在,休想有歪邪得的念头。” 他挺直了胸膛,像个小小男子汉似的站在司灼的身旁,眉目间英气不凡,这一身气质一看生前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好啦好啦!我要进去找晔华,不要拦在门口好不好?” 天知道司灼现在的心情有多着急,晔华很有可能就在这条密道的尽头,可是吉尔京和卯十先生就像小孩子似的,打闹不停。 她无奈地掐着腰挤到了二人中间。 “找到晔华,一起出去,我找地方给你们俩打!” 吉尔京的手指抬了抬,欲言又止。 似乎在纠结着什么,又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卯十先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潇洒地甩了下头发,最先抬步进了被光团照亮的密道。 “在下先进去,以防有什么危险。小鬼头,在司灼姑娘后面保护着!” 言罢,卯十先生大步的走了进去。 司灼提着裙摆赶忙跟上,密道不是太宽阔,并排就能走两个人。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卯十先生身后,还不忘回头叮嘱吉尔京要小心点。 密道很长,也很深。 不是平面的,越往前走越往下,应该是螺旋状的修建下去的。 墙壁上雕刻这精细的神秘图案,由于太着急着下去,司灼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有些像很多人围绕在一个祭台下,在祭祀着什么。 那祭台上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戴着面具,分不清男女。 面具,好熟悉的样子。 “停!” 不给司灼多想的机会,走在最前面的卯十先生突然停下了脚步,伸手阻拦了他们的身子。 “怎么了卯十先生?”司灼愣了一下,停下脚步后抬头问道。 卯十先生没有即刻回答司灼的话,而是蹲在地上,看着地上断断续续的黑色液体痕迹,思索了一会后。 他站起身子严肃地说道:“有血迹,却不是人类的。不出所料的话,里面应该出现过打斗,才发生不久。 地上的痕迹是今天留下的。接下来都小心点。” 吉尔京双臂环胸不吱声,司灼倒是很听话的点点头,不过神色不是很好,似乎在担心晔华会不会有事。 卯十先生看出来司灼在害怕着,他体贴地拍了拍司灼的肩膀,口不对心地说道:“衣服上蹭到什么?这么脏。 走路注意点啊,别沾到了什么不该碰的,拖累在下大展身手。” 他收回了手,皱着眉头继续往前走去。 司灼原本还紧绷着的心一下子缓解了不少,甚至有些想笑。 这卯十先生可真够傲娇的! 口口声声地嚷嚷着不许别人碰他,好不容易想关心下女生吧,还找这么烂的理由。 只是肩膀脏了吗? 司灼低头看着自己,喃喃道:“浑身都脏啊!” 往前又走了十几步这样,卯十先生又再次停了下来。 不过这次不用他说话,司灼和吉尔京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们的面前有一扇打开的黑色大门,透过大门往里面望去,地上一片狼藉。 破碎的木架和各种陶瓷碎片,散落了一地的金银珠宝,在卯十先生投出来的光团照射下,闪耀着熠熠光辉。 第229章 血色的瞳孔 “晔华.....晔华是不是在里面?会有危险吗?” 司灼开始慌了,她抬起步子刚要冲过去,便被吉尔京和卯十先生同时拦住。 她的唇瓣颤抖,祈求地看着他们两个,“让我进去,我害怕......害怕晔华会.....” “在下说了,一切在下走在最前面。司灼姑娘若是这么不顾自己的安全,那就不要怪在下把司灼姑娘给关在外面了!” 卯十先生自从经历过远古冰河以后,就害怕司灼再出事了。 凡人的性命,他的致命点。 吉尔京收回了手,附和道:“他说得没错,已经在眼前了何须急于这一时呢?恩人,让他进去看看没有危险之后,我们再进去吧!” 司灼咬紧了下唇,她知道卯十先生和吉尔京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看见地上的血迹,还有透过大门的狼藉,她怎么放心的下。 可是又怕卯十现在真的不给她进去,只能颓废地靠在墙上点点头,“我知道了。” 卯十先生得到司灼的配合后,那把青光长剑又凭空出现在了他的右手中。 他谨慎地走进了密室之中,左右观察着有没有危险。 在他的身子转了一圈后,视线突然停住,神情严肃地凝视着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司灼的盲区,她在外面只能看见卯十先生突然停了下来,却看不见到底是看见什么了。 她拍了拍墙,弄出了一点声音,“卯十先生......” 卯十先生被司灼的喊声拉回了思绪,他收起长剑。 轻微转头对司灼说道:“没有危险,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再进来。” 司灼一听可以进去了,哪儿还会在意卯十先生说得话,什么准备不准备。 她直接甩开吉尔京拉住她胳膊的手,提着裙摆大步冲了进来,直接停在卯十先生的身边,看着那个盲区。 狼藉的密室很大,除了满地的金银珠宝外,最显眼的就是正南方那里有一个高台。 台子上有一架冰床,不断地向下冒着白色的冷气,可是却不见冰床融化丝毫。 而那张神奇的冰床之上躺着的人,竟是司灼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 “晔华......晔华......你怎么了?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灼的眼眸瞬间湿润了,她迈着抖动不停的双腿,颤颤巍巍地走向那高台。 “晔华,我来了......我来带你回家了.....晔华.......” 眼泪啪嗒啪嗒地摔在地上,高台太高,司灼是手脚并用爬上去的。 每爬一步,她的动作就越发缓慢。 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不是很想念晔华的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她却害怕去触摸他。 她站在冰床前,看着安静地躺在上面的晔华。 黑色的衬衫,是她给晔华买的,她说晔华穿黑色的衣服特别帅。 他领口的两颗扣子被解开了,是她说过,不扣那两颗扣子的话,会特别性感,隐约可以看见晔华的锁骨。 那双藏匿着浩瀚星辰般的眼眸紧紧地闭在一起。 缱绻的睫毛上已经有细碎的冰晶凝聚在上面了。俊逸非凡的脸庞,那么冰冷苍白,像一块天然的白玉,透明无瑕。 曾经吻过她的薄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抿在一起没了弧度,哪怕是往下的弧度。 晔华不爱笑,可是现在连生气也不愿意了吗。 司灼捂着嘴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她的晔华是那么强大,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怎么一转眼几天而已,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他,这一定不是他,这不是晔华? “你肯定也是幻觉是不是.....你不是晔华、你不是......不是晔华.......你不会死的晔华!你不是晔华!晔华是不会死的……” 司灼跪倒在冰床前,她伸出自己的双手,颤抖地握住了晔华冰冷的手,眼泪不停地滴落在床沿上,幻化成一颗一颗冰珠。 “我还在幻境里.....一定还是在幻境里.....为什么我出不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找晔华!晔华才不会躺着睡觉不理我,晔华不会这样......对我的......” 嘴上说着不相信,可是司灼知道,她的眼泪骗不了自己,她握住晔华越来越紧的手骗不了自己。 这就是晔华,可是让她如何相信,那么犹如天神一般强大的男人一下子变成这样。 “恩人......你别难过啊!” 吉尔京看着心里难受,司灼一路走来,穿越枯骨大路,度过远古冰河,险遇幻境,都没有让她害怕成这样。 可是一个睡着的人,就让她变得如此脆弱。 这个男人,真的有那么好,值得恩人这般重视他? “司灼姑娘,你冷静一点!这不是幻境,这就是晔华本人......你,找到他了。” 司灼不管卯十先生和吉尔京的话,他将晔华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停地搓着他的手心手背。 她希望可以融化覆在上面的那层冰渣,可是毫无反应。 “晔华,你别睡了好不好?我害怕......我找了你这么久,最怕你会出什么事情,可是你还是......” 司灼哽咽了,趴在晔华的身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像是水管里积压了很久的水流,在开关打开的那一瞬间,汹涌而出。 她现在就像一只手足无措的小兔子,惊慌失措,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她处理不好内心藏匿起来的感情,她太坚强了,坚强的可怕。 她非常会忍耐,可是在晔华面前,她永远做不了自己,永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 “我宁愿你是和晔萱在一起了,我宁愿你是不要我了......我宁愿这只是一个恶作剧,只是你摆脱我的恶作剧...... 我自己受伤都不想看见你这样,你给我一点回应好不好。就一点点......” 卯十先生看不下去了,他生平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了,特别是司灼这个女人。 每次看见她落泪,他的心里都会莫名地隐隐犯痛,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他足尖轻点,飞身落至司灼的身旁,温言道:“你冷静点,你这样他也是听不见的。” “没错,恩人你冷静一点。事情来龙去脉还没有搞清楚,不能这么悲观啊!” 吉尔京难得和卯十先生的观点一致。 司灼缓缓地昂起头,她的眼眸中满是泪水,单薄的身子趴在晔华身上,摇摇欲坠。 她苦笑了一声,崩溃地喊道:“他是我的全部寄托,我寻了这么久,不是寻一个死人的。 我......我宁愿幻境中那个冰冷嗜血要杀了我的晔华才是真的。 那样,他就会活下去了,我也不要看着他死在我面前......我不能没有他的,不能!” 卯十先生郁结了,他看着如此固执的司灼非常想给她一巴掌,可是自己却不能下手。 他大口地呼吸着,拉着司灼的胳膊,将她强行禁锢在自己的怀中。 “冷静下来,否则在下这就送你出去,你就永远别想再进来!” “你放开我,放开!”司灼挣扎着,可是于事无补。 “在下说到做到!当初带你进来也是因为在下的身份不方便,现在若是晔华没有救出去,还把姑娘搭在这里。 那在下有何颜面出去见人。望姑娘思考清楚,是继续任由自己哭闹颓废下去,还是冷静下来找找办法?” 卯十先生松开司灼,睁着眼睛凶狠地说道。 司灼瘫软地坐在地上,冰床不断向下冒出来的冷气扑在她的身上,冻得她瑟瑟发抖,身子也因为哭泣的原因抽噎着。 “我不要出去,我要陪着晔华......我要陪着他,我不要出去......” 她低垂着头不停地重复着这几句话,双手的手指从颤抖开始抽搐起来,像痉挛一般揪在一起。 那双黑色的琉璃眸不停的在红色和黑色之间闪动,妖邪诡异。 卯十先生和吉尔京以为她冷静了下来,就没有太多在意她的表情变化。 卯十先生在冰床边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后,便飞身而下在这间偌大的密室里走动着,闭着眼眸在算着什么。 “救救晔华......救救晔华.....救救晔华.....救救晔华......” 司灼的身子也开始抖动起来,瞳孔的颜色彻底被血红色代替。 她缩在冰床后面,嘴里一直喃喃着“救救晔华”这四个字。 吉尔京不理睬卯十先生在做什么,他看着那张冰床,脑袋里有一阵一阵的恐怖画面在闪过,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不敢靠近那冰床半步! “方位正西,地下数丈,穷奇正东,阴邪凝聚。大凶之位!为何这所密室修在这种位置?” 卯十先生猛然睁开眼睛,他转过身子刚想继续说话,瞬间察觉到司灼不对劲。 “司灼姑娘!” 他食指中指并拢,剑指司灼的身子,一道青光从指尖飞出,像绳索一般一圈圈缠绕住了司灼。 他手指轻轻一用力,朝着自己的方向勾了勾,那青光缠着司灼就从高台上飞了下来。 “司灼姑娘!” 卯十先生伸出双臂稳稳地接住司灼的身子,他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捧着司灼的脸,担心地又喊了一声。 “救救晔华……救救晔华……”司灼就好像魔怔了一般,嘴里还在重复着那句话,整个人没有丝毫反应。 眼眶里泪水打转,脸上却呆滞的没有任何表情。那双血红色的瞳孔空洞地看着什么,好不慎人。 第230章 这可如何是好 “恩人怎么了?” 吉尔京也被那双红得可以滴的出血的眼睛吓到了,他战战兢兢地挪到了司灼的身旁,小声问道。 卯十先生握住了司灼的脉搏,沉默片刻后喃喃道:“胎儿正常没有问题,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究竟是怎么了呢?” 他转念想到了什么,将司灼扶到了一旁靠坐在墙边,掐指继续演算什么。 “恩人她……到底怎么了?” 吉尔京蹲在司灼的身边守着她,看着司灼像丢了魂魄似的模样,不安地对卯十先生问道。 卯十先生正沉浸在自己的推算之中,根本没有理睬吉尔京。 吉尔京愤愤地瞪了卯十先生一眼,又转眸冷瞥了冰床之上的晔华,低头咒骂道:“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看你们两个除了害人,肯定没什么本事了。真不知道恩人瞎了眼了还是怎么了,竟然会这么看重那个恶魔!” “小鬼头,你嘟嘟囔囔地说什么呢?谁不是好东西了,谁又是恶魔了?在下怎么觉得你似乎知道些什么东西呢?让在下想想……嘶~” 卯十先生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吉尔京,吸了一口冷气后,继续说道,“你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吧?” 吉尔京的身体猛然间顿了一下,手指也不自然地握紧又松开。 他冷笑了一声,很不屑地回答道:“我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是在乡野游荡没有归宿的野鬼罢了!幸运的是遇到了恩人,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 “那你为什么一直对在下有敌意,包括躺在上面的那位?在下虽然不能知天悟地,但是有些东西还是可以算出来的。 小鬼头你和这宅子有莫大的关系,并且……你对在下的敌意似乎是因为晔华而引起的。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们的?” 卯十先生若有所思地蹲了下来,他的身材比吉尔京高大许多,即使蹲下来也比吉尔京高出了一个头。 他垂眸盯着吉尔京,似乎要将他看透。 “卯十先生可真会开玩笑!若是我是故意接近恩人,应该是有目的的。 可是到现在我什么都没有做吧?再说我若和这宅子有什么渊源,便不会让恩人受这白白的苦罪,我吉尔京还是知道什么是知恩图报的!” 吉尔京看都不愿意看卯十先生一眼,他握紧了司灼冰冷的手,满眼心疼。 卯十先生将吉尔京细小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他知道吉尔京不是恶人。 他来的时候就算到会有贵人帮助他们此次行动,想必就是吉尔京了。 “司灼姑娘中了煞气,而且埋伏在体内有一段时间了。在下仔细想了很久,估计是在过远古冰河的时候,被冰底下的东西给钻了空子。 当时在下百年灵力被司灼姑娘吸噬过去,帮助了煞气隐藏,在下才没有发现。” 卯十先生懒得和吉尔京再继续无休止的猜疑下去,他关心的是司灼的性命还有晔华能不能带出去。 “煞气?那驱除出来不就好了!”吉尔京说道。 “普通的煞气就算了,那冰河下面煞气可是上古时期存在的。 加之在下的百年灵力被吞噬过去,让这煞气更快地融入了司灼姑娘的体内。 好在身体本身没有什么损害。” 卯十先生叹了一口气,不耐烦地解释道。 吉尔京不解,情绪也有些着急了,“既然对身体没有损害,那恩人怎么会这样?你是不是算错了?靠不靠谱啊?” “身体是没有损害,可是魂魄和心智会被侵占!到时候,司灼姑娘就被那煞气吞噬、替代。 届时,司灼姑娘虽然活着,但是已经死了!” 卯十先生站起了身子,怒不可遏地踢爆了身旁的一口箱子。 看得出来,他是又气又恼。 他气自己这么没用,没有早点发现。 他恼自己这么大意,害得司灼姑娘陷入了如此境地。 “怎么会这样!这不就代表着恩人要被这煞气给替代吗?死了就是死了,竟然还想着这么残忍的法子复活!可恶!可恶!” 吉尔京顿时火冒三丈! “司灼姑娘一旦出现心绪不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那煞气便会趁机作乱,侵犯她的意识就像现在这样,她的神识被煞气主导着。” 看着司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眸,卯十先生心中烦躁不安。 “怎么才能救她?恩人在鬼域真的不能停留太多时间了!”吉尔京皱眉问道。 他飘荡了上百年,居无定所,不知道要去哪儿更不知道要找谁,他只记得自己叫吉尔京,还有一些零散的记忆。 是司灼主动拉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久违的微笑。 这种感觉,无法形容。 “她心绪不宁,加上这间密室正居西面,不仅深埋底下,还紧挨着远古冰河的位置。 大凶之位,煞气已经融入进了她的体内。 除非用那个办法……但是行不通啊!” 卯十先生犹豫不决,支支吾吾地说道。 “有办法就用啊!什么行不行的通的?行不通还叫办法吗?” 吉尔京个头虽小,但是想要保护司灼的那份心特别坚定。 他双手紧紧地拽住了卯十先生的衣领,愤怒地吼道。 卯十先生唇瓣轻启,对于吉尔京冲动的行为并没有生气。 “那个东西在晔华的身上!在下此次前来也是为了寻找那个东西。 晔华不醒,在下根本无从下手,所以间接的也没有办法解救司灼姑娘。” 吉尔京松开手,黑色的瞳孔注视着冰床上那个俊美的男人。 他用力地攥着拳头,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要救他吗? 他是一个恶魔啊! 幻境之中,他站在这间密室门口,一个瘦小的身影被固定在上面,他哭喊着,挣扎着…… “阿玛……阿玛……求求你放开孩儿……” “孩儿是不是哪里做错了……阿玛……求求您了……” 他的哭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个身影用冰冷的刀刃割断了他手脚的筋脉。 鲜血如同春季融化的冰雪,沿着那张冰川向下流淌不息。 看着滚烫的鲜血从那张冰床上流淌下来,他想冲进去阻止,可是他不敢……他害怕…… 他看见一个冰冷的男人,那么至高无上地坐在一旁,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风轻云淡地说道:“鲜血的味道。” 卯十先生盘腿坐在司灼身旁,拉住司灼的胳膊,在她身上不停地点着各路穴位。 可以看见青色的微光顺着他的指尖流入司灼的身体里。 司灼那双血淋淋的眼眸也逐渐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 她迷迷糊糊地眨了几下眼皮,垂下了胳膊晕倒在了卯十先生的怀里。 卯十先生叹了口气,将她安置在一旁。 转身发现吉尔京也在呆愣出神,不禁纳闷问道:“小鬼头!你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没……没有。” 吉尔京将思绪收回,他看见司灼晕了过去关心地问道,“恩人怎么了?” “在下给她中和了一下身体的温度,以防她的身体再这么冰下去会出事。 现在昏睡过去了,休息一会就好了。” 卯十先生再次足尖轻点飞向了冰床旁边,手指按住了晔华的脖子。 “有办法把他弄醒了吗?如果没有,我要带着恩人离开这里。宁愿被恩人恨着,也不能让恩人死在这里。” 吉尔京一直站在原地,不愿意冰床前靠近一步。 卯十先生唇角上扬,“在下现在可以肯定了,小鬼头你就是司灼姑娘此行的贵人。 你能走到至此,想必可以有解救的方法。此时不说,更待何时呢?” 吉尔京冷笑了一声,他微微地往前挪动了一步,说道:“方法,确实有一个可以尝试。 你和那个人长得一样,可以看出来你的目的就是他。告诉我,他是谁,你又是谁? 否则,我什么都不会说,而且会选择最坏的方法带走恩人。” “有意思。不过,在下确实不能将身份告诉凡人。” 卯十先生笑得更灿烂了,他一个潇洒的转身坐到了冰床上,对吉尔京惋惜地挑了挑眉。 “我可不是凡人。只是一只被三界遗忘的小鬼,算不上泄密吧?”吉尔京正言道。 卯十先生摸了摸下巴,看了看昏睡的司灼还有身旁的晔华,剑眉紧锁,陷入了沉思之中。 说还是不说? 说了,万一被上头知道了该怎么办? 不说,便不能找到那个物件,更不能驱除司灼体内的煞气。 这可如何是好? 第231章 身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司灼靠在墙上均匀的呼吸着,晔华还在沉睡之中。 吉尔京见卯十先生纠结不定,催促道:“看来你还是放心不下。你的心里只有自己,根本不管恩人的性命。如此这般,我这就带着恩人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着,吉尔京转身就要去搀着司灼离开。 他不敢相信卯十先生的为人,更不相信躺在冰床之上的那个恶魔。 但是恩人又将那个恶魔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所看见了。 现在想知道真相,只能从卯十先生那里下手了。 说吧,快说出来。 “且慢!”卯十先生阻止道。 吉尔京微笑,停了手,“怎么?” “你确定有办法可以将晔华救醒?”卯十先生以防万一确定地又问了一遍。 “不敢说百分之百,但是应该有用。你呢,说是不说?”吉尔京松开司灼,眼神笃定地看着卯十先生。 卯十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在下不是神仙。只是南海观世音菩萨玉净瓶中的柳叶枝。” 吉尔京震惊了,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观音……观音菩萨……!难道他也是……不可能,他是恶魔!” “晔华并不是。两千年前,在下趁着菩萨云游之时偷偷下了凡间。在下是柳枝离不开玉净瓶中的圣水,临走之时便取了两滴随身携带。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在下将两滴圣水拿去救人,还未来得及寻回的时候,菩萨回归,东窗事发,勃然大怒!在下被罚关了数百年,整日念经诵佛来净化过错和凡心。” 卯十先生双手合十,悔不当初。 “呵呵……竟然是枝柳条。随着观音菩萨多好,没事下凡来浪什么浪?活该!不过这和那个恶魔又有什么关系?” 吉尔京想着卯十先生的幼稚行为,不由得出声嘲笑道。 卯十先生不能发作,他还要看着吉尔京的法子弄醒晔华呢,只能咬了咬牙忍耐下来。 “在下被菩萨召回的时候,便已经知晓会有大罪。时间紧急,在下便在其中一滴圣水中散了一缕灵气进去,待日后方便寻找。 可是在下一关就是数百年,那两滴圣水早已幻化成了两颗玉石散落人间。在下曾经多次下凡寻找,每次都是感应到没多久又消失了。 近几日,在下突然有强烈的感应,而且是两块玉石在一起的那种。没想到,寻来之时,已然成了这副模样!” “你是说这人的身上有一块?而且是有你当年留下灵气的那一块?” 吉尔京若有所思,在密室里踱步几遍,兴奋地喊道,“所以他才是因为你的灵气所影响,才和你生了一样的面容,是不是这样?” “可以这么说。不过在下推算,晔华应该是那块玉石孕育出来的凡体。这玉石恐怕已经和他生死相依,生生不息了。” 卯十先生意味深长地说道。 “太可怕了!”卯十先生话落以后,吉尔京靠在墙上昂着头思考着。 一路走来,卯十先生的确看上去仙气飘飘,不像邪门歪道之人。 而且他使用法力的时候,的确是青色的光晕,而且给他的紧急寻找物件也是柳叶。 卯十,柳叶……呵,这真有意思。 柳叶去掉偏旁可不就成了卯十了么。 愚蠢的柳条枝,竟然连取个好听的名字都不会。 卯十先生的身份应该假不了了,如此正义的一个神仙,为什么分身会是一个嗜血的恶魔呢? 救了他,卯十先生是不是就可以将他带走,所以,恩人就安全了! “在下已经暴露身份,不论菩萨会不会知晓,这都不重要了。告诉在下弄醒他的办法,在下好将玉石取回,归还菩萨。” 卯十先生从冰床上起身,单手负后,清冷地说道。 “我也是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其实密道上一路走来有雕刻着许多壁画,那画上就显示了这冰床的作用。 当活人躺在上面,割破手腕,鲜血流进冰床之中,密室的顶端便会被打开。 月光照射进来,床上之人就会诡异的复活。那样,应该就能醒了吧?” 吉尔京也不确定是否可以,但是他有仔细看那些壁画,加上脑海中那些可怕的画面,大概错不了了。 “你的本体是鬼,在下的本体是柳枝,去哪儿找鲜血?难不成,真的要找一个活人来放血吗?如此孽债,在下做不到!” 卯十先生愤愤地捶了一下冰床,咬牙切齿地说道。 “让我来……可以用我的血!”虚弱的声音却说得坚定不移。 司灼艰难地扶着墙站起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眼圈还是微微泛着红。 唇色浅白,和她满是污垢的脸印成对比,让人心疼。 “恩人,你怎么醒了?”吉尔京手足无措地说道。 心下暗想,司灼肯定是全部听见了,这可如何是好。 “司灼姑娘……” 卯十先生自知隐瞒不下去,拍了拍额头,无力说道,“司灼姑娘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在下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绝对不可以让司灼姑娘冒险。这血,说什么也不能放!” 司灼瞪着泪汪汪的眼睛看着高台上的卯十先生,踉踉跄跄地走了过去。 她斩钉截铁地说道:“谁都阻止不了我救晔华!我不管你是神仙还是佛,我也不管你的上头是菩萨还是玉皇大帝!谁都都不可以阻止我!不可以!” “恩人,那个办法行不通的。我自己也不敢肯定的。毕竟只是在幻境中看见的,万一恩人有了闪失,不顾及自己难道还不顾及腹中的孩子吗?” 吉尔京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这么嘴快,偏偏忘记了司灼也在旁边,就这么把方法给说了出来。 “我怎么会死呢?你不是说,血流完了以后,还可以复活的吗?所以我不会有事啊!” 司灼抓住了吉尔京的手,恳求地说道,“让我救晔华吧……求求你了……现在只有我可以救他了!” “行不通啊!你怎么听不懂呢?理智一点好不好?他是神仙,他肯定还有其他的办法的。 我好不容易感受到了一点温暖,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寄托,我不能再失去你啊!” 吉尔京用力地甩开司灼的手,指着躺在冰床上的晔华,歇斯底里地吼道:“他是一个恶魔!真的是一个恶魔!我的弟弟就是被他害死的! 同一个地方,同一张床,同一个场景!我看着阿玛把弟弟绑在这上面,割断了手脚!而指使阿玛这么做的……就是他!晔华!” 他心里难受的要死,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对啊,他已经是鬼了……没有眼泪的。 司灼摇着头,怎么都不相信。 “不可能!晔华肯定不认识你。你究竟是谁?你是不是晔萱派来的人?是不是演了一出戏来故意接近我! 晔华不会那些做的,不会的!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眼泪一颗一颗落下来,她爬到高台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卯十先生的面前,她拉住卯十先生的衣服,哭喊道,“他在骗我们!你赶他走。” “司灼姑娘,你冷静点听我们说好不好?我们知道你是在担心晔华,可是他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反而你这样不理智的哭闹冲动下去会酿成不可改变的危害!” 卯十先生将司灼强行拉起来,双手捧着她已经哭花了的脸,厉声说道。 “可是……可是晔华不能一直这样……”司灼抽泣着,无助地望着卯十先生,泣不成声。 “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办法总是会有的,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都还不知道,所以司灼姑娘更加不能任性冲动!明白吗?” 卯十先生继续开导着司灼,想让她的情绪冷却下来。 司灼的情绪高涨,不仅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更主要还会刺激到藏匿在她体内的煞气,只会增加司灼性命的危险性。 “别说了!既然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便罢了。不是要救醒那个恶魔吗?我出去研究壁画,摸索清楚步骤后,再来告诉你!行了吧?” 吉尔京压抑着胸中的怒火,他一心为司灼好可是司灼竟然那么看重晔华,甚至还来怀疑他。 他言尽以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密室,一鼓作气地冲到了密道口,握紧拳头用力地捶打着石头。 “该死该死该死!本来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吉尔京一气之下跑了出去,司灼也倒在了一旁,脸上微微笑,“我可以救晔华的。” “你是在下见过最为执念的人。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罢也罢也。 吉尔京已经去研究壁画了,那在下再琢磨下晔华是究竟为何变成这样吧!真的是太头疼了。” 卯十先生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 寻了几百年了,可算有些头绪了,还出了岔子。 “对了。”他突然看着司灼问道,“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控制不住自己。总觉得你身上有脏东西在影响着你。” 司灼看着他。 他又说:“你的情绪很极端,很突然,不应该。” 司灼抹抹眼泪,摇了摇头,“好像自从怀孕后,我就很容易情绪波动,大起大落,医生说是体内激素影响,不碍事的。” 卯十啧啧两声,便作罢。 第232章 偷袭呗 晔萱从鬼域回来没多久后就到处找楚清和的身影,除了漂浮在空气中的魂魄残渣外,她连一个完整的鬼影都没看到。 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突然发现了有黑色的血迹一路滴滴答答的从她房间的密室里延伸出来。 她暗自不妙,这楚清和发现了去鬼域的小道了。 她几乎是翻遍了整栋楼终于在屋外的草丛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楚清和。 楚清和虚弱地倒在草丛里,嘴角还挂着黑色的血痕,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抽搐着身体。 “你跟踪我?” 晔萱的手指瞬间变成狰狞的利爪,黑色的指甲迅速增长,细长锋利。 “咳咳……我……我错了……主人。” 楚清和只感觉浑身散架了似的,丝毫不能动弹。 他拼尽全力的一击,竟然被晔华体内的一个身影给挡了回来,差点害自己丧命。 阴暗的空气里杀气腾腾。 晔萱还穿着那件火红色的深v开叉连衣裙,肤白貌美,声音婉转,绝世佳人。 她单手掐着楚清和的脖子,凄厉地吼道:“谁给你的胆子去动晔华的!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废了你!” 她反手一转,从楚清和的后面掐住他的脖子,像拖着一条没用的死狗,急忙忙地朝着鬼域的宅子里奔去。 “虽然所有的文字不是全能看懂,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懂了。这冰床是从远古冰河里取出来的材料打造而成的,这种残忍的仪式是什么术族留下来的。说的意思是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获得重生,长生不老。” 吉尔京擦了擦手上的灰尘,冷着脸回到了密室中,看着司灼投来的期盼眼神,他不是很乐意地说道。 “术族?长生不老……总感觉好像有什么我听过似的,可是又想不起来。” 意外的,司灼没有过激的反应,反而被“术族”给引导了方向。 “恩人知道术族吗?”吉尔京好奇地问道。 “知道一点,最近身边多了不少术族的人,而且也有过接触。毕竟神秘,阴暗。其中青龙术族就有一座和这里相似的大宅子,不过我没进去过。对了……” 司灼顿时想起了什么,她犹豫不决地看着吉尔京,艰难地开口说道,“你来过这座宅子,在这里见过晔华?” “来没有来过不知道,反正挺熟悉的感觉。至于那个人……幻境中见过他,生前有没有见过就不知道了,我很多记忆都丢失了,有时候很多感觉都是下意识的。” 吉尔京不敢去回忆记忆中的东西,眼神闪躲地回答着司灼。 司灼握紧了晔华冰冷的手,“晔华,我会救你醒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就团聚了。” 她笑得美好,眼神温和,俨然一副等待夫君归来的温婉人妻。 吉尔京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镶嵌着珠宝的匕首,拔开刀鞘,阴气飘散,夺目璀璨,他暗自感叹道:好一把精致的匕首。 “恩人,你考虑清楚了……” “砰——” 吉尔京的话没说完,密室的门从外面被粗暴地踹开,一道黑色的身影重重的摔倒在地,嘴里还不断的有黑色的血液溢出来。 他捂住胸口猛咳不止。 “楚清和!”司灼惊叫出声。 “晔……司灼小贱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晔华?不是……你……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随后踏门而入的晔萱本来想查探晔华的情况的,可是看见冰床上站着的司灼和一个白衣飘飘,跟晔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差点蒙圈了。 “果然是你干的好事!你说,是不是你把晔华变成这个模样的?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他吗?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他?”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晔萱恨不得掐死司灼,司灼又何尝不是想把晔萱打的魂飞魄散! 她噌得一下从冰床旁站起来,握紧了拳头就要往晔萱的方向冲去。 好在卯十先生眼疾手快,一把将司灼拉了回来。 他冷眼打量着晔萱,看见她胸前挂着的那颗绿色的玉石后,深邃的眼眸闪了闪,试探性地问道:“劳烦姑娘告诉在下,姑娘胸前的那颗石头,是从哪儿得到的?” 晔萱深知不妙,这个和晔华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身上已经散发出了一阵强大的威压,灵气纯净震撼,不容小觑。 她故意挺了挺露出一半的雪白酥胸,挑衅地喊道:“哟哟哟~这位俏公子就会盯着女人的胸看吗?若是喜欢,下来看个真切。可比这石头好看得多了。” “阿弥陀佛……” 卯十先生立刻捂住眼睛,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拍了拍司灼的肩膀,“司灼姑娘,在下对付女人不在行,但是有个好消息就是那颗石头可以救晔华。” 晔萱深知这个男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冷睨了司灼一眼后,喃喃道:“倒霉催的……司灼小贱人从哪儿找来的帮手!” 她捂紧了胸前的玉石,往后退了两步。 吉尔京在一旁看出晔萱有想要逃跑的架势,他飞快地闪到门旁,将厚重的铁门重重关上,堵住了晔萱的退路。 “怎么才几日不见,本事长了不少。不仅钦月都开始胳膊肘往外拐向着你,就连这种野生的小鬼都愿意为你鞍前马后了。你到底有什么好的,嗯?” 晔萱很不屑地笑了笑,她素手一挥,吉尔京的身体便不受控制朝着她的手中飞去,瘦小的身体被晔萱一瞬间掐住,抬离了地面。 吉尔京蹬着腿,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落地,安安静静地躺在晔萱的高跟鞋旁边。 “吉尔京!” 司灼惊声大喊,她惊慌失措地看着吉尔京,愤怒地对晔萱吼道,“你放了他!否则今天我宁愿跟你同归于尽,都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是我什么人啊?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放啊?我、偏、不!” 说着,晔萱又阴森地笑了起来,掐住吉尔京的手指甲已经开始陷入他的脖子,疼得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却没有发出丝毫呻吟声。 “晔萱你不在太过分!我今天来是来救晔华,不是跟你拼死拼活的!我们仇可以慢慢来,希望你把玉石交出来,让我救晔华醒过来!” 司灼站在高台上想要伸手阻止晔萱,可是卯十先生一直拽着她不给她下去。 她无奈,只能转移晔萱的注意力,将话题拉到了晔华的身上。 司灼怎么可能不知道晔萱什么性子,不论对错,她永远和自己反着来。 别说交出玉石了,估计这种情况,她宁愿不救晔华这样的决定都能做出来! 不出所料,司灼的话音刚落晔萱就扔掉了吉尔京,兰花指捻着脖子里挂着的玉石,阴阳怪气地说道:“把玉石交给你,凭什么啊?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司灼? 这玉石我戴了千年了,就连晔华都没能力从我这里拿走,你又从哪儿来的勇气跟我张嘴?哈哈哈……救晔华是吗?不妨告诉你吧,他这样说我做的,我故意把他困在这里的。有意见吗?” “果然是你做的!我就说晔华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消失的,那天早上是不是你引走了晔华,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司灼愤怒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 “我得有本事抓住他才行啊!虽然是他自己过来的,但是困住他确实是我做的。” 晔萱双手环胸,看着司灼疑惑的表情,嗤笑了一声,她接着说道,“也难怪晔华什么都不愿意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呆傻女人,还是留着做个生孩子的工具好了。” “晔萱你不要太过分!最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你真的别想出去了!” 司灼的眼睛里迸射出死一般的决心,不像是开玩笑。 “晔华是尊贵的摄青鬼,在拥有这个特殊的身份之外,他经历过多少恶魔都忍受不了的折磨,他是靠着复仇才走到今天的。 不过,他曾经受过伤,被地狱之火给炼化过,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每过二百年就会复发一次,只有这远古冰河的万年寒冰才能镇得住疼痛。” 晔萱步态妖娆,媚眼如丝,在跟司灼讲解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卯十先生。 还大胆露骨地挑了挑裙子的肩带,抛着媚眼,惹得卯十先生忍不住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 司灼经晔萱的话这么一提醒,的确想起晔华消失之前的不对劲。 先是一大早突然不见了,接着回到餐厅后也是把自己关在休息室里,不给任何人进去。 原来是因为旧伤复发,怕她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吗? 指关节被捏得泛白,司灼强压着心痛问道:“之后你做了什么?” “哈哈哈哈……我能做什么,趁晔华打坐的时候偷袭呗。”晔萱狂妄的笑着。 第233章 这个疯子 司灼捏紧拳头忍着情绪爆发,她似有所感,情绪好像真的不受她控制。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当然是把他困在这里,睡个上百年。你的孩子出世了,你也老死了。 想想你余生都见不到晔华我就开心得不能自己……我带走你的孩子,等你死去以后,我和晔华一家三口团聚,其乐融融。” “你竟然为了得到晔华,做出伤害他的事情,还想带走我的宝宝。你为了报复我,真的是用心良苦啊!” 司灼震怒。 “千年时光我晔萱都等得来,这短短的几十年,不算什么。只要我能拥有晔华。” “果然和幻境中看到的一样,是个不折不扣的蛇蝎美人。怪不得司灼姑娘会那么…… 呵呵,劳烦晔萱姑娘将玉石交给在下,在下着实不想动手,毕竟在下和鬼界,也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卯十先生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打断了司灼和晔萱之间的对话。 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这么猴急?哈哈哈……小哥哥你还没有给小妹妹自报家门呢?你又是什么人,和晔华又是何种关系?” 晔萱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不好惹,更惹不得。 “姑娘没必要知道这些无用的,只需要把玉石交出来便可。” 卯十先生站在高台之上,朝着晔萱的方向伸出了手。 脸色冰冷,犹如身旁的远古冰块,没有温度。 司灼禁不住感叹:哪儿有一点点佛门中的样子,平时倒是和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没什么区别。只有在严肃的时候,才有点那么回事。 “想得到玉石的人数不胜数,我拿着这颗玉石已有千年,说明我多少还有有点手段保住它的。想要么?来……呃!” 晔萱风骚地抖了抖胸,将陷入乳沟里的玉石给晃出来一点。 本来正得意洋洋的姿态等待司灼他们抓耳挠腮的模样,谁知道话没说完,只觉得迎面袭来一股冷风。 不等她做出反应,一股强大的威压就狠狠地压了下来,脖子也被一只手给紧紧的掐住。 “拿来!不要逼在下动手,让姑娘自己看不见剩下的鬼生。” 卯十先生的动作太快了,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晔萱雪白的脖子已经被卯十先生握在了手心里。 动作不仅快,而且力量可怕。 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威压令司灼都意想不到的栽进去了。 双膝狠狠地跪在地上,鼻血也缓慢的流了出来。 楚清和原本就被晔华体内的虚影给重伤了,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看见卯十先生刚才的动作,差点吓尿了。 这不是……这不是保护晔华的那道虚影吗? 他的两次全力一击都被轻松的挡了回来,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吉尔京揉着自己的脖子,紧抿着唇抵抗着这恐怖的威压,就像空气都凝固了一般,不停地往下挤压,除了妥协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地。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晔萱那双妩媚的凤眸惊恐地瞪大,她被卯十先生掐住了脖子,还要分神来抵抗那股震撼的威压,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挣扎了。 她这辈子不知道掐死了多少人和鬼,有人这么掐着她的脖子,还真是第一次。 “玉石,交出来。在下没时间等。如果反抗,在下不介意顺手屠鬼伏魔,来做一桩善业。” 卯十先生冷厉地看着晔萱,脸上除了威胁,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给……我给……拿去就是!” 晔萱的眼珠子转了转,艰难地抬手从胸中取下了那颗墨绿色的玉石。 卯十先生深知晔萱不是什么善茬儿,从晔萱手里拿过玉石之后,一把青光长剑乍现在晔萱的面前。 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那把青光长剑顿时变成了数百把一模一样的长剑,将晔萱团团围住以后,卯十先生才放心的松开了晔萱的脖子,从剑阵中退了出来。 晔萱瘫坐在地,双手捂住脖子,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卯十先生。 她还准备卯十先生松手的时候逃脱呢,谁知道他竟然还有后手,果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她抬头看了包围着自己的剑阵,自知逃不出去,冷笑一声后,便怡然自得地选择观看下去。 她要看看,司灼和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把戏! 卯十先生飞身回到高台之上,很温柔地将司灼从地上扶起来。 不等司灼张嘴说话,就见他将玉石攥在右手心里,左手掌心贴在司灼的额头。 美眸微合,一股清泉般的纯净之感蔓延全身。 不仅卯十先生觉得舒爽,就连司灼也感觉身上所有的疼痛都不见了,精神了许多。 卯十收手睁开眼睛,满意地道了一句:“救醒晔华就两颗了。意外之行啊!” 司灼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摸了摸身上其他的地方后,开心地笑了。 菩萨的圣水和柳枝本身就是圣洁之物,相互配合之下,效果比晔华以前用玉石给她疗伤快多了。 卯十先生没有拖延时间,他简单地治疗了司灼以后,便停在了晔华的面前。 玉石腾空漂浮在晔华的上方,卯十先生朱唇轻启,佛经诵念,那玉石竟然光芒四射,折射出了五彩斑斓的光彩照耀着整间密室。 原本充斥了整个房间的阴气和煞气瞬间被化作灰烬,消散不见。 晔萱,楚清和,吉尔京都是鬼,被这种圣洁的光照射到浑身都不舒服,反而还有些疼痛。 晔萱这种千年老鬼都忍不住蜷缩起了身子。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晔萱喃喃自语,她看得出来,这个白衣男人好像懂得真正使用玉石的方法。 一阵绚烂的五彩斑斓的光芒退出密室以后,原本的墨绿色玉石已经没有踪影了。 显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滴晶莹剔透的水滴,漂浮在晔华的上空,纯净透彻,美得不可方物。 佛经还在诵念,水滴在空气中跟着卯十先生诵经的节奏,时缓时快地旋转着,仿佛在表演一段绝美的舞蹈。 卯十先生的声音性感有磁性,诵念佛经的时候更是宛若神曲,让人心神沉静,安稳舒缓。 就在司灼挪不开眼睛准备观赏的时候,那水滴突然分散成了密密麻麻的小水珠,错落有致地形成了一道网,漂浮在晔华身体十公分的位置。 很快,便有丝丝缕缕的黑气扭曲着身体被水网给吸取出来,转而缠绕在水网上不肯离去。 “你对晔华做了什么?”看见那些吸取不尽的黑气,司灼的心痛得不能自已。 她转眸瞪着剑阵中的晔萱,低声吼道。 “做了什么?看不见吗?我取了远古冰河里的煞气趁晔华打坐的时候注入了他的身体里,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听话地睡在这里呢?” 晔萱的眼角透着苦涩,她瑟缩着身子,依旧高傲地看着司灼。 “你就是一个疯子!得不到哪怕毁掉,也不让别人拥有吗?” 司灼真不知道晔萱是怎么想的,她不是爱着晔华吗,为什么还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守了千年,他都不曾多看我一眼。而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你、不、配!你是人,寿命有限,耗不过我的。等着吧!” 晔萱阴狠毒辣地睨着司灼,唇角上扬。 司灼懒得搭理她这个疯子,将头转回来继续看着卯十先生解救晔华。 此时那张晶莹剔透的水珠网已经密密麻麻的布满了黑色的煞气。 这些煞气散不了,像蛇群一般缠绕在水珠网上,不停地翻滚着身体,恶心至极。 煞气还在源源不断的从晔华的体内吸取出来,司灼心疼地要命。 这晔萱究竟放了多少煞气来荼毒晔华。 怪不得晔华这么强大的鬼都沉睡不醒,换做旁人恐怕早已殒命。 第234章 她撒谎 卯十先生专心一致地合眸诵念佛经,玉石在他的手中呈现出了另一种形态,不仅威力大增,就连驱除阴邪的速度都快了许多。 那些宛如有生命的黑色煞气从晔华体内被吸取出来,全部攀附在水珠网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经完全看不出水珠网原来的模样了。 黑压压的一片,煞是恐怖! 蓦然间,卯十先生终于睁开了深邃净洁的眼睛,口中的诵经速度加快,黑压压的水珠网陡然变大,将那些煞气包裹成一团。 升高,旋转,一点一点朝着中心挤压。 “砰——” 水珠网包围着黑色的煞气凝聚成了一颗玻璃珠那么大,在空中左右摇摆不停地乱晃着,俨然一副要逃跑的意思。 司灼心下感叹,这远古煞气简直神了,已经变成这副模样竟然还在挣扎。 就像有独立的思想似的,不想被束缚,仔细听去,竟然可以听见“唧唧喳喳”的尖叫声,似乎在反抗,听得司灼一阵起鸡皮疙瘩。 黑色的水珠在快速旋转中,一点一点净化了煞气,逐渐又变回了晶莹剔透的模样,金光乍现,照的所有人都睁不开眼睛。 待金光消散后,司灼放下了遮住眼睛的手臂,看着那颗水珠又变化成了玉石的模样落入了卯十先生的手中。 她急不可耐地拉住了卯十先生的胳膊,“晔华他是不是没事了?是不是安全了?” 她又兴奋地扑倒在晔华冰冷的身躯上,握住了晔华的手,喃喃道,“怎么还没醒,怎么还没有醒?……怎么回事?卯十先生……” “嘘!”卯十先生竖起食指放在唇前。 受卯十先生的影响,整间密室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司灼连呼吸都放的无比的轻。 “咔嚓——咔嚓——” 包裹在晔华身上的那一层薄薄的冰层开始发出破碎的声音。 那对合起来的眸子轻微地转了转,缱绻的睫毛上下抖了抖,如同破茧的蝴蝶,等待着飞翔。 司灼的眼睛在放光,她抬头看着卯十先生,激动地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此时的这种情绪。 卯十先生看着司灼微微笑。 就连被困在剑阵里的晔萱也吃惊得不得了。 “咔嚓——咔嚓——” 冰层脱落的速度加快,很快全部破碎散落一旁。 修长的手指动了动,脖子也很不舒服地左右晃了晃。 寒光迸射,那双沉睡已久的眼眸再次睁开,原本饱含了无尽的杀意的眸光,在看见趴在身上哭成泪人的小花脸,瞬间变得柔情万种。 “娘子,久等了。” 晔华僵硬的笑了笑,抬起手一把将司灼揽入了怀中,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依旧是那么温暖。 “晔华……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呜呜……你……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呜呜……” 那一声久违的“娘子”,还有这个霸道的怀抱,司灼的情绪终于不再压抑了。 她像流浪已久的小猫,重新和心爱的人相见的时候,放下了所有的姿态和顾虑,嚎啕大哭起来。 “不哭不哭……” 晔华坐起了身子,疼惜地捧着司灼哭花了的脸,自责地说道,“都是为夫的错,娘子莫哭了……哭的为夫心都碎了……” 晔华苍白冰凉的薄唇吻上了司灼柔软的唇瓣,蜻蜓点水,却情深似海,柔意绵绵。 “混蛋!”司灼被晔华的轻吻吻丢了魂,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感觉自己脸颊滚烫了。 她用力地捶打着晔华的胸膛,肆无忌惮地喊道,“混蛋!大混蛋!千年老混蛋!呜呜……你这是第几次突然消失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有多辛苦……我不怕苦,不怕累……唯独怕找不到你……再也看不见你……” 晔华丰神俊逸的脸庞还略显憔悴,但是那种从眼睛里透出来的宠溺是遮掩不住的。 他握住了司灼的手,心疼地说道:“娘子这么生气,为夫回头自己惩罚自己好了,不需要娘子亲自动手。这么好看的手,用来抱孩子就行了。” 眉眼如初,浅淡笑意,他的温柔只对待她一人,他的眼睛,亦只有她一人。 “谁要给你抱孩子了!你偷偷摸摸的跑了几次了,心里哪里还有我和孩子?这孩子不要也罢!” 司灼羞红了脸,娇嗔了一声将双手从晔华的手心里抽回来,赌气地说道。 “咳咳……虽然很不想打扰二位温馨重聚,但是在下不得不打扰啊!晔华,把玉石交给在下吧!” 卯十先生毕竟是修行之人,看见这么肉麻的场景,真心很不自在啊! 晔华的脸色瞬间冰冷,他活动活动脖子,漆黑深邃的眼眸很不乐意地朝着卯十先生的方向冷睨过去。 他气势凌厉,即使是坐在冰床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场也不输卯十先生的强大威压。 四眸相对,晔华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寒若冰霜的脸庞并没有过多的表情,看见这个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竟然邪魅地扬起了唇角。 只是简单地一眼,晔华又将视线挪回到了司灼的身上。 “小娘子不乖,竟然找了一个和为夫一模一样的家伙,怎么?公然出轨吗?为夫会生气的,怎么办?” 晔华慵懒地将下巴支在司灼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冷气,还恶趣味地咬住了她的耳垂。 “啊——”司灼像受惊的小鸟,拍打着翅膀就弹开了。 她捂着耳朵,瞪了晔华一眼。 恶趣味!混蛋就是混蛋,刚醒就开始不正经了! 还不如不醒! 卯十先生有些尴尬,这么大的一个人站在这里就被晔华这小东西给无视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他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嗓子再次说道:“晔华,请你把那块玉石交出来。在下还有任务在身,着急着回去。” 晔华抿了抿唇,修长的手指抬起到胸口处,不紧不慢地解开黑色衬衣上的纽扣。 精壮的腹肌显露出来,看得司灼挪不开眼睛,又羞愤的不行。 “在这里,来拿。” 晔华狂妄地看着卯十先生,撩开了自己的衣服,指着左心房的位置,挑衅地笑了笑。 卯十先生压抑着要打人的冲动,捏紧了拳头,脸上依旧挂着和善的笑容,“麻烦你取出来。” 这晔华竟然将玉石藏匿于身体之中,有点本事。 “说实话看着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家伙,挺恶心的。”晔华根本不理睬卯十先生的话,拍了拍手下了床。 他站在床边活动活动冰封已久的身体,手指在冰床上点了点,脸上的笑容骤降。 手腕上一道白色的光华凝聚,眨眼间“砰”得一声,那张万年寒冰做的冰床顷刻间崩塌,碎了一地。 司灼吓了一跳,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 晔华搂着司灼的腰肢,跳下了高台,落在了剑阵了跟前。 他眼神阴暗,声音低沉:“萱儿,是你把我弄晕的?” 晔萱条件反射地往后挪了挪,眼神闪躲地摇了摇头。 颤颤巍巍地说道:“怎么会,我那么爱你,岂会做出这样伤害你的事情!” “她撒谎!”司灼下意识地指着撒谎的晔萱,毫不留情面地喊了出来。 第235章 抉择 晔萱明明自己亲口承认了是她将远古冰河里的煞气投到了晔华的身上,卯十先生救晔华的时候她可是亲眼看见了,那么多的煞气。 若不是晔华的体质异于常人,恐怕早就被杀死吞噬了。 那远古冰河里的煞气,她只是浅浅地看一眼便承受不住,可想而知,晔华有多痛。 晔华握住了司灼的那只手,将她按了下来,并且对她宠溺地挑了挑眉。 司灼知道晔华有打算了,即使再痛恨晔萱也忍了下来。 她瞪了晔萱一眼,不再说话。 “知道我有隐疾的只有你,知道我会来这里缓解疼痛的,也只有你。不是你做的,那便是从你这里透露出去的消息。难不成……是他?” 晔华将目光落到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楚清和身上。 又极其不屑地啧啧嘴,补充道,“太弱,不像。” 晔萱害怕晔华的眼神,她知道晔华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恶魔,那双眼睛是被鲜血杀戮浸泡出来的,哪怕带着笑意,也会让人忍不住的害怕,颤抖。 他的温柔,真的只会给司灼吗? 凭什么! “你知道我的,伤害任何人也不会伤害你。我为了陪伴你,自尽性命追随你,分分合合,已有千年…… 虽然你不接受我的爱,最起码你能看见我的付出吧?怎么可以怀疑我呢!难道……” 晔萱捶胸顿足,无尽悲伤。 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子,指着司灼委屈道,“就因为她是不是?” 晔华握紧了司灼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晔萱,脸上没有表情。 司灼的心慌了,她知道晔华又动容了。 君家上上下下的惨遭杀害的性命,是他永远不能忘怀和放下的痛。 晔萱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陪着他长大的,而且也是名义上的妹妹。 晔华如此重视家人,晔萱又是唯一…… 心软了吗? 哪怕知道是她伤害了你。 “肯定是因为她!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自从和她结了冥婚以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虽然不爱笑,但是没有如此冷漠过。 你只把你的温柔交付于她!凭什么?我可是把性命时光都压在了你的身上啊!” 晔萱撕心裂肺地哭喊道,怎奈鬼没有眼泪,可是她这种想哭,哭不出来的模样,却更加让人疼惜。 美人悲,男儿醉。 “你们的家事能不能晚点再谈?把玉石给在下,你们继续!” 卯十先生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看着散落一地的冰块,心有余悸地眯了眯眼眸。 他从高台上飞身下来,落在司灼身旁,打断了晔萱的话,对晔华再次说道。 “滚。”晔华冰冷地说道。 “你!孺子不可教也!竟然如此对在下无礼!” 卯十先生瞬间炸毛了,抬起手掌就要朝着晔华拍下去。 晔华也不甘示弱,霸气转身,昂着下巴,不屑地睨着卯十先生,没有感情地说道:“我说了,看见你会觉得恶心。所以,不要逼我动手才知道后悔,滚。” 卯十先生只知道晔华性格怪异,却不知道如此目中无人。 怎么说晔华相当于是他的“儿子”啊!虽然他是佛门中人,不能有儿子,但是这层关系断绝不了的。 用着他的脸来勾搭妹子,现在反过来说他恶心。 倒反天罡。 卯十先生怒不可遏,“在下今天就收了你这目中无人的家伙,再取出你的玉石!” 他左手一握,原本包围住晔萱的剑阵瞬间合并成了一把青光长剑,华丽地挥了一道剑花,凶狠地朝着晔华刺去。 晔华丝毫不惧怕,他微微往后退了两步,双掌之间凝聚出了一团白色的光华,紧紧地将那柄青光长剑包裹住了半截剑身。 一时间,卯十先生前进不得,晔华也后退不得,二人身上同时爆发出了恐怖的威压。 震得司灼他们站不住脚,险些瘫倒在地。 就在卯十先生和晔华僵持不下的时候,晔萱没有了剑阵的束缚,阴森一笑后,直接从司灼的身后勾住了她的脖子。 长着锋利黑色指甲的手指,狠狠地掐着司灼雪白的脖颈。 吉尔京自从晔华醒来后,一直躲藏在密室大门旁,静静地观察着,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可是看见司灼被晔萱擒住后,即刻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 “恩人小心……噗……” 怎奈他百年的小鬼怎么斗得过晔萱这千年厉鬼。 只见晔萱另只手一挥,原本躺在地上的楚清和突然腾空飞起,被当做了随意扔起的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吉尔京的身上。 “还不住手吗?”晔萱得意地笑着。 本来就奄奄一息的楚清和被晔萱这么重重地摔了一下,落到地上后闷吭了一声,宛若一滩烂泥趴在那里不再动弹,只是转动着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司灼。 吉尔京还小,根本经不住那样的撞击,也受了些许的伤倒在地上。 看着司灼被晔萱挟持着,他却无能为力,懊恼至极。 卯十先生和晔华同时收了手,但是双方的攻力强大,后劲太猛,全部被往后震了几步。 相互瞪了一眼后,不约而同地将可以杀死人的眼神投到了晔萱的身上。 “放了她!”晔华捏了捏拳头,眸中燃烧着不可小觑的怒火。 “晔萱姑娘,在下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在下给予了司灼姑娘承诺,不能让她出事。请你放开她!” 卯十先生单手负后而立,不染纤尘的白衣更加衬托出他的气质。 司灼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阴冷无比,就像晔萱的手指会散发冷气似的,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过看见晔华和卯十先生,还有吉尔京都特别在乎她,她也就放心了。有他们在,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 晔萱察觉到司灼的身体颤抖了一下,还以为是司灼害怕了。 她讽刺地笑了笑,又收紧了手指,挑着眉对晔华说道:“瞧瞧瞧!她还没怎么样呢,就把你们紧张成这样了?司灼,你命可真好。” 司灼对着晔华和卯十先生微微一笑,镇定自若,没有丝毫害怕。 她绝对相信,晔华会救她的, “别让我说第二遍。”晔华剑眉紧蹙,低沉着嗓音此次对晔萱警告道。 “你别冲动!小心她伤了司灼姑娘!” 卯十先生对晔华的臭脾气无语了,那么凶。 他白了晔华一眼后,笑呵呵地对晔萱说道,“晔萱姑娘,只要你放了司灼姑娘,想要什么可以跟在下说。只要在下能办到,在下一定答应姑娘!” “呵呵……”晔萱不屑冷笑,她妖媚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丝苦涩,美眸一直停在晔华的身上。 “我追随你千年,无论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我怕你黄泉路上寂寞,自尽相伴……千年啊,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吗?我真的就这么不如司灼吗?” 晔华的表情始终没变,虽然晔萱的话让司灼听了都有些心疼,可是晔华仿佛是在听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神情淡漠,无动于衷。 “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姑娘放了司灼,可好?” 卯十先生推了晔华一下,生怕他把晔萱刺激了,晔萱再一生气把司灼给伤了。 他就算彻底完了。 晔萱自嘲地笑了笑,她跟在晔华身后千年,怎不知晔华是什么性格的人。 如今已经感动不了他,只能另想办法从头再来。 她晔萱才不会轻易的服输! 她将视线放回到卯十先生的身上,冷声说道:“让我放了司灼可以啊!把那颗玉石还给我,我就会放了司灼,不然我就和她同归于尽!” “玉石不能给你!”卯十先生当即拒绝。 “哈哈哈哈……司灼你听见没?你也不过如此,还没一块破石头重要呢!哈哈哈……” 晔萱被卯十先生拒绝后,肆意狂妄地大笑起来。 嘲讽了司灼几句后,凶狠地收紧了手指,锋利的指甲已经陷入司灼脖子皮肤里一些,鲜血顺着伤口慢慢的溢出来,刺红了晔华的眼眸。 “我的给你。”晔华看见司灼受伤流血,心就像被万箭穿心一般的痛。他上前一步走,冷厉地说道。 “我不要你那颗!我就要他拿走我的那颗。这两颗玉石是父亲和老爷给我们的定情之物。 我已经没有了你,我不能再没有它!我只要我的那一颗!” 晔萱勒紧了司灼的身体,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简直是撕心裂肺。 可是如此伤痛的话,司灼却觉得疑点重重。晔萱之前一直想要得到两颗玉石,现在晔华主动要给她自己的那一颗,可是晔萱却拒绝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灼看不见晔萱的表情,即使察觉到了可疑之处,以她的处境,也不好说什么。 卯十先生这下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玉石乃玉净瓶中的圣水,遗失了太久太久。 他找寻了这么久,难得到手了一块,会轻易的放弃吗? 时间似乎被凝固了,就在司灼感觉自己脖子已经疼到麻木的时候,大脑里突然传进来一道阴森的声音。 第236章 会不会恨我 “小贱人,晔华今天都救不了你了。那个家伙不给我玉石,你就等着死吧!你说,你若是死在了晔华的面前,他会不会崩溃?哈哈哈哈……” 是晔萱!她果然在算计着什么! 司灼的身子怔了一下,导致晔萱的指甲又陷入了脖子里一些,疼得她眼泪差点没出来。 可是为了不让晔华担心,她毅然咬牙坚持着,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以防干扰了晔华他们,让他们做出了不明智的抉择。 她现在是明白晔萱在打什么算盘了。 卯十先生若是把玉石还给她,她还可以借着自己作为人质全身而退。 如果卯十先生不愿意把玉石还给她,那么她也会拖着自己做垫背的,要么放弃玉石逃走,要么拉着自己同归于尽。 可是第二个选择的话,晔华就一下子失去了太多,估计会疯狂的。 晔萱啊晔萱,你果真蛇蝎心肠啊! 自己不好过,又不给别人好过的机会。如此苦苦纠缠,究竟为了什么…… “在下愿意把玉石给你!你把司灼姑娘放了!” 卯十先生见晔萱的指甲眼看就要割破司灼的动脉了,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他不能有愧司灼的承诺,不能! “天呐!这司灼到底对你们施了什么妖术?一个个都这般护着她!行啊,既然愿意交换,那就把玉石给我!” 晔萱嗤笑了一阵,抬眸对卯十先生伸手要着玉石。 卯十先生也大概看清了晔萱是什么样的女人,将玉石放在手心里,很防备地对晔萱说道:“不行!你把司灼姑娘先放了,在下再给你。” “你不傻,也别当我是傻子。我可不敢肯定你们在我放了司灼以后,会不会让我活着出去。” 晔萱的眼眸妖媚地看了看密室,然后想到了什么,对卯十先生说道,“我们到密道入口处交易。” 说着,晔萱用脚将密室的大门给踹倒了,强行勒着司灼往后倒退着进了密道。 卯十先生和晔华赶忙跟上,就连受了伤的吉尔京也踉踉跄跄地跟了上去。 密道很深很长,司灼被晔萱倒拖着走的过程中,那指甲有意无意地割着她都脖颈,鲜血已经顺着皮肤流淌下来,衬托她的皮肤更加雪白。 一路又拖又拽,终于退到了密道入口处。 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么圆,那么亮。 宅子里的一切繁荣无比,却全部静止没有动静,不像是活的,倒不如说是一幅画来的贴切。 晔萱掐着司灼的脖子,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勾唇一笑后对卯十先生说道:“我们同时交换,玉石给我,人给你。” “行!”卯十先生说一不二,他看着司灼脖子上越来越多的血迹,心里着急得不行。 根本没心思去多想晔萱有没有耍诈。 卯十先生将手中的玉石轻轻往晔萱的方向推了一下,晔萱想要伸手去拿玉石,必须松开司灼才能够得着。 不过双方都不是简单的角色,玉石刚飘到中间距离的时候,晔萱用力地将司灼推向了晔华的方向,她一把抓住了玉石,一个转身就向宅子外面逃去。 卯十先生不能轻易放过晔萱,足尖轻点飞身追去。 晔华一门心思在司灼身上,根本无暇去管卯十先生和晔萱的事情。 他稳稳地接住司灼,疼惜地将司灼搂在怀里,看着她脖子上五个还在流血的伤口,眼神瞬间阴暗起来,透着复杂的情绪。 “受苦了。” 司灼捂着脖子躺在晔华的怀里,牵强地扯出了一抹笑容。 满足地说道:“能把你救出来,我受再大的苦都愿意。这次,我是不是比以前厉害多了?可以不依靠你,做一件大事了!” “傻不傻?你若是出了事,为夫失去就是两个挚爱。” 晔华拥着司灼,另一只手抚摸在司灼的小腹上。 感受着宝宝贪婪的熟睡着,丝毫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的模样,唇角幸福上扬。 “宝宝的休眠期快过了,到时候就可以天天出来闹腾了。” 司灼将沾满血迹的手覆盖在晔华的手上,相视一笑。 吉尔京捂着摔伤的胳膊在一旁看着,他对夫妻之间的恩爱不感兴趣,倒是挺关心司灼的身体情况的。 吸了吸鼻子,很不看气氛地说道:“恩人受伤了,你不是也有玉石吗?替她疗伤啊!” 晔华眉头微皱,头也不抬地说道:“谁家的小鬼这么没规矩。” “他帮了我很大忙呢!你别吓唬他,若不是他,我们也找不到你在这里。” 司灼从晔华的怀里坐起来,温柔地看着吉尔京,笑着跟晔华解释道。 “哦?”晔华闻言,才勉为其难地抬眸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吉尔京。 似乎,有点眼熟。在哪儿见过么? 吉尔京很不想邀功,他的内心对晔华这个人还是存在很大异议的。 虽然他是恩人的夫君,暂时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总提不起来好感。 他不会这么去怀疑一个人,他也更相信自己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记忆不会是假象。 留下来,想办法留下来,只要留在司灼的身边,总会抓住晔华的狐狸尾巴! “恩人,你还在流血,我去找点东西过来,帮你包扎一下吧!”吉尔京无视晔华,看着司灼的伤口有些担心。 “啊!我这没事的。至少和以前受得伤相提并论的话,简直就是小意思。把血止住就好了。” 司灼的心里一暖,对吉尔京和善地笑了笑。 她抬手摸摸脖子上的血,都快被风干了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为夫帮你去疗伤。” 晔华抿唇,揽着司灼的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后院走去。 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那个白衣服的回来以后,告诉他来后院的主厅找我。” 吉尔京咬了咬牙,虽然极其不爽晔华这样傲慢的态度,可是看在他是为司灼疗伤的份上,也就忍了。 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司灼很久没有被晔华如此抱着了,她双臂搂着晔华的脖子,娇羞地脸埋在晔华没有系扣子的胸膛上。 冰凉冰凉的,没有心跳声,却意外的安心,有归属感。 司灼满足地笑着,下意识地像小猫似的用脸蹭了蹭晔华。 晔华愣了半秒,垂眸看着怀里司灼笑得一脸幸福,自己的忍不住上扬了唇角,冰冷的眼眸也被温柔代替,紧紧地抱着司灼朝着房间走去。 司灼眯着眼看见了晔华久违的笑容,心情更加舒畅了,甚至连脖子上的伤都感觉不到疼了。 真好。 晔华找到了,他没事,也没有离开她,更没有不爱她和孩子。 晔华抱着司灼一路走到了后院最大的一个别苑中,他用脚踢开了房屋的大门,进去的那一刻房间里自动亮起了所有的蜡烛。 喜字被从墙上撕了下来,揉成了一团扔在了地上,红色的帷幔也被撕扯成了一条一条,横七竖八地扔了房间到处都是。 晔华抱着司灼没有说话,直接将司灼轻柔地放在了已经乱成乱七八糟的床上。 司灼只是打量了一圈也没有出声。 这里是她和晔华成亲的地方,也是他们洞房花烛夜的房间。 一直以来晔华都舍不得将这些装饰撤下去,他说他喜欢每天都做新郎的感觉,特别她是他的新娘。 每天都要喜喜庆庆的,他们二人就像热情的红色,永远恩爱下去。 可是现在,怎么看都是晔萱破坏了这里吧。 二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司灼靠在床头微昂着脖子。 晔华取出属于他的那颗玉石,法术催动玉石后,青色的光照亮着二人的脸,司灼脖子上的伤口也在逐渐愈合。 “会不会恨我……” 晔华用指腹轻轻抚摸着司灼的脖子,确定完全愈合后才收了玉石。 他垂着眼帘,有些不敢跟司灼对视。 第237章 求婚 “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是我的老公,我为什么要恨你……” 司灼有些手足无措,为了缓解尴尬,她扯出了一抹笑容,装糊涂地回答道。 她明白晔华的意思,自从他和自己在一起后,晔萱便出来阻挠了,大大小小的伤害,越来越严重。 就连晔华的阴宅被晔萱发现了,晔华一直珍惜的婚房也难逃晔萱的毒手,可是他还在忍着。 晔萱,他唯一的亲人了。 晔华也跟着扯出了一抹没有感情的微笑,将司灼搂进了怀里。 司灼贴着晔华冰凉的皮肤,眼神黯淡了下来。 其实,她很想告诉晔华,他除了晔萱这个亲人,他还有自己和宝宝。 怎奈,她说不出口。 晔华的过去,她不了解,不好插嘴。 气氛很沉默,司灼以为晔华还在为婚房被破坏而难过,她主动地在晔华冰冷没有一丝热度的唇上印了一吻, “别想太多了,不就是一些装饰,你要是喜欢,回头我们再重新布置下就可以了。” “嫁给我吧!” 晔华突然低下头,捧着司灼脏兮兮的脸,柔情地说道。 “啊?” 司灼愣了,他们不是结过婚了吗? “嫁给我吧!不是在阴间,去阳间。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邀请你的家人朋友,在他们的祝福中,再嫁给我一次,好不好?” 晔华的声音很清冽,很有磁性,让人忍不住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司灼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她张了张唇,好久才反应过来。 “什……什么?真的要办一场婚礼吗?我还可以邀请家人朋友,这是真的……真的吗?” “当然。办一场属于你的婚礼……这是我亏欠你的。” 晔华宠溺地看着司灼,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温柔地笑着。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司灼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来表达自己的惊喜之情。 一直以来,她觉得晔华是鬼,她这辈子只能在冥界成亲了。 就连在阳间买了新房,也是为了打发她的爸妈而已。 现在晔华竟然主动说为她办一场专门属于她的婚礼。 “我……我现在好想……好想哭啊!” 司灼直接扑到晔华的身上,紧紧地搂着晔华。 由于太惊喜太意外了,真的喜极而泣了。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场充满祝福婚礼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步骤。 她和晔华相遇巧合,就连成亲也是晔华当初单方面的,她根本没有体会到婚礼的喜悦。 就连平时有男朋友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怕有人发现晔华不是人。 现在晔华愿意冒险为她再办一次,怎么能不开心。 “别哭啊!为夫会心疼的。” 晔华同样紧搂着司灼,脸上的笑意更浓。 “以前是为夫亏欠你的,今后的日子还长,为夫会慢慢补偿的。别哭了,乖……” “嗯!不哭了,就是太开心了,有点控制不住。我感觉自己太幸福了……真的!谢谢你,晔华。” 司灼吸了吸鼻子,笑着将眼泪抹去。 小鸟依人地趴在晔华的肩头,脸上全是刺目的笑容。 “回去以后陪你去买家具,咱们一起把新家布置的漂漂亮亮的。 然后,再去拜见岳父岳母,请求他们允许我娶你。好不好?” 晔华不会说情话,可是这些话在司灼的心里,比任何情话都要动听百倍。 司灼猛点头,她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那个……和我长一样的男人,是什么来头。” 晔华有些累了,下巴支在司灼的肩膀上,慵懒地问道。 “他啊,是菩萨玉净瓶中的杨柳枝幻化而成的。法力高强,也是他用晔萱那块玉石将你体内那些可怕的远古煞气给驱了出来。 帮了太大的忙呢!不然,我就要按照那密室上的壁画记载,亲自放血救你了。” 司灼轻柔地说着,想着开始的危险,真是有惊无险。 好在晔萱来了,让他们知道了晔华究竟为什么昏睡不醒了。 不然,就是流尽全身的血,也驱不走那些煞气。 真是后怕。 “傻娘子,以后不允许这么冒险了,为夫不会出事的。在千年之前,杀戮太重,被阴司抓了去投进了地狱岩浆之中。 虽然大难不死,但是留下了严重的病根,每过两百年,地狱岩浆作为活跃的时候,我身上就会出现灼烧之痛,只有远古冰河的冰块才能缓解。” 晔华原本还是挺反感卯十先生的,毕竟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男人陪在自己娘子身边,换做谁都觉得恶心。 不过听到是卯十先生及时出手,才让司灼免去了以身犯险之难,稍微转了一点态度。 他轻轻地挪动了一下下巴,用耳朵蹭着司灼的脸,很轻声地对司灼诉说着这次为什么会突然消失的原因。 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愿意告知司灼自己的过去,哪怕只有一点点。 司灼猛然想到,可是那张冰床不是被晔华醒来时打碎了。 “砰——”房间的门被突然从外面推开,动静极大。 卯十先生双手握拳垂在身侧,脸色阴暗。吉尔京则是望了望天,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安安静静地靠在门口。 司灼本来想跟晔华说什么的,被突然闯进来的卯十先生吓了一跳,差点没从床上跳下来。 “卯十先生,怎么了,这么大的火?” “把玉石交出来!”卯十先生没有回答司灼,而是直接伸手对闭目养神的晔华喊道。 “不给。”晔华懒洋洋地趴在司灼的肩膀上,连眼睛都没睁开。 “把玉石交出来!”卯十先生又重复了一遍。 “我偏不给。”晔华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微微侧眸,挑衅地看着卯十先生。 打量了一会后冷冷地又补充了一句,“好恶心。” 卯十先生瞬间瞪大了眼睛,挽着衣袖嚷嚷道要教训晔华。 “混蛋小子!你竟然说老子恶心?你小子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你是哪儿来的吗?你是老子的灵气孕化而成的!你说老子恶心,不就是说自己恶心吗!” 原本的卯十先生虽然不着调吧,最起码还知书达理。 一口一个:姑娘,在下。 这下好了,炸毛了以后:混蛋,老子,全部蹦出来了。 司灼非常怀疑,他真的是菩萨手里的人。 晔华的额头中间皱成了一个川字型,扭了扭脖子后,轻柔地在司灼的脸上小啄一口离开了床榻。 他歪着头很不屑地睨着卯十先生,修长的手指从上往下,不紧不慢地将黑色的衬衫扣子扣上。 “我有爹有娘。别仗着你身份特殊就可以乱说任何东西。碰了我的逆鳞,我可不管你是神是佛,绝对不会放过你。” 晔华话落的一瞬间,房间里的瓶瓶罐罐全部“砰”得一声炸裂了,吓得司灼差点没尖叫出来。 第238章 珍惜 卯十先生对晔华的反应震惊到了。 那张脸明明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是气场和性格却截然不同。 说实话,卯十先生挺欣赏晔华的,即使他也是自己一部分。 晔华背对着司灼,司灼看不见他的眼神,但是从对面卯十先生的表情上可以看出,晔华是真的生气了。 他虽然性格乖戾,但是这般反应的还是很少见的。 晔华,真的很在乎他的家人。 “呵!……” 卯十先生双手环胸,摆出一副“我才不怕”的表情对着晔华冷笑了一声。 他很不看脸色地继续说道,“逆鳞?逆鳞就是你不是人吗? 这有什么的,你因为我才出生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的一部分,这应该骄傲。 哪怕你没有变成摄青鬼,依然可以长生不老。” “闭嘴!”晔华的手指越捏越紧。 “行,我不说了。你把玉石交给我,我只要带玉石走,不会带你走,所以你可以继续享受人间的乐趣生活。” 卯十先生挑了挑自己的青丝,轻佻地笑着。 “我是不会给你的。这是我父亲交给我的,除了司灼,我谁都不会给。 因为他说过,这玉石可以用来保护自己最爱的人,你不是得到晔萱的那一块了吗?我这一块,你放弃吧!” 晔华攥紧的拳头又松开,似乎已经将怒火压了下去。 他转身回到了司灼的身边,深情地看着司灼说道。 司灼的脸顿时羞红起来。 卯十先生算是晔华的真正创造者,虽然晔华不承认,但是他心里也清楚这一点的。 毕竟玉石不是凡物,加上卯十先生和他长得那么像,无论换做谁,都能猜到他们关系不一般。 可是在下一层神秘的关系下,晔华还是选择了留下,并且把司灼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她好感动得都快哭了。 满怀感激地凝视着晔华,浅浅地笑着。 “倔强,你俩一对倔强!老子造了什么孽了,当初就不该下凡来浪不停。 丢了圣水不说还被罚了几百年,难得见到玉石了,一个跑了,一个犟得跟头驴似的打死不肯给老子。造孽!” 卯十先生气的是一点形象都不顾及了,单手掐腰,指着晔华和司灼一口一个老子不离嘴。 司灼偷偷地吐了吐舌头,心里暗想:又不关我事! “晔萱跑了?”晔华问道。 “不然呢?老子会一个人回来。这女娃娃心机太深,知道老子灵气太重不能在鬼域里大摇大摆的,她抢了玉石后偏往恶鬼堆里钻。” 卯十先生扶额,想他跟了菩萨上万年,第一次这么吃瘪。 也没办法,怪就怪自己。 这趟是偷偷摸摸下来的,若不然,谁都别想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卯十先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司灼握住了晔华的手,感激地看向了卯十先生。 “你是神仙,晔华也是不老之躯,而我……而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我寿命短暂,对你们来说我的一生不过眨眼之间就结束了。” “司灼……” 晔华刚准备开口,司灼的另一只手也覆盖了上来,对晔华轻轻地摇了摇头,让他不要说话。 晔华尊重司灼,安静地搂着司灼的腰,不再说话。 “我能遇见晔华,还有卯十先生,是我的福气。兴许就是上辈子救了整个银河。 所以……所以我能不能恳求卯十先生,这一次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我想安安稳稳地和晔华过完这一辈子,我的时间很……很短的。” 司灼的眼眸里泛着泪光,眼圈也红润了。 卯十先生原本还不知道司灼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听到她最后的一句话后,突然想起来她的身上已经被煞气给侵噬了。 他和吉尔京的对话,司灼似乎全部都听到的。 晔华非凡体,而且有玉石保护,中了那么多的远古煞气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司灼是最脆弱的凡人,又是半会鬼体质,比常人还要虚弱。 远古煞气已经融入她的骨血,想必晔华手里的玉石,也难以解决了。 所以,司灼是要隐瞒晔华。 要不要帮她隐瞒呢? 卯十先生的心里纠结的紧。 他当初给了司灼承诺保她安全,可是疏忽大意让煞气钻了空子,这件事他怎么都不能原谅自己。 现在司灼丝毫不关心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人情来恳求他放过晔华和他的玉石。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人生再短,也要珍惜。” 言外之意,哪怕知道自己活不长,也不能自暴自弃。 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卯十先生,我很珍惜我的生命。我肚子里还有三个多月的宝宝,我还有爸爸妈妈,还有朋友和晔华,我特别特别珍惜…… 而这块玉石对晔华来说也是同样珍贵,你若是把玉石带走了,他难过我也不好受。 等我这辈子结束了,看不见他难过的时候,你再来好不好?” 司灼的表情很淡然,可是卯十先生听在心里却自责地要死。 真是该死,欠了司灼这么大的一个人情,她不仅不怪自己,还在祈求他。 这让他怎么好意思拒绝。 卯十先生沉默了许久,他又拔了自己的一根青丝,和往常几次一样落在手心以后便化作了一片泛着青光的柳叶。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司灼的面前,将柳叶递给了司灼。 “在下欠司灼姑娘的。这片叶子望司灼姑娘收好,若有难处在下必将现身。” 卯十先生意味深长地对司灼笑了笑,很快冷下了脸对晔华说道,“这是在下当初种下的恶果,现在老天却让你们来替在下还债。 你是在下的分身,也是另一个主体存在。你既是在下,也是你自己。只愿你珍惜这俗世繁华。” “卯十先生是不是……是不是放弃拿走晔华的玉石了?” 司灼捧着柳叶喜出望外地看着卯十先生。 “暂时了。小子,这次是看在司灼姑娘的份上才罢手的。 若不是她,十个你也拦不住老子!” 卯十先生对晔华翻了一个白眼,特别臭屁的说道。 晔华额头青筋暴起,若不是司灼摁着,他估计早跟卯十先生打起来了。 这么久,卯十先生当真是第一个敢跟晔华这么说话的人。 司灼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卯十先生看了看时辰,叹了一口气后走到门口,拍了拍一直沉默不语的吉尔京。 他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小子若还能长大,必成大器。 你若是想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不是幻觉,就跟着司灼姑娘吧!她应该可以帮你找到答案。” “我……”吉尔京别扭地转过头不说话。 “放心,司灼姑娘虽是你的恩人,但是在下早已算出,你是她的贵人。 你们之间的缘分,远远不止这些。” 卯十先生坦然一笑,仙气飘飘地站在门口对吉尔京说完以后,不忘对司灼歉意地合上了手掌,低下了头。 虚无缥缈的青光环绕着卯十先生的身体,不过眨眼间,那意气风发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真的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司灼低头看着那片柳叶,在心里感激地道了一句,“谢谢!” “舍不得吗?”晔华抚摸着司灼的脸说道。 “哪有,只是随便感叹了一下而已。那个……我来鬼域很久了,手机和衣服还藏在外面的草丛里,我害怕落落找不到我。” 司灼害羞地撇开头,软糯糯地说道。 晔华替司灼把了把脉,“身体很虚,的确需要赶紧回去。” 他站起身子将司灼打横抱在怀里开始往门外走去。 和吉尔京擦肩而过的时候,向来冷漠的晔华竟然主动开口说道,“跟着我,带你出去。” 吉尔京意外地愣了一下,本想拒绝的,可是看见司灼对她温柔的笑意后。 还是选择了默默点头,乖乖地跟在了后面。 第239章 同病相怜 和进来鬼域的时候截然相反,不仅没有偷偷摸摸,反而是正大光明地走在鬼域的大道上。 和来的时候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热闹非凡,也阴森无比。 但是那些恶鬼看见晔华以后,全部畏惧地往后退了一段距离,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晔华果然厉害,有这么厉害的老公保护自己,真好。 司灼开心地笑着,搂着晔华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自己又害羞得不行,将脸埋在晔华的胸口处,怎么都不愿意抬起来。 按照司灼说的位置,吉尔京找到司灼的衣服和手机后,便紧紧地跟在晔华身旁。 他若还有心的话,估计会紧张的跳出来。 上百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到那个世界了吗?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 揣着忐忑地心情,吉尔京向前一步走后。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滴滴”声,吓得他差点将怀里的衣服扔出去。 “这铺天盖地的还会跑的大壳子,是什么东西?” 吉尔京惊慌地盯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抱紧了衣服紧挨着晔华和司灼。 看着吉尔京初到阳间的陌生模样,司灼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太可爱了好不好! “那个是汽车,相当于你们那个年代的马车。更加快捷方便,安全!” 吉尔京被司灼的笑声引得一阵不好意思,抬手挠了挠头,受教地说道:“我……知道了。 不过,这里好美啊!好多灯,就像天上的星星似的。还有还有,他们不会看见我吧?” “放心吧,只要你不在阳光下走动,不乱接受野鬼的供奉,一般就不会出事情的。 我现在住的地方你还进不去,不过我会把你送到我师父那里的。 说来也巧,那里也有一个小鬼头,年纪看上去比你小一些,都是清朝的。应该很有话题聊!” 司灼拍了拍晔华的肩头示意要下来,这车水马如龙的大街上人群拥挤,她还穿着破破烂烂的古代服饰。 先不说会不会被当做异类,关键她浑身上下都沾染了已经发黑的血迹,和难闻的气味儿。 晔华那么高贵冷厉的大帅哥,本来就够吸引人的眼球了,要是身边再跟着一个乞丐似的女人,岂不是成了焦点了。 晔华偏偏和司灼反着来,不仅不放她下来,抱着她的手反而收得更紧了。 他微微侧目看了一眼怯生生的吉尔京,缓缓道:“把司灼大衣拿来。” 吉尔京微愣,很快反应过来将司灼的大衣递了过去。 “给。” 司灼的脸一阵泛红,她捶了晔华的胸口一下,娇嗔道:“让一个小孩子拿着我的衣服,我要自己拿着。” 晔华玩味地挑了挑眉,看着司灼噘嘴置气的模样,无奈叹了一口气将她放了下来。 司灼赶紧接过吉尔京递来的大衣穿在身上,又赶忙把他怀里的衣服全部抱了过来。 就在司灼准备跟吉尔京说什么的时候,大衣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司灼急忙忙地掏出来,一看是落落打来的也没犹豫就接通了,“喂,落落,怎么……” “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半天。上百个电话没有一次是通的。我差点就报警了。现在都快夜里了,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啊!” 司灼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边的落落就开始连番轰炸。 不过司灼也只能缩缩脖子认真听,这次去鬼域是瞒着落落的。 而且手机一直放在鬼域,肯定是打不通的。真是害苦落落了。 “我……我没事,和晔华在一起呢!放心吧!” 司灼委屈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晔华,特别委屈地说道。 “偶像回来啦?太好了,这下你可以好好吃饭睡觉了,不然我都怕你活不过今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那个林烊也在等你,珺之祖师叔说你突然被一个人带走了,都紧张的要死,你来店里来吧!” 落落欣喜若狂,听见晔华回来了,简直快比司灼都要开心了。 约好见面地点后,司灼随手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因为要照顾吉尔京,晔华坐在了副驾驶,司灼拉着吉尔京坐在了后面。 跟司机说了地点以后,出租车便发动起来了,还把吉尔京吓得不轻,好在很快就适应了,并且开心的不得了。 鬼域的时间是静止的,没有白天,永无止境的黑暗。 晔萱抢了玉石后,猜到卯十先生身份不同寻常,便故意逃跑进了鬼域的鬼市上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好不容易甩掉了卯十先生,没过多久打算离开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晔华抱着司灼从鬼市上通过。 司灼在晔华怀里小鸟依人,自己却是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晔萱气不过,用力地捶打着鬼市的墙壁。 等司灼晔华离开以后,她才捂着身上的伤口偷偷地溜了出去。 穿过夜色,在人世间迅速移动,晔萱来到钦月住处的时候,闻见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味道。 她现在身受重伤,对血液可是很敏感的。 “你怎么又来了?” 钦月靠在床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在轻轻摇晃。 “因为我现在无处可去。” 晔萱没了以前的傲慢,从阳台跳进来,径直走进了钦月的卧室。 不同于前几次,晔萱此次进来钦月并有赶她出去,反而控制住了两根红绳,给晔萱也倒了一杯红酒,递了过去。 晔萱看着红色绳子端来的红酒诧异了一下,还是伸手接住了。 她看着那两根绳子缩回钦月的袖子里,扯开了一抹妖艳的笑容说道:“可真够恶心的。人的身上竟然长出了绳子,连鬼都算不上。” 她舔了舔唇瓣,看着钦月受伤的手掌,啧啧嘴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吧!” 同病相怜么? 钦月抿了一口红酒没有回答晔萱的话,而是将话题转到了她的身上。 “说吧,又捅什么篓子了,竟然跑到我这里来躲避风头。” “还不是司灼!”一提到司灼,晔萱就恨得牙痒痒。 她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下肚,攥紧手指愤怒地质问道,“我真搞不懂司灼哪里好了?你们一个个的全部帮着她! 特别是你,你一开始不是要杀她,不是让楚清和去欺负她,怎么一转眼就开始护着她了? 你知不知道就是你的心慈手软,我们错失了多少拿到玉石的机会!” “我也说过,拿到玉石有很多种办法,但是你却选择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 你如果是想同时拥有玉石和晔华,那么就更不应该杀了司灼。” 钦月优雅地晃动着杯子里的红酒,月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洒到房间里,照在宽大的镜子上。 钦月坐在床上看着对面镜子里的自己,邪魅地笑了笑,推了一下无框眼镜。 第240章 是钦月,也是珺之! “不杀了司灼晔华根本不会回心转意,也就更不会回到我的身边!” 晔萱气急败坏,直接将高脚杯摔到地上。 她最讨厌有人替司灼说话了,那个贱人明明什么都不如她,却总是有人宠爱。 钦月的房间里铺了一层厚厚的高级地毯,高脚杯摔在上面除了发出一声闷响外,没有丝毫破损。 外出游玩的月光从阳台上跳下来,看见钦月回来后“喵呜”了两声。 表示早上把它丢在家里的抗议不满,傲娇地昂着毛茸茸的脑袋走了进来。 钦月温柔地笑了笑,弯腰将高脚杯放在床边的地上,揉了揉月光的脑袋后。 很无奈地对晔萱说道:“像你这种人,在电视剧里最多活两集。 真搞不懂这智商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晔华深爱着司灼。 你若是杀了她,他岂会留你?若不是你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你早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月光抬头用那双异色瞳孔看了晔萱一会后,龇了龇牙,舔了舔猫爪子,埋头品尝着钦月给它的红酒。 晔萱很害怕猫,特别是钦月养的这只异瞳黑猫,感觉有灵性似的,懂得东西特别多。 每次看见它,它都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和钦月一模一样。 “我是没什么本事,我也的确靠着那层关系活下来,可是这有冲突吗? 你不照样是个两面派,一会顶着得道高人的身份做善事,为社稷效劳; 一会又戴上面具,用你那恶心人的红绳子到处杀人,炼化小鬼做一个恐怖的魔鬼。 呵呵呵……若是司灼知道,她尊重的珺之先生是自己的仇人,不知道会怎么做呢?” 晔萱双臂环胸,傲人的身材一览无遗。 她姿态妩媚,声音婉转,不论在古或今,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哈哈哈……”钦月忍不住笑了出声。 他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很不在意地说道:“珺之本身就是一个道号而已,一个方便在人类世界立足的身份罢了。 可有可无的东西,你觉得会威胁到我吗?” “当然可以。这名字威胁不到你,但是你面具下的这张脸,总不会骗人吧?” 晔萱撩了撩头发,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直接侧躺在钦月的床上。 手指抚摸着钦月俊逸的轮廓,舔了舔那张温热的唇,魅惑地说道。 钦月没有推开晔萱,反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大腿顶入晔萱的双腿中间。 手指游走在她柔软的酥胸之上,“我不是珺之,别想用那一套来威胁我。否则,你会连骨头都不剩的。” “啊~” 晔萱娇嗔一声,挺了挺胸脯,媚眼如丝地望着钦月。 雪白的长腿勾住了钦月健硕的腰,妖娆地笑了笑,“你这么凶干嘛?人家会害怕的。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是谁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咱们的合作关系。 真的不想再提醒你了,双石合并,起死回生。当时候,你我的目的都可以达到,那个时候,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该怎么做我知道。你可以滚了。” 钦月的眼神阴暗,看得人毛骨悚然,和他英俊的外表根本不相符合。 他猛然推开晔萱,从床上站了起来,脱下身上的睡袍直接扔进了垃圾桶里。 丝毫不理睬晔萱,进了卧室的卫生间打开了淋浴。 晔萱拉上了连衣裙的肩带,冷哼了一声消失在了别墅里。 浴室里的水在哗啦啦地流淌着,珺之将被晔萱碰过的地方都狠狠地洗了一遍。 “一个女人罢了,至于吗?”邪魅的声音在浴室响起。 “我讨厌有女人碰我。” 热水拍打在精壮的肌肉上,浴室被白色的热气团团缭绕住。 红色的绳子像蛇一般在珺之的身上游走,看不见头,也找不到尾,甚是吓人。 “司灼也包括在内吗?哈哈哈……” 阴森诡异的笑声在房子里回荡,吓得月光炸了毛“喵呜”了一声。 “你住嘴!什么我都可以答应你,帮你去完成,唯独不许碰司灼!” 珺之怒吼道,直接将水开到了最热的温度,不顾后果地往身上冲去。 “你疯了吗,烫死了!” 那个邪魅的声音大喊了一声后便消失了。 珺之关了开关,随手扯了一条干毛巾将身上的水擦干。 胸口周围可以明显看见,被烫红了一大片,和原本的肤色对比起来,甚是骇人。 他看着身上被烫红的印记,咬了咬牙没有吭一声。 月光趴在地毯上舔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看见珺之换了一件睡袍出来后,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喵呜~” 虽然喝醉了,但是身法还是挺矫健的,四肢发力直接跃进了床上,钻到了被窝里。 “真是只蠢猫!” 珺之躺在床上,手指抚摸着月光的小脑袋,喃喃自语,“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 出租车还在行驶,司灼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打开手机看时间了。 她出门的时候不过刚刚天黑,现在折腾了半天,竟然又到深夜了。 最主要的是还让落落和林烊担心,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吉尔京也逐渐适应了车子,趴在车窗上,透过一层水雾去欣赏着新世纪的世界。 晔华坐在副驾驶上小憩,除了司机师父偶尔问句话以外,就只能听见广播电台里的声音。 赶到餐厅的时候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店里也就只有落落和林烊两个人在等着。 落落趴在桌子上都快睡着了,可是在听见推门声的时候,“噌”得一下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迎了上去。 “司司,可算回来了。我看看有没有受伤?怎么弄成这样了,脏兮兮的。 咦……这么臭,你挑粪去啦?对了,偶像人呢?” 对于落落上来就开启的连番轰炸模式,司灼除了报以微笑外,真的找不到对应之策了。 她的命都快没了,身心疲惫,压根没心情解释太多,反正待会还要从头说起。 “在后面付车钱呢,我太冷了就先进来了。对了,我带来了一个新的小伙伴,不过暂时要麻烦师父了。等我新房布置好了,就把他和小鬼头一起接走。” 司灼怕弄脏了落落的衣服,在原地转了一圈表示自己没事后,就伸手将一直躲在身后的吉尔京拉了出来。 径直走到了餐厅中央的卡座旁,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林烊笑了笑。 “回来就好。他是?” 林烊上下打量了一遍司灼,发现没有什么大碍后,紧皱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来。 他看着藏在司灼后面的吉尔京,好奇地问道。 第241章 关系 “他叫吉尔京。我从鬼域带回来的,若不是他帮忙,别提救回晔华,估计自己的命都会搭进去。 吉尔京,坐!” 司灼简单地介绍了吉尔京的身份后,热情地将他按坐在沙发上,像大姐姐一样拉着他的手,给予他安全感。 林烊为人比较耿直、谨慎,平时一副冰山脸,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道士,对于一个鬼魂来说的确有些害怕。 吉尔京还是有些害怕,小心翼翼地往司灼身旁挪了挪。 “这是我的师父,得道高人。这是我的好朋友落落,我未来的师娘。都是可以信任的朋友,你不用害怕!” 司灼看出吉尔京的紧张和害怕后,又特意将坐在对面的林烊和落落介绍了一遍。 “谁是你师娘,再胡说八道,本小姐撕烂你的嘴!” 落落脸颊绯红,伸腿踢了一下司灼,特别害羞地扭过头不敢看林烊。 “太凶不好。” 林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听见落落要“撕烂”司灼的嘴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加了一句。 “你……”落落气急败坏。 晔华付了车钱后没有赶着过来聊天叙旧,而是直接回到了休息室取了一件自己的厚衣服才走到司灼身边。 他把司灼的手和吉尔京的手分开,将衣服盖在了她的身上,又体贴地替她把头发理了理,才坐在司灼的原来的位置上,把司灼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坐着。 “一回来就秀恩爱……啧啧啧……” 落落感觉自己受到了万点暴击伤害,捂着脸感叹道。 吉尔京是害怕晔华的,和司灼松开手以后,他就缩着身子往里面挪了挪,默不作声。 “白亦呢?” 晔华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吉尔京帮助了司灼,他会记在。 “被杨加亮喊去玩了。哦,你好像不知道杨加亮是谁。” 林烊一本正经地回答。 “白亦是谁?” 一直沉默不语的吉尔京在听见“白亦”二字的时候,瞬间瞪大了眼睛,望着司灼他们几个问道。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吉尔京“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晔华。 白亦……白亦…… 为什么那么熟悉,记忆里呼之欲出的画面却怎么也播放不出来,他只感觉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胸口会疼痛得不行。 他没有心脏,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受,会这么悲伤。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 “白亦啊?他和你一样,看打扮的话……” 落落托着下巴将吉尔京上下扫了一遍,除了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外,发型明显和白亦是一样的。 “你们两个应该属于一个朝代的小鬼,他看上去比你略微小一些。” “不是的……不是的……” 吉尔京抱着头坐了下来,将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不是这样的,他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想不起来……明明就在眼前了,可是却想不起来。 好难受,感觉快要死掉了那种。 白亦,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听见你的名字,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看见吉尔京突然痛苦不堪的模样,司灼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吉尔京是他带出来的,说什么也要负责到底。 她从晔华的怀里挪到了沙发上,心疼地将吉尔京搂进了怀里。 “那个……吉尔京一直在鬼域生活,兴许来到阳间不适应吧!今晚也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吉尔京,你就留在这里,我师父会给你安排地方休息的。我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吉尔京突然变成这样,林烊和晔华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最多就觉得是孩子怕生,不适应。 可是落落却觉得有些尴尬了,这好端端的孩子,突然成这样……是不是有隐疾。 不对啊,鬼魂哪儿来的隐疾啊! 几个人,各怀心思,心不在焉。 吉尔京忍着疼痛对司灼点了点头。 他既然选择跟着司灼,那司灼说什么,他都会去做。 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尴尬,司灼不露声色地推了推晔华。 晔华一直担心司灼的身体,正想着带她离开这儿。 感受到司灼的小动作后立刻站了起来。 “我送你们两个回去。小鬼头留在这里。明天再来看你,司灼需要好好休息了。” 落落撇了撇嘴点点头,跟在司灼后面,依依不舍地望了林烊。 吉尔京的性格比较内敛,不像白亦那样死皮赖脸的,天不怕地不怕。 看见晔华搂着司灼开始往外走去,虽然知道林烊不会伤害他,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不过在司灼回头看他的时候,他还是强装镇定地扯了一抹笑出来。 司灼等人走了以后,林烊的话就更少了。 他看了吉尔京一眼,示意他跟上自己,然后反锁了店门关了灯。 回到了休息室后像对白亦那样,找了一个可以装魂魄的法器,给了吉尔京当做容身之处。 回到别墅的路上很热闹,特别是有落落在。 她的那张嘴巴拉巴拉不停,各种不顾及司灼的薄脸皮,跟晔华说着司灼有多思念他,担心他。 后座上司灼和落落打闹,晔华在副驾驶上微微勾起了唇角。 回到别墅的时候,司灼和落落正好跟夏父夏母打了一个照面,看见司灼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的模样,还以为家里进了乞丐。 一阵询问后,落落才撒谎是学校的社团活动,故意打扮成这样的。 时间已经是深夜了,晔华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没有现身,而是在发现夏父夏母的时候迅速隐了身,淡定地走在司灼身旁。 各自回到房间后,司灼早已受不了身上的恶臭味道了,拿了换洗的衣物后就进了浴室。 司灼不在后,晔华才捂着胸口倒在了床上。 他脸色苍白,好似在忍受着巨大的疼痛,可是怕被司灼发现,再痛他也是咬牙忍着一声不吭。 “混蛋,竟然偷袭。” 晔华仰面躺在床上,想着卯十先生临走前的那个笑容,气得他牙痒痒。 司灼洗完澡出来后,晔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司灼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将他的鞋子脱了以后,盖上了被子。 司灼在晔华额头轻轻一吻,满足地笑了笑。 虽然已经深夜,可是司灼还有很多地方都想不明白。 洗澡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很多没有答案的地方。 比如:她在鬼域被当做了鬼母的使者,可是今天和她握了手的只有那个叫唐雨晴的女孩子。 还有吉尔京的出现,太巧合了吗? 潜意识里知道吉尔京不是坏人,但是他对君宅却那么了解,甚至对晔华也充满了敌意。 司灼左右想想还是不明白,便起身下了床,从抽屉里拿出了纸笔,坐在桌子前开始梳理所有人物之间的联系。 “自我为中心点,落落和我是好姐妹,和师父是情侣,和唐雨晴校友,唐雨晴呢?问号!” 司灼在纸上最中心的位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根据自己的关系,开始往外逐渐扩展。 遇到没有合理解释的时候,她都会在人物旁边画下一个加粗的问号。 “林烊和我是师徒,和珺之是祖师门辈分关系。和我……最多是朋友。也不知道他伤的怎么样了……” 理到珺之这层关系的时候,司灼突然想起来晚上珺之的各种不对劲之处,还有他因为救她而受伤的手,略微愧疚和担心。 “白亦小鬼是跟着晔华来的,算是小跟班。他似乎又白虎术族有联系。 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青龙术族,怎么会这么巧呢?” “白亦,白雪……”司灼闭眸开始冥想。 她要认真回忆,这段发生的一切,任何细节都不能放过。 “瓜尔佳雅哈赤……瓜尔佳雅哈赤……” “我想起来了,怪不得觉着哪里不对劲。白亦的养父是瓜尔佳雅哈赤,而吉尔京的姓氏就是瓜尔佳。 他们两个之间有关系! 在密室的时候,吉尔京口口声声说晔华是恶魔,是晔华指使他的阿玛杀了他弟弟…… 而且在餐厅里,吉尔京听见“白亦”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鬼魂常有的状态记忆模糊。 虽然模糊了,他依旧对这个名字念念不忘,所以才会那么痛苦吗?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白亦曾经说过,他是被养父割断了手脚筋才死的。 而吉尔京在密室里也说了,他的弟弟就是…… 第242章 你是哪来的小鬼 司灼手中的笔落了下来,她被自己这一想法给吓到了。 白亦怎么可能是吉尔京的弟弟。 绝对不是,肯定不是! 世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所以晔华就不会是吉尔京说的那样,是个嗜血的恶魔了。 司灼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她用力地挠了挠头发,心里依旧是堵的难受。 越不敢相信一件事的时候,脑子里就会出现越多的疑点。 就像晔华看吉尔京的眼神,还有吉尔京对晔华的惧怕。 “都是假的……对,假的……” 司灼将那张纸用力地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眼神闪躲地看着熟睡的晔华。 良久才稍微静下心来,掀开被子进了被窝。 大脑不断自我催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司灼才沉沉的睡去。 晔华睁开眼睛,眼神落在那个垃圾桶上几秒钟,又搂着司灼合上了眼眸。 不知是太累的原因,还是因为有晔华在身旁陪伴着,司灼睡觉之前还是疑虑重重。 睡着了以后反而特别香甜。 今天睁眼的时候,也是上午十点多了。 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屋里也是暖暖的,不像夏日的阳光那般毒辣。 “昨晚睡得好吗?” 晔华端了一杯热牛奶进来,坐在床边摸了摸司灼乱蓬蓬的头发,宠溺地在她唇上浅吻一口。 “睡得特别特别特别香!” 司灼顺势依偎在晔华的怀里,像个害羞的小孩子。 “最近辛苦了。落落已经把你们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告诉我了,娘子越来越坚强了,也越来越勇敢了。” 晔华将牛奶拿到司灼的面前,示意她喝下去。 司灼嘟囔了一句,“还没刷牙呢!” 却也乖乖地一口喝完了。 她靠在晔华的怀里,一改往日的被动状态,出奇地主动提议道,“待会去家具城,给新房子置办家具。” 晔华轻微皱眉,没有回答。 “哎呀!你消失之前就说了,要陪我去看新房子,去置办家具的。而且你在鬼域的时候还说了,咱们回……” 司灼嘟着嘴从晔华的怀里坐起来,生气地讨伐着晔华。 可是话说一半的时候,突然脸颊一红,用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了。 这个千年老古董,说话不算数,自己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混蛋! “娘子把话说完啊,前面的为夫都记得,后面的是什么?咱们回……什么?” 晔华浅笑着将棉被给掀开了。 司灼正蓬头垢面地瞪着晔华,又委屈又生气,别提多可爱了。 “跟你开玩笑的。陪你去看新家,置办家具,然后正大光明的娶你。 我寻了这么久才把你寻找到,怎么会轻易放开你。司灼,我晔华永远都只爱你一人……” 绵绵情话从晔华的口中说出,宛若飘扬的雪花,简单干净,让人意乱情迷。 “谁要你爱了,我穿衣服起床了,待会就去家具城,不去就不理你了。” 司灼有些手足无措,只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抿了抿唇,逃也似的下了床。 到了家具城以后,司灼挽着晔华的胳膊,小鸟依人得依偎在他的身旁。 二人在家具城里转了半天,每家店司灼都会去里面转一圈,生怕会错过什么自己喜欢,适合放在新房里的东西。 晔华长相出众,不论走到哪儿都会惹来羡慕或者花痴的眼光,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出门前司灼毅然决然地给晔华戴了一张口罩。 哪怕自己不能赏心悦目,也不能吸引一大堆小迷妹跟在后面。 这都不是最担心的,她最怕有人会用手机偷拍,晔华入不了镜头,被发现就遭了。 “累不累?去对面的店里休息一会。你还有身孕,家具一时半会买不齐没关系,你不能累着。” 晔华一只手搂着司灼的腰,另一只手体贴地给司灼按摩肩膀,眼神里满是幸福。 司灼乖巧地点点头,“的确有些累了!都怪被钱财迷了眼睛啊。原来宝宝的老公这么有钱,这种挥霍的感觉好爽啊!” 原本司灼还小心翼翼地选购家具,虽然看中了好多喜欢的,可是看见那些昂贵的价钱后,她就犹豫了。 不过没有料想到的是,晔华竟然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特别狂妄地说道:“随意花,这里面的钱,够娘子花几辈子。不需要拮据,要用就用好的,喜欢的。” 有那么一瞬间,司灼都感觉自己是不是在都市言情小说里,被一个霸道总裁给包养的似的! 不过后来她想想,晔华家里的那个密室里,满满的一屋子金银财宝。 随便拿几件出来也够寻常家庭吃一辈子了,更不提那么多了。 “明明这么有钱,当初开餐厅的时候,还有买婚房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 司灼坐在家具城对面的茶餐厅里,点了一杯果汁,狐疑地瞪着晔华。 “岳父岳母大人都以为我是一个孤儿,而且还是你的同校同学。 你觉得这样的一个身份,适合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的钱吗? 并且当时夏家欠了咱们一个人情,顺水推舟的事情,挺好的。” 晔华还戴着口罩,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司灼知道晔华此时肯定非常得意。 “滴滴——” 手机短信铃声响起,司灼打开手机后发现是珺之发来的消息。 犹豫了两秒后还是点开了。 珺之:听说你把他找回来了,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谁的短信,看这么久。” 晔华坐在对面,挑了挑眉问道。若不是司灼的脸沉了下来,他也不会过问的。 司灼摇摇头,“没什么。是珺之祖师叔。昨天晚上他救了我以后,和卯十先生起争执了,他好像还被邪祟附体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现在他还主动来慰问我。” “他那么厉害的身手,除了自己愿意,不然任何东西都别想近他的身。” 晔华单手支撑着下巴,赏心悦目地看着司灼。 “你和他动过手,却都不告诉我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 怎么了,打不过他吗?怕说出来丢人,” 司灼只知道珺之厉害,却从来没有看过他动手。 司灼:我没事。你的手还好吗?还有……身上的邪祟驱除了没? 嘴上和晔华在拌着嘴,手指也不歇着,出于礼貌给珺之又回了一条信息。 “让他一只手也奈何不了我。不过,他区区一个凡人能有如此能力,也是罕见的天才。” 晔华突然顽味地笑了笑,“那小子那么温柔体贴,娘子会不会心生眷恋?” “噗……咳咳……咳……混蛋!” 司灼刚准备的下咽的果汁就这么华丽丽地喷出来了。 她赶忙拿着纸巾擦拭着,还不忘瞪了奸计得逞的晔华一眼。 “我对你什么心,你不比任何人清楚!” 这晔华哪里搭错了神经了,每次提到珺之他就变得特别古怪,不过像这么不正经的玩笑,他还是第一次说。 二人打闹期间,司灼的手机短信又响了。 珺之:没事,一点点小伤,邪祟也是趁机进去的。 司灼看了一眼,生怕晔华再拿珺之的事情来开玩笑,直接关了手机扔进了包里。 “走,去林烊那里。我要看看吉尔京怎么样了,不知道他害不害怕。” 来到餐厅的时候正是下午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司灼怕碍事就拽着晔华去了休息室待着。 推门而入的时候正好看见吉尔京一个坐在电脑前看着林正英的僵尸片。 “恩……恩人……我,我也是僵尸吗?” 吉尔京的胆子果然小了一些。 当初白亦看的时候,可是大发雷霆,说阳间的俗人怎么可以把僵尸搞得那么丑。 “你是鬼,哪里是僵尸啊。” 司灼将手套围巾取下来,弯腰凑过去瞄了一眼。 “果然都是白亦小鬼头看过的。想必是林烊随便点给你看的吧?” “哟,这不是大神和大神妻子嘛!回来啦?” 就在司灼和吉尔京说话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再关上。 就看见一个甩着长辫子,穿着清朝里衣亵裤的小鬼头进了来。 “你是……哪儿来的小鬼啊?嘶,有点眼熟啊!” 白亦小鬼摸了摸下巴说道。 第243章 不许扮演我四哥 “他是新的小伙伴,昨天刚来……对了,你衣服呢,怎么就穿成这样?” 司灼随意笑了笑,介绍的话还没有说完注意力就被白亦小鬼头的打扮给吸引了。 白亦小鬼头向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根本没有多看吉尔京一眼就腆着脸蹭到了司灼的身边。 “你看看本大爷,是不是一位英俊少年?气质非凡,浓眉大眼,貌比大神!” 司灼差点没有喷一口老血出来,还貌比大神。 好在晔华心情好,只是靠在司灼的肩膀上慵懒的像只猫,闭上眼睛不问世事,不然白亦小鬼头铁定跑不了一顿收拾。 “臭屁什么呀?我问你衣服呢?那衣服不是挺珍惜的,跟你一样神奇,被打散了n次还能还原。” 司灼揉了揉白亦小鬼头的脑袋,笑开了花。 “不是和傻大个儿玩游戏嘛,输了。这不趁着没输成了光屁股,赶紧跑回来了。 不过本大爷发现,这样的打扮挺好看的。” 白亦小鬼头摆了一个造型,学着国外时尚杂志上的模特的表情,在司灼面前不停地臭美。 休息室里一时间欢声笑语,可是司灼总感觉到有一丝的悲伤在泛滥。 她将眼神转到了办公桌前站着的吉尔京身上,他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不知道林烊从哪儿给他找的,稍微有些大,不是太合身,但是看着清爽了许多。 吉尔京留着和白亦小鬼同样的长辫子,也有着一样漆黑没有眼白的眼睛。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手指握拳用力地攥着,唇瓣微张,不停地颤动着。 好像要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新来的你怎么了,不会是害怕吧?” 白亦小鬼收了夸张的造型,吊儿郎当地走到办公桌前靠在上面,指了指林烊房间里一堆千奇百怪的道家法器和符咒。 “这些东西你不碰就没事。要是碰了的话,估计你这小身板悬乎。 喂,你叫什么名字啊?以后跟着本大爷混,去隔壁公园还能泡到小妹妹呢!” “你现在是不是没人管了?那杨加亮没几天日子,自己不好也不让别人好, 都把你教成什么样了,活脱脱的一个小混混,小流氓!” 司灼着实无语,直接从身后拿了一个靠枕向白亦小鬼头扔了过去。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加亮看着呆头呆脑的,怎么也是一个不正经的人物。 怪不得能做出猥亵关晓会几个月的事情。 白亦小鬼头机灵地一躲,靠枕不偏不倚砸到了吉尔京的身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司灼赶忙道歉。 “兄弟,你没……你这是,要哭了吗?” 白亦小鬼头伸手就要去拿回那个靠枕,可是一转身就对上了吉尔京的眼睛。 那双眼睛明明没有瞳孔,看不出来情绪的,为什么会那么伤感呢? “白……亦?”吉尔京终于开口。 声音颤抖还夹杂着一丝不安。 白亦小鬼头尴尬了,还以为吉尔京太柔弱,被砸一下就生气了。 他讪笑着挠了挠额头,指了指司灼撇开责任说道:“不是本大爷砸你的,是她!你别哭哈,看鬼哭挺吓人的。黑漆漆的眼泪很恐怖的。” 白亦小鬼头将抱枕扔回给了司灼,还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堆面纸往结束的脸上糊去。 他胆子很小的,鬼流泪非常吓人的。 虽然司灼跟他说过,有一个女鬼的眼泪是透明的,但是他没法相信。 就在白亦小鬼头糊了吉尔京一脸纸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吉尔京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力气很大,嘴唇紧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白亦小鬼的脸。 “我去……你撒手,我天哪!你们带了一个啥回来啊?看着挺亲切的,但是不要这么热情好不好。喂!撒手!” 白亦小鬼头瞬间瞪大了眼睛,若不是他已经成了鬼,估计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他大喊着想要挣脱吉尔京的手,可是二人身高就有差距,力气也比吉尔京小了许多,根本挣不开啊! 急得白亦小鬼头只能向司灼和晔华求救。 晔华自从从鬼域回来以后就显得很疲惫,一直想睡觉,加上陪了司灼逛了半天就更困了。 这不,才靠在司灼身上眯了一小会儿,就被白亦小鬼头给吵醒了。 好在晔华看见了吉尔京的情绪不对劲,所以才没有对白亦小鬼动手,选择了换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小憩。 “白……亦……真的是你!白亦,白亦……哈哈哈……我等了上百年,终于等到了……” 吉尔京开口了,令人害怕的黑色眼泪滚落了下来。 白亦小鬼头害怕极了,诺诺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本大爷听不懂!” “我是四哥啊……你四哥,瓜尔佳……吉尔京啊……”吉尔京笑了。 白亦小鬼头的表情凝固了,忘了收回手,也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的。 只觉得脑袋被什么狠狠地砸了一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感知能力和反应能力。 “你骗谁呢啊?我……我四哥在……” 白亦小鬼头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哽咽着将手比划到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他微笑着说道:“四哥在这么高的时候……就……就死了。你们要是逗我玩儿,就找个像样点的演员好不好?” 白亦挣开了吉尔京的手,大口地喘着气往后退去。 他瞪了吉尔京一眼,猝不及防地冷笑了一声,“过分!你扮演谁都可以……不许扮演我四哥!这是,底线!” “白亦……”司灼担心地喊了一声。 “别喊我!” 白亦小鬼头哽咽着对司灼吼道。 他的脸色很不好,但是能看出来还在努力控制着。 “我不知道你们从哪儿知道我四哥的事情的,但是!我绝对不允许有人拿四哥来跟我开玩笑!” 白亦此时的愤怒,就像晴天娃娃断了绳子,啪嗒一声摔碎在地上,肆无忌惮地迸溅着,谁碰到都有可能被刺伤。 司灼特别心疼白亦小鬼头,因为每天笑嘻嘻的人,最后隐藏着的悲伤是不可预料的。 他能把那些悲伤压缩成一个点藏匿在眼睛和内心最后面,然后露着笑脸,永远不知疲惫。 这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 “白亦,我真的是四哥,我是瓜尔佳吉尔京!”吉尔京皱眉,尝试着靠近白亦。 那段记忆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在鬼域里日以继夜的漫长等候着,久到自己都忘了要等什么。 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来要等之人的名字,想起来要等之人的面容。 他亏欠了白亦一生,他死的时候都在执念着,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白亦,告诉他真相。 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他不配做白亦的哥哥。 “你不要过来,装我四哥的大骗子!大混蛋!” 白亦小鬼头直接搬起一旁的椅子,朝着吉尔京狠狠地丢过去。 “小心!” “砰——”椅子翻倒在地,吉尔京没有躲闪,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下。 晔华轻蹙眉头睁开了眼睛,没有说话。 看了一圈后握住了司灼已经出汗的手掌,凑到唇前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还有身孕,不要掺和,他们自己解决。” 司灼不知道晔华为什么这样说,似乎他知道什么似的。 不过现在这个场景,也证实了她昨天晚上画的人物关系图了。这白亦小鬼头和吉尔京真的是有关系的。 既然是兄弟,为什么白亦小鬼头又不肯相认呢? 天下之大,这也太巧了。 司灼叹了一口气,既然晔华不让她插手,她就不说话好了。 椅子落下去以后,白亦小鬼并没有收手,而是将身边所有可以搬起来的东西全部扔向了吉尔京。 板凳、花瓶、书籍、甚至林烊很珍惜的道家法器和符咒。 法器伤了白亦小鬼的手,他依旧不知疲倦地痛打着吉尔京。 吉尔京没有躲闪白亦小鬼头的攻击,一直站在原地任由一件又一件的东西砸在自己的身上。 哪怕再痛,他也应该承受。因为和白亦受过的苦痛比起来,简直九牛一毛。 第244章 不许抹黑他 “怎么回事。怎么打起来了?”落落推开门惊讶地问道。 “混蛋!”林烊听见动静也跟了进来。 看见散落一地的东西,他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司灼对他使了一个眼色,摇摇头不要出声。 落落乖乖地把门关上,推着林烊站到了沙发旁边,看着怎么回事。 “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相信我的话,那你随便来吧!不够的话,可以让他们用符咒烧我……哪怕灰飞烟灭,我也不会吭一声。” 吉尔京往前走了一步,满脸愧疚地看着已经癫狂的白亦。 他很温柔,很像一个大哥哥。 “你不要过来!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我四哥早死了,他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你冒充他没有任何好处。 我没有法宝,我也没有力量,除了死不了以外,一无所有!你不要骗我了!” 白亦小鬼握紧拳头崩溃地跪在地上,用力地捶着冰冷坚硬的地面。 司灼心疼得紧,好想去阻止白亦小鬼,可是手被晔华死死地拉着,她只能作罢。 “白亦!你为什么不信我,你看看我……看看我啊,你的四哥是不是长成这样的?你看看我好不好?” 吉尔京看着白亦这副模样,心里疼得要死。 这都是他造的孽啊! 他骗了白亦,可是白亦却还把他塑造的那么完美……该死,死一万次都不够! “我不看我不看!你是假的……我都看出来这是你们安排的一场戏了……我错了,我以后不调皮了……我以后不乱跑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用我的四哥来折磨我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乖乖的,再也不自称本大爷了,你们都是大爷!行了吗?把他赶走啊……杀了也好收了也好……随意啊!只要不要来折磨我就行……不要来折磨我……” 黑色的眼泪在白亦小鬼的脸上肆意妄为的流淌着,配合着凌乱的场景,竟然没有那么狰狞了,反而觉得异常悲伤,悲伤到骨子里,忍不住跟着流泪。 吉尔京看着白亦小鬼因为他而变得这般模样,心里更加愧疚不已。 不管白亦小鬼怎么嘶吼,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最终还是站到了白亦小鬼的面前。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声音努力在克制颤抖,轻柔,平静。 “白亦是阿玛外出受伤的时候从大雪天里捡回来的。阿玛说,这孩子很好看,在白雪地里痛得发红都不哭,一抱就笑了。” “白亦是家里最小的孩子,阿玛最宠爱他。只要阿玛留在府上,他就离不开白亦……有白亦在的时候,阿玛笑得最开心……” “白亦最受宠却又不受宠。阿玛给他的都是最好的,也为他破了太多太多的规矩,比视如己出还要亲。 然而其他的孩子却不开心了,因为白亦夺走了他们的父爱。他们开始折磨白亦……从三岁的时候开始……” 白亦小鬼低着头,所有人都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拳头越捏越紧,声音沙哑。 “不要说了……不要……” 吉尔京没有停下,而是相反地笑了起来。 “老大,老二,老三……恨死白亦了。他们喊白亦‘小野种’,这个小野种不仅分了他们的父爱,还要争抢他们的家产和地位……白亦腹背受敌。” “福晋厌恶,阿哥格格欺负,就连奴才也敢蹬鼻子上脸……四哥不喜欢争抢,只是看着他可怜,便顺手帮了一把。可是,白亦却将他的话,当做了生存之道,一直拼命的守护着……” “呜呜……啊啊啊啊啊……”白亦小鬼的胳膊撑不住了,整个人跪趴在地上。 双手紧紧地抱住头,用手臂夹紧耳朵。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四哥已经死了,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又那么怀疑自己。 泪如泉涌,心如刀绞。 “四哥一直觉得挺对不住白亦的。如果不是他的一句话,白亦也不会忍辱负重那么多年,甚至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那一箭射中他的时候,四哥的心都要碎了……” “四哥懦弱,胆小怕事。可是白亦不是,他的容忍只是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他不想成为一个人……哪怕这个家容不下他。就连性命垂危的时候,都不愿意落一滴泪……那个时候,他才六岁……” 吉尔京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也忍不住了,声音越来越颤抖,越来越哽咽。 司灼已经快听不下去了,她从来都不知道白亦小鬼的生前状况会是这个样子。 他的阿玛不是很宠他吗?可是为什么最后要亲手将他杀了呢? “四哥害怕,害怕白亦会那么死掉……慌乱的找来大夫救治白亦,老天保佑,他活下来了。 可是……那些坏哥哥根本不会罢休,推脱责任,不想受罚……四哥终于大胆了一次,他为了保护奄奄一息的白亦……隐瞒了真相,将全部罪责都揽到了身上。” “就是那一天……爵爷府的佛堂里,四哥因为身体瘦弱,没有扛得住家法,毙命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白亦小鬼的身体紧紧地蜷缩起来,像一只害怕的刺猬,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他也不想接触别人。 他只想,一个人守着那份美好,守着自己最珍贵的。 “可是,谁都不知道……四哥根本没有死,一切都是阿玛将计就计设好的局……阿玛什么都知道,知道是谁伤了白亦,知道是谁威胁的四哥……更知道,白亦最信任的就是四哥……” “四哥被阿玛安排进了府上的密室中,隐瞒了所有的人,包括他的生母……四哥看着白亦在坟前哭泣…… 看着白亦晚上一个人偷偷摸摸地翻进四哥的院子,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看着白亦为了得到四哥死去的真相,一步一步按照阿玛的路往前走去……” “他在等自己的十二岁……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一天,不是希望,而是……绝望……彻骨的绝望……这是债,却不知道是谁欠的债……” “你看着我!看着我……我没有死,我真的没有死!我一直像一只胆小的老鼠躲在你的背后,看着你为了我而朝着死亡的路上走去,我却没有勇气出来拉你一把……告诉你不要这样,快点停下来……” 吉尔京抓住了白亦小鬼的肩膀,强行将他的头抬起来。 他快疯了,压抑了一百多年的心病终于说出来了。 “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的吗?……我从来都不知道做鬼也会有噩梦……你被活生生地割断手脚筋的恐怖画面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回放!” “阿玛对你的好,都是假的。就是想让你死心塌地的对他唯命是从……他根本给不了你答案,因为他自己就是答案,一个虚伪的答案!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怎么可以这样……” 白亦小鬼傻傻地看着泣不成声,愧疚至极的吉尔京,没有过多的表情,没有方才的惊恐和慌乱不安…… 平静的那么不正常,令人毛骨悚然。 “四哥在我的心里……永远都是最温暖的……我不许你这么抹黑他!” 白亦小鬼面无表情地掰开吉尔京抓住他肩膀的手,擦掉了眼泪,冷冷地说道。 “可是我的确有愧于你!是我间接的害了你,是因为我,你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个样子怎么了?这个样子怎么了!” 白亦小鬼用力地将吉尔京推倒在地,像只发怒的狮子,扑倒在吉尔京的身上,挥起拳头朝着他的脸狠狠地打了下去。 一下,一下,又一下…… 吉尔京依旧不躲不闪。 第245章 相认 “白亦,你做什么!” 司灼终于看不下去了,她直接冲上去将白亦小鬼从吉尔京的身上扯下来,按住他的身子不许他有过激的行为。 这个时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吉尔京是白亦小鬼的四哥了,可是白亦小鬼为什么还不承认他呢? 司灼叹了一口气,心疼地将白亦小鬼搂进了怀里。 “没什么的。” 白亦小鬼在颤抖,此时却安静地趴在司灼的怀里安静地像只猫。 吉尔京也被落落从地上扶了起来,就在他还想张嘴说话的时候,被落落迅速捂住了嘴巴。 “小鬼头,我学校今天有个有趣的话剧表演,我带你去看吧!你肯定没有看过这么好玩儿的东西,走走走……” 落落不给吉尔京拒绝的机会,紧捂着他的嘴,朝着林烊拼命地使眼色。 林烊无奈走到门前打开门,待落落把吉尔京拖出去以后,对司灼和晔华点了点头,一道退了出去。 晔华换了一个姿势枕着手臂躺在沙发上,对司灼魅惑一笑后,看着趴在她怀里的白亦小鬼,不是很开心地挑了挑眉。 司灼汗颜,一个小鬼头而已,哭得那么伤心,抱一抱他又没什么。晔华竟然还有小情绪了。 她对晔华翻了一个白眼,不仅不松开白亦小鬼,还摸了摸他的头。 温柔地说道:“没事了,难过的话,就使劲哭出来。你是个孩子,没什么好压抑的。” “为什么……我辛辛苦苦守护了这么久的东西,他突然出来就摔碎了……我总以为我不该活在这个世上的……所有人都讨厌我,所有人都想我去死……可是……总是事与愿违,做鬼了都是一只死不了的鬼……” 没了外人以后,白亦小鬼的态度柔软了许多。 兴许是司灼的一个拥抱,安抚了他。 又或许,他是真的不愿意再压抑了。 “就像他说的,真不知道是谁欠的债。是我欠了他们的债这辈子来还债的吗?还是他们欠了我的债,所以做鬼都在做噩梦…… 可是,我那么相信他……那么尊敬他……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们……从来都没有……为什么却这样对我……” “没有的事!我,还有你的大神,林烊师父,落落……都希望你好好的啊!那个时代已经过去了,你能活下来,就是见证不一样的美好的。你看看,现在过得不挺好吗?把那些放不下的,都放下吧。” 司灼微笑安慰道。 “放不下……”白亦小鬼委屈地说道。 “你可以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吉尔京说的话看来,我能体会到你的痛苦。 自己最敬爱的人杀了自己?自己最珍惜的人却一直在骗着自己。也许,他有苦衷的呢?对你阿玛的仇恨都能放下,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司灼用手指将白亦小鬼脸上的黑色眼泪抹去,像一位大姐姐似的,细心地开导着白亦。 他虽然已经一两百岁了,但是身体和样貌一直停留在12岁。 这是一个放荡不羁的年纪,本该享受着更多的美好,却惨遭亲人的毒害。 真是令人心疼,又惋惜! 冬天的天气很多变,一会阴沉,一会晴空万里。 就像前一个小时还哭得撕心裂肺的白亦小鬼已经满血复活了。 他盘腿坐在地上,垂着头倾听司灼给她上思想教育课。 “你的脾气真的要改一改了,趁着我师父还没回来,赶紧把这里收拾了。你瞅瞅,全是他的宝贝啊,也不知道被你摔坏了没。” 司灼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才把白亦小鬼给开通好了,累得她口干舌燥。 就在她掐腰四处找水的时候,休息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吉尔京端着一杯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来,双手抬起奉给司灼。 “恩……恩人请喝水。辛苦了!我,我去帮忙收拾东西。” 司灼愣愣地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后,才问道:“落落不是把你带走了么?” “我没愿意去,一直守在门外。” 吉尔京怕刺激到白亦小鬼,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后,绕到了一旁开始整理地上的书籍。 司灼将目光投向晔华,有些尴尬地指了指休息室的房门。 晔华点了点头。 司灼郁闷了,感情吉尔京都在门外偷听的啊! 自己应该没说他坏话吧?司灼挠了挠头,将杯子里的水仰尽后也蹲在了地上帮忙收拾一些小鬼不能碰的法器。 白亦小鬼还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上百年的感情,见到吉尔京再进来的时候也是将身子调转了一个方向,背对着吉尔京。 这是他尊敬了一生的好哥哥,他至今都想知道瓜尔佳雅哈赤嘴里说的真相,他想替吉尔京找回公道。 可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念被吉尔京的出现给打破后,他感觉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就像突然没了方向的小鸟,脱离了群体都不是最可悲的,最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要飞到哪里了。 万一飞错了,是不是离要去的地方更远了……彷徨了? 吉尔京虽然不懂现代的书籍,但是很认真的一本一本合好,抚平了被弄褶皱的页面。 脸上的表情很投入,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是安静的美少年。 白亦小鬼微微偏过了一点头,用余光偷偷地观察着吉尔京的动作。一举一动都温文儒雅,好像……和小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 一直珍惜书籍,喜欢一个人躲在大树枝上看书。 疲惫的时候,就用书遮住太阳,睡个懒觉。 府上经常找不到他的人。 “你想读书吗?”大树上一个七八岁的少年垂了垂眼睑,饶有兴趣得问着树下看了他半个时辰的小男孩。 树下那个水晶似的小男孩摇了摇头,揪紧着肉肉的小手指,纠结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我想学爬树。” 他也想躺在大树上,这样老嬷嬷就找不到他了。 “那可不行!”少年一口拒绝了。 小男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肉嘟嘟的小脸没有了精气神儿,眼睛失去了色彩。 少年无奈,他合上书。 “想学爬树也可以。三天内会背三首唐诗,我就教你。行不行?” 小男孩一听见可以学爬树,清澈透明的眼眸光彩四射,开心地猛点头。 迈着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开了,嘴里嚷嚷着:“白亦要学唐诗!三首哦!” “哈哈哈……”白亦小鬼摸了摸头,突然笑了起来。 司灼吓了一跳,“笑什么?” 她有点热了,脱了大衣盖在晔华的身上后,挽起了袖子继续整理东西。 白亦小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到吉尔京的旁边。 语气冷漠嫌弃地说道:“不认识字啊?什么书都往一块收拾。你一边……一边去,忙其他的去。就知道背唐诗,脑子都背坏了。傻乎乎的……” 听着白亦小鬼嘟嘟囔囔的一堆,吉尔京不仅不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 像初升的太阳,美好,却不夺目,让人感觉很温暖平和。 第246章 虚伪到底 “哟!都这么勤快啊?要不要帮忙啊?” 落落在餐厅里坐了一会,看着林烊冷淡着脸也不说话,便觉得有些无趣,也跟着回到了杂乱的休息室。 “知道要帮忙还杵在那儿不动。过来。那些符咒还有红绳,你去整理,功力太强,我不敢碰。” 司灼瞪了落落一眼,认真地恢复架子上的摆设。 落落并没有去整理那些东西,而是随便抱了一件花瓶凑到司灼的旁边。 八卦地说道:“好了啊?是不是兄弟?” “你自己去问啊!” 司灼抢过落落手里的花瓶,归置到原来的位置,反问道,“唐雨晴,你认识吗?” “认识啊!我们话剧社后勤的,挺可爱的小姑娘。怎么了?” 落落挑眉,司灼的这个问题很意外哦。 “原来你真的认识她啊?我听她说跟你关系很好,却没听你提及过。还以为是假的。” 司灼停下手里的活说道。 “哎哟喂~是不是觉得本小姐太受欢迎,司司姑娘害怕丢失了正宫之位,吃醋了啊?” 落落不着调地用胳膊碰了碰司灼,眯着眼睛坏笑着。 司灼又没忍住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儿,不理睬她的不正经。 她继续问道:“那林烊是不是也认识她?” “林烊认识雨晴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在她面前经常提及你,倒没有提过林烊啊!” 落落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啊?” 原来落落也不知道这个事情啊! 那林烊怎么和唐雨晴认识的?还给林烊一个那么神秘的黄布包裹。 “没什么,昨天在餐厅里看见他们说了几句话,估计是看林烊太帅,要自拍合照的吧!” 司灼弯了弯唇,没有将实话说来。 这么一打听,似乎发现林烊手上有黑线的,只有她自己。 而且那个唐雨晴是怎么和林烊认识的呢? 司灼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回忆着昨天摸过她手的,还有唐雨晴。 在鬼域的时候,那些恶鬼嘴里口口声声所说的鬼后娘娘,难道真的就是唐雨晴吗? 唐雨晴和她一样是人类来着,看上去也是普普通通的女孩,竟然……天呐! 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物。 鬼后娘娘,岂不是鬼王的老婆? 乱了乱了,这都是什么鬼东西啊! 司灼觉得突然一阵头疼,摸到了沙发上,揉着太阳穴趴在那里趴着。 晔华坐起来,将大衣盖回了司灼的身上,抚摸着她的脸,亲昵地关切道:“怎么了?” 司灼摇了摇头,眼眸在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又眨眼恢复成了原本的颜色。 很快,甚至连晔华都没有发现。 司灼拉了拉大衣,虚弱地说道:“一下子感觉好冷,明明热得出汗了啊!” 休息室的空调温度打很高,司灼出门怕冻着肚子里的宝宝穿了很多衣服,虽然脱了大衣还是有汗冒出来。 可是奇怪的是,突然一下子就觉得好冷,冷到骨髓里的那种,还带着隐隐的痛。 晔华按住了司灼的脉搏,探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免蹙紧眉头,脸色也冷了下来。 “具体哪里不舒服,去医院看看?” “没有。估计是怀孕在不宜多动。刚才爬上爬下的,兴许累着了。我突然好困,让我睡一会好不好?” 司灼已经冷的不行了,为了不让晔华担心,强忍着身上的寒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躺在了长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晔华心疼地抚摸着司灼的头发,还有她苍白的脸,心疼不已。 “司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落落整理好法器和符咒后凑了过来。 听见落落这么问话,吉尔京和白亦小鬼也将身子转了过来,异口同声:“恩人(大神妻子)怎么了?” 晔华将食指竖在唇前,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吵到司灼。 他看了一眼满地狼藉,大手一挥,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腾空了起来,转了一圈后,像是有生命似的飞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晔华的手放下后,整间休息室不仅恢复了原样,并且干净得不得了,就像被全部擦拭了一遍似的。 看得白亦小鬼羡慕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同样是鬼,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晔华勾勾手指就能捏爆他的头,而白亦小鬼连只黑狗都怕得要死。 司司咂咂嘴,看着白亦小鬼的痴汉脸,喃喃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随后睡了过去。 “滴滴——”司灼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两声。 晔华很随意地将手机打开点开了信息。 珺之:若是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再去看个电影怎么样?算是表达对你的歉意。 晔华翻了翻看上面几条信息,最近的一条也是中午的,司灼并没有回复他。 他勾唇冷笑,手指飞快地打了几个字回复了过去。 司灼:介意多一个人吗? “滴滴——”新消息提醒再次响起。 珺之:随意翻女人的手机,不是很好的习惯。 晔华看了以后还算满意地笑了笑。 至少珺之很聪明地猜到了是他,不是别人在用司灼的手机。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按动着屏幕。 司灼:我老婆很喜欢。 珺之:男人何必这么自私呢? 司灼:好心疼,没人迁就你的自私。 “啪——”手机被用力地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晒太阳的月光被吓了一跳,炸了毛嘶吼一声“喵呜~”就挪开了位置,跳上了屋顶。 因为房间里的杀气,太重了。 珺之扭了扭脖子,可以听见“咔咔”的骨头声。 他取下无框眼镜,冷声道:“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又被人家虐了,人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秒杀?哈哈哈……” 邪魅的声音又萦绕在珺之的耳边,洋洋得意,略带嘲笑。 “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珺之咬紧了牙,一向温柔似水的眼眸中透露出来的却是无尽的杀意。 “你能有什么办法,向来自诩优雅的绅士,怎么,装不下去了?真虚伪。” 那个声音不停地嘲笑着珺之。 珺之沉思了一会,吹了吹镜片,将那副无框眼镜又戴回去。 “虚伪,人不都是这样么?” 他勾唇冷笑,“我现在需要断除冥婚的方法,必须帮我找到。” “你愿意出手了?”不是惊讶,而是异常兴奋。 “老规矩,不许伤害司灼。再有一次,杀了你!” 将手里的红绳系了一个死结,话音落下的时候,珺之双手微微用力,绳子强行被挣断。 既然这么虚伪,为何不虚伪到底呢? 第247章 她?是谁 晔华脸上的笑容飞扬,将手机放回了司灼大衣口袋里。 看着司灼熟睡的脸,手指轻柔地抚平她轻蹙的眉头,如同珍惜最珍贵的宝贝,生怕弄醒了司灼。 “你为什么会娶恩人为妻。她是人,你是鬼,这对她很不公平。” 吉尔京不敢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晔华浅笑的脸,自己却不满地皱在了一起。 晔华微微抬眸,他对这个小鬼没有太多兴趣,可是吉尔京的眼神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吸引了他。 愤怒?恐惧?似乎还有点犹豫。 晔华一直不喜欢和外人说太多的话,也许是今天的心情大好。 他抚摸着司灼的脸,淡淡道:“我对她好,就公平了。” “你做不到公平,这也不是公平。你们不应该在一起的。” 吉尔京攥紧衣角,虽然很想把司灼从晔华的怀里抢过来,但是他不敢,很不敢。 白亦小鬼的身子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摸了摸头。 这吉尔京胆子真大,晔华可是随时能捏爆他的头的! 他咽了咽喉咙,将吉尔京扯到了一旁,教训道:“你谁啊,你懂什么啊?大神有多爱司灼大姐谁都知道的,不知道别瞎说。去去去……一边玩儿去!” 吉尔京无奈,他知道白亦小鬼嘴上还是不愿意承认他就是四哥,但是这样和他说话,总有些难受。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阿玛……那个的时候,角落里坐着的就是晔华。 他怎么可能不着急?这么大的一个危险在这里,谁知道晔华有什么目的。 “白亦你不知道他……”吉尔京还想解释。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 晔华唇角的微笑冷了下来,深邃的眼眸仿佛无底的黑洞,可以将人瞬间吸噬进去。 不能和他对视,毛骨悚然! 白亦小鬼不自觉地又抖了一下,好可怕好可怕。 大神啊,千万别发火。 “我不怕你,杀了我也无所谓。你对恩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夫妻关系,你肯定有着别的目的!恶魔就是恶魔,总会露出本性的!” 吉尔京抬眸深呼吸着,心里怕得要死,可是司灼救了他的命,死也不能妥协。 “念你还小,今天我心情也不错,所以算了。以后再乱说话的话,小心脑袋。” 晔华将司灼身上衣服拢了拢,歪头靠在沙发上,看着司灼的睡颜,又笑了起来。 白亦小鬼生怕吉尔京再惹出什么乱子来,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拖出了休息室。 休息室只剩下睡着了的司灼和搂着他的晔华了。 很安静,晔华看着窗外的天空,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你不是她,却好像比她还重要了……” 司灼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呼吸频率,微微睁开眼睛,又合上。 你不是她,却好像比她还重要了……她,是谁? 司灼假寐了一会后,微笑着醒了过来。 很意外的,睁眼后的一个动作就是突然勾住了晔华的脖子,将自己温热的唇贴了上去。 晔华,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不要让我失望。 晔华很吃惊,可是自己的娇妻这么主动,他岂有不迎合的道理。 不过司灼属于比较内敛保守的女孩子,在这方面根本不抵晔华,才一会的功夫,主导权就落入了晔华的手里。 唇舌紧紧地绞缠在一起,司灼面红耳赤,呼吸困难,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晔华推开,然后委屈地瞪了他一眼,害羞地跑了出去。 “混蛋!” 当天幕被画家的笔一层层地刷黑了以后,站在街边会看到世界被一片薄薄的轻纱笼罩着。 所有街边的景物好似又被画家刷上了一层白色的颜料,交织成模糊的月光朦朦胧胧美丽极了。 “晚上去见爸妈吧!”司灼站在餐厅的门口,转身对身后的晔华甜美一笑。 晔华没有过多的表情,也就是没有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司灼以为晔华不愿意,干笑了一声,解释道:“咱们不是决定结婚么,婚房,家具全部准备好了。 说服爸妈后,趁着我肚子还不是很大,就把婚结了吧!” 晔华依旧凝视着司灼的脸,没有说话。 司灼抿了抿唇,接着说道:“我……你要是不想去的话,就算了吧! 改天再说。毕竟我爸对你那么凶,还一直对你……” “去。”晔华突然开口说道。 “哦……你答应啦?不怕我爸妈有对你……又打又骂,刚才我还以为你不同意呢!” 司灼的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小声地说道。 “因为想着你第一次嫁给我的样子,很美。所以好奇这一次会是什么模样。一不小心沉醉进去了。” 晔华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落下的夕阳,淡淡地说道。 司灼抬眸看着余晖下的晔华,笑得有些苦涩。 橘色的光束撒在晔华的身上,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冷酷淡然,眼里从来容不下多余的人,比君王更威严,比鬼怪更温柔。 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 不论你经历过什么,她相信,自己肯定能让他打开心扉的。 “晔华,和我在一起,真的快乐吗?” 司灼挽住了晔华的胳膊,看着晚霞,轻柔地问道。 晔华垂眸,刚准备回答,只觉得身后一道冷风袭来,司灼硬生生地被拽开一段距离。 “你是不是傻了,你是人啊,大神是鬼哦!你靠在他身上,在人类眼里跟神经病似的。餐厅里那么多人,看见怎么办?” 白亦小鬼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冲了出来,感觉做了一件特了不起的事情似的,掐着腰嘚瑟得不行。 司灼若不是怕动了胎气,绝对把白亦小鬼摁在地上一顿暴打啊! 她大口深呼吸着,待自己冷静下来一些后,还是没忍住甩了白亦小鬼光亮的额头一巴掌。 “搞得你不是鬼似的,我突然被你扯开,要是被人看见了,这才是奇怪的。” 她像见了白痴似的,翻了一个白眼后,气鼓鼓地回到了餐厅里面。 好好的气氛就被这臭小子给毁了! 刚才多浪漫啊!难得和晔华在一起这么看夕阳。 白亦小鬼在原地最起码愣了半分钟才恍然大悟,“对啊!本大爷也是鬼,人类也看不见的。要是被看见了刚才大神妻子的举动,肯定觉得她疯了吧?” 他揉了揉脑门,不甘心地跑了回去,“那你也不能大喊大叫啊,别人以为你对着空气喊呢!” 街上所有的霓虹灯亮了起来,路旁的灯也发出黄灿灿的光,十分耀眼。 晔华低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那颗石头。 没有心,没有温度,没有方向,一路迷惘,不知道自己追逐的东西是不是正确的。 可是现在,好像没有那么糟糕了。 第248章 原谅 司灼和晔华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坐在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从傍晚开始司灼和晔华就在商场里奔波,几乎买了一座小山回去,全是爸妈喜欢的东西还有衣服。 司灼妈妈看着堆了半个客厅地面的大大小小的袋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就连端坐在沙发上,摆出一副威严模样的司灼爸爸也露出了不自然的表情。 “爸,妈。是不是我们来的太突然了?”司灼挠了挠鼻梁,最先开口。 “没有。你们吃饭了吗?我和你爸刚吃完,要不要给你们两个做一些吃的?” 司灼妈妈仔细地看着司灼的身子还有藏在大衣下面的小肚子,温柔地说道。 “不用了妈,我和司灼吃过来的。不用辛苦了,您坐下来歇歇。” 晔华温婉地笑着,很体贴。 司灼的爸爸不屑地哼了一声,严肃地说道:“谁是你妈?乱喊什么,别瞎蹭关系!” 司灼的妈妈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晔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晚上喝了几杯酒,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你们最近怎么样了?” “我很好,你看吃得白白胖胖的。您的外孙也是,越来越胖,医生也说特别健康。而且……而且还是个男孩儿!” 司灼握紧了晔华的手,满脸幸福地对妈妈说道。 “哦哟!才四个月就能查出来啦,这个医生这么好,是不是悄悄提示一的? 哈哈哈老头子,听见没?是外孙啊! 真好,你不是一直希望司司怀的是孙子嘛。真的是孙子啦!” 司灼笑得妈妈很开心,简直是心花怒放。 司灼的爸爸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欣喜,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司灼,和司灼的眼神对上后,又将脸板了下来。 “我可没承认!没结婚就有孩子,成什么样子!说出去,我都觉得丢人。” 司灼的手动了动,低下了头没有接话。 晔华知道她心里难过,毕竟她是家里的思想教育比较传统,接受不了是正常的。 换做在古代,是会丢掉性命的。 他握着司灼的手,对她露出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胡说八道什么呢!” 司灼的妈妈看见司灼的脸色沉了下去以后,不满意地碰了碰司灼爸爸的胳膊,埋怨道。 “爸,我知道你还在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但是真的不是司灼的错,都是我没有把持住…… 只要让我和司灼把婚礼办了,让她有名又份有个家,要打要骂,我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晔华的态度很温和,那双傲视天下的眼眸也收敛了下去。 每次都是这样,一见到司灼的爸妈,他卑微的就像一个下人。 尊严,傲骨统统可以不要,只要能护住司灼,几乎什么都愿意做。 司灼努力让自己笑出来,晔华晔华付出这么多,她没有理由逃避问题和现实。 不说服爸妈,他们永远不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 “结婚?我们一个多月前的约定呢?办到了吗?” 司灼的爸爸从烟盒里掏出了一支烟,刚准备点上的时候,想起来司灼还有身孕又默默地放了回去。 脸上神情很冷漠,难以看透。 “办到了。婚房在繁华区,不是很大,三室两厅,房产证是司灼的名字,上次爸妈应该看过了。 婚房装修好了,家具装饰全部司灼亲自选的。我和朋友一起合开的餐厅,每个月净盈利几万块,司灼只要在家里养身体就可以了。 孩子出世后,继续上学,以后工不工作,她自己决定。” 晔华把司灼爸爸当初提的要求全部做到了,虽然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但是在平常人的眼里,一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能做到如此成功,简直不可思议。 一切都在晔华的预料之中,司灼的爸妈听见一个月就把司灼的生活保障给完成了,惊喜地对望了一眼,没有说话,似乎在思考什么。 “我对司灼的心,爸妈应该都能看见。一开始的时候,你们也挺看重我的,我能看出来。只不过那天喝多了酒,将我们两个的未来提前了而已。” 晔华乘胜追击,“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只有司灼和孩子了。我懂得什么叫珍惜,什么叫珍贵。为了她们母子,除了离开他们,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做。” 司灼的爸爸抬眸看着晔华,他看见晔华那双眼睛里有坚定的光芒在闪耀。 看来,他不同意也要同意了。 “我一把年纪了,家里就司司一个闺女。生活不是太富裕,但也是把她宠着长大的。 她很乖巧,也很孝顺,虽然没有考上我和她妈期望的大学,不过留在本市也挺好,至少有空了可以回来看看她。 可是你小子自从出现以后,她家也不怎么回了,还三番五次的跟医院警察局扯上关系,我和她妈整天提心吊胆。” “后来想想有你这个混蛋小子保护着应该没有问题,谁特娘的知道你给老子女儿的肚子搞出来了! 那天要不是她妈拉着,老子非用菜刀砍死你!” 本来挺心平气和的,谁料一提到司灼的怀孕的事情,司灼的爸爸就控制不住情绪,声音也突然提高了几个调,就连脏话都出来。 “爸……”司灼不满了。 “你别说话。” 司灼的爸爸训了司灼一声,继续板着脸对晔华说道,“你也是要做父亲的人了,你孩子长大了之后突然把女孩子肚子搞大了,你什么感受。” “我很开心,儿子像我,年纪轻轻就想成家立业,以后肯定也会像我一样疼爱老婆。那个女孩应该会很幸福。” 晔华微挑眉,很认真地回答道。 司灼本来还嘟着脸的,听见晔华的话后,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能不能不要火上浇油啊! 她捂着肚子心下暗想:宝宝啊宝宝,可不能像你爹爹那样不要脸,千万不能啊! 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尊重女生,体谅女生的男人。 “混蛋!就是个混蛋!你这么混蛋,我家司灼以后得多辛苦。 管着你还要管好你儿子,不行,你儿子我带着,不能跟你学坏了!” 司灼的爸爸一拍桌子,指着晔华就是大骂混蛋。 可是司灼听完爸爸说的话后,一瞬间眼泪落了下来。 “爸,你终于承认我和晔华了……终于承认我们的孩子了……” “谁承认了?就这大混蛋那混蛋思想,孩子以后他能教好吗?我这是为我们司家的面子着想,谁承认你们了……” 司灼的爸爸撇过脸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掩饰脸上的笑容。 “你爸啊,早就原谅你们了。只是,顾着这张老脸没有开口。 他天天盼着你们快点来,跟我唠叨司司会不会有什么不适?还……” 司灼爸爸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他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被出卖了,“噗……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去去去……” “行行行,我胡说八道的行了吧!” 司灼的妈妈也不再理会司灼爸爸,而是对司灼招招手,温柔地说道。 “过来让妈看看。” 司灼擦了一把眼泪,和晔华相视一笑后,松开紧紧相握的手,坐到了妈妈的身旁。 “妈,我好着呢!你看,脸上还长肉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句话后,司灼莫名地觉得悲伤。 她的身上被远古煞气侵袭了,看上去很健康,估计总有一天就会被彻底吞噬。 玉石都救不了她。 她只希望,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的灵魂慢点被替代,等她办完婚礼,等孩子还能安全出生。 等她和爱人,家人多待一会…… 第249章 阵法消失 “哪有长肉,妈妈觉得你是瘦了。落落家是不是住的不习惯,要不搬回来吧? 妈妈在家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子。妈妈也可以照顾你一辈子的。” 司灼的妈妈心疼地捧着司灼的脸左看右看。 “妈,不用了。” 司灼立即拒绝了。 她现在被晔萱盯上了,留在家里只会给爸妈带来危险,而且随时可能暴露身份。 “我们的新房已经弄好了,布置好以后我和晔华就准备结婚了。” “这是好事,是好事!你的肚子越来越大会不方便,早点办事毕竟好点,你也少受点罪。日子挑了么?需不需要爸妈做点什么?” 司灼一听要结婚,开心的不行。 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司灼看着妈妈越发苍老的脸,知道爸妈平时肯定一直都在担心她,自己真是不孝啊! “我和晔华商量过了,希望婚礼从简而办。毕竟我现在这个样子太那个了,所以我们决定办中式传统的婚礼。 地点就定在老家吧!一方面姥姥年纪大了,不愿意来城里;二呢老家环境好毕竟静谧亲切,更有味道。 不需要请太多的人,我们自己一家人就好了。” 司灼说到过节安排有一些害羞,又要和晔华成亲了,说不上来的感觉。 “为什么在老家啊?你要结婚,姥姥肯定会来的。老家太偏僻了,缺少什么都不方便置办,能行吗?” 司灼的妈妈担心地问道。 司灼摇摇头,“到时候我们可以准备好带过去啊。” 中式婚礼是办定了,老家也去定了! 那里不仅是她和晔华之间签订羁绊的初始地,而且还可以远离那些拍照的人,省得把晔华的身份暴露出来。 婚礼,有家人和几个重要的朋友就可以了,不需要太过奢华。 司灼的爸爸和妈妈都点点头,表示随他们年轻人决定吧。 在家里闲聊了一会后,司灼和晔华就回去了。 和来的时候忐忑不安相比,回去的路上司灼轻松了许多。 “爸妈果然还是最爱我,早知道他们已经原谅我们了,我就早点回来了。不过也好,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结婚了!” 司灼挽着晔华的胳膊,心情说不出来的开心! “是我做的不对。” 晔华看着前面的路,声音淡淡的,像冬天的月光一般清冽。 “才没有。倒是我爸那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 晔华上千岁了,这么厉害的存在每次对她爸爸都卑躬屈膝,谦卑得不行,她看了都心疼。 “以后子望不给他抱就行了,让他干着急。”晔华不以为然地说道。 额……晔华啊晔华,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二人并肩又在小区的小道上,司灼突然看见了昨天珺之救他的地方。 她没记错的话,珺之的手还在受伤状态。 “昨天就是在这里,珺之把我救了,他的手还受伤了。” 司灼指了指那个坑洼的地面说道。 “你昨天不是跟他说过谢谢了。那还愧疚什么?” 晔华驻足,不解地看着司灼。 司灼愣了,怎么了这是?一提到珺之他的脸就冷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翻开了自己的短信记录,看见那几条短信后,司灼简直哭笑不得。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儿啊!他怎么说也救过我几次呢,每次你见到他就跟吃了一缸醋似的。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让你这么讨厌他?” 司灼本来还不明白怎么了,现在明白了就只能无奈笑笑。 “抢女人,算不算?”晔华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 司灼又愣了,抢女人? 晔华的女人不就是她自己。 那珺之抢……猛然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啊?你想多了。” “你也想多了。不过我们成亲的事情,不许告诉他!更不允许邀请他参加!否则……” 晔华拧住司灼的小鼻子,威胁地说道,“否则为夫就让娘子三天下不了床!” 晔华眼神狡黠,笑容诡异,简直就是一只老狐狸! 哪里有卯十先生那种仙气飘飘的感觉,就连平常那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霸气都没了。 “你讨厌!”司灼拍开晔华的手,揉着鼻子逃开了。 从鬼域安全的回来,到晔华的求婚,再加上家人的同意和祝福,司灼这两天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她辛苦了这么久,可算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回来的路上司灼一直都在偷偷笑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就是觉得打心底里的开心。 回到落落家别墅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刚下车准备按门铃的林烊。 “师父,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司灼和晔华手牵手走了过去,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 “落落打电话来说晚上好像看见了花园里有鬼鬼祟祟的黑影闪过,她觉得害怕就让我过来看看。” 林烊身上背着他那个专门放法器符咒的背包,回答司灼问题的时候还不忘打量周边的情况。 司灼收回钥匙,不解地说道:“这别墅有阵法护着,一般小鬼不是进不来么?是不是落落眼花了?” “阵法消失了。” 大门打开后,晔华搂着司灼的肩膀带头走了进去。 “那个神奇的阵法没了?怎么可能呢?” 司灼指着别墅不敢相信地问道。 嘴上说着不相信,可是眼睛还是仔细地朝着别墅的屋顶看去。 她记得那里有个隐隐约约的阵法图案在护着整个夏家别墅,可是她这次看了许久也没有再看见那个阵法。 难不成,真的没了? “的确没有了。”林烊驻足在门口望了一会才抬步进来。 “这么一来的话,岂不是落落家也会变得不安全了?” 司灼走在别墅的花园里,一步三回头,生怕背后有东西跟着自己。 阵法没有了,心里蓦地害怕起来。 晔华看出来司灼的害怕,手指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地说道:“没事,有我在。” “进去再说吧!” 林烊手里的罗盘在不停地转动,看来别墅周围的确藏匿着不少蠢蠢欲动的邪祟。 他蹙眉,加快了脚步。 落落从落地窗里看见他们三个回来了,赶忙起身跑去给他们开门。 “可算回来了,我爸妈出差不在家,搞得我现在神神叨叨害怕得很。” 司灼弯腰换着鞋子,安慰道:“不是还有我在呢嘛!没事的。” 天色已晚,刘妈收拾好东西便早早睡觉了,端茶倒水的工作就落到了落落的身上。 她从厨房烧了点热水,泡了茶,每人倒了一杯后端了出来。 “怎么样了?是我眼花了还是真的有鬼啊?” 落落坐下来后,惶惶不安地问道。 晚上她是一个人回来的,那时候她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 好几次回头都看见了有黑影闪过,好在身上佩戴了林烊送的平安符,不然早就吓得尿裤子了。 “你家的那个阵法消失了。所以潜伏在周围的小鬼开始有所行动了。” 林烊将身上的背包放下来,浅抿了一口茶水,坦然说道。 第250章 巨大的谜团 司灼记得落落家的风水极为优势,想必当初决定在这里盖房子也花了不少心思。 做生意的,谁不看重风水这一块。 不过落落家的风水虽好,但是远离城市中心,比较偏远。 周围基本上没有什么住户。 这样地势环境不招鬼才是奇了怪。 “那怎么办啊?我一家都是普通人,原先没有认识你们的时候最起码我还看不见那些东西,看不见就不知道害怕。可是现在能看见了,那些东西天天在我面前晃,会吓死人的。” 落落端着水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眼睛一直躲闪着不敢看外面。 这也难怪,过惯了被阵法保护的日子,别墅一直刀枪不入,可是现在阵法突然没了,危机四伏。 对于落落这样没有一点攻击力的人来说,确实是天塌下来了。 “不用担心,我回头给你家周围设下一些屏障,再装一些隐秘的阵法,虽然没有原来那个阵法厉害,至少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我最近再去多请教一下师门中的长辈,问问他们有没有关于那个阵法的头绪,有了门路的话,我去学来。” 林烊从背包里掏出了不少折成三角形的符咒,他推到落落的面前,继嘱咐道,“把这个给你爸妈还有刘妈,让他们随身佩戴。” 落落乖乖地点点头,把符咒全部收到了口袋里。 不过依旧愁眉苦脸,“怎么会突然没了呢?” “当初是钦月将阵法设立在此处的,现在估计也是他趁着你家没人收回去的吧!” 司灼抬头望着屋顶,轻声说道。 “他又想做什么吗?”落落不解。 “鬼知道那个变态要做什么。一会要杀我,一会又要救我。明明是晔萱的拍档,却和晔萱行事独立相反。完全琢磨不透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司灼歪头靠在晔华的身上,掰着手指头细数钦月对她做过的恶行。 “不然能叫变态么?说实话,我最怕他的红绳子了,还记得潘琳那么好的鬼被红绳子绑了以后就成什么样了么?那段时间吓得我天天做噩梦呢!” 一想到钦月,落落的身上就不自觉地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那红绳是炼化小鬼用的。你的魂魄不被勾走就没事。” 司灼拉住晔华的手掌,在他的手心和手腕上比划着,“那个变态的红绳子每次都是从手腕上冒出来的。根本不像缠在上面的,反而有一种是长在他身上的感觉。” “那岂不是妖了。” 晔华垂眸看着司灼玩弄他手指的俏皮模样,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宠溺。 “妖?这世上有妖吗?鬼的身上不会长东西是吗?”落落好奇地问道。 晔华莞尔一笑,不作回答。 司灼也是望了望其他地方,不说话。 换做以前她兴许不会相信,可是自从见了卯十先生后,她才知道你的世上并非只有人鬼,神仙和佛也是真实存在的。 这么说的话,上帝呢? 司灼被自己神游天外的想法给乐到了,抿着唇偷偷笑着。 “谁知道呢!”林烊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里的杯子出神。 林烊这一细微的动作瞒不过司灼的眼睛,他哪里是看手里的杯子,明明是盯着自己手心看的。 他左手心里的黑线,还是没人发现么?她要不要开口说出来。 “时间不早了,师父你不是要忙着给落落家布阵法吗?趁着现在叔叔阿姨都不在家,赶紧的吧!哦对了,晔华你去帮帮我师父吧,他一个人估计要忙很久。” 司灼从晔华的身上坐起来,看了看墙上的大本钟已经快十一点了,赶忙催促道。 晔华点点头。 “要不要我帮忙啊?”落落放下水杯,热情地问道。 “你帮什么忙吧?别添乱就行。我今天腰酸你帮我揉揉,正好有事情要问你。” 司灼说着就起身拉着落落要往楼上去。 “什么事情啊?” 落落想着自己的确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转头对林烊微微笑后,跟着司灼上了楼。 司灼洗漱完毕后,落落躺在床上早已经不耐烦了,“什么事情要问我啊?” “师父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司灼用毛巾擦着头发,穿着一件和落落一样款式的睡衣从浴室走了出来。 “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好像没有吧!我俩冷战刚结束,你又不是不知道。” 落落翻了一圈,趴在床上抬头看着司灼回答道。 “好好想想。比如他不让你靠近他,或者不给你拉他的手,再或者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司灼拽着一把椅子拖到床前,坐在上面一边擦头发一边循循渐进地诱导着落落。 落落被司灼这么一提醒,好像林烊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你在休息室睡觉的时候,我在餐厅给他帮忙。 他手上都是水不方便挽袖子,拉着他的手要给他挽袖子,他一下子把我给甩开了。 我问他怎么了,他就闪烁其词说怕把我的手给弄脏了。” “真的吗?”司灼惊讶地问道。 “真的。我还想着不就是挽袖子嘛,怎么会把我给弄脏呢?当时也没反应过来,还觉得被他关心了挺开心呢!” 司灼没有接话,而是咬着下唇琢磨林烊的事情。 他手心的黑线百分百有问题,就连落落都没有告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还是在隐藏什么秘密。 是去问问晔华,还是直接问林烊。 再或者偷偷找珺之询问一下? 不行不行! 司灼打消了那三个念头。 万一是挖掘了林烊什么隐晦的秘密,岂不是得罪了他,可是不搞清楚她又着实担心。 林烊平时就少言寡语,有什么心事从来都不会表现出来。 唐雨晴是鬼后娘娘,林烊又是半鬼道士,落落都不知道他们二人有接触,那么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了。 乱了,乱了,怎么又乱了呢? 解不开的疑点太多了,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一个巨大的谜团里面。 烦躁! 司灼还是想不通这些事情之间的联系,不耐烦地将擦头的毛巾扔到了一边。 “你怎么了啊?感觉你好奇怪,怎么突然想起来打听林烊的事情了?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落落注意到司灼的情绪变化,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就是感觉师父最近比以前又冷漠了许多,还以为你们两个直接又闹矛盾了。对了,我和晔华要结婚了。爸妈那边也已经同意了!” 司灼怕落落察觉出来有问题,浅笑着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结婚?我的天呐!什么时候决定的,你竟然才告诉我!” 落落惊讶地捂住嘴巴,差点没有尖叫出来。 她兴奋地从床上爬起来,眼神熠熠地盯着司灼追问道。 话题被成功转移,司灼会心一笑,“今天晚上才搞定了我爸妈。具体是这样打算的,我和晔华准备……” 司灼和落落一直在聊关于婚礼的事情,晔华和林烊也专心在忙着设计各种阵法阵眼。 直到第二天的阳光洒进卧室的时候,司灼才懒洋洋地睁开眼睛,摸了摸身旁熟睡的人不是晔华而是落落。 第251章 不可能! “晔华不是忙了一夜吧?” 司灼下了床,披了一件外套就轻轻地打开门下了楼。 司灼刚走到楼梯旋转处,就看见客厅里聚集了不少的身影。 晔华坐在沙发上翻看着今天的报纸,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了。 林烊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似乎在睡觉休息。 “恩人,你醒了。” 吉尔京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看见司灼站在楼梯口,很礼貌地打了招呼。 司灼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白亦小鬼的身影也飘了过来。 “这里比餐厅漂亮多了,住在这里正好啊。以后本大爷要天天来。哈哈哈……”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司灼木讷地下了楼问道。 “昨晚人手不够,需要踩阵眼,就把他们两个喊来了。一直忙到天亮才结束。” 林烊继续闭着眼睛休息,靠在沙发上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司灼拢了拢碍事的头发,坐到了晔华的身旁。 关心地问道:“既然一夜没休息,怎么不回去睡觉啊?” “还不能回去,因为有了新的问题。” 晔华翻了一页报纸,气定神闲地说道。 “新的问题,怎么了吗?是不是阵法出了问题,还是有邪祟潜伏进来了?” 司灼问完之后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晔华和林烊都在,什么鬼祟敢潜伏在这里,这不是自投罗网。 屎壳郎上大街——找死。 白亦小鬼很殷勤地飘到了桌子前取了一封信过来,笑嘻嘻地递给了司灼。 “呐,昨半夜在门口发现的。” 司灼皱眉,看着手里的纯白色信封有点惶惶不安。 她拆开后从里面取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苍劲有力的毛笔字。 “断绝冥婚怎样?这是什么意思?不知道谁写的吗?” 司灼的咯噔了一下子。 她瞪大了眼睛左右翻看信封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怎奈这信封比她脸都干净,根本无从下手。 所有人都不说话,吉尔京和白亦小鬼一心投入在观摩落落家的别墅上。 司灼颤抖着双手,盯着那封信看了许久后,直接撕了粉碎又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动这么大气做什么?伤了胎气。”晔华放下报纸,对司灼招了招手。 司灼坐到了晔华的怀里,委屈地说道:“你们以前不是告诉我冥婚断绝不了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那封信?” “之前说断不了那是觉得的确断不了。可是这世上有存在,必然就有毁灭。 断绝冥婚的方法要借助特殊的工具,那工具在人间没有。所以放心吧!” 晔华宠溺地摸了摸司灼的脸,生怕她气坏了身子。 司灼看着垃圾桶里被撕得面目全非的信,猜忌地问道:“是不是钦月做的,或者是晔萱?” “何以见得。”晔华说道。 “只有他们两个一直在暗处盯着我。说不是他们才奇怪呢!” 司灼内心是慌乱的,她不能和晔华分开,说什么都不可以。 “结婚,越快越好!下午就开始准备东西,然后让我爸妈通知姥姥。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都不能分开!” “为夫看见娘子的心意了。一切听从娘子的。” 晔华满意地笑了笑,在司灼的额前深情一吻。 “上去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早饭准备好了,顺便把落落也喊起来吧!” 林烊睁开眼睛,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走进了楼下的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恢复清醒。 司灼点点头,转身又回到了楼上。 她把落落喊醒赶出房间后,拿出干净的衣服刚准备换上的时候,吉尔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不等司灼张口询问,吉尔京就竖起了食指,让司灼小点声。 他进了卧室关上门,皱着眉眼严肃地问道:“真要成亲了么?” 虽然现实中的成亲只是形式,起不到什么作用。 “怎么了?我现在肚子越来越大,不结婚怎么办?” 司灼感觉吉尔京的话有其他意思,可是她这个时候并不想了解那层意思。 “晔华的身上疑点重重,即使他是仙物所孕育出来的,但是他毕竟是鬼。 而且他曾经是一个满手杀戮的恶魔,我不相信他会突然罢手,和你过这么没意思的人类生活。” 吉尔京说出来的话特别直接,也很难听。 让司灼不禁皱眉,有了想轰他出去的念头。 “何出此言?你不是不认识晔华么?为什么又口口声声说他是恶魔。你想说服我,总要有理有据吧?” 司灼深呼了一口气,努力将自己失控的情绪怒火强行压了下去,尽可能心平气和的对吉尔京说道。 兴许,吉尔京就是简单地不喜欢晔华,所以才一直告诫她不要相信晔华的。 这么一想后,司灼倒是舒服多了。 “你是我的恩人,帮我再次找到人亲人,带我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噩梦,所以我一定不会害你,更不会欺骗你。 我打听了一下恩人和他签订冥婚的经过,难道恩人不觉得太意外,太巧合了吗?” 吉尔京就怕司灼不相信他的话,急得团团转。 “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就连钦月那个大变态都亲口承认了,是巧合。若不是这个巧合,我当时早就被水鬼给弄死了!” 司灼打心底里喜欢吉尔京这个小鬼,可是他对晔华的成见太大了,让人无可奈何。 吉尔京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上前按住了司灼的肩膀。 虽然只有15岁的模样,身高却比司灼高出了许多。 他严肃地看着司灼的眼睛,坚定地说道:“当年白亦死的那晚,晔华真的就坐在那间密室的角落里,看着我阿玛把白亦残忍杀害炼化成术魂。 而我真正的死因,就是因为发现了他们,在第二天就被人给杀了。” 吉尔京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他收回手,扒开自己胸前的衣服。 胸前苍白的皮肤上一道黑色的疤痕刺目的横在心脏位置。 看得司灼的心,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我阿玛,他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怎么可能放过白亦这个捡来的孩子! 他养育了白亦十二载,只是在做一个实验而已。我死后才知道自己有多愧疚白亦。 恩人你想想,我阿玛那种人都会对晔华马首是瞻,可见他有多残暴血腥!你不能上当啊!” “不可能的。晔华不是那种人。你肯定认错人了,如果那真的是晔华的话,他怎么可能愿意把白亦从千里迢迢的古墓里带回来? 还有你,你若是真的见到了当时的情形,晔华也不会放过你的啊!” 司灼的大脑开始迅速运转,她在找寻着不可能,极力为晔华辩解。 晔华虽然对外人冷淡,但是内心深处特别温柔。 都说摄青鬼残暴不仁,但是她相信晔华是个例外。 也许他在很久以前迷失过自己,至少现在不是的。 她能感受到晔华的爱,她还有了晔华的孩子,她不在乎! 吉尔京合上衣服,“那封信虽然不知道是谁留下的,但是对方肯定有解开冥婚的办法。 只要恩人去解开,恩人就自由了。晔华的生死都不会牵连到恩人,除掉他也容易了许多啊!” “你胡说什么呢?他是我的男人,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我为什么要和他分开?为什么要除掉他?” 司灼抱着衣服颓废地坐在床上,她不可控制的眼眶泛红地看着吉尔京,很是难过。 “这也是为了恩人的性命着想!”吉尔京执着地回答道。 “我真的不想去考虑那么多了!我每天都在为自己的生死提心吊胆。 当初和晔华刚刚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断绝不了这层关系,都在逼着我去接受他的存在! 我如今终于爱上他了,我家人也接受他了,又要我和他分开?为什么?” 吉尔京这次没有答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司灼不知所措。 司灼昂头眨了眨眼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落下来。 “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了,就算晔华真的是一个恶魔,那又怎样? 只要他爱我,只要他对我好,对我们的孩子好,一切都不重要!你出去吧,我换衣服了。” 吉尔京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声不吭地开门出去了。 吉尔京刚刚离开,卧室的门又被打开。 落落已经梳洗打扮好了,她走到床上挠了挠头发,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那个,我都听见了,不过不了故意偷听的哈。偶像他……不会真的是有什么目的才和你在一起的吧?” “不可能!”司灼生气地喊道。 第252章 白色信封 “不可能,不可能!您老消消气!小的就是觉得吉尔京说得不像假的。 不过算了,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下午带你去定做红嫁衣,怎么样?” 落落很识趣地将话锋一转,转到了司灼最喜欢的事情上面。 “下午就去定做?”司灼问道。 落落将床上的衣服整理好,拉上了窗帘开始伺候司灼换衣服。 “你不是说要尽快结婚嘛?正好我小姑姑结婚的时候定做婚纱的那家不错,下午带你去看看。 给咱们的新娘子赶制一套无与伦比的嫁衣出来,美美的嫁出去!” 话题成功转移了,司灼穿衣打扮好就和落落兴高采烈地下了楼。 刘妈看晔华和林烊都在,特意多做了几份早饭。 饭桌上的时候,司灼害羞地将喜讯公布了出来。 “结婚?我做伴郎?” 林烊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后呆呆地指着自己问道。 他那张冰冷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这么茫然的表情,惹得落落偷笑了很久。 “司司说了,这次的婚礼从简,不会太张扬。毕竟她和偶像的身份不一般嘛,省得人多出岔子。你做伴郎,我做伴娘,多好。她就我俩这么个朋友。” 落落一想到自己穿上古装做伴娘,心里开心得不得了。 “可是……” 林烊犹豫了一下,“我的身份半人不鬼的,会给你们带来祸事的……” 他从来没有参加过喜事,特别是对自己来说很重要的人的喜事。 他面对的最多的就是丧事,死人,鬼魂,就连邻居家曾经办喜事师父都不允许他出门,命令他一整天在屋里打坐。 他本就是被抱着怨恨的心态生下来的,从小到大,不论上学还是在外面交朋友,那些人最终不都不会有好下场。 难得老天让他认识了司灼和落落,他不能害了他们。 林烊松开筷子,眼睛不经意地看向了手心里的那道黑线。 司灼坐在对面将林烊的动作和表情变化都看在了眼里,林烊现在的反应让她更加肯定了那道黑线有问题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挑明的时候,她用纸巾擦了擦嘴,说道:“师父,如果你这么说话话,这婚我不结了。” 晔华勾唇浅笑,不做声。 落落倒是愣了,“不结婚了?” 林烊抬眸内疚地看着司灼,张了张唇,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是我的师父,更是我的朋友。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了这么久,完全比亲人还亲了。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所以不敢去参加婚礼。可是师父你别忘了,我也是半人不鬼的,而晔华…… 根本就不是人啊?我们和别人不一样,大家都是同类,没什么可担心的!” 司灼说到晔华不是人的时候,心虚地挠了挠鼻子,偷偷地对晔华笑了笑。 她是为了开导林烊,并不是在骂人。 晔华意会了司灼的意思,只是邪魅一笑,留下个一个“原来如此”的眼神没有说话。 “就是就是!司司都没有嫌弃过你,你何必妄自菲薄?你看看我,知道你们的身份以后不仅不远离你们,还特别开心地和你们在一起,我一个活生生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落落向来大大咧咧,拍了拍胸脯特别仗义地说道。 还不忘给林烊翻个白眼儿,证明她比林烊厉害。 林烊攥紧了拳头,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来有多痛苦纠结。 他明白司灼他们的心意,可是真怕自己害了他们。 “师父,我们就是亲人。哪有亲人结婚,请你去参加婚礼都拒绝的? 再说了,婚礼除了我爸妈姥姥,就你和落落了。你若是不去,我这婚礼……还不如不办了。” 司灼一推碗筷,脸色也冷了下来,将脸扭到了一旁。 “我……我参加。” 林烊看见司灼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心立刻软了下来。 司灼窃喜,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坐正了身子,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仅参加婚礼,还是伴郎?” 林烊郑重地点了点了头。 “这还差不多。我还准备到时候敬一杯茶给我帅气的师父呢!对了,到时候把长平道长也喊着吧!省得他林烊不在,他在小胡同里鬼混。” 司灼半开起了玩笑,将方才沉重的气氛缓和了一下。 “那珺之是不是也要邀请啊?他和你关系也不错啊!并且也是知情人。” 落落吃着刘妈熬的粥,哪壶不开提哪壶。 晔华的脸色顿了一下,转瞬即逝恢复原样,高冷地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司灼干咳了两声,企图跳过这个问题。 她可不敢自己邀请珺之,晔华可是发了话的。 虽然,她挺想邀请珺之的。“落落,你帮我剥个鸡蛋。” “祖师叔应该会很乐意来参加婚礼吧?” 从来不多言的林烊怎么今天这么多话了呢? 司灼郁闷了。 “那个……呵呵呵……” 她朝着林烊挤了挤眼睛,让他看看晔华的脸色,小心说话。 可是林烊却根本没有理解司灼的意思,耿直地对晔华说道:“是太忙了吗?那我帮你们通知祖师叔好了。” 晔华手里的碗“咔啪”一声裂开了,碗里面的粥漫了桌子上全是的。 他抽出几张纸擦了擦手,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个标准式的完美微笑。 “我的婚礼,不需要太多男人。” 晔华说完之后,直接扔了纸巾拿了几份报纸上了楼,留下三人不明所以地眨巴着眼睛。 虽然晔华刚才的笑容里面带着杀气,但是他这么露出牙齿的笑容简直就是稀世珍宝。 司灼看着方才的那抹笑容,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好么! “偶像他怎么了啊!” 落落也被晔华那个夺目地笑容给迷得晕头转向,反应过来的时候对面已经没有人了。 她偷偷地擦了擦嘴角,发现没有口水后才往嘴里塞了一口鸡蛋。 “似乎我们说错话了?”林烊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 “你们俩傻啊?晔华和珺之哪次见面不是火花噼里啪啦的闪。 要不是我在面前中和一下,还不知道打成什么样。他昨天可是下令了,不许我邀请珺之的。” 司灼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落落和林烊一眼,苦恼地说道。 落落嘟了嘟嘴不吱声,大口把早饭吃了以后喊了刘妈把桌子上的残局给收拾了。 司灼叹了叹气,“没事,反正婚期我爸妈还没有定下来。我们先准备一下,具体的日子下来后……” 司灼小心翼翼地抬头往楼上卧室的方向看去,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再偷偷地通知珺之。嘘!” 林烊昨晚忙活了一夜没睡,就连吉尔京和白亦小鬼都躲到了八卦佩里休息了。 他听说司灼和落落要出门,还执意要护送她们出去,然后再回去休息。 拗不过林烊,三个人坐着车一道去了市里,司灼和落落到了目的地就下了车,和林烊挥手道别了。 如之前说好的,落落带着司灼来到了那家奢华的婚礼礼服订制公司。 二人沉浸在各式各样的婚纱里半天,果然穿上婚纱是每个人女人的梦想,因为真的是太美了,光是看着,就能感觉到自己的那份藏匿于心底的悸动。 落落为了给司灼一份大礼,让设计师替司灼量好了尺寸后,坚决不把把款式告诉司灼。 司灼无奈,只能接受这份礼物。 二人在公司逛了一圈后也已经是中午了。 出了婚纱设计的公司大门,没有暖气的照顾,司灼和落落都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将手套围巾全部裹紧了。 就在司灼抬步要走的时候,一个小女孩突然拦住了她们两个的去路。 “大姐姐,这是给你的。”小女孩很可爱,手里还拿着一个棒棒糖。 司灼左右看看,然后指了指自己问道:“给我的吗?” 小女孩点点头,将手里的信封塞到了司灼口袋里就跑开了。 马路上的人很多,转眼间小女孩的身影就被人潮淹没。 司灼无奈,又将手套取下来一只,拆开了这个熟悉的白色信封。 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果然! 在取出里面的信看见那几个苍劲有力的毛笔字后,司灼和落落脸上的笑容都沉了下来。 第253章 原来爱的不是她 “又是解除冥婚吧!解除个鬼啊!谁啊,谁这么无聊,有病吧?” 落落气不过,像司灼早上一样直接将信和信封抢过去撕得粉碎,扔到了就近的垃圾桶里。 司灼的好心情一下子就被打入了谷底。 她拍了拍落落的手,自己在人群中张望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后,拉着落落进了商城里的餐厅。 点好了吃的,司灼和落落相对坐在饭桌上,二人神色简直黑到了谷底。 因为她们才坐下来没多久,刚叫了两杯果汁。 服务员顺道就送来了一封和刚才一模一样的信。 “要孩子还是婚礼。” 不同的是,信里面的内容变了。 司灼害怕地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生怕子望会出事,还闭上了眼睛用神识探查了一番。 感受到子望均匀平坦的呼吸后,她才吐了一口气。 “真是阴魂不散!知道你结婚的就我们几个,难不成还出了奸细了? 这个变态到底在哪儿啊?总感觉一直跟在我们旁边,问了服务员了,也找不到那人。火大!” 落落气急败坏地跺了下脚,没想到把将果汁杯摔到了地上。 “啪——” 玻璃杯碎了一地,餐厅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下一秒又开始吵闹起来。 服务员来打扫干净后,落落表示会按价赔偿,又点了一杯奶茶。 “你冷静点。子望的休眠期快结束了,他的身体就稳定成型了,我就放心了。 所以孩子和婚礼不冲突,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就是不明白,到底是谁写的匿名信?” 司灼的双手现在都不敢离开自己的肚子了。 子望的休眠期即将结束,他到时候就可以醒过来,随时出来陪她说话了。 这个关键的时候,万万不能有差池。 “除了我们,你真的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你结婚的消息了吗?” 落落神色凝重地问道。 司灼摇摇头,“没有了。昨晚才定下来的,第一个通知的就是你。 我自己都很纳闷为什么会有人知道。而且……这么恶心的跟着我们两个。” “我猜大概是晔萱干的!” 落落托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家的阵法突然被撤了,目的就是让鬼怪更容易接近我们! 昨晚偶像和林烊都忙着在我家外围设阵法,没人会顾忌到内部,我猜大概就是趁着我俩说悄悄话的时候,她来听见了!” “应该不可能啊,她才被卯十先生重伤,即使有玉石疗伤她也不敢在晔华和林烊都在的情况下来偷听。 我倒是觉得,有这么大胆子,还敢肆意妄为的人,就是钦月了!” 司灼说完话的时候,还疑神疑鬼地朝着左右张望。 总感觉,有人尾随她们两个,而且直勾勾地看着她们。 “别想那么多了,饭菜来了赶紧吃吧!吃完就回家,把什么防身的符咒啊,法器啊全部戴上。真是太恶心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一直站在餐厅角落的身影勾唇轻笑后,大大方方地出了餐厅离开了商场。 “怎么舍得对你的宝贝下手了么?” 晔萱回头斜睨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司灼,阴阳怪调地对钦月说道。 “怎么能是下手呢?只是让她考虑下未来。跟着晔华,不会有好结果的,我可不能让她受伤。 如果真的避免不了的话,我想那道伤,必须由我留下才行。” 钦月坐在了商场的露天广场上,点了一杯热咖啡,细细品茗着。 十二月的冬季很冷了,虽然露天广场除了摆放的一些休闲桌椅,一般人因为怕冷都不会去乘坐休息了。 可是钦月仅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衬衫,一件裁剪得体的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英伦风的长款大衣,端庄优雅地端着咖啡,欣赏着风景。 晔萱今天一改往日的穿衣风格,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条黑色的pu紧身长裤,外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 倾城的容颜上戴了一副墨镜,想必是怕人看见她那双妖冶的眼眸。 没有了原来风骚味道,这一身反而充满了都市丽人的气息。 “终于愿意出手了是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拖拖拉拉,本该早早就结束的事情,拖了这么久还没有头绪。我还是喜欢更直接了当的方式,杀了司灼,带走晔华,一了百了。” 晔萱摆弄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挑了挑眉说道。 钦月喝了一口咖啡,对于晔萱的态度他也就笑笑。 “我们除了共同的目的以外,我要留住司灼,你要留住晔华。所以伤害任何一个都不可能。 即使你杀了司灼就能了事吗?就能百分百得到晔华的心吗?他只会更加讨厌你。别忘了,你现在在他面前,什么都不是了。” “你……”晔萱气急败坏地拍了一下桌子。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一旦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的就是我们了。” 钦月放下手中的半杯咖啡,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晔萱将照片拿了过去,第一眼没有在这意,第二眼的时候惊得她把墨镜都取下来了。 她颤抖着手,对钦月质问道:“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你认识她吗?” 钦月从晔萱的手里将照片取了回来,意定神闲地说道。 “本来没有什么印象了,但是看到这身衣服我就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个人了。 这么说来,晔华爱的也不是司灼。呵呵……有意思,我竟然蠢了这么久,丝毫都没有发现。” 晔萱还想多看一眼那张照片,可是钦月怎么都不给她。 钦月左手拿着照片,右手端起咖啡一口饮尽,眉眼里全是走着瞧的笑意。 那张照片上拍的是一幅古画。 虽然古人的绘画技术没有现在这么绘声绘色,但是看面相也有八分神似司灼。 那画像上的女人身着一套梅花红的衫裙,光着脚坐在荷塘边,笑容比阳光还要耀眼。 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古画左下角的印章:君晔华。 “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钦月将照片收了起来,笑容灿烂夺目。 “仅有过一面之缘,不曾记得姓名。当时,因为她是个丫鬟,没有在意。” 晔萱将墨镜戴上,嘴角也是露着不可掩藏的笑意。 “钦月大人这是要大干一场了。还别说,我挺兴奋的。是不是要把照片给司灼看看了?” “呵……”钦月不屑冷笑,“急什么。我从来不做没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 “阿嘁——” 司灼在餐厅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用纸巾擦了擦鼻子,还有点懵懵的感觉。 “怎么了?受凉了吗?”落落关心地问道。 “没有,估计是谁吃辣椒,味儿飘过来呛着了吧!”司灼没有太在意这个喷嚏。 第254章 带镜梳妆台 二人吃饱喝足后稍微歇息了一会后才并肩出了商城。 “我新家的家具今天会送过来,钥匙在我的包包里,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要去参观参观?” 司灼兴奋地戳戳落落的胳膊。 一想到就要有自己的家了,她就不能控制自己内心激动不已的心情。 简直太梦幻了,她有那么帅,那么爱自己的老公,还有这么乖,这么可爱的宝宝。 简直就是人生赢家啊! “哟哟哟~瞅瞅你合不拢的嘴!人家笑是笑不露齿,你恨不得把牙龈都露出来。 不就是有家要结婚了嘛?能不能矜持一点?偶像那么淡定自若,你这样可是会被嫌弃的!” 落落翻了一个白眼儿,虽然嘴上对司灼的表现嫌弃的不行,其实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二人推推搡搡相互嘲讽了几句后,如约地到了新家的地方。 家具公司也是比较守时的,司灼和落落没到多久,他们就到了。 各式各样的家具拉了好几车过来。 落落搂住了司灼的腰,将头靠在了司灼的肩膀上。 “年轻女大学生嫁入豪门,摇身一变小资阔太太。瞅瞅这家具,瞅瞅这小窝,有钱啊司灼! 偶像可真大方!以后记得照着我,出门吃饭玩耍我可不带钱了哈!” 司灼瞥了落落一眼,也没搭理她。 而是将钥匙交给了运送家具的员工,自己怀孕了不好往人群里挤。 “师傅们辛苦了,三楼302。我怀有身孕,屋里的装修味道大,不方便进去了。麻烦各位了!” 家具城的员工见司灼这么客气,也都憨厚地笑了笑。 为首的员工接过了钥匙,就招手吆喝起来开工了。 司灼在小区单元门口找了一个石墩坐着,她还有身孕,挺着肚子跑了半天早已经腰酸背痛了。 落落也非常体贴地站在她身后帮她揉揉肩,开开玩笑。 就在二人谈笑正欢快的时候,一道光突然照射了过来。 司灼下意识地抬手挡住眼睛,问道:“什么东西?” “原来是梳妆台上的镜子。” 落落往那边张望了一眼,看见两个员工抬着一个乳白色金丝边的梳妆台下车,吐了一口气回答道。 “梳妆台上的镜子?”司灼皱眉思索。 她记得林烊说过卧室里最好不要放镜子,所以她买家具的时候特意挑了一个没有镜子的梳妆台。 “我没有买带镜子的梳妆台啊!” 落落愣了,“怎么可能呢?我去问问。” 落落上前拦下了那两名员工,询问一番后对方拿出了一张支付清单,上面清清楚楚的有一栏是欧洲精工乳白色金丝边梳妆台一组。 回来告知司灼以后,落落说道:“你自己买的嘛!是不是你记错了?” 司灼纳闷地摇摇头,“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吗?” “那镜子挺好看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却不张扬奢华,和你的性格挺配的,反正已经送来了,列表清单也的的确确有这组家具。 要不留下吧?员工抬来抬去也挺不容易的,你还要去办理退货什么的,多麻烦。” 落落继续给司灼揉捏着肩膀,歪着头苦口婆心地说了一番后,司灼也赞成地点了点头。 也许真的是她购买家具太多导致忘了,但是刚才那道光射过来以后,总感觉身上不舒服。 明明晃的是她的眼睛,可是小腹的位置竟然有股暖暖的感觉在窜动。 司灼抬头望了望天,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太阳,暗想:是不是在太阳底下坐久了,出现幻觉了? 司灼和落落坐在楼下的石墩上一边闲聊婚礼的事情,一边看着家具城的员工搬了几个小时才把家具搬完。 出于礼貌,司灼和落落早早地就准备了不了饮品犒劳他们,表示感谢。 家具城的员工将钥匙归还给司灼以后,就陆陆续续地开车走了。 司灼将钥匙放进包里,抬头的那一刻她正好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阴暗无比,那人戴着口罩看不真切全貌,可是潜意识里让她向后倒退了几步。 “又怎么了!”落落察觉司灼脸色不对劲,关切问道。 那个戴着口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区的拐角里。 司灼找不到身影后才讪讪地说道:“看见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虽然冬季戴口罩很正常,可是从那双眼睛里我看出了极其诡异的阴森。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不好的事情影响了?一直疑神疑鬼,神神叨叨的。楼上咱们不去了,回去吧!别出什么岔子,我可担待不起。” 落落挽着司灼的胳膊朝着那个方向看去,明明什么都没有。 不禁噘嘴表示不开心。 司灼也有些郁闷了,揉了揉太阳穴后摆摆手,“走吧走吧!还是回去躺着吧!我就应该踏踏实实地做一只米虫,学会享受。” “心知肚明就好。你现在可是带了一个球,不做米虫你还想干啥拯救地球的大事儿吗?简直在搞事情。” 落落调皮地摸了摸司灼的肚子,还不忘摆了一个超人的经典动作。 司灼看着落落笑得开心的模样,唇角也跟着上扬了起来。 她体内的煞气已经融入到骨髓了,就连晔华都没有检查出来,想必也是没有希望了。 她若是哪天不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住大家的笑脸和温暖。 子望啊子望,你快快醒来吧…… 也许娘亲等不到你出生的那一天,可是你在这个身体里,应该会平安长大。 卯十先生说了,这煞气,不会影响到你的。 司灼深呼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更加肆意灿烂。 反正时日不多了,更好的体验生活吧! 冬季的天黑的很早,司灼和落落回到餐厅蹭饭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 店里的员工对她们而且打了招呼,然后刚要去后厨给司灼准备特定的饭食,就被司灼给拦了下来。 “你怀孕了,有些东西不能乱吃。”落落纳闷地看着司灼。 司灼张望了许久,在餐厅里找到人她们两个最初来这里的时候坐的位置。 司灼翻了翻菜单,点了一份第一次在这吃的东西和饮品。 落落单手托着下巴,有些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了。 她兴奋地说道,“是不是感觉自己婚前生活要结束了,赶紧赶紧回味一下单身的快乐?” 司灼笑笑没有理她的话茬儿,而是看着玻璃橱窗外的车水马龙。 感叹道:“还记得和你第一次来这里吃饭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蹭饭。那天,你经历过一场生与死,感觉怎么样?”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天吓坏我了,原来自己的身子被霸占了之后会那么恐怖。 看着一切都在发生,却无能为力,怎么都摆脱不了那种被束缚的感觉。” 落落俏皮地对着司灼哼了一声。 若是以前司灼跟她讨论那天的情况的话,她打死都不会说的,因为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了。 而现如今不一样了,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也看了不少大奸大恶的鬼魂了,没有当初那么恐惧害怕了。 “那被亲吻的感觉呢?”司灼惬意地靠在沙发上,坏笑着问道。 被亲吻的感觉? 对啊,那天她可是被林烊的舌尖血给救了的。 想到如此,落落的脸瞬间红了,宛如熟透的了红苹果,鲜艳欲滴。 “瞅瞅你脸红成什么样了!出息哟~”司灼半开着玩笑嘲笑道。 “好意思说我呢!那天你也不是靠着偶像来救你的!明明躺在偶像怀里那么享受,还表现出恨死他,讨厌死他的样子。” 落落的性子可不是善类,被摆了一道,绝对要讨伐回去的。 这不司灼刚笑完落落,落落就开始反击了。 “死丫头,我哪里有讨厌晔华了,别乱说。” 司灼不好意思地喝了一口果汁,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幸福。 “有的。” 司灼的话音刚落,一道稚嫩可爱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不仅讨厌爹地,还讨厌宝宝呢!” 第255章 子望醒了 司灼和落落同时间愣住了,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开心地差点尖叫起来! “宝宝,宝宝你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嘿,干儿子,你在哪儿呢?快出来陪干妈玩儿啊!” 子望攥紧小拳头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揉了揉朦胧的眼睛。 喃喃道:“虽然宝宝长得帅气英俊了一些,毕竟是公共场合,能不能请二位娘亲低调一些?” 司灼和落落哑然了,相互眨巴着眼睛对望着。 “宝宝,怎么娘亲觉得你变了许多呢?” 出于母亲对孩子的关爱,司灼闭上眼睛就要用神识探探子望怎么了。 “不要进来!宝宝没穿衣服,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子汉了,女人家家的不要看。快出去快出去……” 子望知道司灼要用神识进来探望他,吓得他立刻抱团滚在了角落里,生怕自己的身体被司灼看见。 落落很快意识到了怎么回事,拉了拉司灼的手,替子望解释道:“干儿子没事儿。就是休眠期结束了,长大了不了,懂得也就更多了。 嘿嘿嘿……小伙子,没穿衣服的感觉是不是浑身舒爽啊!” “咳咳……” 子望捂着自己的身体尴尬地咳了两声,红着脸岔开话题,“孩儿见过娘亲和干娘。” 司灼依旧处在懵逼状态,“宝宝怎么感觉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我不是说了吗,干儿子结束了休眠期,现在这个时刻相当于胎儿里的少年期了。 而且他天资非凡,开窍开得早,什么不懂啊?还像原来那样奶里奶气地跟着你撒娇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落落这一点看得还是很透彻的。 “宝宝也长大了……挺好。” 子望不给司灼用神识让他,只能用手摸了摸小腹,感受下那里的温度了。 “宝宝,你爹爹说你大概在五个月的时候才能结束,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孩儿也不知道。只是觉得最近有很多能量被宝宝吸收了,一下子强壮了许多,估计和这个有关吧! 对了娘亲,爹爹去哪里了?回来了吗?” 子望摸了摸头,乖巧地跪坐在那里,纯净的秋水碧眸透着盈盈笑意。 乍一望去,和晔华竟有八分神似,简直就是翻版。 司灼琢磨着宝宝的话,心里大概有了数。 前几日在鬼域里,天然浓郁的阴气还有卯十先生的百年灵气都被吸入了体内。 想必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宝宝才提前结束了休眠期。 挺好挺好,她的孩子长大了。 不过,“没有以前可爱了。突然想要一个女孩儿不是男孩儿了。女孩子可以一直在娘亲怀里蹭蹭,这儿子才四个月就跟娘亲生疏了。” 司灼不是很开心地皱眉,满满的怨念。 “呃……那个,不是娘亲……孩儿就是觉得……好吧!等孩儿出世以后,让爹爹再给娘怀一个妹妹。” 子望看着自己脸上满脸的失望和怨念,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现在长大了,身为男子汉不能天天撒娇了。于是乎……再要个妹妹呗! “噗……妙哉妙哉,亲儿子。哈哈哈……” 落落一口汽水差点没喷司灼的脸上,好不容易咽下去后,捂着嘴偷笑。 “熊孩子!真不知道你是太单纯,还是跟你爹爹一样太腹黑。好嫌弃啊~都不会撒娇卖萌了。” 司灼无奈用手遮住脸,亲儿子这么早就会卖娘了,越发不可爱了。 好怀念那个肉嘟嘟的小宝贝啊~ 子望顿时傻眼了。 怎么的,孩子长大了成熟了应该值得高兴啊,为什么娘亲会如此委屈? 子望也同等无奈,摸了摸头以后,鼓足了勇气双手握拳捧住了自己的脸。 眨巴着大眼睛对司灼可爱地喊道:“娘亲~宝宝想你~” 没脸了,再也没脸了。 “哈哈哈哈……这孩子比他爹有前途!眼泪要笑出来了……哈哈哈……” 落落被子望惹得一阵失控,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好在她还知道这是公共场合,趴在桌子上埋着头笑。 “在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晔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餐厅,看见司灼和落落在这里后直接走了过来。 “晔华,你什么……啊——” 司灼抬眸看见晔华站在身旁,条件反射地就站了起来,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双脚像被灌了铅似的,一动不动。 让她狠狠地扑倒在了晔华的身上。 “小心点。”晔华顺势搂住了司灼的身子,垂眸宠溺地看着她叮嘱道。 司灼愣了愣,想从晔华的身上起来,可是两只脚完全没有知觉了,根本动不了。 她顿时慌了,煞气这么快就要占据她的身体了么? 不行啊! 她趴在晔华的怀里,多次尝试挪动双脚,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控制不了。 急得她大冬天出了一身汗。 “怎么了,今天这么主动地投怀送抱。” 晔华的眼神闪烁了了一下,大手握住了司灼的脉搏,察觉司灼身体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挑眉打趣道。 晔华温柔地将司灼扶坐回原来的位置后蹲了下来,他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抓住了司灼的脚腕,左右活动着筋骨。 还不忘嘱咐道:“天冷了,虽然要多运动活络经脉,但是你别忘了还有身孕在身。 小东西没了就没了,你不能出事。平时在家躺着就好不要害怕长胖,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司灼本来还担心晔华多想,准备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可是晔华的体贴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第一时间就给她把脉,还在餐厅这么多人的面前蹲在她面前,给她按摩脚腕。 什么是幸福,这大概就是幸福吧! “嗯!一切都听你的。” 司灼将快要落下来的眼泪擦掉,生怕晔华又说她爱哭鬼。 “爹爹……失去了孩儿,就真的不会再有了。忍心吗?” 子望听见自己的亲爹说出“小东西没了就没了”的时候,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厚此薄彼了。 正在给司灼活络筋骨的双手猛然停顿了一下,晔华难得意外地说道:“竟然醒了。” 不过也就这么念叨了一句,连头都没有抬,可见有多淡定。 “我是不是亲生的啊……孩儿还没出生就要怀疑人生了……” 子望若不是灵体没有穿衣服,这个时候绝对冲出来掐住晔华质问的。 只见他被亲爹无视欲哭无泪的模样,别提多可怜巴巴了。 “你们父子俩别闹了,一老一小差这么多岁,还好意思计较。特别是你!” 司灼点了点晔华的额头,“不知道让着宝宝吗?” “我只会让着你。” 一句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话,却总是可以抨击到司灼的心房,让她幸福得不知所措。 落落看了看周围的眼神,好在今天的客人不了太多,不然光看见晔华这完美的背影都会忍不住拍照吧! 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虽然我也习惯了你们两个的秀恩爱模式,但是公然虐狗很不厚道啊!麻利的结束,快快快!” 司灼羞红了脸对落落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伸手将晔华给拉了起来。 “我们可是模范夫妻!” 她说得很自豪,依偎在晔华的身旁,笑得那么开心,干净,和动人。 落落撇撇嘴,一边喝着饮品一边跟子望聊着天,没有一点正经地说着要带子望去找小妹妹,只要喜欢带十几二十个回家。 要是养不起,她出资。 惹得子望才出来一会就害羞地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奶声奶气地说道,“干娘太不……太不正经了。” “你瞅瞅,就连没出世的娃娃都嫌弃你,你说你整天没个正行儿,怎么留住我师父的心?不怕他跟着别的女人跑了?” 司灼笑得前仰后翻,丝毫不给落落留面子。 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赶得早不如凑得巧!司灼的话音刚落,就从玻璃橱窗里看见林烊从一辆黑色的轿车上走下来了。 不过,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孩,由于被林烊的身子遮挡住,看不真切她的容貌,不过从衣着上看不像普通的女孩子。 “你师父整天都见不到人影的那种,不是店里忙,就是去帮人看风水捉鬼……” 落落说了一半的话瞬间戛然而止,她顺着司灼的眼神侧目看过去,整个人的脸都沉了下来。 第256章 不要去 一个穿着米白色风衣的长发女孩静静地拉住林烊的手不放,看不见样子,更听不见声音。 林烊向来是生人勿近的一张脸,可是此时却没有任何动作。 “落落,饭菜都凉了……” 司灼着实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波澜的落落,话题转移得很无力。 晔华摸了摸司灼的头发,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看着橱窗外还在和女孩子纠缠的林烊,少有情绪的脸上竟然多了一丝闲趣。 “也许是朋友呢!额……落落,别看了!” 司灼刚开口帮林烊开脱一下,谁知道那个女孩一把抓住了林烊的手,好像说了什么情绪应该很激动。 不过就在此时,林烊张开了双臂,紧紧地拥抱住了那个女孩。 落落的手在桌子底下抓紧了衣角,抿了抿唇继续看着外面。 林烊和那个女孩相拥了一会,分开时还用手亲昵地摸了摸那个女孩子的头,那么轻柔。 在落落的眼里,林烊都不曾对她这样过。 她的性格很直,不会像司灼那样忍着,把结果交给时间来解决。 落落雷厉风行惯了,她说不能容忍的,就坚决不会容忍。 眼看路边的黑色轿车的车灯闪了两下,那个身穿米白色衣服的女孩子就要离开了。 落落端起杯子一口将里面的饮料全部喝完,拳头狠狠地捶了一下桌面后,冰冷着脸疾步冲了出去。 “不好!落落的臭脾气!” 司灼拍了拍晔华,拽着他紧跟着落落追了出去。 “林烊!这么晚了谁家姑娘来看你啊?外面这么冷,怎么不进去呢?” 落落尽量保持着优雅的笑容,站在林烊的身后很热情地说道。 林烊和那个女孩子的身子很明显地怔了一下,林烊下意识地将手放进了口袋里,那个女孩也不好意思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落落全部看在了眼底,手指再次狠狠地握拳……再松开,这么来回数次,她才将怒火压了下来。 “落落姐……司灼姐……我,我和林烊哥哥就是……额……” 林烊的身子没有转过来,反倒是一直被林烊挡住的女孩先挪动了步子,很有礼貌地冲她们鞠了一礼。 “白雪?”在那个女孩抬起头的那一刻,司灼诧异地说道。 “你怎么……是不是和我师父一起去办事了?” 如果是因为公事而在一起的话,那么就是误会了? 司灼悬着的心稍微轻松了许多。 就在司灼期盼着答案是确定的时候,林烊终于转过了身子。 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眸随意地看了落落一眼后,很淡然地说道:“白雪今天和家里吵架了,我陪她逛了会街,一起吃了个饭。” “不是的……是……” 白雪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在她慌乱中林烊抽出放在口袋里的手,很自然地牵起了白雪的手。 “不用紧张。” 林烊声音温柔似水,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都不相信这么一个温柔的男人会是那个冰山脸林烊。 落落笑了笑,看着二人紧紧相握的手,怎么都挪不开眼睛。 她睁大了眼睛,笑容依旧美好,可是却那么奇怪。 “心情不好啊?心情不好可以找我的啊?毕竟女孩子和女孩子一起逛逛街,才会开心有共同话题啊!你一个大男人能行吗?” 白雪被落落的笑容吓坏了,她一边摆手,另一边想把手从林烊的手里抽出来,可是怎么都挣脱不开,急得她开始语无伦次了。 “误会了……不是不是……是林烊哥哥找我……也不是……我……林烊哥哥?” 白雪无辜的眼神里写满了惊慌,她期盼着林烊跟落落解释清楚,可是林烊握住她的那只手越来越紧。 反而让她退缩了,选择了默不作声。 司灼紧张地拽住了晔华的胳膊,想帮忙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落落的性子特别急,林烊又是那么沉默的一个人,若是不说清楚,难保落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落落被王天风伤过一次了,她怕了……真的怕了。 “白雪妹妹这么紧张做什么?大家都是朋友,一起逛街吃饭很正常啊!瞧瞧这令人怜惜的模样,吓坏了吧? 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没看清楚,还以为林烊劈腿了呢! 虽然我俩恋情没有公开出来,但是彼此心里都有数的。闹了这么一个误会,真对不起啊!” 落落坦然地吐了一口气,态度让人看不透彻。 “不早了,外面冷。司机还在等你,早点回去吧!” 林烊没有理睬落落的话而是微微转身,双手捧起了白雪的脸,温柔地在白雪的额头上烙下一吻。 霎时间,落落张大了已经苍白的唇瓣,手指甲几乎要把手心给穿透了。 她愣愣地站在冷风中,看着对面几步远的俊男美女,她怎么都挪不开眼睛,更挪不动脚步。 司灼捂住了嘴巴,林烊这是怎么了? 邪祟附身了吗? “林……林……林烊哥哥,我我……我想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要着急了。拜拜……拜拜司灼姐姐还有……还有落落姐姐。” 白雪被林烊的动作吓坏了。 虽然有那么一瞬间沉迷进了其中,可是她明白这不是真的。 她一把推开林烊后,匆匆忙忙地道了别上了等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怀孕了还在路边吹冷风,赶快进去吧!” 林烊直接越过了笔直站在那里的落落,很潇洒地停在了司灼的面前。 他对晔华微微颔首,关心了一句后大步进了餐厅。 司灼犹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懵逼了! “落落……林烊他……” “我先走了。突然想起来我妈让我去一个地方办事来着。那个……就这样吧!” 落落昂着头使劲地眨着眼睛,她要把快要夺眶而流的眼泪给忍回去。 她双手不停地扇着自己的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还不忘对司灼和晔华露出“我很好”的笑容。 落落冲回餐厅拿了自己的包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就离开了。 司灼挠了挠头发,满脸愁容。 “林烊今天没吃药吗?” 她抬眸看着晔华的眼眸中尽带笑意,冷哼了一声后狠狠地踩了晔华一脚,扭头进了餐厅。 司灼找到林烊的时候,林烊已经换了工作服站在卫生间的洗手池面前整理衣领。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司灼不耐烦地问道。 “没有怎么回事。”林烊很不正常地露出了微笑。 “我从白雪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事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故意的?” 司灼转眸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说道? 林烊果然有了轻微的反应,就是他的左手快速地握成了拳头。 司灼的眼睛很敏捷,她多次捕捉到了林烊的这个动作。 很自然的,让她联想到了林烊手心的那条黑线。 她清了清嗓子,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人以后,追问道:“其实是你主动找的白雪对不对?她是术族中人,你找她,是不是为了解决手心那条黑线的问题?” 好像被司灼说中了心事,林烊的拳头越攥越紧,他的笑容终于冷却了下去。 板着脸回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去忙了。” “你别装了,真的逃避不了的。我已经发现了,他们估计也会很快知道的,所以你没必要隐瞒下去的。” 看着林烊又要逃走,司灼抢先一步又挡住了林烊的路。 司灼的性子特别固执,一旦决定要参与的事情,是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的。 这一点,林烊非常清楚。 林烊此时的内心已经全部乱了,可是那张清秀俊逸的脸上还是波澜不惊,只是被司灼盯着看久了,眼神会不自觉地闪躲。 “我真的没事,而且很累了。放我走吧?嗯?” 纠结再三,林烊还是选择了逃避。 “林烊!” 司灼这次没有喊师父,而且陡然拔高了音调,很是愤怒。 “你年纪没有我大,但是我却一直把你当做长辈来尊敬你。 且不说你是我的师父,我们还是朋友,你还是落落的男朋友! 退一万步说,我用替好闺蜜出头的身份都可以来质问你!” “所以呢?”林烊不耐烦地问道。 “所以你要告诉我,事情的全全部部!我不相信你会突然背叛落落的感情,你不是那种人!” 司灼笃定地说道。 林烊似乎是铁了心的不愿意说出实情,即使司灼的态度也很强硬。 “实情就是我突然发现白雪比落落温柔太多了,也比落落好征服。呵呵……” 他突然冷笑,“你知道的,男人嘛,肯定都喜欢比较单纯气势柔弱的女孩子。夏落落,太强势了!” “啪——” 一记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了林烊帅气的脸庞上。 林烊由于惯性微微侧过脸,对于司灼甩他的这记耳光就像情理之中一样。 他丝毫没有生气的反应,很意外的,还笑了起来。 “左边打过了,要不要右边也……” “啪——” 林烊的话没说完,司灼抬手给他的右脸也留下了一只手掌印,可见力度根本没有收敛。 “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机会! 再不说实话,我就去找唐雨晴,问她她给你的那个黄布包裹是什么东西? 然后再去找白雪,你们两个今天到底做什么事情?究竟是谁约的谁!” 司灼的手心已经发麻了,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过有一天会对自己人动手,而且这个人还是她尊敬的师父。 手指垂在身侧微微颤抖,声音也颤颤巍巍的。 沉寂了很久,二人相对站在卫生间门口都没有说话。 一个在等待着,一个在纠结着。 “不要去……” 林烊的眼眸垂了下来,那双一眼可以望到底的眼眸也黯淡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轻,透着一丝祈求。 看见林烊的眼神后,司灼会莫名的心痛。 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遇见林烊的时候,就是他那双比孩子还干净纯洁的眼睛给触动了。 可是造化弄人,再简单的人,一旦有了心事后,都会变得黯淡许多。 林烊的话音落下后,他深呼了一口气,好似鼓足了勇气将左手抬了起来,手掌伸到了司灼的跟前。 “看见了么……这条线越来越深了……” 他在害怕。 第257章 适可而止 “果然是跟这个东西有关。” 司灼松了一口气,林烊终于愿意开口了,好在她没有看错人,林烊的耿直性子是不会隐藏心事的。 她追问道,“说说是怎么回事。” “我是鬼胎,还是在怨恨中出生的,所以比寻常的胎儿怨气都重。 若不是师父……也就是我的大伯长平道长,恐怕我在生下来的那一刻就开始吃人嗜血了……” 林烊的眼睛开始变得浑浊,有红色的血丝在他的眼睛里游动着身子,看得司灼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应该清楚,鬼胎在没出世的时候就什么都懂……出世以后就被师父冒着必死的心给带进了师门。 别的孩子应该在襁褓中享受宠爱的时候,我就跪坐在符阵中前行修炼了…… 快20年了,原本完全可以压制住怨气的我,在爱上了落落后……彻底的崩盘了。” 他的那双眼睛里红色的血丝越来越多,几乎占据了眼眸的三分之二。 血红色的瞳孔这么直盯盯地看着司灼,愣是让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怨气压制住了,而且有了爱的人,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司灼不是很理解。 林烊苦笑,“要压制住怨气,就要抛弃一切的情感去潜心修炼。 没发现,我连喊师父一声大伯的勇气都没有吗?我为了不走上邪魔的那条路,我抛弃了太多,做一个无欲无求的人…… 可是有了爱以后,便再也静不下来心修炼了,最近经常会被怨气左右。 这条黑线,就预示着我没有多久时日就会被怨气掌控了……” 司灼很意外地瞪大了眼睛,差点没有喊出来。 怎么会这么巧? 林烊也遇到这样的危险了? 竟然和她一样,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能左右自己的身体,这绝对是比死还恐怖的事情。 “所以……所以你决定放弃落落,是想回去继续潜心修炼,还是?” 司灼轻声问道。 “我岂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更不是那种为了独活而薄情寡义的人。 我对落落的感情绝对不会放弃的,哪怕不久的将来我会彻底地成为一个恶魔…… 我今晚突然觉得,如果让落落死心的话,她就会远离我,然后我不论变成什么样都不会伤害到她了…… 我爱她!” 不论变成什么样都不会伤害到她,我爱她…… 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宛若一颗石子丢进了平静的湖水里,一圈圈涟漪荡漾在司灼的内心。 是啊,不论自己受多大的苦痛,只要不伤害到挚爱之人,那又算什么呢? 站在同一个角度上,原本满腹的开导都咽了下去,司灼真心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乱说林烊了。 她连自己都劝说不了,有什么资格开导别人呢? “唐雨晴给你的黄布包裹里是什么?” 司灼吸了吸鼻子,转换了话题。 “她似乎也是同门中人,那天来吃饭突然跟我说她看见了我红色眼睛的模样,然后笑呵呵地离开了。 第二天就给我送来了那个包裹。 包裹里面是一个特殊的盒子,盒子中间放了一颗火珠。” 林烊很诚实地回答道。 “火珠?她给你这个做什么?”司灼疑惑不解。 “那颗火珠是用一种特殊的火焰融合成的,将那火珠吞下去后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原本我的怨气很重,经常控制不住眼睛就变了颜色。 可是吞了那颗火珠后,五脏六腑被灼烧过后明显的感觉到怨气减弱了许多。你看……” 林烊指了指自己那双已经完全血红的眼眸,只是在一瞬间恢复了黑色,下一秒又变成了可怖的红色。 “已经可以随意控制了,以前红色的眼眸完全控制不住的。” 司灼瞬间觉得惊喜无比,“这么神奇?那火珠也是厉害了。 既然可以有效的压制住你体内的怨气,为何不找唐雨晴再帮帮忙呢? 如果可以的话,多弄些火珠,把你体内的怨气给灼烧殆尽啊!” “哪有那么容易。这火珠的火焰是人间没有的,唐雨晴那样的普通的女孩能有一颗估计很不容易了。 再者,我体内的怨气和身体是共存的。怨气烧灼殆尽,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考虑再三,让落落离开我,兴许是最好的办法。” 林烊收回那只手,他不想看见那条黑线,太刺眼,太讨厌。 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他,让他离开落落,离开他最爱的女人。 司灼尴尬地笑了笑。林烊哪里知道,那个唐雨晴根本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很有可能是鬼王的妻子,也就是鬼界“一鬼之下,万鬼之上”的鬼后娘娘。 她们拿出来的东西必定不会平凡。 司灼随意想了一下关系链,这唐雨晴和落落走得很近,林烊是落落男朋友的事情也瞒不住她的。 她愿意出手,想必也是看在落落的面子上吧! “我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隐瞒落落?还是告诉落落实情,让她自己选择?” 司灼于心不忍,她不想看见落落伤心难过的模样,落落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叛了。 “千万不能告诉她!我不祈求你帮助我伤害她,但求你当做视而不见,什么都不知道。 甚至配合她打我骂我都可以……知道真相后,还不能在一起,只会更加痛苦。 那种想爱不能爱的情感,你能体会到吗?” 林烊一把按住了司灼的肩膀,眼神恳求地看着司灼。 那惊慌失措的表情,竟然会出现在林烊这样高冷的人脸上。 爱情,果然是可以摧毁一切都存在。 “我……” 司灼刚准备回答,突然觉得鼻子里有股热流流了出来。 她抬手摸了摸,手指上瞬间被鲜红的血覆盖。“好多血……” “你怎么了?把头昂起来不要动!” 林烊也看见了,立刻拍了一下司灼的肩膀,强行将她的下巴抬起来,拉到了身后的水池前。 水龙头被打开,冰凉的水哗啦啦地流淌着,司灼鼻子里滚热的鲜血也跟着流淌不停。 林烊用手蘸着水一点一点清洗着司灼的鼻血,可是他的速度再怎么快,也跟不上鼻血流淌的速度。 很快,司灼胸前的衣服还有干净的地板上就滴落了大片的血迹。 司灼感觉浑身冰凉,骨头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啃食着她,很疼,可是又说不出来。 她昂着脖子,双手紧紧地捂住鼻子。 却是徒劳。 血还在快速地顺着鼻孔流淌出来,司灼的呼吸变得困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体一个不稳就趴到了水池上。 “司灼!” 林烊一个箭步冲上去想把司灼给搀扶起来,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司灼竟然有力气将他推至一旁。 干净的工作服上瞬间多了一个血手印。 “走开……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司灼感觉自己不仅身体失去了力气摇摆不定,就连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 她趴在水池旁,说什么都不许林烊靠近她。 林烊看见司灼血流不止的模样怎么可能会放心离开,他被司灼推开后下意识地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喊晔华来,顺便给你喊医生!” “不行!咳咳……” 司灼惊恐地阻止道。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烊,可怕至极。 司灼又抬手抹了一把鼻血,虚弱地说道,“不能告诉晔华,不可以……我就是天气干燥导致的,内火太大。 不能告诉他!如果你告诉了他,我就把你的事情告诉落落!” 林烊欲言又止,他犹豫了。 他很担心司灼,可是更怕落落知道他的秘密。 就在他两难之际,司灼猛然站立了身子,留下一个不知所以然的眼神后,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女厕所。 “砰——”卫生间隔间的门被司灼用力地关上并且从里面拴好。 鲜血滴了一路,完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她不再捂着鼻子,而是慌乱地扯了一堆卫生纸拼命地擦拭着,不过情况不是很乐观。 鲜血很快浸透了卫生纸,司灼觉得自己头晕眼花得越发厉害了,脚上也是一软“噗通”一声跪到了马桶面前,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她知道林烊有可能还在外面,她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咬紧牙关,哪怕脸上已经疼出了冷汗,也不能吭一声。 被血浸透的卫生纸掉进了马桶里,鼻血还在一滴一滴地滴落着,马桶里的清水瞬间被沾染成血红色。 司灼喘着粗气,苍白的脸上全是血迹,她不敢低头看血水的颜色,直接伸手将带血的卫生纸和血水冲了下去。 干净的清水刚替换上来,鼻子里的热流又奔涌出来,“啪嗒啪嗒”地摔在地板上,还有马桶的干净水里。 一圈一圈的红色涟漪看得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司灼的眼睛此时很诡异的变成了和鲜血一样的颜色,身上明明痛苦难忍,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得逞的奸笑。 阴森,又蚀骨。 “司灼……你还不能倒下……不能……” 司灼趴在马桶上,多次想要努力站起来,可是怎么都不如意。 身子完全不像她的似的,用尽了全部力气连头都抬不起来,更不提从地上站起来了。 “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 司灼瞪大了瞳孔看着鲜血滴落在水里,“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还不是靠寄宿的载体才能复活么……有本事离开我的身体自己独活啊?” 司灼呵呵冷笑,这远古煞气没有形体,也没有鬼魂那样的独立思想。 但是一旦进入到她的身体以后,就会疯狂地吸取她的身体和魂魄。 简直就是土匪,一团没有脑子的“土匪”! “你最好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 司灼又抹了一遍鼻血,看着被鲜血染得面目全非的手掌,竟然没有那么害怕了。 即使这个时候她的脑袋已经嗡嗡作响,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人类失血过多可是会死亡的……你用这个方式逼我乖乖就范可真愚蠢……呵呵……” 妖艳诡异的红色眼眸眨了眨,逐渐转化成了黑色。 同时,司灼也明显得感觉到鼻子里的热流戛然而止了,马桶里也不再有鼻血滴落下来。 停了…… 一团没有思想只知道掠夺的煞气竟然听懂了她的话? 可真有意思。 司灼悬着的心可算放了下来,她还真怕宝宝没有出世,就失血过多而亡了。 她微昂着头看着天花板顶,白色的灯光在和她失去焦点的眼睛对视着…… 好亮,头好疼,又好想睡觉…… 第258章 醒了 整齐干净的单人间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落落不知道是讨厌闻见这个味道,还是不想别人看见她的脸色,一张黑色的棉布口罩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她坐在病床前埋头削着苹果,技术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苹果皮长长地拖到地上,却没有断开。 林烊单手插着口袋靠在窗台边,享受着冬季里的温暖。 他和太阳对视了很久,久到腿都酸了。 司灼躺在病床上熟睡,氧气罩盖在她的口鼻上,每呼吸一下都会发出沉闷的呼吸声。 床头旁边还有各种医疗机械在闪着各种颜色的警示灯和滴滴声,给这个安静到可怕的房间带来了一丝生气。 “还没醒吗?” 司灼的妈妈轻悄悄地推开了病房的门,站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后,才沉重地将门关上走了进来。 “还没有。阿姨你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外面很冷吧!” 落落将没削完的苹果放进了水果托盘里,起身搬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前,请司灼妈妈坐下。 “谢谢落落丫头,司司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妹真是幸运。” 司灼的妈妈温柔地笑着,她接过落落递过来的热水,忍不住夸赞一句,“谁以后娶了你这么一个媳妇,真是大造化啊! 生的这么水灵,性子好还体贴,多幸福。” 落落坐回了原处,害羞地笑了笑,“哪有啊!阿姨说得太夸张了。 我脾气太臭了,除了我爸妈也就司司能受得了了,谁会喜欢……我啊。” 她的眼睛不自觉得看了一眼还在窗前发呆出神的林烊,左心房那块痛得不能自已。 已经过去一整晚了,对于昨天和白雪亲昵的举动,林烊至今没有给她一个解释,甚至连让她一眼都没有。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误会了? 还是自己的臭脾气又伤人林烊,让他不愿意搭理自己了? 司灼妈妈的话林烊也听见了,他转过身子,难得地对司灼妈妈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干净笑容。 “阿姨,医生说司灼的情况怎么样了?” 昨晚司灼把他推开躲进卫生间的时候晔华正好赶来了,说好像听见什么动静了,询问怎么回事? 他一时慌乱,为了帮助司灼也同时为了自己的秘密对晔华选择了隐瞒。 林烊很平静地指了指卫生间,告诉晔华司灼上厕所去了。 晔华也是细心的人,发现了水池上,地上,包括林烊的身上手上都是鲜血。 疑惑地问道是怎么回事? 林烊随口说道后厨的鸡血不小心弄了一身,过来清洗的。 晔华活了上千年,他还是可以凭借味道分辨出是人血和动物血的。 察觉到林烊在说谎以后,一把拎住了林烊的衣领,随手将他从卫生间的门口给扔到了一旁。 自己来不及不管女卫生间里是否有人,挨个推开了隔间的门。 终于,晔华在鲜血流出了一地的隔间里,发现了满身是血并且已经昏迷过去的司灼。 司灼从昨晚被送到医院抢救后至今没有醒过来,林烊因为心里愧疚,一直不敢上前询问情况怎么样了。 若不是早上司灼父母找不到司灼知道这件事后赶了过来,晔华为了安抚司灼爸爸将人带出去了,他依旧不敢踏进这间病房。 “医生说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天气干燥,加上她最近很疲劳,内火旺盛才导致流了那么多的鼻血,失血性休克。 不过医生也感到奇怪,正常人不会这么大剂量的流鼻血,兴许是她还是孕妇的原因。” 司灼的妈妈抿了一口热水,将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给林烊听。 毕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就司灼这么一个女儿,没事就进医院,不会照顾自己的身子,太让人操心了。 “内火旺盛?不应该这么严重!”林烊喃喃了一句,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司灼若是平常的病症,林烊昨晚替司灼把脉的时候不能什么都没察觉。 内火旺盛,身体虚脱,再怎么憔悴也不会有这种反应。 司灼昨晚的神态很不简单,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最可怜的是她怀孕在,很多药物都不能用。就这么硬生生的等着她醒过来,着急!着急!” 司灼的妈妈越想越难受,看着司灼苍白的脸,眼眶里闪烁着泪花。 “阿姨,没事的。来,吃水果。” 落落手里的苹果削完了,很体贴地切成了一块一块,将小果盘伸到了司灼的妈妈面前。 “不了,你们吃吧!司司还没醒,我心里慌得很,吃不下东西。” 司灼的妈妈叹了一口气后,摆摆手拒绝了。 落落转手将苹果递给了林烊,林烊很自然地抬手要接过去。 可是对上落落的眼神后,他将手缓缓地收了回来,道了一声,“我也不吃。” 转身回到了窗前,面对太阳。 “我出去透透气。” 落落抿了抿唇,强忍着想落泪的冲动将果盘放到了一旁。 她的脸上戴着口罩,没人看得真切她的表情。 落落出去没多久,吉尔京和白亦小鬼飘了进来。 白亦小鬼见过司灼的妈妈,上一次也是在医院里遇见的。 他拍了拍司灼妈妈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虽然知道司灼妈妈听不见,但是说了会舒服点。 吉尔京走到林烊的身旁,严肃地说道:“这种错误你不应该犯的。或者说,你是故意的……” 林烊被晔华愤怒得扔到一旁的时候,吉尔京站在走道口看得真真切切。 说实话,不仅晔华,就连他都怀疑林烊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烊顿时皱眉,他偏过头怒视着吉尔京,怎奈司灼的妈妈还在旁边,再大的怒火也不能发泄出来。 司灼是他家人般的好朋友,他真心真意待她,怎么可能故意看着她有危险而不出手相救! 即使这次是司灼苦苦相逼的,他也的确犹豫了。 这个罪责,他不否认识但是说他故意的绝对不能容忍! “呼……呼……”司灼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眼珠子转了转才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耀眼的眼眶打在她的脸上,就像昏迷前的白炽灯,刺得眼睛生疼。 吉尔京察觉到司灼的呼吸频率快了许多,他避开阳光绕到了病床另一边观察了几秒钟。 然后兴奋地喊道:“恩人醒了!太好了!” 白亦小鬼也激动地扑了上去,由于太冲动忘了闪躲阳光,衣服都被烧坏了一个角,吓得他跳到一旁满地打滚。 林烊愁了一整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光彩,他双手摁在床边弯腰仔细看着司灼半睁开的眼睛,激动地不知所措。 “醒了……终于醒了……没事了,你可算醒了……” 司灼醒了,林烊内心的愧疚感才会被消减一些。 第259章 尴尬 “真的醒了吗?”司灼的妈妈立刻站了起来。 还在昏昏沉沉的司灼听见妈妈的声音后,脑子里的沉睡感顿时消失。 她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妈妈,“妈……你怎么……呼……呼……” 她失血过多,也不能使用太多药物,还没把一句话说完整就累得大口大口喘气了。 “你不要说话,妈妈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乖乖的……不要说话,好好休息……” 司灼的妈妈心疼地拍了拍司灼的手,泪眼模糊。 “我赶紧打电话通知你爸和小叶,让他们快点回来。” 说着,司灼的妈妈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司灼爸爸的号码。 “喂,他爸啊!司司醒了,你们快点回来。哦对了,记得带点吃的回来,司司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呢!快点哈!” 趁着妈妈打电话的空档,司灼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烊,言外之意就是,“你没有告诉他们吗?” 林烊摇了摇头,生怕会对不上话惹人怀疑,间接地提醒着司灼说道:“身怀六甲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多多注意。 医生说你体质虚弱,内火旺盛,才导致了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简直吓死人了!” 司灼明白了林烊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 就在他们二人交流的时候,落落吸了吸鼻子走了进来。 看见司灼已经睁开眼后,开心得不能自已。 她直接扑到了司灼的身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呜呜……司司……” 虽然只有两个字就哭得不成人形了,司灼还是感受到了落落的心。 “别哭……我又不是……死了……” “不许胡说!”司灼的妈妈打断了话。 林烊知道晔华快要回来了,尴尬地笑了笑,对司灼指了指门外就出去了。 果不其然,才一会的功夫,林烊这刚出去就看过跑得满头大汗的司灼爸爸和拎着吃食的晔华。 和晔华擦身而过的短暂瞬间,林烊只觉得身子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猝不及防地单膝跪到了地上。 膝盖上的骨头结结实实的发出了一声响,简直要碎了似的,疼得林烊满头冷汗,硬是扶着墙才将就站起来。 “你没事吧?哦哟~这不是林烊么!” 熟悉的身影将摇摇欲坠的林烊搀扶到了走廊的座椅上。 林烊也同样意外地看着一身英伦绅士打扮的珺之,无框眼镜下的桃花眼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没事。嘶……” 林烊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感叹晔华下手真狠。 “怎么了?很严重的样子,帮你喊医生?” 珺之放下身架弯腰蹲在了林烊的面前,手指轻轻地摸了摸林烊膝盖处的骨头。 “不用了!您快快请起,晚辈受不起!若是让师父知道了,定会责罚晚辈。” 看见珺之屈膝为自己检查伤势,惊得林烊不顾疼痛站了起来,歪歪扭扭着身子要拉珺之起来。 “你师父是个老顽童,怎么教出了你这么一个固执的徒弟。 你坐好了,不方便走动的话我去给你叫医生过来。” 珺之推了推眼睛,温和地说道。 林烊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不用了,没什么事的。应该一会就好了。不能耽误您做事情。” “我是来医院探望我们学院的院长的,没什么大事了。不过这膝盖很重要的,不重视的话小心下半生坐轮椅。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给你喊医生。” 珺之揉了揉林烊已经开始肿起来的膝盖,起身离开去对面服务台找护士。 林烊突然被这么温柔的一个男人给关心了,而且还是自己同门长辈,竟然会特别不好意思。 珺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冰袋,他坐到了林烊的身旁,将冰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暂时先用这个敷着,护士已经通知医生了。冰吗?” “不冰。” 林烊摇摇头,这点冰的温度对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可是半鬼啊。 他自己捂着冰袋,对珺之又说了声,“谢谢!” “还跟我客气!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医院?不会把业务都拓展到了这里吧?” 珺之半开着玩笑问道。 “没有。是司灼又住院了,刚刚才醒过来。” 林烊挑了挑下巴,“就是这间病房。他们都在里面。” “司灼又住院了?怎么回事,严重吗?”珺之的反应很大,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林烊没有预想到珺之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了两秒后才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事,多多注意休息就好了。 劳累过度,昨晚流了很多血,失血性休克。要不……要不您进去看看。我一个人在这没事的。” 珺之拍了拍林烊的肩膀,留下一个温和的笑容后,整理了下衣服敲了敲司灼的病房门。 “进来。”落落还以为是护士或者医生,头也没回地就吆喝了一声。 “姥姥听说你要结婚了可开心了,她非常同意把婚礼办在老家。 现在她老人家已经吆喝乡亲一起帮忙布置家里了,说要给她的亲外孙办一场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婚礼!” 司灼的妈妈坐在床边拉着司灼的手说得眉开眼笑。 “姥姥真的是这么说的吗?莫不是老妈看我在生病。编出来骗我的。” 司灼撇了撇嘴表示不相信,“姥姥那么凶巴巴的人,我大学没念完突然怀孕结婚了,不家法伺候我就万幸了!我不信!” “妈妈怎么会骗你呢!姥姥就你一个外孙,虽然严厉了一些还不是为了你好,不许说姥姥坏话……哎哟,这么俊的先生,是来找人的?” 司灼的妈妈捏了捏司灼的鼻子,正说得眉飞色舞的时候,眼睛正好看见了愣在门口的珺之,不禁收敛许多。 一屋子的人一时间全部将目光转移到了门口,司灼看着珺之笔直地站在那里,万人瞩目,永远都是大家眼里那颗璀璨的星。 耀眼,却不会夺目,很亲近柔和。 “珺之……”司灼轻轻地喊了一声。 坐在椅子上假装小憩的晔华慵懒地睁开了眼睛。 他微微昂头,傲慢地看了一眼珺之,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满是不屑和厌恶。 珺之也注意到了晔华的眼神,不过他也已经习惯,习以为常地直接将晔华的存在过滤掉。 他关上门,推了推无框眼镜,礼貌地道了一声:“叔叔阿姨好。我是司灼的朋友,听说她身体不舒服就过来探望一下。” “坐坐坐!”司灼的爸爸很客气地站了起来,还将自己屁股下坐的椅子让了出来。 他经常看报纸,一眼就认出了珺之,“我认得你!报纸上经常可以看见你,真是年轻有为的小伙子!我家司灼没想到可以认识你这样的朋友。” “他怎么知道你住院的?” 落落偷偷地挪到了司灼的旁边,极其小声地问道。 司灼耸了耸肩,摇摇头。 她真的不知道珺之为什么会在这里,她在意的是,刚才她说的话是不是被珺之听见了? 就是关于结婚的事情,虽然瞒着挺不好的,可是晔华发了话的。 珺之温柔地和司灼的爸妈客套了一会后,面带笑容很自然地问道:“司灼要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没听说呢?”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到了司灼的身上,似乎在等司灼的解释。 司灼倒吸一口凉气。 第260章 照片 “那个……那个才决定的,还没来得及通知朋友呢!” 司灼有些心虚,眼睛眨了眨无辜地说道。 “不知道珺之……先生有没有时间啊?来参加婚礼吧,人多热闹,而且我家司司也没什么朋友。人多点,总归是好的。” 司灼的爸爸是个自来熟的人,就像当初见到晔华一样。 他自然地握住了珺之的手,笑弯了眼睛。 司灼觉得这样下去不太好,可不要答应。 千万不要答应! 因为她已经明显地感觉到病房的温度在极速下降了,晔华的眼神可以杀人了。 司灼看着晔华,晔华冷睨着珺之,珺之的那双桃花眼一直在看着司灼,明明笑得那么好看,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 三个人就这么交错着视线,各怀心思。 “好啊!当然有时间,再忙也不能错过司灼的婚礼啊!啊对了,你们的婚纱照拍了没?” 珺之将手从司灼爸爸的手里抽了出来,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笑容宛如四月天的春风,温柔清爽。 司灼的表情在珺之的话音落下后彻底地僵硬住了,她有些不解地将眼神挪到了珺之的身上,眉头轻皱,好似愠怒。 “对啊!女孩子家结婚都要拍婚纱照的,小叶啊,你们拍了没?” 司灼的妈妈顺着珺之的话问道。 珺之是什么意思? 他明知道晔华是鬼的,鬼入不了镜头,根本拍不了婚纱照。 所以她才提了要回偏远的山区老家办传统婚礼,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晔华的身份了。 现在珺之突然挑起来这个问题,司灼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主要是……” “晔华准备要和我去拍的,可是我拒绝了!” 司灼打断了晔华的话,对晔华挤了挤眼睛后,继续解释道:“天太冷了,觉得室内的婚纱不好看,室外的话我身体不行。 而且现在怀了你们的宝贝外孙,身材全毁了,拍出来肯定丑死了,我才不要拍呢。” “对啊,女人的婚纱照就要漂漂亮亮的,不然还不如不拍,生在孩子再去补拍也是可以的。 到时候我笑熟人,叔叔阿姨可以一起去拍一套,纪念下这美好的爱情!” 落落在关键时刻挽住了司灼妈妈的胳膊,将司灼的话给圆了起来。 落落说完以后,司灼的妈妈和爸爸相视一笑,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被岁月侵犯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微的红,“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拍什么。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啦!” “爸妈就不管你们太多了,结婚日子就在下个月初八,缺什么赶紧跟爸妈说知道吗? 小叶话少,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记得照顾好司司!” 司灼的爸爸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我单位还有事情,司灼既然没事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司灼乖巧地点点头,“爸妈路上慢点,车不要开太快!” 司灼的妈妈又叮嘱了几句后,跟着司灼的爸爸离开了医院。 “呼~吓死宝宝了!好在叔叔阿姨比较开明,不是那种固执的老前辈。” 落落吐了一口气坐到了床上,她可真怕司灼的爸妈逼着司灼拍照片。 司灼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现在更在意的是珺之的反应,他有点反常。 “我老家很偏远,而且交通不方便,真的要去吗?” 司灼试探性地问道。 毕竟晔华点名不许珺之参加婚礼的,加上到现在他一句话不说,着实吓人。 “怎么,很不欢迎我吗?”珺之扶了扶眼镜,很自然地问道。 “没……没有!就是怕你太忙,耽误你工作。”司灼尴尬地赔笑。 “任何事情都没有你重要。好好修养,做一位漂亮的新娘子。我先走了。” 眼镜下的眸子暗了暗,没有笑容,也没有过多的停留,直接离开了病房。 司灼虽然没有看真切珺之最后的神情,但是从那句话里她却感受到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悲伤和失落。 她看着病房门思索着,珺之在悲伤什么? “好好休息了,不许胡思乱想。既然爸妈邀请了他,来就来吧!” 晔华起身,将司灼的靠背摇了下去,掖好被角捧着司灼还微微苍白的脸,深情地吻了下去。 落落咂咂嘴,为了不做电灯泡赶忙逃了出去。 “这不是大神妻子的画像吗?不对,看着又不太像。” 白亦小鬼从林烊的手里抢过照片,调皮地跳来跳去。 “白亦别闹!人类看不见你的,会觉得这画像在自己飘来飘去!” 吉尔京拉不住白亦小鬼,只能出言提醒。 落落正好看到此场景,从后面一把帮白亦小鬼扯了下来,夺走他手里的那张照片看了起来。 “咦,这里面的画像和司司好像啊!好有年代感的样子,偶像也太有心了,是送给司司的新婚礼物了吗?” “拿来。” 林烊的腿上已经打了石膏,左手边还多了一副拐杖。 他表情严肃,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感情地对落落说道。 落落的微笑随即也冷了下来,原本想发作情绪来着,可是抬眸看见林烊的腿伤和拐杖后,瞬间心疼了起来。 “你的腿怎么了?刚才出来的时候还不是好好的吗?” 林烊将脸转向一旁不去看落落,因为每看一眼,他手心里的那道黑线就会刺痛他一下。 “照片给我。” “林烊……什么意思啊你?” 在看见林烊转过去的脸时,落落终于抑制不住了。 她攥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要多想,我只是要那张照片。” 听着落落颤抖的声线,林烊的胸口好疼,疼得他嘴唇发紫,却不能起身拥抱住她。 落落冷笑,将照片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照片是吗?我偏不给。想要的话,就看着我,看着我回答我的问题!”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林烊淡淡地回答。 吉尔京察觉到气氛不对劲,推了推白亦小鬼,飘进了司灼的病房里,远离这场即将来临的狂风暴雨。 “林烊!我夏落落不是玩具……不是你上一秒喜欢占有,下一秒厌烦就扔了的玩具!” 落落的声音很大,几乎是歇斯底里。 走廊里投来了许多好奇的眼神,还夹杂着不少议论的声音,路过的护士也在提醒不得大声喧哗。 不过落落已经情绪崩塌的边缘了,根本听不进其他的声音,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沉默不语的林烊。 司灼本来快要进入梦乡了,却被落落的崩溃的声音给惊醒了。 她喊了一声吉尔京问道:“落落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知道。落落姐拿了林烊的照片,然后林烊要落落姐还给他,又不知道怎么的就这样了。” 吉尔京摸了摸脑袋,也是不知所以然地回答道。 “照片?落落拿林烊的照片做什么,是什么样的照片看见了吗?” 司灼挑眉继续问道。 “本大爷知道!那照片里是一个女人的画像。嘿嘿嘿……你猜猜是谁的画像?” 白亦小鬼迅速从门口冲了过来,贼兮兮地笑着。 司灼白了他一眼,假装生气道:“爱说不说。小心给你扔太阳底下去。” “别别别嘛!那画像上是一个和你极为相似的女子,可漂亮了。” 白亦小鬼笑呵呵地说道。 “和我极为相似?”司灼不解。 吉尔京接过了话,“就是容貌,竟有八九分相似。不仔细看的话,真的会把那画中女子误认为是恩人你!哦对了,落款印章还是……他呢!” 吉尔京指了指正在看杂志的晔华。 司灼看的真真切切,在吉尔京指向晔华的时候,晔华波澜不惊地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惊喜。 那种惊喜就像久违的珍爱再次出现在眼前一样,遮挡不住的光芒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散发出来。 但是这种兴奋感转瞬即逝,若不是司灼眼疾手快根本捕捉不到。 第261章 分手 晔华,画像,绝对有着什么秘密。 “晔华画的?”司灼不确定地问道。 “照片清晰。看的很清楚,印章上刻着的是君晔华。画像女子和恩人这般相像,所以不会出现另一个晔华吧?” 吉尔京一语中的。 司灼的心头像是被绑了一块巨石,在大海里越沉越紧。压制在胸口喘不过来气。 除了卯十先生的存在,再也不会有谁和晔华一模一样,连名字都一样了。 那照片上的印章是晔华的,而那个女人……就是晔华口中的那个“她”吧! “胡说八道什么呢!世上哪儿有那么多的晔华,估计是你们都看错了。我头疼,先睡了,别吵我!” 司灼想不通顺。直接用被子蒙住了头,连听落落和林烊吵架心思都没了。 晔华手中的杂志已经在不经意间被白色的光火灼烧殆尽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厚厚的一本杂志就剩下灰色的灰烬了。 阳光背着他撒在病房里,没人知道他垂眸看着手里的灰烬在想些什么。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最后一次,把照片还给我。” 林烊还在和落落冷战着。 一个淡漠如水,一个像决了堤的山洪,哭得已然没了原本的端庄和高贵。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若是不喜欢了……求求你说出分手好不好?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冷淡,更不要对我坐视不理……你说啊!说分手啊!我不会……不会赖着你的……” 落落弯腰捧住了林烊帅气清秀的脸,怎么都不相信对自己那般狂热的感情会变的这么冷漠。 “你这不就是在赖着我吗?” 林烊终于将视线拉了回来。 那双清明澄澈的眼眸再次看向落落的时候,怎么都找不到迷恋的感觉了,空洞洞的…… 空得让人心寒。 “对……”落落猛地收回了手,点点头道,“我现在就像一个无赖。一个缠着前任的无赖……哈哈哈…… 你们男人都是骗子。你当初说爱我的是谁,当初说不管我同不同意,都会依然爱我是谁?” “哪个男人在追女孩子的时候不说情话?不然……怎么骗你们上当呢?你说,是不是?” 林烊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了拐杖,有些好笑地看着哭成疯子的落落。 “啪——” 落落下意识地甩了林烊一个耳光,她喘着抽泣地盯着自己微微泛红的手掌,不知所措。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林烊一直以来的感情是装出来,她不相信林烊是那种寻找新鲜感就骗人的人。 “你还在胡说……”她忍不住替林烊辩解道。 “你这样真的好可怜啊!” 林烊似乎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他开始变本加厉,微扬下巴邪魅地笑了起来。 “当初追你不过是想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罢了,没想到女人都是一个样,男人帅哥就走不动路。 听见两句情话就把自己幻想成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啧啧啧……做女人好可悲,特别是你这样被抛弃你一次后极度缺爱的女人。” “啪——” 又是一个巴掌落到了林烊的脸上,红色的手掌印逐渐显现了出来。 “无耻!你无耻!” 王天风背叛了她一次,害得她不敢再相信男人了。 可是林烊却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那种外冷内热的关心呵护,让她情不自禁沉醉进去,没想到…… “全部都是假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混蛋!你为什么要招惹我!” 她怨怼道,伸手下意识推了林烊一把。 结果林烊一下撞到了身后的一个路人。 那个路人脚下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林烊眼疾手快扔了拐杖一个跨步上前将人搂在了怀里。 洛洛下意识地也去扶路人,而林烊由于动作太大,却又不小心将落落反撞倒在地,让她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医院的地板上很凉,而且住院部的走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地上也脏得不行。 落落半趴在地上,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双手,还有弄脏的衣服,眼泪突然就掉不下来了。 虽然是她推人在先,可是林烊竟然救了别人,把她推倒在地了…… 原来,真的就没有爱过? 落落摔倒在地后林烊的手忍不住地伸过去要拉她起来,可是在落落转头的那一刹那它收了回来。 还不忘故意作秀给落落看,温柔地看着路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吧?差点让你受伤。” “没……没事。” 路人被林烊的帅气给惊艳到了,略有些害羞得从他的怀里躲开,还很贴心地将落落也给扶了起来。 “不好意思。”林烊一瘸一拐地坐回了原处,他看那人走远后。 脸上的笑容又冷了下来,“看见了吗?什么才是女人?温柔似水,柔意绵绵。 不止白雪,基本上任何一个女人都能做到,哪个像你一样大大咧咧,强势横行,没有一丝女人味。” “呵呵……然后呢?之前竟然没有发现,你原来这么刻薄。”落落冷哼。 “然后就是我想装喜欢你,都装不出来了。你完全不配合啊!” 林烊说得极为难听。 “无所谓啊!就是想问你,你有没有考虑过司司的感受?” 落落吸了吸鼻子,耸了耸肩。 “如果司司知道自己最尊敬的师父是这样爱捉弄别人感情的人,她会怎么想?” “那是她的事情,实在不喜欢,师徒也就一层关系而已。 很容易断的,就像我和你一样,不是吗?好了,我真的不想和你多说一句话,把照片给我。” 林烊不以为然的摊了摊手。 他拍了拍衣服,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落落已经累了,虽然这种恶心话从林烊的嘴里说出来有种要杀人的冲动,她还是忍住了。 天知道她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摧残到什么程度,一阵阵粘稠的热流从手心里蔓延出来。 她不想让林烊看见她的手,更不想他知道自己是那么在乎他,那么地心痛。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头,麻麻的疼痛将她的精神又回清晰的领域。 落落将双手插进口袋里,淡然地笑了笑,“分手吧!彻彻底底的那种,是我夏落落甩了你! 因为你无耻……照片我是不会给你的,我怕你的手脏了司司的画像。 你也放心,我夏落落有自知之明,不会纠缠你分毫!” 留下最违背内心的话后,落落毅然决然地转过头朝着病房走去。 这一次转身,就真的断了。 断了这份还没有开始的多久感情,可以说才萌发了一个芽穗而已,就这样没了。 病房的门被落落推开又关上后,躲在门口偷听的白亦小鬼迅速探了出去。 他拍了拍已经怔住的林烊,对着林烊的脸晃了晃手指。 关切地问道:“喂!真的分开啦?那可是你做梦都在喊着名字的女人啊!” “走开。” 林烊挥了挥了手,有气无力,脸色忧郁。 “你……你没事吧?”白亦小鬼往后退了两步,还是不放心林烊,又壮着胆子迎了上去。 “我让你走开!啊……” 林烊刚撇过头对白亦小鬼说了句话,脸上猝不及防地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腿上受伤的他原本就站不住,像脆弱的小草,一折就断。 林烊狼狈地趴在地上,医院走廊里又惹来一阵议论和指指点点。 晔华使了一个可以杀人的眼神把白亦小鬼吓走后,像拎着玩具似的直接将半死不活的林烊给带走了。 第262章 没有否认不是恶魔 晔华把林烊直接扔在医院一处角落里的时候,冰冷的脸上才开始有了一丝浅淡的表情。 他左右扭了扭脖子,蹲到了林烊的面前,邪魅地说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烊被晔华两次的重击伤得不轻,虽然他是鬼胎,但是身体毕竟是人类的,经不住几次晔华这样的攻击。 “突然觉得你和你的祖师叔一样讨厌,即使你有恩于司灼。” 晔华脸上的笑容渐深,不可忽视的还有他的眼神,也在慢慢地黑暗起来,几乎可以将人不留骨头的啃噬殆尽。 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容,轮廓分明的五官,明明那么惊艳,好看,可是此时的林烊却没有心情欣赏,因为他感觉到了恐惧。 这种恐惧从来没有发生过在他的身上,包括几个月前差点被钦月杀了都没有害怕过。 他仿佛可以看见晔华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张牙舞爪的巨大恶魔,青面獠牙,等待着猎物送到口中。 “你今天对我动了两次手,这不是你的作风。若是动手,你应该不会手下留情的,怎么还留着我的命呢?” 林烊捂着胸口,苦笑道。 林烊被摔得很惨,加上脸上也挨了晔华一拳头,他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内壁,若不是晔华故意手软,这一拳头完全可以打爆他的头。 所以他可以肯定,晔华在没有得到什么之前,是不会杀他的。 晔华伸手拍了拍了林烊的脸,拇指指腹在他红肿的脸上温柔地摩擦着。 笑了笑说道:“真聪明,不愧是鬼胎。我儿子以后也有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但是不想有你这么愚蠢。” 说罢,拇指没有任何征兆地摁了下去,几乎要捏碎林烊的下巴。 “额……啊……”林烊吃痛地哼了两声,他感觉自己的脸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好痛,简直痛到不能呼吸。 晔华,为什么突然对他下手,难道是因为昨晚没有告诉他实情,害得司灼住院吗? 似乎不太可能,可是他又想不到为什么。 林烊的脸上很快就布满了一些细密的汗珠,脸色也越发苍白起来。 几乎看不见正常人的血色了。 “先是隐瞒司灼受伤在先,又私藏我的画卷在后。说吧,什么时候开始倒戈相向,成了钦月的人了?” 晔华露出了不耐烦地神情,他讨厌触碰这么不堪一击的弱者。 “我没有……咳咳……咳…… 一、我真的不知道司灼会有那么严重,她请求我不要告诉你,怕你为她担心。 二、照片是我在医院无意打石膏脱衣服的时候掉出来的,我自己也在纳闷从哪儿弄来的。” 林烊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晔华的表情。 “你觉得我会信吗?” 晔华的表情没有波动,似乎林烊说的答案他都知道。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你会因为司灼废我一条腿,我能理解。 可是因为一张照片你就要杀了我,似乎说不过去…… 司灼和照片比起来……那照片里的女人,根本不是司灼,她比司灼重要……是不是?” 林烊果然天资聪颖,简单的两个动作反应就推断出了事情的重点在哪里。 不过他的眼神也瞬间犀利了起来,太不正常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诫他,晔华有问题! 晔华面露赞赏之色拍着手掌,“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天资聪颖,很有见解也更有胆识,但是……” 晔华眸色一沉,凑到了林烊的面前,宛如一颗煞星般凶猛,死死地盯着林烊。 “你不怕丢了你现在的这条命,当然是连魂魄都不剩的那种。” “怕死,当然怕死。这个世上就连傻子都想要活下去,我还会不怕吗? 所以说了这么久,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呢?” 林烊仰头笑了两声,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东西,似乎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和聪明人对话就是简单。” 晔华看见林烊不畏惧的笑容后就知道他猜到了什么了,不过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 “照片不是你的?” “不是。虽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的口袋里,但是我可以确定不是我的。” 林烊回答地干净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不决和停顿,不是假话。 “照片呢?”晔华追问。 “在落落的身上,刚才被她抢走了……” 一提到落落,林烊的精气神就泯灭了,耷拉着眼皮,没有生气。 “我知道了。对了,把你知道的事情烂在肚子里,不能让除了你我之外的人知道。若是让我知道你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林烊打断了晔华的话,“你会杀了我吗?” 晔华摇摇头,笑得魅惑世人,“我会杀了夏落落。” “混蛋!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心狠手辣之人! 落落对待司灼就像亲姐妹,她收留你们,帮助你们,你怎么可以要杀她?有什么事儿冲我来!” 林烊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也许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他双手紧紧地抓住晔华的衣领,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怒不可遏地瞪着晔华。 “你果然还爱着她。既然爱着她为什么要分开呢?” 晔华像看透了一切,他捏住林烊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就将林烊的双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松开。 他瞥了一眼林烊手心中的黑线,“原来生和落落之间,你选择了生,似乎你也不是那么爱落落。” “岂敢跟你这种忘恩负义的恶魔相提并论!我是打不过你,但是你要动落落一根头发,我拼死也要跟你斗个两败俱伤!” 林烊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挥了起来却迟迟没有打下去。 “还是太年轻了。保住秘密。落落永生安全。还有,我从来就没有否认过我不是一个恶魔,别忘了,我是……摄青鬼。” 晔华拍了拍林烊的肩膀站起身子,抬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窗户,将衣领抚平,优雅地走了回去。 晔华离开以后,那股强大的让人透不过气的威压也就跟着消失了。 没有了紧张的气氛,满身是汗的林烊被冬天的冷风侵袭了几遍,瞬间感觉到凄冷了许多。 他也不管地上有多冰冷,也不管衣服上有多少灰尘,他满脑子都是晔华那张恐怖的面孔和落落天真烂漫的笑容。 这两张脸相互交替旋转着,转得他头昏脑涨。 晔华隐藏的这么深,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一个女人的画像就会让他不惜暴露自己的本性? 那个女人又是何人,照片是怎么出现在他身上的? 思前想后,林烊躺在地上闭上了眼睛,各种乱七八糟的线索都蔓延了出来,朝着他缠绕过来。 “哎哟~小道长就这么躺在地上啊?啧啧啧……这么脏不说,这天还这么冷。 我这做鬼的都情不自禁的瑟瑟发抖,小道长就真的不怕生病吗?” 高跟鞋“哒哒”有节奏的靠近了林烊,最后停在了林烊的身旁。 一只戴了黑色蕾丝贵族手套的手抚摸上了林烊红肿的脸,黑色皮衣裹住晔萱姣好的身材,和以往一样,遮盖不住她一身的妖媚之气。 林烊猛然睁开眼睛的时候,晔萱已经张开腿横跨坐在了林烊小腹的位置。 也许因为是鬼的原因,林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 他想把晔萱从自己的身体推开,可是自己的四肢已经动不了了。 被晔华又打又扔的,加上躺在地上那么久,肌肉已经僵住了。 “哎哟~小道长的腹肌这么结实啊!隔着这么厚的衣服奴家都摸出来了。 要不你把那个夏落落小姑娘给丢了吧,让奴家住进你的心里,怎么样?” 纤细的手指顺腹部一点一点向上抚摸,最后停留在了林烊的左胸口处,用食指画着一圈一圈的圈圈。 “孽障!给我起开!”林烊绷着脸怒呵道。 “干嘛呀~干嘛凶奴家啊?”晔萱娇嗔一声,妖娆入骨。 “明明都不能动了,还这么凶。奴家可是来替你疗伤的,要温柔一点才行。” 晔萱扭着身子从林烊的身上爬了起来,她对着林烊的脸吹了一口气。 然后当着林烊的面把手指伸进了乳沟里,掏出了那颗绿色的玉石。 林烊知道那玉石的功效。 怎么了这是,反派给他疗伤,唱的哪出戏? “你要给我疗伤?真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不想直接挖了我的心,锁了我的魂魄了。 你和钦月不是一直盯着鬼胎的魂魄不放手吗?何必多此一举救我。” 林烊撇过头,不去看她的那张讨人厌的脸。 “来都来了,难不成还要骗你吗?你若是废了,该多可惜多冤枉啊。晔华因为一己之私就把无辜的人伤成这样,真的不应该啊!唉……” 晔萱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无情之人,现在变得有情才是奇怪,他终究只是他。” “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我不关心他的事情,也更不欢迎你!滚!” 林烊即使脸上的伤疼得厉害,他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烦闷愤怒的心情。 他输给晔华这样的人物就算了,关键身为一个道士,竟然被一只女鬼给占了便宜,一直在身边说个不停,扰乱心绪不宁,差点吐血。 “你别胡思乱想了,现在给奴家平心静气。若是不放心的话,待会伤势好了,再把奴家捉了都是可以的。呵呵……” 晔萱拍了拍林烊气红了的脸,笑得花枝招展。 “你……”林烊竟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了。 因为这一刻,他的心底突然很期望晔萱治好他的伤势。 他只有痊愈了才可以有力量保护落落,才可以去查明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现在满腹疑论不知道怎么处理,拖着这副身子俨然不行。 晔华如果接近司灼真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的话,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司灼和他继续在一起的。 如果不分开,那就强行断! 摄青鬼就是摄青鬼,即使有了家庭也更改不了他的残暴不仁的本性! 晔萱看见林烊突然闭上了眼眸,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禁掩唇大笑起来。 “说真的,你这个小道长可真有意思。要不这样吧,奴家把你治好了,你跟着奴家走吧!怎么样?” “……”林烊合眸依旧不说话。 晔萱见林烊双眸紧闭,软硬不吃的态度也就放弃了调戏。 她双腿合并跪坐在林烊的身旁,法力催动着手里的玉石,从林烊的脸部伤势开始治疗起来。 林烊不愿意看见晔萱,更不愿意和她这种作恶多端的恶鬼有过多的接触。 可是明显感觉到脸上的疼痛消失后,他才肯定晔萱是真的要救他不是害他。 “为什么要救我?” 林烊轻启唇瓣,天气太冷,说话的时候还可以看见呼出来的热气。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是朋友,奴家有什么理由不帮小道长呢?” 晔萱红唇微扬,理所应当地回答道。 “正邪不两立,你我之间何来朋友之说?”林烊不懂晔萱的意思。 “呵呵呵……”晔萱轻笑,“真是一位固执耿直的小道长啊!奴家跟你讲讲故事听。反正这儿僻静幽远,疗伤也还有好一会呢!” 林烊默不作答,似乎同意了。 第263章 替身 晔萱可不管林烊到底愿不愿意听,便打开了话匣子。 “奴家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奈家中犯下了罪过被全部流放边关。 奴家从小就生的精致,那衙差贪图私利把奴家偷偷给卖到了青楼。 呵呵……好在奴家那会太小,否则定逃脱不了风尘之人的命运了。” 林烊安静地听着,虽然不知道晔萱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他还是选择沉默。 “奴家好不容易从青楼里逃了出来没多久,又被人带走卖给大户人家做丫鬟。 当然老天还是待奴家不薄的,受的苦越多,后面的福气便越深。 奴家进了君府,成了晔华身边的近身丫鬟,虽然那会不过晔华十二岁的模样,奴家也在第一眼就对他情深暗投了。” 晔萱越说越开心,似乎想起了遥远的往事,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的单纯,简单。 “然后呢……” 林烊察觉到自己脸上的疼痛完全消失了,反而比以前还舒服了许多,便知道脸上的伤口好透了。 晔萱一直在他身边自言自语,怎么也算是欠了一个人情,他终于开口出了声,缓解下气氛。 “小道长莫急,奴家慢慢说。” 晔萱推动着玉石将绿色的光华笼罩在林烊打了石膏的腿上。 林烊皱眉,他只是怕她尴尬,哪有着急。 “奴家一直全心全意地伺候着小少爷,虽然奴家身份卑贱但是小少爷丝毫不会瞧不起奴家,甚至会反过来照顾奴家。 后来机缘巧合,奴家救了晔华二叔和二婶的性命,君家二爷对奴家是越发的喜欢。 在二夫人得知奴家并非平民家室后,竟然说服了二老爷收奴家做了女儿。 可谓是麻雀变凤凰,一下子今非昔比了。” “嗯。”林烊轻轻地应道。 “呵呵呵……小道长大可不必回应奴家,这样干瘪的回应着实惹得奴家想笑。” 晔萱被林烊呆萌耿直的样子逗到了,笑得合不拢嘴。 “……”林烊紧紧地抿着唇。 晔萱好不容易忍住笑意,手上的功力开始放的缓慢,玉石腾空翻转着身体,绿莹莹的光华罩在林烊的腿伤上。 “昔日的丫鬟成了大小姐,君家势力庞大,家丁兴旺,奴家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万人瞩目的感觉。 奴家有了新的身份,地位不仅变了,还可以更进一步靠近晔华了。 不过唯一有些难过的是,晔华总是称呼奴家萱儿妹妹……偶尔的时候,又会讨厌这个身份。” “之后奴家用着大小姐的身份和晔华一同学习,长大。 不论是学习诗词歌赋还是琴棋书画,我们两个总是出双入对,一年一年过去,青梅竹马的晔华和奴家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奴家喜欢他,是父亲母亲都知道的事情,他们知晓奴家的心意,便在奴家年岁一到之时,就和大老爷定了婚事。” 晔萱将故事说得婉转动听,林烊听得也仔细认真。 “奴家本以为晔华对奴家也有着同样的心思,可是在消息定下来的时候,晔华竟然勃然大怒,不仅立即拒绝了婚事,甚至还当着府上那么多人的面和大老爷争吵了起来。 奴家虽然心灰意冷,可是晔华一个人因为她的一厢情愿被关禁闭时,还是很放心心疼的。 于是在晔华饿了两天后的晚上,偷偷地带着吃食来到了别院。” 晔萱说到此处时,林烊明显地察觉到晔萱的情绪沉重了许多,并且还有一丝愤怒在游走着。 他怕又惹得晔萱笑话,深呼了一口气后,继续选择装聋作哑。 “原本以为晔华会在面壁思过的时候对奴家有些愧疚之感,谁料奴家躲在窗户下面听见了房间里的欢声笑语。 奴家好奇,只为是大夫人派人来偷偷照顾晔华的,可是在奴家推开窗户的那一刻,心底唯一的悲伤都被愤怒冲淡了!” “小道长你知道房间里和晔华嬉戏打闹的是谁吗?呵呵……造化弄人啊! 那个身穿一身绿色衫裙的女人,竟然和现在的司灼长得一模一样,别说样貌了,就连声音和仪态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说什么?和司灼一模一样的女人!嘶……” 林烊再也冷静不了了,猛然睁开眼睛从地上弹坐起来。 由于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拉到了腿上的伤情,疼得他龇牙咧嘴了好一阵。 这次对于林烊的反应晔萱没有选择大笑,而是阴沉着眼眸,杀气腾腾。 “虽然千年之前只是那一面之缘,奴家却怎么都不敢忘记她的脸。 晔华之所以会对奴家越来越疏远,毅然决然不顾奴家的脸面拒绝了婚事,全部都是因为那个叫做绿若的女人!” “晔华会偷偷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绿若,可是他害羞每次写完都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他以前很不爱画画,觉得男人更应该舞刀弄枪,不是画些山水陶冶情操的。 谁知道他为了绿若,不停地向先生求学,日以夜继地画着绿若的画像……” 林烊似乎听出来什么意思了,他按耐不住打断晔萱的话追问道: “你的意思是,晔华会选择和司灼在一起,是因为她和那个名叫绿若的姑娘长得一模一样?他是在找一个替身吗?” “不然呢?不然一个嗜血残暴的摄青鬼会甘愿成为一个没血没肉的活死人,整天无所事事的陪你们这些人类玩过家家吗? 绿若是他爱的第一个女人,可谓是直到死都在惦念的女人!他遇到了司灼,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晔萱一只手控制着玉石替林烊疗伤,另一只手拍了拍林烊的额头,妖娆妩媚的凤眸中尽是不屑。 “不可能!” 林烊垂眸思考了一会,虽然他第一眼看见那个照片的时候就有不好的感觉,直到晔华对他动手,他也是略有一些些的怀疑。 可是听见晔萱的话后,他突然觉得害怕起来,他不敢面对这个几乎没有遗漏的事实。 “你明明已经相信了,为什么还问不可能?”晔萱挑眉。 “晔华和司灼是意外签订了冥婚的,虽然可以断开婚姻但是困难指数几乎为零。除非晔华单方面愿意……单方面……” 说到此处的时候,林烊震惊了。 没错,解除冥婚只要阴方愿意就可以了,人类这一方因为做了血祭是断不了的。 晔华如果不是有目的,他一个刚刚从玉石封印祭重获自由的摄青鬼,没有必要留在一个陌生女人身边的。 “哈哈哈……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吧?单纯的人类啊,你们才不过活了二十年,还不够晔华的零头,拿什么跟他玩儿啊?可悲!可悲啊!哈哈哈……” 晔萱看见林烊震惊害怕的模样,再次忍不住嘲笑了起来。 由于她笑得花枝乱颤,被功力控制住的玉石也在上下颤动,看起来讽刺至极。 林烊抱着头怎么都不愿意这个事情,他抓紧头发五官纠结在一起,心里堵的难受死了,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该怎么办? 如果晔华真的是有目的的接近司灼,只是把司灼当做一个替身,那么他要不要告诉司灼? 司灼为了他历尽各种危险,陷入各种困境…… 她那么爱晔华,若是知道了真相,她又会怎么办? “看得出来小道长是真心待司灼好的,竟然会为她纠结成这样。换做是奴家,直接说出去就挺好,既然不爱就要知道真相。 若是哪天她知道自己是绿若的替身,想必才会真正的怨恨你没有告诉她真相吧?” 晔萱治疗好林烊的腿伤后将玉石又藏了起来。 她看了看林烊腿上多余的石膏,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后,石膏就破碎了,散落在林烊的小腿内外。 没有了石膏的捆绑,林烊那条被剪去一半的裤子露了出来,暴露在空气中的腿上面还涂着各种药。 冬季的冷风拂过,冻得林烊打了一个哆嗦。 也是这个哆嗦,才让他从纠结中清醒过来。 “还是不对。你若是这么恨绿若姑娘,你不可能在第一次看见司灼的时候就对她手下留情,不是直接取她性命! 还有那张照片,是你放在我衣服里的是不是?你对我说这么多,估计也是为了这个吧?” 林烊抬起头,眼神质疑地盯着满脸笑容的晔萱问道。 故事太完美了,相反的会觉得更奇怪。 这个绿若的出现这么巧合,没有阴谋,他反而觉得不可能。 晔萱的眼睛躲闪了一秒钟,拍了拍衣服直接站了起来。 “你也知道千年的时间有多漫长,晔华一直在杀戮中度过,而奴家一直在寻找他的日子中走过来。 第一次见到司灼的时候的确觉得眼熟,可是那会完全被再见晔华的兴奋给替代了,现在又想了起来很正常啊! 奴家知道你怀疑,可是你说的什么照片啊奴家完全不知道,奴家有没有接近过你,你心里清楚的很!” “你……” 晔萱说的没错,照片不是她放在自己身上的。 他是道士,在医院这么拥挤的地方,晔萱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做到不声不响地触碰到他。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晔华既然要伤害你们了,他就是你的敌人!愿你能保护好落落姑娘。” 晔萱摇了摇头对着一时间哑然的林烊叹了一口气后,留下几句话后,素手一挥消失了。 林烊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仿佛像失了魂似的朝着医院外面走去。 他迷茫了,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这么迷茫。 他若告诉司灼,落落就会有危险,晔华心狠手辣,不知道会怎么折磨落落; 他若不告诉司灼,司灼将会永远是一个替身,真心错付一个恶魔,甚至有可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抉择……谁告诉他该怎么抉择? “你可真够狠心的,将这么残忍的事情告诉你的徒孙,他可是很尊敬你的呢!” 晔萱用手指绕着胸前的长发,冷笑一声对着珺之说道。 珺之优雅地站在墙角处,林烊和晔华,晔萱之间的对话他是全部听见的。 他勾唇温婉一笑,推了推眼镜说道:“感谢老天让我看见了那幅画像,否则真的不会知道晔华的真面目。 原来一个人变成摄青鬼后,会这般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恩人都能下的去杀手,很精彩啊!” “你到底和司灼什么关系,她似乎对你很陌生,你究竟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又没有玉石!” 晔萱看着珺之抬步要离开,困扰她很久的问题还是喊了出来。 珺之这次没有无视晔萱,他停了脚步,淡然道:“只是不想让她受伤。她的生活应该充满笑,不应该是哭。” “可是你让她和晔华分开,她会哭得很厉害!”晔萱说道。 “那你不也是么?自己没心,就不要乱说。”珺之反问道。 理了理衣服,再次走开。 “你是有心,可是你不会痛的吗?你何必呢!为什么要那么麻烦选择最困难的手段!喂!” 晔萱气得直跺脚。 珺之的唇角上扬,永远都是高贵优雅的他仿佛没有困扰的存在。 他摸着自己的左胸口位置,笑得越发灿烂,“你会痛吗?假装不痛就好了。” 第264章 看见照片 “你怎么起来了?” 晔华推门而入的时候,司灼竟然穿着拖鞋站在病床前替落落掖着被子。 司灼回头对晔华竖起了食指,“嘘!小声点,落落刚刚睡着。她哭了好久呢,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晔华很配合地笑了笑,轻声关上病房的门以后,走到司灼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像是在撒娇一般还用下巴蹭了蹭司灼的脖子。 “娘子……” “嗯,我在。”司灼抬手摸了摸晔华的脸,温柔地应道。 “为夫不要再和你分开了。” 晔华的眸子饱含爱意,这样干脆简练的情话从他性感的嗓音说出来,让人听了简直欲罢不能,根本没有逃避的可能,永远的深陷进去。 可是司灼此时的心却像被打了一棍,她刚才帮落落脱衣服的时候摸到口袋里的照片了。 虽然上面已经沾染了落落的血,她还是可以看清照片里的画像,那个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 “为什么要说再……我们又没分开过。” 司灼抿了抿唇,强扯一抹微笑出来,淡淡地说道。 晔华这次没有答话,而是将司灼打横抱起后,自己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让司灼横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面容俊逸非凡,一颦一笑间都夹带着不俗的魅力。 司灼搂着晔华的脖子坐在他腿上,问道:“我师父怎么样了,他突然的为什么要跟落落分手?” 她是在明知故问,林烊和落落分手的原因她比谁都清楚。 她之所以会问晔华,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向来不问世事的晔华,主动要去询问林烊为什么分手,绝对有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来自于那张照片。 吉尔京和白亦小鬼在病房里提到了林烊手里有照片的事情,林烊和落落在走廊里刚吵完架,落落一进来他就主动请缨要出去和林烊谈谈,这根本不是他的作风。 心里疼得难受,可是还要佯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司灼都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情真意切历历在目,她不想这一切变成镜花水月。 “年轻人血气方刚,难免经不住世俗的诱惑。要么他爱的不够真,要么就是爱得不够深。 总归是别人的事情,他还是你的师父,落落依旧是你的好姐妹。别太难过,感情强迫不来,也替代不了。” 晔华说完后看见司灼眉头依然紧锁,便宠溺地笑着,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 “会有人替代的了我在你心中的位置吗?” 司灼下意识地问道。 这句话说完以后她就后悔了,睁大了眼睛半愣着。 满脑子都是那个照片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把心里的疑虑给说出来了。 万一晔华发现怎么办? 万一……晔华的答案不是她怎么办?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为夫的心意娘子感受不到吗?”晔华脸色依旧随和,没有多余的情绪。 “没……没什么!”司灼略有些紧张,“落落说林烊是喜欢上别的女人了,所以才跟她分的手。 我就觉得……你会不会也因为别的女人,而……而离开我。” 晔华摸了摸司灼的头发,这一次他又没有回答。 他搂紧了司灼,合上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眸,不知道是在小憩还是想些什么。 司灼没有打扰他,只是直接挣脱他的怀抱,轻轻地道了句:“我好累,也去躺会儿。” 单人间病房的床要比普通病床大一些,司灼掀开被子躺到了落落的身旁,眼睛一直看着放在一旁的大衣上。 那件衣服里正放着那张画像的照片。 司灼挪了挪枕头,翻过身看着熟睡中的落落,心疼地皱起了眉。 她还记得,落落以前很胆小,经常会和她挤在宿舍的小床上睡觉。 落落以前有王天风,有很多朋友,有美好的未来。 可是在她遇见晔华以后,落落也为了她改变了自己的生活。 不知道是老天刻意这么安排的,还是落落的人生就很难找到真爱? 原本青梅竹马的王子在最危险的时候抛弃了她,难得走出这段悲伤后却没有多久,新的感情又被活生生的掐断。 落落,你这么好,真的希望你幸福…… 也许林烊并不适合你,你若是放下了,林烊也会少点愧疚。 司灼的呼吸逐渐均匀,晔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瞬间移动到落落的大衣跟前。 修长白皙的手指伸进口袋里,将那张染着血迹的照片拿了出来。 照片得手后,晔华瞬闪回原来的位置,面无表情地看着照片里的女子画像。 “绿若……绿若!我爹爹不在府上,萱儿也被二叔给带走了,我带你偷偷溜出去玩儿啊!” 少年身着紫色锦绣长衫,外罩一件白色薄纱外衫,腰间系着紫色金丝镶边的腰带,上面挂着一块羊脂白玉佩。 他神采奕奕地从房檐上飞身而下,璀璨如星辰般的眼眸期盼地看着在打扫庭院的女子。 “说了多少次了,要喊姐姐!” 女子停下手里的活,双手挥起了扫帚就要往少年的身上扑去。 “偏不!明明看上去没有多大,为什么要喊姐姐?更何况本少爷是什么身份,哪有喊一个丫鬟姐姐的。你若是这么放肆,小心本少爷把你丢到猪圈里去!” 少爷身手敏捷,看见女子朝着自己挥舞着大扫帚,拔出手中利剑,三下五除二就将扫帚劈成了好几节。 女子被这少年的长剑吓到了,生怕砍到自己直接扔了扫帚的棍子往后躲去。 不料脚下石子多事,让她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 清风拂过,淡淡地清香弥漫进女子的大脑里,她羞红了脸要推开少年,却意外地被拥抱地更紧。 “绿若,嫁给我吧!”少年怀抱佳人,神色自若。 “有……有病啊!谁……谁要嫁给你这个小屁孩啊!滚滚滚!” 女子羞愤地踩了一脚少年,骂骂咧咧地逃走了。 “绿若,我说真的,很认真的!”少爷郁闷地屁颠屁颠跟了上去。 “你别跟着我,烦死你了!” 女子红透了脸颊,提着裙摆慌乱地逃跑着。 “绿若,你别跑啊!本少爷作了一夜的诗还没念给你听呢!你站住!” “谁要听你念破诗啊!我睡猪圈也不要理你!你不许再跟着我了……你离我远点儿!” 思绪飘至很远很远,那些欢声笑语仿佛就在耳边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晔华温柔地抚摸着手里的照片,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如此的美好。 就像春天的清风,一阵一阵的抨击着心房,清透似水,温柔如梦。 司灼躲在被窝里,拼命地咬着唇瓣不让自己的情绪崩溃。 晔华看着照片露出的那抹笑容,是多么美好幸福,看得人好生羡慕啊! 羡慕到她的心脏几乎快停止了跳动,疼得不能呼吸。 那个女人是谁,究竟是谁? 她和晔华在一起这么久,用尽一切办法才让晔华真心笑了两次,而且都是短短的一瞬间。 可是那个的女人的画像,便可以让晔华沉迷其中那么久,发自内心地笑了那么久。 那种笑,连眼神都不一样了。 第265章 你们在做什么 整整一下午司灼都在装睡,就连落落醒了起了床抹着眼泪离开她都没有动一下。 晔华将那张带血的照片藏了起来,司灼亲眼看见的,就放在她给晔华亲自挑选的大衣隐藏口袋里。 那个口袋的位置,紧紧地贴着胸口心脏的位置,即使晔华的心脏不再跳动。 “醒了吗?怎么睡了这么久。” 天色已然落下了帷幕,冬天城市里的夜晚很少看见星星。 司灼被晔华温柔的喊醒了以后,一下子就被窗外的星空给迷住了。 月光是如此清冷,颤颤的感觉如一粒碎石,轻轻击似一潭温柔湖水的心底,轻轻荡漾,映照出点点滴滴、细细碎碎的往日回忆。 尤其是在这冷如水的冬夜,萧瑟的意境更是加重了对往日挚爱的痴恋,在夜的幽寂中,在这份辽远的静意里。 “今晚的夜色很美啊!” 司灼披上了一件衣服靠在床头上,眼眸深深被璀璨的星光吸引。 “就像你的眼睛……特别是你笑起来的时候,像撒满了星光,很美很美……” 晔华抬眸随意看了一眼没有过多的停留,他揉了揉司灼的头发,将刚买来的热粥端了过来。 “医生说你内火太旺盛了,最近委屈点多吃清淡的。” 他用勺子在碗里轻轻地搅拌着,薄唇吹着凉气。 司灼侧过头看着晔华,头发、眉毛、眼睛、鼻子还有嘴巴,一处都不放过。 她以前觉得自己晔华的脸是她记得最清楚的脸,可是现在仔细看去,竟然没有那么熟悉。 “都说薄唇之人薄性,你好像不是这样。” 司灼张嘴咽下晔华喂过来的粥,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娘子心里,为夫是什么样的人,那便是什么样的人。” 晔华细心地照顾着司灼,每舀一勺粥都会轻轻地吹一口,生怕烫着司灼。 “呵呵……”司灼看着晔华小心翼翼地模样笑了起来,“你都没有呼吸,吹了有用吗,粥不烫的。” 晔华端着碗的手顿了顿,微微勾唇,“我在努力做一个人,一个可以永远可以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爱着你的人。” 司灼的心“咯噔”一下揪了起来,她怔怔地望着晔华的眼睛,心绪翻江倒海。 医院周围的树木萧然默立,荫影浓重,看上去一重重的,似乎就穿越不过去。 司灼转过头,望了望疏朗的树梢,没有树叶,枝头空旷,没有语言,一副冷峻的神情。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司灼将口中的粥咽下去,抿了抿唇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娘子。”晔华继续喂着碗里的粥,只是不再每一勺都吹一下。 “不……不是这样的。” 司灼摇了摇头,手指不安地扣在一起,“自从冥婚开始的那一刻,你就表现出了非常强的占有欲和爱意。太突然了,你不像是这么冲动的人啊?” 晔华蹙眉,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冲动的人呢?” 他好像生气了。 司灼深呼一口气,“你刚才还说,我眼里的你就是你,现在又问我怎么知道……我好像也不知道了。” 司灼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拿开,拉上被子将整个人都蜷进了被窝里。 浓重黑色的夜幕上,微黄的弯月弓刀似的,云朵飘过遮住了星辰,只放过稀疏的简单几颗星星。 星星像是镶嵌上去,遥远而渺小,看上去就像是钉在天上的钉子,钉住了好多人的心。 晔华无言,将碗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关了病房的灯,又重新坐回他下午坐的那个位置。 昂着头,闭着眼睛,任由月光撒在他的身上,不理会那份悲凉。 寂静的时间没有持续多久,病房的门被外面“咚咚咚”地踢了几下以后,紧接着就听见一阵像是落落的哭闹声。 “开门啊……宝宝到家啦……哈哈哈……我给你钥匙,你帮我开门……我的包呢……” “这不是你家,你慢点!” “不是我家是你……家啊?臭流氓,不要脸!呸……” 乱七八糟的话透过门传进来,司灼确定是落落的声音后立刻坐了起来。 晔华也迅速地睁开眼睛,一个瞬间移动到了门口,打开了灯和门。 落落一直趴在病房的门上,门被晔华从里面打开后,落落整个人失去了依附力朝着前面摔去。 晔华不是很喜欢有人碰他,下意识地就侧过了身子,生怕落落扑到他的身上。 “小心!” 好在祁昊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落落的胳膊,将她揽进了自己宽阔有力的怀里。 “放开我……果然是……臭,臭流氓!” 落落的脸颊彤红,漂亮的眼睛里扑闪着不一样的风情。 也许是酒精的副作用太大,她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想要推开祁昊,却怎么都使不出力气。 “落落!落落,你怎么了?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司灼来不及穿衣服和鞋子,直接掀开被子光着脚就冲到了门口。 她将落落从祁昊的怀里接过来,摸着落落滚烫的脸,担心地问道。 关改会也在场,她吸了吸鼻子回答道:“我和我哥在外面吃饭,她突然打电话找了过来。 本来我哥的意思吃个饭就行,谁知道她疯了似的,喝了那么多的酒!还……” “会会!” 祁昊训斥了一声打断关改会的话,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不起哈!落落找到我,我不仅没有照顾好她,还看着她把自己……折腾成这副模样,对不起。” 司灼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关改会也说了是落落先主动找到他们的,也怪不得他们。 她对祁昊和关改会抱歉地说道:“是我对不起才对,麻烦你们了。可是,不应该把她送回家的吗?” 落落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趴在司灼的肩膀上咕咕哝哝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满嘴的酒味刺激着她的口鼻,司灼难受地想吐,脸色也很是不好,但为了落落也只能忍了。 “她非要来找你,哪儿也不去。还好喝醉前告诉了我们你在这家医院,怕太晚你们着急,就把她送过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喝成这个样子。” 祁昊估计是累坏了,他揉了揉鼻子,双手掐着腰站着。 司灼看见祁昊的手腕上不少抓痕,估摸着都是落落留下的。 虽然每次看见祁昊都会心虚,但是这次她真的要感谢祁昊和关改会了。 落落靠在司灼的身上也不安分,不停地晃着身子,似乎很难受。 司灼的身子骨还很虚弱,也支撑不了多久,就在司灼要固定住落落的时候,晔华直接拎着落落的衣领将她丢给了祁昊,然后弯腰把司灼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 “喂!你干嘛?”司灼拍打了两下晔华的胸膛,不解地问道。 “她暂时没事,不过你再光着脚站下去就有事了。” 晔华不理睬门口瞬间傻眼的祁昊和关改会,也不顾司灼的挣扎,强行抓住了司灼的脚,温柔的揉搓着。 “我……我没事的!”司灼的脸上泛起红晕,害羞地对祁昊笑了笑。 “我怀有身孕在不能扶着她,能不能麻烦祁大队长把她扶进来,不好意思!” 晔华就是这样,他的眼睛里从来不会有多余人的身影。 即使落落喝多了醉成这样,他还是没有一丝波澜。 司灼的脚底渐渐传来一阵暖流,她知道是晔华在用功力给她暖脚了。 刚才太情急,没有穿着鞋,冬天这么冷,对胎儿很不好的。 她抬眸满足地笑着,还是晔华的心细。 落落被祁昊和关改会一起架着进了病房里,可是在他们还没有把落落安置下来的时候,病房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林烊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站在门口,他手里拎着不少吃的东西,眼神瞬间冰冷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祁昊搂着落落的那只手。 “你们在做什么?” 第266章 犯恶心 “师父!落落她喝醉了……”司灼怕林烊误会,即刻解释道。 祁昊的眉头在看见林烊进来后便皱了起来,他示意关改会松手,一个人搂着落落就要往沙发那边走去。 “你放开她!”林烊攥紧了拳头,冷声道。 “她喝醉了。”祁昊没有松开,同样生气地说道。 林烊的呼吸有些沉重,他将手里的袋子直接扔到了地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拉住了落落的手腕。 落落靠在祁昊的身上已经迷迷糊糊了,可是手腕上传来特殊又熟悉的温度时,她的身子轻微地怔了一下。 眼眶瞬间红润了,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让你放开她!”林烊睁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瞪着祁昊。 司灼看着眼前一副要打架的情况,想要张嘴乱说却被阻拦了。 关改会向来特行独立,看见自家哥哥和别的男人争风吃醋的模样,竟然选择了坐在了一旁吃起了水果,看戏。 祁昊本来以为林烊只是自己的同等竞争对手,可是这个情况看来,落落明显就是因为他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身为一个男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开落落的。 “你放开了她,可又有什么理由让我也放开她呢?” 祁昊一只手搂着落落,让她趴在自己的怀里,另一只手抓住了林烊的手,试图将他从落落的手腕上拿开。 祁昊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扎进了林烊的心脏。 林烊咬紧着牙关,脸部的肌肉因为太过用力而颤动起来。 左手握成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可是拉住落落的右手依旧温柔小心,生怕弄疼了落落。 剑拔弩张的氛围突然安静了下来,林烊的手缓缓地从落落的手腕上松开。 眼睛却停留在落落的背影上,不愿挪动分毫。 祁昊说的没错,是他选择了放手,选择了伤害落落,他没有资格去要求别人,他没有这个资格了。 落落的那只手垂了下来,被长发遮挡住的脸上两行泪水划过,痛得她恨不得晕厥过去,只有意识消失了她才会感觉不到心痛。 可是明明喝了那么多的酒,明明分不清任何人了,但是林烊的温度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悲伤都会接踵而至的蜂蛹上心头,赶不走,忘不掉。 “唔……人家好冷啊,好难受……” 落落哽咽了喉咙,猛然抬起了头,双臂搂着祁昊的脖子,亲密地又贴近了几分。 “你抱紧点……好冷哦……” “会会,把房间温度调高一些。” 祁昊的脸色顿时软了下来,他也松开了林烊的手,心疼地搂着落落。 关改会的嘴脸抽了抽,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走到司灼的身边索要遥控器。 “我们继续喝酒好不好……你都喝不过我,还好意思当警察…… 哈哈哈……要变得更厉害才可以,才可以保护我!知不知道?嘿嘿……” 落落趴在祁昊的怀里,食指落在祁昊的唇瓣上,轻轻地摩擦着。 由于酒精的催发,落落白皙的脸上红彤彤的,配着她甜美的笑容,不说是多么倾国倾城,却又有着别一番风味,可爱至极。 祁昊被落落的举动吓坏了,垂眸看着自己唇瓣上调皮的指腹,喉咙不安地上下滚动。 “落落……” “嘘……不要说话。” 落落点了点祁昊的唇,脸上挂着笑容,轻轻地闭上了眼眸。 落落脚尖轻踮,下巴微微抬起,红唇就那么凑了上去。 就在落落的唇瓣快要贴上祁昊的脸颊的时候,林烊鬼使神差地再次拉住了落落。 祁昊因为失神缺失了防守,正因为如此落落轻而易举的便被林烊拥入了怀中。 林烊一只手搂住落落的腰禁锢着她,另一只手摁在她的后脑勺上,不给她任何挣扎逃脱的机会。 他的吻得很用力,夹杂着愤怒还有不甘心。 落落的四肢虽然因喝多了不受控制,但是潜意识还是清醒的。 睁大了双眼看着林烊像疯了一样亲吻着自己,剥夺她口中的空气,她就羞愤想要钻地缝。 林烊,你凭什么这么做? 不是说好已经分手了,不是说对她只是逢场作戏的吗? “啪——” 突然林烊感到他的舌头有股阵痛,他全身的力气一时放尽。 落落趁势将他推开,接着林烊感觉到自己的脸上被火辣辣的打了一巴掌,他整个人当时都愣住了。 “混蛋!无耻!” 落落泪流满面,歇斯底里地吼道。她用力地擦着自己的嘴,试图擦掉林烊带给她的羞辱感。 林烊随意地活动了一下下巴,优雅地整理一下服容,潇洒不羁地靠近了落落一步。 他万年冰山脸上绽放着玩味的笑意,和平时的林烊比起来判若两人。 “怎么了?难道我的吻技下降了,不会吧?” “无耻!你无耻!啊……你放开我!” 落落的脸被林烊羞辱的话惹得一阵白一阵红,她再次挥起了手可惜却被林烊稳稳地抓住了。 “林烊,你不要太过分,放开落落!”祁昊终于按捺不住,说着就要冲上去教训林烊。 “哥!冷静,你身为警察不可以随意动手的!” 关改会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抱住了气红眼的祁昊,不停地劝阻着。 司灼还被晔华摁着脚,怎么都不许她掺和,急得她满头大汗。 她紧紧地抓住被褥,祈求地看着林烊。 这样下去不行的,落落会疯了的。 林烊,林烊,求求你了,落落会承受不住的。 林烊无视了司灼哀求的眼神,肆意张扬对祁昊“啧啧”摇头。 他不屑地睨着落落几乎疯狂的脸,“我无耻?呵呵……身为前任的我难道还比不上这个呆头呆脑的小警察,你不会这么饥不择食吧?” “你够了……” 落落气得浑身发抖,相反的气势却弱下来了许多,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声音轻轻的压抑着哭腔,略带恳求。 她输了,输得那么彻底…… 林烊把她拉过去的那一瞬间,她竟然还在偷偷得意,她竟然相信林烊是爱着她的…… 多可笑,多可笑。 她真的,好蠢啊! “被说中了是吗?” 林烊双手抱胸叹了口气,“你这么单细胞的女人简简单单做一个大小姐就好了。 然后等着家里的土豪爸妈说一门门当户对的婚事,风风光光的嫁过去做一位阔太太,多好啊!” “林烊,你够了不要再说了!” 司灼终于忍不住了,她怒目圆瞪地打断了林烊的话。 “本来给你带了点吃的,被这么一耽误估计都凉了。真是扫兴啊!以后少喝点酒,味道真重,犯恶心。” 林烊乖乖地对司灼点了点头。 他嫌弃地擦了擦嘴,对落落嗤之以鼻地冷笑了一声后,手插口袋,潇潇洒洒地离开了。 第267章 借酒消愁 落落宛若断了线的风筝,摇摇晃晃地瘫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 “啊……啊……为什么……我哪里错了……啊……” “落落……” 司灼看见落落哭成了这个样子,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 “落落,你不要哭了……” “落落……” 祁昊还被关改会死死地抱着,他脱不开身,看着落落哭得惨不忍睹,他不知如何是好。 关改会摇了摇头,当初林烊还那么护着夏落落,现在才多久感情就变了。 男人可真不靠谱。 她碰了碰祁昊,小声道:“哥,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有司灼呢。 落落哭成这样,是最脆弱的时候,女人最不希望有人看见自己的狼狈模样。为了她好,咱们先走吧!” “可是……落落她这样子,不放心啊!” 祁昊被关改会松开以后就要伸手去搀扶落落。 关改会一把拉住了祁昊的手,二话不说就顺势把祁昊拖走了,省得他多事。 “我们先走了,我哥手里还有案子要处理,不好意思哈!今天什么都没看见,祝身体安好!” 祁昊百般不愿,可是关改会是术族传人,将祁昊拖走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祁昊和关改会陆续离开后,这间单身病房里就剩下个嚎啕大哭的落落,还有依偎在晔华怀里心疼到落泪不止的司灼。 “我做错了什么……我究竟哪里错了……啊……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长发凌乱的黏在落落的脸上,眼泪哭花了她精致的妆容,眼圈黑了,眼睛红了,心也跟着碎了…… 落落仰头笑着笑着,又哭了。 “我原来在他的眼里这般不堪,是我的错吗?是我错了么……是我吗?” “不是你,落落你很好,你非常好!你什么错都没有,你要振作起来,你不可以这样伤害自己!” 司灼攥紧拳头捶着床板,晔华怕她动了胎气说什么都不许她下床。 “你放开我,求求你了……你让我下去好不好?” 司灼都快急疯了,她想抱一抱落落,都不可以么? 晔华抿唇,眼神冰冷,完全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 “她自己的事,任何人都帮不了她。” 就在晔华和司灼较劲的时候落落撑着地缓缓地站了起来,她纤薄的身子摇摇晃晃的,面如死灰。 “对啊,我的事……谁都帮不了我……” 说完这句话,落落迷迷糊糊地就打开了病房的门离开了。 “落落!落落你回来!你去哪儿?落落……” “你冷静点!她没事的!” 晔华紧紧地拥住司灼,像哄小孩子似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轻地开导着。 “你要相信落落,她不是孩子了,这种两个人的事情第三个人真的插不进去,解决不了!” “可是现在那么晚,她又喝了那么多的酒,万一想不开怎么办?你让我去看看她好不好……好不好?” 司灼抹了一把眼泪哀求道。 晔华很果决地摇头拒绝,不过看着司灼哭得这么厉害,他还是心疼得紧的,于是态度软和了不少。 “放心吧,林烊一直在门外没走,落落不会有事的。” “林烊没走?”司灼抬眸惊喜地问道。 晔华点了点头,“嗯。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但是能看出来林烊还是爱着落落的。 你还怀着孩子,又住着院,为夫求求你了,为自己多考虑考虑好不好?不要永远为别人活着。” 司灼担心地看了一眼房门,喃喃道:“身边重要的人都不能好好的,我岂能好好的呢……” 她从来都没有什么宏图大志,从小到大唯一的奢求就是家人朋友好好的,自己好好的。 若是有了爱人他也要好好的,但是想想,这样的愿望才是最奢侈的吧?人生哪有一帆风顺。 “有我在。” 晔华抹去了司灼眼角残留的眼泪,在她额头上深情一吻。 “睡吧,你一下午都没有睡,应该困了吧?” 司灼的身子怔了一下,一时间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原来,晔华发现她在装睡了,那么是不是……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知道我醒了的?” 她的眼神在闪躲,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明显的心虚慌张。 “落落醒了的时候,你很不自然地翻了一个身子,我就知道你在装睡。 也难怪,落落突然成了这样,你身为她的好姐妹怎么睡得着呢?” 晔华看着司灼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刮了刮的鼻子将她按到了被窝里。 “好好睡觉。我守着你,哪儿也不去。” 根本不给司灼挣扎的机会,晔华替司灼掖好被子后打了一个响指灯就关了。 他安静地侧躺在司灼的旁边,合上了深邃多情的眼眸。 司灼傻傻地看着晔华,更加疑惑了。 晔华,你究竟在想什么? 落落一路傻笑着出了医院,林烊果然没有离开,一直保持着距离在落落的身后保护着她。 “林烊!你特妈就是一个大混蛋!哈哈哈……老娘这么好的姑娘,你竟然不要了……混蛋!超级大混蛋!哈哈哈……” 落落摇摇晃晃,手舞足蹈地在马路边漫无目的地走着,竟然还有男人的车辆停下来要载她,不过都被落落嗤之以鼻地拒绝了。 “就你这破车还想拉本小姐?看见没?这是卡!密码八个八!发发发啊! 呵呵……拿去刷啊,买一辆拿得出手车以后再出来泡妞!” 落落豪气地把自己的卡扔给了那个陌生的男人后,又骂骂咧咧地沿着马路走下去。 林烊拦下了那辆车,冷峻地:“把卡拿来,这个给你。” 他掏出钱包里的一把钞票扔了进去,强行从被吓坏了男人手里夺回了落落的卡。 “神经病吧!吓、吓死我了!” 开着轿车的男人哆哆嗦嗦地缩在驾驶座上,直到林烊离开后才抹了额头上的汗,收好钱忙不迭地把车开走了,远离了这两个疯子。 “我是夏落落!我家是亿万富翁......我这么有钱,我会缺男人吗? 哈哈哈......林烊,你算个球啊!哈哈哈......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啊?本小姐还不稀罕你呢!” 落落摇摇晃晃地昂着头走着,她仰着脸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根本不可能。 “骗子!都是骗子!” 脚上的高跟鞋走不稳路,落落一边嚷嚷着喊着一边将鞋子脱下来,狠狠地扔向路远处。 “谁说把头仰起来眼泪不会掉下来的?是那个混蛋说的!呜呜呜......都是骗子,我的脖子都酸了,眼泪却根本止不住......反而越来越多.......” 林烊捡起落落扔掉的鞋子,跟在后面看着她光着脚在马路上走着,心疼地宛若被千刀万剐。 他好想从后面紧紧地抱住落落,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地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啊.......啊.......我没错,我真的没有做错!为什么都要抛弃我?为什么说了爱我,说了海誓山盟以后又把我丢下?为什么......呜呜呜......” 一路上从傻笑到放声痛哭,落落早已经把自己逼疯了。 她的眼神空洞,就像丢失灵魂,漫无目的的飘荡着,不知道归处在哪儿。 “分手快乐,祝我快乐,没有什么......大不......” 然而自我安慰的歌还没唱完,落落就觉得自己的眼睛开始出现重影,整个世界都在晃动。 她抬起手指着眼前的十字路口,愣了两秒后,双眼一翻直接后仰晕了过去。 第268章 等你 “落落!” 林烊大喊一声,也不管马路上的监控会不会拍下这么诡异的一幕,他用了最快的速度闪到落落的身后,稳稳地接住了她。 林烊搂着落落的腰,拍了拍她像小丑花了妆一样的脸,担心地喊了几遍, “落落,落落你醒醒!落落!” 最后林烊实在没办法,将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喝多了睡着了的落落打横抱了起来。 一直走到闹市区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回到了落落家。 林烊本来想按门铃的,可是又不想落落知道是他送她回来的,于是足尖轻点抱着落落腾空飞了起来。 二楼卧室的落地窗没有反锁,林烊手指轻轻滑动窗户便自动打开了。 他飞身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落落放到了床上,顺便将她的鞋子扔到了地上。 落落估计是喝多了难受,碰到床以后就开始不舒服地哼哼着。 林烊关好窗户,怕冷风吹进来让落落着凉,紧接着又去浴室打了一盆热水出来。 他拧干了毛巾后,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替落落擦拭着脸,又帮她洗干净了脏兮兮的手脚。 “林烊.......是你吗?” 落落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落落突然喊了他的名字,吓得林烊手里的毛巾差点掉了。 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挺直了腰板坐在床边,期盼着是落落说梦话了。 事情总是事与愿违,林烊越怕什么就来什么。落落一把抓住了他冰凉的手,用力地将他拽了过去。 林烊本还想挣扎,可是落落却热情地有些可怕,一双藕臂像蛇一般紧紧地搂住林烊的脖子,红唇毫不犹豫地贴了上去。 当林烊还在考虑要不要逃走的时候,落落滚热的唇就咬住他的唇不松开了。 “林烊……不要离开我,不要……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炙热的话语从意识模糊的落落嘴里说出来,惹得林烊顿时心软了下来。 林烊开始回应落落的吻,他包裹住落落的樱唇,二人舌与舌的纠缠,搅动着暧昧的津液,勾起了躁动不安的情思。 他们吻的极尽缠绵,林烊霸道的吻她,势必要将对她的狂烈感情通过这个吻全部传达给她知道。 “落落……我爱你……” 林烊深情地看着落落娇俏清新的容颜,说着一遍一遍又一遍“我爱你……” 落落那张因羞涩而晕开的粉红将她的小脸衬托得越发妩媚起来,竟然点燃了林烊压抑了很久而叫嚣不已的欲望。 他蹙着眉,知道再这样再去会变得更加不可收拾,便要推开热情的落落。 “唔……不要走……我不许你离开我……” 落落有点喘不过气来,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心爱的人要离开自己。 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落落收紧了胳膊,一个翻身直接扑倒了林烊,一边狂肆的吮吻着林烊的唇,双手也开始下滑扒着林烊的衣服。 “不可以,落落……落落不可以……” 林烊一边闪躲着落落的亲吻,又要去抓住落落调皮的小手。 顾上顾不得下,急得林烊满头大汗。 落落喝多了,绝对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不能喊醒落落,可是又摆脱不了她。 他不想因为落落无意的引诱,而做出伤害她的事来! 林烊承认,他爱落落,他非常非常爱落落。 落落随意的一句话,一声娇嗔,一个微笑,一句呻吟都可以完全掌控住他对她的渴望。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分分秒秒都和她在一起,不要分开,永远都不要分开。 可是不能,他是一只半鬼,他不会变老,不会面临人类的生老病死。 即使体内的怨气没有冲破封印,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要了落落的。 他希望在疼爱她的时候,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给予自己的真挚感情,他不愿意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去委屈了她。 “呃……” 落落猛哼了一声后,软塌塌地趴在了林烊的身上。 林烊占有落落的欲望已经变得愈发的不可收拾,他若现在不打晕落落后果不堪设想。 他既然决定离开落落,便不能伤害她,绝对不能。 林烊深呼了几口气,不停地默念着净心神咒,让自己体内的燥火冷却下去一些。 她推开了落落,整理好她的衣服,体贴的盖好被子后,逃也似的拉开窗户飞了出去。 他腾空在窗户外面,透过玻璃看着落落熟睡的模样,苦涩地笑了笑。 林烊一路怀着沉重的心情回了餐厅,打开休息室的那一刻,他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等你。” 晔华松开了衬衫前的两颗扣子,靠在林烊的办公椅上,对着月光看着手里的照片。 声音淡然,听不出来情绪。 自从下午被晔华打伤了之后,林烊便察觉出来了晔华隐藏着的本性,说实话,他害怕,内心在畏惧着这个男人。 那种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还有那双吞噬了整个宇宙似的双眸,让人看了会不自觉的战栗,忍不住匍匐在他的脚下。 “你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的,有话直接说吧!” 林烊关上了门,略带防备地站在那里,不敢随意靠前一步。 “你的伤是晔萱帮你治好的。” 晔华手指指腹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眼眸抬都不抬地说道。 林烊听出来晔华说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这就代表他没有可隐瞒的退路了。 也难怪,有这么神奇疗伤功效的除了这两块玉石,估计谁都办不到了。 “没错。”林烊很果断地回答道。 “所以你是换了阵营,和他们狼狈为奸了?” 晔华挑了挑眉,抬眸问道。 “我没……” “嘘!让我猜猜……” 晔华打断了林烊的话,他修长的双腿敲在了林烊的办公桌上,勾唇接着说道: “我知道了,你也想得到玉石?二石相合,可起死回生,长生不老,法力无穷。你心动了。” “没有的事情,你说的我都不知道,也更不会去做!”林烊愤怒地捏紧了拳头。 晔华耸了耸肩,“你竟然不知道?不知道的话为什么帮着晔萱和钦月将这照片弄过来呢?” 晔华看着林烊的眼睛,知道林烊这么耿直的人是不会撒谎的,于是满意地笑了笑。 “晔萱为什么帮我疗伤我也很纳闷,她的确有拉拢我的意思,但是被我拒绝了。 我堂堂一个名门道士,怎么会与一个红衣厉鬼共乘一条船! 照片的事情我下午也已经回答过你了,这照片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我的身上了!根本就没有人碰……不会。” 说到愤怒之时,林烊的话戛然而止。 他沉默了脸,随即很快脸上出现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烊慌乱了,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猜想到的结果。 “所以你想到了什么呢?我在等待着你的答案。千万不要倒戈相向,和我做敌人。” 晔华将照片放在桌子上,双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改成单手托腮略带威胁的眼神盯着林烊。 林烊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虽然怀疑那个人但是绝对不能让晔华去伤害他! 晔华现在除了在司灼面前装作一副人样,在其他人面前可是完全不顾及身份了。 这样的恶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晔华等了林烊半分钟都没有等到他开口,他又上扬唇角露出了那种邪魅嗜血的笑容。 “你是打算隐瞒了?很好,能让你主动袒护的人也就那几个,除了不在场的长平小道士,还有和你争吵的落落,偷听的两个小鬼……就剩下你的同门长辈,珺之。” “我不允许你伤害他!” 林烊下意识地冲着晔华怒吼道,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般。 “我没说要伤害他。不过,我很满意你的反应,这照片八九不离十就是他放在你身上的了。是你去找他呢,还是我去找他?” 晔华点了点了桌子上的照片,满意地笑了笑。 林烊一时间哑然。 都怪自己太冲动了,内心深处太过惧怕晔华,才导致情绪失控把危险带到了珺之师叔祖的身上。 晔华现在已经全然断定了师叔祖做的事情了,他要怎么做才能拦住晔华? “他为人光明磊落,根本不会去做这种偷偷摸摸,陷人于不义的事情。 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你不能去找他,你肯定会伤害他的!” 林烊挡在门口,清明澄澈的眸子已经被愤怒和恐惧侵占,血色的瞳孔在若隐若现,一副随时冲出突围的模样。 晔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照片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瞬闪到林烊的面前,抬手捏住了他的下巴,“你还是太单纯了,看不清人世险恶。 有时候恶,不是真的恶。有时候善,也不是真的善。谢谢你的配合,做个好梦!” “你真的要去找他?呃……” 林烊反手拉住了晔华的胳膊,却被晔华稍微动用一些力量就给震开了。 他吃痛地喊了一声,身体也顺势被从门口甩到了一旁。 林烊踉跄地站稳身子,继续追问道:“你真的不怕司灼知道吗?” “你也真的不怕落落有危险吗?” 晔华讽刺地看了一眼林烊,开门离开。 第269章 挑衅 “啊——” 眼睁睁地看着晔华离开,林烊用尽力气握拳捶在墙上。 他懊恼,懊恼自己这么没用,保护不了爱自己的人。 他愤怒,愤怒面对恶魔毫无还手之力。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的混蛋! 林烊无力地靠在墙上,脸上的肌肉由于愤怒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他看见身旁架子上摆放的各种法器,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推翻了架子。 一时间,各种各样他平时珍惜的珍宝全部滚落在地。 “废物!你就是个废物!不自量力的废物!” 他像魔怔的似的,用力地摔着休息室里的所有东西。 “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就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废物!” “你伤害了你最心爱的女人……你不敢爱她……你根本就是不配爱她。 你就是一个废物,一个废物都不如的懦夫!你保护不了爱的人,你连朋友有苦都帮不了! 你为什么还要活着……你应该死的……” “你不应该被生下来,不应该活着……你去死啊,去死啊……哈哈哈……对啊!去死好了……” 所有的装饰都被硬生生地从墙上扯了下来,桌子椅子被推翻在地,横七竖八地躺着。 那些法器也被笨重的架子压着,有的已经碎了,有的也出现了裂痕。 林烊傻笑着将厚厚的一摞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符咒,撒满了整间休息室,还有不少被他撕得粉碎。 血红色的瞳孔看着自己手掌心的那条黑线,唇角上扬着恐怖阴森的笑容。 月光将刀刃折射出来的光投在了墙上,电光火石之间。 “啊——”一道穿透天际的惨叫声响起,接着就是“当啷”匕首落地的清脆金属声,那么刺耳。 “死了……死了就好了……就不会拖累任何人了……你是不被祝福的鬼胎……” 血红色的眼孔里落了两道刺目的血泪出来,划过林烊惨白的脸庞,对比的格外狰狞。 手心黑线的位置被一道赫然的伤口穿透了手掌心,一把沾染着血迹的匕首就安静地躺在林烊的身旁。 鲜血没有目的地汹涌流淌着,在冰冷的地面上形成了一条“小溪”,散落在地上的符咒也被浸透,紧紧地黏在地板上。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撒下皎洁的月光,好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层白雾。 现在,静静地,一阵风打破了夜的寂静。 珺之抚摸着月光的毛茸茸的身体,看着一只只蝙蝠从别墅的阳台下优雅的掠过,展现着优美的身姿。 “你的杀气太重了,连以血为生的吸血蝙蝠都被你吓到了。” 珺之将月光轻柔地抱进了怀里,站起身子神态自若地回到了卧室里。 “那你呢?” 晔华从夜空中霸气地落了下来。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身材挺拔修长,放荡不羁的深邃眼神傲视着世间万物,堪比天神。 “聪明人不说蠢话。” 珺之慵懒地窝进了沙发里,捧着月光肥嘟嘟的脸说道: “你看看你,吃这么胖,不怕哪天摔下去都爬不起来吗?” “猫有九条命,人可就不一样了。” 晔华知道珺之话里有话,在暗指他不要太过张狂,小心命不由己。 可是他岂是池中之物? 这天下,没有人可以奈何的了他。 晔华理了理衣角,邪魅的笑容肆意地绽放在脸上,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 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坏坏的帅气中又不失高贵。 “鬼是体会不了人的感受的。就像这世间百态的基本温度,变化莫测。鬼能触摸到的,只有冰冷。” 珺之推了推无框眼镜,波澜不惊地看着晔华的身影。 “至少鬼不会再害怕失去什么了。不是么?” 晔华讽刺地问道。 珺之嗤笑一声,“那你会害怕失去司灼吗?” “所以匿名信是你写的。你可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告知在下,阁下是什么时候相中我家娘子的呢?” 晔华强忍着笑意,迈着惬意的步子走进了珺之的房间,眼神熠熠地盯着珺之的脸。 那张被“我家娘子”四个字给气的一阵青一阵白的脸。 “你深更半夜来我这里不是为了刺激我这个的吧?有话直说,你的娘子还在医院等着你。你不会担心她,她可是很担心会失去你的。” 珺之不再搭理晔华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垂着眼眸继续给月光按摩着身子。 “喵呜~” 月光张开嘴喊了一声,舔了舔爪子翻个身继续眯眼享受。 “聪明人不说蠢话。”晔华将这句话反驳给了珺之。 “为了照片里的画像是吗?是这个吗?” 珺之明知故问,挑眉冷笑。 “画像在哪儿?” 晔华这次面对珺之的挑衅没有立刻回击回去,而是不耐烦地解开了衬衫前的几颗扣子,压着脾气问道。 珺之冷笑,“不知道呢!” “你这是在找死,老老实实告诉我画像在哪儿。” 晔华捏紧拳头。 “我不信哦。”珺之很果决地摇了摇头,“面对司灼的问题的时候,你似乎也没有现在这个模样。 那个画像对你来说很重要是不是?而且……比司灼还重要。” 珺之第一次看见那么高高在上的晔华吃瘪,心情不要太好。 脸上的笑容更加浓厚了。 珺之的话让晔华沉默了,这也是晔华面对珺之第一次败下阵来。 那种强行隐忍自己的脾气还有怒火。 他时刻提醒自己,这次无论珺之说什么都要克制住。 “如果司灼现在在这里的话,看见自己心目中的完美男神,为了别的女人一幅画像就可以隐忍成这副模样,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呢?” 珺之满目笑意,甚至开心到捧着月光的脸,用力地亲了一口。 “喵呜……” 月光嫌弃地挥了挥爪子,仿佛是在不满地拒绝。 “你想怎么样?” 晔华怒不可遏地看着珺之,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断开冥婚。这个对你来说很简单吧?” 珺之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不可能!我不会和司灼分开的,绝对不会。” 晔华斩钉截铁地说道。 珺之蹙起好看的眉头,不是很满意晔华的答案。 他将眼镜取了下来,对着镜片哈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人不可以自私,鬼也不可以。 你既然把那个画像上的女人看的那么重要,甚至比司灼都重要,为什么还要绑着司灼不放呢?她只是一个替身罢了。” “如果你愿意离开司灼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晔萱手里的那块玉石拿到手给你,你应该知道玉石的功效,双石合并,起死回生。 你就不想复活画像上的那个女人吗?嗯?” 珺之将眼镜戴回脸上,笑容依旧不减,“你和术族之间的见不得人关系,这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人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知道绿若的魂魄在哪里?是不是?是不是!” 晔华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身形一闪便出现在珺之的面前。 他恶狠狠地掐住珺之的脖子,迫切的想要知道他要的答案。 “哈哈……咳咳……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现在除了答应我的条件,别无他法。 你是不是还想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儿?哈哈……” 珺之毫不畏惧晔华的威胁,反而大笑了起来。 他赢了,他这次肯定赢了! 摄青鬼又怎样,只要他有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晔华啊晔华,你是逃不掉的了。 司灼,会离开你的,你会变得一无所有,众叛亲离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对司灼有想法,但是我警告你,你若是敢伤害到她分毫,我绝对会杀了你,连做鬼的机会都没有。” 晔华的声音冷冽刺骨,他看着珺之的笑容,就觉得恶心至极。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更不是你这么理解的。我不会伤害到司灼的,能伤害到她的始终都是她最信任最挚爱的人。我在她面前,不过是一个连结婚都不愿意邀请的角色罢了!” 珺之瞪着好看的桃花眼看着晔华,丝毫不觉得害怕。 “如果司灼知道是你写的匿名信呢?她……” 已经被愤怒冲昏了脑袋的晔华,看着笑容未敛的珺之,眼神开始变得复杂。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 “我君晔华从未有向任何人妥协过。你放弃吧!我会有办法让你说出我想知道的。 对于你这种连同师门红的小辈都利用的人,没有什么正大光明可谈!” 只见晔华咬紧牙关,将珺之直接重重地摔向了墙面上。 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珺之闷哼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噗……”一口腥甜从他口中喷涌出来,染红了新换的地毯。 “我会让你乖乖就范的!” 他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地面,冰冷的地面似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痛苦,却红肿了拳头。 第270章 黑色全体怪物 医院里即使在深夜也会有清浅的说话声传来,司灼本来就浅眠,加上医院的消毒水的味道太难闻了,没睡多久就皱了皱眉头睁开了眼睛。 “晔华……你在吗?” 司灼觉得有些口渴,喊了一声后发现晔华并不在。 她也没有多想伸手就要去开灯的,可是胳膊被自己压麻了,动了几下都难受的要死。 她将胳膊抬起来一些左右晃动活动血液,可是眼睛的余光看见窗户的时候,吓得她差点尖叫出来。 她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嘴,瞪大了眼睛看着窗户上趴着的黑乎乎的东西,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晔华不在,身上也没有符咒,绝对不可以惹火上身。 司灼想偷偷地将身子缩回被窝里,她保佑着屋里太黑那个东西没有发现她才好。 可是就在她刚挪个一点点,窗户上趴着的那个黑影忽然动了一下,司灼惊得立刻停止了动作。 那个黑影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似的,背着月光完全看不清它的脸。 只知道是活的,好似蜕了壳的蜗牛,黏糊糊地粘在透明的玻璃窗上。 一道道不知道是黑色还是因为太黑暗看不清楚人什么颜色的液体顺着玻璃流淌下来。 司灼战战兢兢地捂着嘴巴,她不敢去看那个东西可是又不得不看。 她若是不盯着不放,那个恶心的黑影万一突然朝着她冲过来就完了。 “啊……啊……” 就在司灼准备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干耗下去的时候,两声粗重的喘气声突然传了过来。 司灼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玻璃破碎的动静在她面前炸开。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司灼下意识地掀开被子就逃下了床,她没有立刻打开门逃走,而是保持着一段距离盯着那个东西不放。 她要弄清楚,来搞事情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才行。 司灼光着脚往后退着步子,看着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打破窗户后爬了进来。 它的身子很长,真的越来越像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了。 可是这世上没有妖怪的,就算有也不会有这么恶心的妖怪吧! 那个东西每爬一步,它身上黏糊糊的东西就会在地上留下一道印记,并且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啊……啊……” 它嘴里不停地喊着什么,可是只能发出“啊……啊……”的沙哑声音。 外面的走廊里开始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估计是值班护士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赶过来。 司灼总觉得这团黑乎乎的恶心东西有什么目的,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得罪了它。 情急之下,司灼直接打开了病房的门,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直接照射了进来。 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下意识抬起那只还能称之为手的东西遮住了半张脸。 “怎么了?我听见有人投诉你们这间病房有问题。” 护士已经赶了过来,皱着眉头打量着满头是汗的司灼。 司灼怕护士看见不该看的东西,她下意识地笑了笑,掩饰地说道:“没什么的。呵呵呵……” 护士显然不相信,伸手打开灯门旁的灯开关,一时间病房里灯火通明,照得司灼差点睁不开眼睛。 护士伸头往里面望了望,察觉一阵冷风袭来,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 “窗户怎么碎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在门口站着?” 晔华这时候提着一个保温饭盒回来,看见司灼傻愣愣地站在门口。 他担心地问道,“怎么又没穿鞋?你这身子这么弱,不怕着凉吗?” “嘘!”司灼用手指轻遮住晔华的唇,然后用嘴呶呶病房里的地上。 可是看见那团黑影不在房间里的时候,司灼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什么时候不见的?怎么没了?” “什么时候破的?怎么破的?” 这时候护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她扭着粗肥的腰看了晔华一眼后,态度瞬间360度大转弯。 “身为病人要小心一些,窗户碎了都是小事,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嘿嘿……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好好的就碎了。吓得我鞋子都没穿就跑出来了,还以为遭贼了。” 司灼故意装傻充愣,指着自己光秃秃的一双脚给护士看了后,眼神又冷了下来。 司灼低头看自己双脚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护士脚底下沾了一圈黑色的粘稠状的东西,每走一步都会留下一个黑色的脚印。 司灼顺着脚印往病房里看去,果然那大片的粘稠残留物还在地上,可是那个黑影却不见了。 好在护士是正常的人类,看不见这些东西,不然不被吓死也被恶心死了。 晔华也看见了地上残留的痕迹,他的感官灵敏,空气中夹杂的恶臭让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立刻换病房。这间屋子不能住了。” 晔华走进去将司灼的鞋子和其他衣物拿着以后直接对护士说道。 他蹲下来给司灼把鞋子穿上,还担心司灼会再生病,给她披了两件大衣。 “好重啊!”司灼噘嘴不满地抗议。 “可是这个点儿……又是单人间病房,估计不好换啊。而且,这玻璃装上一块新的不就行了么?” 护士拍了拍手,有些为难地说道。 晔华侧目看着地上,还有粘附破碎的玻璃片上的黑色液体,他就觉得极为恶心。 根本没有多过商讨的余地,他拎着东西,将司灼直接打横抱起,对护士说了一句:“出院。” 就离开了住院部。 司灼坐在蓝色的椅子上等了很久才把晔华等回来。 她拉紧大衣,问道:“办理好手续了吗?” “一时太着急忘了晚上办不了出院手续,不过已经去护士站请了假了,明天回来就好。走,今晚回家住。” 晔华有些抱歉地揉了揉司灼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出了医院。 “回落落家吗?”司灼乖巧地挽着晔华的手臂,温柔地问道? “不是,是回我们自己的家。”晔华浅笑。 站在新家门口的时候,司灼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和昨天来搬家具的时候不一样了。 那种油然而生的幸福感和归属感,特别亲切。 房间里的虽然装修好了,但是家具还有一些装饰都没有整理归置。 进去后乱糟糟的,不像一个家,反而是用来堆积杂物的仓库。 “这么乱,怎么住啊?” 司灼捂住了口鼻,家具的味道也挺重的。 “娘子大人坐在这里指挥就好了,为夫让娘子感受下入住新家的乐趣!” 晔华刮了刮司灼的鼻子,拖了一把椅子放在门口处,让司灼舒服地坐在了上面。 司灼歪着头不知道晔华要做什么,“要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司灼的话音刚落下,就看见晔华冲着她挑了挑眉头。 他双手张开,一股白色和气流从手心旋转、扩散出来。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具还有装饰物全部腾空飞了起来。 “娘子大人,可以指挥安排了。”晔华调皮地眨了下眼睛。 司灼被这个电眼给迷倒了,愣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晔华要做什么。 她捂着嘴偷乐了一会,清了清嗓子说道:“先把几张床,分别放到主卧和次卧。然后是那个象牙白的大衣柜,是主卧的……” 司灼每下达完一条命令,晔华就动动手指头,将那些家具还有装饰物给轻松地送到它们应该放的位置。 很快,原本满屋狼藉转眼就变成了温馨舒适的新婚小窝。 晔华怕这些家具的味道会影响到司灼和孩子的身体健康,打了一个响指后,家里全部的窗户都被打开了。 大风有秩序有节奏的呼啸而过,家里的奇怪味道转眼间就被挥发殆尽了。 司灼兴奋地跳上了主卧室的大床,在上面来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太炫酷了!咱们以后就是不开餐厅,开个搬家公司也是赚疯了啊!相公真棒!么~” 晔华刚坐下来,就被开心到不能自已的司灼扑倒在身下,司灼捧着晔华的脸,二话不说就热情地赏给晔华一个甜蜜蜜的亲吻。 “你想累死相公的吗?搬家很累的。快帮相公揉揉肩,捶捶腿,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本相公伺候好了,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晔华蹬鼻子上脸,大手不老实地在司灼的屁股上捏了一把,坏笑地说道。 司灼一个激灵从晔华的身上翻了下来,她涨红了脸推了晔华两下。 娇嗔道:“不害臊!还把自己当皇帝了是不是?这家里我和宝宝才是王道。听明白了没?” “嗯,遵命,” 晔华装作乖乖听话的模样,趁着司灼不备,即刻又扑了上去。 “再是王道也要伺候相公就寝是不是?” “你讨厌死了,走开啦……” “为夫不要走开。” “宝宝在睡觉呢,你不要……哎呀,你不要太过分啊!” “为夫就要过分。” 司灼拗不过晔华,打算着屈服于晔华的美色和他亲热了一会就睡觉,可是肚子里突然有了动静。 “爹爹,考虑下小孩子的存在好不好?” 君子望揉了揉眼睛,叹了一口气,捂住了眼睛埋怨道。 “小兔崽子,老子以后绝对不会放过你。” 本来已经准备披挂上阵的晔华瞬间愣住了。 他捏紧了拳头从司灼的身上翻下来,大口呼吸吐气把自己躁动的欲望给压制下去。 “不许骂宝宝,你是亲爹吗?” 司灼毫不客气地给了晔华一个大嘴巴,瞪了他一眼盖上被子就睡觉了。 “本宝宝才是王道啊!娘亲~宝宝要和娘亲一起睡觉觉~” 君子望故意朝着晔华笑了一声,伸着懒腰就钻进了司灼的怀里。 晔华看着司灼搂着君子望睡觉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 他侧过身子,将一只手搭在了他们母子二人的身上,笑意渐浓。 夜晚依然这样的寒冷。温馨的房间,有的不再是自己孤独的影子。 千百年来,一个人的夜晚,除了安静,还是冷清。 有时候,独自睡在冰冷的床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那里的空荡,没有心跳,没有呼吸,比这寒日还要冰冷。 晔华看着窗外漆黑的天宇,回想着自己过往的每一步,他在追寻什么,他也不清楚,找不到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可是现在,有这么样的一个妻子和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组成的家庭,每天晚上让自己在沉迷与疲倦下,淡然的陪同他们睡着,还是挺美好的。 绿若,我要不要继续下去…… 月光被云朵遮住了半张容颜,窗帘微微摆动着,卧室里除了轻微的呼吸声外还夹杂着什么流动的声音。 角落的梳妆台斜对着大床,镜面宛如泛着涟漪的湖面,渐渐的有黑色的粘稠物从里面缓慢地流淌出来。 君子望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舒服地将身子蜷缩起来,“痛……” 司灼睡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宝宝在嘤咛,下意识地抬着手轻轻地拍着他。 “娘亲在……娘亲在……” 晔华猛然睁开了眼睛,侧目看着司灼和宝宝一眼后,又在房间里打量了一圈察觉没有异样后,才合上了眼睛。 镜面又开始泛起涟漪,荡了十几秒之后,神秘的消失了。 第271章 林烊要死了 司灼早晨起床的时候晔华已经不在身边了,宝宝的灵体也重新躲进了肚子里。 窗户上一层蒙蒙的水雾,看不清外面的风景。 司灼爬起来刚把自己收拾干净,晔华就拎着早饭回来了。 “起来就好,省的我再喊你了。快点吃,还是热的。” 享受完晔华的专宠后,二人穿戴整齐后就出门了。 在医院就请了一晚上的假,早点回去才可以。 出门时,一阵冷风吹来,司灼不由自主地缩了一下脖子。 晔华给她带上帽子,系上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每呼吸一下都能看见白色的热气穿透围巾冒出来。 “今天天气特别冷,还好昨晚出来的时候把衣物都带着了。不然肯定又会被冻着。” 晔华弯腰帮司灼整理着衣服,眉宇间丰神俊逸,眼睛里满满的爱都快溢出来了。 司灼“嘿嘿嘿”地傻笑起来,“有你宠着真好!老天待我不薄,赐给我这么一位完美的相公。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 “傻瓜。”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微微一笑后,搂着她离开了新房。 回到医院后,司灼依旧是坐在大厅半天等着晔华办理各种手续。 医院的人太多了,住进新的病房时,已经是中午了。 司灼躺在病床上,不开心地噘着嘴道:“我感觉自己已经痊愈了啊! 而且你不也是没有检查出来我有其他的问题嘛,干嘛不给出院?还要待在味道这么重的地方?” 晔华无奈,就这么听着司灼抱怨了一整天。 就在他怀疑司灼是不是更年期提前的时候,白亦小鬼浑身是血,还挂着几行黑色眼泪脸色狰狞地冲了进来。 “你们怎么跑到这里了来了?本大爷找了你们好久啊!呜呜……” 白亦小鬼哭得惨不忍睹,吓了司灼一跳。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司灼紧张的问道。 “救救林烊……救救他……他快死了……呜呜呜……” “你慢慢说,我师父他怎么了?” 司灼坐直了身体,后背冷汗直接出来了。 她有预感,绝对出大事了! “他快……快死了……呜呜……你们快去餐厅,他不行了……” 白亦小鬼估计是吓坏了,着急地蹦了起来,黑色的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别提多可怕了。 司灼二话不说掀开被子,随手拿了一件外套就要离开病房。 晔华刚准备伸手拦住她,医生带着两个护士就推门进了来。 “干什么啊?自己的身体什么情况不知道吗?撅着个肚子整天乱跑,对你好还是对孩子好啊?回去躺着!做随机抽检。” 白大褂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司灼,非常严厉地说道。 “不是医生,我真的有要紧的事情要出去一趟啊!我朋友出事了,我要去帮他!” 司灼慌乱了,她看了一眼晔华急得额头直冒汗。 “回去躺着。” 晔华将司灼拉了回去,摁着她的肩膀把她按坐到了病床上。 眼睛里的威严也是不容抗拒。 白亦小鬼不乐意了,反正人类也看不见他,他握紧拳头拼命喊着:“求求你了!求求你去把林烊带到医院来好不好?一天一夜了……再不救他,他就真的死了!死了! 你不顾及他的生命,求求你看在他救过你妻子的份上,救他一次好不好!” “谁……谁要死了?” 落落怔怔地站在门口,颤抖着唇瓣问道。 “没人要死,只是给她做个抽检而已,没有那么夸张。” 医生和护士回头看了一眼落落,笑了笑后对她解释道。 落落知道医生看不见白亦小鬼的存在,更听不见他说话,也就没有搭理医生。 她现在关心的是,白亦小鬼口中说的要死了的人,是不是林烊? 就在她走到白亦小鬼面前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晔华一个眼神扫过去,落落瞬间定在了原地。 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晔华的控制,急得她眼睛冒火,第一次在心里把她崇拜已久的偶像骂了个遍。 白亦小鬼知道晔华不放人的话,谁都去不了。 他只能在这里急得团团转,等着司灼抽检结束。 “怎么回事啊?” 司灼忍不住了,反正都是要等,趁着这个空档让白亦小鬼说清楚来龙去脉也是好的。 医生又误会了司灼的意思,以为在跟他说话。他一边记录着什么数据,一边回答道:“这是医院的规矩。 你是孕妇,我们不敢对你乱用药,但是你昨天住院时的情况很不乐观,我们对你这么严格,也是负责任的表现。相互理解一下。” 司灼没回话,而是瞪了晔华一眼后看向了白亦小鬼。 “呜呜……昨晚上林烊回来以后……” 白亦小鬼哽咽了几下,偷偷瞄了一眼晔华接着说道,“他回来以后好像心情不好,像疯了似的把休息室的东西全部砸了,包括他平时特别珍惜的法器。” “后来,后来他哭了很久,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用匕首把手掌心给……给扎穿了!他躺在地上,什么都不管不顾,任由自己的血不停地躺着。 我和四哥都在八卦佩里,想出来阻拦他的,但是有符咒盖在了八卦佩上,我们根本出不来。” 白亦小鬼越说越激动,哭得也就更加厉害,黑色的眼泪不停地摔在地板上,“啪嗒啪嗒”的绽开成各种形状,甚是吓人。 落落被晔华控制住了身体动弹不得,可是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她心痛得厉害,她感觉林烊是在折磨自己,他一定有事情瞒着她。 她今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放在床前的那双高跟鞋,她的手脚和脸都是干净的。 隐隐约约中,她似乎见到了林烊,是林烊送她回家的,包括那么体贴地照顾她。 哪怕是个梦,她也认了。 司灼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泪花也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可以堕落成这个样子? 虽然爱情真的会逼疯一个人,但是他是道家中人,难道这点自控能力都没有了吗? 怎么会这么傻? 老天啊,求求你不要让林烊和落落这么苦苦挣扎了好不好。 人不是这样折腾的! “后来了四哥让我强行冲破符咒出来的……我整整被烧散了七次魂魄才跑出来。可是白天有阳光。 我们根本出不来求救……餐厅被林烊反锁了,一整天都没有开业,一个人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我就立马过来了……找了你们好久啊!” 白亦小鬼抹了抹眼泪,委屈得不得了。 他那么怕疼,一连被烧散七次魂魄才冲出来,拿命换命啊! “林……林烊……不……你不能……” 落落的脸上开始有些细微的动作浮现,就在晔华惊讶的时候,落落的手指猛然握成了拳,她流着眼泪,咬着牙冲破了晔华的控制。 “你不能死!不能死!” 她踉跄地摔倒在地,不顾疼痛立马爬了起来,疯了似的冲了出去。 第272章 告密 “落落……啊……” 司灼忘记了自己还在做检查,只想着去担心落落,结果情绪太冲动手上的针管一下子错位了,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晔华第一时间上前推开了医生,他心疼地握住了司灼的手,井然有序地从托盘里夹了一团酒精棉按压在伤口的位置,允许将针头拔了出来。 他紧紧地按着酒精棉,毫不客气地在司灼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显然是真的生气了,“让你不要乱动的!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处理,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 “可是一个是我好姐妹,一个是我师父,我怎么能不担……对不起啊医生,我老公他以前和你同行。看见这种情况他情不自禁就……” 司灼搂着额头,噘着嘴气势汹汹地喊了出来。 余光瞥到一旁傻愣着的医生后,她随口编了一个理由。 事发突然,医生也是被吓到了。 他故作镇定地撇撇嘴,“理解,但是这样做了不对的。还差最后一项了,换只手配合下,检查完了你们慢慢谈。” 即使心急如焚,司灼也不敢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了,倒不是怕尴尬,而是怕耽误医生检查的进程,更加拖延了时间。 林烊身边一个人没有,落落也不知道行不行,特殊的状况下,反而不能送去医院。 超自然的伤情,很容易引起骚动的。 就像当初曾小柔惨死,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查出来怎么个死因,案子也就成了悬案。 司灼在心里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啊! 抽检好不容易结束了,不等司灼多说话晔华再次强行把她摁到了被窝里。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在我的眼里,你和孩子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别人再重要在我这里也是徒劳。你给我好好休息,我去给你准备晚饭。” “我不吃!”司灼赌气地将被子用力地踢开了,噘着嘴瞪着晔华。 “耍脾气也没用!”晔华耐着性子将被子给司灼盖好。 司灼正在气头上,被子刚盖上她就抬起了腿,可是这次晔华的速度比她快,一把将她的腿按住。 眯虚着眼睛警告道:“你知道我的脾气的,不该任性的时候,就要乖乖的。” “呜呜……呜呜……”晔华的话音刚落,司灼“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挥着双手不停地拍打着晔华,“你没心没肺的!你就不能帮帮他们吗?他是我师父,救过我很多次,保护过我更多次。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你前阵子还好好的,干嘛一下子变得这么冷漠?呜呜……” 晔华最害怕司灼落泪了,说实话,他有些手足无措了,司灼哭得太突然。 不过,他还是没有松开按着那双要踢开被子的腿,不过眼睛里的光倒是温柔了许多。 “不是我不救,是所有可能伤害到你的人,我都不愿去触碰。没有结束他的性命,已经是宽恕了。” 这次又换司灼愣住了,她抽泣着瞪着晔华,“胡说什么呢?我师父怎么可能伤害我!” “他的腿昨天是打了石膏的,晚上再来医院的时候就痊愈了。除了我的玉石,就只有晔萱的玉石可以做到了。 他若不是和晔萱有什么秘密接触,晔萱的性子,能轻易帮助他疗伤吗?” 晔华实在无奈,叹了口气说了实话。 司灼瞬间停止了拍打,将眼神转到了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偷偷哭泣的白亦小鬼。 狐疑地问道:“我师父的腿,昨天打了石膏?” 白亦小鬼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嗯,还挺严重的,走路都要拄拐杖。” 沉默了,司灼垂眸沉默了几分钟都没有出声。 她想不明白,林烊那么嫉恶如仇,怎么可能和晔萱有关系呢? “我不信!你现在就去救他!没得商量,如果想要我相信你的话,相信他和晔萱有联系,我要听他亲自告诉我才行! 他是我师父,更是我的好朋友,他不会和要杀我的女魔头在一起的。不会的!” 司灼用力地推了晔华一把,指着病房的门怒吼道。 晔华无言,抿了抿唇点头道:“行,我这就去救他。然后让他亲口告诉你!” 说罢,晔华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病房里。 “其实你不要难过,因为会有更难过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呢!” 白亦小鬼确定晔华已经离开后,他挪到了司灼的床边,幽幽地开口道。 司灼皱眉,“又怎么了?” 她今晚接受的东西是有限的,林烊的事情已经够郁闷的了,还有更厉害的? “你说,我听听。” 白亦小鬼挠了挠头,纠结了好一会才一咬牙喊了出来,“其实……其实大神是骗子!你只是他找的一个替身罢了!” 白亦小鬼的话宛若一道晴天霹雳,将司灼劈得面目全非,就连心脏都骤停了。 “呼……呼……呼……” 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司灼紧捂着胸口的喘息声,她脸色苍白,心脏的那个位置,好疼啊! “你没事吧?你别吓我,我不能见人的,怎么帮你喊医生啊?” 白亦小鬼看见司灼一瞬间像是苍老了几岁似的,脸也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吓得他双腿不停哆嗦。 司灼抬手拉住了白亦小鬼的胳膊,鬼魂的冰冷感将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 她抓住白亦小鬼胳膊的手越来越紧,身子也忍不住颤抖。 “是不是……一张照片上的那个女人……那个画像……” 晶莹的泪光在司灼的眼眶里打转,模糊了她眼前的世界。 “是啊……不。不是……哎呀……嘴贱,嘴贱!” 白亦小鬼没有想到司灼知道,下意识地就点了头。 可是在他点头的那一刻,看见司灼的眼泪随之而落,他就知道他嘴快了。 “告诉我吧,把你知道都告诉我……放心,我不会把你说出去的,晔华不会伤害到你。” 司灼目光呆滞地看着白亦小鬼,眼泪一颗一颗不受控制地落下来,被子上很快就被打湿了一片。 司灼缓缓地松开了白亦小鬼,艰难地扯了一抹笑容出来。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笑容,比她大哭一场的模样还让人心疼。 白亦小鬼抠了抠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将昨晚晔华和林烊在餐厅里的对话都复述了一遍。 说完以后有些愧疚地跺了跺脚,看着司灼不敢吱声。 “原来,他这么在乎那个女人……竟然为了一张照片,去怀疑所有同生共死过的朋友……” 手指抓紧了被褥,司灼垂着头抽泣着。 头发遮住了她的脸,看不清她的表情,估计也好不到哪里了。 “怪不得他不愿意去救林烊……也许林烊死了,就少了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晔华,你怎么可以……” 司灼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 “为了一张照片,为了一幅画像的下落……你竟然用我好姐妹的生命去威胁林烊……他已经很痛苦了,为什么还要逼他……鬼,当真没有心的吗……” “若是没有心,你一直在用什么爱着我……若是有心,你为何……为何这般欺骗我……伤害我的朋友……为什么……” 虽然早就猜到那个画像上的女人对晔华来说会很重要,可是她从来都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越不敢想的,竟然就越是真的。 为什么会是这样…… “呜呜……你别哭了好不好?看你哭的这么伤心,我也想跟着哭了……呜呜……” 白亦小鬼揉了揉眼睛,他现在特别心疼司灼。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傻傻的陪着她一起哭。 “哭?我哪有哭啊……我这是在笑啊!哈哈哈……你听,我笑得多开心啊……多开心啊……哈哈哈……” 眼泪一颗一颗接连不断的落下,明明是咸的,可是流到嘴里的时候会那么苦涩。 司灼昂着头,拼命地大笑着。 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笑得那么厉害,心里还是会那么痛,痛的她眼泪根本停不下来,痛的她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小鬼头你知道为什么笑吗?哈哈哈……就在今天早上,我那么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然后笑得那么傻。 跟他说我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你了银河系……所以,所以才会有他这么完美的一个老公……” 司灼笑得越来越大声,可是表情却越来越悲伤。 晔华,你在我的心中始终是个骄傲,我在你的心中呢? “你别笑了,还是哭的好看些……这样又哭又笑的,好吓人啊!简直比鬼还可怕……” 白亦小鬼流着黑色的眼泪,嘟着嘴委屈道。 “比鬼还可怕?是啊……我的傻,的确比鬼可怕……鬼都不会被骗这么久……我和他同床共枕,却同床异梦…… 拯救了银河系,司灼你怎么说得出口的……你应该说,是拯救了全宇宙。 所以才长了和那个女人同样的一张脸,然后……晔华才会接近你……” “你不要这样嘛,也许不是这样的呢……也许那个女的和晔萱一样,是大神的亲人呢? 你不要悲观好不好?是我错了,我认错!我是因为林烊的事情气到了,所以才说你是替身的。” 白亦小鬼整个鬼都不好了,四哥在八卦佩里跟他说了这些猜测,还让他保密来着。 可是他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一想到晔华把林烊欺负了,就口不择言了。 司灼摇摇头,“你没有错,我早就该猜到会是这样的……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罢了……” “那……那你会告诉他吗?”白亦小鬼软懦懦的问道。 “告诉他做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我真的是一个替身……冥婚又断不开,孩子也没生出来。 我找他大闹一场,闹得不可开交又能怎么样呢? 林烊,落落都存在着危险……我已经欠他们太多了。” 沉默了许久,司灼才怔怔地说了这么几句话。 况且,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有限的时间里,让子望平安出生,再让爸爸妈妈开开心心陪她过完剩下的时光。 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273章 安抚 “你竟然要忍着?装作不知道吗?”白亦小鬼诧异了。 “说实话,我不愿意去怀疑他。与其说是在装作不知道,倒不如说是在给他时间,让他亲口告诉我答案。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 她就是太懦弱了,明明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可是在感情方面竟然会卑微到这种程度。 她真的好羡慕落落,喜欢的,不喜欢的,可以大大方方的说出来。 没有顾忌,没有遗憾,哪怕伤心欲绝,喝醉了,大哭一场,也就结束了。 “我离不开他了,我的孩子还不没有出生,需要他的玉石护着……可是我又很矛盾,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如果我找他问个清楚了,他一生气,把怒火全部撒到你们的身上,我又能做什么? 如果我不说,我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司灼无助地抱住自己,她紧闭着眼睛,眼泪顺着脸颊落到了膝盖上,浸透在衣服里。 脑海里,晔华的一颦一笑,晔华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 晔华对她的无微不至,对她的爱意,她全部都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 司灼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会是假的……不会是假的…… “那,你们的婚礼是不是也要如期举行?” 白亦小鬼将纸巾盒拿了过来,轻轻地碰了碰司灼。 “把眼泪擦擦,他一会就回来了。如果还不是时候让他知道,那么就要装的像一点。” 司灼没有预料到白亦小鬼会说出这么成熟的话,微微地抬起头,伸手接过了纸巾盒。 “谢谢。” “我虽然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和亲情是一样的。被最爱的最亲近的人欺骗背叛,是生不如死的。 我被阿玛假心假意养育了十二载,哪怕最后我只是一个试验品,结局也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但是我依旧爱他!” 白亦小鬼垂着头坐到了司灼的身边,小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司灼的手指。 “为什么不恨他?” 司灼擦了擦眼泪,看着白亦小鬼拉着她的手指头,会心地笑了一下。 “没有他,我兴许都活不到十二岁。而且这十二年,他那么宠我,简直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摘下来给我的那种,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 四哥和我说,他是一个恶魔,却也是一个父亲。没人知道他动手的时候在想什么,毕竟我们不是他。 就像大神一样,也许……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他或许,真的爱你。” 白亦小鬼勾勾司灼的手指头,调皮地笑了笑。 他的脸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泪痕,笑起来好不渗人。 司灼没忍住,破涕为笑。 “你别笑了,挺吓人的。这次,谢谢你啊!人小鬼大的,有时候挺靠谱的。” 她反手握住了白亦小鬼的手,看着他手腕上的深褐色疤痕,心疼地问道:“今天从符咒底下冲出来,很疼吧?” “当然疼了!鬼最怕那个玩意儿的!林烊画的符咒那威力多吓人了!七次啊,整整七次!本大爷要不是不死之魂,早废了都。” 白亦小鬼被关心了一下,臭毛病瞬间又回来了。 张口一个“本大爷”,闭口一个“本大爷”,矫情地不行。 “辛苦了辛苦了,改天给你上等的贡品,犒劳犒劳一下。行了吧?” 司灼揉了揉他的头,顺便擦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两份!”白亦小鬼竖了两根手指比划道,“四哥还有一份呢!” “行行行!对了,” 司灼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忽略很久的问题,“你当初是在哪儿遇见晔华的?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 她记得没错的话,吉尔京说过不止一次,白亦小鬼的死和晔华有关,若是有关,他们二人之间必定会认识啊! 为什么没听过呢? “我回来了。” 就在白亦小鬼挠了挠头准备回答的时候,晔华突然出现在了门口。 司灼和白亦小鬼皆是激灵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晔华轻蹙眉头,将挽到手腕为一个袖子一点一点放下来,“就说话的时候。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司灼偷偷地吐了一口气,对着白亦小鬼使了一个眼神,警告他千万不能说出去。 白亦小鬼很识趣地撇了撇嘴,将纸巾盒和用过了的纸团收拾了一下,岔开了话题。 “你这么久才回来,司灼刚才肚子疼得厉害,眼泪都哭出来了。” “怎么回事?肚子怎么突然痛了?” 晔华用最快地速度坐到了司灼的身旁,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 大手抚上司灼的脉搏,好一会才喃喃开口说道,“没有问题啊,怎么会痛呢?” 司灼不知所以地瞪了一眼在一旁偷笑地白亦小鬼,急忙解释道:“已……已经不痛了。 估计是,估计是晚饭,对!晚饭没吃,然后饿得胃疼。没事的,我没事。” “对不起,怪我回来太迟了。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要多吃一些才行。” 晔华捧着司灼的脸,心疼地皱紧好看的眉。“脸色苍白成这样,刚才肯定很疼。” 司灼的双眸一直凝视着晔华,那双黑色的眼睛好像没有在说谎。 他表现出来的关怀,还有担心都是真的! 她是不是真的想多了,这其中一定存在误会对不对?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 好像只有这些,她才能忘记晔华对她隐瞒的事情,她才能继续相信着他。 也许,这很愚蠢,很卑微,很自欺欺人…… “没事了。我现在好着呢!对了,我师父怎么样了?” 司灼搂住晔华,用自己温热的脸在晔华的胸膛上蹭了蹭。 “已经在这家医院进行抢救了。”晔华在司灼的额头上深情地吻了一下。 白亦小鬼耸了耸肩,窝在一旁不打扰他们恩爱。 “抢救?你没有救他吗?” 司灼诧异地问道。用玉石的话,应该不至于进医院。 “落落是不是在外面等着他呢?” 晔华点了点头,“他失血过多,玉石虽然可以愈合伤口救人取邪,但是不能违反原则再生血液。 我能做的,就是护住了他的心脉,不让他有生命危险。把他送到医院,留个伤口给医生也算是留了一个说法。 总不能没有伤口,无缘无故的失血昏厥吧?” 司灼知道晔华说的都是对的,但是心里还是很过意不去,把林烊逼成这样的主要原因,还是有一部分来自晔华的。 她“哦”了一声后,追问道:“落落怎么样了?是不是……崩溃了?” “没有,看见林烊的时候很冷静。” “我可以去看看吗?”司灼请求道。 “要先吃饭,你的身体健康了第一位。不把自己照顾好,一切免谈。我这就去给你准备吃的,林烊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晔华松开司灼,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后,拿着外套离开了房间。 晔华刚走,白亦小鬼就飘了过来。 “乖乖!不知道他和林烊的对话的话,还真看不出来他是那么冷血的人。” “把嘴巴关紧了!”司灼瞪了他一眼。 第274章 倒不如不见 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林烊才被推进了病房。 床头旁的检测仪在林烊每次呼吸后都会跳动几下,右手手背上扎着针头,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血管里。 手心的伤口被缝合了好多针,纱布一层一层地裹着,看不见里面的残忍模样。 他失血过多,整个人都苍白了许多,安静地躺在那里轻轻地呼吸着。 落落第一次这么安静,从见到林烊躺在血泊里开始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哪怕医生给她交代了许多注意事项后,也是点点头当做回应。 她用干净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林烊的脸,沉睡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些没有处理干净的暗红色血渍。 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眸黯淡了许多,看着林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啪嗒”落在林烊的唇瓣上。 落落慌张地想用手指抹去那滴眼泪,可是在触碰到林烊的唇瓣时,停了下来。 “我昨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落落哽咽了一会,她清浅地笑着。 “我梦见自己主动亲吻了你。你呢,和平时一样……那么死心眼儿,一直在拒绝我。讨厌死了!” “你说我要是现在强吻你的话,你敢不敢再拒绝我,把我推开?” 白皙的手指贪恋唇瓣的温度,在上面来回摩擦着。 林烊还在昏迷不醒,察觉不到那份温柔,还有落入唇中那一滴心痛的眼泪。 氧气管贴在他的嘴唇上方,不断地给他提供氧气,不让他真的沉睡下去。 “滴——滴——” 仪器的声音缓慢有节奏地响着,像是在代替林烊做出回应,给落落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落落将手指从林烊的唇瓣上挪开,继续用毛巾帮他擦拭着皮肤上残留的血渍。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得就像整个世界只属于她和沉睡中的林烊,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争吵,更没有口是心非的背影。 “你说你为什么要想不开……我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有自知之明的,不会死缠着你不放的。何必呢?” 落落将毛巾放进热水里,然后拿出来再拧干,小心翼翼地照顾着林烊。 林烊手上裹了厚厚的纱布,但是指缝里还惨不忍睹。 生怕会弄疼了林烊,落落就用棉签蘸着水一点一点耐着性子清理。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睡在医院里好意思吗?我平时可是连小感小冒都不会有的,真弱鸡,不如我一个女生。 对了,你还记得上次吗?你也是这样躺在医院里,我每日每夜的照顾你,那会你还是我的恩人呢……” “自从那次你救了我以后,我对你整个人就改观了许多。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平时的样子有多讨厌! 冷冰冰的,面瘫似的,不会笑,也不会哭,就像那什么……洋娃娃?你那会可纯情了,多看你一会都会不好意思地扭过头。” 棉签一根一根都被染上了血迹被扔在托盘里,落落怕清理不干净直接跪在了地面上,趴在床边轻轻地擦拭着血渍。 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灯光照耀下闪烁着光泽。 “一直都忘了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虽然,虽然你说……” 落落哽咽了,“你说这都是假的。可是你不知道,你的演技真好,好到让我都信以为真了。 以为我遇到了一生最爱,可是你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把这个梦打碎了……” “讲真的,我现在特别想打你一顿,让你知道欺负我夏落落是没有好下场的。 可是……可是一想到你的脸,你的声音,你的一个淡淡的眼神,我都会情不自禁地陷入进去……你让我怎么下得去手……” “我爱你……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你也不怎么爱搭理我,但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却超越了我和王天风在一起的十几年。 是你把我从他的伤痛里拉了出来,给了我不一样的爱情定义……可也是你,那么残忍地把我推了出去,莫名其妙的……” “如果真的会给你带来负担或者麻烦,我宁愿选择和你不认识,也不愿意看见你做傻事…… 哪怕,这傻事不是因为我而起……我只是想你好好的,永远都好好的……” 落落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棉签和染了血水的毛巾收拾收拾端了出去。 司灼和晔华侧过身子躲到了一旁,看着落落离开后才露了脸。 “落落她没事吧?我总害怕她会受不了刺激想不开。可是看见她这么镇定的样子,反而觉得更可怕,更加不正常了。” 司灼勾住了晔华的手指,抬眸担心地说道。 “她很坚强,和你一样。” 晔华的眼眸一直停留在林烊的身上,他眼神黯淡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突然地道了一句。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人生若只如初见,你知道的。” “嗯?”司灼不解。 “没什么。也许分开,是对的。对两个人都好。” 晔华搂着司灼的肩膀,“回去吧!给他们两个留点单独的空间。” 病房的门被晔华挥一挥手就关上了,司灼怕落落回来看见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也就只能在心里默默为他们两个祈祷着,依偎在晔华的怀里回了自己的病房里。 病床上安静沉睡的人悄然睁开了眼睛,林烊哽咽住喉咙。 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晔华说给他听的话,“人生若只如初见……倒不如不见……” 清明澄澈的眼眸渐渐合上,唇角却意外地上扬了起来。 第275章 失忆了 冬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好像白天的部分一眨眼就结束了,黑夜那么漫长,又那么短暂。 日子接连过去了两天,司灼已经康复了,医生终于同意了签字允许她办理出院手续了。 这天上午收拾好全部东西后,司灼和晔华拎着东西来到了楼上林烊的病房。 落落趴在床边睡着了,林烊正睁着眼睛看着落落,表情淡漠。 “师父!你醒了!” 司灼一推门就看见林烊眨巴着眼睛看了过来,惊喜地喊了出来。 落落猛然抬起了头,脸上还粘着头发,模样憔悴了许多。 但是一抬眸就看见林烊醒了,瞬间笑了出来,“醒了!终于醒了!太好,你终于醒了!” 说着,落落张开双手就要去拥抱住林烊,可是还没碰到林烊呢,一只插着针管的手就挡在了她的身前。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林烊眼神清澈见底,表情有些不悦。 手掌挡住了落落的动作,迷茫地看着他们几个,似乎不知所措。 落落察觉自己失态了,就收回了动作。 生怕林烊知道她还对他恋恋不舍,故意装作冷冷地模样讽刺道:“人模狗样,蹬鼻子上脸的,装什么装啊!” “你我素不相识,何须出口伤人?” 林烊瞪大了眼睛,愠怒道。 他艰难地从病床上坐起来一些,脸色苍白。 “落落!” 司灼上前把落落拉开,她察觉出来了林烊不对劲,可是又不敢肯定是不是。 她凑到了床前,指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认得我是谁吗?” 林烊依旧蹙眉,果断地回答道:“不曾认得姑娘。” “落落,可以喊医生来了。他,好像不记得我们了。” 司灼的心悬了起来,害怕什么来什么。 她和林烊之间有秘密的,她进屋开始就和他对眼神了,可是却没有得到回应。 那个迷茫的眼神,只有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遇见过! “不……不会吧?” 落落的脸上也写满了错愕。 她一步三回头,忐忑不安地出了病房将医生都喊了过来。 由于这次事件严重,司灼不得不把长平道长和珺之也喊了过来。 毕竟长平道长是林烊唯一的亲人了,而珺之也是林烊同师门一直钦佩尊敬的人,他们有理由知道现在的情况。 医生给林烊做完检查以后,研究了整整大半天才把结果给提交了出来。 那些专业术语司灼并不了解,唯一明白的就是林烊的失忆很突然。 也许是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脑内海绵体供血不足,也许是病人本身受了刺激,选择了失去这段记忆…… 总之,林烊就是把他们都忘记了。 长平道长还是老样子,清瘦清瘦的,即使这么冷的冬季,穿的也不过一件单薄的单衣和外套,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味。 “烊儿啊!为师跟你说说他们的事儿哈!” 长平坐在床边,看着林烊手上的伤,叹了一口气后会林烊指了指司灼和落落他们,略有惋惜地说道。 “为什么要说他们的事情?徒儿又不认识他们。” 林烊似乎不喜欢他们,一直皱着眉头不愿多看他们一眼。 很奇怪,林烊失去的这段记忆是从认识司灼他们开始的,除去他们以前的所有事情和人都记得。 就如同电脑数据,那一截记忆被单独选择出来右键删除了,能不能找回来都是未知数。 “长平,要不算了吧!他现在刚醒没多久就被拉着做各种检查,估计也累了。让他好好休息吧,其他的慢慢再谈不迟。” 珺之推了推眼镜,无奈地说道。 “师叔公,我到底怎么了?我和……嘶~” 林烊烦闷得很,看着挤了一屋子的陌生人,不免更加焦灼。 他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有伤,刚抬手就扯到了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不得不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司灼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她连忙摆手,“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你休息!你身体最重要,好好的…… 好好的照顾好自己!我们……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好了。” 她拉了拉已经变成木头人的落落,在落落耳边催促道:“别盯着看了,走吧!” “你……好好休息!嗯,我们先走了……” 落落默默点点头,为了不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落下来,她拼命地睁大了眼睛,哪怕眼睛已经酸涩的不行,她也不敢眨眼睛。 林烊面无表情看着司灼搂着落落往外走去,手指忍不住抓紧了被褥,心痛地宛如刀割。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林烊淡然地问道。 落落猛然停住了脚步,脸上瞬间绽放出了美丽的笑容。 她转过身子,欣喜地指着自己问道:“我吗?” 眼泪从眼角溢出来,悄无声息的。 林烊默默点头,“嗯。” “我叫夏落落!夏天的夏,繁华落尽的落,夏落落……你好!” 落落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就像回到小时候一样,看见一个喜欢的小朋友,相互交换了姓名,说好拉了勾勾就不分开。 “嗯。”林烊还是那么冷淡。 他应了落落一声后没有再说其他的话,直接拉上了被子,好像是累了。 落落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其他的话,眼睛眨了眨,第一个转身跑出了病房。 司灼挽着晔华的胳膊,对长平道长和珺之微微鞠了一躬后也跟着离开了。 珺之松了松领带,看着司灼消失的身影,在病房里来回踱步内心烦躁不安。 “长平,你在这里陪着林烊。我出去一下。” 珺之好似下了什么决定,拿着外套直接追了出去。 长平道长挠了挠头依旧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杯热水,眼睛停留在了林烊挂着点滴的那只手上。 一条黑色的线条沿着脉络一直蔓延到手腕的位置,像爬山虎一般紧紧地攀附在上面,大有继续扩散的意思。 长平道长被岁月侵蚀的脸上皱纹密布,眼帘低垂,陷入思绪中。 第276章 两个灵魂 “落落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手机也关机了。唉……真让人担心啊!” 司灼关上手机,愁眉苦脸道。 落落自从出了医院后就联系不上了,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前两天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糟糕了,感觉天快要塌下来似的。 “她没事的,那么大的人了。估计是躲在了某个地方一个人发泄情绪呢。” 晔华搂住司灼的腰,黑色迷人的眼眸中印着司灼的模样,他有些不悦地接着说道: “我知道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可是我不喜欢看见你愁眉苦脸的模样,不好看。忧伤不属于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没用。” 冰凉的手指像刚刚融化的冰雪,温温润润的抚摸在司灼的脸颊上。 晔华温柔地捧着司灼的脸,拇指抚平她轻微蹙起的眉头。 四目相对,默契地笑了。 是梦吗? 一不小心又深陷进去了。 晔华就像一朵飘在天上的云朵,你永远不知道他藏了多少的雨水在身上。 也许看着轻飘飘的时候,倾盆落下将你淋了遍体鳞伤; 也许阴沉着脸,但是靠近的时候却是软绵绵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温柔。 “嗯!我努力不皱眉。” 司灼不想去想太多,晔华说了,不喜欢她皱眉。 “好像打扰到二位了。” 珺之脸上洋溢着浓郁的笑意,没有他说的那样表现出一丁点的抱歉。 司灼愣了一下,转瞬有些害羞地看了晔华一眼,“没有!那个……是有事吗?” 珺之点点头,又耸了耸肩,“也不是。就是林烊现在成这样了,怕落落想不开。 我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去安慰她,你是她的好朋友,所以来拜托你一下。我替林烊拜托你了!” 话落,珺之深深地对司灼鞠了一个躬,脸色严肃,不像是开玩笑。 司灼被吓住了,怎么突然这么严肃。 她刚准备松开晔华的胳膊就要去扶珺之,可是晔华却抢先了她一步,用力地握住她的手,不允许她离开一步。 “自己的事情自己承担,无论是对错。林烊既然对不起落落就让他自己去说,其他人说再多都没用。 没事了吧?我可以和我娘子回家了吗?” 晔华微昂着轮廓分明的下巴,眼神凌厉地睨着珺之,没有丝毫温度。 珺之的手指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在意,还是晔华故意挑衅的原因,“娘子”二字就像锋利的冰刃毫不留情地刺伤着他。 “呵……” 珺之努力地不让脸上的笑容消失,“你说的对,我们代表不了任何人,也左右不了任何人。”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好看的桃花眼看向了司灼。 司灼吸了吸鼻子,晚风吹得她有些冷,而且此时的气氛更让她不知所措。 “那个……”她再次张嘴。 “你们的婚礼还会如期举行吗?毕竟林烊现在出了点意外。” 珺之打断了司灼的话。 “当然。外人没有家人重要,毕竟司灼的姥姥已经在筹备了,不能薄了老人的期盼。日子眼看快到了,记得去喝杯喜酒。” 晔华的占有欲太强,用力地搂着司灼,仿佛在炫耀着什么。 晔华邪魅地留下一个笑容后,拉着司灼再次转身离开,消失在夜幕中,消失在珺之的视线里。 “你不是说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就能把他们分开吗?他们明显没有影响啊! 是不是绿若这张牌走错了?是不是她在晔华的心里根本就不是那么重要?” 晔萱妖娆的身姿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她紧握着粉拳,气得原地直跺脚。 “是人就会有破绽,他越是百无禁忌,我就越发肯定绿若绝对是他的心头大患!” 珺之扭了扭脖子,手腕上的红绳又扭曲着身子爬了出来。 他抚摸着红绳,妖冶地抬头看了看月亮,“好久没有见血了,好饿啊!” 舌头舔舐着性感的唇瓣,无框眼镜被摘了下来随手扔在地上。 他抬起脚肆意地碾碎镜片,一把揽过晔萱的水蛇腰,低头嗅着她身上奇特的香气。 “别动手动脚!”晔萱怒斥了一声,推开了珺之。 她知道,迷恋血腥味的是钦月。 “我有那么可怕吗?” 钦月活动活动筋骨,还不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表情轻浮,看上去像极了一个花花公子,完全没有珺之的那股子儒雅气质。 晔萱刻意回避了一步,“与其说可怕,倒不如说是恶心。一个身体,竟然会有两个灵魂。阳世的人怎么说来着?精神分裂症吗?” 她冷笑瞥了钦月一眼,“我可不信!无非就是给自己作恶的时候找了一个借口罢了。” “你似乎很懂我的样子?怎么,有没有兴趣深入了解一下呢?” 钦月抬手挑起了晔萱的下巴,看着她精致绝美的脸坏笑道。 “滚开!你要喝血就喝血,你要杀人就去杀人,我可没心思陪你!” 晔萱冲着钦月翻了一个白眼后,素手一挥就消失了。 钦月倒没在意太多,解开脖子上的领带,吐了一口气后朝着热闹的街市里走去。 瞳孔里散发着嗜血的信号,打量着身边经过的每一个人。 第277章 鬼王比你厉害吗 冬天的夜晚分外美丽,相比之下,比夏夜宁静了许多。 天空中布满了星星,泛着银色的光芒,织成一片美丽的云霞,点缀着那暗黑色的夜空。 司灼静静地倚在躺椅上,望着那如水的夜色,顿时心境如水。 空空荡荡的,不知道想什么,又觉得好多事情要去想。 “不早了,吃饱喝足可以洗洗进被窝睡觉了?” 晔华手里拿着毛巾走了过来,他的身后飘着两个装着热水的水盆。 司灼回过神,看见晔华的那一瞬间笑了出来,“你这是干嘛?太会偷懒了吧?” 太任性了,有法术就是嘚瑟! 晔华蹲在了司灼的面前,像照顾女儿似的为她洗脸还有洗脚。 生怕她被不好事情影响到情绪,还用尽浑身解数讲着并不好笑的笑话哄着司灼开心。 “哈哈哈……别说了,一点都不好笑!真笨!” 司灼被逗得合不拢嘴,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说谎是不对的,明明笑得这么开心!” 晔华看见司灼这么开心,情不自禁地也弯了眼眸。 “我哪有啊!你幻觉了!” 司灼说着胡话,晔华帮她擦干脚以后就调皮地从椅子上蹦到了床上。 “你慢点!”晔华紧张地站了起来,生怕司灼会不小心摔着。 “我……手机响了。帮我拿来一下!” 就在司灼准备炫耀自己身手的时候,放在客厅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落落打来的可是说话的却不是落落的声音。 “你是谁?落落呢?她电话怎么在你那儿?”司灼紧张地问道。 电话那头明显怕司灼误会,赶忙解释道:“司灼学姐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的!我是唐雨晴啊,上次在餐厅见过面的!” 司灼微微蹙眉,想起来了,那个身份不简单的女孩子。 “落落呢?”她对这些不感兴趣,她只想知道落落怎么了。 “落落学姐喝醉了,本来想着通知她家人的,可是我这儿吧不适合活人来……呸呸呸……不适合外人来!想来想去,只能通知你了,我把她送去你那儿行吗?” 唐雨晴在电话那头有些为难地请求道。 “你把地点告诉我!我这就去接她。”司灼果断地问道。 “嘿嘿……开门就成了。我们到了!” 唐雨晴愣了一小会,说着司灼听了稀里糊涂的话。 “叮咚——叮咚——” 电话里唐雨晴的话音刚落,家里的门铃就响了。 司灼吓了一跳,把手机一扔穿着拖鞋就跑去开门了。 果不其然,打开门就看见唐雨晴笑呵呵地对她摆了摆手,算是打招呼吧! 不等司灼说话,一个高大的男人就把喝的酩酊大醉的落落丢了进来,好在晔华眼疾手快接住了。 “拜拜学姐!学姐我好喜欢你……啊哦……你放开我……救命啊!” 唐雨晴刚准备伸手给司灼来一个拥抱,可是话都没说完,直接被跟着一起来的男人扛到了肩膀上,连门都帮司灼关上了! “那个……那个男人是人?”还是鬼啊? 司灼愣愣地转过身子看着晔华问道。 她都没看见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呢?太快了! 把落落丢进来加上带走唐雨晴,不过2秒钟的时间,太可怕了。 “不是人。”晔华将落落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淡然地说道。 司灼瞬间捂住了嘴巴,稍微镇定点后才问道:“和唐雨晴一起来的男人不是人?那就是鬼咯?” 晔华不否认地点点头。 司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当初她和卯十先生去鬼域的时候就是因为手上有唐雨晴留下的味道,才得以侥幸逃脱危险,还都说她是鬼后娘娘派来的人。 若唐雨晴是鬼后娘娘,那刚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岂不是鬼王了? “鬼王是你的老大吗?” 司灼戳了戳晔华的腰,极其八卦地说道。 她听说鬼王是统领和管理整个鬼界的老大,鬼域那么厉害的地方的恶鬼,光是闻见一点唐雨晴的味道,就匍匐在地求爷爷拜奶奶的,若是看见鬼王岂不是吓破胆儿了! 晔华也是鬼,会不会也害怕鬼王? 晔华第一次看见司灼这么八卦,很赏脸地对她翻了一个白眼儿。 有些崩溃地解释道:“亲爱的娘子,你夫君是摄青鬼,是跳出三界之外的存在!为什么要怕那个家伙?” 司灼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止不住八卦的心,一屁股坐到了晔华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问道:“那你和那个鬼王打起来谁厉害啊?鬼王的年纪是不是比你大好多?那是不是代表功力也比你厉害。上次在鬼……唔……” 司灼的话还没有说完,晔华冰凉如雪的唇瓣就吻了上来。 唇色相触,他强势地霸占着司灼的柔软,夺取她口中的空气,这才让司灼安静了下来。 “呕……额……呕……” “唔!苍天啊!夏落落!” 就在司灼被晔华的柔情征服,沉浸在二人世界的时候,躺在沙发上的落落突然伸头呕吐了起来。 一瞬间,在房间暖气的作用下,整间屋子迅速被各种混合物的怪味充斥着,司灼第一次这么想把夏落落丢出去! 本来好好的气氛被落落给倒腾没了,晔华极其“贤惠”地清理着地板上的污秽物。 司灼则是把落落扶到了床上躺着,打了一盆热水给她擦拭着。 “晚上就让落落睡我们床吧!估计要委屈你了,不陪着她我不放心。” 司灼换了一盆干净的热水放到了床头矮柜上,转身对着还在拖地的晔华说道。 “没事的,正好我也要去一趟鬼域,准备一些‘拿得出手’的聘礼,娶媳妇的时候可要风风光光的。” 晔华没有在意落落的突然到来,反而还表现的挺开心。 司灼突然觉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晔华并没有像白亦小鬼说的那样冷血无情啊! 两个人做事就是快,不一会的功夫家里就被晔华收拾好了。 而落落也被司灼照顾得舒舒坦坦,安静地缩在被窝里睡的很香。 晔华搂着司灼,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后,轻声道:“我去鬼域了,你在家好好的。要是睡不着的话就看看电视。我忙完了以后就回来陪你。” 说完,又吻住了司灼的唇。 晔华离开后司灼伸了一个懒腰关掉了家里所有的灯,跟晔华预料的一模一样,她毫无睡意。 靠在床上手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电视台,好像现在除了狗血的电视剧外,就是各种大同小异的明星真人秀节目了。 司灼百无聊赖地看着综艺节目,生怕会吵醒落落差声音也调到了最小。 落落兴许是喝多了的缘故,司灼期间在她旁边打了两个大喷嚏都没有反应,还被司灼暗骂了好几声“猪一样的女子”。 司灼新房的卧室不大,可以说还没有落落家卧室一半大,但是布置的却格外温馨舒适。 电视机的荧光在房间里一闪一闪的,变化着各种颜色打在司灼的脸上,照得她眼睛发酸,几乎昏昏欲睡。 角落里斜对着大床的梳妆台也被电视机幽幽的荧幕光给闪烁着。 不过奇怪的是镜面中照出来的不是直接的画面,而是像是泛着涟漪的湖面。 电视荧光就像是撒在湖面上的星辰,波光粼粼,随之飘动。 第278章 有危险,快跑! 综艺节目里尴尬的笑点和无聊的台词,就像是催眠咒似的萦绕在司灼耳边,不停地催促着她快点睡觉,快点休息。 可是为了等晔华回来,她强忍着昏昏欲睡的冲动,眯着眼睛继续坚持下去。 梳妆台的镜面抖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神出鬼没间竟然有一股黑色的粘稠液体从里面流淌了出来。 镜子就像一个大容器,恶心诡异的液体源源不断溢出来,落在梳妆台上的部分逐渐融合成一个软体组织似的生物,一点一点爬出来。 司灼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总感觉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在房间里徘徊。 她还以为是落落又吐了,伸头扒了扒被子发现落落睡得好好的,并没有什么异常啊! “啪嗒——” 就在司灼准备开灯下床洗脸醒困的时候,一道犹如烂泥巴摔落的声音重重地炸在她的身后。 “啊!” 司灼猛然地转过头朝着身后看去,瞬间吓得冷汗遍布全身,汗毛都倒立出来了。 被晔华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地板上,正赫然地趴着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 它蠕动着它粘稠并且散发着恶臭的身体爬了过来。 这个恶心的让人受不了的东西,就是前一晚在医院打碎了玻璃,跑进病房的怪物!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落落……落落醒醒,有危……”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说出来,落落也没有被喊醒,司灼就像石化了一般半躺在床上,连眼睛都不能眨动。 怎么回事?身子为什么又不受控制了? 就在她慌乱不已搞不清为什么不能动的时候,几乎是按到了开关似的,身体各个细胞就像炸开了一般,疼得她额头和脖子上的经脉全部凸了出来。 那种全身紧绷到极限的模样,甚是狰狞。 该死的! 远古煞气又出来作祟了,专挑晔华不在的时候就算了,竟然赶在有怪物出现的时候折腾她,天要亡她么? “呃……呃……” 刺痛感从头皮开始朝着身体的其他地方迅速蔓延,疼得司灼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不停挣扎。 额头的冷汗凝结成豆大的一颗一颗水珠,顺着皮肤滚落下去。 动不了,动不了!为什么动不了! 司灼简直快要急疯了! 那团黑乎乎的诡异东西也在蠕动,距离床上的位置越来越近。 那刺鼻又令人作呕的腐臭味道刺激着司灼的感官,怎奈身体被远古煞气给主导了,别说挣扎了,就连眼珠子想动一下都不行。 “落……落……呃……啊……落……” 一点点,哪怕一点点都可以! 让她说句话……有危险啊! 司灼保持着僵硬的姿势躺在床上,眼睛能看的位置只有天花板,身体上被远古煞气不断摧残着,耳边还清晰可闻那个恶心的东西流淌着黏稠物,不断蠕动的声音。 身体和感官上的双重折磨,司灼简直要疯了。 也许刚开始是害怕,惊恐,可是现在比这个更多的却是愤怒和担忧。 她愤怒远古煞气这么耐不住性子,稍微有点松懈就会趁机占领她的身体,肆意妄为地折磨她,让她知道害怕,感受到恐惧,逼迫她放弃这具身体。 可是远古煞气终究只是一团煞气,没有思想和身体,占有只是本能,终究敌不过人类的顽强的意识。 远古煞气在司灼看来不过就像一个莽撞的土匪,虽然逃不过被占有的结局,但是这样没事就出来折磨她,除了令人发指以外,没有别的想法了。 之所以说担忧是因为落落正睡得香甜,落落变成了这副模样或多或少和她有些关联。 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怪物,伤害到落落的话,那种愧疚感会让她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呃……啊……落……” 司灼不停地和体内胡乱窜动的煞气做着抵抗,她要抢回身体的主导权。 她要说话,她要带着落落逃跑! “啊……啊……” 那团黑乎乎的黏稠怪物突然发出了声音,宛若腐烂依旧的尸体发出的喘息,阴森入骨,加之浑身弥漫的恶臭味,别提多恐怖了。 电视机的遥控器距离司灼手指不过一公分的距离,音量键在中间的位置。 平常情况下不过是随手即来的距离,现在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司灼在拼尽全力要去够遥控器,她要把声音加到最大,这样就有机会吵醒落落了。 身上被汗水打湿,房间里本来就开着暖气,这让司灼完全置身在一个臭气熏天的桑拿房里,洗着汗蒸浴。 “啊……哈哈……啊……” 耳边黑色软体怪物的声音越来越近,除了粗重恐怖的喘息声外,司灼竟然听到了一声笑声。 臭味在她的鼻尖飘荡,就在她琢磨这个软体怪物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浑身猛然打了一个激灵。 司灼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泪瞬间流了下来。 她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只是一个呼吸的空档,刚才信誓旦旦的模样蓦然被摧毁,留下的只有几近疯狂的崩溃。 “不……不……啊……啊……” 不要,不要接近她的肚子! 不可以! 宝宝,宝宝快跑! 不可以碰宝宝! “啊……啊……呃……” 说话,快说话啊!破嘴,求求你了,说话,动一下啊! 黑乎乎的黑色软体怪物爬到了床上,它一点一点钻进司灼的被窝里,棉质睡衣被解开? 司灼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倒了一桶乳胶在上面,那种无法言喻的恶心黏滑感,分分钟抨击着人大脑最后的理智。 黏糊糊的黑色怪物在被窝里蠕动着,司灼绝望地看着天花板,哭得凄惨无比。 肚子上被渗透到骨子里的冰冷给占有,那个散发着恶臭的东西就像一块融化中的冰块,不停地在司灼的肚子上蠕动。 司灼的眼泪在脸上纵横交错,怎奈发不出去任何声音,更不提挣扎了。 “娘亲……孩儿好痛……好痛……” “好痛啊……娘亲你在哪儿……” 子望痛苦的呻吟声不断传进司灼的意识里,司灼要疯了,伤害她可以,为什么要对宝宝下手! “呜……啊……不……啊……” 晔华,晔华你快回来! 宝宝有危险……快回来啊…… “娘亲……好冷……好冷啊……” “啊……” 不要啊!不要伤害宝宝啊! “呃……救……啊……” 黑色的软体怪物在司灼的身体上游走,她的肚子已经痛到痉挛,那黏稠状的液体好似有生命一般,几乎要渗透进她的皮肤里。 身体上的每个毛孔都被狠狠地刺痛着,仿佛一只只细小的触角,粘附在她的皮肤上,不停地撕扯着,直到血肉分离为止。 君子望的小小身体痛苦地蜷缩在一起,全身就像被冰块包围着,他的眼眸紧闭,原本白皙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娘亲……孩儿真的好冷啊……动不了了,要抱抱……娘亲……” “呜……啊……啊啊……” 君子望每一声呢喃都在狠狠地扎着司灼的心脏,令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身体上的痛就是千万倍也敌不过自己骨肉的一声哭喊。 司灼从没有放弃挣扎,可是却徒劳无功。 她说不了话,也动不了,只能笔直地躺着望着天花板泪流不止。 绝望,恐惧一点一点刺激着司灼的大脑,她真的要疯了,彻底疯了的那种。 远古煞气在她的血肉里肆意妄为的乱蹿,黑色的黏稠物又游走在她的肚子上,撕扯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啊……呃……啊……” 老天啊,求求你了,别这样。 “好疼……不要……好疼……呃……啊……” 就在司灼挣扎着想喊救命的时候,宝宝突然挥舞着手挣扎起来。 可是还没有挥舞几下,他的身子就像被什么拉扯住了四肢似的被狠狠地分开。 “不要……啊!不要……好疼……娘亲,救救宝宝……” 子望疼的哭了出来,他全身逐渐发黑,身体和司灼一样紧绷绷地挺着,撕心裂肺地喊着。 戛然而止,就在司灼模糊双眼,头脑打晕的时候,宝宝的哭声突然消失了。 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司灼一瞬间感受不到宝宝的存在了! 消失了! 宝宝呢?宝宝去哪儿了? “啊……不……啊啊……呜……不……” 不要,把她的孩子还回来! 不可以,宝宝……你快回来,妈妈感受不到你了,你在哪儿? 宝宝…… “啊——噗……” 绝望的喊声划破寂静的夜晚,司灼的手指紧紧地抓着被褥,腿脚笔直地伸着。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死死地瞪着还在播放的电视机,腹腔里一股腥甜猛然翻涌上来,温热的血液顺着司灼的唇角流淌了出来。 “宝宝……不要……” 她呢喃了一句后眼皮重重地合上了。 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安静,电视机闪烁的荧光在墙上打下五颜六色的光。 熟睡中的落落翻了一个身,手指突然碰到了什么冰凉刺骨的东西,吓得她直接从被窝里坐了起来。 她摸的哪是什么东西啊,竟然是司灼的身体。 就像冰块一般,整个人直挺挺地躺着,没有温度没有呼吸,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如同死了一般。 落落本来头痛的要死,喝了太多酒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只知道司灼好像是死了一样躺在床上。 她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好不容易摸到了房间灯的开关,可是还没按下去脚下一滑就向后仰去。 “咚——” 落落躺在地上,伸了伸手还没动两下,好像看见有黑色的东西在地板上蠕动着。 她想说话,可是嘴刚张开,人就失去意识直接晕了过去。 第279章 吵架 “不要……宝宝快跑……不要……不要!” 司灼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坐了起来,窗外的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她眯着眼睛将脸转了过去。 “醒了?”晔华清冽的声音传来。 他正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报纸。 司灼听见晔华的声音后,一把掀开了被子,二话不说就冲到了梳妆台前把柜子推倒了。 镜子从架子上摔下来,司灼像疯了一样将镜子捡起来,高高地举起来用力地摔到了地上。 “啪——”镜子顿时四分五裂,碎片崩了一地。 晔华眼疾手快,眼看碎片就要扎到司灼的腿脚时,一把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他蹙着眉头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了?” “宝宝!宝宝没了……我们的宝宝没有了!呜呜……宝宝没了……” 司灼抬着眼睛看着晔华,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眶,伤心欲绝的模样令人心疼无比。 晔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将她温柔地放到了床上,并且盖好了被子。 手指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安抚地说道,“是不是做噩梦了?子望好好的,不信你感受下。” 司灼摇头,说什么都不愿意把手放在肚子上。 她不要! 她的宝宝不见了,她不敢去用意识感受,她好怕那里是空的。 “你怎么了,别哭了好不好?你把手给我,给我。” 晔华不知道司灼怎么了,看着司灼这样崩溃的模样他心疼的厉害。 晔华小心翼翼地顺着司灼的情绪,眼神注视着她恐慌的眼睛不离开,大手抓住了司灼满是汗水的手掌,引导着她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你冷静下来,好好感受一下,宝宝是不是在睡觉?嗯?不要害怕,没事的。我在这呢!” 晔华一只手抓着司灼的手放在她的小腹上,另一只手搂住了司灼,心疼地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 司灼还在抽泣着,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可是手在被晔华摁到小腹上的时候,她还是闭着眼睛用意识去感受宝宝的存在了。 “呼……呼……” 轻微的呼吸声传到司灼的意识里,只是一瞬间,她就破涕为笑了。 “宝宝真的还在!宝宝没事!宝宝没事……宝宝没事……太好了……呜呜……我快吓死人,以为宝宝没有了。我怕,我怕死了……” 司灼贪恋着宝宝的存在,她双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开心地又哭了起来。 “怎么还哭呢?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晔华捧着司灼的脸,为她擦着眼泪。 “昨天晚上,那个在医院里打破玻璃的怪物来咱们家了!就是那里……就是从那个梳妆台的镜子里爬出来了。 黑乎乎,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它爬到了床上,我突然不能动了,然后宝宝一直喊着好痛,喊着娘亲……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都好好的呢,肯定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晔华轻拍着司灼的后背。 “是真的!那不是梦,我真的感觉到了宝宝的疼痛,还有那种濒临崩溃的无助。对了,床上肯定留下痕迹了,那个东西爬到床上来了的。” 司灼坚信自己没有做梦,痛感太真实了,怎么可能是梦! 她挣脱晔华的怀抱,直接将床上的被子掀开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呢……那个东西在医院都能留下恶心的痕迹,怎么可能床上没有呢?” 看着干干净净的床铺,司灼愣住了。 她慌乱地抱着头,晔华不相信她的话,该怎么办呢?家里有危险真的有危险啊! 当她捂着脸的时候,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晔华,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我昏迷之前吐血了!这个不可能走错的,你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把我脸上的血擦掉了?枕头上也应该有的……枕头怎么……” “枕头我刚刚洗了。” 就在司灼翻着枕头的时候,落落啃着苹果走了进来。 “你洗了?上面有我的血是不是?”司灼问道。 “是有血。可哪儿是你的血啊!我的!你看看。” 落落白了一眼司灼,走过去侧过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是我的血!不是你的。” 要不是落落指着自己的脑袋给她看,司灼肯定会因为情绪不稳定而忽略她头上裹了几圈的白色纱布。 她停止了哭泣,傻傻地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 “还不是昨晚喝多了么!半夜难受想起来上厕所还是喝水,反正我忘了到底要干嘛。 喊你你也不醒,我自己想开灯就摔了一跤,疼得不行又趴了回来,弄了一床都是血。 不过我已经把床单被罩枕头啥的都洗了。” 落落的伤口估计还很疼,她吸了几口气后继续啃着苹果。 这下司灼真的愣住了。 错觉?做梦? 不可能啊,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梦呢? “最近太累了,我回头给你煲点汤,好好补补气血。看你虚弱的,让人心疼。” 晔华揉了揉司灼的头发。 弯腰将被褥重新捡了起来,拍拍几下铺到了床上。 “多好啊!有苦一起挨着,真爱啊!熬汤一起喝哈!” 落落大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床上,搂着司灼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你这地儿真不赖!漂亮死了,环境也不错。晚上广场上有大妈跳广场舞呢,你要不要去扭扭?” 司灼心情烦闷,她还没有从那个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的东西里走出来。 司灼没有搭理落落,而是拍掉她的手,又钻进了被窝里。 “我不舒服,想要再躺会。都不要吵我。”司灼的声音很冷淡。 落落拿着啃了一半的苹果扑了上去,“干嘛呀,都中午了还睡?陪我聊天嘛!” “不要吵我!我没空陪你聊天!心真大,男朋友都失忆了,你还有心思闹腾。” 司灼躲开了落落,并且不耐烦地出声喊道。 司灼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可是心里烦闷的很就没有去理睬落落,蒙上被子就钻进了被窝。 落落半张着嘴看着被窝里的司灼,她冷笑了两声后,脸色僵硬了起来。 她扔了手里的苹果,一把掀开了被子,大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有男人你了不起是吧?你男人没失忆还记得你,你觉得很得意是吗?” “你放开!” 司灼下意识地伸手拉住了身上的被子,背对着落落拽着被子不肯松手,也不愿意去和落落解释什么。 司灼的态度不仅没有让落落罢休,反而更加刺激到了她的神经。 她从床上站起来二话不说把晔华给推了出去,不给晔华追问的机会,她直接将卧室的门给反锁上了。 “你挺有个性的哈司灼!司灼你起来,来来来……咱把话说清楚!你几个意思啊?怎么滴个想法啊?” 赶走了晔华以后,落落再次爬到了床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和司灼挣脱被子,想把司灼从被窝里给拽出来。 “你不要烦我!讨厌死了!神经病啊你?你真的没心还是没长眼睛啊?你看不见我很烦吗?” 司灼和落落拽了两个来回后明显觉得吃力了,索性自己掀开被子,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怒目横飞地瞪着落落喊道。 她都快要疯了,完全还没有从那个噩梦中清醒过来,更不知道自己的体内的远古煞气多久把她给占领,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还没想通,她哪儿有时间听落落闲聊家常! “我不就是看见你心情不好在这陪你的嘛!而你呢!能不能有点态度啊? 我夏落落就差没陪你上刀山下火海了,你就这个态度来对待我啊?呵呵……你真特么有意思!” 落落说到气愤之时直接抡起枕头朝着司灼砸去,司灼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开,落落砸空了。 “啪——”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晶台灯摔碎在地上。 司灼回头看了一眼精心挑选的水晶台灯被落落给摔碎了,压抑了一肚子的怒火“噌”得一下燃烧了起来。 她抄起旁边的枕头就挥了起来,不停地朝着落落身上砸去。 “你真的疯了是吗?你要是疯滚回你家疯去!你在我这儿跟个神经病似的算什么啊?你是大小姐,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所以我就该处处让着你吗? 我难道连心情不好自己安静一会的权利都没有了!你为我上刀山火海,谁要你这么做了?多什么情啊!” “我自作多情?哈哈哈哈……你特么竟然说我自作多情!是谁未婚先孕有家不能回,死乞白赖赖在我家的? 老娘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回报我的吗?我真是瞎了眼了跟你做姐妹!无耻!” 落落的身材娇小可是力气不小,她一只手捂着耳朵上的伤,一只手抓住了司灼手里的枕头,死死地抓住不放松。 就像被激怒的狮子,龇着银牙瞪大了眼睛警告着对方。 “我无耻?我俩谁无耻谁心知肚明!被我师父甩了就去找什么其他男人喝酒,谁无耻啊?你活该被我师父甩了! 就你这样张牙舞爪的女人谁敢要你?要不是你家有钱,你觉得在学校还会有人搭理你吗?” 司灼直接扔掉了枕头,胡乱的把头发拢到了身后,单手掐着腰,指着落落的鼻子吼道。 那霸道任性的模样就像菜市口吵架的刁蛮泼妇。 落落喘息粗气,把她气的脸都红了! “啊~~司灼!你特么再说一遍!” “说就说!怕你啊!被我师父甩了!活该!啊——” 司灼的话还没有说完,落落直接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头,疼得她扯着嗓子尖叫出来。 “你松口!啊……混蛋!我跟你拼啦!” 落落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口,嘴巴紧紧地咬着司灼的手,双手扯住司灼的身子。 而且在床上扭打做一团,枕头被子掉了一地,场面惨不忍睹。 “啊……卧槽!我耳朵!你个小人,打我耳朵!” 落落踢了司灼一脚,抬手捂着裹着纱布的耳朵蜷缩在床上呻吟起来,不过还不忘骂着司灼。 “我看看。” 司灼停住手,把碍事的头发撩到耳后,紧张地关心着落落。 “看你妹啊!拿药去啊!好像流血了,热乎乎的。” 落落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 就在司灼刚下床的时候,晔华已经准备好了药箱开门走了进来。 司灼上前一把夺过药箱坐到了落落身旁。 空气突然安静了几秒钟,司灼手里拿着棉签和流着血受伤的落落一起抬头瞪着晔华。 晔华皱眉,一脸“怎么了”的表情。 “还不出去?” “还不出去!” 司灼和落落见晔华这么不上道,非常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喊道。 晔华咽了咽喉咙,一头雾水地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指了指门口,说道:“我这就出去,你们继续……继续,别客气!使劲摔!” 他看了卧室里一片不忍直视的惨象,摇了摇头离开卧室关上了门。 女人,这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