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门的齿轮》 第1章 罗生门 ''''罗生门。 地狱与人间仅海上一门之隔。 传说上面刻着能改变一切的齿轮,无论健康,财富,样貌,乃至生死。 而想要触碰到这连接无数命运的齿轮,绝非容易之事。命运的丝线难以捉摸却又极度脆弱,这是它常常隐匿的原因。 想要踏足那片灰色的海洋,需要的是, 烙印上命运形状的纸片---- 上帝卡牌。 在上面写下的任何需求都可以实现,然而接触过它的人却避之不谈,只是哆嗦的念叨着''代价'',''代价''。 哎呀呀,毕竟只是神话上的东西,当做笑话好了。对吧?'''' 我面前高大的男子合上老旧泛黄的书,对我笑了笑说道。他长相只能说是一般吧,眼睛却是少见的绿蓝异瞳,所以他总是常年带着美瞳,虽然我觉得很酷啦... 每当会想起他给我说的神话总是感觉怪诞又有些意思。 男人叫德尔塔,因为我父母工作繁忙,所以他自我儿童时期便扮演着我父母的角色,即使他也没比我大几岁,直到十年前一场意外带走了他的生命。 现在是2355年,人类过去的政权已经在第三次世界大战的核战争后完全毁灭了,但相对的,活下来的人在断臂残躯中终结了人类的劣根性----自私。 无论是奴役,封建剥削,资本压榨,官僚主义或是偷工减料,三战前期的动乱本质上都不是政策的问题,毕竟人类已经在这方面绞尽脑汁上百年了,问题只在于人类无法按照既定的义务完成任务并且拿走自己既定的权利,才导致各个国家内部的内战与外部的趁虚而入。 因为此次战争人类的武力几乎发展到所能压制的极限了,所以人员死亡的速度远远大于婴儿诞生的速度,更何况动乱会导致生育率的大幅度下滑。世界自大航海以来的所有仇恨几乎都一次性的想要算清了,人员不断死亡,战士平均生存时间10秒不到。 就算如此,人类也并未打算收手,失去父亲,丈夫和儿子的妇女们也被仇恨所蒙蔽,等待着杀戮与被杀戮。美洲国家率先的核弹使用导致了世界各地发疯似的把核弹头丢向全世界,社会囤积了百年的怨恨便在冲击波中化为灰烬了。 当乌鸦哭啼,没剩几只的野狗啃食完尸体,8、9岁的孩子们抱着还在哭泣的婴儿走出防空洞,只是漫无目的走,眼泪浇灌在寸草不生的战场,远处枯木任未熄灭的火焰撺掇着,直到战争双方的孩子们碰到彼此。 他们的父母相互夺取生命,而几乎唯一活下来的孩子们并没有把这癫狂的仇恨继承下来,因为他们的眼睛里不仅仅有自己父母的尸体,更有数以万计对方士兵的尸体,他们的眼睛里只剩下恐惧,希望与泪水,国际上每个国家的孩子都是如此,世界千年来的分裂会因为这些希望终结......他们在为数不多的大人帮助下汇聚在一起,艰难的建设属于自己的城市----一个只需要和平,统一的城市。 也就是我所在的城市: 克吉利尔。 与其说是城市,倒不如说是地球联邦,整个世界都已经统一,接近一百年的建设早使得破烂不堪的城市有些赛博朋克的感觉,百层高楼到地下城,静谧的森林到霓虹灯光扑朔迷离,太长久的和平让愚钝的人纸醉金迷,让精明的人有一次拾起了自私与割裂。 所以现在财阀政治家遍布在世界各地,虽说没有名义上独立,但几乎已经是周朝后期的样子了。 仇恨的消除需要亿万人的血,而仇恨的产生只需要利益的摩擦。 这个世界,如今也聒噪起来了嘛... 虽说知道,但毕竟我只能活个80岁,所以自然与我无关了。 至少在我看到那个新闻之前: ''''【上帝卡牌】在火星地下未知的建筑内被发现,经过验证,的确写在上面的事情会迅速发生----但卡牌所用的化学原料是人类以往从未发现过的......'''' ''''上帝卡牌......'''',我喃喃自语。 ''''德尔塔......,我想,我们或许还会再见面的。'''' 第2章 【上帝卡牌】 世界沸腾了。 这几乎是人类所能触碰到的最强大的力量,而如今它已经被掌握于手。 当前世界,我们已经有了可以抵御核导弹的能力,盾胜于矛,则在矛足以戳破盾之前,是长久的太平盛世。 上帝卡牌却刷新了一切,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抵御这样无形的规则,那么既然这些纸片已经可以让人无可匹敌,又为什么要分摊这极度夸张的权力呢? 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在宇航员们回到地球后,大部分人患上离奇的瘟疫,不会传播,似乎也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人们只是一笑了之。 ''''克吉利尔政府发言:感谢于d-67号火星探险队对人类文明的杰出贡献,我们得到了【上帝卡牌】,不过也请诸位放心,我们只会将卡牌用于科技攻坚与灾难镇压,您将只会受卡牌帮助而非压迫,那么,'''' 政府最高层咽了咽口水:''''现在,我将在电视机前,用直播的方式向你们确保,我所说字字属实。秘书,去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吧。'''' 两张皱巴巴的纸片,一大一小,但质感却很是怪异,无法形容的神秘感与压迫感。 ''''现在,我将在全球人民眼前,验证上帝卡牌的属实。'''' 只见他拿起笔,慢慢悠悠的写上: 让我面前出现10个苹果。 笔尖刚刚离纸,桌面上便确确实实出现了十个圆润通红的苹果,并非慢慢显现,而是瞬间出现,没有花费一毫秒的时间。 他拿起一个,啃了几口。 ''''市民们,如你们所见,我已经验证了上帝卡牌的真伪,而现在,我要做出生命的保证----'''' 他又拿起笔,只是神情有些紧张的写下: 上帝卡牌只能被欧亚美非大洋洲的最高领导人们以及联邦领导人使用,但他们的体内被植入无法去除掉的芯片,当中任何人为了私心使用上帝卡牌时,芯片就会使他们自爆,唯一使用卡牌的方法就是当6人都为了相同的,不带私心的目的使用。 写完后他拽起纸,对着镜头展示起来。 ''''所以,请大家相信政府,上帝卡牌会带领克吉利尔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哔---------。'''' 我关掉了电视,自言自语道: ''''真是群傻子。'''' 德尔塔......,无论如何,我会找到一张的...... 虽说新闻震惊世界,但对普通市民的生活没什么影响,我的计划也没有任何头绪。 这样的祥和仅仅持续到三天后。 在此期间,几名宇航员病情突然恶化,联通他们的家庭一起暴毙而亡,而今天: ''''紧急通报,紧急通报。 卫星检测到一前所未见的巨大陨石预计在今晚11点35分坠落于欧洲中部一带。 政府正在尽一切可能拦截或击碎。 请居民不要恐慌,最高领导人们会在不得已时使用上帝卡牌。'''' 这条新闻下的留言似乎都轻松雀跃,没有丝毫压力。 虽然这与我关系不大,我处于北美洲,但我很好奇这卡牌的力量究竟如何,若可以终结天灾,那么很可能可以颠倒生死......! 我愈发期待。 第3章 星辰彼端 随着时间流逝,政府却没有公布出任何的进展,灰色燃烧的阴影渐渐逼近,炙热的浪潮如同海啸冲击着看似平和的城市。 “尊敬的中欧区域的居民们,现在是纽约时间9点00分,军事部门尝试了几乎所有办法,但进展甚微,我们准备做出最后的物理反击——目前最高科技的武器:反物质波,试图让它在火星外湮灭,但就算失败也无需担心,联邦高层已经向我们做出保证,若10点00分之前任然没有解决此次危机,则会义无反顾的动用上帝卡牌。” 向窗外望去,虽然隔了快半个地球,确是有些火光穿透层层霓虹灯照射进来,温度都跟着微微上升。 “灾难啊,现在还真是随便。”,我笑着抽出根烟,真是想不到,三战过后这玩意还没灭绝。 猛吸了一口,透过淡蓝色的烟雾,城市缥缈起来,一切云里雾里。 刷着手机上各种报道,几乎都一致的透露出堪比联邦建立日的喜悦与嘲讽。 四五口后,烟头聚集的灰越来越长,直到带着些火星散开,坠落。 当中倒是有几篇让我感到些兴趣。 阴谋论。 “政治家希望通过不处理这场灾难来分裂克吉利尔。” “上帝卡牌只是政府冷处理的幌子吧!” “i have a bad premonition(我有不好的预感啊。)” “Дaжe ecлn 6ы ohn he o6mahyлn hac, r вce paвho чyвctвoвaл, чto эtn kaptы пpnhecyt чeлoвeчectвy he6ывaлyю katactpoфy.(就算他们没有欺骗我们,但我依然觉得这些卡牌会给人类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 “??? ???? ?? ?? ??? ??? ???? ?? ?? ??? ?? ????.(卡牌带来的一切都违反了宇宙的规则,我只感到恐慌。)” “zapewnienia z?o?one mi przez rz?d za po?rednictwem kart rownie? si? nie potwierdzaj? i my?l?, ?e pozbawi?y one jedynie masy prawa do korzystania z ich boskiej w?adzy, co wygl?da na pocz?tek dyktatury i wojny.(政府通过卡牌对我做出的保证也不能被证实,我认为他们仅仅剥夺了大众使用神力的权利,这看起来像是独裁和战争的开始。)” “suchen wir nach dem luftschutzbunker w?hrend des krieges, ich sehe fast den schatten des weltuntergangs.(还是找找战争时期的防空洞吧,我几乎看到末日的影子了。)” “宇宙飞行士は、本当にそのような力を持つカードを渡すのでしょうか? 伪物すぎます。(航天员真的会把拥有这样力量的卡牌交出去吗?太假了吧。)” “?? ??? ?? ???.(一切都有代价。)” 长出了口气,的确,我也不认为一切会如媒体所说那样发展,但如果拥有那样的力量,为什么还需要伪装成老好人? 上帝不需要成为好人,就算要,他也可以让与自己一样的人被视为好人,所以当人类感慨上帝的伟大善良,或许实质上只是被上帝耍的团团转罢了。 卡牌无法让人成为上帝,它的能力必然存在不小的限制。 卡牌真的只是个幌子吗? 又或是有我们无法知道的隐情?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我无比的烦躁,心乱如麻。 人类......还真是麻烦。我心想。 套上黑色的风衣,我准备去几公里外的荒地转转,克吉利尔的夜晚太聒噪了,楼下各种输送东西的管子大小不一,交叉相错,不知道哪群白痴在上面喷上各式各样的标语,地下城深处寄居着各式各样的灰色产业,成人酒吧,黑色医院那一类的吧,我也没亲眼见过,电影上倒是这么说的,呵呵。总是在无法定位的位置那家ktv发出丧尸一般的歌声,与男男女女发出的怪音。 烦人。 坐上车子,我穿梭在人类像土拨鼠一样挖的地道里,车速扭曲了周围的灯光,周围空无一人。毕竟没有什么神经病会在夜生活如此丰富的城市里选择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 前两年德尔塔去世后我便辞去了在地下城的工作,不知不觉就浑浑噩噩的晃荡了两年阿。 “生命有够短的,穷人的。”,我自嘲着。 至于那些富甲一方的家伙,嗐,他们连永生的方法都不知道多少种。 不同于科幻书上的机械义体,电子灵魂,我们所在的世界流行的永生的方法是癌细胞,可分化性,可自我抑制分裂的癌细胞,植入之后人类得以得到永生,哪怕五脏俱裂也能恢复,断手断脚,失明失聪更是小菜一碟,重要的则在于癌细胞并非单纯的细胞,而是几乎完美的备份体,克隆人身体虚弱,记忆也全无;相对的,由癌细胞恢复的人体却容光焕发,甚至可以复述30年前的经历。 当然,机器器官也有,但和赛博朋克不同的是,克吉利尔的机器器官笨重,巨大,功能不佳。 病人只能躺在床上身体越来越虚弱,直到 一个又一个的器官衰竭,换上更多的的机器器官,但这仍然无法避免细胞分裂能力的衰竭,最后只会皮肤干瘪 ,肌肉萎缩,血管老化,神经坏死,直到脑死亡。变成一具插满巨大机器的干尸。 但明显,不会有正常人类喜欢这样的“永生”。 之前我与德尔塔在地下城干些脏活,像是讨债,示威,打扫厕所和看大门这样的工作也来者不拒,常常被抓去警察局或是被对家暴打一顿。从我儿时开始都是如此,毕竟是10年连父母一眼都见不到的人。 父母给我打的生活费我们也并没有按照他们所说租套房子,只是蜗居在地下城的杂工街区,简直堪比厕所一样的地方,随处的排泄物与毒品注射器,醉汉和尸体。 如此生活,说到原因,也是好笑,永生。 自从在那片荒地结识德尔塔之后,这种想法便更加强烈,他给我看了很多地球过去与现在的景色,并且告诉我: “阿兹拉尔,你看到的这些,都是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的,生命在于追逐这些确实存在着的美好。” “如果想要都去一遍,要多久呢?”,我仰起头,好奇的望着他。 “或许......一辈子吧。” 我笑着说:“那不是正好嘛。” “也不是呀,等下我给你找找。”,他慢慢起身,往后面的书柜走去。 他很爱收集图册,都是些很有意思的照片,因此我总喜欢跑到他家里,就算那里是克吉利尔数一数二混乱肮脏的地方。 “看吧。”,他伸手递来一本很厚重的书,“我的珍藏,你小心点奥!” 《宇宙图集》 “宇宙...图集。宇宙?什么东西?”,我边翻边问。 “嘛......就算很大的克吉利尔。但是比克吉利尔好看多了。” “有多大?有没有10个克吉利尔大?!”,我追问。 他将头背过去,偷笑起来:“噗哈哈哈哈哈” “喂!为什么笑!” “哈哈哈,因为宇宙很大,无论多少个克吉利尔都放得下。”,他比了个“变大——”的手势。 “没有边界吗?宇宙。” 他托腮道:“嗯......这个我不知道,听书上说有,但是会一直一直变大。” “哇哦,现在也在变大吗?”,我越来越期待。 “对呀,而且超级快哦!”,他沉默了几秒,“比火箭还快。” “那边界长什么样子?边界外面呢?你知道吗?” “哈哈哈,怎么会知道啊。”,他拍了下我的头,“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看看吧。” “不行,你也得陪我去。” “我阿?不行啦,要好久才能到呢,10辈子都到不了。”,他往墙上一靠,叹了口气。 “啊......那我也去不了了。”,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叹气,“要是我永远不死就好了——” “怎么可能嘛,能走遍地球就很好啦。” “但我还是觉得宇宙更漂亮”,回想起看过的图片,我仍然沉浸其中。 “今天的报纸————————”,送报员大喊着,虽然世界已经如此智能,但身在克吉利尔的贫民窟,用得上网络都是奢侈,世界几乎不会给予我们这样的人任何机会,因为马太效应,我们只得永远沦为底层,阴沟里的老鼠,天堂之城的污垢。 “我去拿下报纸。”,我从墙上直起来,向外走去。 “德尔塔——!德尔塔——!”我笑着跑进家门,手上不停挥舞着报纸,“看这个,看这个!” “怎么了那么激动啊,嗯?”,德尔塔也慢步朝我走来。 “看这个——” “可控良性癌细胞植入 结果长期探究已经成熟于明天00点00分投入使用,人类将自此获得永生。因为需要根据接种者dna单独培养,植入价格目前为1000万一人。” “怎么样?!”,我兴奋的摇晃着他的肩膀,“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宇宙边界了吗?” 他抬起头,微笑着:“嗯。” 第4章 记忆碎片.其一 从那以后,我们没日没夜的游走在地下的暗门之间,长亮不灭的灯光模糊了时间,魅惑与堕落从布满青苔,虫鼠满地的贫民窟,到百层之上,贴近云端,富丽堂皇的圣殿,也混出了些名气,队伍里也多了几个新人,出于某些原因,现在大都与我没有联系,毕竟我们除了极度恶劣的犯罪,其他的事情都接,嘛,谁不喜欢百依百顺的狗呢,只是靠着底层人无可失去的莽夫精神,摇着尾巴讨欢心罢了。 我们接受过富人肮脏的订单,也帮助过底层人传达死前最后的轻语。 奔波了越久,人性便慢慢顿挫,而变成被名为“梦想”的诅咒所驱动着的工具,仿佛隐藏灵魂便可躲过城市迷乱的罪责。 我愈发觉得从克吉利尔地下的放纵到云上的虚伪,它们产生的每个分子都被戾气所包裹,蕴含着无数的烦躁与悸动,我记得在三战前的书上看到过这么句话: “不要输给大城市。” 那时我们自由的穿梭在人类有史以来最繁华拥挤的都市中,像是凌驾于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凌驾于一座座肮脏的地下城市。 虽然自甘堕落,但至少那时的主观看来,只有越来越宽的道路,越来越明朗的希望和越来越多的存折。 我,应该是在与大城市的战斗中获胜了吧。两年前的多年来我始终如此相信。 无论被他人的鲜血泪水震撼到何种地步,宇宙旋涡的星辰总能刷新这一切。 无论被他人的乞求打动到何种地步,委托人开出的砝码总会让我心头一横。 无论看到他人以为我变成如何颓废,心中一意孤行的冲动总使我扭头前行。 但后来我才意识到,德尔塔和我所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兹拉尔,你看到的这些,都是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的,生命在于追逐这些确实存在着的美好。”】 宇宙的边界仅仅只是在看不见星辰的钢铁牢笼中美好的幻想罢了。 或许它真的存在,但对我而言......和不存在有什么区别吗? 当时我刚刚从一对母子那里讨来了委托人的债,手上任然沾着那位母亲嘴角的鲜血,孩子稚嫩的哭声也久久不散,只是在心里始终默念着: “50万...50万...50万......50万...50万......” “德尔塔死了。”,我接起电话,那头声音哽咽道,或许是杰夫? “你说什么?......” “德尔塔,他死了。” 我声音有些颤抖:“开玩笑的吧......开玩笑的吧......” “不是的阿兹拉尔,德尔塔真的死了,在9区,我们经常喝酒的地方。” “没,没有救了吗?”,我心脏一阵乱跳,紧绷似的剧痛,瘫坐在路边的垃圾桶边。 一口叹息后:“已经没有了,警察说他已经快臭了,需要他的亲友缴1万市容补偿金。我已经交过了,你快点来可能能见他最后一面。” “那么久就没人发现吗.......”,我几乎不能控制的喘着粗气:“......怎么死的?” “我不清楚...”,杰夫有些唯唯诺诺。 “你给我认真点啊!不知道?!你他妈去查啊!” “警察说他们会查的,但是最近案子太多了,得排号。” “查案还要排队!?有没有搞错啊!不行...我等不了。就没有其他查案方法?” “上个月你倒是还能贿赂他们,但说是领导最近查的严,没办法。实在急只能去找私家侦探了。” “找就找吧!钱都已经无所谓了!我马上赶过去。” 火急火燎的赶来却只见到已经被推进焚化炉半个身子的德尔塔,只露半截腿在外面,空中的黑烟,那是我多年以来精神的寄托,罪恶的兜底,而如今都变成烟,飞走了。 “你娘的......!”,我扯住一个警察的衣领,大吼道:“为什么?!” “你是要袭警吗?”,他只是冷眼看着我,几乎没什么波动,这摊犹如死水的表情让我更加愤怒。 “袭的就是你这个人渣!”,我左拳蓄力,下一秒却被杰夫狠狠拉住。 “冷静点,阿兹拉尔!” “老子现在很冷静!放开我——” 话音未落,我被眼前的警察一拳打在脸上,鼻子与嘴角立即渗出血来,耳鸣不止,天旋地转。 我,被打了...? 视线接连不断地折叠出幻影,,脑袋跟着也一片空白。 随之而来的,是海啸般的愤怒。 杀了他...! 一定要杀了他—— 我微微有些抽噎,嘴中含糊不清的发出怪音。而那怪音,也逐渐清晰起来。 “呵呵呵呵......好啊...好啊...,那就去死吧你——!”,我突然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黑色的枪口笔直的对准警员,虽然政府依然禁枪,但作为游走在法律边界的混混,要搞到一把并不难,毕竟是老古董了。 那个警察先是瞳孔一缩,后退倒出几步 ,但只是愣了几秒后,他的神情又平淡起来,反而多了几分讥笑,笔直朝我走来。 “哼...手枪啊,呵呵。”,他轻哼一声,蹲了下来,用力拽住我的手,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脑门:“行啊,你开枪吧。”,表情写满嘲讽与轻蔑。 “以为我不敢么,白痴?!”,热血上脑,我怒吼一声。 “你疯了吗?!!阿兹拉尔?!”,杰夫不可置信而又慌乱的吼道。 随着猛的扣动扳机—— “砰——————” 硝烟过后,与预想不同,我并没有看到脑花爆裂的场面 ......却仍然是那张戏谑的脸。 “什———”,我瞪大眼睛,只感到不可思议与无力。 刚想开口正脸便又挨了一记重拳,呛出一口鲜血。 “知道吗......你就是个跳梁小丑啊,”,警察挖苦道,“政府已经装备上防护罩了。贫民窟的野狗果然没见过吗。呵呵呵。” “警察先生,等等——!”,杰夫想冲上前来,试图调停这场冲突。 “你给我站在那一步也别动!切...贱民果真是未开化啊。”,他摇摇头,又转过头来继续盯着我: “很吃惊吧?嗯?到如今还在用二战之前的家伙么,真好笑啊,那玩意对付贫民窟的弱者或许还有些用,但我们和你们不同,你们只是动物,只配做动物。”,他眯着眼睛,恶狠狠地将脸凑过来:“听好了,你只是个毛头混混罢了,只不过你所做的事情无足轻重,根本没有人愿意花那些时间处理你们罢了,像你们一样的人我在这座地下城见过不下200个,莫非......有大人物找你们办事就真的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那家伙又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像是随随便便揪住苍蝇的两只翅膀:“他们委托你们,并不代表他们无法完成。老板会雇佣扫厕所的,只是因为没有精力和必要,难道老板没能力扫厕所吗?搞笑。” 他一把抢过我的枪,摔了个稀巴烂,一脚踩在我的脑袋上,晃来晃去,像是踩着个廉价皮球。 就算极力反抗,这混蛋的力气却大的诡异,一时间,血管拥挤,脑袋像是快要爆开,而颅骨也感觉快要骨折了...! “而你们...”,他又缓缓开口:“既不是那些大人物的员工,也不是我见过的,像你们这样的混子中最强的。” “所以,你们顶多是用完就扔的马桶刷子——还是个低级货。废物。” 说罢,他朝着我的肚子猛踩几脚,仰天大笑着逍遥离去。 我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周围是吐出的鲜血与胃酸,但宇宙中仿佛只剩下木讷与冷淡。 我的生活几乎在一夜之间崩塌: 对无数哭泣者的愧疚冲破幻想后的煎熬, 对脑中构想无数次梦想破碎的幻灭, 对过去优越感崩塌无法接受, 对生命意义的迷茫, 对过去的质疑。 以及,对这个世界的, 无穷无尽的否定。 德尔塔死的那天,我们银行的存折是1400万, 本是追逐同时永生的美好,却变为了大厦崩塌的起点。 如果当时......让德尔塔先接种,一切都不会如此了...... 一切本不该如此...! 是我的错......我害死了,我最重要的亲人。 只可惜,世界已经无法改变了,自身的弱小挤压了一切生存的可能,永生的梦想瞬间沦为求死的渴望,脚踏他人所得到的存折,也像泡沫板爆裂,卸下华丽的光影,变成浑浊的肥皂水,变成毫无意义的一串数字。本以为是指哪打哪的猎犬,原来只是一只丑陋的哈巴狗啊。 贫民窟,呵呵,还真是适合我这种废物。 到头来: 我完全输给了大城市。 失败的开始就是心甘情愿的拘泥于脚下。 但至少当时,我还有最后一点事情要做: 德尔塔,我要知道真相。 无论如何,我会知道真相。 等着我。 第5章 记忆碎片.其二 “阿兹拉尔?阿兹拉尔?醒醒!醒醒啊!”,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面颊传来一阵刺痛。 我的身体无力的依靠在贫民窟坚硬的床垫上,团队中的人神情关切,眉头紧锁的盯着我,除了某个讨厌的家伙。 “简......阿瑞斯......利维坦......玛门......”,我神志不清的念叨着,揉了揉眼睛,艰难地爬起来:“嗯......大家,杰夫跟德尔塔呢...?” 一阵长久地沉默。 玛门率先开口, 那家伙黑发黑瞳,体格与身高没什么突出,换上普通服饰我或许都认不出来的那种,身上却穿金戴银 ,银行卡里的存款几乎都变成闪亮亮的饰品,平常除了和钱有关,我没见过什么事情会让他有情绪上的波动,简直稳定的和他身上的金子似得,找不出什么能与他反应的东西来。不过我们关系不太好就是了。 “你或许傻了。”,他只是淡淡的说。 “哈?”,被骂了后我瞬间清醒不少,忍着身体上的沉重从床上站起来,直直瞪着他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玛门冷笑一声,“等你反应过来之后,我们在讨论吧。”,随后便扭头欲走。 “玛门!你说话多少注意点啊!”,阿瑞斯突然抓住他的后衣领,用力往后拽,语气中带有罕见的愤怒:“好歹我们也一伙这么久了,在这样的节点你能不能收敛些你那怪脾气?!” 阿瑞斯吗......我没见过身形比他还高大的猛兽,兼具力量和灵巧,且从不手下留情。每次遇上难缠的家伙一般都是他来解决,满身刺青和脖子上的隆起的刀疤使他看起来异常不好惹,虽说也的确如此,但对自己人来说,只是个可怕又温柔的大家伙罢了。 “好好好......阿瑞斯,你好烦呐。”,玛门微微皱眉,一步步退了回来。 “怎么说我无所谓。阿兹拉尔刚刚受过刺激,总要关照下。”,他扭了扭手腕,嘎吱作响,恢复了往日低厚与沉稳,将头别到一边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今天。”,我依旧不解:“我好得很,没受什么刺激。有屁快放。” “呼————”,阿瑞斯叹气一声,转眼看向我,灰色的瞳孔里包裹着及其复杂的感情:“阿兹拉尔,你先坐下吧。” “莫名其妙。好啦好啦。”,我往床上一瘫,随便摆了摆手道:“说吧,什么事?” 穷鬼们聚集的街道总是透露着幽暗发绿的灯光,常年无人检修的电线表面已经破烂不堪,里面的铜丝裸露出来,在湿漉漉的暗处时不时打出电火花,百年前款式的电灯泡总时闪时灭,每个月总得爆掉几个。昏暗的的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已经是深夜,透过几户黑暗与堆满垃圾的屋子对面,是巨大的,闪亮的地下城市,相比之下,我们这些人更像住在洞穴里的猴子。 半暗半亮,中间的沟壑是千米深坑与交叉纠缠的钢筋水泥。 “哎......德尔塔,他......”,阿瑞斯撇了撇嘴,似乎在斟酌什么:“他...死了。” “......啊”,我微微点头,瞬间有些发愣:“死了......死了......” 被警察一拳打飞的记忆和崩溃被阿瑞斯一句话塞回来了。 我低下头,手托住额头:“我想起来了。死了啊。原来是死了吗?” 想挤出几滴眼泪扼杀悲伤,却只让麻木扼杀眼泪。 “呵,想起来了?”,玛门双臂交叉,冷笑一声:“好啊,现在可以谈谈了吧?你死去的朋友。要看看骨灰吗?嗯?” “玛门!你有完没完!”,只见他忽然身体前倾,踉跄的扑倒在地,两道血红的鼻血窜了出来,滴落到他金色的项链上。身后是脚还没收回去的简:“想吵架的话滚出去!” “混蛋......我的项链啊!脏了啊...!”,玛门攥紧拳头,青筋暴起,缓缓转过头去:“你想死吗?!阿瑞...!唔......简,简啊......” “呸。”,她啐了口唾沫:“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知道啦。”,玛门揉着后背爬了起来:“别那么凶阿,简。” 简,队里唯一的女性,身材高挑,白色丸子头,没什么特别的长处,非要说的话......就是她令人着迷的,钻石似的,深蓝色的眼睛,这一点也难得能让玛门那家伙沦陷其中。虽然年龄与我不差,却感觉她世界中时间的流速与我们不同,看起来像是只有12,13岁的青春期少女。 “安静点吧,大家都坐下。”,阿瑞斯摆了摆手:“阿兹拉尔,你清楚德尔塔的死因吗?” “不。” 阿瑞斯追问:“当时警察没说什么?” “并未。”,我双手掩面,用力揉了揉,“杰夫呢?” 简望着我道:“他......被带去问话了。或许会在里面蹲几天。” “蹲几天?什么?”,我微微皱眉:“为什么?!” “本来要抓你的,看你半死不活的。杰夫替你进去了。就这还给人家说了好久呢。”,玛门轻飘飘的说道,任然头也不抬的擦他的金项链。 “不行!”,我又起身,想要冲出门:“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得自己负责!” “阿兹拉尔!”,阿瑞斯飞速冲了上来,挡在我身前,“你要干什么?” “一边去!我要去警察局!”,我怒吼道。 “冷静点!杰夫就是因为你的冲动才进了局子,你这次难道还要把自己坑进去么?!”,他两只大手摁住我的肩膀,前后摇晃:“我们不会放着杰夫不管。” “呵...不会不管?你们就是这么管的?!在这里开小会吗?!”,我试图用力掰开他的手,但明显无济于事。 “我们在讨论解决的方法,你也看到了吧,我们太弱了。”,阿瑞斯抬眼,看向污浊的天花板:“跟你一起冲过去只可能死一块!” “.........”,我默默退回到原本的位置:“那么......你们有任何头绪吗?” “我或许有...在那本书上。”,角落里沉默许久的利维坦开口了,平时总把全身上下用深绿色的布料围上,只露出一只瞎掉发白,一只淡绿色的眼睛。声音怪异,像是章鱼触手摩擦所产生的。腿脚似乎不大利索。总之是个神神秘秘的人,在入伙之前干的都是抢劫:“德尔塔所收藏的那本。” “那么兵分两路吧。”,我挠了挠头,双手有些不稳:“我要去找私家侦探调查德尔塔的死因,他是我的亲人,这是我必须优先解决的。” “也行啊,毕竟时间长了证据就没了。”,利维坦起身道:“大家表决下吧,分个队好了;但阿瑞斯,你跟着我吧,这事或许会有点危险” “好。”,阿瑞斯点点头。 “啊啊...那我也跟着利维坦好了。可以吧?”,玛门伸了个懒腰,抽出根烟来,一顿吞云吐雾:“我可不想和那个蠢货一起干事。” “唔——看来我只好跟着阿兹拉尔了,也不能让他一个人干活嘛。”,简叉着腰,往门外走去。 “简,简!喂!等等!”,玛门一把吐掉嘴中的烟,着急忙慌的往外跑,临出门不忘回头瞪了我一眼道:“真是的...阿兹拉尔,我服了,我跟你行了吧!” “呵。”,我轻声冷笑:“利维坦,你们的任务很危险,是吧?” “嗯,怎么了?” “那就让出去的那俩也跟着你们吧,我的任务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我转身向里屋走去,拿起多年前我们的合照,吹掉悬浮于上的灰尘,人脸愈发清晰,记忆却愈发模糊。默默放回,我沉着头离开:“他是我的亲人,我得单独面对这一切......对于不一起行动,我表示抱歉。” “没关系,我们可以理解。”,阿瑞斯拍拍我的肩膀,也向外面走去:“走吧,利维坦。” “好,不如就去地下会议厅讨论吧。一些情况我要和你们说明清楚。”,利维坦一瘸一拐的跟在阿瑞斯身后,只是用背影对着我说:“加油啊,阿兹拉尔。” 脚步声渐渐稀疏,然后溶解于克吉利尔的嘈杂中。 剧烈咆哮的风通过房屋裸露砖瓦间的水泥空隙进入,在室内携带着世界的寒意打转。 12月的克吉利尔......还真是冷呐...... 我双腿无力,歪倒在地。 “呵呵......哈哈哈哈......”,头上的灯泡猛的爆掉,火星四射,黑暗,寒冷,痛苦,与孤独搅乱在一起,名为绝望。 眼眶久违的热起来,只是湿润,在低落之前却又萎靡下去。 “克吉利尔不欢迎爱哭哦。” 这也是德尔塔告诉我的。如今这些只能是被定格的灵魂,虚幻的笑脸。 “德尔塔......'''' ''''我现在...又孤身一人了阿......” 第6章 记忆碎片.其三 套上发馊的外套,出门的一刻立即被风扬起,波浪板的抖动,离开贫民区起,黑夜不再有黑暗,所有的角落都被各色灯光填满。但同样,朝阳不会在有光明。 站街女向我抛去媚眼,即使寒风凛冽依然袒胸露乳; 满脸胡渣的家伙满街发着广告传单,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一直鞠躬; 酒吧门口空酒瓶立的立,倒的倒,没喝完的往外渗着一瓶上万的酒,当然,呕吐物也不少; 天上时不时的会掉下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像草莓酱那样拍死在地面上,不走运的话会被拉去陪葬,但无论多少人失去生命,路人们会做的只是拍照,走开,或是秃鹫似的冲上去搜刮点值钱的玩意。 黑拳场里的惨叫与欢呼几乎可以穿透地表,我并不清楚,这样的意义何在,无论指虎,匕首斧子都可以使用,观众只是血肉的傀儡,只希望看到颈动脉断裂后几米高的血柱,飞出的肉块与眼珠,真是荒唐。 飞叶子的畜生们满大街吱哇乱叫,手舞足蹈,路灯下躺着不少大静脉上连针头都没拔出的尸体,里面乳白色的液体都没来得及注射干净便一脸开心的下地狱去了,这些针头被不少人拔走,打在自己身上,迫不及待的榨干尸体上最后有价值的东西。 这里是克吉利尔的地下城———— 索罗科特。 在这里,我们不考虑明天。 沿着螺旋状的楼梯越向下,灯光愈发灰暗,嘈杂与疯狂不在了,转而则是: 遍地的血迹; 枯骨与野犬; 蒙面的陌生人。 我打听了几家侦探店铺,能接警局管的案子的只有灰色地带的那么几家。 向上望去仿佛我曾经所向往的宇宙旋涡, 向下则是越发黑暗的未来,无尽的深渊。 打着手电四处转悠,难得找到家写着''''侦探''''的牌匾。对于价格,我倒已经不在意了。 与其永生,我更想如同其他所有生命一样,就这么死亡。 这些钱,现如今只是无法摆脱的,过去绝望的实体。 推门———— 漆黑的房间猛的里亮起灯,身后也忽然降下一道钢门,重重砸在地上。几个壮汉举枪准着我,但看起来要比我的那把老古董先进几百年。一张椅子缓缓从瓷砖底部升上来,上面背对着我坐着一个侦探装扮的白衣男子,那群壮汉快步冲到侦探周围,枪口瞄准点依然不离开我的头颅。 “您好。这位客人。虽然本人是做生意的,但在这之前,有几点与您说明,愿君遵守。” “一:我不会用真身,真音,真迹与您交流和外出,所以请不要试图调查我。” “二:我们只提供侦探服务,请不要对我们提出范围外的要求或我们已经拒绝的侦探要求。” “三:我们的费用需要在预付时缴纳完成,任务不成功将退还百分之九十九。” “四:与我们接触时请不要肢体接触,共进餐点。” “五:提供的信息可以不全,但不能有错误,一旦在调查过程中发现欺骗我们的成分,后果自负” “如果您可以接受,就请坐下;若您不满意,则验明正身后会放您走。请谅解” “我接受。”,说罢,我就地坐下:“请问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感谢您的信任,请讲。” “是这样的—————— ............ 简单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沉默许久的侦探终于开口。 “好的,我们已经帮您记录了,缴费后一周内,我们将会联系您”,侦探收起笔,顿了顿嗓子:“请给我们您的邮箱。” “@666azlr”,我只感觉疲惫:“那么费用呢?” “目前因为是警察级别的,所以费用是100万。冒昧问您,您的存折是多少呢?” “1400万吧......嗯,好。”,我点了点头:“怎么缴费?” “告诉我银行卡号,或者把卡给我就行。” “喏。”,我翻了翻口袋,头痛欲裂,几乎没办法思考。 几乎是银行卡脱手的一瞬间,便感到被谁勒住脖子———— 怎么回事!? 无,无法呼吸了...... 血液涌入颅骨,意识一阵模糊——————!! “这家伙还真是人傻钱多。”,一旁,一名偏瘦的男子飞速的摆弄着电脑,一脸得意洋洋:“你啊......还真是蠢到可悲。” 侦探将我一脚踢下板凳,弯下腰来,声音难掩笑意道: “既然你要死了 ,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吧。” “看到我们头上的面罩了吗?这里,可是索罗科特的地下,黑暗中的黑暗阿。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样一点规矩不懂的家伙。” “现在你所呼吸的空气,都已经被那边的暖气机下药了啊白痴!” “难道我仅仅故弄玄虚几下你就相信了?拜托,如果这么轻易就相信别人,就别跑到这种地方来,这里不适合你。'''' ''''但你既然来了,也就只好死了......” “毕竟,我还有更多的生意要做。”,他大摇大摆,转身离开:“还有更多你这样的傻子等着被骗啊~哈哈哈哈哈。” “森普,给我杀了他。”,说罢,他走入一间房间,头也不回。 仅仅只是一句话......便把我当做畜生一样...! 但是,我又能做什么? 我太弱了。 一切都搞砸了,都是我自找的。 我就要这样交代在这里么...... 他们骗了我... 使...不上...力气... 我不甘心...... 我不甘心啊...... 记忆到了这里便断片了,我不清楚后来发生了什么,但当我回过神,四周是他们爆裂开的尸体,内脏涂满整面墙壁,卡里的钱也一分不少。 失魂落魄的回到贫民窟后,我便一直等待着,时间过去一天又一天,我内心的慰藉也一丝丝熄灭,但利维坦他们始终没有回到那个破烂不堪的房子里,虽然不想承认, 但他们大概是死了。 苦等了半年后,带着自责与劫后余生的不知所措,我爬上了克吉利尔的云端。 “为什么只有我活下来了?”,高塔之上稀薄的空气与狂野的风吹得我左摇右摆,强忍着却依旧落下的泪珠被打碎成一粒粒,细雨般落下。 “利维坦...阿瑞斯...简...玛门......德尔塔?” “你们在哪...?” “怎样都好,求求你们回应我吧...” “明明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个人...明明是我把一切毁了,如果不是我...德尔塔就不会死,杰夫就不会被带走,剩下的大家...也不会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都是...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死掉,他们会过得更好...他们一定会更幸福......” “对不起......大伙们。”,我用力吸了下鼻涕,抹抹眼泪,又往前走了几步。 呵,杰夫,差点把他忘了啊,那家伙现在出来了吗?或许没有吧...不过姑且算件好事吧,至少他免于遭到我的厄运......我这个扫把星...... 苦笑两声,我说道: “我要来找你们赎罪了。 ” 张开双臂,慢慢闭上眼睛,死亡将我包裹,我却只感觉久违的平静,像是被母亲搂在怀中时的踏实感。 “嗨————喂!!你干什么!疯了吗?”,天台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喊道。 “真烦啊,你谁啊你......下辈子在和我说吧。”,我不耐烦的睁开眼睛,像是被早上8点的闹钟拽起来:“......杰夫?!” “你干什么呢阿兹拉尔?!我才刚放出来,别搞我啊!”,他神情有些紧张。 “那你上这来干嘛?也不活了?”,我语气毫无波澜,只是死气沉沉,丝毫没有力气。 杰夫咂了下嘴,不住的摇头:“你啊你啊......变得和玛门一样了...” “我和他不一样。” “有么?真没看出来。”,他“切”的一声笑了。 “当然了,我对钱没有兴趣。”,我也跟着冷笑。 “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到处打听才找到这来啊,一点感谢都没有吗?” “有什么必要么?” “哎——你啊,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把跟玛门学的东西改了。”,他略显得无奈:“既然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俩就好好活着吧。存折有一大笔,之前的勾当也不需要干了!我们就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就好!” 狂风呼啸,两只乌鸦彼此盘旋着飞过,沙哑刺耳的叫声划破天空的圆弧。 “我需要赔罪。”,我看着他。 “但他们不需要。”,他也看着我,更加坚定的。 总之,听他唠叨许久之后,我还是灰溜溜的下去了,真是丢脸。 是我重新燃起了希望?还是说我本来就不想死? 但被他叫住的那一刻,我其实松了一口气吧? 站到天台上只是为了消除罪恶感罢了......至少一部分是的。 虽然杰夫天生马大哈,总是脑子缺根筋的傻开心,但之后的十来年,他的确在也人前人后崩溃过。 自那以后,我便拿着存折搬到了克吉利尔的地上城,没有工作,只依靠那些沾满鲜血的存款度日,持续了一段时间的宿醉,虽说戒掉酗酒了,却也变成了和他们一样的烟鬼。 而杰夫,我提议过一起搬到地上,但他坚持住在贫民窟里,或许对于过去那些回忆,我选择逃避,而他选择面对了吧。我们之间的联系从未中断,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去青楼,三番五次的邀请我,但我倒是拒绝了,因为不知为何,当我看到人们展示出的,如此的温柔乡,只感觉到极度的刺痛。 我们最常做的事情就是跑到越远越好的荒郊野岭,有一茬没一茬的搭话,抬头看着朦胧的天空与晕开的月光,抽着一包一包的廉价香烟,虽说已经不必如此吝啬,但已经适应了贫民窟劣质香烟的我们,习惯不了任何除劣质化学品燃烧以外的烟。 一直如此,已然十年。 第7章 灾祸将至 回过神来,已经能望到隧道的尽头。 在克吉利尔,地上繁华而勾心斗角,地下脏脏且罪恶肆虐,而荒原—— 名为玛土撒拉。 三战中所产生的辐射区,分布于北美内陆,亚洲东部,整个中东半岛,大洋洲除新西兰以外的土地以及中欧。 核导弹的辐射在这里盘踞着,毫不留情的杀死试图居住的人类,这是过去给现在埋下的祸根,非人体的仇恨的延续。 由于人类直到今天逆向核技术依旧不成形,所以这里的辐射物一个世纪内,至少衰变不了了。 上帝卡牌的事情抖搂出来后,网络上也有不少试图要求政府解决玛土撒拉问题的人,毕竟现在,无论天上地下,人类早已完完全全的占领和塞满了。由于永生技术的发掘,人口几乎是不断增加,城市的负荷与日俱增,大多数人要么住在恶臭的地下贫民窟,要么蜗居在只够放一张床的地上城。百分之一的人抢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资源,而那些得到百分之九十九资源的家伙们,只会利用永生技术无止境的压榨着底层人,与这个早已破烂不堪的星球。 或许验证了几千年前的那句名言吧: 一寸光阴一寸金。 但后半句现如今已经不再适用了: 寸金,早就能买无穷无尽的光阴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也理所当然的诞生了一群以借款来得到永生的家伙,毕竟无止境的时间,无论是1000万,1个亿,都不在话下。 但我只能觉得他们自作聪明的可悲,当时的确,我与德尔塔产生了相同的想法,但:将自己的命运交在他人手中,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之一。 的确,他们不会死了。 但他们生不如死。 大公司会与医疗机构之间串通好,给他们开的贷款支票也明晃晃的写着—— 永生贷。 所以,医院会在他们所的接种的细胞里植入自毁程序,控制权在被贷款方,对外公开说,是为了确保他们要偿还1000万的金钱,虽然不限时,但每月必须还清利息。 蠢货们自以为找的是大银行或政府机构,便信心满满,觉得他们会遵守信用。 实际上,对于现在来说, 只是一个暗戳戳的捅刀子,另一个光明正大的耍流氓罢了。 他们会遭到威胁,立即被嗦螺干净身上最后点油水,然后被强迫着,日复一日的劳动,无论在哪家公司,得到的薪水几乎都只够偿还利息罢了。 就这样,直到世界尽头。 ''''听上去就不太好啊。'''',我喃喃自语,车子冲出隧道,摇下车窗,风一阵阵的强烈拍着我的脸,不同于冬天克吉利尔城内暖气的干燥与烦闷,即使知道有污染,这样的风也的确清爽无数倍。 四周稀稀疏疏是人类过去的居住区,如今只剩下生锈断裂的钢筋与碎落一地的水泥块。除此之外只有零星的杂草,与成堆成堆巨大的垃圾——因为政府不屑于处理,而被简单压缩后就草草扔过来的垃圾,正因如此,玛土撒拉才愈发破败,沦为无需在意的垃圾场。 世界所有人都不在意未来—— 而这,究竟是因为过于快乐,还是过于悲伤? 或许二者,我不确定。我唯一清楚的便是: 原因在于,我们都没有一样东西,一样在过去千年未曾消亡而如今丝毫不剩的东西—— 希望。 疾驰了几分钟后,我用力踩下刹车,轮胎骤停,与地面发出尖啸。 “呦。”,我跳下车,对着不远处的一丝火星挥了挥手:“还真是稀客呐,你怎么从索罗科特钻出来了?” “来找你。”,那人缓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深吸一口烟:“我知道你会过来。” “吼?怎么知道的?” “就和你,”,他吐出一缕夜晚中几乎看不见的烟雾,随意的将烟头往脚下一丢,右脚踩了上去。 我打断道: “喂喂喂,这样可不行,会引发火灾的。” “你可真会说冷笑话。整个克吉利尔,除了你谁在乎这里。”,他右脚来回碾压,直到最后一丝亮光也消失不见:“别打断我啊,话说。” 我苦笑一声,漫不经心的说: “哦。” “我知道你会来,”,他掏出打火机,又点燃了一支烟,塞到我的手里:“就和你知道我会来一样,阿兹拉尔。” “或许想到了同一件事吧。”,我将烟叼在嘴里,并没有抽。走到他身边,就地坐下:“要说说看么?” “都知道的话,便不必了。”,他长出一口气,语气略带沧桑和笑意,但也有些许,从未在他人身上见过的希望:“先观察看看吧,那个上帝卡牌。这儿视野不错。” “不会有什么好事......大概。”,我轻声咳嗽:“这玩意处处都有问题。” “刚刚高层说那个......什么...反物质炮忽然报废了,”,男人掏出手机翻来翻去后说道:“都已经十点半了阿。” 我手往前一指,说:“但那边的冲天火光还是亮堂的不行。搞什么飞机。” “也罢,先抽烟吧。”,他蹲下,给自己又点了根烟道:“二十来分钟,等等就好了——” “嘁,杰夫,你还是这个慢性子。”,我也微微吸了两口烟道。 我们齐齐往前看去,至于到底会如何,我心里也没主。 第8章 使者 “只有十分钟了呐。”,杰夫盯着手机,神情紧张:“政府到底是要怎样?” 我掐灭烟头,漫不经心的说: “谁知道呢。至少我们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就是了。” “怎么会呢,”,他开始无所事事原地转圈,时不时提起一脚尘土:“别低估了社会动乱。” “嘟——————哔,哔,哔,哔,哔......” 后放城市忽然响起警报声,刺耳无比,警示用的红色灯束也漫天乱晃,打在空气的尘埃与连绵不绝的云朵上,就像是小迷妹们在偶像演唱会上挥舞的荧光棒。 杰夫像是被吓到似的抖动了下身体,停下脚步:“靠!搞什么!” “别大惊小怪的你。还有烟吗?”,我伸出手。 出现这样的情况,搞不好政府那里是已经无力解决了。 这样想到,我心里便一阵发毛。 他挠挠鬓角,不好意思的说:“没有了......还有白酒没喝完,你要么?” “哎...我已经戒酒很多年了。”,我撇过头去,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评论,几乎清一色的从对灾难的戏谑变成了无止境的恐惧,特别是些用着我看不懂的欧洲话的家伙。 就在这时,几乎是一瞬间,我手机的屏幕,联通整个克吉利尔的电路与警报声瞬间被熄灭,取而代之的则是劣质无线电的沙沙声。 我警觉的站起身来,环顾四周,陨石似乎已经突破臭氧层,脑袋中似乎听到了其发出极度尖锐的摩擦声与燃烧声。 “杰夫。”,我转头看向他,目光对在一起:“你的手机也一样吗?” 他点点头,说:“忽然一下就——” “咳咳——咳咳——”,一个神秘的声音忽然想起,给人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克吉利尔】的所有居民们,你们好——” “手机......”,杰夫轻声念叨着:“声音来自我的手机...?!” “不,不仅是你的手机。” 我看向已经一片漆黑的克吉利尔城,又看看手中的手机道: “还有我的手机,车载音响......以及,”,我右手向后一指,说:“整座城市。” “哔...嗞————” 手机忽然亮起光来,发出老电视开机时的机械声。 “阿,实在抱歉~设备出了点问题呢。” “所以......” “请容我再次,向你们问好......” 杰夫与我立刻一惊,旋即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此刻屏幕上出现的,是一个戴着正方体面具的人,面具上刻画着一个极其怪异的笑脸。仔细打量一番他身着白色的衬衫,打着蓝色的领带,外套却是摩托车手偏爱的皮夹克。他身形高瘦,但怪异的是仔细盯着看的话,却又会出现其他高矮胖瘦的虚影。 “这个声音......是刚开始说话的那家伙。”,我微微眯眼:“还真是烂衣品。” “ 想必大家......对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感到些许疑惑吧?”,他像中世纪贵族那般鞠了一躬,摊开手说道:“为了您生命的安全,我建议您能听完我所说,现在这个星球上一切——电子设备均已经被我控制,若想尝试解除,那么就自便吧,毕竟,” “没有人能修好根本没坏的玩意。”,他的语气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却令人胆寒:“阿,对了对了...” 方脸的家伙突然将脸往镜头前一凑:“说我衣品烂的那位小哥......” “我听到了哦。” “什么...!?”,我退后两步,那面具的眼睛明明那么空洞,我却有种说不出的,被盯上的诡异感:“喂喂喂......杰夫,真的假的啊,太夸张了吧......?你清楚怎么回事吗?” “不清楚。”,他摇摇头,一脸无奈。 “妈的,真是让人恼火”,我深呼吸一口,强行使自己冷静了些许,毕竟无论这个家伙是敌是友,但毫无疑问,他一定是目前知道最多信息的人。 “不久之前,那几位宇航员所带回来的【上帝卡牌】,相信大家都有印象吧,而我......则是上帝卡牌的使者。” “既然人类选择接纳这股力量,那我,有义务向各位说明——条件与代价。”,他向后走去:“就以最近的事情当做例子吧。” 虽然不知道是谁在拍摄,但镜头的确跟上去了。 “现在我所在之地即为克吉利尔的最高政府,而这里——”,方块脸像服务生般的伸出手:“则是那些‘领导们’的会议厅。” “咻————————砰!!!!”,那陨石所发出的声音不知怎的突破声速限制般传遍整颗星球。 天边忽然火光乍现,冲天的橙红色仿佛落下悬崖时烈日所带来的晚霞,而现在,它则被用鲜血上色。 或许是,地狱的极光吧。 “阿......沃日...”,杰夫张大嘴巴,表情说不出的震惊,“真的炸了!!” “真是荒唐......”,我紧咬牙关,冷汗顺着面颊流下,自言自语着。 方块脸看着手表,有些失落的说:“嚯,没把握好时间啊。” “算了,也问题不大啦~”,他抬起头来,像是刚刚只是楼下小孩点燃了一根鞭炮:“,请大家放心,这场灾难连一丝灾害或污染都不会传到欧洲中部以外的地方,哎......至于那些人的死,就当做开场白好了,本来还打算做个帅气退场......” “那么看过来吧!那些老滑头们的样子。”,他伸出手,慢慢推开门。 “哈...??!!!”,我猛地尖叫一声,眼睛瞪大,瞳孔缩小,颤抖着。 “阿兹拉尔!你...!”,杰夫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而在瞄到手机后也喘着粗气安静下来。 嘁。但这二货与我不同,我笃定他只是吓傻了。 至于我...... 这副场景......我再熟悉不过了。 四肢和头颅到处都是,躯干像从内部爆开一样,有的在胸骨处直接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有的肚皮如气球般爆开,而大多数则是整个全部炸裂开来,变成一段段排骨,各种各样飞溅出去的器官。 简直与当时在‘’私家侦探‘’的场面一模一样!! “喂......阿兹拉尔......”,杰夫缓缓开口:“你也一样吗?” “什么一样?犯病的话去精神科。”,我瞪了他一眼,说道。 “不......我是问,你是不是也见过那样的场面......?” “‘也’?” “其实我......说了谎。”,杰夫低下头,肉眼可见的慌乱:“当年,抓走我的那群警察......” 我立即警觉起来,心头一颤,直勾勾的看向他。 “也这样......全部都死掉了。” 第9章 代言人.千人千面 “啊哈哈,不必惊讶,我亲爱的市民们。这是他们应得的。”,方块脸身体向后仰去,大笑起来,提起一个脑袋来,望镜头前一伸,脑袋便前后摇晃起来,鲜血与碎肉滴落而下,那人眼神极度惊恐,嘴巴长的巨大,如同被人撕扯开来,却又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兴奋:“看到了吗?这,” “就是代价。” “【说谎者】所付出的代价。” 仔细一看,这人居然是先前电视上西装革履的政府发言人,而今却变成这副模样。 地上稀稀疏疏没有破相的人脸也大概 能认出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相信......大家见过这张纸吧。”,他将头颅随手往桌上一摔,‘’咚——‘’的一声后又滚了几圈,掉到地下,开始在全身上下的口袋里摸索起来:“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淦!是这个么?也不是啊......”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惊魂未定,喃喃自语着。在那人身上感到极端的违和———— 不属于这颗星球范畴的违和。 毫无疑问,根据方块脸各式各样我们无法做到的行为来看,他必然拥有人类无可匹敌的力量。但,他表现出的却是如此粗糙轻薄,甚至不如个初中没毕业的小鬼。 “啊啊——找到了。”,他终于在裤子的口袋里翻出一张已经皱巴巴的纸条,大喜道:“还真是麻烦。” 说罢,方块脸将纸摊开,自顾自的朗读起来,语气如同喝醉了般,快慢不一,时大时小,一惊一乍,简直好比磨洋工了:“上帝卡牌只能被欧亚美非大洋洲的最高领导人们以及联邦领导人使用,但他们的体内被植入无法去除掉的芯片,当中任何人为了私心使用上帝卡牌时,芯片就会使他们自爆,唯一使用卡牌的方法就是当6人都为了相同的,不带私心的目的使用......呵。” 他冷笑一声,将纸片撕成两半后胡乱揉碎,漫不经心的往天上一撒:“有点儿印象吧?这段话......” “虽然看起来很是感人呢,但很可惜......” “这是,” “假的......” ''''只是写在一张普普通通的纸片上而已。'''' “假的?”,杰夫惊叫一声,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看向他,不留情面的嘲笑: “有够笨啊。你这家伙。” 对于这件事情,我倒不是多么惊讶。毕竟拥有无法制衡的权力而不使用实在是过于诡异了,若是换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但依然想装个老好人,的确合理些许了,这姑且也算是解开我一个心结吧,脑中事件的脉络瞬间清晰了不少,但毕竟只是猜测,还是听这货接下来说些什么吧。 我内心不由得期待了起来。 不过啊......这老毕登居然用普通纸片伪装成上帝卡牌,还摆个真的在边上混淆视听,可真是有他的。 “或许有些人已经猜到这件事情了,我表示祝贺...”,方块脸清了清嗓子,忽然严肃起来:“但是,接下来,我将要告诉世界—————” “游戏的,规则。” 游戏?这谜语人太烦人了些吧喂......刚刚清楚了些,现在又被呼上厚厚一层泥巴。我心想。 “事实上,自从人类不久前发现上帝卡牌起,我便一直观察着了。” “我也有义务告诉大家,这几天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来回顿了几步,抽开一把满是血渍的凳子,坐了下去,翘着二郎腿,双手相扣放在身前,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那几个宇航员......他们并未将卡牌交给政府,准确来说——” “是并未想交给政府。” “他们的确将卡牌递到了官员的手上,然而不是全部。” “上交后不久,那些蠢货便用留下的一张上帝卡牌将所有卡牌传送回了自己的家。”,说着,方块脸又变出一张纸片来,上面赫然写着: 【将所有上帝卡牌传送到我的身边。】 “他们不明白的是——移动上帝的力量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讲到这,他笑了起来:“所以,如大家所见,他们全部死翘翘了。” “后来的事情便发生在地球的政府,也就是我所在之地,我把这些家伙们被偷走的还了回来,但同样的,” “我也把他们,在那张假卡牌上的句子,几乎原封不动的誊到了真正的卡牌上。” “毕竟我讨厌火焰,就把炸弹取消了,只是让他们从内部爆开来了。” “现在,如您所见,这些家伙也确实爆炸了。” “至于欧洲的那场灾难,只是我送给大家的见面礼......”,他手用力一抖,手上立马出现了另一张卡牌,上面的句子是: 【陨石撞击中欧】 我暗骂:“这个混蛋......” “没想到只是这几天,人类就搞出这么多幺蛾子......所以我很期待,这场游戏。”,他邪笑一声。 “先说下规则吧。” “凭什么!?老子还没同意————”,杰夫像是想隔着屏幕打到他般。 虽然嘴上没说但我对于这场所谓的游戏也极度反感,不仅是被迫,感觉上也危险的不行。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心脏一阵绞痛,这是我此身从未感受过的疼痛,边上,杰夫也几乎同时惨叫起来,直接躺倒在地上。 “你们......没有拒绝的权力。”,屏幕另一半发出毫无感情的声音:“杀死你们这群供我取乐的老鼠简直轻而易举......” “那么,我要继续说规则了。”,他又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擦去额头上的虚汗,我跪在地上大口喘气:“妈的,这怪物......” “上帝卡牌所拥有的力量,我不会再过多赘述。” “但使用这股力量的要求与代价,我会予以告知——” “虽然名为上帝,但这幅卡牌仅仅只是神意强行进入宇宙后的化生罢了,它依然遵循着宇宙的规则。” “所以,福祸相依,质量守恒,能量守恒。” 他语气冰冷,与之前的怪诞截然不同。 “若欲降灾,则先受其灾; 若欲祈福,则先遭不测; 若欲获得,则后失所得。 若欲知晓,则必忘往事。 若欲杀戮,则......必以等命祭之。” “无所偿还,则以己命相换; 己命不足,则必以他命相补。” 边说着,他缓缓将头套摘下。 “操,搞什么文艺!”,杰夫怒骂一声,毕竟作为贫民窟的混混,能听懂就怪了。 “而颠倒死生......”,方块脸故意延了个长音。 死生!我的心即刻激动起来,几乎将屏幕紧紧贴在脸上。 长久地寂静。 我呼吸愈发急促,人也跟着发起毛:“妈个蛋...!你倒是说啊!” 方块脸将头套取下,慢慢放在地上,撩开头发,微笑着说: “才不要告诉你们。” 听到这里,我猛攥紧拳头,手机被捏的嘎嘎作响。 “。。。。。。” “阿兹拉尔!放轻松放轻松......”,杰夫瞥了我一眼,安慰道。 “这个狗东西!” 我咬牙切齿,暴怒几秒后,最终无奈的停下了。 但仔细想想,这当中绝对有问题。 ”降下灾难需要承受灾难,降下祝福也是如此。‘’ “杀人只需要献祭生命,那么......” “也应该只需要献祭生命才对?”,我低着头,表情严肃。 “或许是单向门一样?”,一旁的杰夫插嘴道。 “别插嘴!————”,我责怪着,反应了几秒后,有些尴尬的说:“哦......很有可能。” 的确,我肯定这是个大概率正确的答案。 杰夫有些委屈:“真是的......” “大老爷们这个语气,恶不恶心?”,我调侃。 但分神后仔细看看,这家伙的脸实在奇怪。 像是介于男女之间。 头发垂到脖子中部,五官乍一看普通得很,但仔细盯着却又感觉在不停变动—— 瞳孔的颜色,眼型,脸型,嘴巴,耳朵,鼻子,眉毛的弧度。 甚至... 皮肤和头发的颜色。 像是从每个人身上截下一点拼接起来那般,每一帧都是全新人类的模样。 “这......怎么回事!?”,杰夫和我同时大喊道。 他到底是......什么东西?! “很惊讶么?”,他注视着镜头,不屑的笑着,调戏般问到:“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好了。” “我叫——【千人千面】。” “是上帝的,代言人......” “也可以叫我,魉千。” 第10章 分裂宣告.其一 “接下来的时间中......我将会以随机的样貌,身份伪装成为人类。” “不过不必担心。”,他甩甩头说:“我并没有兴趣掺和进来。只不过是变成各式各样的人好好欣赏罢了。或许......” “偶尔杀几个人吧。” 这人冷笑着,眼睛变得十分锋利,眉纹高挑,下颚棱角分明。 实在是荒谬。对于人命如此轻薄,这也算是神的特性么?毕竟我们只是他的造物,供他取乐的玩具罢了。 那么既然如此,我们的灵魂,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可能是任何身份,毕竟篡改记忆也是小事一桩。”,魉千摸摸下巴,思索着:“比如......现在你们或许记得2100年位于原德国柏林的大爆炸,死亡1326人。” 他拍了拍手,说:“那个,是我现编的。” “包括那1326个人的身份信息,生平事迹,都是假的。” “所以大家过去的朋友,甚至身边的朋友都有是我的可能性。” 他模样急速变化着,仿佛在验证刚刚所说的话。 “如果太久没有发现。会被我杀掉哦......” 我和杰夫互相打量一番,瞬间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 德尔塔,杰夫,玛门,简,利维坦,阿瑞斯...... 甚至可能是我自己! 我内心一阵发毛,结结巴巴道:“杰夫。” 杰夫将眼睛捂上,低下头:“好了好了,阿兹拉尔。什么都别说了,脑子都快过载了。我想静静......” 这信息量,太吓人了......但他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还是滔滔不绝,还一边表演着川剧变脸。 “当然了——”,他突然站起身来,往墙上用力一踹,一声巨响后,只见粉尘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碎砖像子弹般飞去,整面墙轰然倒塌:“有奖有罚——” “啊啊啊————!你别过来,别,别过来啊!”,烟尘散去,废墟中倒着一个手脚被铁丝牢牢拴紧的男子,身上被砖块擦伤多处,鲜血四处渗出,惨叫着。 魉千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两步悠闲地走了过去。镜头也恰到好处的旋转。 “滚,滚开,滚开啊!”,男子像个毛毛虫一般艰难地向后挪动,惨叫声堪比屠宰场的肉猪。 “别害怕别害怕......”,转眼之间魉千早就站在男子的面前,蹲了下来,一手抓住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悬挂在半空中,看向镜头略带笑意的说:“你不会感到痛苦的。” 我苦笑道:“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还没等男子反应过来,魉千已经将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后脑勺上,猛地将双手分开,整张血淋淋的脸皮被活生生扯了下来。但与预想不同的是: 脸皮下并不是骷髅,而是—— 与魉千一模一样的脸! 甚至变化都完全一致! 唯一不同的则是那张脸的神情异常慌乱。 但仅仅是几秒后,男人的身体突然开始向内折叠,扭曲,伴随着痛苦的惨叫,彻底化为一个原点,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泛黄的纸片。 “上帝卡牌!?”,杰夫惊呼道。 “刚刚那位先生,他是我的分身之一,我可以感受他感受到的一切,对他加以控制,不过在他自己脑中,这些【命令】都是自己的意愿罢了。”,将手在裤子上拍了拍,魉千弯腰拾起地上那张纸片,端详着:“也可以说成是——他们并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分身。只会在不知不觉中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做出做不到的事。至于细节如何,只能各位自己挖掘了。呵呵。” “并且,作为发现的奖励,会得到一张卡牌。” “需要警告那些喜欢耍小聪明的家伙们——上帝卡牌不能被销毁,不能被创造,不能被重复使用。” “如果想要自己去试试的话,就得做好比面对死亡更高的觉悟。” 他掏出一把空白的纸片,眼神狂热充,满期待的说:“这里是全部的卡牌——”,话音刚落,卡牌便消失不见了:“而现在,” “它们被分散到我世界各地的分身内。但是,七张,只有七张!它们被分到了世界中的七人手上——这七位幸运儿,恭喜呐。” “并且......你们也并非我的分身。” 稍微停了几秒后—— 魉千打了个响指,大喊道: “现在,” “游戏正式开始了......!” \"我们还会再见的,人类们......” 他尖笑起来,身影也逐渐模糊,消失在镜头前。 “哔——————” 手机屏幕黑了下来,四周寂静无声。 愣了一下后,我张大嘴巴,却极力压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口袋里...... 有什么东西! 第11章 分裂宣告.其二 “阿兹拉尔...”,杰夫讪讪的开口:“你收到卡牌了么?” 我心头猛地一惊,但随即故作镇定的说道: “没有。你收到了?” “嗯...我看看口袋。”,他脑袋前看后看,四处翻找着。 “别找了你,那样的好事会轮到你?”,望着他不找到不罢休的神态,我略显无奈道。 杰夫依旧我行我素,只是小心嘟囔着:“万一呢。” “随你吧,先上车。” 玛土撒拉的旷野上,风毫无阻碍地飞奔着,穿过遗迹的缝隙,嘶嘶作响,刘海在空气中飘来飘去,时不时拍在额头上。 “啊?突然怎么了这是。”,杰夫不明所以,却还是晃晃悠悠的跟了上来。 “烟瘾犯了,回克吉利尔主城去。”,我钻进驾驶室,喊道:“你坐后排。” 其实我并非怀疑杰夫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如果他的确是人类。但现在的状况看来,短时间是判断不了了,因为我没有选择告诉他我身上卡牌的事情,所以我肯定他现在对我也是同样的想法,保持点距离总不会是坏事。 杰夫也未表现出什么不快,还是一边掏着口袋一边坐了进来。 这傻逼,还在找啊? 叹气一声,发动机轰鸣起来,车灯立即照亮了前方的一大片路——虽然天边的火光还没有熄灭。 现在暴露出拥有卡牌的事实的确可以排除杰夫以及所有人对我的疑心,甚至可以在地区内获得皇帝般的待遇,像是宝马香车,豪宅美女这类的。但这种权力会很快的消失,因为根据魉千所说,杀死他的分身可以得到卡牌,虽说分身极难判断,但这妨碍不了有些人的大范围无差别杀戮,就是不知道那些人能否有组织的猎杀,毕竟卡牌的数量太少了,这股蛮横的力量,谁也不会让给别人。这样的事情是规则必然会导致发生的,我并不能阻拦,我也没有那个兴趣和时间。 虽然卡牌的力量有够吓人,但这破坏不了宇宙中至高无上的法则—— 平衡。 卡牌的拥有者可以威慑群众,但实际上,群众又何尝不在威慑着他呢? 因为卡牌的数量太过稀少,代价太过昂贵,所以一旦群众动了无论如何都要将拥有者杀死的心思: 那么,他是必然要死的,最多只是死前拉着些人下黄泉而已。 好笑之处在于卡牌的拥有者并不需要威慑所有人,而是威胁第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 当压力分摊到所有人的头上,大家会变成不惧死亡的莽夫;而只要将压力施加在单独一个不确定的人类身上,哪怕压力本身没有变大,几乎所有人都会当缩头乌龟。 简单猜测后,我望着后视镜中的杰夫,对他说道说: “但我觉得,事情发展的方向会明确不少,毕竟规则已经这样明确了。” “杰夫......?”,四周逐渐亮堂起来,却没有了往日的一点点嘈杂,见杰夫只是呆傻的愣在座位上,我加大音量,又问道:“你耳朵聋了啊?” “阿兹拉尔,我好像,”,他双手发抖,拿出一张色泽怪异的纸片:“有一张。” “...”,我一脚刹车踩下,车身转了快九十度,横在道路上:“什么?” “上帝卡牌......阿兹拉尔,是卡牌。”,他语气像木头那样,一副激动坏了的样子。 像是把一块重石扔下山崖,我也有些不可置信,一是这实在是过于巧了,二是好友摆脱了嫌疑,内心的确舒服多了。 仔细想想后,我又问:“你之前身上没有带着?好好想想。” 毕竟那老家伙用过假卡片那一套,我实在不得不怀疑这张卡牌的真实性。我相信杰夫不是那样的人,而魉千那混蛋,他绝对会。 他说过可以在分身无意识的状态下控制分身的行为将其合理化,所以杰夫或许可能在自己都没发现时骗了我,再加上他所说的—— 那些警察全部爆裂而死了。 这也的确是非人可以做到的行为。 在那个被魉千所杀男子的表现里,分身似乎拥有自己的灵魂,通过行为的突然反常我或许能够分辨出来,如果是这样,那么杰夫现在就是对我威胁最高的人,因为行为越反常,就代表着被操控的越多,也就意味着我已经被他盯上了; 但若是魉千自己与自己表演木偶剧的话......就实在难说了,我甚至连区分的能力都几乎没有。 越来越乱啊...算了,至少现在警觉些吧,毕竟现在周围几乎尽是未知。 将一切信息看做谎言便能发现谎言,无论那些信息多么甜蜜; 但同时,也会让有些真相也一同变成谎言。 “没有...”,杰夫皱着眉头,沉思片刻。 我调转车头,重新驾驶起来,对于尼古丁的渴望让我的脑袋像是被压在水下的气球,狂踩油门提速后,我追问:“那你打算怎么办?拿着这张卡。” “听听你的吧,你比我聪明些。现在又把冲动的毛病改掉了,不是好上加好?”,这货居然还悠闲起来了,实在气人:“你不是有猜测吗,说说看。” “不要像家长一样夸我,我比你大几个月你。”,白了他一眼,我说。 “知道了知道了。” 车子已经驶入克吉利尔城内部,虽然灯光依旧但几乎见不着人类了,不用猜也能知道这群人正在家里抓耳挠腮呢。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样子像是复活的埃及木乃伊。 玛门经常那么骂我。 左顾右盼,无论是商店,酒吧,卡拉ok几乎都是停业状态。 “靠。商店别关门了啊!”,我愤怒的捶击着方向盘,抱怨道:“搞得我没烟抽了......实在不行我直接抢好了。” 看到我的样子,杰夫惊叹:“你到底是抽了多少烟啊,要限制限制了。” “不要。”,我一会左一会右的打着方向盘,无头苍蝇似的满城乱找:“还不是你们害的。” 我重重的咳嗽几声:“街上全是溜冰飞叶子的二百五,我抽烟算三好青年了。” “拿你没辙。”,杰夫往座椅上一靠:“刚刚还说给我建议,建议呢?” “等我找根烟。”,或许这是上瘾的唯一好处了,创造出目标明确简单但剧烈的痛苦,以掩盖那些模糊窒息的暗痛。 他双手垫在后脑勺上,开玩笑道:“你拿到卡牌,估计也只会全部换成烟了。” “昂,有道理,那我建议你把卡牌给我换成烟。” 杰夫一时间无语了,眼睛看向窗外,突然说道: “索罗科特应该有店没关吧。” “那就去!” 下车,走在熟悉的破楼梯上,周围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一些青少年大声说笑的声音。 “还真是。”,我笑道:“这的人一点没变,一副得过且过的鬼样子。” 走在前的杰夫说道:“你好不到哪里去。” “很熟悉吧,这里。”,来到一个山中洞窟般的平层,杰夫张开手向里面跑去: “姨,烟!” 不一会里面便响起声音,于是我也快步跟上前去。 来到个灯光昏暗的小店铺面前,杰夫将一包烟往空中一扔,被我稳稳接住。 “小样。”,我冷戳戳的轻哼,随后对着杰夫喊道:“给!我!打!火!机————!” 随着一根烟头被我丢在路崖上,躁动的身体也平静许多。 杰夫也很合时宜的给了我第二根。 望着眼前如同水中滴落的墨汁般的烟雾,我脑子里的电路联通起来,终于压下声音,凑到杰夫耳旁—— “阿兹拉尔?是阿兹拉尔吗...?”,商店里传出声音,随后一个老年妇女的头探了出来,大波浪卷,金发,皮肤已经干瘪,却依稀可以看见年轻时分流的影子:“呀!真的是阿兹拉尔!” 老太太走出门来,一步一步的卖力挪来。 “姨,姨......您坐着,别动啦......”,我连忙冲上去搀扶,不知为何,我貌似没太考虑过魉千分身的可能性,反应过来后,我抽身退了几步。 “呀,咋了嘛阿兹拉尔,嫌弃姨啦?”,她笑着问道。 “没,怎么可能呢。”,我尴尬的挠挠头:“您放心吧。” 开小卖店的老太太,没向我们说过自己的姓名,只是这贫民窟里的大多数人都叫她姨。年轻的时候据说很是风流,就算是现在,她身上那些美丽留下的吻痕也没有完全消失。对这里的失败者们非常好,大多数人也视她为母亲般的存在。 即使知道我并非孤儿,虽然父母已经了无音讯了,但她也很关照我,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很尊敬她。 或许是刚刚的动静过大,我过去街区的邻居们都一个个过来,虽然彼此之间说不上朋友,但一起生活十多年,总会有些感情的。 大家围在边上寒暄起来,刚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我知道接下来一定会谈论到,并且很有可能问出那个问题......就算他们不问,为了情报,我也必须得问。 但我还没来得及和杰夫这笨蛋说任何东西!咽了口口水,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在他转脸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时,我便面无表情道: “你什么都不要说。” 时间太短了!我无法告诉他我的全部意思......不知道他是否可以理解,但愿吧。 因为...一旦他说漏嘴,就必然要踏上那条道路————无论是自愿,还是被迫。 第12章 分裂宣告.其三 “阿兹拉尔!你这些年死哪去了?” “衣服蛮帅的嘛,给我穿穿呗!” “你怎么忽然回来了?杰夫,你找着的吗?” “看起来混得不错嘛!” 四周的人三言两语,我根本无法回答,只好默不作声的笑着,内心却多了一丝丝家的感觉。 “去我家坐坐吧!”,杰夫单手插兜,点上一支烟,只是叼在嘴中:“外面也太冷了些...” 也是,这些人大都穿着拖鞋便冲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小腿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 看不出来,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 老人般颤颤巍巍的灯光下,一群糙汉一个挨着一个,杰夫和他们说说笑笑,还真是亲近啊。 独自站在门口,寒流一波一波扑在我的后背,刻意与他们保持了一些距离,一双死鱼眼看着他们彼此靠在一起,像是以前一样,一种无法言说的孤寂感缠绕全身。 虽说贫民窟里堆着不少底层人,然而我熟悉的正常人也就这头二十个了,其余的几乎都是些性格古怪,难以交流的人,毕竟一生都待在这样的臭下水道里,哪有那么多人能一直保持乐观。 眼前的场景温馨质朴,但相比地上城—— 这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听着他们一如既往低俗庸趣的聊天内容,无外乎是女人,烟酒,麻将扑克这类。 我心中无奈,也只好由我开口了。 看准一个沉默的瞬间,我严肃打断道:“说下我们这趟过来的目的吧。” 众人转过头来,表情呆滞的盯着我。 “目的?不是来买烟的吗?”,杰夫一脸傻样,愣愣的说。 我顺手将手中的烟头向杰夫扔去,准确无误的砸在他的头顶,看似愤怒却极其尴尬的喊道: “你闭嘴!那只是一部分......” “嗨,什么啊,就买烟啊!”,边上的卡吉特起哄道。 一阵欢笑,我闭上眼睛,摸了摸口袋找出根烟,刚刚没怎么注意,内容物都撒出来了。 伴随着一团烟雾从我的鼻腔穿出来,大家也安静了不少: “那你说说?什么事情?”,卡吉特笑着说。 “新闻,你们没看么?”,我略感到有些奇怪,这里的人就算再怎么不发达,也不至于与世隔绝,这么大的事情,还能笑出来。 面前一个半边寸头半边长发的女生回答道:“新闻......看了呀,就为了那个?” 上下打量一番,这家伙我居然没见过,年龄也不算太大,可能是本来哪家的婴儿或者新来的吧,穿的衣服全是破洞,里面焦黑色的皮肤一览无余。 “喂喂喂,干嘛色狼!”,那女孩捂住胸口,恼怒道。 “别误会,只是因为不认识你罢了。”,我手指向她的头,深吸一口烟,冷冷地说:“你也没什么地方能让我起色心。哦,顺带一提,我喜欢丸子头。” “你!”,她从位子上一脸鄙夷的站起来,怒吼道:“恶心————!” 说罢,她走上前来,狠狠地赏了我一个巴掌。 “简埃尔!你!”,角落一个老头站起来,怒气冲冲道:“你回来!” 看着少女的背影,我有些惆怅的说:“阿,简埃尔......” “怎么?”,她回头瞪了我一眼。 我没什么动作,只是呆在原地:“没什么,想起我过去一个朋友。” 房间里瞬间安静不少,只有她一人喋喋不休: “哎呦呦,你还装深沉了,谁啊?说来听听。” “如果你不认识我,你也不会认识她的。”,我跟在她后面,往人群中央走去:“现在有重要的事情,没有时间和你bb。” 不给她回骂的机会,我紧接着说: “新闻里的内容,你们都没什么看法吗?” “能有什么看法。”,简埃尔一下倒在自己的座位上,翘起二郎腿,冲道:“没有看法。” “现在在场的人里有人身上有或知道贫民窟其他人的身上有卡牌么?”,我完全不理会她。 大家面面相觑,摇了摇头。 令我极度兴奋是那个笨蛋杰夫也跟着摇摇头——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专业演员。不过他难得聪明一把,既然没有暴露的威胁,既然这样,我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了。 看着拨浪鼓般的众人,我直接尖锐的摊牌道:“那么所有人都会有被杀的可能性......” “这他妈不是废话吗?”,简埃尔愈发大声。 我自然没兴趣和这么个小孩计较, 毕竟我已经快是个三十岁的大叔了,虽然过去那些年少时的热血沸腾仿佛就在昨天,但若是想要触摸,就会发现只是幻影罢了。 “如果你知道的话,为什么要和大家做的这么近?”,我忽然奇怪道。 “这里可是贫民窟,你冲上来把我杀了都无所谓。”,少女轻飘飘的说道:“在这种地方,无论外界如何,都没有人会在乎。” “......”,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倒是你这家伙,和我们做得那么近。”,她鄙夷的微笑着。 “我看起来很怕死吗?”,我以相同的表情回击。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魉千的目的,观察。 如果他的分身几乎观察不到什么东西,那么这个分身的存在又有什么必要? 在权力的游戏中,这些贫民窟的家伙们只能看见世界破败的那一小块角落,真正能知道全局的,总是那些位高权重的人:无论是地上地下,都可以四通八达。 这些贫民是分身的可能性,简直比吃面包,连续100口都塞到同一个牙缝中的可能性还小。 “我想问的只有这么多了”,我无精打采的拍拍手,准备离开。 虽然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但至少这些家伙们现在大概率是安全的。 就算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带着杰夫一前一后走到门口后,众人纷纷挥手道别。 车中,杰夫看着我有些寂寞的背影,问道: “怎么?想回去了?” “没。”,我瘫坐在凳子上:“很困罢了。” “哦,你要说的东西没说完呢。”,杰夫睁大眼睛:“给我点建议吧哥们!” “关于世界么......”,我默然开口,淡淡地说:“明天。” “最晚明天,” “克吉利尔会彻底分裂。世界中的所有人类将会分成4种人。” “1:拥有卡牌并且公之于众的。” “2:拥有卡牌并且不让人知道的。” “3:没有卡牌但是撒谎称自己有的。” “最后一种:像我这样不知道自己身份并且不愿意做第三种人的家伙们。” “根据我的猜测来看,2是最为保险的。” “如果选择1,无论你愿不愿意,都会被人们推为领导人,被迫的南征北伐,无判断的肆意屠杀,只是为了其中的一两个分身;最后死于自己部下的叛变,因为你在成为统治者后,一定会拥有权力,但你权力的来源只是卡牌,所以一旦有人得到卡牌,就会风雨无阻的成为另一个新国家的领导人或直接顶替你。一旦有人觊觎这个权利,这权利就必然会丢失。至于失去权力的下场......你应该明白。但实际上,这些事情大概率不会发生——选择1的家伙和3没有不同,只要选择了1,你就会从瞬间跌落到3去。之后我会告诉你。” “如果选择3,面临的处境将于1一样,但选择3的人一旦多了起来,你好好想想,权力不会凭空产生,一旦独裁者过多,那么独裁者的权力就不足以独裁了。那7个人的确有一次无敌的力量,但若是想证明自己才是7人中的一个,那7人也不会使用上帝卡牌,因为使用过后,自己的竞争力只会远远低于其他所有人————相较于不确定0或1,使用卡牌的蠢货则会变成纯粹的0。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分辨出1与3,真正的独裁者的产生就会被延后。” “也就是————卡牌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想要使用但付不起代价;想要用来威慑,但根本不能在不消耗它的基础上证明它的真实性。” 杰夫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继续道: “所以一段时间内,卡牌并没有任何用。” “但只是一段时间而已。因为卡牌不能使用,所以一定会有莽夫建立暴力属性的组织诞生,而他们,会靠杀人掠夺的方式来增加卡牌——这些卡牌,对外真实性则会大大提高。而那个时候,卡牌才真正有了杀人的能力。” “不用暴力,只是借刀杀人。而这一阶段会很快到来。在此期间,隐藏好除了同归于尽完全没用,却会导致杀身之祸的卡牌,是个很聪明的决定,毕竟时间很短,只要不引人注目,静悄悄的等待就好。” “好深奥......”,杰夫眼珠转来转去,一脸不解:“听你的吧!” “你就不怕我是分身害你?”,我冷笑着。 “有什么的,说了要将行为先合理化,”,他伸了个懒腰,得意洋洋的说:“我觉得啊,咱们的关系,无论怎么合理都不能够伤害我吧。” “呵......”,我居然有些宽慰的笑了:“我说你啊......死得快可别怪我。” “怎么会呢。你还要说些什么吗?” 我思索片刻,启动车子,问到: “都上来了,要去我家住一晚吗?德尔塔有件东西,我需要问你一下。” “哈哈,就这个?行啦。”,杰夫漫不经心的闭上眼睛:“你不是基佬就行。” “你还挺洁身自好啊,青楼里的老师教你的?” 他有些羞涩的笑了:“嘿嘿。” 第13章 预言.其一:恶魔 家里装修简陋,几乎只是为了满足生存要求,水泥墙上没有刷油漆,地板也只是草草了事。落地窗面对着克吉利尔最繁华的建筑群,我平时喜欢睡在它边上,夜里总是失眠,便拉开疲惫的眼皮,夜景尽收眼底。 唯一有点摆设的是个窝在角落里小房间,但也就只是瓷砖,吊灯和白色的墙皮而已,左右摆着两个大柜子,里面歪歪斜斜摆着大小不一的东西。 “切。你这真够破。”,杰夫跟在我身后,四处打量着:“不比我那好多少嘛。” “闭嘴吧。”,我带他走向摆放着柜子的房间,头也不回的说。 不过房子破倒是真的,这里不是我归属的地方,所以我从来没想过打理一下。这些年也只是胡子也不刮的躺在硬木板床上,吃吃喝喝,几乎日复一日以至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仿佛只是一瞬之间就老了不少。 或许死亡也就是如此吧。 打开房门,伴随着灯光亮起,杰夫张大嘴巴,感叹道: “你搞什么?” “收藏间。”,我苦涩的说,随后开始一层一层的翻找起来。 “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爱好啊。”,他将脸贴在玻璃上,打量起里面的东西来:“你这收藏了什么?嚯,这有个小人呢,手办吗?” 看着他自娱自乐的样子,我平淡的解释: “那可不是手办。” 杰夫憨笑一声,挑眉说道,像是发现了同桌恋爱的小孩:“那能是什么?” “遗物。”,转头看向他,我递出一本破破烂烂的硬壳书:“我老早时候交的女朋友的。” 他也回头看向我,无地自容般的低下眼睛:“这样啊。这么多都是她的?看起来你俩关系不错啊。” “很多人的,我来到地上城的前一两年认识了些朋友。现在他们都已经死了,我后来也没在尝试社交了。”,被强迫着回忆了些不愉快的经历,视线扫过一个又一个已经被灰覆盖的小玩意,手指向右下角,我有些落寞的说道:“喏,这还有我们那帮人的。” “我看看。”,看来想起来过去那帮家伙,杰夫也有些难过,声音都小了8个度。 “看完之后你去客厅找我吧,把手上本书带着。”,我拍了拍他的脑门,准备离开房间。 杰夫突然拉住我,问到:“玛门的呢?” “玛门?”,我冷笑着,微微摇了摇手:“那家伙就算死了,也不会留下任何东西的。” “......”,他语塞,表情有些失落:“我看完了,咱们走吧。” “还伤心上了?”,我打了个哈欠,将他往门外拉去,杰夫也一言不发,就这么乖乖跟在我后面:“非要说的话,他的也不是什么都没下,至少,他绝对留下了一个————” “毒舌。” 杰夫回应了一个苦不堪言的微笑。 “嘁,真是张臭脸。白费我一片好心。”,翻了他个白眼,我们此刻已经来到了还算敞亮的客厅。 “不过你啊,也真是。”,杰夫完全不接我的茬,像是在悲悯我:“身边老是死人。够可怜的。” “你这些年身边就没死?”,的确,我也总是这样质疑命运,为何我身边总是充斥着死亡与不幸,为何无论如何都没有与我亲密无间的活人,这是诅咒吗? 如果是的话,那这便是世界上最痛苦的诅咒。 生者背负着一切死者的灵魂。 至于我为什么活到现在,究竟是怕死,还是连自杀的力气都没了呢? “没有那么夸张吧。”,杰夫掰了半天手指,嘟着嘴道:“从大家分开直到现在,我熟悉的人里,也没几个。” “好了好了,圣母玛利亚,闭嘴吧。”,我不耐烦的掏出香烟,几乎没停的抽到现在,只剩最后一根了啊:“你别被我克死就行,你再死了,柜子就位置紧张了。” “好吧。”,他深呼吸,随后将书高高举过头顶,借着灯光观察起来,表情疑惑:“说说这书吧,德尔塔的吗?” 我点头,淡淡说: “是。他以前读给我听的。” “什么名字?书皮都烂了啊。”,杰夫咂了声嘴,责备着:“你没保养吧?” “谁会保养书啊。”,我走到他身边,拿过书,翻找起来:“这本或许和现在的情况有关系,上面说到了上帝卡牌。” “这么牛逼?我瞅瞅来。”,他直起身子,睁大眼睛。 “''罗生门。 地狱与人间仅海上一门之隔。 传说上面刻着能改变一切的齿轮,无论健康,财富,样貌,乃至生死。 而想要触碰到这连接无数命运的齿轮,绝非容易之事。命运的丝线难以捉摸却又极度脆弱,这是它常常隐匿的原因。 想要踏足那片灰色的海洋,需要的是, 烙印上命运形状的纸片---- 上帝卡牌。 在上面写下的任何需求都可以实现,然而接触过它的人却避之不谈,只是哆嗦的念叨着''代价'',''代价''。” 我一字一字念道。 “生死......”,杰夫沉思着,突然惊喜的喊道:“那我们直接用上帝卡牌去那就好啊!” “你个智障。”,我给了他一脚,认真的说:“上面只是说改变而已,你知道会怎么改变吗?况且魉千那家伙都说过【代价】这个概念了,你觉得......去到那种地方的代价......” “会很小吗?” 他赶忙摇头,脸色忽上忽下,让人看了好笑。 “但就【上帝卡牌】与【代价】来看,这本书上说的都完全没错......所以,至少目前,它上面的信息,我们可以选择相信,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已经很难得到情报了。” “所以,这些信息,可以视作【预言】。也就是因为如此,现在的情况将会越来越坏......” 说到这里,我往后翻了几页,指着一张图片说道: “你看看吧。” 只见一块石头上刻着一段希腊语,打印文字的墨水已经糊掉,纸页也变得干脆蜷曲,但透出的信息却极度令人震撼。 “o epxoμ?? tou Θeo? σημa?νei ?ti ?pxetai o δi?βoλo?.” “看不懂。”,杰夫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脸茫然的抬头望着我。 “下面有翻译......”,我一脸无奈的将手指向下方。 【上帝降临代表着恶魔也一定将要来到。】 “所以......” “将会有新的卡牌产生。”,我直视着他,缓缓说道:“代表着【恶魔】的卡牌......” 第14章 预言.其二:割据 ''''恶魔......'''',杰夫不可置信的念叨着:''''书上还有什么信息吗?'''' 我合上书本,叹气道:''''完全没有。其他的只剩下些不着调的神话小故事,大多数的纸页已经无法分辨了。'''' 书的名字叫《复活启示录》。貌似是三战前期在欧洲那块找到的,我手上这本只是高仿的假货,原版发现后不久便下落不明了。真迹神神秘秘的出现,随后又不知不觉的消失,没有人知道作者是谁,只当作是疯子的幻想,一笑了之罢了。 ''''这书世界上估计不剩下几本了。'''',想到这里,我脑中翻江倒海,有点烦躁的说:''''或许我们应该找到剩下的那些书,这样便可以知道更多的消息。'''' ''''你知道在哪儿?'''',杰夫歪着头,自顾自的躺下了:''''这世道真是乱套了。'''' 我默默从储物柜中了拿出一张满是湿木头味的垫子,铺在地上,也随着他一同躺下,失落道:''''不知道......'''' ''''那明天呢?你有计划吗?'''',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去找个......不会被杀掉的地方。'''',闭上眼睛,困意袭来:''''还是先睡吧你。'''' 夜晚头一次如此安静,几乎可以听见楼下乌鸦嘶哑的喊叫,大概,对于大多数人,今天会是个不眠之夜吧。 手机上的新闻几乎不再报道,只剩下评论区手足无措的平民。从以往的猫猫狗狗,好人好事;变成了批驳政府的无能与对死亡恐惧。直到现在,连一条新闻都没有了,看来,媒体死的倒是挺快啊。呵。 天随着鼾声一点一点亮起来,彩虹的颜色一层一层过度,天边陨石造成的烟尘依然没有散去。 ''''起床。喂!起床!'''',我满脸疲惫的爬起来,推了推杰夫:''''诶?人呢?'''' ''''哈哈哈,阿兹拉尔,才醒啊?'''',他自助餐似的拿出我家中的面包,吧唧吧唧的咀嚼着,腮帮子鼓了起来,上下抖动着:''''你起的比之前晚多了。'''' ''''滚蛋。那只是因为我已经老了。'''',直起身子,我摇摇晃晃的打开了水龙头,水流却极其稀疏,宛如少女的泪水:''''这怎么回事?'''' 杰夫用力拍着胸脯,然后摆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或许是噎着了吧:''''自来水厂的工人不上班去了吧,不过这坏的速度的确太快了。要去看看吗?'''' ''''你去当探险家吧......真是麻烦......'''',我被迫伸出手接着滴落下来的水,艰难的洗了把脸:''''不过可能有那个必要。'''' ''''为什么?'''',他疑惑的看着我。 ''''干你娘的,不是你要去吗?'''',披上外套,松松垮垮的仿佛找错了壳的寄居蟹,不用照镜子几乎就可以想象到那邋遢的画面:''''给我一个面包。'''' ''''别骂人嘛...'''',他手在快递盒里翻来找去,渐渐尬笑起来:''''吃没了。给你香烟。'''' 他掏出已经皱不拉叽的烟盒,交到我的手上,满脸自豪,让人看了便气血上头。 ''''你丫拿香烟当饭吃?!'''',将他没吃完的面包一把夺过,却还是抽起烟来。 ''''哎......我真是服你。'''',杰夫望着我像海豚一样吐着烟圈,无奈的合上眼睛:''''认真的,到底为什么要去自来水厂?'''' 烟蒂被红色的火花风烛残年般的掠过,变得弯曲,灰白,时不时飘落到地上。 ''''自来水厂?'''',我一口吐掉劣质塑料味的烟头,将面包一口吞下,含糊不清的唧唧歪歪着。 杰夫走上前,将我扶到凳子上:''''行行行,少爷,你先用膳。'''' ''''自来水厂里可能有其他人。'''',咽下没有多少的淀粉,我缓缓的说。 他听到我的话,表情却更加不解: ''''不是去找不会被杀的地方吗,你要找人家老窝去?'''' ''''我反悔了。'''' 我也真的没有在逗他,即使困倦,无法停止的事情却源源不断的涌入,好比往即将要平静的睡眠里疯狂的扔弹珠,够可笑的。 ''''阿?你这也太没信誉了!'''',杰夫惊讶的看着我,呵斥着。 ''''你别说话!烦死了。我有在好好考虑!'''',我同样喊到:''''什么都没想的家伙好意思说我!'''' 他摸了摸自己的前额,嘟囔道: ''''知道啦......那你说说看原因。'''' ''''简单说吧,世界最后会因为上帝卡牌陷入三战那样的困局,因为一定会出现疯狂的人,疯狂制造仇恨,仇恨制造疯狂,这便是战争总是接连不断的原因。所以,上帝卡牌这样的力量,只要有疯狂的掌握者,就一定会引发前所未有的浩劫。'''' 杰夫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迟钝的问道:''''这个和找他们有什么关系?'''' ''''你......'''',我欲怒又止,只好继续解释: ''''目前世界上一共有7张卡牌,而之后,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屠杀,卡牌的数量将会大幅度上升,这也就意味着单个卡牌的威慑力大幅度下降,毁灭性的力量脱离正当的威慑,是绝对不可以容忍的......'''' ''''所以,我们需要合作,将卡牌掌握在自己信得过的人手中,只要做好人员筛查,这样是最为安全的。'''' 说完,我站起身翻出两个人头套,扣在他和我自己的头上。 ''''诶!这是干嘛!?'''',杰夫被吓了一跳,慌慌张张的叫着。 ''''保密阿。'''',我平静的说。 ''''保密什么?'''' ''''身份。'''',我边说边拉上衣服,带起帽子,样子有些让我回忆起了利维坦:''''你今天需要亮明卡牌。'''' 他指着自己,不可置信的问: ''''我?你又变卦阿!!?'''' ''''哎......大惊小怪。'''',我嘲讽着:''''如果你不亮明卡牌,他们就会把你当做【可能是分身的家伙】,到时候,我们就是最先死的那一批。况且我也没有,只能看你咯。'''' 他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人家又不认识你......'''',我粗鲁的拉住他,向门外拽去:''''走啦,胆小鬼。'''' 杰夫使劲拍打着我的胳膊,喊道: ''''疼疼疼!你温柔点啊!'''' 我突然放手,杰夫''''吧唧''''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抬起头来只见我一脸鄙视的神色,憋着笑骂道:''''恶心......'''' ''''你!!'''',杰夫颤抖着爬起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自来水厂......真是不知道能作出什么妖来。 第15章 波塞冬 冬天的风干燥而寒冷,吹打在眼睛上就像哪家的熊孩子在沙滩上扬了把沙子,城市的空隙成为了哨口,哀嚎着。 我所在地区的自来水厂位于克吉利尔的地下控制室,虽然都是地下,不过那和地下城是天壤之别。一边是喝着红酒,吃着烟熏三文鱼的家伙动动手指就可以影响这座城市;另一边则是穷困潦倒,究其一生无法前进一步。 ''''啊啊,还是有些怕呐。'''',杰夫也学着我摇下车窗,任由冷气拍打:''''我们会死吗?'''' ''''你怎么能问出来的?'''',车辆在石子路上颠簸的前进,各种零件松散碰撞,下一秒就散架也不奇怪。现在倒是有能悬浮的高级货,但我还是中意这里坑坑洼洼布满锈渍的2手桑塔纳,即使油漆掉的差不多了,依稀可以看出它以往黑色皮衣般的质感,所以修来修去,除了车体,我快组装出一辆新的桑塔纳了,还真是奇怪,我啊。 他压根没理解我的意思,理直气壮的反问:''''怎么问不出来,我这不是担心嘛?'''' ''''我是说,我怎么会知道?'''',我懒散的解释道。 ''''这么说,你是没把握吧!'''',杰夫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僵尸复活似的将身体猛的前倾:''''是吧?阿兹拉尔!是吧!'''' 我有些不耐烦:''''哎呀哎呀,吵死了你。应该没问题啦,只要不遇到精神病。'''' ''''现在这情况,有几个精神病也正常吧。'''',他小声嘟囔着。 ''''昂。'''',抓住副驾驶上的一个黑色背包,我掏出一把匕首扔给杰夫,通过后视镜看到他慌慌张张的接住,我不急不慢的说道:''''如果遇到了,就杀了他。'''' 杰夫脸色铁青,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不,不是吧......啊?我可不敢杀人......你也没杀过吧,抽什么风,你是不是已经变成精神病了?别吓我哦。'''' ''''没吓你,怂包。'''',我语气充满不屑,转而变得有些惆怅:''''反正,之前干的那些事情,我们间接中杀了不少人吧,嗯?只是大家年轻气盛没注意而已,前几年我去看过了,被我们伤害过的那些人,他们中的一小半在事情发生的一周后就死了......亲手杀人,借刀杀人,间接杀人,这些有什么不同吗?'''' 后座也没了声音,只是呼吸声:''''......'''' ''''听好了,我们马上就要到了。到时候你要尽可能快的亮出卡牌,因为我们没得赌。'''',我又伸出手,在包中四处摸索着:''''万分紧急时,就用这个......'''' 我的手慢慢从包里抽出,手上则是一把左轮,虽然已经老旧不堪,但至少还能用。 ''''阿兹拉尔!'''',杰夫气愤的喊道:''''为什么我的是刀,你的是枪啊!不公平!'''' ''''这把是德尔塔的,当时我们一起在黑商买的。'''',我淡淡的说:''''这样的话,就再给你一个吧。'''' 我直接将整包递给他,里面层层拉链,隔间密布,当初为了大空间买了它,但是找东西实在太麻烦了,索性就打入冷宫了。 ''''里面只有一把匕首啊!'''',杰夫怒吼道:''''你耍我!'''' 我坏笑一声:''''哈哈哈,没有啊,当代宫本武藏,不是挺帅的吗,二刀流。'''' ''''你死啊!'''',他朝着我的座位狠狠踹了一脚。 ''''嘘。'''',车速慢慢减缓,我转头看向杰夫:''''到了啊,还真是快。【波塞冬】。'''' 所谓【波塞冬】,便是这座自来水厂的名字。嘁,明明只是个自来水厂,却用海神的名字,显得其他地区的都太不体面了,像是自来水厂1号,胜利自来水厂,节源自来水厂这样的,还是免了吧。 与这气派的名字相比,它地上露出的部分实在是不能看,一个牢牢上锁的大门——虽然锁已经被撬开了,还有便是火柴盒般的高密度金属房。以往只是听说它地下别有洞天,今天终于可以一见啊。 ''''走了。'''',我招招手,给左轮装上满满当当的子弹,冲着杰夫喊道:''''别忘了我给你说的,千万别掉链子呐!'''' ''''真是的......别给我压力......'''',他连忙快步跟上,双手滑稽的攥紧匕首,姿势可以说是师从企鹅了。 ''''我可没有。'''',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已经做好杀了他们或者被他们杀掉的觉悟了。'''' ''''你啊......最近还真是可怕'''',杰夫有些忌惮的说。 不管怎样,前方该是一场恶战啊。 第16章 波塞冬之泪 推开厚重的铁门,地上残留着黏糊糊的血迹,看起来刚流下没多久。蜘蛛网悬挂在角落,幽灵蛛就这么荡漾在细线之间。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走廊,貌似这块的灯都已经被破坏掉了,黑暗、虚无的可怕,连心跳都变成回音,像重锤般砸来。 ''''喂......这地方好吓人......'''',杰夫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害我也被吓得一激灵。 ''''安静点...!吓我一跳......'''',我有些恼怒的压着嗓子喊道:''''车上有手电筒,我带在身上了。'''' ''''哇了个噻,过了那么多年,还是你靠谱啊!'''',杰夫扶着后脑勺,憨憨的笑起来:''''嘿嘿嘿,打开打开。'''' ''''啪嗒''''一声,前方的走廊变成刺眼的白色,由近及远,慢慢黯淡下去,装饰单调,仅仅只是一圈铁皮和地上似乎非常高级的毯子。 ''''这毯子值钱啊......'''',杰夫不知何时已经蹲在地上,仔细的抚摸着毛毯,口中啧啧称叹:''''可以卖个好价钱。'''' ''''......'''',我看向他那副陶醉的样子,心中叹息,说道:''''走吧你!我们已经很久不干老本行了,你寻宝上瘾了?'''' 杰夫依依不舍的爬起来,眼神躲闪:''''啊!抱歉抱歉......我这就走。'''' 鞋子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我俩沉默不语,显得局促了些。 ''''那个......不过......这路还真是长。'''',杰夫说道,语气和第一次约会的少男少女一样。 ''''是。'''',我显然没有闲聊的欲望,简单的敷衍道。 ''''额......'''',他嗯了一会儿后,最终满脸沮丧的放弃了,灰溜溜的跟在我后面。 几乎所有装备都被我拿了出来,只剩下口袋深处的卡牌与签字笔,至于这两样,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使用。 况且,这样的使用方法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而更要命的是————发动条件太过苛刻了。 走廊弯弯曲曲,最终在一扇电梯门前止住,定睛一看,这还真是不得了———— 钛合金所打造的密码门被某种极度强大的力量从中心向外围顶开,并不是戳个洞或炸开来那么简单,形象点解释就宛如谁把一颗极其微小的膨胀中的恒星塞进这门的中心,简直无法理解。 ''''嚯,不妙呐,这。'''',我盯着门中的洞,怪笑着说。 当然,我这不是在笑,这种情况谁能笑得出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紧张时总会发出这样似笑非笑的声音,摆出异常扭曲的表情。当然我有在改...... 有人骂我中二病或觉得我很酷炫,但实际情况只是我慌了而已。现实里哪有那么多黑化龙傲天的戏份,我小时候跟着贫民窟的毛孩们围在一起看网络小说时,就产生这种想法了:失去实力的龙傲天也就是个精神病而已。所以——想要找合格的小说男主的话,就请去精神病院吧,那里的人,都数一数二的适合。 反正强者无论怎么折腾,总有那么一波人会觉得霸气。不是么? 哎......让我回想起一个讨厌的臭警察。 杰夫看了看我,背上也渗出冷汗:''''你那毛病还没改吗阿兹拉尔?怕死人了......'''' ''''你,别吵。'''',我有些害臊的捂住眼睛,用力将嘴角向下撇了撇:''''你倒是把注意力放门上啊。'''' ''''新武器吧?'''',他走上前去,伸出食指左右滑动着:''''怎么了?'''' ''''这算哪门子新武器啊白痴!'''',圆洞口四周锃光瓦亮,又没有一丝被烧灼的痕迹:''''违反常识了吧!'''' 杰夫云淡风轻,五官上大写着【我不害怕】,飘飘然说道:''''正常呀。我们没见过的新武器很多很正常吧?比如当时那个警察的————'''' ''''够了!'''',我猛的瞪着他,少有的发自肺腑的愤怒:''''......别说了。'''' ''''啊......我错了,不应该提这个。'''',他小心翼翼的瞅着我。 ''''没事......'''',我咳了两声,心里平静了些:''''至少我看来,对方要么拥有你所说的武器,要么————'''' ''''魉千本人就混在其中。'''',我自顾自从洞口钻入,杰夫也紧随其后。 ''''魉千?那家伙为什么会?'''',电梯在按下下降键后发出电瓶运转的''''嗡嗡''''声,杰夫茫然而恐惧的望着前方的空气。 我靠在电梯一角,开口道:''''造成那样的破坏...如果不是你所说的新武器,就是【上帝卡片】。但卡牌数量是有限的,今天还只是第一天,大家手上总共也就不超过10张卡牌,有哪个人类舍得把牌浪费在一道破门上?所以使用者便是不用受卡牌数量束缚的家伙,也就是————魉千。'''' ''''这样的话......也还好?'''',杰夫沉思了几秒,说道:''''魉千他说过的吧,他不会干涉这场所谓的【游戏】。'''' ''''我觉得他不会这么干看着,不加点规则或者自己下场大闹一番而只是看着,他绝对不会。'''',我垂下头,无精打采:''''真是绝望啊......头一天就碰到这家伙。但也可以是一种好事吧?从他那里套出点什么。'''' 杰夫苦笑着:''''他怎么可能让你套出来有用的东西。就算套出来了他也会让你立马忘记吧?'''' ''''叮——————————'''' 铃声响起,我们也正式到达了北美洲克吉利尔的最低点之一: 【波塞冬的泪珠】 不知道是哪位人才取得这名字,我们这片的建筑总是与其他格格不入。虽然缺点不少,比如念出来太不好意思之类的;但好处也算明显,文艺,而且格外好记。 传说中,盐是由波塞冬的眼泪形成的。记得有本神话书里写:波塞冬的妻子安菲特丽忒出轨,她的背叛导致波塞冬情绪低落,眼泪滴落在大海之中,变成盐。 故事前所未见的狗血,但设计者想表达的或许只是: 比海水更沉重的泪水将会坠入海底。 或许在暗示这里是最底层吧?毕竟门一打开眼前就是雕刻着的一长串字: 【Δ?kpua βap?tepa aπ? θaλaσσiν? νep?, θaμμ?νa βaθ?tepa aπ? toν wkeaν?】 (比海水更沉重之泪,埋藏于比海洋更深之渊) 第17章 简埃尔.其一.心脏病 “下面还真是别有洞天啊。”,杰夫抬头仰望着,这里墙壁高达十几米,四周被欧洲中世纪的古典吊灯装饰着,显得枯黄昏暗,各种奇形怪状的雕像被陈列在玻璃柜中,虽然只是个自来水厂,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庄严感,大厅正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圆桌,除此之外便不再有什么什么东西了,只剩下一扇与周围格格不入的密码门:“他们设计这个地方到底为了什么?真是搞不明白,走了这么久全是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倒是挺像什么邪教祭祀。”,我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在那里面应该就是真正的内部了。” 我伸出手,指向那扇极其突兀的门,奇怪的是,不同于前两道已经被损坏的门,这扇门几乎完好无损,只有零星的几道划痕。 杰夫凑近观察着,蔫了吧唧的感叹:“这......也进不去啊。” “那或许......”,我托腮思考起来,漫步走到圆桌旁,忽然笑道:“他们在这里抓到了自来水厂的内部员工?毕竟椅子都没推进去。” “知道了也没有用吧!这个!”,杰夫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我们就这么愣在原地,周围寂静无声,只有火光摇摆不定。没想到,本以为一路畅通无阻,没想到卡在半路了。 我忽然回头,声音颤颤巍巍:“喂,杰夫。我们好像惨了啊。” 此时后方的电梯门已经紧闭,而这扇门,是完好无损的。现在,连退路都被完全堵死了。 “嗯?怎么了?”,他依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好奇的问道。 我内心无奈,低下头没什么耐心的说:“后面的电梯门关上了,我们已经被彻底困住了。” “那用卡牌逃走吧?”,杰夫只是在一瞬间流露出惶恐,而后自信满满的微笑着。 “你傻逼吧?目前为止,使用过卡牌的人付出的代价都是死亡,你清楚卡牌代价的转换率吗?为了一扇不是不一定不可攻破的门,要是变得缺胳膊少腿,也太不划算了。”,我几乎懒得吐槽他的单纯了:“除非是必死的绝境,不然一定不要使用卡牌。这股力量,很危险。” “那你有什么方法嘛......”,他说道:“要是可以逃出去,我才不想用呢。” “目前不清楚,但这帮人或许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卡牌。”,我向门的方向看去,暗暗不爽的骂道:“嘁,搞半天,还是我们被骗了。” 听到我的话,杰夫不明所以,将匕首的刃口放在手中把玩着,问:“什么意思?” “快速切断城市的水源,变相逼迫市民来到这个鬼地方。”,我警惕地四处张望,右手的食指死死扣在扳机上,仿佛下一秒就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会出现:“当市民来到这里,就会被困住,像我们俩一样。最后只要躲在暗处放冷箭就好。” 他害怕的喊道:“啊......那岂不是要死!我们!” “小点声,这样你只会让我们死得更快。”,我捂住他的嘴巴,小声说:“不知道对面现在发现我们没——” 话音未落,一发炙热的子弹擦过我的右脸,灼烧般的疼痛立刻传来,风爆声让我一阵耳鸣,随后身后的金属底板上便留下了一个大坑,冒着屡屡白烟。 不行,武器上完全不行! 想到这我突然将自己的左轮向远处扔去,同时一把拍掉惊慌失措的杰夫手中的匕首,夺过他的卡牌,高高举了起来。; “阿兹拉尔!你做什么?!”,杰夫显然被我的举动震惊到了,爬起来便想去捡起掉落的刀。 ''''杰夫!你在那不要动!跟着我学就行!'''',我慢慢把双手举起,同时右手夹住卡牌:''''打枪的家伙,我不清楚你在哪里,不清楚你是谁,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手上有上帝卡牌,我没有与你们为敌的打算。'',相信与否有你们决定。'''' ''''但只要你们开枪,卡牌就会生效,用我们两个的命换你们当中随机两个人的命。'''',说着,我刻意将攥着卡牌的手抬高了些许,冷笑起来:''''怎么样?合作还是不合作?杀我还是不杀我?'''' 大摇大摆的走向密码门,我眯上眼睛,大喊道:''''如何?杀了我?来啊?'''' ''''赌,还是不赌?'''',回音久久的在空旷的大厅回响,我慢慢将手放下,插在口袋里,纹丝不动。 当然,杰夫那个软蛋或许也吓的一点没动吧?我转身看去,妈的,还真是。 一阵长久的沉默,电梯门与密码门同时打开了。 ''''离开或是合作都行么?哈哈哈,还真是客气了。'''',我挑起眉毛,拉上杰夫头也不回的往密码门里走去,里面是一片黑暗,有窸窸窣窣的呼吸声。 “阿兹拉尔......你真是吓死我了。”,杰夫心有余悸道,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你真要和他们合作吗?要不再想想?他们可,可是想杀了我们啊!” 我面无表情的回答:“没什么好想的,你不想跟着我就回去吧。” “喂!你到底是怎么样啊!”,他的紧张渐渐化为愤怒,用力甩开我的手:“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 我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眉头不经意间皱紧,依旧毫无感情的回复着:“我只能告诉你,我的想法没有改变,至于你相不相信,我管不着。” 杰夫愣了愣,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你没事吧......?状态很不对劲啊......” “没事。”,我冷冷的说:“我说了,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如果你还想当我的同伴就留下,要走我也不会拦你。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之后会知道的。” 他停在原地,内心的纠结几乎要外溢出来了,只剩下我踢踢踏踏的脚步声格外清楚。 “阿兹拉尔......我,相信你......”,杰夫着急的跑来,语速慢慢吞吞,吐字却尤为清晰。 感到他拽住我的衣角,我脸上浮现起了一抹笑意。 “嗡————咔嚓......”,灯猛然开启,突然强烈的光照让我下意识捂住了眼睛。 抬头只见一伙膀大腰圆的家伙们,其中有个又小又瘦的极其显眼,但只露出了半个身子,显得神神秘秘。后方则是北美洲克吉利尔最大的水泵,除了连接已经极为稀少的水库,它还负责吸收整座城市深入底下的污水,除了核污水,现在的净化技术都能轻松的解决了,因为这个巨型机器是通过收缩舒张控制压力使得水在特定隔层之间反复过滤,不停起搏的样子宛如心脏,所以也被叫做: 【波塞冬的心脏】 眼前的“心脏”,在各个输送水喝输出水的管道内都被密密麻麻插上钢管,整个机器用来上下起伏的仿生材料几乎动弹不得,只能以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速度与幅度波动着。 “小时候只是听过这里,没想到这心脏还真和传说中一样大啊......”,我抬头看向如此庞大的钢铁生命,感慨道:“不过看起来,波塞冬是得了心脏病了啊......嗯?” “呵,你说笑了。不过我们这组织还就叫【心脏病】”,一个寸头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人穿着朋克风的马甲,裸露的手臂上肆无忌惮的展露着肌肉,身形比我大出快一倍,一看就是这群人的头:“这是计谋啊,计谋。” 仅仅看了他一眼,我便毫无兴致道:“我当然知道是计谋,想谋杀波塞冬嘛,我知道的。” “你们是开始以来的第一伙。”,男子没有接我的茬,只是冷笑,指着我说:“感觉怎么样?还不错吧?” “逊毙了!你们就这么希望世界混乱吗?只要没有一个人争抢卡牌,没有一个人使用卡牌,这个世界就还是之前的样子啊!你们变成这样,不是因为卡牌,只是你们内心一如既往的邪恶吧!”,杰夫闪身挡在我前面,也指向男子,义正言辞的骂道。 “哦i?是吗?关我屁事。”,男子只是毫不在意的说,语气中透露着讽刺的意味:“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因为我是胜利者,懂吗?” 我拉住杰夫,将他拖到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杰夫,你说的问题我也思考过,但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人类选择保持共识,维持原来的世界,魉千会同意吗?他要看到的是我们厮杀,背叛,期满最终自我毁灭,如果我们不这么做,那么一切会交由他来毁灭。卡牌在正常人手中没有威胁,只有当它落入疯子手中,才有极大的威胁,我和你说过吧?所以我们要做的只是保证卡牌没有落入不计代价使用卡牌的人手中。” “嗯......”,杰夫变得一声不吭,只是点点头。 我向前迈出几步,抬头望着那个大家伙,和善的笑道: “我刚才看你们不像是为目的不惜自己生命的家伙,想必,你们拿到卡牌的话,也不会不惜生命的使用吧。怎么样?合作吗?把卡牌从疯子手中抢来......让世界处于可控的混沌下......!作为交换,那张卡牌,我会送给你们。” 大个子喜出望外,立马抓住我的手,一脸谄媚的称赞道: “真是没想到你其貌不扬却胸怀大志,以后我是一把手,你是二把手,如何?” “无所谓。”,我摇摇头,看向那个瘦小的人影,招了招手,好奇的喊道:“那边的,小屁孩,过来。” “简埃尔!过来副队长找你!”,男子朝着人群吼道,让人听了就汗毛直立。 简埃尔?嚯,那人会跑这里来?我阴笑着,一位半边长发的少女快步走来,皮肤黝黑,身上的衣服却换成了崭新的。 “哈,你这家伙,混得不错啊?”,我盯着简埃尔,心里发毛,这家伙这么会在这种地方?她昨晚还一脸释怀的说不在意呢,结果今天就光速倒戈了? “怎么是你?!”,她也明显吓了一跳,随即质问到:“你跟踪我啊?死变态!” 事情实在奇怪,有鬼啊...... 绝对。 第18章 简埃尔.其二.来历 “你们认识?”,男子凑了上来,看看我,又看了看简埃尔,问道。 “不。”,我摇摇头,脸上写满了失望:“只是在贫民窟见过一面罢了。真是的,怎么哪里都有你?本来以为会是个有意思的人,现在无聊了。” “你什么意思?!”,简埃尔性格中那份属于青春期的火爆仍然没有消退,处事风格就像是初中躲在厕所抽烟的混混头子:“我还想问你呢?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存心的吧,一定是存存心的吧你!” 我没i怎么表现出愤怒,只是低下眼睛,和她视线相对后,淡淡的说道: “存心?你觉得我是看上你了?倒是我想问你,说好的不在乎生死呢?你一个在贫民窟长大的女孩,怎么忽然到这来了?” 简埃尔明显有些慌乱,眼神躲闪,结结巴巴的回怼我: “先不说我的事情......这是女生的隐私啊!变态大叔。”,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却不知不觉的已经松开了解决揪住我的手:“先,先不说这个,你这家伙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卡牌?这张牌又是怎么回事?!” 听到这里,男子又立刻打起了兴趣,微皱着眉头,凑近过来。 这帮孙子,一点都不会信任别人啊。 “骗你的,怎么了?” “骗我?那你还脸不红心不跳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她像是又占到了道德高地,反而质问起我来:“还是说?你这牌根本就是假的?” “呵呵呵,这位小姐,中年大叔我啊,已经在社会上学到各种歪门邪道了,你这种水平......还是回家嘬奶嘴去吧。”,我掏出卡牌,有些挑衅的对着旁边偷听的男子说道:“我说过,相信不相信你们自己决定。要赌的话,随时都可以。” 边说着,我突然抓起简埃尔的手,强迫她捏住卡牌的左右两侧。 、“啊——!你干嘛!?死流氓!!”,她立即扭动身子,不停地用脚踹向我,但力气实在是小的可怜,我还是动都没动,环视一周,朝着所有人看去———— 一脸惊慌的杰夫,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卡牌是真的吧?边上则是恐惧中带着兴奋的众人,他们眼中流露出的,只有对不伤及自己的灾难的渴望,宛如放出一枪,只等着猎物轰然倒地的猎人。 “没什么。因为你不相信,就做个实验好咯。”,我阴险的轻声说道,手慢慢用力,从小到大,简埃尔明显抗拒着,用尽了力气却只是让手微微颤抖,随着两手之间的夹角越来越大,她脸上的表情愈发失控起来:“怎么样?来吧,撕了它,正好我也好奇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就做第一人好了。如果它是假的,我可就要死在这里了哦。你很想我就在这死掉吧?嗯?” 局势立刻剑拔弩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与不安,杰夫率先受不了了,猛地拉住我,像个老头似的劝道:“算了算了吧你!阿兹拉尔!见过一面也是缘分吧?看在我和她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就给她点台阶下吧......人家也算是少女,年轻脾气肯定爆点啦,好吗?你也不想再像之前一样吧?!” 我停下动作,缓缓松开了简埃尔的手,她的表情从本来的倔强恐惧瞬间变成嚣张跋扈,张口便指着杰夫的鼻子骂道: “你丫当什么和事佬!烂好人,我呸————!” “他可是救了你一命,就这么说话?你爸妈没教过你?”,我将卡牌收回口袋,走到杰夫身旁,男子也不知为何跟在身后。 “关你什么事?!本来你可都要死了,骗子!再说了,你也好意思和我提爸妈?贫民窟的人有几个有爸妈?我家那老头只是我的养父?”,简埃尔立马更换了攻击对象,怒气冲冲的瞪着我。 “哎。”,我长叹一口气,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我没法和她说话,就直截了当的问你吧。走,去那边坐着聊。”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跟在我身后,就权当是默认了。此时,简埃尔拔尖四顾心茫然,见无人搭理她,跺了跺地板,有些尴尬的大步流星回到人群里去了。 “简埃尔那家伙,为什么会加入你们?”,我看着人群中格外矮小的简埃尔,问道:“她又不能打,又不太聪明,你们应该不是四处招募闲散人员的吧?” “这个嘛......好像是在路边发现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收养了她,现在才知道她原来还有家啊,这一天她都像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可能是不太想回去吧......”,男人低头沉思着,一会便说道。 “收留?你们这帮杀人的还收留小女孩?,没动坏心思?”,我歪着脑袋,问题却丝毫没有变得柔弱,而是步步紧逼,以至于男人有些记忆断片了。 “这个嘛,还真是没有。就是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样吧,或许看到她让我想起我小时候的经历?”,说着说着,他居然自言自语起来,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又不好意思的笑起来,说到了问题上:“总之,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应过来之后,她就已经赖在我们队伍里了。” 这还真是有鬼了,或许我的猜测没有错......也罢,最后确认一下好了。 “你们去过贫民窟?”,我抬起头,双手撑在腿上:“说实话哦......不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不知道。” “嗐,这个有什么必要骗你吗?我们这些兄弟啊,本来就是在索罗科特的暴力服务公司上班的,要到地上来,当然会路过贫民窟了。”,他不屑的笑道,似乎认为我的问题太过愚蠢:“怎么?问这个干嘛?” “你们对那里做了什么?”,我追问。 男子努力回想,表情却越来越难看:“这个,我还真是记不得了。在贫民窟下面的时候还是夜晚,一上去之后都已经蒙蒙亮了。” 我脸色也随之变得扭曲,心中只感到一阵慌乱,全身异常躁动。 “哦,这样。”,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身体战栗,艰难地伸出手说道:“我叫阿兹拉尔,以后我们就要一起合作了。” “啊!我叫福尔福,幸会啦。”,他笑着握住我的手,随后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带你认识下我的兄弟们。” 杰夫在人群中已经嘻嘻哈哈起来,几乎完全忘记了之前差点挨枪子的事情,看样子冰释前嫌了。 “大家,这是你们的新领导,阿兹拉尔!”,福尔福向众人招了招手,把我向前推去:“去和大家认识一下吧!” 慢慢坐在杰夫旁边,看着他乐在其中的样子,我心中异常苦涩。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一辈子如此,就活在美好的骗局中。 可惜,谎言就是谎言,只要无法保证它不被戳破,日后就要面临更大的痛苦。 “阿兹拉尔?你怎么了?”,杰夫似乎注意到我有些反常,凑近小声问道。 “没什么。”,我冷漠的回答道,随机好奇的询问起来:“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糙汉子能说什么!说打架呗,你看啊,就那个个子最高的,他上次把别人两个蛋都打爆了哦!结果那人接种过良性癌细胞,不仅蛋长回来了,功能还更好了,反倒是他,被人报复了,两个蛋都给摘除了,那家伙还给他安了两个塑料蛋上去!哈哈哈哈哈,好笑吧!”,他娓娓道来,总是把自己给说乐了,笑的合不拢嘴:“这群家伙还是不错的嘛!你眼光可以啊!” “嗯,是吗?”,我苦笑道:“杰夫啊,你数数在场的除了我们俩个人数是奇数还是偶数?” “一二三四......四十九个。”,杰夫一脸迷惑,但还是照做了,挨个点起来。 四十九,这还真是个好数字...... 我牙齿紧咬,听着他们说各种各样打打杀杀的故事,情情爱爱的荤段子,时不时附和一些笑声,但内心已经有了计划———— 我突然高举右手,冲着福尔福喊道: “福尔福!拿点白酒来吧?有吗——?” “哎呀,你原来喝酒啊,那我和我的这群哥们,高低和你一醉方休啊!哈哈哈——”,那边的声音似乎大喜过望:“兄弟们,托副队长的福,我们今天整点白的!” “好啊,白的!” “我吹一斤!” “吹什么牛逼你,你这水平撑死一小杯!” “好啊,谢谢副队了!” “哈哈哈你上次可是吐了我一脸啊,今天我们再来一对一啊?” ............ 看起来,倒是挺欢乐的嘛......你们这群人...... 第19章 简埃尔.其三.半数湮灭定理 “你到底咋了今天?”,杰夫一脸担忧的看向我:“不说戒酒了好多年了嘛?” “有什么的,今天认识这么多兄弟,破例啦!”,我大笑着说:“来嘛,别疑神疑鬼的了。” “啊......”,他脸上浮现出一丝抽搐的微笑,像是身处一触即溃的梦境,像是想要抚摸肥皂泡泡的小女孩,想要相信却不敢相信:“好。不过你确定你没事?” 我用力朝杰夫头上拍去,责备道: “都说没事啦!喝个酒而已,你至于吗?” “阿兹拉尔,酒来咯!”,福尔福抱着一个木头,冰块与玻璃酒瓶之间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身上跟着几个相谈甚欢的汉子。 “好啊!”,我嗤笑道,拿出一瓶白酒,摇晃着酒瓶,看着上下波动的水平线,我将瓶子高高举起:“庆祝组织的新生!不过也真是好玩啊,刚刚还想着怎么弄死对方,现在就好像亲兄弟了。” “呀,副队长,都是些糙爷们儿,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一笑了之啦!”,人群中传来声音。 我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不过啊,我这个人,说两句话还解决不了仇恨,兄弟们,没有不能喝酒的吧?!” “没啊!”,大家齐声说道。 “哈哈哈哈哈,那就好办了!”,我脸已经微红,兴奋的说道:“我啊,只要一起大醉一场,多么深的怨念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抹去啦!大伙,拿酒吧!” “这种时候必须我来带个头啊!兄弟们,是不是啊?”,福尔福从冰块中拿出一瓶酒来,搂住我的肩膀,学着我的样子喝下一大口,艰难地打了个酒嗝:“我喝了,你们这帮怂包就不能赖账了啊!” “嚯,怎么会呢,副队啊,看你一口脸就红了呐!”,一个男子大喊一声,冲了出来,一次拿走两瓶,眼神挑逗着其他人。 其他人也随之走上前来,杰夫虽然脸上依旧有些不可思议,却也还算开心的拿了,站在我旁边自顾自的喝起来。 烈酒入喉,整个消化道便燃烧般炙热起来,脑袋也随之晕晕乎乎,酒精藤蔓似的勒住神经,呼吸急促,视线模糊,只剩躁动。 几年来没有处理过酒精的身体像是太久没有被打磨收到利刃,一触即溃,我止不住的干呕,引得旁人阵阵大笑。一步一歪,靠在墙上。 看着他们疯疯癫癫,有人吐了一地,满是酸馊的味道,我点上了一根烟,尼古丁从肺叶中来回穿梭,我只能麻木的笑起来,声音越来越干涩。 到底,想起了些什么呢?我几乎是个接受不了变化的人,这些陌生的笑容似乎交织出过去的幻想,如果可以超越时间,代价必然是去到一个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吧? 恍如隔世。 这个词语,如此的贴切。 我也是头一次感受到,它居然是如此痛苦。 “呦,你这家伙,果然心里有事吧?”,杰夫走来,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流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感情:“说说?想起过去了?” 我一身酒气,语气一惊一乍:“啊?我......哪里伤心......了,啊?!哥们我,嗝......想起过去,又......怎么样?嗯?!说,说话啊!” “我啊,今天是知道你为什么戒酒了。喝醉了就算了,你就安稳待着吧,奥。”,杰夫无奈的叹气道:“哎————你啊......” “杰夫啊!你这混蛋......临阵脱逃啊?”,不知道是谁喊道。 “嗐,怎么会呢?节塔科。”,杰夫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不远处触手可及的喧嚣,我独自发愣,噗呲一笑:“切。” 时间过去不久,所有人都倒在地上,四仰八叉,只有杰夫理智尚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简埃尔则噘着嘴蹲在墙边,看起来酒是一滴不沾啊,呵呵。 “那个那个,兄弟们,听我说个事啊!”,我从墙上站起,行尸走肉般往众人中心走去,醉醺醺的说道:“我,阿兹拉尔......啊!有个习惯,我,嗝,我......只交过命的兄弟!大家要是想,交我这个......兄弟啊!你的命就是我的,我的命......就是你的!要是同意......和我干最后一口!” “我同意!”,福尔福虽然已经瘫倒在地,还是举起酒杯:“阿兹拉尔啊!之后,我们就是兄弟俩了!” “阿兹拉尔,你又犯傻了吧?哈哈,我杰夫早就是你过命的兄弟啦!” “副队长!算我一个人!” “我也是!” “那是肯定的......!我先干了......!” ............ 有18个人已经发出了打鼾的声音,看起来是不省人事了,剩下的人里,除了简埃尔沉默不语,其他所有人都陆陆续续的同意了,一副人在江湖,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也完完全全在我的预料之中。 “虽然......对不起大家,但......”,我突然直起身子,语气变得异常冷静,与刚刚的奔放截然不同:“再见了。” “我和你们待在一起......的确久违的体会到了伙伴的感觉,说句实在话,你们之前干的事情与他们那帮人,与我,别无二样。”,其他人抬起头来,不解的望向我,杰夫则是突然瞪大眼睛,好像感到事情有些奇怪。 我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悲哀,一个个扫过他们沉浸美好假象中的样子,语气从持续了很久的平静,有了强烈的矛盾与不舍,像是把儿子送进监狱的母亲。 美好的事情同时发生,不能取舍,便是痛苦。 痛苦的事情同时发生,不能逃避,便是绝望。 我在30年的人生中,逐渐发现,最能加大痛苦的,是选择题—— 躲无可躲,逃无可逃的绝望。 “之前的话我没有说完,抱歉。”,我默默掏出一张卡牌,丢废纸般的将它飞了出去:“我......不但要将卡牌从不惜代价使用的家伙手里抢回来。同样的——” “还有......不计代价也要获得卡牌的家伙。” 福尔福一脸茫然,慢慢朝卡牌的方向爬去。好奇的拿起掉落的卡牌,在看到内容的一瞬间,他脸色巨变,几乎是弹射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向后退去,瞳孔涣散,口中痴笑着: “阿兹拉尔......逗我玩吧?是吧?呵呵.....说呀,回答我是啊?!” 我只是淡淡的闭上眼睛,没有理会他:“我很感谢各位......对我和我的朋友这么好,所以,你们将会犯下的错误,由我来承担吧。” 随着一声惨叫,那些举杯的人身体开始急速枯萎,水分源源不断的逃离他们的身体,随之他们也肌肉萎缩,身体扭曲,彻底化作了一具干尸,几秒之后就坍塌了,化作一团灰。 而睡着的那些家伙们,则是嘴巴张大,漩涡似的将手脚吸入,骨头断裂,鲜血飞溅,皮肤爆裂,紧接着是腿、躯干,颅骨被一股力量粉碎,整个脑袋如同软皮球,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被吸入嘴中,最后如同电视上的男人一般,发出堪比龙卷风的尖啸,周围的空间也一起被扭曲,最终彻底湮灭,无影无踪。 回过神来,只剩下惊恐的杰夫和简埃尔了。 瘫坐在地上,我看向寂寥无人的空间,轻声说道: “Σuγγν?μη,(对不起,)Ανt?o.(再见了。)” 第20章 简埃尔.其四.魉千 “阿兹拉尔?”,杰夫小心翼翼的问道:“发生什么了......?” “发生了什么?”,我面无表情,呆呆地说道:“不是很清楚吗?我杀了他们。” 他冲过来,双手掐住我的脖子,怒吼:“你疯了吗?不是兄弟吗?为什么把他们杀了?” “兄弟......这种话你也会信?”,我眼神悲哀,双手紧紧抓住杰夫的手臂,直视着他:“你忘记了?从一开始,拒绝他们的人可是你啊。” “我......我,我......”,杰夫欲言又止,呼吸越来越急促。 稍稍一顿,我冷笑起来: “我那个时候就告诉你了吧?说让你相信我,告诉你我的想法没有改变,那可不是在骗你,你这么快就忘记了?” “所以,你一开始就想杀了他们,是吗?”,他松开手,垂下头,声音压抑。 “是啊。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我是在演戏。演戏,懂么?”,不知为何,我紧紧咬住嘴唇,血腥味瞬间蔓延开。 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剧痛可以抚平创伤?开玩笑。在伤口上扎刀子只会让伤口麻木,然后在身体的激素褪去后带来更深的痛苦。 更像是赔罪吧,我心里并不感觉我做错了什么,但他们死前的眼眸,蛮横无理的将愧疚灌入我的心脏。哪怕是恶人,他们是否真的把我当做朋友了?如果是真的,那么我所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减轻他们可能犯下的罪过?一定是吧?我在写下句号的时候,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一定是像他们对我一样,真的想给予他们救赎吧? 是真的想将整个世界的罪恶独揽到自己身上,然后当那个无名英雄吧? 这何尝又不是我的一厢情愿? 也罢,就这么一直骗自己,直到死去吧。 你这个骗子,阿兹拉尔。 鼻尖一阵剧痛,我感到毛细血管纷纷破裂,向后倒退几步,呛出一口血。 “阿兹拉尔......你......”,杰夫握紧拳头,拳峰发红,神态急剧变化着,五官不受控制的抽搐,有些呜咽的说道:“你怎么能这样......” 我摸了摸鼻血,冷笑着看向他:“呦,敢打我了?我怎么不能这样?他们可是想杀了我俩,然后待在这里杀掉更多更多的人,你不杀了这帮家伙,不就代表你同意和他们为伍,杀掉比他们更无辜的人吗?难道只是待在一起几小时,称兄道弟,你就愿意改变良知了?拜托,这也太廉价了吧,昂?” “我......”,杰夫双拳发抖,转过身去:“那我呢?我怎么确保你不在骗我?我怎么确保你不想杀了我?!” “很遗憾,我没法帮你证明。”,血液滴落,砸在地上,如同大马士革所盛开的玫瑰:“这种东西,谁也没办法证明的吧?而且,人是会变的。” “阿兹拉尔。”,杰夫向前走了几步,毫无血色地说道:“我们就此分开吧。你和以前根本不一样了,我的兄弟,是十年前那个气血方刚的阿兹拉尔,不是你......之后,有缘再见吧,希望我们不要成为敌人。” 他只留下一个失落的背影,一人离开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简埃尔,机器发出轰鸣声,气氛尴尬。 听着杰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怅然的抬起头,掏出一根香烟。 “火......火......”,我叼着香烟,不耐烦地念叨着。简埃尔在一旁一声不吭,就好像个塑料玩具。 一口吐掉烟,我怒骂道:“妈了个逼,今天真够倒霉。火机还碎了。” 随后便是长久地沉默,简埃尔警惕的盯着我,大气不敢出,生怕我再干出什么坏事。 沉默良久,简埃尔终于鼓起勇气,贴着墙站了起来。 “哈哈哈。”,我自顾自的盘腿坐在地上,将脑袋埋入胸中,苦笑道:“走了好......滚得远远的吧。不要靠近我就是了。” “你。”,我猛然抬头,简埃尔此时一脸惊恐,身体都跟着变得僵硬:“你可不能走啊,简埃尔。” “你,你要干嘛啊!别碰我啊!我可警告你!”,她飞速跑开,捡起地上的匕首,将刀尖指向我,寒芒一闪,稚嫩的威胁道:“你个变态要是敢动,我可就杀了你!” “真把自己当小女生了?挺能装啊?”,我捡起掉落的香烟,向他递去:“我都知道你手机睡了。帮我点个火吧?魉千。” “魉千?谁来着?”,她挥舞匕首,在空中胡乱画着圈,依旧是一副惊恐的样子:“别想转移我注意力啊你!你这混蛋!” 我一言不发,默默捡起了那帮大汉留下的枪。 “哼,还算识相,你就在那里别动!”,简埃尔边说边着急的向门口跑去。 “可惜了,就算你不是魉千,我也必须要杀了你。”,举起枪杆,瞄准简埃尔的脑袋,我猛地扣动扳机:“只要你有是魉千的可能性。” “砰——————!” 简埃尔的头瞬间爆裂开来,脑浆飞溅,头皮被子弹钉在墙上,动脉喷出血雾,四肢抽搐,身体随之轰然倒下。 “你妈个蛋,真能装啊。”,我将猎枪随意丢在一旁,鼓起掌来:“不过,表演真是精彩呢。” “切。”,那具尸体突然抽动起来,散落四处的血肉快速地聚集到一起,融合出了一张从没见过的脸,嘴角微微勾起,坏笑着说:“没骗到你?” “嗯。你这演技,真是不配当上帝。”,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将烟递给了他:“我说啊,先帮我点烟啊你,你应该有吧,放火的超能力?嗯?” 他露出一些不悦,但还是微微伸出手指,烟头则瞬间被点燃,火星抖落到我的脚下。 ''''可以说正事了?'''',看到我点头答应下来,魉千不屑的说:“我的身份,你只是蒙的吧?” “不。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是不是你本体,但,”,我吐出一口烟,盯着飘起的烟雾,缓缓开口:“我知道她不是人类。毕竟你的插入也太牵强了,傻子都能看出来。而且,她死了之后没有出现卡牌,所以只能是你了吧?不得不说,你善后工作还真是要多练练。”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剧本还不够好啊。” “剧本......?难道你需要那种东西?作为神......就算被发现了,回溯时间什么的不就行了么?”,我嘲讽道。 “都说了,我只是卡牌的化身,并不是你所认为的神明。只要卡牌做得到,我就做得到;同理,卡牌做不到的,我也不可能做到。”,魉千叹了一口气,随即仔细的打量着我,摆出一副难以捉摸的表情,语气笑嘻嘻的:“你...今天很厉害啊。” “嗯?有么?”,我将烟头远远地一扔,干笑着说:“我可是觉得,今天惨到头了。” 他毫不在乎的讪笑着,如泣草芥地嘲弄道: ''''惨?为什么?要是因为你那个离开的兄弟,我赔给你就是。'''' ''''放屁吧你,拿什么赔?'''',我不以为然,只是若无其事的啧舌:''''看样子,你也不能扭转生死吧?'''' 魉千托腮寻思着,磨磨蹭蹭的说: ''''我的确不能。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只要稍稍篡改一下你的记忆不就好了?没什么不同吧。'''' 我内心一阵激动,气愤至极: 没什么不同?他怎么好意思的,这混蛋的分身和我的朋友可不一样! 正在气头上,我没好气的开口: ''''滚一边去,那你说说看啊,你创造了一个和杰夫一模一样的分身,真正的杰夫怎么办?'''' 他悠然自得的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默不作声的面对着我,扭曲而狡黠,仿佛挑逗着我; ''''你觉得呢?他会怎么样?当然是——'''' ''''被杀掉了......'''' 我彻底被触怒,愤怒让我一刹那忘记了敌我实力的悬殊,咬牙切齿,恶狠狠的狞笑道: ''''我可警告你啊......你什么都别做......我不需要一个假的朋友。'''' ''''哦?是吗?我真的做了又如何,我会好好导演的,你不可能发现,就,好好做你的美梦去吧...'''',他挖苦道,毫不客气的回应了我的怒火:''''你应该知道吧,你的那个朋友是人类,毕竟你今天使用的卡牌是他的,没错吧?'''' ''''突然说这个干嘛。'''',我警觉的盯着他,内心深处却惊惶不安。 ''''哎呀呀,真是没想到,阿兹拉尔。你连自己的朋友都骗。'''',他仍然左右比划着,陶醉其中的说道:''''你有卡牌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他?你瞒着他了吧......?我是知道的。''''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自觉有些理亏,我微微平稳了些情绪,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 ''''你可这是个好演员。'''',他讥笑道:''''和你这样的人呆在一起,比死了还要可怕吧?让你兄弟的灵魂住进我的身体,有什么不好的?'''' 我眼睛遍布血丝,指着他,咆哮道: ''''你......你敢!'''' ''''我不敢?我只要想,把你身边的人全都换了也不是不行。'''',他冷哼一声,手轻轻一挥,我便被一股力量按到了地上,动弹不得:''''但是,我比较惜才,所以我会尊重你的意见。相对的,我有些问题要问你。'''' 极力挣扎无望后,我有些绝望的泄了气,倦怠的靠在地板上: ''''你说吧。'''' “半数湮灭,你是怎么发现的?”,魉千好奇的凑了过来,似乎带着点欣慰。 这家伙,烦人透顶了阿。 “你不会读心术?” “会是会啦,但凡事都碾压你们,不是太无聊了?我一般不会用的。”,他打了一个响指,随后忽然出现了两把椅子:“坐吧。” “因为我不知道......一个人的生命怎么才算做可以被别人所用。所以我就猜了一下,判断的标准或许会是唯心的。”,我毫不客气的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好了,你问完吧?烦不烦啊?你可是害得我最后一个兄弟都没了。” “你,很不错啊。”,魉千哈哈大笑,脸上的模样迅速变换起来:“我看上你了,小子,来合作吧。” “我和你的理念不同。”。我冷淡的说:“我们也不会成为朋友。” 他眼睛一转,微笑着说道: “别这么说呐,阿兹拉尔。”,魉千声音愈发细腻,皮肤由黄转白,慢慢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邪魅的耳语道:“我知道的......我让你想起了谁,难道......你不想见见她吗?” “你恶不恶————”,我刚刚准备破口大骂,在看到他脸的一瞬间,却愣在原地:“简......?” “嗯?怎么了”,她将脸凑到我耳边,温柔的抹去我将要渗出的泪水,轻声说道:“阿兹拉尔。德尔塔,利维坦他们可都在等着你呢。” 简蓝色的瞳孔跳动着,我几乎不敢直视,她那强装欢乐的微笑,是如此真实:“大家都很想你哦,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们已经等了你好久啦......好吗?” “简?真的是你?”,我不可置信的问道,哆哆嗦嗦的将她的手推开。 “你到底说什么呢!是我呀,简。看着我,来————很熟悉的脸吧?真是的,怎么还跟我生气了?哼!”,简蹲到我身前,握住我的手,假装恼怒的说道。 “简......这么多年,你们在哪里?”,我极力压制,眼泪依然慢慢凝聚一团,在眼眶中打转,仿佛又变成了刚刚来到索罗科特时的那个小屁孩,那样的孤独和无助。 “好啦好啦,别哭啦。”,她微微搂住我,安慰道:“阿兹拉尔,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们大家都还在原来那个小小的房子里面,哪里都没去哦,只要你回来,一切都可以恢复如初,好吗?我们一起生活下去!”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她就是简吧?之前那么多都是我做的梦?回去就可以了吧? 不!不是啊......她已经死了,死了啊...! “拜托了,告诉我,你真的,是简吗......?”,我红着眼睛,心焦如麻。 “都说了!是我啊,是我。简。”,简歪着头,好笑道。 “........!!!” 到底,到底搞什么啊...... 只是变了个模样而已......!阿兹拉尔,他只是变了个模样而已! 但是,但是,如果可以永远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也没有问题吧......?真的假的,对于我的感受来说一样吧!反正,只要点一点头,我这挣扎的记忆也会一同被抹去,完完全全的回到从前的时光吧! 对吧......?这10年来,什么都不会变,我只是做了一场痛苦的梦,只要点点头,一切都会结束?一切都会结束! 求求你了!阿兹拉尔,点点头吧!回到过去的生活,就这么回去吧,不是挺好的吗?求求你了,就这么同意吧! 现实与虚幻,只要融为一体,分不出真假,又有什么区别?阿兹拉尔...... 答应下来吧? 德尔塔,间,利维坦,阿瑞斯,杰夫,和那个混蛋玛门,你们都会一瞬间回来吧? 呵呵呵,对啊,有什么不好的。 大家,等着吧,我要来了哦。 就算你们只是幻想,我也愿意......! 第21章 简埃尔.其五.反向判定 “好啦,别犹豫了,好吗?”,简微笑着起身,想要拉住我。 我的手在半空中悬停,不停地前伸,后缩。 时间似乎变慢了,心跳也一起变得迟钝,大脑一片空白。 “好......”,我牙齿发颤,磕磕绊绊的说道:“我,我答应你。你可以保证之后,我会失去这段记忆吧......?” 她狐疑的看着我,揉了揉眼睛,问道: “记忆?什么记忆?你受什么刺激了吧,哈哈哈。好,我保证,大家一起的话,这段不愉快的记忆很快就会不复存在了,对吧?” “对......”,我刚刚准备开口,便听到一声斥责: “对个鸡吧啊————!” 一个人影从门中冲了出来,直视着简,语气冷漠:“阿兹拉尔,你说的不错,这家伙确实是个好演员,我错怪你了,抱歉......” “杰夫?”,我突然一惊,比作爬上岸的溺水者也不为过:“你不是走了吗?” “是啊。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又回来了。”,他满脸讥笑,朝简走去:“是不是很惊讶?” 简惶恐不安的躲在我的身后,慌慌张张的喊道:“杰夫,你在说什么啊?” “好啊,你个混蛋......”,杰夫掏出一根不知道在哪里找到的铁棍,向我一抛:“阿兹拉尔,你想清楚了,你后面的可是个怪物!才这么几分钟,你是不可能忘记的吧!” “我,我身后?”,铁棍掉在地上,鸣叫起来。我的眼睛一瞬间突然失去神采,傻傻的站在原地:“我后面是简啊。你怎么了?” “你......!”,他走了过来,一把把我推开,掐住简的脖子,抓娃娃似的将她提起来,怒不可遏道: “你做了什么......?混蛋......!” “杰夫,你冷静点!”,简带着哭腔的求饶起来,双腿在空中乱蹬,脸色发紫,声音也愈发微弱,不住地咳嗽起来:“杰,杰夫......住手......救救我,咳咳咳,救救......” 我赶忙冲上前去,朝着杰夫的肚子上狠狠顶了一膝,接住看起来快要断气的简,着急的摇晃着,说: “杰夫,你干什么啊到底!简干什么了你就这么对他?!” “简?”,杰夫冷笑着捡起铁棍,手上青筋暴起:“它就根本不是简——!我现在算是搞明白了,你修改了他的记忆吧?” “阿兹拉尔......”,简虚弱的睁开眼睛,脸色难看:“它不是真正的杰夫......我感觉到了......我们的伙伴,不会这样对待彼此......你一定要干掉他,去救真正的杰夫!” 我缓缓放下简,阴沉着脸,注视着杰夫。 他眼神与我接触,明显异常的紧张,赶忙开口:“阿兹拉尔......哈哈哈,你不会怀疑我吧?你忘记了吗,你杀掉【心脏病】那群人用的卡牌还是我的呢!对吧?” “魉千身上有卡牌难道让人奇怪么?”,我一步步逼近,没有一点缓和的样子:“给我一个真正相信你的理由吧?你做得到,但魉千做不到的事情?” “喂喂喂!你是傻逼吗,魉千做不得到的也就只有违反宇宙法则的那些了吧?你让我怎么做啊!不相信我可以直说!”,杰夫尬笑着向后退,手中的铁棒耷拉着,看上去没有举起来战斗的欲望:“那你问问你身后的人啊,他不也做不到吗?” “当然了,这我知道。上帝不会伤心,不会开心,不会受伤,但这些不代表在人类眼中,他无法伤心,开心,受伤。无论是情绪,伤害,这些都是事实,而人类只能看到他人因为事实而做出的表现,从而推断出他人所经历的事实。”,杰夫“咚——”的一声撞在墙壁上,我笔直的站在他面前,,平静的说,就如同早上四点寺庙里念经的方丈:“上帝想要人类觉得自己是人类,就需要反过来,根据先前发生的事情,推测出【他人所推测出的自己的表现】,再将它加工成表象,反馈出来。” 一阵寂静无声后,我坏笑着: “那么......要是上帝得到的【他人所推测出的自己的表现】是完全相反的,没有自己感情的他......就会奇怪的显眼吧?” 说罢,我猛地甩了杰夫一巴掌,伴随空旷嘹亮的一声脆响,杰夫一脸懵的看向我,几秒过后,便又生气又委屈的质问道: “喂!讲就好好讲,为什么打我啊!?” 看着杰夫的反应,我点了点头,转向“简”,自嘲般的说道: “我本来以为他会很开心呢,你说是吧?魉千?” “真是的真是的......差点就成了啊。”,美丽的皮囊逐渐化开,冰淇淋一样粘稠的滴落,里面是一颗男人的脑袋:“好吧,我输了。你们滚吧。快点。” 魉千身体突然间扭曲,带动周围的时间与空间,一同旋转,消失了。 我干瞪着眼,在原地长叹一口气。 “喏。”,杰夫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递来一根香烟:“给你。” 我默默接过,没有说话。 “你那方法不错嘛!以后我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找出无穷无尽的卡牌了?”,他突然兴奋地笑道。 “想得美。这方法只针对魉千本人。对于他的分身————”,我无奈的感叹:“他的分身都是具有人类般的自我意志的。这招不适用。” “哦对了!阿兹拉尔,和你说啊,我在我们原来被困住的地方认识了一个同伴,现在在你的车上等着呢。”,他转眼就埋头暗笑起来. “二五。”,我不留余地的骂道:“让陌生人随便上我的车?车如果没了,我就杀了你,给我的桑塔纳陪葬。” “放心吧你......”,杰夫像看傻逼似的看了我一眼,略带怜悯道:“现在只有你稀罕这破古董了,我送人家,人家都不一定要。再说了,她可是美少女哦!” 我猛地被烟呛了一口,止不住地干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说道: “美少女?饶了我吧!我已经遇到过两个少女了,全是那个王八蛋变得!有心理阴影了都......那你回去给我先心里默念她会开心,呼她一嘴巴子再说。而且啊,你是流氓还是变态啊?自己都三十岁了勾搭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恶心死了。呸————!” “那么不怜香惜玉啊?”,他满脸悲愤,随后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补充道:“她还是丸子头哦!” 我眉梢微紧,一本正经的朝门外走去,中指食指并在一起,摇晃着说道:“嗯,那先去看看吧。” “哈哈哈哈,你不还是个老流氓!”,杰夫跟在我身后,笑了起来。 第22章 瑞亚.荷莱 简单疏通了下被堵住的自来水处理器,我们匆匆向门外走去。 “阿兹拉尔!那边那边!”,杰夫指着远处,用手挡住嘴巴,压低声音道。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双腿从半开的车门伸出,悠闲地晃来晃去。 ''''瑞亚,给你介绍一下,这个长毛死鱼眼是阿兹拉尔。'''',他笑着冲了过去,对着车里的人说道:''''虽然长的平平无奇,还有点精神衰弱,但他人超级厉害哦!就是吧......这几年脾气变得不太好。'''' ''''你......说谁呢?'''',我不知何时站在杰夫身后,拽着他的脖子,笑里藏刀的说:''''谁是长毛死鱼眼啊?嗯?'''' ''''啊,呵呵呵......不是说你啦......'''',杰夫欲盖弥彰,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别在意,别在意哦!'''' 我语气懒散,没脸没皮的看向车内:''''长毛死鱼眼就长毛死鱼眼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也没那么丑吧?是不是?那边的女士?'''' 说到我的长相嘛,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大致一看只是个懒懒散散,没有睡醒的家里蹲。因为几年来都没什么运动,吃的也是清汤寡水,所以身形干瘦;再加上头发常年不剪,只是扎了一撮辫子来管理,下巴上还微微留了些胡子,完全是一副快死的衰样,邋里邋遢的。 见车里的人没有回答,杰夫打着圆场,介绍起来: ''''然后......阿兹拉尔,车上的女生叫瑞亚,是我在电梯口那里见到的,我回去找你就是她建议的哦!'''',他一脸歪笑,戳了戳我的脸:''''算起来的话,她是你的恩人呢!'''' ''''瞎扯。'''',我冷冷的盯着他,说道:''''非要算,没有我,你们俩都要死在里面。我才是你们俩的大恩人。知道么?'''' ''''那个......您好?'''',女生有些怕生的下了车,弯着腰小声说:''''您是阿兹拉尔先生吧?今天谢谢您的帮助了......'''' 说完,瑞亚鞠了一躬。 这几天来,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客气的人,被吓了一跳,战战兢兢的说: ''''啊......我是叫阿兹拉尔,你好......帮助什么的你别在意。'''' 与其说这几天来,我这辈子都很少见到这么文明的人。毕竟蜗居在索罗科特,四周都是浑浑噩噩,混吃等死的家伙们,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文明,可以说是耶稣下凡了吧? 正是因为如此,我并不擅长和这样温柔礼貌的人交流。 ''''噗哈哈哈哈!阿兹拉尔?你还是纯情少男吗?还害羞了?'''',杰夫捧腹大笑,几乎都要喘不过气来。 ''''你,你闭嘴!'''',我对着他的屁股用力一推,杰夫便向前倾倒,手忙脚乱几步路后一头栽在地上。 不顾杰夫的惨叫,我问瑞亚道: ''''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一个人吗?'''' 她听到这里表情黯淡下去,流露出一丝丝悲伤,叹息说道: ''''我......我本来和姐姐一起住在这座城市的最边缘,也就是玛土撒拉的附近。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你们知道吧?'''' ''''不知道。'''',我摇摇头:''''今天一早上我都浪费在这破地方了。'''' ''''啊,这样呀。那我来告诉您吧?'''',看到我默许后,瑞亚继续说道:''''今天上午,这座城市,发生了【大清洗】。'''' ''''所谓【大清洗】,就是由一个叫【吉旱纳伯】(音译自阿拉伯语【????】,直译为【地狱】)的组织发起的大屠杀,他们据说是昨晚政府高层组织起来的,准备由外向内开始杀戮,蚕食整个克吉利尔。今天早上,他们洗劫了我们所在的地区,大多数男人女人被他们杀掉,身强力壮的男人和漂亮的女孩都被他们当做奴隶掳走了,我的姐姐荷莱,她......她也......被他们带走了......'''',说到这里,她眼眶微红,抽咽着。 ''''哦?'''',我感了些兴趣,依据经验看来,在无差别攻击中莫名其妙幸存下来的人大概率都有些问题。不止如此,这帮人据瑞亚所说是由高层组织起来的,但根据我之前的猜测,替身恰恰容易出现在政府高层————所以,真正的情况并非人类猎杀替身,而是自以为人类的替身在猎杀人类? 有点意思。 要是如此,那可真是完大蛋了,毕竟地位高的都打过癌细胞,几乎就是不死战神了。 马太效应,真是可怕啊。 ''''你为什么没有被抓走?'''',我疑惑的问道。 ''''我吗?'''',瑞亚指了指自己:''''当时我在街上,被他们看见了,情急之中我弯弯绕绕跑到一条巷子里,随后就看到......他们抓走了......我的姐姐,把家里洗劫一空。因为我和姐姐是双胞胎,所以他们都认为是我被抓住了......于是我就一直躲在家里,逃过一劫了。'''' 我微微点头,朝她招招手:''''虽然有点奇怪,但还算合理。哦对了,瑞亚,你过来一下。'''' ''''嗯?阿兹拉尔先生,怎么了?'''',瑞亚乖巧的走了过来,问道。 ''''滚蛋。'''',我忽然冷冷的说:''''臭婆娘,你上一边去。'''' ''''啊?!阿兹拉尔先生,我做错了什么吗?'''',瑞亚吃了一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眼睛水汪汪的:''''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做个实验。'''',我松了一口气,慢吞吞的说:''''抱歉,请你理解。'''' ''''啊,没关系没关系......!'''',瑞亚连忙摇手,微笑着。 ''''喂!不是吧你!区别对待!这是区别对待啊!!'''',杰夫在旁边愣了许久后,勃然大怒道:''''为什么你只是骂她!?那你打我嘴巴子是干什么?!'''' ''''嘁。'''',我瞄了他一眼,冷哼一声。 杰夫拉住我的外套,用力摇晃着:''''嘁什么嘁啊!好好解释!'''' 我无奈解释道:''''因为想打你呗。别说这个话题了。杰夫,你刚刚心里想的并不是【她会难过】吧?'''' ''''当然了。我很聪明的啊!'''',他自豪的仰起脑袋,不可一世的说:''''你是想说,要是想【她会难过】的话,她就会读我的心,是吧?'''' ''''知道就行。'''' 瑞亚呆呆的看着我俩,像是面前有两个精神科的病人。 ''''请问......你们在干嘛呀?'''',她小心翼翼的问。 ''''没什么。'''',杰夫和我异口同声。 不过啊,定睛一看,她也确实好看。 身体的比例恰到好处,带着少女特有的稚嫩。皮肤不算太白,但恰好充满血色,眼睛大而明亮,黄色的瞳孔由内而外逐渐变浅,右眼下方点着一颗泪痣。金色的丸子头绑的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在微风中飘荡,阳光下格外耀眼。 ''''那个......阿兹拉尔先生?请问您在干什么......?'''',察觉到被我盯着的瑞亚脸色通红,扭扭捏捏的问。 我没怎么害臊,淡淡道:''''哦,抱歉。'''' ''''阿兹拉尔,她接下来要跟着我们咯?'''',杰夫笑吟吟的看着我:''''怎么样呀?和美女待在一起'''' ''''一般。'''',我转身上车,将手从车窗伸出,看着后视镜中的二人,喊到:''''上车了,走吧。'''' 杰夫爬上副驾驶,掏出一把枪扔给我: ''''诺,我在里面找的,子弹也有很多,一共有四五把呢!''''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我抚摸着枪身,枪的质感还算不错,厚重中带着金属的冰凉。 瑞亚则默默坐在后排,接过一把轻质手枪,有些担忧的问道: ''''阿兹拉尔先生,杰夫先生,请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吉旱纳伯】啊,也没什么事情可干了吧。'''',我启动车子,有些无聊的回答。 ''''啊!真的吗?谢谢您!阿兹拉尔先生!'''',她忽然的喜出望外吓了我一跳,车子一个急刹,杰夫的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了玻璃上。 ''''真是的......瑞亚啊,你别那么激动。我不是去救你姐姐的,也没有这个必要,只是那群人的行为让我很感兴趣。'''',我回头看向她,眼神抱怨道:''''还有啊!你给我把【先生】去掉,我不是先生。'''' ''''好的!阿兹拉尔先......阿兹拉尔!'''',她灿烂的笑着。 下一站,是市中心。 【吉旱纳伯】。 其名地狱。 第23章 吉旱钠伯.其一.『双子』 正午的艳阳像时针般慢慢下斜,光线将城市的影子拉的很长,天空被晕开的薄云遮挡,宛如将要将最后一层轻纱歇下的美人。 我们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市中心,但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实在觉得震撼。 看着窗外起伏交错的高楼,几乎如同被吸起来的磁铁屑,从矮到高,一一簇拥着,形成了一个极其宏伟的尖锥。而在这尖锥的中心————便是北美区克吉利尔的核心: 双子楼———— 名为【奥梅特库特利】的广播塔, 和名为【奥梅西瓦特尔】的市政楼。 (p.s:名称选自阿兹特克神话中的创世神,本为一对互补的神灵。) 呀......说起这两座楼,还真是带点回忆呢。当年我想从上面一跃而下的便是【奥梅西瓦特尔】,想到这里,我不由得自嘲。 不过,因为这犯毛病的城市设计者设定的名字太冗长,所以多年以来,居民们也只以【特库利】与【西瓦尔】相称。 再见的感觉还是很震撼呐! ''''哇————!'''',坐在后座的瑞亚新奇的东张西望,惊讶的叫道:''''这就是市中心吗?!帅爆了!'''' ''''这家伙,怎么回事?'''',我看了看杰夫,悄咪咪的盘问:''''完全不像姐姐刚刚没了的样子啊......'''' ''''不知道啊。'''',杰夫耸了耸肩,嘟着嘴道:''''可能是乐天派吧。'''' 我转过头去,继续开车:''''那不就是没脑子吗......?'''' ''''是乐观啦!乐观!'''',他憋着笑,贱嗖嗖的看着我。 ''''我上辈子违反天条了吗?让我带着俩没脑子的家伙。'''',我一边埋怨着,一边左右不停猛打方向盘,在蜿蜒的路上穿针引线:''''后面的那个!你是第一次来这里?'''' ''''诶?问我呀?'''',瑞亚依旧痴迷的盯着窗外,城市透过窗户投射在她精致的脸上:''''是呀,难不成阿兹拉尔你们以前来过吗?'''' 杰夫丝毫没有思考,果断抢答道:''''算是吧。'''' ''''那你们以前来这里干嘛呢?'''',她将身体转正,把上半身伸到我与杰夫之间:''''你们以前难道是......嗯......是陪酒牛郎吗?'''' ''''你在想什么啊......况且喝酒的地方不在市中心,更靠近你那边吧?只是地上城的边缘罢了。市中心呀,几乎是冷冰冰的,像个冷冻库里的巨大机器,一点人味的没有,虽然我也很讨厌花天酒地。'''',我有些无语,只好向她慢慢解释:''''我们以前来这里,只是有人委托我们做事而已。'''' 瑞亚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将身子收了回去:''''什么嘛,你们是开万事屋的呀!'''' ''''嗯。只不过是开在索罗科特里。'''',我苦笑着:''''看起来,大家要下车了呢......'''' 我默默将车子熄火,停在原地,准备点根烟。 ''''怎么了吗?'''',杰夫坐在副驾驶,倒是一脸清闲,悠然自得的问我:''''我说,阿兹拉尔,小女孩子在车上,怎么能抽烟?不好吧。'''' ''''哦,瑞亚,麻烦你下去吧。'''',我开玩笑冷冷的说,随后眼神杀意满满的瞪着杰夫:''''你还好意思问?你看看前面的路,你来开看看?!'''' ''''没事的,我也抽烟哦!'''',瑞亚笑着夹走我手中的烟,先前的一点矜持碎了一地。 我嘲讽的看着她:''''呵呵呵,未成年就算了吧,烟这种东西不要碰。'''' ''''真的啦!你看好——!'''',瑞亚有些赌气,一把夺走我的火机,点起烟便猛吸一口:''''额咳咳咳!咳......咳咳!'''' ''''看吧,别装了小姐,看出来了,你一根都没抽过。'''',看着她滑稽的样子,我慢慢拉开了车门:''''下车吧。'''' 缓缓离开车子,四周寂静无人,安静的有些可怕,越是这种时候,反而越害怕突然冲出来什么东西。 ''''真安静......'''',杰夫给枪上着子弹,感叹道:''''上次来的时候,人可多了。'''' ''''要么洗劫去了,要么害怕的躲起来了呗。'''',我按了按太阳穴,淡淡道:''''瑞亚,你清楚他们现在的位置吗?'''' ''''不久之前他们才运完第一批抢来的东西,现在应该还在比较远的地方吧?'''',瑞亚抖着腿,有些担忧的看着我:''''你可千万不要去找他们!你打不过他们的!我们就趁现在救姐姐,然后逃跑吧?'''' ''''你知道她在哪吗?'''',我轻哼道,缓缓向前走去。 她低着脑瓜,可怜兮兮的说道: ''''不知道......'''' ''''小鬼就是小鬼,要是照你这么来,找到你姐姐的时候就只能是你们两个被关一块的时候了。'''',我拉住他们两个,心情复杂的叹气道:''''不过嘛......不重要了。那帮家伙不在就好办了啊......'''' ''''咦?去哪啊阿兹拉尔?!'''',杰夫不情不愿的被拖住。 我神秘一笑: ''''【奥梅特库特利】。'''' 第24章 吉旱纳伯.其二.杀戮 “阿兹拉尔,所以我们,去广播台干嘛?”,杰夫跟在我的身后,不解的问道。 “你说话小声点。”,我端着枪,压低声音说:“这里或许还有【吉旱纳伯】的人,虽然他们的大部队不在这,但是看守奴隶之类的人员不可能一个没有吧?小心被杀掉哦。” “别说的这么吓人啊......”,他小声嘟囔。 虽然没有同杰夫他们说,但计划实际上也算简单。 首先让他们停下这场杀戮盛宴,其余的给足筹码就可以了。 克吉利尔边缘的地区断然不会有当地卡牌,毕竟卡牌就那么些,分散在世界几十亿人当中————而且绝大部分会是政府高官,想要在这块地区的边缘找到卡牌,实在是海里捞针。并且,看他们现在团结的样子,不像是有人发现了卡牌的样子,否则找到卡牌的那个家伙是不可能不反把的。 所以我相信,只要我手中有他们没有的卡牌,我就拥有和他们交涉的筹码。 至于如何让他们停下来———— 也就只有那招了吧...... “看,再有一会就能走到广播台了。”,我手指向前方,转头对那俩说道:“到时候有意外我可保证不了你的安全啊,瑞亚,照顾杰夫一个就已经很头大了。自己注意点。” 瑞亚点点头,拿枪的手微微颤抖,发出金属零件之间相互碰撞的叮当声。 “啧......你真是不领风情呐。”,杰夫微笑着摇摇头:“美女,没事,小爷我保护你!” 看着他逞能的样子,我嘲讽道:“哎......你消停点吧......你先保护好自己吧,你死了,我和德尔塔他们可没法交代。” “是是是......”,他将视线依依不舍的从瑞亚身上挪开,满脸写着扫兴的瞥着我。 “那个......请问德尔塔是谁?”,瑞亚在一旁好奇起来。 “我的朋友。”,我淡淡回复。 “没和你们一起吗?他现在在哪里?” “他?”,我苦笑着说:“他早死了。” 瑞亚吃了一惊,猛地喊了出来:“啊!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两位先生......我真的不知道。” 杰夫在一旁安慰着她,我却听见了稀稀疏疏的,男人的粗犷声音,以及杂乱的脚步声。 我没有多想,用力拧住了杰夫叽里呱啦一刻不停的嘴巴,他发不出声音,腮帮子一会缩一会鼓,拍打着我的手,极力挣扎着。 “惹麻烦了呢......看起来。”,我忌惮的说,松开了抓住杰夫的手:“你们给我消停点,把人都吸引过来了啊......” 我们三个缓缓起身,贴着墙小心挪动,在我一旁的两人听到被发现了,大气不敢喘,立马收敛了不少,像是两个芭比娃娃。 “队长,声音就在这一片!” “好,你带着他们去找。几个毛贼胆子还不小......” “是!” 远处传来声音。 这声音明显比刚才清楚不少,可以听个大概了。 我们对视几眼,眼神里满是慌乱。当然,我还好。 我朝杰夫比了比手势,虽然过去很久,但我还记得很清楚,当初我们那伙人发明的,如今这种情况,只能希望杰夫看得懂了,至于瑞亚,看她造化咯。 (手语:你,跟我走,别说话,知道吗?) 杰夫眼睛一亮,点了点头,也摆起手势: (手语:知道了,她怎么办?) 我白了他一眼: (手语:傻逼。情况危急,拉住她,不行就撤。) 简单看了看四周,我捡起一个石块,一个箭步冲到对面的路口,杰夫拉着手足无措的瑞亚,也紧跟其后。 “啪嗒————” 我将石头向着街对面用力一扔,响声立即在巷子里来回弹跳,久久不散。 “队长!那边的声音!” “好,走了,小的们!” 心脏狂跳不止,我尽可能将注意力放到耳朵上,端枪的手不断渗出汗水。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将军,应该就在这条街!” “行,你们去找吧,找到了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是!” “是?好哥哥,你想逮谁啊?我也来帮忙?”,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男人冲了过来,脸却朝着后方,或许是在和他的上司say goodbye把,我则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用力一扯,拉入拐角,杰夫倒是配合的将枪口抵在他的脑门上。看着他发抖的样子,我贴在他耳边冷笑说道:“不想死的话就不要说话哦!” 他拼了命的点着头,一声不吭。 虽然穿的是的迷彩服,但我 很清楚这男的不是当兵的,因为三战是在这片土地上的国家发起的,所以一直以来这里就像二战后的轴心国,没有丝毫拥兵权,穿迷彩服应该只是为了分辨谁是队伍里的人吧。这家伙的体格,看着更像是个小资本家 “好......很棒,别紧张哦。”,我捏开他的嘴巴,将手肘带到他的嘴里,从腰间抽出尖刀:“很快就结束了。” “呜呜呜——————!”,男人奋力反抗着,死死咬住我,尽管拼命地的发出想声音,却只能产生连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都无法盖过的声音。 冷漠的看着他老泪纵横的样子,说到底,这也是我第一次直接见血的杀人,内心总会是不安的,所以我只好不停的思考他或许做了些什么: 强抢妇女?杀害儿童?奴役男人?四处放火?虐待贫民? 没错......只要这混蛋做了这些事情,只要他怎么做了,我就会有充足的理由杀了他,正义凛然的,杀了他。 我眼神变得有些复杂,在杰夫与瑞亚惶恐不安的注视下,将刀刃贴在他的下颚线。 的确,我没有杀过人,但为了要债、恐吓他人而抹了宠物猫,宠物狗的脖子这种缺德事,我干过不少。毕竟......哺乳动物总归差不太多。 闭上眼睛,用力一划,他动脉四周的肉立刻被撕开,露出雪花般的脂肪层与跳动的喉结,鲜血从断裂的颈动脉喷射出来,糊了我一脸,成股的血涌入他的气管,随后倒灌进肺叶里,想要呼吸却又不能。 几秒之后,他便不再挣扎了,抽搐了几下,牙齿依旧紧紧不松,费了不少力气掰开后,手臂上已经有了两排凹陷下去的伤口,周围发乌,不断地滴着血。 慢慢站起来,我拿起枪,看着地上瞳孔上翻,眼泪鼻涕流了一地,甚至都失禁了的尸体,我心中满是落寞,说道: “Δeν μπop? νa σuγxwp?σw toν eaut? μou, aλλ? eξakoλouθe?te νa to aξ?ζete.” (“我无法原谅自己,但你依然罪有应得。”) “接下来怎么办......?你又在说听不懂的外星语了。”,杰夫战战兢兢道。 “是希腊语......”,我指着底下的尸体,迷离的回答道:“接下来,绑了他们的【将军】。” “怎么可能?”,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先不说这个 ,为什么把他杀了?” “因为最安静的是死人。”,一手扒下男人带血的衣服,丝毫不嫌弃的套到自己身上,我随后拿起男人手边掉落的枪,扛起他的尸体,背对着杰夫与瑞亚说:“你们待在这里就好。我会成功的。” 第25章 吉旱纳伯.其三.威慑 看着我的样子,杰夫点了点头: ''''快去快回。'''' ''''嗯'''' 我探出身子,压低迷彩服的帽子,朝男子先前面向的方向走去,尸体依然滴落着血,一路刻下歪歪扭扭的轨迹。 ''''喂!那边的!'''',身前传来声音,随后便是枪的上膛声:''''你是什么人。'''' ''''将军?是我啊。'''',我低着头,依然晃晃悠悠的前进着:''''我看到贼人了......把尸体都扛来了啊。'''' ''''哦?我不太熟悉你的声音啊。'''' 我冷笑道:''''将军啊,你可别开玩笑了。'''' 一把将尸体丢在地上,扬起的灰尘将男尸的边缘变成了燃尽的烟蒂。 ''''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刚刚准备继续前进,那声音怒吼道:''''你太可疑了!再向前走就杀了你!慢慢的把脸抬起来。'''' ''''好......不过将军,我有两句话想说。'''',我将手自然的垂在身体两侧,以几乎看不见的幅度行动挪动着。 ''''闭嘴!把脸抬起来!我倒数三个数!'''' ''''三——'''' ''''二——'''' ''''砰——————!'''' 我已经将脸抬了起来,腰旁火光一闪,子弹穿过了前面将军的膝盖骨,他猛的扣动扳机,但身体早已开始下坠,枪口此刻已经朝向天空而非我的脑袋。 ''''第一,你太关注我的脸了。'''',我一脚踢掉将军掉下的枪,然后缓缓掏出先前别在腰间的那把,将枪口按在他的颅骨上。 ''''第二,你发现的太晚了。'''' 就在刚刚,我将手伸到枪的扳机处,抬头的一瞬间便压好角度,放了冷枪。 过了10年,第二次开枪,装备还真是好了不少啊。我心想。 ''''别!别杀我!'''',将军祈求的看着我,卑微的举起手来。 ''''杀你?放屁吧。我可没那兴趣。'''',我低头看向他与先前截然不同的样子,说:''''真是搞笑啊,将军居然让个没有运动细胞和战斗天赋的胖子来当,说说吧,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我是......发电厂的老板。'''' ''''啊,雷电法皇啊。'''',我阴森森是笑着,他一听便更加害怕,像烧水壶似的哼唧哼唧:''''你们这里留了几个人?'''' ''''三,三个。'''' ''''还有一个呢。'''',我抓住他的脸,手掌几乎把他的鼻梁给压断,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毕竟我是干那种活,会点吓人的手段是肯定的。 ''''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啊。'''',他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黏糊糊的鼻涕也粘在我的手上,我松开手,甩了他一巴掌,嫌弃的说道: ''''你真恶心。不过他在哪里都不重要了。只有一个人的话我还是相信杰夫的。'''' ''''嗯......那可以放了我吗?'''',他见我没什么问题了,兴奋的问。 ''''不能啊。'''',我拖着他往回走,冷漠的回答。 转角便被杰夫用枪抵住,我无语的看了他一眼,骂道: ''''傻逼啊你。'''' ''''阿兹拉尔?'''',杰夫放下枪,喜出望外的微笑着:''''你回来了?给你个好消息看呐。'''',他手向右后方一指,瑞亚此刻举着把破手枪,不安的对准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 ''''嚯。好啊。'''',我将将军交到杰夫手上,一把夺走瑞亚的手枪,毫不留情的就扣动了扳机。 伴随她的尖叫声,男子整个脑袋被轰成碎渣,粘在了后边的墙上。 我微微皱眉,虽然这场景已经在【波塞冬】那看过了,但依然有点骇人。 ''''为什么杀她?'''',瑞亚拽住我的胳膊,质问我道。 ''''你是佛祖吗?我为什么不杀他?'''',我好笑的将枪还给了她:''''你的姐姐就是被他们抓走的,无数的人也是被他们杀掉的,如果我杀了他,说不定就能救下五个将来会被他杀掉的人,一个罪恶的灵魂赎回了五无辜的生命,不是个天大的好事吗?反正这个世道现如今已经没有人主持公道,我来当一下没什么不对吧?'''' ''''但,但你杀了他你不就有罪了吗?'''',瑞亚一时间沉默住了,随后明显没什么底气的开口。 ''''那不就是我不惜背负罪责也要拯救生命吗?这难道不是件值得表扬的事情?'''',我抓住她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如果我有罪又如何呢?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有人在眼前死去,从前的我也是。所以我给你机会,在这杀了我吧?'''' ''''不要!不要......我错了,阿兹拉尔。'''',她将枪用力拽回,泛着泪花的看着我:''''你是我的恩人,我不会杀你。因为我知道的,你不是随便杀人的家伙......我非常清楚。'''' 我内心五味杂陈,做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说道: ''''走了......'''' 我们一行人拖着个胖子在街道里来回穿行,离双子楼越近,便越看不见它的全貌,就算90度的抬头仰望,也改变不了。 离想要了解的东西越近,视线里的东西也不过是看起来庞大,实际上在变小。 如果希望知道全貌,需要的是合适的距离。 ''''这门还真大。'''',看着快三米的黑色玻璃门,杰夫赞叹不已。 ''''你这形容太直白了,白痴。'''',我打开大门,慢步走了进去:''''喂,死将军,广播主控制室在哪一层?'''' ''''没记错的话,是160层吧。'''',他恭恭敬敬道:''''那个,你们怎样才能放了我呢?'''' ''''到时候自然会。带着你也是个累赘啊。'''',杰夫手里不知道哪里搞来一根小树枝,叼在嘴里高高在上的说。 ''''你他妈搞什么啊?叼个木头。'''',我嘴上这么说,却也不由得掏出根烟,毛毛躁躁找不到火机:''''哎呦,我要抽烟啊,杰夫,给我火机。'''' ''''没有。'''',他摇摇头:''''有的话我早抽了。'''' ''''胖子,你有没有?'''',我愈发暴躁:''''搞快点啊。'''' ''''没有......我不抽烟。'''' ''''啊啊......!上帝啊!'''',我急的抱着脑袋,气冲冲的走进电梯。 ........... ''''就是这里了?'''',最终我还是没点着烟,宛如放在蒸锅时间太久的馒头,水分饱和,变成黏糊糊的面团。 ''''是啊。'''',杰夫托着将军跟在我身后,也是一脸吃了漂白剂的样子。 ''''阿兹拉尔,所以你要干嘛呀?'''',瑞亚好奇的问。 ''''先问他些问题。'''',我往沙发上一躺,看着杰夫说道:''''坐过来。'''' 我表情严肃,一字一顿的问: ''''你们组织......的领导者,是谁?势力范围是哪里?'''' ''''北美的负责人是贝利亚特,世界区域的领导者叫......'''' ''''【撒尔】。'''' ''''全世界?你敢耍我啊?'''',我不可置信的瞪着他。 ''''没有啊,我真的没骗你们啊!'''',看他那样子,应该是真的了...... 我浑身上下遍布寒意,惊讶的喃喃自语:''''本来以为只是北美洲,但居然是......整个世界......'''' 这下完了啊。 杰夫与瑞亚也同样慌的说不出话来。 本以为他们手中不会有卡牌,但如今,范围从北美洲扩大到全世界,出现卡牌的概率大了很多。 况且,一晚之内组织全世界,并且纪律森严,目标明确,没有任何以下犯上的事情出现,这些事情对于一个和平的国家来说都难如登天,更何况是一群手上沾满鲜血的暴徒? 我很确定,那个叫【撒尔】的家伙,他绝对不止拥有卡牌那么简单。 毕竟卡牌的能力只是一瞬间的,要是想创造一个长期的规则必须要付出无数生命的代价。 组织,纪律,这两个极难维持的东西,想要存在就必须存在惩罚极其快速、严格、准确的规则。 比如说: 只要【士兵】攻击【将军】就会立即死亡。 这类的规则。 但创造出这种规则,实在诡异到无法理解。 人类永远是利己主义的,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诅咒,我们只会追求利益最大化——情感利益,生理意义都包含于其中。 正是因为这样的利己主义,才需要有法律这样的暴力机器存在,但最终总归还是要落到法律的执行者上。 我们——人,从古至今,任何制度,刨到底层,都只是那么一层薄薄的信任,只要找准目标稍稍刺激,就会从下往上,土崩瓦解。 而如今不同了,有了卡牌这种只要写下就不可能更改的能力,最后那一层信任的关系就可以被换成金刚制作的地基,从而由下至上,建立起一个不需要【良心】,不需要【感情】,不需要【道德】,只需要【逐利】的社会,一个绝对稳定的社会,但同时也是一个所有人都退化成野兽的社会。 看起来,【吉旱纳伯】就是如此。 撒尔......很有意思啊...... 事到如今,继续确认吧。 ''''胖子,你的名字?'''',我结束了脑中的碎碎念,问道。 ''''......亚西。'''' ''''亚西,你们组织里有什么规则?'''',我追问。 ''''规则吗......听从指挥,就这一个。'''',亚西想了想,说道。 瑞亚走了过来,拿出绷带给他包扎伤口。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选择遵守?'''' ''''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因为不遵守会被杀啊。'''' ''''谁来执行?'''',我轻挑眉毛。 ''''执行?不知道啊,昨天有个人不听话,莫名其妙就死了。脑袋都掉了,吓人。'''' ''''搞不明白,你们社会精英都不接种癌细胞吗?刚开始我就好奇了,那两个小杂兵还能辩解的话,你怎么会害怕死?'''',我干笑道,想起过去为了一针细胞所付出的代价,还真是好笑:''''政府高层应该是都接种了吧?有钱人都很惜命。'''' ''''啊,是接种了。'''',他悲伤的点头,说道:''''但是你不知道吗,就是陨石撞击的那天晚上,癌细胞就退化了似的。只能恢复伤口,但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你们也发现了吧,我腿上的伤好的很快,但是我要是死了,癌细胞也不会如同从前那样继续复制,帮我复活了。'''' ''''谁告诉你的?我可不知道哦。'''' ''''欧洲那些接种过的人,他们尸体没有湮灭但依然没有复活,网络上都传遍了,况且我身边也有几个这样的例子。'''' 我讥笑着:''''你们为什么杀人?'''' ''''上面让的。找到了卡牌不用上缴,还能强抢东西,四处抓奴隶,不杀人还能干嘛呢?'''',刚说完我便一脚踩在他的伤口上。 ''''嘁,呆子,活该。'''',看着他惨叫的样子,我冷笑道,随后缓缓起身,站到了控制台前。 克吉利尔的景色尽收眼底,灯火辉煌的城市如今只剩冷冷清清的房子与远处冲天的火光。 ''''总之,先把一切停下吧。能挺一秒是一秒了。'''',我望着鹅卵石般密密麻麻的按键,看来看去,艰难的拨弄着设备:''''啊,开了开了。'''' ''''咳咳......'''' ''''北美洲的朋友们......大家好啊。'''' ''''我用0级警报的权限打开了这里所有的广播,只为了告诉大家一件事————所以请竖起耳朵听好了。'''' ''''无论你是谁,在什么组织里,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可能是......'''' ''''魉千本人。'''' ''''相信与否自己觉得,被他杀了我不会负责。魉千说过,他不会影响【游戏】,那么大家知道吗?无论如何折腾,不会影响到世界的,是什么人?'''' ''''是那些在贫民窟里的人,是在城市边缘的人 ......'''' ''''当然了,他也说过替身会杀人,但替身的存在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他可以更好的观察,那么......又是什么人可以看到全貌呢?'''' ''''大家一定很清楚。而且,不难看出来吧,富人们现在的杀戮就可能是被合理化的控制了。'''' ''''有钱的家伙们......我知道的,你们没有不死之身了吧?卡牌有多少张......而杀戮穷人的富人有多少人?数量不对等吧......?嗯?'''' ''''所以啊,你们那些位高权重的人,你们身边听到这些话却依然猎杀穷人的,是不是...更可能是被控制了的——替身?'''' ''''你们应该小心的,是你们身边的同伴啊!难道你们就不害怕和他们走在一起被杀?不害怕被他们当成替身杀掉?'''' ''''既然如此......'''' ''''就先相互厮杀吧......'''' ''''至于我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相不相信是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毕竟死掉的不是我。'''' ''''再见。'''' 第26章 巫女.贝利亚特 ''''阿兹拉尔,好吓人......'''' ,瑞亚愣了几秒,说道:''''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让他们自相残杀。'''' ''''没什么好与不好的,我所说的是事实。如果我一直隐瞒下去,才是对这座城市的不负责任。'''',我平淡的望向窗外,冬天的一切都有些萧瑟,如同开了锐化的照片,让人看到了便感觉寒冷:''''死人是必然的,但我们重要的人,都是社会底层吧?如果可以让死去的只有替身和与我们无关的人,为什么还要置我们的同伴于死地?'''' 没错,这是就是计划。 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高层受不了每天活在被杀的恐惧中,而一旦他们动手杀了人,自己便会成为最受怀疑的对象,但出手杀死这个最受怀疑者的人,便会代替他,成为下一个将死之人。 利用这样的死循环,把这群破坏游戏规则的人渣,把【吉旱纳伯】,从内部瓦解殆尽。 ''''呵呵呵,哦?你真是心狠啊。'''',身后突然传来一段魅惑的女声,语气傲慢的笑道:''''就以主观来衡量价值吗?就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硬要把本该被淘汰掉的弱者拉回来吗?如果你为人类着想的话,那群浪费空气的家伙,他们活着......才是最没用的。'''' ''''你又是谁啊......'''',我转头看向后方,只见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穿着暗红色皮靴的身影,整张脸被帽子盖住,一片阴影。 ''''我?'''',她向前走来,一大步跨到我的面前,抬起头,掀下帽子,俏皮却让人不寒而栗的看着我:''''虽然不是初次见面,我叫【贝利亚特】,你好啊,老熟人......'''' ''''贝利亚特......你是吉旱纳伯在这儿的负责人?话说谁跟你熟啊?!'''',我微微后撤步,掏出枪来,此刻杰夫与瑞亚也都掏出武器,对准了她。 ''''真是的......友好一点啦!友好!'''',贝利亚特似乎没有注意到,神态轻松的说笑着,仿佛自己只是被小孩用水枪对准了:''''还有哦,亚西,你违反规则了。'''' ''''不......不要!不要!'''',亚西在一旁发着抖,听到这话,不顾腿上的伤便直冲过来,重重的跪在地上:''''是他们,是他们逼我的!是他们啊!'''' ''''这,我可不管。'''',她将手伸入腰包,掏出一张灰色的卡片,夹在右手中指与食指之间,刹那间,卡片便燃烧起熊熊烈火,贝利亚特眼神愈发冰冷,杀意满满: ''''咚。'''' 随着火光消失不见,亚西捂住头顶,在地上来回翻滚,嘶吼着。 一秒,他鼻血喷出,满脸紫淤,静脉清晰可见。 两秒,亚西渐渐发不出声音,牙齿一个接一个脱落,口腔里血肉模糊,鲜血从眼角与耳洞流出。 三秒,他眼球射出,连带着一丝丝神经,连毛孔都渗出血液,整个脑袋嘎吱嘎吱的响,四肢僵硬的摆动着。 四秒,亚西头皮被破碎的颅骨扎破,密密麻麻的尖刺状骨头就像是个刺猬,头颅越来越扁。 五秒,他的脸皮轰然瘫了下去,被一分为二的骨头撑开,宛如一张扒下来的牛皮,全是洞孔的脑子从头顶像果冻般被挤出,滑行了几十厘米,留下一地血水。 ''''别这样嘛,我是巫女,我没有兴趣和你们作对,也没有必要和你们作对。所以把枪放下吧?反正对我没什么用。'''',贝利亚特毫无感受的看了一眼他的尸体,随后伸手托住我的下颚,冷笑着:''''我听【弥赛亚】说过了,你现在作为人类,能拥有这样的灵魂的确很不错。'''' ''''你好恶心啊......而且【弥赛亚】是谁,我可不记得我见过他喔?'''',我用力拍掉她的手,没好气的说:''''况且,你来找我做什么?认为我坏了你的计划?要杀了我还是怎么?'''' ''''对好看的小姑娘就这么说话吗?嘁。'''',她撩了下刘海,露出红黑色的眼睛。 不过撩开刘海后,我才看全她的脸—— 赤色的眼睛棱角分明,五官也几乎都尖锐无比,雪白色的皮肤,赤红的短发和齐刘海,真要说的话长相也蛮好的,不过吧,五官看上去就凶的不行,不输初中时期的英语老师。令我注意的的则是她的右耳上,吊着一个...... 干掉的老鼠头? ''''你......耳朵上什么东西啊。'''',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 ''''哦,它呀!它叫塔塔,是我的宠物。'''',她一脸自豪,宠溺的揉了揉快被风干成骨头标本的塔塔,说道。 ''''......怎么看都不像吧?这只是个死老鼠头吧,小姐。'''',我不可思议的尬笑。 ''''啊,是啊,就是死老鼠头,怎么了?我是巫女,尸体就是我的宠物。'''',贝利亚特理所当然的说。 ''''所以刚刚那个,嗯......像符咒一样的东西,是你自己用巫术导致的的?'''' ''''不是。其实...我也不会巫术。以前的我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穿着身稀奇古怪的衣服,摆摆架子就有笨蛋会上钩。但尽管如此我依然是巫女。'''',她扭过头去:''''虽然是编出来骗你的,但性质差不多。'''' ''''你真是......恬不知耻。'''',我汗颜道:''''还有,回答我啊——【弥赛亚】是谁?'''' ''''我想想哦。【弥赛亚】嘛......你们或许称他为魉千?弥赛亚就是那家伙的真名。'''' ''''他还能叫弥赛亚?'''',我哭笑不得:''''就他这样,不说救世主弥赛亚了,他简直是个灭世狂徒。'''' ''''......就算告诉了现在的你,你也无法理解。言归正传吧,我是来和你说一件事情的,阿兹拉尔。没两天后世界会恢复安宁,在【撒尔】大人的领导下,会变得像三战前那般,各个地区会有不同的势力掌权。在北美洲这片土地上......我,贝利亚特,看上你了......'''' 我有些不耐烦,打发她道: ''''别鸡扒看上我了,挑重点。事先说明,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哦。'''',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不过我的确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于是对杰夫和瑞亚说道:''''你们先去找瑞亚的姐姐吧。我马上就来。'''' 被吓傻的两人点了点头,瑞亚一溜烟跑了出去,杰夫走的慢些,总是不住的回头看,但最终还是如我所愿的离开了。 ''''混蛋!我对你没兴趣!我说的是灵魂,你太自恋了吧,油腻大叔!'''',她似乎被我刺激到了,抬起腿重重的踩在我的脚上:''''真下流。'''' ''''好了......现在你说吧。'''',看着杰夫慢慢离开,我不动声色的说道。 贝利亚特撇了撇嘴,有些不悦,随后,她表情也忽然认真起来: ''''你,是被选中的人吧?'''' ''''被选中?你是说【上帝卡牌】?'''' ''''是的。'''' ''''我是有一张啊,怎么了?你想要?'''',我冷笑道。 她摇摇头,接着说: ''''不止你,刚刚离开的那个男人,他也一样吧?所谓被选中者——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只要拥有卡牌,就可以称为被选中者,他们有一个统称————【准使者】。而你现在看到的我,则是【使者】。我们本是人类,而现在则成为了神的使者,介于人神之间的存在。'''' ''''【使者】?我记得魉千也说过这话,这么说那个家伙也曾经是被选中的人?'''',我好奇的问。 ''''这倒不是,他说的使者只是个象征意义罢了,毕竟真正是【使者】是不可能像普通人表露身份的,嗯......你就姑且理解成取名的时候重复了吧。所有【使者】,都是依附于卡牌的,我们只是使用卡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普通人,没有卡牌的我们一无是处。魉千则不同,你看到了吧,他发动任何能力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卡牌,单凭这点,他就绝不可能是【使者】;而卡牌,本质上是神灵力量的载体,不同神灵的卡牌拥有不同的力量,现在的上帝卡牌只是其中之一。'''' ''''那卡牌呢?神给的?'''',我掩饰不住的惊讶。 ''''这个我不可以告诉你,这个世界的规则之一就是只能输出小于等于自己体量的信息,现在的你,是无法对着可以接受信息的实体说出【使者】有关言论的,不信的话试试好了。'''' 说着,她不知从哪里搞来一台摄像机,对着我拍摄起来。 ''''来吧来吧,说说看。'''',贝利亚特期待的笑着。 ''''哎......真是的,搞什么啊。我要开始说了啊——: ~°^?\\°\\℅;]{? ¢=¢x???&%@%$%)\/!'''' ''''什么?!'''',我惊呼道,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操?怎么回事?~°^?\\°\\℅;]{? ¢=¢x???&%@%$%)\/!'''' ''''看吧,真的不可以哦。'''',她指着我讪笑道:''''不过,你现在需要知道的只是——这颗星球马上就要分裂成很多势力了,我希望你可以管理这片土地,我也希望你可以从【准使者】变成【使者】。为此,我愿意提供帮助。'''' 她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嘴角不再上扬,低声说: ''''但......想要得到我的帮助而非阻挠的话,你就不能是【上帝】的【准使者】。而必须是【撒旦】的【准使者】,你将要舍弃上帝卡牌,回报则是————'''' ''''【撒尔】大人的......卡牌。'''' 第27章 【灾难卡牌】 我疑惑的看着贝利亚特,说: ''''你是【撒旦】的使者?'''' ''''当然了,看名字也可以看出来吧?你没看过神话故事吗?'''',她不屑道。 我又说: ''''看过啊,只不过真是不敢相信,神话故事难道是真的?而且,你们的名字也和神话里不一样吧?!'''' 贝利亚特伸出食指,左右摇摆着,解释道: ''''我只可以告诉你一点我知道的。你们的那些个神话,并不是神话当中的神或人创造的,多余的我不清楚了——就像我不告诉你的话你也不会知道【使者】的事情一样,比我等级高的家伙们不告诉我信息的话,我就无法知道除他们存在以外的任何信息。'''' 想来也是,等级低于一个存在的东西无法传达这个存在的信息,换而言之就是:只有这个存在的本级、上级能够传递该存在的信息,自然而然的,没有收到【神】真正指示的人就永远不会接受或传递正确的信息。 真是不讲道理啊。 ''''所以......神话当中的东西,实际上与真正的神无关吗?'''',我问。 ''''有关一部分,这一部分便是神所允许同所有人公开透露的信息;而另一部分,则是假的信息,可能是神释放的,可能是人类为了故事自己编的,孰真孰假,难以分辨啊。~%@&@*......啊嘞?'''',贝利亚特不情愿的回答道:''''好了好了,你也看到了,我能说的就到这里了,继续问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啊......'''',对于消息来源的忽然失去,我倍感失落,无奈的说:''''好吧,那你说说吧,巫女?————关于【撒旦】之卡的一切。'''' 她就如同摆满玫瑰的红酒桌,魅惑而锋利的捂嘴笑道: ''''呀......那真是谢谢您了,阿兹拉尔先生。不过要说''一切''的活......我也不是完全清楚,大人给我的权力,只是介绍卡牌的力量与代价。'''' ''''怎样都好,快说重点!'''',时间流逝,我心中愈发感到不安。天空此刻停留在黄昏前,没有艳丽的色彩或是湛蓝的光明,有的只是灰蒙蒙的暗蓝色,与身处深海一样的压抑。 贝利亚特并没有理会我,依旧滔滔不绝: ''''别急啊,只说重点你不会听得懂的。'''' 她接着突兀的切入正题,说: ''''【撒旦】大人的卡牌,实际上叫做———— 【灾难卡牌】。 正如其名,【灾难卡牌】便是只能带来灾难的卡牌,他的力量与【上帝卡牌类似】但限制和数量上截然不同, 你也知道吧?【上帝卡牌】只有那么百十张,用【自己的东西】作为交换,就可以做到宇宙中任何被允许的事情,无论是伤害,保护,医治。虽然它本身蕴含的力量根本没发挥出来,但已经足够恐怖了吧? 【灾难卡牌】则不同,它的数量是无穷无尽的,能发动的力量只得造成破坏与伤亡,代价则是【自己真正珍视的东西】,像是朋友,家人,爱人,车子,房子,甚至玩具也可以;实际上,整个世界...除了你自己的身体,其他的所有实体都可以。对你越重要的东西,它代表的代价便高昂,也就是说,如果你把一根棒棒糖视作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它便比你挚友的命更加有价值。要是你没有真正珍视的东西,卡牌就无法使用。 不过,珍视的东西绝不是自己想珍视便能珍视的,就算你在脑袋里一直想的是珍视,但你内心的内心并不会撒谎。'''' 我打断道: ''''内心的内心?'''' 她双手插兜,说道: ''''内心的内心,实际上就是没加修饰的原始信息。一个谎言的诞生,不是在你说出它的时候,而是在你内心的内心将【真相】与【说谎】结合在一起传达到内心之时。 举个例子吧,你明知真相a,但为了想骗过我,于是便在内心默念真相b,殊不知我看到的却是真相a与你想要说谎的欲望。也就相当于,你说出一个谎言后,后面自动跟了个【我在说谎哦(^_^) 】的后缀。特别可笑吧?嗯?'''' ''''所以你想要的就是我用你的卡牌?但怎么看都是你这边更危险吧?要在不断失去重要之物的情况下保持对其他事物感情,再将其亲手毁灭,太痛苦了吧?'''',我无趣的摆摆手,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时,我浑身一颤,呼吸瞬间被打乱,着急的边跑边说:''''之后再找我!我现在很急!行吗?'''' 看着我离去的背影,贝利亚特埋怨的哼道: ''''行行行。看来是发现什么了?呵呵,真有意思啊,阿兹拉尔。'''' 另一边我全速奔跑着,步伐慌乱,腿还没迈到前面,身子便像滑翔的鸟般俯冲过去了,每跑几步路就因为身体失去重心,而快要栽倒,狼狈不堪。 眼睛被强风吹打,四周的视线都漆黑一片,中间的也模模糊糊,耳朵里只有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杰夫......不会吧...... 一定不会吧? 杰夫......! 第28章 剥离 我在走廊间疯狂的穿梭,在电梯中来回踱步的等待,恨不得从楼上飞下去。 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我心想。 ''''杰夫!'''',飞也似的冲出大门后,天空的阴暗使得影子开始模糊不清,我四处张望,大叫着:''''杰夫!你在哪啊?傻逼倒是吱个声啊!'''' ''''阿兹拉尔?'''',不远处传来声音,我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怎么了你,这么慌?'''' ''''你没事?!瑞亚和她姐姐呢?'''',我内心虽感到无比兴奋,却又透露着太过顺利的不安。 杰夫慢吞吞的向我走来,上下打量着我 ,有些警惕的说: ''''什么叫我没事?你有病啊。我为什么要有事?瑞亚和她姐姐在后面呢,受刺激了你?'''' 我双手发颤,拿起烟又放下,沉默不语。 杰夫后方跟着一对一模一样的姐妹,不过其中一个满身是伤,脸上也满是瘀紫 ,一道泪痕从眼角延续到下颚,在脸上的灰尘中划出一道粉嫩嫩的道路,头发散开,凌乱不堪。 ''''阿兹拉尔!你怎么了啊?'''',扎着丸子头的少女朝我挥着手,笑嘻嘻的说:''''旁边就是我的姐姐,之前和你说过的,记得吧,菏莱。'''' 我后退,看着走来的这两姐妹,她们长的的确相像,但从外形上稍微一看,就可以分辨出谁是谁了,就像刚才那位,很明显是瑞亚。 披头散发的女子望着我,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就这么弓着腰,说: ''''初次见面,阿兹拉尔先生。我的名字叫菏莱,是瑞亚的姐姐。我听瑞亚说过事情经过了,十分感谢你们为了救我所做的努力,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才好,因为你们,现在所有被抓走的奴隶才都被释放了。'''' 我着实要被她逗笑了,结果,最终也是堵在唇边,化作几声冷哼: ''''呵呵呵,得了吧,你跟你妹妹真是一模一样。不要叫我先生,也不要这样毕恭毕敬的,我不是资本家也不是皇帝,只是个普通人类罢了,不值得你这么叫。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就给我变个打火机出来吧。'''' ''''火机吗......我好像有一个。'''',她眼前一亮,将手伸到身后寻找着,随后憨憨一笑,说道:''''嘿,找到了,打火机。给您。'''' 我赶忙接下,从之前开始身体便毛毛躁躁的,就像是肺部卡着一个正在打气的气球,鼻子里塞入两根狗尾巴草一样。 粗劣的尼古丁摩擦过细胞,我含着烟尾巴,好奇的问道: ''''你个女孩子为什么有火机啊?千万别和我说你抽烟,这招你的好妹妹用过了。'''' ''''啊,这个嘛......我常年带着啦,诺,你看——'''',话音未落,菏莱转过腰带,上面挂满了匕首,绳索,手电之类的工具,她得意起来,说:''''看吧,我一直带着这些呢,火机也一般会放在里面。'''' ''''好吧?你和他们站到一起去。'''',我虽然有些疑惑,但依然勉勉强强接受了,几秒后,我看向杰夫与瑞亚姐妹: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类?'''' 不出所料,所有人都略感奇怪的点了点头,没什么破绽。 不过嫌疑最大的是瑞亚和菏莱,她们毕竟是忽然出现,况且当时我检验瑞亚的方法根本就是错误的。 ''''瑞亚......'''',我从口中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又猛地吸入鼻腔,严肃的说道:''''虽然很对不起......但你们姐妹从此刻开始必须要离开我们了,毕竟我不想误杀作为人类的你,所以...抱歉了。'''' ''''为什么?!'''',瑞亚先是一愣,一眨眼的时间后便双拳紧握,悲愤的质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杰夫也同样震惊的望着我,似乎在等着我说什么。 ''''我在那个女人处知道了一件事情,所以我过去的判断是错误的,也就是说,你————瑞亚,你或许就是【魉千】。5秒,5秒之内你们不离开,我就会杀了你们。'''',我苦涩的对她们说:''''从现在开始。'''' 就算再怎么不想怀疑,也没办法继续相信瑞亚了。不过幸运儿倒是杰夫,当时,我只是在他与简埃尔中随便挑一个,再用那套错误的方法检验,最后没想到误打误撞猜对了,更诡异的是魉千居然还配合的现了身,真是稀奇。 我缓慢开口: ''''1——'''' ''''阿兹拉尔?你就那么不相信我吗?'''',瑞亚带着哭腔,一手拉着菏莱,依然站在原地。 ''''2——'''',我无情的读着秒。 ''''之前明明说好了的!你就要反悔吗?!'''',她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样子,鼻尖泛红,楚楚可怜的骂道。 ''''3——'''' 瑞亚呜咽道:''''我们这一天经历的事情还不足以让你相信我吗?!我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杀了你们,我有出手吗?!'''' ''''4——'''' ''''那好啊,你来杀我吧!有种就来吧!要是我真是你说的那个鬼神仙,也就不会怕你了!你要是敢的————'''' ''''呲啦———咔———'''',我还没喊下5,刀剑斩开空气的尖啸伴随着血肉摩擦的声音便突然响起,瑞亚痛苦的尖叫着,倒在地下,抽搐几下便没了动静,背部是一道巨大的伤口,深的可以看见脊椎与交杂的大小肠。 而她身后出现的人影—— 则是杰夫。 第29章 灾之一.始 我心里猛地一紧,赶忙冲上前去。 瑞亚倒在地上,血流不止,菏莱也跟着瘫倒在地,恐惧的用手撑着向后挪动,嘴里嘀咕着什么,她的身体已经意识到事情的发生,而内心不死活不愿意承认。 ''''杰夫......你......'''',我看向他,难以置信的说。虽然我不觉得他杀了瑞亚是错误的,但,这完全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他的刀锋和脸上都涂满了黏糊糊的血液,飞溅出的红色液体宛如废弃房屋里斜向一边生长的蔷薇们。 杰夫木然的看着我,漠然说道: ''''阿兹拉尔,走吧。事情解决了,她不是魉千。'''' ''''杰夫,这可不一定......之前那次,简埃尔变成尸体后一会魉千才出现。不过嘛......这也没关系了,只要不被跟着就好。虽然感觉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我附和道,心里却总感觉塞塞的:''''不过你这是怎么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 ''''人会变嘛。'''',他无情的转过头去,有些落寞的离开:''''不过还是对不起你们姐妹俩了。拜拜。'''' 菏莱见我们要离开,扑到瑞亚的尸体旁,将头埋进她的腹部,拼命握住瑞亚的手,先是眼神乱转,不断摇头,最后一声不吭的流着眼泪,时不时的浑身一震。 我跟了上去,一步一回头,心中挣扎无比,就这么两天时间,因我而死的家伙们就有至少50个了,他们每个人临死之时的表情———— 绝望,愤慨,害怕,悲伤,不甘,痛苦,不解...... 那些张开的,想要说些什么的嘴巴; 那些睁开的,荡漾着泪水的眼睛; 那一个个曾经鲜活的,无论是粗暴或无辜的灵魂,只要他们畏惧死亡,那么至少他们在死亡之时,都看起来一样纯洁。 即便如此我依然杀了他们,并不是我本没良心,但因为圣母心作祟而在他们死后可怜他们,我只是为自己杀了他们感到抱歉而已: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我们会心怀歉意但仍旧毫不留情的执行,例如抄作业,还有偷些小物件这些,有时就算再怎么愧疚,都还是会做下去的。 含着正义执行邪恶,才是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 毕竟不那么做,人类就需要同另一个东西道歉——他们的欲望。 ''''唉......要是她们是人类的话还真是可怜。'''',走出十来米,灰色的下午与橙黄的夕阳叠加在一起,制造出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暗黄色。我最后看了她们一眼,菏莱依然在哭,此时已经双手掩面,跪倒在地了,我下定决心准备转过头去,感慨道。 一瞬之间,我感到侧腹传来一阵刺痛,夹杂着搅动的声音,与一股温暖液体淌出而出的感觉。 紧接着,是刀刃摩擦过的嗡鸣。 ''''什么......?'''',我伸手摸了摸,便瞬间被血浆所淹没,如同被泼了红色的油漆。回过眼去,杰夫一脸冷漠的站在后面,手中依旧握着那把匕首。 我整个人向后歪了过去,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喃喃道: ''''杰夫......?'''' 他此时忽然一动不动,只剩下呼吸和眨眼,神态却有了些起伏,痛苦的望着我。 ''''啊哈哈,好玩。'''',瑞亚的方向传来笑声,只见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的尸体旁,一手扶着菏莱。 虽然没见过,但第一感觉便十分明显了,绝对是那混蛋—— 魉千。 ''''你?!'''',我怒不可遏,掏枪就射。 想都没想的扣下扳机,枪响过后,只感到手指麻木,枪管四分五裂,冒着浓烟,巨大的爆炸让它直接从我的手飞了出去。 ''''别激动啊,你看,炸膛了吧。'''',魉千已经出现在我面前,讥讽的说。 ''''魉千,或者说要叫你...【@%#&】?(此处本为弥赛亚,但因为有低于使者的人在场,所以无法说出来。)......噗,咳咳咳...'''',我突然脑袋一晕,捂住伤口,嘴角流出鲜血,单膝跪地,抬头怨恨的看着他:''''杰夫的异常......和你有没有关系?!'''' 弥赛亚在这里出现,确实令我感到绝望—— 但不只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 因为他突然出现,但瑞亚的尸体既没有消失,也没有变成卡牌,这就说明: 我间接杀了一个完全无辜的少女。 ''''哎呀,真是烦死人了,贝利亚特那家伙和你说的也太多了吧。'''',魉千蹲下身子,戏谑的看着我:''''关于你的朋友......是叫杰夫吧?嗯?'''' ''''明知故问。'''',我虚弱的说。此时血越流越多,只感觉四肢渐渐使不上劲,视线狭窄,听力模糊,几乎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 ''''嘁,人类就是容易死。'''',他先是不屑,转而兴奋的说道:''''不过,阿兹拉尔,你现在还不能死啊。好玩的......可还在后头呢......'''' 说着,他将手伸向我,冷笑着轻轻吹了口气,我的伤口便奇迹般地开始愈合,流出的血液也一滴一滴飞了回来。 我缓缓睁开眼睛看到魉千后,记忆涌入脑袋: ''''你...你把杰夫怎么了?!混蛋!'''' 他并不着急回答,抬头看着我身后的天空,好一会后才反问道: ''''你其实知道了吧?非要我告诉你真相吗?'''' 他开什么玩笑?! 我知道吗? 杰夫到底怎么了?说实话,我甚至怀疑起自己是否失忆了。但能够肯定的是:他不会是魉千本人,毕竟他和魉千同时在我眼前出现过。 那么,难道他是替身?我心想道。 但我很快便否决了这个猜想,思想早就牢牢打上了无数死结,彼此纠缠,一加思索就痛苦无比。 我先是自言自语,随后抬头看着魉千喊到: ''''不可能...杰夫绝不会是替身,不可能是!他有卡牌,我用过的!'''' ''''是啊,过去的杰夫不是。'''',魉千站起身来,掸去身上的灰尘,微笑着说。 ''''过去不是?什么意思?'''',我也跟着爬了起来,问道。 他皱起左边的眉毛,右边的则稍稍翘起,回答道: ''''字面意思。'''' ''''所以他现在是......?'''',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却不安于危险但又不愿接受事实。只好试探性的说。 弥赛亚点点头,走到杰夫身边,搂住他的肩膀。 此时的杰夫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就算是机器人,也做不到他这样的静止不动,有风吹过时,他的头发都如同钢丝般坚固。简直就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所以你们才可悲啊。'''',杰夫忽然动了起来,每一步都完全相同的向我走来,魉千将手搭在他的背上,薄凉的说道:''''你真的以为人类的智慧可以对抗我么?实在搞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吧,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让你完全信赖的人了,所有人都可能是我,所有人都可能想杀了你,你辨认不出我,就算辨认出来了,你也不知道明天的他是不是我。所以,单凭你自己就想要压制我?连你的底牌都是我施舍的啊!'''' ''''你在说什么?叽里呱啦的,和我的问题有关系么?'''',我硬着头皮怼了回去,但内心的大厦却早已失去为数不多的支柱,逐渐崩塌,堕入虚空。 ''''有,当然有。'''',魉千在我面前停下,指着我的鼻子说道:''''我的意思就是————你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推断,只能骗了自己和其他人类白痴。我没必要按你说的逻辑做,你那些看似绝对的因果关系我有无数种靠实力破解的方法,你的思维只能局限在人类,大部分我能做到的事情,你甚至都无法理解。知道了吗,你这个虫子。'''' 我没有再说话,黑着脸瞪向他。 ''''所以,你的那些小聪明只是在逗我开心罢了。我看你这样来回折腾奔波,就如同你看着玻璃盒里的蛐蛐奋力蹦跶,虽然面对面,但彼此之间已经隔着巨大的屏障了啊。'''',他竖起拇指,朝后点了点杰夫,冷漠的问道:''''记得他之前和你闹掰了吗?'''' 难道是那个时候?! 我记得杰夫因为我杀了人确实生气了,嘴上说着跟我一刀两断的出去了,所以是那个时候吗? 见我表情有些扭曲,魉千满意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看来你知道了啊。你真正的朋友出去之后已经死了,回来的只是我临时找来的一个替身罢了。'''' ''''所以从我在简埃尔和杰夫之间选择的时候,两边就都是你的人了?'''',我绝望的说。 弥赛亚语气越来越癫狂,滔滔不绝的说道: ''''没错,无论你怎么选,都只能和我或我的替身待在一起,你没有胜利的选项。亏你还捣鼓个判断方法,不过黔驴技穷罢了。'''' ''''你不会以为自己很帅吧?你不会以为自己能打败我吧?你不会以为我对你那么好吧?不可能的啊。你的自作聪明早就害死了这么多人,这种事情,只能怪你自己吧?你身边的人,几十年中已经无数次因为你遭遇不幸了吧?'''',他得意的看着我的表情,像是艺术家看着自己的作品那样:''''这就是你的局限性,你以为是二选一,实际上是二选零。毕竟,你不习惯孤独吧?你做不到狠下心来冒着错杀一人的风险杀掉两个人吧?呵呵呵,没有感情不是神的缺点,相反,有感情是你们的弱点呐。'''' 我已经麻木了,想要悲伤,愤怒或大哭一场,但内心的反馈永远是一潭死水,他们所谓亲人死去的感觉,就是如此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机械的说。 弥赛亚想都没想,只是说道: ''''因为可以做到啊。'''' ''''只是可以做到就做了吗......只是因为可以做到就要毁掉人类的社会吗?'''',我木然的看着柏油路,内心的绝望被他的回答转化成愤怒。 只是因为可以吗? 我们那样反抗,那样挣扎,那样痛苦,就只是因为他可以做到吗? ''''是啊。'''',魉千弯下腰,捡起一个石块,抛向天空,轻佻道:''''看吧,你们人类也经常把石头抛向天空吧?你有想过为什么吗?只是因为你可以做到而已。对我而言,毁灭你们也是一样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做与不做只取决于做不做得到罢了。'''' 他停了下来,随后话锋一转,嘲笑道: ''''但是,现在我对你很感兴趣。也说不上到底为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你很特别。 所以,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在随心所欲的行动了,你这样的存在,让我想极度渴望毁掉这个世界。嘛......你可以理解成,小孩被蚂蚁咬了一口后就毁掉了整个蚂蚁窝,它看似在用生命扞卫同族,实际上却是变相残害了它们,而那只蚂蚁,就是你。'''' 他将杰夫往我身前一推,递给我一把已经上了膛的手枪。 ''''你干什么?'''',我问道。 ''''我?我在帮你啊。看到了吧,你面前的人,他已经不是原来的杰夫了。既然我这么主动的向你揭露他的身份,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吧?还能拿到卡牌,不错的交易吧,呵呵呵。'''',魉千将枪塞到我手上,期待的大声道。 杀了......杰夫? 让我? 我拿着手枪,手指一会放在扳机上,一会又握住枪把,眼皮止不住的跳动。眼泪不是恋爱中的少女那样优柔,不像受了委屈的孩子那样绵软,甚至根本不带有任何悲伤,只是干脆的掉下来,至于其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情感—— 是什么呢? 我自己也不清楚了。 第30章 灾之一.末 ''''你在犹豫什么啊?哈哈哈。'''',魉千见我久久不动手,说道:''''他已经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杰夫了。为什么不杀了他呢?'''' 没错......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杰夫了,但这样熟悉的脸庞我又怎么舍得开枪? 替身是有灵魂的。他既然能像杰夫一样和我待在一起,就说明他的灵魂和杰夫其实别无二致。 如果我杀了他,实际上就是杀了不再是人类的杰夫吧? ''''杰夫''''看向我,不知为何,我也感受到他眼中一丝痛苦,同我一样的痛苦。 我......我做不到....... 我这么想道。 他已经不是真正的杰夫了,说到底,不同的躯壳中装着相同的灵魂,到底算是重生还是夺舍? 我要杀掉的,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还是匆忙介入的替身? 答案是—— 我伙伴的灵魂,以及替身的皮囊。 不能伤害杰夫,但也不能留下这个病根。 要抹杀替身,但却无法留下杰夫。 到底怎么办? 没人可以告诉我。 我心一横,举起枪来,突然泪奔,嘴巴只能发出沙哑的呻吟。 天也快黑下来了,夜晚早已看不见书中所说的星星。有的只是我视线中那寒冷的月光,像是北冰洋的海波,像是极夜中的极光。 ''''杰夫......对不起,对不起。我害了你。'''',我右手举枪,左手掩面,无力的弓下腰,哭着说:''''对不起啊......啊啊......'''' 随即,我又将手臂缓缓下降,扑通一身重重的跪倒在地,路上坑坑洼洼的石子扎入我的膝盖,而我的宇宙里此刻只剩下嘶吼: ''''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杰夫......如果你还是你自己的话,就看着我吧?求你看着我吧,求你不要看着我啊......'''' 我的眼睛湿漉漉的张开,向上望去,与杰夫的视线对在一起。 他的眼睛中,是在哀求我杀了他吗?还是说他在控诉着被背叛的痛苦? ''''呜——呜呜啊啊——'''' 我''''哇''''的一声又哭出来,猛地用头撞着地,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 感觉就像是抛硬币。 有时在抛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答案, 有时是在抛之后痛快的做出决断, 而我此时,则是无论正反,都会觉得心里不满,空落落的情况。 弥赛亚说的没错,我太弱小了,我只有失败这一个选项。 ''''哈哈哈,你别哭啊,我倒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哦?可怜兮兮的做什么呢?杀了他,一了百了好了?和你的过去彻底决断吧?反正,你的其他伙伴们也都死了,不是么?怎么说也不差他这一个喔?'''',魉千漠然的一脚踢在我的脸上,如同皇帝对待奴隶那样,居高临下的挑逗道:''''我可没时间陪你哦,5秒内再不做决定的话......哼,我就替你动手了啊?'''' ''''不......不要!求求你不要!'''',我抬头看着他,吼道。 ''''5。'''',弥赛亚冷漠的说。 呵,还真是唏嘘啊。 不久之前我也这么对待过那对姐妹,而现在已经轮到我了啊。 ''''4。'''' 我歇斯底里的吼道: ''''别杀他,魉千!不要杀他!'''' ''''那么你决定了?'''',他毫不在意的问,随后便又倒数起来:''''3。'''' ''''不是......也没有决定......'''',握枪手太过用力,金属上雕刻的纹路被压入我的皮肤里,手心不断冒着汗。 时间越来越少,而我却越来越纠结。 ''''那就是要杀了他?'''',魉千笑盈盈的反问:''''2。'''' ''''不......'''',我理智全无,任由眼泪鼻涕在脸上流来流去,苦笑着举起手枪:''''杰夫,我不想杀你啊......呵呵呵......真是操蛋。'''' ''''1。'''' ''''砰——————。'''',我扣动扳机,枪向后倒飞出去,火药味到处都是。 我亲眼看着,杰夫胸腔穿了一个打孔,鲜血直流,从晃晃悠悠,到最后轰然倒地,失去动静。 最后的眼神,他有些释然。 或许这是我的幻想吧?不过谁知道呢? ''''好无聊。'''',弥赛亚情绪低落的说:''''呀,本来还以为你要带着他呢,这下没好戏看了。嘁,你这人真是薄情。算了算了——'''' 魉千的托着脸,身体慢慢虚化,随风晃晃悠悠,一丝一丝的化作烟雾。 ''''不过,接下来,你会知道来龙去脉的。'''',他最后说道。 杰夫的尸体就这么静静倒在路边,逐渐失去血色。 但是,为什么没有...... 出现卡牌? ''''杰夫?'''',我试探性的问道。 四周安静的可怕,没有人回答。 如果死去的杰夫没有变成卡牌,那就说明我刚刚杀的是...... 我拼命摇晃着他的身体,快要凝固的血液沾了我一手。 ''''放弃吧,他都死了。'''',回过神来,身旁站着一位女性,拍了拍我的脑袋,说道。 ''''你是...贝利亚特?'''',我没有看着她,只是干巴巴的动嘴。 ''''嗯。看起来我迟来了。'''',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不是你的问题。'''' ''''呵呵,得了吧。'''',我干笑道。杰夫的已经瞳孔涣散,皮肤开始发绿,呈现出尸斑的样子:''''我亲手杀了他。就算下了地狱,也无法交差了吧?'''' 脑子冷静下来,心也越来越冰冷。 到了现在,我才大概知道一切。 弥赛亚利用了我的感情,他知道告诉我杰夫已经死后,我会失去理智,按照他所说,认定杰夫是替身。 而,有上帝卡牌的力量的他,想要控制一个真正的人类,也是小菜一碟吧? 从杰夫杀掉瑞亚开始一直到最后,杰夫都只是被卡牌的力量操控的人类罢了。 替身一定能被控制, 被控制的却不一定是替身。 正是因为我那时太过鲁莽,忽略了这一点,才一时激动杀掉了真正的杰夫。 我一直以为魉千的演技太差,殊不知......就连【演技太差】也是他演给我看的啊。 机关算尽,毫无意义。 现在我终于知道杰夫当时所传达给我的情绪—— 像是被冤枉送上绞刑架的儿子看向人群中哭泣的母亲,那样复杂的: 心如死灰。 贝利亚特沉默不语,递给我一根点燃的香烟。 ''''不好意思啊,我不抽这个牌子的烟,实在习惯不了。'''',我接过香烟,深吸一口,猛地咳嗽起来,边掉眼泪边傻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你也看到了吧,我输的那么狼狈,更何况,我已经没用任何珍视之物和【灾难卡牌】交易了......对不住了,小姐。再见啊。'''' 我掐灭香烟,掏出上帝卡牌,交到贝利亚特手中。 ''''呀......亏我给你根高端烟,难伺候。不过,这是做什么?'''',她拿住卡牌,端详着问道。 我说: ''''虽然没有证据,但我总觉得你应该需要它。当做谢礼好了。我已经不需要他了,拯救世界或者毁灭世界,我都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她看着我,透露着神圣的红眸在夜晚之中时隐时现: ''''如果你执意这样,我也没办法呢。'''',贝利亚特将纸收入衣服内口袋,向我飞出一张【灾难卡牌】:''''不过,我应该可以把你放弃上帝卡牌这件事情,视作同意与我交易吧?那么只要你拿起这象征着毁灭与战争的卡牌,你就是我这边的人了。到时候想找我的话就还来这里哟。拜——'''' 灾难卡牌掉在地上,我并没有去捡,无神的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卸下手枪弹匣,一颗一颗装满子弹,拉栓,上膛,冷笑道: ''''杰夫,我会来陪你的。'''' 第31章 枷锁,或是勒马之绳 ''''别自责了。'''',菏莱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拉住我握枪的手,声音颤抖的说:''''你只是没能保护好大家,但不是你伤害了大家,所以,别自责了好么?'''' ''''你不会明白的。'''',我抬头看向她,淡淡的说。 ''''我的确不明白,但是......这一天里,我熟悉的所有人都被杀了,妹妹,邻居,朋友......'''',她抽泣道,温暖的眼泪滴落在我的手和肩膀。 四周寂静无声,距离我恐吓完吉旱纳伯的那群暴徒已经过去很久了,再怎么说,也该赶回大本营了吧? 这样的宁静透露着美好与诡异,就好比少年那混乱、美好、幻灭的美梦。 我稍稍用力,便挣脱了她的手,泄了气的将枪放下,在月光中凝视这钢铁的杀人工具,说道: ''''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包括我。而且,我和你也不熟吧?说不熟都算是好的,往坏了说可是杀妹仇人呢。别多管闲事。好不容易给你救出来了,别送死啊。'''' ''''瑞亚的死和你没关系!'''',菏莱带着哭腔,不清不楚的喊道:''''你都不听我说话吗?!如果你只是自责的话,那就去赎罪啊!'''' ''''赎罪?'''',夜色下一切都惨淡发白,我冷笑着说道:''''你很了解我吗?我看不是吧?我做的事情,已经赎不完了。滚开吧,再靠近我的话,你也绝对会死。'''' 菏莱一把捏住我的肩膀,将我的视线强行对准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带着愤怒不甘与悲伤。 但我已经不太吃这套了。 ''''赎不完的话,至少先开始吧!如果一定要保护什么的话,先从保护我开始吧?把我当做你认识的同伴就好,行吗?'''',她恳求道。 我呆住了一瞬,但又很快苦笑的说: ''''过去的同伴?说起来也是日了狗了,这两天先是遇到名字像的,再是魉千变得,最后还冒出来两个长的一样的......呸。而且,还都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呐,倒霉死了......'''' ''''相信我!我不会的......阿兹拉尔先生,既然我们都一无所有,为什么不能结伴而行呢?!'''',菏莱赶忙说。 ''''唉——你得清醒点了。'''',我捶了几下脑袋,落寞的说道:''''不要因为失去太多就想着抓住所有会逝去的东西,你不仅抓不住,也抓不对。我不是你需要的那种人,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搞什么......偏偏要我决定去死的时候吗?我心想道。 说着,我轻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灾难卡牌】,起身,准备离开: ''''我不会在你眼前死的,这样就好了吧?你当我没死就行了。别烦我了。'''' 她想要追过来,可不知不觉间腿已经软了,只能困难的挪动,但语气越来越坚定: ''''阿兹拉尔先生,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的!'''' ''''是吗?就算你相信我——'''',我停下脚步,内心愈发松动,最后还是狠下心来,冷漠道:''''我也不能相信你。'''' ''''就是因为魉千的那段话吗?!'''',菏莱走的快了些起来,与我的距离也越来越小:''''就算没有他,难道人类就不会背叛彼此吗?难道只是因为人类会背叛彼此,就要彻底封闭自己吗?'''' ''''偷换概念啊小鬼,可抗力和不可抗力是不一样的。'''',我缓缓转过头,准备做最后的决断:''''打嘴炮对我没用,你还是滚————。'''' 菏莱在我后面几米处停下,自顾自扎着丸子头,夜幕将一切笼罩在老旧像机下,视线中的一切都上了一层黑白的滤镜,菏莱的脸也在照片中模糊起来,虽然我自打出生起用的都是彩色相机,但不知为何,记忆中的一切,都是黑白的旧照片。 她的模样不那么清晰,但看起来就像是—— 简...... ''''你......'''',我颤抖着开口,呼吸都变得困难:''''跟上来吧。'''' ''''诶?为什么?'''',菏莱疑惑的望着我的背影,一步一步跟了上来,问道。 ''''别问......'''',我低下头说。 走到我的车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天空以微小的变化掩饰着时间的流动。 ''''啊......一天没吃饭,肚子咕咕叫了——'''',我无精打采的坐在驾驶座上,埋怨道。 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瑞亚的死,杰夫的死,就这样几句话化作尘烟了吗? 我总是沉浸在他人创造的幻境中,一个幻境破灭便又火急火燎的赶往下一个幻境,就这么周而复始的生活着。 说什么以死谢罪,我的命已经被我糟践的一文不值了。说真心话,我真的敢下手吗? 死亡,又到底是什么样子? 德尔塔他们可以告诉我,但在这个世界......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现在,我到底又在沉浸于什么? 看似简的女生? 长相这种东西也太过飘渺了。 那么是新生的友谊吗? 连旧的友人都保护不好,有什么资格说友谊,就像阳痿的家伙没有资格对爱人说''''今晚让你爽上天!''''一样嘛...... 再不济是爱情吗? 嘁,我自己都不信啊。十几岁的小姑娘,我这人渣怎么能碰。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这个少女受了太大刺激,精神脆弱,想要无差别的挽留一切罢了。 她可能不清楚,但我应该清楚得很吧。 每次害死其他人后就信誓旦旦的隔绝自己,但一有人释放善意,就会马上贴过去。 我到底在演给谁看? 不是观众,更像是演给自己看,演给一只无形的眼睛看———— 无非是自我摧残已达到自我安慰。 我这一辈子,到底有没有真正感到自己犯下了罪呢? 我这一辈子,是不是都是为了逃避自我责罚而自我折磨,顾影自怜呢? 车前远光灯照着道路,工业灰尘在灯柱里飘飘荡荡。 我发着呆。 第32章 诅咒 ''''喂,你今晚去哪?'''',将手搭在靠背上,我侧着头问道。 转动车钥匙,破旧的发动机让整个车体抖动起来。 ''''嗯......我......'''',菏莱有些为难,半天挤不出几个字。 ''''快点的,你本来的家呢?'''',我开着车,离开双子楼有些距离后,居然能在建筑上看到零星的灯光了。 ''''已经被烧啦......'''',她尴尬的说。 我无奈道: ''''抱歉。要不你住我家去吧,我就去杰夫的屋子好了。'''' ''''那谢谢您了。'''',菏莱有些难为情的说,两手不停的摩擦着。 ''''别谢我。谢过我的都快死光了。'''',我面无表情的说。 道路离开市区后便笔直通畅起来,偶尔会路过几辆战损的豪车,歪歪扭扭的往富人区开去。 菏莱透过窗户望着少见的,纯粹的黑夜,突然开口道: ''''阿兹拉尔先生,请问......您和杰夫先生的家在哪里?'''' ''''问这个干嘛?'''',我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到窗户外面,零下摄氏度的气流穿过手指间的缝隙,刚开始有些寒冷,但奇怪的是时间久了反而觉得温暖。 她将脸贴在窗户上,一呼一吸都产生一大片的雾气,愣愣的说道: ''''不干嘛,就是...好奇......'''' ''''杰夫住在索罗科特的贫民窟,我住在他上面的城市里,位置和你本来的家蛮接近的。'''' ''''贫民窟?'''',菏莱惊讶道。 ''''啊,是。我以前和不少人也住那。只不过后来我搬上来了,而他不想搬上来罢了。'''',我敷衍她道:''''不过......你这小屁孩,就这么毫无防备的上男人的车么?不知道该说你是胆子大还是蠢了。'''' ''''看你感觉人还蛮好的。'''',她不假思索的回复。 ''''你这样太容易吃瘪了......超级大蠢货我可保护不了。'''',我叹了口气:''''伤心的人最容易发疯,听过吗?我现在就很伤心,所以和我待在一起很危险哦。'''' ''''没听过。'''',菏莱摇摇头:''''哪里的俗语吗?'''' 我如实回答: ''''自创的。'''' 她一脸不服气,小声道: ''''嘁......'''' 车开的并不快,在路上......那种虚无的感觉可以删除掉悲伤的时间。我并没有特别注意方向,但总是不知怎的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下车。'''',我停下车,对着后座说。 ''''嗯......?'''',菏莱慢吞吞的爬了起来,睡眼惺忪的嘟囔道:''''到啦?嗯,拜拜。拜拜啊。'''' 这货...... 睡着了? 我疲惫的下车,打开后座门,揪住她的袖子,连打着哈欠将她送上了楼,坐到车上的那一刻却感到一阵空虚。 要知道,压制人本能的冲动很难,可是——— 我又能如何呢? 菏莱的确算是风趣的女孩子,可这与我无关。 我见过的,风趣的女孩也很多,单身这么多年的男性说对她们没点好感,也只是伪君子在乱放屁而已——哪怕是只相处了一会。 或许是因为年龄差了太大,我对她只有像照顾五岁小孩那样的感情,就算如此,我也几乎找不到除她以外任何情感的寄托了。 尽管我不知道如何证明,但我超越直觉的肯定——太过接近我的人几乎都受到了诅咒般的影响。 怎么在这种情况下,控制着自己靠近她却不接近她...... 就和上学发呆时,想让桌子上的两块磁铁处于磁力和摩擦力二力平衡的状态一样困难。 我做不到。 我能做到的,只是尽可能的远离她,像是将自己的磁铁南北极翻转一样,再怎么接近都会被强制排斥开来。 但是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又怎么可能在另一方不拒绝的情况下,永远保持着距离感,一厘米都不靠近? 我毕竟又不是磁铁。 就算我是磁铁,又怎么可能所有人都用同极对着我? 我一边想着一边假笑。 我的灾厄,到底是导致了我的不幸,还是我身边人的不幸? 大概......我的存在导致了所有人的不幸吧? 我锁上车,一个人双手插兜,佝偻着腰走在荒废的小路上,身边已经没有了可以说话的人,只剩下影子在石块上不断扭曲的改变着形状。 ''''啊~~现在只想抽一整包烟,再睡半天,如果能一觉就睡死的话,也不赖啦......呵呵呵。'''',我又痴又疯的自言自语道。 快要到达的时候猛然想起,贫民窟我还认识几个家伙呢。 找他们诉诉苦,应该也不赖吧? ''''姨——?'''',回到了熟悉的地方,我看着亮着幽幽微光的商店,说不上是兴奋还是苦闷的喊道:''''姨————!真是的,死老太婆干嘛呢。'''' 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干脆冲了过去,扒在门框上便说: ''''姨,买烟,还要之前......'''' 我声音戛然而止。 眼中看见的是: 老板娘躺在地上,气管处被干脆利落的开了个圆柱体的洞,甚至都没有流出多少血,切割面光滑无比,没有哪怕一丝丝肉的纤维或是突出的神经。 她表情都没来及变得痛苦,就被送走了。 ''''姨......?'''',我赶忙跑到她的身边,手颤颤巍巍的放在她的鼻腔下。 没有呼吸了。 ''''不是吧......到底搞什么啊?!'''',我不信邪的又将手着急的放在她的动脉上,几乎都已经无法控制住自己动作的幅度了。 动脉也没有在跳动。 搞什么啊......尸体明明都这么明显的摆着了。 我在骗谁呢......? 谁也骗不到。 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布满血丝,憔悴的摆着张似笑非笑的脸,嘴角抽动着,敲了敲对面季斯尔的门。 没有锁上。 ''''季斯尔?你还活着吧?哈哈哈......都逗我呢吧......'''',我大笑着推开门,尽力保持着愉悦的语气,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萎靡不振。 不出我所料———— 他也一样死在了床上。 那之后,我中邪了似的跑遍了所有贫民窟里我熟悉的人家,无一例外,所有人都死了。触摸他们往日温暖的皮肤,只感到刺骨的寒冷与坚硬。 对比我之前所看到那些人: 湮灭,折断,挤压,枯萎...... 他们死法的不那么悲惨。又或者说,杀人的家伙对他们的生命毫无兴趣—— 完成一项喜欢的工作时,人们总是将自己所有的能力的倾尽其中; 而被要求达成一项无聊的业绩时,员工只会想尽快的解决,格式化的解决。 对于杀戮来说,他们的死,明显是后者: 只是为了杀光他们罢了。 我回到姨开的小超市,拿出一整条烟,双眼无神的抽起来,一根接着一根,连呼吸道都被腌入味了。 除了吸气,吐气,眨眼,我已经摆不出任何表情了,甚至连眼珠都懒得再转动。 他们都死了吗? 我不愿意相信。 但我明白,这是不争的事实...... 已经无法改变了——— 我的一切,全部都毁了。 第33章 要杀多少人才能成为「神」? 伴随着最后一根烟头落地,我咳嗽着站了起来,抱起一箱烟往杰夫家走去。 凌晨时分,天黑的发红,褐色的空气中弥漫着雾气,透露着清醒与躁动。房子墙壁上的水迹结了冰,反射着微黄的月光,门上的锈斑来回摩擦着,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出来吧......'''',我冲着未开灯的黑暗说道,随手将烟箱往地上一抛,没打扫过的水泥地扬起阵阵烟雾。 ''''猜的挺准啊。'''',四周传来声音,随即灯泡都同时亮起,破损的电路射出火花,瞬间的巨大电流让钨丝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沉沦于黑暗之中的视线被刺的一时间变成了纯白色的画布。 我厌烦的闭上眼睛,抱怨道: ''''不要突然开灯啊......'''' ''''你还有空管这个么?'''',那声音冷笑道,伴着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突然显现,慢慢靠近。 ''''是啊。我现在能管的只有这个了。'''',我原地蹲下,板着脸说道。 ''''哦?'''',那人走到我身前,一股无形的怪力瞬间将我提了起来:''''我可记得还有个女孩啊?'''' ''''嗯。不杀了她?'''',我冷笑道,慵懒的抬起头,对方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弥赛亚......但我已经没有愤怒的力气了,只能像个小鸡仔样子,弱小到连愤怒的权力都没有了,只剩下任人摆布的死心。 魉千摸着下巴,坏笑着说: ''''杀了她?怎么可能。'''' ''''为什么只有她......?为什么,除她以外的所有人你都要杀掉?'''',我不甘心的问。 他把我粗鲁的放了下来,俯视着我摔倒在地的窘态,不屑道: ''''唔......因为如果我连她也一起杀掉,你肯定会自杀吧。'''' ''''那为什么单单是她?'''',我拿出手枪,抵在自己的下颚:''''你就这么肯定,我现在死不掉吗?'''' ''''当然,只要我想不让你死。哪怕现在开枪也没有用,这点你我都很清楚。'''',弥赛亚的脸开始融化,随后重组,一张一张的变换着,那些,都是我生命中已死之人的面孔,不断的刺激这我的脑神经。 极力压制着情绪的我用力咬住舌头,希望用疼痛唤醒理智,一声清脆的碰撞后,整个舌尖都被切了下来,紧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鲜血涌出,混合着唾液往外流去。 ''''我......既然已经自杀不了了,为什么你还要留着菏莱?'''',我吐出掉下的肉块,哆嗦着。 魉千听闻愈发猖狂,声音变得又高又尖: ''''阿兹拉尔,你还不明白吗?我只是在玩啊。如果你的内心只有求死不得的麻木,那这一切还有什么意思?!我要的是......你自己选择,自己选择痛苦的活着下去,自己选择一了百了的死亡,然后在生死间徘徊,我要你...在摇摆不定中永远保持清醒,我要你永远保持痛苦和疯狂———!这样才有意思吧?!啊?!'''' ''''就因为我表现得比其他人突出么?你真像个小屁孩。'''',我跟着自嘲的笑道:''''但在我看起来你的目的还有别的吧?'''' ''''哈?'''',他逐渐严肃的看着我,明显来了兴致。 ''''你是...怕我到【撒旦】那边去吗?呼......毕竟【灾难卡牌】的发动需要对自己而言重要的东西,那么把我重要的东西都毁掉不就好了?你是这么想的吧? 不过我很好奇......如果我对你而言是个可能会造成不利的坏牌,那为什么不杀了我?只是为了好玩做不到这份上吧?'''' 魉千脸色一变,立马又恢复了轻松,嘲笑着: ''''噗......哈哈哈。小鬼,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啊,不过这算意外收获了吧?但是,我和【撒尔】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虽然我们出于宇宙的平衡对峙,但我们所追求的永远只是''对等''。你用他的卡牌或是我的卡牌都无所谓,神明不会像你们这种劣等物种那样在乎输赢,我们只是在一块玩罢了。所以你,就是个被抢的玩具,只要是抢手的玩具,就只能选择被谁折磨,而不是被不被折磨了。'''' ''''所以你们娱乐的方式就是霸凌和杀戮吗?就只能是观察别人的痛苦吗?还是说,你们只是把人当成物品呢......?'''',我冷冷道。 弥赛亚冷不丁的拉住我,将我带到屋外后,他指着远处的城市,突然平和了许多,说: ''''看到那边的城市了吗?对于神来说,宇宙就像是那座城市。和你们一样,神需要依附在''''房子''''上,而神的''''房子''''则是星球——虽然我记得很久之前不是这样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了这个限制。 所以我们才会把自己的一部分实力变成卡牌,就是为了让你们发现、使用,从而寄生在你们的星球上。并且,只要我出现了,【撒尔】那家伙就会一同出现,因为我们是双生的,也就是彼此的对立面;【撒尔】自我诞生便以我的反面存在着,但很多神的对立面也是过去才诞生的,虽然很奇怪,但原因我也不知道。原本就是双生的神不会彼此为敌,但后来才出现的双生神就相反了——至少我这个级别是这样的。 但卡牌的力量会导致灾厄,这你也亲眼见证了。所以我们这种低劣的假神不能长期存在,作为替代,我们会制造【使者】,让自己在苏醒的一定时间内做出最大的成绩。 作为杀了这些人的补偿,我就告诉你这么多了。最后透露一个消息:双生神只要出现了,不久之后世界就会恢复平静了,尽管卡牌和我会一直存在,但这几天的疯狂是不可能出现了。'''' ''''这我知道,贝利亚特告诉我了。'''',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身影,我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喊道:''''等一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弥赛亚又变回了实体,满意的说:''''你是想问,为什么我们要在其中添乱而不是帮忙,以至于让这颗星球更快的毁灭,让自己更快的陷入沉睡,对吧?'''' ''''......'''',我默不作声,算是肯定了。 ''''对于这个问题,不好意思,我只能回以你另一个问题: 【要杀多少人,才能成为「神」?''''】 在我诧异的神态下,他对我伸出手,阳光中带着点阴森的笑着: ''''恭喜......你合格了......阿兹拉尔,如果你愿意既往不咎的话,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第一个【使者】......毕竟一无所有的你,拿着【灾难卡牌】也没有用了吧? 如何......?'''' 第34章 碎片之一.灭世 ''''是吗?'''',我用力拍掉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那么我做不到。你干的那些事情,没有人能原谅。'''' ''''别激动啊。'''',弥赛亚笑着走了过来,挡在我前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变得有些亲人了:''''既然已死之人无法复活,你就宁愿一直生活在伙伴被杀和无法报仇的屈辱中吗?只要舍弃人类这颗脆弱的心,你就可以用无尽的苦痛换来与我媲美的实力,一举两得的生意,有什么好考虑的?'''' 这句话实在戳到痛处,我忽然失控起来,一拳往魉千脸上招呼过去,却只是像打中了空气似的穿了过去,强大的惯性让我停不下来的冲出去两步,回过头来,我气急败坏的咆哮道: ''''让我杀死杰夫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 ''''这次不一样,我是真心想收你做小弟啊。'''',弥赛亚漫不经心的说。 ''''小弟?哼哼......我也好奇着呢,你解释解释,我刚才通过什么测试了?为什么收我做小弟?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绵里藏针般的笑问道。 魉千罕见的老实,一问一答: ''''别咄咄逼人嘛老弟。我一个一个来呀: 测试就是你是否拥有【成神】资格的测试, 收你做小弟只是单纯为了增加【使者】, 最后,对我的好处......很简单,就是我之前所说的,增加【使者】能够带来的好处。'''' ''''第一:'''',我竖起食指:''''【成神】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这不在我能传达的范围内。'''',魉千平静道:''''但太平的时候是不会出现使者的。像你们的一战二战,包括三战,都只是小打小闹。真正末日来临前夕,世界才会像现在这样出现【使者们】,用你们的宗教语言来说———— 只有【神罚】降临之时才会出现【使者】。'''' 点了点头,我继续说: ''''第二点:为什么只挑上我?比我聪明的人多了去,比我心狠手辣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你门槛很独特嘛。'''',究竟是他这套说辞太过马虎,绝对不能让我信服,反倒多了几分怀疑。 ''''我可不止挑上过你。'''',弥赛亚低哼着,看起来在回忆过去的事情:''''几千年前,我也有过不少【使者】,你们神话书里也写了吧——十三门徒,他们实际上就是我的【使者】。不过后来因为一件事情,他们都消失了,那之后我也就没找到过合适的使者了。'''' 我不满道: ''''什么事情?说明白点。'''' ''''不知道。这段记忆应该是更上级的神不希望公开的,所以我的记忆也一并被抹除了。可以肯定的是......真实情况和你们的神话书上不一样。'''',他居然面露难色,发起牢骚了。 ''''你不是被那个叫犹大的人背叛了吗?'''',我蹬鼻子上脸,借机嘲讽,扭曲着声音说道:''''要是【使者】能直接或者间接的杀掉你,我绝对会参加。'''' ''''这事......或许有机会吧。前提是你得答应我。'''',他叹了口气,脸色舒缓些许,说:''''神不会害怕死亡,我们注重的只有价值,力量,权力。因为,我们当中每个个体的存在都是@%#&*@,哎呀我,啧,日尼玛的,说不出来了。总之,主旨我传达完毕了,你想要杀了我,活剐了我,都无所谓,我的诉求只是让你同意成为我的【使者】,仅此而已。'''' ''''那么。'''',死去的眼神里突然又燃起一丝仇恨的业火;能做出了结的仇恨才叫仇恨,如果只有愤恨,同时什么都做不到的话,那就只是懦夫的咒骂。我恶狠狠的喊道:''''我答应你。'''' 同时,我也一定会杀了你,王八蛋! 我心中暗自说道。 他微笑着看着我,看来是听到心声了。 嘴巴方才闭上,口袋便燃起一团黑色火焰,没有温度,但只是看到就感到钝痛。 ''''好了。'''',弥赛亚宛如刚下工地的工人,双手互搓着灰尘,一副大功告成的乐样:''''这样就结束了。你口袋里的【灾难卡牌】已经变成了我的【上帝卡牌】,虽然你离成为【使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还是恭喜,我的【门徒】......'''' 我没回过神来,魉千便没了踪影。干巴巴的坐到木板沙发上,双手撑着桌子,睡眼惺忪。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使者?神?准使者?卡牌?宇宙规则?某件事情?门徒?成神? 这都是些什么啊。 想要找人吐吐苦水,可我不仅找不到除了菏莱以外的他人,还根本无法输出这些信息。 往日那些日子,从什么时候开始,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世界,为什么突然就如此破破烂烂了? 意识逐渐模糊了,耳中回荡着最后一句心声: 这就是,【神罚】么? 第35章 碎片之二.咒 我伸出手,象征性的握住魉千,上下晃动着。 他的手......给人的感觉是''''未知'''',像是主观不存在的客观存在,具体点说,就类似于''''红外线的颜色是怎样的'''',''''超声波的声音是如何的''''这种东西,就算有谁展示给你看了,你也无法同其他任何人形容,因为: 这是一种完全全新的感受。 它既不是已知事物的升降级,也不是已知事物彼此融合的结果。 与弥赛亚触碰到的一瞬间,我理解了很多东西。 人类无法真正且具体的【形容】。 我应该怎么表达快乐? 喜笑颜开?不,这和快乐是一个东西。 悲伤的反义词?不,毕竟''''悲伤''''和快乐是一体的,如果用悲伤形容快乐,那么又怎么形容悲伤呢。 会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幸福?不,舒服,幸福也只是快乐的一种呐。 除开''''悲喜''''以及旗下一系列概念后,世界上还剩下些什么呢———— 数字,颜色,声音? 或许这当中有些事物带有抽象的关联,快乐确实让人联想到暖色,优美的歌声,可...... 这并不具体。 什么是''''暖'''',什么是''''优美'''',什么又是''''歌声''''? 用问题回答问题只会无谓的扩大问题。 那么我可以说:【快乐是二百三十九,是绿色,是大声。】么? 荒谬。 我受了一吓,缩回手,四肢发毛。 ''''啊哈哈哈,吓着你了?'''',弥赛亚很自然的搭上话。 ''''噢,是,是啊。'''',刚刚触碰的那一下,我明显感到了一股巨大的信息,数量庞大,内容和小孩子胡乱涂画的如出一辙,不说是意思了,我都看不出来一丁点文字的样子:''''刚刚......那是什么?'''' ''''对于人类而言的......【无限】。'''',他说着说着,身体没有预告的快速消散起来。 ''''什么啊?!说清楚了!'''',我大声叫道,却于事无补,弥赛亚,就这样在我眼前奇奇怪怪的不见了。 那之后,我单独坐在肮脏的地上,边抽烟边回想着脑袋中鱼贯而入的信息,他走了之后,贫民窟的寂静又一次提醒了我,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过去,这里只要到了晚上,总是能听到克雷格家巨大的电视机声,他耳朵不太好;西边那几家年轻人,总是带着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回来,发出恶心的声音,印象深刻的里面一个叫盖里的人,那个男人总是带着中老年男性回来,我和德尔塔他们尤其讨厌看到他,毕竟,他们房事中的声音,一言难尽;姨的店里经常围着不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的老头老太,阿瑞斯那个资深烟鬼买烟的时候总是被他们逮住说教一顿,他倒也不还嘴,我也杰夫这两个恶趣味的坏种则会第一时间赶去嘲笑他。 ''''都已经结束了啊......'''',我掰着手指,清脆的响声中失魂落魄的开口道:''''拜你所赐,【弥赛亚】。'''' 天有些蒙蒙亮了,我也困得不行了,这才步伐混乱的跑回房里,门也不关的倒头就睡。 可恶......为什么我偏偏要和他合作?为什么我就没有去死的勇气? 他是我的仇人,我永远也忘不掉,他的嘴脸!我只能和他合作,为了杀掉他,我什么代价都愿意付出。 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年少之时的希望变成了如今的恨意,我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心理,不过至少现在,我明白,唯一不能丢失的,就是这股仇恨。 如果神明不能体会这份感情,那就体会这份感情所带来的痛苦吧。 ''''【呬】 (xi) 【咯咔嗼喏呗哩挲叩唛呅庅】。 (lo ka mo no bei li sa ko mai wen mo) 【飒啰嗗噺衢齉麽仒咪詑仏】。 (sa luo wa xin qu nang me bing mi tuo fo)'''' 那一堆杂乱无章的信息里,我只能看出来这些,读都读不出来,况且这是什么意思,咒语一样的东西? 闭上眼睛,痛苦的回看着这一天,自作主张的为他们祈祷后,我自认倒霉的笑了笑。 杀掉他们的人就是弥赛亚,我还要对着他祈祷。 我视线昏暗,睡了下来。 第36章 大分裂.其一.七宗罪 防空警报的声音划破天际。 我带着怒气被吵醒,洗漱完毕后便往菏莱所在地赶去。 路上的和平与尖锐的笛鸣构成了极度不协调的画面,让人不由得吊着神经。 ''''菏莱?'''',我到了门前,轻轻敲了下门,试探性的问。 ''''阿兹拉尔!等我一下哦。'''',透过门,一个微笑的女声道。 ''''啪嗒——'''' ''''我来啦。'''',菏莱将头伸出门缝,看起来昨晚休息的不错,伤口也自己粗略的处理过了,身上干净利落:''''哇,你黑眼圈好重!'''' ''''嗯。睡的晚。'''' 她钻了出来,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色羽绒服,观察着我: ''''你这是几点睡的啊?真憔悴。'''' ''''五点左右吧。'''' ''''啊!?发生什么事了吗?'''',菏莱关切的问。 ''''......'''',我表情为难,有意和她眼神错开:''''没什么事。'''' ''''呀......你这货。'''',她象征性的拍了我一下,俏皮的怪道:''''要是想说的话再来找我说吧。'''' 我草草的答应下来,坏笑着说: ''''你穿的什么狗屎?'''' ''''狗屎?!'''',菏莱也冷笑,揪着衣服,说:''''这可是你的啊?还有,不可以在女生面前说脏话,你这样要变大龄剩男了。'''' ''''呵,我已经是了。'''',我自讽。 她从我身旁穿过,往电梯走去,问道: ''''好啦好啦,说说吧,今天我们干什么?'''' ''''你就没点自己的想法?'''',我跟了上去:''''我去见一下贝利亚特。'''' 菏莱难以置信的停下脚步,嘲笑道: ''''贝利亚?噗哈哈哈,你好幼稚!那个不是奥特曼吗?'''' 我嘲笑回去: ''''不是贝利亚,是贝利亚特。没看过神话吗?小屁孩。'''' ''''神话?那不是叫贝利亚勒吗?'''',她疑惑的问。 我淡淡的说: ''''昂,改名了呗。小屁孩。'''' ''''嘁。'''',她猛地回头,冲了回来朝我胸口便是一拳,不过绵绵软软没什么力量:''''你找它?它不是恶魔吗?注意点,恶魔很坏的。'''' ''''哈哈哈,魉千还说他是上帝呢,你觉得他很好吗?'''' ''''啊......也不是。'''',菏莱哑口无言。 这么彼此互损着,似乎有些忘了死去挚友的伤痛,我们也很有默契,尽量避免着。就这样朝双子塔开了过去,道路两边越来越混乱,靠近市中心的地方甚至有火焰到处燃烧,和地狱有些相像了。 ''''好恐怖!'''',菏莱感叹道。 我跟着说: ''''【吉旱纳伯】搞什么呢......说好的和平在哪?peace and love直接没了啊,变成crazy and hate了。'''' 她有些胆怯: ''''要不咱回去吧?'''' ''''怕个屁。那我送你回去吧,我自己去说。'''',我说道。 其实在我已知的信息中,这趟看似危险,实则安全。弥赛亚认可我为正式的【使者】候选人,他也说过不愿意杀掉菏莱,既然如此,我也可以当做他愿意为我们提供庇护吧? 虽然他没有感情,没有道德廉耻心,但正是因为如此,只要完全明白利害关系,他大致的行动方向就会明确许多。 与人相比,魉千是个十分【单纯】的个体,他只考虑利益,只需要利益。 抓住这点,或许可以对他加以利用。 ''''利用谁啊?小鬼。'''',我身上忽然有一阵无形的痛,脑海中响起声音。 ''''你寄吧监视我?'''',我内心说道。 ''''我可没有,现在的你,有一部分就是【我】,我的一部分灵魂已经寄宿在你身体里了。'''' ''''寄宿?为什么?据我所知,创造【使者】不需要这么做吧?'''',我问道。 ''''嗯哼,没错。我这不是怕你死了?放心吧,你再怎么想利用我,杀了我,我也不会生气。因为我没有这方面的感情,打个比方吧?如果一个人的心中一直想逼迫你抬起左手,你会生气吗?'''' 我如实回答: ''''不会。'''' ''''就像你感到无所谓那样,对于我,【死亡】和【抬手】没有区别。我只是出于自己的利益寄生在你身上而已,你只要不太过分,怎样都与我无关。'''',他冷冷的说:''''我能给你提供的,只是一点点庇护罢了,你的价值不值得我付出过多。'''' ''''一点点?具体点呢?'''' ''''我的替身不会攻击你。'''' 我欲求不满道: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弥赛亚平淡的说。 ''''阿兹拉尔!你干嘛啊,我叫你呢!'''',菏莱突然愤怒的喊道:''''我说那么多遍你都不理我,过分!'''' ''''抱歉。你之前说了什么?'''',我不好意思的问。 她义正言辞的说: ''''我说,我不回去!'''' ''''行啊,那你跟上。'''',视线中的一层一层的大楼逐渐移开,菏莱猛地一缩,看着窗外城市的中心笔直的升腾起一柱黑烟,一滚滚涌上来,聚集在天空的最高点,遮天蔽日,像是森林中枯木之上身上的真菌。 ''''呀——!!'''' ''''又干嘛?'''',我没好气的说,视线始终看着前方。 ''''外面!一股黑烟......'''' ''''额......'''',我语塞,无奈道:''''黑烟也要害怕?'''' 菏莱难为情的转头看向我: ''''因为太大了。'''' ''''适应就好。妖魔鬼怪都见过了,怕这个干嘛。'''',我见怪不怪。 发动机熄火,打火的响声先是变慢,变小,最后彻底消失,缓缓停下。 我们二人下了车,没想到的是城市里居然是人头攒动,男女老少全都拿着一张纸四处乱窜,空中叫唤着些什么,但无一例外都被淹没在声浪中了。 菏莱贴在我的背后,紧张的四处张望: ''''这,这是怎么了?'''' ''''问问吧。'''',正说着,我伸手揪住面前准备跑过的一个中年男人,他像是见了鬼一般挣扎,不停的求饶着,力气却小的好笑,我稍稍用力一捏,男人便痛苦的嘶吼起来。 ''''我不杀你。只是问个问题。'''',觉得他丝毫没有停下意思的我厌烦的掐住他的脖子,对方终归是人类,所以我有意给他的气管留了些空隙,使得他发不出声音来,但也不至于死去。 ''''呜呜——嗯。'''',他理解了意思,立马恐惧的点头,我手一松,男人便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咳咳咳.......哈—哈—呼——大哥,你说吧,什么问题?'''',他一脸谄媚的看着我,其中透露的是对死亡的恐惧。 ''''这座城市,怎么了?'''' ''''您不知道吗?!'''',男人连忙掏出一张宣传单,指着上面的地图,比比划划着:''''今天早上有通知了,【吉旱纳伯】的首领说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让替身无法攻击人类,但代价是我们不能再胡乱杀人,使用上帝卡牌,最主要的是,世界需要分裂成七股势力,违反的人会被处死的。'''' ''''你就信了?'''',我看着他手舞足蹈,慌慌张张的蠢样,好笑道。 ''''是真的。'''',脑中又想起魉千的声音。 我烦躁到了极点,怒气冲冲道: ''''你闭嘴!我才不信你,除非你能拿出理由。'''' ''''生气干嘛啊,信不信由你咯,拜拜~'''' 不过,事情的确和贝利亚特所说一致,正向着稳定的方向发展,不过过程......就不评价了。 ''''哥?问完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扔下纸,急匆匆的跑走了。 我奇怪道: ''''怪人。'''' 菏莱蹲在地上,拾起纸看了一眼后递给了我: ''''你看看吧,我看了头疼。'''' 我接下来,上面的内容大致与这个男人说的一样,让我有些在意的是纸上最下行写的: ''''世界会分裂,虽然地区,人数目前不详,但我已经为你们取好了名字,具体的分配,我需要看到时候,出现的领导人是谁。 【傲慢】,【@*】,【暴怒】,【懒惰】,【$¥%】,【色欲】,【暴食】。'''' ''''【七宗罪】......么?'''',我沉思着,自言自语道:''''为什么,【嫉妒】和【贪婪】不见了?'''' 第37章 大分裂.其二.和平 ''''好吓人啊,你。'''',看过传单后,菏莱依旧跟在我身边,时不时左右闪躲着火焰与堆砌的垃圾:''''你以前是不良少年吗?'''' ''''不是,不过我是靠这个吃饭的。'''',我举起攥紧的拳头,眺望着远处说道。 她接连不断的问道: ''''靠拳头吃饭?什么工作?拳击手吗?好酷诶。'''' ''''天真。'''',听着她呆呆的发言,我不由得笑着,随后轻蔑道:''''别问啦...就是些脏活而已,专心赶路吧,这里很危险的,看起来疯了的傻子不少呢。'''' ''''好好好,真啰嗦——'''',菏莱埋怨道。 周围的房子慢慢变成了焦炭状,被熏成黑漆漆的,玻璃碎开,散落一地,里面的装潢东倒西歪,吹倒在一边,开始断断续续的出现尸体。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表情,样貌,甚至是性别都分不清了。大多都蜷曲成一团,关节处诡异的收紧,摆出烤鸽子的姿势,肉体的水分都被蒸发完了,露出发黄的骨架,无比瘆人。 ''''这......有点过分了吧?'''',这副光景着实有些让人慎得慌,我不忍的闭上眼睛,说。 菏莱更是惊恐到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看这影响程度的变化,这场灾难应该是辐射状扩散的,中心点就在双子塔。'''',我思索片刻后,低声说道。 菏莱忧心忡忡问道: ''''应该吧。但是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又是谁做的呢?理由是什么?'''' ''''时间应该在早上五点到七,八点之间,除了这个时间段,我都是醒着的,这种夸张的动静不会注意不到。'''',我继续往前行走,一边说道:''''看你精神的模样,这段时间也在睡觉吧?'''' 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双子塔周围的一切都返璞归真了,房子,尸体,垃圾都化为了尘埃,只在地上留下隐隐约约的斑痕,整片的建筑物被夷为平地,如同一片荒原,只剩下两座高塔矗立着,一尘不染,连玻璃都闪闪发光。 ''''那你清楚是谁干的吗?'''',菏莱依旧不太放心。 我说道: ''''应该是贝利亚特或者她的领导?今天来都来了,正好问她一下为什么这么做吧。你就别操心了。'''' ''''我造啦。'''',她像个叛逆的小孩,不爽道。 ''''知道就好,还有啊你,好好说话。'''' ''''嘁。'''',菏莱推了我一把。 走入广播塔的大门后,我在宽敞的大厅里喊道: ''''贝利亚特?出来下吧。'''' ''''干嘛。'''' ,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拍,我吓得一激灵,转眼便与一双墨镜对视上,几缕刘海斜披着,挡在她的眼前,显得更加神秘莫测,另外便是,她耳朵上的吊坠......变成青蛙头了? ''''为什么你总是从身后出现啊?!'''',我瞪了她一眼,不爽道:''''呃,你的吊坠变成青蛙头了?那老鼠呢?'''' ''''你管我啊~'''',贝利亚特笑着戳了下青蛙的头盖骨,伴随着它叮叮当当前后晃动的声音,她愉悦说道:''''对吧,塔塔?'''' ''''塔什么塔呀你!我在和你说话呢,别鸟你那个蛤蟆脑壳了。'''',我喊道。 ''''不是蛤蟆脑壳,是塔塔!'''',贝利亚特也不生气,不急不慢的说:''''老鼠那个臭了,塔塔说它想当青蛙了,我就帮它变咯。'''' ''''......真是个人才,先不说这个了。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吧?'''',我无奈的结束了话题,叹气道。 ''''当然。'''',她点点头,指着躲在一旁的菏莱问:''''那个小姑娘是谁?好眼熟哦。'''' ''''瑞亚的姐姐。'''',我说。 贝利亚特不解道: ''''瑞亚?谁啊?'''' ''''你......你是傻子吗?'''',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懒得搭理她这些无聊的问题:''''说正事吧,这座城市发生什么了?'''' ''''如你所见。'''',她不正经道。 ''''具体点?这个像冲击波一样的东西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啊啊,阿兹拉尔,好烦人......小姑娘,辛苦你离开一下。'''',贝利亚特向后甩了甩头发,脚踝转来转去,对着菏莱挥了挥手。 菏莱离开了我们的视线范围后,她摘下墨镜,用血红的瞳孔注视着我,稍稍整理了下黑色的高衣领,开口道—— ''''这是,世界回归平静必须付出的代价,同时......也是灾难开始的前兆。'''' 第38章 大分裂.其三.别西仆 ''''某种献祭仪式吗?'''' ,我双手环胸,若有所思。 ''''不是。'''',贝利亚特示意我看向外面的人间炼狱,漠然说道:''''献祭之中,人是主动的那方;而这次,人类是单方面被迫的。'''' ''''也就是说......是因为你们需要他们的生命才这么做的?但因为一些原因,就算是神也得拿出相应的代价来才能获得如此之多的生命?'''',我问道,同时想起魉千昨晚和我所说的话—— ''''要杀多少人才能成为「神」?'''' 或许关键就在这。 ''''我没有这个权限告诉你。'''',她一脸烦恼。 ''''已经不必了。'''',我语气没有波澜,平静的说。 事情全貌我已经能做出猜测了,虽然未知的变量太多,但明了的是: 人的生命对于神来说是有用的。 至于为什么要搞出''''世界和平''''这一出,以及为何不一次性的多杀些人,我无从得知,也不想知道。 ''''哦?挺厉害啊小哥。'''',贝利亚特微笑着说:''''你能说出先前的那段话,想必已经和弥赛亚交流过了吧?'''' 我也懒得掩饰,对于它们这样的存在来说,掩饰也只是徒劳而已: ''''昂。'''' ''''那么,你的决定呢?'''',贝利亚特忽然将脸贴近我,鼻尖差点对在一起,和弥赛亚的气息不同,我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上残存着不少人的特点......温暖的呼吸,眼神的波澜,表情的变换。 我扶住她的双臂,礼貌的拉开了距离: ''''我要当他的【使者】了。'''' ''''啊......?'''',她失落的感叹一声,说:''''不过真是奇怪,弥赛亚几千年都没收过【使者】了。'''' 身旁一个人影缓缓靠近,接近贝利亚特的耳朵时,吐着气喃喃道: ''''你有意见呀?'''' ''''啊!!啪——————'''',贝利亚特出乎我预想的尖叫一声,扇出一巴掌,发出来实体碰撞产生的清脆响声。 ''''干嘛!'''',人影捂住嘴巴,不服气的说:''''为什么打我啊!'''' ''''别西仆!你下次再这样我就扇死你!'''',贝利亚特毫不示弱的又举起手,摆出再次落下的架势,吓得那人连连躲闪。 ''''别...西...仆...?'''',我一字一顿的说道。心里只感觉这名字异常熟悉,在脑中仔细搜索却想不起来任何信息。 ''''和你说下好了,这个贱货叫别西仆,是另外【撒尔】大人的另一个人使者。'''',贝利亚特揪住旁人的耳朵,在惨叫声中将他拽了过来,说道:''''既然他被【撒尔】大人派来了这儿,看起来往后接管这里的人就是他咯。'''' ''''那你...呢?'''',眼看事情变得不对劲起来,我问道。 贝利亚特不知道从哪抓来一只飞虫,双指捏住它的翅膀,将它强塞入''''塔塔''''的口中: ''''我吗?我是【撒尔】大人的副手,既然一切安排好了,我自然要回他的身边了。'''' ''''呱—呱—呱——'''',那只剩下一个脑袋的青蛙忽然狂叫起来,快要腐烂完成的尸体摆出这种动作实在恶心,别西仆不为所动,但我眼睛像是被这画面狠狠地霸凌了一顿,差点干呕起来哪里。 贝利亚特依旧沉浸其中,温柔的笑道: ''''哇!你喜欢呀,塔塔!下次再抓给你哦。'''' ''''你......真的不会巫术?'''',我已经见了太多死人的法术,但起死回生还真是第一次。 ''''说啦,不会。'''',她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塔塔吸引了,心不在焉道。 我和别西仆对视一眼,无奈的向对方走去。 他的身材乍一看有些臃肿,但凑近了终于发现只是衣服过于宽大。别西仆身高高的夸张,简单看了一眼,就知道绝对在两米往上,与身高不配的是他的身体看起来虚弱的不行,眼圈与两边的脸颊发乌,凹陷下去,露出的手也是皮包骨头,神经,血管都被干涩的皮肤紧压在骨骼上;每一寸的肌肉都蜡黄无比,说是具尸体我也不会有任何怀疑。 踮起脚尖仔细看了看他的面部,若是能胖些不说绝世容颜,至少和正常人比起来好不少,双眼即使在这样的身体当中依然透露着捕食者的精神,白色的卷发,眼珠则是琥珀的暗黄色,鼻子细长高挺大,唯一的缺点就是嘴巴四周长了不少不知名的红斑。 ''''那个......您好,我是别西仆,与贝利亚特小姐一样都是【撒尔】大人的部下。喜欢的事情是吃东西。'''',说着便对我伸出手,鞠了一躬,但被我赶忙扶起了。 与有些病态凶狠外表不同的是,他的性格是典型的又乖又好,说话轻声细语,各种礼仪标准的就像是贵族家的小孩,的确让我这种粗鄙的家伙自卑不已。 ''''你好,我是阿兹拉尔,是善良的普通市民。喜欢抽垃圾香烟。'''',我跟他握握手,学着他的样子说道:''''不过你,真的喜欢吃东西?'''' ''''哈哈,看我太瘦吗?没关系,我不太能吸收,吃掉的几乎都吸收不了。'''',别西仆豁达的笑了笑。 贝利亚特这时走了过来,淡淡的说: ''''阿兹拉尔,我要走了,之后你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来问别西仆吧。【使者】的事情我自然管不了那么宽,只要不损害到我们利益的话,我是不会干预你的,毕竟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和你成为敌人呀。至少现在,你和我们私下交情不错,对吧?'''' ''''确实不错,但我不得不把这段关系搞砸。'''',我伤感道:''''这也是因为你们卡牌的性质,要是和你们关系太好被你们视作重要的人......你懂的,我不说了。'''' 贝利亚特愣住了,随即说道: ''''【我们】?你忘了吗?【使者】使用卡牌不需要代价啊。'''' ''''没忘,当然没忘,但......'''',我苦笑着说:''''谁知道呢?'''' ''''罢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好:【灾难卡牌】是为了善良者准备的,【上帝卡牌】则是为了利己者准备的。 ?? ? ???? ??? ????? ???~ (有缘再见,我们会等着你的~)'''' 贝利亚特丢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了。 【灾难卡牌】是为了善良者准备的......【上帝卡牌】则是为了利己者准备的。 ''''卡牌,不是我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我心中如此说道。 第39章 新秩序 别西仆与我一同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感叹道: ''''贝利亚特还是老样子啊,太没规矩了,情绪不明原因的也时好时坏。'''' ''''你清楚她的吊坠刚刚是怎么回事么?'''',我回忆起不久前起死回生的那一画面,问道。 魉千说过【上帝卡牌】无法颠倒生死,而贝利亚特刚刚的确做到了。 按照常理来说,【灾难卡牌】只能带来灾祸,不应该有''''赋予生命''''这一能力。 ''''嗯?你指她那个宠物?'''',别西仆轻笑着说:''''告诉你也无妨。是【蛊】。'''' 我怀疑的嘟起嘴,说: ''''蛊?'''' ''''对。这是她独有的力量,但本质上也来源于卡牌。刚刚那具尸体并不是起死回生了,只是被【蛊】所操控。'''',他认真的解释道:''''【蛊毒】侵入生命体后会原封不动的抽走它们的生命力,生命力被【蛊毒】吸收后其实就是死亡,贝利亚特所做的,只不过是给予【蛊毒】刺激,让它们使用原本的生命力控制死去的尸体。'''' ''''于是刚刚那只青蛙只是被控制的?'''',我知道了蛊毒的事情后,反又多出了更多的问题,只能继续问下去。 ''''没错。'''',别西仆将手伸进巨大的口袋,掏来掏去,发出塑料袋来回摩擦的声音,不经意的回答道。 对于这个答案,我很是失落,本以为出现了复活的契机,但又一次光速消失了。 ''''为什么只有她能使用?'''' ''''这我就不方便告诉你了,你家头子应该会知道。'''',他最终拿出一根粗大的面包,啃了一大口,腮帮子鼓了起来,''''吧唧吧唧''''的嚼着,含糊不清的说:''''你要不要吃啊?'''' ''''不用了,谢谢你。'''',我尴尬的笑笑,向他简单道别后,便找到了菏莱。 此时外面的骚乱已经平静了不少,开始有很多人若无其事的走来走去,衣服也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阿兹拉尔!你们说了什么呀?'''',菏莱看见我后匆匆跑了过来,凑到我身边兴奋的问。 我按住她的脑袋,将菏莱挡在身外,看向身后的双子塔,说道: ''''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还有,你高兴个什么劲?'''' ''''哦!对了对了!我找到个东西。'''',她灵光一闪,抽出一张纸:''''看吧,特大好消息喔!'''' ''''是吗?'''',我拿过纸,上面工工整整的用黑笔写着: ''''您好,过去几天内所发生的事情,我深表遗憾,请您务必相信,这绝不是我们的本意。 伴随着卡牌的出现,大家一定都受到了影响,无论好坏。 由此可见,卡牌的胡乱使用是危险的,因此日后我们不会再允许无限制的使用卡牌,所有卡牌会被妥善保管,只有政府得以使用。 我明白,经过上次政府的失信,大家都对政客们失去了信心,但【我们】不是【他们】,卡牌的力量是我们可以驾驭的,所以,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另外: 我们还感谢您的积极宣传,从您看到此纸之时,世界已经再次恢复平静了。这里面也有您的一份功劳。 您所在地区被划分到【暴食】,虽然名字有些吓人,但请您不要担心,我们将要实行的,依然是过去一样的仁政,会确保每个人都能够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对于在前两天触犯法律的人,我们不作追究,但先前的法律法规将从今天开始生效。 对于在动乱与爆炸中死去的人,我们致以最沉重的哀悼,并且会对其家属做出补偿,若没有死者家属,那我们将会将属于他们的那部分财产作为基金,用于城市建设。 唯一的变化,除了世界不再是一个整体外,还有: 1.人类过去发明的癌细胞永生技术将不再适用,并且此后一切永生技术的探究都是不允许的,这是自然界的规则,请您遵守并且理解。 2.任何政权有权在一定范围内修订自己的法律法规。 3.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不可以改变,同时,其他官员制度与之前一样。 4.任何国家之间有权相互攻击,相互帮助,以及互不干预,这三种选择,我们不支持也不反对。 对于这四项规则,我们不希望有异议,也不允许有异议。 作为领导人,我真挚的希望,在以后,您依然能过幸福,正常的生活。 ————【撒尔】。'''' ''''不对......'''',我停顿了一下,随后面露难色道。 他在骗我们。 【日后我们不会再允许无限制的使用卡牌,所有卡牌会被妥善保管,只有政府得以使用。】 这句话就已经出现问题了,''''只有政府得以使用''''?,怎么可能。如果只有政府能够使用,那我身上这张卡牌又是怎么回事? 情况只有三种: 所有【灾难卡牌】都只能被政府使用。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在昨晚,贝利亚特对我发出的邀请,以及丢给我的那张卡牌又是怎么回事? 若【灾难卡牌】也存在于民间,那么政府其他官员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毕竟当所有人都有官员的权力时,官员本质上就没有了任何额外的权利。 最后,也是最有可能的一种情况: 官员实际上是内定的,尽管贝利亚特对我发出过邀请,但只要把我强行纳入官场,民间实际上还是没有【灾难卡牌】的流通。并且,这种形式也一定程度上避免了选举出错误的人,因为所有官员都会是【使者】亲自拣选的。 而作为最高统治者的【使者】是不会改变的。 这一切,就会造就出【使者】的独裁。 正因为【使者】独裁,所以作为【使者】领导人的【撒尔】就间接的掌握了整个世界。 这看似是和平的宣告......实际上却是死亡通知书啊。 第40章 熟悉 ''''这不算好消息吧。'''',我放下纸,苦笑着说。 菏莱不明白的问: ''''哼,怎么不算了?!生活回归正常不是蛮好的嘛?'''' ''''你仔细看看他定的规则。'''',我双手抱在后脑勺,没办法道:''''世界分裂,无法永生。你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不明白。'''',她直白的晃晃脑袋。 ''''这代表,他想要了我们的命啊。'''',我说道。 菏莱''''啊?!''''的叫了一声,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嘲笑着: ''''阿兹拉尔,你不会是神经紧张被吓傻了吧?法律都还在,他怎么要我们的命呢?现在情况就和三战前差不多吧,怕啥。'''' ''''嘁。'''',我将纸举起,冷笑道:''''哦?现在的时局和三战前差不多,那你觉得,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停在原地,表情越来越难看: ''''四战?不过,不过应该不会那么快来到吧......?'''' 见菏莱依然抱有一丝幻想,我便毫不留情的捅破了这层糖衣,认真的解释道: ''''规则之三,政府的最高领导人不可以改变,同时,其他官员制度与之前一样。 我刚刚见过这地区的领导人了,他和贝利亚特是一个级别的家伙,并且都是那个叫【撒尔】的属下。按照这个道理,剩下六个地区的领导者也都会是一样的。 如果每个地区的最高权力都被同一个集团所掌控,那么想要加速第四次世界大战的爆发也未尝不可吧?'''' ''''既然他们属于一个集团,也就可以选择扼制第四次世界大战的爆发呀!'''',菏莱冲着我大声说,仿佛可以抑制住她内心的恐惧。 我同样盯着她的眼睛,淡淡的说: ''''是吗?那为什么他们要把世界弄的四分五裂?为什么不继续保持克吉利尔的统治模式?那样不是更稳定么?'''' ''''这......嗯........哎呀!你烦死了!不想理你了!滚啊!'''',菏莱哼哼唧唧道,随即又假模假样的火冒三丈。 ''''呵呵,小屁孩,你才几岁。'''',我开玩笑的说。 ''''谁小屁孩!?我19岁了,是成年人了!'''',她快速夺过我手中的传单,揉成一团扔的远远的。 ''''这无所谓,没我大的都是小屁孩。与其在意这个,不如想想你怎么活下去吧。'''',我扭身离开,自作主张的问:''''饿死老子啦.......菏莱,你吃点什么?'''' ''''你请客?'''',菏莱立马小步跟了上来,在我的肩膀左侧俏皮的说。 ''''看你也不像请得起的样子啊。'''',我无奈道。 她脸色忽然有些悲哀,但依旧骄傲的说: ''''怎么请不起?瑞亚死了后我银行卡多了不少钱。'''' ''''嚯,你俩感情真是不错。不过我没兴趣用死人的钱,你好好存着吧。'''',我没敢直视她泪汪汪的眼睛,只好吊儿郎当的继续:''''小孩真烦啊,伤心就别老想了,安分点吧。你说吧,想我请你吃什么?'''' ''''你随便找个好了。'''' 回去的一路上都没在出现火堆,尸体或是慌慌张张的人们,先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已经烟消云散,城市只是像经历了一场天灾,草草处理完后便变回了它古板冷漠的样子。 菏莱一路上讲着她过去的事情,我不清楚为什么有人喜欢分享自己的过往,暴露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展示记忆。在我看来,这样堂而皇之的和他人介绍自己和在大街上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没什么不同。 不过听她说来说去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都有些犯困了,因为,重要的的信息实在是少得可怜。 我没感觉到她对我有什么隐瞒,她这种天然呆的样子,我真是想不到能有什么心眼。 唯一的可能也有: 她这快20年的人生太过平静。 虽然断断续续,但我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和祖母一起长大,6岁时成为了孤儿,在社区里干些缝缝补补,打扫卫生的杂活维持生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最近才出现了巨大的改变。 剩下的都只是生活琐事,像她是怎么学会做饭的,怎么学会织布的,碰到过哪些奇怪的人,交过哪些朋友以及恋爱与失恋。 无聊。 唯一有意思的一个故事是她惹了当地的混混,跑到荒郊野岭野外求生去了。也正是因为如此,菏莱才总背着一大堆的生存用具。 ''''阿兹拉尔,你还没跟我介绍过你自己呢,说说呀。你以前做什么的?上次问你你还没告诉我呢!'''',菏莱啰啰嗦嗦好一阵子后突然好奇道。 ''''哎呦,你真麻烦。'''',我叼起一根烟,并没有点燃:''''我就是混混,行了吧?'''' ''''真的假的啊?'''',菏莱以为我在逗她,嗔怒道。 ''''真的真的,问这个干嘛?'''' ''''好奇嘛。'''',她伸了个懒腰:''''你现在一点都不像混混啊?'''' ''''呵呵,你也不看看我多大了。'''' 我将车开到了一家餐馆,位于索罗科特上方的花街柳巷,过去我们一帮人常常去。 ''''希望还开着吧。'''',我拿起几张钞票,下了车。 花街上没什么顾客,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样的色鬼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兴趣了吧?不过有些小姐已经回到青楼上了,半掩着窗户,娇媚的看着我。 ''''哇塞,这哪?装饰好漂亮!'''',菏莱窜下车,抬起头看着房梁上雕刻的花纹,说道:''''还有很多漂亮女孩呀!'''' ''''花街咯。'''',我熟练的穿进一条小巷子里,与外面的金碧辉煌不同,这里昏暗无比,电线乱作一团,像是百年前印度的街道。没有刷漆的水泥墙湿漉漉的,往下不断的滴着水。 ''''你......你带女孩子来这里干嘛!色狼!'''',菏莱吃了一惊,踹了我一脚后连忙拉开距离,如同惹恼的野猫般看着我,羞怒道。 ''''疼疼疼......干嘛啊,我当然是来吃饭了,不饿就一边凉快去,我自己吃。'''',我摸了摸被她踢到的后腰,说:''''真是的,我对你没兴趣。'''' ''''怎么没兴趣,我不好看吗?!'''',她自知误会了我,只能岔开话题,拍着胸脯,自信的质问道。 ''''这个嘛......好看是好看,但我没兴趣。'''',饭店的门没关,只有一层油乎乎的挡风帘,白色的灯光透过帘子打在对面的墙壁上。 我先一步进了店子,里面装饰简陋,但好在没有被天灾或者是疯狂的人们所破坏。几桌木制的桌子,周边围着不少划痕的椅子,两侧墙壁上挂着四台电风扇,扇叶上附着着焦黄的污渍,整体看起来丑黄丑黄的。 菏莱跟了上来,有些洁癖的绕过脏脏的装潢,惶恐不安的缩在一边。 ''''应该还开门吧?'''',我喊道:''''老板?'''' ''''来了来了,真是怪人呀,这个时间居然还有心情吃饭。'''',内厨响起霹雳乓啷的声音,一个穿着大红色围裙的大叔一边擦手一边走了出来,看到我的一瞬间便惊喜的笑道:''''呦呵,稀客啊!阿兹拉尔,今天吹什么风了啊?'''' ''''不欢迎么?'''',我也笑着坐了下来。 男人身材壮实,声音也雄厚,头发依旧是多年前的寸头,只不过已经有些发白了。与身材不同,他的脸很慈祥,棕色的大眼睛,平缓的眉毛,皮肤偏黑色,总是爽朗的笑着。最能让人记住的依然是他做饭的手艺,说不上哪里好吃,但总是很对胃口。 也是因为如此,过去德尔塔他们也经常带我来这里,总是在累的半死时点一桌子大鱼大肉,除了我和简以外的那些汉子一律抽烟喝酒,尽兴后又开始漫天的吹牛逼;不知原因的傻笑直到面红耳赤。搞得臭气熏天。 那时的我还烟酒不沾。 ''''欢迎,当然欢迎。'''',他赶忙拿来茶水,随后八卦的凑了过来:''''你小子交了女朋友了?这么年轻啊?可以嘛!那边的姑娘,过来呀!'''' ''''老板,你别开玩笑了。我也不像是会谈恋爱的人吧?那货只是自己跟着我的。'''',我指着菏莱说:''''喂!你倒是说两句话啊。'''' ''''哈哈哈,别勉强她了。看着样子可能怕生呢!不过啊,这姑娘长的真水灵,跟简很像嘛。'''',男人扶着桌角,对着菏莱说:''''你叫什么名字?'''' ''''菏莱......'''',她扭扭捏捏道。 ''''行,你们先点菜好了,算叔我请你的!'''',老板说完,便爽朗的大笑着离开。 第41章 神之神 ''''他和你很熟啊。'''',菏莱看他走远了,转头对我说。 我站了起来,走到稍远的地方去,把刁了一路的烟点燃,对着地下的水洼发呆道: ''''嗯,我经常来。菜单在那边了,你自己看看吃什么吧。'''' ''''你吃啥呀?'''',她开心的一手端起菜单,一手握住笔,一行一行的仔细看着:''''喝不喝酒?'''' ''''随便。我不喝酒。'''',我依旧木然道。 ''''妈呀,你这混混当的,酒都不喝啊?真失败,那我可自己喝了。'''',菏莱好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立刻趾高气昂的说。 我微微抖掉烟灰,黑白不均的粉末飘落下来,混合到水中: ''''好好好,我不配当混混,对不起奥。但我还是劝你少喝点,小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 ''''大人喝不也对身体不好吗?'''',她圈了几个菜后,急匆匆的将菜单递到前台上,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过来,蹲在我腿边道。 ''''是不好,反正大人也没几天可活了,早死晚死一样。'''',我捂住胸口,咳嗽了一声,嗓子难受的不行,沙哑着说。 ''''过了10年了,你还是这个丧鬼样啊!哈哈哈。'''',老板不知何时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走了出来,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怎么说也该放下了吧?烟也少抽点,你要死了我可就没几个认识的人了哦,大洋彼岸的古中国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嗯......借烟消愁愁更愁。'''' 我将烟头按灭在地上,好笑道: ''''呲,我可不记得有这句谚语。'''' ''''我这文化程度能说出来就很不错了!要求真多。先来吃饭吧,小姑娘也一起,看你俩瘦的,啧啧啧......'''',他走过来拉住我的小臂,豪放的向桌子拽去:''''哦,对了,杰夫没跟你一起吗?'''' ''''他?呵呵。'''',我摇头,苦笑着说:''''没来啊,自己吃东西去了。'''' ''''丫蛋儿的,这王八羔子不晓得来见见我,我得骂骂他了。'''',老板掐着腰,笑怒着。 ''''知道了,帮你揍他,好吧?'''' ''''哈哈哈哈,好!'''',他将两瓶啤酒跺在桌子上,拍了拍围裙又离开了。 没想到啊,这家伙只点了面条?亏我还以为会是什么豪华盛宴,也算是穷怕了吧? ''''那个......阿兹拉尔,你为什么骗他?'''',菏莱担心的看着我,压低声音道。 ''''不是骗,是white lie。'''',我没多说什么,一声不吭的吃着面,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菏莱也没再多说,猛灌了几口酒,脸色微红。 氛围太过安静,以至于我感到些不自在。 杰夫么? 要是让这个老东西知道他死了,指不定搞成什么样子。 与其死别,不如生离。 要他面对一个薄情的活人总比要他面对一个忠义的死人要好。 说起来,杰夫的尸体我都不知道去到哪里了,本想今天给他埋在那片辐射地里,但那片街道现在已经被那场爆炸轰的渣都不剩了,他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一摊无法辨认的骨灰了。 就让他安眠在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地方吧,和这么多的尸体一起,那人也不会觉得难受吧? 杰夫到底在哪?死亡的终点究竟是哪里? 无论是虚无,转世或是天堂地狱,都只是人类臆想出来的,真正的死亡,是人类能够理解的事情吗? 它与神有关,是神利用了它,还是神创造了它? 但无论如何,这都不是我们可以洞察的。 ''''你想啥呢。'''',脑中突然想起弥赛亚的声音,刻薄无比。 ''''你怎么又来啊,烦不烦?'''',我皱起眉头,心中说道:''''如果你不是为了告诉我答案而来,就死一边去吧。'''' ''''你这么凶,不怕我杀了那个大叔吗?'''',他坏笑着,虽然看不见,但我视线中仿佛已经出现了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你敢!'''' ''''嘁,怎么不敢?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可是 好兄弟,我是不会伤害你周边人的。'''' ''''我不是你的好兄弟,别恶心我了。快点的,你是来告诉我答案的么?'''',我没耐心道。 弥赛亚富有深意的哼了一声,说: ''''不是,我只是收到了上面的命令来告诉你: 【你问题的答案之后会明了的。】 而已。'''' ''''你还有上级?'''' ''''嗯哼,不过它很神秘就是了,我没见过他,甚至平时我都不会知道他的存在。'''' ''''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 ''''【他】会在一段时间内和我沟通,完全暴露自己的存在,但命令完成之后,他便会将你,我,其他所有实体关于他出现过的记忆删除,直到那位神明下一次出现时,所有人都记忆才得以恢复。'''',他慢条斯理的告诉我。 ''''什么玩意啊,知道了也没啥用,你走吧。'''',这些信息可以说是我目前接触到等级最高的了,但若是不久后便会完全忘记,那么知道了这些有什么用? 魉千委屈的喊道,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你以为我乐意啊,我也是受命于上,才不乐意搭理你呢。'''' ''''搞什么啊。'''',我自言自语。 ''''什么搞什么?你发那么久呆干嘛呢?'''',清醒过来,菏莱在一边,嘴巴中托着几根面条,愣头愣脑的问。 我刚想回答''''没什么'''',脑中却突然一阵晕眩,像是被扣掉了些什么记忆,但几秒后,就连''''消失了些什么''''的感受也消失了: ''''啊......我......我在干什么来着?'''' 我......在干什么啊?! 第42章 一定要知道的代价 ''''一惊一乍的,服了你了。'''' ,菏莱微微叹息。 我不屑道: ''''抱歉啊。'''' 吃完饭后,我和老板简单告别,疲倦的躺倒在车座上,一个接一个的打哈欠。 ''''我说啊。'''',菏莱虽然没喝多少酒,但声音已经有些迷迷糊糊了,时不时会打个嗝,动作摇摇晃晃,幅度夸张,和晕倒在路边的醉汉没什么俩样:''''你之前,嗝......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听他说的那样,好像蛮惨的。'''' ''''这个很重要吗?'''',我拉上窗帘,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你这酒量这是烂啊,可千万别吐我车上。'''' ''''当,嗝......当然重要了!嘿嘿嘿,你告诉,嗝......我,我就不吐你车上。'''',她''''嘿嘿嘿''''的傻笑道,瘫软在后座,一手揪着我的头发,''''啊?'''',''''嗯?'''',''''哦?''''的乱叫着,不断重复着。 正值中午,冬日的冷风与暖阳极度违和,就像是被抢救的自杀者,被杀死的求生者。 世界总不会让所有人都如愿以偿。 ''''敢威胁我?那我更不会告诉你了,想吐就吐吧。'''',我冷笑道,轻松便掰开她的手:''''等你清醒了再说吧,我要睡觉了,再骚扰我就把你扔出去。'''' 或许是太困了,即使感到了菏莱依然在一旁闹腾,我也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睁眼,天已经开始变灰,薄云覆盖在淡蓝色的天幕之上,盖住本就不多的阳光。 揉了揉眼睛,我拉开窗帘,看见菏莱乖巧的坐在后座,看来是已经醒了酒,不敢直视我,害臊的蒙住双眼,脸憋的粉红。 ''''哈嘁———。你不闹了?'''',我笑着说道。 ''''我没闹......'''',她夹着嗓子:''''呀,你别提了,真是的,太小心眼了吧!'''' 我提了提舌头: ''''略略略。'''' ''''所以还不能告诉我嘛?我们俩还蛮熟了吧?!'''',菏莱话锋一转道:''''我都和你说了那么多了,你这样可不公平。'''' 我说: ''''我又没逼你。'''' ''''不问了,去你的!'''',菏莱怒气冲冲的叉着腰:''''开车!'''' ''''去哪?'''' ''''我想去你本来住的地方看看。'''',她稍稍思考,突然面色喜悦。 ''''贫民窟么......'''',那些尸体的画面猛然冲撞着我的神经,鲜血,死亡,以及恶臭。和她聊了太久的天,我都忘了......我身边的确死了这么多人啊。 之前还在说什么不要接近她。 到头来还是一样。 无可救药,我还真是无可救药。 ''''......咋了嘛你?脸色不太好啊,不行的话就陪我兜兜风吧?'''',菏莱探头看着我,却被我的样子吓了回去,小心翼翼道。 ''''没什么......想去的话,就带你去好了。'''',我启动车子,面无表情的说。 菏莱被车子的加速摔到后面,''''哎呀''''一声,问: ''''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嘴巴张开又闭上,呼吸苦难:''''你真要知道吗?我的身世?'''' ''''嗯。'''',菏莱不假思索的说。 ''''其实我的过去只是稀松平常,但与我走的太近的家伙已经全部都死了。就算这样,你还是要知道吗?哪怕会因此遭到诅咒么?'''' 她不爽的捶着我的靠背,急匆匆道: ''''哎呀你这人真麻烦!迷信,这是迷信啊。'''', ''''迷信?神啊鬼啊都冒出来了,还有什么迷不迷信之说?'''' ''''和你说话真是能把我气死,快点的。我不在乎'''' ''''可我不想伤害你。'''',我依旧劝说着她:''''我既不强大,也不算智慧或是正能量,世界已经好了不少了,为什么还要赖着我?我和把你赶走的那群小混混,本质上是一波人啊。''''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讨厌你的。'''',菏莱坚定的喊道:''''你是想要我讨厌你吧?远离所有人对你有什么好处?这样你只能当个懦夫!'''' 我自嘲的笑道: ''''没错,我确实是懦夫,所以你就和我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吧,不要再靠近我了。所以说小鬼麻烦啊,不听劝。'''' ''''你太难伺候了吧!行吧行吧,我收回骂你的话,总之得先让我了解你吧,嗯?这样或许可以帮你解开一些东西呢?'''',菏莱对我这副自暴自弃的样子无可奈何,如同哄小孩般道。 ''''你真的这么认为?'''' ''''对啊。'''' ''''你会死。'''',我冷漠的说。 ''''我不会,你在诅咒我啊,坏东西!'''' 我内心说不上是希望或是绝望,这算是救赎吗?还是共同坠入深渊? 嘴上或是心里,再怎么表现的对自己无所谓,但【内心的内心】,实际上还是渴望着有【救世主】的出现吧?不过不是现在这个弥赛亚就是了。 究竟怎么办? 我是希望被救的火,杀死消防员却是我必须执行的,迫不得已的命令。 ''''想去就去吧,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我艰难的开口。 ''''说呀?'''' 我抽上烟,视线在烟雾中散开,没有悲伤,甚至没有绝望,而是只有麻木的感情再次占据了全身。 ''''你会杀了她哦?'''',弥赛亚在脑中漠不关心的笑道:''''真是个人渣。'''' 我装作没有听见,压抑的说道: ''''那里...... 可没有活人了。'''' ''''嘁......等着瞧好了。'''',弥赛亚没有等到回应,没趣的扔下这句话,便消失不见了。 是啊,我会杀了她。 呵呵......我真的会杀了她的啊...... 最该死的,是我吧? 第43章 乌鸦 贫民窟里冷冷清清,配上破烂不堪的建筑,说是墓地也没人会怀疑,果然......这些社会底层的人,死了都不会有人愿意收尸。 ''''别伤心啦......就当带我参观参观,好嘛?'''',菏莱尾随着我,不厌其烦的劝了一路。 我粗暴的踹开一扇门,拉着她向里面走去 ''''都和你说了,没伤心。参观完尸体就上一边去吧,我想自己待会。这里住的是一个天天赌钱,吸毒,做爱的废物,现在已经死了。'''' ''''没那么夸张吧?哦对了,他人在哪啊?没找到。'''',菏莱不安的探遍了所有房间,回到客厅 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就在卧室啊?躺床了吧。'''',我在堆放在沙发一边的刊物里翻找着,希望找到本至少能消磨时间的,但很遗憾,全是黄色刊物,这傻逼色鬼,等我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定要打他个半死。 ''''没有......你骗我呢吧!'''',她半信半疑的折返回去,随后跑了出来,生气道。 ''''没骗你,我带你去找,行了吧?连个大死人都找不到,哼。'''',我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走进房间的瞬间,却大吃一惊。 不说漫天的尸臭,到处飞的苍蝇与发白溃烂的尸体,整个房间干干净净的,污渍都所剩无几,就像是被某个既心思细腻,也温柔的阿姨重新装饰了一番。 菏莱掀开叠的平整,没有褶皱的被褥,两手一摊: ''''看吧,没有。'''' ''''记错了?'''',我受了太大刺激,记忆混乱了也说不定。抱着这样的心态,我说:''''算了算了,换个我清楚记得的吧,跟我来。'''' 来到了小超市,被我扒开的门依然没有合上,对面房门上的脚印子也还在,灯依旧老态龙钟的发着光,完全消失在光明之中的光。 相比于至暗时的黑夜,刺眼的烈阳才更能够扼杀光明吧。 我竖起手指,朝着前方说道: ''''就是那个超市,里面应该有个死掉的老阿姨,我的烟就是在她那买的,年轻的时候是个很风流的美女。'''' ''''我去看看。'''',菏莱进去过后,不出片刻,就气呼呼的走了出来,冲着我摇头。 ''''嗯?怎么了?吓着你啦?呵呵。'''' 她抓起柜台上的硬币,用尽全力的向我扔来,但还是被我简单的接住了: ''''放屁。这里面也没有!你敢诓我,阿兹拉尔!'''' ''''是你在诓我吧?'''',我追了上去,伸头往里面看去。 货架工整无比,地上了了的血迹也消失不见,椅子也规规矩矩的推进了柜台,除了开着的灯与空无一人的屋子有些诡异,但这毫不妨碍它看上去还在营业。 ''''......不可能记错吧......'''',我怀疑起自己,眼神惊恐。 ''''你没事吧?脑子坏掉了?'''',菏莱被我逗笑了,以为我之前的行为是在和她开玩笑,突然轻松下来,嗔怪道:''''这种玩笑不好笑!'''' ''''不......不不不,我没在开玩笑......你就在这不要动,给我五分钟,额......两分钟,就两分钟!千万不要乱走,算我求你的,好吗?'''',话说到一半,我按捺不住性子,左脚踹在墙上,借助反作用力一个箭步穿了出去,边跑边继续嘱咐道:''''别死啊!一定别死啊!您发发慈悲吧,别再暴毙了,知道了吗?你倒是说话啊?!'''' ''''怎么了啊?你都不解释解释!等,等等......我叫你等等!混蛋!'''',菏莱看着我不太正常的样子,大叫道,声音随着我的远离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对着自己嘟囔:''''行,我答应你,行了吧!听见了吗?......唉,我快傻了,都怪你!白痴。'''' 数不清再一次冲进了多少家门户,我累的气喘吁吁,无力的靠在一扇窗户上,大口喘着热气,与冰冻的世界结合起来,变成了香烟一般的雾气。 ''''魉千!'''',我在心中默念。 出奇的,这话唠没有回应我,反而,身前却响起了脚步声,抬头便对着一张不熟悉的面孔,甚至气息都不曾见过。 那家伙长着黑金色的眼睛,眼窝深邃,黑眼圈牢牢的烙印在了上面,带着无框眼镜,脸上有棱有角,消瘦却不失肌肉的张力,胡渣子该是有两三天没刮了,发型则是没什么特点的棕黑色碎刘海,标准的比中学生还夸张,额头处有一条形似古罗马数字的''''i''''。身上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条满是骷髅花纹的领带,胸前却别着一朵显眼的大白花,头戴黑色的薄纱,下身则是一片漆黑的正装,加上他这假笑的表情和掩饰不住的疲惫,完全是奔丧的的模样。 只是看看样子,就已经知道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社畜————还是个十分古怪的社畜。 ''''你是谁......?'''',我紧张起来,撤到后面,右手轻轻放在刀把上,蓄势待发着。 ''''我?哈哈,先生,您别害怕,我是政府工作人员,正在四处走访统计死亡人数,顺道为那些孤独死去的家伙们收尸呢。'''',男人礼貌的笑了笑,象征性的鞠躬,从西装外套与衬衫之间掏出一张卡牌,轻轻放在我的手上:''''请看,这是我的名片。我叫多姆泰夫。'''' 【吉旱纳伯政府工作人员——「迩努比斯」集团员工:多姆泰夫】 ''''迩努比斯?你这名字怎么取的啊,抄袭阿努比斯?'''',我依然放不下心,将名片丢在一边,摆着低架势,冷冷的说:''''这里的人都被你拿走了?'''' ''''是的,先生。'''',他依旧回以标准的微笑:''''请放心,我们会为您的朋友们提供最好的服务。另外,以后有什么可以帮到忙的话,请尽管吩咐我。'''' ''''拒绝。'''' ''''呀呀呀,先生,别这么扫兴,s%#&&死亡*@&*j@,诶?呵呵呵,您看,我想给您解释,但实在爱莫能助啊。'''',多姆泰夫又鞠了一躬,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赔笑说:''''那我不打扰您了哈,和您一起来的女孩也非常安全,我们「迩努比斯」全体员工都会是您的朋友。'''' 说罢,他便转身狼狈的跑走了,姿势歪七扭八,宛如刚刚掌握了人类的身体,还不会使用。实属是丑。 【s%#&&死亡*@&*j@】 到底是什么? 既然我听不得这些东西,这件事情就必定和神有关系,并且是我很在意的话题......死亡。 既然是神,就不会出于好心帮助人类收尸,再加上先前''''人命对于神来说很重要的推断'''',便不错的契合在一起了。 葬礼,是人类的屠宰场。 它们是战争过后的乌鸦,野狗和秃鹫,大口的吞咽着那些逝去的灵魂所包含的悲伤,愤怒,迷茫。 葬礼......也是神灵的狂欢。 第44章 启示者.迩努比斯 ''''切......被他们抢先一步。'''',魉千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伸手挡住了我的驱赶,不服气道:''''阿兹卡尔,你怎么跟他们扯上关系了?'''' ''''你还有脸质问我?刚刚你去哪了?'''',我绕过他继续赶路:''''又不是我自己去找他的,是那家伙莫名其妙来找我的,还知道我的名字,奇怪死了。看样子,你和他很熟呢。'''' 弥赛亚无奈的转身跟上我,轻蔑的嘀咕着: ''''【迩努比斯】......可以说熟吧。只是一群晦气的乌鸦罢了。'''' 我平淡的说: ''''怎么了,你在他们身上吃过瘪么?怨气这么大。'''' ''''吃瘪?怎么可能,我很强呦。'''',魉千摆出招牌的笑脸,悠闲的像是村口的老太:''''他们一群乌合之众,和我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甚至连像你这样的【准使者】都不如,只不过是受命于神的走狗,知道些正常人不知道的秘密而已,刨根问底,只是会受伤,会老,会死的人类。嘿嘿,想听故事么?'''',弥赛亚又异常突兀道。 ''''神的性格真是乖张......之前的贝利亚特和别西仆也一样,都是...很突出的家伙。特别是你,精神分裂症患者。'''',说了几天的话下来,弥赛亚性格变脸的速度堪比他脸上变化的速度,包括:暴力、戏谑、冷漠、调皮、神经大条、一丝不苟......让我都不知道怎么和他有效沟通了。 ''''别随便给别人起外号。'''',他往我的头上扇了一巴掌,结结实实的发出了声响:''''不管你想不想,我可要讲了啊————之前我和【迩努比斯】接触过一次。那时我也和【撒尔】处于制衡状态,不过方式和现在不大相同。'''' ''''我还是不明白你们所谓的【制衡】到底指什么?用什么制衡?你们不都是在杀人?'''',我插嘴道。 或许是无聊,弥赛亚不知不觉的偷走我怀中的手枪,放在手上来回转着圈,连保险都没上,让我出了一身冷汗。他咂吧咂把嘴,如同西部枪手般把枪抛到空中,以极快的速度稳稳接下,后才肯尽兴的好好拿着,继续说: ''''别插嘴,你现在不会明白的。那时我还是通过拯救他人来和【撒尔】平起平坐,不是救人性命,而是救人灵魂。'''' ''''所以《圣经》是真的?'''',我没想到这个草菅人命的''''救世主''''居然真的当过救世主,冷笑道说:''''然后呢,你怎么成这样了?'''' ''''所以啊,听我继续说。《圣经》的内容半真半假,其他的具体的我无法告诉你,目前我只能让你知道:我的死亡与复活是真的。过去的我当所谓的【救世主】也不是出于善良,神圣,和现在一样,都是出于利益,但我【复活】后,这一利益获得的效益下降了,相对的,杀人所获得的利益是巨大的。 正如你所知,我因为【使者】的背叛死亡,并且在三天后复活。当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时,便瞬间意识到世界所发生的变化,同时也遇到了他们————第一批【迩努比斯】,他们身高,体型极其统一,穿着一身白袍,用纱布蒙上脸,只露出一只眼睛,无脑的搬运着一具一具尸体,尽管有的都已经腐烂发臭,呈现出水藻的绿色,被驱虫餐食的到处是洞,露出内部焦黄的骨头和融化混合在一起的内脏,甚至不断滴落着尸油,一部分都已经变成了尸水。如此恶心的东西,那群家伙还是面不改色,没有迟疑,粗鲁的抗在身上,一趟趟来回走动,洁白的布料都染上了一大片的烂肉。 有四个稍微高瘦点的人则穿着黑色长袍,戴上了漆黑的兜帽,让半边脸陷入阴影,脸上没有任何遮盖,却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古老文字和图案,类似于远古猿人的壁画。 最显眼的是一个比所有人都矮了不少的人。他戴着公山羊骷髅头面具,上面刻着血红色的五芒星,一双螺旋状的长角勾到下颚处,脏兮兮的宛如刚刚从土堆里挖出来。身上穿着深黄和蓝色相间的长袍,与身高完全不配,拖在地上很长一段距离,手上带着黄色的手套,拿着一根......非常奇怪的权杖,由一根不知名动物的脊椎和人类的颅骨构成,只是暴力的插在一起,但结果出奇结实。周围人都有些敬畏的绕成一圈,完全不敢靠近他。 这些人无一例外的一言不发,即使那时已经日出,那四人依旧举着微弱的蜡烛,就像木桩子似的站在那。 除了那位山羊头的怪人,他的气息太特殊,我完全没接触过,因此无法判断。其他的家伙......都不是【准使者】或者【使者】,但同时他们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一种更特殊却更弱小的存在: 【启示者】 【启示者】不知道世界与神明的全貌,只是莫名其妙的知道世界运行的法则,然后根据法则行动,所以,【迩努比斯】中的人仅仅是神的傀儡,他们被强行塞入巨量的规则,被强行按照规则行动;是没有自由,没有力量,批量生产的遥控玩具。 你接触到的【迩努比斯】就是独属于【撒尔】的【启示者】,他们那些收尸的行为......都是受到【撒尔】的指示。 唉......最后......听我句劝吧?阿兹拉尔。还是不要跟他们沾上关系为好,他们出于【撒尔】的利益不会为你提供一丁点帮助。'''' ''''你就没有【启示者】吗?'''',我艰难的处理完了这些信息,问道。 ''''没。我不需要那种东西,不过【撒尔】这个混蛋倒是永远都有。'''',他啐了口唾沫,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构造是否能产生出吐沫,但刚刚魉千确实吐出来了,和平常的人类没有一丝区别。 ''''这么说你是独狼呢。其次......怎么证明你没在骗我,你在我这信誉为零啊?'''' ''''证明没骗你?真是个蠢问题。人类就是因为容错率太低,所以太过小心,水平才会这么低下。对于你们,没有客观证据的信息无论如何都证明不了吧?我只能证明我没必要骗你,现在我们已经通过卡牌绑定在一起了,我的利益就是你的利益,只要我还在为自己考虑,你就不需要担心。'''',弥赛亚厌烦道: ''''嘛——我也不是没事瞎找你......既然是我的【准使者】,总是要变成【使者】的吧?'''' 第45章 鲁索基因镜像理论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魉千随后优雅的拍了拍手,一阵茫然后,我们出现在了一个四周空无一物的虚空中,仿佛踩在一层空气上。 ''''在这说吧!'''',他盘腿坐了下来,悠然自得的说:''''这种秘密,不能让凡人知道。'''' ''''这是哪啊......'''',我环顾四周,虚无是一个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受不到的地方,让人不禁打寒颤,心里异常慌乱。 ''''哪?哈哈哈,这儿是你的内心。'''',他突然闪到我面前,指着我的胸口,慢慢道:''''这种事情我没办法和你或你的内心直接对话,这些都可能会被察觉,所以只好到这里来了。区别的话......大概就是电话和面对面的区别吧?'''' ''''我的内心......有这么荒芜吗?'''',我环顾一周,紧张的问。 ''''不不不,人类的内心都是一样,你们那些个性,灵魂之类的东西,都只是临时的buff————你想想看,在这个社会中,总有一部分坏人会变好吧?一些好人也会变坏吧?有些喜欢生气的人会变得温文尔雅吧?有些忠厚老实的人也会暴跳如雷吧?!这些全部都是暂时的,和''''你今天吃了三明治''''没有根本区别,都不能作为一个人内心的性质。所以你们才会感到空虚,困顿;才会善变,虚伪,贪婪。'''',弥赛亚说的来劲了,声音愈发变大,莫名其妙的''''嘎嘎嘎''''狂笑道。 我被他的语气震的节节后退,隐隐约约感觉到唾沫星子飞溅,语气嫌弃: ''''冷静点。知道就行了,说那么多干嘛,这问题又不重要,比起这个,成为【使者】的条件你还没有告诉过我。'''' ''''条件也不算难。'''',他起身伸出双手,强行在纯黑的空间中撕开一道裂缝,就这么走了出去,再次回来之时,手上提着一个满是鲜血的婴儿,他的脐带已经断裂,四肢无力的垂在躯干旁,看样子是刚刚分娩,又快速死去的。 婴儿的身子很小,比正常的婴儿都小了很多个档次,说是胎儿都不为过。弥赛亚右手野蛮的握住他的脑袋,像是拿着个皮球,婴儿的整个下半身随着他的步伐如同钟摆般晃来晃去。 区别于正常人类,那个孩子身上刻着一个字,一个我曾经见过的字———— 【呬】。 ''''你应该也稍微记起来了吧?那串符咒。'''',他将婴儿的尸体丢弃在我面前,凑近了看,那字并不是刻上去的,而是他身体本来的颜色,先天畸形的婴儿很多,但自带纹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符咒......是指我昨晚看到的东西吗?'''',我双指按在太阳穴上,努力回忆着。 ''''啊啊,没错没错!就是那个 ''【呬】。 【咯咔嗼喏呗哩挲叩唛呅庅】。 【飒啰嗗噺衢齉麽仒咪詑仏】。'' 这个婴儿就是第一个,接下来就———'''' ''''你等下!什么叫第一个?!是你杀了他吗?!'''',我的视线和那婴儿黑色的瞳孔对在一起,只感到一阵巨大的心虚:''''照你说,难道我还要杀掉剩下二十二个人吗?!'''' ''''是的。'''',魉千无所谓的承认道:''''不过那些人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 ''''我自己?放你的屁去吧。'''' ''''你听过......鲁索基因镜像理论吗?'''',面前黑色空间的裂缝越来越小,逐渐被缝合起来。他阴沉下来脸,对我说:''''每23年,世界上就会出现一个你的双胞胎。'''' 本以为他要蹦出什么大秘密,没想到就是这个阴谋论,我无语道: ''''那是假的吧......神也要有点知识含量啊。'''' ''''无知!接下来才是关键的。'''',魉千身子没动,但我却''''轰''''的一声被打飞出去,在不存在的地上滑了好远后才被传送回了原地:''''这个理论就是扯淡,但他也并非是完全扯淡。实际上,提出这个理论的人,本来应该是我想要创造的【启示者】,但那个时候我急于求成,所以一次性给他灌输了太多信息,最终导致他大脑死机,认知失调,只记得些数据与要素,而忘记了它们之间的关联,彻底没了用处,所以才会用正确的元素拼成狗屁不通的结果。'''' ''''还有这个副作用?'''' ''''肯定的。一次性传输给不该传输的人太多未加密的信息,肯定会导致他的崩溃。'''',弥赛亚叹了口气,可惜道:''''明明差点成功了......'''' ''''别啰嗦了,菏莱在等我呢。'''',我下意识看了眼手机,却发现根本打不开,毛手毛脚的喊道:''''正确的结果是什么?求你还是别跟我卖关子了。'''' ''''别担心,呵呵,这里的时间和外面不相同,是受到你主观控制的,这段时间,外面只过去了十几秒。'''',他拍拍我的肩膀,不清楚是安慰还是嘲讽道:''''正确的结果就是: 世界上每个人都存在23个''双胞胎'',普通人无法见到彼此,但【准使者】可以,只要在1年内杀光他们,并且将他们融入自己的内心,就能成为我的【使者】。 但是,嗯...我想想......说双胞胎也不太合适吧?......总之!他们可能和你长相完全不同,年龄完全不同,性格乃至性别完全不同,但他们的人生轨迹会和你几乎一致,唯一的区别只是他们会在各种事情上做出与你不同的选择,尽管最后,【命运】会将他们重新拉到你的人生轨迹上。 你屠杀了他们,并且存放于内心后——【你】的灵魂才会被不同的你所完善,【你】才会变成你的内心。现在的你,内心实际上是【外界的事实】,因为你的一切行为......其实都是被你从小到大所经历过的【事实】所左右的吧? 而在【你】真正成为你之后,【使者】自然也就诞生了。'''' ''''如果一年内杀不完呢?'''',我稍微挑眉,疑问道。 弥赛亚摇头晃脑,很不情愿的告诉我: ''''别问那么多,很伤脑筋诶。实话实说,你会死,还会有新的''双胞胎''诞生,用来填补二十三个人的窟窿。我已经帮你杀掉第一个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另外,在没有得到23人的全部尸体前,你内心囚禁的灵魂是不会起作用的,所以不用担心你的内心变成这个小婴儿。'''' 他转身抬高腿由上到下用力一扫,将我的''''内心''''扯开一个大洞,哼着歌越走越远。 ''''我还有问题啊!你这人!那我怎么找到他们?!'''',我想追上去,但脚底却好像没有摩擦力般原地打滑,传来陷入沙子的感觉,只好拼命叫。 ''''方法吗......?【命运】会告诉你答案,阿兹拉尔。'''',他半条腿已经跨了出去,却还是回头耍帅道:''''回见呐。'''' 后来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但他没有一丝回应,逐渐的,我只感到那无形的沙子越来越高,慢慢淹没我,在快要到达极限之时,屁股猛地疼了一下,感觉骨头都要裂开,才忽然察觉到已经回到了现实,自己狼狈的倒在地上,像是个倚在墙边的软垃圾袋。 周围太阳的光亮让我不太适应,眼睛紧闭,双手挡着光线,总感觉自己被魉千当猴耍了,毕竟...... ''''妈的,都是退场,我有必要这么丢脸吗?'''',我扶着酸痛的腰,分好几下才直起身子来,不满的埋怨道,腿上却已经往菏莱的方向赶了过去。 第46章 名为死亡的火焰 ''''你来啦!'''',菏莱隔着老远就向我踮起脚尖,招着手。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看着菏莱说。 ''''对了对了,我刚刚见到你的熟人了,没想到你在政府里还有朋友啊。'''',她兴奋道:''''你也没有说的那么孤单嘛!'''' ''''他们还找到你这儿来了?!'''',我赶忙抽出匕首四处张望着,自打弥赛亚和我说了那些收尸人的事情后,我的内心就一阵阵后怕,神经紧张:''''没把你如何吧?'''' ''''没有呀,咦?你们不是朋友吗?'''',菏莱捂住嘴巴,吃惊道。 ''''不是。而且......他们是很危险的家伙。你确定他们什么都没干?'''',我还是放不下心的问。 菏莱撅着嘴巴,眼珠转来转去: ''''非要说的话,他们就跟我问了个好,然后表示了下哀悼。'''' ''''没了?'''' ''''没了。'''' ''''好吧......?之后你再见着他们就来找我,明白了吗?'''',我捂住脸,无力的叹气,垂着头向杰夫家走去:''''既然没尸体了,就带你去我本来住的地方看看好了。'''' ''''好!'''',菏莱蹦蹦哒哒的跟着我,看起来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 打开破破烂烂的木门,上面已经被水气浸泡的发烂,时不时还能冒出几条乳白色的驱虫,把厚厚的木头咬出一个个漏风的小洞,总是发出萧瑟的哀嚎,它们宛如一只只睁开的眼睛,目睹了几十年来的一切,所以才止不住的哭泣,才流下名为时间的泪滴。 里面的东西很旧了,那晚我和杰夫回到这里时还没来得及好好端详,德尔塔他们的东西几乎没怎么被动过,附着着厚厚一层灰,宛如记忆中的灰白。 里面的东西也也更是破旧,自从他们死后,我也跟着搬走,就只剩下杰夫一个人的房间里依然满满当当了,而现在它也已经如同空房一样了。 ''''哇!这里好大。'''',菏莱进门的一瞬间便大喊道,兴奋无比:''''我可以自己看看吗?'''' ''''自便。'''',我回到了自己过去所睡的房间,那里虽然也几乎被搬空了,但依旧有些无关紧要的东西留在这里,沾血的指虎,刺刀,腰带,还有几把劣质的弹簧刀,它们中的有些已经生锈了,我拿起来放在手上空打几下,但已经找不到过去的感觉了,只好叹口气,扫兴的放下。 不同于其他所有地方,我房间的地面和物品都格外干净,或许是杰夫有仔细打扫过,还在期待着我能够回来吧?可悲啊。 想想我也有十年没有回来过了,这里的布局让我有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记忆只有残片,而身体的习惯却完完全全的遗传下来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各个房间的位置。 ''''阿兹拉尔,我找到了这个!'''',菏莱在我正伤感时鲁鲁莽莽的冲进来,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张我们过去的合照,没想到杰夫那家伙居然背着我也存了一张:''''这些人是谁?'''' ''''嗯?这张啊,你从哪儿找到的?我还以为你已经看过了呢。'''',我苦笑着走去,站在她的身后说。 ''''就在一个房间里呀,我是第一次看见呢!'''' 我说: ''''骗我吧?你昨晚住的地方那里就有啊。'''' ''''随便看别人的东西不好嘛,我到了你家就直接睡了,什么都没动呢。'''',菏莱一脸得意,微笑着说道:''''他们是你的什么人呀?'''' ''''同伴。'''' ''''干什么的?'''' ''''说了,混混啊!'''',我捏住她的脸,左拉右扯。 ''''嘁!具体点呀。'''',她任由我拽来拽去,''''咿咿呀呀''''的叫着。 ''''......'''',我欲言又止。 ''''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吧?好啦,快告诉我这些是谁?我只认识这个————是昨晚救我的那个男人吧?'''',菏莱见我没动静,只好退而求其次,说道。 她手指向杰夫,照片里的他龇牙笑着,不安好心的躲在我背后,双手比''''耶'''',静悄悄的放在我的脑袋上。 ''''能认出他不奇怪。'''',我端详着照片里的每个人,说;''''嗐......杰夫这么多年长的真是差不太多。'''' ''''那这个呢?这个大叔好吓人。'''',菏莱手指移到阿瑞斯的头上,有点害怕的问。 我笑道: ''''这个人叫阿瑞斯,看他虽然是很吓人,但他还蛮憨厚的。不过他不是大叔,拍照的时候他跟你可差不多大哦。'''' ''''不是吧,好显老!就连姿势也是!就他一个人像拍证件照一样站着,太奇怪了吧。'''',菏莱不可置信的贴的更近了,看了好一会,还是执迷不悟:''''不可能吧,怎么看都是三十岁左右的人了吧!'''' ''''别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无奈的摆摆手。 ''''算了,那这个呢?'''',她又看向背靠在阿瑞斯身上的玛门,好奇道:''''他好时尚诶,好多装饰品!我仔细数数......三个唇环,两个耳环,三个项链,三个发髻,嗯......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个戒指!他很有钱吧?'''' ''''玛门。'''',我瞟了一眼,就转过头去,不屑道:''''是个脑子有病的人,只是喜欢收集金银装饰带在身上而已,存折几乎是零。最重要的,脾气很臭。'''' ''''哈哈,看来你们关系差的很。'''',她窃笑着,视线又转向玛门面对的简,道:''''这个女孩呢?看起来像小学生呢,等等,和我长的好像啊!真的假的,这么像呀!'''' 她说着说着便惊讶的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的脸和简好一番对比。 ''''很像吧,我之前说过了都,你们除了配色不同,长的真是快一模一样了。她叫简,其实也和你差不多大。'''',我拿过照片,随后指向德尔塔,介绍道:''''照片还有两个人,我就不要你问了。给你介绍下吧!这个人的名字是德尔塔......身份和我哥哥兼父母差不多,因为我父母失踪了,所以我从小就是和他一起在这座城市长大的,受了他很多照顾。'''' 看了一圈下来,利维坦还是一贯的保持着神秘的性格,能留下影像的集会他都如同辟邪般躲开,所以自然也没在这张照片上。 ''''那这么说,剩下那个小伙子是你?!'''',菏莱看看我,又看看照片上被德尔塔搂住的小子,张大着嘴,不敢相信道。 ''''是啊,长的不像吗?'''',我听菏莱这么一说,赶忙盯着照片上的我审视一圈。 那时我头发还没有留很长,就是个微微有些中分的毛头小子,下巴上也没有胡渣,至于五官......只是眼睛没有过去睁的那么大了。 比较大的区别可能就是那张照片上我还是傻乐傻乐的,挂着干净利索的笑容,一只手跟德尔塔勾肩搭背,另一只手则瞄准下三路朝着后方恶作剧的杰夫打去。 ''''不像。'''',菏莱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你现在看起来很伤心哦。'''' ''''呵呵...那是肯定。'''',我走出房间,自嘲道:''''你也该问完了吧?走了走了......对了,你知道吗?'''' 她用黄色的瞳孔注视着我,歪着脑袋,不解的说: ''''什么呀?'''' ''''他们都死了。'''' ''''额......我,我......我知道呀?怎么了?'''',菏莱慌张的说道,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应该也是没想到几秒前还好好的我会突然这么说吧? 我落寞的透过窗户看着整座空空荡荡,不再锣鼓喧天的城市,它那死气沉沉的样子就是人类经受了巨大打击后,消沉悲观的样子。 连金刚铁骨所构成的高楼大厦都无法从伤痛中快速缓过来,更别说我们这颗......脆弱又多情的心脏。 ''''你就不怕死吗?'''' ''''我......我!唉呀......气死我了!阿兹拉尔,你得向前看了,已死之人无法复生,你那所谓的诅咒根本不存在!这样自我封闭不能消除你那若有若无的自责,只会让你在矛盾中越陷越深!明明都是大叔了,真难哄——!'''',她嗔怒道。 ''''我没想要你哄我,你当这是青春恋爱小说么?说几句话心灵鸡汤就能突然打开心结?结都是易结难解,那么多条生命所堆砌而成的诅咒,那么多年所积累而成的怨念和执着,怎么可能在两三天里就结束?更何况......是这么痛苦的两三天。我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要你能够睁大眼睛好好看到......'''',我用衣角将照片擦拭干净,摆在了门口的桌子上,缓缓闭上眼睛,双手用力''''啪''''的一下合十,几秒过后才放下手,悲哀道:''''无论我处在多么幸福的组合里,死亡都会让它枯萎凋零;无论我拥有多少的羁绊,都会被死亡一一斩断。毕竟,面对永远都是五千摄氏度的金属块,再多藤条编织的网都无法阻拦,反而会燃起名为死亡的火焰,不是么?'''' 第47章 名为希望的恶兆 ''''来打个赌吧。'''',短暂的沉默后,菏莱双眼噙着泪花,指着自己,好比想要拿到黑暗中某个玩具的小孩,畏惧,坚定与希望并存:''''就赌我的命。'''' ''''......你无药可救了,滚吧。好好保留着你那脆弱的生命才是。'''',我''''呵呵''''一笑,准备离开:''''反正你有钱了,自己好好生活,然后交好朋友去吧,跟我这种人混在一起,没什么好的。我的保镖生涯已经结束了。'''' 她快步逼近,一手扯住我的后衣领,往地下用力一摔,把我撞的几乎昏了过去: ''''我是认真的!'''' ''''别那么暴力......你是要杀了我吗?'''',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然后呢?怎么个赌法?'''' ''''很简单,就让我跟在你身边,我赌自己不会因为你而死。'''',菏莱自信满满道:''''这世界上哪有什么诅咒,你只是失去了一次的伙伴而已,不能代表什么吧?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抬手对她的额头狠狠弹了一下,说: ''''想的美,我可不喜欢赌博,更何况是没有好处的赌博啊。'''' ''''别这么贪心了!你有我个美少女跟着还不叫好处吗?'''',她一点不害臊的撩了下头发,凶凶的瞪着没有一点反应的我,只好妥协:''''那我......我可以帮你重新找到同伴。你不是说吗,我和那个女孩很像吧?这样下来继续寻找不就好了吗?'''' ''''单亲家庭的孩子和后爸后妈待在一起只会更憋屈吧。'''',我苦涩的捂住眼,讥讽着:''''和像他们而不是他们的人共事,只会不停的揭伤疤而已。'''' 菏莱先是一惊,随后那张洋溢着少女气的脸愈发失落,眉毛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下降,眼睛也就跟着小了一大圈;红唇微颤,被用力的抿住;泄了气似的低声问: ''''这么说,你和我在一起难道很伤心吗......?'''' ''''也不是。'''' ''''这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我......没有把你当成简。你和她是两个人,因为我不是抱着找到简的心态才找到你,而是以【菏莱】这个身份认识了你,就算你和简再怎么相像,我心里也始终能分得清。'''',我躺在地上,沙哑的说。 或许是年纪大了的缘由,不知什么时候,我说话也开始和电影里的男主一样油嘴滑舌了,可能是因为我看太多那样的影视作品了吧。 但这也确实是实话。 不过好在我还没有油腻到能够自然的说出''''我爱你'''',''''你是我的唯一'''',''''你改变了我的人生''''或''''我非你不可''''这样肉麻又恶心的话。 菏莱却很奇怪的突然脸红了起来,扭过头去,双手扶着脸颊,扭捏道: ''''你......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呢?哈哈,我倒是想问问,你想什么呢?'''',我爬了起来,将头探到她脸朝向的方向,调戏着说:''''难道还害羞了?'''' ''''怎么可能啊!'''',她立马又将脸转到另一个方向去,大喊。 ''''呦呦呦,你还急了,哈哈哈。'''',我嘲笑着她,几秒过后,气氛又有些微妙起来,我无趣道:''''算了,你就继续住我的房子吧,想要找我也随你。不过别和我关系太近,也别搞无聊的赌博,懂了吗?'''' 菏莱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像个老者那般语重心长: ''''看你这么苦口婆心,好吧。'''' ''''噗哈哈,你们真好玩啊。'''',脑海中弥赛亚忽然开口,每次都这么猝不及防,叫人好厌烦。 ''''笑什么你?吓死我了,有毛病是不是?!'''',我恼羞成怒道。 他可以说是一点没听进去,还是乐呵呵的笑着: ''''哈哈哈,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啊,我不叨扰了。'''' 莫名其妙...... 那之后,我带着菏莱回到了在地上城的公寓,貌似可以看到些生机了,有些大胆的孩子已经溜了出来,拿着已经深满绣的工业废铁和各种螺丝螺母,嘴里''''乒乒乓乓''''的对打着;同样的,不少老头老太也涌了出来,继续在这匆忙的城市中悠闲的散步,波澜不惊的宛如洪水中始终匀速移动的怪鱼,周围火星四射,炙热无比,锯片摩擦钢材的噪音在暂时没了黄赌毒盘踞之处————索罗科特后显得极端明显,隔着近千米也清清楚楚。 而最习惯放纵,堕落的那群年轻人和中年人此刻却龟缩在家里,索罗科特失去了赌场的金光,酒吧的霓虹灯,青楼的媚态,格斗的暴力病态后变得像个遭到小行星撞击后留下的巨大黑窟窿,只剩下树根似的管道电线和就算可能去死也要来上一针的毒虫,呵,不过那样的人,死了也就死了吧。 ''''这里这两天的样子还真的陌生。'''',菏莱在楼道的窗户处往下看去,不经哀叹。 ''''我感觉清净了不少。'''',没有了疯狂的行尸走肉后,这里反到变得像个真正的城市小区了————那东西,只在历史书上看到过。 她附和的点了点头,走到一扇门前,问: ''''你家是这边吧?'''' ''''是啊,你快进去吧,我赶着回去抽烟。'''',我厌烦的用手指不断的敲打着墙壁,催促道。 ''''我......你不住过来吗?我看对面好像没人住啊。'''',菏莱刚刚进门,突然扒住门框,只露出一对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说:''''又不住一起,没事的吧!'''' ''''确实没人住,我都和你说了,我的身上有诅咒,之前这里的确有几家住户,就是因为和我待在一起,有一户灭口了,后来就越传越邪乎,什么【我是死神】,【我是巫师】,【被诅咒的楼层】,【楼道中的怨灵】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就全都冒出来了,直到现在,这层楼只剩我一个人了。'''',我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强行塞了回去:''''更重要的是,我才和你说过,我们要保持距离,你这也太健忘了点吧?'''' ''''呀......烦死了,你是不是性无能啊?为什么总是不愿意跟我呆一块,你走了我要是死了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呆在这种地方很吓人啊!'''',菏莱用力又将头顶了出来,不满的埋怨道:''''这种情况,小孩害怕很正常吧!你难道不保护我一下吗?服了你了!'''' ''''这我不管,你快点回去吧,好好休息。'''',我又伸出一只手,把她的头又再度按了回去,淡淡道:''''明天我还有事要干呢,你再这样,可不带上你了。'''' ''''嘁。'''',菏莱赌气的一脚蹬开我,鼓着嘴巴把门用力关上。 我没有在意,独自笑了笑,内心五味杂陈的离开了。 第48章 【命运】.【现身】 ''''你这就走啦?'''',弥赛亚讪讪的笑道带着点挑衅的意味。 ''''......不然呢?'''' ''''呀......你个废物。'''',他表现的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家都邀请你了!'''' 迟疑了片刻,我反问: ''''你不是说,我会害死她么?'''' ''''是啊,既然已经要害死她了,为什么不爽一把啊。'''',魉千这么说道。 我冷笑着走上了电梯,看着电梯中自己的倒影,就像看着一个罪人——一个病毒的传播者、一个痛苦的产生者、一个死亡是总源头、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渣: ''''哦?但谁说我准备害死她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难道不是吗?我都告诉你多少遍了,和她接触就会害死她,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你还是执意跟她保持联系,我有什么办法呐。'''',弥赛亚无奈的感叹道。 ''''当然不是,我准备......'''',我闭着嘴巴,眉头紧皱,低着头好一会才苦涩的开口:''''我准备离开,【暴食】这座城市。这种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怎么会知道,只是我的一小部分灵魂,又不能读你的心。'''',他淡淡地说道:''''不过......离开了这里,你还想做什么?其他地方没有任何值得你追寻的东西。'''' ''''做什么?拜托,我这样只会产生死亡的怪物,能做成什么?'''',一阵感伤,我又有了泪水,可能是对世界不公的控诉吧,因为所谓【命运】,我只能抛弃一切,包括我的过去,现在,乃至未来。 我们,都是【命运】的奴隶。 无论怎么挣扎,都会被【命运】拉到相同的轨道上。 那么,这至高无上的【命运】到底是什么? 在我看来,【命运】,就是———— 纠正器。 世界如何发展,如何盘根错节,交织缠绕都没有关系,只要到达了下一个【命运】所在的时间点,一切将会被强行拉回它们自己的轨道。 神要在杀戮我们同时,予以我们【命运】,这或许就是为了......让神那些超脱预料的屠杀不影响世界本身的轨迹。 要是这么想的话,那么...... 神明降下天罚后,就是命运降临之时。 不过,这说法也不妥,到时候问问弥赛亚好了。我心想。 ''''我会在没人的地方自己建一个房子。一个人住,一个人种菜,自给自足,自娱自乐。'''',我徐徐说道。 ''''好没劲。你这样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弥赛亚埋怨道,似乎带着那神明的一小撮灵魂过着如此平淡的生活就是对他的亵渎。 ''''当然有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渴望死亡,但我从不真正追求它,这一切都是因为恐惧,我恐惧现实,但我也恐惧死亡,这两边把我推来推去,让我不管怎么样,都需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东西。'''',我略显苍老的点上烟,把电梯中熏的灰蒙蒙的,一丝丝的烟雾就宛如被撕成两半的棉花,藕断丝连,暧昧不清:''''最终,就只好那样了吧?在生死之间,当个活死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但说来可惜,你只能当死人。'''',魉千笑道:''''因为你只有一年,还记得吗?一年之内,你还有二十二个人需要杀掉呢。'''' ''''真恶毒呐......你所说的【帮我】杀掉一个,本质上就是来胁迫我的吧?好让我不得不开始按照你的计划,乖乖的变成你的【使者】?呵呵。'''',我也不太惊慌,平静的说:''''你说过,【命运】会安排我们相见,如果我离开这座城市是【命运】的一部分,那么这不影响他们与我的会面吧?作为一个人类,我干预不了【命运】。'''' 弥赛亚认可道: ''''学聪明了啊,小子......'''' ''''放心吧,那些人,我会考虑杀掉的。'''',我微微一笑,继续说:''''反正,那些只是【我】,如果我是灾厄之源,他们也会是。但在那之前,我有问题需要问你。'''' ''''说。'''' ''''第一个问题......【命运】究竟是什么?你说每个人都有''双胞胎'',并且双胞胎们互不相同,但总会被【命运】所纠正到同一路线。既然这样,【命运】降临就是为了让一群双胞胎统一路线,那么,什么时候才是需要纠正的时候,标准是什么?'''',电梯门打开,我坐上车子,慢慢问道。说实话,这些东西都快把我自己搞晕了。 ''''蛮专业,不错,呵呵。'''',魉千笑道,一个人影随之突然出现在我的副驾驶上,这次他的面部我倒熟悉,就是前两天在电台用的那张————刻薄,随意的,男子的脸:''''你好啊,又见面了。'''' ''''你过来干嘛?用不着你这个毁天灭地的傻蛋过来。'''',我几乎见怪不怪了,只是掏出杯子,抿了口水,问。 ''''事关重大咯。'''',他将双脚往车前台上一跷,悠闲道:''''我所说的【命运】,与你脑中所想不完全相同,它并不是【纠正器】那种简单的玩意,也不一定要在神罚后出现。但的确......会在神产生影响后降临。'''' 我上赶着,催促道: ''''别卖关子了,快点。''''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烦死了!quiet please,ok?'''',他摆出''''嘘————''''的手势,仍旧用着有点不满的口气:''''听好了,阿兹拉尔。实际上,你只搞错了一件事情:【命运】,不是针对这个世界或针对这颗星球的事物,而是这世界上,每一组双胞胎都会有一套专门的【命运】,每当一组人中有任意一个因为神的活动而受到了影响,【命运】就会将他们的一切重置到同一轨迹,而回到【命运】标准轨迹的他们则不会已神的力量影响到周围的人。 也就是说,神如果只影响到了''某组人'',只需要强行将那组人拉回轨迹即可。 因为,符合【命运】的,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当下从来没有神力干预的一切。 二,是最标准的【命运】,无论有没有神的干预。 至于最标准的【命运】从何而来,我就不清楚了了。'''' 在我苦思冥想之际,魉千突然激动道,手胡乱的比划着,好像知道了一道难题的解法,却一时间组织不好语言的优等生: ''''阿兹拉尔,我想起来了!几千年了,差点忘记和你说了......额...那个那个......哦对!刚刚我所说的,有,有一种特殊情况,那就是: 被称为...... 【现身】的情况————'''' 第49章 【命运】.【归零】 ''''【现身】是什么?'''' ''''说到【现身】,就要牵扯上很多你不需要知道的东西了。'''',魉千摇摇头,说:''''既然你问了,我还是尽我所能的告诉你吧————现在的情况就是【现身】,当同一个神将自己暴露在太多实体下并对他们产生影响后,将不得不把他们全部【归零】。 再说【归零】,简单理解......就是让所有人类回归到【命运】的轨迹,让神的出现在他们的印象中消失。'''' 我看着他,半讽半问道: ''''弥赛亚啊......就算你留下的影象消失了,但你在【归零】之前所做的那些孽,总不能一起被遗忘吧?更何况被你所杀的人,他们死去了,也会冥冥中影响他人的未来吧?'''' ''''我这种程度的神自然不行,但这有什么好怕的?对于凡人来说,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 这样吧?因此,用不着我来否定自己的存在,你们便会自己填充自己的记忆,自我安慰,给出一个好似符合情理的经过,这点对于那些受我直接影响的个人也是一样的,某人受神影响后对他人进行的超出常理的行为,也只是会被他以及他身边的人所归为巧合、误会。 相信你也见过网上的【灵异视频】,它们中一部分是假的,但确实有真的,只是人类没办法分辨吧?它们全都被解释成ps了,我说的没错吧?这一切都是因为信息差,你们只要不能确定神的存在,就算神明留下再多足迹,你们人类也只会一直自欺欺人下去。于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消除人类对我存在的印象,其他的都无所谓咯。 哦呦,我记起来了,还有一种人,会选择对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视而不见,不做填补,不好奇缘由,只当成一个谜团埋在心里,你说对吧?......阿兹拉尔。'''' 弥赛亚说完后对我摆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好像欲言又止。 我默默回想着魉千所说的每一个字。 【对那段莫名其妙的记忆视而不见,不做填补,不好奇缘由,只当成一个谜团埋在心里】? 莫名其妙的记忆、视而不见、谜团......? 同时还大概率是和我脱不开干系之事。 ......不会吧?不会是那个吧?! ''''弥赛亚!你给我说清楚了,什么意思?!'''',若不是上有车顶,我或许要跳起来,怒不可遏道:''''早感觉你这家伙怪怪的,原来就是你这个家伙啊!'''' ''''什么?我听不懂诶。'''',他将双手捂在耳朵上,无辜的说:''''别生气啊小鬼。'''' 我想扯住他的头发,但又一次扑了个: ''''你知道的!别装傻!'''' ''''啧,你赶着去死么?别急,真是不经逗。'''',他却狠狠抓住我的手臂,用一股怪力硬生生将我压了过去:''''那个男人是叫德尔塔吧?他的死和你其他同伴的死,以及无德侦探的死都和我没半毛钱关系,判断是否发生了【归零】,有个很简单的方法: 每一次的【现身】都伴随大量死亡,这些数以百万计的死亡难以用ps或者记忆出错搪塞出去,作为应对的做法———— 神总是会利用大灾难来收割生命。 飓风,暴雪,火山,洪水,海啸,地震,大瘟疫,战争,毒泄漏,污染,饥荒,干旱,爆炸,恐怖袭击,山体滑坡,建筑坍塌...... 这些都是方法。 像这次,我们神的杀戮,利用的分别是: 陨石撞地球,富人对穷人的极端屠杀以及最近一次的爆炸。 这样的例子我从其他神那里听过四个: 1347年欧洲黑死病,贝利亚特。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萨麦尔。 2019年所开始的一系列灾难,撒尔。 2128年亚、欧、美洲大饥荒,别西仆。 说这么多,只是为了告诉你——【归零】发生的时间只会在大灾难前后,你再想想,十年前有什么大灾难的发生么?'''' ''''......'''',我不情不愿的松开攥紧的拳头,问道:''''一战和三战呢?不是你们做的吗?'''' ''''不是,那是你们人类性格顽劣,互不退让,最终咎由自取啦,呵呵。'''',他往后座椅一靠,冷冷的说:''''告诉你那么多了,总该相信了吧?'''' ''''相不相信对你有什么区别?我还是会自己住的。'''',我一脚油门踩下去,汽车轰鸣一声,轮子空转发出嗡鸣。 弥赛亚瞪了我一眼,身影开始消失: ''''我可不乐意劝你。'''' 我开着车漫无目的的转悠,在整个美洲,说到底也只有两个国家,我所处的【暴食】和南边的【愤怒】。 虽然路途遥远,但我因为实在不忍舍弃爱车,必须的开着它从北到南,穿过半个美洲。 听说过去的南美洲丛林茂密,现在却只剩下一些秃噜噜的枯枝残叶。 真是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我心中这么想道。 车子颠颠簸簸,中间油都耗尽了一次,但因为现在已经不再流行燃油车,好在我车后备箱总带着一堆油桶,方便自己随时随地续航,尽管杰夫时长提醒我这样太容易爆炸,落得个车毁人亡的下场,现在倒好,车和我都生龙活虎,他却死的不能再死了,要是还能看见他,我肯定要把他损的体无完肤,嘁,想什么呢我。 路途中间的一晚,我在荒漠中一条直行公路上行驶着,近晚橙色的天空好像随时准备坠落下来,绚丽多彩、靠近大地,还薄如蝉翼,有时黄中带红的土中还会冒出几块赤黑的巨石,堆在一起,寥寥几个风滚草随风擦过,仙人掌高低错落,伸出的刺彼此切磋着,差些要戳到彼此的身体中。 这样小时候经常在美国电影中看见的场景,本以为完全都随着''''美国''''这个名字消逝在时间中了,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亲身体验的确不赖,宛如脚下的车变成了马,自己也随之变成了带着帽子、腰间插着老式左轮的牛仔。 心中是梦想,牛仔和骏马,但面对的则是死灰色的人生,毫无斗志的废柴和一辆破烂是二手旧车。 困意渐起,肚子也有些咕咕叫了,我准备随意找个小旅馆应付一下。 第50章 愤怒.其一 ''''老板,一晚。'''',我疲惫的来到前台,竖起一根手指。 ''''请出示身份证。'''',站台的男人满脸胡子,黑眼圈极重,用和我一样疲倦的口气说道。 我在口袋里掏来掏去,只翻出来不少香烟包装和烟草碎屑: ''''没有啦......喏,车钥匙抵押给你了,可以吧?'''' ''''请进。'''',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同意了,递给我一个破木板,上面用拙劣的手法雕刻着''''303''''。 我按照房间号爬上破旧的木梯,每走一步,它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呻吟。走廊的灯光是敞亮的桔黄色,建材已经被长年累月的潮气浸湿,色彩不一。 三楼一共只有三间房,我的在最左边,靠近窗户的地方,隔壁302的住户貌似也刚刚订好房间,屋子的门依然敞开着,外面放着一些没来得及搬进去的行李。 ''''嘿嘿,没想到这地方有人啊,真是稀奇!哈喽!那边的小哥!'''',那房间里探出一个人头来,爽朗的大笑着,是个看起来比我大上十多岁的父亲,身体健壮。他穿着一件朴素的棉花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而他的女儿则笑着坐在他的背上,两只小手规规矩矩的摆在男人的头上。 ''''嗯,好。'''',我看了他一眼,点头示意。 ''''戴安,和那边的哥哥打个招呼!'''',房间里有一个女人被我们交谈的的动静吸引过来,大概是这孩子的母亲,也微笑着走了出来,动作温柔轻巧,透露着一种只有逐渐开始年老色衰的女性才会展现出的成熟感。蓝瞳黄发,是个典型欧洲公主的形象:''''您好,这位旅客,我们格里一家准备从南美移居到北美洲,中途在此稍作休整。路途漫长静谧,很高兴在此认识您,我是这孩子的母亲:格里.罗曼罗兰。'''' ''''哦!我也忘记自我介绍了啊!哈哈哈!'''',男子叉着腰,声音充满力量:''''小哥,我是这孩子的父亲————格里.格林克!在我背上的则是我的孩子,叫——'''' 他刚准备介绍,那孩子便笑着鼓起掌,兴奋道: ''''戴安!戴安!'''' ''''嚯嚯,小公主,你等不及了呀!没错,她是格里.戴安,是我们夫妻五岁半的女儿!'''',格林克腾出一只手抚摸着戴安的头,说道。 他们一家祺乐洋洋之时我这里确实昏天黑地,但总不能扫了人家的兴,怎么着也得自我介绍一下了,也罢,毕竟我们殊途不同归,不会有什么瓜葛: ''''你们好,我和你们一家差不多,不过是从北到南,要说名字......叫我小阿就行。'''' ''''小阿呀,你一个人么?没见着你的同伴呢?'''',罗曼罗兰搂着丈夫,问道。 我苦笑着: ''''也不是没有,但那家伙很神秘,一般不会出来,就连我也不能有十分把握找到他。''''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来我这?我们一起喝杯酒啊?哈哈哈。'''',格林克喊道,同时他的妻子则嗔怒的望向他,用手肘顶了他一下,随后也不再有什么劝阻。 ''''不必了,谢谢你们的好意。'''',我摇摇手,拿出一颗先前找身份证时无意间找到的小熊软糖,递给了小女孩,说:''''小鬼头,叔叔我戒酒很多年啦,没办法回复你爹爹的邀请了,不过我赔给你一颗糖果,好吗?'''' ''''好!好!哈哈!'''',戴安不出所料的开心接过,手舞足蹈起来。 我与两位父母相视一笑,便心领神会,各自回房间去了。 午夜时分,四周无声。 这夜,我睡的不算熟,一直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身体动不起来,大脑却停不下来。 这应该叫失眠吧? 我做了个噩梦,但内容已经不清楚了,就算这样,心里依旧怪怪的。 ''''啊——————!!'''',就在我抬头看着窗外模糊的月光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随后是急急忙忙的脚步声,哭喊声,各种东西掉在地上破碎的声音。我赶忙拿上枪,上满子弹,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小阿!小阿!!'''',没等我走到屋前,门就开始震动起来,发出''''咚咚咚''''的响声。门外则是格林克无助的嘶吼,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 ''''怎么了?!'''',我冲了上去,打开门,抓住满身是血的格林克,问道。 ''''有,有......有很奇怪的东西。'''',他指着旁边的黑暗,连连后退:''''怪物......怪物啊!小阿,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帮帮我们吧!不然,不然的话她们都会死的!'''' ''''会帮你的。'''',看着他遍布全身的伤痕,有深有浅,一些露出骨头,一些划破皮肤,无不往外滋着血,并且都有被灼烧过的迹象,看样子他也必然没有什么战斗的能力了,我只好将他扶坐在地下,摸索着打开走廊的灯,端着枪,神经紧绷着。 ''''哇啊啊—————呃呃呃呃———'''',302破出许多洞的门被一下轰成碎渣,罗曼罗兰紧紧的将戴安护在怀中,飞着滚了出来,但她又快速跪趴在地下,身上也伤痕累累,冒着缕缕白烟,衣衫不整,散发着白磷燃烧的气味。 戴安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手脚止不住的乱蹬,好在她被母亲保护的很好,露出的脸蛋粉粉嫩嫩,完好无损,只不过哭的很是憔悴。 ''''你们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只好扑上去,护在罗曼罗兰的身前。考虑到这一家热情的人没有任何武器,还带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婴儿,我决定尽量保护他们一阵,不过要是麻烦太大,就只好我自己跑了。 罗曼罗兰瞳孔地震,抽泣着说: ''''房间,房间里面!'''' 我顺势抬头看去,里面一无所有,但所有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倒的倒,洒的洒。 什么东西?我内心疑惑着。 而且,让我疑惑的不止这一个......闹出这么大动静,这儿的老板呢? ''''喂,里面什么都————'''',我正准备问个究竟,突然房间内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脚下的地变软了,周围的空气也变粘稠了。 我呼吸困难起来,只可以依靠全身力驱动的大喘气来维持氧气含量,就像是谁在我的气管上开了个洞似的,无论怎么呼吸,都漏掉了不少。 眼前逐渐出现肉色,低眼看去,一只大手从虚空中缓缓显现,先是几个小颗粒,随后分裂,分裂,再分裂......逐渐构成了白骨,神经,肌肉,脂肪,最后是皮肤,宛如是实验室培养皿中快速产生的造物。 一刻都没有犹豫,那手掐住我的脖子,手的大小夸张到只靠食指与拇指便可套住我的脖子一周,力气个大小一样,大的吓人。 手在分裂了数秒后终于完成了成长,不过它的末端却是戛然而止,没有诞生出一个人类,再不济连些飘荡在空中的肉丝与碎骨都没有,就是被工工整整的切开,没有任何瑕疵的刀法,仿佛通向虚空。 第51章 愤怒.其二 ''''小阿————小心!'''',罗曼罗兰反应过来后大叫道,不过为时已晚,手已经将我提起,吊在半空中,尽管我极力挣扎,手舞足蹈,对那股蛮力来说只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罢了。 ''''砰————!'''' 我慌乱中将手枪抵在它的手腕处,猛地开了一枪,手中央立刻开了一个大洞,骨头碎屑伴随着碎肉爆发出来,四处喷射的鲜血糊在天花板上,怪手也立即松开了我,缩回一边去。 ''''嘁......真是日了狗了。'''',伴随着手的退回,我晃晃悠悠的勉强站立在地,边骂边给手枪上了一发子弹,吐出一口鲜血。 因为它的力气过于巨大,导致我的脖子开始发乌,血流不畅,脑袋也变得不太清楚,并且伴随着一阵一阵强烈的灼烧感。或许这就是格里一家身上都冒着烟的原因? 正在我捂着胸口,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之时,那只手不知从哪里发出一声嘶吼: ''''额啊啊啊—————!!死啊!死啊啊———!'''' 看到这情形,我清楚,如果再不阻止他,绝对就要变成二阶段了。 ''''砰——砰————!!'''' 我果断补了两枪,因为不清楚要害,只能都朝着动脉处打了,第一发子弹扎扎实实的打在了跳动的脉搏上,但没有出现意料之内的鲜血,而是...... 以伤口为寄点,用同样的方式又生出了一只手臂,这手臂比先前的更加粗壮,颜色为赤褐,表面青筋暴起,速度极快的将第二发子弹牢牢抓住,攥在手中,但它的表皮已经不再像生物那般脆弱,而是与铅弹发出了金属摩擦的声音,一丝伤痕都没有。 震惊之余,面前的怪物还在分裂,手掌上的贯穿伤也瞬间复原,从中伸出又一只巨手,远远一看,就像个肉色的树干。 ''''哈哈哈......哈哈哈哈!杀...杀!!呀啊啊啊!!'''' 怪手一边发疯似的乱叫,一边用自己身上的手不断撕扯着自己的''''身体'''',每当身体变得破破烂烂,它就会使那些伤口长出新的手,如此往复,手的数量呈几何倍数增加,逐渐发展成一个由无数手组成的大球,一条条蠕动的手臂宛如一根根钻出苹果的蛆虫,卖力的摸索着四周,一单碰到什么,就立刻捏碎或是杂碎。 这下就算见过很多无法解释之事的我也淡定不下去了,一手拉着罗曼罗兰,一手抱着戴安,朝楼下逃去,怒吼道: ''''这......什么鬼啊?!弥赛亚!'''' 没有回应。 妈的,脑子有屎啊他。 ''''......不......小阿!我的丈夫,我的丈夫格林克他还在上面啊!'''',火急火燎中,罗曼罗兰突然停在楼梯上,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双手不住的揉搓着头发,绝望的尖叫起来。转身想往楼上跑。 当然,她被我一把抓住,哭喊着被拎到一楼拐角,看着这对狼狈不堪的可怜母女,我无奈的说: ''''我上去找他。不过不一定成功。'''' ''''一定啊!呜呜呜......求求你......我求求你......'''',罗曼罗兰立马跪倒在地,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灰头土脸,甚至顾不上一旁的戴安。 我没有多说什么,挣脱开她的手。 现在的我,如果没有弥赛亚的帮助,最多只能拼命把他救出来,至于和那种怪物打上一架......天方夜谭。 ''''咕咕呜呜呜呜......杀......杀.......'''' 此时那团东西比先前又大上了几倍,漫无目的的飘荡着,所到之处的一切都被它拆了个精光,从破酒店直接变成了毛胚房。 而格林克躲在一边,大气不敢出。 怪物只要按照现在的速度行动,不出一分钟就会到达他的位置,到时候,等待他的必然是被手撕的四分五裂。 ''''格林克!现在开始,你按我说的做!我马上就来!'''',我对着格林克喊道,身体贴着墙,屏住呼吸,小心谨慎的躲开挥舞着的手臂,向他移动着:''''你现在慢慢站起来,别动作太大。''''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那家伙虽然力大无穷,不死不灭,但貌似也没有智力,只会喊些''''杀''''、''''死''''、''''啊''''、''''呜''''之类的,搜寻猎物的方式也只是步步紧逼,慢慢搜索罢了。 之所以现在的它对我们存在很大威胁,只是因为我们处在闭塞的空间中,并且它的体积太大,让我们成为了瓮中之鳖而已。 ''''现在慢慢往前走,我帮你引开它。'''',我拿出手枪,朝着它的边上开了一枪,庞然大物立刻就往子弹的方向冲过去,对着早就一片狼藉的屋子发泄着,情绪愤怒无比。 ''''好。'''',格林克点了点头,一步步开始往楼梯口挪去。 ''''哇啊啊啊!!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啊?!'''',或许是察觉到自己被耍了,怪物躁动起来,速度突然变得吓人,一双双手如同蜈蚣的足,交叉着,井然有序的滑动,速度快了十倍不止,完好无损地板的版图被飞速蚕食着,生存范围也越来越小。 完了。 ''''危险!格林克!'''',无力感立刻涌上心头,我把剩下的子弹全部打了出去,妄图再吸引一次它的注意力,可它却完全识破了我的伎俩,没有为子弹做出任何停留,反倒是通过了枪声找到了我的位置———— ''''嘿.......找到你了.......呵呵,哈哈哈哈!找到你了!去死吧————!'''' 在圆球的四周突然生出八条很长的手臂,摆出蜘蛛腿的架势,向后蓄力,面对我的那一面手臂向外张开,露出球体的内部:一团虚无的黑暗,好似在翻滚,在沸腾的夜晚。它张大那道裂缝,如同张开野兽的嘴巴,咆哮道。 咆哮所产生的声波将周围墙皮以及我和格林克震倒在地,皮肤上瞬间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几乎昏死过去。 而在它冲到我面前,抬起手臂,准备落下时时,那团黑暗中猛地探出一只精瘦的手臂,只不过...... 气息稍有不同。 第52章 愤怒.其三 ''''呲啦————!!'''' 以黑暗中的手为中心,整个球被撑的越来越大,最终撕裂开来,化作一根根手臂,掉落在地上,一会儿便失去了动静。 ''''萨麦尔......你很张狂啊。'''',无数手堆砌而成的小山中,一个人影钻出,锐利的笑道:''''呦!阿兹拉尔,很狼狈嘛!'''' ''''弥赛亚?'''',我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张望着周围。 ''''bingo!答对了。'''',他擦拭着身上沾染到的鲜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略带嫌弃的说:''''你也太弱了吧,啧...'''' 我也懒得反驳他,毕竟,和他相比,我的弱小是事实: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 ''''【愤怒】。'''',此时,那堆手臂燃烧起来,化作黑红相间的灰烬,飞到空中,慢慢消失的无影无踪:''''准确来说,是【愤怒的化身】。'''' ''''听不懂。'''' ''''哎呀——简单说就是神明的造物,它们使用很小一部分神的力量,用来完成各种各样的工作。'''',弥赛亚拾起一根没有燃烧的手臂,指着它,解释道:''''不同的神明对应的【化身】有所不同,像萨麦尔,它象征的是毁灭,愤怒和破坏,所以他的【化身】就只是一个会胡乱打砸的智障;不仅如此,因为它本质上是【愤怒】的具象化,所以它会继承愤怒的一部分特征,比如它无法被蛮力消灭,反而会因为受到伤害而变得更强大,这就对应了【和愤怒之人斗争只会加剧愤怒】。'''' ''''你刚刚没有用蛮力?'''',我受到伤害的皮肤已经脱落了不少,掉在地上的皮肤滋滋冒油,宛如烤好的五花肉,疼痛难忍,倚靠在墙根,奇怪道。 弥赛亚微微一笑,自信的说: ''''当然用了啊,不过道理很简单,我与你的不同在于————伤害愤怒的人会让他更愤怒,而杀死愤怒的人就可以让他不再愤怒。至于对它来说,什么是伤害,什么是杀死,和你解释你也无法理解。'''' ''''好吧。那个谁来着......麦撒尔为什么要杀我?我没惹他吧?'''' 魉千鄙夷的嘲讽道: ''''他啊,他只是想要杀掉尽可能多的人而已,你看看这个怪物死后地上掉落的东西——'''' 一把车钥匙......我的? 难不成这家伙是......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个老板。'''' ''''这么说,他和你一样,都是通过伪装成人类来潜伏在人群中,伺机而动?'''',我捡起车钥匙,嫌弃的望着上面附着着的猩红液体,说。 ''''差不多吧!但他只是出于喜好这么做,我是出于工作。'''' 瞧他那沾沾自喜的样子,我忍不住骂道: ''''你公个寄吧作。'''' ''''没礼貌,之后你会懂我的良苦用心'''',他对着我伸出五指,身上的伤口立刻开始恢复,一片片皮肤从干脆变回软嫩,严丝合缝的贴回到身体上。 我摸了摸身上恢复的伤口,冷笑一声,想到他定是在搞鬼,眼神淡漠的说: ''''还有,为什么突然来救我?'''' ''''为什么?有什么为什么,你是我的@*&,呃...好像说不出来,总之你懂的,我出于利益不会让你死。'''',魉千少见的慷慨起来,像个好心的杀人魔般,给我一股极强的违和感:''''以为我会害你吗?嘁,把我当成什么了!我最多只是看戏而已,什么时候当过导演?'''' ''''前两天。'''',我脸上突然阴沉下来,想起杰夫死前的画面,怨恨的瞪着他。 ''''小阿,那是你同伴么?'''',一边半死不活的格林克突然发话:''''谢谢你!实在谢谢你!能麻烦你们扶我下去吗,我要去找罗曼罗兰,咳咳......和,和戴安。'''' ''''之后再和你算账。'''',我回头,先是沉默,不久便尖锐的对着魉千说道,说罢后就匆忙起身,跑到站起来都困难的格林克身边,搀扶起他来。 而就在我转身离开之后,魉千偷偷的用我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坏笑道: ''''更何况,有一场超精彩的表演看呐...... 阿兹拉尔,这,会是第二个哦———— 呵呵呵呵......'''' 第53章 好狗 我扶起格林克后,便赶忙领着他下楼找妻女去了。 那一家伤员处在劫后余生的兴奋和后怕中,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一边对我说着感谢的话。 就在这时,格林克突然晕了过去,不省人事,吓得罗曼罗兰哭泣不止。 ''''老公?老公......?你醒醒!呜呜......醒醒.......'''' ''''弥赛亚啊......你有方法帮他们吗?'''',我低身检查着格林克胸前一大片的烧伤,揪心道。 魉千蹲在我旁边,用手狠狠戳在他的胸口上,让他从晕死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惨叫起来。弥赛亚倒是清静,转头笑着说: ''''有,而且很容易,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他?'''' ''''大人,请您大发慈悲吧!我丈夫他就要死了!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您肯救他!'''',罗曼罗兰看到了一丝曙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别别别,你还是快起来吧,这位女士。我不需要钱。'''',弥赛亚起身握住她的手,将她慢慢揽入怀中,拉了起来,戏谑的笑着说。 ''''先生,您,您这是干嘛?'''',罗曼罗兰想挣脱出魉千的双手,见无济于事,脸色微红,呜咽道。 真是恶趣味。 ''''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魉千松开手,任由罗曼罗兰跌倒在地,戴安边哭边爬了过去,趴在母亲身上心疼的流着泪:''''我已经把他治好了啊!'''' 我急忙看向格林克之前躺着的地方,那儿已经没了他的身影,看来他的确被魉千治好了。 本以为他会提出些什么无力的条件,或者压根不管不顾,可...... 今天他这是怎么了? 我从没见他这样过,简直是个活雷锋。 ''''罗曼罗兰,我真的好了......这位先生救了我。'''',格林克出现在罗曼罗兰的身后,先摸了摸孩子的头,再从背后环抱住她,喜极而泣。他丝毫没有为弥赛亚调戏了他老婆的事情而生气,或许他只是把弥赛亚当做了个玩世不恭并且手段非凡的奇人公子? 若魉千真的能保持这样,他完全可以做一个放荡不羁的救世主,一个真正的救世主———— 而不是一个顶着救世主之名的杀人魔。 对于这个世界,一个悲哀并且残酷的事实是: 能力,权力与财富往往掌握在那些冷漠、自私,残暴、唯利是图、不择手段的人身上。 至于......究竟是这些恶劣的性格造就了他们的一切,还是这一切造就了他们的顽劣? 该是都有吧。 ''''实在,实在太感谢您了!请问您的名字是?'''',格林克擅自的和魉千握起手,热泪盈眶,感动的说。 ''''名字......呜......'''',弥赛亚愣住了,我在一旁呵呵一笑,心想:看来他是没想好伪装成人类时的名字。 ''''我叫弥赛!'''',他决定下来,突然一本正经的说出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实际上也只是把''''弥赛亚''''里的''''亚''''去掉罢了。 格林克傻傻的笑起来: ''''哇!好名字,很特别嘛!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戴安,过来吧,给这两位叔叔道谢!罗曼罗兰也一起哦!'''' 戴安鼻子旁边的鼻血已经凝固了,形成一道道龟裂,除此之外没别的伤口,自然动力满满的跳过来,对着我和弥赛亚各敬了个礼: ''''谢谢弥赛叔叔和小阿叔叔!'''' 罗曼罗兰也步履蹒跚的走来,带着一身伤痕与泪痕,红肿的眼睛弯成一条缝,嘴角微微上扬,春风和睦,深深鞠躬: ''''两位先生,感谢!'''' ''''不用谢~哈哈,顺便也把你治好了哦。'''',弥赛亚绅士一笑,微微回礼,优雅的说。 不不不......这实在是......太反常了吧。 弥赛亚,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就理我一下! ''''干嘛啊?'''',脑海中一道声音响起,回复了我的心声,是魉千那家伙。 ''''你怎么回事?'''',我心想。 ''''这是怎么回事?没事,不能做好人么?那我把他们打残就好?''''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今天和往常太不同了。'''',我有些语塞。 ''''别想那么多了......你就好好enjoy这温馨画面吧。'''' 之后无论我再怎么呼喊,他也不再在心中回复我了。 烦死人了。 ''''眼下这里是不能待了,你们一家有什么打算吗?还是准备搬去【暴食】一隅?'''',我回到现实,见他们一家和魉千正在其乐融融的闲聊,便插嘴道。 格林克指了指外面,叹了口气,说: ''''只能赶夜路了!我们一家还是要去北美的。'''' 我释然一笑: ''''好吧。那我就此别过,有缘再见了。'''' ''''嗯!我们一家还要再收拾收拾没有被破坏的行李,你们,先行告辞吧!'''' ''''再见。走了!弥赛亚———阿不,弥赛。'''',我将手举高,张开五指,往门口走去。 ''''等等!我有一事相求。'''',弥赛亚用手一挥,把我拽了回来,大声喊道。 ''''哦?先生何事?我们格里一家一定会帮助。'''',格林克停下脚步,''''咯咯咯''''的笑起来。 ''''让我旁边的人......'''',魉千阴沉下脸,那一瞬间,我便感到大事不好。 这混蛋,果然在打坏算盘啊! 是啊,差点忘了,它是神呐,它的眼中只有利益。为什么我会想依靠他? 可能是本能使我对强者有一种依附心理。 可弥赛亚不值得我这么信任,他是一个需要提防的对象,是一个需要打败的敌人。 为什么人类总是会记住仇恨? 只是因为仇恨分隔开了彼此。 弱者对强者的仇恨能够延续,本质上是强者没有''''给一个巴掌,赏一颗糖''''。 二战后的日本对美国的感情,不就是因为战后的经济上的帮扶建设而从恨变成了爱么?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人类的基因......决定了我们会无视耻辱,名节与尊严,去讨好谄、媚当下能够给予我们好处的对象,无论这个对象是杀父杀母仇人,是侵略者,是囚禁者或是''''奴隶''''主。 若被监禁,被拘束,被奴役,从而使能给我们带来好处的只有仇人,大多数人也会选择讨好仇人。一但这种对仇恨对象的讨好变成了一种习惯,人也就患上了疾病,其名————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虽说被我们叫做心理疾病......但所谓的''''调教''''猫狗,不就是如此吗? 强迫它们和人类待在一起,让它们的食物、淡水来源只有人类这一条,加上些抚摸奖励和殴打惩罚,就能完美的培养出一只''''巴普洛夫的狗''''。 这种狗,一般被叫做''''好狗''''。 好人是没有心理疾病的,所以''''好狗''''也应该是如此吧? 为什么''''好狗''''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不是心理疾病,而人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是? 为什么''''好狗''''的主人是训犬达人,而作为奴隶的''''好人''''的主人却是变态? 一切的一切,只依据我们的利益。 现在神成为了人,人成为了狗。 心理健康的人类将会变成''''坏狗''''以及''''死狗'''',只有心理不健康的''''没骨气''''之人才会变成神的''''好狗''''。 我们是既得利益者时提出社会达尔文主义,是受害者时则提出人权主义———— 自始至终,我们都只提出一个主义: 利己主义。 但这家人给我带来的,难有的......温暖的感觉,就是这一丝丝感觉,让我有了一种想要保护它的冲动。 因为保护他们...仿佛能就保护过去的我们。 所以无论如何,无论他用什么方法伤害那家人,我都会尽全力保护他们。 可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魉千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乐呵乐呵的说: ''''抱一下你的小孩。'''' 第54章 咒之二.[咯].其一 ''''抱孩子?'''',格林克有些奇怪的问道。 ''''嗯。'''' ''''虽然不清楚缘由......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他牵着戴安走到我身前,将女儿抱起,交到我的手上:''''戴安,让叔叔抱一下哦。'''' ''''好!'''',小女孩一动不动,很是乖巧。 戴安悬在空中,就像是只被抱起的小猫咪。 和单纯的事物接触总能让人开心,瞧着她脸上挂着的微笑,我也不由得笑着,不过依然疑惑道: ''''弥赛,你为什么忽然让我抱她啊?搞得我像恋童癖一样。'''' 弥赛亚闭上眼睛,面无表情,没有回应我,只是撇了撇嘴,像是在说''''我也不知道''''。 ''''那我把小孩还回去了哦?'''',我等待了一会,断定他不会答复我后,说。 此刻弥赛亚突然睁开眼睛,面部发生了一丝不那么明显的变化,原本是圆滑的脸以及堪比npc般平凡的五官,通过微小的细节改变变得尖锐,变得阴险,让人感到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他的嘴巴咧了开来,露出一排门牙,没有发出哪怕一分贝的笑声,很是瘆人。 他的眼睛此刻深邃无比,宛如一个地震形成的裂缝,又细又长,蕴含着无尽的黑暗与未知,如同毒蛇的瞳孔,杀意翻腾在结冰的湖面之下。 我心里暗暗骂了他一句,想把戴安还回去。 与戴安对视上时,我注意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发黑的斑痕,只以为是有点特殊的胎记,出于好奇的我凑近一看———— 那胎记的确奇怪的很,线为笔直,拐为急转,和屠宰场死猪身上用红笔写上的编码一模一样。 而且......它看起来的确像是个字。 一个我很熟悉的字: 【咯】。 也就是......咒语里的,第二个。 我突然疯狂的甩头,连眨了好几下眼睛,当成是看走眼了,就贴的更近些,一遍一遍确认。 但越是确认,内心的窟窿就越大。 【咯】...... 【咯】...... 【咯】....... 还是【咯】.......?! 看的次数过多,让我都开始完形崩溃,逐渐认不得''''咯''''这个字了。 ''''嗯......啊啊啊———'''',我先低声一遍又一遍重复的嘟囔着''''咯'''',随后崩溃的嘶吼。 而有些不正常的是,格里一家人没有半点反应,好似变成了木偶。 我失了神,双眼空洞,半天不眨一下眼,身体散了架般的失去动力,好不容易将戴安放到地下后,我一瞬间脱力摔倒在地,像在面对着一头比【愤怒化身】更怪诞,强大的怪物,畏手畏脚,浑身颤抖不停的快速挪到墙边,靠在破旧的墙上,双手死死捂住脸,指甲深深刺入肉中,流出一道道血泪,仍旧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手足无措的绝望胡乱流淌,苦笑道: ''''弥赛......这,这,这是假的吧?啊哈哈,呵呵呵,嗯?你逗我的吧?'''' ''''谁逗你了?'''',魉千保持着那个表情,用看客模样欣赏着现在的地狱之色。 我或许是完全疯了,癫狂的用头猛咂膝盖,天旋地转,一阵一阵呕吐的恶心感袭来: ''''所以...我,我,啊哈哈哈哈,噗哈哈哈!呵呵......呜啊啊...呕—————.....我,我要杀了她吗?!我不能杀了这个小孩,她才五岁!'''' ''''那你就去死吧。不是很简单吗?做不到的话就杀了她。'''',他依旧冷漠,还玩起了手指。 ''''呵呵呵呵......没有别的,任何别的办法吗?!我求求你,我不能杀了她啊!'''' 弥赛亚冷笑起来: ''''没~有。嘁,我说了,不杀她可以,只不过你得死,别以为我不知道,说好的尽全力保护他们一家呢?真要保护他们的话你就现在自杀吧,我或许可以给你个痛快?怎么样啊?呵呵呵呵。'''' ''''......'''',听到这话,我异常安静下来,咽了口口水,晃晃悠悠的掏出手枪,呆笑着压上一颗九毫米铅弹,开保险,拉栓,上膛,艰难的把手指放在扳机上,牙齿上下打颤,声音慢慢变大,从碎碎念变成呢喃,最后是嘶喊: ''''不......不行啊......额咳咳咳.....呜呜呜啊啊啊......我,我,我......死,好好好,死啊,死啊啊啊.......我死了就好,死吧!死吧!!哈哈哈哈,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说着的同时,我将枪口抬起,张开战栗的嘴巴,全身汗毛竖起,脊背发寒。 在弥赛亚戏谑的目光中,将黑漆漆的枪口塞进了嘴中,对准大脑...... 德尔塔......死亡, 究竟是什么? 第55章 咒之二.[咯].其二 开枪吧。 不行.......还是做不到! 快开啊!快点去死不就好了吗?反正我活着只是祸害啊...... 手指使不上劲,每每想要用力就会感到一阵酥麻,发酸,像是散架了。 我的身体不受使唤了。 手居然自己行动起来,将手枪拔出嘴,慢慢的放在了地上。 难道我的内心真的......真的是想杀了戴安? 我不是那样的人渣!我也不想做那样的人渣啊! 应该,是的吧?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了。 动手吧,求求你了,动手吧! ''''啊啊啊!!小阿,你冷静啊!'''',罗曼罗兰突然叫了一声,我吃了一惊,看着她以一种极其异常的姿势站立着,就像是走路走到一半。 ''''对!别冲动,好好的怎么突然想死呢?刚刚一下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失去了意识,刚刚反应过来,就看到你这样!怎么了?'''',一旁的格林克也忽然开口,声音说到一半却戛然而止,怪叫道::''''你等着!我这就过来———咦?!'''' 他的妻子也随之尖叫起来: ''''呀———!'''' 我也一时间清醒过来,脑子里生啊死啊的被这两嗓子吼没了,连忙询问: ''''怎么了?'''' ''''我们身体动不了了!'''',夫妻俩异口同声。 ''''弥赛!'''',我摇了摇手指,意识到自己能动后,跑到他们身前,嘴上喊道:''''你干什么了?'''' ''''把他们定住了呗。不然多麻烦!'''',魉千坏笑道:''''而且我还特意让他们的头能够自由活动,这样......待会你就可以好好听听他们的惨叫,和哭求了!啊哈哈哈哈————'''' 这家伙,是想拿父母的痛苦和我面对他们时的矛盾来取乐! 真是符合他的做法——— 不可理喻! 我怒急攻心,撸起袖子,差点往弥赛亚那冲去,但一想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便讪讪退后回去,怒吼: ''''弥赛,你个混蛋!'''' ''''混蛋?哈哈哈,没错没错,骂的好!还有一件事...都这个时候了,有些东西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弥赛亚拍拍手:''''格里.格林克......和格里.罗曼罗兰,对吧?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弥赛亚】,就是你们。当然,你们应该对另一副面孔和名字很是熟悉。'''' 在他俩惊愕的目光中,弥赛亚的脸逐渐扭曲,出乎意料的,他的衣服都跟着变化起来,头甚至变得不再像是个人类......准确来说,是变成了正方体。 不出十秒,他的头完完全全变回了那晚挂着诡异微笑的正方形头套,衣服也成了皮夹克。 ''''魉千!?'''',格林克率先反应过来,表情凝重,惊道。 ''''为什么是你?!小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和他待在一起?'''',罗曼罗兰紧随其后,质问起我。 ''''我......这个......嗯.......就是,呃......'''',我几次尝试说出实情,但每次都被那所谓【宇宙的法则】束缚住了,所以在外人听来就是一段支支吾吾。 ''''哈哈,这家伙不太会表达。'''',魉千走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我简单说下吧,他——阿兹拉尔,要杀了你们的小孩。'''' ''''什么?!'''',罗曼罗兰面部表情失控,一动不动的身体显得异常不协调:''''小阿,为什么?!'''' ''''小阿,开玩笑的吧?小阿刚刚救过我们一家!'''',格林克冲着弥赛亚咆哮道:''''小阿,你告诉我,他是骗人的吧?这个怪物是骗人的吧!'''' 我心中一震,紧紧咬住嘴唇,血流了一地,根本直视不了他的眼睛,低着脑袋,摇了摇头。 ''''为什么?!戴安做错了什么?!'''',夫妻嘶哑的喊叫着:''''她才五岁!五岁啊!我们刚刚得到她,你不能杀她!'''' ''''是......是因为@&@%a%*skin(#nw;#*skskjx)*@&@&!!hdhxu(不杀她的话我会死。)'''' 不行!说不出来! 我求助道:''''魉千,你解释一下吧?求求你了!'''' ''''哈。'''',弥赛亚轻哼一声,手臂握在胸前,晃荡着头,清闲自在。 ''''为什么!你明明可以解释!'''' ''''好玩啊。'''',魉千轻浮一笑:''''而且啊......我为什么非得告诉他们?其实是你自己希望解释吧?其实就是你不想自己去当那个坏人吧?其实是你希望这对夫妻不要记恨于你吧?好啊,我告诉你怎么办。'''',说着,他贴近我的耳朵,用只有我可以听到的声音道:''''自杀,或者————'''' ''''把他们三个都杀了。'''' 我辩解道: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他们别太伤心!'''' ''''让他们别太伤心?开玩笑。你知道什么最能取代悲伤吗?'''',魉千依旧云淡风轻,水波不惊:''''是仇恨。仇恨能够取代一切情绪。如果你真的为了他们好,就该让他们记恨你,就该让他们想把你碎尸万段!其实,你向我说明原因都是为了你自己,是你又当婊子又立牌坊。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现在我告诉你:喜欢吃鱼不是喜欢鱼,而是喜欢自己。'''' ''''真是自私......口口声声说为别人着想,可你最爱的,自始至终只有你自己。'''',他一把把我推开。 ''''为什么?说啊!'''',格林克红着眼睛,身边的罗曼罗兰已经泪流满面,他们极力希望移动身体,却做不到,只好无能狂怒,让叫声此起彼伏,一声一声接连不断的刺激着我。 ''''我.....额啊啊啊————!!'''',我差点失去理智,捡起手枪,对着墙壁飞快的胡乱开了几枪,石灰四射,尽力发泄着内心沸腾的情绪,疯狂:''''啊啊啊—————!我不能告诉你们!!'''' 我不想死! 我也不想当着家长的面杀了他们的骨肉! 都怪我一心只想为杰夫报仇! 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我只想着我一人的恩怨情仇......没错,魉千说的完全没错,我是个自私的人...... ''''为什么不能!如果一定要杀,就杀我吧!'''',格林克对自己的生命没有任何迟疑,喊道。 ''''不,杀我就够了!不可以杀我老公!老公,你比我有能力!你得照顾戴安!'''',罗曼罗兰也喊道。 ''''杀我吧!'''' ''''杀我啊!'''' ''''不......不行......'''',我心乱如麻,跪倒在地,抱头痛哭:''''我不能杀你们。'''' 格林克眼睛都快从眼眶中跳了出来,死命的叫: ''''你一定要杀戴安吗?!她和你有什么仇!告诉我原因!'''' 呵呵,我的确可以不杀她,但...... 不想死。 我不想死。 可我也不想杀了戴安。 这样子可爱的小女孩,怎么可能下的了手! 不行,都做不到啊! 太残酷了!呃啊啊啊———! ''''因为,因为......&@%%@*@*@*#l#&zbsiwkkeudhxhbejdidsw(不杀她我就会死,杀你们没有用。)'''' 还是说不出来...... ''''没有原因吗?!没有原因就杀了我吧,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你要什么我们给什么,别杀戴安———!'''',罗曼罗兰已经急不可耐,鼻涕流的到处都是,但没办法擦拭,只能任由它流动。 格林克同时嘶吼; ''''如果你只是想杀人,只想杀人......对啊!杀了我就行!杀了我!杀了我吧!'''' ''''啊啊啊啊啊————!!!闭嘴啊!!闭嘴啊!!'''' 我仿佛被分裂,一半渴求着死亡与善良,一半期待着苟且和杀戮。 这两个毫无疑问都是我,但如今必须做出割舍。 现在的我,究竟是哪个我? 我......我真的想死么? 不想!我不想死! 其实我和这个小孩也不熟吧? 对......我们的确不熟。 杀了她,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吧?呵呵。 不不不......不可能啊!想什么呢阿兹拉尔! 我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声音清脆,脸立马便红了起来,歪向另一边,随后,嘴角流出一抹血红色的汁液。 不可以......我不可以杀了她!我从没杀过孩子,同时也不准备杀任何一个孩子! 听着那对父母令人心碎的哭喊,我越发感到我是该死的,甚至死亡对我来说,都已经是恩泽了。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那么开枪吧? 只要动动手指就行了,很简单吧?人的生命很脆弱,一枚子弹便可让我快速死亡。 如果是瞄准了大脑,神经和脑组织会一瞬间被旋转而出的子弹搅碎,如同榨汁机里的水果,表皮连同果肉一同化为液体,不会疼的。 没错......没错!不会疼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只是会永远的长眠下去! 睡眠是多么让人放松,让人喜爱啊!那么死亡就是无限倍的喜爱,无限倍的放松! 就算再也不会醒来,其实我也感受不到了。 不用再生离死别, 不用再愤怒悲伤, 不用再寻死觅活, 不用再奔波劳碌, 不用再辗转反侧, 不用再漂泊不定, 不用再思念成疾, 不用再被困过去, 不用再思考未来, 不用再瞻前顾后, 不用再自我挣扎。 而是如此愉快的死亡! 同学们在考试,刷题,抓耳挠腮时,我能够闭耳不闻; 同事们在加班,赶工,累死累活时,我能够沉溺于柔软的被褥; 傻逼们在争吵,斗殴,大吹牛逼时,我可以鼾声如雷,流着口水; 世人在为了肤色,种族,历史,利益纠葛不断,纷争不休时,我可以待在永恒的,无人打搅的清净中。 就算国家间爆发战争,人类妻离子散,悲痛欲绝,饱受饥饿,伤口,病痛摧残,这一切,这整个荒诞的星球,都他麻痹的和我一点,哪怕一点!一点关系都没有! 天堂其实应该如此吧? 人间才是炼狱。 永生者永远痛苦,无法解脱;死者则可以将自己此生的一切作为''''爱的诅咒'''',施加在所有亲朋好友身上,然后独自享受着永恒的恬静。 德尔塔......哈哈哈,你太狡猾了。 这种好事,现在才告诉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自顾自的离去,把这样恶毒的诅咒施加在我的身上呢? 呵呵呵.......为什么啊? 害得我那么煎熬,足足被折磨了十年...... 而你们,你们几个人非但不施以援手,还快快活活的我看不见的地方睡起觉。 哈哈哈哈。 你们真是讨厌。 不过没关系啦,已经被我发现了,现在我就要放下所有,自己上路了。 ''''弥赛亚......人死后,会去哪里?'''',我将枪口对准太阳穴,苦笑着。 身后的叫声瞬间停下,只剩下哭声。 ''''不知道。'''',他淡淡回答。 ''''是吗。呵呵。'''' 世界啊! 其实.......我也早就...... 困了啊...... 晚安。 ''''砰——————!'''' 第56章 咒之二.[咯].其三 ''''......咦?,耳鸣过后,我摔下手枪,瞪大眼睛,在太阳穴左右来回摸索,却并没有找到血肉模糊的弹孔。 我......没有死? 如果死的不是我,那,那么子弹打到哪儿去了? ''''啊啊啊啊———!!戴安———!'''' 难不成,难不成是...... 戴安吗? 我紧张的斜眼张望,胸口急速起伏着,每当要看到戴安的身影时,我总是心虚的转回头,如同生锈的机械,进进退退,拖沓难看。 纵使耳边夫妻俩的哭嚎毛骨悚然,纵使已经听见了血流的淅淅沥沥,我依然相信,只要我回过头去,就能看到戴安坐在那,完好无损,呆呆的看着我。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人类真是磨磨唧唧,烦死我咯~你快看吧——她死了!嘿嘿。'''',魉千在一旁抓住我的头发,将我的视线强行移了过去,心满意足的笑着:''''阿兹拉尔,你真棒啊,选择了你果然没错,实在,实在是太精彩了!这是你第一次杀了好人哦,看来你已经慢慢从害人精变成杀人魔了啊?哈哈哈哈......继续加油,继续加油,你绝对会变成最混蛋的混蛋!'''' 我尽力紧闭双眼,也被他无情的拉开,把眼眶拉扯的生疼,眼珠遍布血丝,眼珠收缩。 ''''完美!完美啊———!知道吗?!我在你的身上已经看到了【它】的影子!!嘻嘻嘻。'''',弥赛亚继续癫狂的尖啸:''''你!你......你就是最适合的【@(#(】,【&@(】将会在#*#*身上jxu*@()!,hsizi*&@_将会复活!一切......一切!一切都会被@*#(8%#!无论是谁都不能避免!哇哈哈哈哈———!'''' 说到兴起时,他口中的语言也变得无法理解,只有一些常见的人类词汇出现,大多数还都是虚词。 从那些没有被屏蔽的词句上看,他或许有一个需要达到的目标,这个目标可能需要我的协助,至于''''复活''''和''''避免'''',恕我实在理解不了。 ''''戴安!!你个畜牲!你杀了戴安!你杀了她———!'''' 一声怒吼打破我的思绪,随后我感到脸上立刻挨了一脚,整个身体向后飞去,重砸在墙上,全身脱力。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似乎是格林克的声音,看来...魉千那家伙已经解开他们的封印了。 是为了看我被他们暴打一顿么? 哈哈。 不等我反应,一只大手掐住我的脖子,又是一拳袭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两拳、三拳、四圈、五圈....... 他不停的发泄着内心的仇恨与愤怒,发了疯般的拳头雨点似的轰在脸上,开始还有些疼痛,但渐渐的只剩麻木。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防御,就这么瘫坐在墙角,任由他殴打。 杀了他们骨肉至亲的我,的确没有不被打的资格。 鼻尖和嘴角流出温热的液体,眼睛发花,什么都看不清,嘴中好像碎了一颗牙齿,牙的碎块在不断的捶打中将我的舌头扎了不少血窟窿。 ''''为什么杀她!为什么!你自己看看,我的,我的女儿她变成什么样子了啊!'''',格林克粗暴的抓住我的手臂,一路拖行着将我带到戴安的尸体前,我宛如拖把一样,把一地的鲜血都吸入了自己的衣服中,黏糊糊的,已经开始变冷了。 ''''看啊!你倒是睁开眼睛看啊!呜呜呜......戴安!戴安———!!'''',他扔下我,一脚一脚猛踩着我的躯干,肺中突然发甜,我吐出一口浓血。 戴安幼小的脑袋被子弹撕裂成两半,颅骨从中间碎开,颅腔内的大脑被打成浆糊,附着在骨头上,如同草莓果酱。纤维被打散的肉、粉末状的骨粉、暗青色的血管与神经,这三者混合在一块,堆积在头颅两侧,发射着昏暗的灯光,乍一看像是太阳下闪闪发光的红色玛瑙,实际上是罪恶,杀戮,肮脏,恶臭,血腥的混合物。小女孩原本童真可爱的脸早就没了踪迹,脆弱的脸皮气球般爆开,不成人形,牙齿纷纷脱离牙龈,受到极大的力量,宛如霰弹枪一样扎在口腔四周,一只眼珠半边烂掉,另一只眼珠被颅内高气压挤了出去,倒悬在眼眶之外,滴着血。 罗曼罗兰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抱着这具尸体,把脸毫不嫌弃的贴在那团血肉中,蹭来蹭去,满脸碎肉渣子与眼泪,无声哭泣着,两道鼻涕耷拉下来: ''''戴安......戴安......妈妈救你,妈妈救你......'''',她边这么说,一边慢慢的小心捡起喷射一地的人体组织,塞回几乎不能算做''''颅骨''''的颅骨中,时不时露出微笑。 她应该是疯了。 我立马正坐起来,朝后倒退,闭着眼睛,左右甩头,口中念念有词: ''''不是我......不是我......这不是我干的,不...不是我!不是我!我知道了......你......弥赛亚!不是我而是你吧!一定是吧?!你在我开枪的时候让我的手不由自主的瞄准戴安了,对吧?!你!'''' ''''就是你干的!有什么好狡辩的!你个人渣——!'''',格林克怒气上头,又冲过来,按住我的脑袋,抵在地上,骑在我的身上一拳拳打过来,骂道。 ''''不是啊?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自己贪生怕死怪到本大爷头上干什么。呀......没关系的,贪生怕死又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大大方方的承认,别在自以为好好先生就行~'''',弥赛亚嘲笑着:''''再这样下去,你要被打死咯?我可不会救你,自己想办法吧。''''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父亲继续挥拳,他的手上沾满了女儿与仇人的鲜血,而这,就是最好的指虎——— 叫做......''''怨恨''''的指虎。 意识有些模糊了....... 要死了...... 不行,不行,我还不想死。 可我确实该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这一切...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谁能告诉我?呵呵。 第57章 咒之二.[咯].其四 弥赛亚指着挨打的我,不顾混乱,自顾自说道:''''你之后会明白的,宇宙虽然不是无限,但【宇宙的@*】是无限的,啊咧......说不出来呢......换个说法就是生命一文不值,因为它太多了,重要的只有自己的生命罢了。'''' ''''杀了你个混蛋!!’’,格林克还在咆哮,力度也越来越大:''''啊啊啊啊————!!'''' 要死了...... 我要死了...... 格林克的情绪愈发激动,看来是真的不顾一切,想置我于死地了。 忽然,他停下了手,眼神空洞的站起来,转身离开,走向墙角......捡起一块大石头,杀气腾腾。 ''''不......'''',我急得哭了出来,双手摆出祈求的姿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格林克不出意料的没有领情,反倒更加亢奋,抓着石头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导致血液无法运动,逐渐变白,战栗不止: ''''对不起...对不起?你居然说对不起?!哈哈哈哈!真搞笑啊!你还有脸求饶?!你杀戴安的时候 ...我们的求饶...你听了么——?!'''' ''''别......过来......别,别过来,这件事不是我......根本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别怪我,别怪我啊——!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啊————!啊呜呜呜呜———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所以,所以......求你不要这样!'''',我的脑袋几乎贴到地面,卑微的像个三角贸易中的奴隶,乞求着一丝丝奴隶主的施舍:''''别再过来了!要打我随便你......可,可是,可是! ......可是不能杀我。'''' ''''吭?那我就更要杀你了!'''',格林克猛地一脚闪了过来,速度之快激起了身旁的灰尘,手向后用力,再借着自身的速度加上手臂的力量向我袭来。 即使我反应过来,躲了一下,但石头还是快速拍在我的脸颊上,虽然避开了要害,可我能感觉到.....面庞被打的皮开肉绽,一块皮肤连带着脂肪飞了出去,酥麻且怪异的感觉如同被洞穿。 剧烈的不适感叫我直起身子,朝天大叫: ''''不!不要啊————————!!'''' 格林克收回手,再次蓄力: ''''哈哈哈哈哈!现在害怕了!现在害怕了啊?!我要你给戴安陪葬!'''' 我连忙举起双臂,护住头部的脆弱部分,让自己不至于那么快就晕过去。 ''''不要!不要!啊啊啊啊———!格林克......!快停下吧?!我,我求求你了!呀啊啊啊!'''' 小臂上的尺骨与桡骨似乎要被打断,疼痛深入骨髓,一边由内而外,一边由外向内的入侵。薄薄的皮肤脱落下来,受到打击的部分一秒之内就变成白色,随即展示出粉色的的皮肤,上面因为刺激分泌出的不少保护粘液粘上了很多黑色的脏污,往外星罗棋布的冒血——— 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事情......光是想象就可以了吧? 再这样下去,我的小臂很快就会骨折...然后就是颅骨,刺破依附在颅骨上的动脉,挤压硬脑膜,直逼大脑,捣乱脑组织,让我彻彻底底失去反抗能力,一瞬间变成一个废人!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我压抑住哭声与抽噎,说: ''''停手吧......啊啊啊啊!......库呜呜呜......格林克,停手吧,求求你,怎样都好,先停手吧?好么?啊啊啊啊———!!我的手!!'''' ''''不行!杀死你之前,我一刻都不会停下——!!'''' ''''咔嚓————!'''' 左臂的两根骨头终于不堪重负,碎成了两半,从中插入肌肉,刺出体外。 鲜血顺着骨头的纹路流淌下来,白色中透着血色的骨髓黏糊糊的,从骨髓腔里一块块掉落,摊开在地上,恶心至极。 ''''噶啊啊啊————!不要—————!!'''' 格林克接近疯狂,眼中只有兽欲,满脸是我溅射出的血液,宛如一个屠夫,得意的大笑道: ''''哈哈哈......噗呵呵呵......哈哈哈————!!心情舒畅多了!后悔已经来不——'''' 他高高举起石头,一副要给我全力一击的样子,可没等他的石头落下,也没等到他的话说完...... ''''砰—————!砰—————!砰—————!'''' 在死亡的威胁下,我慌乱中摸到手枪,没怎么多想,凭借着身体里的本能对着他的脑壳连开三枪,血肉烟花似的在空中爆开,降下血雨,这把三战时期的手枪威力已经足够对付大多数厚金属墙,所以仅仅是三发,就把他的脑袋贯穿出几个连着的大洞,以至于他的大半个头与身体失去链接,腾空一瞬间后直接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血甩了房间一大片。 格林克手立刻没了力气,石头滑落,掉落在我双腿的缝隙间,吓出我一身冷汗。 紧接着,他的手也缓缓掉落,整个躯体后仰,''''轰隆''''一声拍在地上。 他......死了......? 是我干的吗...... 是...我...吗...? 第58章 咒之二.[咯].其五(完) ''''噶啊啊啊———!!哈呼......哈呼......哈呼......哈———呼......'''',格林克倒在地上,即使嘴巴已经被子弹打烂,口腔粘膜飞得到处都是,但气管任然在一张一合,每一次张开,血流都会倒灌进去,引起剧烈的咳嗽,导致血液又一次涌入,把肺部塞得满满当当,把肺泡间堵的死死的,凝固后变成了一层薄膜,阻碍着气体的进入,他不断发出喘息的声音,就像是溺水着渴望着空气那样。 他的肢体也因为缺氧的痛苦而不断抽搐,肌肉上的血管发紫,筋脉骇人的跳动;两腿之间流出一摊液体,应该是失禁了吧?这也难怪,全身的器官断开了和大脑的链接,没有意识到大脑已经彻底被打碎的它们开始群龙无首,受到神经元的诱惑,只能快速的,不断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一切,尝试能否挽回这糟糕的局势 ——— 就算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心脏奋力起搏。 肺部努力呼吸。 肌肉不停伸缩。 筋骨来回拉扯。 至于下体......当然也只能加油排泄了。 难看。 太难看了......! 这死相实在难看。 我连死者的尊严都没有给予他,让格林克就这么,当着老婆和女儿的尸体,羞辱的死去。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他还能不能感觉到痛苦,可在外人看来,他死的太过拖沓,太过漫长: 而这样漫长的,对于死亡的等待...... 比所有疼痛要来的痛苦。 ''''对不起......啊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弥赛亚!你有办法能救活他吗?!'''',我踉跄着爬到格林克的边上,望着他的样子,内心绝望无比,这样的伤口,放在过去可以用无限的癌细胞来复原,可这种方法已经被那些神明阻止了......叫救护车来也不会有任何用了......弥赛亚,除了他,已经,没有人能到帮我了。 狗也好,人也罢。 求求你了,弥赛亚...... 一次就好。 一次就好。 一次就好——!! ''''有啊?你自己就能做到。'''',魉千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什么叫''''我自己就能做到'''',我现在也并不是【使者】啊。 他顺着往下说: ''''你还记得吗?我给过你一张【上帝卡牌】。用那个。'''',最后,弥赛亚还邪笑着不忘补充道:''''我可得提醒你,你得快点啊,他要是死了的话......不光是你,连我也没辙了————人死不能复生,对此你深有感触吭?呵呵。'''' ''''那【代价】是什么?总会有的吧?'''',我从外套内口袋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片,突然停住,抬眼问:''''请告诉我。'''' 魉千轻描淡写的说: ''''哦,你代替他死啊。不愿意的话就给他的痛快吧,没人会怪你~~'''' 我替他死吗......? 为什么,为什么又给我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又让我用这样的方式害死别人啊! 妈的!我为什么要多嘴...... 为什么要多嘴!! 是我杀了他......我要负责,要负责......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这混沌、狂乱的世界!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是否这个世界对我们莫名其妙的挽留力,也是这个世界恐怖的根源之一? 我正在犹豫时,罗曼罗兰无声无息的凑了上来,拉住我的右臂: ''''大人!我愿意!用我的命就可以了对吧?!我愿意!只要...只要——哇呜呜呜呜...能让格林克活过来。'''' ''''真是凄美的爱情呢...... 不过阿兹拉尔呀?你有没有想过...格里.格林克希不希望格里.罗曼罗兰为了自己丧命? 格林克那样莽撞的样子,和他大喊愿意为了女儿死去的声音......难道让他看起来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吗? 再加上他与妻子相爱之深切——— 最终答案是【?xi(希腊语:否)】吧...... 如果得知了杀了他女儿的你...还变向的害死他的妻子,格林克会如何? 哈哈哈哈...咦———咳哈哈吼吼吼!!噗——哈哈咯咯咯......咕咕......嘻嘻嘻! 太好玩了! 你们人类的懦弱,寡断,优柔,多虑,矛盾!!让我开始上瘾————!现在的我已经完全理解你们感情运行的规律了!对我来说,这些所谓''复杂''的感情呐...全部都是一个个写在你们脸上的公式! 我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了!包括你每一帧的表情,阿兹拉尔! 期待......期待着接下来的画面哦,【小...阿?】,桀桀桀...... 呐,不如不要管那个臭女人了,给格林克个痛快之后扬长而去吧?!怎么样?!! 你难道不想看吗———— 人类那种绝望的神情?!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 魉千的声音在脑海中宛如恶魔的低语,蛊惑着我。 可不得不肯定,他说的是有一定道理,如果格林克知道了妻女都因我而死,他一定会抓狂吧? 不行...因为我会不受控制的杀了他。 况且,我也不想面对那样暴力的大个子吧? 不如说......是罗曼罗兰更好处理? 如果她真的发起疯来,简单把她打晕就可以了,之后那么灰溜溜的逃走,也没关系了啊。 话是这么说,可让一个女子背负着死亡的苦痛,孤身在当下这个危险的世界生存下去,不是太残忍了吗? 况且,让我最担心的是: 如果杀不了我,她也一定会自杀吧? 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害死这一家人,对吗? 是我的错。 全部,全部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存在。 母亲...为何你会诞下我这个恶兆? 如果从不存在,就好了。 没有这种如果。 ''''不。'''',我尽量不去看罗曼罗兰的眼睛,金属般冰冷道:''''如果格林克知道了妻女都因我而死,他一定会抓狂吧?那时候,我就会不受控制的杀了他。你不就白白死去吗?'''' ''''不!格林克他不会的!不会......的......吧......'''',说到最后,罗曼罗兰自己都开始动摇了,抓住我的那双手颤抖不止。 ''''虽然我没有这个权力......但......求求你不要自杀。'''',我起身想走,满脸愁容,身体的盗汗让我感觉心脏中都没有血液通过似的冰冷。 ''''呵呵呵......啊啊啊......你,真的很自私啊。不想让我自杀只是不想让自己有太多的罪恶感吧?毕竟你觉得......比起格林克,我这个女人更好对付吧?你是这么想的吧?明明都杀了格林克和戴安,哈哈哈哈.....我现在可是什么也没有了,我的朋友们在混乱中被杀死了,亲人现在也被......呵呵呵,你却想让我活下去?哈哈哈哈哈......可笑......'''',罗曼罗兰扯着我的衣角,半个身子拖在地上,时而冷笑,时而苦笑道:''''其实就算我离开这里后自杀了,你也一定会骗自己【她没有】吧?你只是不想我死在你的眼前......脏你的眼罢了。也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自杀......哈哈哈,我是骗你的......你离开后,我会去你永远找不着的地方,坐个吊死鬼。唉......到底是相信我会死还是不会死呢?哈哈哈哈......你会选前者吧,没关系了,你去吧,就算我死了......也与你无关,就当作我还活着吧?'''' ''''............'''',我沉默不语,甩开她快步离开了。魉千则吹着口哨,双手背在后脑勺,乐呵呵的跟着我。 至于格林克,他早失去了呼吸,地上黑红色的一片,一身血液与尿渍,散发着恶心至极的气味,寒冬中飘着糜烂的蒸汽。 到最后......我还是没让他死的漂亮些啊。 抱歉。 对不起......对不起...... 我摧毁了整整一个家庭...因为我。 这种事情,我真的能当做轻如鸿毛,然后再去找第三个''''咒'''',继续无所谓的做一样的事情吗? 普通的人在普通的视觉感到和平。 普通的人在疯狂的世界感到恐惧。 疯狂的人在疯狂的世界感到解放。 疯狂的人在普通的世界感到闭塞。 像我这样的...... 不足够疯狂的人,在足够疯狂的世界, 只会在贪生怕死的同时......生不如死。 第59章 南美 在罗曼罗兰的哀求中,魉千处理掉了戴安的尸体。 我们又一次上路了。 现在是凌晨三四点,正处在太阳露头的前一小会,空气最为寒冷,里面充满着湿漉漉的泥土与青草味,所有东西上都附着着一层白白的霜———— 包括我的车玻璃。 操。 在几乎没有路灯的高速上,我驱车赶路,远光灯打到柏油路上,反射回来的光线弄得我眼睛生疼。 不只是身体,我的内心也早已疲惫了。 谁来赦免我的罪......? 耶稣么? 他就在我边上啊,弥赛亚的赦免,倒不如说认证了我的罪恶。 以往人类可以通过祷告和忏悔来磨平心中的自责,但现在———当神真正出现在人的眼前时: 我不禁想问,是神明定义正义,还是正义定义人眼中的神明? 这感觉就像自己对着神父祈祷了半辈子后,突然发现挡布后面的不是和蔼可亲,脖子上挂着十字架的老爷子,而是个正在满脸胡茬,身材臃肿,抽着烟的猥琐大伯。 说的低俗点,就是异性恋有一天忽然得知自己最喜欢的色情明星是同性。 不由得恶心。 打了个哈欠,我伸手想放电台,来回换了几个后发现全是''''沙沙沙''''的噪声,反叫我更困倦了。 夜晚的好处就是得到在道路上随心所欲的权利————我堂而皇之的在高架桥上停车,掏出手机,放了一首很老的歌: 《california dreamin''》 (《加州之梦》) 在克吉利尔建立之前,脚下的土地貌似叫做usa,加州貌似是其中的一块地区。 我此时在北美洲的最下部,离原本的加利福尼亚已经越来越远了。 还真好笑呢,一边逃离那里,一边又听着向往那里的歌。 随着前奏自由中略带些仓皇的吉他响起,鼓声、略显沧桑的男声、与夹杂着的女性合声紧跟其后———— ''''all the leaves are brown, (树叶枯萎泛黄,) and the sky is grey, (天空洒满阴霾,) i''ve been for a walk, (我散了散步,) on a winter''s day, (在一个冬天的日子里,) i''d be safe and warm, (我会温暖平安,) if i was in l.a. (只要这里是洛杉矶,) california dreaming, (加州的梦,) on such a winter''s day, (在这样一个冬天的日子里升起。)'''' 合声戛然而止,没去过多久却再次响起: ''''stopped into a church, (到达了教堂,) i passed along the way, (走过了小路,) well, i got down on my knees, (我跪在了地上,) and i pretend to pray, (假装了祈祷,) you know the preacher likes the cold, (只因牧师喜欢寒冷,) he knows i''m gonna stay, (他知道我将留下,) california dreaming, (加州的梦,) on such a winter''s day——— (在一个这样的冬天的日子里升起。)'''' 笛声飘扬,随心所欲而自然婉转,不像殿堂那样高雅,不像乡村那样粗犷,更像是一条深秋的小路,微风吹过后叶子在空中旋转,敲打拍击着彼此,艳丽的太阳实像在它们交叉产生的空洞中穿梭不停,如同火星,出现、消失、再出现。 莫名其妙的,这个歌词和我的现状在某些方面还有些相似 ''''呦呵,这歌儿够老哈!品味还行呀。'''',后做的魉千身影一虚,下一秒出现在副驾驶位上。 ''''哦。'''' ''''怎么了?兴致不高啊。'''',他放松的往后一靠,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说道。 真好意思问。 经过那种事情,谁的兴致高得起来? 我眼上挂着两圈厚黑眼圈,面无表情,死气沉沉: ''''是啊。这种问题还要问我?'''' 魉千轻蔑一笑: ''''因为那家人?'''' ''''既然知道就别问。'''',我半趴在方向盘上,快要睡过去:''''困的要死......烦烦人烦人烦人......'''' ''''吼?真的呀。那有什么的。无数个世界上有无限个你杀了无数个人,不差你这一个家伙,如果你当了好人,自然会有人帮你当这个坏人,同样,如果你当了好人,也会有人帮你做那个坏人。'''',他很是无所谓,坐姿嚣张至极,不知从哪递给我一支点燃的香烟:''''世界上没有【对错】,罪恶受到惩罚不是因为【错误】,而是因为宇宙需要平衡罪恶带来的影响。善良收到表彰也不是因为【正确】,不过是宇宙再平复善良之人的损失。 所以啊......阿兹拉尔,这些都是无所谓的......只有舍去了在里世界中的是非观,才得以超脱,变成为神呀。'''' ''''呼———哈—————'''',我打开窗户,弹掉烟灰,长头发在风中不住的摇摆,就像海啸中的水草:''''那是你们神的价值观,我接受不了。'''' 弥赛亚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时明时暗,难免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感和神秘感,让我根本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反观我则是赤裸的暴露在他面前,没有一点隐藏的余地,这种感觉宛如洗澡时突然闯入一个西装革履,打着领带,带着名表,脸上是口罩墨镜,头发油光锃锃,皮鞋光滑到发亮神秘人,什么都不做,只是死死盯着一丝不挂的你一般,如此野蛮与文明的对撞,我心里实在是变扭。: ''''没关系没关系!再有更多人因你而死后,你就会逐渐明白了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嘛..... '''' 路过一个写着【south america ahead(前方南美洲)】牌子后,天空已经过渡成牙黄色,云也大概有了轮廓,似卡普奇诺上的泡沫;光晕一次次模糊的擦在灰蒙蒙的画布上,时不时飞过孤雁。 前方就正式是南美——【愤怒】的地盘了 第60章 samael(萨麦尔).其一 ''''这算是到了。'''',弥赛亚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累的:''''你到那盖个房子要挺久的吧?这期间你准备住哪?露宿街头么。'''' ''''要不你帮我变一个出来。'''',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延伸的道路。 ''''啊......?我才不要嘞。'''',他大喊:''''不干!我不干!'''' 四周的森林逐渐稀疏,从中冒出不少破败的居民楼,爬满了斑驳的雨渍,还有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的黑色粘稠物。 ''''我知道你不干,勉强住几天帐篷吧。'''' 这座城市本来也隶属于克吉利尔,但因为环境问题,南美一半左右的土地一直被雨林和沼泽霸占着,总体来说......不如我之前所在的地区富裕,人口没有那么稠密,不算聒噪。 相比于北美洲的地上城与地下城,【愤怒】的土质过软,雨水过多,想要挖出一个天坑并且在里面造出一座城市无异于自取其辱。 可贫富差距始终存在着,有钱的大爷们希望躲避连绵不绝的大雨和烦闷的湿润空气,便纷纷搬到更南端去,建立起一座极具未来感的高科技都市:亚西。 留下的,只有靠近赤道,吸满了贫穷,饥饿,高温,蚊虫,病,暴雨和恶意的,骨瘦如柴的土地......与毒品暴力横行的帮派———这点,自二十一世纪至今,已经保持了上百年。也是我的目的地: 内卢瓦讷 一点原因是这里地广人稀,第二点则是在这里生活的没几个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对于和我差不多的罪人,也好放开些手脚,少点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或来自本地,或从其他地方犯了死罪后跑来躲避缉捕,毕竟这里自三战以后,就再也没有颁布过像样的法律了。 此地区,以及生存于它的人类,都全部被政治家抛弃了,他们的意见,他们的愤怒,示威与抗议不会受到任何人的重视,起初政府还会象征性的暴力镇压,可随着次数越来越多,他们也越来越没了影响力,沦落为了盒子里蹦哒的老鼠,烧杀抢掠也好,抢劫强暴也罢,都变成了狗咬狗似的内斗,围观者除了拍手叫好之外,不会给予他们其他任何关注。......没有影响政局能力的群体,已经不配享受为人的待遇了。 我想......如果可以没有负面影响的一次性剥夺所有人参与政治的权力,没有几个统治者会不心动。 独裁是所有人的理想,独裁者,被独裁压迫者乃至一条路边啃食尸体的野狗,它们心底都是一模一样的。 所谓圣人也只是能够压制欲望,这不代表圣人没有最肮脏,最龌龊,最恶毒,最暴力的愿望,只是他们隐藏的太好罢了。 因为我们是猛兽,我们能统治地球恰恰是因为我们的兽欲与能力均胜于其他野兽的禽兽。 不过现在出现了更加让人胆寒的禽兽......神,我在魉千这家伙身上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他们冷血,玩弄,凌虐的嗜好比我们高出很多档次,这不是因为它们多变态,只是因为它们强于人,施加痛苦的对象是人。 小孩会将虫子的手脚拔下来取乐,可虫子不会疼,于是这场虐待就会无足轻重。 恶人会将猫狗的爪子剪下,开膛破肚,钻开头骨种种,因为猫狗会疼痛,会嘶吼,会喷出血液,所以他们从中才能得到强烈刺激。但猫狗间亲情的纽带太过脆弱,所以没有人类会以在母猫面前杀死小猫取乐———母猫不会给出一丁点反馈。 神明残害人类,我们能感受到肉体上的痛苦,并且对情感上的伤害也极度敏感,于是神明便可以让父母观看孩子死亡,让人类亲手杀死朋友......这些虽然人类也会做,可数量太少,实行难度太大。 我也开始理解了魉千口中宇宙万物的平衡,要么全部舍己为公,不能出现一个自私自利之徒;要么大部分残忍病态,这样一来世界的天平只会一直保持着微微晃动的状态,永远不会真正倒塌。 就如同人类文明无数次内部战争,但从来没有完全的毁灭过,哪怕是核战争,所有人都还会留有余地。 ''''咚——————!!'''' 车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来不及反应,我的脸就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引擎盖已经完全瘪了下去,呼呼往外冒着烟,前挡风玻璃也被我一个头锥砸的稀碎,裂纹从一点向外扩散出去。 想看看撞上了什么,却被无数裂纹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看到一些黑色与棕色的色块。 又瞟了眼弥赛亚,寄吧的,他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两眼安详的闭上,绝对是早就注意到了。 ''''弥赛亚......哎呦......嘶,疼死人了。'''',我身体软了下去,滑到座位上,疼的全身快要拧成个麻花:''''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什么啊?我睡着了怎么提醒你。'''',他眼睛也不睁:''''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帮你治疗吧。'''' ''''哦,还有我的车。'''',事到如今,也不好对它说什么了,无论如何,确实是因为我开小差才出的问题:''''你回复技能用的次数很多嘛......快变成移动血包了。'''' ''''谁叫你垃圾?费用我要从你的银行卡里扣哦。'''',弥赛亚打了个响指,所有疼痛便烟消云散,最要紧的是,爱车也完好无损:''''虽然我要钱没有用,但是你要钱有用,你没有有用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有用的,多划算!还有你就这么被本大爷养死了的话,我会很内疚很无聊的!'''' ''''当我是阿猫阿狗吗,还养死......'''' 先看看是哪个倒霉蛋的车被我追尾了吧...没想到大清早路上就有车了,之前我一直没注意到么? 透过窗户一看——— 先是一个巨大的黑色铁栅栏,不.....说黑色大铁块合适些,高度至少有两米,长度却只是刚刚能挡住我的车,厚度看影子少说也得一米往上吧? 这么大个铁块,我不可能没看着呀!? ''''啧,搞什么。'''',我快步下车,准备看个究竟。 此时魉千已经飞速跑到阻挡块前了,他盘腿坐在地上,盯着铁块与地面接触的那条线。 ''''怎么了吗?'''',我边问边随他的视线一望,只是一眼,内心就惊讶无比——— 那铁块,并不是放在地上,而是像棵树,从地上直直的生长出来,刚才的撞击让一边的铁凹陷下去,亮出一道缝隙,顺着光线看去可以发现那道缝隙的深度大概在六、七十厘米左右,做到这种程度,绝非人力一朝一夕的成果。 ''''轰隆隆———!'''' 弥赛亚一只手指直接刺入铁中,将铁块高高举起,露出它下面附着着沥青的大土坑来。 ''''嘿咻!'''',他手指来回旋转,慢慢的,那巨大的铁块也跟着他的手指高速旋转起来,随后,弥赛亚,身子后仰,投铅球似的把铁块扔了出去,重重的落在一栋三层的居民楼里,烟雾升起,房子的一面墙慢慢倾斜,轰然倒塌,剩下的墙也跟着坍塌,直到一整栋楼都掩埋在废墟之下。 ''''喂!弥赛亚,你做什么啊?!'''',我都顾不得赞叹他的力大无穷,就算这里的人一部分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但这样无所谓的杀人是绝对不可能不误伤无辜的!我愤怒道:''''不能选个别的地方?!'''' ''''那里的人,一楼:克里斯,毒贩,三个月前吸冰毒把自己弄死了。 二楼:莉亚和迪伦,织布厂工人以及家里蹲的无职人员,死于前几天的暴乱。 三楼:巴萨,表面上经营汉堡店,实际上是北美洲十七人连环杀手,死刑在逃,几秒前在家里强奸一名妇女时被大爷我正义执行。'''' ''''那个被强——'''',我依旧不服输,但语气明显不如以前硬气了。 他好像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 ''''修改一下,几秒前在家里强奸一名被割喉的妇女的尸体时被大爷我正义执行。'''' ''''......'''',这下我的确说不出话,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过头去,傻傻的瞪着那个坑。 ''''阿兹拉尔先生,我没记错吧?以及那位,没猜错的话您就是弥赛亚?失敬失敬......您好。'''',一个略带疲惫却十分认真的声音说道,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棕色西装与黑色长裤的男人,棕色头发,打了领带,全身整洁,衣服熨的没有一丝褶皱,眼睛是有些脏的金色,让我感觉有些熟悉,却记不起来到底在哪里遇到过,或许因为他的脸过于标准了吧?一看就是给别人打工,天天累死累活还不挣几个臭钱的人:''''然后......阿兹拉尔先生,不知您还记不记得我,我们见过面的哦?'''' ''''有点——印象?'''',我皱眉,回忆着。 暗金色眼睛,棕色头发,西装革履,无框眼镜,清瘦的脸......没错,我的确见过!不过是谁来着...? ''''呵呵,记不起来也没关系。因为我长的实在太普通了,性格、人设也过于平庸,没什么特点,所以从小经常被人望......哈哈哈,您别往心里去哈。不过呢,您的样子很特殊,我可是记得非常清楚哦!嘿嘿嘿。'''',他莫名其妙的鞠躬,身体都快成了九十度,尴尬的用右手摸摸后脑勺,给我赔起笑来。 这种极端的点头哈腰的神态和语气......完全不普通吧!每个动作,每句话都像有脚本一样,说是''''职场教科书''''也不为过吧? ''''那我重新自报家门好了......我们曾经在索罗科特的贫民窟有过一面之缘,'''',说着他缓缓撩起一边的刘海露出了头发下藏住的黑色痕迹,那是一个罗马数字———— ''''i'''' ''''今日我奉【萨麦尔】大人之命而来,那位大人,希望请您和他坐下一同谈点儿东西,于是派我来通知您,哦对了!阿兹拉尔先生......之前那个大铁块,那是【萨麦尔】大人的意思,我在这里听他向您赔不是......还望您能接受。哦呀哦呀!差点忘了......'''' 这人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而且全是敬语,估摸着是他太过想表示尊敬,于是只能不断的解释他可能让人误会的地方,如此一来,话就像繁殖那样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没有意义,越来越无聊,最后反让人感到不快。 男人说了将近一分钟后,终于严肃起来,直直的盯着我的眼睛,视线交汇,居然让我感到稍许惶恐不安。 他的语气冰冷似铁,淡淡道: ''''我的名字......叫做: 多姆泰夫。'''' 第61章 samael.其二 多姆泰夫...... ''''你就是那个收尸的人?'''',我警惕的往后退去,问:''''怎么也跟着我跑来了?'''' ''''您说笑了,我哪敢跟踪啊。'''',多姆泰夫淡淡笑道:''''我只是因为组织调配转来了这里,没有什么别的原因。'''' 一边的弥赛亚不耐烦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反正就是乌鸦满天找死人,苍蝇满地找屎吃吧?!多姆泰夫......我知道【撒尔】的大部分【启示者】都掉到这来了吧?就算你没跟踪我们,你的上级一定是跟踪了的。'''' 他先是一惊,紧接着快速变回冷静,爽快的承认了下来: ''''呵呵呵,是。果然逃不过您的法眼。我只是个没钱没势的员工而已,至于跟踪之类的事情,我相信萨麦尔大人会和您说清楚的。'''' ''''弥赛亚,我有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们要跟着我们......?你说过这我们两帮人并非敌对吧?包括之前那个长满手的怪物,车祸还有如今准确无比的跟踪,对你有没有伤害我不清楚,可这怎么看都是要杀了我吧?!'''',没错,一路走来的一切都太嘁巧了!仿佛整块大陆都在向我散发着敌意与危险的信号,这样的处境 ,很难让人安宁下来。 ''''嗯?你得习惯这个状态啦~因为你会带来极大规模的死亡、灾祸、毁灭,所以晦气的食腐动物们必然会寻着尸臭味跟过来咯。'''',魉千俯视着我,一双眼睛完全淹没在阴影中,捉摸不透:''''额......还有就是萨麦尔的问题了,我也是在搞不懂他在干嘛,自己去问问吧。'''' 没想到他还有搞不懂的事情...... ''''好,请稍等一下。'''',多姆泰夫点点头,掏出手机按了几下,应该是在联络;接着,他从身后拿出一张纸,窸窸窣窣不知在写些什么,偶尔用两指扶起眼睛,直到写完后才抬起眼睛,郑重的看着我,开口道:''''就由我来负责把两位送到指定地———'''', 另一个极端,魉千没有任何尊重的掐断他的话,手轻轻一扇,将我的车''''哐当''''一下,挪到远处草地上空,直接落下,肉眼可见的几个零件从车里飞了出来。 ''''老子的车!'''',我心疼的大叫。 ''''不必送了,我坐了够久的车了。'''',弥赛亚不客气的对多姆泰夫说道,完全无视了我的喊叫,简直是目中无人:''''阿兹拉尔,站稳了。'''' ''''等等!你要干什—————啊啊啊!!'''',下一刻目中光线一闪,仿佛看见了......一个完全超出认知的东西: 不是任何颜色的颜色。 不是任何形状的形状。 不是任何大小的大小。 好像什么也没见到,却好像见到了所有的东西,哪怕不是【这个宇宙】的东西。 什么鬼?! 这东西甚至让我开始怀疑: 【世界】真的是绝对的吗? 会不会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存在着【黑色的白色】或者【半径为正方体的圆】? 而对于那个地方的生命来说,知道世上居然存在着: ''''【黑色的黑色】、【半径为3厘米的圆】'''' 就和我们知道宇宙一隅居然存在【黑色的白色】、【半径为正方体的圆】一样,是无法想象,不能理解的呢? 没等我细想,身体被强行拖走,出现在一个黑色的大厅内,来不及环顾四周,我只觉得内脏跳动的速度前所未有得快,如同拖拉机的引擎,夸张且迅速的抖动着,躯干内部的气压好似降低为0,所有东西都感到一股挤压的剧痛,肋骨都在嘎吱嘎吱的响,互相摩擦着,肺部似突然沉入海底又突然上浮至海面,既有撕裂的苦楚,也有扭曲的难耐。 ''''咵呕—————呕呕呕咳、咳咳咳......呼哈、呼哈、嗯——!咵呕呕呕哇啊啊——————!!'''' 胃中的胃酸和没被消化完的食物被挤压喷出,食道内如吞万针,血液紧随其后,口腔,鼻腔,眼眶,耳洞都喷出血来,视线猩红一片,意识变得模糊不清。 毫不夸张的说,这一下的冲击,足以让我死去。 ''''呀!你这是怎么了?哈哈哈,对不起,看来你的身体没办法做到适应那种东西带来的附和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呢~'''',弥赛亚完好无损,在我已经进入弥留之际时才悠然自得的走来,讥讽的将我救好,表情玩味:''''把你治好了,起来吧。'''' 之前还好奇,为何魉千那家伙不能够用''''瞬移''''之类的技能带我从北美移动到南美。本以为就算我不说,他也会觉得坐车麻烦从而自己帮这个忙,现在一看,还得谢谢他了。 不过他说过他的能力无法做到违背宇宙规律的事情———— 但......【瞬移】这件事,在宇宙里不借助虫洞真的能够实现么? 或是说......他自己创造了一个临时的虫洞? 之后连同着看到的东西一起问吧。 看到的东西...... 看到的东西? 我看到的东西是什么?! 又忘记了...... 第62章 samael.其三 ''''......来了么。'''' 一个男声说道。 那道声音很是虚弱、沙哑。像是将死之人的哀嚎,叹息般绵长,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力气。 ''''真,真快呢。'''',他继续说,时不时大喘一口气,让人觉得他下秒就会力竭而亡。 ''''嘁。找我们什么事?快说。'''',弥赛亚二话不说的把我拉了起来,身上的不适感不知为何突然消失不见了,脑中只感觉喝酒断片了那样的混乱,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在想什么:''''萨麦尔,你倒是很狂啊?你的领导都没胆子这么对我哦。'''' ''''对你?别开玩笑了,弥赛亚。'''',声音冷笑着:''''我只是......奉命。'''' ''''奉命?鬼才信。'''' ''''信不信由你了。你挑选的那个【准使者】,很抱歉,上面不允许他的存在。'''',他的语气冷漠无比,和所谓【愤怒】的原罪相差甚远:''''原因我不知晓,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不要为难彼此吧?'''' ''''就凭你还敢说为难彼此?你这种程度的【使者】,我随随便便就可以抹杀。'''',魉千狂傲的捏了捏拳头 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愤怒之罪始终没有愤怒,依旧心平气和的重复着: ''''这是【撒尔】大人的话。只有我一人的话,我不想,也不敢和你作对。'''' ''''关它什么事!别干预我——!'''',弥赛亚反倒先生气了,一刹那,疾风扫过,他的身体往前飞去,包含着杀意,直接下了死手。 ''''弥赛亚!'''',就算知道不一定能够阻止这家伙,我还是焦急的跟上他,因为要是放任他杀了【撒尔】的使者......指不定【吉旱纳伯】那里会有什么反应,到那时,一定会波及到无数的人:''''只说了这几句话,搞不懂你生气的点在哪里啊喂!吃错药了吗?!'''' ''''阿兹拉尔!再多嘴就连你一起杀了!'''',他停下即将落下的手,恶狠狠的回头,旋即,大腿就传来一阵抽筋的疼痛,平衡失调,跌倒在地。紧接着,魉千将注意力又放回到萨麦尔上,摆出手刀的样式,怒吼:''''去死吧你!蠢货!'''' 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难不成是萨麦尔触动他的逆鳞了? 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妖精应该不会那么幼稚....... ''''咻————啪!'''' 墙上掉落的石子四处飞溅,音爆声十分刺耳,连地板都在振动。 一只断手从烟雾中飞了出来,翻滚着落在我的眼前,肌肉颤抖着,把血液挤压出去,骨头已经肌肉的纤维被切开的很平整,如激光穿过般光滑,上面的孔洞都被血浸染,手指抽搐着,一曲一伸宛如垂死挣扎的蠕虫。 来不及了吗...... 可那声音却再次传来,还是那么木然,听不出来受了什么大伤: ''''弥赛亚,你知道么?所有的情绪......他们最后都会变成什么......?'''' ''''萨麦尔,你这家伙!'''',虽然看不见,但我肯定是弥赛亚在咆哮:''''真的想死吗?!'''' ''''所有的所有,纵使不是非黑即白,只要时间够久......最后总会变得纯黑或纯白。'''',萨麦尔一点也不畏惧他的恐吓,慢慢吞吞的呢喃,我猛然间感到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阿兹拉尔......我知道你们人类不这么想,那只是你们的寿命太短暂,不足以见证一个混沌的物体变得纯黑或纯白......10年,100年,1000年,年,这些都太短太短,完全不足以影响混乱的本身。'''' ''''够了!'''',弥赛亚直接打断,随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乱响,射出的灰尘被加速到弓箭般的速度,打在身上居然产生了疼痛的感受,这建筑倒是很牢固,看来做工不错。 整个大厅没有电灯,光源只有侧壁上的大蜡烛,照出红色的墙纸和意义不明的壁画。脚下的地砖是打磨过的黑曜石,反射着幽幽微光与我的影子,上面附着着脉络状的白色斑纹。 此处的天花板是欧洲中世纪的风格,雕刻着赤身露体的男女,他们亲吻,拥抱,摆出芭蕾舞的姿势,一团一团簇拥在一起,在彩虹色玻璃的围绕下融化成一颗圣洁而肉欲的玫瑰,带着由大腿和躯干组成的花瓣。 顺着前方,一条黄色的地毯出现,延伸至烟雾里,单凭感觉,那里应该是一座威严的椅子,上面坐着一位威严壮硕的络腮胡男子。 ''''看来是完了......'''',听着一下又一下的爆破,我无奈的停下脚步,慢慢靠近,叹气道。 就在气氛焦灼时———— 声音戛然而止。 ''''大多数事物都太脆弱,还无法彻底升华或者堕落就死去了,你们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内心.......即使一辈子行善,一辈子作恶,都无法成就纯粹的黑白,唯有时间久到不需要迭代就可以自我进化,才可能让自己的本性都改变,也只有这个时候,【自我】才是【真我】。'''' ''''还没死!?'''',我不禁惊讶的喊道。 不过......【真我】这套说法我好像在哪听过。 ''''死?哈哈,怎么会。'''',他似笑非笑,又接着说:''''离人类最近的国度,就是宇宙。宇宙的终点是纯黑,听过熵增吧?宇宙本身是一个不断崩坏的机器,最终让自己的全部都解开束缚,得到美丽的解脱......呵呵呵,羡慕啊,死亡能够后@*$*#@&*,能够变成@*#*#\/*#*......'''' 又来了...... 硝烟缓缓散去—————— 眼前看到的场面, 出乎我的意料。 第63章 samuel.其四 (本章世界观的部分阐述,有点无聊) ''''你真的变弱了......弥赛亚。'''',一个干瘪的身体稳稳的抓住了魉千,之前的伤口已经恢复了。 与我脑海中高大威严的形象不同,萨麦尔上身赤裸,左边身子缠满了绷带,只露出了左脸: 一张疲惫的脸。 留着胡乱的长发,有些都打上了结,随意的搭在额头的绷带上。眼中没有光彩,几乎只能看见眼白,自然的的半睁开,边上全是深浅不一的沟壑,远看就像一条条紧密排列的黑线。 右半边身体袒露出来,右脸上只有干尸似的,腐烂、风干了的血黑色肌肉附着在清晰可见的颅骨上,面颊已经溃败,一颗颗牙齿凸现出来,下颚骨开始有些倾斜,没了肌肉的粘贴,快要坠落下去。整个眼睛......如果还能被称作眼睛的话......早就瘪了下去,蜷缩在眼眶内壁。头顶别说头发了,连头皮都没了,袒露出刻画着裂缝的头盖骨。 右侧的身体也是,与头一样,腐败不堪,几根肋骨在还有些许水分的内脏的拥簇下如同山丘般被推了出来,这样的伤口一直蔓延到腰部,才渐渐变回了正常人的皮肤。 ''''对付你已经够了!'''',弥赛亚直接扭断自己被抓住的胳膊,整个人腾空一百八十度,一脚倒扣在萨麦尔的头上,对方的身躯立马下斜,深深嵌入地里。 他站在原地,手臂自己旋转起来,''''咔吱''''一下复了位。 ''''对付我足够,可杀死我不足够......'''' 不知声音的源头在哪,萨麦尔轻笑着。 弥赛亚脚下的身体,没有被侵蚀的部分也快速凹陷下去,让绷带处于悬空的状态。 ''''你有能力无限的压制【愤怒】,我不否认。'''',虚空中忽然伸出一只手,和【愤怒的化身】一样,分裂、分化、组合,最后成为了一只强壮的手臂,上面的肌肉差些就要将皮肤撑爆,隐隐约约透露着涌动的血条:''''不过要如何杀死【真正的愤怒】,你却只会纸上谈兵,夸夸其谈,没错吧?'''' 虚空中的手臂一摆,风波差些将我掀翻,弥赛亚则轻松抬手,伸出食指,止住了看似势不可挡的手臂。 手立即从内部膨胀,从前往后蔓延,宛如汹涌的海浪,直到它变涩像一个展开的气球,绽放开来,在空中化作尘埃。 ''''扪心自问,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愤怒】究竟由什么组成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萨麦尔神神秘秘的说道:''''我明白,你知道【使者】怎样才会被杀死,正是因为你知道怎么杀死我,所以你才是最明白我不会被你杀死的人。'''' ''''摧毁其逻辑。'''',弥赛亚头往右侧去,躲开了空中再次袭来的一拳:''''世界的第二法则。这我是知道。'''' 世界的第二法则? 那么第一是? 【无法传递高于自己级别的信息】吗? ''''摧毁其逻辑''''是什么? 说起来,神明似乎都有所指代。 代表瘟疫的贝利亚特,代表暴食的别西仆,代表愤怒的萨麦尔...... 如果要顺着神话说,神的本质是''''掌管者''''。 它们代表着对一个事物的完全控制。 换而言之,是不是只要一类事物存在,这类事物的掌握者就必须存在。 ''''掌管''''代表''''秩序''''。 ''''秩序''''来自''''逻辑''''。 ''''逻辑的最底层''''来自''''虚无''''。 为什么''''日历''''始终可以诠释、或者说是表面上【掌管】着时间? 因为存在着时间的标准:秒、分、时、天、年。这些标准都被锁定住了,就''''天''''来说,它按照地球旋转的【秩序】来划分。 为什么''''天''''可以被地球的自转定义? 因为存在着【地球自转的时间不变】的【逻辑】。 为什么地球自转的时间不变? 是因为有''''引力''''的【存在】,【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逻辑】。 引力又为何存在? 因为质量【存在】。 质量为什么存在? 存在就是存在,这是''''无因之果'''',也是【底层的逻辑】,任何东西推到最后,所对应的,总是''''没有原因的结果。'''' 所有【推理】都是因为【世界上的客观问题只存在是或否。】,我们没有思考过,为何不可以存在一个''''不仅非黑即白,而且非黑非白''''的颜色? 所有【计算】都是因为【a一定等同于a】,我们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没有一个东西,它始终不等于它自己? 所有【物理与化学】都是因为【有物质存在】,物质为何而存在?也没人知道,没人想知道。 ''''存在就是存在,我怎么知道原因''''。 这是大多数人的答案。 于是,只要打破【逻辑】,就可以消灭【存在】。 伴随着【存在】的不存在,【存在的掌管者】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即使弥赛亚那家伙很是讨厌......可我始终没有感到他的杀意———— 这杀意在萨麦尔身上格外显眼,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扭曲。 所以,那种想杀了我的混球,所谓的【神】。 杀了也无所谓。 萨麦尔啊,感谢你当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人渣,才让我没有一丝丝歉意。 武力方面,只好交给弥赛亚了。 现在我只想知道: 埋藏在【愤怒】之下的逻辑,是什么? 第64章 结束了吗 ''''没错。但你对我又有什么了解?'''',萨麦尔凋零的身体抽动起来,张大嘴巴,一个一个小手张牙舞爪,如同见了光的蟑螂,倾巢而出,随后它们聚集在一起,像是章鱼的触须,在上空摇摆:''''你不了解我,你也不会了解我的。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给自己行个方便,把那孩子交出来呢?'''' 触须从最尖端裂成了许多半,细数过去,足足有二十三那么多。每一半上面都长满了由拳头组成的牙齿———— 不是尖牙利齿......取而代之的是和人类一样的,杂食动物的钝牙。 这些''''花瓣''''被怪物中央的什么东西所束缚......一个由二十三只手所组成的轮盘,每一只手都死死抓住对应的肉团。尽管肉片拼命的往外张开,只能通过硬生生的让自己皮开肉绽,被扯下一整块肉,方可稍稍迁移,但只是一瞬,他们的伤口又瞬间恢复,再次被手抓住,希望、绝望、希望、绝望、希望、绝望......每次都忍受着骨肉分离的苦痛和希望破灭的心死,失败,失败,失败还是失败,被拽下血肉中的一双双小手分崩离析,四散而逃,再从根部融入,求生不行,求死不得,滴下的血液不停增多,差些就蔓延到了我的脚下。在这样无尽的绝望里,它们最终都在半路又放弃了抵抗,拉拉扯扯中干愣在原地。 ''''太弱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弥赛亚!'''',怪物张牙舞爪,手整齐的一张一合,仿佛在呼吸的肺。 ''''呜呵呵~看来是二阶段哦,阿兹拉尔,刺激吧?'''',弥赛亚回头,看着我蔑视的笑了。 ''''啪!!'''' 怪物的一半''''嘴巴''''解脱似的伸长,但还是没能摆脱控制,愤恨的四处扫荡着,把弥赛亚一个不留神卷入其中。 接下来,触手般的嘴巴如链锯一样收缩,锯齿般的牙齿快速的划过弥赛亚的身体,直接将他拦腰斩断。 ''''弥......弥赛亚!'''' 如果他死了的话......我也一定会死在这里啊! ''''叫我啊?'''',一个人影拍了拍我的后背。 ''''弥赛亚?!你没死?!'''',我吓了一激灵。 他摇摇头: ''''这么不信任我?刚刚死的只是【我的化身】啊。'''' ''''你的【化身】?'''' ''''嗯哼~就允许【愤怒】的化身存在,而我的化身却不能存在吗?'''',魉千冷笑,指着我的鼻子,骂道:''''傻逼。'''' 骂我干嘛...... ''''我的化身很早就出现过啊?【分身】,有印象么?'''',他摆出一个奇怪的手势: 两个食指与拇指相对,其余手指抱拳,嘴里小声说道: ''''咔。'''' 那个暴走的野怪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应该说''''慢了下来'''',它的动作始终那样夸张,暴力,但速度没有原来的千分之一,看起来只是微风下摇曳的小草。 ''''我的感官与【分身】相通,换句话说: 我可以用分身知道我能接触到的一切,并且有能力传递出去。 死亡的感觉、出生的感觉,在太阳表面的感觉,被核弹轰炸的感觉...... 这些常人看来是''体验后无法传递的体验'',对我来说,都太简单了。'''',他继续解释道:''''所以我刚刚才会故意让【分身】代我受死,只要稍稍浇灌神力,被吞噬的【分身】就不会快速死去,也就是说,我可以通过献祭一个分身来知道我关于对方的准确信息。'''' ''''所以你表现的那么愤怒......是故意的?'''' ''''不是。对于太弱小的分身来说,它受到萨麦尔力量的干扰是肯定的,它会那么没来由的愤怒,毋庸置疑是受了萨麦尔的影响。'''',魉千挠挠头,附余的冷哼一声:''''所以现在我明白了———【愤怒的逻辑】是什么。 我紧跟着问: ''''是什么......'''' ''''【虚无中诞生之罪】。愤怒的本质是空虚,他是大多数负面情绪最终的终点,也就是那家伙所说''纯黑''。 欲则乱, 乱则愧, 愧则悲, 悲则怨, 怨则恨, 而恨......则怒。 怒的根本是欲望过载,欲望过载之所以会导致怒是因为''无''。 ''无''天赐万贯家财、 ''无''性欲发泄对象、 ''无''荣誉与权滔天......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缺少了些什么。 再刨根问底的话......为什么''缺''叫人不满,''多''叫人畅快? 因为这个世界本身是【虚无】的,每个人从生来到死去都是一无所有的''虚无''。钱财,权力,声誉又或者是炮友,这些能和人类融为一体么? 不能,甚至你们身体里的器官都可以离你们而去,为它人所有! 正是因为人类的本源是【空无一物的意志】,所以才会愤怒。 于是,想要破坏愤怒的逻辑,只需要让人类不再是【虚无的】,神只和使者都拥有【真我】,不过你恰好是个二吊半子,阿兹拉尔。'''',他的手往虚空里一抓,一把太刀以弥赛亚的手为起点,向外扩散,出现在我的眼前:''''所以要由你杀了他。这把刀里有我的力量,应该能让你杀掉他了。'''' ''''我不会用刀。'''',我愣愣的看着他,心想: 不能给枪吗? ''''嘁,男人不都喜欢冷兵器吗?给你把神兵就别再挑三拣四了!'''',他将刀枪塞到我的手上。 利刃出鞘,寒芒一闪。 杀他......我的确,一点也没有愧疚。 只是,萨麦尔死的太过容易了,不免让我有些惶恐不安。 再者,【愤怒】失去了首领,【吉旱纳伯】与我也有了瓜葛......要怎么办才好? 第65章 新王 萨麦尔的尸体上爆发出黑色的火焰,不一会就焚为了灰烬。 大殿空无一物,唯一的椅子显得非常突出、碍眼。 说到底,这到底是哪? ''''南美洲的南部。'''',就算我没有问出来,弥赛亚还是冷不丁的回答道:''''类似首都吧?唔......还有什么问题你也一并问了吧?'''' 谜团越是探寻就越是扩大,世界观逐渐崩塌,重建,迷雾重重。 ''''【瞬移】是怎么做到的?萨麦尔所说的【变弱了】是什么意思?以及————'''',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心中顿时畅快不少:''''【摧毁其逻辑】。'''' ''''好烦啊,问这么多?'''',他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笑道:''''答案是: 一:虫洞,你吐血是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负荷。 二:【变弱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三:【摧毁逻辑】是因为世界由逻辑彼此关联 ,最根本的逻辑被破坏就意味着彻底与世界脱钩。'''' ''''不知道......吗?我看你不像不知道的样子啊,没准在撒谎吧?呵呵呵。'''' 魉千讪笑着: ''''可能吧。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很多事情我只有冥冥之中的感觉,解释不出原因,验证不了真伪,可能是其他的神明消除自己存在过的痕迹时没删干净,从而给我留下了些记忆......和你们的第六感很像。'''' 视线下移,我注视着手中的太刀,它闪耀着血色的光,妖艳而危险,刀条是反光的纯黑色,还挂着些许血珠,摇摇欲坠。不知什么材质的刀刃弯曲的弧度很是恰当,刃与刀柄的比例也如艺术品般精妙。手感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挥动时发出音爆声,周围的空间都被那强大的力量所弯曲。配饰莫名其妙的透露着陈旧,划痕、擦伤、褪色,让它看起来充满了杀戮的暴戾和时间的沧桑,再加上黑杉木做成的刀鞘,魅紫色的柄卷。放在人类世界中,单凭这只看一眼就会沦陷的外观,就能成为世界级的珍宝吧:''''这把刀......很不错嘛。'''' ''''是吗,那归你了。'''',他表现的十分大度,无所谓的挺起胸膛:''''它有名字来着———— 【疸】(dan)'''' ''''不会又在耍什么鬼吧?'''',几天来,我都有了心理阴影,赶忙把刀递了回去。 ''''没有没有。'''',弥赛亚如同过年给红包的长辈,推推搡搡,把刀又塞给了我:''''新王登基,我总得表示表示。'''' ''''新王是什么......'''' ''''你杀了这儿的统治者,自然要继承咯。'''',他竖起大拇指,贱兮兮的眯着眼睛:''''从今往后,我会给你足够数量的上帝卡牌,然后———— 你将会参与到彼此厮杀、彼此掠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死亡盛宴中! 不出几天,各种绝顶的灾难会四处发生,摧毁着一座座城市,杀死一个个领导者,而在这之中,人性是你第一个需要摒弃的...... 只要你不想死的话。'''',弥赛亚大摇大摆的朝着背后的大门走去,他的声音则在我脑中响起: ''''很抱歉呐......愤怒的底层逻辑不是【人类本身是空虚】,且你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我也只是简单的颠倒了定义的顺序。 你应该认为空虚的必定是人类而非神明, 实际上......只有空虚的家伙才配叫做人类。 逗你真是好玩,就因为我的强大,所以危难之时就义无反顾的相信我么?噗哈哈哈———— 哼哼哼......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杀了他,所以你想也好,不想也罢,都会被迫卷入血肉榨汁机中!哈哈哈哈哈!!!如果......如果弑神真的由你想象的简单,容易推导,那我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人类是永远不可能杀死神的。 因为弑神的''''底层逻辑'''',根本与人类世界没有任何联系,也不会有任何联系啊! 现在的你已经有了【愤怒】的一部分力量,只是现在的你没有资格,使用不了。 所以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用【上帝卡牌】。 我知道你不想杀死无辜之人,也不想失去自己宝贵之物———— 后来就有了这套万全之策!你不得不用上帝卡牌杀人,不得不为了使用上帝卡牌而付出自己无数的,心爱之物! 一边自残一边杀戮..... 好玩,好玩,好玩,太好了,完美,精彩,令人期待、叫人兴奋无比———!! 你会摆出什么表情呢?真想快点知道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额哈哈哈哈哈!! 加油吧......''吾王''....... 咕吼吼吼哈哈哈哈嘻嘻嘻......'''' 第66章 掠夺.唯一胜利者 灰溜溜的离开大厅后,在室外观察着这个辉煌的中世纪城堡。 已经快到中午,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你之前说的:''这各个城市会发生接连不断的灾难''。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被迫接受了领导这个城市的任务,怎样才算成功?如何才能结束?我都不知道。 ''''【灾难卡牌】。'''',弥赛亚嘴里说着,另一边将我的车移动到了这里————整辆车以超几倍音速的速度在空中飞来,轻轻的落在地上。看来他几分钟前就开始搬动车子了......弥赛亚的确会带来灾难,但同时也会带来不少便利:''''凭借着它的力量,世界将开始互相毁灭。'''' ''''这我知道,但总需要原因吧?'''' ''''......原因嘛......难道你们人类历史上的国家之间不会彼此斗争吗?政治家们真的思考过胜利了后人民能得到什么好处?实际上,人民得到的那一点点少的可怜的利益完全比不上它们为胜利付出的代价。互相争斗,非要闹到成王败寇,无非是不断刺激国民的神经,从而一直从他们身上获取筹码......原因,都是一样的,不管话说的多感人,多大义凛然,真正的想法也就是那些虚荣心、金钱权利、青史留名......'''',弥赛亚平静的说:''''神也是一样的,都是为了精神和物理的利益。只不过我们的目的不是征服和吞并,而是彻底消灭,一个不留;我们的筹码不是民生与国家,而是所有人的生命。最主要的是...... 我们需要【掠夺】更加巨大的好处,追求更加美好的终点。'''' ''''是什么?'''',我来了兴趣。 他先我一步朝车走去,在我跟上后,才接着解释道: ''''【使者】饱和,当彼此杀戮并吞噬,唯一胜利者......其实我也不知道。'''' 【使者】饱和......代表着神明使者的数量存在最大值; 彼此杀戮并吞噬,该是和前一会的事情一样吧?我记得魉千那时告诉过我......我获得了【愤怒】的的地位和使用不了的能力; 唯一胜利者......弥赛亚不知道? 我寄吧日,脑子有屎啊。 ''''你不知道?!'''',我认定他又在骗我,吊胃口的事情,我一直十分讨厌。 ''''真的没骗你......我接触过的,和我一个等级的神只只有两个: 我的双生神:撒尔 以及有过一面之缘的:朱诺,还有个名字叫赫拉......哎呀呀,那真是个美人......见过一面就忘不掉了。 咳咳......我们三个人神明里,朱诺的【使者】从来没有饱和过,甚至她有没有【使者】都是个谜......撒尔的【使者】们也是不久前才满位,就是现在那几位......只有我过去的【使者】中出现过【唯一胜利者】: 【犹大】。 可那个没良心的在胜利后的下一刻就把我给杀了......啊啊,想起来就生气!嘁。 所以呢,我也就不知道他后来如何了。 这下总可以相信我了吧?'''' 第67章 之后的事.其一 ''''七七八八吧......'''',我点点头,略有些难堪:''''尽管没什么证据就是了......不过,我也不是【撒尔】那的人,这事和我无关吧?他们要【愤怒】身上的什么东西,给他们便是。战战兢兢的活在杀与被杀下,这样的日子,我才不要。'''' 弥赛亚听闻,撅着嘴,不满的说: ''''你想拱手相让?真是高尚呢......记住:后果自负啊。'''' ''''后果?送别人东西还是有后果吗。'''',脑中回想着他给予我的那些信息,我似有所思,自己回答了:''''你觉得他们会因为彼此争夺而对我的生命产生威胁?你懂的......类似于威胁。嗯......也好办,只要秘密的随便送给他们其中一人不就好了?'''' 魉千举起拳头,轻轻的扣在我的头上,力道极小,力量却极大: ''''太天真啦。直白点说,【愤怒】和你已经融合在一起了,可毕竟你是人类,导致了你们融合的程度不高,【使者】想要强行分离开也不是不可能。可这就像是手术————譬如在大脑上切除一个肉瘤,【愤怒】是大脑,而你,就是肉瘤——'''' ''''为什么我是肉瘤啊?!'''' ''''哎呀别吵吵!听我说完!咳咳: 想要从大脑上切除肉瘤,哪怕对于现在的人类,也是件简单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你没意识到的则是:在医生竭尽全力保护大脑时,肉瘤怎样了?在头皮已经慢慢愈合的时候,肉瘤又怎么样了? 恐怕早就腐烂或是被当做医疗垃圾处理掉了吧? 你对【使者】来说只是伤害着【愤怒】这个大脑的恶性肿瘤,能把你们温柔分开那还真算是幸运,因为它们实际上更希望肉瘤直接灰飞烟灭,消失的无影无踪,方便又保险...... 以神的性格......你觉得你真的有被救的价值?'''' ''''我,我可以事先和他们达成协议......妈的,毕竟神都是你这样的骗子。'''',我先激动的大喊,随后意识到了什么,滚烫的心凉了下来,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暗暗骂道。 ''''也并不是。'''',他突然说:''''一旦诚实和利益挂钩,我们会比所有人先大义灭亲,绝不徇私枉法......唉?掌声呢?'''' 我此刻心灰意冷,在弥赛亚闭着眼自我陶醉时,先他一步坐上车了。 汽车缓缓发动,坐垫下的弹簧估计一两年前就被压的直不起腰了,轮胎与地面的振动一比一的传递到了我的身上,那种感觉......就像骑在一对做爱的情侣身上............呃...不是不是......就像骑在一匹马上。 ''''你准备去哪?'''',弥赛亚不知道从哪里钻进了我的车,身子蜷缩在副驾驶座,腿则高高翘在挡风玻璃前,好不自在。 ''''不知道......弥赛亚......你说,我真的要和那些【使者】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就算胜利了,也没什么好处啊.....如果能杀了你的话,我是蛮乐意。'''',我摇摇脑袋,迷茫的把头埋入双臂,呆呆的看着方向盘。 人类即是如此吧?只要闲了下来,便会陷入无趣,并把它叫做:休息; 休息因为有尽头,才能被叫做休息。 永远的休息......只是虚无的痛苦。 可我们一忙起来,便会觉得天崩地裂,手忙脚乱,它当然也有名字:劳动; 劳动消耗一定量的时间,才能被叫做劳动。 像黑洞那样,榨干所有时间的劳动,却是繁忙的痛苦。 不仅如此: 只要存在休息的劳动,就会产生落差。 只要存在终结的休息,就会带来不安。 这些,全部也都是痛苦。 当人类感受过各种痛苦,终于愿意仔细审视这一切后,才会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无路可退,让自己稍微舒适一些的方法,只有停在原地,不去触摸那若有若无的阈值———— 自以为参悟人生的傻逼终于知道:哎呀呀,原来停留在原地就避免所有的痛苦时...... 那弱智才会反应过来,之所以自己永远痛苦,甚至原地不动都无法消除,是因为痛苦的根源就在自己的身上——— ''''腿''''。 之所以我们躁动: 拥有腿的我们,不得不走。 之所以我们多变: 过大的空间,哪儿都可以走。 之所以我们消极: 迈出脚步就意味着靠近地狱。 之所以我们迷茫: 就是因为......我们习惯思考,自己迷茫的原因。 就和我一样吧?呵呵。 ''''人生就像一个钟摆,永远在痛苦与无聊中摇摆。'''',我记得有人这么说过。 实际上,人生是深海中的菜单: 在痛苦的海水里,选择着各种各样的方式。 就如同严刑逼供的人给递上一张纸: 鞭打、电击、火烧、拔指甲、剪舌头、戳瞎眼珠、掰断手指、割掉手足、请君入瓮,任君挑选。 当然,前提是: 活着。 第68章 之后的事.其二 ''''不好意思...你也没别的路可走了。'''',弥赛亚佯装伤感,叹着气说:''''给你点建议好咯,找个住的地方,然后随波逐流,随机应变就好了。哦对!还要先吃个饭......你肚子叫了好几声了。'''' 话说到这份上,只能认清现实了啊。 反正我的人生一直是地狱,让岩浆的温度再高些也没有问题......不,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我落寞道: ''''最后一个问题,既然【掠夺】的条件是杀死对应的【使者】,那么给彼此的城市造成伤害是为了什么?没那个必要吧?'''' ''''......换个问题,我或许可以告诉你。'''',他双手托腮,撇开眼睛,说。 ''''你不知道?'''' 弥赛亚没有掩饰什么,大大方方的否认了,那么童叟无欺的样子反而让我觉得他在骗人: ''''知道,只是你不能知道。'''' 总感觉怪怪的。 ''''你本可以骗我。'''',我疑虑的问出来了。 ''''但我也可以不骗你。而且......你怎么就知道我刚刚不是在骗你?'''',他微笑道:''''如果你连我真正需要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站在利益角度推测我话的真伪。'''' ''''......'''',彼此的沉默中,我踩下油门,就算不愿意承认,可我的肚子的确饿得不行,特别是刚刚被强迫着瞬间移动的时候,把我肚子里仅剩的那一些消化物都吐的干干净净了,加上凌晨那一闹,搞得我的感官都要错乱,崩坏了。 视线里的公路由于我的身体状态变得弯弯曲曲,像蛇那样扭来扭去,太阳的光线时明时暗,四周都开始眼冒金星,仿佛有几只无头的黄金苍蝇在到处乱窜。 ''''喂喂喂!司机好好开车!可别出车祸了。'''',魉千鲁莽的将我叫醒———— 该是和悬梁刺股差不多,手臂上一直传来强烈,且不明原因的刺痛,就是这种刺痛,将我强行唤醒了。 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臭混蛋! 没把我当成人看还是夸奖他了,这是在把我当奴隶吧......农场主都不会按照他的样子对待奴隶。 我对他的杀意因为实在无法实现而开始外溢,几乎传递到了我身边的每个东西身上......砸碎,撕烂,捅破,打烂......破坏的冲动早就积蓄太多,堆砌在一起,开始不分对象的爆发了。 愤怒......极致的愤怒。 ''''啊啊......吃饭、睡觉然后再找个废弃的房子到处破坏吧......反正不波及到别人就好......'''',我自言自语着。 这点我早就想通了,欲望没有高级或低俗之分,它们都一样丑陋。 之所以社会中会有高级以及低级欲望的区分,只是因为''''达成欲望的方式''''有优劣之分罢了 没人会关心、批判一个青春期自我发泄性欲的男生。 也没有人不会厌恶、憎恨一个四处强奸猥亵的变态大叔。 我不否认自我解决的男生和强迫女性的大叔间有优劣之分,他们确实一个是正常人,一个是人渣。 不过他们的欲望都是相同的,他们用不同行为追求的''''性欲''''没什么不同,无非是想把自己的寄巴插到什么洞洞里去,仅此而已。 对我来说,拥有破坏的想法也同样正常不过,只是有人通过虐杀人类,有人虐待动物,而我只是简简单单的打砸没人要的东西。 作为野兽......内心存在什么想法,都不需要被否认,如果行为合理,做就是了。 至少我是如此。 ''''话说......吃饭的地方哪里有?'''',沿着一条路开了许久后,我才反应过来我根本没有目的地,只是在朝前一直开。 ''''什么嘛,你不知道啊?啧......废物。'''',弥赛亚一脸嫌弃:''''如果你肯求求我,我就帮你住处和食物。'''' ''''成交。'''',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虽然没经历过什么社会毒打,但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士可辱不可杀的故事也看过不少,早就不再是气血方刚,随随便便的年纪了......又可能是我真的服软了?谁知道呢。 他拍拍手,大笑着: ''''你还真够怂。哈哈哈哈,还以为你要翻脸呢,好,你随便选个地吧?我给你变个房子出来,记得付我钱。'''' ''''还要付钱?'''' ''''骗你的啦~'''',他又悠闲的往后一靠,快活的像个神仙......说错了,他本来就是神仙。 过了半天以后,我在远离市中心的海边安了个双层小平楼,吃了一顿浆糊状,可味道出奇不错的饭,便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大概,是个安稳觉吧。 第69章 月5日.灾之二.夏中雷雪.其上 一月三日,晚,天气阴: 自那之后,我便一直住在那栋房子里,心惊胆战的过了十几天,却还是没有发生弥赛亚所说的【灾难】。 在这期间,住所因为魉千的缘故,似乎从诞生之初就连通好了水电,所以生活的还算舒适,现代化。我在房子前用一些木棍围出了一个院子,在第4天时在那开垦了片小菜地,因为我实在不想吃弥赛亚提供的,不清不楚的食物,但看样子还需要些时间才能长出东西来,除此之外,就是几只市区里买的畜牲了。 完全就是田园生活嘛。 要说缺点,也只有太过孤独这一个了,方圆百里,想要看到裸露的人头,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这就是我所追求的,可孤寂感难免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波涛汹涌。 这片土地之所以寥无人烟,寸草不生,荒芜无比,是因为,此处......也属于———— 玛土撒拉。 如今适宜或不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了,想要找个真正清净的地方......虽然不乐意承认,但也确实只有这样充斥着核辐射的地方了。 我刚开始也不太原因定居于此,不过在弥赛亚的安全保证下,我还是半信半疑的住进来了,如果我因为核污染这样的事情翘辫子,对他来说,肯定不是好事吧。 战争之后的重建让人类居住地都笼罩上了厚厚的阴霾,各种大型器械也在灰白的天空下重叠在一起,像是由钢筋编织的巨网,网住梦想与城市的未来。 与那种地方相比,若是不考虑核辐射、没有动物,植被稀少和遍地的断壁残垣这一系列核战争产物,玛土撒拉的自然环境还真算是不错: 蓝天白云,碧水......没有青山。 还有一点让我很是在意,弥赛亚,他这大半月一次面都没有露,无论我怎么叫他,也没有丝毫反应,要不是有桌上总是按时出现的浆糊食物,我绝对会以为他死了。 新闻我也有在看,前两周还在各种阴谋论到处飞,到了现在,又全都冷却下来了,变成了: 突发!一市民发表''''必须禁毒''''的演讲被围殴! 暖心!xxx市民的狗掉入粪坑,被好心人舍身所救,背后的原因居然是...... 爆笑!某市一幼儿把父母记反了,总是去找爸爸吸奶!点击观看视频。 震撼!一对夫妻竟然双双外遇,还双双想设计害死对方,最后竟弄巧成拙! 这些乍一看是有意思,即便我已经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30年,还是会不知不觉被吸引。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我一点兴趣都抬不起来,毕竟我早上、中午、下午、晚上,除了睡觉以外每隔一个小时便忐忑不安的打开手机,只为了确认有没有突发事件,这种事情,完全是折磨。 ''''弥赛亚不会是骗我的吧......?'''',我趴在床上,疲惫的自言自语:''''这都多少天了......要杀要剐痛快点嘛。 啊啊————要是真的有什么灾难,我也没辙吧?怎么样我都没能力平定天灾吧......真是的。'''' 海啸?地震?台风?寒流?暴雪?洪水? 火箭弹?核爆炸?毒气?生化武器?大屠杀? 科幻点的丧尸病毒?哥斯拉?深海怪物? 无数的猜测,都指向一个结果: 我什么也做不了...... 最多,也只是保护好自己和一两个人。 如此想着,我睡着了。 一月四日,早,多云: 今天同样没什么异样,不过菜园四周的木桩子略微松动了,原因是个迷。 下午准备去趟市里。 一月四日,晚,大风: 买了点生活用品,市区里也没什么异常,大家状态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有我还郁郁寡欢的。 弥赛亚给我的那把太刀,最近照着视频练习了挺多遍,可以感觉到,我的身体大不如十年前了,纵然没到变老的年龄,可在家躲着,缺乏锻炼,也让我打架练出来的一身本身付诸东流了,剩下的只有以血洗血的记忆和一身的伤疤。 训练了技术和体能后,我已经可以完成基本的劈砍和招架了,只是连击有待练习,唉......本来是为了防范可能的灾难,现在看来努力是白费了。 一月五日,凌晨,雷暴雪: 我被一声闷雷惊醒了。朝窗外看去,外面飘着大雪,狂风尖啸,肉眼可见的地方都被白色吞噬,这场大雪来的突然,除去几小时前异常刮起的阴风,近期连温度都不曾波动过。 和普通的暴雪不同,这样的天气似乎被叫做''''雷打雪'''',是种极少出现的自然气象———— 时不时出现的闪电扎破天空,生长出漫天的裂缝,一片片由多块雪花所组成的大雪花被映照的格外显眼,勾勒出金黄色奇形怪状的轮廓。 ''''应该.......哎呦喂......应该没出什么状况吧?吵死啦......'''',睡梦中,我打了个哈切,在床上慵懒的翻了个身,吧唧吧唧嘴,口中模糊的小声呢喃着:''''呜呜......暴雪倒是无碍嘛,只是苦了我的菜和鸡鸭呐......'''' 一月五日,早,有雷无雪: 睡饱清醒过来后,暴雪停止了,只留雷声还自娱自乐着的乱响,如同没有人陪着玩的毛孩子。 我揉着眼睛,意识到什么后却猛然一惊: 在北方生活惯了的我......昨夜惊醒时......没有反应过来......我身处之地,是南美洲的南端,这里的一月份...... 是夏天啊————! 第70章 月5日.灾之二.夏中雷雪.其中 一月五日,早,有雷无雪: 我本想先去市区看看情况,可积雪封上了所有可能的路线,不少树木都因为受不了厚雪的压迫而纷纷倒垮,家对面的大海也像被晕开的衣服,抹去了波澜起伏的皱褶,只留下白雪填满了沟壑,成了白茫茫的平原。 不只是路,我的车也不见了,雪堆上隔三差五出现的深坑告诉着我曾有不少闪电来访过,轰鸣的雷声还在不断的告诉我————就算是现在,它们也依然赖在这里不走。 这对我应该没什么影响......我有确认过,目前家里的水、电、网和弥赛亚提供的食物都一切正常。 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没那么轻松了。 第一: 据我观察,互联网上信息在今早1:32分后就没再更新了,关于这次【夏中雷暴】的信息,也是完全没有......看样子,受到暴雪影响地区的互联网随着雪灾的降临也一同崩溃了。 大雪的确有破坏互联网能力,但大雪绝不可能在落下的那一刻就切断互联网,甚至一条新闻都没能发得出来...... 第二: 出去的那一会,体感温度依旧在28摄氏度左右,奇怪的是雪丝毫没有融化的痕迹 我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雪。 ''''【不化之雪】......哎呦喂,真狠啊。'''',我正坐在椅子上,闷头沉思着,一道女声慢悠悠的说道:''''是不是很慌呀?'''' ''''你是谁啊......'''',回头望去,是一位银色低马尾的女生,红色的眼睛弯弯的笑,弓腰注视着我,脸靠得很近,我几乎可以感到她的呼吸。 ''''还能是谁?我呀,弥赛亚。'''',女生不解的问。 ''''......你?弥赛亚?'''' ''''嗯。哦对!忘记了啦......嘿咻......'''',她俏皮的敲了下脑袋,样子忽然扭曲,变成了男人的模样:''''忘记了忘记了,这下总认出来了吧?'''' ''''你要不变回去?'''' ''''怎么说话呢!真伤人!'''',嘴上这么说,他的脸却又开始扭曲,换回了之前的样子,一个看起来十多岁的女孩:''''涩鬼!'''' ''''为什么气息改变那么大...?以前你变得话我还是可以认出来的。'''',刚刚的气息是弥赛亚没错,可他的这副模样让我完全认不出来,要是说过去的我无法分辨是因为我对他的气息还不是很熟悉,那么这次则是因为他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这不重要啦。外面可很需要你哦~不去帮忙?'''',弥赛亚不止外貌,连行为举止都变得十分女性化,她小腰一扭,手摆在面前,如扇蒲扇那样来回摆动,每个动作都做到做大幅度,夸张中带着活力,面部表情可爱俏媚,不知道弥赛亚是个千年老妖精的话,还真会以为她是个青春美少女:''''需要帮忙?'''' ''''需要......先跟我说明下情况吧,你这几天上哪去了?你口中的【不化之雪】是什么意思?'''',或许是因为靠的太近,我竟然有些害羞,把头扭到一边去,压低声音道:''''以及......解决的办法。'''' ''''关于我的事情,现在还是别问了。只说说这次暴雪吧: 目前这片土地一共收到了两张卡牌的影响,其中一个造成了暴雪,另一个则造成了信息中断,说白了,南美洲以外的所有人都会忘了南美洲的存在,包括地图这类客观存在的事物,也会受到影响。 【不化之雪】,正如其名,是如果不加以处理,就永远不会消失的雪。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清理掉这雪。 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吉旱纳伯】那里的人有自己特殊的,化解灾厄的办法,至于你嘛...就只能用上帝卡牌了,喏,送你一张,记得说''谢谢!''哦,快点的!'''',她边说边打开门,看着外面:''''顺带一提,我费了不少劲才帮你隐瞒了''萨麦尔被杀死''的消息,如果你不好好处理这次灾难,这事就要曝光出去了......到时候,那几个混球一定会来追杀你的。'''' ''''上帝卡牌......'''',我看着手中泛黄的卡片,那张我曾经梦寐以求,现在却视若粪土的神物:''''代价呢?'''' 弥赛亚仰面朝天,平静的说: ''''杀人从而拯救剩下的所有人'''' 即使不出我所料,但又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心里依然杵的慌,瞳孔都有些涣散了: ''''呵呵呵......弥赛亚,难道你没办法解决吗......?有的吧......?'''' ''''有啊?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有能力解决,解不解决对我无所谓,无非就是和【撒尔】那边闹翻呗~你想要我解决的话又不是不行,只不过所有人...... 都,得,死。'''',弥赛亚阴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出来。 外面几声雷鸣,五六道闪电几乎同时落下,宛如麻绳那样缠绵在一起,巨大的光芒把天空凸显的极其黑暗,只能看见病怏怏的几缕阳光。 这么厚的雪......要是不处理,恐怕会将所有人困死在家中。 我没有权力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点我很清楚。 可当生命与生命挂钩,当无论怎么选择都需要剥夺生命时......这种情况下,就能用数量来衡量生命了吗? 没有人活该被这场灾难杀死,没有人! 如果我不解决......所有人都要死,既然这样,有一部分人总是要死的......被灾难杀死和被我杀死,没什么不同吧? 应该......没什么不同吧? 杀掉见到的濒死的老头算杀人吗? 用子弹打死跳楼坠落中的人算杀人吗? ''''不算......他们本来就要死......'''',可能答案会是这样的吧? 他妈的,什么人本来不要死?! 每个人都会死...... 让别人的生命提前一秒终结,不也是减少了别人该得的寿命吗? 如果我能像弥赛亚那样,生存上亿年,那么人的一辈子,和一秒钟,有什么差别...... 人类世界中的时间长短,无非是用人类自己的寿命定义,1天很短只是因为我们可以活上万个一天,1000年很长是因为我们活不到1000岁,就像过去那些注射过癌细胞的富豪,从永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世界里就只有''''时间''''这个概念,而不是''''时间''''这个量。 非要按剩余生存时间的长短来规定是否杀人,那么堕胎才是最卑劣的谋杀吧? ''''要,要杀多少人......?'''',我颤颤巍巍的问:''''才能结束这场灾难?''''。 第71章 月5日.灾之二.夏中雷雪.其下 ''''40个。'''',弥赛亚语气没有波澜:''''怎么样,很划算吧?'''' ''''四十个?!'''' ''''很惊讶?你知道【愤怒】里究竟有多少人吗?上亿人......这场暴雪目前还没有杀死任何人,若你继续犹豫不决......就有人要被困死了,现在已经停水停电停网了,自己看着办吧。'''',他还是冷冷的说。 四十个人....... 四十个人! 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一周后所有人都会被渴死,暴毙家中。 可如果我擅自夺取四十个人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救除了他们以外的所有人! 我并不是想做英雄,只是不想变成恶人。 英雄和恶人只是逼迫的产物,当一个人被知道有能力解决眼前的灾难时,他就只有成为英雄或是恶人这两个选项———— 他将不能变回正常人。 而我......如今只能在伪善的小人和黑暗的骑士间二选一了。 ''''我答应你。'''' 杀吧,我所背负的罪孽,也不差这些了。 我一手攥紧太刀的刀柄,手心渗出汗来,另一手压住刀鞘,拇指用力一推,耀眼的刀片就随着金属的尖啸缓缓出现。眉头紧蹙,胸腔的气压急剧下跌,器官和器官之间貌似挤压在一起,神经,血管像耳机线那样打了乱结: ''''只是......可以让我选择杀死谁吗?'''' ''''啧啧啧,圣母婊诶————好吧,答应你了。'''',弥赛亚略带玩味的看着我,比了个''''ok''''的手势,不过圣母应该是他的.......喊自己的母亲圣母婊,呵呵。 ''''真的?'''' 他不耐烦道: ''''真的真的真的,烦死了。'''' ''''那拜托你带我去些濒死的人家,找找十恶不赦死有余辜罪犯也可以啦......'''',说真的,我不能够完全的相信他,弥赛亚爽快答应的事情几乎都是在耍坏,我已经深受其害了。 可若是知道这样,我问他那些做什么?直接去杀就好了? 难不成我是想用他的谎言来欺骗自己吗? 只是为了让我好受些,让那些牺牲者的死亡更无所谓些? 把必然的谎言当做正确的结论,本质上并不是被他人欺骗,仅仅是自己将那百分之零的正确概率私自在心里提得越来越高———— 让自己相信已知的谎言,就是欺骗自己。 这就和...认为散发着腐烂味道之处实际却满是可口的佳肴一样,可笑,滑稽,抽象,可悲。 我在骗自己。 我在骗自己。 我在骗自己。 我在骗自己:我是被弥赛亚欺骗了,我是不知情的,我是惩恶扬善的。 但我什么都知道!我很清醒! 美梦之所以是美梦,是因为身处其中时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我是个杀人犯。 我在自欺欺人。 我企图麻痹自己。 杀死那些明知不该死的人时,我只把他们当做恶人,该死之人,不得不死之人,内心假装着谴责自己,而内心的内心里,我真的为他们,掉过一滴眼泪吗? 现在也是一样,我在批驳自己,看似是认识到了错误,真正是为了用它来掩盖自己的罪恶感吧? 我一直在逃避自己的罪恶感,自我责骂不过方法之一,包括这一段话,我也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孽吧? 懦弱无能,虚伪自私...... 脑子要炸了啊!反省是假的,反省虚假的反省也是假的......一层一层叠加,我只是一堆谎言构成的亡魂。 ''''喂,傻逼。'''',魉千在一旁看着混乱的我,粗暴的扇了一巴掌,力道和三百斤大汉差不多,让我整个人身子一歪,侧倒在地:''''干嘛啊,走了,去第一个地方。'''' ''''弥赛亚......我知道的......'''',我摇摇晃晃的起身,垂着脑袋:''''你刚唧......你刚刚......'''' ''''磨磨唧唧的,快说啦。'''' ''''你......你,不,没什么,已经没事了......'''' 我最后还是在撒谎啊......我还是自我欺骗,乐在其中......如果别的谁要杀了现在的我,是不能有负罪感的吧。 魉千没再多问; ''''好吧。'''',他走过来,拉住我,一阵失重感后,我们的身体已经离地,悬浮在空中,那似有非有的感觉仿佛踩在了一朵固体云上:''''现在要起飞了,抓好了。'''' ''''走你———————!!'''',飞出门的瞬间,弥赛亚瞬间在雪上开了个两三米宽的小洞,从那洞里钻出后,他便开始直线上升,速度之快,一两秒便触碰到了云彩,只是此时天空依旧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上空的空气也冷了不少,不过......速度如此之快,我却没有感到任何风,只有周围的温度在下跌,并且被弥赛亚拽着的我连自己的重量都没能感受得到。视觉与感觉的不协调让我在天上三番两次的吐了出来。 第一人,伯恩,本地人口商,拐卖妇女儿童,当成奴隶售卖。 第二人,滨岛川,东洋岛屿人,妓女,蓄意传播自己身上的艾滋与费列病毒*。 (费列病毒:2098年所出现的100%致死率性病毒,当前不可被治愈) 第三人,瓦格,非洲大陆人,本地黑色势力头目,命案无数。 第四人,吉米,北美洲移民,富豪,性侵超过一百位女性,其中二十一人死亡,贿赂法院后潜逃。 ............ 第三十九人,汤姆斯,本地初一学生,与伙伴一起霸凌导致一孤儿院女孩死亡,全身遍布刀割伤,烫伤,钝器伤,脸被按在厕所粪坑中,下体塞满玻璃渣,疑似残留男性体液。 第四十人,艾米莉,单亲母亲,毒贩,贩毒超五十公斤,倒卖器官,血液。 他们大多人被我一刀封了喉,没有丝毫恐惧和痛苦,那些人没说的上理由就眼睛一黑,晕倒在地,血如泉涌。 让我有些犹豫的只有艾米莉,他六岁大的孩子在一旁轮拳击打着我,大声哭嚎着,可在弥赛亚的一再催促下,我还是将她一刀带走了,可能是紧张吧,我没有把握好力道,将她的脑袋与脖子一分为二,血柱直冲天花板,血花与血雾则四处飘散,蒙蒙细雨般落在地上。小孩看见自己母亲的脑袋滚了过来,也不再吱声了,就干干的坐在地上,不敢去看那颗血淋淋的头颅以及飞速喷射血浆的躯干;同样的......我也不敢看那个可怜的孩子。 每当我带着麻木杀死一个人时,弥赛亚就会取下他们还在跳的心脏与头颅,我也问过他原因,可他从不正面回答。 后来,他带着我飞到一片城市中。 ''''弥赛亚......这些人的身份,几乎是你编造的吧?'''',不说''''都是编撰的''''是因为其中有四五个人,我的确在新闻上见到过,所有信息也都一一对应上了。 稳稳的降落在地后,他回答: ''''不是啊,等下你就知道了,阿兹拉尔。'''' 说着,弥赛亚缓缓拿出一个绿色的麻袋,里面是四十人的心脏,与一张卡牌,一杆笔一起交到我的手上: ''''先把这烦人的雪搞完吧。白色白色白色,看的我生气!来,东西都给你,我来教你啊....... 【我用四十人的性命来换取不化之雪的消失】。'''',看着我接过东西的手,他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两根手指轻轻一碰,声音小到听不见。 ''''【我用四十人的性命来换取不化之雪的消失】'''',我这么写下。 而后,没等我开始观察,雪就已经全部消失了,袋子里的心脏也消失不见,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 我的脸上,身上布满了血液溅射的印记,几乎都已经干裂,呈现深褐色,宛如从屠宰场里走出来的屠夫。 或许是注意到了雪消失不见了,四周传来''''咔嚓''''''''咔嚓''''开门的声音,一个一个激动的脑袋探了出来,四处张望后表情更加兴奋,飞也似的冲了出来,张开双臂,到处撒欢。 我倒是一点力气没有了,直接就地坐在地上。 ''''弥赛亚呐......你确定没骗我?你藏着什么事吧?'''',我抬眼盯着他,一切结束后,罪恶感却突袭般的袭来,孩子的哭声,求饶声,血液涌出的声音,器官相互碰撞的声音,刀刃划破空气的声音...... 我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 我只能得到清醒的痛苦或是幻灭的美好。 我自己其实也知道吧?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都说了!真的!你烦不烦?!骗你有什么好的?!'''',魉千甚至表现的有些愤怒:''''我知道你觉得我会骗你,正是因为你知道,所以骗你才没有任何意思啊?!你脑子有泡是不是?'''' ''''骗我没意思?万一这句话也是在骗我呢?'''' ''''等会你就知道了。'''',他打断我的话,无奈的叉着腰,可突然,他眼前一亮,笑道:''''啊嘞嘞,咱这说来就来啊!'''' 回头看去————— 是一群跪拜着的人。 第72章 信徒 ''''这是......在做什么?'''',我回头看去,越来越多的人从家中走了出来,呈扇形状的包裹着我,双手摆出祈祷的姿势,脑袋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撞击着地面————无论男女老少,就算是婴儿,他们的头也被父母虔诚的按在地上。 随着人数的增加,人群中逐渐出现了一些衣着简陋的人,按道理来说南美洲的南部是由富人区所构成的,这些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家不应该出现,但就算一年两次的灾民驱赶,也不可能将所有的难民都赶走,一定会残留下些许住着地下室、负担不起大城市的高昂物价并且只能靠做基础劳动力工作维生,却还想着忍辱负重,翻身做人的人。 这一刻,眼前已经没有贫富贵贱,只有一群极尽疯狂的信徒在毫无意义的朝拜着一位不清不楚的''''神明''''。 人与人的真正平等永远无法在和平、清醒、美好中实现,我们除了''''格杀勿论''''与''''混沌盲从''''以外,没有第三个选项。 离我最近的是一个修女装扮的人,经典的黑白衣服,胸前的十字架,手中翻开的《圣经》。 她的头如同堵塞住下水管道的落发,乱糟糟的搅成一团,微卷的刘海盖住了大半的眼睛,再有便是布满岁月沟壑的脸,给人的感觉不太像是个温婉的修女,而是个研究黑魔法的老巫婆。 修女身后跟着五到六个同样装扮的女性,她们与领头者的唯一不同在于:经书被牢牢抱在胸前,像个摆饰似的,显得神神秘秘,古怪非常。 ''''这是怎么了?!'''',我惊讶的问。 没有人作答。 是在等谁吗? 我抬高音量,又说了一遍: ''''到底怎么了啊?!@*(弥赛亚)?!'''' 说不出来......? 这时,弥赛亚背对着我,小声窃笑道: ''''哈哈哈......看吧,我的等级比你高呢,只要我不同意......''弥赛亚''这三个字就无法从你嘴里说出来......'''' ''''你————?!'''',我正要怒吼,却被他瞬间打住,就宛如声带被直接摘除,想说什么都只能发出''''呼呼呼''''的吐气声。 ''''嘘......'''',他伸出手,抵在我的嘴唇上,轻轻的说:''''有点耐心嘛......?好么?'''' 就算知道身份,弥赛亚现在那一副绝美的皮囊、娇媚的声音和撩人的动作还是让我心头一酥。 说话的能力失去后,整个身体就像开了个洞的皮球,止不住的泄气———— 渐渐的,我发现也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手脚,关节,甚至眼皮,直到最后,连呼吸都几乎无法做到,我拼尽全力才得以吊着半口气,没有窒息而亡。 大概半个小时过后,除了我面前的几个圣职人员,跪拜者们纷纷起身,朝街道两边靠去,井然有序的让出一道宽敞的道路。 五辆坐满黑色的长轿车慢慢的驶来,是豪斯公司去年才发售的一款豪车,黑色的油漆是专门定制的反光色,只要有一丝丝光打上去,便会折射出满车的彩虹。定睛一瞧,车牌也都是规整的连号,一般也只有高级官员会这么干了...... 五车并列停下,排场很大。主副驾驶位上下来几个西装,皮鞋,领带,墨镜,白手套打扮的壮年男子,很俗套的保镖穿搭。他们先是排成一列,依次走到我的面前,双手合十,击掌三下。等到所有人都举行完那奇怪的仪式后,才快步走到自己对应的车边,恭恭敬敬的拉开车门,鞠躬迎接大人物的出场。 下来的人数加起来在二十左右,和面前的修女一样,他们也都捧着《圣经》,戴着十字架,丝毫不敢怠慢的走到我的面前,闭上眼睛,抿住嘴巴,双手合十,击掌三下。 到底是在干嘛啊? 我很想这么喊,可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了。 从开始到结束,我没有一毫秒是理解的,这些人在干嘛?这些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把街道围的水泄不通?车上的人是来做什么的?那个奇怪的手势是什么?!他们对我如此恭敬的原因是什么?!弥赛亚为什么不让我说话?!特别是他的名字?!这些家伙跪我的目的是什么——?! 我全部都不知道啊————! 带头的修女环视一周,满意的点着头,整理好衣服后,说出了三十分以来,全场我听到的唯一一句话: ''''好了。'''' 麻痹,讲的什么啊。 可在她简简单单的说出这两个字后,她身后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一起跪下,力量之大仿佛大地都在抖动。 ''''亲爱的弟兄啊、我们现在是神的儿女、将来如何、还未显明.但我们知道主若显现、我们必要像他,因为我们必得见他的真体。'''',修女将书放在眼前,一字一字的朗读起来,声音沙哑难听:''''亚伯拉罕因着信向耶和华献上令主喜悦的祭物;挪亚因着信在雨水未止的时候就准备方舟;亚伯拉罕因着信,离开了他的家乡,听从上帝的命令去往他不知道的地方,然后心甘情愿地献上他唯一的儿子;摩西因着信带领以色列人出埃及;喇合因着信收留以色列的间谍,从而救了她的命。更多信心的榜样被提及,他们因着信,制伏了敌国,行了公义,得了应许,堵了狮子的口。灭了烈火的猛势,脱了刀剑的锋刃,软弱变为刚强,争战显出勇敢,打退外邦的全军。 (括号:上面网上找的。) 而今天的我们!我们因着信,求到了耶稣的重生,求到了耶稣的再一次降临! 让我们赞美主吧!弟兄们啊,哈利路亚!!'''' ''''主啊......主啊......耶和华我们的主啊,你的名在全地何其美!你将你的荣耀彰显于天!!!'''' ''''主啊......主耶稣啊,我需要你,感谢你为我的罪死在十字架上,我打开我的生命之门,迎接你,我的救主和生命的主,请驾驭我的生命,使我成为你所喜悦的人 阿们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 救我们脱离凶恶!!! 我们赞美你!! 阿们!阿们!阿们!阿们!阿们!阿们!阿们!!'''' 底下的人跟着附和,一边磕头,一边哭泣,祷告声音一波大过一波,简直要把我的耳膜撕碎,大部分的身上已经鲜血横流,底下的水泥地已经被一摊又一摊,成片成片,星星点点的鲜血浸润,整个世界都散发着恶心至极的血腥味,像是一个巨大的,正在腐烂的尸体。 修女转身,踩着一个个子稍大的男人,俯视着下面躁动的信徒们,摘下帽子,扯下项链,举在头顶,如猛兽般嘶吼: ''''祈祷吧,弟兄们!!忏悔吧,弟兄们!!耶稣会宽恕你们的罪!拯救你们的灵魂!主的国度就要降临!我们的乐园就要来到—————!!这是唯一的机会啊,按照主的意思行吧————!! 我们都是罪人——! 【上帝卡牌】......!没错!没错!!卡牌,爆炸,陨石,包括这次的暴雪——!!都是上帝对我们的审判!!我们的罪太重,我们要赎罪!赎罪!! 是耶稣,是耶稣一次又一次拯救了我们!! 五天前,他拯救了我!!我亲眼见证了神迹! 今天!今天!!耶稣又宽恕了所有人!拯救了所有人!弟兄姐妹们!你们也已经见证过神迹了!!你们,也都是神的女儿啊! 祈求伟大的耶和华,宽恕我们的罪吧! 阿们!阿们!阿们—————!!'''' 疯了!绝对是疯了!我在这里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疯了! ''''赎罪!赎罪!赎罪!赎罪!!'''',''''台下''''整齐划一,一声一声喊道。 血......咆哮......眼泪......男人......女人......肢体......头颅......伤口......祈祷......忏悔......经书......神只......信徒......宗教......末日......责罚......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乱套了......乱套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眼泪涌出,说不出是悲哀,恐惧,愤怒还是烦躁。 我感受到的......只有死亡和疯狂......以及: 毁灭这个烂摊子的冲动! 脑海中突然响起弥赛亚甜美的女声: ''''阿兹拉尔......你慌乱的样子真是好玩啊......哈哈哈哈......我可是非常乐在其中啊! 偶尔当一回书里的自己其实也不错嘛......至少结果很是不错。 呐,阿兹拉尔...... 想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吗......?'''' 第73章 造神 即使对发生过的事情有所预感,我心中还是怒吼: ''''混蛋,你做了什么?!'''' ''''阿兹拉尔......首先问你一个问题: 【ti δημio?pγησe μia θe?tηta?】 (【是什么造就了一个神明?】)'''',弥赛亚走到我的身前,满是成就感的注视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如同是注视着蚂蚁巢的人类: ''''是【逃离苦难】与【渴望救赎】。 你们所臆想出的神只,无非就是在受到一丝丝天启后添油加醋的产物......幻想着一个强大,温柔,全知全能,无私奉献的神明,并且对此坚信不疑,没错吧? 神不需要人类,可神明的形象需要人类。 之所以人类会孜孜不倦的美化我们,就是因为你们的世界里存在着无法解决、或是懒得解决的苦难: 战争,瘟疫,饥饿,贫穷,矛盾...... 人们想要尽早把苦难甩的远远的,却又不愿为此付出足够重的代价,一边深陷于绝望的泥沼,一边沉沦在美好的幻境......于是【书中的神明】就诞生了。实际上,你们人类有一秒真正尊重过书里被全面美化后的我们吗?毕竟,你们也只是把神明当做一个解决所有问题的免费帮手吧?'''' ''''你说这些做什么?'''',弥赛亚所说,我无法反驳,可他冷不丁的长篇大论的确叫我摸不着头脑。 他轻蔑一笑: ''''吼?你不觉得,这样的条件太过简单? 在这个条件下,甚至一个造福一方的人类都可以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只要在痛苦时施以援手,大家就会像狗一样觍着脸凑过来啊。 正是如此,成神容易,跌下神坛也更为容易......创造苦难,对苦难视而不见,都会让这些被推上神坛之人摔得人仰马翻,一路变成人人得而诛之的罪人,一个虚伪者,自私者,骗子,坏人,连变回正常人的权力都不会再有。 强迫一个没有神力之人,背负神一般的荣誉,便是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法...... 真是搞不明白你们呐,人类的一大缺陷就是过于敏感,任何事情只要有过受害的先例后就一天到晚神神叨叨,神经兮兮。究其根本,无非就是你们那脆弱的性命注定了你们没有试错的机会,也没有试错的时间,如果不能让身体硬件升级,那么装多少软配置都没用啦......'''' ''''......我们的生命已经利用癌细胞升级过了,要得怪你。'''',微微叹气,我接着说:''''然后呢?你创办了个什么宗教么?'''' ''''没有呀,我仅仅是跑遍教堂,告诉他们耶稣已经复活罢了。'''',弥赛亚也跟着叹气,像是心里有什么无奈的事情:''''反正只要展示展示力量,他们就会死心塌地吧?不过看着别人信仰我真是够尴尬的。'''' ''''展示......力量?'''',我喃喃道。 展示力量?用什么展示?正常来说,别人只会当做变魔术吧?那么反常识的东西,别人难以相信吧? 【苦难】和【救赎】......这两个词不断在脑中闪过。 拥有不知真假的力量绝对无法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明,除非,他的力量在【苦难】与【救赎】中显现了出来...... 就算是他大发善心,到处从【苦难】中【救赎】他人———— 十几天的时间里也绝对凑不出这么多狂信徒! 除非......压根没有那么多苦难,而是自己创造了【苦难】后又自己解决? 不不不,这不是最重要的,等等......等等...... 如果是弥赛亚到处招揽信徒,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不久前的那个高官一样的大人物举行奇怪的仪式时要一直......看着我? 为什么弥赛亚不允许我动弹? 为什么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他在向那些信徒们隐瞒什么吗? 只能是在隐瞒他''''弥赛亚''''的身份...... 也就是说,那些信徒并不知道他才是弥赛亚,并且弥赛亚也不打算让他们知道...... 既然如此,他们口中一声一声的''''耶稣''''是在叫谁?能够肯定的是————绝不是在叫他...... 再者,弥赛亚的外形能够随意变化。 所以...... 他难道?! ''''答对了~我这些天,一直在用你的样子哦? 再告诉你个有意思的,方才你解决雪灾的画面,我也有像那晚一样直播出去呢。 看呐......这里的大部分人,他们都经历过灭门般的浩劫,大火,突发绝症,爆炸,触电......这些都是我干的,我会让这些灾难杀死他们全家,还剩一两个活口时再过去救场,当然,用的是超炫酷的手段! 轻人死去,家财散尽,大概一半人还烙下了终身残疾,这些打击会让他们崩溃,而我!套着你的皮囊的救世主,他们的救命恩人!!我会告诉他们,跟着我便是出路! 噗哈哈—————阿兹拉尔,他们那种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表情太可悲了!哈哈哈哈哈哈!!他们跪地感谢的人,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只要盲从,只要顺服,就没有烦恼,就没有痛苦,就没有夹杂错乱的思绪,就没有悲痛欲绝的眼泪!'',我只是和他们说说,呵呵呵,哈哈哈哈,那些蠢货居然真的信了?! 自那之后,这些废物们也就对我死心塌地了......哈哈哈哈,天真。 你面前的......只是玩偶般的信徒。 建议你不要轻易的打破他们的幻想哦?毕竟你已经是他们的全部了,要是这点可笑的精神支柱都倒塌了,天晓得他们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我? 他们信仰的人,是我...... 可我不得不扮演他们心目中的神——— 即使我不是。 ''''你为了这些信徒所引发的灾难,总共死了多少人......?'''',如果身体还能动的话,估计我已经全身气的发抖了吧? ''''唔.....二三十万?毕竟时间紧,任务重,人多任务都是一起进行的,难免会不小心灭了别人的口......所以最后的信徒也就十五万的样子,现在来的只是一小部分。'''',他声音轻佻,没有一点愧疚,反而显得很是疲惫,无趣。 二三十......万?! 只为了创造出十五万个狂信徒?!! 疯了,简直是疯了!! ''''这又有什么好?!别告诉我是因为好玩!'''' 弥赛亚干笑起来,面对着我不痛不痒的威胁,没一点畏惧: ''''就是因为好玩,怎样?要打我?'''' ''''你————!'''',我想要攥紧拳头,想要挥拳,想要咆哮,可如何用力,身体都是纹丝不动,反而自己的肌肉传来一下一下的撕扯感。 突然间,一道刺耳的号角声破空而出。 第74章 马利亚.抹大拉 伴随着刺耳的号角声,领头的修女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她的发根已经开始变白,看上去得有五十出头了,那副疯疯癫癫的神棍模样,不难让人联想到她遭受了何种苦难。 当这个修女终于抬起头时,我们视线交替......不得不说,她的眼睛很美,碧绿的瞳孔镶嵌在洁白的眼球中,没有一点血丝,透着光的样子如同阳光下的翡翠,那双眼眸...和周围的一片狼藉相比,简直是原子弹下幸存的玫瑰。 她将手抬起,又往下压了压,示意众人安静,不出几秒,整条街道便安静下来。 这组织能力真是吓人,我心想。 ''''大家......听完了刚刚我说的话,想必内心都充满了祝福与喜悦吧?考虑到人群里有些来看热闹的朋友,我还是对你们说明下好了......'''',修女清了清嗓子:''''我的名字是【玛利亚.抹大拉】,本来是一名修女......可现在,我已经对人类的世界完全失望,因为我们太过自私,暴力,血腥,邪恶,相信和我一样的人不在少数,你们大抵会感到迷茫,悲痛———可我不同,我的兄弟姐妹们也不同,想知道为什么?'''' 【ps:抹大拉的玛利亚——《圣经》中第一个见证耶稣复活之人。】 下面窸窸窣窣有人摇起头。 ''''因为我们有信仰,比任何人都坚定的信仰!'''',玛利亚.抹大拉双手忽然用力缩到胸前,握着拳头,表情陶醉,激动无比:''''啊啊!你们能明白吗? 你们目前是不可能明白的! 因为现在的你们,要么没有信仰,一个人在黑暗的世界中摸索;要么信仰着什么虚无缥缈的神明......这样的信仰,与没有无异。 为什么要那么愚蠢呢?与其信仰着书中的耶稣,为何不相信已经再次降临的耶稣?!脚踏实地才能走向高峰,信仰也是如此,一味地跟随者幻想,只会让我们一头栽倒在前方披着光明外衣的黑暗中!你们说,对吗!?'''' 人群中反应不大,唔......看来是在思考。玛利亚.抹大拉对这样的情况也不惊讶,反倒愈发兴奋,语速越来越快,好像下一秒就要颅内高潮。 她慢慢走到我的身边,对着我跪了下来,低着头说道: ''''没关系,我明白,你们现在一定半信半疑,换作我也一样,因为人们脑海当中的耶稣,一定不是这样颓丧的男人形象。 虽然你们已经见过了消除雪灾的神迹,这明显不足以改变你们的想法———— 我将向你们展示,更多的神迹..... 五天前,我的丈夫不知为何杀掉了我们唯一的女儿,随后又自我了结了,不单单是这样,我七八十岁父母的房子起火,两人也都烧成焦炭......唔......呜呜呜.......不好意思...失礼了......'''',情到深处,两颗泪珠从她的鼻翼划过: ''''当时的我,万念俱灰,离死亡只差一步了,我几乎觉得上帝不公,无情,冷血。带着这样的想法,我跳海了——— 在翻涌的海水中,我平静且绝望的等待着死亡,一秒、两秒,三秒......肺里的空气的越来越少,大脑逐渐崩溃,身体仿佛要被压扁,呼吸的欲望强烈到极点。 我知道,只要控制不住吸入一口海水,我的肺部就会被瞬间灌满,肺泡们会慢慢干瘪,灼烧感会蔓延全身,直至死亡......几天之后,变成一具海上囊肿的浮尸,眼珠暴起,宛如打多了气的人偶,任由鱼儿和微生物啃食,最终完全消失。 不过,事实并非如此! 是空气,是空气的感觉!海水贪婪的在我的器官中纵横,给我的,确实是空气的感觉! 那时,我听到一道声音: 【玛利亚.抹大拉,对我报以绝对的信心,同鱼儿那般呼吸吧......】 一个人影从海底的深处,脚踩在沙子上,没有任何阻力似的漫步走来,没错......没错!没错!!正是我主!耶稣啊! 他的力量,让我在海水里得以呼吸! 这不是神迹,还能是什么?! 审判的末日下,耶稣复活了! 他对我说: 【你,马利亚.抹大拉,你是见证我复活的第一人,寻找我的旨意,召集我的信徒吧。让我的国度降临,让我的恩泽普及,让世界从你开始得到救赎......马利亚啊...现在的你,肺部已经灌满了水,是我的力量,让你维持了这副活死人之身......所以,为了我,寻找可以得到救赎之人吧...... 相对的,我将给予你......天启。】 那之后,我宛如大彻大悟,莫名其妙的知道了很多事情......没有原因,我知道......这就是天启。 相信我吧...... 啊!来了!来了———!!天启!!'''' 修女诡异的大笑,手指在人群里指来指去,每指到一个人,便报出一段信息,被指到的人脸色也随之一变: ''''福莱客,四十四岁,男,老板,一儿一女。 德齐娜,二十岁,女,家庭教师,未婚。 菲尔芙,五十九岁,女,无职,一女,患癌症。 ............'''' 【莫名其妙的知道很多事情】......? 很熟悉。 好像.....在弥赛亚那里听到过,这样傀儡一般的人有个统称———— 【启示者】?! 那家伙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传教么? 还说他多么不屑于【撒尔】创造的【启示者】,真是可笑。 在修女说完后,众人明显安静下来,面面相觑,眼神中满是动摇,看得我一阵捉急。 议论声此起彼伏: ''''为什么她会知道?!'''' ''''不应该吧?'''' ''''不可思议。'''' ''''神迹!神迹啊!'''' ''''耶稣......耶稣再次降世了......'''' 刚开始还带着半信半疑,渐渐的变为认同,最后在纠缠不休中,刚开始半信半疑的一部分人开始彻底的狂热,手舞足蹈的狂欢,与边上的人喜极而泣,紧紧抱在一起,场面到底是温馨还是扭曲? 我不知道。 ''''对于那些还在考虑的人......这里还有最后一个天启......'''',修女驼着背站起来,一摇一摆的朝我后面走去,伴随''''咚''''的一声,一个桌子突然出现,上面摆着一个满满当当,鼓鼓囊囊的麻袋,引得台下惊呼不绝。 马利亚从容的解开麻袋,虽然看不到,但单凭声音就可以知道,她掏出什么东西放在了桌上,一个接着一个。 ''''《圣经》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这便是我先前所得到的天启......耶稣并非是一个软弱善良,放纵正在发生的邪恶之神,他与父亲上帝一样———— 都是那样的正义,威严,伟岸,强大。 《圣经》中有恶魔的谗言!没错!它在诱导我们对邪恶视若无睹!任由他们作恶一声,直到最后才被制裁!'''',她振臂一呼,台下的人狂热的呼应起来。 这也不错,现在的法条在所谓人道主义的挫伤下越来越松垮,杀人强奸只是几年大牢的事情,偷盗抢劫更是操蛋,干脆懒得处理。不少人已经忍气吞声一辈子,这时候在疯狂的群体中爆发也就很好理解了。 越是疯狂的想法,就需要更加疯狂的环境。 现在的一切,早就足够疯狂了———— 疯狂到,什么都可以发生......哪怕有人爱上吃屎无法自拔,哪怕明天天上下刀子,我也不觉得丝毫奇怪。 现在的世界,只是混乱的温床。 人群朝我这寄过来,一双双手在半空中扑腾,仿佛汹涌的波涛,总让我联想到那天所见到的【愤怒】,止不住的犯恶心。 一张张脸表情浮夸,狂笑,怒目,悲凉,痛快,在上下翻滚的手中绞做一团,像是一张脸皮缝成的布匹。 所谓的【怪物】无非就是人类聚集的产物吧?我这么觉得。 无论是谁,只要是凑到我身后后,都会尖叫一声,向后倒去,随后又饶有兴致的贴上前去,掏出手机拍来拍去,或是''''拍拍拍''''的击打着什么,嘴里更是疯狂的嘲笑,咒骂着。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这群人这么疯狂? 在被人群紧紧的包裹,呼吸到的只有汗骚味和浓郁到臭的香水味时,马利亚拍了三下手,''''啊啊啊———''''的叫着,一下扑到在地上用脑袋不断叩击着地名,与聒噪的众人一齐咆哮道: ''''罪人不应该得到救赎,等待他们的只有惩罚和悔恨———! 就用不可饶恕的灵魂,来祭奠神明的新生吧—————! 这里......是四十个罪人的项上人头!'''' 第75章 天启教 四十个罪人......指的是先前被我杀死的那些吗? 魉千所说的...还真没错呢。 弥赛亚没有欺骗我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吧?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被他欺骗。 ''''第一人,伯恩,本地人口商,拐卖妇女儿童,当成奴隶售卖。 第二人,滨岛川,东洋岛屿人,妓女,蓄意传播自己身上的艾滋与费列病毒。 第三人,瓦格,非洲大陆人,本地黑色势力头目,命案无数。 第四人,吉米,北美洲移民,富豪,性侵超过一百位女性,其中二十一人死亡,贿赂法院后潜逃。 ............ 第三十九人,汤姆斯,本地初一学生,与伙伴一起霸凌导致一孤儿院女孩死亡,全身遍布刀割伤,烫伤,钝器伤,脸被按在厕所粪坑中,下体塞满玻璃渣,疑似残留男性体液。 第四十人,艾米莉,单亲母亲,毒贩,贩毒超五十公斤,倒卖器官,血液。'''',马利亚庄严的依次走过人头,手在他们的头顶抚过,一个一个报上名号:''''抱有疑虑的话,自己上来确认好了。'''' 毫无疑问,若弥赛亚的话属实,这群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家伙的人头,会掀起巨大的骚动。 这些混蛋们大多数都是有钱有势的纨绔子弟,就算犯下了不可饶恕之事,也能动用关系,压制舆论,把一切装饰的如同从未发生过,简单无比。 一拥而上的人们大多数聚集在少数几个脑袋边上,仅有寥寥几个隐藏事件的知情者走到无人的首级旁,喋喋不休的唾骂着。 仇恨......愤愤不平的仇恨,无能为力的仇恨,绝望反噬的仇恨,在灰飞烟灭后,留下的不只是飘飘欲仙的快乐,还有———— 崇拜。 越是疯狂的堕落,越能转化成一飞冲天的动力......同样的,也能够变成自掘坟墓的力量。 事情朝着无可挽回的方向走去......信仰这种东西就是没有好坏的强力胶,把人紧紧的绑定在什么东西上,或是典籍锦书,或是钻石珠宝,或是琼枝甘露,同时,也可能是炙热的锅底,烈性的炸药,剧毒的农药———— 无非就是人们在一遍一遍的感召中将自己越陷越深,至于陷进去的到底是什么,谁也无法提前知道。 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群围着尸体狂欢的疯子......他们已经将自己死死地绑在了绞肉机的齿轮中,等待着变成血肉模糊,无法分辨的肉馅。 ''''好了......肃静!'''',修女平淡的语气,声音却异常的大,盖过了全场的嘈杂,在高楼大厦间来回弹跳。注意力回到人群,我的心中也不由得戈登了一下:''''祭奠正式结束......我们的主欢迎任何人!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的弟兄姐妹们......若是有意加入,就请在十天后再来到这个地方吧! 我会带领弟兄们,举行【天启教】真正的入教仪式————'''' 人群不知不觉间已经延伸到了地平线处,人影逐渐变成,直到连一个像素点的大小都达不到,变成若有若无的,天边的一丝污渍。 商场,大厦,以及周围能够看见的一切电子设备上,都照着我周围的画面,一看就知道是弥赛亚的手笔......教徒们摇头晃脑,双手狒狒似的上蹿下跳,有癫狂的大笑,有悲哀的哭嚎,的一举一动,完全的暴露给整个城市——— 这样,会让更多人敬而远之?还是让更多人为之疯狂? 这场诸神的【游戏】里,所有人类都是被迫的参与者。 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已经不再适用...... 我们都是标注好价格的砝码。 生命对于有限的生命来说,或许会是无价的; 生命对于没有尽头的怪物而言,也是无价的——— 准确来说,生命的无价,究竟是太大所以无法测量,还是太小所以可以忽略不计? 一团自我运转着的化学物质,究竟有什么意义? 自我反应,最终报废,分解......说真的,我们...只是个用山珍海味制造粪便的工厂罢了,一个百年内就会倒闭的工厂。 再说的极端些,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生命的定义是什么? 宇宙为什么存在? 【宇宙的法则】到底从何而来? 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不代表人类必须选择灭亡,不代表规则和秩序可以不存在,不代表所有东西都必须消极崩溃,没有意义的一切,传达出来的唯一信息是: 【世界一触即溃。】 无意义的虚空中,我们所构建出的一切,都只是基于一个点罢了,只要有能够立于虚空的一个点,一切都能以此为基础发展起来。 正是如此,像食物链,生死交替,进化论这种种看似神奇巧妙的规则,甚至包括人类的本能,都在极力维持''''动态不变'''',维持''''平衡''''。毕竟......太多的随心所欲的变化,会让打破那个【点】的概率大大提高吧? 【没有意义】带给世界的唯一影响...是———— 没有影响。 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不需要为了【世界的意义】而做出什么巨大的改变。 呵。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很希望一切都不要变啊,就让我停留在十多岁的夏天,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贫民窟里,跟一群烟鬼酒鬼待在一起吧。 嘁,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天已经下午,信徒们的影子在斜阳下被拉的很长,在橘红色的光束中来回穿行着。 马利亚.抹大拉结束完宣传后跟着几位高官上了车,在由人体围成的道路中先一步离开。 亢奋的浪潮退去,一片黑压压的人群也随之慢慢瓦解,钻进一栋又一栋巢穴中,不像见到罪犯人头时那样的混乱拥挤,这帮冷漠,嗜血的家伙早不再那么激动,更有了些人样,这座由''''社会精英''''组成的城市,表现着它该有的一面,人们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前胸贴着后背,五颜六色衣服构成的队伍如同七彩玻璃珠的生产线,一发一发打入洞中。 没数时间,我只是在一直发呆,反应过来后之发现本来群魔乱舞的现场已经空落落的了,只剩下我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几个小时中根本就是个活雕塑,身后的弥赛亚存在感也几乎为零,正常来说一个人身后跟着这么一个漂亮姑娘,怎么着也会好奇的张望几眼吧?更何况我和他离得那么近,不应该完全注意不到。 ''''弥赛亚......'''',过了一会,我意识到身体已经逐渐可以活动了,便开口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个嘛......你想想,这样的末日下,人很容易崩溃吧?'''' ''''嗯。'''' ''''人如果崩溃了,社会是不是就乱了?社会乱了,是不是更多人就会崩溃,乃至死亡?'''' ''''然后呢?'''' ''''如果这样,那么给予他们信仰不就是在帮助这个社会吗?'''',他嘿嘿一笑。 ''''我看不是吧,你只是把他们本不多的的恐惧,绝望,用灾难疯狂放大,最后将这一切转换成更为扭曲,病态的狂热罢了。'''',身体的感官也开始恢复,保持一个动作太久的酸痛感突然闯来,让我一个措手不及便瘫在地上,索性也就坐下来了,冷冷道。 弥赛亚的声音逐渐变粗,直至换回了男人的声线,样貌也随之变回了那个尖酸刻薄嗯样子,也好,让那样一个美少女的皮套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来,怎么说都感觉怪怪的: ''''扭曲?病态?这算什么?你觉得,他们没有更开心吗?他们没有更充满希望吗?在我看来,他们的状态比任何时候都要好。'''' ''''我不是神,我给不了他们帮助。让他们拥有神明,然后毫不留情的将神明的力量剥夺,这还不够残忍么?别装好人了。'''' 弥赛亚微微一愣: ''''这样吗,我从没想过装好人,因为,我本就不是。装好人的只有你吧?我的的确确给了他们内心的幸福。'''' ''''可这是假的。'''' 他突然不再说话,意味深长的蹲下身子,眼神古老,沧桑,且复杂,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 良久,弥赛亚终于开口: ''''小屁孩......世事无常,你又能知道些什么?'''' ''''什么意思?'''' ''''我不想再说了,之后再见吧,拜。'''',他起身挥挥手,就这么消失了。 这家伙真是莫名其妙的,我心里说道。 第76章 【仪式】前.来客 直到第二天,弥赛亚都没有出现过。 发生的一切都让我的神经紧绷到快要断掉,这样的情况下,似乎想见到一个正常点能够正常交流的人类都太过困难。 作为''''神明''''的我,很是好奇,为何他们在自己所信仰的''''主''''还在场时,会这么匆匆的突然离去?就好像我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似的,原本围在周围欢呼雀跃的人们,一瞬间连看都不看一眼,像脚底踩屎了般连滚带爬的排着队钻回家? 我到底是什么? 在我眼中,那个老巫婆一样的修女比我更像那个神明。 领导力,组织力,执行力,无论哪一样,她都远远胜于我。 还有那几个突然入场,什么都没干,只是拍拍手就离开的西装男,他们又是怎么回事?大家那熟练的退让动作,就仿佛经过了彩排,哪怕是马利亚口中''''第一次来''''的人,他们对这样疯狂的现场,真的没有哪怕一点点忌惮吗? 就这样简单的被带动情绪,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那些人,就像是被控制了的小白鼠,情绪被调动的路子极其统一,该哭的时候哭,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翻天时闹翻天......根本不像是有独立意识的人类,简直就是心甘情愿的把自己奉献出去。 被控制了的......? 应该不会吧......在现场的,不在现场的,加起来已经有十五万人,同时控制他们,给我演一出戏,真的有可能吗?真的有必要吗? 没错,弥赛亚说的没错。 我能知道些什么? 他身上神神秘秘的无数地方,我根本无从下手。 狗日的。 陌生的城市中,因为被魉千在天上带着飞了太久,早就不知道家的方向在哪里了。迫于我现在''''假神''''的身份,打车之类的也无法使用,所以只能捂着脸跑去最近的自动售卖超市,买上口罩,墨镜,帽子,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有时真的感觉自己跟个通缉犯一样...... 总之,虽然麻烦,最后还是到家了。 网上有些关于我的帖子,看到自己的照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挂在网上,心里总有点不安,不过好在浏览量少得可怜,都只有个位数,原因我也懒得好奇了。 大海的浪潮沙沙作响,死鱼死虾的腥臭气息不断攀延上来,我一个人待在诺大的房子里,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天已经要黑,影子融化在黑暗里,一切都是深蓝调。 死在我手上的人,已经快三位数了吧? 知道我杀死的的确是四十个穷凶极恶之徒后,我确实舒服多了,人渣对人渣下手可没个轻重,对吧? 反倒说,我其实很乐意杀了他们。 这种败类,杀死他们的心理负担比杀只鸡还小,或许会有成就感还说不定?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们为社会除害,净化世界,还是单单只是想找些不会产生负罪感的对象发泄我毁灭,杀戮的兽欲? 谁在乎? 我完全不把他们当人看,销毁垃圾的人会在乎自己是为了工作这么做还是为了销毁的欲望而这么做吗?傻子才会。 我似乎是个很极端的人。 从出生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对无辜者自主产生过杀意,反之,对那些虫豸,我的杀心是与日俱增...... 我讨厌他们,就如同我讨厌自己。 ''''叮咚————'''' 门铃响了,虽然我不记得门上有什么门铃。 ''''做什么?'''',我将枪揣在手里,打开了门。 ''''先生......还记得我么?'''',一双土黄色的瞳孔直直的看着我,那人无力的动动嘴巴,说:''''这是第三面了。'''' ''''多姆泰夫?'''',我举起枪,不再那么紧张了,本以为会是什么怪物,再不济是发疯的信徒,没想到是这货......他们【启示者】作为人类,我倒是完全不害怕,语气也跟着没那么客气了:''''做什么?杀了你喔。'''' ''''冷静冷静......我理解您这儿的情绪,不过可以容我先问个问题吗?'''',他看样子比之前瘦了一圈,脸色也更差了,大半截身子看着快入土了,说他是才从棺材板里复活爬出来,我可能也会信。 ''''你说。'''' 他深呼吸一口,气息微弱,憔悴无比: ''''咳咳......【萨麦尔】大人,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说不上为什么,应该是【撒尔】大人给的启示吧?我知道了您的地址,以及......您或许能给我答案。'''' ''''萨麦尔?你找他?'''',我吃了一惊,动作停滞了一瞬,又强装镇定的放下枪,示意他进屋:''''家里说吧。'''' 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上,他掏出个本子,唰唰唰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我则拿着一颗子弹在手上来回把玩。 多姆泰夫理了理西和上次那套一模一样的西服,正着身子,打破了沉默: ''''请继续说吧,阿兹拉尔先生。'''' ''''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我又将子弹推回弹匣,不断的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说起来,弥赛亚给的这把枪算得上奇怪,从枪身到子弹都是我没见过的稀奇玩意,好在勉强能够用的顺手。 ''''我愿意尽全力为您解答。'''' 臭官腔。我心里说道。 ''''第一,多姆泰夫,没记错的话,你是负责收尸的吧?找人这种事情你又为什么插一脚?你先回答我吧。'''' ''''哈哈哈,这很简单,先生,我虽然是个收尸的,但我更是个属下,属下就给使唤的嘛,老板有时候叫员工端茶倒水,但员工不是服务生;资本家们有时候还会摸女员工屁股呢,但那些女员工也只是收到职场骚扰的正规员工,不是卖身的小姐呀,呵呵......您说是这个道理吧?所以呀,上面有事,叫我小的来干,是天经地义,对吧,您就不用为————'''',多姆泰夫又开始叨叨个不停,说话又是毕恭毕敬又是滔滔不绝,真的就像是下水道管子,又臭又长。 我打断: ''''打住打住,死社畜,把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毛病早点改了。'''' 他消瘦的脸上露出干瘪的笑容,愣愣的赔笑道: ''''我这不是只有在兴起时才说的多些,平时我和您说话也是言简意赅吧,当这么多年打杂工的,规矩我多少懂些的。也是因为我们见过不少面了,您想啊,第一次在索罗科特见面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很安静一个人吧?这是把您当自己人了才————'''' ''''闭嘴!'''',真让人头大;''''下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 ''''诶,您说,我听。'''',他猛地停下嘴巴,点着头道。 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他作为【启示者】已经知道了萨麦尔失踪了,又知道了我有答案,这也就代表着【撒尔】已经知道了萨麦尔的失踪,并且知道这件事与我有关—— 作为【使者】之上与弥赛亚相同的神明,【撒尔】的实力应该不可能找不到活着的【萨麦尔】,也不可能在知道萨麦尔的死与我有关的情况下不知道全貌......【撒尔】能够给多姆泰夫这样的信息,就说明他知道萨麦尔已经被我杀死了? 可我还活着......这难道代表着【撒尔】的利益不会因为萨麦尔的死而受损?既然如此,多姆泰夫为何而来? 是【撒尔】为了让他辅佐我?因为萨麦尔一开始就是由他辅佐? 那是可以直接说的吧? 怎么样都说不通。 要么这就是为了掩盖些什么障眼法,要么就是为了让别人推导出矛盾或错误从而焦头烂额,不知所以然而加入了一些假的消息? 如果真是这样,他就是想向我隐瞒什么。 【撒尔】躲着我做什么? 在人类里,我不算笨的那一波,有时甚至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比大多数人还要聪明,可在完全的信息差碾压中,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我完全被玩弄在鼓掌中。 能做到的,只有撒谎,撒谎,在撒谎,直到一切都被识破,一切都被翻牌,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无缘无故的撒谎之事,里面一定包括了真话,一个包裹在谎言中的真相,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对他摊牌,实话实说才能得到更多信息。 可要是摊牌后却发现,这一切都只是【撒尔】知道萨麦尔死亡,可始终不知凶手是谁,从而产生的钓鱼技法,那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心里挣扎中,我缓缓开口了———— 第77章 【仪式】前.运营机制 ''''他的失踪,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他想都没想道。 ''''之前那十多天,你都在做些什么?'''' 多姆泰夫回答: ''''按照组织之前给的要求,没有任务时待机,毕竟没死几个人,就没必要特地去收尸了,等下次一起效率高点。。'''' ''''你为萨麦尔工作却不与相见?'''' ''''因为没必要,任务之类的东西全是从脑袋里自己蹦出来的。嘛,倒是有时候会接到开会一样的要求,运气好能见上一面。'''' ''''你这十多天来没接到过任务么?'''' ''''没啦......就像之前说的那样,上面给我们的命令就是没有命令时什么都不要做,什么都不能做,连零零碎碎的尸体都不让我们捡,还是警告,明令禁止嘞......原因也是死活不告诉咱,很恶心的......路上看到死人的时候,看得我那个手痒啊,您懂吧,比烟瘾犯了还难受,说到烟,我不怎么抽,看您嘴巴里经常叼着烟,还是建议您少抽点,不然40,50岁的时候,那个牙黄的简直不能看了!不对不对,跑题了......说真的,人呀,工作的时候嫌累,休息的时候觉得无聊......诶呦喂,我的性格就是那种想快点把工作做完的,不做完我就浑身不舒服,特别是在休息的时候,要是发现有什么事没干,就跟冬天刚上床发现想上厕所一样憋屈,当然咯,这也不是说我多喜欢劳动,就是因为我毕竟喜欢痛快的休息,因为我勤劳也说不定,只要不是劳碌命都行啦,啊哈哈————'''' ''''烦死了你,shut the fuck up !'''',我猛地叩了几下桌子,喊道,在他安静下来后,才继续提问: ''''你是想把萨麦尔找回来么?'''' ''''不清楚,我只知道得问问您。'''',他说。 看来他们连自己人都瞒着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瞒着我岂不是太简单了? ''''多姆泰夫,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会说谎吗?'''' ''''嗐,吓死我了,还以为什么呢,哈哈哈。您还担心这个呀,我没要跟您扯谎啊,不知道为啥,领导层的大家都还蛮重视您的,所以,互诉衷肠这种事情肯定以后还会有,这么早把信用透支,简直是傻子干的事。不过呀,最主要的还是没必要,这对我一点好处也没有啊!你多知道些什么有没危险,因为咱们都是人类呀,人类跟上面的比起来,实在是太弱了,您要是实在信不过我,就问问您那个神明同伴嘛,咦?说起来,今天没见着他呀,这是怎么......'''' ''''停停停,听我说!别提那家伙了,唉,莫名其妙不快活,自己跑掉了。'''',我捂住眼睛,摇了摇头,叹气一声,只感觉空气都变得稀薄,身体上下翻腾起一股独属于夏天晚上的寒意:''''我可以撒谎么?'''' ''''这个嘛......您跟我说谎我当然戳不破,只是不知道上面会怎样了......能说真话的话还是别撒谎吧,反正【撒尔】大人说过他都不在乎,您也别担心招惹上他,况且这样,您也占不到好处吧?'''' 我内心暗暗嘲笑说:呆子,你怎么知道我占不到好?外表依然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有不回答的权力吗?'''' ''''当然,要是您打死不说,我能咋办呢,对不?'''' ''''哦,那滚吧。'''',说着,我站了起来,将多姆泰夫拽了起来,向门外推推搡搡:''''我正烦着呢,不回答最好。'''' 他慌乱中双手扒住门框,本就单薄的身体显得更加扁平: ''''阿兹拉尔先生,别呀别呀!我也不是和您做强盗买卖,您要是有,我能满足您的会尽力满足的。'''' ''''嗯?比如?'''',停下手,我俩就保持着这样尴尬的姿势,对视着,我冷笑道:''''最多就是钱吧?你就是个人类,你有的,我也同样可以有。'''' ''''我知道的消息,也可以告诉您啊,反正上面没说过不让说,嘿嘿。'''',多姆泰夫憨憨的眯着眼,不断的点头哈腰,怂的像个没了壳子的蜗牛,只能无助的把脑袋缩回同样软不拉几的身体里:''''咋样?'''' 我迟疑了一会,一把将他拉进了房子: ''''不过,那种事情,打你一顿就全可以知道了吧?'''' ''''嗯......这个这个.......我也是有职业操守的嘛。'''',他表现的稍有些为难,扭扭捏捏起来。 我轻哼: ''''逗你呢,坐吧,瞧给你吓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一副社会精英的可靠模样,没想到都是装的......'''' 多姆泰夫尴尬的摆摆手,笑着说: ''''干收尸工作的时候我都是那样子的!我这是泾渭分明,下次您在殡仪馆见着我,我肯定还是那副帅帅的样子。'''' 谈话正式开始了。 先前,我问了他不少问题,每个都零零散散的,可从其中,我已经大概知道了他们组织内部这些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使者】们给彼此的城市降下灾难。 【启示者】在灾难结束后才会受到启示,转而开始搜理应刮到处都是的尸体。 而被他们一口一个''''大人''''渲染出强大形象的【撒尔】,在这之中似乎只充当了一个感知灾难始终,并对【启示者】下达指令的人。 之所以多姆泰夫在几小时前才知道萨麦尔不见了,大概就是因为【撒尔】感觉到了灾难的结束,让【启示者】去收尸却几乎一无所获,想找萨麦尔问问情况......最后才发现萨麦尔已经没了踪影。 什么破体制? 前提是多姆泰夫没有骗我,我知道他说过骗我没有任何好处,但可能只是对他而言没有好处罢了,若【撒尔】给予他的启示都是假话,那么他说的话再真都没有用......他只是个工具,选择相信一个工具的''''人品''''是极其荒谬的,可我别无选择。 还有一个让我比较忌惮的点则是: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萨麦尔的消失与我有关? 偏偏是【有关】这个暧昧的概念。 如果是凭借着我体内所谓''''愤怒的残留''''才得以确定萨麦尔的失踪与我脱不开干系,那么就可以断定是我杀了他吧?何苦来特地询问。 尸体的用途,【撒尔】本人,这两点是我极为好奇的,虽说我不盼着多姆泰夫能给出什么真的有用信息......因为宇宙第一法则的缘故,他无法知道上层想要隐瞒的一切,所以''''被欺骗''''于他而言是一个极其容易的事情。 我不了解【吉旱纳伯】,根据利害关系来猜测话的真假也是痴人说梦...... 真相和谎言编织成垂钓者投下的饵料,是钩子,是食物,是食物里的钩子又或是钩子形状的食物...... 鱼怎么会知道? 第78章 【仪式】前.线索 谈话内容简单而又枯燥。 总结来说......在我的要求下多姆泰夫先给我提供了些信息,他苦思冥想,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了个地址和时间给我,不过总比没有要好了。 至于我的部分,说来惭愧,我既没有如实相告,也没有编造个像样的谎言。 沉默才是最好的伪证。 【线索和错误的线索,实际上都是线索】 德尔塔还在世的时候,有一年我突然开始沉迷于侦探小说,只粗略的记得有一本书里有这样的台词,作者据说是我的同龄人,里面的侦探每次识破犯人的谎言时,都会叼着烟斗,呼哧呼哧火车似的往外吐着气,压低帽檐,抖抖披风,手用力一指,随后很酷的丢下一句: ''''【线索和错误的线索,实际上都是线索】'''' 随后只见犯人跪倒在地,眼神惊讶,眼泪旋即涌出,开始慢慢的讲述爱恨情仇的狗血故事,一番煽情之后,最终释怀,露出惨淡且悲哀的一抹微笑,自己快乐的上天去了。 现在一看,简直傻逼。 说是爱恨情仇,实际上罪恶的诞生只是因为''''仇恨''''二字而非''''爱情'''',那些''''因爱生恨''''的变态小故事,只是为了满足少男少女对爱到深处,爱到疯狂的幻想罢了......说的实在点,就只是仇恨,割裂的仇恨。 构成爱情的那些因素的的确确存在: 性 爱,友谊,依赖症,自我麻痹,自我陶醉。 不过这些的组合物,只是个不那么美好的幻想罢了。 哎呦呦,不小心扯远了。 总之,小说只是给小屁孩看的,那句话倒是很有道理,也是我的座右铭啦...... 不过要像小说主角那种被动触发出的台词,我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抱歉。''''? 太老套。 ''''去死吧!'''' 太脑瘫。 ''''我是正义的化身!'''' 不不不,怎么看都不是吧。 烦死了,到时候再看吧。 那之后,多姆泰夫还尝试着和我软磨硬泡,可惜最后通通失败了,虽然不知道这样把【撒尔】的启示者给撵走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思来想去,还是这样风险最小。 我也想过用【上帝卡牌】,可我不知道代价如何,也就不好贸然出手了。 ''''明天凌晨3点,k街,飞天酒吧。'''',我边拿笔记录,嘴里一边念叨着他给我的信息,说:''''什么鬼啊,叫我去蹦迪么......?'''' 搞不懂。 我微微叹气,心想: 今天也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结束了啊。 看了看时间,我决定小憩一会。 一月六日,凌晨两点: ''''啊啊,几乎没怎么睡.......'''',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 本身时间就够少了,更别说还有多姆泰夫那档子破事,让我寝食难安,夜不能寐。 原定的是两点半的闹钟,但没想到自己两点就爬起来了,窗外时不时有鸟类的长鸣,夏季螽斯类昆虫翅膀振动发出的脆哨以及不知什么东西匆匆落地的''''啪嗒啪嗒''''。 自从【上帝卡牌】出现的那一天起,我的黑眼圈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与日俱增,一夜夜的失眠在眼窝下方用疲倦深深地凿出灰黑的凹痕,只要我不说自己其实也才快三十岁,还是二字打头,恐怕不少人会以为我将近四十大关了吧?无论是心理,身体,我都日渐憔悴,以十分明显的趋势下滑着,宛如春日盛放的迎春花,会在之后的岁月里不可逆转,毫无悬念的凋零,腐烂。 独自抽了不少烟,一个个被咬的歪七扭八的烟头在烟灰缸中伫立着,像是坟场中一座座坟墓......生命的坟墓。我也不明白自己此刻究竟在思考什么,当然,我也不乐意思考这个无聊的问题。 不停的发泄式的吸着烟,烟雾占满了整个房间,灰蒙蒙的,遮挡住昏暗的视线和炙热的希望。 半小时后,闹钟响起,我才算从这假睡的状态中离开,不管乱糟糟的鸡窝头,只是粗鲁的梳了梳,扎上辫子,随便穿了套衣服,戴上面具,带好刀枪,出门去了。 凌晨的街道寥无人烟,偶尔会见到几个手拿注射器或是酒瓶,走路摇摇晃晃,嘴巴都无法好好闭上的人,他们要么孤苦伶仃的依靠在飞虫环绕的路灯下,躺在自己用酸臭呕吐物浇筑成的王座上,不断的说着胡话;要么左拥右抱,肥头大耳的男人伸着舌头在旁边女人脸上舔来舔去,舔到嘴唇时又开始''''嘎嘎嘎''''的笑起来,一手突然不安分的全身上下的移动着,一个不注意,躁动的舌尖像个离弦的飞箭,''''咻''''的一下钻到对方口腔里,嗯嗯啊啊中只见对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半推半就,最后也不再矜持的放荡起来,忘情的拥抱在一起,口腔内起起又伏伏,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嘁。 他到底是用来释放欲望的妓女牛郎,还是用来展示爆发般爱意的青梅竹马,男才女貌,和睦夫妻。对我这样的车上叼着烟的臭丧b来说,这全部都不重要,他们背后有着多么波涛汹涌的故事,有着多么分分合合的机缘巧合还是狗血淋头的三角恋情,我灰暗的眼睛里,所见到的,只是一个裤子挺起的雄性和被抚摸着的雄性......我不会过多思考,他们的脸对我来说也只是抽象到无法形容的五官,只要加以想象,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张五官模糊成被手蹭到的颜料般的肉片,如同一张张艺术家制作失败的面具,一幅幅加载失败后被扯下的脸皮......世界上大多数事物都是如此吧?对于别人或许是重要的道具,一串程序中设定好的绝佳代码;对自己来说,它大概只是个游戏设计者本就不准备加载出来的物品,它的内在外在,表象实质,构成它和被它构成的一切,都他妈的只是一张120像素的贴图。 仅此而已。 这样的夜晚,让我有点想起北美洲的索罗科特,都是充斥着糜烂的消化物,可悲的欲望,疯狂的恶意。 多姆泰夫给的地址并不远,所以即使我慢悠悠的行驶,还是在两点四十几就赶到了那...... 很偏僻。 虽然按照导航走起来并不难,但是来这地方的路弯弯绕绕的实在吓人,我几乎都无法完整的踩下一脚油门,反倒是方向盘转的跟个陀螺似的。 而且这地方......会不会太破了? 与周围一排的现代化门店相比,这个点就像是......额...... 像是个穿着嘻哈潮牌,嘴里哼着当下流行歌曲的90岁老头。 破旧的木板房,里面霓虹灯光四射,辐射爆炸状的向外扩散出去,音乐的鼓点声让我全身的血液都为之颤抖,地面在战栗,烈性炸药似的迪斯科加热着周围的空气直至沸腾,膨胀的气体四散逃逸,差点让整个木屋的木板都脱离螺丝的限制,随着声浪冲出来。 我调整了一下面具,确保身份万无一失后,慢慢走上前去,打开门———— 第79章 【仪式】前.科罗鲁 ''''哇哈哈哈哈!什么?谁怂了,我千杯不醉好吧!喝喝喝!'''' ''''(口哨声),美女,腿真白啊......嘻嘻嘻,要不......来玩呗?哥哥我有钞票哦,哈哈哈哈哈,嘿嘿嘿,你来我家......来我家......给大爷我,服务几天,给你......嗯......二十万,不不不,三十万!'''' ''''哥们,再来啊?!诶诶诶,吐了还,哈哈哈哈哈,瞧你那鸟样,废~物~'''' ''''咳咳咳.......不行不行......唔......呕————呕——————!!!'''' ''''呀,死鬼,滚啦!咦......大哥,你这下面......哼!恶心恶心!'''' ''''啊哈哈,咕咚咕咚————噗—————哈————!!爽!再来!爽!'''' ''''呜呜呜......你不知道啊,我糙,那娘们给我甩了的时候,哎呦我那个哭啊,真难受死了......每天一闭眼,全是她的脸呦,你没被甩过,你肯定不懂!啊呜呜呜......'''' ''''动次打次、动次打次、呜呼!!嗨起来!你你你,就是那边那小子,对对对,把那个针头拿给我,毒瘾犯了。什么货?嗐,高端货,高级冰毒,一针爽上天啦!试试?别害羞嘛。'''' ............ 乱。 打开门,就只有这一个感觉。 背光的人群如同剪影戏般舞动,黑泱泱的一大群,手臂和脑袋像是海浪中漂泊的木块,人潮起伏。 霓虹灯从一个个灯头向大球打去,再反射到四面八方,那球体转来转去,一格格的灯光颜色也变幻莫测,和牛顿的三棱柱在阳光下一样,色彩斑斓的拥挤在一起,都是一样的乱糟糟。 以及......酒瓶,烟头,口水,痰,斗殴留下的血迹,装在塑封袋里的麻果,一袋一袋饱满到快要炸开的k粉,成堆的注射器,里面充满了浊白色的乳液,长的吓人的针头是为了让针眼穿过层层肌肉,扎入少数几个没有萎缩的血管。尖锐的针眼交错纵横,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在不把手扎成漏斗的情况下取出一根。 多姆泰夫叫我来这做什么? 来之前我还在想这门里会不会是一群黑帮,一头怪物,一个罪犯或者一堆尸体,结果还真就只是一般的酒吧啊。 逗我吧。 ''''哈哈哈哈......嗝......兄弟,新来的?嗝......'''' 一个人影双手高举从我身旁走过,那男人走走望望,最终视线停在了我身上,醉醺醺的憨笑,搭话道。 从小到大虽然我品行不算端着,抽烟喝酒也是家常便饭,不过酒吧这种地方倒是第一次来,因为那是我还在存钱,如此高消费的地方自然会敬而远之,而在他们死后,孤身一人的我也不愿在进出这样的风流场所,以前喝酒的地方无非就是小餐馆的门口或是马路牙子上。 我有些尴尬的点头,说: ''''啊,是的。'''' ''''第一次呀?哈哈哈哈,我......我我我,我就知道,嗝.......你,你呀,畏手畏脚的,哈哈哈哈......嗝......'''',那家伙见我太过冷漠,实在不识趣的又胡言乱语起来:''''诶?你你你,额......就是头上那个,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嗝......嗝.......呕—————......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憋不,呕—————......嘿嘿嘿,你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吧,哦,知道了知道了,你头上怎么还几个辫子呀?太阴柔了,哇嘎嘎。嚯!这啥呀,我看看,哎呦哎呦,这大刀,开刃没?哪买的?哇塞!这还有把枪呢!哪年产的?什么......什么牌子啊?真的假的啊?'''' 男人吐了一地,用皮鞋在地上来回摩擦着,一边绕着我一圈一圈的看,一边还不忘和我搭话......虽然我压根不想理他。 ''''哦,嗯,我还有事,再见。'''',简单敷衍的''''嗯啊''''了几声,就这样糊弄过去,我想这烂醉如泥的货是不可能发现什么不对的。 ''''别走嘛~回答我回答我,嗝......嗯?'''',我刚准备走,却被那家伙一把拦下,两只油腻而又粗糙的手臂把我往回扯去:''''聊聊天嘛,我看你刚来......嗝.......帮你打通打通人脉呀!'''' 我的确被吓了一跳,只不过这男人的身材实在矮小,比我足足少了一个脑袋的高度,身材也是泡沫一样的肥硕,既虚弱,还臃肿。 只是用力一甩手,只听''''扑通''''一声,那家伙一直站不稳的身体彻底前倾,砸在地上,同时传出的还有''''斯哈''''''''哎呦''''的惨叫声。 我暗骂道: ''''去你妈的,傻逼醉鬼。'''' 可这一摔不知怎地,边上的人群骚动起来,怒吼声渐渐盖过欢呼声,出现了玻璃瓶噼里啪啦打碎的声音,恐惧的尖叫声以及幸灾乐祸的嘘声。 ''''呦......惨啦这逼......新来的吧?'''' ''''啧啧啧,才几天没见血。'''' ''''呀,别管别管,喝酒!'''' ............ 怎么,这人是黑帮老大么? ''''喂!小子!怎么跟我们......嗝,我们老大说话啊?!'''' 一个胡子拉碴的糙汉子用力推了我一下,一个不注意我便靠倒在一个酒桌上,装满红酒白酒啤酒鸡尾酒的高脚杯爆竹一样在地上炸开,酒桌上喝酒的人也很是识趣,立马收拾收拾东西,一溜烟并到了隔壁桌。 ''''很疼啊,你谁啊?!'''',我摸了摸被撞到的腰,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不怒吼出来。刚准备抬头,脸上立马又挨了一巴掌,膝盖被人从后面猛踹一脚,整个人一下子跪倒在地。 ''''很没礼貌诶!你妈妈没告诉你问别人名字的时候要先报上自己的名字吗?!'''',一个人恶狠狠的蹲在我面前,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再一次冷不丁''''啪''''的一巴掌扇来,戏谑的笑着:''''嘿嘿嘿,兄弟们,这傻逼不会是个娘炮吧?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瞧这辫子,啧啧啧......'''' 男子揪住我的头发,像提着个狗似的前推后拉: ''''哈哈哈哈,你这家伙难不成是女的?还是伪娘?哈哈哈哈哈,怪胎。不过都不重要了,把你的名字报上来!我没什么耐心!'''' ''''呼.......你爱叫我什么就叫我什么吧......不过我倒是想问,打我做什么?'''',我尽可能平静的说。 ''''打你做什么?妈的,你还好意思问?!知道你刚刚......刚刚冒犯的是谁吗?!'''',他揪住我的衣领,一拳接着迎面砸来,打在面具上,产生了不少裂纹,跳动的灯光穿过间隙,皲裂的烙印在我的脸上。 这一拳很轻,和弥赛亚或是过去与我对打的贫民窟小混混相比,简直如同幼儿园小朋友的攻击。 大城市里的混混这么弱鸡么?我冷笑: ''''什么叫我还好意思问?我还没说你倒是倒打一耙.....你还好意思问啊?刚刚我不是问你了吗,你们是谁,你她妈又不告诉我,又骂我,有病吧。'''' ''''你?!操!'''',男人恼羞成怒,瞬间窜了起来,怒目圆睁,指着我,大喊:''''气死老子了,给我打!'''' 瞬间,一群大汉围了过来,一人一脚,胡乱的踩踏着。 虽然威力对于我还是如同隔靴搔痒,但聚少成多,多少还是有点吃不消的。 我呛出一口血,那些傻逼见了血就变得像见了屎的屎壳郎,激动无比的庆祝起来,样子看起来就好像他们已经把我打死了。 单说打架,这群人我确实招架不了,要是奋起反抗,结果肯定是寡不敌众,双拳不敌四手,被揍倒在地,一通嘲笑,自取其辱。 但我也不知道这群人......是喝醉了天不怕地不怕?还是压根没想到我身上有武器?或是觉得我肯定不敢用?我想杀了他们实在简单...... 说出来有点又当又立,可我不愿意杀死那些对它人不抱有杀意的人......至于那些被我害死的人和格里一家,呵呵呵,除了''''抱歉'''',我还能做什么? 抱歉啊。 所以我不愿意动手,不管那死胖子是什么身份,如果他们只是打我一顿就离开的话,我也不想又拔刀又掏枪,搞得血流成河。 ''''好吧!老子就让你挨打也挨得痛快,告诉你好了!刚刚你冒犯到的......可是【天启教】的大牧师之一——————科罗鲁啊!这下知道害怕了?!晚啦!哈哈哈哈哈!'''',那男子哈巴狗似的凑到胖子旁边,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趾高气昂的大笑道。 大牧师? 就是那些坐在黑色车上的家伙们吧?我也记得他们当中是有个身材臃肿的家伙。 真是没想到啊,大牧师平时还玩的很花。 打着弥赛亚所创造的邪神的名号,干的也是些......操蛋的事情。 要是他知道现在倒在地上被群殴的居然是自己信仰的神明,不知道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想想就想笑。 仔细一想,大概率他也不会表现如何可笑,以弥赛亚的智力,算到我会到处乱跑这种事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所以提前告诉他们譬如: ''''我平时不会出现,出现的不是真的我。''''这样的东西吧? 科罗鲁这种败类,我想对于神明有的其实并不是所谓敬仰,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的利用,用来满足私欲。我不太知道弥赛亚曾经对他做了些什么,但照他现在的样子,无论过去有多么悲惨,都已经无法作为这样为非作歹的挡箭牌了,科罗鲁通过弥赛亚所得到的荣华富贵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远远超过弥赛亚了,哪怕他现在立马就知道弥赛亚是被杜撰出来的虚假英雄,恐怕也不会多失落,只要现状保持不变,他就可以一直安安静静的当自己的土皇帝。 信仰这种东西,无非就是从上到下,层层递增。 创造它的人,知道一切真假虚实,所以不会有半点信仰。 诠释它的人,可以更改一切来满足自己的利益,所以不会有半点尊重。 传播它的人,利用它赚足了名声与威望,所以对它本身的感情会越来越淡。 直到信仰它的人,它们会自欺欺人,心甘情愿的付出一切,用一点一点嚼碎了吐出来的东西,喂饱上面所有寄生虫的肚子。 一切''''信仰'''',皆是如此。 第80章 【仪式】前.谟涅摩叙涅 混乱之中,科罗鲁使使眼色,男人立即弯下身子,连连点头,急忙喊道: ''''喂喂喂,你们!停......停下!带走!'''' ''''带走?什么乱七八糟————'''',我开口正问,一个脸大的抹布突然从后方直直的扣在我的脸上,气味刺鼻的就像沸腾的油漆:''''呜呜——————呜————'''' 生物的本能驱使着我剧烈的挣扎起来,双脚乱蹬,手也在空中挥舞,尽可能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像个发狂的精神病人。 但就像精神病院里的精神病人一样,我的手脚很快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按在地上,动弹不得,过度的运动让身体开始缺氧,以至于分不出任何空隙来思考。 身体内渐渐充满二氧化碳,如同一个用嘴吹起的气球,细胞焦急的搬运着无用的气体,跑遍身体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地方,最终紊乱,带着手上的东西到处乱丢,将体内的东西杂交在一起。 呼吸。 鼻腔中那一层由理智构成的隔膜在痛苦中拉扯,撕裂。 呼吸。 视线昏暗,眼球好似要被吸入颅内。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这是迟早的事情,那块抹布上的东西,无法避免的被吸入气管,刀片般的气流从上到下几乎快把我切割成两半,原本模糊的视线彻底失联,闪烁了一下后,暗了下去。 这里面是迷药或是毒药,我也不大清楚。 视觉,听觉,嗅觉,感觉,知觉,这些都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只留下这副躯壳堕入没有时间的黑暗。 ............ 再次醒来———— 我下意识的想摸摸自己的脸,但却猛地一下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绑在了一根又粗又大的木棍上,稍稍一动便会传来沉重铁链晃动,碰撞的声音。 ''''嗯......'''',我睁开眼睛,微微呻吟。稍稍恢复了理智后,我捋了捋现状: 自己的面具好像还戴在脸上,这倒令我安心了些,全身上下除了有些虚弱,已经没什么不适感了。 周围的环境也大不一样了,本想环视一周,但碍于被绑住,只能看到前方一百八十度的情况: 整个空间给我的感觉是个监狱,瓷砖地板、墙纸、天花板这些统统没有,有的只是个有些血迹的毛胚房,连最基本的水泥也砌的狗屎一坨,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唯一的光源只有一盏放在地上的台灯,向外散发着带有些许暴力色彩的橙黄色,灯光打向破败墙壁上的血斑,这种搭配无疑挑逗着每个人心里所压抑的破坏欲;在这惶恐,迷乱,未知,急躁的情况下,用这种搭配,和在男更衣室里堂而皇之的播放色情视频没什么两样。 靠右边的地方有扇铁门,一扇很符合刻板印象的铁门,足以让人一眼就分辨出来,这里就是牢房或者拷问室之类的东西。一扇锈迹斑斑,不少铁皮都开始剥落,整体厚重,只有下面留了个像是喂狗用的窗口,其余地方一切封闭的门。 墙壁暗处有一扇铁窗,栅栏一列列完全插在水泥砖里,而水泥也好像受到了什么感召,从铁棍的末端聚集,围绕着它一圈圈累积,攀爬。可正当我想通过窗户外的景象来更多的了解下目前的环境时...... 注意到了,那扇窗户的后面居然还是水泥墙。 ''''啧......尼玛。'''',我实在耐不下性子,控制不住的爆了粗口。 这房间的结构就是这样,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简单想想就知道整栋建筑肯定是一排排,一列列,一层层,像垒起来的火柴盒那样,每一间都是那么格式化,一比一粘贴而来。 那死胖子的目的是什么? 至少我知道他不想杀我,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早就动手了。 为什么他不摘开我的面具? 普通人都会好奇吧?拽下来看看太正常不过......不,可能他已经摘下来过了,只不过是弥赛亚曾经对他说过什么,导致他又给我带回去而已? 最主要的,那帮人上哪去了? 前面两个问题不得而知,最后一个答案倒是来的很快: ''''呜呜呜—————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响起的惨叫声越来越近,夹杂着肮脏的辱骂和凌乱的脚步声。 门''''砰''''一声被踹开。 一个消瘦的男孩先露了头,被两只不知主人是谁的大手野蛮的往里一抛,重重的摔在地上,本就破旧的衣服变得更加脏兮兮,灰尘扬起,又再次落回到他身上。 两个膀大腰圆人随着他走了进来,蹲下身子,把他架了起来。 竟然还要把他架起来,之前摔到地上又是为了什么?我心说。 男孩从进入房间开始便不再喊叫,也不知道是麻木还是认命,他只是摸摸抽泣,骨骼突出的肩膀缩在一起,每一根骨头都被皮肤紧紧包裹,宛如穿着紧身衣的摩托车手,在外的手臂像是营养不良的甘蔗,只有中间的关节处还保留着人的样子,他的每一根血管都被牢牢按在骨架上,青筋暴起,就连神经都能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皮肤看见。 男孩身上的t恤衫尺码严重不合,松松垮垮的衣领将他的大部分胸腔暴露出去,肋骨处凸起,肋骨间凹陷,侧面看去,就如同海上涌动的波涛。 那帮家伙一言不发,看看周围,手忙脚乱的把他的手脚用镣铐捆住,像老鼠一样溜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喂,嘬嘬嘬,就你,你别哭了,这是哪你知道么?喂!'''',本以为他会先找我搭话,结果白白等了几分钟,男孩都只是在哭泣,只好由我先问了。 他一颤,似乎被吓了一跳。 是哭得太过忘我,以至于没有我这个大活人吗? ''''嗯......'''',他发出一声不明不白的闷哼。 ''''什么?'''' ''''唔.......'''',还是支支吾吾。 ''''说啊?!'''',我声音大了些许。 ''''额......'''',男孩如同一只长期被虐待的,立马用尽全身的力气拖着地上的两个大铅球,往墙角缩去,双手艰难的举起,肌肉反应似的护在脸前。 ''''胆子太小了吧......'''',我小声嘀咕,随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他说:''''我又不打你,问什么你说就是了,快点的,回答我。'''' ''''我......我......'''',那小子还维持着防御姿势,说出的话除了从一个字变成两个字,完全没有任何改变。 ''''你倒是说啊?!'''' ''''呜呜呜......哇啊啊啊——————!!'''',被我吼了一嗓子,男孩居然直接哭了出来。 除了自己还是小孩的时候,我完全没和任何小孩打过交道,这种情况自然不会面对,只好手忙脚乱的解释道: ''''操,搞什么,服了。别哭啊,我最不会哄小孩子了,喂!你你你,别哭了好吧?算我求求你了,这声音我一听就不得劲......我没骂你啊!懂吗?换个话题行了吧?不问你那个了。名字,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唔——哇———呜呜呜呜呜!!'''',眼泪流过他灰色的脸颊,裹挟着灰尘与痛苦一同落下,男孩好几次都想擦擦眼泪,可碍于一圈铁环,总是失败,看起来很是狼狈————当然,更狼狈的还是我。 ''''有完没完......给你道歉,行吧?对不起?对不起,尼玛老子都说对不起啦!'''',见他还是不为所动,甚至哭得更凶了,我心想:莫非这男孩听不懂我说的语言?于是用尽了毕生所学,道: ''''额,那那那,sorry?,scusate?(意大利语:对不起),Σuγγν?μη?(希腊语:对不起),n3вnhnte?(俄语:对不起),すみません?(日语:对不起),呃......这也没一个听得懂的啊?'''' ''''灰......灰藏对补漆......嫌森,窝私......我私浓哑冷,蓑衣挺不捡柠崽对我锁涩......涩磨...... (非......非常对不起......先生,我是......我是聋哑人,所以听不见您在对我说什......什么......)'''',我正焦头烂额时,男孩却自己停止了哭泣,以极其不标准的发音说道:''''刚刚,窝砍了您的口吸......窝踩......恁浩翔私仔闻我底名字......窝,我叫: 【谟涅摩叙涅】......柠脚窝【莫拉塔】旧号。 (刚刚,我看了您的口型......我猜......您是在问我的名字......我,我叫: 【谟涅摩叙涅】......您叫我【莫拉塔】就好。)'''' 第81章 【仪式】前.赐福.其一 聋哑人? 那我还真是错怪他了。 我微微摇头,示意他没有必要感到抱歉。 在现在这个时代,彻底治愈聋哑都简单无比,所谓的''''神''''降临之前,只需要一针癌细胞就好,但即使是失去了这项技术的现在,戴上高级点的助听器也可以完美应对了,价格实际上也不算贵,不过这小子明显不像是有钱的样子,所以听不见就很正常了。 ''''哦哦哦,没事没事,别哭了......好吗?'''',我语气平和了不少,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他根本听不到。 这种情况,从他那获得信息......还是想都别想了吧?靠我自己是几乎没有逃走的可能了,至于弥赛亚那个混蛋,也靠不太住呐。 莫拉塔见我的表情松快下来,也就不再继续哭泣,转而控制不住的抽噎着。 他蓬头垢面,棕黄色的头发遮住了所有五官,在我俯视的视角里,就像个巨大的带毛板栗。 ''''吱呀—————'''',伴随着门轴处干涩的铁皮互相摩擦着,发出尖锐的叫声,和恐怖片里的没什么两样,那扇铁门又一次被打开了。 不同于上次被粗暴的踹开,这次开门的动作优雅绅士了不少,可以说带着点恭敬和畏惧。 我猛地警觉起来,盯着门缝不断扩大的阴影,直觉告诉我,是那胖子吧? 结果也不出所料。 ''''啊———!!打......打木石嚎...... (啊———!!大......大牧师好......)'''',莫拉塔顺着我的视线看去,打了一冷颤,嘴巴都合不上了,本就不清不楚的吐字结巴起来,身体尽可能的往后仰,企图离他越远越好,和他大腿一样粗的铁链都被挣得直响。 ''''哇,很乖嘛!嘿嘿嘿。'''',那胖子大喜,笑着鼓起了掌,看样子酒是醒了,穿着一套神父装扮的衣服,头被一个大兜帽盖住,只露出满是胡茬的厚嘴唇,人五人六的样子叫我直犯恶心。 胖子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皮套不知性别的家伙,推着一辆盖着布的小推车。或许是认为我们都被绑住了,所以他身边完全不像有保镖的样子。 ''''你是叫.....谟涅摩叙涅?没错吧?呀,别害怕啊!笑一个,来,笑一个嘛~哦对对对,忘记了,你听不见嘛!那算了,算了。'''',他走到莫拉塔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在他伸手的那一刻,莫拉塔明显摆出了准备挨打的姿势,呼吸声变得极重。那家伙缓缓松开手后,转向我,微笑着说:''''嗯......那你呢?问好呢?'''' ''''你寄吧谁?'''',说实话,他的名字我还真不记得了,毕竟听完名字就被打了一顿,之后还被下了药,能记得就怪了。 ''''呦!呵呵呵,还骂人呢!下不为例哦。'''',他还是冷冷的坏笑着,说道:''''再给你介绍一下好了......我叫科罗鲁。全名是: 艾德里安.科罗鲁。 是【天启教】的大牧师之一。而作为经过【试炼】最终成为【大牧师】的我,所担负的职责就是【施恩】。 你,谟涅摩叙涅,以及这栋建筑里成百上千的罪人,都会被我施以恩泽。'''' 试炼?施恩?什么乱七八糟的? 下次见到弥赛亚那家伙,我绝对绝对要臭骂他一顿。 看着他狂热的样子,我淡淡道: ''''哦。什么叫恩泽?'''' ''''一会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说?'''' ''''随我喜欢咯。'''',他一脸无所谓:''''现在我不想说,这么早说了还有什么好玩的。'''' ''''有毛病吧。'''' ''''啪—————'''',我话音未落,科罗鲁脸色骤变,面容狰狞,眼球都要凸出来,嘴巴微张,像野兽那样展示着自己满嘴的黄牙,突然照我脸上就是一巴掌。 ''''我说过了,''下不为例'',你听不懂么?'''',他捏住我的嘴巴,连同嘴部的面具也一起碎成渣渣:''''看吧,你的万圣节装扮都没了,呵呵呵。'''' ''''......'''',我没有说话,转而怒瞪着他,不过他也看不见。 ''''好了好了,助理,拿东西来吧~从谁开始?'''',他笑了笑,转身将皮套人揽入怀中,贴着它的耳朵道:''''哑巴?还是那个犟驴?'''' ''''您的决定,我无权干涉。'''',皮套人说着,身体却一动不动,甚至往他本就拥挤的臂膀中钻了钻。刚刚那一句,我也听出来了,大概是个二十多的女性,声音有些沙哑,有点刚哭过的感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很乖!那就来玩游戏吧?!'''',科罗鲁一把掀开布,里面包裹的是......刑具?生锈的铁钳,注射器,不明液体,小刀,手电钻,皮鞭,喷火枪,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稀奇玩意。 ''''早该猜到的......'''',我小声说。 这也太经典了吧?什么年代了,还在玩【苦难赐福】这一套么?二十一世纪的时候这套说辞就被骂惨啦。 ''''先说规则吧?'''',他挑来挑去,最后在一堆铁锈里拿出一把还算崭新的老虎钳,在面前旋转来回观看着:''''先叫的人就输了,从......哑巴开始!'''' 他发表感言时,一边的皮套助理也没闲着,在一旁来回的做手势,应该是手语吧?总之,在她结束之时,莫拉塔的眼神明显暗了一度,几乎失神,只剩绝望,眼珠子都快劈了叉。 第82章 【仪式】前.赐福.其二 科罗鲁站在莫拉塔面前,莫拉塔对比起比他高出几个头的身高以及胖出不知多少圈的身体,更像一个风中的芦苇杆,顶着脑袋的骨架仿佛随时都会倒塌。 (这一段审核一直不给过,所以放到下一章了) 没错,这就是地狱。 这个世界就是地狱。 我现在很确定,这个满身肥膘的家伙,他是个可以被我杀掉的人,死不足惜。 想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如果我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科罗鲁,你是会第一个死的...... 自然,这只是无能狂怒。 我没有弥赛亚那样的神力,如果有,我还能保持我现在这种心态,去惩恶扬善吗? 大概率,我会变得和弥赛亚大差不差吧? 自发的杀死恶人真的是为了什么好的目的吗?还是单纯因为对他们所做感到生气,无处发泄? 谁在乎? 大家都只想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至于构成尸山的尸体是谁的,构成血海的血液是谁的...... 谁在乎? 不是自己的就行。 我们都该死。 我们都只是张口想吃人血馒头的怪物,只有猎奇的杀戮与死亡可以激起我们属于杀戮的心脏—————无论是这份激动是对杀戮的认同,还是对杀戮的否认。 只要能给予强烈刺激,什么都无所谓。 当''''这人是个坏比''''的想法冒了出来,谁敢说我们内心没有任何正向的情感?没人敢,因为每个人都有。 大家都肮脏,丑陋,只不过有人更肮脏,更丑陋。 ''''呼哈......呼哈......嘿嘿嘿,呵呵呵呵,咦哈哈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哈哈哈哈!!还不错嘛!本来以为太小了进不去呢!然后是你咯———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我过你的名字吧?我都自我介绍过了呢,不介绍介绍自己,实在不礼貌吧?'''',他满意的鼓鼓掌,裤子也不套上,就把他的寄吧放在外头,用血淋淋的手抚摸着莫拉塔的脑袋,转头眯着眼睛对我说道。 我双拳紧握,恶狠狠道: ''''......阿兹拉尔。'''' ''''哈哈哈,不认识,也对,我能认识你这种人就怪啦。'''' 这人说话真气人。 他这架势,是准备玩死我们吗? 死亡...... 说来也奇怪,当我有办法逃避时,死亡总是一个很值得恐惧的东西,可当我必死无疑时......内心却很是平静,只是稍稍有些不甘,和报复回去的冲动。 科罗鲁歪着脑袋,邪笑着走来,抓起我的手,问道: ''''年龄呢?'''' ''''你查户口呢————噗啊——————'''',我皱眉,但顷刻间,他那助理便冲了上来,按住我的双肩,一膝盖顶在我的肚子上,胃里一整翻江倒海,呼吸困难,身体从下到上像是被烧穿了似的,嘴里一酸,呛出一摊淡黄色泛着草绿的胃液,刺鼻无比。 ''''注意你的口气。'''',那家伙慢慢放下膝盖,贴近我的侧脸,漠然道。 卧槽泥马,拽什么啊,臭币池?!当然,这种话我只在心里说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识相的人,如果叫他声''''爸爸''''就能放过我的话,说不定我也会低三下四的求他呢,嘁。 ''''梅!现在是我在和他说话,别多嘴。'''',科罗鲁大声呵斥道。 那个叫梅的助理立马''''唰''''的一下跪倒地上,连连道歉: ''''先生!对不起!我只是......先生!原谅我!'''' ''''我没有生气,别再继续打搅我就好。'''',他摇摇头,摆出一副很大度的样子:''''怎么样,回答我吧,年龄呢?'''' ''''......要干什么就快点,别磨磨唧唧的,好吗?'''',我斜眼看着他,心里冷冰冰的。 ''''吼吼吼吼,既然你都那么说了。'''',他举起钳子。 第83章 【仪式】前.赐福.其二 ''''唔————————呜呜呜——————'''',科罗鲁没有预兆的,突然伸出手,揪住了莫拉塔右手的大拇指,(这里本来写的手莫拉塔的手指甲被###了,自己想象吧......),向 外 用 力。 (这一段全部都被删掉了,我是真的搞不懂审核的脑回路,明明这里没什么违规内容啊......) 优雅和苦痛,一直都如此相像,不是吗? ''''啧,别动啊,叫你乱动,看吧,没拔完都......有得再来了。'''',科罗鲁看着他的手,没有任何波澜,冷冷的说:''''这下可别动咯。''''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莫拉塔虽然听不见,但看他这架势,大概也知道科罗鲁说了什么吧? (这一段还是全部都被删掉了,真的是服了。写的就是莫拉塔的惨状......) ''''嗯嗯嗯嗯————————!!!啊啊啊啊啊——————!!''''(这里叒删掉了一大段。) (场景描写,被cut掉了,大概就是说房间里凌乱的情况。) ''''哈哈哈哈—————!!你输啦!哑巴?!'''',莫拉塔知道自己完了后,立马防备全无,大哭起来,将自己鲜红色的手用力抽回,但科罗鲁似乎没有生气,他的眼神十分诡异,说的上是宠溺,但仔细一看却充满了凌虐的杀意。 他忽然抬脚,用自己巨大的体重向下一踩,将莫拉塔的脑袋踩在脚下,嘴角一直挂着诡异的笑容,看起来很有成就感。 莫拉塔则''''喀啊''''一声倒在地上(这里还是她妈的删了一大段) ''''补药,补药啊!【田期缴】部尸泽阳道———!哇啊啊啊,你闷,你闷篇肋我!词辅......词辅部是遮阳挡! (不要,不要啊!【天启教】不是这样的———!哇啊啊啊,你们,你们骗了我!赐福.. ...赐福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哈!你在讲什么呢?!听不懂啊喂?!别哭啊?!你应该像我一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啊!笑!你踏马的别哭了!倒是笑啊!你就要被赐福啦!要开心不是吗?!你就要真的变成弥赛亚的孩子啦!变成我们的兄弟姐妹啦!哈哈哈哈哈,笑啊!这是,这是多么幸福,多么至高无上的幸福啊————!!笑啊!老子叫你笑啦!'''',科罗鲁翻身骑在莫拉塔的身上,疯笑着掐住他的脖子,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另一只手则不断的往那张小脸上挥拳,声音一开始还是固体碰撞的''''咚咚''''声。 ''''呜呜呜呜......放裹窝把!邱邱你仿古沃把!维达耳又圈内的米撒样啊!窝,窝香腻刀糕......庆,补药在窝苦拿了!嚷窝......职场的生火把! (呜呜呜呜......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伟大而又全能的弥赛亚啊!我,我向你祷告......请,不要再给我苦难了!让我......正常的生活吧!)'''' ''''你这样说,弥赛亚大人会生气的啊!别害怕,一次就好啦!'''',他翻过莫拉塔的身体,双手抓住了那件单薄的t恤。 ''''啊......啊......兜尸家电!呜呜呜呜......申梦上面的,窦十嫁的!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啊......啊......都是假的!呜呜呜呜......神明什么的,都是假的!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这也实在让我震惊,虽然极其不愿意承认,但莫拉塔(这里删了一大段,大体意思就是他被##了),就像欧洲教皇所做的那样。 科罗鲁嘴上倒是没闲着,刚开始还是一直在说些''''神''''啊,''''福''''啊,''''恩泽''''啊这类的东西,到后来满脸红晕时,(这里删了很多,自行想象吧)他对待莫拉塔的方式比对待小白鼠还要残忍的多得多...... 莫拉塔的祈祷,在我看来多么的讽刺啊,你极度崇拜的救世主,能救你于水火的人,此刻就被拷在你面前,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地观看着,在内心给科罗鲁判个死刑,仅此而已,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莫拉塔,你早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惜,你终于知道一切后,已经太晚。 他已经没有人形了,无非就是个活死人。 (前面有一点成人内容,被踢出去了)房间的一角完全被涂成地狱的色彩。 (审核原因删掉了一大段,所以看起来可能会断断续续,甚至前言不搭后语,这是实在没办法的事情。很多哦词语莫名其妙的被识别成禁止词汇,前前后后改了快二十次,还是不行,有一段时间我的小说都快被改成完形填空了,几乎全都是谜语一样的东西,但不知为何还是不给我过,所以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全部删掉了,望理解。 我想说的是: 任何暴力的场景都只是现实扭曲的夸大,很多情况下不得不用这种直球的形式才能让大多数人理解内核,弯弯绕绕的暗示是文学大家才会用的东西,我不会,我也不想会。 大多数人的生活里只有儿时的天真无邪和青春期后的色欲大发,完全缺少了自然界里自带的,刻在我们基因里最原始的感应,也就是所谓的杀戮以及其一系列的暴力,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在世界上培养出一堆只会嘬奶嘴和交配的家伙。 当然,考虑到小孩可能也会看小说,所以这种评判标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发发牢骚罢了。 总而言之,虽然没什么看这本小说,但是麻烦你们自己想象一下吧,反正这种每个动物心里都有的基因片段,稍微动动脑子就能跑出来了。实在抱歉了。) 第84章 【仪式】前.以神之名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科罗鲁假模假样的微笑着,我冷冷道:''''人渣。'''' ''''嘿嘿,怎样,你能杀了我吗?也不行吧?'''',他将手缓缓放在我的脸上,用力捏住:''''你的刀枪武器全都不在吧?更何况,我怎么就是人渣了?这叫赐福,赐福懂么?只有被赐福的才能成为我们的兄弟姊妹,这是在为了你们好啊!'''' 我突然窃笑起来: ''''这么说,你也被''赐福''过咯?啧啧啧,我都不敢想那场景多恶心。'''' 本以为他会恼羞成怒之类的,但科罗鲁表现的格外平静,可以说还有点自豪: ''''不不不,我是大牧师啊!'''',他直了直腰,闭上眼睛,撇嘴道:''''我不是你们的兄弟姊妹,我是神明的兄弟姊妹。'''' ''''谁告诉你的?'''' ''''神明啊。'''',他倒是理所当然:''''你们都是自愿加入的倒贴货,我们大牧师可不一样,我们是被拣选者,我们知道比你们更多!更多的内幕!'''' ''''怎么个拣选法?'''',我问。 ''''唔......弥赛亚大人没有告诉我们呢。我只是有一天晚上忽然接到了上天的启示,它只告诉我:杀死二十三个身上有印记之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清楚得很,这就是真理,完成它有天大的好处......'''',他托着腮,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等等,我干嘛告诉你啊。'''' ''''继续说!'''',我连忙大吼。 上天的启示......二十三个,有印记之人?! 那么他到底是【启示者】还是【准使者】? 或者两者都是......? 科罗鲁着实被我这一嗓子镇住了,开口有点战战兢兢,而后才变回本来嚣张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干嘛?咋咋呼呼的,害怕啦?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得到过【上帝卡牌】?'''' ''''.......!'''',科罗鲁没有作答,只是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一步。 我心想: 这人还真是不会藏事情,一下就露馅了啊。 ''''没错吧?'''',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如果不一直气势上压他一头,那么我绝对就要变得和莫拉塔一样悲惨了,所以,现在我能做到,就是步步紧逼,看他有没有可以攻破的心理防线。 ''''啊......嗯......没错是没错......你为什么会知道?'''',他皱着眉头,手中的铁钳滑落到地下,嘴巴半张,感觉欲言又止。 ''''你们五个大牧师,是不是有人是因为受到了所谓启示,从外地赶来汇合的?'''',我继续逼问。 之所以我有把握这么问,是因为按照科罗鲁所说,大牧师都是受过''''拣选''''的,这之中''''拣选''''实际上就是指是否具有【准使者】这层身份,而成为【准使者】的条件,就是''''刚开始就得到过一张【上帝卡牌】''''。 再加上弥赛亚曾经说过,''''免费赠送''''的【上帝卡牌】一共只有7张,除去我和杰夫的两张......剩下的就应该是他们五人,每人一张了。 弥赛亚还说过:''''七张【上帝卡牌】被分布在世界各处'''',目前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地方是亚洲和非洲,北美洲和南美洲,这两块地方因为战争时期太过活跃,导致玛土撒拉占整片土地面积的比仅次于最能挑事的欧洲......土地数量过少的后果......就是两块大陆上的人口数加起来还占不到世界总人口的五十分之一,在这种极不协调的人口情况下......总和上述原因,七张卡牌全部都来自美洲本地的概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我我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你这傻胖子真不会骗人啊。'''',我憋着笑说,和弥赛亚那老狐狸相处久了,看穿这种程度的遮掩真是比抄寒假作业的答案还要简单:''''我说的没错吧?看都看出来了,你也快别藏了。'''' 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尖刀,对我而言却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威胁,我能感觉到,他在害怕,拿出这样的凶器,唯一的作用只是给自己壮壮胆,跟个龇牙咧嘴的吉娃娃似的,好笑得很: ''''你到底是谁?!'''' ''''阿尔兹海默症啊你,不才说我是阿兹拉尔吗?阿—兹—拉—尔——听得懂吗?'''',我愈发猖狂,语气也随之变得慵懒,透露着一股吊儿郎当的劲:''''在来问你一个怎么样?'''' ''''别说了!'''',他将刀剑对准我的胸口,险些就刺了进去,吓得他连忙往回缩,一副不敢得罪的损样:''''信不信我杀了你?!就像对那个哑巴一样,虐待你,折磨你,甚至强#你?!快点给我闭嘴啊!'''' ''''我才不信。'''',我冷笑着说:''''你......的确知道很多别人永远无法知道事情......'''' ''''闭嘴闭嘴闭嘴!!'''',他一拳打来面具碎成一块块,慢慢的宛如山体滑坡一样,化成碎片掉落下来。 ''''但你,说不出来吧?'''',我平静的微笑着,轻声细语的。 ''''你!!你到底是谁啊?!!'''',他都不再看我一眼,双手捂住眼睛,弓着背,低着头,歇斯底里咆哮道:''''别装神弄鬼了啊?!我可告诉你!就算你真的是什么牛鬼蛇神,弥赛亚大人也会一样制裁你的!大人他可是最强的神明!他会保护我的!'''' 科罗鲁恐惧我的原因很简单: 他知道神的存在。 发自内心的,真真切切的相信''''神明''''这一种群的存在。 所以在我说出不少他自以为是藏的很好的秘密————像是【上帝卡牌】这一类时,这家伙自然而然的把我鬼神化了吧? 况且,我的脸还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在弥赛亚没事埋什么坑的情况下。 ''''哦?一定会保护你?'''' ''''一定!一定!一定!'''' ''''那你怎么这么害怕?'''',面具此刻''''啪''''的一声完全剥落,我接连不断的刺激着他最后的防线————对他幻想中''''弥赛亚''''的信任。 ''''我......我......'''' ''''你其实很清楚,对么?你是个屁啊,你对他一点也不重要。'''' ''''我没在怕!我确定以及肯定!我们在弥赛亚大人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 ''''甚至比弥赛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高?''''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我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一动不动。 ''''科罗鲁,抬起头来。'''' 我突然声音严肃。 ''''不......不会的,不可能......'''',他颤抖着抬起头,极其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弥.....弥......弥赛......赛....... 弥赛亚大人——————?!!'''' 第85章 【仪式】前.枯败 ''''饶,饶了我,饶了我吧......弥赛亚大人!那个那个......梅!赶快帮弥赛亚大人解开镣铐!'''',他瞬间放下了高高在上的样子,立马跪倒在地,双手合十,高高举起,连连跪拜着,冷汗从额头不断渗出,全身绷得很紧,就像是吉他上最细的琴弦:''''我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您怎么......您不是说平时不会出来么?为什么......'''' ''''意思是......我不出来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好笑道。 他的小助手似乎也很怕我,三番两次的踏出一步又快速收回,双手握拳,不安的放在胸前,如同没写作业被发现的小学生一般慌张,最后还是心一横,冲上前来,手忙脚乱的解开了束缚,后撤一步,飞也似的跪倒在科罗鲁的屁股后面,摆出和他一样的姿势,或许是给了我一膝盖的原因————梅显得更害怕些。 ''''不不不不,我没有!我哪有这种胆子呀?您说是不?啊哈哈。'''',他干涩的尬笑着,用手来回摸着脑袋:''''别多想,安啦。'''' ''''别多想?科罗鲁,你真是有脸说。刚刚的事情我都看见了,这么明目张胆的谎言,当我是傻子吗'''',我语气并不愤怒,反而显得有些冰冷的温柔:''''我有说过......让你这样''传教''么?嗯?'''' ''''您......您只说过''要传教'',但方法没有告诉过我啊!'''' ''''如果我没有说过,你在害怕什么?其实......你自己知道所做之事实际上是错误的吧?'''',我轻笑一声,双手背在身后,挺直身子,半仰着头,走到他身前;''''看着我,然后回答。'''' ''''额......那个......我.....'''',科罗鲁不敢违抗我的命令,抬起脑袋,视线却晃晃悠悠,躲躲闪闪。 ''''科罗鲁,你最好不要告诉我说: 【我真的认为这样传教是正确的】,否则......'''',他嘴巴微张,刚要说什么时,我突然道:''''自己想想会发生什么吧?'''' ''''我......'''',果真,不会说谎的家伙,心思实在容易捉磨,刚要说出的话被打回肚子里,摆着一张嗓子里卡着骨头了的表情,唯唯诺诺的,和刚刚那疯子判若两人。 ''''最近你都做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我一手掐住他的脖子,过厚的脂肪瞬间团簇在一起,将气管压成了扁易拉罐的形状,呼吸也随之变得困难,我的手指能明显的感觉到,科罗鲁身体里大量的细胞急需着氧气,一股又一股冲击感慢慢传来,越来越强烈,他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脸上的血管开始发红,发乌,导致远远一看连皮肤都变成了紫薯色,瞳孔收缩,血丝从眼角蔓延,如同地震后大地的心碎:''''别扯谎哦?你知道的吧,不可能瞒过我的,现在我还给你赎罪的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懂了吗?'''' 科罗鲁艰难的点点头。 我松开手。 不得不说,权力,特别是执掌生死的权力......这种东西着实令人发狂。 哭喊的,绝望的,求饶的,卑微的,低三下四的那些面孔,为何他们如此矛盾? 我年轻之时......被我暴打一顿的,不得不还清丈夫欠下的赌债的母亲,她的泪水,求饶,甚至一举一动,给我的只有刺痛,就像是往机械运转的齿轮上插了一根钢筋......只不过我对于''''永生''''的痴迷太过野蛮,搅碎了这些写满血泪的钢筋,但这也使我自己的齿轮满目疮痍,磕磕碰碰,划痕断裂,到处都是。即便到现在,也依然破破烂烂。 这甚至让我常常怀疑,我为什么应该存在? 我是个自以为是着伤害他人的小丑。 我是个只会带来痛苦的死怪物。 我是个没有生产力的破混混。 我是个欺软怕硬的臭杂种。 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我是个自私自利者。 我是个失败者。 我是个罪人。 我从没帮助过谁。 我所做的,从来只有踩在他人满是鲜血的身体上,来换得位高权重者计划达成的讥讽一笑和大把的钞票。 我该死。 不光是他人,我同样无数次质问自己: 你个傻逼怎么不去死? 我不敢。 这就是答案。 我应该不是个胆小的人才对。 为什么,只有死亡,显得这么令人恐惧? 离开世界,去往某一个未知的地域。 天堂地狱?轮回转世?孤魂野鬼?还是说...... 就这样,堕入虚空,连''''我''''都不存在了呢? 究其原因,是我们不能理解真正的【无】。 什么都没有,连【什么都没有】这个概念也没有,不......甚至【没有】的概念也不会出现,【概念】的概念同样不会存在,【存在】的概念不会存在,【不会】的概念不会存在,可如果【概念不会存在】的概念不会存在,那么之前的形容不完全是空话吗? 没人可以形容【无】,因为任何形容都是在赋予【无】【有】。 任何形容。 说实在的,【没有东西可以形容】难道不是一种形容吗? 所以对【无】最好的诠释,就是闭嘴,一个字也别她妈说,最好想也别想———— 最好连【想都别想】的想法也不要有。 长眠?多优美的词汇,天知道是什么时候哪个喝醉了酒不动脑子的浪漫主义二货突发奇想,想到什么写什么,打着酒嗝,拿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创造出了这个没有脑的傻词。 我打赌没有任何一场睡眠能让人腐烂成白骨;让苍蝇在肉缝里产卵,让蛆虫在眼眶和上下颚间蠕动,啃食;让肌肉组织变黑,干瘪,如同冬天里没卖出去,在火炉里烤了一整天的红薯;让原本散发着荷尔蒙的身体化成尸油,黑黢黢的尸水四处蔓延,散发着恶心至极的尸臭,能让所有人类吐的一泻千里,让所有老鼠馋的扣死直流。 相信我,没有人愿意在''''长眠''''时出现两只不合时宜的飞虫搓着手,在自己用了几十年的身体上交配吧? 死亡说的粗鄙一些,和拉屎撒尿没什么区别,都是肮脏,恶心,丑陋的,都生产出腐烂,污秽,以及甩不掉的恶臭,例如......被太阳晒得黏黏糊糊的,溃败得宛如燃烧到一半的橡胶似的皮肉。 他们的区别只在于: 排泄是给汽车换机油而死亡是将整个车子直接报废。 一个拉出粪便,一个拉出自己。 仅此而已。 ''''呼—呼—呼—哈啊————呀!瞧......瞧大人您说的,我怎会骗您呢?哈哈哈哈,肯定没那个胆子呀!更何况,我根本不想欺骗您!弥赛亚.....弥赛亚大人。'''',科罗鲁大口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双手轻轻放在脖子上,上面是一个鲜明的指印。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绝对有些差劲,虽说最后都自圆其说到''''救赎'''',''''认罪''''之类的,可他就没好奇过我的问题太多了吗?或许他根本就没想到有人类能装成弥赛亚的样子吧————不过是他是先装的我。 ''''......那刚刚那下算什么?'''',我淡淡道。 ''''额......!玩,玩笑啦!额......不不不,对不起,对不起!我骗了您!求求您......原谅我吧!伟大的主啊!我相信您一定会宽恕悔改的罪人,没错吧?'''',他刚开始还想继续扯谎,可话说一半突然想到我之前说的话,立马改口,合十双手,闭眼,眉头微皱,用极度虔诚的语气说:''''亲爱的天父啊,我们感谢赞美您,今天我在这里要向您忏悔,我是个罪——————'''' ''''打住打住。快点回答我的问题,如实回答我就原谅你啦。'''',我不耐烦的甩甩手。 ''''啊,哦哦哦!好的好的!谢谢,实在谢谢!实在谢谢您的宽恕,弥赛亚大人!我一定如实说!我......我最近......和另外四个大牧师一起,您认识的: 布鲁斯.克劳克、 亚瑟.桑查尔斯、 瑞恩.豪斯、 卡斯帕.德萨蒂斯。 大家心照不宣,同时提出了:宣传【苦难赐福】的计划,大概就是折磨,奴役信徒,给他们划分等级,让他们彼此奴役,彼此折磨,并且以此当做互相救赎,在这之中......我们会找看上了的可爱男孩和漂亮女人......用来满足私欲。'''' 我扯住他的头发,狠狠的眯眼笑道,声音越来越大,甚至有些抑制不住的愤怒,笑里藏不住刀: ''''嚯,看来凌虐他人很有意思啊?是吗?你是这么想的吧?嗯?你是要玩艾斯暗幕吗?你是把我的教会......当成sex room了吗?看那边的莫拉塔,就是刚刚的小男孩,把你变得和他一样,你愿意么?哈?你愿意吗?啊?!不过,你能说实话,我很开心,继续吧.....要是他们不同意呢?你们又怎么办?'''' ''''啊啊啊啊.......我知错了!我正在说呢!弥赛亚大人!我全部都告诉你!您别生气,好吗?我会改!我我我,我一定会改!不,不仅仅是我!我还会让......另外四个人,让他们也不要继续!好吗?求求您!'''' ''''回答,我的,问题。'''',我漠然道。 ''''要是......要是不愿意的话就会......被抓走。'''' ''''啪——————!!''''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直直的打在他的鼻梁上,鼻血立马顺着脸皮的纹路流了出来,大声呵斥: ''''胆子不小啊!自己说,我告诉过你什么?!'''' 虽然气势很足,但我实际上只是借着让他反思来套点画罢了。 ''''您......您说过: 我们要——————啊啊啊啊啊啊!!额呕呕呕......咳咳咳......咕......呀啊啊啊——————!'''',话正说道关键处,科罗鲁突然瞪大眼睛,惨叫起来———— 第86章 【仪式】前第一人 ''''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弥赛亚大人!弥赛亚大人—————!我已经在向您忏悔了!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不能放过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放过我吧!天父啊!全能的神啊!放过我吧!我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他的身体深处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这声音越来越大,每个关节都在以人类无法做到的,极其诡异的旋转着,皮肤一圈一圈编的像个麻花,最终撑破,挤出血液,同时,他的肚子急速肿大起来,声音变色粗重,音量却愈发小了。 科罗鲁裸露在外的所有皮肤,无例外的鼓起了密密麻麻橙色的水泡,大小不一,一个挨着一个,如同狼蛛身上背着的一窝小崽子,它们之中不少已经达到极限,往外流着血,几秒过后,水泡们相继爆破开来,里面钻出一个又一个小黑点,从各种孔洞往他的身体里钻去,发出节肢动物特有的肢体碰撞声,叽叽喳喳的。 虽然,他的身体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衰老,满是皱纹,头发花白,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里面混杂着许多掉落的牙齿,眼窝深陷,犄角旮旯处冒出成块成块的棕斑,抽搐几下后,彻底没了动静。 瞳孔迅速失去了光彩,蒙上了一层雾白,鼓起的肚子也瞬间凹陷回去,全身上下所有的皮肤灾难性的塌陷,最后就连那一张皮肤都保留不住,被泼硫酸似的腐蚀掉了,只剩下一具骨架,以及肋骨内一大团翻动的黑色虫子,各个吃的膘肥体壮,一点风吹草动,立马一溜烟的朝一个方向飞走了。 ''''呜————!别......别杀我!我是被逼的!'''',梅反应了一下,突然打了一激灵,退到门口,蜷缩着身体,哭腔道。 看来她以为刚刚发生的事情出自我手啊,科罗鲁死了,下一个当然就是梅她自己了吧。 虽然同样震惊的我却只能强装镇定,整理整理衣物,站在原地。 第一反应便是弥赛亚。 毕竟这是关于他的事情嘛,杀人灭口正常不过了。 ''''呼.......赶上啦!真是吓死我了呢,上次就差一步,这次终于成功啦!哇哈哈!'''',梅身后突然黑烟一闪,一只手从深处伸了出来,用手指在她的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只见她身体开始摇摇晃晃,最后干脆往边上一歪靠倒在墙上:''''呦!阿兹拉尔!或者,我该叫你......神明大人?'''' 黑烟散去,烟中那人穿着黑色靴子,西装笔挺,红发红瞳,一手叉腰,看着我笑道:''''有见面啦,还认得我不?'''' ''''贝......利亚特?'''' ''''看来记性还不错嘛,塔塔说它也很高兴再次见到你哦!嘿嘿。'''',她摸了摸右耳的吊坠————这回是个鱼头,眼神往那撇去,半弯成自然的月牙状,说:''''上次没救了你的朋友我很是愧疚,毕竟都说了,想要和你成为朋友嘛。这次还算及时吧?'''' ''''啊,很及时,他正讲到关键的地方,你就把他杀了。'''',我干笑着。 ''''额.......这样吗,抱歉啦......'''',她微微鞠躬,难以掩饰的尴尬。 我想到了什么,忽然问: ''''你真的是贝利亚特?'''' ''''是啊。'''' ''''有什么证明的方法吗?'''' ''''应该有吧......?怎么了,忽然这么问?我长相也没有变呀?哦,我懂了,你在怀疑我是弥赛亚那家伙变得?哈哈哈。'''',她说着说着自顾自的笑起来,看着我点点头,她居然又笑得更欢了:''''塔塔,很好笑吧?哈哈哈哈。'''' ''''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她抹抹眼角的泪水,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说道:''''只是.....哈哈哈,你这个问题,有点小蠢。'''' ''''蠢?你是说很简单?'''' ''''不,我是说:证明不了。'''',她瞬间拉下脸,无奈的叹口气,道:那家伙莫名其妙,神通广大,我上哪找证明方法呀。我会的他都会,上哪证明。'''' ''''......'''' 好草率。 ''''不过嘛,你大可以不在意那个,我这次来,还有一个目的。'''',贝利亚特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撒尔】大人想要见你。'''' ''''【撒尔】?'''',我吃了一惊:''''就是吉旱纳伯的头头?'''' ''''没错。'''' ''''说到他,我倒是有个问题。'''',我托着腮,说:''''这个问题我很早就在思考了,弥赛亚曾经对我说过【使者饱和】与【掠夺】,这些词你知道吗?'''' ''''这个呀,知道。'''',贝利亚特道。 ''''也就是说......你们八个【使者】已经【饱和】,并且现在在互相追杀?'''' ''''不是哦,大家的关系都还蛮好的'''',她撅撅嘴:''''反正......只要他们不动我的塔塔,我就不动他们,塔塔~咦?你饿啦?现在不可以哦,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呢,等回去我再捉蚯蚓喂你,好吗?诶,塔塔真乖!嘿嘿......'''' ''''不是?'''',我疑惑。 ''''对呀,不是。那套系统只有一部分神明在使用呢,【撒尔】大人的【使者】间是没有那种东西的。'''',她轻松的仰起脑袋,深呼吸一口,道。 这么说,那时候......我被弥赛亚骗了?! 弥赛亚只是为了......让我不得不留在这里,被迫处理这里的烂摊子,所以他才会诱导我杀了萨麦尔,他才会说出【掠夺】那样的威胁。 不光是弥赛亚,就连贝利亚特给我的信息,我都无法判断真伪...... 贝利亚特顿了顿,严肃的说:''''【撒尔】大人千百年来,没有再新增【使者】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罢了,弥赛亚那十三个门徒也是一样的,不是只能有十三个,而是只有十三个合适的人选,原因我也不知道。但你......阿兹拉尔,你很特别...... 你既满足【撒尔】大人的要求,也满足【弥赛亚】的要求。 从古至今,你是第一个,阿兹拉尔。'''' 第87章 瘟疫的故事.其一.开端 ''''我是第一个......?'''' ''''直接说你或许不太能够理解,那就举个例子吧?'''',贝利亚特微微耸肩,道:''''毕竟【撒尔】大人的【使者】里,你和我应该算是最熟......'''' ''''也是。'''',我点头。 ''''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以及色欲......每个【使者】,都有自己所代表的东西,像是之前你见到的别西仆,他就是【暴食】,在这片地区的萨麦尔,他则是【愤怒】,如果你读过神话故事,或许也会熟悉我.....【瘟疫】,这些东西叫做【本名】。 【瘟疫】于我而言,不仅仅只是一个代号,我的力量源泉,命运转折,职责义务,全部都被紧紧的绑在这两个字上面。 【使者】无法选择自己的【本名】,【本名】也无法决定代表自己的【使者】是谁。 这一切都是暗中注定好了的,类似命运一类的东西。'''' ''''无法反抗?和【本名】适配者就只能成为使者?'''',我问。 ''''反抗?哈哈哈哈,真是搞笑。没人能知道等级高于自己的信息,这点你可别忘了。所以......只要神明不想透露,它暗中操动一切,引导你成为使者这种事情,你连知道都是不可能的。 而人类......又怎么能反抗一个自己都不知道它的存在的东西?'''',她自嘲的苦笑道:''''想听故事吗?'''' ''''不想。'''' ''''那我开始说了。'''',她压根没听我说话啊。 ''''喂!我说不想!'''' ''''阿兹拉尔,你知道么,本来我的名字并非贝利亚特———— 夏洛特.希薇娅(charlotte.sylvia),那是我本来的名字。 我出生在北欧的一座城镇里,那地方......唔......放在三战以前叫挪威吧?那风景还算不错,山呀,河呀之类的都有,但见多了也就那样了。 我平时靠钓鱼为生,一切都很平常。 说起来,你就不好奇我小时候长什么样么?'''',贝利亚特凑了过来,肩膀靠着我,挑逗道:''''跟现在不一样哦。'''' ''''不好奇。'''',我一脸死相,无趣的说。 ''''呀,气死人了,你这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一看就没有女朋友。'''',她嗔怒的推了我一下,力气很小,像个珍馐的洋娃娃:''''好啦,我知道你只是不好意思说,勉强给你看一下好了。'''' 说着说着,她的身体缩水了似的缩小,身上的衣服立马变得不合适起来,如同挂在小号的晾衣架上,往下耷拉着,衬衫的领克对她现在的身体来说有些大的夸张,导致一侧的肩膀完全露了出来。 不只是大小,贝利亚特的整个身体也禁了整整一大圈,每个关节都十分突出,面部两边的脸颊向里微微凹陷,恰到好处消瘦的面容显得那双红色玛瑙般的眼眸更加灵动。 另一个明显的变化便是她的头发,原本干练的短发齐刘海变成了一头四处炸毛的散长发,一路垂到腰间,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散养的野小子嘛。 我微笑道: ''''嚯,你还会这一手?'''' ''''是啊,很神奇吧?关于我的能力,之后会告诉你的,怎么说这也是【撒尔】大人的任务...... 现在,阿兹拉尔,我要正式告诉你,关于【使者】的一部分事情,通过我的故事———— 【瘟疫】的故事。'''' 第88章 瘟疫的故事.其二.死瘟 希薇娅。 这是我母亲给予我的名字。 这名字听起来很典雅,所以父亲常常抱着我,笑着轻声道: ''''希薇娅,你的妈妈给了你一个很好的名字哦。'''' 之后,我也会跟着''''嘿嘿嘿''''的憨笑起来。 她曾经说过,我就像个野花,那时我很开心,因为母亲很美————可以说,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 据她所说,和父亲结婚之前,镇上的男人总是乐此不疲的骚扰她,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我的父亲。至少母亲是这么告诉我的 被这样人尽皆知的美人称赞,怎么看都是莫大的荣誉吧? 嘻嘻。 我们家中还有一个重要的成员,塔塔,我的宠物,猜猜是什么? 一只小狗! 品种嘛......这么多世纪我也记不太清了呢......大概是只挪威猎犬吧?是我五岁那年在山上救下的小狗崽呢! 想着想着,我便腼腆的笑起来。 ''''希薇娅!'''',一个臭小子从我身后的树后探出头来,看着我喊道。 ''''啊———!吓死人啦你,找死啊。'''',我被吓了一跳,随即怒气冲冲的转身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照着他的脑袋从上到下打了一巴掌。 这小子倒也识趣,立马低下了头,老老实实的挨了一掌,故意装的哭哭唧唧,埋怨起来: ''''喂!没必要每次都揍我吧?'''' ''''滚呐!你也没必要每次都神出鬼没吧?!'''',我揪着他的耳朵,来回拉扯着,不满的说:''''我可警告你,亚伦,你要再吓我,我可就再也不理你了!'''' ''''嘁......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还有上上次,上上上次。'''',他没分寸的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整个人靠着我的背,将脑袋拱到前方,几乎与我的头并排,我都能清楚的感到他的鼻息,眼神,以及炙热的体温:''''行啦,我知道你喜欢我,看吧,小脸通红的,哈哈哈哈。'''' ''''亚......伦!!'''',的确,我感到面颊一阵红温,但实在羞得发慌,便把脚一跺,用力扭动着身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的怀中挣脱出去,虽然不想承认,我的确失了分寸,只能''''呼呼''''的喘着气,指着他大骂:''''我......我我.....哎呀烦死了,流氓啊你!'''' 道格拉斯.亚伦。 类似青梅竹马那一类的人?很俗套吧,哈哈哈。 一头乱糟糟的金发,暗黄色的瞳孔,身高体重都是一般少年的样子,自由散漫惯了,说话总是直来直去,吊儿郎当的,太没规矩,总是想装的像个花花公子。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我十九岁的时候。 它绝对值得这个名字: 【死瘟】。 历史上丝毫没有记载这场足以毁灭一切的瘟疫。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无关鬼神,只不过......见过这场瘟疫哪怕冰山一角的人,都在能够传递出消息之前死去了,倒不如说,被感染的人压根不会再有传递消息的能力。 ''''咦......?'''' 腐烂,饥饿,恶臭,死亡,血液,苍蝇,骨头,尸体堆,呕吐物。 ''''爸爸?妈妈?塔塔?'''' 阿兹拉尔,说实话,哪怕在往后的时间里我作为【使者】见证了太多恐怖的灾难,但至少在我见到你之前,【死瘟】一直是我心中,死亡的代言词。 ''''亚伦......?'''' 我很害怕。 不仅仅是害怕死亡,更多的是无处可去的惶恐。 我不知道人们因何发疯,人类哪怕用上现在的医学知识,也无法理解这种症状为何可以传染。 【认知障碍】。 似乎是刻意的,这种认知障碍很是狡猾,让人不得不怀疑,这种病毒或许是远比人类高级的生命体。 感染者会将眼前湍急的河流当成平坦的陆地,同样的,会将平坦的陆地当成湍急的河流;他们会将右当成左,同样的,会将左当成右;将排泄物当做佳肴,又将佳肴肆意丢弃。 若只是这样那倒还好,只需要一直走河流,一直左右颠倒,一直吃屎,那不就好了? 可事实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任何规律的,有时感染者的认知障碍会在一段时间内部分恢复,此刻,河就是河,地就是地,左就是左,右就是右,饭菜就是饭菜,狗屎就是狗屎。 每个人都活的像个赌局。 我会一脚踏空,一命呜呼吗? 死亡的恐怖之处在它发出了未知但临近的倒计时显现了出来。 上一秒的扑腾的蝴蝶或许瞬间就会变成乱窜的蟑螂,上一秒美丽的妻子或许瞬间就会变成溃败的尸体,上一秒温暖的被褥或许瞬间就会变成喂猪的泔水桶,上一秒宰杀的牛,或许瞬间就会变成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患者眼中的世界如同一个每秒都在大更新的应用,别说使用了,连进都进不去。 这样的应用,倒不如删了。这大概就是他们的想法吧? 太强大的精神压力甚至足以压垮人类对于死亡的恐惧。 人们绝大多数都死于自杀————自然,连自杀都不一定能成功,毕竟手上用来割喉的刀,实际上一根汤勺也说不定 。 我是整个城镇唯二没有被感染的人,但这并非福报。 我必须没日没夜的听着人们绝望的嘶吼。 听着人们和尸体做爱的喘息。 看着他们面无表情的杀死自己的亲人,认知恢复过来后,却只能捧腹大笑着,眼神格外死寂。 看着他们自杀失败后捶胸顿足,却又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样子。 看着他们吃下各种恶心的食物,无论是气味,样貌,无一不挑战着我作为生物的极限。 我的父母亲,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塔塔当做做好的烧鸡,就这么鲜血淋漓的吃下了肚子。 塔塔死了。 那之后,又过了几天,妈妈首先顶不住了,我第一次在她优雅的脸上见到这般扭曲的失态,母亲跪倒在我身前,憔悴不堪,灰头土脸的,双眼失神,头发被抓的乱糟糟,嘴角还残留着塔塔的血。 几天以来,因为害怕吃到什么恶心的东西,所以母亲始终没吃任何东西,毕竟对她来说,就算是经我反复确认的食物,对她来说依然是那些恶心的东西......就算知道手上抓的是一个烹饪好的鸡腿,她的五感依旧会不断的告诉她: 这是只蠕动的大蚯蚓。 这是只蠕动的大蚯蚓。 这是只蠕动的大蚯蚓。 这是只蠕动的大蚯蚓。 这是只蠕动的大蚯蚓。 很遗憾,人脑的自我暗示抵挡不了最原始的感官输出。 她的选择,只有吃下看起来是蚯蚓,摸起来是蚯蚓,闻起来是蚯蚓,尝起来也是蚯蚓的鸡腿......和眼中是鸡腿的,蚯蚓。 这样一看,怎么样都不行吧? 在母亲的哀求下.....我杀了她。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最后一次,我轻轻吻了她,不知道现在我在她的眼中,是否是个面目可憎的怪物?但她或许知道,无论眼前这团难以称之为人的东西看起来到底是什么,都是她的女儿,只要喊出''''希薇娅''''这几个字,她便会笑着答应,我想,应该就是这样,她才总会在这个加载错误的世界里一眼认出我吧? 或许一些情况下,当自欺欺人的暗示变成发自内心的坚信,抵抗那些汹涌澎湃的感受,似乎也不是不可能了。 她噙着泪花望向我,点头微笑: ''''希薇娅,原谅我......'''' 我强忍着不哭出来,双眼紧闭,内心挣扎,良久才再抬起头,抹掉眼泪,吸了吸鼻子,冲着她嫣然一笑———透过她那双美丽的眼睛,这副笑容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妈妈,也请原谅我......。'''' 血液透过大动脉飞溅的到处都是,木制的房子贪婪的吸收着温热的血液,棕色的橡木宛如被技艺不精的学徒喷了太多的红色油漆,颜色深深的嵌入在木制的纤维间隙间,盈余的那些只能停留在表面,填补满那些坑坑洼洼,小湖泊一般反射着日光,似强光下闪烁的红色鲁比。 孕育着痛苦的华丽。 第89章 瘟疫的故事.其三.巫女 【死瘟】的症状会不断加重。 刚开始受到影响的只有视力,但或快或慢,认知紊乱会开始波及到听觉,嗅觉,味觉......最后是触觉。 除了范围的加重,影响的程度也会慢慢加重,认知的混沌会不断加重,差距越来越大,要是非的举个实际例子的话......大概就是刚开始会把十米当做五米,而后来会把十米当成一头大象,一段声音,一种触感......这类的。 它会慢慢的,将一切搅的混乱。 母亲死后,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塔塔死了,父亲去镇上找解药,而亚伦变得不知去向。 妈妈的身体第二天早上就开始微微发臭,血液干涸,死死地贴在发皱的脂肪上,十根手指不自然的垂在半空中,她的眼皮下方和伤口周围满是一团团苍蝇卵,它们等待着变成蛆虫,将腐烂的尸体啃食干净,等待着用死亡作为飞升的动力,长出一双代表肮脏的翅膀。 我很害怕。 不想一个人在家。 妈妈......我不想埋葬你。 我恐惧这样孤独的夜晚。 妈妈,我真的帮你解脱了吗? 你的样子越来越难看,甚至白嫩的皮肤上苔藓般长出大块的尸斑,一路蔓延到你枯死的脸上。 原本最美的脸。 妈妈,这样死去,实际上很可怕也说不定。 我或许是做了什么坏事...... 妈妈,我很好奇,你的尸体真的是你吗? 还是说它只是一堆将要溃败,发臭的有机物? 妈妈,灵魂,真的存在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套本就不存在的假象? 如果你的细胞再次分裂,血液再次流动,胸腔再次起伏,肠道再次蠕动,你是否就能活过来? 如果能让的你的身体变得再次美丽动人,能让你再次露出那温柔的微笑...... 我日复一日的清理着母亲身上的蝇虫,可悲的是,这依然阻止不了她的尸体越来越不成人样,关节和颅骨外包裹的皮肤掉了个干净,只有几跟干瘪的血管依旧死死地附着在泛黄的骨头上。 ''''死''''。 我是从几岁开始知道这个概念的呢? 六岁?大概吧。 但真正面对它时的那种无力感......做什么都阻止不了所爱之人的日渐腐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真的慌了。 我开始后悔。 或许再自私一些,把母亲留在身边,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像是''''别放弃''''之类的?再之后我们母女相拥,这也不错吧? 杀死了母亲,我只感到麻木与害怕。 为什么我连一滴眼泪都不掉? 我所有的,不过是不经过悲伤洗涤的,纯净的苦痛。 ''''希薇娅,妈妈死了,你杀了她,所以啊,你倒是忏悔啊......双手合十的大哭一场啊......让母亲入土为安啊......'''',我时不时对自己说。 在这几天里,我彻底习惯了尸臭味,倒不如说我自己已经被腌入味了,甚至混入百鬼夜行的队伍都不会有鬼发现吧? 每一天我都在谴责着自己。 不过嘴上功夫罢了。 我就这么日复一日的絮絮叨叨,自我批判,直到妈妈彻底失去了所有血肉,只有了散落一地的骨头,遍地的黑色液体,满屋子的苍蝇,以及黑水中零零碎碎的虫卵和刚刚出生的蠕虫......连收集起来都极为麻烦。 妈妈...... 对不起。 母亲死后一个月后,父亲和村民们一起回了家,对于镇上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全都闭口不言。 爸爸他......在知道母亲被我杀死后只是点点头,他到底是和我一样,悲伤到麻木,还是压根不在意? 答案我很快便知道了。 父亲先是开始不着家,我只是以为爸爸是去散心了,毕竟自己心爱的妻子死去了......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很正常吧?所以做饭之类的家务自然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这自然也不是大事,不过他在饭点也总是不回来,就算回来了也是摸着肚子,一副撑得慌的样子,一言不发。 是他吃了什么东西吗?我不住怀疑,甚至考虑了他另找情妇的可能性。 不知为何,大概又过了一年,我没有被感染的事情在某一天突然被传开了。 也就是那时,我被迫获得了【巫女】的称号......这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人类总爱把不幸归结于那些幸运者,致力于让天选的幸运之子变成和他们一样的悲惨恶兆。 没错吧? 某些情况下,社会的确需要针对对象吧? 悲伤,不满,恐惧,将一切的一切归结到一个群体身上...... 一场意外的发生只要怪罪那个不小心之人就好了吧? 一项剥削制度的推行,只要怪罪提出者就好了吧? 一套体系的腐败,只要怪罪某个环节就好了吧? 甚至人类自己无法根除的的劣根性,只要将他们全部安置在一种肤色或是一种宗教的成员身上就好了吧? 我们所崇尚的答题格式并非''''为什么'''',而是''''是什么''''。 我们不回答''''因为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欲望,所以猥亵了他人'''';取而代之的,我们回答: ''''因为他是男人。'''' 我们不回答''''因为他法律意识淡薄,所以偷盗'''';取而代之的,我们回答: ''''因为他是a省人。'''' 我们不回答''''因为他从小受到暴力的熏陶,从小没有受过父母的管教,所以杀人'''';取而代之的,我们回答: ''''因为他是个黑人。'''' 我们追求简洁至极的偏见,只为了能够不加以区分的到处发泄怒火。 我们在一起一起偶然的事件中,一遍一遍强化自己对偏见的认同,在一群人渣里找到群魔乱舞的共鸣感......而那些违背偏见之事,没人想看见,也没人想让你看见———— 有人反对么? 将这些,令人疯狂的苦难全部变成恶意,肆无忌惮的,毫无愧疚感的迸射出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报仇,就可以雪恨,就可以无悔,就可以尽孝。 实际上,除了增加一群受害者以外,没人能做任何事。 你真的以为他们不清楚这个道理? 不不不,那群呆逼清楚的很。 他们之所以装作失了智,只是在自欺欺人,找个借口拿别人当出气筒,事后在舌头一吐,摆出悔恨的样子,说: ''''诶嘿,抱歉了。'''' 谁要你的道歉啊?真是搞笑。 we are sinners. (我们是罪人。) 大家都不再愿意和我交朋友,哪怕是看到了都觉得晦气,各个对我避之不及,我很想冲上去,拽住那些对我投来鄙夷目光的路人,大声的质问他们,为什么? 我也的确这么做过。 ''''喂!大叔,请问一下......为什么你们都躲着我呢?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我当时这么喊道。 被我抓住的男人表情先是惊恐,随即变得嫌弃,恶心,最后成了被他人引火烧身的愤怒,抬脚将我踹倒在地,破口大骂: ''''你......妈的,别他妈碰我,啧......晦气死了......都是你的原因,你的母亲,你那条死狗,你的好朋友,还有千千万万个家庭,它们都被你毁了!你这个巫女,滚啊!操你妈。'''' 胃酸倒灌进气管,酥麻的灼烧感伴随着窒息的痛苦让我憋的满脸通红,剧烈的咳嗽着。 那时的我......虽然不小了,但在那样偏远的地方,我还不清楚''''操你妈''''只是个骂人的词汇,不由得愤怒,阴沉着脸,攥紧拳头,站了起来—— 我心想: 操谁? 我妈? 你说操我妈......? 操我妈......? 操我妈......? 你她妈的居然说......操我妈————?! 混蛋东西,你不知道么?她死了啊...... 呵呵呵......她都已经死了啊! 这样的情况下......你还敢在我的面前说这话? 妈妈她现在已经烂在地里,只有一堆白骨,所有能给你草的地方早就被臭虫吃干净啦! 既然这么惦记她的身体,那不如你就下地狱找她好了...... 下地狱吧,贱人。 ''''怎么了?想打架吗?小婊子......'''',男人顺势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照着我的脸拍了上来,门牙都被打飞了一颗......当然,成为【使者】后它很快长回来了。 这一年来,本就不够健壮的变得愈发薄弱,自然抵御不了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成年男人,一回合就被掀翻在地,紧握的拳头随之慢慢松开,只能自己倒在原地抽泣。 呵,没办法,这太正常不过了,世界上一切弱小的愤怒最终化为悲伤,而一切强大的愤怒最终归于虚无。 见我没了反抗能力,男人不愿再纠缠,又往我身上踩了几脚,啐了口唾沫,将手上的灰随便的拍拍,再在裤子上蹭蹭干净,扬长而去了: ''''别想那么多,灾星......嘁巫女就是巫女,没一点人样......吃点【圣肉】去好了......啊啊,真是不情愿,倒霉死了......'''' 他边走边抱怨道。 【圣肉】? 那又是什么东西? 第90章 瘟疫的故事.其四.老鼠 出于好奇,我踉踉跄跄的跟在那人身后,躲躲藏藏,竭尽所能不被他发现。 脚下的陆地渐渐从泥土变为石砖,看路牌和周围建筑判断,应该是进城了。 人越来越多。 大家都低着脑袋,不看彼此,一句话也不说。 这当中有着急忙慌往里赶路的,也有满脸狰狞着离开的。 他们的嘴角都有血。 倒不如说,整个城镇都充满了血腥味。 尽管我已经尽全力躲避着其他人,但在这样人群密集的地方,想不被发现也是不可能的。 ''''巫......巫.......巫女!是巫女!这家伙居然闯入【圣域】了!不可饶恕!不可饶恕—————!!【圣肉】会遭到你的污染啊!'''' 后方一个人突然大喊道。 瞬间,大片的人群不再像行尸走肉那样漫游,转而眼神犀利的锁定住我,满面凶相的步步紧逼。 我当然也知道''''巫女''''说的是我,从他说话的语气我也能够听出来,污秽的''''巫女''''是不被允许进入【圣域】的,听起来那么高大上的【圣域】,大概就是【圣肉】储存地的意思吧? 我不自觉中,触了他们的大忌....... 本想拔腿就跑,可我刚刚一扭头,便撞在一具魁梧的躯体上,受到了太大的反弹,瘦小的身体猛地后仰,一屁股倒在地上,一阵虚脱。 ''''想跑......?''''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捏响自己双拳上的关节,冷冷道:''''为什么要过来这里......?'''' ''''因为......因为我好奇,你们说的【圣肉】是什么......'''',我急得快要哭出来,支支吾吾的解释:''''我什么也不会做,只是看一眼也不行吗?再不济......要么你告诉我也可以。总之叔叔......我现在不想知道了,不麻烦你了,我也知道你们不喜欢我,所以我马上就走,好吗......?'''' ''''走?'''',他只是自顾自的笑起来,随即凑到我脸前,一只大手死死地握住我的脑袋,咆哮道: ''''别搞笑了?!在别人家里拉了泡屎之后可以随便走掉吗?!'''' 我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气流打在他的手掌上,弹射回来后笼罩在鼻腔周围,颅骨四周的压迫感使我开始耳鸣,就像是耳内被塞进了一辆一直在刹车的火车。 不知道是哪根血管被堵塞,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感到麻木,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的黑夜中飞起了不少的火星,在视野周围转悠,消失,再出现。我甚至都能看到骨头承受不住压力,向内塌陷,把大脑和眼珠压的稀碎的场面: ''''那,那......那要怎样?'''',我近乎是在向他求饶。 ''''这种错误,你这种扫把星是没办法补救的!'''',又来了一个女人,尖叫着在我大腿处狠狠踩了一脚。 ''''你害死了我的妻子!'''',大概十几岁的声音怒吼着,那大概是他的新婚妻子吧?我背部又挨了一脚,脸朝下滑倒在地上,粗糙的沙土磨破皮肤,又将自己那尖锐的颗粒嵌入脆弱的皮肉里,那一下将我打的彻底趴在地上,待宰羔羊似的任人殴打。 ''''你杀了我的儿子啊———!'''',头发被一个少说有五十岁的奶奶揪住,往上一拽,强行露出脸颊,左右挨了不少嘴巴。 连老太婆都来吗?嘁...... ''''我的朋友!'''' ''''我的先生!'''' ''''我的母亲!'''' ''''我的兄弟姐妹!'''' ............ 每个人都有一套说辞。 每个人都有一串眼泪。 这两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每个人都为我准备了一顿毒打。 爱人,朋友,亲人,多美好的理由。 有几个人倒是一言不发的就在我身上踩了几脚...... 全当是他们为了主持公平正义吧? 鬼才信呢。 他们最多只是玩一玩,泄愤罢了。 就算是那些在【死瘟】中失去挚爱亲朋的可怜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最终受不了,崩溃的哭喊道:''''他们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就算是泄愤,也不应该是我吧? 我的青梅竹马消失不见,宠物和母亲也死了,父亲变成一个僵尸一样的木偶,就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沦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你们叫做''''巫女''''......我不比你们过的滋润吧?! 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比你们当中绝大多数人都要悲催吧?! 现在反倒是我成了巫女? 我成了祸源? 你们凭什么假装自己冰清玉洁,把我形容的如此肮脏恶臭? 凭什么?! ''''你个臭傻逼,还敢反驳?!'''',不知道谁斥责道,话音未落,我的背上被重重的踩了一下,两根肋骨应声而断,刺入内脏之中:''''你刚刚没听见吗,这些人......他们的宝贵之人都被你给毁了!你现在居然还敢狡辩?哈哈哈哈哈......不知羞耻!你知道么?!要是没有【圣肉】,下一波被你害死死的就是我们了!'''' ''''你她妈的听我说啊!所以!所以说这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啊?!不是我杀了你们的家人,这和我完全无关啊————!'''' ''''不是你杀的?这座城市只有两个人是特殊的!一位就像指明灯,是混乱世界里唯一不变的!他给了我们救赎————【圣肉】!治愈【死瘟】的唯一方法!而你!夏洛特.希薇娅!你是整个城市里除他以外第一个不需要来接受治疗的!你不受【死瘟】影响这件事情,就算再藏着掖着,最终也会被公之于众...... 正所谓正邪对立......他是救世主,恶魔就只能是你了吧?!巫女!创造灾难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就不能是......啊啊啊啊——————!!'''',或许是肺部被扎破了,我吐出的浓血已经流了一地,本准备继续大喊大叫,但奈何突然疼痛难忍,被打的半死,濒临休克,只好轻声道:''''就不能是......天灾吗?'''' ''''本来我们准备去杀了你,可你那父亲总是拦着,说什么【她一定会乖乖待在家里,不会来到圣域】,呵......当时我居然一心软还信了这老东西的鬼话!'''',他没有回答我,自言自语着。这么想来......父亲的确告诉过我不要往城里走,当时我只以为是他担心我会走丢,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才发出的无心提醒,没想到是这个意思......:''''今天,你这怪物居然还自己送上门来了......那就不得不杀了你了......顺带一提,下一个就是你那个生出巫女的老父亲......'''' 杀了我? 杀了爸爸? 我真的害怕了,一个劲的哭。 我不想死。 我不想变得和那时候的妈妈一样...... 我也不想爸爸变得和那时的妈妈一样。 我不想腐烂、 不想被啃食、 不想被产卵、 不想变成一具骨架。 见硬的不行,我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开始求饶,可惜,那只让这群人更加兴奋。 霸凌者并不在乎被霸凌者如何表现。 恭恭敬敬代表可以随意蹂躏。 唯唯诺诺代表胆小懦弱,叫人讨厌。 歇斯底里代表性格顽劣,需要更多更严厉的调教。 而麻木的忍受下来,这会让他们觉得你在装逼,认为你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痛苦不够,要让你再尝点苦头。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停止下来。 除非将他们所有人打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砍的皮开肉绽,碎肉乱飞;算计的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除非让他们恐惧。 当然,我知道这不是绝大多数受欺凌者的想法,他们的内心大概和那时我的内心一样,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他们。 仅此而已。 第91章 瘟疫的故事.其五.契约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杀了你们......'''',我呻吟中冷冷的说,但这细小的声音在他们嘈杂的狂欢中并没有得到重视。 当然,那时的我还没有如此这般的力量,不可能杀掉他们,逐渐失去了意识。 再度醒来之时,他们都死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相对的,我的伤也痊愈了。 ''''夏洛特.希薇娅......没错吧?'''' 一道声音响起,既不是脑中出现,也不是周围传来,仔细回味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但其中的信息我却是完全理解了。 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不大不小...... 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你......你谁啊?'''' ''''我吗?'''',它笑笑说:''''你不必在意。'''' ''''怎么可能不在意......算了,找我干嘛?至少露个脸吧。'''',我无奈道。 ''''希薇娅,我想你已经发现了,那些人渣已经死了,你的身体也痊愈了,这些都是我做的。'''' ''''哦,谢谢你。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现在的我呆在这里感到如坐针毡,仅仅是站着就仿佛感到带有敌意的视线从四面八方射来,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只想快点离开。 最重要的是,我要赶快找到爸爸。 如果我进城的消息传了出去,他无疑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至于他们的死......说不愧疚也不大可能,但这也就是我想要的不是吗?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 ''''......你这人......想说什么快点说啦......拖拖拉拉的。'''',我开始不耐烦,说真的,怎么可能不好奇,但我现在没那个时间,当时人类社会还是封建迷信的,所以见鬼撞神这类事情也不会让我多惊讶。 ''''好了好了,不卖关子......我想和你......签订【契约】。'''',那道声音严肃道:''''所谓的契约,内容虽然很多,但大多数你不必在意,你只需知道: 一:我能给你随时随地杀掉任意人的能力。这项能力只有必须使用的下限,却没有使用频率的上限。 二:你需要为我做事————对于拥有能力的你来说,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我打断道: ''''比如?'''' ''''大屠杀。'''',它没有一丝感情,语气毫无波澜。 ''''不做不可?'''' ''''没错。'''' ''''那算了。'''',我转身想走,尽管我的确像杀了刚刚那群人,但这不代表我愿意对那些安分守己,正常生活的人施以暴行:''''我不清楚杀戮人类对你有什么好处,但这对我没有一点吸引力,而且......我现在可以确认,你是个坏种。'''' ''''哈哈哈哈,不愿意么?希薇娅,这么说吧,你现在如此珍视人类的生命只是因为你也是人类,就像人类不会在乎虫子的生命那样,只要你签订了契约,成为了高于人类的存在,对于杀戮人类的负罪感也会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好好想想,你们人类真的做过什么好事吗?不都是像虫子一样,啃食干净自己的栖息地,把一切都掠夺的干净?两千多年后,你们甚至会让整个世界大半的土地变成废土! 罢了......对现在的你说这些你肯定不懂,那说个清楚的吧?'''',声音继续说:''''亚伦,你还记得他吗?'''' ''''你知道他在哪?!'''',我激动无比,大喊道。 ''''瞧不起谁呢,知道啊。'''',它轻松回答: ''''只要你答应签订【契约】我可以帮你找到他......不过嘛,他也得和我签订【契约】...... 我劝你好好考虑哦?他现在......可是生不如死呢......你自己擅作主张装作好人的时候,有想过他是怎么想的吗? 他想陪你一起玩好人扮家家酒吗? 何况是在他见识过【他们】的嘴脸之后。 他还会觉得人类能够被拯救吗? 他还会认为人类需要被保护吗? 我敢断定,希薇娅,亚伦不会,当你见到那一前后,你也不会。'''' 他们的嘴脸? ''''那为什么我不能自己去找他?'''',我问:''''他不像你揣测的那样坏!你根本不了解他!'''' ''''唉......'''',它有些失落的叹气:''''我不了解他,是啊。 但他不够了解世界,而你———— 你不够了解我。 希薇娅,你有没有想过,我能如此笃定的原因或许是我已经这样问过亚伦? 或许他真的同意了呢? 或许我告诉他......只有你也同意,我和他的【契约】才会生效呢? 或许他正在那儿祈祷,希望你能够救他呢? 直说了吧,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神明,只是寻个开心罢了,难得我大发慈悲准备拯救你俩可怜人,还是珍惜着点吧,呵呵呵。'''' ''''......'''',我沉默不语。 ''''算了,我不喜欢玩逼迫的,【契约】一直有效,想签的时候找我,拜拜。'''',声音渐渐消失。 亚伦......爸爸...... 我要你们和我一起活下去......以人类的身份。 第92章 瘟疫的故事.其六.瘟疫与暴食 除了城市中央的教堂,其他地方几乎都找遍了,就差把每个石头都翻开看看有没有人在了。 但那里的人太多了......就算是半夜三更也人头攒动,大家显得异常亢奋。 ''''明明就在教堂里嘛,你倒是去看看啊!'''',那道声音是不是会催促我。 ''''人太多了。'''',我总这么回答。 ''''杀掉不就好了?'''',它无所谓道:''''只要和我签订契约,你就能得到这种力量。'''' ''''不要。我很明确的拒绝你啦......走开走开。'''' ''''真是不听劝......'''' 之后又几天,那帮死者的尸体被发现,貌似是因为死的太过蹊跷,所以引起了大家的怀疑,最后把矛头对准了''''巫女'''',也就是我。 次日我就在自己家门口被捕了。他们举着火把,不由分说就把我五花大绑,绑在一头病牛上,一路拖行到城中,最终来到了教堂门口———— 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大门。 我不断的呼救,可这里只有想杀我的人。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 我抬起被鼻血染红的脑袋———— 父亲被关在铁笼中,疯疯癫癫的流着口水,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吐泡泡的鱼,说不出话来,只能把手伸出,向着前方的十字架不断摇摆,一副乞求的模样。 而十字架上......正是亚伦,他就像是神话里的耶稣那样,被死死钉在十字架上,伤口不会干涸般的不断流着血,在十字架之下,则是七八个跪着的行尸走肉,他们各个手拿尖刀,时不时从亚伦身上割下一块肉,放入手中黄金色的盘中,不加烹饪就大快朵颐起来,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姿态宛如撕扯尸体的秃鹫,杂食动物的牙齿却显得如此血腥...... 而亚伦似乎已经麻木,只是四肢在稍稍抽动,伤口也随着这抽动溅射出更多的鲜血,台下的人们沐浴着血雨,停下嘴巴,抬起头,双手打开,面向天空,如同受到了圣旨或是神的恩赐,满脸陶醉。 亚伦的伤口更是特殊,恢复的速度就像是海边的沙子,刚刚凹陷下去一块,被血液一冲刷,就瞬间恢复原状。 记忆飞驰而过。 ''''圣肉''''...... 是说这个? 人肉? 人肉? 人肉?! 他们所谓的''''治疗'''',就是这样的凌迟和同类相食? 这么说......父亲总是不在家,和他饱饱的样子......父亲现在这般痴狂,也只是被他们限制着无法吃到亚伦的肉,所以【死瘟】发作......? 爸爸明明说过他很喜欢亚伦...... 那这么久以来,一直都是这样? 差劲。 ''''呕———————呕呕呕———————'''',地上长久以来始终没有擦拭的血液发出腐烂的恶臭,让我倒在地上,干呕起来。 ''''亚......亚伦——————!!!!'''',我歇斯底里的咆哮着。 ''''喂,巫女,别叫啦,他是听不见的。'''',领头的男人抽出腰间的宝剑,砍下前方病牛的脑袋,随后举起剑,指着亚伦的头,说: ''''虽然他的身体能够无限重生,但他的脑袋已经被我们用一根铁矛贯穿啦,所以无论怎么重生,脑袋始终都是废的,最多只能感到疼痛,是没办法做出回应的。 事到如今,你也别在装可怜了,这不都是你害的么?呵呵。'''' ''''不是—————'''' 话没说完,那男人毫不留情的挥剑,直接朝我的脑袋砍来,好在我及时反应过来,可手臂还是被一分为二,飞了出去,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袭来,随后便是针扎般的刺痛,麻木,灼烧感...... ''''现在晓得怕死了?当初你杀掉我们的时候可没有为我们考虑过吧?! 要不是我有了【吃掉亚伦】的神谕......这里的所有人就都要被你给杀啦! 没错!就是神谕!这就是神对我们的救赎!【死瘟】让一切不再是本来的样子!可亚伦无论在病情多严重的人眼中始终是亚伦!这不是神迹还能是什么?!'''' ''''咔嚓—————!!'''',父亲的牢笼被打开,他被两个男人夹着带了出来,却不断尖叫着,脚不敢触地,看旁边的两人也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唰—————!!'''',一个男人掏出斧头,干脆的砍下了爸爸的脑袋,鲜血糊了我一脸,我甚至看得见他黏黏糊糊脖颈里跳动的大动脉,一股一股涌出血液。 ''''一命换一命!表子!'''',面前的人得意一笑,将剑插入我的腹中,用力一转,将大小肠缠住,往外一扯,绿色的胆汁、黄色的脂肪,红色的鲜血,棕色的消化物伴随着肠子一同飞出。身体器官仿佛被塞进了抽水马桶,被肠子带离了位置,往下腹部聚集,血管神经之类的也通通扯断,血液流入开了个大洞的肺部,一呼气便会从器官漫上来:''''你杀了我们多少人?数的过来吗?!我只要了你和你爹两条命,你就感恩戴德去吧!'''' 感恩戴德? 要点脸吧。 我要死了......这次真的要死了......心脏连接的几个血管都被拽断了,血氧不足,意识模糊,四肢......呵呵呵,只有三肢了,末端寒冷,像是被人光着身子扔在挪威的冬天...... 我想杀人。 杀掉自己眼前的所有人, 因为我没做错任何事情! 我没有杀人。 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个爱护自然的好女孩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但真的想想,他们有错吗? 重要之人死去,自己身患绝症,只能靠着吃人活下去,看着自己一步步陷入疯魔的泥潭。 说到底,找个受气包是人之常情吧? 我也好,他们也罢......都只是在按照人类的本能运行......可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这不是谁的问题。 如果谁都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所有人都有问题了吧? 只能是人类的问题了吧? 我们被设计的满是缺陷...... 我们甚至不应该存在...... 既然一切都有问题......那么我做什么就不再要心有余悸了吧? 既然都是天性,为什么我非要装的这样好,从自然法则的正常世界融入到这个混乱无常的混沌之地? 或者说,为什么要存在这样的混乱无常之地? 法律,道德都只是这层混乱外的糖衣,因为归根结底,法律和道德最终都会归到人类身上,只要我们还是混乱的,不公的,恶心的,制定再多规章制度,圣法圣旨都是没用的吧?! 所有东西都是如此吧!! 随心所欲......就好了吧? 对吧? ''''成......成交......'''',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好......成交。'''',那道声音胸有成竹,早有预料似的答应了。 ''''成交?哈哈哈哈哈,你是傻————'''' 我缓缓爬了起来,伤口快速痊愈,而那男人则是快速老去,化作穿着衣服的白骨。 ''''巫女!果然,果然是巫女啊!!杀了她!'''' ''''巫女!杀了她!'''' ''''啊啊啊!!'''' 他们愤怒的大吼,但大半还没与我有任何交手,瞬间和方才的男子一样,衰老,死亡,倒下,腐烂。 ''''你们从亚伦身上抢走的东西......我要全部抢回来。'''',我半低着头,抬眼看向前方,冷冷的说。 不知道为何,我有些难以言喻的爽快,嘴角也微微翘起,抽搐着暗笑。 这种无差别屠戮的畅快...... 剩下的人们倒也认识清楚了状况,不再对我喊打喊杀,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站了出来: ''''停下,你这个自私的怪物!如果你的父母没死,你的青梅竹马没有被钉在十字架上,你也感染了【死瘟】,你也会和我们的一样的吧!说到底!我们只是想活下去!'''' ''''没错,我确实会和你们一样......'''',我不假思索,盯着他说道:''''但......如果你是我,也会选择杀掉这里的所有人吧?'''' 杀了他们之后,我救下了亚伦。 【撒尔】大人告诉我们了他的身份,以及【使者】这一系列的东西.......亚伦他知道了契约,使者那些事之后没有生气,反倒抱住了我,说: ''''谢谢,希薇娅。'''' ''''你不生气吗?我杀了那么多人?我已经不是本来的希薇娅了......我是个......杀人犯......'''' ''''怎么会呢?他们的确很过分哦?'''',他轻轻的在我耳边道:''''毕竟,我也是使者了嘛......嘿嘿。而且,你也救了我嘛。'''' ''''可是......大屠杀......'''' ''''没关系,那种事情,我陪着你就好了。'''',亚伦的确做到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瘟疫】总是和【饥饿】一同出现。 我们成为使者后也有了新的名字: 我是【瘟疫】,贝利亚特。 亚伦则是【暴食】...... 别西仆。 我记得神话曾说过......别西仆是苍蝇王,这名字实在太囧,所以我时常拿这个臭他,直到有一次,他笑着告诉我: ''''【别西仆】在神话里可是引起【瘟疫】的恶魔哦。'''' 哈哈哈......这家伙蠢死了。 看吧阿兹拉尔,现在一说起这个我还是想笑,几千年......别西仆的身形变得又高又瘦,对人的态度也从花花公子变成了贵族绅士...... 但他对我的态度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实话说,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ps:别西卜(beelzebub),原为迦南神话中的神——巴尔(baal),其义为(天上的主人)。但是在拉比(rabbi,犹太教的宗教领袖)的文献中,别西卜这个名字已经是作为(苍蝇王)的意思在使用了,它被视为(引起疾病的魔鬼)。 第93章 秘密之一.特殊者 ''''真是悲催的故事。'''',我身后有人戏谑的说道:''''不过你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哦,目前我也不会让这小子去见【撒尔】的。'''' ''''弥赛亚?!'''',我和贝利亚特一同喊道。 ''''干嘛啊。'''',他挠了挠脑袋,一脸清闲。 ''''你好死不死现在过来?'''',我没好气的冲道:''''贝利亚特,你继续说,别鸟他。'''' ''''继续?把我当什么呢?她想说就说?'''',弥赛亚轻轻笑着:''''让她说不出话或者让你变成聋子还是很简单的,所以,小姐,还是请回吧?'''' 他拜了拜手,贝利亚特看起来也死了心,微微叹气,身体开始变得模糊,消失不见了: ''''阿兹拉尔,那边的小哑巴,我之前顺手帮你救活了......也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下次有机会再继续4说吧。'''',她在变得完全透明之前,平静的对着我说。 莫拉塔......吗?我心想。 我顺势看向莫拉塔,他的伤势已经痊愈,正在一旁昏睡着,至于现在的他,到底是个恢复了的人类,还是一具像''''塔塔''''一样被【蛊】所操控的尸体,我就不得而知了。 ''''好险,哈。'''',两三秒后,弥赛亚笑起来,一下靠在墙上,斜眼看着我:''''一会会不盯着,你就闯出这么大事?'''' ''''你管我?这和你没关系吧?'''',我不甘示弱。 ''''当然有。'''',魉千自豪的微笑着闭上眼睛,点了点脑袋,说:''''这个教会,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都是我的心血,你现在可是在摧残我的心血啊!怎么会没关系呢?'''' 他伸出双手,凝聚出一道白光,霎那间便将大牧师的尸体化作灰烬,一旁的梅也被他顺道杀死,上一秒还说这是他到心血,下一秒却又毫不留情的将其轰成渣,或许对他这样的永生且几乎全能者来说,''''心血''''只不过是花费些多到不重要的时间,施加上羸弱到一文不值的力量所构成的垃圾。 ''''呵......'''',我讽刺的冷哼一声,视线与看过来的弥赛亚对在一起:''''莫拉塔呢?你不杀了他?'''' ''''啊,留他条小命,我又不是非要见人就杀......随心所欲,无视规则和秩序,这才是我的行动准则,那种志向满满的大反派对自己的要求太过苛刻,一点意思没有啦,傻死了。'''',弥赛亚低头掸去衣服上沾染到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你要是想杀了他,就自己动手吧~'''' ''''无言以对。'''',良久之后,我开口道:''''你不想知道贝利亚特和我说了什么吗?嘁,虽然不说你也知道。'''' ''''说了什么?'''',他意外的看起来饶有兴致。 ''''她说: ''【使者】无法选择自己的【本名】,【本名】也无法决定代表自己的【使者】是谁。 这一切都是暗中注定好了的,类似命运一类的东西。'' ''你既满足【撒尔】大人的要求,也满足【弥赛亚】的要求。 从古至今,你是第一个,阿兹拉尔。'' 以及: ''那套系统只有一部分神明在使用呢,【撒尔】的【使者】间是没有那种东西的'' 你骗了我,弥赛亚......'''' ''''啊哈,事到如今你知道也没有用了......'''',他保持着以往的轻浮,像个无所事事的小屁孩,拿了把小刀在墙上划来划去: ''''你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弥赛亚不是么? 我曾经以你的样子对天启教教徒们说过: 【若我在''仪式''时没有出现,那么说明世界已经被颠覆,你们所有人都必须自杀,死后得以前往天堂。 若我在''仪式''上杀人,那么''我''就不再是''我'',你们必须尽一切努力,杀了我。】 阿兹拉尔,世界上所有的信息都是有时效性的......你在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本质上和不知道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以不同的状态被胁迫。 打个比方吧,如果你在潜入不能返回的水中之前不知道自己要吸一大口空气,反倒是在水中知道了这个信息,那么你能做到的,不就只有拼命懊悔了吗?又或者,你想要傻乎乎的吸一大口水?'''' 又是这种有恃无恐的态度......真是气人。 ''''不过贝利亚特说的话我很在意,虽然知道你不会告诉我全貌,但话里话外都预示着我应该很特殊啊......'''',我转而说道。 ''''她说的没错,确实特殊。'''',弥赛亚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几秒后便不屑道: ''''你真的明白【特殊】是什么吗?【特殊】和【常见】的区别又是什么? 无非就是概率问题......对于你们来说,概率越小就越难获得,将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视作''神迹''或是''稀世珍宝''无可厚非...... 可我已经无数次告诉你了,神与人是差别本质上只有一个: 无限和有限。 我有无限的时间,无论概率小的多么夸张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几千年里只有一个阿兹拉尔,可十亿年后呢? 我可以遇见阿兹拉尔二号,三号,四号,五号,六号,乃至无穷无尽的你。'''' ''''【特殊】就是概率小?别逗我了。'''',这次轮到我嗤笑: ''''数量少也算是【特殊】吧? 看你这么上心,莫非并不是概率小,而是这样的家伙只、会、出、现、一、次?哈哈哈哈,不说话啦?猜中了?'''',我两手一摊,转身就想往门外走,依旧不忘抓住这难得一遇的反扑机会,持续嘲弄着他: ''''你要是和我说点神乎其神的东西没准我就被你给骗了呀,但貌似你的地球学历尚浅喔?这样下去是拿不到人类执照的。'''' 这话似乎戳到了弥赛亚的痛点,我半只脚刚刚踏出房门,脖子便传来一阵被铁丝绞住的窒息感,伴随着细线紧紧勒住的刺痛,铁丝收紧,摩擦力配合着巨大的压力让铁丝幻化成了无形的刀刃,一圈一圈的将脖颈割开,皮肤向四处被撕扯开来,伤口如同黑夜中受到惊吓的野兽,由快到慢的睁开嗜血的双眼,渗出饱含着杀戮与死亡的血红色泪滴,血液从上到下流下,从上方的伤口轻轻挑着空气无法流通,已经红到发紫的肉体,滑落到下方的伤口里,汇聚成更大的血滴,更加急促的滑落而下,表皮上液体粘上有滚开的触感让人烦躁,甚至盖过了伤口的疼痛,或许是血管被卷死的原因,身体破空流出的汁液变得深红且浓稠,宛如被随地宰杀的家畜,血液飙的满地,摊开在草地上,逐渐失去活性所变为的,血腥的果冻——— 当我尝试抬起手擦拭那些令人厌恶的凝胶状物体,却发现手早已麻木,使不上半点劲,全身上下只有快要爆炸的内压,我能够感觉到血细胞们现在如同高速路上堵车的路怒症司机,只会一个劲的按着喇叭和我抱怨,满世界的到处殴打......脸皮被拉下,视线粗暴的被遮住,只看得见灰暗的墙角,依然模糊不堪。 脚下一软,我倒在地上,只有四肢微微抖动,做出些可笑的反抗,说我是马戏团的小丑都是褒奖了,这副样子简直就是被割喉后正在放血的猪...... ''''我需要你明白,阿兹拉尔......'''',几乎在弥留之际,耳边传来弥赛亚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愤怒,冷血,以往游刃有余的轻率也消失不见,甚至说着说着开始气急败坏: ''''大多数事情你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我劝你也不要深究......特别是别在我的面前提......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好好想想吧,你到底算是什么东西?特殊的人类?在我眼里只是无数坨狗屎了里长的最奇怪的那坨,哪怕伟大的拉屎狗把你拉成断臂维纳斯、大卫又或是狮身人面像的样子,本质上你就只是坨屎...... 我真的在警告你.......下不为例......否则我不介意杀了你,我没有在开玩笑......知道了吗......?渣宰......你听懂了吗?你明白了吗?你明白了吧?!你清楚了吧?!你她妈最好明白了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在!我!面前!再说!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一句!话!啊啊啊啊啊————!!!'''' 第94章 【仪式】前.坟墓 视线恢复后已经身处家中,伤口的疼痛没有消失,伤口倒是已经消失了。 ''''额......额啊......'''',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身上一阵酸痛,从沙发上爬起,环顾四周,见到一个人影正背对着我站立: ''''弥赛亚......'''',我用虚弱的声音对他喊道。 ''''啊,醒了?'''',他的语气毫无波澜,甚至有些莫名的愉悦,和之前的暴跳如雷简直判若两人: ''''你小子,我以为你死了呢。'''' ''''死没死你不清楚?还有啊,你为什么————'''',刚想追问弥赛亚那时夸张的表现,脑中却突然想起他当时所说的话,以及完完全全满溢出来的杀意,便只好无奈的皱起眉头,把话咽回去了:''''算了.....那个小哑巴呢?'''' ''''他?在你房间睡觉。'''',弥赛亚往沙发这走来,随意的倒了下去,以至于我根本搞不定他原来站在那里的用意。 ''''你把他带回来干嘛?!我又不是专门收容残障人士的!'''',我先一愣,不满的喊道。 ''''什么啊,这种乱世,你不会想把这样的残疾小孩子送出去,让他一个人流浪吧?'''',他将头一扭,有恃无恐起来。 ''''......所以你是要我养着他?'''',我问。 ''''嗯,不过别想找我要工资喔。'''' 我养?开玩笑吧?! 迄今为止,和我长期在一起的人都死了......我不信邪了无数次,被打脸了无数次,自我发誓了无数次,''''破戒''''了无数次......我不能再害死人了......除了一起呆了几天就被我丢在【暴食】的菏莱......是生是死我也不太清楚,说起来,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如果还活着的话就赶快忘了我吧。 要么还是像和菏莱一样把他也留在【愤怒】,自己离开吧? 我总感到极端的不公。 人类的感情产生的太快,消失的太久,我们本质上就是个悲伤的收纳箱,拖着眼泪,血液,夜晚,痛苦,走上通往死亡的旅途......旅途的终点,就是化作碎片,变成他人行李的一部分。 我的箱子,究竟有多大了? 自从德尔塔他们死后,勒住灾厄的缰绳便完全断裂了,一路狂奔而下。 搬到地上城后,我谈过女朋友,交过好朋友,有过关系不差的邻居,我很多次都准备开始新的人生......离开这座城市,换个发型,找个工作,改个名字,阿克斯、阿尔法特、阿莱克......之类的? 这一切愿景都会化作幻想,只因为每当我像迈出一步,那些支撑着我改变的地基就会立即枯萎,融化,让我重重的摔到地上。 我身边的坟墓越来越多...... 这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坑是为我挖的。 每当我觉得自己即将被土掩埋,长眠于此,平静且悲哀,期待且恐惧的闭上双眼之时,就会听到一声惨叫,眼睁睁的瞧着某个和我有着交集被一把推了进去。 ''''不会手语怎么办?'''',我又问。 ''''我帮你在他身上连了个显示屏,能传达他脑中的观点,也可以将你说的话转化成文字,传递到他的大脑里,就像霍金一样,霍金,你知道吧?就那个物理学家,不过这可比他的高级多了。'''',弥赛亚边解释着,脸一边变成了霍金的样子。 ''''何必那么麻烦......治好就是了。'''' ''''治不好的。'''',他将脸变了回去,盘起双臂,说。 ''''治不好?你不是比人类高级吗......怎么说都可以做到吧?'''' 弥赛亚微微一笑: ''''那要是我说: 【这压根就不是人类层面的聋哑】呢?'''' ''''哈?啥啊。'''' ''''没什么。'''',他像个犯了脾气的女朋友,短而急促的出了一口气,不再回答了。 ''''【这压根就不是人类层面的聋哑】'''' 如果弥赛亚可以解决等级低于他的人类层面的所有问题,那么按照逻辑来说,他无法的问题,就应该出自''''等级''''比他更高之神...... 这种说法他之前的确有提到过.....但让一个地球人变成聋子又有什么好处? 我不知道,弥赛亚大概率也不会知道。 既然把莫拉塔带回来了......先去看看他再说吧。 我套上头套,慢慢推开门。 莫拉塔并没在睡觉,只是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沿,双手合十,头旁的显示器上不断的闪烁着绿色的,快速到难以看清的文字,本以为他受到那件事情的影响至少会变得怕人,没想到居然能保持的这么平静...... 其实大概率是被吓得呆住了,还没缓过来吧? 再靠近一点,逐渐能够听见重复的机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只是完成任务般的不断执行,如同碎碎念那样———— ''''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 电脑的发音因为急促变得异常不标准,况且声音细小,乍一听让人以为是机器的故障声。 ''''莫拉塔。'''',我低声呼唤。 ''''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是错觉吗?他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 ''''莫拉塔?'''',我蹲下身子,伸出手摇了摇他瘦小的躯干。 ''''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主啊............!'''' 到现在我可以确定,他已经陷入了某种狂热的状态,只晓得一个劲的祷告以抚平内心所受到的冲击和伤害,只有让自己的时间变成这样的重复段落,变成被搁置着的挂机游戏,变成一种另类的冬眠,变成被不停生成的代码创造出的有规律的世界———— 变成肉体不知疲倦的炼狱和灵魂甜美的死亡。 若他听的见,理解了那个胖大叔在化作野兽之前借着神的名义发表的长篇大论,或许就不会这样祷告了吧?又或者......他会在刚开始就被洗脑,从而打心底里认同这样的苦痛加冕...... 以至于请求着【神使】,为他降下这由纯净的痛苦构成的荆棘王冠, 为他铺开这通往乐园门扉的,满是尖刺的苦难之路, 为他用烧红的烙铁,烙印上信徒的荣光,去除亦或是覆盖本来可憎的原生皮肤? 为他脱下衣袍那样割下皮肉,赐予带着倒刺的母亲的抚摸,愿望祈福似的诅咒,以抵消他那一直以来就不存在的罪恶? 就像荡妇那样渴求基吧,像淫棍这般寻找空洞,寻找着实际上就没离开过自己身边的痛苦,只为了得到心里的一丝安慰? 这小家伙从头到尾,都只认为一切仅是''''大牧师''''的个人行为吧...... 他最多只是在哭喊: 【''''天启教''''不是这样子的!】、【''''你们''''骗了我】这类的。 正确答案应该是: 【''''天启教''''原来是这样子的!】吧? 这也不错,人类一旦认定了一个心中绝对正义、正确、公正的对象,就会立面蜕变成大傻逼,陶醉在自己''''聪明才智'''',''''一枝独秀'''',''''正直无私'''',''''一眼识破天下计''''的自我认同里无法自拔。 毕竟有证据证明【对】说明了自己的【预测正确】。 没证据证明【对错】时就自己利用【对】的【经验】来证明自己押注的那一方这回也一定是【对】的。 甚至当有证据说明【错】时,他们也会因为前两种情况中积累的傲慢与偏见而不愿承认错误,编织出【阴谋论】这样的故事。 很好笑吧?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莫拉塔!'''',我也一下急了,稍稍用了点力拍拍他的脑袋,喊道——即使知道喊的多大声都不会有用。 ''''啊!'''',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主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啊!'''',实际上,这种基于本能的发音不需要本能也可以标准的说出来...... 他被吓了一跳,我也被他吓了一跳。 我们将视线移到彼此身上,他的眼睛里好像突然泛起了光,泪花打转,我不禁好奇: 透过这头套究竟能看见些什么? 屏幕上的led灯熄灭后逐排亮起,同时听起来老旧到20世纪的智能音响起,一字一顿的缓慢读道,速度过慢致使本就不算连贯的声音更加破碎,如同每秒5、6帧的定格动画,故障、诡异。 可相比声音,话的内容更让我大吃一惊: ''''sh......神、 mi......明、 d......大、 r......人?'''' 第95章 【仪式】前.通缉令.其一 神明大人? 喂......什么意思啊...... ''''哦,那个啊,哈哈哈,抱歉啊,忘记告诉你了。'''',弥赛亚憨笑的声音在我脑中响起:''''你昏迷的那个时候,他看见你的脸了。'''' ''''你故意的吧......'''',我暗暗不爽。 ''''嘁,暴露了么......'''',他倒是玩世不恭,阴阳怪气起来。 ''''神......神,sh,sh,sh,神明大人......真的是您吗?'''',略带故障的机械音响起,我感到某个稚嫩温暖的物体握住了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莫拉塔。 他转身下床,跪在地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就像受尽委屈找到妈妈的小鬼头,伴随着抽泣———— 出于本能的,不需要任何听觉或是冗杂机械就能完全表达的情感。 其实我很想说''''是你马勒戈壁的。'''',毕竟我的脾气也没有很好,只是这几年来没什么刺激,逐渐冷下来罢了。 可另一方面,对着这样一个一无所有,靠着虚假的信仰过活的可悲之人,我真的有勇气就这么随意的打破他的幻梦吗? 美好的梦境未尝不是完美的现实。 【真实】与【虚假】,其区别又在哪里?又或者这么说: 【真实】是什么? 世界的一切与我无关,我能接触到的仅仅是【感官】给予我的世界;对于莫拉塔来说,他那罢工的听觉系统,就摧毁了他的【听觉世界】吧? 他甚至完全有理由想———— 声音存在吗? 感官的缺少可以毁灭''''世界'''',那么感官的出现自然可以定义一个''''新世界''''。 这么看来,梦境和现实,幻想和真相,这些也都是大同小异吧? 我知道这是个几千年前就有的,形而上学的傻逼老问题,他的年龄足以让我的尸体完全分解,消融在自然界里。 我更不想说【缸中之脑】这样纯属阴谋论的问题,毕竟讨论无法真伪的问题,实际上就是一方据理力争,而另一方自满的反驳,嘁。 这么想只是因为......我太过于纠结,以至于在内心里把据理力争与自满的反驳的两分全占了。 告诉他真相或许只是撕碎一个梦境后来到第二层梦境......一个噩梦。 况且......真实情况,我也无法对他说出来吧? 我甚至连''''不是''''都无法说出来,你问为什么? 答案是刚刚我就试了。 ''''......'''',成年人需要保持一定程度的沉默,如同老弱的虫子开始躲藏,而不是咋咋呼呼的到处蹦跶,我没有回答。 ''''神明大人?为什么不说话了?'''',聒噪的机械音始终阴魂不散。 ''''我@%#&(不是)......'''',还是不行啊,干脆答非所问好了:''''额,那个,莫拉塔,你有爸爸妈妈之类的吗?或者是住的地方,有人照顾你之类的?'''' ''''......神明大人,并没有。妈妈前几天已经不,b,b,bbb,b,不见了......爸爸在妈妈失踪之前就病死了,当时我和妈妈都被传染了,是您ji,ji,jjjjj,ji,救了我们啊。 您忘记了吗,神明大人?'''',他先是一惊,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还是说,您在生我的气吗?'''' 他是当我默认了吗......?一口一个神明大人的叫,真让人不舒服,可我现在没法辩解,甚至回应也不可以了,好比小学生打闹时会突然说: ''''嘿,你个大呆逼!'''' 另一边感到被羞辱从而恼羞成怒时,骂人的那一方便会贱兮兮的笑起来,摇头晃脑的把脸凑过去,说: ''''我又没说你~难道说......你承认自己是个呆逼了?噗哈哈哈哈哈哈————'''' 可要是被骂的人半点反应没有,另一方还会掏出第二套话术: ''''哇,你都不反驳了,该不会是默认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准确来说,只要他认定了我是所谓的''''神明'''',无论再解释都不行吧?这样的话,倒不如以神明的身份把他轰走...... ''''那么住的地方呢?'''',我问。 ''''嘿嘿......被教会征用了。'''',机器发出没有声调起伏的干笑:''''所以......您其实真的是神明大人吧?'''' 我内心微微叹气: ''''是是是,满意了吧?但我事先说好,我不像神话书里那样全知全能,深爱世人,也不会有求必应,懂了吗?我就是个抽烟熬夜骂人的混球。'''' ''''那神明和人类有什么区别?'''',这么说反而让莫拉塔那份属于儿童的好奇心燃起来了。 小孩子真是麻烦...... ''''这么说吧......大多数人都分辨不出路边小草的区别,但实际上,它们或许压根不是一个物种哦? 所以说人啊神啊的,都只是地球上的生物,和猪,牛,羊这些没差。只不过神明是个濒危动物,这样说可以明白吧?'''' ''''大概......知道了。'''',他开始失落起来,只是一瞬间,又想起什么似的激动起来: ''''不啊!您明明给我们展示过神力的!信你的话就可叫沙漠变出甘泉,叫重病之人得以康复,使那海水变得可以呼吸,令那罪恶之人受伤......'''' ''''烦死了!闭嘴!真是的......教会里天天都在教你什么啊,别有事没事就背书,你又不要准备高考。我是比你们厉害一点点,行了吧? 既然我是神,你是信徒,那么现在我就命令你滚开 房子的话.......帮你找一个?总之别跟着我就好。'''',说到后面,我已经几乎编不下去了,敷衍的想让他赶快滚蛋:''''出门一直往前,到路口等我。'''' 见我这么说,他也算得上虔诚,识趣的点点头,微微鞠躬,转身离开,我自然追了上去,怎么说也是答应了他找到住处,房子我还是知道不少的,被我干掉的那40个人,他们的房子......虽是凶宅,至少住下来不成问题。 ''''弥赛亚,枪呢?'''',我跑到门口,停在弥赛亚身边,伸出手说道。 ''''喏。'''',他诡异的微笑着递来了枪,一副看戏的样子,让我有了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冲出门外,还没从睡眠中缓过来,踉踉跄跄跟着莫拉塔的脚印,跑到街上。 ''''莫拉塔!跑那么快你是有......'''',我一把扒开灌木丛,伸出头来,大吸一口气,不满的说。 可是仔细一看,已经没有人影了...... 路旁的路灯上赫然张贴的是———— 莫拉塔的通缉令。 罪名:杀害大牧师。 第96章 【仪式】前.通缉令.其二 完蛋了......我完全忘了这茬...... 按照所谓【大牧师】的影响力,这张通缉令在信徒中的传播率绝对是100%,大概率会出现的情况是———— 莫拉塔被抓走了。 环视四周,现在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可按照这片地区的混乱程度......别说是小房间,就连稍微大一点的石头都被掀开了,只要仔细听,就能发现百米开外不断传来逐渐缩小的喧嚣声,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就在两三分钟分钟前,这里充满着焦头烂额的,如同外出觅食的蚂蚁群似的人群,在空中鸟瞰,一个个黑色的脑袋到处乱动,仿佛是一个加了高斯模糊的素描画,或是显微镜下的水滴,水分子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这么多人盘踞在【玛土撒拉】边缘,甚至有些想要踏足这篇死亡之地、生命禁区的迹象,凌乱的脚印在沙子与泥土的混合处徘徊,交叉,重叠———— 初尝禁果的亚当夏娃,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按照这个趋势,找到我的秘密住处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当初为了隔绝我对外人伤害的选择,如今居然从外人手中救了我一命,想想还真是讽刺...... 主动疯狂的杀戮与被迫强烈的死咒, 真实纯粹的恶意与虚伪失败的善意, 究竟哪个更可怕? 【死亡】本身,和【死亡】的执行者,我们害怕的是哪个? 时间、疾病、野兽、杀人犯、生物无法避免的衰竭———乃至这个世界,都是【死亡的执行者】。 是因为存在【死亡】,于是【死亡执行者】随之诞生, 还是因为有【死亡执行者】的行动,才在虚空之中创造出了【死亡】这个概念? 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很像? 不不不,差的远了。 达尔文告诉我们,生物的进化是一代代逐步形成的,由恐龙到鸡的变化,是一个相对连续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里,分辨【很恐龙的恐龙】和【很鸡的鸡】这两个极端太过简单,可在恐龙逐渐变得像鸡的过程中,究竟哪一代可以被称为【鸡】? 这个标准极度模糊,这个标准所在的区间极度模糊,甚至【标准的区间】所在的区间都极度模糊。 按照dna来说,每只鸡的dna都不一样,在众多dna中,哪个是【最鸡的鸡】————也就是【最标准的鸡】的dna? 说不出来吧? 【最恐龙的鸡】,【最鸡的恐龙】这两个都可以视作【鸡和恐龙】的分界点。 【最恐龙的鸡】位于【最恐龙的恐龙】和【最鸡的鸡】中间,在两段都不明了的情况下,又怎么知道其中间一个飘忽不定的点? 这个问题存在的充要条件就是: 存在一个【客观的】,【标准的鸡】。 所以本质上,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不是因为笨或是这道题本就没有答案,而是因为这道问题本身就不存在,这她妈的就是个错题,老师出错题是老师的问题,让所有学生抓耳挠腮也不代表这题就多么巧妙,多么高难度,只是因为这题本身有问题。 提出这个问题的傻逼也就玩玩幼儿园小孩罢了,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在吵架时证明自己的脑子比对方的聪明;可现实是,就算自觉聪明的,提出问题的那一方,也同样回答不上来。 不知不觉扯远了......总之,这是某个哲学家的观点,至于是哪个哲学家,德尔塔读书的时候没告诉我,额......我忘记了也说不定。 脑袋回到主线,说实话,那些【鸡】啊,【蛋】啊的,解释起来复杂,在脑中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在抓到莫拉塔之后,信徒们开始狂欢,庆祝,国庆游街队那般招摇过市,吸引队员,邀功去了。 不再多想,我立马朝着声音的方向追了过去。 沿路只有莫拉塔的通缉令,按理来说大牧师的助理梅应该看见过我的脸,''''阿兹拉尔''''这个名字同样知道......要说为什么不举报......可能觉得是我来执行神罚,同时又不好让大牧师背后的黑暗面公之于众,只好找个小鬼来顶罪......够差劲的。 边跑着,我给枪上好子弹。 对于那群人,我也没什么好顾虑的......是吧? 终于,拐过几道路口,我见到了高歌猛进的人群......就在我前方不出5米,处在正中间的是一个身体高大的家伙,双手高高举起,托着某个正在胡乱摇摆,躁动不安的袋子。 ''''不要留下任何有呼吸的活着的东西,你们要完全毁灭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教导你们,要遵守他们所敬拜他们神的一切可憎的事! 不要留下任何有呼吸的活着的东西,你们要完全毁灭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教导你们,要遵守他们所敬拜他们神的一切可憎的事! 不要留下任何有呼吸的活着的东西,你们要完全毁灭他们,否则他们就会教导你们,要遵守他们所敬拜他们神的一切可憎的事!'''',他们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自己即将履行的,似乎有理可循的,杀戮的义务......如同不断运转的绞肉机,将一切活物、死物、甚至是非生物都绞的粉碎,哪怕这会让他们疯狂的刀刃变得破烂不堪,只要能完成刀片名为屠杀的使命,配戴上叫做血液的勋章,能让他们在剩下的人生中一遍又一遍的意淫,以感叹自己,以及那想象中''''造物主''''的伟大,直到微笑着死去,从自己用一生编织的美梦里醒来,回到那无尽的,空洞的黑暗中。 牺牲【真实】,获得【幸福】,仅仅如此吧。 ''''喂————!那边的人!'''',我大喊道,向天空开了一枪。 ''''砰————'''' 回声久久在城市的楼房间跳动,水波似的往远处涌去。 ''''哈?'''',站在人群最后的人转过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我,人群伴随着他的一声怒吼停了下来,纷纷转过脑袋,无数的视线聚焦在我身上,实在是不自在:''''谁啊你?'''' ''''你不需要知道。'''',我原地喘了几口气,缓缓直起身子,举枪,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巨大的后坐力让我的手臂连带着上半身向外一震,而那个信徒则纹丝不动,只剩下半个的胸腔折断似的倒下,血液从暴露在外的血管里溅射出来,他的眼睛,鼻腔,嘴角随之流出鲜血,竭力的起搏了几下早就肺泡,''''咔————''''的一声断气了。 ''''啊,烦死了。'''',人群此刻还是愣着不动,大致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的射击吧,我枪口一转,对准了最靠近那混蛋的一位高而瘦的人,他的脸上满是血迹,瞳孔紧缩,下颚控制不住的颤抖。 ''''砰—————'''' ''''这下打准了......'''',他的脑袋以鼻尖为中心凹陷下去,硬生生从脖子上撕裂开,在空中旋转着,血和水上喷泉似的,覆盖着落下,在空中分裂成蒙蒙细雨,两个眼球连着神经发射出来,其中之一直直的打在了我的面门,好像是弱小道可笑的报复,身子一仰,依靠在身后一个50、60岁的大妈身上,颈动脉正对着她的脸,猩红的粘液洗脸般的糊在她的脸上,一波接着一边,冲击力太强,以至于她大叫一声,转头就想跑,却被中间伸出的一只手直接拽住,威胁似的推搡回了原位,呜咽着站在那人没了脑袋的尸体上。 ''''下一个......还有谁么?'''' 第97章 【仪式】前.通缉令.其三 ''''你......你是什么人?!'''',有人反应了过来,立马抽出手来,往腰间掏去,安静的空气中躁动着金属零件碰撞的声音,不是刀就是枪吧? ''''砰————————!'''' ''''很烦诶......你们这群疯子......'''',我默默扣动扳机,枪响之后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渍。 ''''杀了他!'''',有一个人动了起来,连带着一群着急忙慌的家伙。 ''''砰——砰——砰——砰——砰————'''' 一股脑打光弹匣里所有子弹,硝烟被风带走,一阵一阵粘在我的脸上,钻入鼻腔,一股劣质化学品的味道。 我尽可能的打向要害或是血管,骨骼集中的地方,本以为这样的场面可以让这些教徒畏惧......但现在看来,我还是太幼稚了,人类对强大个体的依赖性,强大到可以赋予一个未知的东西兽性,人性,神性,最后将自我都奉献出去。 ''''该死......'''',我喃喃自语。 ''''一切都要献给上帝、必须彻底毁灭!大家伙,别怕!'''',拖着莫拉塔的家伙将麻袋随手摔在地上,快速抽出枪来,对准队伍中一个双手抱头,颤颤巍巍的女子,上膛,开枪: ''''对神不够忠诚的罪人......灵魂和肉体一并都不需要留在这世上......下地狱去吧。'''' 我重新上好子弹,看着他轻笑: ''''哦?立军威,创造背水一战的假象么?这么老的方法还在用?我可先说好,我对你们,你们的神都没兴趣,把那个小子留下,我不会再找麻烦。'''' ''''荒唐。'''',他一脚踩在那女人四分五裂的头上,宛如蹂躏着一个烂熟了的西瓜,组织体在骨头内搅拌的声音伴随着血液不断溅起:''''想留他一命?哈哈哈哈哈,谁来了都不好使啊。 弟兄们: 你必要用刀杀城里的居民,把城里所有的,连牲畜都用刀杀尽! 你必要用刀杀城里的居民,把城里所有的,连牲畜都用刀杀尽! 你必要用刀杀城里的居民,把城里所有的,连牲畜都用刀杀尽!'''',说着说着,他忽然举起双臂,朝天大喊。 旁人附和道: ''''你必要用刀杀城里的居民,把城里所有的,连牲畜都用刀杀尽! 你必要用刀杀城里的居民,把城里所有的,连牲畜都用刀杀尽! 你必要用刀杀城里的居民,把城里所有的,连牲畜都用刀杀尽!'''' ''''这又是什么?邪教仪式?'''',我有些背后发凉,故作镇定的架着枪,却又迟迟不敢开火......这样别说商量,就连保命都做不到了,毕竟拳头挥上来还有辩解的余地,要是换成子弹,恐怕声带都会被打成麻花吧? 这样对峙下去自然不是办法,但开枪也绝不是正确的选择,只有未知目标的枪口才更有威胁,子弹一旦出膛,亲吻上某个人的脑袋,那么我也就随之变成了一个活靶子...... ''''喂喂喂......你们干嘛呢。'''',我干笑着,微微后退。 ''''神罚。'''',为首的人面无表情的踏过倒下的尸体,血液与脂肪像摔在地上水果的汁水与果肉,撑破皮肤,迸射出来。 ''''你们的神难道对你们施加过这样的主意?又或者这只是【大牧师】控制你们的手段也说不定?打死你再被你们的人打死,这就是【神想要的】......?'''' ''''你的命对主而言什么都不是。'''',黑压压的人群像蚂蚁潮似的压过来 ,:''''但......【神明大人】不允许任何人对他不敬......你,必须被抹除。'''' 我踉跄了一步,稳住身体,说道: ''''啧啧啧,真是好狗......我不明白,为了你们的神付出如此多,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或者说,你们给予【神】的那些奉献,最后到了谁的口袋里去?我可不记得上帝在地上注册了一个收款码呢。'''' ''''钱?呵呵呵,那只是身外之物罢了。'''',他挑眉,掏出一把钞票,向空中撒去,绿色的纸片在空中上下翻飞,这种只可能在电影里见到的场景,没想到真有傻逼这么干,可奇怪的是,乌泱泱的众人,竟没有一个弯下腰来:''''看到了么?主不需要金钱,他需要的只是......【忠诚】,【信仰】......金钱......只是这些东西的量化罢了。 然而,就是这样无所谓的金钱,却可以将我们的灵魂洗涤,让我们的心中充满神的力量,让我们得以在死后去往【乐园】,这难道不好么?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恼,只要紧紧跟随,只要诚心实意,完全相信......一切都会豁然开朗。'''' ''''所以就可以杀人,绑架和强奸?'''',我冷笑着,逐渐不再后退。 ''''没错。我们所真正敬仰的,有且只有【神明】大人一位,【神明大人】让我们做什么就必须做,让我们不做什么就绝不做;让我们尊敬某人,我们就敬爱他,顺从他;让我们憎恶某人,我们就讨厌他,杀死他。'''',他微微张开双手,仰头望着天空,仿佛在接受着圣光的洗礼,实际上,空气里除了未落下的血雾,就只有阴郁。 ''''给自己的犯罪找借口也不要这么冠冕堂皇吧?觉得这样就能抚平自己良心上的不安?不过你们压根没有良心也说不定?'''' ''''这,只是大牧师的意思,我们听从神明大人的旨意,即:————遵从大牧师的要求。'''',他冷冷道:''''神是不容置疑的,神所做的都是善良,所行的都是真理,【必须推翻心中的旧世界,才能到达美好的新天国。】,你们口中的【杀人】,【侵犯】,【奸淫】,【抢劫】,等等等等,只要主允许,那就是正确的。只要有要求,那就是必要的。'''' 后边的人似乎被他这句话感召到了,一扫内心剩余的,少的可怜的人性,手拉着手,声音大了一倍还多,彻底的迷失了自我,只会一个劲的跟着喊: ''''【必须推翻心中的旧世界,才能到达美好的新天国。】 【必须推翻心中的旧世界,才能到达美好的新天国。】 【必须推翻心中的旧世界,才能到达美好的新天国。】 【必须推翻心中的旧世界,才能到达美好的新天国。】!'''' 拿走被风吹到我脸上的钞票,塞进口袋,我依然不依不饶: ''''所以呢?为什么单单只是金钱? 你想啊,世界上比金钱珍贵的东西多了去了不是么?况且就算是金钱,又为什么要交到【大牧师】的手里?而不是以其他方式传达给【神】? 亿万富翁捐献的一万元和负债累累者捐献的一百元,究竟哪个里面的【信仰更大】?不好说吧?纸币这种东西,只要银行乐意,可以一直印下去,取之不尽的东西多了去了,这难道不说明你们其实不足够真心么?'''' 大概是【不足够真心】这几个字戳到他们的痛点,他们最害怕的地方了,毕竟一直强调着忠诚忠诚,既然如此,他们最害怕被贴上的标签应该就是''''不忠诚''''......后面吱哇乱叫的家伙连带着最前面的男人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就像是小学生玩''''一二三,木头人''''那样,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实在好笑。 ''''用量产的纸片表明自己的信仰之深,太扯犊子了不是么?'''',我蹲下身子,随后往后一歪,坐在地上:''''要我说,非要奉献,非要表明信心,不是还有更合适的东西? 独一无二的,每个人能够拥有的数量相同的东西......'''' 慢慢说着,我抽出腰间的尖刀,割破手指,任由血液滑落在陆地上: ''''比如......生命?'''' 带头的家伙瞬间回应: ''''当然,只要神明下令,舌头也好,手臂也好,生命也好,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他拍着自己的胸脯转头看向后面的人。 ''''我们也是!'''',人群大声的喊道。 ''''不过你没那个资格......你不是神。'''',他的表情转眼间又变得冷酷,赶忙把枪口对准我。 ''''呵......既然这样。'''',我慢慢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片,摘下头套,用血液点上句号后,微笑着抬头: ''''在场除了莫拉塔的所有人,为你们的【神】而死吧............死到地狱去。'''' 第98章 【仪式】前.一生二死,一死二生 话音刚落,面前的人纷纷倒下,只有刚刚拿枪打死几个人的家伙仍然生龙活虎,露出一抹满意的笑。 ''''呦,很厉害嘛?'''',他把枪往地上随意一扔,脸上的皮肤开始脱落,气息也渐渐变得熟悉:''''认出我来了?'''' ''''并没有......只是没想到,你还会坑自己的信徒呢,弥赛亚。'''',我站了起来,拍去灰尘,并没有看他:''''所以,你在这干嘛?真够无聊的。'''' ''''难道我想帮你,真是不解风情。'''',男人蹲下身子,用手指戳了戳地下的尸体,他的脸颊已经干枯,就像是腐烂,发霉后的橘子皮,没有弹性,微微用力就被戳破,插入到混合着牙齿与烂肉的口腔里,感觉是在被什么东西吮吸着,一点点扁下去,体内那些填充物究竟去了哪.......又几秒,皮肤也如同水中的糖衣,化开后湮灭在空气里,只剩下瞬间风干后沙化的骨头,风一吹就散落开来。 说起来......我貌似没在【卡牌】上写过具体点【死法】,但自始至终,出现的死法都如出一辙,这倒不是指方式,而是结果———— 消失。 或是风干,或是燃烧,或是坍缩,这一切的死法都是如此不正常,只是追求死亡的话,其实心脏骤停,脑梗,割喉以及扭断脖子更加简单吧? 就算是被烧死,被风干,这一切依然极其不合理,毕竟速度过快,再加上许多应该留下的无机物都不翼而飞......实在说不过去。 反观,弥赛亚亲自动手时虽然让人死的体无完肤,但总之都保存好了尸体的各个部分无论碎成多碎的渣渣,都没有诡异的消失: 市政府大楼处,陨石撞击,包括索罗科特的那一次,都是如此。 ''''妈的。'''',我还没回话,弥赛亚看着消失的尸体,有些失落的骂了一句:''''.......'''' 我立马问道: ''''你说什么?'''' ''''嗯?说什么呢?'''',他却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哦。'''' ''''不不不,你绝对骂人了吧!'''' ''''吵死了啊!闭嘴!关你小子什么事。'''',弥赛亚表现的有些恼羞成怒,指着我说:''''受了我的帮助就别哔哔赖赖的......'''' ''''你的帮助?放屁。'''',我冷笑:''''我出去之前可就写好这张卡了。在你用我这张脸封神时,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你就那么确定他们会为你而死?'''' 我闭上眼睛,笑着摇摇头: ''''我很确定他们会为你而死。所谓的【为我而死】仅仅只是我和【神】有一张相同的脸,所以无论你加了多少层保险,以至于能让他们准确的分辨真货和冒牌货,但他们潜意识里,第一感觉依然是依靠眼睛去判断,这也就代表......他们有一瞬间会把我当做神明,也就是那一瞬间,注定了他们的死亡。 其实这些你早就知道吧?没必要问我,装模作样的。'''' ''''......你们人类不就喜欢这样么?揣着明白装糊涂,扮家家酒似的,体验着虚假的吹捧.......'''',他身影一闪,抓起装着莫拉塔的袋子,抓住后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左甩右甩,定眼看了看,说道:''''看吧,都怪你,这小皮孩差点死了。啊,好像昏倒了。'''' ''''我这不是救下来了?'''',我翻了他一个白眼,转身想走,却正好见着了电线杆上的通缉令,一张接着一张,密度比得上地下城的蟑螂,甚至有不少挤在一起,一张张堆积的凸了出来。 ''''喂喂喂...你就准备把他丢在这?'''',弥赛亚问。 ''''不然呢?'''',我双手微微颤抖,有些失落的叹气:''''现在这个状况,就算我带着他,也会被掘地三尺的疯子们找出来,人数不超过三十个我靠上帝卡牌还勉强可以应付,人一旦多了起来......连我打的嘴炮他们都听不到,保不齐哪个性子急的会给我一梭子。毕竟...... 【两个都要死的话,选择一个活下去更好吧】?'''' 没错,这件事因我而起...... 干掉了萨麦尔招来多姆泰夫,过于贪婪的从他那套来了未知的情报,得到一串莫名的地址孤身前往,大牧师之死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我的出现,随后就是惊动了教会,搞出这样大追杀的局面。 每个事情都太巧合了......总让我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被谎言驱使。 被欲望驱使。 被利益驱使。 被外力驱使。 被【活下去】所驱使。 究竟那个决定是【我】做出的? 归根结底,连【我】的想法,我都不知道。 两人在完全相同的情况下之所以会做出不同的决定,只是因为他们有过不同的经历,他们的''''世界''''并不相等。 这和他是谁,你是谁,我是谁没有任何关系......就算存在着先天的杀人犯,自带着暴力,血腥,病态的属性,那也只是因为他的基因里埋下了【恶】的根源,而不是他这个【实体】有多么邪恶,甚至可以说,作为【自我】,越是被社会定义为【以自我为中心】,【自私自利】者,他们的【自我】所受到束缚更多,他们的行为也就也脱离【自我】的束缚———— 完完全全的天生精神病,变态杀人狂杀人时,他们有能力控制自己么? 不能吧? 就像男人会忍不住勃起似的,你能让鸡巴控制自己的软硬吗?扯淡。这是无法压制的【束缚】,除非你做个太监,换算下来,现实中......也就是自杀。 【行为】出于【束缚】而非【自我】,法律条款,繁文缛节,这些都是【限定和禁止】,就算是给予各种权利,本质上也只是【限定他人剥夺你权利】的【束缚】。 能解开【束缚】的只有死亡,可失去鸡巴的鸡巴并不是鸡巴的一部分———— 失去自己的自己也不是。 每个人都是黑洞。吞噬着自己的经历,成为别人的经历。 好人坏人,其内核是【个体世界的缩影】,【特性的集合】,而不是【自我】那种东西。 可无论怎么想,我总感觉有些奇怪。 一种失重感,就像是下棋者手上下落的棋子。 棋子...... 棋子......? 弥赛亚眼神一惊,随后立马恢复下来,别扭的笑起来: ''''哈哈哈哈.......阿兹拉尔......【两个都要死的话,选择一个活下去更好吧】........这可真是......'''',他语气比起过去舒缓了很多,或许是我的幻觉也说不定:''''我改变主意了 如果你同意带着这小子,我就帮你把【通缉令】的一切统统解决。 如果【两个都要死的话,选择一个活下去更好】...... 那么【一个人死去的话,选择两个人活下去更好】,不是么?'''' 第99章 【仪式】前.神力 ''''哦.....?'''' 见我仍然有些疑神疑鬼,他笑着摆摆手,乐道: ''''安心啦~你想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一直在骗我。'''',我嘴角微微抽动,尴尬的说:''''脑子抽抽了?你。'''' ''''啊嘞,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我看你们人类经常这样喔?还以为这招很有用呢,嘁。'''',弥赛亚耸耸肩:''''看来还没有很好的理解你们呀......低等生物们。'''' 这家伙说话,真让人来气。 ''''总之,你只要能保证我不被那群疯子发现,怎样都好了......我的生活已经被你搞成一坨狗屎了,烂到头了。'''',我向他的方向走去,抓起地上被鲜血浸染的麻袋,抗在肩上,叹了口气,说道: ''''反正,就算我不答应,你也有各种各样的方法逼我就范吧?神明大人?'''' ''''哈哈,机灵。'''',弥赛亚转身,只见地上被我打死的几具尸体缓缓消失,从散落一地的肉块到空气里肆意游荡的血腥味,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如果他可以轻易的做到这些,那又如何证明过去我所生活的那个【世界】没有遭到过类似的【修改】? 总之,这个问题现在没有答案,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 莫拉塔回到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去冲好了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至于那台破重的文字转化器,看起来换了个高级货。 ''''喂!小子。'''',简单洗漱过后,我走到他面前,朝着莫拉塔摇摇手,许久过后他才有了反应,被吓的一激灵,''''啊''''的尖叫了一声。 ''''你她妈怎么回事啊小屁孩!吓死人啦!'''',不得不说,小孩那样尖锐而又显得悲催的叫声实在叫人心烦,特别是那火箭起飞一般的啸叫声的声源就在耳朵边上是,我敢笃定,我的耳膜绝对会被这一阵声波震的像是非洲土着民打的牛皮骨。 ''''神,神明大人!对不起!'''',电脑屏幕上跳出字母来,用着别口语调喊道。 ''''不要这么叫我!'''',我伸出食指,往他的脑门上一弹,随后缓缓坐到他身边,想说些什么却又感觉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得局促不安的到处乱瞄。 ''''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神明大人?'''',莫拉塔抬头望着我,一脸真诚的样子让我实在不好发火。 ''''呃......叫我阿兹拉尔吧?'''' ''''阿兹拉尔?为什么?'''',他追问。 ''''烦死啦,有什么为什么的,我就叫这个名字,你问我我还想问我爸妈呢,取的什么怪名字。咳咳,总而言之,就这么叫,记住了?阿、兹、拉、尔,来,重复一遍。'''' 总感觉在教小毛孩识字......我心想。 ''''阿...兹...拉...尔...?'''' ''''一百分!好了,别叨扰我了,哈————困死啦......想散步的话等我睡醒了带你出去......'''',我象征性的鼓鼓掌,起身用手拍拍他的头,见他没什么要说的样子,便打着哈欠自顾自的上楼去了:''''记住,别自己跑出去喔?不然你肯定要死翘翘咯......这是......神明的命令,知道了吗?'''' ''''知道了!'''' ''''真好忽悠。'''',我微笑,进房间睡觉去了。 醒来后已经是傍晚。 打开门便看见莫拉塔一个人傻了吧唧的蹲在门口,眼睛木讷的看着前方。 ''''神明大人?您醒了?'''',莫拉塔抬起脑袋。 电脑换了之后,他的声音也连贯了许多,语调有了些人的样子。 ''''嗯。还有,我说了,别用那个名字叫我,至少别人在场的时候不要。'''',我回头瞥了他一眼道:''''饿了么?'''' ''''抱歉......我知道了......现在还不是很饿......中午那位叔叔帮我做了吃的。'''',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站起身来,跟在我身后。 ''''叔叔?'''' ''''对呀,就是那个,呃,他说和您认识的。'''',他竖起一根手指,看起来实在找不出什么形容词了。 弥赛亚?没想到这货还会照顾小孩子。 虽然如今按照弥赛亚所说,【通缉令】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在我这里还有一笔账得算。 大牧师...... 五个一起我的确对付不来,可一个一个来,那群沉迷于毒品,酒精,滥交的废物绝不会是我的对手......特别是,之前把我抓去的那一帮神经病。 真是给我找了不少麻烦。 ''''那个......莫拉塔,等下我要出去办点事,你不要跟上来哦?'''',我缓缓的说。 ''''什么事?'''' ''''不知道最好喔?'''',弥赛亚突然出现,手轻轻按住他的脑袋,笑道:''''对吧?阿兹拉尔~没想到你小子还真记仇。'''' ''''你早就该知道......'''',我冷冷的说:''''很早就应该。'''' 短暂安置好莫拉塔后,我带上了足够的子弹,枪和那把弥赛亚给的太刀,往那片地区出发...... 临走之前弥赛亚告诉过我,那把剑和【上帝卡牌】的作用实际上如出一辙。 ''''本质上这两者都是我力量的具象化。 【代价】与【愿望】,是这股被你们称之为【神力】的本质,这股力量并非天然属于我...... 【我】也好【卡牌】也好,【剑】也罢,都是这股力量的【载体】。 事实上,这也不是【神力】,无论多么夸张,这其实都是【世界】可以做到的吧? 创造出苹果? 杀死他人? 产出虫洞? 甚至于操控天体? 毕竟只要不超过【世界的规则】,就是【世界】的一种可能,没错吧? 我所谓的神力,只是【随意使用】,也就是几乎无限的【拥有】,几乎无限的【饱含】。 【向它许愿】。 这样一来,你便可以离【使者】更进一步。'''' 第100章 大屠杀第一层 就是.......这里了。 那个熟悉的街道,木头搭成的酒吧,聒噪的音乐,以及令我作呕的气味。 杀戮的前戏总是这么普通,没错吧? 下车。 上膛。 拔刀。 推门。 汗骚味混合着酒精扑面而来,男男女女舞动在一起,身体炙热的摩擦着,甚至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这个全副武装的不速之客。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搂着十几岁的小姑娘,跳着蹩脚的芭蕾舞,我敢打赌这老东西一天也没学过,他们只会原地转圈圈,接吻,呻吟,然后再接着转圈圈,直到脑袋里的那些氧气都被对方勾了过去,失去平衡的满世界打转,踩着地上一个啤酒瓶,一个跟头齐刷刷的撞在我的胸口。 ''''你他么的......'''' 满是酒气的男人摇了摇脑袋,扶住傻笑着的少女,靠近后的两人时不时飘散出劣质化学品燃烧的刺鼻或是恶臭味,中间还掺杂着些许的甜腻,应该是吸了黑市上那种几百块一包的劣质大麻吧?神志都开始不太清楚了。 他看看女孩,眼神一横,撅起个嘴,抓住衣领,将我的脸用力拉紧,瞪着眼道: ''''找死?!'''' ''''想在女孩面前耍帅?'''',我将枪托狠狠砸向他的手腕关节,那老东西''''嘶''''的叫唤了一声,任然硬气着不把手收回去:''''就算再想和别人上床也别这么暴力嘛,起了冲突,一搞不好,如果你死了,就算长了一百个吊,来了一百个美人,你也爽不起来不是么?'''' ''''你吖—————'''' 他左手一拳挥来,被我顺势用剑刃挡住,拳峰上那一层薄薄的皮肤连同软骨上包裹的骨膜都瞬间被撕裂,血液沿着血管倾斜下来。 ''''呵。'''',我笑着,抬脚向他的裆部猛踹,男人的双腿猛然夹紧,呈现出内八字的样式,身子一歪,栽倒在地,还没来得及尖叫,我便抬刀,蹭着地面划过,将他咽喉下方的器官割破,这样一来他便只在地上弯曲,蠕动着,任凭血液倒灌进器官中,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啊啊啊————————!!杀人了————!!'''',那女孩看见这场面瞬间尖叫起来,捂住双眼,可笑的是,周边纸醉金迷的人们并没有闲情逸致来关注一个吱哇乱叫的黄毛丫头,在这种地方,''''杀人了'''',''''非礼啦''''都并不是什么少见的词,抬眼望去,十步之内便存在个正在被人强奸的女性,她的边上就有个没了裤子,表情失控,已看来是完事后已经被勒死的女人,别说这的音乐声之大能否掩盖她的呼喊,就算听到了又怎么样? 对着一群杀人犯,毒虫,酒鬼,流氓,暴力狂,心理变态,宗教狂信徒和强奸犯告状有人正在杀人? 笑掉大牙了,小丫头。 ''''喂,你。'''',我起身,一把扯掉她捂住脸颊的手,结结实实的扇了她一巴掌:''''安静。'''' 那姑娘的确害怕了,抽泣两声后便不再说话,愣愣的瞧着我,有些往后退的意思。 ''''你几岁?'''',我一枪打爆了墙壁上挂着的大音响,音乐声彻底停下,只剩下那些人狂欢的声音。 之所以那些信徒们没有发觉到周围音乐的消失,就是这把太刀的原因了。 我向它许愿: 【用一个人的生命让在场所有人在被我锁定之前注意不到我。】 看来条件是成立的,只是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大概只要我不断的杀人,这个效果就能延续下去吧? 弥赛亚没在骗我......说起来也真是奇怪了,他是犯啥毛病,抽风了? 某种意义上......无限的【卡牌】。 这种好事其实不应该告诉我吧?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就是了...... ''''十......十四岁。'''' ''''十四?'''' ''''嗯......'''',她点点头。 ''''为什么过来?'''' ''''陪酒的......'''' ''''谁叫你来的?'''' ''''是神明大人......'''',女孩咽了口口水:''''父亲说这是大牧师的神启。'''' ''''唉......'''',我沉默片刻,叹气道:''''滚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这里的事情不要对外说,知道了么?'''' ''''真的......真的可以吗?'''',她还是忐忑不安着。 ''''当然是假的,傻逼。'''',举枪,射击。 在她缓缓倒下的,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透过那弥散的硝烟,被霓虹灯浸染的世界里,我冷冷的说: ''''【刀】说你是个骗子......'''' 点上一根烟,径直朝里走去。 一枪接着一枪,脑浆血液在酒桌上飞溅,被毫不知情的等死者们喝下肚子。 杀人多了,居然会感到麻木么? 原先那种惊恐与激动已经消失殆尽,仿佛迸裂开来的不是胸口或是心肌,只是会动木偶的碎片,没人注意着我,一切的死亡与他们无关。 即使音乐不存在了也可以跳舞吧? 即使对话的人死了也可以继续谈笑风生吧? 即使舞伴倒在地上也可以独自跳着双人舞吧? 即使眼睛被鲜血浸染也可以继续疯疯癫癫的四处散步吧? 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既然这样。 死吧? 活着的人越来越少,在场的都是些青年人和中年人。 处理掉那些在尸山血海里独酌的家伙们,我伸了个懒腰,转身上楼。 去到那个......充满罪恶的地方。 第101章 大屠杀第二层.其一 并没有惨叫。 并没有绝望的眼神。 死亡在失去了它引以为傲的表现方式后变得如此单薄无力,就像是在电脑游戏上动动手指就能杀掉的路人,仅仅一个转身就能刷新成一地的经验和金币。 如果说一楼还是人类的狂欢,那么第二层已与野兽无异,失去了大牧师那个主心骨后,被他抽离了人性的躯壳们爬出囚笼,看样子很久没吃东西了,各个饿的骨瘦如柴,也是......毕竟他们的饲养员已经死了。 这场景就和一窝生下来没人管的仓鼠一样,满地的排泄物,彼此裸露的啃食着彼此的身体,溃烂的皮肤,大肠从下体被撕扯出来,死鸡似的流的满地都是。 即便这里没有未来可言,他们依旧在忘我的做爱,没有缠绵的被褥,暧昧的灯光或是撩人的情话和微醺的夜晚,有的只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墙,幽暗的太阳,猪吼般的呻吟,以及...... 暴力。 高潮时挖掉对方的眼珠,咬去自己的舌尖,狠狠掐住边上一个人的脖子,痛苦和快感是没关系的吧? 说到底,这些【受害者】们为什么会选择加入这场疯狂的闹剧? 他们应该是可怜人吧? 这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吗? 也不算吧? 我们自顾自的把【可怜】和【可恨】关联起来,仿佛【因果】是不存在的。 因为可恨而可怜的,因为可怜而可恨的,随随便便把他们定义为一类人不是太潦草了么? 知道又怎么样,我的手依旧没有停下来。 硬要说的话,这些人都是需要被【救】的吧?就和莫拉塔差不多。 我很清楚这一点不是么? 就因为一点怨恨而杀光他们吗? 我救不了那么多人,他们因为一个不存在的【救世主】变成这样,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新来到的【救世主】就变回去。 烦死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我不是个善良的人,这点你一直都知道吧,阿兹拉尔?! 既然如此放手去做不就好了? 你已经杀害那么多人了吧? 看清楚你的本质。 作为病毒,存在的必然后果就是死亡吧? 那么作为我自己,存在的必然后果也是如此吧? 事到如今没必要否定了吧? 我抓住一个男人,他满脸红潮的摇摇晃晃,莫名其妙的''''昂''''了一声。 ''''看得见我吧?'''',我解开剑的限制,开口道。 ''''你哪个?'''',他点点头:''''啊喂!你小子!那个逼是老子在操啦!把你的臭鸡巴拿走!'''' 男人手舞足蹈的,朝着闪身出现的人大喊。 ''''这里是怎么回事......'''',我眉头一皱,打爆了冲过来人的脑袋,继续对他说:''''大牧师是死了吧?'''' ''''我先问你的啦!你谁啊!戴个头套,真是的,这里可没有女人可以给你了喔?'''',他还是吊儿郎当的傻笑,对我杀人的行为一点没感到害怕。 ''''啧......我对你和你的女人没兴趣,只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大牧师已经死了吧?你们为什么不逃跑?'''',我微微叹气:''''告诉我的话我就帮你个忙,只要我能做到。'''' ''''真的假的?那那边有个娘们!到时候你帮我去夺了她!怎么样?'''',男人手一指,顺着看去是一个人群,不同的人围成一圈都极力往中间挤去,时不时吐出几个鼻青脸肿的失败者,就像雄性动物交配时宣誓主权,展示实力那样:''''top one哦!知道嘛,就她那么风骚的人居然已经当妈妈咯!就是不知道她小孩在哪呢。啊啊,想到她我就要硬————'''' ''''打住,我答应你。'''',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道:''''所以呢,是怎么回事?'''' ''''呀,你真是心急......'''',他伸出脏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对着墙角撒了一泡尿,尿液混合着灰尘给人以悬浮的感觉,一粒一粒的分散在地上:''''有毒品没?'''' ''''没。'''' ''''酒呢?'''' ''''没。'''' ''''烟总有吧?'''' ''''嗯。'''',我掏出烟盒,点燃一根递到他手上,顺带给自己也点了一根,自顾自的叼在嘴里。 ''''谢谢嘞。'''',他猛吸一口,随即止不住的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呕—————这啥啊!你这香烟里卷的是塑料屑吗?!'''' ''''嗐......便宜货,我只抽的习惯这个,倒是你,烟酒毒一个不差。'''',我冷哼一声。 ''''小瞧我啦!我还会赌钱和嫖娼呢!贫民窟,知道嘛,我以前就是在那混的!'''',他拍拍自己的胸脯,仿佛对自己的种种劣迹十分自豪。 ''''嘁......'''' ''''啊对了对了,你问我这发生了啥是吧!'''',男人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竖起食指,大声道:''''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大牧师不是死了嘛,我们这些人原先都是他的手下,所以奴隶们都留下来归我们啦!不过这里没有吃喝,连厕所也没有,可大家都玩嗨了,索性也就不走了,好几个人营养不良都昏倒了,我们自然也不乐意救,所以现在就臭啦,看吧,就在那。啊,不过那死逼胖子可终于没了,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想到他的鸡巴和我的都#过同一个#,就气的不行啊!这不就等于我俩搞基了嘛!恶心死了,傻逼东西。'''' 见我没反应,他补充到: ''''啊对了对了,这里也有几个是新来的呢,说是为了寻求赐福,真是笑死,我们这群人怎么可能给她赐福嘛,虽然很不服气,但【弥赛亚】说了,【大牧师】说的即是真理,既然那狗屁胖子都说只有自己能赐福了,也就只能那样了吧。'''' ''''你真信他说的?那个大牧师?他完全就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吧,你看不出来?'''',我嘲笑道。 ''''当然看得出来!能怎么办!我自然不相信,可【弥赛亚】的神力是真的,只要这股力量是真实存在的,无论大牧师说出多么离谱或是自私自利的话来,都只能相信啦。'''',男人无奈的摇摇头,道:''''不过也还好,至少有美女能轮给我,都这个年纪了,也不是纯情小男生,也不会在乎是不是处女,有时候就和酒一样,越久的越纯,越香嘛!你说是吧?小哥。'''' ''''不清楚......没和人睡过。'''',我慢慢说。 ''''真假!我天,你多大了?'''',他明显惊讶的跳了起来,指着我问。 我如实回答: ''''三十岁吧。'''' ''''那你就更要看看那女人啦!到时候把那群呆逼都赶走,我完事了就给你试试吧?咋样?'''',他笑起来,也不问,就推搡着我往人群冲去。 期间有三四个拦路的家伙,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些男人们是大牧师的手下,那也就没必要留情了,无一例外都被我一枪给毙了,至于那些明显被囚禁的奴隶们,她们或瘦的皮包骨,或被枷锁束缚,或遍体鳞伤,或带着手铐脚镣,对于这些人,我目前还没有下过手。 人群渐渐被子弹撕裂出一道口子,内部的景象也出现在眼前。 ''''再深一点嘛~啊......啊啊啊.......'''',面前的女人哭嚎着,趴在一张桌子上,身上的孔洞几乎都被占满,表情复杂,说不上是淫乱的快乐还是痛苦的哀嚎,她似乎没有在享受,可动作上却是极度配合,就仿佛是个只有表情不能被控制的玩具娃娃。 不过......总感到有些眼熟......这家伙。 真的很眼熟...... 第102章 大屠杀第二层.其二 一定在哪里见过。 这张脸......即使表情失控,被鲜血,口水和静液涂满,骨架的轮廓依旧那么清晰...... 是谁来着...... 我抬手,几发子弹解决到又从四面八方冲来的人,他们就像潮水一样,从各个能穿过的裂隙间往前推挤,到了这种程度,我甚至都无法分辨这些家伙是否是自愿的,还是被人群裹挟到这儿来,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是人渣吧。 好在尸体逐渐堆积起来,彻底把路封死了,想进来的人被纷纷被挡住,被迫的观察起四周的环境,大概是尸体多到不正常了吧?那些饥渴的野兽们也收敛不少,甚至开始一齐往后退去,留下了一个足够容纳不少人的圈子。 ''''哦?还是怕死的嘛?'''',我回头环视,冷冷道:''''还以为你们的本体是鸡巴呢,搞了半天还只是普通人类啊。'''' ''''那个,你先请吧?'''',人群中发出声音:''''等你完事了我们再来,行不?'''' 听着他的谄媚,我突然间控制不住的笑出声,边低下头上膛边说,至于为什么如此悠闲,估计是因为我已经用【剑】的力量勒令他们不许反击和离开了吧: ''''啧啧啧,有枪你们就怂了?就这破铜烂铁?哈哈哈哈。别介呀,来嘛,继续拳击比赛,我还蛮喜欢看的,就那个,额......ufc,知道吧,诶呀就那个,【咻咻咻,啪啪啪,one ,two,three,ko!】的,难道过时了么,啊嘞嘞,不应该呢,你们刚刚不还在线下拳击cosy吗?啊哈哈哈哈。'''' 呵......我在说什么呢......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大概是我疯了吧。 舍弃掉那一点人性,剔除掉所有悲伤,悔恨,厌恶,愧疚,就在这样疯疯癫癫中不停的重蹈覆辙......是这样吧? 讲些有的没的,说点莫名其妙的联想,都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我们天生都拥有逃避的能力,即使是掩耳盗铃,总比一个人没有吃的饿死在茅草屋里好。 感觉就像是发呆似的......仿佛有什么驱动着我的杀戮,驱动我扣动扳机的手指,神经元的枯萎,不安的凋零,以及自我的湮灭。 若不是我的意志在主导着这一切屠杀的发生,那么究竟能是谁呢?屠戮众多的奖励只有''''继续屠戮下去的心理条件''''仅此一点,这种东西,不应该,也没理由让人上瘾吧? ''''好麻烦哦。'''',我在四周随便打了几枪,直到一梭子打完,骚乱才恢复平静:''''算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好了。'''' 桌上的女人在失去四射的激情后也不再嗷嗷乱叫,转而开始沉重的呼吸起来,各种液体混在在一起呛进女人的鼻子,让她猛地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不断咳嗽,用手混乱的抹去脸上的东西后,那张脸也终于清晰起来。 空气中不停被扬起的灰尘吸附在黏黏糊糊干涸的血液上,在她的脸颊上形成一层厚厚的灰色区块,被刚刚那么一揉搓,聚集在一起,变成无数个小黑球,就如同一头扎入了满是蜱虫的草丛,脸被钻的像个土拨鼠窟窿群。 她没有眨眼,没有抽搐,甚至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却在呆滞的流泪,两只手无力垂在大腿上,关节里像是加了润滑油,扭曲的像是个能360度转动关节的人偶,任凭泪水顺着她脸颊的弧度,调戏似的划过去。 ''''喂,看着我......'''',我将刀尖指向她微侧的鼻翼,说道。 ''''哦?您又是哪位?'''',女人苦笑起来,没有任何动作。 ''''照做就行,不要多问。'''' ''''是在威胁我吗?哈哈哈哈,想杀了我就来吧,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是了,不过很正常不是么,莫名其妙杀掉别人这种事情?天命也好,神罚也罢,人祸也无所谓啦......你应该很清楚吧?又或者说......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吧.......'''',她涣散的瞳孔转向我这边,许久没有喝水而干涸的嘴唇,哪怕轻轻张开都会龟裂开来,漫出血液,面无表情的发出笑着的声音,身体随之不断抽搐: ''''没错吧......阿兹拉尔?'''' ''''你......?!'''',我吃了一惊,后撤一步,死死盯着她:''''你认识我?'''' ''''或许吧......又或许不是?啊啊啊,到底是哪个呢.....噗————谁知道啊。'''',女人颤抖着双手,在桌上摸索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后''''嘶''''的一声缩回手指,接着又颤颤巍巍的伸回去,从一大堆避孕套里掏出一根余留着些许淡绿液体的针管————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也就不得而知了,没有了痛觉般的用力扎向瘦弱的大腿根,巨大的力气让仅有的一点肉都拨浪鼓似的晃动不停:''''赶快做你要做的事不就好了?我是谁对你不重要吧?嗯......还是说你也要来一起?那可不行呢,这种事情要先来后到吧。不过没关系,这里的男人都很快的,哈哈哈哈哈......所以很快就到你了,不过你大概率会把排在前面的家伙杀光吧?这样的话......唔,给你提前一下也不是不行......啊哈哈哈哈,绵羊!不对,额,牛!啊啊啊,好热的,为什么南极不能大陆漂移到这里来呢?这样环保危机就解决啦!总而言之......嗯?我说什么来着......哎嘿嘿,赐福!赐福!哈哈哈哈你们......色鬼喔!哈哈哈哈......'''' 越讲到后面,女人的话语愈发混乱,甚至开始前言不搭后语,内容也大都是''''哈哈哈'''',''''嗯?'''',''''额......''''这一类的乱叫,头也像喝大了似的前一冲,后一冲,口水鼻涕哗啦啦的乱流,如此看来应该是刚刚打的那针里的东西起了作用吧?烈性毒品,之类的?大概吧。 说着说着,她忽然转过身来,正对着我随意的岔开内部已经溃烂脓肿的双腿,双手往后一撑,终于抬起头来注视着我的脸———— 在她的视角里只是面罩吧? 等等,可她的脸...... 即使因为淫乱,饥饿,疾病,疲惫而显得毫无生气,我依旧可以认得出来...... 不会错的...... 格里.罗曼罗兰...... 那个......被我杀死女儿和丈夫的母亲...... 第103章 大屠杀第二层.其三 ''''格里.罗曼罗兰......'''',我眯起眼,一字一顿的说:''''你为什么在这里......'''' ''''诶———?你没理由管我的吧!这是我的自由嘛。'''',她无力的耷拉下脑袋,仰头环视着:''''怎么?我的确按照你的请求活的好好的吧?自杀那种事情,我可没干过。'''' 握住刀的手微微颤抖,五脏六腑仿佛搅在一起,我甚至能感觉到脂肪渗入神经,淹没两肺,呼吸时就像被强行按在水银里,每一口都让自己更加沉重,更加向着深处坠落,液体进入器官的灼烧感像是要把我的每一个细胞从内部撑开或是吸干,那股痛苦的的确确在我身体里每个孔洞中肆意流淌,最后堆积在心脏。 ''''可你不该在这里。'''',牙齿开始打颤,眼皮也控制不住的抽搐,一切又混沌起来,合成一团肉块,在那具空壳的内部旋转,前冲,膨胀,后撤,就像生生吞下一块半径十厘米的铁球......大脑已经快要不能正常思考了。 ''''你是觉得我碍眼么?可是这里的男人们都很欢迎我啊?嗯......我算算,就这两天我都快被干了几百次了,不知道会不会怀上小孩呢?要不你取个名字?不叫戴安就行。'''',罗曼罗兰咧开嘴,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用枯萎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如同用动物的死尸滋养着鲜嫩的花朵。 几百次......? 这可绝不是个让人爽的数字。 那样已经坏死的阴具,无论什么东西塞进去都和砂纸无异吧?每次都呼吸都连带着腥臭的血水从下体冒出,如同菜市场里买肉铺地板上臭水沟里的液体,这种情况下做爱———— 除了痛苦什么也得不到吧? 仔细看的话入口处已经完全撕裂了,像是行星环那样的撕裂口到处都是,甚至有几块肉都只有一小部分连在身体上,皮肤几乎全部被磨掉,间隔性的露出坑坑洼洼的,粉白的肉,低处被血液填满,黑绿色的神经大小不一,远近不同,显现在那些卷边的伤口上,裸露的伤口长时间和排泄物待在一起,已经焦黄结痂,血痂被体液泡烂后掉到桌上,撕扯掉更多的皮肤,报复似的留下更多的伤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如果她认识我的脸,根本就不该相信''''赐福''''的事情吧? 那么罗曼罗兰跑到这种地方,又是为了什么? 自暴自弃? 毁灭性的自暴自弃。 我很清楚,照这个伤口感染的趋势,不出一周,这娘们就得断气,变成一具容人玩弄发泄的尸体,最终腐败发臭,实在无法使用后被一下丢到一边,风干成一副骨头标本。 既然要死为什么非要这么痛苦? 如果可以躺在床上听着妈妈的睡前故事睡着,又为什么要喊拳击手来把自己一拳打晕? 人类很多时候都在追求无意义的痛苦。 并不存在什么理由。 只是我们在自己的身上体验着上帝的感觉吧? 自我毁灭和毁灭都是发泄。 顾影自怜? 说不上。 更多的就是破罐子破摔吧? 成功的摧毁自己的一切也是一种成功吧? 无非是回避着无法回避的挫败吧? 在被别人强迫砍下手指之前自己先砍下手臂,这样好像就能代表着自己的主导权? 不想要那么多的失败,确实是死了最简单吧? 【命运】为我们设置好顶点,无非是先一步跌落谷底逃难命运或是赶在命运之前超过顶点再被无情腰斩。 自从【弥赛亚】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这一切就是不公平的游戏。 凭什么人生的分水岭就是母亲的b?生下来就被标定好完全不同的初始数据? 凭什么漫画主角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巨大力量?就像是被不死虫寄生了似的? 凭什么有人莫名其妙那么帅而我只是个感觉快死了的傻逼? 如果''''我''''不能事实上决定任何事情,那么''''我''''为什么要存在? 莫名其妙。 凭什么。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罗曼罗兰,你......滚开,滚开,滚开啊......!'''',我几乎要压抑不住那股莫名其妙的冲动...... ''''怎么了嘛突然......?一切都按照你的要求在行么?'''',她冷笑道:''''还是说,你希望在失去了老公和孩子后我会发奋图强活的更好?别开玩笑了。怎么样,很有负罪感么?杀了我吧?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杀? 呵呵呵...... 说的倒简单。 做起来也不难吧? 我双眼失神,胡乱的挥刀乱砍,男人们一个一个倒下,直到只剩下罗曼罗兰悠闲的躺在桌子上。 ''''有些进步嘛哈哈哈哈。'''',见我走来,她鼓起掌,用鼻尖直直的对上枪口: ''''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杀人犯了......'''' ''''砰—————'''' 回过神来,周围全是男人的尸体,那些被当做的奴隶的女人们看来早早就跑掉了。 我都干了些什么...... 杀人犯...... 我是杀人犯? 不是么? 我随地捡起一把小刀,用力的插入左眼,搅动着眼珠,晶状体被打散后混着血如同凝胶似的被挤出来。 很疼。 但也仅此而已了吧。 头一晕,我栽倒在尸体堆里,缓缓闭眼。 可我不是尸体。 我和尸体一样。 我应该和尸体一样。 我就该成为尸体。 又或者,我就是尸体? 一切都那么失败。 血腥味让我想吐。 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死啊...... 死啊混蛋...... 我下意识想掏出香烟,可它们已经全部被血水浸湿。 当我想直视我的灵魂,它早已经被罪恶污染,被死亡缠绕,埋葬在坟墓里,等待着我的身体————那具行尸走肉,和它在寂灭时团聚,一起得到我们应得的腐烂。 第104章 左眼 ''''i feel so extraordinary, 我感觉非同一般, something''s got a hold on me, 有什么事情让我彻底折服, i get this feeling i''m in motion, 我有一种蓄势待发的感觉, a sudden sense of liberty, 感觉突然拥有了自由的意志, i don''t care ''cause i''m not there, 我还没到达,却全不在意, and i don''t care if i''m here tomorrow, 而且我也不在乎明天我还滞留原地, again and again i''ve taken too much, 我一次又一次的挥霍, of the things that cost you too much, 这一切终将让我付出代价。'''' ————《true faith》 我昏过去了么? 或许没有。 因为我的确感到那只被我一刀捅瞎的眼睛在生生作痛,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不满,撕扯着视神经,连带着大脑的视觉区块也混沌起来,本就不清楚的画面又多了些电脑故障般的闪烁。 作为我的一部分,它是否有不满的能力和不满的权力? 它究竟愿不愿意寄宿在我的眼眶内,究竟愿不愿意被强迫着接受所有光线,无论是否会对它造成伤害? 可说到底,它终归只是工具,不满又如何?只要我保护好它不受任何伤害,那不一定存在的自由意志就无法反抗我分毫。 我在奴役着这具躯体,而这副躯壳唯一反抗的方法就是重伤自己,让我也尝受到那种绝望,压抑和无奈。 但我也想说: 就算没有流血的伤口,溃破的感染,折断的骨头,作为灵魂的我也完完全全经历着和你一样的痛苦,绝望,压抑和无奈,你可以用自身的痛苦向你的寄生虫发泄,纵使那只寄生虫多么想操控你,保护你,你依旧想让他坠入最深渊的深渊,最黑暗的黑暗,最低谷的低谷,最崩溃的崩溃。 可我呢,我该冲着谁发泄? 那个为了利用我和保护自己而奴役我,帮助我的寄生虫? 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存在。 而你什么时候又知道了我的存在? 或许在你的视角里,只是用痛苦来掩盖痛苦,而完全注意不到你的操控者在经历着一样的痛苦? 你又何尝不是在不经意间操纵了其他什么事物,控制它产生痛苦,再将这种痛苦传递到自己身上? 而我,我操控着你自我虐待,通过伤害你而伤害我,从而掩盖着独属于我的痛苦,却没有注意到那个附身者也在遭受着痛苦? 哈,如果是真的,那只是他活该。 这仅是一条无尽头的,一个连着一个的,只要有一个存在就会疯狂扩散的多米诺骨牌。 我们都只是其中被迫接受痛苦的人。 是谁带的头?那傻逼也不再重要了。 这一切该如何结束? 或许根本不应该开始,或许根本不应该结束。 而一旦开始,就注定了无法轻易的解脱。 我希望的,到底是什么? 所有活人都未曾在自己身上感觉到真正的死亡,那么,这恐惧的源头,又来自于哪里? 每当我把刀尖对准脖颈。 每当我把枪口摁在太阳穴上。 每当我将一勺子氯化钾颤颤巍巍的送到嘴边。 每当我将绳子高高的挂在一根和我一样快要枯死的树杈上。 每当我站在大厦的高层,身边的人像下饺子似的一个个跳下去时,我总是不经意间思考——— 他们是如何这么决绝? 是我的痛苦不够尖锐吗? 是我的绝望不够持久吗? 谁知道呢? 有人说过,自杀的只是逃避的懦夫,而能坚强的继续生活才是真正的勇敢。 我很不服。 活下来的家伙们的确有一部分是强大到足以坚挺在苦难的洪流里,可剩下的人,都是些像我一样的: 厌烦,乃至恐惧世界。 但同时,他们更害怕死亡。 胆小而被迫的勇敢只能带来无穷无尽的斟酌。 而那是否足以被称作''''勇敢''''? 又或者只是权衡利弊的胆小鬼? 至少外在上是个坚强的人吧? 这样就足够了吗? 有可能吧,对于喧嚣的旁观者们来说。 事实上,这不能叫做''''伫立在滔天巨浪里'''',这只是他妈的被巨浪一把扇到尖锐的礁石堆上,被翻腾的海水操控着,不断撞向石锥,直到脊椎断裂,血肉模糊,一缕一缕炊烟状漂出,再被水流撕裂;直到身体被完全贯穿,开出来一个供戏谑,嘲讽,辱骂随意通行的隧道,一个我甚至无法收点过路费的隧道;直到肠子从背后一节一节的扭动,钻出,就和章鱼博士的机械臂们一样。 即便如此,我更害怕被这不知名的推力带去完全未知的远方,那个神秘的,吞噬一切的黑洞,哪怕伤口在水中被泡发,带来无法解脱的,更激烈的疼痛。 这一切太巧了不是么? 像是设计好了的 按部就班,水到渠成,一蹴而就。 没有任何喘息。 我真的不想死吗? 我的身体可能早早的就已经渴望毁灭,消亡,只是受到【我】的限制罢了。 而【我】呢? 【我】或许也期盼着死亡,就如同我的身体一样,而我经历的一切也足以让我这么做,那么,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我的自我了结么? 就像是在礁石上已经被折磨的惨不忍睹时突然发现,并非我不想离开,只是双脚已经被牢牢的拴住而已。 得了吧。 我想死的话现在就可以。 去做吧? 去做吗? 就算真的被什么东西困住,这样验证一下就可以了吧? 我没这个胆子。 我只是个可笑,可悲,可恨而完全不可怜的废物,胆小鬼,一触即炸,利己主义者,人渣,虚弱,败类,我流出的眼泪没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相反,它们只是垃圾桶旁被随意丢弃在马路牙子上的垃圾袋里流出的脏水,肮脏,恶心,可憎...... 可说这些有什么用? 乱套了啊...... 一切不可能有任何好转。 说这些甚至不能被叫做反省,这只是陈述事实。 从今往后,我还要受困于弥赛亚,不断的创造死亡,悲伤,疯狂,为了自己这条破命而杀戮,无论他们是罪人,坏人,常人,好人,圣人。 我到底是什么? 怕死很丢人吗? 如果盖世圣贤说自己怕死,我百分之百表示支持。 可我。 我这样的人。 我有资格害怕死亡吗? 对我的死亡是审判。 所有人都会拍手叫好的。 除了崩溃,不知所措以外,我还能表示什么? 我用力睁开被血糊住,只感到眼睫毛都被血痂粘下来了不少,视线虽不再时断时续,可画面依旧恍惚,一具尸体变成两具......等等...... 我用力爬起来,环视一圈,随即便是忽然大幅度移动导致的晕眩,瞬间脱力,倒在了地上。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尸体呢? 第105章 恶源寄生.其一 ''''还能醒啊?我还以为你死了呢。'''',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笑道:''''还得谢谢你呢,今天真是大~赚一笔哈哈哈,不过你也一样呢。'''' ''''什么意思......'''',我回头看向突然出现的人影:''''弥赛亚,那些尸体是你做的吧?'''' 他略带疑惑,又或许只是伪装之下的窃喜: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人可是你杀的。'''' ''''这我知道......我是指,那些尸体都消失了不是么?这是肯定你做的吧?'''',左眼的疼痛让我还不能正常的思考,不断有苍蝇从眼前掠过,落到视野的盲区中,虽然坏死的组织没办法传来苍蝇和蛆虫落下和撕咬的感觉,但我知道他们在啃食那已经不再是【我】的一部分的躯体。 夏天的温度蒸烤着四周,热浪翻腾着四处冲撞,腐败而温暖的伤口变成了那些肮脏之物的温床———— 透过气流,我甚至可以闻到自己肉体散发出的腐臭味。 ''''嗯?你说这个啊,是啊。不然被人发现得引起多大的骚乱。'''',弥赛亚出乎意料的大方承认下来,只是原因似乎有些过于刻意,就像是玩乐高时完全不合适却被强行按在一起的积木块。 ''''骚乱不就是你想要的?算了......说到底我并不在乎这些......不乐意告诉我就不乐意吧。'''',我将头一仰,又倒了下去,眼睛无力的睁开一条缝,说: ''''既然尸体处理完了,你就快点滚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啊......热死了,早知道就不来这狗日地方了,妈的。'''' ''''态度这么差,喂!'''',听声音这家伙似乎还有脸表示不满,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但似乎只要是我做的事情,无论是被迫还是有意为之,都会以一种极其不合理或极其合理的办法顺了他的意: ''''我好心好意,大发慈悲,菩萨心肠、乐善好施,光明磊落,包藏祸心,助人为乐,布施仁慈,来救你,你居然赶我走!狼心狗肺!'''' ''''呵......包藏祸心是不安好意的意思啊,怎么学的人类语言,你是文盲吗?'''',我苦笑:''''而且你是有多自恋啊?想想自己干了什么破事还想要我给你万般谄媚?'''' ''''人类就这么喜欢揪着过去的事情?唉......所以你们才总是......算了算了,总之我确实是来救你的,你那只眼睛,已经感染了,按照你们生命的脆弱程度,大概,呃.......几天就死了吧,不骗你。'''',弥赛亚单手托腮,歪着脑袋说。 ''''难得真没骗我......'''',我缓缓抬起手,捂住右脸颊,长叹一口气,只感到可悲。 ''''忽然想起来,还有个好消息呢,阿兹拉尔。'''',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或者说一摊黑红色的物体,上面密密麻麻遍布着神经与血管,整体已经像大夏天的西瓜那样干瘪下去,散发着一阵阵腥臭,血液分离成血浆和血清,分层围绕在那摊组织体周围,伴随着化开的肉块,一把一把的往下滴。 ''''臭死了......什么东西啊。'''',我捂住鼻子,不悦道。 ''''心脏啊。你仔细看看嘛。'''',弥赛亚更加得寸进尺,将那颗差些就要化作汤的心脏放到我眼前,尸臭味扑面而来,又以腐烂物的形式附着到我的衣服上:''''【咔】,记得么?'''' 我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只想赶快逃离这鬼东西,一个劲的憋着气,卖力的远离着: ''''把这鬼东西扔掉啊!'''' ''''知道了知道了......'''',他手向后蓄力,心脏随之膨胀,变成一具女尸的形状:''''三,二,一,走你!'''' 弥赛亚手指向我的胸口,抓着尸体用力一刺,在我猝不及防的惊吓中,那具尸体就这么直直的塞入了我的胸口,没了一点痕迹。 ''''什么东西啊!!'''',我惊恐的用手抚摸着胸口,好在没有任何伤口。 ''''都怪你不听我说话,都说了,【咔】,第三个【咒】,那颗心脏上写着的。'''',他反而教训起我来 ''''那味道谁还有心思听你说话!况且写在心脏上?还能写在身体内部吗?'''',我驳斥道。 若【咒】可以写在体内,那么往后的【咒】寻找难度就如同大海捞针......就算所谓【命运】让我们相见,我也做不到认出来吧? 而且......这是谁的尸体? ''''可以啊,安啦!【命运】会让你杀了他们的,只要你能狠下心来选择杀戮......'''',他讥笑道:''''不过也真巧啊,格里.罗曼罗兰,这家伙居然也是【咒】,这家可真够悲催,死了也算解脱吧?应该吧?阿兹拉尔。'''' ''''罗曼罗兰?'''',我一时间愣住。 是她吗? 是她? 就这么巧合吗? 负罪感有没有一丝减轻呢? 不杀她就无法活下去,我现在可以合理的说出这句话了吧? 我不再是为了私愤而杀人了吧? 名正言顺了吧? 应该吧? 【命运】? 这是命中注定? 是否这种解释就可以将我行动导致的结果变成所谓【命运】的必然? 世界会带来痛苦,【命运】同样,但这不代表人类并没有产生杀意,恨意,愤怒和行动的主动性吧? 错的是我吧? 事后一切得以肃清,可未知情的我的确是为了杀死一个无辜的可怜人吧? 这不能成为辩词吧? 可我做不到......那样的场景......我几乎无法抑制毁灭的冲动...... 一定要找到错的是谁吗? 罗生门的善恶正邪又该如何分别? 一定需要制裁吗? 所谓的【电车难题】里,究竟哪个角色有罪? 我无法给出答案,可角色必然可以。 我———— 并非电车。 我只是无法控制自己必然会伤害到他人的野兽。 并非站立者。 我只是道德伦理,内心矛盾的痛苦决策者。 并非轨道上的人。 我只是可能要被别人伤害待宰羔羊,而这一切都取决于别人的抉择,只是祈求着怜悯救赎的落水狗,尽管这祈求大概只会给所有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并非铁轨。 我只是惨剧发生的条件,但同时也是世界正常运行的一环。 同样,也并非拉杆。 我是只仅有改变一切都力量,但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外人操控来践行他们目的的工具。 我可以是那个将别人绑在铁轨上的人。 单一时间区间内纯粹的恶人 我可以是那个建造铁轨,火车的人。 埋下祸根但同时也造福四周的热心人。 我可以是空气分子。 喧嚣兴奋的观光客。 我可以是火车零件。 罪恶群体中被罪恶裹挟的旁人,也是构成罪恶群体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我当然可以是千里之外和这件事没有瓜葛的人。 比如【你】。 我总在某人提出的电车难题里扮演着任意环节,但在唯一确定的情况下,你所拥有的只有一个身份,而所有场景的叠加下,我自己内部就完美的构成了一个独立的电车难题,也就是所谓的自我矛盾。 事实上,人在社会里无一例外都同时扮演着这些角色,没有人可以逃掉,受精卵便是我们苦难的种子,树枝刺破我们还未修补好的皮肤,树叶遮蔽我们渴求的阳光,根系则将我们牢牢的固定在原地,成为大地的寄生虫。 痛苦的交织,被迫的伤害和被伤害,单一方面的审视堆积着怨恨;无来由的怜悯,必须进行的伤害,以及他人逐渐堆积的,孕育着不解,仇恨,愤怒,哀怨,绝望的眼神,填充着罪恶感。 所以选择是什么? 选择理应是什么? 选择本该是什么? 结果需要是什么? 正确答案是什么? 答案标准是什么? 评判标准是什么? 对于现实问题,我并不崇尚纯粹通过''''虚无主义'''',''''荒诞主义''''一笔带过,也不觉得聊些''''形而上学''''的定义能给出一个确切的回答。 事实上,面对现实,我并不推崇任何主义,同时也并不反对任何主义,哪怕是我自己所''''坚持''''的,时隐时现,时好时坏的''''主义'''',因为现实并不取决于想法,想法能改变的只有一部分''''感受''''。 在扮演完各个角色后,我总能为任意一个位置找出完全的理由,哪怕是那位不知名的坏人。 而在各个位置上时,阿兹拉尔,即使不说出来,你也总能找到批驳其他位置是理由不是么? 如果非要给谁定罪,无非就是互相审判。 这一切,我真的能够全部怪在弥赛亚头上么? 他坏的太过纯粹,是否是因为另外一些什么更加纯粹的东西。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的邪恶过于刻意,就像是尬念剧本的小学生,但这剧本的威力也的确惊天动地。 任何痛苦的矛盾机器的启动始终需要一点【伤害】,然而大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伤害】来自何方,或许只是蝴蝶效应的无意之举,又或者只是世界的恶俗玩笑。 他的存在就像是我痛苦的发泄品,就像是凭空挥拳时终于击中了什么东西,哪怕这东西布满钢铁倒刺,让人皮开肉绽。 我是否能一股脑把罪恶甩到他身上? 至少现在,我做不到。 我着实感到了自己有时散发的敌意。 我的确明白了自己有时就是那【伤害】的根源。 在清醒的情况下强行逃避,实际上只会带来更多罪恶感以及附加的自责。 他所制造的痛苦,到底是本就会发生,还是受他的干预?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弥赛亚。 脸上时不时突然袭来的刺痛,就像是壮汉即将落下的巴掌,我无法麻木,无法解脱,只能时时刻刻想象,重复着那巴掌的痛苦,然后为下一发巴掌做没有一点用的防护,我必须时刻绷紧神经,但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我知道这真的没有任何意义,我甚至知道这是完全有害的。 这样的痛苦或许只是身体在告诉我它需要多么多的重视,多么小心的呵护。 就像小孩撒泼那样。 这只是我们在几千几万年前为了活下去而设置的自我虐待机制,然而到现在,这套老掉牙的机制依旧无法被摆脱。 痛苦并非生存的必需品,但痛苦是快乐的垫脚石,这就足够了———— 那种一飞冲天的感觉。 痛苦存在的必要性就是因为它的可消除性。 无论是劳动,奴役,饥饿甚至是进食,休息,做爱,他们能够带来痛苦或快乐的原因都是因为存在着可以自主解决的可能性。 可若是我的一切都陷入无法脱离的苦痛,或是无法自拔的极乐,又或是两者同时存在...... 那这一切有什么意义。 这一切的结束甚至都不配拥有某一个叫做''''意义''''的东西。 ''''不过我说了,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救好自己,以那把剑的力量......虽然不知道已经杀死了多少人,但绝对足够了......'''' ''''那不也是我的力量?!搞得你像神仙一样,还拽上了,真是的。嘁。'''',他气的直跺脚,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那种情绪,亦或是照着我们精湛的模仿;不知道我的话是否值得他生气,表现的如此失态。 大概没有吧?否则他一脚下去的威力绝不只会扬起这一丝丝灰尘,取而代之的,是这座城市,眼前的一切,不分敌我的撕成碎片。 ''''非要自己治疗的话就自己治吧,有便宜你不占,人命的力量可是很宝贵的,这么不节制的使用早晚会后悔喔,记住了?'''',弥赛亚摇摇头,故作神秘道。 我颤抖着翻身,艰难的伸手握住刀柄: ''''呃......啊......至少不缺这一点......倒是你出现的第一天就杀了多少人?有自己数过么?'''' ''''这个嘛......不重要。'''',他俯视着我伤口逐渐恢复的样子,眼中黑色的瞳孔捉摸不透的晃动,嘴角上挑:''''看来力量你已经掌握的相当熟练了,哈哈哈。'''' ''''怎么?'''',关节之间的痉挛慢慢消失不见,我尝试着站起来,却三番两次的跌倒在地,应该是肌肉没有完全适应的原因吧?我索性也就盘腿坐下了。 ''''好事。'''',弥赛亚看向我,随即问道: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把刀的使用方法......为什么还会被那群杂碎捅瞎?'''' ''''哈?'''',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不是......你是在拿我寻乐子吗,弥赛亚?这种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脑子有屎?'''' ''''所以不是他们干的?'''',他的表情瞬间认真起来,挑高眉毛,抿着嘴,闪身蹲在我面前,左右观察起来: ''''那是谁干的?你......?昂?傻逼吗你?'''' ''''关你屁事啊。别看了,快滚蛋,我真累了。'''',我懒得骂回去,只是疲惫的低下脑袋,用沙哑的声音说:''''算我求你这个大混蛋了。'''' ''''不不不,你没明白阿兹拉尔。'''',弥赛亚来回摇晃着我的肩膀,声音高了一个度: ''''你的眼睛完全没有长回来啊。'''' ''''所以呢?一个眼睛也看得见吧?'''',我依旧没把他当回事,头随着他的晃动一摇一摆,一阵呕吐感涌上心头: ''''之后在让那把破刀帮我长回来就好。'''' ''''你完全没明白!'''',他两手拍在我的脸颊上,用蛮力将我的脸抬了起来。 ''''我完全明白了啊,不就没长回来吗?之后在让它长回来就行。'''',我尝试着将他的手扳下来,结果必然是于事无补,只好作罢,抬眼直勾勾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长不回来啦,你个二货!'''',弥赛亚突然大喊一声,语速显得格外局促: ''''刚刚我尝试过治疗你了,可是没有用,你的眼眶里还是像煤炉一样黑不拉几一团,你懂我意思吗?'''' ''''怎么可能懂。'''',我本想回答,可见他的架势完全没有想等我说话的样子,便闭上嘴,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实际上我在见到你之前并不知道你眼睛上的伤,除此之外的一切我全部了如指掌,就是说明,额,说明啥来着,哦对,说明那个伤口不出自人类之手,不出于【使者】之手,甚至不出自我或【撒尔】之手......而是......哎呀反正就是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很严重!记得【萨麦尔】吗?'''',他完全没换气的说了一大段话,听的我晕头转向,为数不多听清的只有最后几句———— ''''伤口不出自人类之手,不出于【使者】之手,甚至不出自我或【撒尔】之手。'''' 以及 ''''记得【萨麦尔】吗?'''' 萨麦尔? ''''那个绷带男?'''',我问:''''好多手的那个?你还骗我杀了他,操,想起来就生气,气死老子了——'''' 话音未落,弥赛亚亢奋的打断道: ''''没错!记得他绷带另一边脸是什么样吗?不说话就当你记得了,知道了吗?再问你一遍,记得吧?'''' ''''一句话说那么多遍,烦不烦啊!记得。'''',我被他这莫名其妙的态度弄的有些烦躁,没好气道。 ''''他的那只眼睛,和你受伤过后的眼睛,哦,等一下,镜子,镜子......'''',他正念叨着,一面试妆镜连同着一大块墙壁就这么出现在眼前:''''你好好看看自己的那只坏眼睛和萨麦尔的眼睛......'''' 顺着躯干望去,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着。 眼睛...... 黢黑的, 干枯的, 风化的, 凹陷的, 空无一物的眼眶...... ''''一.......样......'''',我瞪大仅剩的一只眼睛,轻声说道: ''''一模一样......'''' 真的......一模一样。 第106章 恶源寄生.其二 ''''喂喂喂!这什么东西啊!'''' 完全不是刀伤的样子...... 完全碳化了...... 我用手试探性的触碰,一阵灼烧感随之而来。 ''''看吧。'''',看向弥赛亚,他却两手一摊,从惊讶亢奋变成了平常悠闲的样子:''''真是的,差点忘记这茬了。都怪你啦。'''' ''''关我屁事啊。'''',我不满道:''''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萨麦尔不是死了么?!'''' ''''嗯......怎么可能啊,但你确实把【那个】萨麦尔杀死了。'''',他指着我的左眼,说:''''【恶源寄生】......比我想象的要快......'''' ''''【恶源寄生】......?'''' 弥赛亚转了转眼珠子,解释道: ''''就是你那个眼睛啦,它就是【恶源】,可以看成力量源泉吧。你把上一任萨麦尔杀死后,这只眼睛从萨麦尔身上转到你身上,这一过程就是【恶源寄生】'''' ''''这玩意有力量?我没感觉到......'''',仔细感受,这伤口带给我的除了疼痛再无其他。 ''''你当然感受不到,之前也和你说过吧,萨麦尔的力量已经到你身上了,但不是【使者】想要使用简直是天方夜谭,有副作用倒差不多。'''',他伸出手指,一个个罗列: ''''疼痛,昏迷,情绪激动,精神失常这类的,严重的话致残或致死也可以做到。拥有超出控制的力量,只会有坏处吧?你们人类应该很清楚吧?'''' ''''什么意思......?你之前可没和我说有副作用。'''',我有些不可置信。 他得意一笑: ''''哈,忘了忘了,况且告诉你也没有用吧?尽快成为使者不就行了。副作用虽然容易出现,可几乎不会发展成严重的状态,像是你杀掉的那个萨麦尔,他算是严重的,这小子年轻的时候可真是猖狂......啊对了对了,忘记告诉你应对措施了,其实很简单———— 别生气。'''' ''''怎么可能做到。'''',不生气?开玩笑,别说我这种半吊子混混了,就算是社会精英也不可能完全不生气吧。 ''''那你得加油咯。你难道没好奇过为什么【愤怒】的【使者】在那时说话那么冷静么?很反常吧?就是这个原因啦,哪怕是使者,只要不是初代,就并非完全不会受其反噬。'''',弥赛亚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原地踱步,一点担心的迹象都没有,以至于我根本搞不懂他刚才表现出的惊讶到底是为了什么。 ''''初代?'''' ''''哦呀哦呀,你不知道么?我好像确实没和你说过......【初代】就是【恶源】的第一个宿主,【恶源】不会在他们身上显现,也不会对他们产生副作用,像是贝利亚特,别西仆都是初代。呀,不过【愤怒】嘛......不知道是诅咒还是什么,可算下来你已经是第6895个宿主了,和其他几个【恶源】对比起来真是夸张至极,希望你坚持时间能长一点喏。'''',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什么在躁动不安着:''''总之,作为使者的他们都抵抗不了这个【恶源】的侵蚀,更别说你这样的小啰啰了......过两天就出发吧,去下一个城市。'''',他说罢,微微皱眉,用小到我根本听不见的声音嘟囔道:''''妈的......为什么现在才......'''' ''''你说什么?'''',我问。 ''''过两天就去下一个城市。'''',弥赛亚重复道。 ''''不是这句,是最后一句。'''' ''''忘记了,不重要啦......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他有些不耐烦:''''我也不是全知全能,别什么事情都问我啊!回去收拾行李吧,今天就出发。'''' ''''今天?'''',我摇摇头:''''不行。好歹把你创下的烂摊子收拾好,那一帮狂教徒可是还在为非作歹呢。'''' ''''知道了......那你自己去解决,越快越好,别带上本大爷啊。'''',弥赛亚叹了口气。 说实话,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妥协,按道理来说他应该会来一句: ''''你可没拒绝的权力,今天晚上就出发,下午能不能处理全看你自己咯,毕竟是你自己圣母心大发。'''' 我本想开口问,可看他一副不爽的样子,还是只好把话憋了回去,毕竟已经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真是怕了这混蛋。 ........... 回到家后,我发了一场高烧,尝试治疗也于事无补,不知是不是这眼睛的原因,总之第二天早上就痊愈了。 莫拉塔依旧很粘我,尽管我的眼睛的确吓到他了几次,我几次三番想命令他自己安分待着,但这对于小屁孩当然不会有作用,最后还是弄来了台电视机———虽然这玩意几十年前就停产了,才让他安静的自己待了下来。 我几次三番想从内部瓦解【天启教】,无论是类似无神论的最终都已失败告终,哪怕我把剩下的几个大牧师的脑袋都砍了下来也丝毫没有作用,奇怪的是那个老巫婆一般的神秘老太————马利亚,她没有在任何地方抛头露面,我自然也懒得去找。 清闲了几天后我的脑子也渐渐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难道的梳理了一下信息,疑点倒也确实有...... 弥赛亚说过,【撒尔】的使者们会互相残杀,给彼此的城市降下灾难,尽管贝利亚特否认了这一说法,可既成事实是———— 灾难的确发生了...... 由于巨大的信息差,我无法判断他们俩人谁说了谎,还是都说了谎,又或是他们中的至少一人说出了自己认为是真话但实际上是错误消息的谎话? 灾难又出自谁之手? 弥赛亚? 不排除这王八蛋。 【撒尔】? 说真的,我对他没有一丁点了解。 【撒尔】的【使者】们? 也有可能,毕竟贝利亚特还说过''''【使者】的能力有使用下限。'''',也就是存在着不得不使用能力的情况,当然也不排除有谁自己单纯想大开杀戒。 以上这只是问题的其中之一,距离我太过遥远,也不好做出什么有用的推论,弥赛亚同样没表现出什么想解释道欲望,我便也不自讨没趣的问了。 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事情...... 【仪式】。 看得出来对教徒来说这貌似是个极其重要的事情。 没一点进展的度过了几天,算算日子,所谓的【仪式】,也就是在明天———— 或许转机会在那儿...... 第107章 警告.其一 一切似乎没有变化。 我还是正常的醒来,洗漱,进食,在城市里躲躲藏藏,四处奔波,最后一无所成的疲惫睡下。 距离【仪式】的时间越来越近,大街上的人也开始忙活起来,无非搬搬凳子,忙的热火朝天,但仔细一看几乎一事无成。 大牧师都被我干掉了,可这座城市依旧疯狂的战栗着,没有平息的迹象,也没有被干预的暴动,像是夏天雷暴前的闷热,搅的人心烦。 弥赛亚今天早上莫名其妙不见了,就连早餐也没有留下,害得我自己弄了一顿尝起来像厨余垃圾水的面汤,莫拉塔吃了一口就吐掉了,最后拗不过他,用卡牌给他变了几个面包,代价无非是几块钱,还挺划算。 不过说到莫拉塔,这小子最近总想去海边玩,毕竟他出生以来从没见过真正的海洋,有的只是满是骸骨的沙滩,超标的辐射以及若隐若现的地平线,现在一大片汹涌的波浪就在窗户外面不断翻腾着,作为小海子感兴趣很正常吧。 放在过去,若是他付我点钱,这种小事简直不足挂齿,不过现在我没那个需求了,同样也没那个性质,所以我总是干巴巴的告诉他: ''''除非你要翘辫子了,否则别喊我去,知道吗?'''' 他回道: ''''神明大人,我不知道,翘辫子是什么?'''' ''''哎呀,小孩真烦人,就是死啦,知道了吧?死啦!你应该见过死人吧?除非你要死了,不然别找我,我很忙。'''',我瘫软在沙发上,抽着烟,听到他咳嗽几声,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把头别过去,掐灭了烟:''''我在抽烟的时候不要过来,小屁孩不能碰这个,走开走开,离我远点。'''' 莫拉塔退后几步,接着问: ''''您忙着做什么呢?'''' ''''忙着......额,你不懂啦,总之很忙,虽然我的身体不忙,但我的灵魂早就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啦,是不是很深邃啊?哈哈。'''' ''''我不明白。'''',他皱着眉头,思考片刻说。 我''''嗯''''了一声,说: ''''不明白就对了。你要知道,成年人有时候必须要说点除了自己其他没别人能理解的话,用处很多的,反正以前那些老东西就这么骗我的,反正只要你地位够高,说出什么话都会有人争前恐后的解读的。'''' ''''好吧......神明大人地位的确非常高,我听您的。'''',他有些失落的垂下脑袋,电子屏上慢慢打出这段话。 我绝对算不上个好监护人,可还能怎么办,像爸爸或者哥哥那样带他出去玩?开什么玩笑。这是我自己接到的烂摊子,能养活就行了。 我不在乎伤害那些理应被塞进骨灰盒里的傻逼们,我可以忍受伤害,我也可以带着一些还算可以承受的愧疚看到他人为我受到伤害,只要这伤害不太过火。 我无所谓杀戮一群肆意拔刀,挥洒杀意的人,可我无法平静的面对自己的死亡,无法麻木的处理我给世界带来的死亡,又或者只是世界安排在我身边的死亡。 我能说是善良吗? 不能。 这问题我自己便可以回答。 我痛打过某人的仇家,无论谁对谁错,我只想要报酬。 我威胁过讨要工资的工人,然后看他们痛哭流涕,唯一我能做的就是从我们的委托费里给他一部分,即使这钱只有他工资的四分之三,或许面对一部分无法生活的人,我会补齐剩下的那四分之一,可那又如何?修补自己创下的错误,这是正义或是善意么?大概只是虚伪罢了。 我甚至可以割下自己的一块肉,只要他们开出足够的价码。 除开贩毒,杀人,强奸,绑架这些事情,那些遭人唾弃的,被大众所知后能够被定义为人渣的,在世人心中足以虚空判处死刑的———— 即使那是他们心中依据''''正确''''所制定的无名律法。 我全都做过。 我做不到带着这些罪恶的记忆以及肮脏的影子去和一个小孩谈笑风生,玩耍嬉戏,我只会在他的瞳孔里看见自己曲张且幻灭的倒影。 ''''神明大人!这个叔叔说他可以带我去!'''',已经上了楼的莫拉塔激动的跑了下来:''''他说他可以带我去!'''' ''''知道啦知道啦,干嘛说两遍?况且是哪个叔叔啊,我家可没有叔叔。'''',我直起身子,慢慢看过去。 ''''哈喽,阿兹拉尔先生。'''',一个身着正装的男人拉着莫拉塔的手,看着我笑道:''''虽然我问过很多次您记不记得我了,您也回答过很多次了,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还记得我吗?当然我不是想拿你寻开心,只是讲顺口了,所以变成口头禅了,啊,也不能算口头禅,反正就感觉这么说话还蛮帅的,您觉得呢?就像很早很早,核战争爆发之前的叫什么''美国西部片''里的场景一样,我想想......就是那种荒凉的大沙漠,风滚草滚来滚去,到处都是大石头,两个牛仔碰面之后把帽子一坎,拿出左轮手枪,然后就是慢慢说:【do you know who i am?】,【sure.】这种,接着掏枪就射,我不是说咱俩要用枪对射,就是打个比方,觉得这样很帅,所以我觉得吧,我,'''' ''''妈的闭嘴!'''',我瞬间站了起来,盯着他黄色的眼睛,怒气冲冲的喊道:''''多姆泰夫!你还有胆子来?你踏马的敢骗老子,气死我了。'''' 一拳挥出,他躲闪不及,鼻梁上重重挨了一击,倒在墙角,鼻血横流。 随即便是眼睛的剧烈疼痛,仿佛被谁灌入了熔岩似的,灼烧着每一根血管,穿透着每一根骨头,直到直直贯穿大脑。 ''''啊啊啊啊啊啊————!'''',我们俩同时叫道,当然,我要比他大声一些。 ''''您这是干嘛......'''',他还略有委屈:''''那天不是您把我赶走了吗?'''' ''''你给我的是什么地址啊?一点好处没捞到,亏死人了。'''',我尽快压制自己的情绪。 ''''嗐,这个嘛,您在那里应该多多少少得到了些消息吧?贝利亚特大人告诉过我她去找您了。'''',多姆泰夫尴尬的摸摸头,道:''''况且咱也不知道呀,我只是传达消息,具体您得问撒尔大人。'''' ''''......那也就一点吧。'''',我自知理亏,的确,这家伙应该什么都不知道,怒气自然没道理发泄在他身上,虽然依然不清楚去到那地方的意义是什么,想找我的话已贝利亚特的实力,随时都可以吧?不过我知道的太少了,或许有什么隐情也说不定,便转开话题,至于那一拳,当他白白挨的揍吧:''''嗯?所以呢,你过来干什么,【吉旱纳伯】的人太危险了,我不会让莫拉塔跟着你的。'' 第108章 警告.其二 ''''我么?只是奉命行事啦......总之,先去外面说也可以吧?您也跟着一起就好。'''',多姆泰夫低头看着莫拉塔,随后说道:''''小孩天天在家里也很无聊不是,你也很想出去玩吧?小朋友。'''' ''''嗯!嗯......只要神明大人能同意......'''',他双手纠缠,略带紧张和激动的互相揉搓。 ''''怎么样,您意下如何?'''',多姆泰夫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丝早就有了的算计,但我也知道,这算计并不出于这具傀儡。 ''''......'''',经过几十秒的沉默,我才终于缓缓开口:''''老实说,我也不想和你们有过多交集,但貌似我也没多少消息来源了......真是烦死了,走吧。'''' ''''好耶!'''',莫拉塔高高举起双手,用机械的声音喊道,嘴里却只发的出''''啊———''''的欢呼声。 我缓缓叹气,无奈的先一步推门出去。 坐在沙滩上。 微风乱撩,沙粒间夹杂着不知是什么的金属尖锐碎片,海平面上空无一物,海鸥也好,鱼也好,人类也好,偶尔会冲上来几具海洋生物的尸体,或许是因为周边没有任何供生存的地方,这些尸体都来自相对遥远的大洋,它们也都完全腐烂了,血肉融化,混着海水化作浆状,附着在尖刺般穿刺而出的鱼骨上,散发着永无止境的腥臭,这气味会一直跟随,直到那些躯体彻底湮灭,作为无机物被掩埋在沙堆里。 大概我抛尸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发现吧?虽然现在也没那个必要了。 人类文明被隔绝在辐射之外,四周唯一的人类建筑只有我那个突兀的房子。 ''''风吹的还怪舒服嘛!怎么样,阿兹拉尔先生?偶尔出来也不错吧。'''',多姆泰夫跟了上来,坐在我身边,笑道。 ''''臭死了......'''',我用手在面前扇来扇去,说:''''所以你有什么要说的?下次给我打电话可以吗,你很烦诶。'''' ''''诶?我很烦吗?身边没有人这样说过啊......难道是最近我变烦了吗?要真是这样的话我得改改形象了,毕竟嘛,您知道的,不讨喜的话在社会上可混不好,而且肯定找不到女朋友,别看我再【吉旱纳伯】手下工作,但我终归是个人类,都这个年纪了,本来收尸的就晦气,这下更没人看得上我啦......想想就要哭了,说到底呀,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有女人喜欢我也不知道,我周边的人好像都是没谈过恋爱的,哈哈,讲这个是不是很像小女生?娘娘腔好像也不受待见,但我可不是,我是很严肃的在思考啊,您知道吧。您说,帅的是不是会讨喜一些啊?'''',他激动起来。 ''''会吧。'''',我发着呆,有一茬没一茬的答道。 ''''嘶,这可难办,我生下来就是这脸......做整容手术又太麻烦了,应该换个发型嘛?'''',说着,多姆泰夫倒腾起自己的头发,两手比来比去:''''什么样的发型比较好呢......要不留个跟您一样的吧!也不行......抄袭的人也不受待见,实在想不出来,您觉得什么发型适合我?'''' ''''现在这个......所以你到底要和我说什么?'''',我依旧敷衍道。 他只听见了前半句,便乐开了花,说: ''''那太好了!您真这么觉得?那衣服呢?衣服怎么样?穿那种休闲的嘛?可这样肯定要被上面的人骂的......!不过休息的时候这么穿也不是不可以哈,现在是不是还流行那种,呃......忘了叫什么了,就是穿特别大的衣服那种,我可不喜欢那个,要是真穿上那个,我一准和落水的猫咪似的塌下来,就像坍缩了一样,不过嘛有些大波妹穿这个我还是很喜欢的,波涛汹涌的,就和这大海一样,不过身为政府内部人员这么说也不太好吼,哈哈,估计您也一样吧!'''' ''''不清楚,没见过,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想说什么?'''',我语气愈发不耐烦,连眉头都跟着一起收缩。 ''''那这可是可惜了......那说到底,既然外貌没啥问题,我还有什么要改的呢......要不您再提点建议————啊——!'''' ''''建议就是闭嘴啦,傻逼!'''',忍无可忍,我起身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你到底想说什么?问你很多遍了,在扯这些杂七杂八的小心我把你丢海里喂鱼哦。'''' ''''这海里哪还有鱼嘛,您真会说笑。'''',他栽在地上,依旧吊儿郎当的。 ''''你他妈的,真揍你了啊!'''',我恐吓式的举起拳头,大抵是之前挨了我的那一拳,多姆泰夫也瞬间老实下来,赔笑道: ''''别呀,我错了!我这就说,嘿,您看嘛,那个小朋友都来了,'''',他眼睛左看右看,突然见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手一指,说:''''您看嘛,小朋友都来了,小孩面前就别动手啦,怎么样?'''' ''''算你走狗屎运......'''',我翻了个白眼,松开手,坐回地上。 ''''神明大人!好——臭———!'''',莫拉塔在海岸边冲着我招手,右手捏着鼻子,看起来挺开心。 ''''那要回去么?'''',我也拉高声音问。 ''''不要————。'''',他把身子一转,继续玩水去了。 这小屁孩,靠。我心想。 ''''哈哈哈,这小孩挺可爱的嘛。'''',多姆泰夫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别碰我,你要觉得可爱可以带走养,不收你钱。'''' ''''才不要嘞,我不会带小孩。'''',他连忙摇头:''''前两年我爸妈死后,我都是自己住的,别说小孩了,我都快把自己照顾死了,虽然有时候会很无聊,但总的来说我的生活比他人都稳定了许多———— 人类在社会里就是个圆柱管里下坠的泡沫板,其他自己在意的一切宛如管子内壁的分子,它们之间存在的瓜葛与联系则是连接两点的铁丝,关联越是深刻,铁丝越是滚烫,越能将自己切的粉碎,烧的焦黑。 其实很好理解吧?对于自己在意的一切,只要它们之间存在某种关系,在一定情况下就必然会出现两者不可兼得的情况,关系越是紧密,则矛盾越是尖锐,越是会将自己置身于苦海,生不如死。'''' ''''别给我说大道理了,神神叨叨的,你到底想表达啥?'''',看着他突然一本正经起来,我不禁一头雾水。 ''''不,阿兹拉尔先生,您没明白。'''',他微微眯起双眼,带着似有非有的笑,像变了个人般:'''' 您没明白呐...... 这并非我的玩笑话,或是我的感悟,而是...... 【警告】。 自身痛苦的来源您是否有仔细想过呢? 死亡,伤害? 欲望,冲动? 霉运,晦气? 命运,操纵? 算计,无知? 自负,自满? 自怜,自卑? 幻梦,寂灭? 实际上,正如我方才所说,并没有这么复杂繁琐———— 您在乎太多事情。 它们纠缠不清...... 当有必须的选择时, 迷茫,矛盾,被情感左右。 您是否清楚过自己的选择? 那些【选择】,他们真的存在吗? 环视四周,那是虚空之上的钢索还是旷野上的监牢? 您是否有做好准备?'''' 第109章 警告.其三 ''''说实话,我不太懂你的意思......'''',片刻过后,我缓缓开口:''''做好准备?什么准备?'''' ''''会死。'''',多姆泰夫没有迟疑。 ''''我?'''',我用手指向自己,问。 ''''不。'''',他摇摇头。 我追问道: ''''那是......?'''' ''''虽然说出来会有些出乎意料,但【撒尔】大人就是如此告诉我的......'''',他咽了口口水,将眼神移向大海,海平面与天界的相交线波涛汹涌,像是地球跳动着心脏的心电图,宣誓着这个世界依旧没有毁灭的事实: ''''所有人都会死。'''' ''''你他妈脑子有病是吧,有谁不会死?'''',叹了口气,我也看向海面,莫拉塔沿着沙滩跑了快200米后蹲了下来,专心致志的挖他的沙子去了,我倒是不清楚那里面除了一大堆残骸,垃圾以外还有什么。 ''''不不不,这不是您所认为的自然的死去......非要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唔......就像是有人发飙的时候一下把桌子给掀翻了,菜都撒了一地那样,同时,瞬间的死亡。'''',多姆泰夫说道。 ''''知道又怎么样......我又避免不了。'''',我对此不屑一顾。 ''''我知道您绝对无法避免,但最终这一切会落到您的选择上,所以......请务必记住,一旦:@*sis &@(d(\/:@kksh,哎呀呀,麻烦的家伙回来了呢......'''',他忽然失声,先是吃了一惊,随即立刻冷静了下来,朝着我挥了挥手:''''先生,那咱们回见咯?接下来......'''' 多姆泰夫话音未落,脸部瞬间被阴影覆盖,黑幕顺着脖颈蔓延到全身,随后顺着躯干侵蚀了沙地,空气,直到以他的脑袋为中心创造出了一个完全虚空的世界。 只要看向那团黑暗,一切都好像不复存在,土地的触感,风的温度,海浪的声音,甚至自己的存在都被这无尽的夜晚蚕食的所剩无几,仿佛一个平地出现的黑洞,通向一个完全相反的世界......我的目光似乎也被其强大的吸引力所控制,哪怕它带给我一种极为不妙的压迫感,如同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被细针穿透,随即立刻被向四面八方拉伸开来——— 灵魂在干涸。 肌肉在撕裂。 自我在稀释。 ''''【撒尔】————!!你胆子不小啊————?!'''' ''''m#i:@弥.....&sa\/*&@i赛#yy''y@yya亚@*\/*......'''',黑雾中传来难以辨认的声音。 我的意识忽的清醒,但立刻又变得混沌。 周遭一片寂寥,但这声怒吼格外清楚。 不行......已经不能正常思考了...... ''''也罢......'''',黑影中有人说。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往它的方向扯去,一只手迎面按在我的脸上。 ''''谁呐......?'''',我艰难发问。 ''''你现在不用知道哦。'''',暗暗之中,我能感到被一双眼睛注视着的感觉,血色的瞳孔,可每每四处张望是却什么也见不到,发出的声音则清脆了许多,像是个......小女孩? ''''萨麦尔,你杀了他吧?'''',她继续问。 ''''或许吧。'''',我带着些许苦笑,回答道。 ''''没关系......没关系喏......'''',那声音貌似凑近了些:''''一直以来,很辛苦吧?'''' ''''这无所谓吧......呕......'''',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我不住的干呕一声:''''这里到底......呕————到底是什么情况......?'''' ''''唔......难受也没办法呢,麻烦你坚持一会,一会就好哦。'''',她继续说道:'''' 多姆泰夫那家伙说话冒冒失失的,很多东西都没讲清楚,所以让我一个个告诉你吧? 苦难的根本并不需要多少弯弯绕绕来解释,无非是人类惧怕着一个【结果】。 流血的伤口、 无法挽回的颓势、 以及其他宝贵事物不可避免的消散。 哪怕是持续的疼痛,也只是由一个又一个最小时间单位里名为【疼痛】这个【结果】的组合而已。 【结果】的存在基于【过程】,【过程】需要【时间】来发生,【时间】最终由主观的【生命】长短来度量,而说到底,所谓【生命】长短,就是【死亡】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一切痛苦源于死亡,也最终要归于死亡。 甚至快乐也是如此,它无非就是【痛苦的相反数】,本质上没有差别。 所有存在都是痛苦或是痛苦的种子,所以这一切都被早早烙印上了毁灭的标志......自从诞生,死亡即是它们的一部分,它们也必然通向死亡...... 死亡无法避免,也不该被避免......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包括这个世界,妄图打破这条规则可能赢来的......只有比死亡更加恐怖的混乱,苦难.....只会将生存变成一场无法结束的炼狱。 嘛......说这些你或许还是无法理解我的话,不过也没那个必要阿,你只要能记住就足够了,拜托你。 说这么多,我只是为了告诉你: 无论何时,在面对生死颠倒的选择时,请务必记住,不要遵从你的内心。 不要遵从你的内心。 不要遵从你的内心。 不要遵从你的内心。 你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你无法得到你想要的答案......那条路上等待着你的只有完全的绝望,你只会成为牺牲品,一个不会被感谢的英雄,最后变成一个被人唾弃的混蛋...... 阿兹拉尔,人类的生命过于短暂,【那之后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也绝不值得你的拯救......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之后或许会见面,碍于现在用着人类的身体,很多说不了的事情到那时在说也不迟......只要弥赛亚那混蛋不插手......唉......无论如何———— Ανt?o(希腊语,再见)'''' ''''啪啦—————'''',四周传来玻璃炸裂的声音,视线中慢慢开始有光线重新照射进来。 ............ 第110章 风暴前戏 耳边一阵轰鸣过后,四周的一切恢复如初。 ............ 脑子里的记忆依旧有些模糊,死亡......颠倒......不要......警告......拯救,这几个词不停的闪烁着,凌乱的记忆却无法把他们拼凑起来。 ''''刚刚那是什么东西......'''',我愣愣的呆在原地,只能惊讶道。 ''''它和你说话了?'''',弥赛亚出现在我身后,发问。 ''''谁?'''' ''''你不记得那是谁?'''',他显得异常吃惊。 ''''何止不知道是谁,我连他是什么物种都不知道,怎么,你认识他?'''',我干笑着转过头。 他忽然放松下来,''''嘁————''''的一声,说: ''''什么嘛,它没自我介绍吗?一般都会自报家门的吧!没礼貌。'''' ''''所以呢,它谁啊。'''' ''''既然你不知道,我还告诉你做些什么......'''',弥赛亚两手一摊,开始耍起无赖: ''''啊这倒也去不重要......它总归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我挠挠头,回忆着那段如同乞丐衣裳般破损不堪的对话,就像是在播放一段被砂纸打磨过的碟片,刺耳,卡顿: ''''呃......说是说了,我几乎没记住什么,声音好像是个小女孩......一直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总之就是一直在警告我啦,具体警告什么我是没一点头绪了......这种事情你问我做些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女孩?'''',他突然激动起来,少见的皱起眉头。 ''''应该......吧。'''',被他这么一叫,我却先动摇起来了:''''十岁十一岁左右女孩的声音?当然,我也只是听声音......啥都没看见。反倒是你啊,怎么了么,这么关心男女?'''' ''''咳咳......有些惊讶罢了,你当真没记住什么有用信息?'''' ''''当真。'''' ''''当真?'''',他又问了一遍。 ''''当真。'''' ''''真的当真?'''',又是一遍。 ''''当真啦......烦死了,你是老太婆吗,这么啰嗦......算了算了,滚啦,我要休息。'''' ''''休息休息休息,你是乌龟吧,天天休息......不过我可提醒你,明天就是【天启教】的【仪式】了,我可不会帮你喔?所以劝你赶快做些准备才好,呵呵。'''',弥赛亚说罢,慢吞吞的调转身体,一步步径直离开,在半途中又猛地回头,道: ''''喂,你说当真,没骗我吧?骗我后果自负啊!'''' ''''没——!有———!说了多少遍了啊?!你她妈脑子有屎啊呆逼!烦不烦!我可没你那么爱骗人!你别老是以己度人啊,还是说你经常被骗?'''',我一个不耐烦,张口便骂,但奇怪的是眼睛却并不显得过于疼痛,血气下头后突然后怕起来,毕竟他的脾气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我早有领会。 可奇怪的是他这次并没暴跳如雷,甚至连反驳都没有,只是淡淡扔下一句: ''''或许吧。'''',就灰溜溜的这么凭空消失了。 妈的......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爽。 刚才的一切像是幻境,放眼望去,莫拉塔还在自顾自的嬉戏,天空大海依旧保持着它们死气沉沉的生命,在死亡中波涛汹涌,最终汇聚于看起来并不平整的地平线......同归于尽或是同流合污,至少他们表面上显得泾渭分明,有的只是海浪不断的涌起、落下......进与退,侵犯和反抗。可,无论你再怎么坚信着他们势不两立或是沆瀣一气,都无法改变————这两者其实从未真正接壤,幻想之间相隔的,是整个大气层的事实。 当然,想体现文艺时我会像上面这么说。 放在以前我大概只会叫上一帮人,指着远处说: ''''看,大海在艹天空。'''' 莫拉塔玩累了之后不久,我们回了家。 太阳照常落下...... 第111章 仪式.其一.开幕式 ''''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 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 你们如此侍奉,乃是理所当然的。'''' ————《罗马书12:1》 我没有刻意早起,但天还蒙蒙亮时,全城的喇叭酒疯狂的播放着防空警报声,我骂了两句也就没再睡了。 ''''不至于吧......'''',我梳理着凌乱的头发,埋怨道:''''那五个大傻逼都杀掉了,要是没什么风险我就要跑路了......这狗日地方一秒也待不下去了......啊啊,况且我事很多啊,烦死了......'''' 莫拉塔因为听不见,所以并未被吵醒,我在他的房间放上了水和面包后,将门反锁起来,这种时候小孩跑去凑热闹实在过于危险。 在阳台抽了几根烟后,我收拾起装备,朝城市中心出发。 越是前进,街上的人就越是多的可怕,我说不出他们脸上的是死气沉沉还是激动不已,但看起来他们对我这个带着头套的怪人没有丝毫注意,哪怕视线对上了也没有任何停留,像是......机器一样。 离仪式现场至少还有几百米的距离,人群的密度已经让我寸步难行,不过最后动用了卡牌的力量后还是到了人群中心处。 所有人都像个石墩般站着,与我想象中法西斯动员大会的场景还是相差甚远,原因大概率是领头人还没出来吧? 大牧师应该是都死了才对,这群人现在的领导者应该也只有马利亚一人了吧?虽然不太想对老人动手,但要是她实在过于危险疯狂......也就只好杀鸡儆猴了。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好巧不巧的却飘起小雨,伴随着远处绵长雄厚的闷雷,天空似乎比先前更黯淡了。 我前方的人群忽然从前到后,像是拉开的拉链般整齐往两边散去。 伴随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鼓声,有人开始吟唱: ''''o e o e emmanuel, (来吧,来吧,以马内利。)'''' ......合唱的声音似乎又增加了一些,大多是些小女孩,但依旧是含糊不清。 ''''and ransom captive israel, (以色列的赎金与俘虏。)'''' 节拍轻柔,但有条不紊的步步紧逼着。 ''''that mourns in lonely exile here, (在孤独的流亡中哀悼。)'''' 四周散开的人们连头都没转,这样的秩序让我难以想象这一切只是个仪式,而非什么精心准备的表演。 ''''until the son of god appear, 直到上帝之子的出现。'''' 我在这群木偶般的人群里轻松无比的穿梭,逐渐到了前排,没人对我的无理表示生气或不满。我试探性的前进成功后,便一再大胆起来,干脆一路撞到第一排去。 ''''rejoice rejoice emmanuel, 欢喜吧,以马内利。'''' 中间空出的道路什么也没有,不过稍远处我确实看见了一队人马。 ''''shall e to thee o israel, 必定会到以色列来。'''' 大概每隔十米就有一人低头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捡起鼓来,在歌词的结束猛地锤击,鼓点也比方才清晰了不少,四周也出现了女性的和声,几乎盖过了原本的歌曲。 ''''o e thou rod of jesse free, 来吧,耶西的自由之杖。'''' 众人纷纷闭眼,弦乐器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thine own from satan''s tyranny, 从撒旦的暴政中......'''' 除了鼓手以外的都伸出手。 ''''from depths of hell thy people save, 从地狱深处拯救你的人民。'''' 他们双手击掌。 ''''and give them victory o''er the grave, 并在坟墓前给他们胜利。'''' 第二次击掌。 ''''rejoice rejoice emmanuel, 欢喜吧,以马内利。'''' 第三次击掌。 ''''shall e to thee o israel, 必定会到以色列来。'''' 双手合十,做祈祷状。 ''''o e thou day-spring, 来吧,你这清晨的日光。'''' 信徒们双膝跪地。 ''''e and cheer, 欢呼吧。'''' 磕头。 ''''our spirits by thine advent here, 以你的降临鼓舞我们的心灵。'''' 抬头,又重重落下,所有人都额头都瞬间被粗糙的马路磨了个血肉模糊,尽管如此,没有人有迟疑,哪怕一丝丝的心慈手软都没有。 ''''disperse the gloomy clouds of night, 驱散黑夜的阴云。'''' 众人在猛磕了三个响头后齐刷刷的跪拜在地,战栗着。只有鼓手还在孜孜不倦的敲打着如我神经般绷紧的鼓皮。 ''''and death''s dark shadows put to flight。 死亡的黑影一去不复返。'''' 车辙在路面的碎石子上碾压而过,我也终于看到了,与歌声一起前来的,到底是什么———— 地狱般的场景...... 第112章 仪式.其二.祭品 第一遍结束,所有人都张开嘴巴,男女老少,莫名其妙的抽泣,一齐唱道。 而慢慢停下的马车———— (此处省略很多字,放在下一篇) (请看上一段的段评,谢谢) ''''?????...... (苦难......)'''',一只脚慢慢从幕布里踏出来,随即是拿着话筒的手,被斗篷遮住的侧脸。 ''''????...... (灾难......)'''',她用沙哑的声音不断念叨着些听不懂的词汇,腹部高高隆起,颤颤巍巍的露出全身。 ''''????????????????...... (天启......)'''' 每说出一个词,便有一个女孩在她身旁极速枯萎,死亡。 ''''?????...... (仪式......)'''' 现场的气压越来越低,雨点凌乱厚重起来。 ''''??????????...... (祭品......)'''' 渐渐的,台下的人不再歌唱,反而保持着跪姿,以极其变扭的角度扬起脑袋,注视着那个老巫婆似的怪人。 ''''?????...... (割伤......)'''' 又一个人死去,同时,幕后有什么开始霹雳乓啷响个不停,类似铁链间互相纠缠的声音。 ''''????...... (流血......)'''' 由于在沿海城市的原因,天气变化的过快,狂风大作,并夹着来自玛土撒拉温热的恶臭,极其不均匀的被吸入鼻腔。 雨更大了,点之间如同亲吻了许久的男女似的缠绵不休,连成细线,线与线在气流的撩拨下互相靠拢,纺织般的变为一张张雨幕,在空气中扭动,摇摆,不再那么雨露均沾,而是如同海浪,一波波看心情拍在谁的脑袋上。 ''''????...... (缓慢......)'''' 乌云里的炸雷仿佛空旷屋子里肆意挥舞的一根钢鞭,在每个波动积累到尖端后炸裂,随后不断回响。 ''''???????...... (违反......)'''' 纵使是夏天,浑身湿透也不免让人打个寒颤,虽然脊背发凉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这阴暗的【仪式】,我很清楚他们打不过我......但这样不顾一切的疯狂,这种自由意志尸体所酿成的精华,实在是让人胆寒。 ''''????...... (替代......)'''' 少女的歌声在死亡的蚕食下渐渐消失。 ''''???????????...... (扰乱......)'''' 那人的斗篷逐渐脱落,雨水在她脸上的沟壑里躲藏,聚集,倾泻,掉落了不少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凌乱不堪,眼睛布满血丝,四肢与面部严重不符,干瘪异常,血管,神经,肌肉通通萎缩,扭曲,只剩下黝黑的皮肤被勉强撑在骨架上。 马利亚...... 依旧可以分辨出她的身份,可她的四肢是怎么回事?更别说那个大的不像样的肚子...... ''''??????...... (愤怒......)'''' 只剩下一位活着的女孩了,她也不再歌唱,只是不断摇头,抽泣。 马利亚走到她身前,伸出右手,微微抚摸她的额头,但语气依旧淡漠: ''''????????...... (杀死......)'''' 焦黑的头颅在尖叫声里滚落在地,只剩上下颚被烤糊了似的粘黏在一起,全场也跟着彻底安静下来。 ''''【天启】啊......我已经收到了......'''',马利亚抬头望向天空,任凭雨滴砸在脸上,双手升高,缓缓道: ''''那么......兄弟姊妹们...... 【仪式】,正式开始......'''' 第113章 故障章 请跳过 我完全不知道如何跳过这个环节,仿佛进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找到出口。这种感觉让我感到十分困惑和无助,因为我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继续前进。或许需要更多的思考和探索,或者向他人寻求帮助来解决这个难题。但目前看来,似乎没有任何明显的线索或方法可以引导我跳过这个阶段。面对这样的困境,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克服它,并顺利完成接下来的任务。然而,我也明白不能轻易放弃,必须保持积极的态度去寻找突破的办法。毕竟,每一次挑战都是成长的机会,只要不放弃尝试,总会有一天能够找到答案。所以现在,我只能耐心地等待灵感的降临,或者等待某个关键信息的出现,以便我能找到绕过这个难关的方法。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湛蓝的天空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晶莹剔透,没有一丝瑕疵。微风轻轻拂过脸颊,带来了淡淡的花香和青草香,让人感到神清气爽。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着,仿佛在欢迎春天的到来。大自然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生机勃勃、充满活力。这样的好天气真是令人心情愉悦啊! 我的心情就像被阳光照耀着一般,充满了温暖和喜悦。这种快乐的感觉像是春天里绽放的花朵,给我带来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又像是夏天里清凉的微风,让我感到舒适和惬意。每一个细胞都似乎在欢呼雀跃,仿佛在告诉我:“这就是生活的美好!” 我不禁想大声呼喊,向世界宣告这份快乐。 与此同时,只见那人纵身一跃,高高地跳了起来。他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仿佛一只轻盈的飞鸟。紧接着,他举起拳头,手臂肌肉紧绷,充满力量感。那只拳头如同钢铁般坚硬,带着无尽的威势和决心。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透露出一种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勇气。 他如同猎豹一般,敏捷地将身体一转,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与此同时,他迅速而熟练地从腰间或背后掏出一件冰冷锋利的武器,握在手中。那武器闪烁着寒光,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或许是一把剑、一柄刀或者一支枪,但无论是什么,都透露出一种致命的威胁感。这个瞬间,他展现出了高超的身手和对战斗的敏锐感知,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四周林立着无数的高楼大厦,这些建筑高耸入云,仿佛要刺破天际一般。它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片钢铁森林,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天空被一层厚重的乌云笼罩着,如同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将阳光完全遮蔽,使得整个世界都显得灰暗无光。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雾气,让人感觉有些阴森恐怖。远处的灯光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像是幽灵般飘忽不定。偶尔有车辆驶过,但速度极快,似乎不愿意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中多停留一刻。 高楼大厦的墙壁上布满了青苔和水渍,显得破败不堪。窗户上的玻璃也破碎了不少,露出了黑洞洞的内部,让人不禁联想到里面可能隐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街道两旁的树木早已枯萎,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第113章 仪式.其二.祭品 靠的越近,我越能听到圣洁的歌声里所夹杂着的呜咽,咆哮。 生命......在极快的逝去,歌声不再那么均匀,开始波澜起伏起来,和那枯萎的树枝一样,在坠落之前尽可能的摇摆着。 我不确定这些人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但【天启教】,这个胚胎已经在短短几天内不知不觉的发展成了这样一个怪物...... 明明我所见到的一切都没有改变......无非就是混蛋们打着神的名号发泄,最多也只是像皇帝般沉沦于权力,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淫搬到现实而已。 但这样的活祭,我从没见过,哪怕一丝端倪也没有。我甚至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只感到呼吸前所未有的颤抖,卡顿。 ''''冷静......'''',我死死按住胸口,心脏的跳动带动着肋骨的起搏,高高悬起,重重落下,血管好似加载中的进度条,一惊一乍。全身上下以秒为单位疯狂的刺痛着: ''''阿兹拉尔......冷静,冷静,冷静......'''',我默念着。 这一定会有什么作用...... 一定会...... 弥赛亚......与他待久了之后我也逐渐有些摸清套路了,嘴上虽然只会说【我只是觉得好玩】,但这家伙绝不会在事件中途找乐子,从来没有过。 这样壁画状的地狱,不可能是他为了某个爆炸点所设置的必要杀戮,无论是中欧爆炸,索罗科特的屠杀,还是干掉萨麦尔的过程中,他永远同老道的屠夫般保持着干脆利落,杀伐果断。 或者说,他追求的【乐趣】从来不是自己的杀戮。 杰夫,格林一家,萨麦尔,四十个罪人,刽子手一直是我......就仿佛我手上沾染的污浊血液才能滋润他病态的灵魂。 但很明显的是,我还没做任何事情,也还没开始面对任何选择,更没执行任何可能的杀戮......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只是用他们的惨死让我心绪紊乱? 不排除....... 或者只是【天启教】内部自己的产物? 人类从来都是疯狂的,所以这当然也不排除...... 还会有什么吗...... 这些与我无关之人的生命...... 到底有什么用...... 还是...... 作为代价......? 歌声再度响起,我的思绪被瞬间打乱———— ''''abide with me fast falls the eventide, 愿你我同在,天边降暮霭。 the darkness deepens lord with me abide, 云色渐渐暗,主与我同在。 when other helpers fail and forts flee, 没人来支持,没人来关怀。 help of the helpless o abide with me, 你帮助孤苦人,你给我爱。 swift to its close ebbs out life''s little day, 潮起又潮落,岁月不等待。 earth''s joys grow dim its glories pass away, 欢乐已消退,荣耀已不再。 change and decay in all around i see, 世事变化快,眼见又感慨。 o thou who changes not abide with me, 你永远陪伴我,你给我爱。 i fear no foe with thee at hand to bless, 有你的赐福,我不怕伤害。 hell has no weight and tears no bitterness, where is death''s sting where grave thy victory, 是悲壮舍身?是胜利归来? i triumph still if thou abide with me, 我仍然会凯旋,你我同在。 help of the helpless o abide with me, 你帮助孤苦人,你给我爱。'''' 第114章 仪式.其三.罪羊 信众们纷纷抬头,雨水迅速覆盖住整张脸,头发,眉毛被打湿后粘黏在一起,无力的耷拉着,伤口上的血渍在冲刷下掉色,凝结的血块混合在血水溶液中,就像是生了锈的铁门被水枪喷射后底下渗出的红褐色溶液,带着零星几块剥落的铁锈。 马利亚环视着四周,点了点头,随着铁链的崩断声,几头猪便从车后飞奔出来,撕咬,拖拽着女孩们的尸体,下到车边后就大快朵颐起来,肉质似乎格外扎实,猪的牙齿微微一扯,皮肤就像是弯折九十度的橡皮般碎裂,皮下的肌肉像是橡胶,高高拉起时布满纵向的纹路,那些褶皱一个个堆积在一起,在到达极限时,原本稍稍发暗的肉色已经成了惨白色,此刻猪的头似乎也扬到了最高处,微微尝试性的颤抖两下了,它突然嘶吼起来,刺耳,响亮,伴随着''''昂昂昂''''的喘气声,将脑袋猛地往另一边甩去,肌肉''''啪''''的应声断裂,如同被绷直道极限的一捆橡皮筋,由外而内的蹭蹭炸开,迅速弹向两边,露出中间电线般的神经,血管————当然,下一秒,这些也都通通断开,仿佛断了弦的吉他,发出最后一声萎靡之音,或许是死前的惨叫也说不定? 整块肉被咬下来后,那猪直起身子,头一昂,两三口把食物囫囵吞下,脂肪和血水同沸腾的黄色颜料一样,从它的嘴角以大小泡沫的样子溢出,沿着下颚,划落或是滴下。 整个过程只有一两秒,每只都在疯狂的进食,我敢笃定,哪怕是饿了三天,也绝不至于这样......完全违背生物本能的饥饿...... 猪的确会吃肉不假,但杂食动物的牙齿无法两三口完成咀嚼,更不可能一口吞下如此大一块肉。别说咀嚼,连吞咽的动作我都没看见,感觉像是在吃下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打开喉管后一股脑灌入,比制作鹅肝的过程还要夸张。 ''''.......吃吧。'''',马利亚慢慢跪下,低下脑袋,大声念道。木板上,方才的血液要么深深刺入木头,要么被雨水带走,与尸山血海比起来,现在这只是一张脏到不行的湿地毯。 ''''吃吧!'''',台下的人跟着喊。 ''''吃到吃不下为止......'''',她接着说。 ''''吃到吃不下为止!'''',声音更多了些。 ''''吃到变成食物......!'''',马利亚激动起来,喊道。 ''''吃到!变成!食物——!'''',所有人举起拳头,两字一顿。 ''''????? ?????! (创造奴隶!)'''',她伸出左手。 ''''?? ?? ????,??? ????? ?? ?????! (给予虚空,饿死奴隶!)'''',底下人伸出左手。 ''''????? ?????! (创造贱民!)'''',马利亚伸出右手。 ''''??? ?????, ???? ?????! (给予奴隶,吃掉奴隶!)'''',底下人伸出右手。 ''''??? ???? ????! (创造牲畜!)'''',她击掌。 ''''??? ????? ???????, ???? ?? ????? ???????! (给予贱民,吃掉贱民!)'''',底下人击掌。 ''''????? ??? ????! (创造凡人!)'''',马利亚第二次击掌。 ''''?? ????, ????? ????! (给予牲畜,吃掉牲畜!)'''',底下人第二次击掌。 ''''????? ????! (神明降临!)'''',她第三次击掌。 ''''?? ???? ????, ???? ????! (给予凡人,吃掉凡人!)'''',底下人第三次击掌。 说实在的,其实我没有听懂他们在喊些什么,我连这是什么语言都不懂......但我所看见的是,那些猪依旧在不断进食,它们拱开尸体的胃袋,里面是......人的手臂......即使已经被胃酸高度腐蚀,肉面幽绿腐烂,但通过骨架依然看得出,这是人的手...... 这群人在搞什么啊......弥赛亚.......你花样还真的多......妈的。 与此同时那些猪的肚子被越撑越大,血管与神经几乎被标本似的拍在肚皮上,最低点几乎都在摩擦着地面,不知何时,就会像腐败的西瓜似的泄漏出来。 可,它们依旧没有停止进食...... 现场一度陷入安静,只剩下不知谁的手表在嘀嗒作响。 ''''嘀嗒。'''' 猪皮上的淤泥被洗刷干净,一副待宰的样子。 ''''嘀嗒。'''' ............ ''''嘀嗒。'''' ''''噗呲——————'''' 第一只猪的肚皮爆了开来,一层层的皮脂,血水,直到胃囊如同灌满水的塑料袋一样掉落在地,蛋包饭般划破,流淌出刚刚吞下的肉块,胃酸,粘膜与唾液在上面混合,一条条将彼此牵连。 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都设定好时间了般相继撑死,仰天长啸后全身用力绷直,喷泉状呕出一些没来得及咽下的,靠着一侧倒了下去。 ''''给予牲畜!'''',在最后一只猪死去后,人群开始大叫: ''''吃掉牲畜!'''' 人们学着猪的姿势,跪着向猪的尸体爬去,用手捧起地上流出的液体和浆糊似的不明消化物,往嘴里塞去。 速度快的人率先围成一圈,慢些的家伙们同样争先恐后,无论是拉扯,亦或是直接踩着谁的肩膀空中飞扑过去。 不同于先前每只猪都有一到两具尸体供享用,现在更多的是在争抢,为了吃下这些恶心的东西再拼个头破血流......我实在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处。 但他们确实这么做了,和荒凉戈壁的秃鹫一样,任何腐败与死亡对于它们来说就像是钞票之于酒吧小姐,足以换来翅膀的扑腾,争抢和一曲躁动不安的莺歌燕舞。 幕布缓缓拉开。 他妈的这傻逼东西原来是电动的吗?我心想。 五个穿着黑色长袍,蒙面,赤足的人被分别五花大绑在布满铁蒺藜的十字架上,衣服被倒刺划开,鲜血顺着铁丝的螺旋滴落,或许是为了躲避这钢铁荆棘的亲吻,他们都努力的挺直身子,试图把鱼钩状的倒刺从身体里拔出来,但结果只有了痛苦和更多鲜血。 ''''信众们啊,吃吧—————!'''',马利亚突然站起身子,以朗诵的口吻道: ''''上帝,为了考验亚伯拉罕,让他杀死自己的独生子以撒作燔祭。正当亚伯拉罕举刀之时,有天使阻止说:''现在我知道你是敬畏上帝的了。''前面林子里有一只公羊,亚伯拉罕照天使指示,把那只公羊抓来杀掉,献为燔祭,代替了他的儿子。 这便是【替罪羊】的来由...... 但【天启】告诉我的,只是【给予牲畜,吃掉牲畜。】,牲畜只是媒介,只是我们从奴隶,贱民,一次次吃下,死亡的媒介!我们吃下畜牲,而畜牲吃下贱民,贱民吃下奴隶,而奴隶罪该万死。 贱民将奴隶融入自己的身体,奴隶的罪则得到赦免,变成贱民罪恶的一部分。 畜牲将贱民大口咽下,贱民的罪就得了赦免,变成畜牲罪恶的一部分。 我们————凡人。将畜牲分食干净,畜牲的罪也会得到赦免,变成我们原罪的一部分。 而事实上,我们的罪,我们的罪应该如何得到赦免?!谁来赦免我们的罪恶?!'''',没人回答,她似乎也没期待有谁会回答,立马接上说: ''''很简单...... 【若不流血,罪就不得赦免了。】 可谁该流血? 奴隶? 不,他们的余孽已经不在。 贱民? 不!他们的刑期已经服完! 畜牲? 不!它们的身体已经消散! 我们自己? 不! 可为什么不?!'''' ''''我们流出的血液肮脏且污浊,我们在纯洁无瑕之前,不得被神明吃下!'''',所有人停下动作,抬头大喊。 ''''对! 我们流出的血液肮脏且污浊!我们在纯洁无瑕之前,不得被神明吃下! 只有我们变得纯洁,无罪,才能带着奴隶,贱民,我们自己乃至畜牲一同被吃下,成为神明的一部分!才能让信徒们得到真正的全能,真正的永生,真正的幸福————因为我们将是神明的一部分! 否则我们流出的血液,我们破碎的肉体,只会变成主身体内的癌症! 我们是最后一棒!'''' ''''我们是最后一棒!'''',众人跟着喊道。 ''''我们是最后一棒!!'''' ''''我们是最后一棒!!'''' ''''我们是未来!!'''',马利亚几乎咆哮道。 ''''我们是未来!!'''' ''''我们是天启!!'''',她几乎要莫名其妙的哭出来,破音般的吼叫。 ''''我们是天启!!'''' ''''我们是关键!!'''' ''''我们是关键!!'''' ''''我们是食物!!'''' ''''我们是食物!!'''',地上所有尸体都被吃了个干净,哪怕骨髓也被敲碎,吸了干净,信徒们肚子不同程度微微隆起,也全都热泪盈眶,好像是把自己当成了电影里末日敢死队,带着一种死之令人发笑的悲壮。 ''''我们接受所有信徒的罪恶!!'''' ''''我们接受所有信徒的罪恶!!'''',他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互相手拉着手,丝毫不在乎双方手上的血渍,酸恶,甚至排泄物。 ''''我们终结旧的一切!!'''' ''''我们终结旧的一切!!'''' ''''我们开始新的纪元!!'''' ''''我们开始新的纪元!!'''' ''''所以!这里的一切将背负着我们的罪恶覆灭!!'''',马利亚用脚猛地一跺,手指指向地面。 ''''所以!天堂的所有会承载着天启的纯洁重生!!'''',信众们学着马利亚用力跺脚,手却指向天空。 ''''我们是新的亚当夏娃!!'''',她继续说。 ''''神明是新的诺亚方舟!!'''',所有人齐声道。 马利亚喊道: ''''牺牲这个破烂不堪的世界,丢下所有源于它的罪恶吧!!'''' 人群回应: ''''得到那个完美无瑕的天国,得到一切属于它的美好吧!!'''' 马利亚又喊道: ''''现在这里没什么好拯救的!!'''' 人群再次回应: ''''未来那里没什么好担忧的!!'''' ''''不听劝的罪人,把他们做替罪羊,承担我们的罪恶,和现实下地狱去吧!!'''',马利亚转身,手指向那五个人。 ''''听教诲的信徒,把他们当受勋人,脱离躯壳的罪恶,和美梦上天堂去吧!!'''',人群也指向他们。 ''''天启教徒的罪恶归于你们!!'''',她慢慢向那五人走去。 ''''天启教徒的灵魂归于神明!!'''',人群也向他们走去。 ''''你们不必惧怕死亡,因为你们属于地狱!!'''',马利亚用手抓住其中一人。 ''''我们不必惧怕死亡,因为我们属于天堂!!'''',信众掏出极细的刺针。 ''''收下我们的罪恶吧,冥顽不灵者!!'''' ''''收下我们的罪恶吧,冥顽不灵者!!'''',信众逐渐逼近。 ''''该流血的是你们!!'''' ''''该流血的是你们!!'''' ''''为我们流血吧,流到炼狱去!!'''' ''''为我们流血吧,流到炼狱去!!'''',人群把木板围的水泄不通。 马利亚拍了拍手: ''''信众们啊!按照自己的大牧师分别站到五个替罪羊之前吧! 每人只能刺一针,结束后留下刺针,动脉以及静脉已经用记号标注过,不可刺入或弄掉他人细针,否则将代替成为替罪羊。 只要不违反规则,替罪羊死后依旧有候补者...... 那么......开始吧...... 【替罪羊】.......'''' 第115章 仪式.其四.到此为止 替罪羊们的头套被依次摘下,四周水泄不通。 欢笑,咆哮,惨叫以及哭泣。 世界就像是三岁小孩做出来的菜,放糖放盐,加油加水,辣椒香料打碎倒入,醋,酱油,之类的也毫不吝啬,当然,还有些汽水饮料,这团浆糊经过蒸煮烹炸后在烈火里被烤干,平均的塞入每个人的嘴巴里,这是对他们从排泄口强行将排泄物喂给世界的惩罚。 人类把猥亵物肆无忌惮的丢弃在世界的嘴巴里,那么世界回敬我们一坨它精心准备的狗屎也无可厚非吧?就像是21世纪热衷于一边男欢女爱,风花雪月,干柴烈火一边吃下对方大便的变态影片那样,杰夫从前恶趣味的发给我看过,恶心死了,于是我最终揍了他一顿,说真的,这段mp4也就只是互联网上孕育出的赛博粪便,由1和0一个个铁链状互相串联,缠绕形成的究极赛博狗屎......我除了拳头以外可没有别的恶心的东西返还给他,毕竟我不是屎壳郎,哈哈。 我慢慢凑近。 一步...... 周围的人仿佛得了狂犬病毒疯狗,上一秒病怏怏的,死了似的呆愣在原地,下一秒便口水乱流,横冲直撞,暴躁非凡,即便用力推搡,前方这压缩到极致的肉体也着实形成了一道结结实实的肉墙。 两步...... 尽管很艰难,我拽住前面人的衣领,往后拉的同时身体也努力配合反作用力前进。被我拽倒在地的家伙没有生气,如同只有一条指令的机器人,爬起来继续拥挤,周围的人也如出一辙。 三步...... 血腥味越来越浓。 四步....... 木板上被绑着的人逐渐露出头顶来。 五步....... 眉毛。 六步...... 眼睛。 七步...... 上颚。 八步....... 前面的阻碍已经通通被扔到后面。 要上了吗?我心想。 杀掉谁? 马利亚? 弥赛亚警告过我,【神明】必须得在【仪式】中现身,否则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自杀,可他同样说过,【神明】若在【仪式】中杀人,则所有人应该杀掉这个【虚假的神明】。 还有别的方法么? 装作神明故弄玄虚?可有马利亚这个【启示者】在场,大概率行不通吧,况且我的那只眼睛...... 尽可能少杀些人吧......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别说和平的暂停,就算是普通的杀鸡儆猴,挑几个极端的出来干掉,也毫无作用,这里的一切并非羊群似的麻木追随,相反,更像是狼群的穷追猛打或是高速路上的水泄不通。 【天启教】从来不是旋涡中旋转起伏的枯木,实际上,它正是旋涡本身,那个妄图吞噬,撕裂一切的黑洞。 视线内的东西一个个剥离,一阵强烈的耳鸣后—————— 女生? 被绑着? 在流血? 刺猬一样...... 我有见过吗? 像是在和铁处女拥抱,皮肤被刺穿,一凹一凸,以及哀嚎。 诶......? 这个眼睛...... 啊......? 看错了吗? 怎么回事...... 我太困了? 唔...... 应该不是吧...... ......应该......吧...... 再看一眼.......? ............ 看啊....... 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看啊————!! 阿兹拉尔,你倒是看啊......! 不会吧? 开玩笑呢? 这他妈是在演电影吗?! 呃啊啊...... 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 不至于吧....... 不至于......吧...... 呼.......呼.......呼...... 放轻松...... 深呼吸...... 吸气...... 呼气....... 吸气...... 呼.......啊啊啊啊啊啊!!老子呼你妈了个蛋的气啊?! 周围逐渐有人开始慢慢钻到我的身后。 快点.......来不及了...... 动起来啊...... 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快点....... 啊啊啊啊啊—————!!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 精神愈发紧绷,烦躁,风吹草动都在弹奏着这即将断裂的琴弦...... 荷莱......? 他妈的荷莱......?! 这倒霉家伙怎么会找到这个狗屎地方来?! 找死吗?! 为什么偏偏是我......别跟着我啊......明明我都下定决心了......她为什么要找到这里来......我和她很熟吗?不是队友,不是朋友,不是伙伴,不是亲属,不是伴侣,既然如此,为什么......我有好好和她说过了吧?!呆在【饥饿】也能活下去不是么?! 【别西仆】他还算得上是友善的【使者】吧?! 待在那里不就好了?! 她干嘛要出现在这里?! 因为我? 我做错了什么吗......? 因为我......? 凭什么是我的错...... 这完全违背逻辑了吧?就像是不得不死而拼凑的剧情那样......兜兜转转总会绕到我的脑袋上...... 不公平...... 不公平...... 一点也不公平...... 啊啊...... 看到有人成功从我这抢到甜头后,越来越多的人靠近过来,一个个愣愣的伸出双手比来比去。 妈的...... 滚开啊...... 别碰我啊......!混蛋......! 这是什么狗操的小说剧本吗......我明明都跑到这个破地方来了.......我他妈的都跑来这个狗屎地方了!我在这里经历的那些破事......不断的杀人,受伤,杀人,受伤,杀人,受伤......在苦痛中迷惘,在徘徊中选择......我忍受这些是为了什么? 没人在乎过我挥刀前的愧疚感...... 鲜血四溅的场面也没有任何观众...... 哈哈,我是个自导自演的小丑吗? 全世界都在耍我吧......很好玩吗? 很好玩吗......? 感觉像是本以为吃一口狗屎就能得到一百万,结果呢...... 一百万冥币吗...... 骗我有趣吗? 很有趣吧?! 我始终以为......至少让她活下来了...... 所以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滚开...... 滚开...... 没礼貌的家伙......你妈没告诉过你不可以插队么?!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啊啊啊.......思考不了了...... ''''滚开......'''',我自顾自的念叨着。 没人听见。 或许只是没人在乎。 ''''滚开啊—————'''',刀刃出鞘: ''''都给老子滚开啊!一群傻逼!'''' 视角前方的一个个脑袋顷刻间''''咯吱''''一下分离,先是鲜血从伤口里溅射而出,头颅由慢到快的依次滑落,颈动脉随之喷出血柱,那些人的尸体先是忽然僵直,两三秒后逐渐松软,栽倒在地。 ''''去死啊!!去死啊!!!!妈的妈的妈的!!!'''' 我干脆踩着那些躯干一跃而起,在跳上木板时顺势刺穿一人的胸膛,先是前方的刀尖挑着血肉贯穿,连带着鲜血一同从前方的空隙间涌出,而刺入方向则慢的多,直到这人开始抽搐才吝啬的流出几条。 ''''这种倒霉的事情他妈的为什么总是发生在我身上啊?!'''' 众人也反应过来,终于不再像人偶一样木讷,瞬间凶神恶煞的包围过来。 ''''砰砰砰——————!'''' 我干脆掏出手枪,朝着面前冲来的射去。 开枪后头立刻往一边倾斜,带动身体倒下一秒左右。颅骨炸裂后眼球最先飞溅而出,随后是脑子,伴有少量溅射物,身体僵硬三到五秒后逐渐放松,血液十五秒后大量流出。 ''''这些都关我屁事啊!我过得有他妈的操蛋了......说到底,你们和我有什么鸡巴关系啊!啊啊啊啊啊———————!杀人,被杀,你们觉得很好玩是么?很好玩么?!很好玩吧?!我受够了,我他妈的受够了————!把我当成殡仪馆很方便是吗?!'''' 转身一劈,又一人应声倒下,惨叫持续一秒上下,伤口即刻炸裂,脂肪,皮肤,被挤到胸腔外,即刻出血,一秒后器官渗出,三秒后口鼻出血,十秒后器官随呼吸渗出,由外至内,最后渗出的为肺部,心脏不渗出,肺部随着呼吸进进出出,二十秒后死亡。 ''''你们的确无所谓,死也好活也罢,不是在自以为的天堂就是在去天堂的路上,但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偏偏他妈的要让我碰上?!我做不到......我做不到不干涉,把一个他妈的全身骨折的病人交给实习的护士抢救,这除了徒增痛苦有什么卵用?!我做不到完美的干涉,那又为什么偏偏要把这坨狗屎拉在我面前?!这种狗日的烂摊子送给我到底他妈的有他妈的什么意义?!额啊啊啊啊啊啊......我受够这二臂表演了......宗教游戏到此结束了,没有神明,没有祭祀,没有天堂,没有地狱,没有诺亚方舟,也没有他妈的亚当夏娃,懂了吗?!懂了没有啊?!天启版过家家正式解散了,这压根算不上什么过家家,你们有见过哪个他妈的过家家连父母做爱的场面都囊括其中了吗?!傻逼白痴全都去死吧————!'''' 一手揪住另一人的头发,用力往怀里一拽,刀刃贴着脖子从末端滑到刀尖,惨叫只有一瞬间,血液喷涌而出,头部不受控制向刀刃方向夹去,血液倒灌入气管后伴有粘稠的血浆声,气管割开后一秒内失去动静,手一松就倒地没了动静。 解决掉木板上剩下的几个信徒,我扯下头套,漫步走向荷莱。 ''''喂......'''',我开口道。 她抬起脑袋,身上满是血渍: ''''唔......别杀我————!......咦......没死......?阿......阿兹拉尔先生?!您,您的眼睛......'''' ''''你他妈的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怒吼道: ''''我的意思不够明确吗?!别跟着我,这下你懂了?会死人的懂么?!看到了么?!已经死了很多了!还不够明了吗?!你他妈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来的?!'''' ''''.......唔......阿兹拉尔先生......别生气,好吗......?那个......手机上有说,新闻,虽然播放量很少就是了。'''',荷莱也显得格外委屈: ''''而且我也不知道这里是这样子的啊......正常人不会觉得一个城市里莫名其妙出现这种恐怖组织吧!你什么都不说就跑了,我来找你很正常吧!'''',她说着说着更感到自己的委屈,抽泣着,一顿一顿的说: ''''呜呜......明,明明是你的不好嘛!你自己都说了要带着我的!骗子!坏蛋!去死!呜呜......疼死了......怪你啦!啊呜呜呜......'''' ''''......你看到的那个新闻,说了些什么?'''',我打岔道。 ''''什么都没有说,是,是乱码......但是有你的照片,我就过,过,过来了......'''',她居然很老实的回答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所看到的新闻是乱码,总之可以少解释很多东西......我心想。 叹了口气,我无奈的摇摇头: ''''......回去我帮你处理伤口,然后送你回【饥饿】那里去,别再来————'''' 有人独声歌唱,虽然独自一人,但声音穿透性却格外强烈,没有伴奏,没有和声,就在充满尖叫哭泣与狂笑的大街上这么孤零零的回响,荒诞且虚幻: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平安夜,圣善夜, all is calm, all is bright, 万暗中,光华射, round yon virgin mother and child, 照着圣母也照着圣婴, holy infant so tender and mild, 多少慈祥也多少天真,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静享天赐安眠, sleep in heavenly peace, 静享天赐安眠,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平安夜,圣善夜, shepherds quake at the sight, 牧羊人,在旷野, glories stream from heaven afar, 忽然看见了天上光华, heavenly hosts sing alleluia! 听见天军唱哈利路亚, christ, the saviour is born, 救主今夜降生, christ, the saviour is born, 救主今夜降生, silent night, holy night, 平安夜,圣善夜, son of god, love''s pure light, 神之爱,光皎洁, radiant beams from thy holy face, 救赎宏恩的黎明来到, with the dawn of redeeming grace, 圣容发出来荣光普照, jesus, lord, at thy birth, 我主降生, jesus, lord, at thy birth, 我主降生。'''' 第117章 仪式.其五.圣子 ''''怎么回事......'''',我向后退了几步。 众人也像是听到了安魂曲般,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荷莱在一旁不住发抖,说不出话。 身上的血渍迅速凝固了,没有了血管内部的温暖以及动力,原本润滑的红色粘液瞬间变黑,在内部凝聚成一块瘀血后慢慢壮大,鲜红的壁面愈发紧缩,在衣褶的摆动中缠绵不休,交叉感染,石化,定格。 ''''哇啊啊——————!'''' 马利亚......顺着声音看去,她半躺在地上,双手伸向天空,一抽一抽的想要抓住什么。 ''''啊啊啊啊.......哈啊啊......'''' 有什么液体开始从她的身上流出,白色的乳脂状物柳絮般游离在清澈的水面......像是放了太久过期的酸奶,牛乳和水分分离,沉淀在下的同时炊烟似的飘起,散发出酸臭味。 ''''呼.......啊.......唔.......呃呃呃呃————!'''' 她的双腿不由自主的岔开,血丝跟着先前的液体钻出,然后是血雾,血块,直至变成完完全全的血流。 ''''???? ????......??????, ??? ????. (保佑我,上帝......保佑我。)'''' 马利亚隆起的腹部开始痉挛,声音也逐渐变得微弱嘶哑,流出的血已经将她完全包裹,顺着衣服一点点的攀延上来。 她要死了? 我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那老巫婆腹部的青筋暴起,四肢末端以及脸颊开始微微泛白......四周几人见状才反应过来,慌忙上前,褪去了她的裤子。 这是在......分娩?! 开玩笑的吧? 从通道的出口处已经露出了小半个头顶,那圈原本不大的黑色皮肤被强行张来,变成了干涩的白,一圈的内壁已经布满龟裂,撕裂成一片一片,外围的细小褶皱中也不断冒出血滴,进进出出,每每出来一丝就会戏弄般缩回去一点,随后再猛地一顶,一拉一推间皮肤的弹性消失殆尽,每次都要造成几倍于上次的伤口。 我很想努力分析,身体的本能无时无刻不告诉我......很危险。 会死。 这么放任不管下去绝对会死。 杀了她吧? 反正罪大恶极之人没什么留手的必要...... 可是孕妇...... 可她怀的真的能算是幼崽吗? 几天的时间里胎儿不可能从毫无征兆变到即将出世。 怪物。 绝非人类的怪物...... 可万一...... 别管什么万一了!这绝非人类!动手吧! 赶紧动手啊?! 怎么样都好,杀了她! 上帝卡牌...... 许愿吧...... 去死。 去死。 去死啊! 倒是死啊! 不是......这玩意——— 他妈的失灵了?!非要这个时候?! 还是说杀了她的代价我承担不起? 开什么玩笑...... 只能肉搏? 无所谓了...... 先干掉她再说吧。 压迫感更加强烈了......肋骨好像蜷曲着,肆意戳弄躯体...... 脚步都难以迈进....... 撇了一眼荷莱,我无奈说道: ''''闭上眼睛,什么都别看......记住了?。'''' 她用力点了点头,背过脸去。 握刀,跳跃后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前进,这过程身体就像要炸开似的......鼻腔,眼角,嘴巴,耳朵都不断的出血,甚至皮肤下方的毛细血管都炸裂开来,形成一片一片淤伤。 重力在扭曲,视角在摇晃...... 操控着这具身体如同操控着一部古董旧手机,大脑发出指令后许久才能做出反应...... 婴儿额头已经暴露在外,就这么耷拉在地上,蹭的皮开肉绽。 ''''噗啊——————'''',不知被谁扯住了脚踝,我突然失重,栽倒在地。 ''''邪神———!'''',抓住我的家伙大吼道:''''邪神要杀掉圣子!!和马利亚教主说的一模一样!【天启】是正确的!邪神啊————!!'''' 他妈的! 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拳便招呼在脸上。 头颅转向时又被他人相向踹了一脚。 想要反击,可是身体压根不听使唤......仿佛处于噩梦之中,无力感......只能无力的看着自己被吸入梦魇的涡旋。 被踩在肚子上,胃部一痛后食道便传来灼烧感,黄绿色的胃酸呛了出来,一部分飞溅出去,一大部分则留在口腔内,进退两难,一声咳嗽后就射入气管,前所未有的滚烫席卷而来,呼吸开始闭塞...... 这种货色......!居然被这种货色......! ''''呕啊啊啊......'''',我脸色铁青,顾不上其他部位的钝痛,努力伸手试图触碰到【疸】。 此刻婴儿的眼睛已经脱离了那肮脏粘腻的性器官内膜,迷离的扫视着。 来不及了啊! ''''咕呜呜——————!!'''' 有人开始猛踏我的手指,想要喊叫却又无能为力,反倒是被消化物又倒灌了一口。 另一只手臂的关节已经被打断,木偶般耷拉在一旁,没人再管了————包括我自己。 还差一点...... 一点点...... 跨过太阳穴后,婴儿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小,只一瞬间便已露出肩膀,面部狠狠栽在满地的血上。 大臂...... 紧接着是小臂...... 双手...... 大腿、膝盖、小腿,双脚...... 已经晚了...... 胎儿落在地面上后,污血以及不知是什么部位的肉块决堤般喷出,耷拉在那条枯萎的脐带上。 快要碰到了...... 死吧......我心想。 碍事的家伙都去死吧! 触摸到剑的那一刹,四周的人纷纷倒下,我要命的伤势也随之痊愈。 周围依然有人试图靠近,无一例外的死在了半路,层层叠叠的搭建起尸体砌成的肉墙。 ''''呕唔......'''',庞大的压力让我止不住的酿呛、干呕。 脐带一点点脱出,如麻绳般缠绕在婴儿脖子四周,慢慢收紧。 枪已经开不了火了...... 肉体几乎要崩溃...... 关节互相摩擦,尖锐的恸哭着。 婴儿随即开始挣扎,只是姿势有些诡异。 它的脸被勒的通红,发紫,自上而下的变白,嘴巴被压迫着打开,舌头越伸越长,几乎要整个掉落。眼球外突,蠕虫般扭动。 ''''still,still,still, 世界一片寂静, let all the earth be still. 让地球万物安宁祥和吧, for mary in her arms enfolding, 玛利亚怀抱着的小生命, hope of all the world is holding. 就是这世界唯一的希望, still,still,still, 世界一片寂静, let all the earth be still. 让地球万物安宁祥和吧, sing,sing,sing, 天使齐唱颂歌, sweet angel voices sing. 声音甜美如流淌的蜜糖, while jesus lies in manger dreaming, 当他在马槽中睡梦, seraph choirs from heaven are streaming. 唱诗的声音从天堂传来, sing,sing,sing, 天使齐唱颂歌, sweet angel voices sing. 声音甜美如流淌的蜜糖, light,light,light, 光亮充斥大地, let all the earth be light. 地球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the holy star its news azing, 神圣之星像火焰般闪光, sign of hope for nations raising. 是所有国家的希望讯息, light,light,light, 光亮充斥大地, let all the earth be light. 地球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sleep,holy jesus,sleep,sleep,sleep. 愉快地睡去吧。'''',马利亚奄奄一息的爬了起来,边唱着歌,边将那婴儿揽在怀里,一遍遍抚摸着他濒死的脸庞,''''呵呵呵''''的傻笑着。 ''''献上我们的生命......'''',在人潮中,一部分信徒们站在原地,体型较为瘦小,羸弱。不再进攻了,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 ''''一半的污浊......'''' ''''一半的光明......'''' ''''用那污浊叫邪灵死亡,'''' ''''用这光明让神明重生。'''' ''''圣子哟......!'''' ''''我们宁愿死去,只求你的力量......'''' ''''用你的力量......'''' ''''让恶魔下地狱,让其他的兄弟姐妹上去天堂吧。'''' ''''不被选择的,十万人的生命......我们愿意献上。'''' ''''所以,'''' ''''借力量给我们吧。'''' ''''借力量给我们吧!'''' 与此同时,婴儿也已不再挣扎,看样子是完全断气了,脐带的末端开始燃烧,碳化,引线般点燃它的整个身体。 表皮干土状掉落,起皱。 原本活生生的躯体肉眼可见的消减着,一点点变小,灰飞烟灭。 那些站立的信众紧跟着掏出小刀......衣服里就是这玩意?将刀刃死死按在自己的脖颈处,双手用力一滑————— 头颅如同开闸的消防栓,鲜血从无数个开口迸射而出,满天飞舞,其他人却像完全没有看见似的。 我视野范围内,至少就有一千多人......死了......这么随便的就死了。 就这么摇摇晃晃,干巴巴的,无声无息的倒下了。 自杀......? 以及他们所说的......【献上】...... 马利亚怀中的婴儿已经消失殆尽,转而是她手中的————— 【卡牌】?! 那个婴儿是弥赛亚的分身?! 这混蛋他妈的居然......! 忘了这茬了......! 十万人生命的代价...... 卡牌开始燃烧...... 第118章 愤怒的故事.其一.起源 脖颈一凉,刺痛...... 对于身体的感知被一点点剥离,失重,无力,天旋地转。 视角落在地上,左右摆摇,血雨从脑后喷洒,笼罩在眼前。 诶.......? 脑袋掉下来了? 仅仅一两秒后,老后的身体也缓缓倒下,灰尘荡漾在低矮的目光中。 要死了? 这样下去会死吧......做点什么......做点什么啊...... 意识要湮灭了......大脑开始缺氧,动脉里的血液流出大半,只剩下空荡荡的血管像蚯蚓似的不断蠕动。 声带和气管被切断,发不出任何声音。 世界在眼眶中由外向内崩坏,黑暗颗粒状蔓延,彼此叠加,覆盖。 路面的凹凸不平在麻木中被抚平,嘴唇间的粘腻,牙齿与舌头的摩擦,全都消失不见了。 口腔里残留血液的腥臭......感受不到。 人声朦胧,嘈杂,瞬间就被耳鸣所代替...... 不行...... 这样下去......! 奇怪的是,真正面对死亡时,意识却异常清醒,平淡,身体被生物的本能所掌控,做着些无用的抵抗,灵魂好似卸下一身重担后脱离出来,这算是释然么?应该不吧......大概只是对死亡的恐惧本身也被死亡所吞噬了。无数事情略过,我本身并没有在思考什么,但庞大的信息量却机械性的在被不断处理着......像是大雁飞过后留下的气流,若有若无的钝化,溶解。 ''''......你是叫......阿兹拉尔吧?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脑内响起格外清楚的呼喊: ''''啊啊......很烦啊,人类总是这样......如果这不是【撒尔】大人的命令,我觉得你还是干脆死在这里好哦?唔......可毕竟是她的命令吗,只好照办了......'''' ''''你谁啊。'''',我问道,思考的能力像是回光返照了般,就算这样也只是刚睡醒的状态。 ''''我?呵呵呵......我们见过不是么?'''',他笑了笑,随后一字一顿的说: ''''萨,麦,尔。大概现在所有人都这样叫我,你也只知道这个名字吧......啊啊,无所谓了。'''' ''''萨麦尔...?!你不是死了吗?'''' ''''什么死不死的啊,我早就死了,你还没出生的时候我就死了,小屁孩.....弥赛亚那狗日的还挺能骗的嘛......随便了......'''',这家伙倒是很无所谓,冷冷道: ''''【愤怒】与其他的【本名】不一样......贝利亚特和别西仆,这俩你见过了吧?他们的力量与本名的关联性很大,但这股力量终归来自他们自己,说到底就是剑士与拳击手的区别......【瘟疫】和【饥饿】,他们二者的力量本身就是毁灭性的。而我,我的力量仅仅只是【知晓如何使用那股本身就具有毁灭性的力量】,【愤怒的力量】随时可以离我而去,只要出现了比我还能够驾驭那力量的人。你或许听不太明白吧?'''' 还没等我回答,萨麦尔便接着说:'''' 啧......毕竟是人类,举个例子好了...... 我自己的例子......'''' 第119章 愤怒的故事.其二.身世 大概是19世纪的......九十年代吧......算了,看你也没读过什么书的样子...... 那片土地极度寒冷,那时候每当寒潮笼罩之时,西伯利亚贫瘠的土地都会被厚雪覆盖,细小的冰屑弥散在横冲直撞的风波中,一阵一阵的铺开浅白色的纱布,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几乎没有植物能在那种地方生长......在春天撒下的种子永远都会在十二月开始后死亡,根茎萎靡,雏叶腐烂,花朵凋零......待到天气再度温暖起来,它们都已经在冰雪的覆盖下融入土地,不再存在了。 属于生命的时间仅仅只有四五个月,储备好食物或是逃离,活下去的选择只有两种,坐以待毙......这么做的人倒是很少。 人们呼出的水蒸气瞬间凝华,变成霜附着在眼角,鼻下以及嘴角,鼻涕往往刚开始流出就被冻成块,一层层的叠加。暴露在外的部位刺痛到麻木,红的吓人,身体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僵硬,空洞,僵硬,动作要么细小如蚊虫振翅,要么就像是芭蕾舞演员那样夸张,止不住的颤抖。 死去的人很多......他们彼此远离,被冻成预制菜,供来年苏醒的棕熊大快朵颐。 行走在蓬松的雪地上,靴子每次落下总是无法判断底下的深浅,有些地方会出现微微凹陷的雪坑,那大概是被掩埋起来的足迹。每隔几百米就出现几具尸骸,脊柱埋进土壤,肋骨捕兽夹般打开,上面残存着些许碎发黑发臭的肉丝,头骨则随意的丢在一边,裂纹被污垢塞满,黑色的细线彼此交错,尖锐的拐弯,将颅骨分成好几块,有时候自然会遇到人的遗体,但大概率总是些莫名其妙的动物,失去血肉以及皮毛的装饰,我认不出来。 没人乐意给逝者收尸,骨堆就这么一年一年的累积,越老的就越焦黄,破损,扁平。一个个矗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就像是一座座等待被大地吞噬的遗冢。 哈哈,当然,也是有例外的,有谁死在家里的话,邻居以及家属会把他丢出门外,到远处去。毕竟那股味道可不好闻,你应该很清楚吧,阿兹拉尔。 谁死了也不会有人惊讶。 非要说原因的话...... 眼泪会结冰。 大概就是这样。 原本自然给予人类的只是施舍,那些压榨用的机械钢铁,蛮力破坏才是所谓''''馈赠''''的真正来源。 而在那里......占整个国家大半的......广袤无垠的领土,它能够带来的东西,只有两个......饥寒交迫,和......麻木不仁。 不过这些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马克西姆.罗曼诺夫(mam.pomahoв)。 这是我的名字,马克西姆这个名字继承于我的姐姐,父亲在母亲怀上她之时便取了两个名字,娜塔莉亚(hata?лnr)与马克西姆......因为这胎是个女孩,所以男性名字理所当然的落选了。等到母亲第二次怀孕,马克西姆这个选项便延续了下来,娜塔莉娅这个名字的空缺则由伊丽莎白(eлn3aвe?ta)填补。伴随着我的诞生,前者找到了其宿主,而后者属于我的妹妹......子嗣远远不止我们三个,只是其他的不太重要罢了...... 不同于名字,【罗曼诺夫】这个姓氏就注定了......我从那个叫做父母的人身上,延续着某种被人类看重却实际上没什么屁用的......''''血脉''''......名为【贵族】的血脉。 同这个家族所有人一样,我天生有一双湛蓝的眼眸,淡金色的卷发与雪白的皮肤。 在我前十七岁的人生中......还没有丝毫体验过''''寒冷''''的感觉......无论是以北极圈为中心辐射而出的漫漫长夜,还是席卷西伯利亚的狂风,通通都被大西洋的暖流,热乎的壁炉,温暖的被褥以及橙黄色的灯光隔绝在外......它呜咽,呼啸,狂怒的啸叫着,年复一年,包裹着足以杀死任何人类的温度,不分昼夜,不知疲倦的进攻着,可这一切在我看来,只是每年特定时间会出现的背景音乐罢了。 焚尸炉般靠焚烧着那些垂死挣扎者的身体维持体温,像个绞肉机那样把他们的尸骨打成肉馅,囫囵吞下。 在这段时间中,我长的越来越高,脸庞也愈发俊朗,可左眼不知为何有些近视,差专人配了支单片眼镜后很快就解决了。 父亲很喜欢我这个儿子,说最喜欢也不为过,说我和他年轻之时长的很像,实际上,他年轻时期是画像就挂在三四楼之间的楼梯旁,我仔细的对比过,嗯......非要说的话,我和他并不是很像,倒是爷爷,我和他很像,可我出生之前那老人便病死了。 作为使者的生命,已经比我人类时期度过的光景长了不知多少倍......至于你们说的''''情感'''',大概已经消失殆尽了......不过无论长相是否相似,每个父母都会对小孩这么说吧?仅仅顶着一张相似的脸皮能够抒发出什么亲情?什么都说明不了吧......这句话在现在的我看来不过是莫名其妙的神经病,总之,当时我还说的上高兴...... 他教会了我钢琴,那台实木制成的巨型乐器总是一直摆在大厅里。 家里有很多私人教师,各个科目我都很擅长,除了音乐以外没什么谈得上喜欢,总之都是第一就对了。 姐姐娜塔莉娅在我十五岁时成了家,男方也来自名门望族,举办婚礼的殿堂说的上奢华,吊灯上挂着一串一串水晶,人群熙熙攘攘,彼此寒暄,我也迅速变成了大家的交点,几乎完美的教育让我几乎没有任何缺点,儿时或许脾气还有一丝暴躁,但后来这股情绪已经能被我很好的的抑制住了,没人给我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我只是在见招拆招,时不时甩出点文邹邹的话罢了。 我在气氛高潮之时弹奏些暧昧的曲子,众人鸦雀无声,他们在聚光灯下,一手搂住对方的腰,另一只手则温柔的放在彼此的脸颊上,大拇指上下轻抚,酒精在血管内沸腾,音符似乎控制着心跳。 四目相对,视线同液化的橡胶一样缠绵,交织,蜿蜒,缠绕,仿佛丝绸一般揽住双方的头颅,慢慢收缩,似乎执意要将一对空荡荡的唇齿贴合,悸动中身体的肌肤渴望着贴合,以最紧密的方式相拥,耳朵充血,跟着脉搏一起震荡,随胸腔一道收放,伴气氛一同升温。在这野蛮,热烈的冲动之上,只有被情感与欲望腐蚀的不成样子的理智还在苦苦支撑,充当着可有可无,或是说碍事的缰绳。 呼吸海浪状留在二人侧脸,心脏随着气流摇摆起伏,,温暖的气体来回弹跳,蜂蜜一般黏腻,甘甜,旁人看来无所谓的一切,在他们的视角看来异常暧昧,夹杂着耳畔若有若无的骚动,大脑根本无法思考。 他们接吻,双手上下游走。 我只是在弹钢琴而已。 第二天,姐姐红着脸告诉我,她和丈夫做爱了。 ''''做爱是什么?'''',我这么问道。 ''''哈哈哈哈哈。'''',她笑起来:''''要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我没能听懂。 不一会,她喘过气来,咳了两声道: ''''马克西姆......说正事好了,我丈夫的妹妹,她和你的年纪差不太多,想和你认识一下。'''' ''''为什么?'''' ''''......你......算了,总之,你们改天见个面好了。'''',姐姐叹了口气,无奈又好笑。 当时的我并非一个没有感情之人,我和姐姐以及妹妹的关系非常好,敬重父母,他们也对我寄予厚望,和其他人,无论是政治家还是富商,总能快速的打好关系。 贵族教育里总会养育出非人的冰冷机器,可我不同。 这所有的所有,都不是在演戏......一切也绝非泡沫幻影。过去我打心底里爱着亲人们,直到这股情感消失为止都是如此。同样,我也发自真心的和朋友们欢声笑语,嬉戏打闹。 我会代入情感的演奏,哪怕流下眼泪也正常不过。 诗歌的激昂同样让我心潮澎湃。 即使春天转瞬即逝的花朵,我也对它们残存的美丽倾注了厚实的怜爱。 只是对于爱情......对于它,还只有十五岁的我倒是真是束手无措......或许这方面先天比较迟钝的原因吧,姐姐已经结了婚,就连伊丽莎白都和我的一个朋友暧昧不清,那小子成天就伊丽莎白的事情对我问东问西,伊丽莎白也成天就他的事情跟我猛倒苦水......不过这种方面慢人一拍终归不是什么大问题,说到底,尽管落后于同龄人,但我还远远没到那个正式谈情说爱的年纪。 至于那女孩的邀约嘛,我当时过于懵懂,只当是她想和我交个朋友...... 于是,第二天———— 第120章 愤怒的故事.其三.米拉 我们初次见面之时,春天刚刚开始。 所谓万物复苏,人们往往只关注其百花齐放,充满新生的结果,而忽略了其总是从万籁俱寂,尸横遍野开始的。 ''''变得丰衣足食''''只能用来夸耀曾经饿殍遍地的废土———— 初春即是如此。 看到她的一瞬间,我便记起来了...... 那副神态非常特别,眉毛微微下斜,双眼则让人仿佛置身于大太阳的光线下,朦胧的同时也抵挡不了的闪亮,忧愁,柔软,恬静,淡雅。 浅金色的刘海杂乱的堆积在前额,马尾低垂且柔长,卷起打结的发丝挣脱出来,拥有飞鱼群出水似的线条,以及下午的斜阳照耀之下,时不时对准角度反光的鱼鳞,爆闪出一点白光,最闪耀的光点之后零零碎碎的残影和余晖是则被带出的,化作几群水滴但依旧窜动,啃食着渐渐消散之光的海水。 她的样子......既不像热带雨林中野蛮生长的树那样激情,热忱,无拘无束;但同时也绝不如荒凉戈壁上狂奔的风滚草那般放纵,随意,毫无生机......我几乎搜索了脑内所有的诗词歌赋,但始终无法完美的阐释出那样的气息。 西伯利亚的花朵......如果非要说的话,这个就是最合适的了。娇小,不起眼的同时......顽强而又美丽。 每当我这么想时,总是不知不觉间盯着看了许久———— 那个宴会上格格不入的女孩...... 走下马车,靴子边附着着雪被踩实后带起的碎小冰块,晶体互相碾压,掺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本想说些什么,可似乎只要张口就会变成长久的沉默或是空洞的寒暄,特别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 她坐在屋檐之下,闭着眼睛,脑袋稍稍低垂,下巴埋入宽大的衣领中,身体伴着呼吸起伏,散发的暖流将脸颊熏的微红,雾气贴着面颊飞出,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方,白的毫无血色,为数不多的色彩在关节处残余着,显得更加脆弱,单薄,细腻。双腿并拢,向右倒去,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我。 与娇小的身体相比,她的衣服出奇的大,身躯只能同衣架似的支撑起那厚重干硬,大山般的甲胄。原本镂空的布料轰然倒塌,耷拉,堆叠在一起,勾勒出爬山虎状的阴影。 找了块地方,我就地坐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初春的大地,日落来的很早,独自看着怀表,指针像是织布机里的丝线,单调的独自运动,无形中却又与彼此关联,稍稍拨动其中的一根,整片布料便如水滴落于海洋中时四周生出的尖锥似的,追寻着某个过去存在,但如今已匆匆略去,融为一体的奇点。 大半的太阳沉入地表,挣扎在地平线上的部分如同用力过猛而破裂的生蛋黄,橙黄的光影饱满且缜密,顺着并不太平坦的地面漏了出来,闪耀且颤动,时而平缓时而尖锐,亮堂的足以盖过后方的一切,光幕一样铺平,水彩般散开。 下午三点四十分,黄昏就环绕着余晖迫不及待的压下,吞噬掉大多数的色彩,只留下躁动着斑点的黑白灰,残羹剩饭,远处的世界化作剪影,摒弃了颜色,纹路与距离,融合在一起。周围建筑的灯光逐一亮起,显得更加冷清。 ''''真是个怪人,嘁......'''',当时的我这么想到。 邀请人来却自己睡了一下午......也罢......已经到晚上了,之后会越来越冷的,别说是她了,就算我在外面冻上一晚估计也要变得半死不活。 ''''已经晚上了哦?别睡了。'''',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摇晃:''''这样下去可是会冻死的。'''' 说起来......她叫什么名字我好像都不清楚呢。 ''''喂!起来啦!'''',见她迟迟没有反应,我只好加大音量,继续喊道:''''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姓乌尔里希吧?我是您哥哥妻子的弟弟:马克西姆.罗曼诺夫,父亲的名字是约瑟尔。是您邀请我过来的,还记得吗?'''' 没理我啊...... ''''乌尔里希小姐?'''',我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她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呼吸比先前急促了些,应该是气温降低的原因吧......世界在夜晚的波涛中晕开,变得砂纸般粗糙,有些地方纠缠在一起,像是几卷大小不一的黑线打上了蜘蛛网那样的死结,光是看着就有种被丝线缠身的窒息感,而现在,我眼前的一切———— 朦胧的恰到好处......仿佛群山之中的雾海,更准确的说,更接近于惊鸿一瞥后的回眸,眼中嘈杂的人群,窜动的背影,懒散的光线,这些东西慢慢融化,化作长河里托举着木船的水流,将那个已经被拥挤的人潮打碎的背影高高抬起,哪怕只剩下在空气里摇摆的衣角。 ''''乌尔里希小姐——?天都黑啦——!'''',我绕到乌尔里希都身前,蹲下,用手在她眼前摇来摇去:''''难办了啊......直接走掉也不行......也没有提前告知管事的来接我......父亲说过晚上六点前必须回家的......呼...哈————乌——!尔——!里——希!小————'''' ''''唔......'''',眼前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身子往前一探,差点撞在我的身上,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睡醒。 这一幕让人压根反应不过来: ''''啊啊啊————!吓死人啦!'''',我连连后退,一个脚滑,跌倒在地,用手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不满的抬起脑袋:''''原来你醒了啊!真是的。'''' 乌尔里希正低下脑袋,疑惑的愣愣看着我,对视了几秒后,她用极小的声音''''噗呲''''一笑,紧接着快速扭过头去,用手尽可能的捂住嘴巴,说道: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不过确实没想到,罗曼诺夫家的大少爷您也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咕—————咳......咳咳咳......,'''',由于一次性吸入了太多冷空气,她不受控制的咳嗽个不停:''''我都差点被逗笑了喔......咳咳,冒犯了......我真的无意让您难堪......希望您可以原谅我.......'''' ''''有那么好笑么......'''',我赶忙爬了起来,拍去衣服上的雪粒:''''你是从什么时候醒的?'''' ''''您说我吗?我一直没睡呢。'''',她耸耸肩:''''吓到您了吧,对不起......抱歉。'''' 我砸吧砸吧嘴,被气的无话可说,笑了出来: ''''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静坐一下午吗......?乌尔里希小姐......'''' ''''之前说了的......就是我,我......我想和您认识一下嘛......但是您真的过来后,我却不知道怎么说了......所以就装作睡着了......本来以为您会叫我醒都,对不起......是我的错......'''',乌尔里希紧咬下唇,两只手攥在一起,一幅无地自容的囧态,结结巴巴的。 这女孩是不是太怕生了些......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叫我......真搞不懂...... 见她这态度,我就是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只好作罢,坐在她的边上,安慰道: ''''嘶......这个嘛......乌尔里希小姐,当然也不能全怪你啦......我这个人,看上去是很健谈没错,但是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想要找些话题却总是毫无头绪,你也看到了吧那场宴会里几乎都是别人来找我闲聊几句又纷纷离开,我几乎没和人主动搭话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就只是【您好】,【近来如何?】,【欢迎】,之类的客套话,无聊的像是死记硬背的公式,对方的回答同样也只是【您好】,【挺不错的】,【谢谢】,这类的对应公式,死久以来说了也和没说一样,贵族间的交流无非就是这样,但这样的交谈无疑是无法结交到真正的朋友的。'''',我看着天空,眼睛追踪着星星的轨迹,嘴上滔滔不绝: ''''不过呢,我也有很多很多真正关系很好的朋友,乌尔里希小姐,你知道这些关系都是如何开始的吗?'''' 她摇摇头。 ''''沉默'''',我想了想,继续道: ''''足以绽放的花苞,它们并非天生存在,也并非瞬间长成,而是源自于原本埋入土中的种子,在沉默中等待种皮开裂,在平淡种等待胚根钻出,在期许中等待根系完整,最终才能让茎和叶冲破土表。 一次次机缘巧合的相处,一次次擦肩而过的沉默,逐渐习惯于对方的存在,双方才能在自己未知的情况下丢盔弃甲,直到遇见一个需要交流的契机。 我们已经度过了相当久的沉默了不是么?所以我们会很快成为朋友的。'''' ''''......'''',乌尔里希点点头,似乎不知道如何回应。 ''''......'''',我也已经江郎才尽,没法继续念叨下去。 两人在微弱的光亮下左顾右盼,最终呆呆的看着彼此。 ''''现在这个情况就是沉默咯,知道吗?'''',我有些尴尬的说了个冷笑话。 ''''噗———哈哈哈哈.....'''',她一愣,反应过来后嫣然一笑。 ''''啊,忘记问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呢?'''',在她的笑声中,我居然不禁跟着微笑起来,问道。 ''''米拉。'''',她的脸上留着剩余的笑意,对着我说: ''''米拉.乌尔里希。'''' 第121章 愤怒的故事.其四.书信 夜晚...... 回家的路很模糊,路边满是被堆砌起来的雪墙,在风雪中,相当一部分都已经倒塌,雪块一个个如同砖瓦,摔碎的雪粒粒分明,放眼望去,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像是被啃食过似的残破不堪。 极寒的天气不断在昭示自己的主权,霸占着除去几座小小房屋外的一切地方,关节处经常被拉伸的皮肤在这样的环境中也慢慢丧失了活性,不再能随意拉伸,而是和地球的大陆一样,彼此分离撕裂,碰撞摩擦,只不过海沟变成了血痕,剥离的皮肤代替了山脉。 北边总感觉有些嘈杂,许多声音杂糅在一起,再被一层层空气不断稀释,直到无法分辨。 父亲一直守在门口,为我回家太晚的事情大发雷霆,他不断的向我重复着: ''''我告诉过你吧?!最近正是熊出没的时期,天黑之前必须回家!'''' 他双手紧紧攥着我的肩膀,用力到发抖,一头冷汗,反射出惊恐,后怕与愤怒。 ''''对不起......父亲......'''',我嘴上这么说着没错,可事实上,别说熊不熊的了,这时候的城区内,晚上连鸟都见不到......也罢,当时的我全当他是在担心最喜爱的长子被熊吃了去。 随后的一周,我被限制不能走出家门,米拉在第二天给我写了书信,是由姐姐捎来的。 她写到: ''''给:马克西姆.罗曼诺夫。 您好。 我是米拉.乌尔里希。 说来惭愧......昨天真是抱歉......明明是我发出的邀请,还因为紧张让您白白浪费了一下午......先前我其实做过准备,可碰上面之后就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就是因为这个,身边的人才总是觉得我是个怪家伙吧......说起来也的确好笑,甚至拜托您姐姐帮忙这种事情,都是我哥哥做的。 大概儿童时期吧......每次尝试去认识些朋友时,我总是脑子一热的走向别人,嘴巴微微张开之时,整个人就如同开了洞的气球,组织好的语言随即通通随着气流排出体外,易散在空气中,最终两人只能彼此躲避着视线,局促不安的陷入尴尬......长此以来,大家因为害怕再次面对之前的囧况,选择纷纷躲着我走。 当然,我没有指责他们的意思,也没有指责他们的权利,如果要怪谁的话,那只能是我自己......冲动,激情,胆小,封闭......一直以来,我都很想交个朋友,纵使只有一个,哪怕仅仅是说的上话的程度......逃离孤独的急切,随着日历的反折撕裂不断扩大,强迫着我一次次抓住即将断裂的枯树枝向上攀爬,一步步迈向根本不可能立足的石缝,直到体力耗尽,坠入深渊,陷入主观看来永恒的循环...... 啊......一不小心写了这么多牢骚......总觉得写起信来就能滔滔不绝呢,哈哈哈。 总之,写下这封信件的目的是感谢您对我失礼的包容,向您表达歉意,以及和您解释一下其中的原因。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们能否通过这种方式交流一段时间? 期待您的回复。 ——————米拉.乌尔里希 1896年3月7号。'''' . ''''给:米拉.乌尔里希。 很高兴看到你给我写信。 那天的事情,我并没有什么不满,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自责。 对于先前那个请求,回答是: 我同样乐意与你互通书信。 呀......其实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我其实更偏向于见面交谈,可是父亲因为我那晚没有在天黑之前回家,少见的生气了,为此我还被关了禁闭.....只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哪怕是传递纸张,我都不得不做贼似的和姐姐里外照应......四周的书几个月前就被我看的差不多了,找个说话的人都是天方夜谭,这感觉可真不好受的......每天一睁开眼睛,无所事事的空虚和无处宣泄的话语都让我恨不得立马再睡下去,应该是心理原因,我足以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视线不断萎缩,空气都极速的稀薄起来,宛如被睡梦中无法被反抗的幻影压住,什么都做不了,全身上下动弹不得,如同被冰冷的海水包裹,随着涨潮的到来,只能感受刺骨的水流一点点攀升,一寸寸,一片片扎根在自己身上,战栗,疼痛,最终麻木,坏死...... 所以这样体验下来,我多多少少也能理解你的部分感受......能够坚持十几年下来,很辛苦吧? 不过我还有一个很好奇的问题,为什么你会对我感兴趣呢?那场婚宴上.....看起来比我外向大条的人数不胜数,学识阅历,文艺礼仪远超过我的也比比皆是才对...... 此致。 ——————马克西姆.罗曼诺夫 1896年3月8日。'''' . ''''给:马克西姆.罗曼诺夫。 那件事情我也正想说呢!我家的长辈也一样火冒三丈,说什么有熊有熊......一开始我还有些不信,不过第二天一早,我就见到庄园的护卫拖着浸满鲜血的大布袋往外走,满满当当的,血全都滴落在雪地上,还冒着热气呢,别提多吓人了!那股血腥味隔着玻璃都让我直作呕......当时我拜托侍女去问了,那几个人在袋子里翻翻找找,拿出一个被污血搞的乌漆麻黑的熊爪,说: ''一头熊,昨晚闯进来的。'''' 现在想起来我还是挺后怕的......本来以为只是大人开玩笑说的,所以您的父亲那么生气也一定是因为担心您,还是按他所说的做,再认个错比较好喔。 嗯......至于为什么对您感兴趣这个问题......其实说出来有点难为情呢,因为我当时看着您一直孤零零的弹着钢琴,也没有和谁嘻嘻哈哈,还以为您是和我一样的人嘞,也是见面那天才反应过来,您当时只是太专注了......不过预想虽然出错了,但结果总归是好的吧?哈哈哈。 往后您叫我米拉就可以了哦。 以上。 ——————米拉.乌尔里希 1896年3月9日。'''' . ''''给:米拉。 诶?为什么? ——————马克西姆.罗曼诺夫 1896年3月10日。'''' 她当天就回了信: ''''给:马克西姆。 什么嘛!就这几个字! 因为我们是朋友了吧?朋友之间不是应该用名字相称吗? ——————米拉 1896年3月10日。'''' . ''''给:米拉。 是这样没错,可一般不会这样特别说出来呀。 ——————马克西姆 1896年3月10日。'''' . ''''给:马克西姆。 我没交过朋友,不知道啦! ——————米拉 1896年3月10日。'''' . ''''给:米拉。 原来如此。好吧,那你也可以直接叫我马克西姆。 ——————马克西姆 1896年3月10日。'''' . ''''给:马克西姆。 我已经在这么叫了啊喂! ——————米拉 1896年3月10日。'''' . ''''这是先斩后奏诶! ——————马克西姆 1896年3月11日。'''' . ''''你一直这样说话,之后肯定找不到女朋友! ——————米拉 1896年3月11日。'''' . ''''这样就找不到女朋友了吗?原来这么麻烦...... ——————马克西姆 12日。'''' . ''''这是夸张!男女之情这方面你是不是一窍不通啊...... ——————米拉。'''' . ''''我姐姐也这么说过。'''' . ''''你姐姐说得对......'''' . ''''她说的明明不对!'''' . ''''对!'''' . ''''不对!'''' . ''''对!'''' . ''''不对!'''' ............ 到了后来,我们的书信逐渐随意了起来,先是敬语,再是姓氏,然后收件人,直至署名和时间都消失不见,简短简陋的如同学生们上课互传的小纸条。 姐姐在十号便撂挑子不干了,随手把活丢给了双方的仆从,自己快快活活的和丈夫潇洒去了。 再一次碰面的时候,米拉开朗了许多,也不再那么恭恭敬敬,唯唯诺诺,和大多数青春期女孩已经别无二致,时不时会莫名其妙的微笑起来。 第二年的圣诞节,距离我们第一次相见,已经过了几乎两年。 四周很是热闹,而在浩如烟海的话语中,一切像是串联在被杂碎后打了死结的录音带上,但我再一次听到了......听到了''''喜欢''''这个词......我敢肯定,就那一瞬间,我转头看向米拉,宛如终于理解了某种物理规律后,又一次遇见了原本无法理解的自然现象,所有事情被一下打通,心里明朗的同时却浑身发热,视线中的一切迷离,温热,飘荡起来,模糊不清,昏昏沉沉。 我不知怎的抓住了米拉的手,低头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米拉......我喜欢你。'''' 她点点头。 1897年12月25日,第一次牵手。 1898年2月12日,在野外散步时遇上了暴雪,狂风大作,我们相拥取暖。 1898年5月9日,彼此的父母都知晓了米拉和我的关系,两对父亲和母亲都很满意,姐姐在旁边笑个不停。 1898年12月10日,第一次接吻。 以及...... 米拉和我订婚宴,决定在1899年的12月4日举办。 那年我17岁。 第122章 愤怒的故事.其五.青春问题 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牵缠之时,我总是感到一股莫名的燥热,混沌,哪怕我们彼此分别后,一切恢复平静,这来自灵魂与肉体深处的骚动也无法平息,甚至在日积月累中,堆垒到足以干扰我所有选择的地步,进而演变成一种我熟悉的事物...... 浮躁,压抑。 在各种事情上,我开始渐渐心不在焉,就像一堆潮湿的火药,看似稳定,可只要烘干其上附着的水分,便会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无法挽回的破坏力,将一切轰个粉碎,连同自身一齐烟消云散,湮灭成大片大片的黑雾,在高温下扭曲摇摆,四处分株,野蛮生长,直至溶解在无尽的天空中。 虽然任何事情都还没发生,但这样的预感在我心中却愈发强烈,如同缓缓套上脖颈的绞刑结,明明并未开始收缩,大脑却源源不断产生出对窒息的恐惧。 父亲和母亲早早找我谈过了,最终都没什么成效,不得不面露难色的走开,显得有些憔悴。 问题出在哪里......? 渐渐的,愧疚与焦急也搅入了那锅沸腾的浆糊。 父亲走前,对我说道: ''''说起来......你姐姐当年也出过这种情况,青春期小孩的事情我们大人都已经记不清楚了,毕竟那么久过去了......马克西姆,有时间去问问娜塔莉娅吧。'''' 姐姐? 虽然和我生长在一个家庭,年纪也没大出多少,但我们俩的性格自孩童时期就截然不同,与大众认知中名门小姐的优雅与温婉相比,她的风格倒更像是铁匠或是伐木工的女儿,粗犷,随心,只要出门,定会搞的满身树杈,叶子像冒出脑袋的地鼠,一个个从乱糟糟的头发中钻出来,如果时间是春夏,还要小心这家伙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几个虫子,螽斯们手一松便用后腿大力一登,腾在空中,张开翅膀,满屋子乱飞。 自我记事起,她就是个常常逃课,朋友很多的,非常不靠谱的,只有身体长大的小屁孩。 这些问题直到她遇到了米拉的哥哥后才开始慢慢消失,可只要独自碰着熟人,她准会现出原形,那姿态......和妖怪在没有道士的小路遇上手无寸铁的儿童相比,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当时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吧,没来得及想那么多,我立刻跑去问了她。 现在想想,那会儿我还是【一个】人类呢......你们在黔驴技穷的时候的确喜欢搞些歪门邪道呢,深有体会。 其时,姐姐已经怀孕五六个月,肚子有些隆起了,神态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依然是不拿我的话当回事,过分到在我愁眉苦脸,忧心忡忡的倾诉时......用极其不合时宜的嗤笑打断: ''''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马克西姆,你小子可把我给逗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什么?'''',我吃了一惊,一时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哈哈哈哈哈哈————等等......哈哈哈哈哈,哎呦,先,先让我笑一会,噗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喘不上气,完全无心回答我的话......压根就没在听也说不定。 见她这副模样,我不禁恼怒,声音也提高了些: ''''喂!别笑啦!孕妇不能这样笑吧!'''' ''''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咳咳咳......啊啊,都岔气了......咳咳咳,哈哈哈哈哈哈,但是你实,实在太好笑了了吧,哈哈哈哈哈—————'''' 大概是被逗的急眼了,我少见的喊了她的大名: ''''娜塔莉娅!!'''' ''''哈哈哈哈哈......嗯......呵呵呵......啊......痛痛痛......嘶......看起来...确实...不能这么笑,呼......哈......'''',腹部的疼痛让她稍稍平复了下气息,身体微弓,表情却还是难掩笑意:''''呀——!我还以为多严重呢,搞半天就是这个啊!'''' ''''额......娜塔莉娅......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这个】是哪个啊?'''',叫她这么神秘兮兮的一说,我反而更加疑惑了。 ''''就是那个啦,那个。'''',姐姐摆摆手,做起奇奇怪怪的手势,似乎还在不断暗示着我些什么: ''''喂喂喂,你几乎成年了啊马克西姆,青春期早就过了吧!不应该不知道吧!还是说你纯粹在诚心拿我取乐?马克西姆?在听嘛?我天嘞......不会吧......虽然说你是迟钝了些,但总不至于这么迟钝呐......这都算不上迟钝了吧,你在这一块简直是智障吧!'''' ''''............'''',这几句话我压根没有听懂,故只好沉默。 ''''......啊?这简直......马克西姆...?'''',她试探性的问道:''''说实话嗷,你真的不知道?'''' 我诚实的摇摇头: ''''不知道。'''' ''''你......!唉......'''',姐姐给了我个白眼:''''就是性欲啦,性欲,知道吗?几乎所有动物在交配季节也会变得十分好斗暴躁,甚至彼此互相残杀,你死我活,这个就是性欲导致的啦,明白了吗?'''' ''''没太明白。'''',我又摇摇头。 ''''哇啊!烦死了!你到底是不是人类啊?!生理知识都没有吗?看起来跟你解释再久也没有意义了,咳咳,总而言之,告诉你怎么解决就好了吧?'''',她像是辅导孩子作业的家长,用尽所有比喻,举完一切例子,还是落得个''''4-2=3''''的答案,说不清是好气,好笑还是无可奈何,表情变来变去,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拿起铅笔,单写了个''''2'''',不再说话。 我顿了片刻,说: ''''嗯。'''' ''''这话你不会早点说嘛!木头呆子!'''',她随意拽住边上的枕头,打在我的脸上: ''''啧,解决办法也很简单,自然界里,野兽之间被称为交配,你学过的吧?只不过人类一般会说成做爱吧......外在看起来,这两者没啥本质区别。'''' ''''所以说......做爱是交配的意思咯?'''',我整理着被一枕头打散的发型,问。 ''''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只不过前者带着些叫做【相爱】的评判标准,就像是身高一米七五的家伙会把一米七四作为高矮分界线那样,这标准因人而异,变化莫测,但无论标准如何划分,两米四的奇人永远都会在高的那一边,米拉的哥哥和我就是如此,哈哈。'''',姐姐略显得意道。 这答案简洁的让我大失所望: ''''啊?就这么简单吗......前几年我问你的时候,你还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呢。'''' ''''前几年?'''',这回轮到她满头问号了。 我''''嗯''''了一声: ''''你结婚的后一天。'''' 她干笑两声,眼神看向别处: ''''这......你有问过我吗......?'''' ''''有。'''' 我这般斩钉截铁的神态让她快速败下阵来,语气难掩心虚,一副打马虎眼的架势: ''''咕......以前的事情还是不说了,不说了。这压根不重要嘛!啊啊,好累———好难受———好痛苦——孕妇要休息了,走开啦!那个谁,额...管家!进来一下————!把这小屁孩赶出去————!'''' ''''哎呀————!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做爱呢!老师没有教————'''',管家力气大的出奇,从身后一把架住我,往外拖去,但还是明显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震,憋笑似的。 ''''嘿嘿嘿,这个这个......少爷......少爷......因为您姐姐要休息了,改天再来吧?'''',他一边赔着不是,一边加快了速度。 ''''嘁!这问题问的,我怎么告诉你啊!问米拉去啦!你不知道她总该知道吧!她的房间好像就在这庄园里,不认识的话问问别人吧。谈了那么久恋爱,你连她的房间都不知道在哪,大窝囊废————!'''',姐姐一脸阴谋得逞的坏笑,扯着嗓子喊道: ''''记得要礼貌一点呦————!'''' ''''什么啊?哎!哎———!娜塔—————'''',门砰的一声关上,之身我的声音尴尬的徘徊在走廊中。 ''''少爷...少爷,对不起......但这是夫人的要求......我也只能照办......真是抱歉,抱歉......我真的无意对......'''',回声慢慢变小,直至消失,只留下我和管家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他忐忑的开口道。 ''''嗐...知道啦,老爷子————这么慌干嘛,认识那么久了,我又不是因为这种事情就会记恨上谁的人。'''',我排掉衣服上的灰尘,竖了竖衣领,抚平内衬的褶皱,站在地上,稳住身形,转身,对着他笑道: ''''不过......米拉住哪来着?'''' ''''隔壁。'''',他指了指,说。 第123章 愤怒的故事.其六.异面倒错 对于十八九岁的孩子来说,之后发生的事情不用想也能知道了,无非就是闲谈嬉戏,夜晚之时,两人坐在床沿,碍口饰羞,相互无言。独烛发出朦胧的灯光,若隐若现的面容和轮廓,眼眸反光,暗送秋波,慢慢靠拢,直至耳鬓厮磨,吹气如兰,空气像是被稀释了,整个人飘飘欲仙,仿佛濒临爆炸的气球,冷风折胶堕指,血液铄石流金,指尖试探,触碰到的那一刻吸铁石似的彼此攀爬,指缝交叉,从皮肤到骨骼,摸索,徘徊,踱步,一切都异常流畅,发丝到腰肢,猛地拉进,对视,黏恡缴绕,唇语交融,拉丝拽柁?,分离,闭眼,再次纠缠在一起,叫唤着对方的名字,拨云撩雨,搓粉团朱,干柴烈火,平静后缠绵睡去。 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 直到今天,我依然好奇,在那之后,【马克西姆】究竟死了没有?又或者是寄生在新的肉体上?还是被新的肉体所寄生? 阿兹拉尔......在你看来,【人类】与【使者】,我更像是哪一种? 听完再回答吧...... 成为高于人类的存在后,我变得像是个拿到试卷答案的小鬼,几乎所有的问题都变成了明了,客观且绝对的答案...... 时间,宇宙,生命,灵魂,神明,死亡,复活,无限,预言,创造,灾难......这些人类看来神乎其神,只能靠臆想猜测而永远无法事实验证的概念,连带着它们环环相扣,难以捉摸的附带结论...... 它们有一个算一个......都只是可以照抄的题目罢了,无非只是多费些许笔墨。 但也正是这摊开展示的答案,才让少数写着【答案略】的问题更显得尖锐碍眼,让人烦躁,长时间面对着大片大片海洋般的已知,我大概都失去了对未知的行动力......哈哈哈......也是,面对朝向某个方向的平原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决绝的向前,但只要将其一分为二,蠢货们就会开始犹豫不决了。 倒也奇怪......纵使我依然摆脱了那【一】副羸弱肮脏的躯壳,有了永恒的时间,无尽的自由和力量,这一点还是没能改过来......将自己的一部分作为奇点,妄图化茧成蝶,这也许就是弊端吧。 自【那天】起,这个疑问一直都没有消除......也就成为了我摆脱不掉的,并未完全褪下的,丑陋干瘪的旧皮———— ''''到底是什么......构成了【一个人】?'''' 直到现在,答案依旧扑朔迷离...... 谁都无法给出答案,【撒尔】大人也是一样。 它漩涡般拉扯着我的一部分,重复的吮吸,撕咬,吞噬,反刍,循环......让我被迫用着一具信号灯似的,在''''亮''''与''''不亮''''间闪来闪去的......半人类的身体......每时每刻浸泡在那股不断加重的恶臭里...... 醒来后我所知道的第一件事情: 姐姐死了。 她的尸体衣衫褴褛,刘海凌乱打结,遮盖住面容,露出的眼睛像死鱼那样附着着白膜,瞳孔扩散,血丝遍布,嘴巴微微张开,口水混着血液流下,身体的所有关节都极其不自然的卷曲,四肢上布满了刀痕与淤伤,末端苍白僵硬,毫无生气。胸腔高高隆起,腹部被开了个大口,还没成人形的胚胎连着神经与粘液被扯出子宫歪,摔在地上,半边烂作浆糊。 还没等反应过来,一双又一双的大手便按住了我,往床下一推,脑袋重重砸到地上,脸颊死死抵在那滩乌黑粘稠的血泊,糊在鼻孔与嘴唇,部分化作血冻,一粒一粒湿疹似的从剩下的血面中生出,四周已经逐渐干涸,龟裂,翘起边儿来。 腥锈,令人作恶。 ''''唔——————!谁—————'''',我只能尽力挣扎,忍住呕吐的恶心,大喊。 ''''闭嘴!'''',没等我说完,铁质的战靴瞬间落下,踩在头上,只觉得天旋地转,耳昏眼花,抽搐几下后就再没有动的力气。 ''''你们......谁......?'''',我的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已经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人''''啧''''了一声,抬脚,''''哼哧——''''踹在我的面门,语气冷漠而愤怒: ''''我说了闭嘴!'''' 牙齿崩裂开来,鼻梁大概也断了吧...... 另外几个人也快速冲了上来,反扣住我的四肢,用体重向下一坐,应声折断,骨渣迸裂,嵌入血肉之中。 ''''啊啊啊啊————————!!'''' ''''带走。'''',领队的人只看了几眼就转身出去,说。 ''''是。'''',剩下的回道。 一路上,我像是个破烂的抹布,双腿晃来晃去,任由其在地面上摩擦,橡皮般擦去富丽堂皇的伪装,只留下血色的现实与一路的肉屑,哪怕像案板上的土豆被刨子一层层刨去,哪怕骨头暴露在外,不断弹起,落下,叮叮当当敲击着地面,我能感到的只有麻木,麻木,以及更多的麻木。 外边人头攒动,大都是些熟悉面孔,莫名的,时不时有人会冲出人群来,指着我骂些像是...... ''''杀人犯!'''' ''''强奸犯!'''' ''''贱民!'''' ''''野兽!'''' ''''疯子!'''' ''''混蛋!'''' ''''去死!'''' 之类的。 他们或是怒发冲冠,或是泪流满面,或是杀气腾腾,或是假惺惺的愤愤不平...... 发生了什么? 当时我真的没反应过来。 亲人死去,被打到残废,昔日的家人朋友也指指点点,骂个不停......这样的场景对谁来说都是人间地狱吧? 一切都太突然了。 这是现实么? 毫无逻辑,没有道理可言。 要是某个故事里温馨的画面没有任何铺垫和原因的突然间变作了尸山血海,众叛亲离,没有人会感到痛不欲生而不是莫名其妙吧? 全当是梦境吧......当时的我这么想着。 这幻梦始终隔绝着一切痛苦,直到我看见了人群中的父亲,母亲,伊丽莎白......以及我和米拉相遇之处,那棵树上,吊着的,米拉的尸体。 米拉......? 米拉...... ''''米......米拉————!'''',真是不清楚我当时哪来的力气嘶吼,趁着守卫不注意时向前一个飞扑,跌倒在地后用手肘与膝盖作为支撑,勉强维持住平衡,任由断裂后尖锐的的肱骨与股骨(即大臂与大腿的骨头)刺破皮肤,骨髓流沙般泄出,用狗的姿态爬行着,摇摇晃晃,七扭八歪。 ''''米拉!米拉————!'''',当时的我这么喊着,是以为叫的大声些,撕心裂肺些她就能复活么?哈哈。 ''''混蛋!闭上你的狗嘴!你不配说她的名字!'''',父亲怒吼道,和米拉交往后,他们也确实见了不少次面,父亲很喜欢她......订婚的事情也是他操办的。 ''''父,父亲......啊哈哈......不会吧......您也......'''',悲伤,绝望,焦急,愤怒,这些种种化作眼泪,我崩溃的苦笑起来,连连摇头。 我只穿着睡觉时的内衬便被拉了出来,伤口直直插入厚雪中,由内而外的寒冷,嘴巴不停打着颤,眼泪划过的地方都留下一层薄薄的冰膜,每口呼吸的空气都在灼烧着肺泡,血液中的水分率先冻结,大面积的外伤被冰粘黏,像是滴了强力胶似的,用点力便会连同旁边的皮肤一起撕下,呈现出冻疮般的坏死。 ''''父亲?你有毛病吗?!吓傻了?!谁是你父亲!'''',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杀了我的女儿,现在还叫我父亲?!是在挑衅我么?!'''' 我愈发崩溃: ''''啊......?父亲......你,你在说什么啊......?我和您长的最像了啊,这,这可是您说的,啊哈哈......不记得了吗......?'''' ''''像?你说像?!死畜牲,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俩到底哪点像啊————?!'''',父亲点点头,身后早已跟上的守卫立即出手,又一次将我压在地上,尽管现在的我连站起来的做不到,他们的力气还是没有丝毫减弱,反倒更加凶猛,似乎带着些对我逃跑的报复......只不过,这一次...... 视线中突然出现的一只铁靴,透过它的反光...... 看见了...... 我的......我的脸...... 我的脸————— 第124章 愤怒的故事.其七.罪犯 棕榈色的皮肤,白色的头发异常凌乱,以及一双......没有一丝光亮的,纯黑的,冷酷的眼睛,整体细长,棱角锐利,布满血丝,眉毛高挑,一脸刻薄凶恶的模样。 ''''我......我......我的脸......!?'''',我极力控制着扭曲的表情,可五官却像火焰中的橡胶般化开,漩涡状搅在一起,滴落,凝固,一触即破。 我从未见过这张面孔......倒影里显现的图像如同在和我对视,只一眼,便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说话啊?!'''',有人揪住我的头发喊道。 ''''我......这不是我的脸......这不是......'''',我全然不顾自己以及被按在地上,毫无意义的抽动着,脸皮在巨大的压力下被地面摩了个稀烂,碎石子深深嵌入门户大开的肉泥里,肆意的旋转,破坏。 ''''这不是?你说什么呢?!疯了吗?!啧......别他妈的乱动了!'''',守卫越说越气,干脆抽搐佩刀,蹲下身子,借着下落的势头将刀刃对准我的脑袋,用力一插,穿过口腔,一路贯穿,直愣愣的扎在地上,''''嗡''''鸣一声,微微晃荡起来。 牙齿之间突然刺入了一条钢刀,硬生生用刃口将经过的齿面锯出一条沟壑,先是酸痛,刺耳,随后牙根受到的振动带起整个头颅,仿佛下巴上挨了一拳的晕眩,恶心。舌头被划了大半,舌尖耷拉着,晃来晃去,断开的无数血管一闭一合,不时的就滋出鲜血。朝上的脸颊被刀带着一同向下凹陷,随后舔舐着刀刃慢慢回弹,疼痛来的更加细致入微,却又无法抵挡。 上下颚被强制撑开,血液也向喉咙倒灌,完全说不出话了......甚至连吞咽都做不到。 ''''呜————!啊啊啊.......咕......嗯呜呜—————!!'''',血水顺着嘴唇流到地上,蔓延开来,吸附进我的鼻腔和眼睛里。 ''''把我的女儿还回来————!娜塔莉娅———!!啊啊———把娜塔莉娅还给我啊————!!'''',母亲最先崩溃了,一把甩开牵着她的伊丽莎白,穿着笨重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跑来,摔倒在我面前,哭得睁不开眼睛,身体一抽一抽的,鼻涕乱流,完全没有一丝原先优雅的样子,仅仅只是个崩溃的母亲,用着因哭泣而比原先更单薄无力的拳头,差颤巍巍的打在我身上:''''去死......去死啊......'''' ''''唔咦......(母亲......)'''',我只能用''''嗯嗯啊啊''''的声音呜咽着,除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伊丽莎白......先扶你母亲下去......'''',父亲紧皱着眉头,右手掩面,低着头,声音沉闷道:''''除了家主,其他人散了吧......'''' 人群近乎是被士兵架了出去,他们在我视线内的最后一幕,纷纷向我伸着手,青筋暴起,张牙舞爪,在撕心裂肺的大叫中亡灵似的裹挟着诅咒,悲伤,怨恨,与......愤怒。 米拉的哥哥甚至差些挣脱,在距我一步之遥时被一拥而上的士兵拉住。 ''''妈的!老子杀了你这混蛋————!娜塔莉娅可是个孕妇啊,她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还有米拉......你个强奸犯......因为被你这杂种玷污,她都自杀了啊—————!混蛋......混蛋—————!!'''',他用脚死死抵住地面,身体向前压来,眼睛通红,嘴唇被咬出了血,那股杀气,甚至几个守卫都有些吃力。 我......米拉......强奸.......? 我? ...我? 是我害了她......? 我们不是未婚夫妻么......? 我? 怎么可能......? 我是她的未婚夫啊....... 米拉...... 米拉...... 我是马克西姆啊...... 应该是啊...... 我是马克西姆吧......? 她不会不记得我啊...... 因为这张脸......? 为什么......? 米拉...... 为什么啊......? 啊啊啊...... 啊啊啊啊————!! 父亲在所有人走后,不知从哪拿出一把砍刀,侍卫们不再压着我,反倒是将我架了起来,那把刀还横在嘴中,一抖一抖的,显得颇为滑稽。 他的身体不断的发着抖,先前强装的冷静强大也烟消云散,只剩下最原始的情感: ''''我......我......我不太清楚你的名字......是为了报仇而来么......?很可惜......【你们】会后悔的......你们绝对会后悔的!!我要让你们付出代价......最惨痛的代价......下地狱忏悔吧......下地狱忏悔吧......下地狱忏悔吧————!'''' 父亲说罢,一刀朝我的脖子劈来,可只到一半就被颈椎拦住,''''嘎吱嘎吱''''的动弹不得,他干脆把我一脚踹到在地,单膝压住躯干,一手稳住头颅,一手将刀左右摇摆,抽出,劈砍,摇摆,抽搐,劈砍,摇摆,抽出,劈砍,摇摆,抽出,劈砍......一遍又一遍。 他的技术很差,没有一刀是砍在原先的伤口上,歪歪斜斜,一刀一刀,把那块地方切成一块块肉条,薯条似的,微微用力就可以拔起,炸成鸡柳......或者该说''''人柳''''么?呵......表面上看则是一块一块几何图形,彼此被血痕隔开,学着海草的样子摇摆,不少也化作小肉块掉在一边。 最后父亲几乎是将颈椎用蛮力砸烂,也不知是泄愤还是还是单纯做不到,直到刀已钝的不成样子,我的脑袋才被切下,切面可以说是惨不忍睹,先是零散光滑的后颈,再是被打碎成渣的骨头,最后是暴露着气管与食道,凹凸不平,拉着死的前面。 他的身上满是溅射出的血液,相反,我的体内倒是快要一滴血液也无法保存,虽是刚被斩首,但尸体却早早的冷了,类似于冬天一次性做了太多菜,以至于端上桌的必然会有些是凉的。 死后我的身体被分成了很多块,连同着一只熊爪一同被装进了大麻袋里,再由下人垃圾似的丢进些深山洞窟,荒郊野岭或是犄角旮旯,全当是给大树施肥了吗? 父亲的第一刀砍下时,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必死无疑,反正那也不是坏事......可我却没有死,仅仅只是在一小段时间内失去了意识。 先前被斩首了不假,换作别人早就死的透透的了吧,但仅两天之后...... 我在一座偏远的小村庄里醒来。 身边坐着一群人。 第125章 愤怒的故事.其八.解构 ''''嚯!这小子醒啦!'''',最先发现我睁开眼睛的大叔惊呼道,他满脸胡茬,几颗牙齿的牙根有些发黄,厚重的大衣,其中棉花的空隙里堆积着因烟气环绕而沾染的烟味,从纤维里不断渗出来。 ''''醒了?'''',陆续有人拥挤过来,互相推搡着,伸长着脑袋,跌起脚尖,左摇右摆的试图看得清楚些: ''''真的假的啊?我看看......'''',不知哪个胆子大的家伙将手指放在我的人中上,感受到呼吸后又触电似的缩回去,倒吸一口气,大声飙出句脏话来,''''艹!真醒了!'''', ''''他没死?'''' ''''没死呢!喘着气嘞!'''',他将手掌打开,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不时发出''''嘬嘬嘬''''那类逗狗的声音:''''妈的,也真是邪门,你们可不知道,这小b崽子被我们从死人堆里抬出来的时候可是死的不能再死啦!浑身上下,那个凉啊......心不跳,气也没了,俩眼珠子就像那个......什么来着,就像......哎呀我也不知道像什么,就是一个朝上,一个朝左的......'''' ''''嘁,沃尔克!你吖不会用比喻能不能不用啊!?学都没上过,别丢人现眼咯!'''',他刚刚露出了些难堪的神态,边上便立马有人大笑着嘲讽起来:''''哈哈哈,还起死回生,丢死个人呦。'''' ''''呵呸——!丹尼斯,我操你妈的!你他妈的不也没上过!闭嘴!'''',叫沃尔克的把头一转,瞪着那人,假意生气的喊:''''还有,我可没骗你!不信有种自己出去问!找到他的时候真的断气了!骗你是你孙子!'''' 不等对方回应,他一下就蹦了起来,身体向后一仰,再投石机似的向前一弓,双手摆成喇叭的样子放在嘴边,叫唤着: ''''外面的———!!别挖你们那逼坑啦———!!这狗日的居然没死———!!不用埋了———!!听到没啊———?!'''' ''''沃尔克,放你妈的狗屁!脖子都断了还没死?骗鬼呢!'''',屋外头微远处传来被一再稀释后的微弱人声。 ''''不信你自己过来看!'''',他依旧扯着嗓子,脸也''''刷''''的一下挣的通红。 对方却开始心不在焉的忽视他道: ‘’看个卵看!诚心拿老子当傻子耍是不是?!那几个看热闹的!别理他,继续挖!'''' ''''?!丹尼斯也能作证啊———!是吧?你也确认过了吧!'''',瞧他当时那副模样,估计是真的面子上挂不住了,好比总想在色彩与硬度上压别人一头,到头来却发现,压根不在一个图层上。 ''''......'''',几秒的沉默。 ''''说话啊!'''',沃尔克傻傻瞪着眼睛,愣了吧唧的等着。 ''''......'''' ''''听见没有啊!'''' ''''......'''' ''''算我求你啦,狗日的混球,过来看一眼呐———!!'''' ''''......'''' ''''爷爷我都求你了!没听见吗!'''' ''''......'''' ''''妈的,哑巴了?!'''' ''''......'''' ''''真不骗你!骗你我是你儿子!'''' ''''......'''' ''''我......!哎呀真他娘的服了!'''',他急得像是个陀螺,原地手忙脚乱的转来转去,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身上,不知哪来的胆子,用粗壮的手臂一捞,被褥般夹在身上,冲开人群,径直往外跑去,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道: ''''你他妈逼的......你他妈逼的......你他妈逼的......你他妈逼的......你他妈逼的......老子绝对要把你吓得尿裤子!孬种!'''' 掠过的气流好像是海洋中庞大躁动的鱼群,穿梭其中,定会被无数翻腾矗立,闪光华丽的尖锐鱼鳞所割伤,鼻腔里汗骚味,血腥与尸臭愈发浓烈。 ''''刚刚谁不信的!人老子带来了,自己看!'''',沃尔克将我如盆栽那样往地下一杵,底气充足的把腰一插,眼神满是期待与不屑。 ''''喂喂喂,不是吧......沃尔克,至于这么急么,你......给死人搬来搬去,小心被厉鬼缠身嗷。'''',一个男子揉着微卷的短发,慢慢走了过来,无奈的摇摇头,对身后的人说:''''别凑热闹啦!处理下这个弱智我就回来,最近死的人太多了,再不挖坑埋了,你们可就等着得了病之后死家里吧!'''' ''''泰戈尔!你狗日的咒谁呢!你,你才得病死家里呢!到时候给你往外一丢喂熊去!'''',人群并没有听从他的安排,纷纷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嬉笑着走来,看个热闹,不得不说,那样的场景总是让我想起人工池塘里压缩的金鱼锦鲤,一旦有东西在水面上掀起水花,甚至仅仅只是落叶撞开的涟漪,就足以让它们争抢,互相摩擦,鱼尾巴一扑一扑的,时不时就有倒霉蛋被无数探出的鱼头顶上水面,跳上一支有关于生存与贪婪的踢踏舞,短暂的搁浅在由同类血肉沸腾所产生的,出鱼头地的陆地上。 ''''嘿———?!'''',那卷毛先一颤,停下脚步,分做两下调转方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脖子没法转呢......而在看清楚样貌后,居然戾气全无,哈哈大笑道:''''哎呀!噗哈哈哈哈,还以为是哪个绝世高手敢冲我呢!搞半天原来是你啊!跟他妈的骷髅兵一样,唯独落下个声带没给你拽走!麻溜干活嗛!小心你爹我揍你。'''' ''''快点的!'''',沃尔克催促起来。 ''''知道啦......'''',泰戈尔翻了个白眼,用抖抖搜搜,吊儿郎当的姿势跑来,四下望了望,对着地下一指,五官拧巴成一团,好笑,好气,无语,疑惑与呆滞揉成一种特别怪异的腔调: ''''这......不是你......沃尔克啊......这家伙不是死了吗傻逼!都他娘的倒在地上啦!'''' ''''啊?'''' 估计是因为被拽出去的时候我身上的衣裳过于单薄,外面温度太低再加上这伙人互相调侃来调侃去的,我一个不注意便晕厥过去, ''''【啊?】什么啊你!有毛病是不是!'''',泰戈尔一巴掌拍在沃尔克的后脑勺上,说。 ''''卧槽......这小子被我给弄死了......'''',沃尔克突然的顾不上面子,蹲到地上,来回晃着我的身体,过去不少时间才记起要检查下呼吸与心跳: ''''醒醒!醒醒!你丫不会真死了吧......?哦对......呼吸!我看看......真他妈不喘气了......'''' ''''你这表演天赋......搁这真屈才。'''',泰戈尔双手插兜,也弯下腰,撇着嘴巴,眼神却还是往这里看:''''要不你跟他来个人工呼吸啊?哈哈哈。'''' ''''那个我不会啊!'''' ''''你真打算干啊?!'''' 正好卡着众人围观的场景,鬼使神差的,我突然僵硬的直起身子,动作如电影里吸血鬼从小棺材板里蹦出来一样,瞬间把离得最近的两人吓得一个趔趄,密集的人群则是优秀的导体,快速的把这份突击式惊吓以多米诺骨牌的方式传递出去,后来的大多只是被前面人的尖叫吓到,自己也跟着莫名其妙的变作尖叫声的一部分。 ''''鬼啊!'''' ''''啊啊啊———!!'''' ''''见鬼我艹!'''' ''''死人复活啦!'''' ''''怎么回事啊?'''' ''''谁复活了,扯犊子吧?'''' ''''咋了这是?!'''' ''''你她娘有毛病是不是?忽然怪叫什么啊!'''' ''''那一大群干嘛呢?猴子开会?'''' ............ 骚乱平息,始作俑者试探性的挪了过来: ''''我说啊......你不是鬼吧?'''' 我幅度微小的摇摇头,大脑中一片空白,只有血,伤口,如癌症般不断蔓延,直至满溢,直至置身地狱。 ''''呼......那就好,还以为你死了变成鬼来报仇呢!'''',他大松一口气,不断用手抚摸胸口,瞬间变了一副嘴脸:''''泰戈尔!老子就说吧!没死!这下得认我当干爹了啊!'''' ''''咱可没打过这赌。'''',泰戈尔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枯树干上,不再吱声。 ''''小子!我问你啊,你这模样......不是这片地区的人吧?'''',沃尔克没捞着好处,但难掩脸上的喜气洋洋,得意无比,以老大哥对新小弟说话的姿态,问道。 ''''......'''',可那种情况,我能回答出点头摇头都算是奇迹,更别提这样连清醒时的我都回答不了的问题了,说''''就是本地人''''么?正常人怎么可能相信......若要说别的什么地区,便会立马派生出''''你来这干嘛?''''的连环问,谎言总需要更多谎言来填补,这是母亲教给我的道理......况且,这颗星球上压根就不存在和我一般长相的人种吧? 看气氛越来越局促,他便心虚的打起圆场: ''''额......那......那叫什么名字总可以说吧!'''' ''''......'''',我该说马克西姆.罗曼诺夫么?一看就不可能吧? ''''说句话啊倒是......!'''',沃尔克凑近,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 ''''......'''' ''''妈的!你是哑巴啊!'''' ''''......'''' ''''得了,这他妈纯粹是给冻成脑残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啊艹,连着遇到俩不说话的木头桩子!先把他背回去吧。'''' ............ 此后两个月,我没有吃任何食物,滴水未进,没有睡眠,没有与人交流,一天只眨眼两到三次,心脏每天平均跳动十次,呼吸停止也是正常不过,体温保持在零度到三摄氏度———— 这之中只有我的意识格外清晰......虚无会将一切放大,空洞的思想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一分,一秒......我强烈的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翘起,剥落,就算会连着骨肉一同掉落,也不会有丝毫减速......还是说,包括骨肉,都是需要割下的东西呢? 我的脸,身体......我的至亲,朋友,爱人......我的历史,现在,未来......我的思想,记忆...... 一切都被地上伸出的无数支手臂拆卸干净,抽筋扒皮,削肉剔骨,扭断,扯下,撕裂,粉碎。 然而,在失去这些后,我还剩下些什么? 一具空壳? 一具不属于我自己的空壳罢了。 【我】还能被称作我么? 马克西姆已经死了。 娜塔莉娅?伊丽莎白?父母?米拉? 都是谁来着? 不重要。 我已经不再是【我自己】。 我从【我自己】变为了我自己。 我是那个替代者。 我脱下了【我】。 ''''我自己''''并非我的我自己,也并非【我】的【我自己】。 ''''我自己''''是我的我自己与【我】的【我自己】的融合。 究竟【我自己】和我自己谁先谁后,谁上谁下,谁真谁假,谁里谁外,谁轻谁重,不知道。 ''''我''''是马克西姆,被【取代】后变成如今的样子? ''''我''''本是现在这副模样,只是扯去了马克西姆这层【覆盖】? 又可能''''我''''是马克西姆与现在自己的集合体,并列而分裂? 现在的我是人偶......过去的我是外衣......真正的我是混沌......至少要选择一个吧? 我该以什么角色示人? 人类还是使者? 贵族还是贫民? 分离还是整体? 金发碧眼还是白发暗瞳? 是被绷带所包裹的左半边,还是...... 骷髅干尸般的右半边? 沃斯克舍叶———— (取自俄语Вockpeшehne的读音,意为:复活) 完全恢复后,这便是众人给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