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变成了哥们的小妈怎么办》 第1页 《忽然变成了哥们的小妈怎么办》作者：一只大雁【完结】 简介 我不承认，他还动手打我，可我连他爸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1. 我到现在还是懵逼的。 我真是搞不懂我哥们了。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躲我，好像生我气了似的，打电话不接，半道上遇见都假装看不见我。 我不知道他是哪儿吃错药了，闹得我每天忐忑不安的。 我也不明白他究竟为啥生我气，这哥们是我小学那会儿认识的，他那时候长得特可爱，粉嘟嘟的，就是不爱说话，好像爸妈也不在身边，在学校里老被人欺负。而我爸是散打教练，给我开家长会时坐在教室前排跟小山似的，特别具有震慑力量，所以学校里都没什么人敢惹我。 那时候我觉得我哥们特可怜，所以罩了他好些年，甚至到大学我两都是一个学校的，风风雨雨十几年，没了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本来我决定这周休息日的时候去他的公寓里堵他问清楚的，结果昨晚上我们公司聚会，回去时我和我一特嘴碎的男同事一块儿在门口等计程车，恰巧就遇见了我发小。 他那脸色难看得跟吃了十罐鲱鱼罐头似的，恶狠狠瞪着我，我差点都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和我单挑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走到我面前，夸嚓一个九十度大鞠躬，心不甘情不愿的大喊道：「小妈！」 喊完他啥也没解释，转身走了。 我当场就懵逼了。 后来我想，这小子准是喝多了，再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可能是醉晕过去了。 ……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时，觉得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这才知道我那个嘴碎的男同事传谣言，说我被什么老男人包养了。 我那发小是个富二代，他家特有钱，平常穿的也是一身名牌，人模狗样的，大概是他昨晚上那一句小妈让人误会了。 不是，谣言倒还不重要，小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啊？别说我是个男的了，我连他爸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我真他妈的冤枉。 我还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2. 说起来我这哥们也挺可怜的。 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爸妈，后来我听说他从小就是他爸带大的，也不知道他妈是过世了还是和他爸分手了。 可就算是这样，初中小学那会儿隔段时间就开家长会，我也从来没见过他爸。 我一直觉得他爸是忙事业，顾不上孩子的情感需求，高中那会儿我们都是寄宿生，一个宿舍，就连我爸那样嘴硬的人也来看过我两次，他爸一次也没来过。 高三快毕业那会儿他和人为了妹子打架，把对方的手臂打折了，老师打电话要他的家长来解决这事儿，叫了好几次，他爸也没来。 后来对方的家长闹得很厉害，实在兜不下去了，他家里才来了人。 来的人应该是他哥吧，也就二十多岁，把他拎出去教育了一顿，送他回宿舍的时候被我看见了。 说到他哥我就憋不住了。 世上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人儿啊！ 我也不能丢照片，光这么说你们也不明白，更何况我这人还词穷。 哎，反正比花儿还好看就是了。 我哥们他爸出了好几倍医药费，这事儿后来也不了了之，可他哥是真好看。 我也去过他家里几趟，他现在住的公寓是他爸出钱给他买的，他家里还有栋度假别墅，带花园家里还雇僕人那种。第一次去的时候我感觉我就跟乡下人进城似的。后来去的次数多了，然而也还是没见过他爸，倒是见过几次他哥哥。 就是他哥性格好像比较孤僻，一直到大学毕业了我也没和他哥说上话。 呸。 我怎么老说他哥。 我今天给我哥们打了那么多电话，他一个都没接，我是憋不住了，今天怎么的也得让他把这件事给我说清楚。 下班后我在他公寓门口堵着他，问他小妈是怎么回事，他还是恶狠狠瞪着我，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清楚什么了我？！ 我说我根本没见过你爸，结果这小子跳起来就掐我脖子。 我真的连他爸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我这哥们都二十好几了，他爸怎么说也得四十出头吧，他家那么有钱，保不齐他爸就是个什么地中海海中岛髮型还挺着啤酒肚皮肤松弛皱巴巴的老男人，有权有势的中年男人不都长那样吗？ 谁他妈会喜欢这样的人啊！ 我虽然是个gay，可我也是有尊严的。 我这么和我哥们解释了，结果他把他手里的公文包砸我脸上，趁着我捂鼻子的时候扭头躲进屋子关了门。 我的鼻子，嘶。 超气。 3. 念大学的时候，我和我哥们有个一块玩得很好的小伙伴，是个姑娘，呃，叫她a吧。 a是我们那会儿在社团认识的妹子，性格很好，也很熟悉我哥们，早上我实在憋不住了，就把这事儿和她说了说，问她怎么看。 妹子想了想，问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他了。 我觉得a说的很有道理。 发小明明知道当时我身边站着的那个男同事出了名嘴碎，他还故意这样喊我，说不准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他生气了，想要报復我。 第2页 可是我做了什么？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以我和他的关系，如果只是普通小事，他应该不会这么生…… 艹。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如果他真知道了这件事，那他妈就很尴尬了。 事情是这样的。 前段时间我哥们生日，在他自个家里办了个生日趴，他哥哥那天晚上似乎心情很好，我喝高了，竟然主动上去和他哥搭讪。 当时说了什么话我已经记不清了，大概很傻气吧。 我真的只是想上去和他说说话。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件你喜欢很多年的，很美好的东西放在你面前，而你终于有机会去摸一摸它…… 我觉得你们应该懂得的。 我没想到的是哥哥竟然理我了。 不仅理我了，还……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 不是我故意给自己开脱，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我原以为哥哥是个高冷，可万万没想到他是个闷骚。 喝多了酒，那天晚上大部分时候我都有点晕晕乎乎，一直到他哥哥咬了我一口，疼得我整个人都清醒了，那个牙印过了快一个月才消掉…… 然而就算清醒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种时候，换你你叫停吗？ 仔细说起来，我是能理解我哥们的。 他的心情大概就是那种：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却对我哥哥图谋不轨。 如果我兄弟和我哥突然有了暧昧关系，我也会很生气的。 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告诉他第二天一早天没亮哥哥就不见到现在也没联繫我？我们除了上了个床什么也没发生吗？ 啊说起来心好痛。 我也很难过啊！ 4. 严格说来，我这算是被白嫖了，而且是在我醉酒无意识的情况下被嫖了。 我应该生气，然而想一想哥哥的脸和身材，还有……呃……嗯，反正……我其实还挺开心的。 从高三起我对哥哥就颇有好感，不过也仅仅只是因为他的颜恰好对我的胃口。我完全不了解他的性格，也还不曾到喜欢或者是痴迷的地步，只能说这一晚一夜情算是一场春梦，圆了我一个年少时期的梦吧。 白嫖就白嫖了。 我也有赚到啊。 …… a建议我找到哥哥，再让哥哥去向发小解释。 亲人的解释，总是比较容易得到谅解的。 关键就在于这，我没有他哥哥的任何联繫方式，也不知道哥哥平常是住在别墅里，还是另有其他的住所。 我甚至连哥哥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哎，越说越难过。 a说我可以下班后到别墅那边看看，哪怕问问下人也好。 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念大学的时候老来这儿玩儿，房子里的大多数人我都认识，要个电话号码应该不是难事。 那地方太偏僻，大多数住户又都开着私家车出入，根本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计程车太贵，我只好在最近的公交车站下车，然后步行走过去。 一个苦逼穷鬼的日常。 走到半路，我忽然觉得不对。 我在干什么，被嫖后上门讨说法吗？ 而且是事隔一个多月后……我是不是要干脆在门厅里捂着肚子跪倒，哭着说大少爷，我怀了你的……呸呸呸。 我站在路旁，陷入了沉思。 继续走，还是回去？ 一辆车在我身边停下，有人轻声喊了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去。 开车的是朝我温柔微笑的哥哥，他真好看。 副驾是面无表情神色冷漠的髮小。 呵呵。 旁友，你知道绝望两个字怎么写吗。 现在我知道了。 5. 我上了车。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怂，我也也不敢说话。 哥哥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发小聊聊些家常小事，可是髮小似乎生了他的气，压根没有理他。 一直到了他们家里，车一停，发小摔了车门就跑，剩下我和哥哥在车内，互相看着对方，感觉很尴尬。 哥哥说：「那天我临时有事……」 我摆手：「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谁信啊！ 临时有事就不能和我说一声吗！我就睡在你身边，推一下叫醒我很难吗？！ 哥哥：「你看，我今天才从国外回来。」 都是骗人的。 就算急着要走，之后难道不会打个电话吗？ 哥哥：「我给你打过电话，全被你挂断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挂…… 呃。 说来那几天，的确有几个从国外打来的电话，我想我也没有外国的朋友，以为是诈骗电话，全给我挂了，最后嫌烦，还顺手加了个黑名单…… 哥哥：「我以为你生气了。」 ……更尴尬了！ 我还在思考台词，发小忽然又出现了。 他把手机忘车上了。 他仍然是恶狠狠地瞪着我，看的我莫名心虚。 哥哥皱眉看着发小又一次摔车门离开，嘆气说：「xx还是不懂事。」 xx是髮小的名字。 我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知道了……」 哥哥说：「我和他要过你的电话号码，这孩子从小就对这些事情特别敏感，他可能是知道了。」 第3页 我和哥哥说明了我的来意，希望他能和我哥们解释一下，大家就是擦枪走火约个炮而已，我也并没有打算当他的嫂子。 哥哥很是疑惑地问我：「嫂子？」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没有想和你谈恋爱。」 当个炮友就很满足了。 哥哥仍然很疑惑：「什么嫂子？你那晚上……不是说喜欢我吗？」 我：「都是醉话，不要当真。」 哥哥转过身看着我，轻声说道：「可是你心里也是这么说的。」 6. 这情话说得也是可以的。 只是我早已过了听个情话就感动到哭泣的年纪，甚至还觉得有点儿太肉麻了。 我是不信哥哥会对我有感觉的，在哥们生日趴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之前虽然是见过几面，可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不可能因为外貌而对我一见钟情。 其余的就更不用说了，哥哥长得这么好看，还有钱，只要他想，肯定是不缺床伴的。 虽然我也很想自恋，可我真的想不出哥哥看上我的理由，还是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比较好，这样以后还能好好跟发小当朋友。 事情说完了，我告诉哥哥不用送我了，我自个走回去搭车。 哥哥显然并不同意：「这么晚了还有车么？要不就在这儿睡一晚上吧。」 我急忙摆手：「不用了，你这离市区那么远，我明早儿八点还得上班呢。」 哥哥笑了笑：「我可以送你的。」 我是想要拒绝他的。 公司里还在传我被老男人包养的奇怪谣言呢，这要是被同事看到豪车接送，不就彻底坐实了谣言吗？ 「还是不要了。」我说，「走回去也很方便，我可以打车。」 哥哥皱眉看着我：「你真的不想留下来吗？」 我不想…… 我……呃……我…… 好吧…… 那就留下来吧…… 他的眼神怎么能那么诱人！ 我觉得如果哥哥上街行骗的话，一定分分钟就能够发家致富，走上人生巅峰。 可仔细想想，他们家好像并不缺这个钱。 我坐在车后座，走神的功夫，哥哥已经帮我拉开了车门。 下了车后我问他：「那今晚上我睡哪儿？」 他们家有好几间客房，以前我那哥们约我来他们家玩儿的时候我也在这儿过夜，最常睡的那一间对着花园一角，一开窗外面就是鸟语花香，我很喜欢的。 哥哥听了这句话，低声笑了一笑：「我也不知道呀。」 我：「那就以前我来玩的时候……」 哥哥：「睡我屋里怎么样？」 7. 哥哥太会撩，普通人根本把持不住。 而我就是个普通人。 我觉得我特对不起我哥们，对不起一次就算了，还对不起了第二次。 我愧对祖国对我的栽培，毫无挣扎地倒在了哥哥的美色诱惑之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床太舒服还是某些奇怪的原因，第二天早上我睡迟了，醒来时一看表，都已经要快过十点了。 而我前一晚没有请假。 我领导啥都好，就是人也特凶，迟到两分钟他能凶你半小时，现在我都迟到两小时了，竟然没有一个人打电话来催我。 我给领导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领导开口就问我：「身体好点了吗？」 我：「啊？」 领导：「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用担心工作。」 我：「……」 什么情况？？ 看样子还有人给我请假了，我估摸着十有八九得是哥哥弄的。 昨晚上我没带着睡衣，衣服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床头摆着一套睡衣，应该是早上发小哥哥放在床头的。 说起来，一觉醒来，他怎么又不见了。 真的，他哪都好，除了每次睡完就跑和爱咬人之外，哪儿都好。 昨晚上做到一半，他又咬人。 疼先不说，这要留印子他不知道吗！上一回他咬我，这大夏天的，逼着我整整一个月没敢在公司解开衬衫扣子，这还遮不住，甚至有次不小心被同事看见了，说不出尴尬。 的确，大家有个癖好什么的很正常，可能不能别咬人啊，我又要扣一个月扣子了，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一定要严词拒绝他。 …… 这儿是哥哥的卧室。 打扫得非常感觉，物品摆放也井然有序。 说实话我对哥哥的日常生活的确有些好奇，此刻哥哥也不在，正巧可以四处看一看。 正对着床的柜子上摆着一排相框，像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 很久以前我那哥们就和我说过他们家的家庭情况，他也没见过妈妈，他爸爸一手把他和他哥哥拉扯长大。 他们的感情一向是很深厚的。 第一张是老照片了，从照片上的髮小，我能大概推断出这是在他小学那会儿吧。 三个人规规矩矩地坐着合照，年龄最小粉嫩嫩的小孩是我哥们，另外个稍年长的应该是哥哥。 他们爸爸年轻的时候蛮帅啊，不愧是一家人，基因太强，和现在哥哥长得真像！就是老照片有点儿煳了，看得不大清楚。 时间最近的照片摆在最后。 第4页 他们爸爸看起来最多也不过三十岁呀，挺年轻的，就是怎么和第一张不太像，梳着大背头，十分自信的露出自己的髮际线，对于这个年级的中年男性来说，实在是很有勇气。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想想哥哥说不定也会变成这样我就觉得很心痛。 有人开了门。 我转过头，哥哥朝我走过来。 「醒了？」他说，「准备下该吃午饭了。」 我问：「现在？」 哥哥笑了笑：「待会儿，xx也回来了。」 喔。 说起这个我就头疼。 待会儿发小会不会干脆打死我。 哥哥问：「你在看照片？」 我点点头：「你爸年轻时候和你长得真像哈哈。」 哥哥：「我爸？」 我：「对啊，可惜现在没那时候那么好看了，还是挺帅的，中年男人成熟就是魅力嘛。」 哥哥看了看我手中的照片，皱起眉问：「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啊？」 「我父亲过世很久了。」他指了指第一张相片上的爸爸，「这才是我。」 我：「……」 ？？？ ？？？！！！！！！！！！！？！！？？？？！！！！！！ 他又指了指最后那长照片里的大背头：「这是xx的大哥。」 我：「……」 啊啊啊啊怎么办！我以为我睡了哥们的哥哥，结果我睡的是他爸！！！ 这他妈是一道送命题啊！！！ 我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 …… 我：「……叔叔好！oaq」 8.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哥哥……哦不，叔叔沉默许久，而后抬手摸了摸我的头。 「乖啦，不要这样喊。」他说，「你这样叫让我觉得自己年纪很大了。」 你年纪本来就很大呀！得有四十多了吧叔叔！ 怪不得发小想掐死我，要是他把我爸睡了，我估计得一脚把他踹得嵌进墙里。 我该怎么办啊啊啊！！！ 叔叔说：「行了，去吃饭吧。」 想起马上就要见到发小，我只觉得自己心如死灰。 我这何止是对不起他啊，简直就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唔，或许应该是睡父之仇？ 叔叔拉着我走到饭厅外不远，我听到了里边有人在说话，一个声音是我的髮小，另一个声音我倒是并不熟悉。 那个人似乎正苦口婆心地在劝发小：「你看开一些。」 发小：「我怎么看开！这事要是换了你，你能看开吗！」 那人说：「行了，咱爸谈个黄昏恋也挺不容易的。」 「什么黄昏恋！这他妈得是午夜恋吧！」发小暴跳如雷怒吼道，「我都喊小妈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哦尴尬了。 什么黄昏恋，二十岁的脸和身材，能叫黄昏恋吗！ 我不想吃饭了，我想回家。 …… 饭厅里的另外一个人，显然是髮小的大哥。 叔叔拽着我走了进去，发小边上那个大背头立马就站了起来，一面去拉扯死赖在桌上不肯动弹的髮小。 「你就是沈先生吧，xx经常和我提起你。」他朝着我微笑，「久仰了！」 我觉得自己像是遇见了商务场上的应酬，觉得很尴尬，也只好客气地与大哥说：「不用这么客气的，叫我小沈就好。」 大哥点点头：「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太客气的确有些见外。」 我：「……」 怎么就一家人了？！ 我本来就不大想和哥哥谈恋爱，现在知道哥哥其实是叔叔之后，就更不想谈恋爱了啊！！！ 发小在一旁投过足以杀人的目光。 这一顿饭吃得实在尴尬，大哥十分热情，发小全程瞪视，叔叔在一旁迷之微笑。 自从觉察哥哥其实是叔叔后，感觉再也无法直视他那张好看的脸了！ 吃完饭之后，发小忽然把我拽到一旁，说是有话要和我谈。 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我们两，大概是害怕发小会把我拖进角落里一把掐死然后毁尸灭迹。 我倒是挺淡定的，毕竟我爸是个散打教练，发小那两下，打其他人还可以，打我就算了。 发小说：「你和我爸……」 我打断他解释：「我真不知道他是你爸！我以为他是你哥！」 发小沉默片刻，怒道：「你还对我哥有那种想法？！」 我：「……」 「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离我爸远点。」发小意味深长说道，「我是为了你好。」 以我多年看肥皂剧的经验，这个剧情太他妈眼熟了呀！ 我脱口而出：「你要用金钱侮辱我们的爱情吗！」 发小：「……」 您的髮小并不想与你说话，并对你甩来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9. 发小气得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个度。 「爱情？！」他大喊道，「你们什么时候有爱情了！！」 我只好和发小解释：「不好意思，电视剧看多了，我想你应该明白的。」 发小：「不，我不明白。」 我：「……」 这就很尴尬了。 发小问：「你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第5页 我很诚恳的告诉他：「没有。」 发小又问：「你不觉得我爸看起来特年轻吗？」 「觉得。」我认真想了一想，「有钱人保养得就是好，你爸爸有什么独特的秘方吗，我也拿回去孝敬孝敬我妈。」 发小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我：「你的心到底有多大！」 我脱口而出：「爱有多大，心就有多大！」 发小：「……」 发小：「傻逼！闭嘴听我说！」 我：「喔……」 发小左右看了一看，大哥与叔叔都已经离开了，附近除了我俩再也没有其他人，他忽然扑上来就扒拉我的衣领子，吓得我差点儿一巴掌把他怼上墙。 「你干啥呢！」我问，「脱我衣服干什么！」 发小说：「我爸咬你了？我知道你被咬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可是一晚上忽然多出这么深的伤痕，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吗？」 我捂了捂伤痕：「这种事不好放在光天化日下来讲的，太污了喔。」 发小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拍了拍发小的手：「你放心吧，我怎么也不能和你爸谈恋爱呀。」 发小：「真的？」 我认真点了点头：「差辈儿了，我心里瘆得慌。」 发小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发小的大哥就让人来喊我们一块儿去吃吃水果喝喝茶，发小只好闭上嘴，才走两步，他又凑上来急匆匆小声问我：「我记得你以前不是戴着条银链子吗？哪去了？」 我：「不小心弄掉了。」 发小：「赶紧再弄一条戴上。」 我：「为什么啊？」 发小不肯再多说。 …… 说实话，现在我光是看着叔叔，都觉得有点儿尴尬。 我琢磨着喝完茶就赶紧找藉口熘回家，说来也真是奇怪，哪有人约完炮第二天早上不让炮友走，还留着在家里见了家人又吃饭。 这他妈哪还是炮友啊，说真的，普通男朋友都没有这待遇吧。 我害怕。 我说待会儿就得走，叔叔倒是也没有反对，要我下次再来玩儿。 发小执着要送我回家，我猜他是想趁机和我说话，叔叔送我们走到玄关边上就止步不送了，倒是大哥一直跟到车边，十分热情。 我原以为发小会继续和我说他爸爸的事，没想到他好像完全忘了这茬，车开出一段距离，他忽然问我：「你还是没跟你爸妈出柜吗？」 说起这事我就觉得有些头疼。 我爸这人，比较传统，我估摸着如果我真和说了这事，分分钟就要成为人肉沙包活靶子，被他拎着从城东边揍到城西边。 发小说：「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摆摆手：「那也没办法，我爸还指望着继承家业什么的。」 发小顿了一顿，反笑着问我：「他想你也去当散打教练？」 我没说话。 发小嘆口气：「行了吧，就你那两下子，骗骗外人还凑合，跟你爸一样当教练，有点儿难。」 我问他：「活着不好吗？」 他忍不住笑了，这一个月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对我笑。 车开到我家门口，发小说他还得赶着去上班，就不进来坐了，我莫名多出来一天假期，闲着无聊躺在床上玩手机，忽然消息提示有人要添加我的微信。 一看那人微信头像我就尴尬了。 这不就是髮小他爸吗！ 用自己的自拍当头像真是real耿直啊！ 但是还真是好看。 嗯。 比网红好看，比明星好看。 比啥好看我也不能加啊！不能再继续这段奇怪的关系了！谁加谁是狗好吗！ 我选择放置y，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过了两分钟，他又再次请求添加好友，我看着他的自拍头像，犹豫地继续放置。 他锲而不捨，我…… 我…… 对，他好看。 他最好看了。 长得好看干什么都对。 汪汪汪。 10. 叔叔约我晚上一块去看电影，午夜场，还是爱情片。 我很努力的想要拒绝他，虽然失败了，可我真的好好努力过！重在参与，千万不要在意结果。 答应后我想了想，午夜场黑灯瞎火的影院里实在是一个很适合发生一些奇怪事情的地方，更何况一块看电影的还是这样明冷暗骚的中年老男人。 我还是反悔比较好吧，别的不说，要是让我爸知道这事，估计能直接把我打死。 我这么想着，然后晚上我鬼使神差般走到了和叔叔约好的地方。 我显然是来得太早了，对方还没有到，这个时间点看电影的人不算太多，售票处稀稀拉拉站着两三个人，我等了一会儿，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便转过头，眼睁睁看着叔叔带着发小一块走了过来。 我记错时间了？今天是六一儿童节吗？现在出门约会看电影还流行带儿子了？ 叔叔转头去买爆米花，立即吸引了影院大厅里为数不多路人的目光。 他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沉迷，发小凑上来就瞪我：「你傻吗！都和你说了离我爸远点了！?」 我也很苦恼：「你觉得我大概是个颜狗，他一说话我就忍不住答应。」 第6页 发小有些同情地看了看我：「算了，也没事，我在呢。我不放心，软磨硬泡才让我爸同意带我来的。」 发小说完这句话，叔叔也已经买了东西回来，他塞给发小一份爆米花上插着塑胶小人的儿童套餐，然后把另外一桶爆米花递给我 发小看着手里的塑胶小人满脸茫然：「？？？」 我拿着爆米花问叔叔：「你不要吗？」 他摇摇头：「不用，我不喜欢。」 …… 这一场电影看得十分尴尬。 发小执着坐在我和叔叔之间，捧着儿童套餐，面无表情。 前后看电影的都是些情侣，只有我们这一个组合不对劲，gay里gay气的，旁人可能会以为我们要玩3p。 电影看到一半，发小憋不住说他想要去厕所，我坐在座椅外侧，就侧身让他出去，发小前脚刚走，叔叔忽然也站了起来，我以为他也要去厕所，侧身让他出去，没想到他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有点儿茫然：「怎么了？」 叔叔朝我笑了笑：「快点，xx回来就来不及了。」 我：「……」 这是为了躲电灯泡打算趁机熘走？可以的，偶像剧的套路。 可是把儿子一个人丢在影院真的好吗？！ 真是亲爹啊！ 11. 叔叔拽着我出了影院，沿着路跑了好一会儿，一直到临江大道上，这才停下脚步。 也亏得是我经常锻鍊，到现在还能面不红心不跳，这要是换了其他不经常锻鍊的少男少女，非得当场累死在大马路牙子上。 半路上发小给我打了无数电话，叔叔听见了，示意我不要去接，我想我大概是中了邪，鬼使神差就将手机关机塞进口袋里，心里还在心疼着发小，多可怜的孩子啊，一个人被爸比丢在了影院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要不见了呢。 我转头问：「叔叔，您这是想去哪儿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多少有些复杂，说：「你不要这样喊我，我总觉得很奇怪。」 不这样喊你我要喊什么啊！ 叔叔说：「要不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 我：「呃，您叫什么？」 「我叫鹤鸣，秦鹤鸣。」叔叔笑着说，「鹤鸣于九天的鹤鸣。」 我：「哦……我知道了叔叔。」 这年头，没有文化连个名字都听不懂了。 叔叔皱起眉：「我说了不要叫我叔叔。」 我点点头：「好的鸟叫叔叔。」 叔叔：「……」 我想了想：「好像是不太雅观？小秦？秦哥？秦叔？老秦？老秦头？」 他终于憋不住咬牙切齿和我说了一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点点头：「那返璞归真一点，秦先生怎么样？」 他显然有些不高兴，闷声说：「太生疏了一些。」 我：「小秦？秦哥？秦叔？老秦？老秦头？……」 他打断我：「秦先生就秦先生吧！」 我笑着问他：「那么，秦先生，你带我来这儿是为了什么？」 秦先生看了我半晌，忍不住皱眉说：「你这样我总觉得你是个服务生……」 我：「啊？因为我是服务生所以带我来这儿？」 他皱了皱眉，像是总算憋住了心头的火气，轻声说：「因为这里的夜景一向很美，所以很想带你来看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江上万家灯火，微风徐徐，细浪如鱼鳞辉映。 的确是很美的夜景。 秦先生忽在我耳旁说道：「你一定是喜欢我的。」 我转头看他。 他正朝着我微微弯起唇角：「每次见面时，你的心跳声总是很快。」 我说：「你偶像剧看太多啦。」 他充耳不闻。 他缓缓将手按在我的胸口，我看见他的指骨笔直修长，而肌肤却似乎因为寒冷僵硬而微微泛着青白。 「从一开始，你就在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他低声说道，「你爱着我。」 12. 说真的，他深情款款的模样，让我十分感动。 可事实上，没一会儿我就觉得我们现在的这个状态姿势，以及刚才他所说的台词都十分尴尬。 我只好一脸严肃地和他说：「医生说我有点儿心律不齐。」 他笑出声来：「我一直觉得你很有趣。」 我点了点头：「逗比青年欢乐多。」 他回答我：「我是想说，我正巧也喜欢你。」 我：「……」 哦尴尬了。 我不仅把我哥们他爸睡了，他爸还爱上了我，而生为一个意志力极度薄弱的颜狗，我仿佛已经看见了不远的将来，我拉着秦先生的手走进婚姻的殿堂而后耽于鸡毛蒜皮的争吵并互相指责对方的婚外情却为了孩子不肯分开。 发小甚至还得喊我小妈。 糟糕透了。 更何况秦先生虽然驻颜有术，却也已经到了该要服老的年纪，迟早要谢顶挺肚大黄牙啊。 我怎么能和这样的人过一辈子！ 我一定要拒绝他！ 秦先生：「……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你好像已经想了很多的样子。」 我摆了摆手：「年龄差太大了，你也应该为你儿子想想。」 他皱眉看着我：「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拒绝理由。」 第7页 我很努力地想要说服他：「你多考虑一下xx吧，他多尴尬呀，他可能还会因此想起他的妈妈，啊可怜的孩子。」 「你是不是又误会了什么？」秦先生的神色有些古怪，「我和xx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我：「啊？」 「他和他大哥，都是我的养子。」秦先生说，「而我独身，未婚，追求另一个独身的人并没有过错。」 我：「？？？」 这种事！随随便便就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天啊发小好可怜啊！ 我更应该要拒绝了！ 秦先生用一种十分哀愁的，像是受伤大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 「你真的想要拒绝我吗？」他说。 我感觉我又一次陷入了之前重复经歷过的死循环中。 秦先生：「你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吗？」 我：「……」 秦先生：「我是爱着你……」 我：「我答应了，我也爱你，么么哒。」 秦先生笑了。 我：「……」 卧槽，我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13. 直到回家时，我还是不明白刚刚我究竟是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秦先生亲自送我回了家，为了不被我爸爸打死，我压根没敢请他进来坐，目送他离开后我想开门进屋，却发现自己出门忘带钥匙。 我爸出来给我开了门，一面给我打个眼色，说：「有人找你来了。」 我有点儿懵逼。 在刚才秦先生的莫名其妙的精神轰炸之后，还有什么未知的惊喜在等着我吗？ 我瞥了眼爸爸身后，立即就看见了一脸焦急的髮小。 发小也不顾我爸还在场，直接大喊道：「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有点儿尴尬，只好拉着他往我屋里走：「先进去再说。」 进了屋我一锁门，他又朝着我喊：「你吓死我了知道吗！」 我：「行啦，我和你爸在一起不是，你还怕你爸吃了我不成？」 发小瞪我一眼，坐下来生着闷气，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又开口说：「我不是怕我爸，是其他人……哎我和你说不清楚。」 我：「……」 哟呵，可以的，还鄙视上我的智商了。 发小想了一想，说：「我爸他那边……出了点儿问题，有人一直在威胁他，我担心你最近如果和他走得太近……会……」 我问：「肥皂剧切换黑道片啦？」 发小一脸懵逼：「啊？」 我觉得有些不对，好像也不算是黑道片：「肥皂剧切换警匪片啦？」 好像还是不太对。 我：「肥皂剧切……」 发小：「你闭嘴。」 我：「喔。」 …… 发小似乎是不想再和我继续这个奇怪的话题，他左右看了看我的房间：「说起来我是第一次进你的卧室。」 我想了一想，还真是第一次，小时候发小来我家玩，他那时候嫩嫩软软的，被我那五大三粗的爹吓哭过，从此留下了童年阴影，好长时间没敢来过我家，后来年纪大了，他再来我家，至多也只在客厅里坐过，从来没进过我那屋。 我开玩笑问他：「要我领你参观吗？」 发小翻给我一个白眼：「就这么点地还用参观？」 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忽而形容严峻地从我床头摸出一本书来：「你看这个？《圣经》？你信教？」 我摸摸后脑勺，觉得有点儿尴尬：「我不信……我妈信，我拿来睡前看的，一看就困，睡起来倍儿香。」 发小显然是不信的。 我只好从床的另一头摸出足有砖头厚的《世界通史》：「你看我还有这个。」 发小：「……」 他在枕头下找了找，翻出一本《高等数学习题精选精解》，而后似乎是想起我大学时挂了三次的高数，顿时满脸无言。 我只好干笑，内心忧伤，不知所措。 对不起哦，不小心让你误会我有文化了。 14. 发小在我屋里坐了会儿就准备回去，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我千万要离他爸远一点。 我简直不敢想像。 如果发小知道我刚刚脑子一抽就答应了他爸，会不会扑上来用那三本砖头般的厚书砸掉我的脑袋。 爬上床后的我忧心忡忡，满脑子胡思乱想，濒临失眠，只好从床底下翻出我最厚重的《拉丁汉文辞典》，一页之后，安然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神清气爽地去上班，午休时正想去员工餐厅解决午饭问题，却收到一个陌生来电，顺手接起，竟然是秦先生的电话。 他让我速去公司门口，有惊喜。 我本来想吃完饭再去，可他似乎非常着急，一定要我现在就去看一看。 我老大不高兴下楼去了公司门口，看见了发小家负责打扫卫生的高个小姐姐，她把一袋东西塞进我手里，转头就跑，喊都喊不住。 我打开看了看，里边是个小熊款的保温饭盒。 可以的，看来故事走向终于又回到了纯情肥皂剧了呢。 只是电视剧里饭盒都是主角红着小脸亲手送的，秦先生有点儿不按套路出牌。 吃着饭盒里的饭菜我又照着那个号码给他打了回去，秦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激动，不住问我：「你吃了吗？好吃吗？」 第8页 我回答他：「挺好吃的。」 他显得很高兴：「你要是喜欢这家的饭菜，下次我还在这儿买。」 ……等等，买？ 我问：「这不是你亲手做的吗？」 秦先生也有些惊讶：「当然不是。」 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应该是这样的。 秦先生赶着早起在某知名美食店定下外卖，收到饭菜后拆掉包装再把这些东西整整齐齐放进饭盒还摆得很有艺术感，然后嘱咐小姐姐送到远隔几公里外的公司…… 他是闲得蛋疼吗？？ 我实话问他：「你很闲吗？」 他说：「还好。」 这句话他说得有些含煳不清，像是嘴里正含着一口饭菜，我觉得很吃惊，忍不住问他：「你在吃什么？」 秦先生低声笑着说：「我正假装自己在和你一起吃午饭。」 我没有听懂。 他又解释说：「我买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懂了。 他在努力吃另一份，他想陪我吃午饭。 我咳嗽一声，问：「味道怎么样？」 他稍稍停了一会儿，说：「挺好吃的。」 我笑了：「你不觉得糖醋鱼甜了点吗？」 他也笑着回答我：「是有些甜了。」 我们两隔着电话傻笑，明天就是周末，他问我明儿个有没有空闲，想约我一块出去玩儿。 我很感兴趣，可是想起这周末我答应了爸爸要陪他一块去靶场。 秦先生很惊讶：「靶场？你会用枪？」 「一点点。」我说，「我爸比较喜欢。」 我爸不仅是个散打教练，他还喜欢没事就去靶场里浪一浪，我不大喜欢这些，虽然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可我热爱和平，厌恶新闻里播报或是未播报的一切狩猎行为，再说国内枪枝也不合法，好端端没事瞎练什么射击。 秦先生微微沉默，随后询问：「下回去游乐园的时候，你能帮我拿到游乐园气枪的奖品吗？我想要那只大猴子很久了。」 我皱皱眉：「有点难度呀……」 秦先生又说：「xx的大哥有xxx射击场的贵宾卡，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让他带你去看看。」 我连忙拒绝：「别了，有那时间我还不如在家看几集电视剧呢。」 他哑然失笑。 「你真可爱。」 他说。 …… 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饭，午休时间差不多就已经结束了。 我收拾了饭盒，打算将几乎原封未动的糖醋鱼带回家。 我不大能吃酸的，我妈倒是很喜欢。 爸爸给我打来了电话，商量了一下明天出行的具体事项，嘱咐我千万早点儿回家。 我和他说：「好的爸爸，我一定尽早回去。」 然后领导就下派了足够我做到半晚的临时工作。 还是和那个碎嘴男同事一块。 噢，绝望。 我为什么要乱立g！ 我扑上去抓着领导的手哭喊。 大佬！大佬你行行好！大佬你知道我正忙着打倒魔王获得宝藏拯救世界保护全人类为了爱与正义和平与公道而付出而奋斗而努力怎么有空加班到深夜啊！ 领导用关爱弱智儿童般的眼神看着我，悠悠开口说：「闭嘴，滚去干活。」 15. 沉迷工作的我一时忽略了手机消息，秦先生给我发了十余条微信，我都没有注意，直到他终于忍不住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秦先生：「你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我和他解释我正在加班，而且很可能还要加到半夜。 秦先生似乎斟酌考虑了什么：「那么晚？能赶得上末班车吗？」 我想了想：「应该可以赶得上吧，赶不上还可以打车，领导答应给我报销车费了。」 「多不安全啊。」秦先生说，「我来接你吧。」 我急忙拒绝他：「太麻烦了，我还是打车吧，大老爷们的，能有什么危险。」 就算遇到危险，我也是会一些防身手段的，应付些地痞流氓什么的，应该不在话下。 秦先生没有再重复这件事，只是说让我好好工作，不打扰我了。 我挂断电话，发现碎嘴男同事正神经兮兮地盯着我。 我觉得他是想从我这儿发掘出什么八卦，毕竟上次那个包养谣言就是他散播出去的，不料一语成谶，我竟然真的和一个特有钱的中年老男人谈起了恋爱。 只不过这个中年老男人看起来有点儿年轻，有点儿帅气，还不秃顶，一点也不像是个老男人。 我埋头处理工作，挨到工作结束收拾下班，掐着时间算了算，应该还能赶得上末班车。 那个男同事和我一块离开公司，在电梯里时他就不停聊着所谓的都市怪谈，出了电梯后他又说起隔壁市发生的谋财害命的杀人血案。 「血流成河呀。」他絮絮叨叨说道，「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就这么没了，太可怕了，我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出门了，可领导非得要我加班。」 我问他：「你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吗？」 他闭嘴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说：「听说也有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出事呀。」 我下意识脱口问：「你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吗……」 第9页 男同事：「……」 我：「……」 尴尬。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嘴，呸！ 走出公司大门，我正要和男同事挥手告别，扭头望见公司外边停了一辆车，有人靠在车旁，正静静看着我。 是秦先生。 他朝这边挥了挥手，脸上微微露出笑容。 心跳快了。 明明说了不用来接我，还要跑来，来了就算了，也不知道在外面呆了多久，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进来坐坐吗？外面这风吹得多冷啊。 他果然是闲的蛋疼。 男同事问：「那个人你认识？」 我点头：「嗯……认识的。」 男同事的眼神已有些变化。 我有点儿担心。 就男同事这个脑补能力，我生怕他把这个故事自我脑补成这样：我在被有钱中年老男人包养的同时，又撩了一个腿长颜好的小白脸，而小白脸一身名牌，开的车还很不错，从此左拥右抱，花着老男人的钱，享受着小白脸的特殊服务，坐享齐人之福。 这么看来，我也要被会撩的自己折服了。 好在此时他似乎还没有朝这个方向去想。 秦先生站在车旁，招手让我过去。 男同事问我：「他是你什么人？」 说实话，我是不想说的，说了他肯定得在公司里编排我，可是就算我不说，他也会四处嚼舌头，倒不如直接说了，反驳时也有底气一些。 「那是我先生。」我说。 男同事目瞪口呆：「什么？」 我：「……」 我连忙解释：「口误了！我是说那是秦先生，他姓秦，秦先生！」 男同事看着我，神色复杂。 「年轻人活泼是好事情。」他说，「但是要多注意安全做好措施啊。」 我：「你误会了……」 他嘻嘻嘻笑着转头离开，一面十分开心的掏出手机，我从他后背肩膀上方看过去，清清楚楚看见他打开了微信同事群。 这公司没法呆了。 我想辞职。 16. 上车之后秦先生问我：「你们在聊些什么？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我还在为是否辞职而犹豫悲痛，一时不知道如何去回答他的问题。 秦先生说：「我明白了，你不喜欢他。」 我想了想，忍不住反问他：「刚刚不是说了你不用来接我吗？」 秦先生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呀……你不开心吗？」 我嘆口气：「也没有。」 秦先生皱起眉：「你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我的天呀。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我让人捉摸不透！ 我爸妈老说我一根直肠子太过耿直，管不住自己的嘴老坏事，发小和同学们又说我心太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我有些感动。 像我这么有内涵的人，当然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了！ 秦先生显然并没有看出我内心的想法，他问：「明天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我想了想。 明天我全天都得跟着我爸、我大伯、还有我的堂哥，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事，估计当场就得打死我。 秦先生见我没有回应，便从前座转过头身子，可怜兮兮看着我。 我一向习惯坐在后座，他这样转身用那么哀愁的眼神看着我，让我觉得压力很大。 一大把年纪了，卖什么萌！ 「就打一个电话。」他问，「不行吗？」 「不行。」我面无表情地拒绝他，然后闭上眼，不去看他的脸。 这种事关生死存亡的时候，绝不能屈服在美色之下！ 秦先生不说话了。 他是生气了吗？我有些害怕。 他肯定是不开心了吧。 不，这可能只是他骗我睁开眼的阴谋诡计，无论如何我也不会睁眼的，睁眼就算我输！ 一阵窸窣声响之后，我还是睁开了眼。 秦先生从车前座中爬过来，俯身吻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皱了皱眉，大概是觉得我这样太煞风景，干脆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啊，幸好他捂住了我的眼睛，不然我就要控制不住答应他了！ 秦先生吻了一会儿，气息微促，凑在我耳边说：「要有两天见不着你了，你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亲亲你总可以了吧？」 他松开手又吻了上来，我只好再次闭上眼睛，顺应着他的吻，一面在心中胡思乱想。 这样亲下去，铁定得发展成车震啊，天啊！第一次车震好紧张，怎么样才能装成经常车震的样子！着急！ 秦先生却忽然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睁眼看他。 他看着我，神色显得有些尴尬。 我小心翼翼询问：「怎么了？」 秦先生：「……我的腿卡住了。」 我：「……」 他很尴尬：「真的卡住了。」 我：「……」 …… 我看着他试图抽出自己的腿，一面善解人意地安慰他：「这种事很常见的，你用不着尴尬。」 他并没有理我。 我只好自个儿继续往下说。 「我大学时有个同学也卡过的。」我诚挚万分地说，「不信你回去问问xx，是真的。」 秦先生看起来似乎好受一些了，只是仍然显得很尴尬。 第10页 我不忍心告诉他，那个同学，男，身高174，体重200斤。 卡在座椅之间，如同一只被卡住的大脸柴犬。 说起柴犬，我看了看被卡住腿的秦先生，暗暗下定决心。 回去后我一定要在我的生活常识记录册里加上一点，身高腿长的人千万不要试图从前座爬到后座。 因为你的腿很可能。 会卡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7. 深夜，和一个帅得足以令人合不拢腿的大帅比在狭窄的车内拥抱，激吻……然后帮帅比抽了十分钟被卡住的腿这种事我是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提起来我都想笑，更别说其他人了。 抽出腿后秦先生恼羞成怒地表示回去后要换成一辆敞篷车，我不是很懂他，难道下次他是想从座椅上方爬过来吗…… 想想也觉得这画面太美。 再说了……开个车门走到后座很难吗？有钱人果然不喜欢走寻常路…… …… 我爸他们要去的靶场其实就在隔壁市，一天之内能走个来回，过程很无聊，反正是我不感兴趣的活动。 秦先生果然也没给我打来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稍稍有点儿小失望。 回来时已经是周日下午，开车的是我大伯，他送我和我爸到家门口，口中不停埋汰着他儿子。 返程时出了点儿小意外，我堂哥被一只狗抓伤了，那狗看着是很干净，可谁也说不准他有没有狂犬病。 下车时我诚挚地建议堂哥有空尽早去打个狂犬疫苗，换来他恶狠狠的一个白眼。 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嘴呢，管人家的事儿干什么，呸！ 回到家后，我爸和我妈一块去街头的小卖部里搓麻将了，我抽空给秦先生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很久他才接起，带了些厚重的鼻音，迷迷煳煳的，似乎是尴尬从睡梦中醒来。 我问他：「你在午睡吗？」 他闷声回答，一副还没有睡醒的模样：「嗯……」 我想到他被电话声吵醒后从床上匆忙跳出来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太可爱了。 秦先生也总算稍稍清醒过来。 他问我：「你回来啦？」 我说：「嗯，我已经在家里了。」 他好像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十分激动地询问我：「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游乐园里看看大猴子吧！」 我无言以对。 「买一只不是更快吗？」我忍不住吐槽，「又不贵，游乐园里的还不好看……」 「那不一样。」秦先生一本正经说道，「那不是你送给我的。」 我：「……」 这还不简单，那我去买一只送给他不就好了吗！ 要是去了游乐园后结果赢到大猴子，多尴尬啊！我才不要去呢！ 我委婉地和秦先生表达了我的意见，他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 「我还想去看看摩天轮。」他说，「听说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 我：「……都这么大人了，你还信这个？」 秦先生沉默了片刻，语调冰冷下来：「不信。」 我尴尬了。 秦先生说：「我去睡觉了，再见。」 他一下挂断了电话，再打他的电话时，他已经不肯接了。 我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让你再瞎瘠薄乱说话。 不就去游乐园约个会吗，你他妈在意那么多细节干什么。 只能想办法挽回了。 秦先生和我说大猴子在游乐园，可谁知道是哪个游乐园呀？ 我思来想去，只好给发小打了个求救电话。 发小听我说清来龙去脉，对着电话大吼道：「游乐园？！你什么时候和我爸已经发展到这层次了！！」 我硬着头皮劝发小：「你不要这么激动……你爸爸谈个黄昏恋也不容……」 发小咆哮道：「闭嘴！！颜狗！！！」 我：「……」 18. 我很委屈。 颜狗怎么了！颜狗吃你们家大米了吗！ 我自己长得丑还不许我欣赏人家的美了啊！人就应该向美而生呀！ 不开心！委屈！难过！心里苦！ 我和发小说：「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不就几家游乐园吗！全都跑一遍，几天功夫肯定能找到的！ 发小又喊道：「现在都几点了啊？你走完一家天就要黑了！黑了！！」 我不大懂他的关注点：「天黑了怎么了？」 发小顿了一顿，说：「不安全。」 我：「……」 最近大家是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所有人都在担心我的安全，我好歹也是个精通十八般武艺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哪儿那么容易就出事啊。 发小嘆了口气：「先不说你和我爸怎么了，我认识你这么多年，肯定是不能让你出事。」 得嘞，肥皂剧要转悬疑片了。 发小说：「实话说，那些威胁我爸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我爸一直很警惕，你和我爸走的那么近……我怕他们会利用你去胁迫我爸爸。」 我：「……」 编剧能来点新意吗！主角吵架就安排车祸要不是绑架，好让主角的感情得到升华是吧？！ 再说了，要是真有人想对秦先生下手，那天晚上他卡在座椅间难道不是最好的机会吗？！那时候不下手还等什么时候啊！愚蠢！ 第11页 发小又说：「你别不信我……我生日那天，我爸得到消息，说那些人盯上他了，他才匆匆出国的。」 我忍不住问：「那他为什么要回来啊？」 发小：「他担心我和我哥。」 我：「噢。」 发小：「……还有你。」 我有点儿懵。 生日会之后，秦先生回国之前，我们就只是简单而单纯的一夜情关系，谁会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心繫一夜情对象啊？怎么一夜之间我在他心里好像变得和他的儿子同样份量了。 发小说：「那天晚上他本来想回来后就去找你的，我不乐意，和他吵了一架，没想到就在路边遇见你了。」 我还是满心茫然：「你说有人威胁你爸爸，那是什么人啊？报警不行吗？」 发小欲言又止：「不能报警。」 我：「为什么啊？法制社会了。」 他深深嘆了口气：「你不懂的。」 19. 不管怎么样，大猴子我是一定要去找的。 只不过发小也是为了我好，他说的话我也得听一听，正巧我这两天实在不想去面对满公司的流言蜚语，干脆请个假，趁着白天的时候去找找看。 发小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虽然并不情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和我说：「那明天我陪你一块去吧。」 我：「……」 我想了想发小的身板，遇到危险的时候，谁保护谁还真不好说。 只不过发小毕竟是在关心我，再说光天化日下也没那么容易遇到危险，用不着过多担心，还是答应好了，多少也能让发小安心点儿。 而且还能有免费车可以蹭呢！多好！ 发小说：「那我明天来找你。」 晚上我又试着给秦先生打了几个电话，他仍然没有理我。 哎，多大人了，发起脾气还跟小孩子似的。 第二天一早发小来接我，他也不知道秦先生说的究竟是哪个游乐场，我们只好一家一家找过去。 好在我们的运气还算不错，下午就找到了那只大猴子。 很丑的，大猴子。 我真的不是很懂秦先生的审美，他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只丑上天的大猴子？ 发小显然被大猴子勾起了童趣。 他试了几把，打中一枪。 进步神速，令人感动。 我也试了试，今天的手感还算不错，很顺利就拿到了那只大猴子。 发小看着我，显得十分惊愕。 「你可以呀。」他说，「你一直说你只是会一点，我还真信你了。」 我摆手：「我真的不行的。」 发小说：「你这就叫学霸的谦虚，我才不会再信你了呢。」 于是我抱着半人高的大猴子跟发小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像是个傻叉。 哦，不对。 是傻叉x2。 我想秦先生他生起气来像是个小孩子，那估计是不会肯直接见我的，于是我把大猴子交给发小，请他帮我将大猴子交给秦先生。 发小显然对自个从家庭阻碍到情感助攻的身份转变很不习惯，呆怔怔看着自个手里的大猴子，似乎是不知该要接受还是拒绝。 我嘆口气，把大猴子从他手里拿过来：「那我自个去吧。」 发小仍是一副状况外。 我还是有点儿担心，问他：「你爸应该没有什么家暴倾向吧，就看到惹他生气的傢伙忍不住就气得一椅子砸人脑门上那种。」 发小：「没有吧……」 我点点头：「那我去送好了。」 过程我都想好了。 秦先生感动得不能自已，化触动为力量，于是啪啪啪啪啪啪啪…… 发小在我耳边怒吼：「你这表情他妈的是又在想什么呢？！」 我诚挚地回答他：「没想什么，我们走吧。」 20. 我跟着发小一块回了他家，然后他说秦先生大概还在睡觉，把我死死拦在了门厅里，再让人去喊他爸起床。 我不是很懂发小，我直接去把人喊起来不是更快一些吗？ 睁眼惊喜啊，多棒。 睡觉而已，人我都睡过了，有什么见不得的。 我只好抱着那只傻缺的大猴子老老实实坐着等，一面在心里忐忑，要是秦先生还在发小孩子脾气不愿意见我怎么办。 好在我只等了一会儿，他就出来了。 我把那只大猴子塞给他，想了会儿台词，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则显得非常讶异，看着大猴子怔了许久，似乎很受感动，这才低声说：「虽然猴子错了……但是……我很喜欢，谢谢你。」 ……等等，猴子错了？ 猴子错了？！！！ 辛辛苦苦找了一早上，所以我找错了吗？！ 怪不得这只猴子这么丑！绝望！ 秦先生顿了一顿，又说：「我也喜欢你。」 我：「……」 找错就找错吧，也挺值的。 我正想回答他，发小不知从哪个旮旯角里冒了出来，也不说话，往沙发上一坐，直勾勾看着我两。 我说不出话了，只好拍拍秦先生的肩，表示我都懂我知道的。 秦先生显然也觉得十分尴尬，他看着一旁发小万分执着的眼神，说：「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在一旁乱看。」 excuseme?? 大人说话？？ 第12页 我想了想自己和发小的年龄，觉得有点儿懵逼。 发小忽然开口说：「爸，你真的认真考虑过吗？」 秦先生皱起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发小看了看我，秦先生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一般：「我会考虑清楚的。」 他们在说什么奇怪的事情……我怎么完全听不懂？ 我站在边上一脸茫然，发小与秦先生都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发小终于站起身，走过来和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我想了想，发小这明显是要阻止我和秦先生奔赴生命的大和谐啊，他都这样说了，难道我还能不要脸死赖着不走吗！ 秦先生也嘆了一口气：「不早了，先回去吧。」 我请假打了错的大猴子，屁颠颠送到人家家里来，一口热水没喝上就让我回家。 我感觉自己是个傻逼儿。 我跟着发小往外走，他开车送我回家，我觉得自个儿的心情有点儿糟糕，就一直不想说话。 发小和我说：「你也别怪我，你迟早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 我仍是坐在后座上，这辆车就是周五晚上秦先生卡住脚的那一辆，我不知道发小在用什么样的表情和我说话，只好从后面瞪着后视镜，却因为后视镜的角度问题，压根看不见前座的髮小。 我和他说：「你们最近这样，让我觉得这个世界很玄幻。」 发小嘆气：「这本来就是个玄幻的世界。」 正巧路途中遇上了红绿灯，发小伸手去调整后视镜的角度，我看他表情沉重，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的样子。 我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能和我直说吗？」 发小：「不能直说……」 我：「为什么？」 发小犹豫了一会儿，说：「你不会信的。」 我觉得他的这句话很奇怪：「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不会信？」 发小不说话了。 他一路沉默着将车开到我家门前，目送我下了车，这才与我说：「让我想想吧。」 我也想了想。 发小今天就光给我当免费司机了，挺不容易的，不能让他白当这个司机。 我问发小：「你进来坐会儿吧？」 发小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还是先回去，等我考虑好再告诉你结果。」 我只好送他离开。 发小前脚刚走，后脚秦先生就打来了电话。 他压着声音小心翼翼问我：「你到家了吗？」 我也压着声音小心翼翼回答他：「到了。」 他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推开门四处看了看，我爸似乎是又跟妈妈出去搓麻将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壮起胆子，大声回答他：「我因为我爸在家。」 秦先生：「今天的那只猴子……」 我觉得很心痛：「你别说了，我知道我找错了。」 秦先生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那只猴子我很喜欢的。」 我：「你不用安慰我……」 秦先生又说：「我也喜欢你。」 我：「……」 21. 秦先生真的很会说情话。 我觉得面上羞赧，一下实在不知道该要说什么才好。 我故作无事地清了清嗓子：「我有那么好？你究竟喜欢我什么？」 秦先生似乎很认真的开始思考：「你……很有诱惑力。」 我：「……」 这是在夸我好看，还是在夸我身材好，或者既夸我好看又夸我身材好？！ 很好，很中听。 秦先生说：「还有点儿神秘。」 我：「多夸几句，不用客气。」 他笑出声来。 秦先生：「人也很有意思。」 我问他：「没有缺点么？」 「当然有。」秦先生似乎是仔细想了想，说，「我们之间可能有代沟。」 我想了想，二十岁的代沟，也算不上很严重吧。毕竟现在这个社会，年龄差很常见，更何况我们只是普通的年龄差，外貌没有太大差别就好，反正秦先生长得好看，生得年轻，好看就是天理，就是王道！ 我回答他：「无所谓啦，几岁的代沟也不是很大。」 秦先生说：「比你想像的要大……」 我：「东非大裂谷在地图上还只有一条缝呢，代沟能比这大吗？放心吧，没有人会介意的。」 秦先生轻轻嘆了口气：「要是什么事情都能按你这个思路解决就好了。」 「对了，你知道吗？」我忍不住问他，「xx之前和我说了一些事。」 秦先生似乎一下紧张起来：「他说了什么？」 我：「他说有人在胁迫你？真的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报个警呀，我大表哥就在警察局里做事情，你要是需要的话……」 秦先生隐隐松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隔些日子就要闹上一通，我自己解决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要是解决不了，记得一定要报警呀，现在是法制社会……」 秦先生嘆一口气：「总有些警察解决不了的事。」 我顿了一顿，问他：「所以其实你是道上混的大佬吗？为了地盘纠纷军火生意和竞争对手大打出手！」 秦先生：「我不是……」 我：「大佬，你还做什么生意？黄赌毒可千万别沾呀，咱们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13页 秦先生：「你别闹了！」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想多有意思呀。」 秦先生很是无奈：「你到底看过多少电视剧。」 我正想回答他，忽然听见外边门锁轻响，我爸那大嗓门隔着门板传来，吓得我一下压低声音，匆匆与秦先生说：「我爸回来了！回见！」 我一把挂断电话，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客厅里，见着我爸与妈妈一边拌嘴一边走了进来。 我和他们打了个招唿，我爸丢给我一把锉刀，我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大概是上个月我随口让他买的。 我拿着锉刀，问我爸：「堂哥去打狂犬疫苗了吗？」 我爸瞪我一眼：「你看住你那嘴，有空多练练看看书，别乱管什么闲事。」 我撇撇嘴，妈妈坐在沙发上看起了偶像剧，我觉得我爸可嫌弃我，只好凑过去和妈妈一块儿看起电视。 微信响了几声，我掏出手机偷偷瞥了几眼，秦先生很是紧张的问我情况如何。 我还在思考如何编辑回復，秦先生忽然又发过一条消息。 秦先生：xx回来了！回见！ 我：…… 我觉得我们是在搞地下恋。 我只是想好好欣赏那张脸而已，颜狗最简单的愿望从黄昏穿越到午夜，现在又被强行打入了地下。 惨。 心疼自己。 22. 连着几天相安无事，秦先生每天定时给我打电话，早午拖人送他买来的饭，晚上加班时会开车在公司外候着送我回家，倒还真有点儿热恋中的味道。 无论如何去掩饰，我想我从高三那年第一次见到他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执着而义无反顾地喜欢着他……的脸。 嗯，喜欢他的脸。 世上怎么能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啊，颜值即是正义！ 发小零零散散又劝过我几次，他说我因色慾而深陷泥潭，我却实在听不懂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总算忍不下去，在电话中说要与我好好谈一谈。 我不明白这究竟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已经聊过很多次，每一次的结果都一样，我们不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也无法互相妥协。 可他很执着，我根本无法拒绝他的建议。 晚上我加班时，秦先生照常来接我回家。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威胁你的人怎么样了？」 「威胁我的人？」一瞬他似乎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哦，他们啊，还是跟胆小鬼一样，到现在也不敢出现。」 我：「他们？不止一个人吗？」 他点头：「是。」 我问：「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你呀？」 他显得有些犹豫。 我和他说：「你不能一直瞒着我的。」 秦先生沉默许久，总算与我说：「原因很复杂，世仇，领地纠纷，还有一些奇怪的缘由。」 我不说话了。 秦先生也沉默下来，过来片刻，他问我：「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我感觉我在看一部古老的电视剧。」我回答他，「罗密欧与朱丽叶什么的……」 他笑出声来：「你怎么老是在想这些奇怪的东西。」 我疑惑：「很奇怪吗？其实也没有很奇怪呀。」 车正巧开到了我家门口，他停下车，转身对我笑了笑：「这大概就是代沟吧。」 我嘆了口气：「我觉得你只是没弄明白我的意思。」 秦先生说：「这和我说的不是同一件事吗？」 我回答他：「不是。」 他不明白。 我拉开车门下车，一面和他摆摆手。 「行啦，别多想。」我说，「明天再见吧。」 …… 回到家，客厅里还亮着灯。 我妈坐在沙发上看一部当红偶像剧，男主角还比不过秦先生帅气，她见我进门，转头就喊我：「你朋友来了，在你屋里坐着呢，说有事要找你。」 我想起发小给我打的那个电话，他说要和我好好谈一谈。 我走进门，他正坐在床边，听见开门声响，转头望这边看了看。 我有些无奈，放下手里的东西，问他：「你还想说什么？你明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的。」 发小深深看了我一眼，形容严肃。 「你还没发现么。」他一字一句说道，「我爸根本不是人。」 23. 我静静看着发小，心里想说的话太多，不知道该要从哪一句说起，只好沉默。 发小也静静看着我，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覆，可我却觉得很无奈。 「你这样骂你爸不怕回家挨打吗？」我嘆口气，「都是套路，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你爸其实是个误入人间的小仙子。」 发小：「……」 我想了想秦先生那张脸，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那么好看，的确是仙子。」 发小忍不住翻给我一个大白眼。 「你能不能用脑子来想事情？你刚刚是坐着他的车回来的吧。」发小说，「他开车送了你那么多次，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后视镜里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吗？」 我认真想了想：「你爸后视镜那角度……后座根本看不到驾驶位的人吧。」 发小说：「你不明白吗？他是在刻意掩饰，他不想让你发现他不能在镜子中出现。」 第14页 我有点儿憋不住内心的吐槽之力。 「你是不是奇幻电影电视剧看多了？」我问发小，「什么刀锋战士惊情四百年的，现实生活中哪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怪物啊……」 发小：「我是认真的！」 我皱起眉：「可你说的这很难让人信服啊。」 发小不再说话，我想了想，坐到他身边去，好奇心起，忍不住询问：「你说你爸不是人，那他是什么？巴拉拉小魔仙吗？」 发小根本没有理会我的玩笑，一本严肃说：「他是血族。」 我：「……」 我：「好歹是在国内，咱能来个符合国情接地气的种族吗？」 发小看着我：「不能。」 ……这他妈就很扯了。 我想起秦先生说的世仇和领地纠纷，脑海里一瞬就想起了无数部关于吸血鬼的影视作品，憋不住问发小：「威胁你爸爸的，是月圆就变身嗷嗷乱叫的狼人吗！」 发小仍是很严肃的回答我：「有一部分是。」 一部分，那其他部分是什么？ 我已经脑补出十万字背叛家族背叛亲长惨遭家族追杀一面躲避宿敌虐恋情深的大戏了！ 我问发小：「你爸爸是不是背叛了血族戒律遭到家族追杀？是因为我吗！啊，心疼！感动！觉得好对不起他呢！」 发小：「……」 发小恶狠狠瞪着我：「你他妈能不能严肃点？！」 我：「哦，好的。」 没意思。 他怎么一点也没有幽默细胞。 哼。 24. 我给发小倒了一杯水，然后老老实实坐下来，认真听发小分析他爸为啥不是个人。 发小说：「我爸咬过你吧，你脖子上留了伤痕，我想他最初接触你时，只是觉得饿了。」 我反问发小：「旁友，你约过炮吗？」 发小愣了一愣，蹭地整张脸都蹿起红来。 「大多数人私下里都有个什么性癖。」我一本正经的和他说，「咬人算是很正常的一种了。」 「他是饿了！那是吸血！不是性癖！」发小喊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戴银链子吗！辟邪！你戴着他就碰不了你了。」 我只好嘆口气，再一次告诉他：「银链子掉了。」 发小：「你为什么还没去买一条。」 我很想和发小说，老大不小的人了，中二期也该过去了，成天都幻想些啥呢。 可我又不好意思这么和他直说，小伙子自尊心太强，不小心刺激到他就不好了。 发小说：「我知道我爸爸不会伤害你，可你们毕竟不是一路人。」 我嘆口气。 不是一路人就得分手？那世上得少多少情侣啊。 发小又说：「而且我很担心威胁我爸爸的那些人，他们做事可是不择手段的，很有可能会用你去威胁我爸，到时候你会受伤的。」 我问发小：「狼人小哥哥长得好看吗？肌肉阳光荷尔蒙？」 发小：「……」 我：「不说狼人小哥哥，你爸长那么好看，他家里人应该也不赖吧？唔，阴郁优雅美少年？」 发小：「……」 我得出最终结论：「如果可以，我也挺想见见他们的。」 发小生气了。 「你可不可以认真把我和你说的话当回事。」他怒不可遏道，「你会有生命危险，你真的明白吗？」 我只好点头回答他：「我一直都很认真，真的。」 发小正想再说些什么，门铃却响了。 我拉开卧室房门往外看了看，我妈大概是去休息了，客厅里没有人，门铃响个不停，他们倒也没有回应。 我爸在他自个屋里喊我：「臭小子！去开门！」 我只好先把发小留在屋里，自个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开门。 发小一把拽住我的手：「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找你？」 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发小说：「你不能去看，说不准会有危险！」 我多少有点儿无奈：「能有什么危险啊，就在自家门口，难不成还能蹦出个妖怪吃了我呀？」 发小急了：「我早上听见爸爸的电话，那些狼人已经要开始行动了！前段时间隔壁市出了大案你知道吗？就是他们做的啊！」 隔壁市哪有什么大案，我越来越搞不懂发小了，怎么疑神疑鬼的，不就开个门吗，又在自个家门口，外面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门铃响个不停，再拖着不去开门，我觉着我爸就要揍我了。 发小说：「你要是一定要出去开门，可以，不过我得先给我爸爸打个电话。」 他说着掏出了自个的手机。 我实在懒得理他了，趁着他打电话的时候，走出客厅，去给外边的人开门。 门铃声已经停了，外面的人大约是按烦了，也是心疼他们，摁了这么久的门铃，屋里的人却一声不吭。 我家也不是什么独门独户的房子，就是破公寓，刚好住在一楼，外边走道里的灯坏了有些日子，就算从猫眼里往外瞅也看不清外边的东西。 我只好干脆拉开门，往外看了看。 门外空无一人。 25. 我朝着外边认真看了看，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哪家熊孩子恶作剧到我家门口了啊，半夜敲人家门也不怕吓到别人，敲门也就算了，还往我家门口扔死老鼠，黑不熘秋一小只，大半夜又没灯我也看不清楚，又不想拎起来看，正准备关门回屋，扭过头，哪儿知道发小举着手机就在我身后，愣是吓了我一跳。 第15页 发小紧张兮兮问我：「外面有什么？」 我和他说：「行啦，什么都没有。」 发小显然并不肯相信我，他也往外看了看，很快便将目光停留在地上的那只死老鼠上。 我看着他一瞬沉下来的神色，憋不住出声询问：「一只死老鼠而已，怎么了？」 发小就差没掐着我的脖子大喊：「什么死老鼠！这他妈是蝙蝠！」 哦，带翅膀的小老鼠，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发小一把关上门，拽着我回到房间里，紧张兮兮和我说：「有人在威胁你。」 我很不解：「一只死老鼠，能威胁什么啊。」 「是蝙蝠，蝙蝠！」发小大喊，「你还记得我爸是什么吗？！」 我：「落入凡尘的小仙子！」 发小：「血族！」 我：「哦！落入凡尘的吸血鬼！」 发小：「去你的给我正经点！」 我算是明白了。 吸血鬼能变小蝙蝠呀，丢只死蝙蝠在门口无非是威胁恐吓说他们要杀了秦先生，真是无聊，要是他们真的有这个本事，早就该动手了，何必拖到现在也只敢丢只死老鼠在我家门口。 还只敢丢在我家门口，啧，没意思。 发小说：「他们已经知道你和我爸爸的关系了，怎么办……要不这样，今晚上我留下来保护你……」 我忍不住问他：「所以你也一直在深藏不露，其实你是个能以一挑十的战斗少年吗！」 发小：「……」 发小：「不，我不是。」 我沉默，转头认真看了看发小的身板，问：「……你，保护我？」 发小：「多个人多份力量呀！」 我点点头：「也可能是满血送人头。」 发小：「……瞎说什么大实话。」 我问他：「你给你爸打过电话了吗？」 发小沉默片刻：「没有。」 我：「为什么？」 发小说：「他一直不希望我把这件事告诉你……我怕他生气。」 我：「……」 我拍拍他的肩：「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觉得你爸比你更靠谱一些，你还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向你爸坦白吧。」 我想方设法送走忧虑重重的髮小，答应他今晚上一定不出门在枕头边上放上大蒜和我能找到的银器，并且尽快去搞条银链子带上，明早会给他打电话报平安。 说实话，这有点儿难，我想厨房里可能有些大蒜，可银器就……哎，还得放在床头。 真是麻烦。 送走发小，我收了收屋子，从抽屉里找出链子，丢到床头，尽力按着他的吩咐去做，接着又发现我的垃圾桶似乎满了，我想可能需要出去到个垃圾，顺便把门口那只死老鼠清理掉，在门口放一晚上，想想都很脏。 垃圾桶在公寓外面的小道上，我拎着垃圾走出门。 外边静悄悄的，路边的路灯坏了一只，闪烁不定。 当然，外边一个人也没有。 我走到垃圾桶边上，将东西丢进去，转过身。 身后暗处终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26. 我睁开眼。 我想昨晚上有人照着我的脑袋来了那么一下，到现在我的脑壳还在一抽一抽地疼。 这些人哦，下手之前都不认真想一想吗，这么粗鲁，敲脑壳也不好掌握好力道，砸裂了怎么办，还能赔给我吗！把人弄晕的办法有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这一种！ 如果发小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些人肯定不是吸血鬼。 长得像秦先生那样好看的小仙子，才不会这么粗鲁呢！ 这一伙绑匪……姑且认为他们是普通的绑架犯吧，拿绳子捆住了我的手，不算太紧，用的也是普通的粗绳，欠缺些技巧，看来他们并不经常绑人，或许是觉得我太容易对付，好像连我的口袋都没有搜过，这实在算是我的运气。 我又仔细看了看四周。 这儿大概是一间废弃的破屋，窗户被暗色百叶窗盖住了，看不清外边，甚至让整间屋子都显得很昏暗，很难看清屋内究竟还有什么东西。 我决定等一等，那些绑匪总是要进来的。 我想我并没有等得太久，一个大鬍子拉开门往里边看了看，粗声粗气和外面的人说：「他醒了。」 他逆着光扭过头时，眼睛里微微泛着可怖的红光。 厉害了。 我要是把这人抓住送到科研所，国家会不会表彰我对科研事业做出的伟大贡献。 外面的人陆续走了进来，顺便打开了这房间里的灯。 我主动和他们解释：「你们抓错人了，我爸一月工资也就三千，付不起赎金的。」 其中一人说：「你男朋友付得起。」 我想了想，秦先生的经济水平，应该是付得起的。 我说：「我和他是闪恋，感情基础没那么深，我觉得他不会捨得出这个钱。」 那人又说：「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一定捨得。」 我：「哎，你太高估我了。」 那人：「你不要妄自菲薄。」 另外一个人勐地一敲他的后脑勺：「……够了！我们又不是绑架犯！」 那人恍然点头：「对！我们不要钱！」 那就更糟糕了。 我哆哆嗦嗦问他们：「你们要劫色吗？」 第16页 绑匪：「……」 静默半晌，有人开口询问：「谁能把他的嘴巴堵上？」 为什么又要堵我嘴！我爸妈也不许我开口说话！我说错什么了吗！不劫财那剩下的不就是劫色了吗！我好委屈！ 他说完那句话，竟然真的有人去找胶带了。 不行，趁着嘴还没被封上，我要多说几句话。 我问：「你们是人吗？」 没有人回答。 我恍然大悟：「那你们不是人。」 方才说要堵我嘴的那人瞪我一眼：「去你妈怎么说话的，狼人也是人。」 发小说的竟然是真的，有狼人在威胁秦先生。 可狼人真的是人吗？ 他们难道不是一群小狼狗吗？！ 呸，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去找胶带的人回来了！他们要用胶带封住我的自由！ 拿着胶带回来的并不是刚才离开的那个人，这只小狼崽子要显得年轻不少，放正常人身上，那还是个大学生的模样，拿着一卷胶带走进来，看见我时明显愣了一愣，一副从没有见过正常人类的乡下小狼崽的样子。 他们封住了我的嘴，那我只好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了。 他们大约是觉得我这么瞪得人烦，又全都去了外边，外屋的隔音效果并不大好，他们在外边聊起了秦先生的事儿，我在里面听了个七七八八，他们好像和秦先生积怨已久，也不知道最初是因为什么，聊了一会儿，又说起隔壁市那件事十有八九是秦先生搞出来的，弄死那么多人，他们和他不共戴天。 隔壁市？他们指的是那天男同事和我说的事儿吗？ 秦先生这锅背的……真心疼，那满地血，显然不是他干的啊，多浪费粮食啊，那可是满地好吃的，哪儿忍得住不趴下去舔一舔啊。再说了，狼人什么时候变得正义感爆棚要为人类出头了，这破事哟，要是他们自个同类干的，那岂不是很尴尬。 屋子里黑黝黝的，我不大清楚外边的时间，中间那只小狼崽子回来了一趟，给我送了点吃的，一声不吭放在我面前就往外走，让我觉得很绝望。 小伙子，你能把胶带撕了再走吗！ 这样让我怎么吃！怎么吃？！ 我瞪着那盘看起来不太美味的食物，假装自个一点儿也不饿。 太久没有进食，我觉得我的胃已经开始隐隐抽痛。 这就是这老加班的破工作的坏处了，我的三餐一直不规律，业余时间又老被我爸拽着东奔西跑，长久下来愣是闹出了胃病。 啊，好难受。 吃的近在眼前，我却根本碰不到。 窗旁窸窸窣窣响了起来，我困难转过头，眼睁睁瞅着百叶窗缝中挤进了一只老鼠，带翅膀的…… 呃，好了，我知道那是谁了。 发小说的有点道理，这是个玄幻的世界。 我一定会忘掉这一幕，努力只记得秦先生的脸。 他长得多好看啊。 这只丑不拉几的破玩意才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他！！！ 27. 那声音响了一会儿，总算是停了下来。 我再次艰难地转过头，看见秦先生面容疲倦，有些狼狈地站在我身后。他将食指按在唇上，示意我噤声，千万不要惊慌。 我倒是想惊慌……可嘴上胶带还在，我究竟要怎么才能惊慌得起来…… 秦先生凑到我耳边，小声与我说：「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有很多疑问，逃出去后我会认真和你解释的。」 我点了点头，也只能点头。 大佬，你能先把这胶带给我撕开吗。 秦先生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我恳求他撕开胶带的眼神，他把我拖了起来，连绳子都不想给我解开，将我揽进怀中，返回窗边。 说实话，我觉得他要是把我放下来，我们估计能跑得更快点儿。 多带了一个不能变成小蝙蝠的我，钻百叶窗出去显然是不可能的了，秦先生小心翼翼打开窗户，尽量不发出声响。 这窗户大小足以容成人钻出逃生，所以我才说那群小狼狗毫无经验，要是被绑着的人有心逃跑，估计早就熘没影了。 窗户只开了一条缝，轴承有些锈死了，很难拉动，秦先生似乎是着急了，稍稍用了一些力气，窗户是拉开了，却也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吱呀声。 小狼狗毕竟是狗，听觉还是很不错的，秦先生才慌乱拽着我跳出窗子，我就听见身后屋里传来开门声响，小狼崽子们大喊怒骂着要追上来，你追一追我跑一跑，这事搞得，真是乱七八糟。 还有……能先把胶带撕了吗！ 我好难受啊！ 秦先生的车就停在房外路边，我抽空看了看四周，这儿应该是在郊区，具体在哪儿我看不出来，郊区长得都是一个样。秦先生跑到车边，把我往副驾一丢，踩了油门飙车就跑，我的鼻子狠狠撞在靠背上，这姿势实在是尴尬，好容易拱着将身子掉转过来，勉强坐回到座椅上，扭头看了看，后视镜中的主驾位上果然没有秦先生的身影。 这场景乍一看有些吓人，像是什么灵异恐怖片里的场景，可经过这些玄幻预告，我倒觉得并不难接受。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秦先生勐地一个急转，我一脑袋磕在了一旁的车窗上，咚得一声巨响，生疼。 秦先生皱眉说：「你坐稳一些！」 第17页 我十分哀怨地扭头看他。 我难道不想坐稳吗……我两只手都被捆着我要怎么坐稳啊！ 撞头那么疼，我也觉得很委屈啊！ 外面看着像是方才天黑不久，秦先生连闯几个红灯，我估摸着他这本驾照要完，可又仔细想想，他都不是人，真的会有身份证或是驾照这种东西吗？ 车子拐进市区，恰逢晚高峰，整条路都在堵车，我抽空扭头看了看，那群小狼崽子早就不知道被甩到什么地方去了……想想也有道理，他们和昼伏夜出几乎过不了正常人类生活的秦先生不一样，他们只是依託着一个狼人的诅咒，除开月圆之夜外，平日里都是正常的人类。 闯红灯罚钱扣六分呢！多不划算啊！ …… 当然，我觉得这可能也只是我在瞎几把胡思乱想。 大概只是被车流挡住了，追不上来吧。 秦先生总算松了一口气，他帮我解开绳索，撕胶带时疼得我差点儿飙出眼泪。 秦先生蹙眉问我：「很疼吗？」 我揉了揉手腕，眼泪汪汪地回望着他：「很疼。」 「别害怕。」他握着我的手轻声安慰我，「都已经过去了。」 我点了点头：「都过去了。」 秦先生在半途换了两次车，说是担心那些小狼崽子还在后面跟着，绕了两圈后又回到了他家的那栋小别墅。 「他们应该想不到我们会躲在这里。」他和我解释，「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儿吃的。」 何止是饿了，在路上堵了那么久，我现在简直觉得胃里有两个小人在拿着电锯打架。 以往我来发小家里玩的时候，这别墅里都是灯火通明的，来来往往好几个人打点。现在偌大一间房子里好像只剩下我和秦先生，四下静悄悄的，秦先生大约是怕被人发现屋内有人，特意嘱咐我不要开灯，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从外面隐约透进的路灯光亮，心想深更半夜，郊区别墅，这可是恐怖片的绝佳好题材啊！ 我坐了一会儿，又摸了摸自己外套，最近过得太玄幻了，我可能需要时间好好冷静一下。 秦先生拿了食物回来，我稍稍吃了一点儿，一面问他：「其他人呢？」 秦先生说：「我担心太危险，让他们先放假了。」 我问：「那xx呢？」 秦先生说：「让他大哥先把他带走了，留在这儿尽添乱。」 他的神色原本还算平淡，说了两句话，声调渐渐已显得有些不对劲。 我问他：「你怎么了？」 秦先生忽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手上用的力劲很大，捏得我的肩骨生疼，他的额头抵着我的肩膀，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我再一次询问：「怎么了？」 「我以为我又要失去你了。」他说。 我沉默无言。 「我说过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他闷声说：「如你所见，我不是人类，我是血族。」 我只好回答他：「嗯。」 他说：「抓走你的那些人是狼人，他们想要用你来威胁我，我知道你肯定觉得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可它们都是真的。」 我点头：「我相信你。」 「对不起。」他的语调异常愧疚而痛苦，「是我导致了这一切，是我害了你。」 我嘆了口气，一面想如果在偶像剧里，我这时候需要做些什么？ 憋说话！吻他！ 我俯身吻了下去。 秦先生显是还有些怔愣，却很快回过神来，他反客为主回吻了我，多少显得有些激动。 我往先似乎并未发现，他的一双眸子在昏暗中眯起，微微泛着餍足的暗红幽光。 我跨坐在他的腿上，按着他的胸口将他压制深陷进沙发里，一面缓缓离开了他的唇。 他睁开眼望着我，有些惊愕，却很快平静下来，路灯的光亮正映照在他毫无血色的面容上，像是一副苍白的画。 「那是什么。」他仍显得十分镇定，「你要干什么。」 「如果不想要再死一次的话，我奉劝你。」我朝他轻轻笑了笑，「亲爱的，不要乱动。」 28. 一直贴身藏着的银匕首还残留着一丝人类才会有的体温，轻轻抵在秦先生的胸口上。 我知道我「昏迷」时小狼狗们检查过我的口袋，可里面只有我从厨房里找出来的两瓣大蒜，他们大概是不知道，想藏住一样东西，有很多种不同的办法。 「别胡闹。」秦先生睁大眼睛看着我，神色却仍是显得很平静，「你不知道吗，银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我笑了：「那我们可以试一试。」 匕首划开他的衬衣，只是稍稍接触到他的胸口，苍白的皮肤就如同被烧灼一般焦黑滋起黑烟。 他吃痛低唿，我反问他：「咦，真的没有什么用处吗？」 他大喊：「亲爱的！你疯了吗！」 「行啦。」我伸手拍拍他的脸蛋，「秦先生从来不会喊我亲爱的。」 「你在胡说什么。」他皱眉看着我，「我知道你很生气，可……」 我说：「秦先生不会把我那么狠摔到座椅上，也不会埋怨我撞到了头。」 他嗫嚅道：「我只是太着急了……」 我：「你丑，你没他好看。」 他：「……」 我看着他：「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可你的牙齿的确长得和他不一样。」 第18页 说到这儿，我忍不住擦了擦自己的嘴。 呕。 我竟然亲了一个没有秦先生好看的人。 他还在努力挣扎：「你想多了，真的，你想多了……」 我顺手扯下他的领带，团吧团吧塞进他嘴里。 真他妈烦。 刚才解开的绳索还在一边，这傻子竟然老老实实把绳子解开了没有割断，正好二次利用，把他捆回去。 比起那种傻狼崽子，我捆人的技术还算不错，虽然现在捆得有碍观瞻，但这一定是因为这只吸血鬼不够好看的缘故。 如果捆的是秦先生，我相信我一定能捆得很好看。 吸血鬼的幻术不过如此，发觉真相后便会渐渐失去效力，我看这个人已经越来越不像秦先生了，他没有秦先生帅气，没有秦先生好看，身为颜狗，简直不能忍受。 我和他说：「别妄想变成小蝙蝠。」 他瞪着我。 我告诉他：「我是个颜狗，你现在虽然不好看，但也还算凑合，要是变成了丑不拉几的蝙蝠，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杀了你。」 他：「……」 我：「你也别不相信，我是专业的。」 他：「……」 我把那条领带从他嘴里掏出来：「你叫什么名字？」 他：「我日你妈￥@#%…………&*」 我又把领带塞了回去。 「你的名字太没有素质了。」我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做运动，那这样，就叫你日天吧。」 日天：「……」 29. 我想向日天询问一些事情，直到现在，我还有一些问题没有弄明白。 可是日天很不配合我。 他大概是算准了我想要从他那儿问消息并且暂时不会杀他，他显得很愤怒，从头到尾除了用语言来做某种不和谐的运动之外，再也没吐露任何消息。 他太天真了。 问消息而已，何必要他好好地，只要他还能说话就足够了。 杀一只吸血鬼非常费劲，他们的生命力……姑且把支持这死物行走世间的力量称之为生命力吧，他们的生命力很顽强，那也就意味着，只要不用特定的物品伤及要害，无论怎么折磨，他们都还能说话。 这就已经足够做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了。 我劝他：「我建议你不要骂人，好好说话。」 日天怒吼：「有本事你他妈弄死我。」 我嘆口气：「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日天：「你杀了我啊，有本事你就……嗷！」 这一嗓子叫的，把我都吓到了。 扎了一下腿而已，用得着叫得这么惨烈吗。 日天大喊：「我艹%……*（%@」 我又把领带塞了回去。 叫得太惨了，辣耳朵。 等他稍稍平復了一些，我正准备掏出那根领带，忽而听见外面传来细微的声响。 声音很轻微，一瞬便已消失不见，几乎如同是我的错觉。 我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因为长时间紧绷神经而产生的幻听，我只知道，谨慎是能救命的。 …… 我只有一个人，如果出去看看的话，日天趁机跑了怎么办，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问他，真跑了的话，我很吃亏的啊。 可如果不出去看，草丛跳出一个彪形大汉把我反杀了就不好了。 我想了想，只好摸出口袋里的两瓣大蒜，剥了皮塞进日天嘴里。 不管了，先熏晕了再说。 日天惊恐无比看着我，而后两眼一翻，颇有些死不瞑目的味道。 好在我知道大蒜并不能令他致死，至多让他昏迷一会儿，效用差不多等同于硬塞一桶鲱鱼罐头，说实话，要有人塞我一嘴大蒜我也会感觉自己要窒息的。 时间不会持续很久，我必须得快去快回。 我熘出别墅，正巧看见有人正偷偷摸摸翻过外围墙。 是那只拿胶带封我嘴的小狼崽子。 我没有带枪，身上只有一把匕首，好在银器对狼人也同样适用，只是我不知道这小狼崽子的深浅，和满是蛮力的怪物近身搏斗，我并不占什么优势。 狼人的听觉很灵敏，嗅觉也是。 他发现了我。 搏斗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小狼崽子的力气很大，可缺少经验，利刃抵上他的咽喉时，争斗便已宣告结束。 他愤怒地瞪着我，眼中显然是有些讶异的。 我问他：「不服气吗？」 小狼崽子不顾我压在他喉间的银匕首挣扎起来，喉中压抑着兇恶的咆哮，脖颈上的皮肤被银器划开烧灼，他却仿佛全然不觉。 我狠狠将他按在地上，一面将手里的匕首往下压了一些：「你这小狼狗！发狂犬病吗！」 他咆哮着露出尖牙。 如果持续反抗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我的体力比不过他，迟早会觉得疲惫，干脆杀…… 「住手！」 有人大声喊道。 我转过头，看见我家那位好几天没见过面堂哥正翻进墙来。 他一出现，小狼崽子显然不再那么拼命地挣扎，只是也扭过头看着他，情绪激昂。 堂哥对我说：「你先把匕首放下。」 我：「……」 堂哥又说：「相信我，他没有恶意。」 我：「……」 第19页 说实话，自从去了隔壁市之后，每当看见堂哥，我就有点儿忍不住内心深处的那一句话。 只不过我爸一直让我闭嘴别多管闲事，我愣是忍了这么久，现在我爸也不在，我实在是憋不住了。 我：「哥，你打完狂犬疫苗了吗？」 堂哥：「……」 30. 小狼狗在地上一字一句地愤怒大喊：「我！没！有！狂！犬！病！」 我很吃惊：「你就是抓了我哥的那只狗啊。」 没见过他的人形，乍一下我还真认不出来。 说着我忍不住仔细认真打量了小狼狗几眼，可以的，阳光健气小狼崽，不是我的菜。 小狼狗大喊：「你！才！是！狗！」 堂哥看起来非常无奈。 我松开了小狼崽子：「我是人，你才是小狼狗。」 小狼崽子非常愤怒。 我想了想，又转头看了看堂哥，改口：「那……宠物狗？」 堂哥：「……」 小狼崽子扑上来要和我拼命。 堂哥拽着他的衣领子将他拉到一旁。 「别闹了。」他说，「你赢不了他的。」 小狼崽子很是受挫。 堂哥和我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那时他认出你了，可你显然没有认出他。」 那时……指的是拿胶带那时候的吧。 说实话，我要是能认出他，那才真的是不可思议。 当时隔壁市的情况有些复杂，小狼崽子是唯一的倖存者，危险已经全部拔除，大家决定就那么将他留在那儿，他却似乎受到了惊吓，狠狠挠了堂哥一爪子。 他没有带着恶意，只是普通的吓着了，大家也并没有为难他。 那时候他还是狼人的模样，浑身上下覆盖着深灰色的毛髮，与他现在的模样没有半点儿相像。 堂哥说：「他想来警告你，却担心你会误将他当做敌人，所以才把我也叫来了。」 我忍不住问：「你们啥时候私下还有联繫了哦。」 堂哥说：「这不重要。」 现下这境况，这事的确不太重要。 我问：「要警告我什么？」 小狼崽子瓮声瓮气说：「来救你那只吸血鬼是假的。」 「我已经知道了。」我回答他，「你现在进去，大概还能看见被熏晕的他。」 小狼崽子：「哦，哼。」 堂哥：「……」 堂哥抬手指了指别墅窗边：「你说的是那只蝙蝠吗？」 我抬头看了看堂哥所指的方向：「……」 卧槽日天怎么跑了啊！ 难道是我刚刚大蒜塞得太少了吗！！！ 他都起飞了我怎么追啊我又不会飞！ 对了！枪！ 我一把拽过堂哥：「枪呢！你带枪了吗！」 堂哥：「我忘了！随手丢在车上了啊！！」 我：「……」 世界这么危险，竟然还把武器丢在车上！ 我只好扭过头，眼含热泪，目送日天歪歪斜斜飞着离开。 堂哥看起来十分愧疚：「我们去找灵媒吧，她应该能帮着找到逃走的吸血鬼。」 小狼崽子默默举起手：「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哦。 我怎么忘了。 这儿还有只通敌报信的狼奸啊！ 31. 小狼崽子说：「他是事先和我们约好的。」 我一时有点儿懵逼。 这剧情是不是有点儿脱缰啊？都什么和什么呢？ 小狼狗认真和我解释了一下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隔壁市出了狼人袭击人类的事情之后，他们本来是要去阻止的，那些袭击人类的狼人是族群中的叛逆者，他们要去劝止。可他们虽然是狼人，平日里却都是些普通人，月圆之夜也有互助会帮他们挺过难关，他们根本没有这方面的打斗经验，去处理的几人受到了袭击，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而反叛的族群也被另一伙人尽数歼灭。 秦先生与他们一直有冲突，所以他们一直以为这件事是秦先生所为，反叛者虽然叛逆，可也与他们有不可磨灭的亲缘关系，又大多都是族群中的年轻人，他们不可能会轻易原谅秦先生。 恰巧吸血鬼们也在寻找秦先生，他们听说了隔壁市的血案，找上了狼人们，又听说秦先生杀死了那么多小狼狗…… 我十分感触。 可怜了，背锅秦。 我问小狼崽子：「你知道不是他做的，你为什么不说。」 小狼崽子转头看了看堂哥，并没有说话。 因为爱情，他不想在狼人面前暴露我们的存在，我明白了。 我拍拍堂哥的肩膀：「可以的，人兽恋。」 堂哥一脸懵逼：「？？？」 我又问小狼崽子：「互助会是什么？」 小狼崽子说：「就是教导我们如何在月圆之夜控制自己……」 我很吃惊：「什么，你们能控制自己了？！」 小狼崽子：「……如何将自己整晚结结实实地捆在柱子上的组织。」 我：「哦。」 这个互助会，我有点兴趣。 想想看，月圆之夜，一群用铁链将自己捆在柱子上的肌肉阳光健气男。 狼人变身时暴涨的肌肉和体型会将衣服撑坏，所以把自己捆上柱子时，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第20页 啧啧啧。 可是要混进去好像很困难，毕竟我又不会巴拉拉变身小魔法，套个狼耳耳饰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承认我。 so sad. 小狼崽子告诉我，来的时候他收到族群消息，他们好像已经抓住了真·秦先生。 这就很麻烦了。 日天不要紧，跑就跑了吧，救秦先生比较重要。 我问清楚地址，决定先闯一波龙潭虎穴英雄救美然后秦先生对我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以身相许…… 堂哥说：「地址知道了，走吧。」 我：「行啦，好好去和你的小崽子玩人兽，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堂哥一时噎住，似乎是不知道要先回答我的前半句话还是后半句话，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我也微笑着回答他：「他是我的，别和我抢猎物。」 堂哥：「……」 我：「车和东西借我……」 堂哥皱着眉，脸上的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我朝他眨了眨眼：「那我就告诉大伯你和小狼崽子玩人兽。」 堂哥：「你他妈才玩人兽！」 我转头对小狼崽子说：「看吧，我哥不爱你了。」 小狼崽子：「……」 小狼崽子有些委屈。 堂哥：「……」 「也不能所有人一块去送死呀。」我和堂哥说，「你要是真担心，还不如赶回去和我爸说一声。」 堂哥说：「他……叔叔知道这件事了？」 我摇摇头：「被他打断腿总比死好。」 堂哥：「……」 我借了堂哥的车钥匙和手机，走出门，转头望了望夜色中这栋我所熟悉的别墅。 堂哥似乎终于想出了骂人的词，踩在那片我很喜欢的小花园上朝着我大喊：「你这个恋尸癖！」 哎。 我都骂完他十分钟了才想到词，没意思。 我发动了汽车。 就他这反射弧，车被我开走了，他到底要多久后才想起来这儿没有公交车呢。 走回市区，想想都很心疼。 32. 车开到半路，从堂哥那儿借来的手机响了。 我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打电话过来的人叫嗷呜宝贝，屏幕上边还带了一张哈士奇图片咧嘴跳得正欢。 我的妈呀，这肉麻的，我不是单身狗也要被闪瞎眼了。 堂哥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小狼崽子搞人兽吗！ 他真应该看看淳朴的我！他帅气的堂弟！ 我手机里给秦先生的备註是老秦头，特别简洁干脆，就算我爸闲着没事翻开我手机，也只会觉得我尊老爱幼，跟哪个看门大爷关系熟络，根本怀疑不到我在外边有了野男人。 再说了，秦先生那年纪，本来就是老大爷，我一点儿也没有委屈他。 趁着红绿灯，我接起电话。 小狼崽子说他忘了告诉我，那地方如果防卫森严而我没法从正门进去的话，他建议我从后边爬水管上楼，秦先生就被关在附近的房间里，他打电话回去问过了，大伙儿还在等着吸血鬼那边来人，秦先生暂时不会有危险。 可他无法保证秦先生还能安全多久。 说他是小崽子，果然就是没经验。 谁会光明正大从前门走啊，傻吗！我肯定得从后边熘上去啊！ 堂哥抢过小狼崽子手里的电话，朝我大喊道：「臭小子！这儿没有公交车！我要怎么回去！」 我：「走回去吧，走到外边就有车了。」 堂哥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儿没公交车了！」 我老老实实回答他：「是的呀。」 堂哥沉默片刻：「我不想和你说话了……没车我要怎么赶回去告诉叔叔你有危险啊！」 我说：「小狼狗不是有手机嘛。」 堂哥似乎已陷入绝望：「那我该怎么解释这是谁的手机号……」 我也有点儿绝望：「哥，这么大人了，你该不是连说谎都不会吧？随便编个朋友的名字难道很难吗？」 堂哥：「……」 堂哥一声不吭挂了电话。 哥哥智商常年欠费怎么办？反正我很绝望。 按着小狼狗所说的地址赶到了地方，我将车停在稍远一些的路旁，以防被房子里的狼人们发现动静，再避开巡逻悄悄摸到房子后边，顺着水管爬上了二楼。 小狼崽子和我说的情报的确没有出错，我翻进水管边上的窗子，绕出走廊拐到一旁，二楼内只有一间屋门紧紧锁着，门口站着一只放哨的狼崽子，我想秦先生应该就被关在里边。 放倒一个守卫要不了多少时间，只不过我得多加注意，不能让他发出声响惊动其他人。 我从他的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打开门，顺便将他也一块拖进了屋子。 墙角丢着一个人，被死死铐在外墙延伸进内的钢制水管上，眼上蒙了黑布，看外貌，正是我家秦先生。 虽然现在并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可是手铐蒙眼y……啊啊秦先生回去还愿意陪我玩一发吗！ 有了日天的前车之鑑，我有些怀疑这个秦先生是不是真的。 我只好悄悄摸过去，捏着秦先生的下巴，压着声音兇恶地让他张开嘴。 秦先生一怔，似乎是有些急了：「你怎么过来了！」 第21页 我吓了一跳。 可以的，这也能认出我来，看样子是只身经百战的老蝙蝠了。 我继续兇恶地说：「别管这么多！你张开嘴！」 秦先生：「这里很危险你知道吗！」 哎，软的不行，那只好来硬的了。 手铐蒙眼，还强行捏着下颚逼对方张嘴……我……我好激动……我尽量轻一点吧，捏重了也是很疼的…… 仔细看了看他嘴里尖牙，我终于确认了秦先生的身份。 是真的。 看这牙尖的，也亏我和他上床的时候没和他玩过69，否则非得落下什么终生残疾。 我解开蒙着他眼睛的黑布，他朝我低声吼道：「你玩够了吗！快走！」 我问他：「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进来的吗？」 他怔住，大约是刚才太过心焦，并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 趁着他发怔，我还有个疑惑。 其实日天出现时我就已经很怀疑了，什么又要失去我呀对不起我的，拿刀子威胁他的时候我明显在他的胸口戳到了什么金属小盒子。 以形制来说，那大概是个怀表，而我和秦先生上过两次床，从没有见到他贴身带过怀表。 我不知道那是日天的个人小收藏，还是刻意模仿秦先生的着装，如果是他在模仿秦先生的话……那就有故事了。 我在秦先生的怀里摸了摸，果真从他的衣服里掏出了怀表。 而他只是沉默。 怀表里有一张照片。 有意思了。 我把怀表塞回他的口袋，一面从昏迷的守卫身上找到手铐钥匙。 「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替秦先生解开手铐，「其实我是个猎人，负责监视你的猎人。」 他呆怔怔看着我，眼中尽是惊愕。 「还有一件事你也得知道。」我直视着他漂亮的双眼，尝试平静着与他说，「人类从来不会投胎转世，他们只会有一辈子。」 33. 秦先生只是抬头怔怔看着我，大约是已不知道该要说什么话才好。 我解开了手铐，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拽着他往外边走。 无论想说什么话也好，现在都不是闲聊或争吵的时候。有什么话，可以留到安全之后再说。 他总算回过神来，反手抓住我的手，想要与我解释：「你听我说，这件事并不是……并不是……」 他的声音低落下去，逐渐说不出话来了。 这本来就是真相，我实在想不出他究竟还能如何去辩解。 从看见照片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明白了。 我好歹也陪妈妈一块看过那么多部肥皂剧，这种老套又狗血的剧情，我怎么可能不明白。甭管他心里究竟是有硃砂痣还是白月光，他一开始不也没想对我怎么的，怪我是颜狗上赶着去撩他，再说他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的我也没有吃亏呀。 我拉着秦先生走到窗边，本打算问问他能不能干脆变成老蝙蝠先飞走，可转头一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如果我让他先走的话，说不准接下来会上演一幕生死离别的琼瑶剧，连台词我都想好了……「你快走！」「不！我不能离开你独活！」。 无趣。 我与秦先生说：「我们最好离开这儿，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你不见了，安全起见，你先走，我负责引开他们。」 秦先生果然开口说：「不，我不能……」 我冷冷与他说道：「闭嘴。」 他愕然看着我，似乎是不敢相信我竟然对他说出了这种词彙。 可他还是坚持要说下去。 「太危险了。」他说，「你不能这样冒险，他们人多势众，就算你是猎人，你也只不过是一个受过训练的人类……」 说到猎人这个词的时候，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提起什么不可言说的禁忌。 哦，当然，那些怪物们都这样。 在猎人们尚且辉煌荣耀的时代，他们代表着人类所坚守的最后一丝光明，大肆猎杀一切与黑暗邪恶沾边的生物，二者势如水火，可随着时间变化，多数猎人与怪物发生了观念上的转变，怪物们开始避世，而猎人则对恪守规则的傢伙们视而不见。 我们开始只猎杀违背规则打破平衡的傢伙，自小我父亲就一直在以他的方式教导我规则与手段，他希望我能够继承一切，我却只想当个热爱和平的普通人。 经歷过备战高考的同时一块儿背下整本拉丁文字典的痛苦后，我真的只想当个普通人…… 可即便界限分明如此，不少生物在提及猎人时，仍觉得这是上天惩罚他们的利刃。 说实话，我觉得他们有些奇怪，至少对吸血鬼而言，上天给予他们的惩罚从不是什么利刃，而是永恆不死的生命。 而我庆幸自己只是个人类。 秦先生小心翼翼与我说：「就算要走，也要一起走，少了谁也不行。」 我并没有回答他。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想说一通废话。 这种境况下，还在纠结谁先走，他就不怕被突然出现的反派反杀吗！ 我只好抓着他的胳膊说：「别废话了，先出去再说。」 我们一路仓皇逃到我停在路边的车里，我忙着发动汽车离开这个地方。一面在心中希望那些怪物们还没有发现突然消失的秦先生。 第22页 我还想留着我的驾照，还不想和他们来一场闯红灯的千里追车。 秦先生窝在副驾上，盯着车前挡风玻璃上残留的尘土，喃喃低语着说：「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如果可以，我当然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34. 第一次见到秦先生时，我正高三，那时候临近高考，我爸还成天逼着我去背那一本字典，每日焦头烂额，几近崩溃。 偶然在宿舍见了秦先生一面，彼时我经验不足，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他长得太好看了，我只不过偷偷瞥了他一眼，就好像被钩住了目光，无论如何是移不开了。 我早知道自个是只颜狗，那时候还没有舔屏这个词儿，偶尔看见电视机里长得好看的明星，顾着形象我总死崩着脸表面上风平浪静，心中早嗷嗷嗷嚎叫着他怎么这么好看跑起了圈。 偷偷瞥秦先生的那一眼，我连跑圈都忘了，只能睁大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心中有个小人，在特别没有形象的大喊。 太他妈好看了啊！！！ 现在想想，真是挺对不起语文老师的…… 秦先生当时也注意到了我，他只是匆匆瞥了我一眼，很快就转开了目光，我说不清他眼中神色究竟是何意蕴，也许是觉得我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神太过吓人，也许干脆就是觉得那个穿着校服头髮乱糟糟的傢伙惹人厌烦。 当时我真以为他是髮小的哥哥，一直到了大学，我去了发小家中几次，才渐渐觉得这事儿有些不对劲。 说得直白一些，从那时起，我就已觉察到秦先生并非人类。 可他又没做什么坏事，还长得好看，对人类没有威胁，我也没有必要对他做些什么。 从来就没有人让我去监视他。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与他说，也不曾考虑过这样说是否妥当，在我还未曾想好时，那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或许我是在怨他。 嘴上虽说着我爱的是脸其余并无所谓，可心里终归是有些难受的。 秦先生忽而显得紧张起来。 「他们追来了。」他说，「就在后面，快要到了。」 今天并非月圆之夜，狼人们还只是普通的人类，对我而言，只不过数量上占些优势，并无多大威胁，可怖的只有那群嗜血的老怪物。 而吸血鬼们惧怕的东西可比狼人多多了，往车里丢一筐大蒜，我估摸着他们一打开门就得被熏晕……可惜车里还坐着个秦先生，这招不好使，到时候秦先生也得被臭到昏厥。 别说秦先生了，那可是一筐大蒜，我感觉我自己都能当场窒息。 我也不想和他们玩什么千里追车，这事儿完了后我还得好好过日子，要是没了驾照，我以后买车了怎么办？我知道我这刚毕业出来工作的，还没啥买车买房的资本，就按着我那工资，买什么都得要我半条命……又想多了，我还觉得现在网络这么发达，飙车过头说不准还会被交警小哥哥拦下，录成个交通普法视频，发了微博，在这个看脸的世界，秦先生那脸一定得火。 不行，我不管，我不想让他成网红。 他是我家老秦头，我不希望有人喊他老公男神求抱抱。 我还搁这儿胡思乱想呢，堂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方才我随手将手机丢在副驾驶位的仪表台前，我不大习惯带着手机深入龙潭虎穴，关键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怎么办，我开着车，车速已有些快了，不方便伸手去拿手机，便让秦先生帮帮忙，把电话先接起来。 秦先生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声音一顿，他方才本还有些嗫嚅愧疚，这时候已皱起眉头，硬邦邦问我：「嗷呜宝……这人是谁？」 我：「……」 35. 这他妈的就很尴尬了。 我看着秦先生狐疑的眼神，十分坦诚地和他解释：「这是我堂哥的手机，我自个的丢在家里忘带着了。」 秦先生的回答显得十分冷漠：「哦。」 我知道他根本没有相信我的话，毕竟这个理由听起来很是蹩脚，连我自己都不信，更何况是他。 可这是事实啊！ 秦先生又说：「我没有问你的手机在哪儿，我问的是这个人是谁。」 我只好如实回答：「是我堂嫂。」 秦先生：「……」 我觉得我说的很对，没毛病。 我估摸着这电话是堂哥打来问我现今状况如何的，没什么大问题，为了消除秦先生的疑虑，我干脆让他帮我接一接这个电话。 秦先生将电话接起，开了扬声器，以便让我也能够听见。 电话那头的人急匆匆问：「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认得出那是堂哥的声音，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大约是在车里，隐约还能听到我爸的大嗓门，估计是已经接上了头，正在赶来的路上。 秦先生：「呃……你好？」 堂哥：「我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秦先生说：「他在开车，暂时不方便接电话。」 堂哥微微一怔，问：「你就是那个吸血鬼？」 秦先生回答他：「是的……」 我仿佛听见了我爸的冷哼声。 说实话，我觉得我最对不起的人是我爸，也不知道他现在心里是啥感受，儿子出柜与儿子和怪物谈恋爱哪个看起来更刺激一些，不过也可能反正横竖都得揍我一顿，他现在可能已经平静了。 第23页 堂哥问我：「你还能撑得住吗？」 我回答他：「不好说，你们到哪儿了？」 堂哥说：「我刚刚才和叔叔他们汇合，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我问：「小狼崽子呢？」 堂哥：「……」 我：「我爸说啥了吗？」 堂哥：「没说什么……」 我：「那大伯呢？」 堂哥愕然，压低声音问我：「你知道我爸今晚上去你家里串门了？」 我：「知道吧。」 堂哥：「那你还让我用他的手机往你家打电话！」 「这么大个人了，不会说谎怨我吗？」我嘆口气，「你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 堂哥：「那你为什么不说！」 我如实回答他：「因为我还没有考虑好。」 堂哥：「我也没有考虑好啊！」 「我考虑的和你不一样。」我说，「再说了，横竖不能我一个人死呀，能拉一个垫背的是一个。」 堂哥：「……」 堂哥：「呵呵。」 堂哥：「等你回来看我打不死你。」 我只好与他苦笑：「那也得我还能回去。」 堂哥稍稍沉默片刻，倒是安慰我一般说：「你不要胡说。」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这问题的答案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撇开眼，见秦先生的神色也并不轻松。 「好了，说些正事。」我说，「小狼崽子到底在哪儿？我有事情要问他。」 36. 我挂了电话。 秦先生皱起眉：「你问他这些事情做什么。」 我：「都快生死决战了，了解下对方也没什么错嘛，小狼崽子说他们有枪，说真的，我有点慌。」 秦先生忽然问我：「你给我的备註是什么。」 我一下没有回过神来：「啊？什么备註」 秦先生说：「通讯录，微信，什么都好。」 我：「……」 要是告诉他我给他的备註是老秦头，他会不会生气啊？ 秦先生很是执着：「你给我的备註到底是什么？」 我：「……老秦头。」 秦先生：「……」 这气氛，真是尴尬呀。 秦先生似乎有些生气，他皱眉看着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我忽然瞥见车前蹿过什么黑影，秦先生在我身旁大喊小心，来不及过多反应，那东西已经直直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车子不受控制的偏移，冲出公路，撞在路旁的树上。 幸亏我踩了剎车，还绑了安全带，撞得不算太过严重，至少还有命在。 秦先生看起来倒还算是平静：「他们来了。」 外面是一片荒野小树林，车子撞得七荤八素，躲在车内坐以待毙也不是什么好方法，我们只好下车，堂哥的车里有一箱装备，常见猎杀的工具都有一些，里边似乎还放着一把枪。 秦先生和我说：「你保护好自己。」 我点点头，从箱子中掏出了那把枪来。 自小的训练令我对这些危险武器十分熟悉，而秦先生见我熟练地将枪上膛，多少有些惊讶。 我和他说：「走吧。」 他点了点头，大约是被周遭环境所累，显得有些惊警，我四处看了看，方才撞着车的黑影已不见了，野林子下边有条小河，夜色太深，路边也没什么路灯，根本看不清状况。 秦先生不必说，他是能夜视的，夜里什么情况，他看得一清二楚，而我想看清就只能打手电，手电丢在车上，我现在就是一睁眼瞎。秦先生告知我追兵的大致方位，他拉着我躲进路边的野林子里，走了不远，到那条河边，我想大约是手滑，将那把枪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这变故实在太过诡异又突然，秦先生扭头望我，我也只能讪讪与他笑，低声说：「手滑了。」 秦先生：「……」 他拉起我的手，轻声说：「没关系，你没有枪，可还有我。」 我是不懂秦先生的意思的。 没有枪就没有枪，我兜里还有银匕首呀，今儿个又不是月圆，吸血鬼也并没有那么难对付嘛。 我不过这么一想，身后忽然传来吱吱叫声。 我很紧张，因为我几乎将一切都赌在了这一刻。 面前是河，回过头，身后不知何时站了几人，披着黑袍子，像是造型奇怪的奇幻电视剧中跑出来的精神病。 我与他们打招唿：「大兄弟，走错片场了吗？」 大兄弟们在兜帽下用死气沉沉的眼神望着我，他们的眸子在夜色中微微泛着可怖的红光，却始终不曾开口，似乎是不知该要回復我什么才好。 我紧紧攥着秦先生冰凉的手，手心已泌出了一层细汗。 秦先生将我挡在身后，一言不发。 为首的黑袍大兄弟开了口。 「我们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他缓缓说道，「只要你认罪伏诛……」 我：「日天？」 黑袍大兄弟：「……」 我：「哎，日天，真是你啊日天！」 黑袍大兄弟开口：「不，我不是……」 「行了啊日天，这就不认识我了？」我朝他笑了笑，「腿还疼么，要不要我再给你扎一刀。」 日天沉默了。 秦先生轻轻一拽我的手，似乎是要我少说几句。 第24页 我没有理他。 死活憋了我一晚上了，好容易抓着个说话的机会，不行，我得一口气说个痛快。 「说这么绕口，词儿难背吗？」我问，「要不你也别背词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日天沉默片刻，竟然也顺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日天：「我们没有什么可聊的。」 「当然有。」我回答他，「比如说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你们为什么对我家先生紧追不放。」 37. 日天没有说话，反倒是秦先生惊诧看着我，低声问：「先生？」 我向他眨眨眼，又朝他后边的小树林子招了招手：「那边几只小狼崽子也过来吧，别躲了，大半夜的眼里发绿光，老远就看见你们了。」 秦先生拉着我的胳膊，不知要如何才能让我不再说话，人这么多，他也不好意思吻我……不是，他也不好意思堵住我的嘴。 小狼狗们走了出来。 得了，现今这境况，左右一看，八九个壮小伙儿围着我与秦先生，就算是街头打架斗殴，这也得是凶多吉少了，更何况这八九个壮小伙全都不是普通人，今晚要是能好好着回去，明天就该去庙里烧烧香。 我看着他们身后的马路车辆来来往往，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人注意到路边撞了一辆小破车。 日天说：「你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与秦先生相识至此，根本不曾真正深入了解过他，他曾经做过的事情，更是一件都不曾和我说过。 我告诉日天：「你说说我就知道了。」 日天：「……」 日天身边一个小老头子开了口：「他曾经私自为人类初拥，并且害死了他。」 秦先生攥着我胳膊的手微微收紧，我转头去看他，他神色寡淡，可看起来却并非是真正的平静，更像是在脸上罩上了掩盖心绪的面具，我心下大约明了，他不想在我面前提起这件事。 日天接着往下说：「那是个虚弱的病人，而他……」 我缓缓回答他：「而他只是想救他。」 秦先生抬眸愕然看着我，毫无波澜的面具逐渐崩出细纹。 日天重复着说：「他杀了他。」 我问：「你们已经惩罚了他。」 说实话，我很少见到秦先生这样的吸血鬼，除开少部分的叛逆者外，大部分吸血鬼都执行着他们的规则，因为食性或是寿命的因由，他们用尽办法远离世人，常常是两只或以上的吸血鬼在一块居住——他们的永生让他们格外寂寞，而人类的生命又太过短暂。 秦先生鲜少与其他吸血鬼来往，与人类靠得很近，甚至收养了人类小孩，我猜测他或许是被宗族所放逐，却不大肯定。 日天说：「可我想他又再犯了。」 他盯着我的脸说：「几个月前他咬了你，吸食了人血，便控制不住自己，在隔壁市……」 我抬起一只手：「打住，隔壁市的事，你最好问问那群狼崽子。」 日天问我：「什么意思？」 「你们误会秦先生是血案兇手，狼崽子们以为他是杀了那群反叛的狼人。」我说，「大家能不能放开来好好谈一谈这里边究竟有多少误会？」 日天茫然无措地转头去看小狼狗们，后者吶吶与他解释血案的兇手是反叛出的狼人，与秦先生并无多少瓜葛，弄错了这种事情，日天显然觉得很尴尬。 「可他咬人了。」日天说，「有了第一次，就难免会有第二次，终有一天他会杀人的。」 我问他：「谁说他咬人了？」 日天：「你脖子上的……」 我：「哦，你不懂，那是情趣。」 日天：「……」 秦先生也满脸惊愕。 我说：「你们并没有证据证明他吸了我的血，不是么？」 日天不再说话。 我问他们：「行啦，既然误会都解开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一只狼人拦住我。 「他杀了我们的人。」他说，「我们之间的事还没有解决。」 我想狼人说的是血案后被杀掉的反叛狼人的事情，这件事就很难办了。 他们虽然是犯下过错背弃规则的反叛者，可大多都与这些狼人们有着无法分割的亲缘关系，哪怕犯了错，也应由族群内部来处置，我是他们眼中的「外人」，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很难再和他们解释清楚。 秦先生说：「那并不是我做的。」 他的解释苍白无力，显然并没有人会去相信他。 狼人自顾自往下说：「我们不允许你居住在领地内，你一定很愤怒吧。」 我仔细打量着他的衣着，他穿着很普通的t恤牛仔裤，夜风很凉，于是在外边套了件薄夹克，，口袋里稍稍凸出来一些，而我能大致看得出枪身的形状。 秦先生说：「我没有。」 「因为愤怒，你将他们都杀了。」狼人已将手放进了口袋里，「你做了多余的事情，明白吗，我们有自己的规则与法律。」 他身后的那些人伏低身子，从喉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月色太过昏暗，他们离我有些远，我看不出那些人是否携带了枪械武器。 看样子，他们想用枪械来对付秦先生，那么枪里十有八九用的是银弹，虽然不知道狼人是怎么制造使用银弹的，可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银器造成的伤害难以修復，若是击中心脏，秦先生很可能会就此丧命。 第25页 我说：「那些狼崽子是我杀的。」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秦先生则用力捏着我的手，急促说道：「别胡闹！」 我朝他笑了笑：「还记得周末的靶场吗？」 秦先生皱眉看着我，忽而缓缓开口说：「你们不允许我居住在领地内，所以我很愤怒，那些狼人的确是我杀的。」 「好啦，背锅也要讲究基本法。」我打断秦先生的话，转过头看着那群狼人，「我是猎人，他们是我杀的。」 狼人仍是握着口袋里的枪，可似乎已显得有些犹豫。 我开口说：「规矩在很久以前就定下了，你们想报仇，当然可以，我并不介意你们撕破和平契约。」 狼人们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着彼此，想从对方的眼神中获得态度与答案。 我当然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这荒郊野外的，就算把我弄死也并不会有多大问题，猎人们的时代已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真的还需要惧怕斗争吗？ 他们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开口，马路上警笛鸣响，由远至近，狼崽子们受惊般转过头去，似乎是不知发生了些什么，而路边已有警察持枪靠近，日天等几人毫不犹豫变成了小蝙蝠跑走，只留下狼崽子们愕然站在原地。 今天不是月圆之夜，他们只是些普通人。 非法携带枪械的普通人。 「有的时候暴力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我与他们说，「欢迎来到现代社会。」 38. 我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我大表哥也在警局里做事，有人威胁这种事，还是直接报警来得痛快。 狼崽子们非法携带枪械，我身上也被搜出了一把匕首，算是管制刀具，被表哥揪着教育了一顿，打电话让我爸领我回家。 堂哥和我爸还在半路，接到电话时一脸懵逼，似乎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借堂哥的车和手机之后我就给大表哥打了个电话，他很清楚我们家里是做什么的，本来想着是报警说有人在路边打架斗殴，可没想到小狼崽子说那些人带了枪，我正好把自个的枪丢了再说他们携带非法枪枝。 现代社会了，搞什么不好，成天打打杀杀个什么劲。 警察也往秦先生家里打了电话，让发小和他大哥把他爸给领走。 发小跟着他大哥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的懵逼，似乎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么事。 他把我拽到了一旁，问我：「你和我爸怎么都进局子了？」 我也忍不住问他：「你之前去哪儿了？」 发小说：「啊，我哥喊我去钓鱼来着。」 我转头看了看发小大哥，大哥也显得十分茫然：「爸爸嫌我两碍眼，我就把xx带去钓鱼了。」 我：「……」 怪不得秦先生家里空无一人。 发小问我：「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听刚才大家警员说你携带管制刀具？什么玩意，你带了什么？」 我回答他：「银匕首。」 发小惊愕问我：「你带银匕首干什么？」 我回答他：「继承家业。」 发小：「……」 我：「猜猜我是干什么的，给你三次机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爸一巴掌煳上了我的后脑勺，那大嗓门在我耳边一响，我就觉着我可能要被打断腿了。 警察叔叔，我能不回家吗qaq …… 我妈好说歹说，我爸总算没打断我的腿。 他决定严肃地监督我，让我把他指出的所有「教材」背完了才许去和秦先生见面。 他的这个决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十分庆幸他的开明，只不过堂哥似乎就没我这么好受了，小狼崽子的转正之路漫漫，我有些心疼他。 我觉得我爸可能是老了，他允许我和秦先生见面，可我们还能视频微信啊！ 秦先生好像是想要搬家，这事虽然告一段落，可谁也不好说狼崽子们还会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他决定暂且搬到另外一个城市，现在交通便利，开了车过去也才一个多小时，相当便利，恰巧我觉着我现在这工作老是加班，有些烦人，不如一块儿辞了职去找他，不给我爸回心转意再打我一顿的机会。 有些意外的是，日天不知从哪儿搞到了我的微信号，加了我的好友，说想要和我认真谈一谈。 「我不叫日天。」他和我说，「我姓林，林明。」 我：「哦，林日月，没什么差别啊？」 日天：「……」 他和我闲聊了两句，我大致明白了当年秦先生变成吸血鬼的缘由，他重病时为人转化，得了第二条命，也算是他的机缘。 我忍不住问：「他怀表里的那个小姑娘是谁？」 日天有些吃惊：「小姑娘？他怀表里是个小姑娘？」 我：「你以为是什么人啊？大小伙子吗？」 日天一顿，回答我：「我以为是他曾喜欢的人。」 我：「大兄弟，偶像剧看多了是病，得治。」 日天：「……」 我换了个询问方式：「你说他咬死人了，他咬的人是谁呀？」 日天回答我：「一个小姑娘，好像是他的妹妹。」 我：「这不就对上了嘛。」 我原说秦先生咬人是为了救人，只不过是在猜测，他无缘无故为什么要去咬一个病人？又病又虚弱的那血液多影响口感啊。 第26页 日天又说：「那天宅子里那个守门的狼人听见你和秦鹤鸣说的话了，你说没有轮迴转世，我以为怀表里的是他曾经的爱人。」 我问：「那个狼崽子装晕？怕我杀了他么？演技还挺不错的，有前途，要来和我学做菜吗。」 日天决定不理我：「为什么你要那么说？」 我：「……偶像剧看多了，忍不住就想对对词。」 日天：「你这是病，得治。」 「不好的。」我说，「你还没去治呢，我不好意思排在老人家前面，应当要把资源优先让给老爷爷嘛。」 日天：「……」 …… 度过漫长如同二次高考的数月之后，我终于背完了那本书，得了父亲大人首肯，终于和秦先生见了面。 我一点也不觉得激动，这几个月来微信天天见，只不过真人比视频里要好看上那么一点，嗯，只有一点，还不足以让我痴迷的一点……我家先生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哦不管了先趴上去舔一舔！ 我辞职去了隔壁市，搬家当天傍晚，秦先生忽然问我：「你想过变成血族么？」 我一脸懵逼：「啊？」 过了一会儿，我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我是人类，总会慢慢变老，最终是要死去的，在他的永生衬应下，我存在的时间只会显得异常短暂，并且逐渐变得痛苦不堪。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并不想要这样。 我回答他：「没有。」 秦先生问：「为什么？」 我说：「我捨弃不了我的清蒸鱼红烧肉盐水鸡糖醋鱼醋熘土豆丝冬瓜丸子爆炒猪肝……」 秦先生一脸无言。 我们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他似乎忍不住，又低声说：「外面有落日。」 我点了点头。 他问：「那是什么样的？」 「大煎饼子。」我回答他，「看起来很好吃。」 秦先生噗嗤笑出声来：「那你多帮我看几眼。」 我也点点头：「我明白的，我就是你的小太阳。」 夕阳很美。 但天体运转日復一日地总在重复，而他却是不一样的。 他是唯一。 我终于回答他：「你等我吃够了……」 秦先生打断我的话。 「好。」他说，「你别急，我会一直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