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都别想重生》 第1章 蛋皮吐司 顾清欢站在学校门口，一字一顿地念校名：“私立明德中学。” 全国能找出来起码二三十个同名的高中，至于“私立”这两个字，本来应该和她没半点关系。 初中毕业的暑假，她和父母一起外出自驾游，回来时遭遇交通事故，翻车掉进水里。 路上人多，及时报警叫了救援，三个人全都好好救了出来，伤得也不重，地方电视台还专门来采访了他们。 顾清欢心里清楚，自己和父母其实差点就死了。 她当时坐在后排，车翻下去的时候她亲眼看到父母直接晕了过去，车窗碎了，水一下子就灌了进来，她呛了水，也很快失去了意识。 她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掉，没想到意识飘忽的时候，听到有人问她：【你想活下去吗？想救你的父母吗？】 想啊，谁不想好好活着？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那我们签约吧。】 她跟名为“系统”的存在签了约，它帮她和父母活下来，而顾清欢得通过完成任务，来补充它改写命运消耗的能量。 至于什么任务……首先，顾清欢得来这所私立明德中学念书。 明德在这座城市还挺有名，师资力量雄厚，升学率高，学校环境好，设施高级……总之被人提起的时候就没有哪儿不好的。 所以，在明德念书的人，家境都非富即贵，又或者是那种家境苦寒却优秀得让人望尘莫及的天才。 以顾清欢的家境，老实说，到明德上学有点勉强，不过系统说这不是问题。 顾清欢她爸出院后，说一家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冲冲去买了彩票，开奖后中了五百万，扣税后还剩四百万，她成绩又达标，顿时有钱送顾清欢去明德上学了。 顾清欢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真的好吗？不会占了别人的中奖机会吧？】 【不会，】系统说得很随意，【拿你看过的小说来打比方，运气是有定数的，会中彩票的人，即使这次没中，下次也会中，这次中少了，下次就会多中点。】 【那我们家的运气？】顾清欢有点儿紧张，她家原本都会在车祸中丧命吧？哪来的运气中大奖？ 系统难得纠结起来：【我想想怎么解释比较好……我挪用了你以后可能会有的运气。】 【只要你完成了我说的任务，就会对整个世界有好处，作为世界的报答，你的运气会越来越好，我就先挪用了一部分运气。】 顾清欢沉默片刻：【你这不就是贷款和提前消费？】 这都是建立在她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吧？她要是没完成任务会怎么样啊？！ 顾清欢很不安，不安了五分钟，她又躺平了。 光是系统让她一家人活了下来，不管它出于什么考虑，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恩情。 现在又让她家中奖，得到了去那么优秀的学校上学的机会，看成系统对她的投资的话，她自然应当好好完成任务来回报它。 开学这天可以说是天高云淡、风和日丽，顾清欢在报名的时候逛过一圈明德，知道自己该去哪栋教学楼。 顾清欢正准备往里走，胳膊突然被旁边经过的人撞了下，她身子晃了晃，抬眼就看到刚撞了她的女生头也不回地走了。 “同学你没事吧？”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用力撑住了她的胳膊。 顾清欢稳住身子，摇摇头：“我没事，谢谢你啊。” 扶住她的女生收回手，紧张地攥着书包的带子：“那个，你知道高一三班在哪里吗？” 咦？顾清欢这才仔细看起了女生：“你是高一三班的学生吗？我也是，我们一起走吧。” 女生听她这么说，神情放松了不少，攥着书包带的手也慢慢松开，说话流畅多了。 一路走到班级门口，顾清欢已经知道了女生的名字叫虞欣，因为是家里人帮她报的名，没提前来学校，所以不知道教室在哪儿。 顾清欢想起自己报名的时候，因为准备校服需要测量身高肩宽等数据，和她家对接的老师建议学生最好到场。 当然，也不是所有学生都亲自来，有的甚至都不是家长来的——也不知道是管家还是助理，身体数据提供得比学校要求的还详细。 可是，虞欣身上的校服，明显看着不合尺寸，穿着空空荡荡。虞欣本来就瘦，顾清欢怀疑风大点就能把她吹跑。 明德一个班只有四列七排座位，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八个学生。顾清欢和虞欣走进三班教室里时，已经有七个学生到了，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座位上没有贴学号或者姓名，也不知道是等老师安排，还是由学生自己选择。 顾清欢一个人都不认识，虞欣比她还紧张，索性两个人先找了个前后桌坐下。 刚坐下，顾清欢就听到虞欣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虞欣窘迫地低下头，闷声说道：“我早上出门比较急，没怎么吃……” “带吃的了吗？”顾清欢已经在翻书包了。 “没……”虞欣的声音还是低低的，“我怕父母嫌弃我……” 顾清欢翻书包的动作一停，只觉得匪夷所思，为什么吃个早餐会被父母嫌弃啊？ 刚认识的人，她也不好多问，从包里找出妈妈塞给她课间吃的蛋皮吐司，递给虞欣：“给你。” 虞欣连忙摇头：“不用了，我也没那么饿，它叫一会儿就不叫了。” 顾清欢直接把塑料包装撕开，塞进虞欣手里，强硬地说道：“已经拆了，你不吃等会儿老师闻到味道也要收走的。” 这话纯属瞎编，教室这么大，她们又坐在窗边，就算有味道，一会儿也就散了，更别说老师不一定会计较这种小事。 不过虞欣显然被唬住了，她接过吐司，不知所措几秒，到底是咽了口口水，捧着吐司小口咬了下去。 刚吃进嘴里，虞欣的眼睛就是一亮，咽下后才说道：“好好吃啊，咸甜的，还软软的，里面的酱也甜甜的，还有肉松！” 她人长得又黑又瘦，之前也畏畏缩缩的，这会儿看上去倒是精神得多。 这才对嘛，顾清欢想着，她刚才就觉得，虞欣的眼睛挺好看的。 她把盒装牛奶也掏出来，本来想拆开，又担心虞欣乳糖不耐受，便把牛奶放回去，转而跑去茶水间，用一次性纸杯接了温水来给她。 虞欣看着她跑来跑去，接过温水时，眼圈居然一红，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哽咽：“谢谢你，你人真好。” “这没什么啊。”顾清欢真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挺想问虞欣的家庭条件是不是很差，可刚认识就问这个，不太礼貌，她努力把话憋回去了。 虞欣吃完，将包装袋和纸杯扔到教室后排的垃圾桶里，坐回座位上时，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还对着顾清欢笑了笑。 嗯，纠正下，不只是眼睛，虞欣笑起来也很好看。 第2章 江家大小姐 顾清欢和虞欣坐在靠窗的第四列中间，顾清欢有点儿近视，加上个头不高，就选了第三排的座位，虞欣在她后桌。 学生们陆陆续续来了，座位也越来越少，顾清欢正想着不知道班上一共多少人，眼前突然多了个人影。 “喂，我要坐这儿，你换个座位。”有些任性的女声响起，顾清欢抬头，就看到一个同学站在了自己桌边。 身材纤细的女生扎了个高高的花苞丸子头，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皮肤白皙红润，一双水润的杏眼，眼尾还有一颗小痣，看上去活泼可爱。 就是说的话不怎么友好。 顾清欢站了起来，女生以为她要给自己让座，刚流露出一点儿满意的神色，顾清欢就开口说道：“我叫顾清欢，你叫什么名字？” 女生愣了愣，下意识回答道：“江楚楚。” “江楚楚，你好。”顾清欢说得理直气壮，“我不清楚这个座位是让我们自己选，还是由老师安排的，你一定要坐在这儿的话，要不要等确定下来再说？” 虞欣缩着手，不知所措地在顾清欢和江楚楚之间来回望。 不知道什么时候，班上也跟着安静下来，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哇，”有男生小小声地惊叹道，“那个叫顾清欢的女生是谁啊？居然敢这么对江家的小公主说话！” “不知道，”旁边的人接话，又吞吞吐吐地说，“可她好像也没说错……” 顾清欢耳朵尖，听到了男生们的窃窃私语。 江家的小公主？什么江家？“中奖暴发户”顾清欢一脸茫然。 江楚楚倒是没听到，她思索了一下，觉得顾清欢也没说错，转而将书包丢到顾清欢前面的座位上，抬起下巴说道：“那就等老师来了再说！你先在这儿坐着，别把座位弄脏了！” “好哦。”顾清欢答应一声，又坐下了。 江楚楚丢完书包，也没坐下，她在班里看到了认识的女生，走到第一列座位那边去聊天了 虞欣已经看傻了，戳戳顾清欢的后背，声音压得很低：“你不怕她吗？” “为什么要怕？”顾清欢只觉得莫名其妙，“只是个座位啊。” “可是，她要是打你怎么办？”虞欣忧心忡忡。 顾清欢拿起自己的不锈钢水壶：“那我拿这个砸她。” 虞欣倒吸一口冷气，她刚才还觉得顾清欢善良体贴，没想到居然是个狠人！ 顾清欢想了想，决定维护一下自己的形象：“不会对着脑袋砸的，对着肩膀和胳膊砸比较方便，以我的力气，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 虞欣反而更害怕了：她居然还想好了砸哪里不会把事情闹大！ 看虞欣是真的被她吓着了，顾清欢不由得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不开玩笑啦，其实我只是觉得，她不是不讲理的人，真要耍脾气的话，她刚才就该直接把我拽开了。” 她说得很坦然：“她又没通知所有人，说这个座位她定下了，我想这也是她选择跟我交涉的原因——虽然她交涉时的口吻确实不咋样。” “只要有交涉的余地，那么好好说就行了。我不是一定要这个座位，可我也不想别人一说我就让位，显得我好像很好欺负似的。”顾清欢撇撇嘴。 虞欣恍然地点点头，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陷入沉思。 顾清欢看她在想事情，就没打扰她，转而在脑海里问系统：【系统，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入学了，之后要做什么啊？】 系统沉默了片刻，回答：【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吧，有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下发任务的。】 她这个系统还挺自由？顾清欢想着，明明她看的小说里，系统都很苛刻，完不成任务还会惩罚哎，活像个奴隶主和绑架犯。 不过这样也好，难得来到条件这么好的高中，顾清欢也想好好享受自己的高中生活，别的不说，她还想三年后考个好大学呢。 顾清欢又问道：【你知道江楚楚的身份吗？】小说里的系统无所不能，什么情报都知道，也不知道她这个系统行不行。 【我知道，】系统说，【不过我觉得你还是自己慢慢了解比较好。】 哦，看来她知不知道影响不大，也可以说，系统认同了她对江楚楚的态度和做法。 这么一想，顾清欢就放松多了，放养型的系统好啊，她也不想总被人管着。 预备铃响了，原本聚集成群聊天的学生们散了开来，回到座位上坐下。 江楚楚也坐到了顾清欢前面，坐姿有点散漫，书包也没打开，俨然没把这儿当做正式的座位。 顾清欢这一列座位的第一排还是空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人敢坐在这位江家大小姐的前面。 有其他老师越过三班门口，往后面的班级走了过去，学生们估计自己的班主任也要来了，一个个安静下来。 那个男生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他上半身穿的还是校服，下半身却是一条松松垮垮的灰绿色工装裤，上衣的领口也没扣好，晃出一条银色的项链。 一头染成棕色的卷发看上去很零碎，不过又毛茸茸的，让顾清欢想到了泰迪犬。 泰迪、不是，闯进来的男生扫视一圈，直接冲到了江楚楚前面的座位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挎着的灰色单肩包也被利落地甩进了桌肚里。 男生个头高，顾清欢目测得差不多一米八，这么一坐，顾清欢顿时庆幸自己坐的是靠窗的一列，斜着看黑板，不至于被男生的后背和脑袋挡住视线。 江楚楚发出了尖叫：“秦越！你给我坐到别的地方去！” 被叫做秦越的男生转过头，扯起一个无赖的笑脸：“我不要。” 离得近了，顾清欢也看清了秦越的脸，顿时只想感慨明德的美女帅哥真多。 他头发乱糟糟的，五官却很清秀，白净的皮肤加上小狗似的下垂眼，看着乖巧又讨喜。 江楚楚还想说些什么，班主任已经走了进来，她只能狠狠地瞪了秦越一眼，不甘心地收回视线。 第3章 组团点外卖 班主任叫陈泽林，大概三十岁出头，戴着一副全框眼镜，普通的短碎发，眼神倒是非常凌厉，教的还是英语，一看就很有班主任的架势。 按照惯例，班主任先讲了两句祝贺大家升上高中的话，接着就拿起花名册，按学号叫起来让大家自我介绍下。 顾清欢听着听着，表情逐渐麻木：虽然没有她想象中的“某某集团是我家产业”的情节，但是！ “我数学不错，拿过某竞赛一等奖”这种自我介绍更伤她的心啊！ 轮到江楚楚的时候，她倒是介绍了自家的产业：“永昌集团是我家的。” 听起来好耳熟，顾清欢陷入沉思，不过光是这么说，她对江楚楚的家境也没有具体概念，等下课后她拿手机查查。 等顾清欢被点到的时候，她干脆地站起来：“我叫顾清欢，照顾的顾，清欢取自苏轼《浣溪沙》里‘人间有味是清欢’。希望未来三年能和大家相处愉快，共同奔赴理想的未来。” 都是还憧憬着未来的学生，顾清欢这么说，大家也挺有好感，班主任也暗自点了下头。 前两天得知班上有个家里花钱塞进来的学生时，班主任还有点儿排斥，明德确实有这种名额，不过还得看学校董事会的意见。 这次几个花钱进来的学生，董事长同意得都很干脆，尤其是他班上的顾清欢，董事长说这种大难不死的人一看就命好。 现在看来，这个小姑娘性格还挺好的，踏实稳重，落落大方，应该不用担心会惹出什么事。 顾清欢介绍完坐下，没一会儿轮到了虞欣。 被点到名，她有点紧张，顾清欢稍微侧过身，看着虞欣给她鼓劲。 虞欣稍微轻松了点，开口时嗓音还是有点发抖：“我、我叫虞欣，虞美人的虞，欣赏的欣。我想考上京大，以后会努力的！” 说完她就飞快地坐了下来。 京大哎！顾清欢睁大眼睛，她小学三年级后就不敢做这种梦了！她果断鼓起了掌。 其他学生显然也很受震撼，明德倒不是没出过考上或者保送京大的学生，不过能这么直接地说出口，着实勇气可嘉，于是也纷纷鼓起了掌。 一时之间，教室里还挺热闹。 班主任也很满意，老师嘛，看到学生有向学的心，当然会高兴。 自我介绍环节很快结束，班主任又说了班干部的事，发表给大家填，他先根据填写结果安排，有多人选择的职位再安排竞选。 大概是刚才虞欣的志向让他很满意，班主任顺手指了虞欣负责收表交给他。 江楚楚高高地举起手：“老师，座位怎么安排的啊？” 班主任手一挥：“你们自己决定，先坐一阵子，以后再调整。” 真自由啊，顾清欢心里感慨完，看江楚楚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痛快地说道：“等下课就换。” 她又不是一定要坐这个位置，让就让了，再说了，她也不想跟大小姐杠上。 江楚楚显然对顾清欢的识趣很满意，下课铃一响，班主任刚走，她就从书包里掏出什么东西，不由分说塞进顾清欢手里：“拿着，就当是座位的转让费了。” 看清楚手里的东西，顾清欢的嘴角抽了抽。 大小姐不愧是大小姐，直接塞给了她一块手表。 顾清欢不懂手表的牌子，不过看样式也本能地知道不便宜，果断塞了回去：“不用，这位置又不是我买下来的。” 江楚楚反倒皱起了眉，又很快松开，掏出手机道：“那加个微讯吧。” 顾清欢想着都是同学了，迟早要加，也就干脆地让江楚楚扫了码。 结果刚加上好友，江楚楚就发过来一个转账——是转账不是红包，足足一千！ 顾清欢呆滞：“啊？” “你要是觉得那块表太贵重，那就给你点钱吧。”江楚楚满意地收起手机，一副总算解决了的模样。 虽然她家刚中了五百万，但是她的零花钱也没多到可以随便送别人一千块的程度，顾清欢顿时满脑子都是“我跟你们有钱人拼了”的想法。 江楚楚看起来是真不在乎这“点”钱，顾清欢怀疑自己再不收她要发脾气了，想想问道：“这钱给我了，我能自由处置吧？” “当然。”江楚楚摆摆手。 顾清欢走上了讲台，众目睽睽之下，无所畏惧：“刚才江楚楚给我发了一千块的红包，我就拿这钱做个人情啊～” 刚才离顾清欢和江楚楚比较近的同学顿时笑了起来，他们家境都不错，认识江楚楚，也看得出来顾清欢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 眼下她这么“自曝其短”，他们反而觉得顾清欢挺有趣的。 “难得成了一个班的同学，就当是庆祝下，下午我拿这钱买些喝的送过来，每个人额度不超过50元，选好了告诉我啊～”顾清欢说完就下了讲台，和江楚楚换座位了。 秦越上下打量了一番顾清欢，评价道：“你还挺可以的。” 虽然是拿江楚楚的钱做人情，但是她先问了江楚楚，也当众点明了这点，就不会显得自己像是江楚楚的跟班。 大家确实不缺一杯饮料，不过白得来的，又能按照自己的口味选，哪怕是当做凑热闹，也没人会拒绝。 “总不能就这么把钱收下了，也不是说受之有愧，就是有点不自在。”顾清欢挠挠脸颊。 秦越笑嘻嘻的，掏出手机：“来加个好友吧，选好了我发你。” 顾清欢又多了个好友。 秦越选得快，很快顾清欢就收到了他发的饮料。 “冰鲜柠檬水？！”顾清欢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就喝这个啊？” “不行啊？”秦越振振有词。 “不是，这个太便宜了，我还以为你会点别的。”顾清欢看他和江楚楚认识，应该也是哪家的大少爷，结果就喝这个啊？ “你不懂。”秦越表情深沉，“我妈平时都不让我喝这些，她说不健康。” “可是！我就是想喝！”秦越用力说道。 “我看你是叛逆期到了。”顾清欢没忍住吐槽了他。 正要过来报饮料的女生听到秦越的话，恍然大悟：“对哦！这件事我家里不知道！” 女生一把按住顾清欢的肩膀，表情狂热：“顾清欢，既然什么都能点，饮料和小吃也差不多吧？我想吃这家的干炸鸡腿！我妈不让我点外卖！” 她迅速翻出某书的测评给顾清欢。 顾清欢迟疑几秒：“你想吃我可以点，不过这家不是很好吃，外皮炸得太老了，里面肉也不入味。我推荐另一家，那家的炸鸡腿外壳酥脆，咬起来咔擦作响还不会太油腻，里面肉汁丰富，孜然味的最好吃……” 女生的双眼放光：“好好好，我们加个好友吧，你再给我推荐点别的。” 顾清欢又加了这个叫做谢香雪的女生好友，加完抬头一看，其他同学也都热切地围了过来。 她得出结论——第一，被家长管束这件事和家境无关；第二，在家长不知道的情况下点的外卖是最刺激最好吃的！ 第4章 我真该死啊 开学第一天上午的点外卖大行动以顾清欢加了全班所有人的微讯告终。 顾清欢家里对她点外卖管得不严，主要是她父母做饭都不怎么好吃，别说她了，她父母都经常点，所以市里的外卖她基本上都尝过。 于是帮忙点外卖的时候，顾清欢还给了不少参考意见。 虞欣有手机，不过不太会用，还是顾清欢教她下载了微讯、注册账号，她自告奋勇帮忙记录同学们要点的外卖，顾清欢顿时轻松不少。 而且虞欣记性特别好，别人报一遍她就记住了，她用手机打字不利索，所以全都是手写记了下来。 她把记着外卖的纸递给顾清欢，两人中间虽然隔着江楚楚，不过胳膊伸一下就行。 江楚楚也不在意，往旁边避了下，只是瞥见纸上的字，一句话脱口而出：“你字好丑啊！” 虞欣的动作一下子僵了，她继续递不是，缩回手也不是，一时之间尴尬又难堪，身子都开始发抖。 顾清欢接过那张纸，扭头问江楚楚：“我字也不怎么样，你的字是什么样的啊？” 江楚楚压根没想过自己的话给虞欣造成了多大伤害，只是听顾清欢这么说，拿起钢笔龙飞凤舞写下了“顾清欢”三个字：“给你见识下。” “你字写得真好看。”顾清欢说的是实在话，江楚楚的字迹媚若银钩，柔美清劲，很有风范。 江楚楚得意地翘了下鼻子。 “你也写下虞欣的名字吧。”顾清欢一脸诚恳。 江楚楚刚被夸了，心情正好，手一挥把虞欣的名字也写了。 顾清欢抽过纸，直接走到虞欣身边递给她：“虞欣你看，你的名字多漂亮。” 虞欣的手还有点抖，被顾清欢用力握住，让她用食指去描摹那两个字。 江楚楚写得真的很好看，比她在书上看到的印刷字体要好看得多，和她自己写的完全不一样。 或许是因为握着她的那只手的热度，虞欣的心情忽然沉静下来，刚才的羞耻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抬起头，对着江楚楚笑笑：“你的字真的好漂亮啊。” 刚被自己说了字丑的人，反过来这么诚恳地夸她，江楚楚有点不自在，干咳两声说道：“没什么啊，你多练练，也能写得很好看的，我三岁的时候，外婆就教我拿毛笔了，练到现在再不好看，那我岂不是白学了。” 她把自己刚用的钢笔塞给虞欣：“拿着，用钢笔练，今晚我回家再给你找几本字帖，练几个月就好了。” “钢笔就不用了，”虞欣把钢笔退回去，她也发现了，江楚楚真的很习惯送别人东西，“字帖的话，我确实很需要，我初中班主任也说，我要是能把字写好，能提高卷面分。” 江楚楚上午被顾清欢拒绝习惯了，虞欣把钢笔还过来，她也没在意，顺口问道：“那你干嘛不练字啊？” “我以前的家里不给我买文具，空余时间都要带弟弟……还要洗家里的衣服，夏天还好点，冬天手上生冻疮又痒又痛……”虞欣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 她一向不敢诉苦，以前的“妈妈”只要她流露出一点儿苦，就会对她非打即骂，久而久之，她就不敢说了。 可是现在，她好像能说出来了。 “……该死。”江楚楚的声音有点含糊。 “你说什么？”顾清欢没听清。 江楚楚苦着脸：“我说我真该死啊。” 前面一直偷听她们对话的秦越“噗”的一声大笑起来。 江楚楚眉毛一扫瞪了过去：“秦越你小子偷听！还敢笑我！” “谁笑你了！我在看小说呢！不能笑啊！”秦越嚷嚷。 江楚楚懒得理他，对着虞欣说道：“我教你练字，明天字帖带来了再跟你说，你有空去买个钢笔，现在钢笔都不用加墨水了，有那种装好的墨囊，直接替换墨囊就行……” 看江楚楚和虞欣聊了起来，顾清欢放心地收回手，坐回座位等上课。 秦越趁江楚楚不注意，转过身，趴在椅背上对着顾清欢挤眉弄眼：“你是真的行。” “你不看小说啦？”顾清欢盯着他，这人是真把她当乐子看吧？ 秦越正色：“跟你说正经的呢，江楚楚这个脾气，从小我家狗都得躲着她走，你不但没跟她闹起来，还能让她反省自己，你真的很会说话。” “我只是相信江楚楚没有恶意。”顾清欢说道。 秦越又多看了顾清欢两眼：“你哪来的信心？” 顾清欢想了下：“或者说，我想相信每一个女孩子。”她会抱有对陌生人的警惕，不过她不想从最开始就抱着恶意去揣测任何一个女孩子。 “那男孩子呢？”秦越兴冲冲地问道。 顾清欢翻了个白眼：“与其相信男人，不如相信小狗。” 秦越顿时垮了脸，哼了一声转身不理她了。 明德中午不开校门，学生都在校内食堂用餐，中午放学，其他班级的学生都往食堂走，却看到三班冲出去三个人，从校门口拎了一堆花花绿绿的外卖包装袋回来。 顾清欢拎着四个披萨盒：“秦越！你跑慢点！” 秦越两手挂满了各种奶茶打包袋，居然还跑得飞快：“是你腿太短了！” 顾清欢大怒，要不是怕披萨掉到地上，她就一脚踹到他屁股上！ 另一个过来帮忙的男生拎着其他一堆外卖袋，还能空出一只手，举着自己那份饮料吸溜：“嚼嚼，这个啵啵，嚼嚼，真好喝。” 帮忙的男生叫宋逸，一米八九的高个子，长得也一脸正气，威武壮实，自我介绍说拿过地方赛的散打冠军。 点单的时候扭扭捏捏说想喝草莓啵啵，他家里说这种饮料只有女孩子才喝，他都没喝过。 顾清欢不但给他下单了草莓啵啵，还在另一家点了芝士桃桃，主打一个就要粉嫩。 “喝个饮料还分男女，可把他们能的！”顾清欢暴言，感动得宋逸当场宣布顾清欢就是他亲姐。 等顾清欢和宋逸到班上的时候，虞欣已经把饮料分出去快一半了。 看到顾清欢，虞欣立刻接过披萨盒，又把顾清欢的冰淇淋红茶递给她：“你歇会儿吧。” 江楚楚也带着另外三个同学进了教室：“食堂的套餐我带回来了，外卖不够吃的来拿。” 顾清欢看过去：“江楚楚你考虑得很周到啊。” 江楚楚戴上一次性手套，挑了个炸鸡腿，试探着咬了口，意外又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回答道：“那是当然。” 她又咬了口鸡腿，还是没憋住话：“这个炸鸡腿味道不错。” 她家没做过这种食物，对厨师来说体现不了实力，母亲为了保持体型，习惯清淡饮食，这种重油的东西她不会叫厨房做，父亲经常在外用餐，也不在意家里的饭菜。 也许她下次可以让厨师做？江楚楚若有所思，又被秦越塞了一杯冰鲜柠檬水：“来来，喝这个。” 江楚楚喝了一口，皱起眉：“柠檬水怎么这个味道？” 秦越理直气壮：“不是挺好喝的，一杯才四块钱呢！” 四块钱？江楚楚看着手里的大杯，她喝过这么便宜的东西吗？还有，明明是柠檬水，为什么这么甜？ 趁秦越不注意，江楚楚又喝了一口。 出于不能浪费的理念，她就勉为其难喝完吧。 第5章 真假千金 一顿午饭大家吃得热热闹闹，其他班的学生经过门口，都忍不住吸吸鼻子，再瞥见桌子上五颜六色的饮品，顿时破防。 外卖不一定比食堂健康，但是它香啊！它好吃啊！ 顾清欢招呼大家开窗换气，省得等下午上课时，老师进来后被香气冲一鼻子。 吃饱喝足，大家困劲也涌了上来，在课桌上趴倒一片。 顾清欢不习惯趴着睡，正想着是玩会儿手机，还是出去走走，就被江楚楚拍了肩膀：“你要不要睡会儿？” “我趴着睡不着。”顾清欢说道。 “我也是，”江楚楚对于两人的共同点还挺高兴，“走，我带你去能躺着的地方睡午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顾清欢跟着江楚楚走了。 她吃午饭的时候查过永昌集团了，只有一句评价：真有钱。 有钱到什么程度呢？有的人房子是一套套买，有的人房子是一栋栋买，江楚楚家可以一片片买。 大小姐愿意照顾她，顾清欢也乐意接受，谁不想过得舒服点呢？ 江楚楚带着顾清欢去了学校里的一栋高楼，楼前没挂牌，她也不清楚这栋楼是什么用途。江楚楚则是找到电梯，刷卡去了16层。 电梯门打开，江楚楚拉着她往里走，很快在一道门前停了下来。 “就这间。”江楚楚点头，又刷了一次卡进门。 顾清欢已经有点儿困了，眯着眼睛被她拖进去。 这里面居然是个起居室，沙发、躺椅、桌椅、茶几、洗手池、冰箱、电视、空调……功能相当齐全。 江楚楚打开空调，接着往躺椅上一倒，不知道从哪儿摸出眼罩戴上，朝着顾清欢摆摆手：“你睡沙发吧。” 顾清欢选择放弃思考：大小姐家里条件那么好，在学校里有个专属休息室怎么了！ 她果断往沙发上一躺，抱着枕头很快睡了过去。 清大图书馆里，正在自习的青年注意到手机震动，随手划开，就看到好友发来的消息：【秦旻！帮我问问你弟！我家楚楚今天开学第一天，过得怎么样！】 秦旻放下笔，忍不住捏了捏鼻梁，江宇轩这个妹控，管得也太宽了吧？ 开学第一天这才过去一上午呢，他急什么？都念高中了，难道还要干涉江楚楚的交友？ 只是他如果不问，以江宇轩的性格，怕不是要用消息轰炸他了，想想就头疼。 他微微叹了口气，给秦越发消息：【你和楚楚一个班吧？她哥想知道她今天过得怎么样？】 秦越没有午睡的习惯，消息回得贼快：【好着呢，跟同学抢座位、送手表、发红包、说别人字丑、送钢笔、教练字、午饭请客，现在带同学去她的休息室睡午觉了。】 这一上午过得还真是丰富多彩，只是……有几项是不是不太对劲？ 【听起来有点意思，你详细说说。】秦旻又发了一句过去。 秦越飞快地发了大段大段的文字过来，不得不说，自家这个弟弟，二手瓜切得挺漂亮，秦旻看着也觉得有趣。 他把秦越的消息转发给江宇轩，后者很激动：【这个叫顾清欢的小姑娘是个好人啊！】 秦旻暗自翻了个白眼，只要对她妹妹好的，都是好人吧？ 当然，他很欣赏顾清欢处理情况的态度和方法。照秦越所说，顾清欢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在没有特意培养锻炼的情况下，还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很厉害。 江宇轩还在发：【不过虞欣这个名字，看着有点眼熟啊，你等我去查查。】 秦旻没在意，继续看起了书，半个小时后，江宇轩发来了新消息：【我就说眼熟，虞欣是虞家刚找回来的那个亲女儿！】 秦旻坐正身子，稍微重视了一些。 虞家的事，他听过一耳朵。 据说当年虞家老三在竞争一个大项目时，和某个同行起了冲突，那个同行底子不干净，为了报复，偷换了虞家老三刚出生的小女儿。 虞家一直不知情，直到前几年，上面查了那个同行的保护伞，同行也被抓了，交代罪行的时候说了这件事，虞家才知道自己养了个假千金。 一直到今年，虞家老三才把真千金给找回来，只是假千金养了这么多年，老三夫妇也舍不得，就两个女儿一起养了。 【我没记错的话，中考前虞家就把亲女儿找回来了，这都三个多月了，连字帖都不给买吗！】江宇轩的关注重点很偏。 好像也不算偏，至少这能证明，虞家老三夫妇可能至今没看过虞欣写字。 本来就是学生，写字的机会多着呢，别的不说，只要在虞欣晚上写作业的时候，给她送个夜宵或者倒杯水，就能看得到她的字迹。 虽说这种事完全可以让佣人去做，但虞欣可是他们分离了十多年的亲女儿，又找了好几年，正常父母不会想和孩子多相处下吗？ 以虞家的情况，不说要写出一手好字，至少也得能看得过眼，只要发现虞欣字写得不好，肯定会要求她练字的。 显然，虞家老三夫妇根本不重视虞欣这个真千金。 秦旻呼了口气，可这到底是别人的家务事，他也不好说什么。 他握着笔，在指间绕了一圈，接上江宇轩的话，随意回了句：【你妹妹这不是要给她送字帖了么？】 江宇轩：【……你是会说话的。】 顾清欢自然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谈资，她睡了一中午沙发，脖子有点酸，跟江楚楚回班上的时候，还在扭脖子。 江楚楚看她跟机器人似的转，忍不住笑起来：“你干嘛呢？” “脖子酸，沙发睡起来还是没床舒服。”顾清欢说得很直接。 “说的也是。”江楚楚睡的虽然是躺椅，但是和床还是不能比。她托着下巴：“要不下次在里面放两张床？就是好像会很挤。” 顾清欢顿时来了精神，诱惑道：“你知道人类狗窝吗？” 她之前就看中一款人类狗窝啦！正好安利给江楚楚！ 江楚楚正想拿手机查，老师进来了，她只得暂时按捺住好奇心。 顾清欢也打起精神上课，顺便畅想将来：她应该还能继续去江楚楚的休息室蹭位置睡觉，到时候她买两个人类狗窝，一个给自己，一个给江楚楚，就当是付房租了，完美！ 第6章 桃子气泡水 下午第一节课结束，顾清欢一边和江楚楚安利人类狗窝，一边填写班干部的意向表。 意向表是明德统一设计的，每个班干部的职位都列在上面，背面是职责说明，只要勾选再填写理由就行。 不过最下面还有一个非必填项，“推荐班长人选及理由”。 顾清欢虽然加了所有人的微讯，但是还不太熟悉，看不出来谁有能力当班长，索性空着没填。 至于她自己，顾清欢果断选择了生活委员。 她初中就是生活委员，管班费还挺开心的，重要的是，能光明正大地溜出学校买东西！ 填完表，顾清欢交给虞欣，后者扫了眼，有点意外：“顾清欢，你想当生活委员啊？” “对啊，可以拿着班费买东西。”顾清欢回答道。 江楚楚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出来了，你确实很会买东西。” 这个人类狗窝看上去好舒服！她要选个毛茸茸的！ 顾清欢自信地抬起下巴：“清欢严选，值得信赖！” 开学第一天过去得很快，明德没有晚自习，可能是因为以学生们的家庭条件，会自己找家教补课。 不过明德有社团，明天开始会有为期三天的社团宣传活动。等下周开始的军训结束后，就该正常进行社团活动了。 下课铃响起，大家陆陆续续往校门口走。 顾清欢早上是坐公交车过来的，自然也是坐公交回去，她父母要到六点下班，现在才五点半，可能到家后父母还没下班，索性去问虞欣：“虞欣你急着回家吗？不急的话要不要一起去买文具啊。” 虞欣已经决定开始练字，准备照江楚楚说的去买钢笔，闻言点头道：“好啊，我们一起。” 反正……早上那个哥哥送她和“妹妹”来的时候就说了，今晚父母不在家，给了她两百块钱，让她自己解决晚饭后再回去。 江楚楚正收拾书包呢，闻言立刻转头：“去买钢笔吗？我也要去！” “你去千盛广场吗？”秦越也凑过来，“加我一个，预定的球鞋到了，我去取货。” 千盛广场是市里去年开放的新商圈，主打文化娱乐，还有不少网红店，江楚楚和秦越经常去那边逛。 江楚楚不爽：“你一个男的怎么总往我们女生这边凑！” “这不是你哥拜托我哥，让我多照顾你嘛。”秦越理直气壮。 江楚楚想发疯：“江宇轩他怎么比我妈管得还多！” 最后还是四个人一起去了千盛广场，乘坐江楚楚家的车。 顾清欢对车毫无研究，她跟虞欣、江楚楚三个人坐在后排，居然也没有很拥挤，秦越则是坐在副驾驶。 江楚楚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两瓶气泡水，递给顾清欢和虞欣：“来，喝点饮料。” 顾清欢不认识饮料的品牌，写的也不是英文，不过瓶身上有图案：“这是葡萄味的？” “嗯，你不喜欢葡萄味啊？”江楚楚问道。 “我喜欢橘子味和橙子味。”顾清欢回答道。 江楚楚把葡萄味的气泡水拿回去，另外找了瓶橙子味的给她。 顾清欢道了谢，注意到虞欣捏着桃子图案的气泡水没动，问道：“虞欣你是不是也有其它喜欢的口味？” “不是，我挺喜欢桃子的。”虞欣连忙摇头，“就是、就是……以前没喝过。” 其实她在家里的冰箱里见过这种饮料，只不过她上次刚想拿，就被骂了，问她为什么要抢“妹妹”的东西，她就不敢拿冰箱里的任何饮料了，平时在家都喝白开水。 顾清欢已经拧开瓶盖，爽快地喝了一大口，闻言催促道：“那你正好尝试下，喝吧，我觉得挺好喝的。” 江楚楚也连连点头：“就是，我也觉得好喝，热量也低，不用担心发胖。” 虞欣点点头，慢慢拧开了瓶盖。 “呲”的气声伴随着瓶盖的拧开，回响在车里，虞欣看得到半透明的瓶身里涌出了欢快的细密气泡，不过并没有涌出来。 甜蜜清新的桃香从小小的瓶口里飘出，钻进她的鼻子里，让她想起很小的时候，她还住在村子里，夏天饿得受不了，偷偷捡了一个别人家桃树下掉落的桃子吃。 那个桃子熟过头了，掉下来后还砸了个豁口，有几只蚂蚁趴在上面，她把蚂蚁拂开，把桃子藏在怀里，跑到河边洗干净，就迫不及待地连皮咬下去。 好甜啊，甜得都快烂掉，汁水流到手上又粘又腻。 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上桃子的。 虞欣小心地喝了一口，立刻眯起了眼睛：“好喝。” 江楚楚与有荣焉：“对吧？好喝吧？你喜欢桃子味，下次我多买点给你备着。” 秦越在前面耍赖：“我的呢？我也要喝！我要喝西瓜味的！” “闭嘴！没你的份！下车后你自己去买！”江楚楚才不理他。 四个人闹哄哄地到了千盛广场，顾清欢和虞欣对这儿不熟，不过没关系，有江楚楚，大小姐拖着她们直奔四楼的钢笔品牌专柜。 虞欣试了几支，最终选了一支手感合适、外形好看的，等付款时才注意到价格，吓了一跳：“这么贵！” 早上哥哥给的两百块完全不够！她包里没有多余的钱了！ 江楚楚按住虞欣的手腕：“你没钱是吧？” 她弯起嘴角，笑容狡诈，迅速把自己的卡塞给柜姐：“快！刷我的卡！立刻刷！” 柜姐忍着笑去刷卡了，虞欣想阻止，可惜她没江楚楚力气大。 顾清欢在旁边笑得直抽，虞欣急得脸都红了：“顾清欢！帮我一把！” 顾清欢拍拍虞欣的肩膀：“你就让她刷吧，等之后再还她钱不就行了。” 她一副“多大点事”的语气，虞欣也冷静下来，对着江楚楚郑重地说道：“等我有钱了就还你。” 江楚楚摆摆手，也没直说不要。 秦越看完了她们的闹腾，才拎着鞋盒走过来：“还逛么？” “逛！”顾清欢手一挥，“刚才经过的那家店，里面的文创好可爱，我要去看！” 三个女孩子又跑去看文创了，江楚楚还把虞欣的钢笔塞给了秦越。 秦越认命地当个拎包小弟，正跟着走，手机响了，他挂上蓝牙耳机：“哥？” 秦旻开口道：“放学了？” “是啊，正跟着那三个女生在千盛逛呢，我就是个拎包的。”秦越大倒苦水。 秦旻笑了一声：“楚楚，还有你说的虞欣和顾清欢？” “对，楚楚刚给虞欣买了支钢笔呢，虞欣钱不够，她抢着刷卡，急得虞欣脸都红了，柜姐都看笑了。”秦越想起来都觉得有意思。 “顾清欢没帮忙？”秦旻问道。 “她也在看热闹呢，说虞欣以后把钱还给楚楚就行。”秦越咂咂嘴，“楚楚肯定不会要的。” “到时候顾清欢会想办法协调的。”秦旻很肯定。 秦越挑眉：“哥，你很看好她啊？” “是啊，至少比你中用。”秦旻毫不客气。 秦越被打击到了，挂断电话，想想凑到顾清欢边上。 “我哥刚给我打电话了。”秦越说道。 “嗯？”顾清欢很诧异，这关她什么事？ “他嫌我不中用。”秦越故意耷拉着眉眼，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清欢想了想：“你不中用他就不爱你了吗？” 秦越被“爱”字刺得一跳：“噫！你好肉麻！”他搓搓胳膊，倒是顺着顾清欢的思路想了下。 虽然老爸老妈总说他比不上秦旻，但是秦旻顶多口头上损他两句，也只是玩笑意味，实际上一直很照顾他，去上大学了兄弟俩的联系也没断过，这次的球鞋还是秦旻帮他约到的。 秦越想着想着，越发感动起来，掏出手机给秦旻发消息：【哥，虽然我不中用，但是能有你这个哥哥真好。】 隔了好一会儿，秦旻终于回复了：【你在肉麻什么？】 秦越顿时垮了脸，正想去找顾清欢抱怨，秦旻又发来了新消息。 【￥请收款】 秦旻：【别当拎包小弟了，去给你自己买点东西吧。】 秦越震惊了：顾清欢是真的中用啊！ 第7章 狐假虎威 顾清欢逛了一圈，眼睛看够了，心满意足——愣是一个都没买。 虞欣买过钢笔了，所以也只是看看。 江楚楚把一个联名ip的系列产品都包圆了，看顾清欢和虞欣都空着手，不由得问道：“你们怎么不买？” 虞欣指着秦越拎的钢笔包装袋：“我买了，你付的钱。” 顾清欢手一摊：“我不买，我有文具，就是喜欢逛。” 逛够了，当然要各回各家，江楚楚大方地表示她送她们回家，至于秦越，和江楚楚回去的方向一致，勉强捎上了。 按照距离，顾清欢最先下车，她坐在边上，虞欣坐中间。 她注意到虞欣绞着钢笔包装袋的绳子，顺口问道：“怎么了？” 一天下来，虞欣对着顾清欢的信任度噌噌往上涨，自己都没注意到已经隐隐有点儿把她当主心骨了。 她没多犹豫，解释道：“我担心拿着这个回家，会被家里人骂，骂我乱花钱。” “我花的钱就没有一分是乱花的！”江楚楚立刻说道，“只要我高兴，那钱就没有白花！” 顾清欢对江楚楚竖了个拇指，别的不说，这个消费心态就很好。 她转头问虞欣：“你家缺这笔钱吗？”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顾清欢已经很清楚了——肯定不缺，她觉得虞欣家里大概率也很富有。 虽然虞欣本人好像很穷，但是刚才江楚楚付钢笔钱、她建议虞欣以后还的时候，她没多想就同意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支钢笔虽然在虞欣看来很贵，但是能很轻松地还上。 老实说这个结论还挺矛盾的，顾清欢想来想去，只能推断：虞欣家里有钱，只是没给她花。 比方说，家里经常讨论几十、几百万的话题，就算一个月只给虞欣几十、几百块的零花钱，她也不会觉得几百块的东西会对家里造成负担。 果不其然，虞欣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顾清欢觉得自己一定猜到点子上了，她想了想问道：“江楚楚，你介不介意虞欣狐假虎威一下啊？” 江楚楚头一次听到有人要扯她的大旗还提前打招呼，她也来了兴致——主要是顾清欢每次都能整出很有意思的操作。 她痛快地说道：“你说说看要干嘛？” “就是让虞欣跟家里说，是因为你有兴趣指导她练字，她才买了钢笔。”顾清欢说道。 “这不是实话么？”江楚楚压根不觉得这算什么狐假虎威。 “对虞家来说就不一样啦，”秦越忍不住插话，“只要能和你交好，买个钢笔算什么。” 下午的课间时间，秦旻跟他大致说了下虞欣的情况，他都可怜起虞欣了。 虞家？顾清欢若有所思，看来虞欣家里也很有实力，不过和江楚楚家不能比。 她继续说道：“但是不能说是江楚楚付的钱，也不要说你们关系好。” 虞欣有些茫然：“这是为什么？” “我懂了！”秦越兴奋地开口，“是为了让虞家投资虞欣啊！” “毕竟才刚开学，你就说和江楚楚交好，虞家人肯定不信，改成说你找到机会和她打好关系，可能性就大了。然后，为了让你们关系更好，肯定就会给你资源啦！一支钢笔不算什么！”秦越洋洋洒洒地说完，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差不多就是这样。”顾清欢点头，“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你买钢笔骂你了，还会支持你买东西呢。” 他们这么一解释，虞欣也想明白了，她心里有些不踏实：“这能行吗？” “先试试看吧，”顾清欢没见过虞家人，也不是很确定这招的效果，她只是出于利益角度这么考虑，“不行你再给我发消息。” 虞欣又看向江楚楚：“我能借用你的名号吗？” “我都不觉得这算借用。”江楚楚耸肩，“比较起来，我更不爽你家里人的态度，买支钢笔凭什么被骂啊？真小气！” 她气呼呼地说道：“你就这么说！我看他们还骂不骂你！” 江楚楚一想起虞欣先前说的那些话，对虞家只剩下厌恶。 她自己没生过冻疮，不过想想手上烂得又红又肿，她就头皮发麻，那一定难受得要命。 说着，车已经开到了顾清欢家的小区门口。 顾清欢打开车门下车，跟另外三人道别，还没走上两步，就听到了自家老妈的声音：“欢欢！” “哎！”顾清欢应了声，看到老妈拎着一个打包盒，立刻贴过去，“妈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啊？” 顾海燕皱着眉，没答话，而是问道：“你刚才怎么从别人车上下来？” “哦，那是我同学家里的车，还有另外两个同学在车上，我们放学一起去千盛逛啦！”顾清欢拎过打包盒，拉开看了眼。 看起来是街口老汪家的炒饭，希望不是他儿子炒的，他儿子炒的饭软绵绵的，一点都不干爽。 “你没买东西？”顾海燕有点担心，她知道明德里的学生大多是小姐少爷，刚才那辆车看着也很贵。 家里确实刚中了奖，可也不能挥霍，她和老公还准备以后给女儿买套房子呢。 也不知道女儿的同学，会不会嫌她家境比不上他们……想想顾海燕就发愁。 “没买，我又不缺什么，主要是陪其中一个同学买钢笔。”顾清欢看出了老妈的担忧，“妈你不用担心，我同学都挺好的，我今天还加了班上所有同学的微讯呢。” 顾海燕想想自家女儿从小到大的好人缘，稍微放下了心：“你在学校里要好好的，学习才是最重要的，别因为别人家境好就占别人便宜……” 听着老妈的絮叨，顾清欢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她还教虞欣怎么借着江楚楚的威风去吓唬家里人呢……咳咳，还是别告诉老妈老爸了吧。 另一头，江楚楚也把虞欣送到了虞家的别墅门口。 在庭院里打扫的佣人看到虞欣从豪车上下来，惊得嘴都合不拢，赶紧去报告管家。 管家匆匆出来，也只来得及看到离开的车屁股。 不过，这已经够他看清是什么车还有车牌号了，他立刻认出，这是江家的车，又赶紧去汇报给虞欣的父母。 虞欣抓着钢笔的包装袋，身体又有些僵硬，只是想起顾清欢的话，又努力做了个深呼吸。 她其实很怕回家，怕看到父母和哥哥，怕看到他们和“妹妹”相处得其乐融融的场景。 那让她觉得自己很多余，她羡慕着“妹妹”，有时候还会嫉妒和委屈，只是她怎么也得不到那样的疼爱，总是只会获得失望和嫌恶的眼神。 就连佣人也对她很冷淡，有时候甚至会当她不存在。 但是，今天她回到家后，佣人不但拿来了她的拖鞋，还接过了她的书包。 厨房也很快准备好晚餐端了上来，菜色很简单，不过是现做的，味道也很好。 一瞬间，虞欣清晰地意识到了江楚楚的影响力。 她突然惶恐起来，一直以来被苛待的经历，让她不由得怀疑起来，自己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她这么糟糕，搭上江楚楚的关系，是不是不适合？她配得到这样的照顾吗？ 只是，脑海里很快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虞欣你看，你的名字多漂亮。” 她忽然冷静下来了。 顾清欢给的建议，江楚楚也同意了，她不想辜负她们的好意。 她要把钢笔的钱还给江楚楚，还要写出漂亮的字。 第8章 不见了的蜘蛛网 虞欣吃完晚饭，回到房间，今天没什么作业，不过她要复习下所学内容，还要预习之后的课程。 以前她在那个家里时，总有做不完的家务，只能趁着在学校的时候，争分夺秒学习，久而久之就养成了预习的习惯。 她整理完笔记，看到桌上的钢笔包装袋，将钢笔拿了出来。 笔身是鲜活的青色，看起来十分清爽，虞欣试笔的时候，光是拿着就觉得，自己布满伤痕的手指和这支钢笔不适合。 但是江楚楚说，只要喜欢，那就合适。 她又觉得自己的字那么丑，不配用这么好的笔。 顾清欢说：“等你的字变得很好看了，你可以说，是用这支笔练出来的——反正我要是这支笔，我肯定很骄傲。” 她认真地说：“它会陪你一起进步。” 虞欣最终选择了它。 敲门声响起，佣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大小姐，先生和夫人回来了，让您下去见他们。” 大小姐这个称呼，虞欣还是第一次听，平时佣人们都是“你”来“你”去。 虞欣将笔放下，走出房门，到楼下的客厅见父母。 那两个人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虞欣下来的时候，他们将审视的视线投了过来。 “小欣，你今天是搭同学的车回来的？”虞文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虞欣，他知道这个找回来的女儿和江家的掌上明珠在一个班，却没想到她有本事搭上关系。 虞欣觉得喉咙有些干涩，她暗自吸了口气，说道：“是的，是坐在我前面的同学，她叫江楚楚。” 崔婉宁想着管家说虞欣回来时拎了个袋子，假装随意地问道：“你跟她去买东西了？” 虞欣回答：“嗯，她嫌我的字不好看，让我多练练，我就拜托她带我去挑了钢笔，教我练字。” 虞文礼皱起眉，有点不满意虞欣居然是因为字丑引起了江楚楚的关注。 算了，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没什么地方拿得出手，要是江楚楚真看中她什么了，那才叫不正常。 崔婉宁给丈夫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别生气——那可是江家的小公主，有搭上关系的机会就该好好把握。 她又看向畏畏缩缩站着的虞欣，心里暗自可惜，怎么就是这个女儿入了江楚楚的眼呢？这副不争气的模样，半点比不上媛媛，实在是叫她头疼。 她尽量温和地说道：“既然江小姐愿意教你，你可要好好学。” “嗯。”虞欣乖乖点头。 虞文礼看着虞欣光秃秃的手腕，想起小女儿虞媛新换的手表，不由得多说了一句：“等会儿给你卡上打点钱，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别在外人面前丢了脸。” “我知道了。”虞欣继续应声。 虞文礼摆摆手，没再问下去，让虞欣回去。 虞欣回到房间，刚坐下，就收到了银行的入账提醒短信，虞文礼的速度挺快，五万元这就转过来了。 余额.43元。 她刚回家的时候，虞文礼给了她一张卡，说以后零花钱会打到她卡上，她以前从没有过自己的银行卡，不会用，她的哥哥虞锦信说要教她，没去银行，而是带着她和虞媛去购物。 结果那一天的开销，刷的都是她的银行卡，真正到她手里的，只有一个给虞媛买行李箱时搭赠的书包。 卡里原有的十万元，最后只剩下几百。 后来她跑去了银行，银行的经理姐姐很友好，教她怎么改密码、取钱，还提示她可以开通第三方支付平台，在网上买东西。 她靠着那几百块，网购买齐了上学需要的文具，最后只剩下不到三百。 现在，十分钟不到，她就多了五万。 虞欣捏着手机，说不上来心情，屏幕上方突然弹出了消息。 顾清欢：【图片】 顾清欢：【看！我的晚餐！】 顾清欢：【这家炒饭可好吃啦！不过老板儿子手艺不行，还好今天是老板炒的】 顾清欢：【下次我请你吃】 虞欣突然来了劲，她给入账短信截了图，发给顾清欢。 虞欣：【图片】 虞欣：【我请你！我有钱了！】 发完她又忐忑起来，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张狂？这又不是她自己赚到的钱，还是借了江楚楚的威风…… 顾清欢的消息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清欢：【拇指】 顾清欢：【那我要吃最豪华的牛肉火腿浇汁蛋炒饭！还要一杯酸梅汤！】 顾清欢：【快，给江楚楚看看你多有钱，下次刷卡就轮不到她抢先了！】 “啪嗒”一声，虞欣才意识到自己掉了眼泪。 她咬紧下嘴唇，一边忍着呜咽一边给江楚楚发截图。 之前说要教她练字的时候，江楚楚也加了她的微讯。 虞欣：【我家里给我钱了，谢谢你】 江楚楚：【谢我干嘛】 江楚楚：【虞家好抠啊！才五万！】 江楚楚：【钢笔的钱别急着还了，五万能买什么】 江楚楚：【等虞家什么时候给了你二十万再通知我吧】 虞欣又想哭又想笑，曾经那么多的委屈，像蜘蛛网一样裹在她的身上，缠得她气都喘不过来。 可是现在，好像全都不见了。 江家的别墅里，江楚楚趴在床上，盯着虞欣发来的截图，越想越不爽，跳起来拖鞋都不穿就往书房跑。 她爸爸江有为正在书房里看文件，见她赤脚跑进来，连忙叫人拿拖鞋：“我的小祖宗，你怎么就这么跑过来了！” 江楚楚蹲在柜子前，把里面的东西翻出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找字帖呢，以前外婆给我练字用的字帖还在吗？” “应该在，”江有为回忆了下，看拖鞋拿来了，催促道，“你先穿上鞋，别着凉了。” 江楚楚站起来穿鞋，送鞋过来的吴姨接过了找字帖的工作，边找边说道：“之前晒书的时候我有印象，马上就能找到。” 江楚楚不用自己动手，索性坐在旁边的摇椅上看着。 “你找字帖做什么？”江有为问道。 “借给同学。”江楚楚说道，“我后桌字不好看，我答应教她练字了。” 江有为正想着会不会是看中江家故意凑上来的人，就听江楚楚问道：“爸，你知不知道虞家啊？” “你后桌是虞家的人？”江有为暗暗思索，虞家这一辈几个兄弟，他只跟老大虞文仁有过一点来往，其他人就不熟了。 “秦越说她是。”江楚楚眨眼，“她叫虞欣，爸，你帮我查查嘛。” 这倒是出乎江有为的意料，这个小祖宗，居然还有主动去了解别人的一天。 他记下虞欣的名字，一口答应下来：“明天就帮你查。” 江楚楚心满意足，刚才看到截图的不爽也散了许多。 虞欣的截图没裁切，她还看到了前面三条消息，两个多月间，居然只有三笔的消费。 她看着余额从362.57，变成337.72，再变成292.25，最后变成277.43，只觉得越来越窝火。 既然秦越能叫得上来虞家的名字，那么虞家肯定有钱吧？ 有钱为什么不给她花！ 江楚楚暗自磨牙，她非得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 第9章 就任班长 夜色渐浓，高一三班的班主任陈泽林从包里取出意向表，再拿了草稿纸和新表，开始定班干部的人选。 明德的班干部制度，设置了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纪律委员、体育委员、宣传委员、生活委员共七个职位。 三班的学生一共只有22人，班干部差不多占了全班人数的三分之一。 陈泽林没急着选班长，先从影响不大的班干部开始筛。 生活委员，有两个自荐的，肯定有人想借着采购班级物资溜出去玩，陈泽林姑且先把这两人的名字写下来。 宣传委员，明德的宣传委员还兼着其他学校文艺委员的工作，只有一个学生自荐，不出意外就是这个学生了。 体育委员，有一个叫宋逸的学生报名，没记错的话宋逸是班里个头最高的男生，还会散打，陈泽林就这么定下了。 纪律委员，没人报名，陈泽林也不意外，管纪律还挺招人烦的，没人想当很正常，先放着。 学习委员，只有虞欣报了名，陈泽林对这个想考京大的学生印象不错，也直接定了。 副班长，秦越填了，不过陈泽林仔细一看，这小子居然还写了要求，“顾清欢当班长我就当副班长”，推荐班长人选写的也是顾清欢，理由是“挺可以的”，闹呢？！ 班长也没人自荐，他这才开始看其他人表里的推荐班长人选。 这一看，陈泽林都愣了，他不信邪地把全班的表从头翻到尾，大为震惊：除了顾清欢本人，其他人居然全推荐了她。 有的理由是“性格开朗，表现大方”，有的是“有组织能力且见识广泛”，宋逸最离谱，填了个“姐说什么我干什么”。 虞欣的推荐理由写了很多，陈泽林看来看去，满篇都写着“好”字。 江楚楚居然也推荐了顾清欢，至于理由……“就她合适”？哪来的霸道总裁啊？ 陈泽林呼了口气，放下表，仰面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平放在小腹上，安详地闭上眼睛。 有的班主任看似活着，其实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就算不是全部，意向表也能体现出学生们的部分性格——至少陈泽林看到的这部分，让他确信未来三年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日子。 他直挺挺地坐起身，果断选了顾清欢当班长。 众望所归！民心所向！班长舍她其谁！ 生活委员就由另外那个自荐的学生担任吧，副班长让秦越来，正好一女一男，他管男生那边。 现在就差一个纪律委员，陈泽林拿不定主意，准备明天和正副两位班长讨论下，看他们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次日，和秦越一起被叫进办公室的顾清欢，在得知班主任让她当班长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啊？”顾清欢指着自己，“我当班长？” 秦越已经别过头“吭哧吭哧”憋笑了。 “对，这是其他同学共同的选择。”陈泽林将意向表递给顾清欢，慢条斯理地说道，“开学第一天就能获得所有人的推荐，足够证明你的能力了。” 顾清欢把意向表翻得哗啦作响。 “表现大方”？请客的钱是江楚楚的不是她的啊！ “组织能力”？指凑单点外卖么？ “见识广泛”？真不是说她吃遍全市外卖小吃吗？ 虞欣也就算了，秦越和江楚楚写的算什么！ 顾清欢木着脸把意向表还给陈泽林，斟酌着说道：“陈老师，你看我，成绩、才艺、身体素质都一般般……不对，我就没有打响指以外的才艺。” “噗！”这回笑的不只是秦越，还有办公室里其他班的老师。 陈泽林好悬没憋住笑，赶紧绷住脸皮：“可是大家都推荐你当班长，说明你一定有被所有人信任认可的能力。” “没错，”秦越在旁边帮腔，“我觉得顾清欢当班长可合适了！” 顾清欢想踩他的脚。 “其实班长也没什么工作，比较大的活动老师和其他班干部都会参与，能获得同学们的支持才是最重要的。”陈泽林循循善诱，“不行的话你先试试，后面如果不行再换人，怎么样？”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顾清欢也不好驳了班主任的面子，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陈泽林精神一振：“那么秦越将担任副班长，也算是你的副手。” 顾清欢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秦越：你小子落我手里了。 秦越假装没看到顾清欢的威胁，昂首挺胸：“我会好好干的！” 陈泽林又说道：“其他班干部的人选也差不多定了，只有纪律委员还空着，你们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江楚楚啊。”顾清欢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 秦越都被吓到了，猛地扭头看着她。 陈泽林也是一噎，干巴巴地问道：“为什么选她？” “现实一点的说法是，她家里背景最大，由她来约束纪律问题，其他人就算有意见，至少明面上不敢跟她对着干。”顾清欢一点儿也不避讳。 陈泽林心想这小姑娘还真敢说：“还有其他说法吗？” “从班干部的职责来看，江楚楚最能起到表率作用。”顾清欢解释道，“虽然她家条件最好，但是她并没有因此就无视纪律。她按时到校，衣着打扮没有违反校规，也能平等地对待其他同学，不会破坏集体氛围，还会反省自己的不足。” 她总结道：“这些听起来很普通，但考虑到江楚楚的家庭情况，她还能做到这样，可见她是一个自我约束性很强的人。就算刚开始大家只是因为她的身份听她的话，时间久了，肯定会意识到她的优秀，信服她、向她靠拢，我觉得这才是纪律委员的意义所在。” 陈泽林开始明白为什么大家会选顾清欢当班长了。 “我会找江楚楚征询她的意见，”陈泽林颔首，“你们先回去吧。” 顾清欢和秦越走了，刚才笑出声的老师坐在转椅上，哧溜一下滑过来：“哎，你这个新班长，是什么身份啊？年纪不大，说话一套一套的，心思也通透。” “哪有什么身份，就是今年花钱进来的学生。”陈泽林摇摇头，“不过她能这样评价江楚楚，确实了不起。” 她说以江楚楚的条件能约束自我很优秀，反过来不也一样吗？在家庭条件悬殊的情况下，她还能清晰地看到对方自身的优点，并且给出认可，这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心性。 完全不知道两位老师给了她高度评价的顾清欢，回到班上后正在拼死阻止秦越。 “楚楚我跟你说，顾清欢她刚才跟老班推荐你当纪律委员……”秦越扒着江楚楚的课桌，死活要把话说完。 “秦越你这个大喇叭！”顾清欢欲哭无泪，有的话在别人面前说还好，在本人面前说就太羞耻了啊！ 江楚楚听完，看向顾清欢：“你是这么说的？” “嗯……”顾清欢底气不足，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 “那是不是由你当班长？”江楚楚继续问道。 “对……等会儿！”顾清欢猛地抬头，咬牙切齿，“我还没问你们呢，推我当班长干嘛！” 这回换江楚楚移开视线：“你推我当纪律委员，我推你当班长，不是很公平？” “那我当了，你也得当。”顾清欢恶狠狠地说道。 “本来我对纪律委员不感兴趣，不过某人当着班主任的面把我夸成那样了，我勉强当一下，也不是不行。”江楚楚双手抱胸。 两人互瞪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秦越举起手：“我是副班长哦～” “没你的事！”江楚楚和顾清欢异口同声。 第10章 下头校霸 大课间的时候，陈泽林将江楚楚叫去办公室，征询了一下担任纪律委员的事。 江楚楚很痛快地答应了，于是等到英语课的时候，陈泽林便宣布了下新任的班干部们，还让班干部们发表了“就任宣言”。 除了几位熟人，顾清欢心心念念的生活委员由名叫明晓岚的女生担任，宣传委员则是之前加过微讯的谢香雪。 大家的就任宣言讲得都不错，大概是因为昨天那顿集体外卖，同学们熟悉起来比其他班级要快得多。 轮到顾清欢发表宣言的时候，她站起来，把憋了半天的话说出口：“拿到除我以外所有人的推荐票，我真的太震惊了。” 同学们瞬间笑成一片。 前后桌的同学其实昨天填表的时候，就互相聊过，也有的人是因为“既然你填了顾清欢那我也填吧”的理由，不过此时听到顾清欢这么说，还觉得挺有意思。 同一个班集体，在开学第二天就能有这样的默契，何尝不是一个好兆头呢？谁不想生活在一个友好的环境里？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班长要做什么，具体事务也有其他班干部负责，所以，我的想法是，”顾清欢挠挠脸颊，“不管发生什么，有需要的时候，请尽管来找我吧。” “能解决的我会想办法帮忙，不能解决的我会努力找能解决的人来帮忙，比如老师、家长，实在不行我还能找警察……”顾清欢的话被陈泽林打断。 他抹了把汗：“警察就算了吧……我会被年级主任骂的。” 同学们再度发出爆笑。 顾清欢也笑起来，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开个玩笑啦，不到真正有必要的时候，我连老师家长都不想找。” 一群人在心里悄悄附和：就是，学生的事谁想扯上“大人”啊！ 秦越倒是摸了摸下巴，赞同了这句话，其实也就下意识赞同了前半句吧？ 如果到了顾清欢认为“真正有必要”的时候，那么就不能阻止她去寻求老师、家长乃至社会的帮助。 “总之，以后我就是班长了，大家多指教啊～”顾清欢说完，干脆地坐下，大家也很给面子地送上了掌声。 等下课后，陈泽林前脚刚走，顾清欢后脚就摸出手机，三下五除二建好了微讯群。 顾清欢：【哟！】 昨天加了所有人的微讯，今天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其他同学自觉将群昵称改成本名，顿时表情包乱飞。 秦越一个箭步跨上讲台，拍拍讲桌：“来起个群名啊！” “就高一三班不行吗？”虞欣刚学会用微讯，不太能理解群名有什么好起的。 “当然不行！”秦越立刻抗议，“太死板了！” 男生们七嘴八舌地附和起了秦越的话。 虞欣默默闭嘴，继续练字，反正她对群名没意见。 “别的班的群名叫什么？”顾清欢一句话说得男生们瞬间成了哑巴。 明晓岚推了推眼镜，暗自点点头，语气清冷地火上浇油：“我们班的群名不能比其他班的差吧？” 谢香雪也很无害地眨着眼睛：“要不先打听下其他班的群名，然后再起一个比其他班都好的？” 几个刚才最有干劲的男生顿时聚在一起，商量着去找认识的其他班的人套话，搜集其他班的群名。 “这事就交给你了啊。”顾清欢拍拍秦越的肩膀，“到时候新群名你有一票否决权。” 秦越拍拍胸口：“你等着。”说完也跟男生们商量去了。 江楚楚用笔帽戳了下顾清欢的背：“真让他们选啊？”她可信不过男生们的起名能力。 “我有最终解释权。”顾清欢摇头晃脑。 江楚楚“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今天开始是社团招新吧？你想加什么社团？”顾清欢问道。 “体育类的社团还是算了，不想天天累一身汗，在文艺社团里找找吧。”江楚楚说道。 “虞欣，你想加什么社团啊？”顾清欢稍微抬高声音。 虞欣抬起头：“有书法的社团吗？” “应该有吧？”顾清欢觉得书法社应该很常见。 “那我想加入可以练习钢笔的社团。”虞欣说道。 今天早上江楚楚给了她两本比较适合初学者的字帖，课间也跟她讲了一些相关知识，不过最好还是有系统化的学习。 她这么说，江楚楚倒是很赞成：“挺好的，等中午我们一起去看看社团的宣传摊位吧。” 社团的宣传摊位直接设在了从教学楼到食堂的路上，那边有个小广场，避免占用操场影响上体育课。 中午吃过饭，她们三人就结伴跑了过去。 小广场今天热闹极了，门口还放了一块展示板，上面标记了每个社团的区域位置，也能看到有哪些社团。 虞欣想去的书法社果然有，还分了硬笔书法社和软笔书法社，顾清欢不得不感慨分得真细。 虞欣先去硬笔书法社的摊位了，江楚楚和顾清欢还在看社团总览。 烘焙社？不知道会不会有很多好吃的，戚风蛋糕、毛巾卷、焦糖布丁……顾清欢有点馋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烘焙社看看，突然注意到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传来了有些突兀的骚动。 离得有些远，吵闹声听得不是很清楚，顾清欢本来只是有点奇怪，突然响起了一个刻意抬高的男声：“别给脸不要脸！” “我都说了不是故意的！”紧跟着响起的女声，就有点熟悉了。 是谢香雪的声音！顾清欢和江楚楚对视一眼，随即果断朝着围成圆圈的人群中央挤了过去。 天气还热着，人聚在一起，挤起来着实费力。 顾清欢又听到两个男声，说的内容她没仔细听，倒是谢香雪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她从人群的缝隙间看到了谢香雪，果断钻过去：“我来了！” 她这一声叫得突兀，硬是把所有人的思绪都打断了。 谢香雪本来又气又急，慌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这下子倒是思绪一滞，有了喘息的功夫，头脑也清明几分。 顾清欢直接挡到了谢香雪面前，看都没看对面三个男生，抬高声音道：“发生什么了？这是霸凌吗？是霸凌吗？” “放你的狗屁！”三个男生的其中之一顿时急了，叫嚷起来，“是这女的泼了我们严哥一身饮料，我们要她道歉而已！” “我道过歉了！”谢香雪的气又冒了上来，“我还说了带他去后勤处拿套备用校服先换上，弄脏的衣服我带回去洗干净明天给他！他却说、说我……” 谢香雪后面的话说不出口，倒是对面站在中间的男生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不就是故意碰瓷想跟我搭上关系，我只是让你别耍这种小聪明而已，像你这种人，我见过不知道多少了。” 他话音刚落，一声“yue——”响起。 顾清欢捂着胸口，一脸诚恳：“不好意思，我刚吃饱，听到这么下头的话，胃不太舒服。” 男生的脸色瞬间漆黑一片。 第11章 存在感薄弱 旁边围观的学生们也被顾清欢逗笑了，笑声刺激得这位“严哥”脸色更加难看：“你——” “打住打住，”顾清欢伸手比了下暂停，“我先问个事哈，这位，嗯，严哥，您叫什么名字？” 人群里又有憋不住笑的。 刚才“严哥”的小弟这么叫，他们还不觉得，现在顾清欢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副说出来都觉得羞耻的口吻，听得他们也跟着尴尬起来。 “我——”“严哥”刚要答话，顾清欢又“啊”的一声大叫：“等会儿！” “严哥”一口气憋着，差点没喘上来。 顾清欢转头看向谢香雪：“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谢香雪的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 顾清欢把脑袋转回来，话是对着谢香雪说的，眼睛是对着“严哥”看的：“不会吧，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故意想搭上关系的人的名字啊？” “她撒谎！”“严哥”气急败坏，“她明明知道！我可是严正清！” “谁啊？”顾清欢一脸茫然，她可是真不知道。 严正清的脸都快气成茄子紫色了。 “你当然不知道了，”江楚楚这会儿终于拨开人走了进来，“你连我都不知道，更别说他了。” 看到江楚楚，严正清的脸色顿时一变：“江楚楚！” 江楚楚站在顾清欢和谢香雪身前，完全没把严正清放在眼里，只是戳上顾清欢的脑门：“以后离这人远点知道吗？把他碰着了你赔不起的。” “哦。”顾清欢应了一声，又去对着谢香雪，恨铁不成钢地叫道：“离他远点！你赔不起的！” 围观的学生里已经有人快笑抽了。 严正清咬牙：“江楚楚，你别仗着你家里就在这儿跟我对着干！” “所以你不是仗着家里在这儿欺负人？”顾清欢从江楚楚身后探头。 严正清一噎，居然想不到怎么反驳她。 江楚楚双手抱胸，冷笑道：“我就是姓江，仗着家里怎么了？我又不像你，天天给严家惹是生非。开学这才第二天，你被害妄想症就犯了？谁会通过惹人生气的方式跟别人搭上关系？” “有啊！”顾清欢又探头，“偶像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女主角上班第一天不小心泼了总裁一身咖啡，结果总裁觉得她笨手笨脚的样子很可爱，然后……” 江楚楚一把掐住顾清欢的嘴：“谁会把脑残偶像剧的情节套到现实里？他脑残吗？” 顾清欢说不了话，努力用眼神示意——对面那个就是脑残！ 严正清铁青着脸，转身直接大踏步地走了，两个小弟也叫着“严哥”跟着他跑了。 围观群众逐渐散开，小广场上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 江楚楚松开手：“下次别脑子一热就往前冲，你也不看看那是谁。” “我真不认识他，”顾清欢顿了顿，“就算认识我也会冲的。” 在那种情况下，她不能放着谢香雪一个人不管，至少也得让她知道，她不是孤立无援。 谢香雪这会儿才彻底放松下来，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她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谢谢、谢谢你们……” 顾清欢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拆了一张给她擦脸，又问江楚楚：“那个严正清很厉害吗？” “也就那样，”江楚楚耸肩，“家里是做娱乐业的，这几年开着公司批量化打造偶像明星，搞流量变现，挺赚钱的，不过没什么根基。” 说着，她又嗤笑一声：“瞧他那样，严家到他手上迟早完蛋。” 顾清欢听得似懂非懂，江楚楚看她这样，又戳上她的脑门：“你最好祈祷他没把你放在心上，他动不了我，收拾你还是很简单的。” 她这么说，谢香雪也不安起来，愧疚地看着顾清欢：“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就别担心我啦，他也有可能找你麻烦啊。”顾清欢拍拍她的胳膊，“再说了，这不是你的错，你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怪自己？” “可是如果不是我泼了他……”谢香雪嚅嗫着，顾清欢果断摇头：“就他那个自作多情的性格，就算你没泼他，只是多看他一眼，他也会觉得你居心叵测。” “多在别人身上找问题，别在自己身上找。”顾清欢说得语重心长，“你就会发现，世界上的神经是真的多。” 谢香雪被她逗笑了，心情也轻松多了，用力点头：“嗯！我不会把那家伙放在心上的！” 看着谢香雪离开去找她想加入的社团，顾清欢才松了口气，江楚楚在旁边幽幽地说道：“你这几天还是小心点。” “你也是。”顾清欢说道。 江楚楚有点好笑：“他能把我怎么样？” “他不能把你怎么样——这才是最大的隐患。”顾清欢沉声道。 江楚楚微怔，顾清欢说：“其实我觉得比起我和谢香雪，他可能会更想对付你。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却在身份上输给你，还被你当众驳了面子，肯定会想在你身上把面子找回来。” “可是他又做不到，这么一来，他只会更讨厌你，甚至仇视你，他会想方设法找你的失误和错漏，好伺机咬你一口。”顾清欢认真地说道。 江楚楚有些难以置信：“不就是一个小争执……” 顾清欢没接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江楚楚揉了揉太阳穴，半晌说道：“今天回家我跟我哥商量下。” 虽然有点遗憾江楚楚不是跟父母商量，但是哥哥好歹也算长辈，应该更有见识一点。 顾清欢想着，借口去看社团，跟江楚楚分开。 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她才静下心来跟系统对话：【系统，你有没有什么防御功能？】 系统反问：【为什么你会以为我有这个功能？】 好吧，看来没有这个功能。 顾清欢有点遗憾，不过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要是出事了，任务不就完成不了了？】 系统默然，隔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如果你是因为刚才的事，担心之后被严正清报复，那么你可以尽管放心。当你和你的同班同学一起参与到某件事里时，会出现的影响，基本上只会发生在你的同学身上。】 【嗯？】顾清欢有点懵。 系统耐心解释道：【比方说这次，严正清如果打算报复，只会报复到谢香雪和江楚楚身上，他不会在意你。】 【为什么？】顾清欢问道。 【因为你现在的存在感很薄弱。】系统说。 第12章 好姐妹 顾清欢没忍住指了指自己：【我都被大家选了当班长了哎！】 她其实对这件事还有点小得意呢！ 【不是指这个存在感薄弱，我想想怎么解释。】系统沉吟片刻，【你和你父母还活着，是因为我动用能量，假设了你们活着的可能性，并延续下去。】 【虽然获得了世界的允许，但是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你不能完成任务，契约不成立，你们就会按照原定的命运死去。】 【为了减轻任务失败造成的影响，世界会尽量让你和你的父母不参与到其他人的命运中去。】 【因为世界是通过命运的交织形成的，一个人的选择会和其他人产生关联，就这样无限地延伸下去。】 顾清欢摸摸头：【我大概听明白了。】 打个比方，有人走在路上突然身体不舒服，她向别人求助，被求助的人也许会拒绝，也许会同意。 她可能会出于感谢给帮助她的人一笔钱，也可能会痛恨拒绝她的人于是打击报复——就这样衍生出各种可能性。 但是顾清欢和她的父母哪怕经过那个人，也不会被求助，他们不会参与到她的选择和命运中去。 【虽然你们可以干预别人的选择，但是反过来，别人不会主动选择你们。】系统说道。 【那么我班上的同学为什么会选择我当班长？】顾清欢对此耿耿于怀。 【我说了，前提是你和你的同班同学一起。】系统说，【一般情况下，你和你父母的生活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但只要涉及到你的同班同学，就属于特殊情况。】 顾清欢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回答：【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可能会重生。】 【被欺骗、被厌恶、被打击、被摧毁——】 【当他们的痛苦达到峰值，就会引来某种东西的觊觎，送给他们名为“重生”的后悔药。】 【一旦他们选择接受，曾经交织的命运就会被瞬间打乱，那种东西会趁机窃取命运，对整个世界造成破坏。】 【即使他们通过重生，获得了一个所谓的“好结局”，世界也会逐渐走向毁灭。】 【为什么？】顾清欢忍不住问道。 【因为对世界来说，命运没有好与坏的区别，重要的是能不能延续下去。】系统回答，【重生看似得到了“最优解”，可那本来就是命运的一个可能性。】 【重生者在重新选择的同时，相当于否认了曾经的选择，也就彻底抹消了那个选择会形成的未来，就这样累积下来，会是无法想象的数字。】 【于是，我选择了你。你的任务就是去干预他们的选择，或者给他们创造更多的选择。】 【就算依旧存在每个选择都最糟糕、最终走向绝望的命运，只要存在更多不那么坏的命运，那种东西也会因为重生太过困难而放弃。】 【听起来那种东西要让大家重生也不是很容易。】顾清欢摸了摸下巴。 【对，毕竟是要让时间倒流，命运的可能性越多，倒流起来就会越困难。】系统说道。 就像是要把洒落在地上的糖果捡回篮子里，糖果越多，就要花费越多的时间精力去找。 【那我想把大家的篮子装满。】顾清欢露出了笑脸。 【什么篮子？】系统跟不上顾清欢跳跃的思维。 顾清欢没回答它，而是掏出手机在群里发消息。 顾清欢：【提问！怎么加入学生会啊？】 秦越：【？？？】 秦越：【明德的学生会成员是由学生会干部推荐人选，内部会议确定入围名单，通过笔试面试两场考核后成为预备成员，再经过为期一月的考核期，通过后才能成为正式成员】 秦越：【顾清欢你就别指望了】 顾清欢：【明德的学生会好严苛……】 秦越：【就是说啊！】 顾清欢：【所以现在的学生会干部有哪些人？】 秦越：【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秦越捏着手机，感觉鼻子都要气歪了，他好心告诉顾清欢要加入学生会有多困难，就是想让她省点力气，别白费功夫。 结果瞧她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他没回话，群里倒是就此聊了起来，有人提供了几个学生会干部的名字，不过更多的是在聊明德的学生会有多强势。 顾清欢抱着手机，看着大家的科普，只想感慨自己的世界观被刷新。 虽然社团也能从外界拉赞助，但是学生会不仅如此，还在学校里有专项经费和专属办公区域。 很多大学里的学生会也只是管管学生的风纪，参与查寝室之类的工作，组织一些学生活动。 往大了去，也顶多是向校方提建议、对老师提要求，最终基本上是协商得出一个双方都认可的结果，并不能保证学生的诉求得到满足。 最差的情况下，甚至可能完全不被放在眼里。 但明德的学生会的权力相当大！校董事会听之任之，甚至会提供支持，想想都离谱。 顾清欢在群里吃了一块又一块关于明德学生会的瓜，意识到一件事。 可能、大概、也许……她想加入明德学生会，真的非常难。 不过顾清欢很看得开，还是先试试再说，就算失败了，能在学生会干部面前露个脸也好，以后搞不好还能套个近乎。 系统都这么说了，三班的同学们的未来肯定会遭遇不少困难，就像今天这样。 谢香雪被严正清污蔑，要不是江楚楚在，谢香雪有嘴也说不清，别人会怎么看她？ 顾清欢太清楚自己的能力了，在明德，她什么背景都没有，只有她不会被别人报复，又有什么意义？ 就算不提她的任务，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学们走向悲惨的未来。 学生会是她眼下最有可能得到的途径，不尝试一下，顾清欢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她暗自记下群里提到的学生会干部的名字和班级，不知道长相不要紧，学生会这么厉害，里面的干部肯定也很厉害，在网上查一查搞不好会有参赛得奖的报道，只要有照片就好找了。 再不济就到他们班上去问，顾清欢对自己的厚脸皮、咳，她是说执着——很有信心。 她正给自己打气，突然收到了秦越的私聊。 秦越：【你真想加入学生会啊？】 顾清欢：【对，我有想做的事】 秦越：【个人名片-旻】 秦越：【你加下，这是我哥秦旻，以前是学生会的，他应该能帮上你的忙】 顾清欢：【！！！】 顾清欢：【秦越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秦越差点把手机砸了，他只是看她可怜兮兮地插话、上蹦下跳要点情报不容易，才出于同情给了他哥的微讯号，什么叫“好姐妹”啊！ 第13章 被霸凌的少年 虽说秦越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但真正看到那条好友申请时，秦旻还是忍不住感叹了下。 他刚看完秦越的消息，屏幕上方就弹出了好友申请的提醒——顾清欢的办事效率着实惊人。 备注里也写得很直接：我是秦越的同学，顾清欢。 秦旻点了通过，屏幕刚切入对话框，上面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顾清欢：【秦旻学长您好，我是顾清欢，找您是想请教下加入学生会的事】 秦旻：【你好，基本流程你知道吗？】 顾清欢：【秦越告诉过我了】 顾清欢：【我想问下学生会的加入条件】 秦旻的手指敲了敲桌面，他看得出来，顾清欢的言外之意是，学生会是否看重学生的家庭背景。 秦越说过顾清欢的情况，只能说，她能入学明德，实属偶然。 他没有回答顾清欢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 顾清欢：【因为未来三年我会在明德惹是生非，得给自己找个靠山】 秦旻哑然失笑，他想起秦越跟他说的，顾清欢毫不犹豫推荐江楚楚当纪律委员的事了，她是真敢说啊。 他敲着虚拟键盘，输入：【惹是生非具体是指？】 顾清欢：【比如当众让严正清丢脸，对着他阴阳怪气，以后可能还会揍他】 秦旻对严正清有点印象，主要是严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子，惯得厉害。 顾清欢说得这么详细，已经不是“比如”，而是她真这么做了吧？ 看来今天上午到中午的这段时间，她又干了些好事——秦越的更新不及时啊，秦旻遗憾地想着。 秦旻：【即使你是学生会的干部，这么做也会被他报复。】 顾清欢：【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想混进学生会，然后近水楼台先得月，找个能全方位碾压严正清那类人的靠山】 不知道为什么，她说得如此市侩，秦旻居然一点都不讨厌。他想了会儿，将原因归结于顾清欢的目的。 她想得很天真，也很干净——干净到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功利性。 虽然她说想找靠山是因为惹了严正清，但是，为什么会惹到？据他了解，顾清欢可不是这么莽撞的性格。 秦旻给秦越发了条消息：【你去查查，看你那个班长又惹了什么事。】 秦越：【？！】 秦越：【靠！我早该想到的！】 明知道自己的条件不足，还硬要往学生会那种精英扎堆的地方跑，顾清欢又不是脑子进水，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 午休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又干了什么好事啊！ 秦越直接去问江楚楚，她们中午一起去看社团，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旻没管自己越发操碎了心的弟弟，继续跟顾清欢聊：【那样的话，你应该直接去找最强的靠山。】 顾清欢：【比如？】 秦旻：【学生会会长。】 顾清欢：【呃……我听说他喜怒无常】 秦旻：【嗯。】 顾清欢：【还听说他最讨厌趋炎附势、仗势欺人的小人】 秦旻：【嗯。】 顾清欢：【学长你不觉得我去找他死路一条吗？】 秦旻：【哈哈。】 顾清欢抓狂，笑什么啊，有什么好笑的啊！她难道不知道学生会会长肯定是最厉害的吗？可是从同学们讨论的内容来看，她想抱大腿的结果只会是被踹出校门啊！ 秦旻又发来了消息：【你去试试吧，我觉得你能行。】 顾清欢抱头，秦越他哥对她哪来的信心？！ 秦旻：【放学后你去学生会的专属办公楼，门禁密码没改的话，应该还是5555，进入之后去六楼，找到会长室，他一般都在里面待着】 顾清欢捧着手机，秦旻的意思是，他打过招呼了？ 顾清欢：【那我去试试……真出了事，学长你得帮我一把，至少让我别被退学啊！】 秦旻：【没那么严重。】 秦旻感觉自己都能想象到手机另一端顾清欢惴惴不安的模样，不得不说，还挺有趣，毕竟她一直表现得很从容吧？ 他更好奇顾清欢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拼命了。 秦越的消息轰炸过来了：【哥！你听我说！顾清欢那家伙！还有楚楚！她俩是真敢啊！】 秦越：【哦不对，楚楚的表现挺正常，顾清欢是真敢啊！】 很好，秦旻的嘴角翘了翘，今天也有热闹看。 慌归慌，课总得好好上，难得这么好的师资力量，哪怕是为了学费回本，顾清欢也收拾好了心情，全部投入到学习中去。 不过下午的课一结束，意识到自己该去找学生会会长了，顾清欢又紧张起来。 江楚楚拍了下她的肩膀：“今天还一起回家吗？” “不了，我有点事。”顾清欢视死如归，“祝我好运！” 江楚楚莫名其妙地看着顾清欢离开的背影，转头看向秦越：“她又发什么疯？” 想到秦旻说的“等着看热闹就行”，秦越嘴角抽了抽：“随她吧。” 他现在只想回家，找老妈谈谈心——这个副班长当得有点心累，他需要向老妈寻求一点儿人情世故上的指点。 学生会的办公楼就在行政楼右边，只有六层，不是很高，周围的绿化做得很好，整栋楼体都被郁郁葱葱的常青树环绕。 顾清欢一边往那儿走，一边注意到，有个男生走在她前面，两人隔了大约十来米，方向一致——大概率是学生会的成员。 她的脚步放得更轻，距离也拉远了些，男生进入办公楼的时候，她躲在围墙后面，纠结要不要再等会儿。 “现在进去搞不好对方正在收拾办公室，要不再等下……”顾清欢自言自语。 “姐姐你是学生会的人吗？”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顾清欢一跳，转身太急，差点摔倒，还好她及时扶住了围墙。 站在她身后的少年顶着一头微分碎盖的黑发，比她略矮几厘米，背着双手笑眯眯地看着她，像只端坐着挺胸昂首的小猫。 “呃，我是高一的学生。”顾清欢看着少年的校服，“我们应该是同级。”所以叫什么姐姐，听着有些肉麻。 少年“哦”了一声：“比我高的都是姐姐。” 装可爱是吧？顾清欢嘴角抽了抽，索性直接蹲下来，理直气壮：“现在我比你矮。” 她的举动显然打了少年一个措手不及，他愣了几秒又笑起来：“姐姐你真有意思。” 顾清欢没再跟他闹，站起来又看向办公楼的大门，顺口问道：“你来找学生会的人吗？” 如果是学生会成员，不可能问她是不是，说明这个少年也不是学生会的。 “嗯，据说明德的学生会权力很大，我有事想拜托他们。”少年说道。 也算是同道中人了，顾清欢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哦，我被霸凌了。”少年轻飘飘地说。 顾清欢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看向他，就见少年将背在身后的双手伸了出来。 本应光洁的双手手臂内侧，此时被数道血痕占据，虽然已经结痂，但是黑红色的血痂看起来反而更加狰狞。 第14章 划算 少年慢条斯理地说道：“因为女生们很喜欢我，男生们说我在装可爱、恶心人，就拿刀割了我……” “伤口消毒了吗？打针了吗？”顾清欢打断他的话。 少年依旧笑眯眯的：“是刚拆封的陶瓷刀，不会感染破伤风的——顺便我讨厌打针。” 顾清欢想去拉他，又怕扯到伤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学生会会长。” 她快步走到办公楼前，输入门禁密码——很好，密码没有改。接着招呼少年跟上她，坐电梯直接前往六楼，找到会长室，抬手敲响了门。 门后传来一声“请进”，顾清欢打开门：“你好，我是高一三班的顾清欢，有学生受到霸凌，我陪他来向学生会举报。” 少年跟在她的身后，有样学样：“你好，我是一班的夏禾。” 站在办公室里的男生正是刚才走在顾清欢前面的那位，她这会儿才看到他的正脸。 男生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与其说是冷淡，不如说是没有表情。 他怀里抱着一摞文件夹，似乎正要往书架上放，看到顾清欢和夏禾进来，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平静地看向躲在顾清欢背后的夏禾：“你遭到校园霸凌了？” 夏禾的笑容不减，完全不像是被霸凌的样子：“没错，是我。” 出乎顾清欢的意料，在看清夏禾后，会长重重地叹了口气，语气里透了些许不耐烦：“又是你吗？” 嗯？顾清欢诧异地看向夏禾，后者则是无辜地眨眨眼。 会长伸手抵了一下额头，对着顾清欢说道：“你认为，他是几年级的学生？” 不会吧？顾清欢的嘴角抽搐：“难道是……高二吗？” “没错。”会长的回答打碎了顾清欢的侥幸心理，“他从一年级开始，就经常说自己遭遇了霸凌，算上你，已经有七名学生被他骗了。” 顾清欢一把捂住额头，又放下手，看向夏禾：“手给我。” 夏禾乖乖伸出左胳膊。 顾清欢抓着夏禾的手臂，仔细检查了下那些血痂，试着用指甲在边缘刮了刮。 透明的胶纸翘了起来。 顾清欢一点点地撕下了一层做得极其逼真的伤痕贴纸。 她用两根手指拎着那张贴纸，表情一言难尽。 夏禾吐了吐舌头：“呀。” “呀”什么“呀”啊！顾清欢将贴纸团吧团吧揉成球。 会长说道：“你也看到了，他根本没有受伤，只是在恶作剧……” 他的话音未落，顾清欢已经抓住了夏禾的另一条胳膊。 她低头看着伤痕，没注意到会长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夏禾的笑容也在瞬间从原来的单纯可爱，变成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的兴奋。 这一次，指甲没有刮起任何胶纸，反倒是刮掉了一小块血痂。 顾清欢吓了一跳，确认底下已经长好了，没有渗出血丝，先是小声说了句“抱歉”，接着转头看向会长。 “这是真的伤口。”顾清欢说道，“我不知道是霸凌留下的伤口，还是自虐症之类的，但是，这种情况学生会应该加以干涉吧？” 会长沉默片刻，说道：“我会调查清楚的，顾清欢是吗？你可以先回去了，夏禾你留下。” 顾清欢走出办公楼的时候，难得有点发懵。 她来干嘛的？来询问怎么加入学生会，试试看能不能找会长当靠山——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话说这算她被赶出来了吗？她给会长留下好印象了吗？ 顾清欢揉了揉太阳穴，还是先去找秦旻商量吧。 六楼的会长室里，传出了欢快的哼唱声。 和顾清欢谈话的“会长”，此时正一副头疼的表情，将怀里抱着的文件夹放到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这还是第一次……” 夏禾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走到办公桌后，将自己丢进舒适的靠椅里。 他搭着扶手，手指随着哼唱灵活地敲击着扶手，像是在弹奏钢琴。 “小白，你输咯~”夏禾笑得十分灿烂。 “我有‘白寒山’这个名字，请不要称呼我为‘小白’。”白寒山推了推眼镜，“愿赌服输，我会依照赌约，当你不想处理会长的工作时，代替你完成。” 他看向夏禾布满伤痕的右胳膊，迟疑着想要询问，夏禾已经抬眼对上了他的视线，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小白，不要多管闲事。” “……我知道了。”白寒山移开视线。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夏禾测试人心的游戏，也见过夏禾往胳膊上贴疤痕贴纸，可仔细想来，他每次看到的时候，夏禾都只是往左胳膊上贴。 不过，最出乎意料的还是那个叫做顾清欢的女生吧？ 明知道自己被耍了，猜测到夏禾胳膊上的伤痕是假的，甚至通过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为什么能不死心到那种程度，还要检查夏禾的另一条胳膊？ 夏禾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继续一边哼歌一边给秦旻发消息。 夏禾：【(o^^o)?】 秦旻：【见过了？】 夏禾：【我喜欢她！超喜欢！】 秦旻：【她可不是玩具。】 夏禾：【（｀Δ′）！我发现的！就是我的！】 夏禾：【反正等她加入学生会，你就管不着了！】 秦旻有些头疼，虽然按照他的设想，顾清欢应该能获得夏禾的好感，但是眼下这个情况，好像有点超出预料？ 秦旻：【她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中意她？】 夏禾：【?(????)?就不告诉你！】 秦旻懒得跟这个装幼稚的家伙继续掰扯，正好顾清欢的消息发了过来，他索性去听顾清欢说。 大概是要说的内容太多，顾清欢嫌打字太慢，发来了好几条五十几秒的语音。 秦旻听着听着，又想扶额。 以前夏禾就仗着他那副很有欺骗性的外表，骗了不少人，现在居然还对顾清欢玩这套，也就是她这个圈外人才会上当。 只是，听到顾清欢发现夏禾另一条胳膊上的伤痕是真的时，秦旻不由得愣住了。 他还没有摆脱自残的习惯吗？ 秦旻切到夏禾的聊天框，想输入什么，最后还是放弃。 听顾清欢的说法，如今夏禾只是胳膊上有划痕，比起几年前，算是好了许多，专业的事还是交给心理医生处理吧。 他回到顾清欢的聊天框，安抚道：【我问过了，他对你很满意，应该很快会再联系你。】 顾清欢：【真的？我找到靠山了？这么简单？】 秦旻：【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顾清欢收起手机，还有些不敢置信，忍不住去戳系统：【系统，你没有再挪用我未来的运气吧？】 系统瞅着后台显示的关于夏禾的资料，心情复杂地回复：【没有。】 它低估自家宿主了，不，主要是她这个脑回路，一般人也不具备。 系统问：【为什么你在发现贴纸后，还要确认夏禾的另一条胳膊？】 【因为他只向我伸出了一边的胳膊，明明最开始跟我说他被霸凌的时候，两条胳膊都伸出来了，我觉得他在刻意回避。】顾清欢回答。 【就因为这个？】系统不能理解。 【是啊，既然有怀疑，就要确认嘛，又花不了多少时间。】顾清欢耸了耸肩。 【是假的当然最好不过，但如果是真的呢？我不想错过这种可能性。】 【只要我多花几分钟，就有可能改变别人的命运，没有比这个更划算的了。】 第15章 我是我 如秦旻所说，隔天大课间的时候，广播中便出现了顾清欢的名字：“高一三班的顾清欢同学，请于本日中午前往学生会的会长办公室。” 短短一句话重复了三次，到最后一遍时，全班的视线已经投到了顾清欢身上。 秦越可没忘了昨天的事，他睁大眼睛：“你不会昨天真的闯去学生会毛遂自荐了吧！” 虞欣正坐在江楚楚的位置上，跟顾清欢讲解上节数学课老师留下的例题，里面有个小陷阱，对答案的时候顾清欢发现做错了，正在拜托虞欣讲解。 江楚楚和同学去食堂买零食了，让虞欣随便坐。 听到秦越的话，顾清欢用笔帽蹭了下脸颊，有些尴尬地说道：“我确实去了学生会，不过没来得及毛遂自荐……” “那现在会长找你干嘛？”秦越问。 “我也不知道，等中午回来我就能告诉你了。”顾清欢摇头。 虞欣不怎么在班级群里说话，不过有消息都会看，自然也从昨天的聊天记录里得知了学生会的事。 她有点担心：“不会有事吧？” “不会。”关于这点，顾清欢很肯定，她又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岔开话题：“先别管这个，你刚才讲到哪儿了……” 她表现得这么平静，其他悄悄关注这边的同学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又忙活自己的去了。 等到中午，顾清欢在“先去吃饭”和“先去学生会”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后者。 广播里没有详说，她不确定会长会不会一直等着她，要是耽误对方吃饭就不好了，还是先去学生会吧。 这是她第二次来学生会，不过依旧没碰到什么人，倒是在进入会长办公室后，看到了夏禾与昨天那位会长。 夏禾坐在接待用的沙发上，侧边的茶几上还放着一个玻璃杯，里面似乎是可乐。 看到顾清欢，夏禾的眼睛随之一亮，欢快地举高手臂打招呼：“姐姐！” 你高二我高一，就不要叫姐姐了吧！顾清欢在心里吐槽，一板一眼地说道：“夏禾学长，你也在啊。” 夏禾睁大眼睛：“为什么要叫学长！直接叫我的名字嘛！” 顾清欢不想在称呼的事上多做纠缠，她看向会长。 会长轻咳一声，正色道：“昨天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学生会的副会长，白寒山。” 副会长？不是会长？顾清欢有点意外，不过还是说道：“请问找我来有什么事？” 白寒山从桌上的抽屉式收纳柜里拿出一张表格，将正面转向顾清欢，从桌上推给她：“这是学生会的申请表，你填一下。” 顾清欢走到桌前，拿起表格，不确定地问道：“这样我就可以加入学生会了？” “对。”白寒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我听说被推荐了之后，还要通过内部会议和两场考核，还有一个月的考核期……”顾清欢试着问了下。 白寒山沉吟道：“其实因为会长的关系，学生会内部非常任、随性。” 他刚才是想说“任性”吧！顾清欢无言地看着他。 白寒山假装没有注意到顾清欢的视线，继续说道：“明德毕竟是私立，学生的情况你也清楚，真的完全按照规章制度执行，反而有太多空子可钻。” “再考虑到学生会的实权，其实你应该能猜测到，这里只是一群有实力为非作歹的学生的聚集地，至今没犯下什么滔天的罪行，也是内部成员互相牵制，再加上会长一力压制的结果。”白寒山说得很平静。 这怎么听都不像好话吧！顾清欢大为震撼。 “会长已经同意了你的加入，所以那些表面功夫全都可以置之不理。”白寒山抬眼看向顾清欢，“不过，能不能继续被会长包庇，又能不能获得其他成员和干部的认可，就是你要考虑的问题了。” 顾清欢很坦然：“那我还是想办法抱紧会长的大腿比较好。” “噗！”夏禾笑出了声，他趴在沙发靠背上，伸长胳膊拉着顾清欢的衣角，兴致勃勃地问道，“为什么只选会长啊？有其他人帮忙不会更好吗？” 顾清欢想把他的胳膊甩开，手肘都提起来了，注意到伸过来的是还有伤痕的右胳膊，到底是把手臂放了下来，只当做没看到。 夏禾嘴角的弧度拉得更大了。 “白学长应该知道我加入学生会是为了找靠山，老实说我都没想过加入学生会后要干什么工作。”顾清欢老老实实地承认，“我觉得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别奢望太多比较好。” 白寒山瞥了眼夏禾，还是决定问道：“我个人很好奇，你找靠山是为了什么？不想回答也可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清欢早就想好这个问题的答案了，说得非常从容，“我清楚自己的性格，说得好听点是乐于助人，说得难听点就是莽撞，如果我认识的人被别人欺负，我会立刻冲上去维护她。” “偏偏我自己的实力不足，如果想保护别人，也保护自己，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找靠山了。”顾清欢双手一摊。 白寒山似乎有些不赞同：“不能提高自己的实力，或者是有选择性地帮助吗？” 顾清欢想摇头，不过还是忍住了。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拯救别人的命运，乃至拯救这个世界，所以必须去做吧？ “能找到靠山，也是我的本事啊。”顾清欢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不是秦越信得过我，就不会推荐他哥哥给我；如果他哥哥没有看好我，也不会介绍我过来；如果会长讨厌我，更不会让我加入学生会。” “这都是因为我是我，”顾清欢一锤定音，“我有出色的实力，只是实力的种类不一样。” 夏禾收回了手，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会想把顾清欢抓起来，关在玻璃罩里，成为他独有的闪闪发光的星星。 白寒山有些惊讶，随即正色道：“抱歉，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 “没关系。”顾清欢坦然地接受了白寒山的道歉。 她挥了挥手上的表：“那我现在就填？” “当然可以。”白寒山递给她一支签字笔。 顾清欢趴到茶几上填表，夏禾凑到她旁边，一边喊着姐姐一边搭话，顺便记下了顾清欢填的内容。 “说起来，夏学长你为什么在这里？”顾清欢头也不抬地问道。 “哦，”夏禾的眼珠转了转，“因为我是你的工作内容啊。” 顾清欢缓缓抬起头，看着夏禾，头顶上仿佛出现巨大的问号。 夏禾回以灿烂的笑脸：“会长他说，你的第一个工作职责，就是管好我，好让我不要再撒谎，不然会引起误会。” 他掏出手机，眼睛亮晶晶的：“所以，姐姐，先来加个好友嘛！” 白寒山有些头痛地捂住额头，夏禾这副模样，被学生会其他人看到，估计会以为大白天见鬼了吧？ 第16章 海鲜饭 顾清欢将填完的表交给白寒山后，又加了他的微讯号，方便之后联系。 时间不早了，顾清欢惦记着午饭，只是走出办公室，她便发现，夏禾跟着她出来了。 今天顾清欢穿的是厚底的板鞋，身高又加了一点儿，夏禾站在她身边，显得更像个弟弟了。 顾清欢用眼神询问他在做什么。 “我还没吃午饭，想跟姐姐一起去。”夏禾很乖巧地回答。 顾清欢努力说服自己，这是那位至今还没露面的会长交给她的第一份工作，得好好完成来获取认可。 她虽然擅长向别人散发好意，但是很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更别说夏禾的态度足够用殷勤来形容。 身为独生女，顾清欢虽然憧憬过姐姐或哥哥，但是对于妹妹或弟弟，真的有些无所适从。 她暗自吸了口气：“那就一起去吧。” 夏禾欢欢喜喜地跟着顾清欢往食堂走。 他长得着实精致可爱，身材也纤细瘦弱，像个bjd娃娃，就是手臂上的伤痕有些吓人。 顾清欢看他走路时也将手臂背在身后，姿态有些做作，撒娇似的，不过，主要是为了藏住伤痕吧？ 她想了下，停住脚步，绕到了夏禾的右侧。 “你普通地走路就行了，我在右边可以挡住别人的视线，不会注意到你的手臂。”顾清欢说完，又有些头疼，“当然，最好的解决方式是不要再弄伤自己了！” 夏禾“嗯嗯”地点头，顾清欢走在前面一点，左手臂刚好和他的右手臂部分重叠，除非是很刻意的角度，不然别人不会看到他的右手臂。 他看着随走动微微摇晃的顾清欢的左手，思考要是突然握住会不会惹顾清欢生气。 大概率会觉得诧异和奇怪，不过不会生气，只会拨开他的手，然后离他远点。 夏禾暗自撇了撇嘴，还是算了，等他和顾清欢更熟悉一点。 这个时候一般学生都吃过了，别人都在往回走，正在前往食堂的顾清欢便有些显眼。 尤其是她的身边还有着光凭外貌就足够夺人眼球的夏禾。 “呃，顾清欢，这是你弟弟吗？”碰到吃完饭回来的谢香雪时，她有些意外地过来打招呼。 “不，这位是高二的学长，夏禾。”顾清欢语气深沉地回答道。 “就当我是姐姐的弟弟也没问题！”相比起来夏禾可要积极多了。 谢香雪决定还是听顾清欢的话：“夏学长你好。” “食堂还有饭吗？”顾清欢问道。 明德的食堂会提供免费的三餐——准确来说餐费已经包括在高昂的学费里了，类似自助餐的形式，不会限制个人的取用，严禁浪费，超过一定次数会被通报批评，还要去食堂打杂一周。 不过，这仅限于食堂一楼，二楼和三楼都要收费。 二楼是中西合璧的餐厅，提供的菜肴更加优质美味，虽然会根据当时采购的食材提供菜单，但是也足够丰富。 三楼就更高档了，全是独立的包间，只接受提前预订，可以根据厨师名录点餐，基本上作招待使用，偶尔也有不差钱的学生会在这里请客。 从一楼可以直接前往二楼，但是要前往三楼，必须从位于一楼另一侧的接待厅乘电梯上去，完全不会经过一楼食堂的大门，几乎可以说是独立经营。 作为学校食堂，有这种档次，顾清欢首次知道的时候，只想感慨明德总能刷新她的认知。 “有的，不过你现在才去，一些热门菜色大概都没了。”谢香雪说。 顾清欢倒不在意：“有的吃就行。” 她告别谢香雪，继续往食堂走。 夏禾歪头看她：“姐姐，我带你去二楼吃吧。” “你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我就不用了。”顾清欢拒绝得十分干脆利落。 “可是我想和姐姐一起吃！”夏禾一副“我要闹了”的架势。 顾清欢想了想：“也行。” 十分钟后，顾清欢端着在一楼打的饭菜，和夏禾坐在了二楼的椅子上。 她端上来的时候相当引人注目，不管是一楼还是二楼的学生老师都被震住了，本人倒是不为所动，坐下后就吃了起来。 夏禾点了份海鲜饭，还气鼓鼓的：“我明明想请客的！” 顾清欢瞄了眼菜单，夏禾点的海鲜饭标价158元，外面的日料店也差不多这个价。 “下次吧，”顾清欢说道，“然后下下次我请你，你想在这里吃的话就在这里，我也可以带你去外面吃。” 夏禾听到她说“我请你”的时候稍微失望了下，然而后半句话瞬间改变了他的想法。 “吃你推荐的美食？”夏禾紧盯着她的脸。 “对，”顾清欢往嘴里塞了块土豆，思索着说道，“你先告诉我有没有忌口的东西。” 他原以为顾清欢请客是不想欠他什么，可他们的消费观完全不一样，别说二楼了，就算是三楼，他也随时可以带她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顾清欢想的是“你请了多少我就请回来”，夏禾只会觉得顾清欢故作清高。 但是，顾清欢的后半句话，表达的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他想在二楼吃，她就请他吃二楼的东西，他想出去吃，她就推荐她觉得好吃的东西。 她只是和朋友一起吃饭，有来有回，吃的东西价格多少根本不是重点。 “我什么都吃！”夏禾欢快地说道。 “行，那到时候再选。”顾清欢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饭。 夏禾的海鲜饭送了上来，他趁着勺子还没用，舀了一大勺倒进顾清欢的餐盘里：“你尝尝我的。” 顾清欢叹气：“夏学长，麻烦你意识到这种行为有多亲近，我们才认识不到24小时。” 话是这么说，顾清欢也不可能把饭塞回去，更别说倒掉——说是海鲜饭，夏禾舀的这一勺里，只有一小撮米饭，外加唯一的一只甜虾。 怎么可能倒掉啊！顾清欢愤愤地将甜虾塞进嘴里。 可恶，软糯清甜，真好吃！ “你不想被人误会的话，我可以跟所有人解释的！”看她吃了，夏禾更高兴了。 至于怎么解释，大概就是给顾清欢以外的明德所有人员发消息警告的程度？ “还是算了，”顾清欢当然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应该不会有人误会，毕竟你都喊我姐姐了。” 夏禾的笑脸一僵，事实归事实，怎么听起来这么刺耳呢？ 第17章 癫公癫婆 吃完午饭，顾清欢就回班上了。 夏禾还想跟着她，被顾清欢拒绝了。 一起吃饭还能用顺路解释，带个高二的学长回去，也太古怪了。 她觉得夏禾有点黏她，可能是因为他的“小把戏”被她戳穿，所以对她很感兴趣——真是叫人敬谢不敏。 一进教室，秦越就把她拽到了座位上盘问：“学生会找你干嘛？” 顾清欢比了个胜利手势：“我加入学生会啦！” 秦越瞪圆了眼睛，这已经不是效率的问题了，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什么什么！”隔壁桌的同学凑过来，“班长你加入学生会了？” 另外一个人直接在群里发：【班长加入学生会啦！！！】 三班瞬间热闹起来了，同学们直接将顾清欢围了起来。 班上家里条件最好的江楚楚，对学生会毫无兴趣，其他家境不错的同学，则是对学生会或多或少抱有敬畏心理。 再加上昨天顾清欢喊的那一下，大家聊着越发没底，索性不考虑了。 现在听说顾清欢加入了学生会，当然是个大新闻。 江楚楚问顾清欢：“你怎么加入的？” 秦越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爸爸委婉地提醒过她，最好不要对学生会抱有太多好奇，有什么事家里可以找人解决，没必要加入学生会。 顾清欢想了想，夏禾的情况比较严肃，还是不要说出去了。 她简单地说道：“会长对我很满意，就同意了，不过我应该不会有实权，不要抱有期待比较好。” “你见过学生会会长了？”有人插话，“他长什么样子？” 昨天大家聊了那么多，愣是没人知道会长的名字和相貌，只是从二三年级那里得知，自从去年换了目前这个会长后，学生会的行事风格更凶残了。 顾清欢摇头：“我没见到会长本人，只见到了副会长白寒山，他转告了我。” “白寒山！”尖叫的是个课间总挂着头戴式耳机听音乐的男生，顾清欢记得他叫许星河，“我女神的弟弟！” 他前桌的女生显然知道他在说谁，立刻接话：“白清音吗！” 话题又转到白清音身上了，这位可是三年前在一档主打音乐偶像养成的选秀节目上一鸣惊人的创作型歌手，到今天已经具有相当高的知名度。 江楚楚还想说什么，手机屏幕突然亮了，去年偶然在聚会上加过后就没发过任何消息的某人，首次给她发了消息。 夏禾：【不要告诉别人学生会会长叫什么名字哦】 江楚楚的嘴角一抽，正想回他一句“为什么”，夏禾的消息就抢先发了过来。 夏禾：【不然江家大小姐干的某些好事，就要传进伯母的耳朵里咯~】 江楚楚：【夏！禾！】 江楚楚咬牙，谁知道夏禾清楚她多少“好事”，要是被她妈妈知道，估计得玩完。 她只得忍下来，只是火气降下去一点，她又不解：为什么夏禾说的是“学生会会长”？不想被人知道他就是学生会会长？这有什么好保密的？ 她正奇怪，突然听到虞欣问顾清欢：“那你在学生会要做什么啊？” 顾清欢回答：“目前我负责管着一个叫夏禾的学长，说是让他别惹事。” 江楚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一把按住顾清欢的手臂：“你刚才说谁？” 她反应这么大，顾清欢也很意外：“夏禾，夏天的夏，禾苗的禾。怎么，是你认识的人吗？” 这就是要她保密的原因啊！江楚楚快把牙咬碎了。 “你离他远点。”江楚楚含糊地说，“他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所以性格也很……激进。”好险她就要说“变态”了。 顾清欢想到夏禾手臂上的伤痕，理解地点头：“我知道了。” 江楚楚稍微松了口气。 加入了学生会，顾清欢想到严正清也多了几分底气，如果严正清再过来找茬，她就能从江楚楚那儿分走一部分敌视了。 只是这还不够，还是得想办法彻底压制住严正清。 问题是她完全不懂所谓的圈子里的规则，可能还有考虑不足的地方，不知道秦旻愿不愿意教她…… “谢香雪！有人找你！”坐在门口的同学突然喊了一声。 其他人没怎么在意，顾清欢和江楚楚倒是跟着抬起了头，只见一个披着齐肩发的女生站在教室门口。 因为隔着整个教室的距离，顾清欢没看清女生的相貌，不过光从女生的站姿，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有些畏畏缩缩的。 谢香雪走到门口，困惑地打量着她：“请问你是？” 女生没答话，而是愣愣地看着她，接着眼圈一红，冒出眼泪来，快速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就跑了。 门口的学生看得目瞪口呆：“她怎么哭着跑了？” “我不知道啊！”谢香雪巨冤，搞得好像她把女生打了一顿似的！ 等谢香雪回到座位上，顾清欢好奇地问了句：“刚才那个女生是谁啊？” “我怎么知道。”江楚楚说道。 这么看来应该不是富二代之类的？顾清欢想着，突然听虞欣说道：“我认识那个女生。” 顾清欢“咦”了一声，江楚楚也转过头。 看她们两人有兴趣，虞欣莫名有点儿紧张，不过还是继续说道：“刚才那个女生叫林小雪，小雪就是二十四节气里的小雪，她是在11月22日出生的，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以前是你同学？”顾清欢问。 虞欣点头：“嗯，我和林小雪念同一所初中，她经常参加学校里的舞蹈表演活动，没想到她也来了明德。” “可你和谢香雪初中不同校吧？”顾清欢奇怪。 虞欣摇了摇头。 “那林小雪是怎么认识谢香雪的？又为什么过来找她还哭着跑了？”江楚楚也很费解。 “这我就不知道了。”虞欣老实地说。 三个人没理出头绪，索性不想了。 只是，等到下午放学，她们就知道林小雪来找谢香雪的原因了。 下课铃一响，最后一节课的老师刚走出教室，严正清就带着先前那两个小弟走了进来。 有同学正要出去，还被其中一个小弟推了回来：“跑什么跑！” 严正清环顾教室，视线落在了谢香雪身上。 顾清欢立刻跑到第二列谢香雪的位置前挡住她，毫不怯弱地盯住严正清。 江楚楚则是走到了讲台上：“严正清，你来做什么？” “我来做什么？”严正清一副怒极反笑的表情，“明明是你们做的好事！” 宋逸这会儿也从第一列的后排走了过来，杵在严正清面前。他比严正清高小半个头，体格也更健壮，气势顿时上来了：“干什么呢！” 严正清的话语掷地有声：“你叫谢香雪是吧？你对小雪说了什么！她今天哭了一下午，还让人转告我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顾清欢脑子里迅速列好等式。 小雪=林小雪，严正清=林小雪的男朋友\/追求者。 所以，事情是这样的：林小雪来找谢香雪，哭着跑了，严正清以为谢香雪欺负了林小雪，就来找她算账。 顾清欢陷入了沉默。 江楚楚想的显然和顾清欢一样，她动了动嘴，吐出四个字：“癫公癫婆。” 第18章 恋爱脑 秦越赶紧挡在了江楚楚前面。 他已经打听过昨天中午的事了，完全不认为顾清欢她们有问题，纯粹是严正清脑子有坑。 严家对上江家，可没有可比性，严正清但凡有点脑子，就不至于当面跟江楚楚闹起来。 可是，看现在这架势，秦越觉得严正清的脑子大概丢了。 其他同学正在窃窃私语，大家对这个情况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坐在门口的同学趁着严正清的小弟不注意，将手机藏在桌肚里，飞快地发消息。 包青松：【这事我知道一点！】 包青松：【那个小雪估计是今天中午来找谢香雪的女生，可是谢香雪都不认识她】 包青松：【她看到谢香雪就哭了，说了句“不好意思”然后跑了】 明晓岚：【看这个来找茬的男生的架势，小雪是他的女朋友？以为谢香雪欺负她了？】 虞欣捏着手机，想想还是在群里分享了下林小雪的信息。 许星河：【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许星河：【林小雪为什么要找谢香雪？】 谢香雪被顾清欢挡着，有机会看手机，她身为当事人，结合虞欣和严正清的话，倒是立刻明白过来。 江楚楚那句“癫公癫婆”说的真是一点没错！ 谢香雪猛地站起来，赶在严正清发火前，大声说道：“我什么也没说！” 她飞快地将昨天严正清诬陷她的事说完，重申道：“我不知道那个小雪是怎么跟你说的，总之我什么也没做！” 虽然因为紧张，谢香雪的语句不是很连贯，但是大家也能听懂，顿时哗然，窃窃私语变成了音量足够严正清听到的指责。 “谢香雪好惨，只是不小心撞到人，被这俩癫公癫婆纠缠成这样。” “笑死，好久没见过这么自信、不，自恋的男的了。” “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是什么为爱出头的霸道总裁啊？” “油得我决定今晚改喝粥。” “我就好奇林小雪到底脑补了什么。” “我也好奇，完全不懂她的逻辑。” 严正清的脸色难看起来，宋逸不动声色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位，确保严正清暴起的话他能迅速反制住对方。 光听谢香雪所说，她确实没对林小雪做任何事，可能确实是林小雪误会了。 问题是他现在能承认“我错了”吗？不能！他都被三班的人说成这样了，怎么可能认错？那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要是让顾清欢知道他怎么想的，大概率要翻白眼：这不是他自找的吗？ 严正清决定将锅彻底扣在谢香雪头上：“你如果对着小雪好好解释，怎么会让她误会！” “她误会什么？我解释什么？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是人民币吗？谁都要认识？”谢香雪说得又急又快。 大概是今天在自己班上，有顾清欢护在前面，还有宋逸这种能打的，同学们也都站在自己这边，谢香雪有底气多了。 “你——”严正清气急，往前踏了一步，看样子是想动手。 两个小弟赶在了严正清前面，准备把宋逸架住。 顾清欢顿时背过身去，护着谢香雪往教室后面挪，掏出手机准备呼叫白寒山，还催促旁边靠窗的同学：“快，开窗子，喊老师，说有学生要跳楼！” 同学不由得侧目：班长你是会胡说八道的。 喊有人打架，别人不一定会凑过来，喊这个嘛……肯定会有人去找老师，老师也会跑得比谁都快。 局势一时之间有些复杂，只是不等同学开喊，清朗的男声响了起来：“姐姐在吗？” 夏禾微微弯腰，背着手站在门口，乖巧得像在等主人投喂的博美。 他仿佛没看到快要打起来的严正清等人，探头探脑，视线游离一圈，找到顾清欢后才定住，笑容灿烂：“姐姐我们一起回家吧！” 江楚楚毛骨悚然：这人谁啊！绝对不是她认识的夏禾！ 要不是这会儿不合适，顾清欢高低得喊上一句“都说了我不是你姐姐”。 她拼命给夏禾使眼色：“我这儿有点事，你先回……” “你小子打什么岔！”严正清的一个小弟先吆喝上了。 夏禾有些困惑，歪了下脑袋，视线落到小弟身上：“你刚才打断姐姐说话了，对吧？” 秦越虽然不认识这个喊顾清欢“姐姐”的男生，但是光听他这句话，一股寒意从尾椎直蹿到后脖颈，条件反射地护着江楚楚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把她脚踩了。 小弟压根没把温室花朵般的夏禾放在眼里，听他这么说，反而想给他点颜色看看：“我看你是想吃点苦头！” “够了！！！”顾清欢从教室后面的清扫角拽了个扫把塞进谢香雪手里，这才抬高声音，冲到宋逸边上。 “事情已经说清楚了，和我们班的人没有任何关系！”顾清欢盯着严正清，“你确定真要在我们班上打起来？” 真要动手，他们肯定不能是先出手的一方，就算这事确实是严正清他们先来找茬，但动手就是另一个性质了，这才开学没几天，闹大了总不是一件好事。 严正清脸色发沉，接连两次在她们三人手上落了面子，对他来说，实在是无法忍受。 “说完了吗？我可以跟姐姐一起回家了吗？”夏禾无聊地踢着门框边角，“我听说严家今天有晚宴，你还不回去吗？” 严正清眼神一凝，终于把视线落到了夏禾脸上。 夏禾回以无辜的笑脸。 “今天先回去。”严正清皱着眉说道，“我还要带小雪去参加晚宴，你们也跟我一起来。”后半句话就是对两个小弟说的了。 小弟们有点不甘心，临走前还放了几句狠话。 等那三个人离开，班上接连响起了大喘气的声音，还有不少人在七嘴八舌地交换关于严正清的情报。 夏禾正想往顾清欢身边凑，就见她转身往谢香雪跟前跑。 谢香雪这会儿才开始后怕，手抖得都抓不住扫把。 顾清欢把扫把丢到一边，直接抱上去：“没事了，人已经走了，完全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两个癫公癫婆脑子有病。” 谢香雪被她逗笑了，天气这么热，抱着也有点肉麻，可是她真的觉得很踏实，只是开口才发现自己带着哭腔：“我明明没有……” “当然没有！你什么也没做错！”顾清欢斩钉截铁地说。 旁边的同学也围了过来，叽叽喳喳地说严正清和林小雪简直莫名其妙，女生们要么抱抱她，要么拍拍她的背和肩膀。 顾清欢被挤到一边发愁，她没想到严正清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她才刚加入学生会啊，权力的边都没摸到呢。 秦越摸着后脖颈走过来：“我觉得吧，严正清这事要想解决，还得从林小雪身上着手，感觉严正清很喜欢她的样子。” “得了吧，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她到底为什么来找谢香雪，又为什么哭，还对着严正清说那番话。”江楚楚没好气地说道。 “那个，我搞不好知道……”虞欣弱弱地举起手。 一群人顿时将视线投向她。 虞欣咽了口唾沫：“会不会是……她听说了谢香雪和严正清的事，就来看看想攀附严正清的女生是什么样的，然后她觉得谢香雪比她优秀，更适合严正清，她不想跟谢香雪抢，就退出让位……之类的……” 她说得越来越小声，主要是大家的脸色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江楚楚一副快要尖叫的表情：“这什么脑回路！” “我又想吐了。”顾清欢按住胸口。 同学们大为震撼：这就是恋爱脑吗？！ 第19章 七道划痕 好不容易理顺了林小雪的逻辑，结果是全班人都被严重影响了心情。 顾清欢缓了缓，表情严肃：“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秦越说的没错，我们得先跟林小雪说清楚，谢香雪对严正清毫无想法。” “让这对癫公癫婆锁死，别出来为害人间。”江楚楚吐字。 被严正清耽误了这么久，几个有事的同学得赶紧走了，谢香雪有些歉疚，感觉自己的事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结果被反过来安慰了。 “又不是你的错，这账得算在严正清头上。”明晓岚就是急着去补习的人之一，“再说了，也没耽误太久。” 许星河也摸着桌上的东西往包里塞，用力点头：“对，下次还有这种事，可别不带上我，看热闹怎么能叫耽误事呢？真打起来我也可以帮把手的。” 眼看着事态平息下来，顾清欢也松了口气，她正要回到座位上收拾书包，才注意到还站在身边的夏禾，顿时一惊：“啊！不好意思！我把你忘了！” 夏禾晃晃头：“没关系，我理解的，姐姐要忙自己的事，我多等一会儿也不要紧的。” 江楚楚表情空白：这人真的是夏禾？ 他这么说，顾清欢越发不好意思了，刚才严正清会离开，也是多亏夏禾提醒他晚宴的事。 虽然被这么黏着，她还是有点不自在，不过此时她接受起来要轻松多了：“你等下，我收拾好东西，我们就一起走。” 她也不去问夏禾和她顺不顺路了，夏禾既然知道严家的晚宴，肯定也有一定的家世，就算不顺路，大概也就是接他的车需要多跑一段路。 江楚楚想说什么，被夏禾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最终只是谨慎地提醒道：“你注意交友距离。” 顾清欢清楚她指的是夏禾，不过她想得很清楚，夏禾目前并没有给她造成多大困扰——顶多是“姐姐”这个称呼怪肉麻的。 在这个前提下，她会好好完成学生会的工作，看管好他。 顾清欢往校门口走，夏禾跟在她身边，嘴上还不闲着：“姐姐，你们要去找林小雪吗？” “必须得找啊，总之先把她的误会结束，不要再扯上谢香雪了。”顾清欢叹气。 据她所知，谢香雪家里是开公司的，不过和严家不能比，她会入学明德，是因为明德的国际交换生资源比较好。 谢香雪是学舞蹈的，以后打算出国留学，想趁着高中时去交换一年，实地了解情况。 出国留学这种事就不存在于顾清欢的字典里，不过想也知道，如果严正清出手干预，谢香雪想申请到国际交换生的名额，恐怕难上加难。 “可是我觉得，以林小雪的脑子，不一定能讲得通哎。”夏禾慢悠悠地说出了刻薄的话。 顾清欢的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不如让那两个人转移目标？”夏禾提议道，“肯定有真正想攀附严正清的女生，只要创造一点契机，他肯定会将目标转移到别人身上。” 顾清欢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夏禾。 夏禾莫名有些紧张，他对着夏家那个老东西都没紧张过：“姐姐？” “我不想牵扯到无关的人。”顾清欢说道，“不管你假设中的想攀附严正清的女生有多糟糕，我都不想去给她递这种梯子。” 她没把话说得更深，毕竟她才几斤几两重？没那个资格说更多的大话。 “还是从林小雪身上着手吧，”顾清欢吸气，“先找到她的所在班级，再去跟她当面谈谈。” 夏禾举手：“我猜她在十二班！” 明德今年高一总共招生252人，分了12个班，每个班的人数都在20上下。 “你怎么知道的？”顾清欢问道。 “因为严正清在十二班啊，我猜她也在。”夏禾说道。 很有可能，看严正清那样子，大概率会想和喜欢的人同班。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顾清欢正准备去公交站等车，夏禾已经招了招手，一辆黑色的轿车开到了两人面前。 夏禾一把拉开车门：“姐姐走吧！对了，你家在哪？” 顾清欢做了个深呼吸，算了，她早该预料到的，还是早点习惯吧。 夏禾家的车，和江楚楚家的车不太一样，不是车内的配置或者空间的问题，就是有种说不上来的压迫感。 顾清欢有些紧张，没直接报家庭住址，而是报了家附近的美食街，说要去买点吃的。 路上聊得还不错，眼看着快到美食街了，顾清欢也准备下车了。 “姐姐你准备明天什么时候去找林小雪啊？我也想一起去。”夏禾说道。 叫上夏禾倒不是不行，只是顾清欢担心去的人太多，以林小雪的脑回路，搞不好又会误解。 她摇了摇头：“我打算问虞欣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 虞欣能理解林小雪的想法，应该能有所帮助，不过还得看她自己的意愿。 如果虞欣不想去，她就自己去。 夏禾有点沮丧，不过还是说道：“如果有什么情况，姐姐可以尽管联系我。” “真有情况，我会联系一切我能联系上的人。”顾清欢说道。 夏禾瘪了瘪嘴，好吧，不要急，想拉近关系不能追求速度。 他正想着明天要不要躲在暗处，忽然注意到顾清欢在看他的手臂，或者说，在看那些划痕。 “姐姐在看这个吗？”夏禾把手臂伸过去。 “嗯，”顾清欢承认得很爽快，“今天和昨天的划痕数量是一样的。” 她昨天试图抠的时候数了下，总共有七道划痕，离手腕越近的看起来越旧，最新的第七道已经离肘窝很近了。 “没有增加，不是很好吗？”顾清欢说道。 夏禾歪着头：“以后也不增加的话，姐姐会开心吗？” “会。”顾清欢肯定地点头，“如果能减少，我会更开心。” “那我会努力的，”夏禾露出笑脸，“到时候姐姐要夸奖我啊！” “我还可以请你喝奶茶吃炸鸡。”顾清欢看到了窗外的一家炸鸡店。 “就这么说定了。”夏禾很满意。 等顾清欢下车，看她走进了一家卤味店，夏禾才淡淡地开口：“回别墅。” 他说的别墅不是夏家，只是夏家老爷子名下的一处别墅，夏禾独自居住在那里，偶尔才回去一趟。 其实长住酒店也不错，只是老爷子发了火觉得不像话，他便从善如流地改口要了这套别墅。 嗯，庭院超过一千平，室内近一千五百平，地下一层地上三层的别墅。 顺便他很喜欢地下的图书馆。 老爷子说以后别墅就给他了的时候，那两对夫妻气了个半死。 想起那两对夫妻当时的表情，夏禾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顾清欢去看看那座别墅，会把她吓一跳吧？ 第20章 小白花 顾清欢今晚的晚餐是她爸王家安买回来的馒头和她自己买的卤牛肉。 她妈顾海燕今晚要加班，晚点再回来。 王家安同志的人生经历还挺精彩，他天生脸上有一大块胎记，又是早产，可能是因为太虚弱，被家里人遗弃在了当地的孤儿院门口。 他倒也争气，一直体弱多病还好好活了下来，只是因为胎记和身体的关系没人愿意领养。 孤儿院按孩子的编号给他起名叫小七，跟着院长姓王。 王小七踉踉跄跄上完了义务教育，因为成绩非常好，去了当时愿意提供他高中三年开支的一所民办高中，并且成功在高考时考了个市状元。 虽然不是省状元，但是对那所民办高中来说也够吸引生源的了，再加上地方上的奖励和企业赞助，王小七申请了助学贷款，继续念大学。 大学期间，他改名为王家安——因为孤儿的关系，他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家庭。之后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毕业前还用攒的钱做了手术去掉胎记。 毕业后，他干起了销售，靠着提成还完助学贷款、终于无债一身轻后，决定好好享受一下生活，出去旅游。 就是在旅游过程中，他认识了顾海燕。 父母的爱情故事顾清欢听得不多，她妈以前会在她翻到旧照片时说上几句，不过她爸总会很快涨红脸跑过来，将照片收走。 顾清欢跟她妈姓的理由倒是很简单，因为她爸觉得顾是他真正的家人的姓氏。 当年孤儿院院长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好，在他大学时也已经逝世，要不是结婚时工作已经彻底稳定下来，改姓会影响到人脉和沟通，王家安还考虑过改跟妻子姓。 主要是有个同行正好叫顾佳安，口头交流时分不出“佳”和“家”，王家安担心改名后别人把他俩弄混、生意被同行抢了。 王家安将馒头掰开，将榨菜放在馒头的断面上，咬了一口，才语气沉重地说道：“欢欢啊。” “啊？”顾清欢夹了一片卤牛肉。 “小区里的张奶奶跟我说了，你今天坐同学车回来的。”王家安愁眉苦脸，“她看到里面坐的是个男同学。” “哦，他叫夏禾，是高二的学长……”顾清欢答完反应过来不对，急呼，“等等！爸你别多想！我没谈恋爱！” “我也不是阻止你，就是感觉还不到时候……”王家安嘟囔道。 “我！真！没！谈！”顾清欢一字一顿。 “真的？”王家安狐疑地看着她。 “比你今年送我妈的生日礼物还真！”顾清欢举手发誓。 今年王家安送顾海燕的生日礼物是一个足金的手镯。 王家安放下心来：“那行，是我想多了。” 顾清欢刚要松口气，王家安又道：“那你怎么认识学长的？他还送你回家？”他皱起眉，警惕起来，“他不会对你有意思吧？” “他把我当姐姐呢！”顾清欢大叫。 王家安愣了愣：“学长？弟弟？” 顾清欢用力点头。 王家安把手里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掌心抵着自己额头试了试温度。 他没发烧啊？这话他怎么就听不懂了？ 顾清欢含糊地解释道：“他可能有点缺爱，我照顾了他一次，他就非要喊我姐姐。” 王家安沉默半晌：“现在的小孩是真的不一样了。” 顾清欢汗颜，好在她爸想着既然不是谈恋爱，又知道了夏禾的情况，就没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顾清欢对学长要礼貌点，不能真把他当弟弟对待。 顾清欢一边点头一边腹诽，她还没搞清楚夏禾的身份背景呢，哪儿敢啊。 隔天是周五，上完今天的课就能愉快地迎接周末了。 不过想到今天要去找林小雪，顾清欢就有点头疼。 她到班上后问了下虞欣愿不愿意陪她去，虞欣答应得很干脆：“好，我们一起去。” “你能帮我补充下就行，”顾清欢揉揉太阳穴，“我担心她又闹出什么误会，偏偏我还不够理解她的脑回路。” 这话说得有点好笑，虞欣抿着唇弯了弯嘴角：“我知道了。” 她们两个在虞欣的座位上说的话，前排的江楚楚还没来，不用担心被她知道。 既然都决定好了，顾清欢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踏踏实实上完了上午的两节课，到大课间的时候，她便叫上虞欣一起，朝着十二班赶了过去。 虞欣走着还有些拘谨，顾清欢就要从容多了——反正谁都不认识！ 等到十二班门口，顾清欢客客气气地询问门口的学生：“你好，请问林小雪在你们班上吗？” “林小雪……”对方上下打量着顾清欢，谨慎地问道，“你们找她干什么？” 看来确实在这个班上。 顾清欢的笑容更加友好：“我是三班的班长顾清欢，之前她和我们班上的同学有一些小误会，我想来了解下情况，大家都是同学，误会闹大了就不好了。” 她报上了班级和姓名，又说是班长，对方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真要是来找茬的，不会这么痛快地交代身份，而且，身为班长主动为了班上同学的事跑过来，让对方产生了不少好感——至少比起十二班的班长要好得多。 没错，十二班的班长正是严正清。 学生转头去喊林小雪了，很快她就来到了顾清欢面前。 林小雪今天也披着齐肩短发，衬得脸更小，她皮肤白，有着细长的弯眉，眼角也往下垂，重要的是和昨天一样畏畏缩缩的神态，显得很是怯弱。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林小雪细声问道。 “我是谢香雪班上的班长，我叫顾清欢。”顾清欢开门见山。 林小雪的身体一颤，紧张地说道：“我、我不认识……” “严正清昨天带了人到我们班上，差点跟我们班的人打起来。”顾清欢压根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我没有让他去……”林小雪慌忙摆着手。 顾清欢说道：“我并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我只是想问清楚情况。” 林小雪茫然地看着她。 顾清欢说得很耐心：“谢香雪撞到严正清的事是谁告诉你的？是不是也是同一个人告诉你，谢香雪是故意这么做、她想当严正清的女朋友之类的话？” 第21章 昵称 在林小雪的误会中，有一个隐形的人。 如果林小雪当时旁观了那场闹剧，她就应该知道谢香雪长什么样，没必要来三班确认。 从严正清的话也能分析出，他没有在林小雪面前说起过这件事。 另外，真正看完了那场闹剧的人，也会很清楚谢香雪并没有那个意思。 知道那场闹剧，特意告诉林小雪，却又没有完整地说出实情…… 很明显，有人在故意煽动林小雪，让她误会谢香雪。 顾清欢猜测，这个“隐形人”可能同时打着害林小雪的主意。 毕竟当时还有江楚楚在场，林小雪误会了谢香雪，导致严正清找上门来，搞不好会惹怒江楚楚，要让林小雪这个“惹事精”吃点苦头。 虞欣在旁边都听呆了，她成绩好，头脑也好，顾清欢点破后便立刻明白过来。 是啊，林小雪肯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才会去找谢香雪，她为什么会忽略这个“别人”？ 林小雪则是茫然了一瞬，才回忆着说道：“是、是虞媛告诉我的……” 虞欣猛地吸了口气，死死捂住了嘴。 顾清欢没转头，不过听得到虞欣的动静不太对，她暂时按捺住询问的想法，继续对着林小雪说道：“我知道了，但是我想告诉你，谢香雪并不喜欢严正清，她也不想当严正清的女朋友。” 她注意观察着林小雪的脸色，看她表情没有变化，就猜自己的话根本没进到林小雪的心里去。 对着恋爱脑，看来得用点不一样的方法。 顾清欢话锋一转：“昨天严正清来我们班上的时候，对着谢香雪发了好大的火，看来他很讨厌被你误会他和别的女生有关系。” 这话说完，林小雪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脸上也流露出些许羞涩。 虽然她本来就抱着这样的打算，但是看到自己的话语真的起效，顾清欢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 她打起精神接着说道：“那么你呢？你不讨厌严正清和别的女生相处吗？如果讨厌的话，为什么你要放手？你应该相信他吧？为什么你不但怀疑他，还要把他推给别人呢？” 林小雪支支吾吾地说道：“可是、他那么优秀，我完全比不上，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 顾清欢再接再厉：“严正清是因为那些事才看中你的吗？” 林小雪仿佛遭到当头棒喝，再说不出话来。 顾清欢平静地说道：“我只是过来对你说清楚情况，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作为班长，我不希望两个班级之间产生矛盾，尤其是因为这种纯属子虚乌有的事。” “课间时间快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再见。”说完，顾清欢不再看林小雪，拉上虞欣大步返回班上。 转过楼梯口的时候，虞欣朝林小雪看了一眼，对方正有些失神地走进教室。 她把头转回来，看着心情不错的顾清欢，小声问道：“这样有用吗？” “先试试看，不过我觉得成功率不低。”顾清欢回答。 林小雪那个思考方式，有理也说不通，还不如对着她最在意的点发起攻击。 虽然她觉得才高一就得了恋爱脑这种顽瘴痼疾，对象还是严正清这种人，实属不幸，可能的话她也希望林小雪能治好恋爱脑。 但是，说得现实点，比起林小雪，她和谢香雪关系更好，又是未来三年的同学，肯定得先顾着谢香雪。 虞欣想想也是，先看看效果吧。 等她们回到班上，江楚楚已经抱着胳膊等着了。 看到她们，江楚楚下巴一抬，语带威胁：“你们最好说清楚，刚才干嘛去了？” 秦越目不转睛地看着墙壁，好像在墙面上发现了新大陆。 叛徒啊叛徒！他一定是听到她和虞欣讲话了！还跟江楚楚告密了！ 顾清欢移开视线：“哎呀，其实事也不大，我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林小雪已经被我说服……” “你就不怕再撞上严正清？”江楚楚瞪她。 江楚楚的想法也很正常，严正清那个癫公，目前也就对着江楚楚会收敛几分，顾清欢在他面前完全不够看。 要不是系统跟她保证了，严正清的仇恨值不在她身上，顾清欢也不会这么直接。 当然，对不知情的江楚楚来说，顾清欢实在是太莽了。 顾清欢一缩脖子，声线都夹了起来：“我这不是没事嘛……” 江楚楚还想说什么，顾清欢眼疾手快，扑上去抱住她的脖子：“我知道楚楚你是担心我，我有把握的，你相信我啊！” 江大小姐自从升上小学，就没跟同龄人这么亲昵地抱过，顾清欢的“突袭”把她震得不轻，一时之间都忘了自己刚才想说的话：“你、你干嘛呢！” 她又反应过来顾清欢的称呼：“你叫谁楚楚呢！” “什么！”顾清欢戏精附体，委屈得看上去要碎了，“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朋友了，结果我还不能叫你楚楚吗？” 江楚楚差点把舌头咬了：“朋、朋友什么的……” 顾清欢殷切地眨巴着眼睛。 “……也不是不行。”江楚楚扭开了脸。 虞欣本来因为林小雪说出的那个名字，心里还有些担忧，看顾清欢和江楚楚在这儿耍宝，心情豁然开朗，顿时笑出了声。 还在闹着的顾清欢和江楚楚转过头来看她，又对视一眼，一唱一和地说道：“我俩名字都是三个字，既然是朋友了，直接叫后两个字就行。” “不过两个字的名字该怎么叫呢？” “小欣？欣欣？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幼稚？” “我前后鼻音不分，‘xin’和‘xing’念出来都一样。” 两个人说得虞欣不好意思起来，连忙阻拦：“别啊，不用了，直接叫我全名就行。” “那不行。”顾清欢断然拒绝，“不够亲近。” “就是！”江楚楚帮腔，“凭什么不让我叫昵称！” 虞欣哭笑不得，只能任由她们两个商量。 等到午休的时候，顾清欢拿着一张纸，跟江楚楚凑在她的座位上，热情介绍：“经过我和楚楚坚持不懈的思考，列出以下选项——第一，阿欣。” “有点土。”旁听的秦越插话道。 然后被顾清欢和江楚楚各踹了一脚椅子腿，差点没滑出去。 “第二，”江楚楚接着念，“欣儿。” 虞欣搓了搓胳膊，犹豫着说道：“这个，有点像古装剧里的说法，是不是矫揉造作了点……” 顾清欢望着天花板，拒不承认是自己起的。 “第三，欣宝。”顾清欢念出了最后一个昵称。 秦越“噫”了一声：“怎么越起越肉麻了！” 江楚楚恼羞成怒，拍桌道：“要你管！” 没错，这个昵称是江楚楚提议的。 顾清欢正要看热闹，突然注意到虞欣怔住了，她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那个，好像是有点肉麻……”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一滴眼泪从虞欣的眼眶里滚了出来，吓得赶紧拽住江楚楚。 江楚楚回头一看也懵了，结结巴巴：“没、没难听到这个程度吧？” 虞欣低下头，手忙脚乱地想擦掉眼泪：“不是，我只是、只是没想到、也会有人叫我‘宝’……” “宝”这种称呼，从小她只听妈妈、不，养母这么叫弟弟，轮到她，就是“赔钱货”“讨债鬼”等等，别说“宝”了，人都不是。 她以为离开那里后，自己已经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没想到，她还是记得，还是会感到难过。 顾清欢抄起笔，在那张纸的“欣宝”上画了个漂亮的星星：“那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就叫你欣宝了！” 江楚楚很得意，这是她起的！ 她顾不得去揍秦越，对着虞欣喊：“欣宝，今天放学我们一起去吃炸串吧！” 上次顾清欢组团点的外卖里就有炸串，她觉得挺好吃的。 “我要吃淀粉肠！”顾清欢立刻接话。 虞欣用力点头：“那我要吃鸡腿！” 那些曾经求而不得的东西，现在她都有了。 第22章 鸡蛋汉堡和炸串 放学的时候，夏禾又跑了过来，想跟顾清欢一起回家，得知她们三个要去吃炸串，还想跟着。 江楚楚想拒绝又不太敢，正纠结着，顾清欢已经说道：“下次再带上你，今天是我们的闺蜜餐。” 夏禾端起可爱的脸：“我可以去给姐姐结账。” “我们有钱。”顾清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夏禾的表情顿时垮了，背着胳膊用脚尖蹭地，嘟囔道：“我就想和姐姐多待会儿。” “但是我今天有约了，所以等下次吧，下次你先给我发消息，等我回复，也省得白跑一趟。”顾清欢晃了下手机。 尽管刚认识没几天，夏禾也清楚，顾清欢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想法。 他一副乖巧懂事的口吻：“那今天我就自己回去了。” 顾清欢点点头，又朝着他伸手：“胳膊，我检查下。” 夏禾把胳膊递过去。 今天也是七道伤痕，离手腕最近的那道的痂看上去已经很旧了，大概过完周末就要掉了。 顾清欢满意地松开夏禾的手臂：“好好保持，搞不好周一我就要请你炸鸡奶茶了。” 夏禾有点意外，他还以为要等到伤痕全部消失，没想到顾清欢的意思是每消失一道，她就请客一次？ 亏了，他当初应该在胳膊上划上十几道的，那不就能多几次了？ 他的惋惜表露得太明显，顾清欢看得无语，果断不管他了，道别后立刻跟上江楚楚和虞欣，又乘上江楚楚家的车，三个人往小吃街赶。 本来就是放学的点，小吃街上人来人往，她们在前一个路口提前下车，司机也好拐弯去另一边的停车场。 虞欣被顾清欢和江楚楚架在中间，有些紧张地想垂下头，又被顾清欢叫住：“欣宝，除了炸串还想吃别的吗？” “那个是什么？”江楚楚指向一个摊位。 “鸡蛋汉堡。”虞欣下意识看了过去，回答道。 “汉堡？”江楚楚难以置信地比划了下，她认知里的汉堡不长这样吧？ 顾清欢直接冲过去买了三个不辣的鸡蛋汉堡，回来塞到江楚楚和虞欣手里：“吃！” 因为已经摆了一会儿，鸡蛋汉堡并不是很热，加上今天还算凉快，入口的温度正好。 江楚楚将信将疑地咬了下去，煎烤得酥脆的外壳应声而破，里面却是带着韧性的面馅，柔嫩的蛋白和粉糯的蛋黄，混合着咸味的肉饼，层次分明，这家鸡蛋汉堡里还放了点榨菜，鲜甜又脆爽，混合在一起嚼在嘴里，口感相当丰富。 虞欣最先吃完，顾清欢要慢点，看江楚楚还在吃，她俩一起拖着江楚楚去买炸串。 走到炸串摊位前，江楚楚才吃完鸡蛋汉堡，含糊地说道：“味道还不错，从内馅来看，确实算是汉堡吧。” 顾清欢将炸串摊上的篮子塞进江楚楚手里：“选你的串吧！” 结果是，江楚楚选了一堆单靠自己压根吃不完的串。 顾清欢和虞欣先选完，就去隔壁摊子上买手打柠檬茶，回来看到江楚楚面前堆得像小山的两个筐，震惊不已：“你选这么多，吃不完啊！” “我带回家吃。”江楚楚面不改色。 “你妈让你吃啊？”顾清欢戳戳她的胳膊。 她家在对待外卖这件事上，已经算是相当宽容了，可江楚楚家里是什么情况，就不一定了。 江楚楚想了下自家的饮食，有点心虚，不过还是说道：“我到时候躲在房间里吃。” 好在司机很快找了过来，能帮江楚楚拎袋子，不然这么一大堆炸串，都没法拿。 三个人在车上边吃边聊，江楚楚挨个把顾清欢和虞欣送回家，这才回了自己家。 管家来接她下车的时候，车门一开，一股炸串的香味扑面而来，他的嘴角没忍住抽了抽。 江楚楚探头探脑地钻下车：“我妈回来了吗？” “夫人已经回来了。”管家面带同情。 江楚楚脸色一僵，不过还是硬撑着，招呼管家帮忙接过炸串，小步往家里走。 一进门，江楚楚就叫道：“妈，我买了吃的回来！” 江楚楚的母亲叫祝青兰，当年联姻的时候，祝家和江家也算是强强联手，只是江家那会儿出了点变故，祝家便找借口换了原定的联姻对象，把最受宠的女儿换成了不显眼的祝青兰。 祝青兰生下江楚楚后，江家的问题也解决了，且更上一层楼。江有为和祝青兰的感情还不错，江家对祝青兰的印象也好，就没再计较当年祝家换婚约对象的事。 祝青兰清楚自己当年是被祝家当做挡箭牌丢出来的，所以这么多年一直过得谨慎小心，想努力当好“江夫人”。 听到佣人说江楚楚回来了，祝青兰正要笑着迎接她，就听到她喊了这么一声。 随之而来的，是炸串霸道又浓烈的香味。 祝青兰脸色一僵，却是没忍住吸了口气。 以前最受宠的是她姐姐，祝曼语。因为祝曼语追求纤瘦，家里都迁就她，一日三餐营养倒是充分，可是，至少对祝青兰来说，低盐低脂的食物一点也不好吃。 那会儿她经常放学后偷偷去买吃的，反正父母光顾着陪祝曼语，压根不关注她。 一直到江家出现变故，父母觉得不能让祝曼语去蹚这趟浑水，想让她去代替姐姐履行婚约，觉得她太胖了，便勒令她减肥。 婚后，江家因为婚约对象换人的事不大痛快，虽然不至于对她苛刻，但是也偶有牢骚。 祝青兰忐忑之下，也没什么胃口，怀孕时孕吐反应也重，产后又要恢复体形，清淡饮食的习惯就一直延续了下来。 只是今天，闻着女儿带回来的炸串的味道，祝青兰突然有些怀疑，她是真的养成了这样的饮食习惯，还是一种服从呢？ 为了女儿的健康，她也查过不少资料，当年她一米七的身高，六十公斤的体重，到底哪里胖了？为什么要被父母勒令减肥呢？ 只是因为祝曼语太瘦了，同样一米七的身高，才四十五公斤，她才是瘦得不健康的那个。 “妈？”江楚楚小心地喊了一声，妈妈该不会因为炸串生气了吧？ 祝青兰回过神来，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没事，你买了什么好吃的啊？也让妈妈尝一口？” 江楚楚顿时放下心来，催促管家把炸串拿过来：“炸串！我同学带我去买的，说那边就她家生意最好。” 祝青兰挑了串炸里脊，咬下去后，油润的肉味顿时充盈在了嘴里。 还是这个好吃，她想着，又用力咬了一大口。 第23章 陶瓷刀 顾清欢刚回到家，就打了个嗝，再加上她一身的炸串味，顾海燕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她又去吃炸串了。 “你今晚还吃吗？”顾海燕问道。 顾清欢摇头：“吃饱了。” 王家安正在厨房里，忙着往炖的绿豆汤里加糖，闻言探出脑袋：“绿豆汤也不喝？” 顾清欢有点心动，不过摸了摸肚皮，还是摇头：“晚上我写完作业再喝吧，正好放冰箱里冰一会儿。” 顾海燕便随她去了，只是注意到挂钟的时间，心里算了算：“又是你同学送你回来的？” “嗯，今天楚楚带我和欣宝去吃东西。”顾清欢答道。 “楚楚、欣宝……”顾海燕反应过来，“江楚楚和虞欣吧？都叫上昵称了啊。” 虽然顾清欢没打算告诉家里关于系统和阻止重生的事，但是同学间的相处，她会跟家里聊，所以顾海燕也知道几个同学的名字。 王家安端着一锅绿豆汤出来，犹豫着说道：“总让同学送也不太好，要不我们家再买辆车？下次我接你们？” 家里本来有车，只是在前不久的事故里报废了，车险理赔还在走流程。 虽然彩票带来的奖金要买新车绰绰有余，但是两个人眼下还有点车祸遗留的心理阴影，最近坐车都是尽量坐后座。 “没事，到你们觉得好点了再买也行。”顾清欢摆手，“不过楚楚家有专门的司机，每天都接送，载我们一程对她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这种人情她记着就行，真跟江楚楚算起来，她反而会不开心。 王家安想想也是，就没多说了，盛了碗绿豆汤放到冰箱里，跟顾海燕吃起了晚饭——绿豆汤和包子。 顾清欢则是回了房间写作业，她习惯周五晚上把作业做完，周末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明德的老师教得好，不过作业并没有少到哪里去，甚至出题更加灵活，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的习题集。 当地目前采用的是新高考，不分文理科，顾清欢还没考虑好三门选考科目选什么，打算先都学着，再比较自己的学习难度来决定。 她写到就剩语文还差几道简答题和一篇作文，才撑着有点发胀的脑子，走到窗边吹吹风。 作文明天再写吧，简答题……等她把绿豆汤喝了再来写，正好这会儿也饿了。 其实还有几题她不会做，准备周末看群里有没有人问作业，她再顺便一起问了。 顾清欢起身往厨房走，顺便拿起手机，看看有什么消息。 班级群里大家在聊周末要干什么，不过顾清欢看手机的时候，基本上聊完了，她也不打算加入。 倒是有几条私聊消息。 江楚楚给她发了和母亲的合照，母女俩一人举着一串薯塔“干杯”，上面大概是挤了自家有的酱料，看着红红黄黄的。 顾清欢发了个点赞的表情：【真会吃。阿姨真漂亮。】 另一个给她发消息的人，出乎顾清欢的意料，居然是白寒山。 学生会副会长找她干嘛？顾清欢有点纳闷，戳开聊天框。 白寒山：【周末有空吗？】 顾清欢谨慎地回复：【请问有什么事？】 白寒山给她发消息是半个小时前了，不过她的消息刚发过去，对面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白寒山：【学生会下周要开始正常工作了，需要清理一下。】 顾清欢顿时垮了脸，谁会想大周末的跑去学校打扫卫生啊？ 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紧跟着又是数条消息：【有专人清理，不过你的办公室还是自己选比较合适。】 【另外需要的设备也得预定，像是笔记本、打印机、文件柜，还有办公室的座椅、沙发，有需要的话咖啡机也能定。】 顾清欢瞪大眼睛，是她小瞧了明德！不，小瞧了明德的学生会！ 顾清欢：【好的！请问明天什么时候到？】 白寒山：【上午十点可以吗？忙完了正好中午去吃个饭，我跟你说明下学生会的具体工作。】 顾清欢正要应下，想想又添了句：【好的，顺便想问下，我可以向白学长请教几道题吗？】 白寒山：【……可以。】 非常好！“辅导老师”也解决了！顾清欢握拳，在冰箱前站着把绿豆汤喝完了，一鼓作气回房继续写那几道简答题。 白寒山揉了揉眉心，结束和顾清欢的聊天，转而给夏禾发消息：【明天你真的不来？】 夏禾：【虽然我很想来，但是不行，明天我要去气那几个垃圾。】 白寒山犹豫几秒，还是叮嘱道：【你冷静点。】 每个月的月初，夏家有家宴，具体时间由夏家老爷子定，所有在本市的夏家人都要参加，除非真和工作有时间冲突。 本来这种家宴应当是家族内部交流感情、交换资讯的方式，只是对夏禾来说，要和那几个间接害死他父母的人碰面，真是比吃了苍蝇还恶心。 几年前他都是尽量不去，或者去了之后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两年前，他在一次家宴上和人起了冲突后，就一反常态，不但次次到场，还次次闹事——主打一个“与其内耗不如发疯”。 夏禾：【我很冷静啊~】 白寒山有点头疼。 夏禾：【你明天帮我好好照顾她，她想要什么都买，买最好的！】 真是财大气粗，不过按照他对顾清欢的了解，她绝对不会要的，白寒山想着。 另一头，夏禾扔了手机，仰躺到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又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了摸。 一把小巧的陶瓷刀出现在了他的手心里。 他取下刀鞘，举着陶瓷刀，对着顶灯看了半天，习惯性地想把刀刃往胳膊上抵。 只是皮肤刚感觉到冰凉的刀刃，他又猛地回过神，将刀鞘重新套上去，把陶瓷刀塞回了枕头下面。 不玩了，他想着，又瞥了眼胳膊上的七道划痕。 等下周少了一道，他就能跟顾清欢一起去吃炸鸡喝奶茶了，总不能前功尽弃。 虽然也不是不能割在别的不显眼的地方，但是，要是被顾清欢发现了，一定会很生气，还有……很难过？ 等等，会难过吗？夏禾有些不确定，想了会儿，他又懒得再想了。 反正肯定会生气，为了不惹她生气，还是忍住吧。 第24章 办公室 周六上午七点多，顾清欢起床，王家安正在清理灶台，看到她挺意外：“怎么不多睡会儿？” 顾清欢打开冰箱看有什么吃的，绿豆汤还有，可一大早喝冰的，她会拉肚子。 她关上冰箱：“打算把剩的作业写了，十点钟要到学校，学生会那边有点事。” 她想想又补充道：“白学长请我吃中饭，我就不回来吃了。” 王家安警惕起来，他听顾清欢说过，知道“白学长”指的是白寒山，还知道白寒山有个当歌星的姐姐叫白清音。 老父亲很发愁，虽说自家女儿初中时人缘就很好，但高中这个环境不一般啊，认识的同学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很担心顾清欢会不会受到影响。 顾清欢倒是没察觉到父亲的焦虑：“我去买个鸡蛋饼。” 小区门口有个早餐店，可以做软皮的鸡蛋饼，也可以做脆皮的煎饼果子，顾清欢比较喜欢前者。 解决了早餐，顾清欢休息会儿，就趁着早晨头脑活跃，把昨晚剩的作文写了，写完正好出门，到校门口时离十点还有二十分钟。 平时明德门口有四个保安，周末就剩两个了。看到她，保安过来打招呼：“来干嘛的？” “我是高一三班的学生，学生会有事找我。”顾清欢回答道。 “学生会？”其中一个保安回值班室的电脑上查了下，从窗户里伸出手，对着另一个还守着顾清欢的保安挥了挥，“有申请记录，你检查下她的学生证，看是不是叫顾清欢。” 顾清欢立刻把学生证掏出来，保安确认后，就放她进去了。 她到会长室的时候，白寒山又坐在桌后处理事务。 顾清欢也不知道他天天这个架势，是真这样，还是端出来的架势，反正换了她肯定觉得很累。 “白学长上午好！”顾清欢响亮地打招呼。 “你好，”白寒山点头，“我先带你去选办公室吧。” 学生会整整一栋楼，也不是所有办公室都任由顾清欢挑选，不过清点下还有很多。 尽管有电梯，顾清欢还是拒绝了三楼以上的房间，听白寒山的介绍，学生会的核心成员基本上在四楼和五楼，她一个靠着抱大腿进来的新人，还是不要擅闯地盘比较好。 她从三楼逛到二楼，再从二楼到一楼，最后看中了一楼向阳面的一个房间。 就单人办公室来说，这个房间面积挺大，有三十平左右，进门左边一面墙打了排木柜，右侧左右各放了两套五节柜，中间空着的墙面上贴着学生的行为准则，天花板上两个吊扇，正对着门的靠窗位置放了两套办公桌椅。 至于房间内的空地上，则放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到处是灰。 白寒山伸手在面前挡了下，实在是开门后感觉灰尘味很大：“你确定要这个房间？” “对！”顾清欢比划着说，“把杂物清掉，吊扇换成立柜式空调，木柜我想换成带玻璃门的展示柜，然后那两套五节柜换成一个木制书架，还可以放个花架养吊兰绿萝之类的……” 她絮絮叨叨说得开心，说完了反应过来不太合适，尴尬地抓了下后脑勺：“那个，我挺喜欢玩装修小游戏的……” 白寒山点点头：“还需要别的吗？咖啡机之类的？” “那就算了吧，我又不喜欢咖啡。”顾清欢放下手，“不过你之前说座椅沙发，我可以买几个人类狗窝吗？” 她之前就想买了，只是因为谢香雪的事没心思选，这会儿事情暂时解决了，又遇到这种机会，她就想蹭蹭学生会的福利。 “人类狗窝是什么？”这个词汇完全不存在于白寒山的字典里。 顾清欢掏出手机，翻到商品页面给他看：“就是这个。” 白寒山看完理解了，原来是平放在地上的折叠床，只是做得毛茸茸、软乎乎的。 虽说现在天气还热着，但是办公室里有空调，开着空调吹着冷风，躺在毛茸茸里，想想都舒坦。 白寒山有点想给自己买一个了，不过还是先解决顾清欢的需求：“这样吧，你刚才说的空调和展示柜，以及室内的重新装修，都由学生会安排。书架、花架，人类狗窝等等，给你一万的额度，你自行采购，到时候发票给我报销。” 顾清欢连连点头：“好好好，多谢白学长。” 既然决定好了，白寒山便去联系保洁和装修公司的人来处理。 顾清欢回到会长室，拿着笔和草稿纸列清单，还拉了个三个小群，把江楚楚和虞欣叫上了。 江楚楚：【停！你的人类狗窝还没买吧！】 顾清欢：【还没啊，正想问你们要什么款式呢】 虞欣：【不用给我买的……】 江楚楚：【那正好，我买的人类狗窝下周送到，等你的办公室装修好了，直接送过去】 江楚楚：【欣宝的我也买了，到时候可别说我选的不好看】 虞欣：【那我也买个东西】 虞欣：【家里上次给我钱了，我买得起，清欢你还缺什么】 顾清欢：【要不你买三条小被子？】 江楚楚：【被子！我居然忘了！行吧，欣宝你负责买这个】 顾清欢：【等等不对！我在问你们想买什么！】 虞欣：【你先买自己要用的桌椅吧】 顾清欢想想也是，学生会还要给她配电脑，她得买套合适的桌椅。 她挑花了眼，精神倒是越发的好，能不花钱买一堆喜欢的东西，就算只能在办公室用，也挺开心的。 白寒山安排完，回来看还有时间，走到顾清欢面前问道：“你昨晚说的题目呢？” 顾清欢立马放下手机，将购物清单推到一边，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掏出习题集，恭恭敬敬送到白寒山面前：“多谢白学长。” 就像她听说的那样，白寒山果然是学霸，她昨晚想得头都大了，白寒山讲解起来却举重若轻，还一眼发现她有题目做错了。 被纠正错题的时候，顾清欢只想把脑袋埋到桌子底下。 不过她拿着笔的手就没停过——在学霸面前丢脸算什么！学霸给她上课，怎么想都是她赚！ 做完题，白寒山看时间也差不多了，站起来道：“走吧，我请你去吃饭，也跟你说说，学生会内部是什么情况。” 第25章 煲仔饭 白寒山所说的“中午吃个饭”，地点正是学校食堂的三楼。 脚踩在入口接待厅的红地毯上时，顾清欢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只是到达三楼的小包间后，服务员递完菜单出去，她就撑不住了。 “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到这儿来吃饭了。”顾清欢拿起菜单。 白寒山没翻菜单，先让顾清欢选，拿起茶壶给两人的杯子里倒上茶水，这才说道：“这里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 顾清欢抬眼看着白寒山：“白学长，你是因为习惯了，才会有这种认知啊。” 白寒山也没否认她的说法：“主要是目前的会长在这里有专属包厢，以他的名义随时可以过来用餐，也是记在他账上。” 顾清欢对这个会长真有点好奇了，不过眼下还是先点餐。 今天三楼食堂的菜单上都是粤菜，顾清欢看了一遍，犹豫着问道：“我要是说我想吃煲仔饭，会不会显得很没品？” 白寒山差点没绷住笑出声，他缓了缓脸上的肌肉：“既然主厨将这个放在了菜单上，就是让人点的，你想吃就吃。” 其实如果是跟江楚楚来吃，顾清欢肯定不会这么问，直接点了，可对面换成了白寒山，顾清欢也不由自主端着了。 听他这么说，顾清欢也有点不好意思，便痛快地点了煲仔饭。 白寒山另外给她点了杯杨枝甘露，自己则是点了虾球和肠粉。 等上菜的时候，白寒山对顾清欢说明了下目前学生会的内部构成。 明德的学生会和其他学校有一定区别，主要是去年接任一把手的人太随意，因为不喜欢被称作学生会主席，就改成了会长。 除会长外，办公室只剩一个副会长，不再设组织部，相关工作由副会长安排，其他干部配合处理，重要事项则召开干部会议或全体成员会议决定。 至于学习部、宣传部、文艺部、体育部、生活部、纪律部，则和一般学生会没有多大区别。 每个部门都有一名部长和一名副部长，一个部门的干事数量则最多不超过五名。 顾清欢算了算：“也就是说，学生会最多也就44人？” “算上你现在是最多45人。”白寒山纠正。 顾清欢汗颜：“我不属于任何部门吗？” “不，你现在属于办公室，职务是会长的秘书。”白寒山说道。 比起秘书，其实更像是一时兴起的玩具吧？顾清欢在心里吐槽。 她打起精神：“那我平时除了看着夏禾学长，还有什么工作？” 都给她安排了一个专属办公室了，不干点活，她都有点不好意思。 白寒山心想，只要能管得住夏禾，顾清欢别的任何事都可以不用做。 当然，夏禾目前还不想暴露身份，他也不会多说。 “具体的工作内容，还要看会长怎么安排，等会儿我把会长的微讯推给你，你加一下他。”白寒山说道。 夏禾之前加顾清欢的微讯号是他专门申请的小号，大号就是以会长身份使用的了。 终于要加上会长了，顾清欢还有点儿紧张，不过发出申请后对方一直没回复，她也就慢慢放下心来，转而享用起了端上来的煲仔饭。 只能说不愧是食堂三楼，一份看似普通的煲仔饭，味道尝起来完全不一样。 饭粒油润鲜香，颗粒分明，锅巴焦香酥脆却不会糊底发黑，腊肠肥瘦刚好，咬在嘴里又咸又甜，不会太腻也不会太柴，小青菜不用调滤镜都显得翠色欲滴，吃起来完全没有土腥气或者苦涩味，中间的排骨更是骨酥肉烂，舌头一抿，完整的骨头就脱落下来，连着筋膜的排骨肉嚼起来，满足感油然而生。 顾清欢干掉一整碗煲仔饭，吃到美食的幸福感让她眼睛都不由得眯了起来：“真好吃啊。” 白寒山有点儿想再点一份煲仔饭了，看顾清欢吃得这么香，他的食欲都好了许多。 他开口道：“还要加点什么吗？” 顾清欢连忙摇头：“不用了，我已经吃得很饱了。” 白寒山有点遗憾，不好跟着一起加点了，算了，下次再说。 用过午餐，顾清欢告别了白寒山，便坐车回家了。 同样用过午餐的江家这边，江楚楚则是感觉自己胃里发胀。 不是吃得太饱，而是气得发胀。 之前她的爸爸江有为答应她会调查虞家的情况，只是今天才把整理好的资料递给她。 江有为找的人查得甚至比虞家还仔细，连同虞欣过去的生活经历也都按照时间顺序整理出来，还附上了一些照片和询问老师同学、街坊邻居得来的消息。 一个女孩过去十几年的人生，被浓缩成了薄薄的几张纸，白纸黑字，却字字触目惊心。 养父母生不出儿子，花钱找人算命，说要先养一个“命中有弟弟”的孩子，才能把他们心心念念的儿子带来。 正好他们在路上遇到了遗弃虞欣的人，没有报警，而是觉得这孩子就是老天爷送给他们的，便把虞欣抱回了家，还对街坊邻居谎称是去孤儿院收养了。 不出半年，养母还真的怀上孩子了。 刚开始几年，养父母顾忌着算命先生的话，想着如果把虞欣赶走，可能他们被虞欣带来的儿子也会被“带走”，姑且会给虞欣一口饭吃，生病了也会去乡下的小诊所开点药。 只是时间越是推移，他们便越发无所顾忌。 苛待？不，完全就是虐待。 有时候不是虞欣做了什么，而是他们自己心情不顺，就会对虞欣非打即骂，又或者将他们犯下的错，怪罪到虞欣头上。 虞欣能长大至今，多亏了邻居和学校里还有几个好心人愿意帮一把，可也只能偷偷帮助。 如果被养父母发现，只会觉得虞欣给他们丢人，她会被打骂得更厉害。 江楚楚憋着一口气，越看越觉得心里酸涩发胀。 虞家虽然在中考前找回了虞欣，但是为了避免她的存在影响那位假千金虞媛的中考，给她定了个酒店，让她中考前就住在酒店里。 可他们完全没考虑到要给虞欣准备其他东西，她的衣着还是那么旧，也没有对外宣布虞欣的真实身份。 结果她所在的初中，传出了“虞欣每天晚上去高档酒店到早上才出来”的流言蜚语，怀疑她被人包养。 班主任竭力澄清也没有多大用处，最后还是她让虞欣住到了自己的教师宿舍里，流言才慢慢平息。 豪华又舒适的酒店套房，虞欣连半个月都没享受到，反而被严重影响了考前的心态，成绩波动很大。 好在她努力调整心态，中考时又拉回到了重点高中的水平。 中考后，成绩还没出来，虞家人倒是又冒出来了。他们没去查虞欣的中考成绩，只看到她最后半个学期的成绩下降。 虞家人很失望，直接把她安排进了明德。 江楚楚看着虞欣的中考分数，虽说地区不同，但是光看每门课的得分，也能知道她有多优秀。 她想骂虞家，只是江有为还坐在她对面，在爸爸面前骂比自己年长的人，总归不太好，江楚楚只能忍住。 她接着往后看——虞欣回到虞家后的生活，比她想得更糟糕。 第26章 她想帮助她 中考前虞家为了照顾虞媛的心情，让虞欣去住酒店，还对她身陷流言一事毫不关心，中考后，他们哪怕把虞欣接回了家，对她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好转。 虞欣的亲生哥哥——虞锦信刷着虞欣拿到的卡，给自己和虞媛买东西，轮到虞欣只有一个赠品书包。 虞欣的父亲虞文礼、母亲崔婉宁，两人目前不仅没有办过任何宣布虞欣身份的宴会，对外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虞欣的情况。 当初那个同行落网的事闹得比较大，好多人都知道孩子被换、虞媛是假千金。 尽管如此，两人在外人过问时，只说“孩子是无辜的”，并明确表示虞媛就是他们的女儿，这个事实不会有变。 资料上显示，虞欣目前的户口虽然已经从养父母那里迁了出来，但是并没有挂在虞文礼或者崔婉宁名下，而是以收养关系，将虞欣挂在了虞家一位长期雇佣的同姓住家保姆名下。 江楚楚看得脑瓜子嗡嗡叫，到底是忍不住：“自己的女儿都不和自己一个户口？” “如果通过了官方渠道认回了虞欣，那么虞媛就会成为养女。”江有为解释道。 “她成为养女怎么了？她难道不是吗？”江楚楚吐槽。 江有为笑了一声：“我虽然不知道虞文礼怎么想的，但是猜测一下，可能是他们觉得，如果虞媛是养女，以后可能会受到轻视。” “可是，只要稍微查下，谁都知道他们真正的女儿是虞欣啊？”江楚楚完全不能理解，“再说了，他们那么疼爱虞媛，有他们撑腰，还用得着担心虞媛被轻视？” “这是他们的逻辑，我们无法理解也很正常。”江有为如此回答。 对着女儿，他总不能把一些事说得太明显。 按照虞文礼和崔婉宁的想法，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精心培育的“商品”，不能出现贬值。 一旦贬值，就相当于损失了他们付出的成本，当然要竭力维护。 至少，在他们看来，虞媛比虞欣的价值更高。 江楚楚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资料里并没有关于虞欣在家里的生活情况，江有为没必要调查得那么细，光是现有的这些，已经足够了解虞欣的现况了。 江楚楚看完了资料，将资料夹扔到茶几上，拽过沙发上的抱枕，眉头紧皱。 江有为问道：“生气呢？” “生气。”江楚楚硬邦邦地吐字。 江有为叹了口气：“比起继续待在原来的家庭里，她现在已经好很多了。” “但是这一切本来就是她的！”江楚楚叫起来。 江有为安静地看着她，等江楚楚的情绪缓和一些，才说道：“你觉得，如果虞欣真的从小就生活在虞家，她还会成为现在这样吗？” 江楚楚顿时语塞，她完全不觉得虞文礼和崔婉宁能把孩子教好。 “她确实失去了很多，也在原来的家庭里受到了很多痛苦，但是，她也因此获得了另一种可能性。”江有为看着女儿，“她的未来会如何发展，取决于她自己，也取决于你和别人的帮助。” “我可以帮她吗？”江楚楚小声问道，“我的东西都是家里给的，就连这些资料也是爸爸你帮我查的……” 听到女儿这么说，江有为有点意外，同时也感到欣慰。 尽管不知道契机是什么，不过，自家的小公主，居然能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和别人的力量的区别了。 他耐心地说道：“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们给了你，那就是你可以自由支配使用的资源，既然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你就有资格使用家里的一切。” 江楚楚想起上次顾清欢说的，像严正清那种人，就算明面上退缩了，背后也可能在伺机使坏。 她仗着家里，给谢香雪撑腰，可能会惹祸上身，还可能给家里添麻烦。 江有为继续说：“重要的是，你要看清楚帮助的对象，也要分清楚自己的帮助是不是真的有效。” “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次尝试的机会，家里的条件也足够你试错。”江有为站起来，拍了拍江楚楚的肩膀，“不要怕犯错，只要能从错误中汲取经验教训，你的错误就是有意义的。” 江有为下午还有工作安排，跟女儿谈完就要出门了。 江楚楚在沙发上又坐了会儿，眉头还是皱着。 她清楚自己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甚至她想帮助虞欣，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可是，她很清楚，这份心意不会改变。 虞欣是很好的女孩子，不应当受到这样的对待——她想帮助她。 江楚楚又纠结了一会儿，给顾清欢发了条消息。 江楚楚：【我让我爸查了欣宝家里的情况……】 顾清欢：【嗯？】 江楚楚：【我想更好地帮助她，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顾清欢：【那我建议先敞开来说】 顾清欢：【以欣宝的性格，可能不会接受帮助吧】 顾清欢：【你得把你的意图好好传递给她】 江楚楚想想也是，虞欣总怕给别人添麻烦，她的帮助也可能是她的自以为是，搞不好还会给虞欣添乱。 江楚楚：【你说的没错】 江楚楚：【要不这样，我请你们两个来我家玩吧！然后趁这个机会敞开来说！】 顾清欢：【去你家啊……我突然有压力了……】 江楚楚回了个贱贱的笑脸，她对顾清欢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相当信任呢！ 再说了，来她家也有利于虞欣的“狐假虎威”计划。 当然，对江楚楚来说，有朋友来家里玩，怎么想都是一件相当高兴的事！ 她迅速在三人小群里发出了邀请，虞欣本来有点犹豫，只是见顾清欢一口答应下来，便跟着同意了。 江楚楚将手机扔到一边，就去找她妈祝青兰女士：“妈！明天我朋友要来玩！” 这一刻，虞家的情况反而不重要了——她有好多东西想给自己的朋友看！这不比那群垃圾人渣有意义？ 啊，还有上次说的气泡水，她得赶紧检查下，家里还有没有桃子味、橘子味和橙子味！ 第27章 凭什么 虞家的晚餐总是很温馨。 除非有应酬，不然虞文礼都会待在家里吃饭，和妻子儿女共享晚餐时光。 崔婉宁会告诉丈夫最近孩子们的情况，也会说些从其他夫人那儿听到的消息。 虞锦信今年已经大学毕业，刚进入自家的公司，说起自己的工作滔滔不绝。 虞媛总能逗得另外三人哈哈大笑，有时候也会说些小烦恼，换来家人的安慰。 然而这四个人的温馨里，不存在虞欣的身影。 她就像是一个透明人，即使坐在同一张餐桌前，吃着同样的食物，也不会成为交谈的对象。 虞欣平时总是早早吃完自己那份晚餐，小声说一句“我回房间了”，便匆匆离开，将那些人的欢声笑语隔绝在身后。 可是今天她有话得说。 虞媛刚说完一件学校里发生的小事，趁着其他人刚止住笑，虞欣紧张地喊道：“父亲。” 餐桌上瞬间安静下来，像是一场流畅的舞台剧被外来者闯入而不得不中止。 虞文礼嘴角还带着笑意，眼神已经冷淡下来：“什么事？” “明天楚、江楚楚邀请我去她家，我觉得要先跟您说一声。”虞欣说道。 她下意识想叫“楚楚”，又本能地觉得眼下不适合叫得这么亲昵，硬是改了口。 虞媛本来因虞欣的插嘴有些不快，听完她的话，表情立刻僵硬起来。 她当然知道江楚楚，以前随家里人参加某个宴会时，主办方也邀请了江家，她得以见到了江楚楚。 只是在那种场合下，以虞家的背景，她没人引荐，不能自己跑到江楚楚面前。 江楚楚有自己的小圈子，也没在宴会厅里待多久，就和她的朋友到专门的包厢去玩了。 虽然知道江楚楚也在明德上学，但是学生要去哪个班级，明德不接受指定。 如果开了这种口子，先不提会给教职人员带来多大影响，很可能会将学校变成名利场。 那样的话，越是高位者，就越不可能让孩子到明德上学，明德的名誉声望也会跌至谷底。 所以学生会分到哪个班，纯属运气。 顺便一提，夏禾当时对顾清欢说严正清和林小雪同班，根本不是他猜的，而是他本来就知道。 两人同班只是巧合，并不是严正清主动为之，夏禾只是稍微误导了一下顾清欢的思考，反正结果是对的，也帮上了顾清欢的忙。 话归正题，虞媛发现自己没和江楚楚同班时，已经很懊恼了，得知江楚楚和虞欣同班时，更是不爽。 现在她听到了什么？在家里完全不受宠也不讨喜的虞欣，居然被江楚楚邀请去江家？ 凭什么！ 虞媛不自觉地抓紧了桌布，语气也有些生硬：“姐姐你和江小姐的关系这么好了啊！” 虞文礼难得没仔细听疼爱的女儿在说什么，他有些激动，看着虞欣的眼神也转变成了慈爱：“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九点，她说会安排江家的车来接我。”虞欣回答。 其实她想自己坐车过去，只要说是去江家，父亲应该会安排家里的车送她。 不过江楚楚反对，她说既然要“狐假虎威”就该嚣张点。 虞文礼眼里的慈爱更甚：“好，很好，那你明天早上好好打扮下。” 他想起虞欣暑假时在家里穿的常服，尽管只是偶尔瞥见几次，也没什么好印象。 他皱起眉，对着虞媛说道：“媛媛，你姐姐没什么品味，你从你衣柜里挑几件合适的给她，别丢了我们家的脸。” 虞文礼这么说了，虞媛也不好拒绝，只能不情愿地答应下来。 虞文礼还不太放心，又交代了虞欣一些注意事项，还让崔婉宁选一份礼物，明天让虞欣带上送给江楚楚。 虞欣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刚搬进虞家的时候，她也曾期望过像虞媛那样和家人交谈，可是，并没有。 她不会用刀叉，切割牛排时会发出刺耳的噪音，吃意面时也不知道应该用叉子将意面卷起来。 每当她出现失误的时候，虞文礼会不耐烦，崔婉宁会很失望，虞锦信会嗤笑一声，虞媛则是说着“我来告诉姐姐吧”，然后展示正确又优雅的餐具的使用方法，其他人就会夸奖虞媛。 可她其实很会用筷子，因为如果不小心夹到了弟弟爱吃的菜，或是弄掉了夹的菜，她会被养母用筷子狠狠地抽打手背。 被筷子抽真的很疼，手背上的皮肤会像蚯蚓一样隆起，火辣辣的，要好久才会消退。 她还知道每种菜要怎么洗才能洗得又干净又不会浪费水，菜刀用得也好，不管是切片、切块、切丝，她都能切得又快又整齐，不然会被养母骂“没用的废物”。 好在她学习能力很强，只要先看家人的动作再吃，就不会惹出笑话了。 然后，她连这种程度的关注都没有了。 可现在，她成为了餐桌上话题的中心。 等回到房间，虞欣关上房门，怔怔地将后背靠在了门板上。 明明是她以前那么渴望的关注，为什么现在一点儿也不会激动呢？ 虞欣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跳强劲又平稳，不会酸涩，也没有窒息感。 房门突然被踢了两下，虞欣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拉开门，便看到了双手抱着一堆衣服、正收回踢门的脚的虞媛。 “我把我的旧衣服都拿来了，你挑吧。”虞媛越过虞欣，直直地走进房间里，将衣服丢到虞欣的床上。 她上下打量着虞欣：“姐姐你的身材太干瘪啦，我的衣服你撑不起来。” 虞欣顿时涨红了脸。 回到虞家后，她的饮食确实比以前好了很多，可从小营养不良的身体，不可能在几个月内迅速好起来。 她不知道虞媛的行为是“body shame”，只想要尽快结束：“随便找一件就行……” “那可不行，爸爸说了，不能给我们家丢脸。”虞媛拎起一条吊带裙，对着虞欣比划了下，摇摇头，又拎起一件露肩雪纺衫，又摇摇头。 “都不太合适，这可怎么办呢？”虞媛很为难的样子。 “要不明天你说你生病了，我代替你去江家吧？” 第28章 酱香饼 虞欣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想生气，想尖叫，但是还没移向虞媛的视线正对着书桌，她看到了桌上那支江楚楚送给她的钢笔。 她的愤怒顷刻间消散一空。 虞欣转过头，正视着虞媛——这个她一直觉得自己比不上而不敢对上视线的妹妹。 “你很嫉妒吧？”她很平静地说，甚至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 虞媛垮了脸，恼羞成怒：“我嫉妒你什么！你有什么好让我嫉妒的！爸爸妈妈哥哥都不喜欢你，他们只喜欢我！” “对，他们喜欢你。”虞欣点头承认这个事实，虽然心里还是会有点痛，但是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大概是因为，她有了支持自己的朋友。 虞媛还没来得及得意，虞欣就补充道：“可是楚楚邀请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有了你没有的东西，你当然嫉妒我。” “你！”虞媛气结，狠狠地瞪了虞欣一眼，摔门跑了出去。 虞欣看着扔了一床的衣服，既没有从里面挑选的打算，也没有伸手去拿的打算。 她叫住了门口经过的佣人：“这些是虞媛的衣服，你给她送回去，就说我不需要。” 对方犹豫着不肯动手，虞欣抿了抿唇，故意冷声道：“明天我要去江家，这个样子我怎么睡觉？休息不好惹了江家不高兴，你来负责？” 佣人顿时慌慌张张地将衣服抱了出去。 虞欣再次关上了房门，长舒一口气。 她忽然笑了起来：“狐假虎威……原来这么有用啊……” 次日一早，虞文礼因为公司的事，没吃早餐就走了。 虞欣下楼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坐在了餐桌边有说有笑。 看到她来，哥哥虞锦信哼了一声：“某人是不是以为攀上凤凰、自己就不是麻雀了？吃个早饭还要摆架子最后才到。” 母亲崔婉宁则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来了就开饭吧。” 虞欣紧了紧拳，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只是安静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吃了起来。 对着虞媛她还能反驳，可是对着血缘上的哥哥和母亲，她还是会感到无助，会想着能不能得到一点儿亲情和关爱。 一顿食不知味的早餐吃完，崔婉宁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这才淡然道：“把礼物拿来。” 佣人将崔婉宁昨晚准备好的礼物送到了虞欣身边，虞媛看了一眼，便不满地叫起来：“妈！我上次说想要这条项链，你都没给我买！” “当时没货了啊，后来你又要了别的。”崔婉宁安抚地说道，“这条是昨晚让店里特意送过来的。” 虞欣看着绒布盒里的精致项链，心里被刺了下。 可以让店里送项链，为什么不可以给她送衣服？因为她不配有新衣服、只配捡虞媛不要的旧衣服，还是……不知道她的衣服尺码呢？ 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她垂下眼帘：“这个会不会太贵重了，只是去朋友家玩……” “你懂什么，”崔婉宁有些不快地开口，“去江家那样的人家，这种程度的见面礼总该有的。” “可是，除了我以外还有别的朋友……”虞欣想要拒绝。 还有顾清欢在啊，她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顾清欢该怎么办？就算她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也清楚这会让顾清欢的立场有多尴尬。 “好了！”崔婉宁的语气加重，虞欣下意识噤声。 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疲倦：“我就说了，你从小都不接触这些，能知道什么。” 虞锦信阴阳怪气地接话：“这种程度的见面礼，哪里贵重了，虞欣你也太小家子气了。” 虞欣的手有点儿抖，如果这么嫌弃她，为什么又不教她？她可以学啊！ 管家突然急匆匆地快步走了进来：“不好意思，夫人，江家的车提前到了，还有一个小姑娘在车上。” 虞欣猛地抬头，起身就朝着外面跑了出去。 江家的车停在了虞家的庭院里，虞欣看到顾清欢的时候，她刚从车上下来。 顾清欢看见虞欣很高兴，抬起手打招呼：“早啊欣宝，不好意思我来早了，楚楚她看到我发的酱香饼，说她也想吃……” 她话没说完，就被虞欣扑进了怀里。 顾清欢停了停，拍拍虞欣的后背：“欣宝，早上好。” “早上好。”虞欣的嗓音有些哽咽。 “你准备好出门了吗？”顾清欢问道。 “我现在就想离开这里。”虞欣回答。 “那我们走吧，酱香饼放久了就不脆了，楚楚可是让我点了一整个呢。”顾清欢的嗓音依旧轻快。 “好。”虞欣吸了吸鼻子。 “虞欣啊，这也是你的同学吗？”崔婉宁挂着温柔的笑容走了出来。 顾清欢抬起头，看着眼前应该是虞欣的母亲的女人。一个面容和女人有些相似的青年，还有一个和虞欣差不多大的少女，也跟着出现。 三个人站在一起，乍一看还挺和谐。 “阿姨好，”顾清欢笑眯眯地开口，“我是欣宝的朋友，我叫顾清欢。” 顾清欢？姓顾的人家里有叫这个名字的女儿吗？崔婉宁下意识思考起来。 “您不用猜测我是什么身份，因为我没有，我爸买彩票中了奖，才有钱把我送进明德。”顾清欢的笑容不减，完美猜中了崔婉宁的想法。 崔婉宁的笑容一僵：“这样啊……” “伯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跟欣宝先走啦，楚楚她还在等着我给她送吃的呢。”顾清欢说着，已经扶着虞欣站好，反手拉开了车门。 酱香饼的味道霸道地肆虐在空气里，崔婉宁只觉得花园里的空气都被污染了。 她勉强挂着笑脸：“那你们先走吧，对了，虞欣，把礼物带上。” 佣人又匆忙端着礼物过来了，顾清欢扫了一眼包装盒：“啊，这个logo我见过，前两天楚楚还跟我说，专柜把本季所有新品都送到她家去了，据说还有专门给她的定制款。” 崔婉宁的指甲都快掐进掌心里：这个叫顾清欢的小丫头片子，到底会不会说话！ 第29章 你怎么不开直播 顾清欢压根没见过也不认识那个logo，各种奶茶的包装袋她倒是能一眼分辨出来。 但是，光看包装盒，顾清欢就能猜到里面的东西不便宜，再结合虞欣的母亲说的“礼物”，想也知道这是她让虞欣送给江楚楚的东西。 她的脑海中出现一杆秤，比了比这个礼物和酱香饼，接着厚着脸皮将秤砣偏向了酱香饼。 那么，接下来就是睁眼说瞎话的时间了。 顾清欢绞尽脑汁，结合从偶像剧里学到的那点儿对“有钱人”和“奢侈品”的认知，故作镇定地说出了那番话。 什么“本季新品”、什么“定制款”，她就瞎扯，被戳穿了就说自己记错了呗！ 她这么从容，听起来完全不像假话，至少门口站着的三个人都信了。 虞锦信的脸色很难看，他前脚刚说完虞欣小家子气，后脚就被如此打脸，实在是有些压不住火。 可是他能把这股火气对准顾清欢吗？不能！ 她一上来就说了，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才进入明德的普通家庭，一副见识浅薄又不会说话的模样，虞锦信觉得真跟她计较，自己反而丢脸。 他正憋着一肚子气，身旁的虞媛突然开了口：“既然江小姐都有了，这礼物就有些多余了，要不就送给顾小姐吧，拿去转卖也值不少钱呢。” 虞欣咬了咬牙，刚才虞媛在餐桌上还说她想要这个，现在怎么会好心要送给顾清欢？明明就是想借机嘲讽顾清欢穷！ 她想说什么，被顾清欢拉住胳膊，后者仰起笑脸：“好啊，那你把发票给我。” 虞媛的脸都黑了。 “我的酱香饼要软了，急着走，你先去找发票吧，明天上学把发票和礼物给欣宝带上就行啦！”顾清欢一脸真诚。 顾清欢一边推着虞欣上车，一边用其他人也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虽然有个姐妹款也不错，不过还是换成钱比较划算。我跟你说，昨天白会长带我去食堂三楼了，那里的饭菜超好吃！等钱拿到手，我就带你和楚楚过去吃……” 江家的车开走了，只留下酱香饼的味道还残余在空气里。 虞锦信到底是没忍住，气急败坏地叫道：“这什么人啊！虞欣居然跟这种人来往！难怪会是那副模样！” “等等，哥哥，刚才那个女生说，白会长带她去食堂三楼吃饭。”虞媛拉住他的胳膊，顿了顿才说，“白会长，是不是说学生会的副会长——白寒山啊？” 听到“白寒山”这个名字，虞锦信哑然，如果只是一个白寒山，他倒是不怕，可白寒山是那个夏禾的左膀右臂…… “好了，别说了。”崔婉宁扶住额头，只觉得太阳穴处突突地疼，“老赵。” 她叫来了管家，语气里难得带上烦躁：“这条项链多少钱？” 怎么可能让人拿着虞家买的东西的发票去退货！顾清欢前脚去退货，后脚专柜的人就能把消息传得圈子里无人不知！ 到时候，她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其他家的夫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给钱。 姓赵的管家报上了数字，崔婉宁吩咐道：“凑个整数，从我卡里划到虞欣卡里去，等她回来跟她交代清楚，让她明天转给那位顾小姐。” 说完，她就不再多管，说了句“礼物媛媛你留着吧”，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虞媛瞪着项链的盒子，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要了！ 和虞家这个烦闷的处境相比，另一边可要热闹多了。 顾清欢上了车就尖叫：“啊啊啊我好勇啊！” 虞欣还有点没回过神来，顾清欢已经迅速掏出手机打电话：“刚借了白学长的名字，我得跟他知会一声。” 被报告了顾清欢打脸虞家全过程的白寒山，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没有在电话里笑出声来。 他真庆幸不是视频通话，看不到脸，不然他这个忍笑到扭曲的表情，肯定会把顾清欢吓一跳。 白寒山按住自己的小腹，憋得肚子都一抽一抽的：“这种事你就不用报告了，我的名字你随便用。” 顾清欢顿时不慌了，挂了电话对着虞欣眨眼，要多嘚瑟有多嘚瑟：“我这个演技，高低得拿个奖吧？” 虞欣郑重地点头：“嗯！” 等两人来到江家，虞欣的心情已经调整好了，不如说，比起虞家的糟心事，江家的规模更令两人震惊。 “我不明白，”顾清欢从车上下来，怀疑人生，“这个有坡的平台……叫什么来着，一般不是酒店前才会修建吗？” “我以为虞家已经很大了，但是从正门开车到房屋门口经过了花坛草坪、植物迷宫、玻璃花房、喷泉景观池……是不是哪里不对？”虞欣也有些恍惚。 “清欢你说的那叫门廊。”江楚楚突然出现，“其实我也觉得这样像酒店，本来想建得更生活化一点，不过我哥说这样比较方便。” 顾清欢被她吓了一跳：“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江楚楚指了指门廊顶上垂下来的绳梯：“我刚在上面望着你们过来呢。” 她理直气壮地伸手：“我的酱香饼呢？” 顾清欢从车后座将酱香饼拎出来：“有点儿软了，你家有没有空气炸锅？复热下会好点。” 江楚楚手一挥，早就等着的学徒立刻接过酱香饼，跑去送进厨房了：“不要紧，刘叔会想办法的。” “刘叔是你家的厨师吗？”虞欣问道。 “是我家负责白案的厨师。”江楚楚说，“他听说我买了酱香饼，不服气呢，还说外面的酱香饼没他做的好吃。” “他会做你为什么还要买啊。”顾清欢也挺纳闷。 “他今早准备的又不是酱香饼，”江楚楚吐舌头，“我看你发了照片，就是想吃嘛。” 三个人边聊边往里走，顾清欢头一次知道有人会在家里修电梯，既有运送大型物件用的货梯，还有圆形的观光电梯。 她好像低估了江家的有钱程度，先前编的谎话应该能圆得上，不过，还是得跟江楚楚交代明白。 顾清欢咳了两声：“那个，楚楚，刚才在虞家发生了一点事……” 江楚楚听完，表情那叫一个缤纷多彩，她在顾清欢的忐忑中开了口，语气里充满后悔：“我不应该叫车去接你——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 “可恶！居然没看到这种好戏！”江楚楚一把抓住顾清欢的肩膀，“你怎么不开直播！我可以给你打赏的！” 顾清欢恢复淡定：行，她心里有数了，下次可以打脸打得更狠点。 第30章 炫富 江楚楚后悔完，看到虞欣又赶紧解释：“欣宝，我不是在说你不好啊。” “我明白的。”虞欣很冷静，她的确想要被家里人疼爱，想要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亲情。 可是，她不会任由自己的朋友受到羞辱。 顾清欢的反击没有任何问题，那都是他们自找的。 不管是顾清欢还是江楚楚，一直都在为她着想，她当然不会因为这种事误会她们，以为她们讨厌自己了。 三个人没去餐厅，而是直接去了江楚楚的房间。 说是房间，其实一层楼都是她的，顾清欢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往沙发上一躺：“我可算知道刘姥姥进大观园是什么感受了。” 江楚楚也盘腿坐到沙发上：“你们喝什么？等下和酱香饼一起送过来。” “豆浆，要加糖的。”顾清欢举手。 “我在家里吃过了，给我一杯水就行。”虞欣也慢慢坐了下来。 “给你拿上次那个气泡水怎么样？桃子味的，你要冰镇的还是常温的？”江楚楚立刻说。 “常温的就行。”虞欣心里有点暖，她上次只是提了一句，江楚楚居然还记得。 江楚楚自己要了牛奶，很快酱香饼和饮品都端了上来。 也不知道那位刘叔怎么处理的，复热过的酱香饼丝毫没有变得干硬，外壳和刚出锅时一样酥脆，内芯又很劲道。 叉子、筷子和一次性手套都有，顾清欢直接戴上一次性手套，抓起酱香饼就啃，她今早也算是忙活了一番，早就饿了。 江楚楚本来想用筷子，看顾清欢这样，想想也换了手套。 她们吃得这么香，虞欣难得有点馋，正想喝口水咽一下，顾清欢已经举了一块到她嘴边，江楚楚一看，也迅速抓起手套，塞给虞欣。 “吃！反正也吃不完！”顾清欢灌了口豆浆，“跟你家那群人吃饭能有什么好胃口，欣宝我们一起吃！” 江楚楚打了个嗝：“好吃是好吃，吃多了有点腻啊。” “我平时就买三五块钱的，一整张谁吃得完啊。”顾清欢吐槽。 虞欣看她们嘻嘻哈哈的，情绪彻底放松下来。 到朋友家玩，就不要再想那群扫兴的家人了，至少她不想影响了朋友的心情。 吃饱喝足，顾清欢瘫在沙发上想摆烂，又被江楚楚拉着问打脸的细节。 她不好意思说，架不住旁边还有个虞欣啊！说得那叫一个详细，听得顾清欢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楚楚听完意犹未尽，还想说服顾清欢下次搞直播，顾清欢赶紧打断：“还是先说说怎么圆谎吧。” “什么谎？”江楚楚反应过来，“你说我有全部新品和定制款的事？” “嗯，倒不是要你真的去买全部，只是如果有人问起你这件事，你得知情。”顾清欢说道。 江楚楚摸摸下巴：“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如果别人问我有没有在你面前说过这种事，我得说有。” “对，品牌不一定得是那个品牌，可以用我记错了的理由解释，但是这件事必须是真的。”顾清欢点头。 “你还记得那个logo是什么样吗？”江楚楚问道。 “好像是几个字母组合成的图案。”顾清欢回忆着，手指在半空中比划。 虞欣已经搜到了那个品牌，把手机递到两人面前：“就是这个。” 顾清欢看一眼：“对，就是这个！欣宝你记性真好啊！” “虞媛她很喜欢这个品牌的首饰，以前也提过几次，我就记住了。”虞欣看着屏幕上显示的价格。 她随便点开一个就是五位数，也不知道今天那条项链标价多少。 “这个啊。”江楚楚显然也认识这个品牌。 她拍拍顾清欢的肩膀：“你这个嘴啊，就跟开了光似的。” “啊？”顾清欢还没反应过来，江楚楚已经分别抓住她和虞欣的胳膊，拖着她们往专门放首饰配件的房间跑。 推开大门，江楚楚收回手，转身面朝着她们，霸气地指向房间一角堆着的大大小小的包装袋：“喏。” 顾清欢看着包装袋上熟悉的logo，不敢置信：“你还真有啊？” 江楚楚耸肩：“我妈是这个品牌所属公司的股东之一，不过是隐名股东，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顾清欢决定抛弃不了解的名词：“所以这些是给公司股东的福利？真有给你的定制款？” “给我个人的定制款没有，但是有股东专属的礼物。”江楚楚在包装袋里翻了翻，找出一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盒子。 虞欣也好奇地凑过去看，这个盒子光是外观就比她看到的那条项链的盒子精致，logo不是压印而是用丝线绣上去的，边角也做了一些装饰处理。 盒子里装着一枚吊坠，红色的宝石雕琢成立体的花朵形状，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醉人的红浪，像是在杯中晃荡的红酒，栩栩如生。 “好漂亮。”虞欣由衷地说道，比起先前看到的项链，这枚吊坠要漂亮得多。 顾清欢也赞同地说了句“好看”，接着便拖着虞欣，要把虞家准备的礼物找出来。 她看到的只有盒子，压根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好在虞欣看到过，很快把项链找了出来。 对着官网翻了会儿，顾清欢确定了项链的价格：“九万六！”她瞪大眼睛，“为什么这么贵！” “品牌是这样的。”江楚楚眼皮都不眨一下。 顾清欢震撼完，又兴奋起来：“赚大发了！到时候钱就给欣宝……” 虞欣赶紧打断她的话：“等等，说了是给你的啊。” “我又不需要，你家的钱就该给你用。”顾清欢摆摆手，“当然，食堂三楼还是要去的，不过换成你请客。” 虞欣还想说什么，江楚楚已经对着她摇头：“放弃吧，你觉得你能固执得过清欢吗？” 好像真不行，而且顾清欢总能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说服别人，虞欣只能放弃。 江楚楚又看了看吊坠，扣住顾清欢的肩膀，强行给她戴上了。 链子是自带的，很普通，不过更能衬托出吊坠的精美。 “干嘛？”顾清欢有不好的预感。 “赏你的。”江楚楚大小姐气势十足，“你下周好好戴着，最好去那个虞媛多显摆几圈。” “这个很贵的吧！”顾清欢想解下来，被江楚楚按住手：“这种不对外发售的款式，哪有价格。” 也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顾清欢感觉脖子好重。 看顾清欢还在纠结，江楚楚示意她看地上那堆还没拆的盒子：“你觉得这么多首饰，”再示意她看房间里的各种首饰架和展示柜，“我戴得过来吗？” “像这种品牌方送过来的东西，除非碰见喜欢的，不然很多都会拿来当人情。本来也要送人，为什么不能送给你呢？”江楚楚说完，又去柜子里找了另一条项链，再给虞欣戴上。 “好了，你俩到时候一起上，肯定能把那个假千金酸死。”江楚楚满意地抬起下巴，“这种层次的炫富，本小姐就没输过！” 第31章 真能招惹 江楚楚给虞欣的项链是该品牌今年上半年推出的周年纪念款，不直接售卖，而是给老客户的赠礼。 至于消费年限多久、消费金额多少才算是“老客户”……反正虞欣没在家里见过这款。 顾清欢本来还想说服江楚楚，等酸完虞媛就把项链还给她。 结果江楚楚双手叉腰：“有什么好计较的！再推辞我可要生气了啊！” 顾清欢和虞欣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放弃。 江楚楚则是翘起了嘴角。 她以前也遇到过故意讨好她、想从她手里捞走值钱的礼物的人，那时候她还看不透，加上家里确实有钱，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认识了顾清欢，她才意识到不应该是这样的。 朋友之间应该分享快乐，发生什么事也会互相帮助，而不是一方对另一方的不停索取。 她相信，顾清欢和虞欣即使收下项链，也不会天天炫耀这个值多少钱、她们和她关系有多好，更不会过一段时间拿弄丢了当借口，偷偷把项链卖掉。 可能等她们酸完虞媛后，就会把项链收起来，好好保存。 比起以前的“朋友”，她更喜欢顾清欢和虞欣这样的朋友。 从放配饰的房间出来，江楚楚又带着顾清欢和虞欣去外面散步，逛一逛江家的庭院——其实顾清欢觉得完全可以说是公园。 趁着大家心情好，江楚楚也忐忑地说了自己调查虞欣、想帮助她的事。 虞欣想了想，坦然地说道：“我不会因为这个生气，毕竟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被调查了。当初亲生父母找到我的时候，也查了我从小到大的经历。” 江楚楚愣了一瞬，开始冒火：“他们查过了？查过为什么还这么对你！” 顾清欢赶紧抓紧江楚楚的胳膊，防止她暴走。 江楚楚这么真情实意地为她生气，虞欣心里暖暖的：“可能是查过后，觉得我不可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好女儿吧。” 她说完也有点意外，自己居然能面对这个事实了。 虞欣主动走到江楚楚面前，张开手臂将她抱住：“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江楚楚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也抱了抱虞欣，小声说道：“那个，我就是想帮帮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啊。” 虞欣下意识想拒绝，对上江楚楚真诚的眼神，又停住了。 她认真地说道：“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找你、清欢，还有其他人帮忙的。” 江楚楚顿时高兴起来，用力点头：“好！” 顾清欢在旁边看着，心情也不错，顺便跟系统搭话：【话说，既然欣宝是真千金，那原本她的重生，是不是就像真假千金的小说那样？】 刚才江楚楚说她查到的资料时，顾清欢就觉得很像小说情节。 系统回答道：【通过对本世界“真假千金小说”定义的审核，我的回答是——确实如此。】 顾清欢又问：【那从完成度来看，欣宝的重生现在被我影响了多少？】 系统报上了数字：【百分之九。】 【才九啊？】顾清欢被打击到了，【我还以为能有十几二十几呢。】 系统解释道：【起步阶段能有这个速度，你已经很厉害了，更不用说还牵扯到其他人的命运。】 【导致虞欣重生的重要因素，是她的家庭环境，但究其根本，是她的内心渴望着爱，她的家庭不能给予她爱，以后……】 说到这里，系统停顿了几秒：【关于未来的事，我不能透露给你。】 顾清欢了然：【我懂，创造可能性，而不是扼杀可能性。】 按照小说里的套路，重生前的女主角总是识人不清，总是被渣男背叛，总是要到重生后才和前世默默守护她的男主角走到一起，还要感慨自己上辈子真是瞎了眼、脑子进水。 但在系统的逻辑里，这些都是正常的。 顾清欢的任务不是让渣男不要出现在女主角面前，也不是提前告诉她男主角的存在，那会抹消可能性。 当女主角遇到渣男时，她可以引导女主角发现渣男的真面目，也可以在女主角被渣男背叛以泪洗面时，鼓励她迎接新的生活。 真正做出选择的，应当是女主角本人，她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系统对顾清欢的态度很欣慰：【总之，你做得很好，不用着急。】 三个女孩子继续开开心心逛起了庭院。 江宇轩就不怎么开心了，跑去找秦旻大吐苦水。 “我昨晚跟楚楚打电话，她居然叫我不要再让秦越监视她！那怎么能叫监视！只是不放心，让秦越多照顾一下！”江宇轩愤愤不平。 秦旻叫来店员，点了杯拿铁。 “你好好听我说话！”江宇轩不爽了。 “听着呢。”秦旻很淡定，“不过就我从阿越那儿听到的消息，你也太过紧张了。” 秦越都跟他抱怨了一嘴，说江宇轩问得太细了。 本来秦越也就是凑巧和江楚楚同班，加上从小到大认识的情分，想着帮朋友的哥哥注意下朋友的情况。 可“注意”得太细，秦越也会尴尬。 江宇轩沉默半晌，哼哼两声：“我就是担心有不怀好意的小子，打我妹妹的主意，你都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容易被骗了！” 秦旻家里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他没法感同身受，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 他想了想说道：“那你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紧，都长大了，要给她多一点私人空间。” 江宇轩悻悻地说道：“我努力调节吧。” “我倒是觉得你没必要太担心，她应该暂时没空考虑这种事。”秦旻的拿铁送了过来，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感觉头脑清醒了些。 “什么意思？”江宇轩看向秦旻。 秦旻心想，换成是他，身边有个那么能闹腾的顾清欢，每天肯定过得丰富多彩，哪有功夫想着谈恋爱。 想到顾清欢，秦旻又想到夏禾，便拿他来解释：“明德现任的学生会会长是夏禾，你认识吧？” “夏家那个小疯子？”江宇轩皱眉。 秦旻直接说道：“据我所知，夏禾目前在给楚楚的一个朋友当靠山。” “是那个叫虞欣的虞家真千金吗？”江宇轩很意外。 他听秦越讲过江楚楚的近况，出现最多的两个名字分别是虞欣和顾清欢，因为真假千金的事，他对虞欣印象更深。 “不，是那个叫顾清欢的女生。”秦旻公布答案。 “啊？”这下子，江宇轩就不是意外而是震惊了，“我记得那个女生家庭情况很普通吧？” “和我们相比确实是这样。”秦旻颔首。 “夏禾为什么会给她当靠山？”江宇轩不明白夏禾看中顾清欢哪儿了。 “她自己找过去的，她觉得以后可能会跟严正清对上，所以想要个靠山。”秦旻摊手。 “怎么又扯上严正清了？”江宇轩的思绪有点儿乱。 别的不说，这个叫顾清欢的小姑娘，是真能招惹人啊！ 第32章 演技惊人 “等等，说到严正清，前两天楚楚好像跟我提过他。”江宇轩想起了之前的事。 江楚楚讲得比较含糊，大概是她因为一点小事落了严正清的面子，搞不好会被严正清报复，问他要怎么办？ 怎么办？江宇轩差点准备冲去严家给那小子两个耳刮子！ 他跟江楚楚说了不会有事，转头就安排了人，盯着严正清的动向，有什么问题立刻向他报告。 目前严正清还挺安分，传来的报告只说他在跟班上的女生谈恋爱，江宇轩便暂时安心下来。 秦旻说道：“是同一件事，顾清欢的情况，对上严正清完全不够看，她就去学生会找靠山了。我跟夏禾说了一声，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对顾清欢很满意。” 江宇轩啧啧称奇，他想象不出来夏禾对别人很满意的模样，不过秦旻都这么说了，也不会是假话。 “如果是这样，应该就没事了。”江宇轩立马不担心了。 站在同一阵营，夏禾疯得再厉害，他也只会鼓掌叫好。 秦旻发现这话题越来越偏，姑且往回拉了拉：“你国庆回去吗？” “当然回去。”江宇轩说道，“我得回去看看楚楚的情况，顺便我们院有个人，我感觉不错，让她搞个项目计划书，到时候带回去，看能不能从我爸那儿拉点投资。” “是不是你们院那个做自媒体的？”秦旻有所耳闻。 “自媒体？哦，你说那个叫童励的男的？”江宇轩显然也听过这号人物。 他摇摇头：“不是，童励的视频我看了，虽然热点抓得不错，但是太浅薄了，眼光不够长远，只能跟风火一时。” “而且……”他斟酌了一下，看周围没人，才小声说道，“我怀疑他的号不是单靠他自己做起来的，大学前后的风格差异有点大。” “我现在看好的那个女生，倒是有他早期的风格，据说两人还是一个学校考上来的。”江宇轩说。 秦旻挑起眉：“你要不要查查？” “先看她的项目书吧。”江宇轩摇摇头，“那个女生也没主动提过，我想她应该有自己的打算，不要插手太多比较好。” 两个人又聊了点别的，除了大学生活，就是圈子里的一些事，也算是交流情报了。 顾清欢和虞欣在江楚楚的陪伴下逛完庭院，还逗了会儿江家养的猫猫狗狗。 顾清欢最喜欢其中一条边牧，体型矫健，毛发也顺滑发亮，头脑也很聪明，招呼一声就知道要把什么东西拿过来。 可惜的是对她这个陌生人很警惕，哪怕有江楚楚按着，也只让她摸了一下。 午饭是在江家吃的，餐前厨师来问了有没有忌口或者过敏的东西，端上来的菜肴都很美味。 江楚楚的父母都不在家，餐桌上就她们三个人，吃得挺放松。 下午则是在江楚楚的私人影院里看了一部喜剧片，没想到是部烂片，顾清欢和江楚楚一边看一边吐槽，虞欣都忍不住附和了几句。 “晚饭真的不留下来吃吗？”江楚楚有点儿不甘心。 顾清欢摇头：“已经待了很久啦，晚饭再不回家，我妈要生气了。” 主要是明天就要上课了，今天再在外面玩到很晚才回家，以顾清欢家的标准来说绝对不行。 “我不回去吃晚饭应该不要紧，毕竟家里希望我和楚楚你多相处。”虞欣说，“但是，如果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觉得对清欢来说不公平。” “这个我不介意的啦。”顾清欢说。 “还有，”虞欣顿了顿，难得有些扭捏，“我也想早点回去，跟他们说下我今天的经历，像是……楚楚送我的项链之类的……” 顾清欢没绷住，笑喷了。 “原来学坏真的用不了多少时间。”江楚楚感慨地看向顾清欢。 “这怎么能叫学坏！”顾清欢强烈抗议，“只是合理的反击！” 虞欣也笑起来：“那清欢你还要跟我一起吗？” “要要要！”顾清欢非常来劲，直接架着虞欣往车边走，“我也戴着项链呢，到时候一起展示下。” “啊！那我岂不是又看不到现场版了！”江楚楚回过神来，顿时大为懊恼，“不行！这次你必须直播！” “拿手机对着肯定会被发现的啦！”顾清欢吐槽。 “那就不开视频，只开通话！”江楚楚为了看八卦也是拼了。 “就我手机的收音效果，真的能听清吗？”顾清欢有点儿动摇了，不过还得看设备条件。 于是，江楚楚拿来了一个夹领式的无线麦克风。 “我服了，你怎么还有这个。”顾清欢震惊，只能任由江楚楚把麦克风夹到她上衣不起眼的地方。 “我哥想搞自媒体，哦，不是他要当主播，而是想投资有潜力的人。”江楚楚照着说明书调试设备，“市场上的设备他都买过，方便了解性价比，以后采购起来不至于被坑。” “我以为这种事会交给专业人士负责？”虞欣好奇地问道。 “我爸说了，当投资人可不是当冤大头，可以懂得不多，但是绝对不能什么都不懂，不然只会被坑得一分钱都不剩。”江楚楚终于给顾清欢装好了麦，调试完毕，满意地拍拍她的肩膀。 “好啦，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江楚楚意气风发，“上吧！” 虞家。 佣人报告江家的车来了的时候，虞媛正坐在沙发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听到佣人这么说，她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了过去，还在路上碰到了虞锦信。 虞锦信有点尴尬，含糊地解释道：“也不知道她在江家有没有给我们家丢人……” 说白了，这两个人就是想看看虞欣这一天过得怎么样，如果虞欣闷闷不乐，他们才会舒坦。 问题是，从车上下来的虞欣，还有那个叫顾清欢的没见识的女生，怎么看都不像是不开心的样子。 “你们好！”他们一来，顾清欢就高兴地举起手打招呼，“欣宝跟我介绍过啦，你们是她的哥哥虞锦信和妹妹虞媛吧？” “妹妹”这个称呼，对虞媛来说着实刺耳。 如果虞欣没有回来，她就是虞文礼一家的“独生女”，就能获得全家独一无二的宠爱了！ 虞锦信对着外人，姑且维持了一下礼节：“是的，我是她哥哥。你们今天玩得怎么样？” “玩得可好啦！”顾清欢立刻勾出脖子上的项链，颇有些炫耀的意味，“我跟楚楚说了你们打算送项链的事，然后——我就说我没记错嘛，她确实有全套，还把专属款送我了！好看吧？” 通过麦克风听现场的江楚楚倒在沙发上，笑得天崩地裂：顾清欢这个傻白甜的演技，真是绝了！ 第33章 知女莫若母 什么“好看吧”，她恨不得把项链从顾清欢脖子上扯下来！ 虞媛狠狠地咬了下后槽牙。 她倒是没怀疑项链的真伪，毕竟不管是整体的设计风格还是主题元素，确实和品牌相符。 而且她也曾经见过这个专属款的照片，和顾清欢脖子上的那条一模一样。 这不就更生气了吗！她想要都要不到的东西，被江楚楚随随便便拿出来送人，送的还是顾清欢这样肤浅又虚荣的女生，凭什么！ 顾清欢偷偷在心里问系统：【我看她好像气得够呛，会不会发现我是故意的啊？】 【可能性不高，】系统回答，【按照虞媛的性格，她应该更愿意相信你就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 “更愿意相信”……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虞媛可能已经知道了真相，可她不愿意承认，也就是说，自欺欺人。 不是她不够聪明，只是不想承认自己输给虞欣。 没错，是虞欣，不是顾清欢。 因为顾清欢也好，江楚楚也好，都是虞欣的朋友。 她瞧不起虞欣，认为自己的地位高于虞欣，现在却被虞欣的朋友打脸——她怎么可能承认这种事。 所以还不如认为顾清欢就是这么做作，送顾清欢礼物的江楚楚也很愚蠢，那么，会和她们成为朋友的虞欣，也就不值一提了。 顾清欢若有所思：【你这么说的话，我有点能理解了，通过贬低别人所拥有的一切，来证明自己并不可悲，是吧？】 【你这个说法还挺犀利的。】系统赞同道。 比起面容有些扭曲的虞媛，虞锦信的表情要好一点。 他对首饰没什么鉴赏能力，只是看顾清欢收到了项链，挂上笑容看向虞欣：“虞欣，你也收到了吗？” 虞欣看了一眼顾清欢，后者正偷偷给她比出加油的手势。 她点点头，也扯出脖子上的项链：“嗯，楚楚也送了我一条，说是周年纪念款。” 虞媛看了一眼就确认：这条她见过！在别人家的派对上见过实物，和虞欣脖子上的一样！ 可恶，明德为什么不能指定班级，和江楚楚同班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凭什么虞欣总是这么走运！ 虞锦信没察觉到虞媛的嫉妒，他有点意外，没想到虞欣能这么快从江楚楚手上得到好处，难得对虞欣生出几分满意来。 “看来你们关系确实不错。”虞锦信用夸奖的口吻如此说道，“看你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了，我也能放心了。” 他一副关心妹妹的好哥哥模样，不只是在场的虞欣和顾清欢，连江楚楚都有些反胃。 江楚楚想吐，身为真正从小被哥哥惯着长大的妹妹，虞锦信的话在她耳朵里，听起来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他根本没有为“妹妹”感到高兴，仅仅是发现虞欣作为联系江家的纽带，好好派上了用场，能够为他带来利益——他为这种事感到高兴。 太恶心了，江楚楚握着拳，她想捶爆虞锦信的脑袋。 顾清欢的感受没江楚楚深，不过也恶心得够呛，差点没维持住假笑。 她干咳一声，缓了缓脸上的表情：“我和楚楚都是欣宝的朋友，当然会和她好好相处。” 至于虞媛和虞锦信，这种所谓的“家人”，就没必要好好相处了。 虞锦信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总觉得顾清欢的话里有话。 不过他也没多想——不得不说，系统认证的“存在感薄弱”在这方面真的很有用。 顾清欢又客套了几句，就告别离开了。 老实说她有点儿遗憾，毕竟虞欣的母亲不在，她还想让对方也看看项链呢。 她上车后关了麦，江楚楚的消息跟着发了过来：【真过瘾啊！】 顾清欢无语，直接给她回了一串省略号。 江楚楚还在继续发：【只听声音还是有些不够，我一直在想象那两个人是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 顾清欢回忆了一下：【还好吧，虞锦信没怎么样，虞媛脸色比较难看，应该是嫉妒】 江楚楚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不由得哼了一声。 嫉妒？她凭什么嫉妒？ 被换掉身份确实不是她的错，但是她现在享受到的一切资源本来就是属于虞欣。 虞家人偏心她也就算了，连虞欣如今得到的那点儿还要抢，江楚楚都想骂她要不要脸。 还有虞锦信，那个混蛋，买东西还敢刷虞欣的卡，想起来江楚楚都气得牙痒。 再加上刚才听到的那番恶心人的话，江楚楚忍不住去给自家老哥发消息：【江宇轩！】 江宇轩：【？】 江宇轩：【生什么气了？】 江宇轩很熟练，他妹平时不会这么连名带姓地喊他，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生气了。 江楚楚噼里啪啦戳手机屏幕，她生气的时候不会发语音，敲屏幕感觉更能发泄心情。 江宇轩不插话，老老实实等江楚楚刷屏结束，不过看着看着，他也觉得一言难尽。 虞家真假千金这事他也了解过，没想到能这么不干人事。 同样是哥哥，他想不明白怎么有人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妹妹。 虞欣在回到虞家前，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啊！好不容易找回来，难道不应该好好照顾？ 如果是江楚楚被掉包……不不不，不能想，光是想想江宇轩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顾清欢不知道江家兄妹正在同仇敌忾，她这一天过得热闹，回家时脚步都是蹦蹦跳跳的，打开家门就喊：“妈——有没有首饰盒——” 顾海燕从卧室里走出来：“回来了？你要首饰盒干嘛？” 顾清欢将脖子上的项链解下来，献宝似的捧给顾海燕看：“装这个！楚楚送我的，我要好好收起来。” 顾海燕对奢侈品了解不深，单看只觉得这条项链挺精致，本来只以为是好朋友之间互送礼物，又意识到不对。 江楚楚可是永昌集团的千金，她送的项链，能便宜到哪里去？ 顾海燕盯着顾清欢：“你知道这条项链的价值吗？” 顾清欢眼睛都不眨一下：“知道，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顾海燕又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进卧室：“我找找有没有首饰盒，没有的话你自己去买个。” 知女莫若母，她女儿不是会占别人便宜的人，会收下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既然如此，就不用管了。 第34章 募捐倡议书 又是不开心的星期一，顾清欢下公交车时打了个大哈欠，迷迷糊糊往校门口走。 还没走两步，夏禾就跟土拨鼠似的在她身旁钻了出来。 “姐姐早啊！”夏禾笑眯眯地打招呼。 顾清欢脑子还不清醒，抬手就按了上去：“早……嗯？” 掌心里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收回手：“夏学长！” 夏禾摸摸自己的脑袋，暗想下次还可以这么干。 他心情很好：“都说了姐姐可以直接叫我名字啊。” 顾清欢腹诽：别了吧，她到现在都不清楚夏禾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是注意保持距离比较好。 “夏学长有什么事？”顾清欢转移话题。 “没事啊，就是看到你了，打个招呼。”夏禾从善如流地接话。 他把手臂递到顾清欢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你该请客了。” 顾清欢一数，确实只剩六道划痕了，之前最旧的那道痂已经脱落，只剩下浅浅的白印。 “好的，那你想吃哪家炸鸡？点什么奶茶？”顾清欢答应得很痛快。 不就点个外卖嘛，她自己也能吃。 “炸鸡就不用了，奶茶就行，具体什么口味，姐姐你来选吧，我都可以的。”夏禾收回胳膊。 “那你想什么时候喝？”顾清欢问。 “中午？”夏禾歪了下头，主要是定在中午，顾清欢应该会提前点好，中午放学时去拿，那他就可以顺便和顾清欢一起吃午饭了！ 顾清欢也确实是这么想的：“那我到时候给你送过去？” “我去找姐姐拿就好。”夏禾的笑容灿烂。 高一高二所在的教学楼不同，进校门后顾清欢便和夏禾分开走了。 她到班上的时候，虞欣和江楚楚已经到了。 “早上好啊。”顾清欢和她们打招呼。 “早。”两人异口同声。 “欣宝怎么了？”顾清欢觉得虞欣看她的表情有点复杂。 虞欣开口道：“是关于昨天我家说要把那条项链给你的事。” “嗯？不是说好了拿去退货，然后钱留着给你用吗？”顾清欢不明所以。 “不用你跑一趟了，她家直接打钱了。”江楚楚插话，“还凑了个整，给你十万。” 顾清欢摸摸胸口，她怀疑高中三年过下来，她的金钱观真的会变异。 “为什么啊？”顾清欢问道。 “觉得退货太丢脸了吧。”江楚楚倒是想得通，“如果是拿去变卖也就算了，拿发票去退货，店里立刻就能知道是谁家。” 顾清欢想想还有点可惜，她真的不介意自己跑一趟，能让虞家丢脸的机会可不多。 “那就这样吧，钱都打到欣宝账上了，不是正好嘛。”顾清欢说。 “不行，这钱得转给你，如果放在我账上，他们就会知道你是故意那么做的。”虞欣摇摇头。 顾清欢不解：“不就是放你账上，怎么会因为这个暴露啊？” 系统难得冒了出来：【昨天才跟你说过，这种人有自己的逻辑，他们既然认为你爱慕虚荣，就不会相信你舍得把钱放在别人账上。】 江楚楚也解释道：“因为他们自己如果遇到什么好处，肯定会拼命往腰包里塞，你要是不像他们一样，他们就会怀疑你有问题了。” “什么好处？”秦越走过来，正好听到江楚楚的话，插了句嘴。 “一笔天降横财，”顾清欢说道，“在考虑怎么处理。” 用肯定得用在虞欣身上，只是这么一来，不好以顾清欢的名义来用了。 毕竟在虞家人看来，顾清欢贪婪虚荣，怎么可能把钱花在别人身上。 可如果以江楚楚的名义，用这钱买了东西给虞欣，也不符合虞家人的逻辑。 那可是江家大小姐，出手就是用钱也买不到的纪念款项链，怎么可能送不值钱的东西？ 十万块压根买不了几件，买的还不一定是虞欣真正需要的东西。 顾清欢头疼，她算是明白什么叫“不怕人坏就怕人蠢”了。 虞欣开口道：“不用考虑了，这钱本来就该是清欢你的，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对待家里人了，以后不会缺钱的。” 她这话说得自信，顾清欢和江楚楚对视一眼，意外的同时又有点欣慰。 江楚楚拍拍虞欣的肩膀：“就是要这样嘛，他们对你不好，那就不要他们了，只要他们提供的资源就好。” 在江楚楚看来，钱财也好，其他资源也好，都是虞家本来就该给虞欣的。 虞欣点点头，这几天的经历已经足够她意识到，虞家看中的只是她的价值。 当她被江楚楚邀请、获得礼物时，她才获得了家里的重视，甚至会被虞媛嫉妒。 她为这个认知感到难过，却也因此，更加不想辜负朋友们的期待。 江楚楚和顾清欢都在想方设法让她获得更好的对待，那么，她也要更为自己考虑才行。 秦越听得一头雾水，直觉告诉他，自己错过了大瓜，搞不好还是很多大瓜。 他果断道：“发生什么了！我也要知道！” “没你的事。”顾清欢摆摆手，还沉浸在“欣宝坚强起来了”的感动中。 “别啊，跟我说嘛！”秦越死缠烂打，他灵机一动，“我可以帮你想办法处理那笔天降横财啊！” 顾清欢终于舍得看他一眼了：“你有什么办法？” “花钱还不简单，”秦越理直气壮，“捐款啊！我来的时候看到公告栏上还贴着募捐的倡议书呢！” “募捐？”江楚楚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往下指了指地面，“在明德？” 家境贫寒的学生，明德里确实有，不过这些学生都靠着优异的成绩获得了免除学杂费的资格，还会获得明德自设的奖学金。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会有明德的学生需要募捐？ “没错！我可是把那份倡议书看了两遍！”秦越拍拍胸口，“需要募捐的不是学生本人，是她家里人，所以只是贴了倡议书。” 这么说江楚楚倒是能理解，虽说学生的家庭情况也会影响到成绩，但毕竟隔了一层。 校方给点钱慰问下还行，总不能把医药费什么的全包了。 贴个倡议书呼吁一下，也算是仁至义尽。 第35章 补课 顾清欢最终还是跟秦越分享了一下周末的瓜。 秦越吃得不亦乐乎，连连表示下次还有机会的话把他带上。 实在不行，他也可以像江楚楚那样听转播的。 至于秦越说的募捐倡议书，江楚楚没有多大兴致。 江家有自己的公益基金会，她从小就跟母亲祝青兰一起，见过不少贫困家庭，每年也会拿出部分零花钱做救助。 又不是认识的人，江楚楚打算之后去瞄一眼公告栏，视情况捐点，不会关注太多。 明德里像江楚楚这样的学生不多也不少，只要不是需要长期住院治疗的重病，基本上就能这样筹到足够的捐款、渡过难关了。 比较起来，虞欣和顾清欢要更上心一点。 虞欣自己曾经过得苦，看到别人的苦痛也会感同身受。 顾清欢则是有点好奇。 她从小的生活寻常又安稳，经历过最大的灾难也就是那起车祸，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遇到同校学生的募捐，难免会好奇。 倒不是她没有同理心，只是暂时不清楚具体情况，比起同情和怜悯，自然是好奇的占比更多一些。 早读结束，秦越就带着顾清欢和虞欣去了公告栏，指着倡议书给她们看：“喏，就这个。” 需要募捐的对象是高一二班的学生苏凛的母亲。 顾清欢边看介绍边咂舌：“本市中考状元，父亲在她出生后不久便下落不明，母亲独自抚养她长大，前不久遭遇车祸昏迷不醒，募捐是为了做开颅血肿清除术……” “手术费用加上术后恢复的各种开支，筹款目标是十万元。”虞欣已经看到后面部分了。 顾清欢听到这个数字，心情有些微妙：她刚拿到十万元，就遇到个需要募捐十万元的学生，真巧啊。 系统冒出来：【跟我没关系，就是这么巧。】 顾清欢暗自撇嘴：【没说你。】 她这样，系统反而急了：【真的是巧合！她实际需要的金额其实不止这个数，只是她扣掉了陪护方面的支出，想自己承担，不想麻烦别人太多。】 顾清欢满意地点头，很好，又从她的哑巴系统嘴里得到了一点情报。 她猜得到系统知道很多事，搞不好在某种程度上是“全知”。 只是平时为了避免影响她的任务，系统透露的情报相当有限。 顾清欢没打算通过系统开挂或者作弊，不过这个巧合确实让人在意，才会试探一下它的态度。 从结果来看，系统还挺重视她，顾清欢顿时安心多了。 顾清欢看向虞欣：“欣宝，如果你中考时没有受到影响，能当中考状元吗？” 虞欣犹豫了下，坦然地摇头：“我做不到。” 不管是她原来所在的初中的师资力量、教学水平，还是她个人的学习环境和条件，都不足以支撑她成为中考状元。 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能有现在的成绩，已经很了不起了。 “苏凛的情况比你好点，”差归差，至少没有拖后腿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成为中考状元，可见她的学习能力。” 顾清欢摸着下巴，琢磨片刻，抬头看向虞欣：“这十万块，拿来请‘家教’吧。” 虞欣还没反应过来，秦越先开了口：“你准备把钱捐给苏凛，然后请她来辅导虞欣的学习？” 顾清欢点头：“没错。” 从系统告诉她的消息来看，苏凛显然非常要强，顾清欢有理由相信，以后她会想方设法还上捐助人的恩情。 既然如此，从现在开始还不是更好嘛！不但能减少对方的心理压力，还有助于提高虞欣的学习成绩。 虞欣确实说了让顾清欢把这十万块收下，但是顾清欢会收吗？ 当然不会！说好了的，这笔钱就该用在虞欣身上。 秦越这么一说，虞欣也觉得是个好办法，只是还得看苏凛本人的意愿。 几个人都是行动派，上午的大课间时，顾清欢就带着虞欣跑去隔壁的二班，找苏凛去了。 苏凛的头发剪得很短，只到耳廓，也没特意剪出刘海，普普通通从中间拨到两边，用两个黑色的一字夹别住，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细长的眉毛。 她身形纤瘦，身高却不矮，高一的女生，身高有一米七五，顾清欢和虞欣站她面前只有仰视的份。 苏凛的神情冷淡，开口就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语气：“我不认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顾清欢抬着头，笑容不减：“我们看到了倡议书。” 苏凛抿了抿唇：“要捐款的话，谢……” “等等！”顾清欢立刻叫停，“先别急着谢！我们不是单纯的捐款，而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交易？”苏凛有些意外。 “对，你是中考状元，我们想请你来补习。”顾清欢少见地用了有些蛮横的口吻，“相对应的，我们会一次性给你捐款十万元，就当是给你的报酬。” 苏凛想了下，问道：“有十万块的话，应该能请到更合适的家教吧？为什么一定要找我？” “因为要接受补习的人没办法光明正大地请家教。”顾清欢回答。 顾清欢确信，虞欣如果把家教请到家里去，虞媛和虞锦信肯定会做点什么。 至于具体做什么，根据她看小说得来的经验，比如诬陷虞欣和家教谈恋爱、找个人品低劣的家教打压她、让家教提前给她试题再诬陷她作弊…… 系统忍不住吐槽：【你都是在哪儿看的？】 顾清欢：【某乎。】 系统：【看得很好，下次别看了。】 顾清欢：【那不行，我会员还没到期，不能浪费。】 她在这儿跟系统说垃圾话，苏凛倒是考虑好了：“要补习的人是谁？” 虞欣往前跨了一步，有些紧张，不过还是迎上了苏凛的视线：“是我。” 苏凛问道：“你中考多少分？” 虞欣报了个数字——顾清欢有种被路过的学霸踢了一脚的感觉。 下一脚紧随其后——苏凛点点头：“是该补补课。” 顾清欢后悔了，她应该把江楚楚和秦越也带过来，不能她一个人受伤害。 “你同意补课了？”虞欣很高兴。 “嗯。”苏凛的神色依旧淡淡的。 顾清欢正想着任务完成，没料到居然还有第三脚。 虞欣问道：“那除了我，我的朋友们可以来蹭课吗？” 顾清欢大惊失色：不！她才不要上补习班！ 第36章 欢姐儿 顾清欢回到班上的时候，沮丧得脑袋上都顶着乌云了。 秦越没跟她们一起去找苏凛，看顾清欢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道：“你咋了？” 顾清欢跟恐怖片里的怨鬼似的，一把抓住秦越的手腕，死盯着他：“是不是好姐妹？” 秦越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你看我长着什么？” 顾清欢当然不可能回答“喉结”：“长着一颗好姐妹同甘共苦的心。” 江楚楚快笑抽了，笑到中途她被顾清欢另一只手逮住，顿时笑不出来了。 “欣宝给我们报了个补习班。”顾清欢幽幽地说道。 秦越跳起来就想跑，被顾清欢死活拽着不松手：“你分数比我还低！别想跑！中考状元授课呢！” 江楚楚听到是虞欣找的补习，就清楚自己逃不掉了，便抱着“要死一起死”的想法，拽住秦越的衣服，威胁道：“你敢跑我就让我哥告诉你哥！” 秦越蔫了：“这才开学几天啊？” 虞欣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们不想去的话，也不是非得去……” “去！”秦越立刻叫起来，视死如归，“怎么不去！白捡的补课，有便宜干嘛不占！” 人家虞欣一片好意，又没做错什么。对学生来说，学习本来就是重中之重，让家里知道，肯定也会支持。 除非他像他哥那样，野蛮生长也是学霸。 秦越对自己的学习能力有数，等第一次月考后，家里大概率要给他找家教。 在学校里和朋友一起补习，总比孤零零地听家教讲课要好！ 顾清欢松开手，行，有人陪她一起，她就不慌了。 虞欣也放松下来，仔细说了找苏凛补习的事，又补充道：“也不是现在就开始，她要先陪母亲做手术，之后还有观察期，需要陪护一阵子。” “等到结束，差不多正好到月考，她会根据第一次月考的结果给我们补习。接受补习的人主要是我，你们不想来也可以，只是请教难题也可以。” 秦越一听，顿时更轻松了：“那行，听起来挺好的。” 他高兴完又回过神，阴恻恻地盯着顾清欢：“这条件你还搞这死出干嘛？” 顾清欢坐回到座位上，板着脸背诵：“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窗了。” 秦越没读过这段话，不过总觉得口吻特别熟，正努力回忆，江楚楚已经掐住了顾清欢的脸：“人家是迅哥儿，你想当欢姐儿是吧？” 秦越这才反应过来是谁，本想调侃两句，被江楚楚瞥了一眼：“这都不知道。” 气得他哇哇乱叫，转头去跟秦旻吐槽，没几分钟秦旻给他发来一张截图：【给你下单了一套《鲁迅全集》，到了记得拿快递。】 秦越又蔫了，这哥大概不能要了。 夏禾中午来找顾清欢的时候，她刚拿到外卖。 看到夏禾，顾清欢从外卖袋里掏出一杯四季奶青：“给你！” 夏禾的眼睛弯成月牙：“和姐姐一样的吗？” “嗯，你说都可以嘛，那我就挑我喜欢的给你了。”顾清欢回答。 她因为要拿外卖，没跟江楚楚等人一起去食堂，索性中午和夏禾一起吃。 夏禾带着她往食堂二楼跑，有理有据：“姐姐你上次说了，下次我请你的！” 顾清欢这次没有拒绝，拿着菜单问哪个比较好吃，最后和夏禾点了相同的套餐。 两人刚吃完，夏禾正想着要用什么借口和顾清欢再相处会儿，江楚楚的电话打了过来：“人类狗窝到了，你的办公室现在能放吗？” “都到了啊？”顾清欢也拿不准，“我去看看，马上回你。” “好，主要是快递比较大，保安室不让放太久。”江楚楚说道，“不能放的话，你跟我说声，我找人帮忙先放到我的休息室去。” 顾清欢应了一声挂断电话，夏禾适时地凑过来：“姐姐在学生会有办公室了吗？” “嗯，上周六定下的。”顾清欢说，“你要跟我去看看吗？” 他这么问了，她也得客气一下。 夏禾立马点头：“好啊，我想看！” 顾清欢也没在意，带上夏禾往她的办公室走。 到了办公室门口，顾清欢顿时惊了：她还以为地上会堆满建材，东西也放得杂七杂八，没想到居然已经弄好了！ 之前提到的要求全完成了不说，铺的瓷砖也换了新的，光照上去，亮堂得反光。 夏禾站在顾清欢身后，暗暗点头：不愧是小白，办事效率一如既往的高。 顾清欢惊讶完，果断给江楚楚打电话：“已经装修好了！可以放过来！” “行，你到学生会门口接一下我们。”江楚楚说道。 顾清欢在学生会楼前等了会儿，便看到秦越和宋逸推着一个放了三个大号快递箱的推车走了过来。 宋逸负责推，秦越负责在旁边扶着，至于江楚楚，负责监工。 “你办公室在几楼啊？”江楚楚只当做没看到夏禾。 她每次看到夏禾在顾清欢身边装弟弟，就觉得自己的世界观碎碎的。 “一楼，直接推上来就行。”顾清欢给自己点了个赞，当初选了一楼，她真有先见之明。 办公室里已经打扫干净，快递箱直接搬进去，反而又会弄得到处是灰。 江楚楚索性在门外把快递拆了，然后由秦越和宋逸负责一个个抬进去。 三个人类狗窝，粉红浅绿淡蓝三个色，摆在一起明媚又鲜活。 防尘膜暂时没拆，毕竟接下来办公室里还要添点东西，正式使用前可以挡挡灰。 江楚楚拍了张照，发在三人小群里，@虞欣来选颜色：【欣宝你要哪个色？】 虞欣回得很快：【粉色可以吗？】 江楚楚：【当然可以】 她又扭头看顾清欢：“不介意我先问了欣宝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我要躺哪个，难道你们还不给我躺？”顾清欢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江楚楚又掐了她的脸一把，这丫头，真是会说话。 “那我要蓝色，你要绿色。”江楚楚直接安排道。 顾清欢毫无意见，反正每个都很好看。 第37章 身高差异 宋逸忙得一头的汗，伸手抹了把：“这里的空调能用吗？” 顾清欢找出空调遥控器，电池已经装上了，一按就开。 宋逸站在风口前，舒服地呼了口气：“学生会的待遇真好啊。” 秦越想找毛巾或者纸巾擦擦汗，还没摸上柜门，胳膊就被拍了一下，转头便对上夏禾的笑脸。 夏禾递给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出来的一包纸巾，脸上还带着笑。 秦越正想说谢谢，夏禾已经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姐姐的办公室，你不要随便动哦？” 这什么人啊！秦越瞪着眼睛。 夏禾递完纸巾就不管了，挪到顾清欢身边，听她和江楚楚聊天。 一万的额度，真扔在装修上，一点儿水花都溅不起来。 好在顾清欢盘算下来，她要买的东西里，也就桌椅最贵，其他的要便宜得多。 本来人类狗窝也会花掉不少，不过江楚楚买了，顿时省下一大笔额度。 顾清欢平时买些小东西还行，涉及到这种大件有点拿不定主意。 她和江楚楚凑在一块儿，对着购物软件挑花了眼，反而越发纠结。 “这种还是看实物比较好吧？”夏禾插话道，“而且姐姐你实际上不只需要一套桌椅吧？” 江楚楚反应过来：“对哦，下个月开始苏凛要给我们补习，虽然去图书馆也可以，但是那边要保持安静。” “确实，这样的话可能要把办公室布置成自习室……嗯？”顾清欢转头看夏禾，“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几套桌椅？” 夏禾指着墙边的三套人类狗窝：“姐姐，你窝都买了三个，肯定会经常请朋友过来的吧？一套桌椅肯定不够啊。” 这样也能说得通，顾清欢没多想。 夏禾继续说道：“总之，去线下店看实物不好吗？” 江楚楚盯着夏禾，她怀疑这家伙的主要目的是跟顾清欢一起去逛街。 “但是感觉线下好贵……”顾清欢想到商场里的标价牌就发怵。 “先看看嘛，看中款式回来再网购不就好了。”夏禾据理力争。 这么说也是，反正她是学生，店里应该不会把她放在心上。顾清欢点点头：“那就……”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放学后就去吧！”夏禾抢先说道。 顾清欢本来想说是不是太急了，但想想办公室都装修好了，早点添置齐全，也能早点用起来。 别的不说，她还想着中午在办公室睡午觉呢。 她点头，又去看江楚楚：“那楚楚你今天放学后有空吗？” 江楚楚看着她身后保持微笑的夏禾，打了个寒战，果断摇头：“我放学后准备和欣宝一起去硬笔书法社，看看社团水平如何。” 也算是帮虞欣把这件事拒绝了。 顾清欢想想，又去看秦越：“那秦越你有空吗？” 秦越想想，今天没什么事，正要一口答应，瞥见夏禾的笑容消失，紧急改口：“我今晚得早点回家。” 顾清欢“哦”了一声：“那宋逸你有空吗？” 宋逸还没接话，夏禾已经有点不开心了：“就我陪姐姐一起去不行吗？” 是啊！就让这小子去算了啊！江楚楚和秦越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呐喊。 顾清欢的表情有点复杂，她伸手拢在夏禾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考虑不同身高的人的使用感受。” 这话说得足够委婉，以夏禾的头脑，立刻能明白顾清欢的意思。 既然还要准备别人的桌椅，那么考虑到大家的身高差异，肯定得找不同身高的人都试试。 很显然，只有顾清欢和夏禾在的话，缺少像秦越和宋逸这样的身高样本。 夏禾差点没把牙咬碎，当年为了保命，他服用药物抑制生长，才得以用伪造的身份证明骗过追杀他的仇人，没想到现在会有这种影响。 顾清欢的音量很小，又离夏禾很近，其他人没听到她说的话，只看到夏禾的脸色不太好。 不过，当顾清欢再次询问宋逸有没有空的时候，夏禾没有任何表示。 江楚楚看看夏禾，再看看顾清欢，突然有种“你也有今天”的爽快感。 宋逸没察觉到这边的“刀光剑影”，被顾清欢拜托后，也痛快地答应下来。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夏禾，又听他一口一个“姐姐”地喊顾清欢，只以为夏禾是顾清欢的亲戚。 连带着，他对夏禾相当友好。 夏禾本来还有点不高兴，聊了几句发现宋逸居然把顾清欢当大姐头，顿时精神起来，对着宋逸态度也好多了。 虽然中午没有休息，但是多亏了那杯奶茶，顾清欢一点儿也不困，下午上课时也很认真。 放学后，江楚楚要陪虞欣去书法社团，临走前把秦越拽到一边，压低声音道：“你其实不用早点回家吧？” 秦越也悄声回答她：“可是那个夏禾好吓人啊。” 顿了顿，他把声音压得更低：“他是不是对顾清欢有意思啊？” 江楚楚瞪他：“怎么可能！我告诉你，那个夏禾……”她话没说完，又闭上嘴。 秦越急了：“你往下说啊！” “不行，不能说，我得为自己的小命着想。”江楚楚果断放弃，“总之，夏禾不好惹，他现在往清欢身边凑，只是觉得她有意思。” 秦越觉得还是回去问自家老哥比较合适。 江楚楚本来还想着等会儿从书法社回来，要不要拖上秦越去看顾清欢那边的情况，被秦越这么一打岔，倒是歇了心思。 想想没必要，夏禾疯归疯，也不会对着无辜的人下手。 当初她听说的事，也是对方先侮辱夏禾早逝的父母，才会被夏禾按在马桶里漱口。 夏禾或许迟早会对顾清欢失去兴趣，不过，以顾清欢的性格，绝对不会惹怒夏禾。 江楚楚放下心来，跟虞欣去书法社了。 秦越还是回了家，只是在车上没忍住，给秦旻打了电话：“哥，你认不认识夏禾啊？” 秦旻沉默几秒：“认识，你遇到他的话，注意点儿。” “很危险？”秦越想起之前脊背发寒的经历。 “他脾气不太好，”秦旻说道，“之前对着他说话不干净的人，当场被他把头塞进了马桶里。” 秦越正想着好像也不是特别夸张，就听秦旻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 “嗯？” “之后那人老实了几天，喝醉后又在背后蛐蛐夏禾，隔天被拴上绳子扔进粪坑，泡完吊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家里人找过来了，估计有得吊。那还是夏天，据说放下来时，身上都结块了。” 秦越：呕—— 他这辈子都不会去惹夏禾！ 第38章 夏禾的过去 顾清欢坐在夏禾的车上，给妈妈打了电话，说了要晚点回家的事，宋逸也跟着报备了一声。 “夏学长，你不用跟家里说一声吗？”顾清欢顺口问道。 “不用，我没有父母，直系长辈只剩一个爷爷，他不管我的。”夏禾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 这句话出来，车内的温度仿佛下降了十度。 顾清欢迟疑几秒，语气柔软下来：“你的父母去世了吗？” “嗯，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如今也不记得多少了。”夏禾的语气淡淡的。 他残存的关于父母的记忆，就像是快要朽烂的宣纸，轻轻一抖，就会化为尘埃。 但是他不会容许任何人说父母的不是，他能活着回到夏家，也是多亏了父母死前的布置。 顾清欢看了夏禾一会儿，他眨眨眼：“怎么了？” “没什么，”顾清欢说道，“只是在想夏学长是像妈妈还是像爸爸。” 像妈妈——夏禾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这个回答。 爷爷说他长得像爸爸，大伯和二伯却会说他只有脸长得像，性格上完全随了他的妈妈。 夏禾的父亲夏知寒在夏家排行第三，是最小的儿子，天资卓越，相貌俊秀，被夏家老爷子寄予厚望。 可是他不喜欢家里安排的道路，更喜欢艺术，年轻的时候把老爷子气得够呛。 直到他遇到了夏禾的母亲，许秋。 从名字到出身，从相貌到才能，这两个人似乎不该处于同一个空间。 然而两人相遇且相爱了，像偶像剧一样。 许秋初中毕业，就被家里人锁了起来，拿她嫁人换彩礼，她趁家里不备，卷了钱跑到大城市谋出路，机缘巧合之下，和夏知寒有了交集。 夏知寒很爱她，爱她旺盛的生命力，爱她的张扬与野心。 她像是荒地里的狗牙根，极耐热耐旱，耐践踏，将根深深地扎入土壤，拼命汲取养分，蔓延成广阔的绿意。 许秋也很爱夏知寒，爱他纯粹剔透的心，爱他的善良与美好。 她知道自己和夏知寒比起来差了许多，也清楚夏知寒无心夏家的产业，但是本就属于夏知寒的那份，她不打算被别人抢走。 所以她自己上，她走了老爷子原本给夏知寒定的路。 她学得很拼命，夏知寒也支持她，他觉得那样执着奋斗的许秋美得惊人。 等那两个无能的哥哥回过神来，才发现许秋身为他们眼中的“外人”和“下等人”，居然在夏家站稳了脚跟，甚至有不少合作方是因为许秋才选择了夏家。 他们看不到许秋的优秀，却恐惧自己的蛋糕被抢走，结果动了不该有的歪心思。 夏禾当时年纪还小，只知道他随父母去了国外，却在某天早上醒来后，再也见不到父母。 他被不认识的男人照顾，对方给他吃了抑制生长的药，说以后要叫他父亲，东躲西藏四年多，才以对方儿子的身份回国，重新出现在老爷子面前。 那个时候，他已经接受了父母死亡的事实。 老爷子没让他去查当年的真相，可夏禾清楚，父母的死亡与那两个伯父逃不了干系。 他表现得越是优秀疯狂，伯父们就会越恐惧，害怕某一天夏禾那些折腾作弄人的手段会用在他们身上。 这才哪儿到哪儿，不多让他们提心吊胆几年，怎么对得起他失去的东西呢？ 夏禾早就忘了父母的模样，回想起来也只有模糊的五官，连声音都不记得了。 可是，听到顾清欢的话，他突然意识到，原来他就是父母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他只要看向镜子，就会见到父母。 夏禾露出笑脸：“据说长得像爸爸，性格像妈妈。” 顾清欢闻言又看了夏禾一会儿，评价道：“那还真是强强联手，非常般配了。” 夏禾想着，顾清欢这话要是被夏家那群人听到，肯定会觉得她在胡说八道。 不过他喜欢，非常喜欢，喜欢到想要通过某种方式表达一下自己愉快的心情。 轿车驶入了家居商场的地下停车场，车停好后，宋逸先下了车，接着转身，将手朝着顾清欢递过去。 顾清欢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一边扶住宋逸的手，一边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被扶下车呢。” 宋逸说道：“这车底盘有点高，下车时要注意点。” 顾清欢下车站稳，收回手：“谢谢啦。” “没事。”宋逸摆摆手，又去扶夏禾——夏禾拍开他的手自己跳了下来。 可恶，那个药的药效持续太久了，他头一次这么想长高。 夏禾暗自磨牙。 三个人进了家居商场，顾清欢也没直奔书桌区，她还想多逛逛。 不得不说，这个三人组合还挺显眼。 明德的校服本身足够引人注目，这里又不是什么娱乐场所，其他客人看到了，不由得猜测这三个学生是来干嘛的。 “鞋柜有必要吗？进办公室还换鞋会不会很奇怪？” “虽然打了柜子，但是这种收纳手推车好像挺好用的……” “呃，衣架？秋冬天用来挂外套围巾？” 原来如此，是帮学校采购办公室用品的学生啊。 其他客人失去了兴趣，继续专注自己的购物了。 顾清欢半蹲在推车前，表情很纠结。 她觉得推车很方便移动杂物，有一个会很有用，可是她的办公室里如今空空荡荡，根本用不上吧？ “姐姐，”夏禾弯腰看着她，双手背在身后，“想要的话就买嘛。” 他这么一说，顾清欢反而坚定了想法：“算了，还是先去挑桌椅吧！其他的没那么必要。” 她起身迅速往桌椅区走去，夏禾和宋逸跟在她后面。 “你觉得，我要是把姐姐感兴趣的都买下来送给她，她会高兴吗？”夏禾开口道。 宋逸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夏禾在对他说话，他摸了摸后脑勺，老实地说道：“我觉得顾姐不会要的。” 夏禾夸张地叹了口气：“说的也是啊。” 不过没关系，“夏禾”不能送，他还有别的办法。 夏禾：【小白～】 白寒山：【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夏禾：【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学生会的办公室都太单调了，可以增添一些生活气息～】 白寒山：【……我知道你和顾清欢去买家具了。】 夏禾：【明天早上拿个方案给我。】 白寒山想拉黑他——当初他怎么就想不开要给夏禾当手下！ 第39章 教师节的准备 即使有宋逸和夏禾帮忙，顾清欢也挑选到近七点才终于决定下来。 她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请他们晚上吃饭，不过宋逸说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他得回家吃。 夏禾倒是想和顾清欢一起吃晚饭，不过看得出来她挑到现在也累了，就说自己也有别的安排，把顾清欢送回了家。 顾清欢进家门时，顾海燕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抬起眼：“欢欢回来了？要买的桌椅定好了吗？” “嗯，决定好啦，商场说明天上午送到学校，我跟白学长说过了，他到时候会安排人处理的。”顾清欢答道。 “在外面吃了吗？”顾海燕又问道。 “还没呢，家里还有什么吃的？”顾清欢瞄了眼餐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你煮泡面吧。”顾海燕想想，“冰箱里还有无骨凤爪。” 无骨凤爪是王家安自己做的，鸡爪煮好剔骨后，加入蒜末、小米辣、柠檬、香菜，再倒入网上买回来的料汁，泡上几个小时就能吃了。 顾清欢自己还有更离谱的做法，加什么料汁，直接买杯冰鲜柠檬水，根据自己喜好，再加点别的调料调味，比如醋、生抽、辣椒油、泡椒。 缺点是她看心情加调料，所以每次做出来味道都不一样，有次泡得特别好吃，死活复刻不出来。 顾清欢给自己煮了包泡面，粉包只加一半，酱包全倒，留点面汤方便化开调料，就这么拌着吃。 她吃完泡面，又啃了几块凤爪，收拾好厨房准备回房间，休息会儿写作业。 顾海燕朝她招手：“别急着走，妈问你个事。” 顾清欢走回来坐到顾海燕边上。 “你……”顾海燕斟酌了一下，“在明德适应得怎么样？” “挺好的啊。”顾清欢直接答道。 “看你入学以来就挺忙的，”顾海燕说，“我相信你有分寸，不过毕竟缺少经验，需要帮助的时候，记得跟家里说声。” “我知道了。”顾清欢答应下来，又补充道，“现在我能应付得来，真有什么问题，我肯定会找妈妈爸爸的。” 顾海燕摆摆手，她就是点一下，自家女儿什么性格，她难道还不知道？主要是有时候灯下黑，一时之间想不到。 顾清欢回到自己的卧室，没急着写作业，先往班群里丢了个炸弹。 顾清欢：【明天教师节啊，怎么过？】 同学们回了一连串的省略号，然后炸了。 秦越：【呃呃呃，我给忘了】 明晓岚：【我居然也忘了！我都没想到要买礼物！】 许星河：【周一……刚结束周末……提不起劲……】 江楚楚：【刚开学一周，对老师们还没什么感情。】 秦越：【你这也说得太直白了】 江楚楚：【说实话罢了，过还是要过的，这是礼貌。】 大家也赞成江楚楚的话，确实，刚开学一周，说对老师们有多深厚的感情，那肯定是假话。 但是，作为学生，理应尊敬师长，在属于教师的节日，为老师们送上祝福和问候，也很正常。 顾清欢做完几道填空题，瞄一眼手机。 果不其然，同学们已经讨论出好几种过节方案了。 顾清欢：【@秦越 大家的建议汇总好了吗？】 全程参与的秦越压根没注意到，顾清欢这才第二次发言。 秦越：【差不多了，我翻翻聊天记录再整理下】 顾清欢：【整理好后搞个群投票吧，你来还是我来？】 秦越觉得搞群投票挺麻烦的，果断甩掉：【你来吧】 顾清欢：【行，那你发给我，我来搞，截止到明天上午的大课间】 顾清欢：【@明晓岚，到时候我们根据结果商量下怎么搞】 明晓岚：【ok】 隔了一会儿，秦越把整理好的聊天记录发给了顾清欢。 看着那些拼凑起来的聊天记录，顾清欢嘴角抽了抽，花几分钟把方案梳理清楚，再用小程序新建群投票，发到班群里@了所有人。 然后她就继续写作业去了。 周一的作业不多，只是顾清欢回家晚了，写完将近九点。她去洗了个澡，出来后看了下投票结果。 班上人少就是这点好，这才两个小时左右，票就投完了。 她截了张图发在群里，宣布投票提前结束，接着去找明晓岚私聊。 得票数最高的方案很普通，就是给各位老师送花。 不过提这个建议的同学对花卉很了解，给各个科目的老师送的花各有寓意，再加上配图，很好地说服了所有人。 这位叫连风荷的男生，家里做的是花卉生意，自小就对植物很感兴趣，这次好好展示了一把。 送上门来的渠道，不用白不用。 顾清欢和连风荷聊了几句，对方就痛快地答应下来，可以直接从他家以成本价订货。 他还自告奋勇想承担花束的制作工作，不过顾清欢看了他朋友圈里的“作品”，果断婉拒了。 顾清欢：【具体的费用你和连风荷商量吧，不要花太多班费】 明晓岚回了个“我懂”的表情包。 倒不是顾清欢抠门，只是搞得太盛大，对老师们来说不一定会是好事。 目前还不知道其他班级怎么给老师庆祝，送的礼物太贵了，搞不好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大家只是想表达对老师的尊敬，价格不是重点。 教师节当天早上，虞欣起得比平时要早。 或许是因为昨晚她也积极参与了过节方案的讨论，一想到今天要给老师们庆祝，她就有点儿兴奋。 集体活动这种事，以前和她毫无关系。 不管是学校组织的出游，还是举办的活动，她都无法参加。 养母不会给她钱，也不允许她把时间花费在那些事上。 她要做的就是早早回家，做家务、照顾弟弟。 但是，这一次，她参与了投票，她投的方案被选中，大家还说要让数学成绩最好的她，负责给数学老师送花…… 虞欣怎么可能不激动？她高兴坏了。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还在心里想着到时要怎么给数学老师送上祝福语。 连风荷说的花语她已经背好了，她想再丰富下…… 一不留神，虞欣撞到了突然打开的房门上。 额头与门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虞欣吃痛，下意识捂住额头蹲到了地上。 头顶上方传来了故作惊讶的女声：“姐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第40章 成熟和年龄 虞欣抬头看去，对上虞媛俏丽的脸庞。 她一只手放在嘴前，虚捂着，不过仍然可以从手指的缝隙间看到嘴角弯起的弧度。 多可爱，又多讨厌。 额头还隐隐作痛，虞欣忍着痛放下手，慢慢站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道：“确实是我没看路撞上了门，但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第一反应不是确认姐姐有没有受伤，而是嘲笑我的不小心？” 虞媛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虞欣不想再和她说话，径直下了楼。 她一直很惶恐，不知道餐桌礼仪，不懂得迎来送往，以为这就是自己被家人瞧不起的理由。 可是，不是这样的。 如果单论持有的金钱，江家比虞家更有钱，江楚楚却从不会瞧不起她。 就连刚认识时说她的字丑，也没带恶意，之后还跟她道歉、教她练字。 虞欣深吸一口气，她还不够强大，现在也只敢反驳虞媛。 事实上真正压迫她的人，是虞锦信、崔婉宁和虞文礼。 或许连崔婉宁也不用在意，毕竟她也是仰仗虞文礼的态度。 虞欣下了楼，她扫了眼桌上的沙拉、吐司、燕麦和培根，一点儿胃口都没有，自顾自地去接了半杯温水，喝完就先出了门。 上周她从江家回来后，虞文礼也给她安排了专门的司机和用车，只不过车没虞媛的好。 虞欣也不在乎，反正她压根看不出车的好坏，也不在意别人会不会评价她没有虞媛受宠。 那种“宠爱”，她已经不想要了。 她拉开车门上车，对着司机说道：“去学校。” 虞欣正想着要不要去明德的食堂吃早餐，手机突然震了下。 三人小群里顾清欢发了条消息。 顾清欢：【图片】 顾清欢：【软皮鸡蛋饼永远的神！】 江楚楚：【带一个，要甜酱，加火腿肠，不要油条，土豆丝和海带丝也不要】 顾清欢：【你就吃个蛋饼和火腿肠啊？哦，还有生菜】 江楚楚：【正在吃早餐呢，但是看着馋，就少吃点】 虞欣想想跟了句：【我也想吃鸡蛋饼】 顾清欢拍了张摊位的照片给她：【要加什么？甜酱辣酱？】 虞欣本来想说搞个最基础的就行，顿了顿，又删掉，改成：【辣酱，可选的配料我全都要】 顾清欢：【拇指】 顾清欢：【你是会吃的】 江楚楚：【厨房今早榨了香蕉奶昔，你们喝不喝】 顾清欢：【喝！】 虞欣：【好啊】 江楚楚：【给你们带一壶】 江楚楚拍了张照，是一个大概有两升容量的水壶。 顾清欢：【？？？】 顾清欢：【我怀疑全班各分一杯还有剩】 闹完顾清欢报了两个鸡蛋饼的价格，江楚楚和虞欣给她发红包。 顾清欢收下红包，隔了会儿给三个鸡蛋饼拍了照，背景已经是在公交车上了。 顾清欢：【你俩抓紧到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最后三个人一起坐在教室外面的小花园的长椅上吃鸡蛋饼，江楚楚带了便携水杯，一人倒了一杯香蕉奶昔。 “班长你们吃什么好东西呢？”下一个到班上的许星河凑了过来。 顾清欢晃晃手里的鸡蛋饼：“早餐，鸡蛋饼。” 许星河“喔”了一声：“还带饮料了？” 江楚楚举起水壶：“香蕉奶昔，还有不少，你要喝吗？” 许星河咂咂嘴：“要。” 他不渴，就是看她们吃得香，馋了。 江楚楚也拿杯子给他倒了一杯。 许星河抱着杯子，就站在旁边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班长，你知道其他班级送什么礼物吗？” “不知道。”顾清欢回答道。 许星河苦了脸：“我听说七班昨晚就在装饰教室了，刚才进校门的时候也看到有好几个人拎了几个包装袋……” “打住，”顾清欢咽下嘴里的奶昔，“昨晚要不是我提醒，大家都不记得教师节吧？” 许星河：心虚。 顾清欢拿着江楚楚提供的湿巾擦了擦手，这才拍拍许星河的肩膀，语重心长：“都决定好要送花了，现在才担心，太晚了，也没必要。” “你得分清楚，你的不甘心，到底是因为没好好表达对老师的敬意，还是因为在排场上输给了其他人。” 顾清欢收回手：“然后，再想想明年要怎么度过教师节吧。” 许星河一琢磨，大彻大悟：“班长你说得对，我再去想想送花时该说什么吧。” 他要给语文老师送花，班上就他语文最好，初中时就拿过好几个征文比赛的一等奖。 江楚楚悄悄咽了个嗝，才开口道：“有时候我真觉得清欢你成熟得像个大人。” 顾清欢耸肩：“成熟和年龄没关系吧？搞不好在我们看来是大人的那些成年人，其实也不成熟。” “那你为什么这么成熟？”江楚楚问。 “因为我是天才！”顾清欢一脸骄傲。 江楚楚和虞欣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我说真的！我妈从小就说我聪明！”顾清欢据理力争。 “是是是，天才少女，该进教室啦，趁着早读，我们把后边的黑板写上‘祝您教师节快乐’吧。”江楚楚推着顾清欢往里走。 虞欣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想着，其实顾清欢也没有很成熟，她只是很真诚、很温柔。 她最喜欢这样的顾清欢了。 因为明晓岚和连风荷昨晚就商量完毕，所以三班定的花束在早读课时就送了过来。 顾清欢带着负责送花的同学，早读课结束后，便来到教师办公室，热热闹闹地把花送到了老师们手上。 许星河声情并茂朗诵了一首诗歌，办公室里其他老师都过来凑热闹。 顾清欢趁着没人休息，凑到班主任陈泽林身边，小声问道：“陈老师，怎么样？” 陈泽林也小声回她：“不错。” 顾清欢放下心来：“全班人一起拿的主意。话说回来，老师们居然都在，我还以为有的科目老师要到下午才来。” 话音刚落，顾清欢就注意到，陈泽林的表情有点不对。 陈泽林微笑：“你觉得为什么老师们都在？” “啊？”顾清欢茫然。 陈泽林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因为八点要开晨会，讲的就是今天教师节，收学生礼物时要万分注意。” 顾清欢干巴巴地说道：“那还真是……辛苦您了……” 虽然上学很痛苦，但是上班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第41章 自曝 三班一上午过得热热闹闹，来一个老师，顾清欢就喊一声“起立”，然后全班一起喊“老师节日快乐”。 陈泽林从储藏室里找了花瓶，乐呵呵地分给其他老师，也把自己的花装上。 他的花是谢香雪送的，为了以后的出国，谢香雪的英语一直学得很努力，成绩也是班上最好的。 一个不负责三班教学的老师，走过来拨弄两下花，酸溜溜地说道：“你们班还挺积极的。” “嗐，就一束花，谈不上。”陈泽林连忙摆手，“我听说其他班有准备得更好的。” “那都是学生个人送的。”老师看看周围，压低声音道，“我看到几个负责十二班的老师，拿着相同的信封。” 陈泽林动作一顿，也跟着降低音量：“今早不是才开的会……” 老师用眼神示意了他一下，慢慢摇了摇头，陈泽林也就不说话了。 明德毕竟是私立，不像公立学校那么严格，校长开会也只是为了传达上面的要求，实施结果还得看各位教师的意思。 也得看……送礼的学生和家长的意思。 有的学生和家长压根不怕被查，这种情况下，不收反而会闹得很难看。 到时候受罪的，反而可能是教师本人。 “十二班的话，是严家？”陈泽林小声问道。 老师点点头：“严家那个情况，送什么都有的解释。” 严家搞传媒的，送的礼物都是演唱会的票、明星签名照、海报唱片等等。 你说贵吧，完全可以解释是自家的东西没花钱。 可要说便宜，市价摆在那里，有些限量的东西对指定人群来说，更是有市无价。 还是得看收到礼物的人怎么处置，只要不涉及直接的金钱交易，就很难进行界定和评价。 等那个老师离开，陈泽林坐在位置上，心情有些复杂。 严正清上周闯到三班找茬的事，顾清欢私底下跟他报告过，说得很客观。 陈泽林也偷偷问了下十二班的班主任，对方含糊地带过了这个话题，没有详细回答。 也不知道是在给严正清打掩护，还是不好插手。 不过，这个态度已经足够说明，林小雪和严正清确实存在某种关系。 陈泽林只想扛起自家学生们就跑。 先不说谢香雪和顾清欢的家庭条件和严家没得比，就算江家能碾压严家，他能就这么放着江楚楚不管吗？ 当然不能！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都知道有问题了，还不躲远点！ 看十二班的情况，未来三年大概免不了事端，他得多注意一点。 顾清欢不知道自家老班的想法和十二班的情况，她中午和江楚楚、虞欣吃过午饭，就直奔办公室，去看新装好的桌椅了。 “速度真快啊。”江楚楚伸手按在桌面上，试了下稳不稳，又转头看顾清欢：“你买的其他东西呢？” “正准备看。”顾清欢开完空调，直接一头栽进自己的狗窝。 虞欣看到边上放了个文件夹，好奇地拿起来：“清欢，这个能看吗？” 顾清欢瞄了眼：“那是什么啊？不是我的东西。” 虞欣没打开，走过来递给顾清欢，她接过掀开，一张纸片先掉了出来。 纸片上的字迹隽秀：学生会拉到了新的赞助，每个办公室可添置不超过三千元的家具，目录见文件夹，请于周二下午放学前，将选择的家具清单报送至生活部。另：这部分不包括在你的一万额度内。 江楚楚伸着脖子看完，感慨道：“学生会福利真不错。” 尽管她看不上这几千块钱的家具，不过能这么干脆地给所有成员换新家具，这个待遇也值得一提。 “这个字条是谁留的？”顾清欢说着，将纸条放到一边，转而翻开了文件夹里的目录。 “白学长？”虞欣想了想，“不是他说了你有一万额度吗？” “这不是白学长的字。”顾清欢摇头。 她周六刚向白寒山请教过问题，那时候见过他写字，字迹不一样。 “也有可能是哪个学生会的成员，帮忙带个话。”江楚楚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因为没有加你的好友，所以只能写纸条。” 这倒是挺有可能，顾清欢若有所思，转头看起了目录。 目录里提到的商品主要涉及到三个品牌，其中一个正好是昨天顾清欢跟宋逸、夏禾去看的那家。 更凑巧的是，昨天她在店里挺喜欢的几件家具，也在目录里。 顾清欢心里模糊有了一个猜测，不过没有明说。 “姐姐，你在吗？”夏禾的声音从办公室门外传来，他还敲了门。 顾清欢看看江楚楚和虞欣，确定她们没问题，才抬高声音道：“我在，你可以进来。” 夏禾打开门走了进来，看到江楚楚和虞欣也不意外，笑眯眯地打招呼：“你们好。” 江楚楚绷着脸皮：“学长好。” 虞欣则有些拘谨，只叫了一声“夏学长”。 三个女生此时都缩在自己的狗窝里，虞欣买的小被子还没送到，不过这个天气，穿着校服直接睡也没问题。 夏禾没有地方躺，直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趴在桌上，乌黑的眼珠盯着顾清欢：“姐姐，不能给我也添张床吗？” 不能！江楚楚在心里大喊。 “不能，”顾清欢拒绝得干脆利落，“我不能接受和异性在同一个房间里睡觉。” 这何止是拒绝了加床的请求，连夏禾在这个办公室睡觉的机会都没了。 夏禾气鼓鼓的，只是，在考虑了“我又不会做什么”和“姐姐不相信我吗”这两种应对的话语后，他最终选择了闭嘴。 都不适合，顾清欢不会被这么简单岔开话题或是转移重点，她不能接受的，就是不能接受。 死缠烂打只会惹人生厌，算了，反正他只是试探下顾清欢的接受程度。 “你来找我有事吗？”顾清欢见他没继续撒娇，看来是放弃了，便主动岔开了话题。 “哦，”夏禾弯起嘴角，“来看看姐姐你选好家具了没啊～” 顾清欢顿了顿，举起还拿着的文件夹：“这个是你做的？” 她刚有点怀疑，他就自曝了？ “这个是什么？”夏禾一脸困惑，又坦坦荡荡地说道，“我只是看姐姐有喜欢的家具，所以想买给姐姐，又知道姐姐不会这么简单接受，干脆赞助了学生会。” 他清楚，这个赞助方案拿出来后，顾清欢肯定会有所怀疑。 为了让学生会会长这个身份藏得更久些，他就主动暴露点别的吧。 第42章 自助餐 “你赞助的？”顾清欢很意外。 她犹豫着要不要询问夏禾家里的情况，又不好开口。 反倒是夏禾主动说道：“这点小钱不用在意啦，完全不算什么，就算这次赞助的全部费用加起来，也不到我一个月的零花钱。” 顾清欢一时之间有点破防：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她一个！ 她无精打采地说道：“谢谢你了，下次要做这种事，可以先跟我说一声吗？” “不要，”夏禾立刻拒绝，“说了就不算惊喜啦！” 虽然这次的福利来自夏禾的赞助，但是又不只有她有，是给整个学生会的，顾清欢对夏禾这个出钱的“冤大头”也不好说什么。 她从狗窝里爬出来，坐到桌前，跟夏禾就着昨天逛商场时的印象，选购好了需要的家具，整理出清单。 夏禾将清单拿了过去：“我帮你交到生活部，姐姐中午好好休息吧。” 顾清欢看了下时间，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你知道生活部在哪儿吗？” “一楼的标牌上有写啦，我会找到的。”夏禾摆摆手，“那姐姐再见啦~” 等夏禾离开，顾清欢反锁了办公室的门，又拉上窗帘，躺回狗窝睡午觉。 虞欣已经睡着了，江楚楚因为有夏禾在，比较谨慎还没睡，这会儿夏禾走了，她也开始犯困。 顾清欢拉了拉江楚楚的胳膊：“你认识夏禾吗？他家很有钱？” 江楚楚清醒几分：“认识是认识，不过来往不多，当陌生人也行。”不如说她希望不认识夏禾。 “至于有钱……”江楚楚谨慎地说道，“夏家的产业很分散，又有很多在国外，该说是根基深厚、错综复杂么？总的来说，确实很有钱。” 可是也不能因为有钱，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收下啊。 顾清欢长叹一口气，倒回自己的狗窝里：“我还是睡觉吧。” 她想通了，不管夏禾想从她这儿得到什么，之后肯定会有所表示。 既然夏禾自己愿意给，就证明他想从她身上得到的东西，在他看来，和现在他给的这些具备同样的价值。 那她就不用管了，看他以后想要什么吧，能给的就给，不能给的到时候再还。 就算实际情况可能没有这么简单，顾清欢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所以——就这样吧！不管了！ 想通了的顾清欢，中午睡得还挺舒服。 虞欣定的闹钟先响，她起来后又把江楚楚和顾清欢叫起来，三个人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又精神抖擞地去上课。 结束一天的课程，顾清欢本打算直接回家，却收到老爸王家安的消息，说姥姥摔了一跤，骨折送到医院去了，他和顾海燕去医院，晚上不回家，让她自己解决晚饭。 王家安还特意说了，姥姥的情况不严重，不用担心。 顾清欢也很担心，只是她也清楚，自己过去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姥姥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总不能让老妈一边操心母亲，一边操心女儿。 顾清欢先给老爸和老妈各发了一条消息，提醒两人记得吃饭，也记得告诉她姥姥的情况。 给两个人都发了消息，总有一个能看到。 顾清欢在教室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别的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 江楚楚今晚家里有事，一放学就跑了，虞欣最近都在积极参加书法社的活动，也早走了。 顾清欢不打算回家，而是去学生会办公室写作业，写完再把办公室里缺的东西都买了。 她正犹豫着是点外卖还是吃食堂，教室门口有人喊她：“顾清欢？你怎么不回家？” 陈泽林挺意外的，自家班长是个什么性格，他再清楚不过，又会来事又很豁达。 白天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看着有些情绪低落？ “陈老师，”顾清欢喊了一声，才想起来要回答，“我家出了点事，准备写完作业再回去。” 陈泽林着实惊了下：出了点事？什么事啊？ 他很想问个清楚，可是看顾清欢的神态，也不像是很严重，贸然开口反而不好。 陈泽林想了想：“那你晚饭怎么办？” “正在想是去食堂还是点外卖。”顾清欢老实地说道。 “那要不要跟老师一起去食堂，今天教师节，学校在食堂给老师们安排了自助餐。”陈泽林问道。 顾清欢指了指自己：“我去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陈泽林摆摆手，“就多一张嘴的事。” 顾清欢跟着去了，主要是好奇学校安排的自助餐。 她去过食堂二楼，那里虽然装修得不错，但是没有足够容纳所有教师的包间，应该会在一楼办。 一楼嘛，其他学生也会在一楼吃饭啊，那么多学生，她混在里面也不显眼，可以假装自己是过去看热闹的。 到了食堂，顾清欢就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会在明德食堂吃晚饭的学生！寥寥无几！ 她跟在陈泽林身后一进食堂，教师们的视线唰唰唰就飞了过来。 老师对学生的血脉压制，克得顾清欢都不好意思抬头——尤其是她的成绩只能算一般偏上。 偏偏她想装透明人也装不了，其他班级的老师不说，光是三班的老师，就有好几个在，一眼看到了她。 “这不是班长吗？”数学老师蒋新月举着一串烤鱿鱼走过来，“怎么没回家啊？” 顾清欢还没开口，陈泽林先说道：“她家里人加班，没准备晚饭，我听她说在犹豫点外卖还是吃食堂，干脆带过来了。” 蒋新月点头：“也是，这里就有免费的自助餐，反正我们也吃不完。” 她的视线移向顾清欢，还特意晃了下手里的鱿鱼串：“那边多的是，快去拿吧。” 顾清欢乖巧地点头，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混在一群老师中间，拿了个餐盘去装菜。 长桌上堆满了各种美食，顾清欢确实饿了，一眼就看中粒粒金黄的扬州炒饭。 米饭完全没有粘连成块，而是松松散散地堆叠在一起，各色的配料混杂其中，不显凌乱，反而鲜艳诱人。 顾清欢找了小碗，正想盛一碗，不小心被旁边的人撞了下胳膊，碗顿时脱了手。 她手忙脚乱想要去接，奈何运动神经没那么发达，只能眼睁睁看着碗往下掉。 电光石火间，餐桌的桌布底下，探出了一只手，稳稳接住了碗。 然后又迅速缩了回去。 顾清欢：？ 第43章 莫名其妙 顾清欢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的视力是不是出了问题。 她刚才好像看到餐桌底下伸出了一只手？还抢了她的碗？ 这个自助餐会的长桌，只是简单将食堂里原有的餐桌拼了起来，再铺上桌布。 有人躲在里面？干嘛呢？顾清欢有心想要掀开桌布看看里面，还没蹲下去，陈泽林的声音响起：“怎么光站着？” 顾清欢重新拿起一个碗：“好吃的太多了，不知道选哪个好。” 陈泽林忍不住笑了：“那就每样都尝尝，再多吃点。” 顾清欢点点头，有班主任在旁边，她自然不好掀开桌布一探究竟，老老实实给自己盛饭。 陈泽林倒是没走，又提了另一件事：“二班的班主任跟我说了，你和虞欣给苏凛同学捐款了？” “是欣、虞欣捐的，不是我。”顾清欢习惯性想叫“欣宝”，话到嘴边急刹改口，“是秦越先发现了募捐倡议书，我和虞欣正好在商量有笔钱要怎么用，他就提议去捐款。” “我和虞欣去了解了一下苏凛的情况，觉得很合适，就捐给她了。”顾清欢补充道，“再说了，也不是白捐，苏凛成绩那么好，我们请她帮我们补习了。” “补习啊，”陈泽林有点意外，不过还挺赞同她们的做法，“确实，苏凛是以全市第一的分数招进来的，也是学校期待的状元苗子，有她辅导你们也很合适。” 这话说完，陈泽林也有点纠结：话说苏凛帮他班上的学生补习，会不会耽误她自己的学习啊？到时候二班的班主任会不会跟他打起来？ 还没影的事，先不考虑了。 陈泽林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果断不再多想，跟顾清欢又说了两句话，就去别的桌前夹菜了。 顾清欢还在想着餐桌底下的人，不过她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掀开桌布，先不提这个举动有多奇怪，真的将对方暴露出来，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她到底没再停留在餐桌前，而是走到了别的地方，就当做没发现那个人。 吃饱喝足，顾清欢跟陈泽林打了声招呼，就走人了。 她要去办公室写作业，这边的公交车末班时间是晚上九点，她早点写完作业，还得赶在末班车之前回家。 太阳还没彻底落下，天边的云层被夕阳染成橙红色，上方却已经被夜色侵入。 明天应该也是个好天气，顾清欢想着，脚步也轻快几分，原本对姥姥的担忧也变得平缓。 等下先写化学的作业，比较少，然后是生物……顾清欢正盘算着，突然注意到，好像有人在跟着她。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不快不慢，似乎一直与她保持着相同的距离，尤其是这会儿她注意到脚步声、停了下来，身后那人也跟着停下。 顾清欢皱着眉头想了想，径直转过身。 对方显然没预料到她会这么干脆转身，一时之间呆在了原地，没来得及逃跑。 出现在顾清欢眼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和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身材算得上精干，不过并不显得壮实。 皮肤的颜色介于古铜色和小麦色之间，眼睛又黑又亮，就是眼神有点阴沉。 左边眉毛的眉尾处，还用医用胶带贴了个纱布，似乎是受了伤，不过没渗出血迹。 重点是，这个男生并没有穿着明德的校服，而是白色的上衣和黑色的裤子……有点眼熟的制服？ “食堂的工作服？”顾清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对方因她的话从惊讶中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你怎么不跑？” “我为什么要跑？”顾清欢反问。 “电视上都那么演的啊，发现被跟踪了就会跑，我还想着等你跑到没人的地方再叫住你呢。”男生说道。 顾清欢有点无语，她朝着校门口的方向指了指：“这里是学校内部，明德的公共区域都有监控，门口还有保安，进出入人员都有登记。” “在这种情况下，你多跟踪我一会儿，盯着监控的保安马上就要叫人来查看情况了。”顾清欢说道。 男生抓了把后脑勺，一副没想到居然会这样的表情。 顾清欢也没拖沓，径直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想叫住我做什么？” 男生没立刻回答，左看右看，才憋出一句话：“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吗？我不想被人看到。” 顾清欢断然道：“你先给我一个相信你没有恶意的理由。” 男生又犹豫起来，眼看着顾清欢脸上的怀疑越发明显，才急道：“我叫闻野，是、是苏凛的……” “苏凛的什么？”顾清欢追问。 闻野的脸庞上透出一点红，他皮肤黑，红得不明显，不过顾清欢一直盯着他，有变化立刻就发现了。 “邻、邻居吧……”闻野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你找我干嘛？”顾清欢琢磨着，“邻居”这个身份，大概率只是一种掩饰。 不然闻野脸红什么？ “刚才在食堂，接住你的碗的人就是我。”看顾清欢没追问关于苏凛的话题，闻野顿时松了口气，说起别的就要流畅多了。 是这个人啊！顾清欢看向闻野的手，当时抓住碗的手她也没细看，不过他这么一说，确实还挺像的。 闻野继续说道：“我听到你跟老师的话了，你和你同学给苏凛捐了钱，我想道个谢。” 顾清欢挑起眉：“你道什么谢？又不是给你捐款。而且我们和苏凛是互助关系，各取所需，没必要道谢。” 这人以什么身份道谢？又凭什么这么做？顾清欢不是很喜欢他的态度。 闻野应该对苏凛有意思，可他说自己只是“邻居”，估计也没告白过。 在他和苏凛的关系还不清楚的情况下，贸然说出这种话，就像是他能给苏凛做主一样。 她这么说，闻野也愣了下：“我就是感激你们……” “但是‘感激’用不着说出来，这是你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不知道都没区别，我们帮助苏凛也不是为了让她和你感激我们。”顾清欢说道。 其实要是苏凛的妈妈过来跟她们道谢，顾清欢的态度并不会如此生硬抗拒。 主要是闻野的做法给顾清欢留下了不好的第一印象。 想想如果是她受了别人的帮助，之后打算好好报答这份恩情，突然得知自己的邻居跑去跟恩人道谢…… 太莫名其妙了吧？完全是擅作主张吧！ 第44章 替身文女配 闻野这会儿也感觉出来了，顾清欢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继续说下去只会更排斥他。 他本来就不是客气礼貌的人，索性直接道：“随你怎么想吧，我本来是想说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事，可以尽管找我，既然你这么说了，今天就当没见过。” 说完，他便转过身，自顾自地走了。 顾清欢眉毛都挑高了。 先不说她本就不认识闻野，压根没想过要他帮忙，在明德她也算认识好些人了，真想找人帮忙，总能找得到，为什么要拜托他啊？ 说得现实点，闻野连苏凛家之前缺的手术费都帮不上忙，又能帮得上她什么忙？ 顾清欢一肚子腹诽，转身继续往学生会的办公室走，脚步都加快了，生怕再遇到闻野这种家伙。 她刚走到学生会的楼下，正好碰见有人从楼里出来，是个抱着一摞书的齐耳短发的女生。 对方也没在意她，只是和她对视了一眼，微微颔首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同年级的，还是高年级的学姐。 顾清欢缓了缓心情，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先把书包扔到桌子上，接着便扑进了狗窝里，闷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她走到桌前，从书包里翻出习题集开始写作业。 虽然不喜欢写作业，但是至少做题的时候，不会去思考别的事，对于清空大脑来说，还挺合适。 顾清欢预先设了闹钟，不过今天的作业做起来格外顺手，八点还没到，她的作业就写完了。 她抬起头，窗外已经一片漆黑，只有学校里的路灯还亮着，显得幽静又深邃。 有那么一瞬间，顾清欢有点害怕。 夜晚，静谧的办公楼，独身一人，学校…… 不过她很快在脑海里大喊：【系统——】 系统：【你喊这么大声干嘛！】 顾清欢安定下来：【哦，我刚代入了一下恐怖片主角的心情。】 系统无语了几秒：【你放心，这个世界是普通的现代世界，没有灵异恐怖元素。】 【跟世界观有什么关系！有时候就是会怕啊！】顾清欢振振有词，【就好比晚上做噩梦后总觉得手脚放在被子外面会被鬼抓啊！】 系统沉思几秒：【那以前没我的时候你怎么办的？】 顾清欢：【在脑子里单曲循环“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有系统陪自己说没营养的垃圾话，顾清欢安心收拾好了东西离开学校。 等公交车的时候，顾清欢接到了妈妈顾海燕的电话：“你人呢？怎么不在家？” “我在食堂吃了晚饭，干脆在学校写作业了。”顾海燕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姥姥应该还好，顾清欢也轻松得多，“现在正在等公交车，过会儿就到家了。” 隔着听筒顾清欢都听到顾海燕松了口气：“那就好，路上注意点。” “姥姥怎么样了？”顾清欢问道。 “还好，她摔倒时手掌撑地，结果左手骨折了，医院说是常见的柯什么骨折。”顾海燕一时没想起来那个学名，“已经打上石膏了，你爸送你姥姥回去了。” 顾海燕的父亲——也就是顾清欢的姥爷去世得早，如今只剩下姥姥一个人住，她的身子骨很硬朗，平日里经常和老年大学的姐妹们一起出去旅游。 “那最近要给姥姥请个人照顾她吗？”顾清欢问道。 顾海燕“嗯”了一声：“今晚你爸先陪着，他请了一天假，明天去家政公司雇人。” 公交车来了，顾清欢结束和顾海燕的通话，乘上车，坐下后便搜起了骨折。 应该是柯莱斯骨折，看百科介绍很常见，不过好像也和骨质疏松有关系。 等顾清欢到家，顾海燕正在吃泡面，屋子里一股红烧牛肉味。 顾海燕看起来也挺疲惫，去一趟医院比起费力，更多的是费心。 不过顾海燕不可能让孩子操太多心，简单聊了几句，就打发顾清欢赶紧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 顾清欢躺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盘算着明天放学后去姥姥家，看看姥姥的情况，一会儿想着要问姥姥平时的饮食，确认是不是钙没补够。 总之就是睡不着。 她也清楚这些事妈妈爸爸肯定比她干得更好，她的操心没多大意义，可是就是放不下心。 又翻来覆去几次，顾清欢果断抓过手机，登上某乎刷文。 这种时候看点无脑爽文或者搞笑文，把脑子放空就好了！ 系统跟着围观了几篇，感慨道：【这些文写得还挺现实的。】 顾清欢翻页的手一停：【啊？什么现实？】 【就跟你那几个同学情况挺像的。】系统回答道。 顾清欢：【啊？？？】 系统琢磨了一会儿：【虽然为了避免抹杀可能性，我不能跟你透露太多未来，但是，一点提示应该没问题。】 【比如？】顾清欢挺好奇的。 系统答道：【比如你那个叫谢香雪的同学，原本属于替身文里的女配。】 顾清欢震惊：【替身？她当谁的替身啊？】 问完她又反应过来：【不会是林小雪吧？给严正清当替身？她和林小雪长得完全不一样啊！】 【同样是舞蹈艺术生，名字里同样有个雪字。】系统“友善”地提醒。 顾清欢简直目瞪口呆：【这他爹的也行？】 系统干咳两声，提醒顾清欢注意文明用语。 顾清欢觉得此刻只有不文明用语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所以，如果我不干扰，以后严正清会把谢香雪当做林小雪的替身，被虐身虐心到死？】 系统给她的任务是阻止重生，肯定是要先死了才能重生啊！ 又是在最痛苦的情况下才会重生，那肯定逃不了虐身虐心啊！ 系统保持沉默，这部分的未来它就不继续透露了。 顾清欢也没指望它回答，她就是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她会用“癫公癫婆”来指代严正清和林小雪，但是论脑子有病，肯定是严正清更严重。 就看严正清两次找茬的经历，怎么也不像是会找替身的架势。 老实说，在顾清欢看来，严正清和林小雪更适合强取豪夺的戏码。 这两人凑一起就行，别带上别人。 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替身梗？ 一般不是什么白月光出国了，明明有钱却连飞机票都买不起的渣男才会在国内找替身吗？ 第45章 头挺结实的 被系统的消息转移了注意力，顾清欢倒是顺利睡着了。 就是睡得不太安稳，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成年版的严正清拿着一捆粉红钞票，恶狠狠地往谢香雪身上砸，嘴里还嚷嚷着“小雪小雪”。 顾清欢气得够呛，飞奔过去跳起来就是一个鞭腿，直接把严正清踹飞出去，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划出了圆滑的抛物线，最后一头栽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跳起来的顾清欢也跟着摔到地上——摔醒了。 顾清欢摸着后脑勺，她上半身倒在地板上，两条腿还搭在床上，被子都被扯下来一半。 “以前怎么没觉得我的床这么高？”顾清欢在地板上滚了半圈爬起来。 系统心想宿主这样子看起来还挺像大熊猫，语气倒是很平静：【需要进行健康检测吗？摔到头可能会有轻微脑震荡。】 【你还有这个功能？】顾清欢惊讶，随即一口应下来，【好啊，我试试。】 隔了几秒钟，系统再度开口：【检测完毕，未发现异常。】它还补了句，【宿主你头挺结实的，连个肿包都没有。】 顾清欢：【……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系统：【哦。】 吃早饭的时候顾海燕问了一句：“你早上搞什么？咚的一声。” 顾清欢支支吾吾：“睡觉的时候，摔下来了……” 顾海燕睁大眼：“没摔着哪儿吧？” “没！”顾清欢立刻摇头，都高中生了还会从床上摔下来，太羞耻了！ 她快速扒完早饭，鼓着脸说声“我走了”就飞快地跑出家门，直奔学校。 秦越今早有篮球社的晨训，看到顾清欢的时候还有点意外：“你今天到得挺早啊。” 顾清欢含含糊糊地应了：“今早吃饭比较快。”又转移话题，“你也到得很早啊。” “我不一样，我有训练。”秦越捋了把还有点湿的头发，他刚去冲了下头发，天气又不冷，索性擦过后等着风干。 “篮球社居然还有早上的训练！”顾清欢倒吸一口冷气，“你真厉害，居然能起得来。” “也就是提前一个小时到校，晚上早点睡就行。”秦越不在意地说道。 话虽如此，提前一个小时到校，就等于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啊！顾清欢用敬畏的眼神看着他。 她拿出书准备早读，盘算着今天放学后要去姥姥家看望她，冷不防手机震了下。 居然是白寒山的消息：【今天放学后学生会要召开干部会议，你来参加吗？】 顾清欢头顶冒出问号：为什么是疑问句？ 她试探着问道：【可以不去吗？】 看到顾清欢发来的消息，正坐在前往学校的车上的白寒山，有些意外地挑起了眉。 按照他对顾清欢的理解，她应该不会因为心理压力之类的理由，不想参加会议。 不如说，顾清欢的责任心很强。 就算清楚自己只是为了混个身份、找个靠山加入学生会，顾清欢也会踏踏实实干好交给她的工作。 白寒山思索片刻，回复道：【放学后有其他安排？】 而且是重要性高于学生会工作的事，就一般学生可能涉及到的情况而言，应该是家里有事？ 顾清欢：【我家里有点事，想早点回去处理下。】 白寒山：【好的，那今天的会议你可以不用参加，之后记得去找其他干部了解会议内容。】 顾清欢：【好的！】 看顾清欢没有再发消息过来，白寒山切到了夏禾的聊天框：【顾清欢家里出事了？】 白寒山对夏禾的回复速度不抱期望，平时他给夏禾发消息，就没在十分钟内回过。 没想到，他还没按熄屏幕，夏禾的消息就钻了进来。 夏禾：【出事了？什么事？】 白寒山一边腹诽这种时候他倒是会看手机了，一边冷静地回复：【不知道，她没有明说。】 夏禾：【你怎么还不去查？】 白寒山：……血压高了。 他捏着自己的鼻梁，把手机丢到一边，不管了。 白寒山可没有那个本事去查，他说到底只是一个高中生，能动用的人手有限。 夏禾当初拨给他的人手，主要负责的是他姐姐白清音的工作，还有他和姐姐的生活起居。 真要查，他倒是可以交给他的助理，只不过人家主要干的是秘书的活，调查这种事，还是得找第三方，兜兜转转绕过来，效率可低了。 他不用去查，夏禾说是这么说，自己肯定已经安排人去查了。 果不其然，白寒山刚在校门口下车，夏禾的新消息就发了过来：【是顾清欢的姥姥摔骨折了，伯父今天似乎要去找个保姆，我安排好了。】 白寒山盯着“伯父”这个词看了几秒，想着这么礼貌的称呼居然能从夏禾这儿冒出来。 不过，有夏禾安排，顾清欢家里应该能找到个合适的保姆了。 顾清欢上了一天的课，放学后匆匆和朋友们打声招呼，就准备去姥姥家。 她知道从自己家去姥姥家的乘车路线，从学校去姥姥家的乘车路线就不知道了。 她正站在公交车站边，拿着手机查地图，熟悉的黑车滑了过来。 后车窗里探出夏禾的脑袋：“姐姐你怎么不上车啊？” 说着，他朝着刚刚驶去的公交车望了一眼。 “呃，我今天要去别的地方。”顾清欢犹豫了下，还是这么说道。 “那要不我送你？”夏禾十分积极地推销自己。 顾清欢本想拒绝，夏禾先一步把胳膊伸了出来：“今天又褪掉一块痂了，就把这个当奖励吧！” 有种退路全部被堵死了的感觉，顾清欢的嘴角抽了抽。 她到底是拉开车门，坐上了车。 夏禾往里让了让，心情很好，甚至哼了两下。 顾清欢报上姥姥家所在的小区，司机立刻表示知道路线，连导航都不用开。 解决了乘车问题，顾清欢又给爸爸王家安发了个消息，说自己放学了想去看看姥姥，正在坐车过去。 王家安的消息回得很快：【你来吧，正好找的阿姨做了很多菜。】 保姆都找好了啊，顾清欢挺高兴的，早点找到合适的保姆，姥姥也能早一天得到专业的照料。 夏禾支着下巴看车窗外面，实际上是通过车窗的反光看顾清欢。 看样子，顾清欢已经知道保姆的事了。这种小事，没必要拿来邀功，看顾清欢这么高兴，他也很愉快。 至于因会长缺席、不得不负责主持会议的副会长白寒山的心情，夏禾完全没有兴趣了解。 第46章 保姆 有夏家的车送，顾清欢很快就到了姥姥家。 夏禾本想跟着她下车，被顾清欢看了眼，老老实实收回了要开门的手，只露出乖巧的笑脸：“那就送到这里了，姐姐再见。” 他倒是想去顾清欢的姥姥跟前露个脸，别的不说，夏禾对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肯定能讨到老人家的欢心。 不过，看顾清欢的样子就知道，至少目前她不想他和她的家人有太多接触，还是算了。 顾清欢收回视线，认认真真地道谢：“谢谢你送我过来，明天见。” 说完，她就下车，跑进了小区里。 夏禾坐在车上，摸摸下巴，“明天见”啊，他喜欢这个说法。 因为是双职工家庭，平时都要上班，没空带小孩，顾清欢小时候都是姥姥带着，接送她上学、给她买好吃的，顾清欢对姥姥的感情也深。 她飞快地爬上三楼，敲响姥姥家的大门，立刻有人过来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应该就是给姥姥请的保姆了。 只是对上她的脸，顾清欢愣了下。 总觉得……这人看着有点眼熟啊？ 对方显然早就被交代过顾清欢的事，看到她愣住也只是温和地笑道：“你好，是顾清欢吧？我是你家请的保姆。” 说着，女人侧过身子拉开大门，招呼着顾清欢进去。 顾清欢一边走了进去，一边想着到底是哪里眼熟。 爸爸王家安和姥姥顾敏正坐在客厅里，后者手上打着一层石膏，看上去不是很严重。 顾清欢的姥爷是入赘的，所以她妈顾海燕也是跟姥姥姓。 顾清欢现在还记得姥爷的样子，老了也看得出来年轻时应该是那种瘦弱的书生模样。 姥爷人很好，讲话比较温吞，小时候经常带着她去公园玩，平时也总是乐呵呵的，顾清欢从小就没见过他发脾气。 在她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姥爷因为中风去世了，走得很突然，之后姥姥顾敏独自一人生活。 好在顾敏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沉闷了大约三个月后，就重新振作起来，一个人过得也很自在。 顾清欢把脑子里的念头丢到一边，跑到顾敏身边：“姥姥！你手疼不疼啊？” 顾敏的气色还不错，说话也中气十足：“不疼，好着呢，就是这玩意戴着太闷了。” 王家安则是对着顾清欢介绍了一下保姆：“这位是俞文秀，这段时间她负责照顾你姥姥。” “俞阿姨好。”顾清欢礼貌地喊了一声。 俞文秀有点局促地应了两声，王家安和顾清欢不知道实情，她可是很清楚。 她在原来的家政公司里有口皆碑，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怪习惯”，完全可以在一户人家长久地做下去。 今天早上，有人突然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登记到另一家公司，到顾家来做工。 她本来有些顾虑，但是对方不但给她开出了高价，还表示等这一单结束，会给她介绍至少五个符合她的“怪习惯”的雇主。 老实说，赚钱对俞文秀来说不是重点，只是后一个条件，她真的很需要。 所以她同意了，到顾家当起了保姆。 本来俞文秀还以为，开出这么高条件的人家不好相处，结果真接触下来，顾家人还挺友善的，也不知道她是被专门安排过来的。 具体原因俞文秀懒得多管，她只要认真做好这份工作，拿到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行了。 王家安在消息里说的没错，俞文秀确实准备了很多菜，到家第一天，看来是想展示下自己做菜的水平。 顾清欢注意到，虽然菜色很多，但是分量控制得很好，口味上也迎合了顾敏的喜好，应该有事先问过。 顾敏伤到的是左手，惯用的右手还能好好使用，影响不大，就是没法一只手捧碗、一只手拿筷子，吃饭速度慢了不少。 不过，每道菜都好好处理过，像是那道红烧鱼块，提前去掉了鱼刺，吃起来方便极了，味道也相当好。 顾敏本来就喜欢吃鱼，配着这道菜吃了大半碗饭。 一顿饭吃下来，顾敏气色看着都更好了几分。 她用右手握着俞文秀的手，连连夸赞：“小俞你这个手艺，真是没得说。” 和顾海燕不同，顾敏算是很会做菜了，她能夸成这样，可见是真的对俞文秀很满意。 顾清欢也吃得有点撑，毕竟她妈和她爸的手艺是真不行，能在家里吃得这么好，太难得了。 俞文秀抿着嘴唇没说话，不过看神色也很高兴。 吃过饭，俞文秀动作麻利地去清洗碗筷、收拾餐桌，水渍油渍都处理干净，桌椅也收拾好，尽量扩大顾敏的活动空间，防止有什么碰撞。 旁观下来，顾清欢觉得，有俞文秀在，姥姥这段时间肯定能被照顾得很好。 她偷偷戳了下王家安的胳膊，小声道：“爸，你花了多少钱请的俞阿姨啊？” 王家安也小小声地回答她：“一个月五千，买菜之类的钱另算。” 顾清欢不知道这个价格算贵还是便宜，准确来说，俞文秀是具备护理知识的住家保姆，表现又这么好，顾清欢下意识觉得应该多给点。 王家安显然和顾清欢一个想法，补充道：“平时我多给点红包，结束了再发个奖金。” 父女两人见安排妥当，跟顾敏打了声招呼，就一起回家了。 等晚上顾海燕加班回来后，逮着两人又仔细问了一遍，暂时放下心来：“行，我明天再去看看。” 她手上这个活，今天实在抽不出空，好在今天忙完了，明天中午她就能去看看了。 顾清欢写完作业，躺到床上，脑子得了空，又想起来之前的事：俞文秀到底哪儿让她眼熟了？ 只是没等她把认识的人扒拉一遍，就直接睡了过去——不得不说，吃得好就是会睡得好。 系统正在翻俞文秀的资料，琢磨着要不要透露一点儿，看顾清欢睡着了，索性又把资料合上。 反正只要认识了人，发现就是早晚的事，不用急于一时，还是让自家宿主睡个好觉吧。 第47章 你的选择 今天是周六，六点一到，虞欣的生物钟就在准时唤醒了她。 她闭着眼睛躺了会儿，掀开被子爬起来，洗漱、换衣服、拉开窗帘、开窗透气——玻璃窗上挂着水珠，昨晚下了雨，今早的天空灰蒙蒙的，还在飘着雨丝。 虞欣坐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开始临摹字帖。 周五的时候江楚楚说周末要和父亲去钓鱼，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出发。 这周过得还挺平静，只是听顾清欢说她姥姥骨折了，好在不严重，还说新请了一个做饭很好吃的保姆。 想到这里，虞欣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笔尖一停，墨水在纸面上晕染开来，正写着的一捺都粗了不少。 虞欣有点无奈地放下笔，起身去楼下，打算吃点东西。 周末崔婉宁和虞媛都起得很迟，虞锦信的作息不变，不过他通常周五晚上会和朋友们聚会，基本上夜不归宿，一般要到周六下午才回家。 虞欣下楼后，正在进行日常打扫的佣人们小声向她问好，虞欣点点头，自己去了厨房。 崔婉宁自己不会做饭，厨房小家电倒是一时兴起买了不少，空气炸锅、蒸烤箱、厨师机等等都有。 虞欣发现这堆小家电后，跟崔婉宁说了声，她就随便虞欣使用了，反正在她看来也是被遗忘了的垃圾。 得益于上次虞文礼给她转的钱，虞欣在网上买了一堆半成品美食——清欢严选，值得信任。 她从冰箱里翻出一盒牛肉卷，拆开后放进空气炸锅里加热，又冲了一杯豆浆粉。 没人给她准备不要紧，她自己也可以吃得很满足。 虞欣看着挺满意，临端上去前，想想又拍了张照片发在三人小群里。 等她吃完早餐，小群里才有了新消息，江楚楚发了水塘的照片，从镜头的方向伸出去一根鱼竿。 在鱼竿下方、靠近岸边的水里，游着一条胖乎乎的鱼，对着镜头嘴巴一张一合。 江楚楚：【这是嘲讽吧？这是嘲讽吧！】 江楚楚：【我叫人去拿抄网了！它给我等着！】 虞欣笑得够呛，重新坐到书桌前，这回练起字来，心情要平静多了。 等练完字，虞欣再看手机，顾清欢也回了消息：【这个牛肉卷是不是我上次推荐的？好吃吧！】 又回了江楚楚：【都快两个小时了，你鱼呢？】 江楚楚：【跑了！抄网刚拿过来它就跑了！】 顾清欢：【拿出你的大小姐架势，把鱼塘水抽干！把它找出来！】 江楚楚：【……你少看点霸总小说吧。】 虞欣发了个大笑的表情，看顾清欢和江楚楚聊天总有找不完的乐子。 她又认真地回复了之前的消息：【牛肉卷很好吃，豆浆也好喝。】 顾清欢：【不愧是我.jpg】 虞欣收起手机，看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想想带了把伞，出门走走。 和“独立成区”的江家不同，虞家在本市公认的一个高档小区里，别墅也不是最好的那一档。 当然，以虞文礼的身份，就算有钱也拿不到最高档的别墅。 住户平时出行都是乘坐私家车，虽说小区内有专门的休憩场所，但真正会去的人很少。 在小区里，比起住户，遛狗的佣人要更常见些。 对虞欣来说，倒是正好，她只是想自己散散步，并不想碰到什么人。 地面潮湿，不过小区的排水做得好，不会有积水，或黄或红的落叶像是溅落在地上的颜料，构成斑斓的色块。 虞欣觉得好看，又拍了张照片发在群里。 发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她已经开始习惯和朋友们分享自己的生活了。 或者说，她的生活里也出现了让她感到快乐的存在，不再只有压抑、苦闷和哀痛了。 顾清欢第一个冒出来：【我喜欢这种雨后漫步的感觉！落叶的颜色也好漂亮！】 虞欣心满意足，顾清欢总能迅速领悟到她想要传达的意思，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真好！ 江楚楚隔了一会儿才冒出来，不过她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 她重发了一遍虞欣发的照片，把其中一个角落圈起来：【这儿有什么东西？】 那个角落里乍一看是几片堆起来的树叶，只是仔细看，叶片之间好像有个黑白相间的东西。 这会儿虞欣其实已经离刚才拍照的地方有段距离了，不过江楚楚这么一说，她立马走了回去。 走得近了，她才发现，那几片树叶在微微颤动。 此时并没有刮风，虞欣抱着那点儿猜测掀开了树叶。 果然，树叶下藏着一只毛发半湿、还没有巴掌大的小奶猫。 从毛色来看应该是只奶牛猫，太小了，眼睛紧紧地闭着，身子也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虞欣在乡下的时候，也碰到过这种“落单”的小猫，猜测这只奶猫应该是在被母猫转移时落下的。 从她拍照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她也没在附近看到母猫，可能这只奶猫被放弃了的可能性更大。 要捡回去吗？ 她并不会照顾奶猫，虽说比起小时候，现在的她懂得更多，但虞欣并没有把握。 就算带回去，一旦被崔婉宁和虞媛发现，以她们的性格，肯定会让她把猫丢掉。 这么小的猫，随时都有可能死掉，流浪猫大多都是这样的命运，也不缺这一只。 她在虞家都只有立锥之地，再捡一只流浪猫回去，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艰难。 像这样的理由，她还有很多很多，她以前在乡下只能假装没有看到，匆匆走开，现在只要重复过去的行为就好了。 可是，为什么，现在她会无法再次视而不见？ 群里又弹出了消息。 江楚楚：【欣宝你确认了吗？那是不是小猫啊？】 虞欣握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是的，它看上去很不好。】 发完消息，虞欣又蹲下来，给奶猫拍了张照发在群里。 顾清欢：【！！！】 顾清欢：【欣宝你在那儿守着！我马上到！】 江楚楚：【等等，你怎么进虞家的小区啊？】 这次可没有江家的车给她开道了，顾清欢要过去，保安肯定会通知业主。 可说到业主，江楚楚不觉得崔婉宁会同意顾清欢进去。 顾清欢：【我去摇个人试试。】 隔了几分钟。 顾清欢：【摇到人了！欣宝等我！】 江楚楚：【呃，你找谁了？秦越？】 顾清欢：【夏禾！他说他认识的人也住在那边，他来接我再带我进去！】 江楚楚手一抖，没注意到浮标沉下去又浮起来，显然有鱼上钩。 她光顾着群里的消息了。 什么“认识的人”，开发那个小区的房地产企业就是夏家的吧！夏禾自己在那边有房子还差不多！ 顾清欢居然第一时间去拜托夏禾，她和他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第48章 清醒 与江楚楚“有猪来拱白菜”的警惕不同，夏禾正在思考：靠山什么时候这么难当了？ 周六上午能接到顾清欢的电话，对夏禾来说是好事，不过顾清欢那么焦急地询问他能不能进入虞家所在的小区，他也不好再卖关子。 他上次说想带顾清欢去看的房子，就在那个小区里，所以他也是业主，要进去很轻松。 听说是要去救助流浪猫的时候，夏禾还想着，这回该他出马了吧？不管是宠物诊所还是救助需要的物资，他都能轻松安排好。 结果他去接顾清欢的时候，她抱了个纸箱，里面应有尽有。 毛巾、纸巾、湿巾、棉签、尿垫、一次性手套、热水袋、奶瓶、舒化奶、保温水瓶、厨房用秤、驱虫滴剂……太齐全了。 夏禾：我好像派不上用场了。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姐姐你准备了很多东西啊？” “嗯，我初中的时候有个朋友想当兽医，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做救助。”顾清欢说道。 一进小区大门，顾清欢就给虞欣打了个电话，按照指示找了过去。 看到顾清欢，虞欣的心也定了下来：“猫在这里！” 顾清欢蹲下来，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奶猫抓起来：“哟，挣扎得还挺有劲。” 她扒着毛检查了体表，还有耳朵、眼睛、屁股等部位：“没有明显的跳蚤耳螨，不过等会儿还是裹起来做个驱虫。没有受伤，脐带脱落了，眼睛还有蓝膜。” 接着用纸巾吸干奶猫身上的水，把奶猫放到厨房用秤上称体重。 “267克……”虞欣在旁边念了出来，“好轻啊。” “还好，算正常体重，年龄应该是在两到三周。”顾清欢的表情明快多了，“挺健康的小家伙，不知道能不能自行排便。” 听到顾清欢这么说，虞欣在旁边也大大地松了口气。 顾清欢给奶猫滴了外驱，用尿垫将奶猫裹严实，再挨着热水袋放进纸箱，对虞欣问道：“是去你家还是我带走？” 虞欣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着纸箱里的奶猫，从顾清欢把奶猫抓起来开始，奶猫就在叫，声音又尖又细，老实说挺吵的。 现在大概是靠着暖和的热水袋，奶猫的叫声要小了很多，听着也没那么可怜了。 之前的想法又冒了出来，为什么，这一次她没再对这只奶猫视而不见了？ 夏禾一直在旁边围观，也不出声，这会儿倒是开了口：“你想养这只猫吗？” “我不知道，”虞欣摇头，“带回去的话，家里其他人肯定不喜欢它，不会让我养。” “我问的是，”夏禾拖长了声音，“你想不想养？” 虞欣的手指蜷了起来，扣在掌心里。 顾清欢本来盘算着回去后要发到本市的救助群里，给奶猫找领养，看虞欣这样，顿时明白了。 她开口道：“欣宝，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不一定是支持你，但是我绝对会帮你分析清楚，不留下任何遗憾。” 虞欣松开了手指，她抬头看着顾清欢，慢慢说道：“我想养它。” 听到顾清欢这么说，虞欣意识到，她想要的是改变。 她的生活环境改变了，也有钱了，可很多时候她还是不敢做出改变，依旧缩在过去带来的阴影里。 虽然现在她在逐渐尝试着去做一些事，但是那也局限于自身，她还没有勇气去承担更多的责任。 就好比现在，一只奶猫的生命，明明只要她伸出手，总会有办法，可她就是不敢。 虞欣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养这只猫，清欢，你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吗？” 顾清欢露出笑脸：“好啊。” 夏禾收回视线，去拉顾清欢的胳膊：“姐姐，既然她家里不让养，我们先找个地方，把它安置下来吧。” “那就先去学校吧，把奶猫放在我的办公室。”顾清欢拍板。 反正东西顾清欢都准备好了，虞欣没必要再回家一趟，就跟着夏禾和顾清欢上了车。 这回夏禾坐在了副驾驶，两个女孩子坐在后座，顾清欢一路上都在交代虞欣养奶猫的注意事项。 到了办公室，顾清欢忍不住感慨：“开学以来，我这是第几次在周末跑到学校来了？” 虞欣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不是在怪你啦！”顾清欢连忙摇头，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索性不管这个，继续忙活奶猫的事。 来的路上驱虫也差不多了，解开尿垫有几只跳蚤，被顾清欢挨个掐死。 接着把舒化奶灌进奶瓶里，用热水泡到合适的温度，教虞欣怎么喂奶。 奶猫一直叫得很吵，被塞了奶嘴就吧嗒吧嗒地喝起了奶，老实多了。 喝完顾清欢又教虞欣怎么用沾水的棉签给奶猫擦屁股，促进排便。 等奶猫睡着，顾清欢才拉着虞欣坐到桌前，问她是怎么想的。 “首先，看这只奶猫的情况，每隔四五个小时就得喂一次奶，这种日子得持续至少半个月，你还得帮它排便……”顾清欢絮絮叨叨。 虞欣一边听，一边用手机备忘录记重点，时不时再确认下。 等交代完了，顾清欢又说道：“目前奶猫确实可以养在我的办公室，我找白学长说下情况，他应该也会同意，但是，它不可能一直在这里。” “我会把它接回去。”虞欣说得很坚定。 “你打算怎么做？”顾清欢问。 “我想和父亲约定，如果我这次月考的成绩让他满意，就让我养猫。”虞欣说道。 顾清欢还没开口，一直趴在桌边的夏禾就笑出了声，懒洋洋地说道：“你这个想法太天真啦，上位者给下位者的奖励，全在一念之间，随时都可以收回。” “就算他答应了，等你把猫带回去，他又嫌弃猫，该怎么办？还有，猫这么小，你平时上学不在家，你的母亲或者家里佣人把猫丢掉或者打死，你回来后又能怎么办？”夏禾的语气格外尖锐。 虞欣抿紧唇，脸色苍白起来，她将求助的视线投向顾清欢，可是这一次，顾清欢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欣宝，这次是你的选择，夏禾说的这些都是你要面临的问题，你必须自己想办法。”顾清欢说道。 “如果你连办法都想不出来，就算我们帮得再多，也可能有疏漏，到时候你再求助，就来不及了。” “那样的话，我不认为你能成为一个合适的饲主，我会把小猫带走，给它找一个能够照顾好它的领养人。” 第49章 全家 群里一直没有新消息，江楚楚估计另外两人正在救助奶猫，没有打电话询问。 等她回到家，还没人吱声，她就等不下去了，直接给顾清欢打电话：“奶猫的事忙完了吗？” “忙完了，我都回家吃饭了。”顾清欢正好盛了碗汤，接电话顺便等汤降温。 “最后怎么处理的？”江楚楚问道。 “夏禾给欣宝出了一堆难题，让她慢慢思考，猫先养在我的办公室里，由欣宝负责照顾，我给了她备用钥匙，不过要等欣宝给出答案了才会同意她领养。”顾清欢说道。 江楚楚被这段话硬控一分钟：“……啊？” 顾清欢把她和夏禾对虞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总结道：“我看得出来欣宝想要改变，收养这只小猫对她来说应该能成为一个契机，但是，如果她不能照顾好小猫，我觉得她还是慢慢来比较好。” “这样啊。”听完全部，江楚楚倒是能理解顾清欢和夏禾的做法。 尽管开的不是视频电话，她还是不由自主点了点头：“我觉得挺好的。” 只是，一想到给虞欣出难题的人居然是夏禾，江楚楚的心情就很微妙，她还以为这人谁都看不上呢。 “要是欣宝真的答不上来怎么办？”江楚楚问道。 “不怎么办，给猫找领养啊。”顾清欢说得很坦然。 江楚楚傻了眼：“你真的不让她养啊。” “不是我不让她养，而是她没有能力养，不管是猫还是别的什么，她在虞家的处境我们都知道，既然没有做好准备，就不该贸然行动。”顾清欢冷静地说道。 江楚楚没话说了，虽然顾清欢说的是实话，但是她听着总有点儿不得劲。 挂断电话后，江楚楚越想越烦躁，索性给她哥打了电话。 接到自家妹妹的电话，江宇轩受宠若惊，接通时声音都夹了起来：“楚楚有什么事啊？” “哥，有个事我想找你聊一下。”江楚楚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江宇轩刚听着还以为就是女孩子之间闹了矛盾，真听下去才发现和他想的不一样，态度也端正多了。 “你现在是因为顾清欢对虞欣太冷漠了，为虞欣打抱不平吗？”江宇轩问道。 江楚楚顿时语塞：“不是，怎么能说冷漠呢，她也没做错……” “那你是因为虞欣想得太单纯了，不能真正解决问题，恨铁不成钢吗？”江宇轩继续问。 “也不是，”江楚楚抓了抓耳朵，“我觉得欣宝已经很努力了，而且结果还没出来，搞不好她能答得上来呢？” “所以，楚楚，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不高兴？”江宇轩说。 江楚楚沉默了几分钟，挂断电话，跑去找妈：“妈！哥欺负我！” 祝青兰花了十几分钟，终于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剩下哭笑不得的份。 江楚楚愤愤地趴在祝青兰腿边：“哥就是欺负人！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他干嘛！就是很烦啊！” 祝青兰伸手摸着江楚楚的发顶，安抚道：“好了，你哥他没那个意思，只是希望你能自己想通。” “我就是想不通，”江楚楚将脑袋挤进祝青兰怀里，声音也显得沉闷起来，“我没那么聪明。” “谁说的，我们家楚楚最聪明了。”祝青兰拍了拍她的后背，停顿几秒才说道，“你就是因为太聪明了，才会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因为这些对虞欣来说犹如天堑的难题，对江楚楚来说，什么也不是。 她有足够的底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说是救助一只流浪猫了，只要她想，救助一百只流浪猫都是小菜一碟。 然而她压根没放在心上的事，虞欣需要非常严肃认真地对待，顾清欢也会根据结果，毫不犹豫地让虞欣选择放弃。 正是因为她聪明到理解了这份认知上的差距，才会如此难受。 要打比方的话，就像是她不想要的衣服随便丢了出去，隔天却发现被自己的朋友珍惜地穿在身上。 不是愤怒，也不是尴尬，只是一种令人难过的清醒。 她迫切地想要伸出援手，可就像顾清欢说的那样，这得靠虞欣自己解决。 “妈，”江楚楚说，“我以前是不是太浪费了？” 一想到她在不知不觉间，浪费了可能许多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获得的东西，江楚楚就好后悔、好羞愧。 祝青兰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她有很多的大道理可以讲，但是，身为家长，她觉得让孩子自己思考也不错。 再说了，有着能让她产生这样的反思的朋友们在，她相信女儿不会跑偏。 “你可以自己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作为母亲，我可不希望我的宝贝女儿难过。”祝青兰掰过江楚楚的脸，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眯眯地说，“我家女儿，值得拥有一切。” 江楚楚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对着祝青兰吐了吐舌头，语气里也多了平时的撒娇意味：“妈！” “好了，这种严肃的问题，留给以后慢慢思考，再慢慢找出答案。”祝青兰拖着江楚楚站起来，“至于现在，午餐应该已经准备好了，我要去享用你爸钓回来的鱼了。” “我也钓到了！”江楚楚立马跳起来，“吃我钓的！” 祝青兰含笑看着江楚楚，任由女儿拖着自己去了餐厅。 自从上次那份炸串后，家里的饮食口味就调整了许多，不再考虑热量的多少，主打一个吃得开心。 虽然体重秤上的数字确实有所增加，但是在祝青兰看来，自己的气色要好多了。 母女两人来到餐厅，正好江有为端着一盘烤鱼放到桌上，颇有些得意：“看看，这可是我钓的。” 虽然不是他做的，但是鱼是他钓的，盘子是他端上来的，怎么不算他的功劳呢？ “我钓的鱼呢？！”江楚楚瞪大眼睛。 “你那是鲶鱼，在池子里养着呢，过几天干净了再做成菜。”江有为兴致正好，又掏出手机给烤鱼拍照，发了一条朋友圈。 江有为：【钓了大鱼，中午全家一起吃。】 被亲妹挂了电话又被亲爹的朋友圈炫了一脸的江宇轩：爹，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个儿子？ 第50章 次抛 “你说你这段时间想住在学校里？”虞文礼意外地看着面前的虞欣。 虞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平静些：“是的，还有半个月不到就要进行第一次月考了，我想把路上的时间省下来，集中精力在学习上。” 这个理由其实有点勉强，毕竟从虞家到学校，也就二十多分钟，一天来回省不了多久。 不过虞文礼在意的也不是这个，他还记得之前了解到的虞欣的成绩，都初三下学期了，马上就要中考，分数还那么低，着实不争气。 既然现在虞欣自己有上进心，不管结果如何，虞文礼觉得她的态度还行，也没有反对的必要。 他随意地说道：“那就随你定吧，不过，明德有宿舍吗？” “没有，不过楚楚她有单独的休息室，她愿意借给我使用。”虞欣说。 听到“楚楚”，虞文礼打起了精神：“哦，是说江楚楚吗？” “是的。”虞欣的措辞依旧很正式。 能让江家的千金把私人休息室借出来，看来他这个女儿，也不是什么优点都没有。 虞文礼多看了虞欣一眼：“你怎么借的？” 虞欣顿了顿，说道：“她在学校里捡到了一只小猫，让我帮她养着。” 虞文礼有点意外，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兴起捡了猫，又不想自己花时间精力照顾——虞媛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捡回来的那只猫，后来崔婉宁嫌它掉毛，趁着虞媛不在家丢掉了。 之后虞媛闹了两天，被虞锦信带去动物园玩，就把猫的事忘了。 虞文礼问道：“怎么不带回家养？” 只要江楚楚还记得这只猫，不，就算她不记得，以后只要提上一嘴，让江楚楚想起来，也能让江楚楚多顾念着点儿。 所谓的人情，就是这么零零散散积累下来的，虽说平时不算什么，但关键时刻能让对方念着点儿旧情，搞不好就能派上大用场。 虞欣闻言，一脸诧异地抬起头，对上虞文礼的视线：“母亲她不是猫毛过敏吗？” 什么猫毛过敏，只是不想家里有宠物闹腾的借口，虞文礼心里不以为然地想着。 当初大姐养了只临清狮子猫，崔婉宁上门做客的时候，可是对那只猫夸了不少句。 不过当着虞欣的面，虞文礼不好拆崔婉宁的台，便含糊地说道：“你养在你房间里，别跑到你妈待的地方就行。” 虞欣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说道：“还是等月考结束后，我再把猫带回来吧。” 她解释道：“这段时间那只猫还要经常喂奶，半夜还得起来，我在学校照顾就不会影响到家里人的休息了。” 这份体贴对虞文礼来说很是受用，对着虞欣的语气都慈爱几分：“那就这样吧，你看需要什么东西，跟老赵说一声，让他先备齐。” “好的，谢谢父亲。”虞欣微微鞠躬，离开了虞文礼的书房。 看到虞欣从虞文礼的书房出来，虞媛有些警惕，又看到她去找赵管家，便假装倒水，凑过去听她在说什么。 听着听着，虞媛的眼睛睁大了，赵管家一走开，她就一把抓住虞欣，瞪着她：“你要养猫？！” “不是现在，起码要到下个月。”虞欣用另一只手把虞媛的手拉了开来。 “你凭什么能养猫？妈妈根本不喜欢猫！”虞媛叫道。 “父亲已经同意了。”虞欣平静地看着她，“而且，准确来说不是我的猫，是楚楚的猫，我帮她养而已。” 虞媛顿时语塞，又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为了巴结江楚楚，真是什么都干啊？连养猫的活都做，你知道养猫有多麻烦吗？又是掉毛又要铲屎，臭死了！” “我知道，这些我都查过了。”顾清欢也教给了她很多养猫的知识。 虞欣平静地注视着虞媛：“我会自己照顾好猫的，不会影响到你们。月考前我都会住在学校里，你早上也不用跟我一起出门了。” 说完，虞欣就越过虞媛，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等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虞欣才长出一口气。 手机里的消息已经弹了好几条。 夏禾：【谈完了没？】 夏禾：【怎么还不回复？】 夏禾：【失败了吧？】 江楚楚：【你好烦……】 夏禾：【烦就别看啊(^_^)】 江楚楚：【？？？】 江楚楚：【姓夏的你搞清楚！这是我们的群！你是临时拉进来的！事情一解决你就滚蛋！】 夏禾：【所以事情解决了吗？】 江楚楚：【……】 顾清欢：【顺利的话今天就能把他踢出去】 夏禾：【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我(╥_╥)】 虞欣赶紧在群里回了句：【父亲他同意了】 江楚楚：【好！快踢了夏禾！】 顾清欢：【不急，欣宝先说下实际情况】 虞欣便在群里把刚才她和虞文礼的谈话发在了群里，想了想，虞媛那段她也发上了。 江楚楚：【这不是很顺利嘛！易如反掌.jpg】 虞欣：【结果我又借了楚楚的名义】 江楚楚：【随便借啦，你又不是在做坏事】 虞欣：【但是每次都这个样子，好像没有任何进步……】 夏禾：【打住，人脉资源怎么就不是资源了？】 夏禾：【能用得上的时候就该用，再说了，现在就没有什么事是全靠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得了的，你哪来的那么多羞耻感？】 顾清欢发现了，夏禾一对上虞欣，就显得特别咄咄逼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不过夏禾的理念她很赞成，古代书生靠恩师提携还是美谈呢，能得到赏识、让别人愿意帮助自己，也是能力的体现嘛。 虽然这样得来的力量确实不太稳固，但是总比连起步都没有要好，之后再继续努力就是。 顾清欢觉得，虞欣就是从小被打压得太狠了，自我评价太低，才会觉得自己这个不配那个不配。 她在群里打断了夏禾的“连珠炮”：【好啦，姑且完成了第一目标，高兴点吧】 虞欣：【嗯！我去收拾东西搬进学校！】 顾清欢：【那么夏学长，要把你踢了哦】 夏禾：【！】 夏禾：【可是这才完成第一目标，后面的还没结束呢！】 顾清欢：【之后会再拉你的，夏学长拜拜～】 你被“顾清欢”移出群聊。 无法在已退出的群聊中发送消息。 夏禾瞪着手机屏幕：“姐姐也太过分了吧！” 第51章 长毛三花猫 夏禾生气的结果，是次日顾清欢收到了白寒山的消息，学生会来活了，让她在上午的大课间时过去一趟。 上次顾清欢没参加的会议，布置的任务还不少，不过和顾清欢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真要说的话，她好好遵守校规，不要影响学生会成员的形象，就可以了。 其他成员已经知道了顾清欢的存在，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排斥或反感。 毕竟顾清欢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既没插手其他部门的工作，也没影响到各自的利益，那当她不存在就行。 至于好奇心，确实有几个人有，不过偷偷凑过来看了，也没发现哪里特殊。 倒是撞见了几次夏禾，立马逃得无影无踪——合着是会长本人开的后门！ 这么一想，顾清欢居然这么“安分”，她人还怪好嘞？ 顾清欢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知道白寒山现在看上去挺头疼的样子。 “白学长，”顾清欢试探着开口，“有什么事吗？” 白寒山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你在办公室养猫了？” 夏禾那家伙，被移出群聊而已，又不是把他删好友拉黑，耍什么脾气啊？ 还要他来当这个“恶人”，想想白寒山都觉得夏禾小心眼。 听到白寒山这么问，顾清欢顿时绷直了后背：“是的，就是一只奶猫，我朋友负责照顾。” “你别紧张，不是怪你，其他部门也有人养仓鼠和金鱼之类的宠物，只要能管好，并不违反规定。”白寒山安抚了一下。 顾清欢松了口气，又纳闷：“那是有什么事找我？” “你有做救助的经验吗？”白寒山没正面回答，而是先问道。 “算是有吧，”顾清欢不敢托大，“初中的时候和朋友一直做流浪动物的救助，主要是猫。” 毕竟本市有流浪犬的收容政策，所以碰到流浪犬的几率不大。 “是这样的，”白寒山进入正题，“明德内部有一只流浪猫，是长毛三花猫，待了有几年，每年都会生一到两窝小猫。” “虽然小猫我们都努力找了爱心人士领养，但是一直生下去，总归是个负担，对母猫本身也不是好事，所以想抓住它进行绝育，最好是能找到人领养。” “但是它的警惕性很强，又很凶，没成功抓到过，现在就想找你试试。” 长毛三花猫哎，出了名的猫界大美女。 顾清欢这么想着，问道：“有找过专业的捕猫团队吗？或者下捕猫笼？” “刚才也说了，它的警惕性很强，有陌生人出现会立刻逃跑。”白寒山说道，“它认识明德的校服，只会接近学生，加上学生们经常投喂，不会饿肚子，自然也不会中捕猫笼这类陷阱。” “有跟它关系好的学生吗？”顾清欢继续问道。 白寒山摇了摇头：“据我所知，没有。” 他说得很严谨，明德这么大，也不是所有学生的动向都在学生会的掌控中。 也许私底下有学生和那只三花猫的关系很好，但是对方没主动站出来的话，学生会也不知道。 顾清欢谨慎地说道：“这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吗？” “不，只是让你试一试，”白寒山摇头，“虽然你是学生会的成员，但是本职还是学生。” “这项任务先交给你，能成功当然再好不过，失败了也不会责怪你。你的重点还是要放在学习上，尤其是月底的第一次月考。” 顾清欢顿时垮了脸，白寒山这个说教味，真的太像老师或家长了。 她打起精神：“我明白了，这段时间我会注意些的。” “对了，捕猫需要的东西，先给你两千的经费，用完了再给你批。”白寒山轻飘飘地说道。 顾清欢揣着从生活部领回来的两千经费，回到班上，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学生会喊你干嘛啊？”秦越看她这样，顺口问道。 “喊我抓猫。”顾清欢悄咪咪地从口袋里掏出那两千块，“还给了我两千的行动经费。” 秦越对两千块钱没有想法，不过学生会给钱这么利索，让他挺有好感：“抓什么猫啊？” 顾清欢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秦越认真想了想：“我们社团晨练的时候，旁边经常有只三花猫路过，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只。” 顾清欢把白寒山发给她的照片找出来，给秦越看：“是不是同一只？” 秦越认真看了看：“好像是，我记的不是很清楚，下次见到多注意下。” 就算秦越看到的猫就是她要找的那只，顾清欢也觉得，让她大清早起来抓猫，着实有点轻视她和床铺的羁绊了。 她想了想，把猫的照片发在班群里，拜托班上同学帮忙，也不用通知她，就是看到了之后发个带位置的照片。 一时之间倒是冒出来不少人说见过这只猫。 包青松：【班长这是你家猫啊？】 顾清欢：【不是，学生会给我的活，我要抓它去绝育，最好是能找到领养】 展出尘：【学生可以领养吗？】 展出尘是班上个头最高的女生，足足一米八，据说初中时就是校篮球队的主力，现在也加入了明德的篮球社。 篮球社不分性别，只是个人的训练内容分为基础训练和附加训练，可以自己选择加练，有专门的教练指导，倒不担心练过头。 顾清欢记得，秦越说过，展出尘的身体素质在整个篮球社里都是前列。 顾清欢：【应该可以吧？以前它生的小猫就是在校内找的领养】 顾清欢：【不过还得看和猫有没有缘分，这只猫好像挺凶的】 展出尘回了个“ok”的表情，看来是很有干劲。 顾清欢没在群里说会给提供线索的同学奖励，一来不好界定奖励标准，二来被其他班知道可能会有意见。 等抓到猫了，她再借着“庆祝任务完成”的理由，给出了力的同学送点小礼物，感谢之前的帮助，要更合适一点。 正想着，顾清欢看到虞欣回来，打了声招呼：“奶猫怎么样了？” 上课时间虞欣当然不能照顾猫，就趁着大课间和午休的时候去看。 “挺好的，就是……”虞欣有些困惑的样子，“窗户外面趴着一只大猫，一直盯着它看。” 顾清欢愣了几秒，默默翻出照片：“是这只吗？” 虞欣看了一眼，立刻肯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它，脸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顾清欢：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第52章 黑心资本家 虞欣说的没错，中午顾清欢去办公室的时候，果然看到了窗台上趴着的长毛三花猫。 和照片核对，一模一样。 这只三花猫的颜色分布相当匀称，一点儿也不显得杂乱。 两只耳朵是纯粹的黑色，从额头到眼圈则是橘色，从鼻子往眼下划出“八”字型的下半张脸，则是白色。 身体部分主要是黑黄相间的色块，不过肚子到四肢都是白色的，黑黄相间的大尾巴铺在窗台上，长长的毛发把揣着的前爪也遮住大半，只露出山竹瓣似的前端，看上去可爱极了。 只是它的表情一点都不可爱。 橙金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打开门进来的顾清欢和虞欣，黑沉沉的瞳孔并不圆，微缩成较细的纺锤形，完美地诠释了虎视眈眈这个成语。 另外，大概是因为长期流浪的关系，三花猫的毛发其实算不上干净顺滑，有点儿灰暗，身上的毛也有些结成了一缕缕的。 从门口到窗台的距离大概在六米左右，顾清欢尝试着接近了一下，到三米的时候，三花猫就开始站起来，一副随时要跑的架势了。 如果她不朝向猫、目标不放在猫身上，倒是可以将距离到一米半左右，不过虞欣说猫已经开始龇牙了。 顾清欢蹑手蹑脚退了回来，问虞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它的？” “好像是昨晚半夜出现的，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的，给奶猫喂完奶后它就跑了。”虞欣说。 “是听到奶猫叫声才来的吗？”顾清欢猜测。 “有可能？”虞欣对猫的知识可没顾清欢多。 顾清欢皱着眉头思索。 如果能借助奶猫，将三花猫吸引进来，再在室内捕捉就容易多了——只是有可能对捕捉人员造成一定伤害。 问题是看这只三花猫的警戒心，怎么也不像是会乖乖进来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它毕竟是流浪猫，奶猫现在还小，抵抗力又差，要是带进来什么虫啊病毒啊，那就麻烦了。 “还是先把奶猫养大点再说。”顾清欢拍板，“反正本来我就没想过在月考前抓住，这段时间你顾好奶猫就行，不用管那只三花猫。” “要不要在窗台上放点食物？”虞欣建议。 “可以，你趁它不在的时候，放点猫粮吧，我之前带的东西里有。”顾清欢说道。 那都是她平时薅羊毛买的一两块钱一包的品牌试吃装，基本上是50g或100g的小包装，一天喂一包正好。 至于三花猫会不会挑食，顾清欢喂过那么多流浪猫，几乎没见过挑食的，而且一个个都是铁胃。 虞欣一口答应下来，就放个猫粮，比定闹钟喂奶猫轻松多了。 既然决定把三花猫的事暂时按下，顾清欢便转移了注意力：“说起来，你给奶猫起名字了吗？” “我想了一个，但是好像有点普通。”虞欣有些不好意思，“你觉得，芝麻这个名字怎么样？” 说着，虞欣指了指奶猫白色的额头上的一个黑点：“就是这里，我觉得挺像芝麻的。” 顾清欢看了看，这么一说，真的很像一粒黑芝麻。 “这不是挺好的嘛！”顾清欢觉得不错。 再说了，这是虞欣的猫，她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受到鼓舞，虞欣也很高兴，立马给江楚楚发消息，宣布了芝麻的名字。 江楚楚本来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简单，念着发现还挺顺口：“不错嘛，以后就叫它芝麻了！” 想着虞欣能养芝麻，也有夏禾一份力，顾清欢也给夏禾发了条消息，告诉了他这个名字。 “芝麻？”夏禾躺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吐槽道，“这个名字一点也不独特嘛！” 白寒山在忙着审阅各个部门打上来的报告，他能批的就直接批了，不能批的再给夏禾。 闻言，白寒山头也不抬地说道：“要那么独特干嘛？人家爱叫什么就叫什么？” 夏禾哼了一声，爬起来：“我就是看那个叫虞欣的女生，小气吧啦的。” 白寒山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好像很针对她？” “看不惯她那个受气包的样子。”夏禾沉着脸。 白寒山不吭声了，安安静静收回视线继续批报告。 他没太了解过虞欣，只是因为虞欣是顾清欢的朋友，所以收集资料时顺带着查了下。 真假千金这个事确实挺离奇的，再加上虞欣之前的人生和如今虞家对她的态度，白寒山很同情她。 他想着，夏禾会在虞欣的问题上表现得这么强势，或许是出于某种同病相怜吧？ 夏禾过去的经历，白寒山跟着他的这几年，断断续续也了解了不少。 他回国认亲后，有夏老爷子撑腰，确实很强势，可是在国外期间，为了躲避追杀，他忍气吞声的次数肯定也不算少。 这么一想，白寒山突然意识到，如果在成长的过程中，夏禾也经常忍气吞声，那么在回国后，他又是怎么迅速改掉这个“习惯”的呢？ 伪装得久了，哪怕心里不是那么想的，身体也会形成惯性。 再想想夏禾还有自残自虐的习惯…… 白寒山的心情都慢慢沉重起来。 夏禾斜睨了白寒山一眼：“你在想什么？” 白寒山迅速打消脑海里的想法，迅速将整理好的报告递到夏禾手上：“这些是需要你处理的文件，希望能在今天批完。” 夏禾随手拿了支笔，靠着沙发，就这么垫在腿上批了起来。 他批得很快，毕竟白寒山提前划好了重点，又只是学生会的事务。 这要是还得花大把时间，那他就别想继承夏家了。 过了一会儿，夏禾突兀地开口说道：“她有变得强大的才能。” “什么？”白寒山还没反应过来。 夏禾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应该说，只要是吃过苦头又没有认输的人，总能变得强大——就像我一样。” 居然还夸了一嘴自己……白寒山偷偷腹诽。 “我看好她的未来，她可能不是一个优秀的领导人，但一定会是一个得力干将。” “既然是人才，就该提前招揽，只是我可没时间等她慢慢成长，适当鞭打一下没什么不好。”夏禾将批完的文件丢回给白寒山，“文件批完了，我去找姐姐啦～” 白寒山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才咂了下嘴：“黑心资本家。” 第53章 月考结束 芝麻可以跌跌撞撞地满地跑的时候，明德的第一次月考也如期到来。 因为十一正好是国庆节，明德就赶在九月底进行月考，考完正好放假。 顾清欢下半个月都在老老实实啃书，她不求取得多好的名次，重点是看自己各个科目的得分情况，毕竟这关系到她高考时要怎么选科。 家里对她倒是没有任何要求，在顾海燕和王家安看来，这才第一次月考呢。 初中和高中的学科难度本来就不一样，现在教育这么卷，顾清欢又是到了新环境，不适应的情况下，考砸了也正常。 所以比起月考成绩，顾海燕和王家安更关心国庆的时候要带着顾清欢去哪儿玩。 自驾游短期内是不可能了，不过，交通方式那么多，总有办法到达想去的地方。 明德的月考虽然只是校内的考试，但是也会打乱顺序安排考场。 考试时间虽然会对照标准来，但是会把全部科目压缩在两天内考完。 顾清欢所在的考场里，只有许星河和她一样是三班的，其他考生都来自别的班级。 两天考下来，顾清欢心情无悲无喜，主打一个释然：不管再怎么没底气，考完了就是考完了！ 出了考场，许星河苦着脸走过来：“班长，你考得……” “停！”顾清欢双手比叉，连退两步，“我不要对答案！考完就是国庆假！什么也不能影响我放假的好心情！” 许星河眨巴着眼睛：“哦，差点忘了，班长你成绩一般般。” 顾清欢眯起眼：“宋逸拿过散打比赛的冠军吧？” “对啊。”话题突然扯到宋逸，许星河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不知道我能不能找他学两招？”顾清欢举了举拳头。 许星河：差点忘了，宋逸认班长当大姐头的。 许星河立马老实了，转身就走：“哎呀，终于考完了，我要回家好好休息。” 顾清欢哼了一声收回拳头，正好看到隔壁考场里虞欣和苏凛一起走出来。 她本想过去打招呼，却看到这两位学神和学霸凑在一起，表情严肃地讨论着什么。 除了刚才的考试题目，她们还能讨论什么！ 顾清欢逃之夭夭。 快到校门口，顾清欢看到了江楚楚和秦越的背影，凑过去拍拍江楚楚的肩膀：“唷！” 江楚楚吓了一跳，看到是顾清欢又露出笑脸：“清欢啊，考完啦！” “考完啦！”顾清欢也笑眯眯的，“国庆打算怎么过？” “今年我们家不打算往外跑了，我哥要从大学回来，就在家好好休息。”江楚楚说道。 秦越也接了句：“我哥也要从大学回来，不过我们要去德国玩，正好还能赶上慕尼黑啤酒节。” 顾清欢至今没出过国，闻言还挺好奇：“去玩什么啊？啤酒节又是什么样的？” 这可把秦越难倒了，不知道要怎么解释才够直观，索性手一挥：“你这两天注意看我的朋友圈，我多拍点照片和视频！” 对了，他还可以带点特产礼物回来，有他哥在，挑礼物还不是小菜一碟？ 江楚楚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在炫耀，不理他，转头问顾清欢：“清欢你放假期间去哪儿啊？” “我妈妈爸爸在准备呢，回家后我再问问，定下来了会跟你们说的。”顾清欢说道。 “如果你也不出市，随时欢迎来找我玩，到时候我派车去接你。”江楚楚立刻说。 “有空的话我会去的。”顾清欢爽快地答应下来，她也很想再和江楚楚家的那条边牧玩。 等出了校门，顾清欢一眼看到了坐在电动车上低头看手机的她爸。 一直到顾清欢走到车边，王家安才注意到：“欢欢出来啦，晚上想吃什么？” 考前家里就说过了，等顾清欢考完，当晚她想吃什么都带她去。 顾清欢戴好头盔，一边跨上电动车，一边思考：是吃火锅还是吃烧烤？日料还是泰国菜？ 想了半天，她郑重地说道：“我想吃锅包肉。” “那行，去吃东北菜。”王家安一拧电动车把手，“我们先去点菜，就常吃的那家东北菜馆，你给你妈打电话。” 顾清欢“嗯”了一声，坐在后面给顾海燕打电话。 听说是东北菜，顾海燕立刻报起了菜名：“记得点个排骨炖豆角。” “我知道，还有老爸要吃的大拉皮和小鸡炖蘑菇粉条。”顾清欢一口应下。 王家安听到顾清欢的声音，连连点头：“对对，我就喜欢这两道。” 顾清欢挂了电话，那家东北菜馆份量偏多，她家三个人，这四个菜肯定吃不完，更别说那家还有巨下饭的鸡蛋酱，最后肯定得打包。 看到王家安和顾清欢进店，老板笑着迎了上来：“有两个月没见了啊，今天吃点什么？” 老板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姐，是本地人，她丈夫是东北人，也是店里的主厨，平时都在后厨，倒是不常见。 顾清欢报了四个菜名，刘姐记了笑道：“最后再上鸡蛋酱和饭，对吧？” “嗯！”顾清欢点头，她家不太习惯蘸酱菜，主要是千张皮，就这么蘸酱吃总觉得怪怪的。 可是鸡蛋酱拿来拌饭吃就不一样了！超好吃！ 刘姐去后厨送菜单了，王家安和顾清欢自行找了个空位坐下。 店里这会儿人还没多起来，不过大厅里也有四五桌人了。 有个服务员过来把桌子擦了一遍，问道：“你们几个人？” “三个。”王家安回答。 顾清欢听着这声音有点耳熟，不由得抬起头来，顿时对上了熟悉的黑眼睛。 这不是闻野么？顾清欢有些诧异。 闻野显然也认出了顾清欢，有些警惕的样子，不过顾清欢没叫出他的名字，闻野以为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也没多关注她。 他转身拿了三套餐具过来，又装满一壶开水放到桌上，这才去招呼别的客人。 顾清欢拆开餐具，觉得闻野在这儿比在学校里时，态度要客气多了。 “那个服务员之前好像没见过，看着年纪不大啊。”王家安倒是感慨了一句。 “可能是亲戚家的孩子来帮忙？”顾清欢接了句话。 王家安觉得有可能，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你要烫下碗筷吗？” “要！”顾清欢果断把餐具推给王家安。 有老爸在，这种小事她看着就行啦！ 第54章 没能耀祖的弟弟 顾海燕没过一会儿也到了菜馆，三个人聚在一起，先用椰汁干杯：“庆祝欢欢月考结束！” 王家安还有点儿不放心，干杯后又叮嘱道：“欢欢啊，不要有太大压力，新环境不适应是正常的……” “爸，你是默认我会考得不好吗？”顾清欢幽幽地说道。 王家安顿时语塞，被顾海燕往碗里夹了块锅包肉：“行了，吃你的吧！” 这家东北菜馆的锅包肉做得外酥里嫩，糖醋味调得正好，外壳也不会太厚，酸甜的外壳一口咬下去，咔嚓作响。 顾清欢连吃三块，有点儿被甜到了，又去扒拉了半碗小鸡炖蘑菇粉条里的粉条。 粉条被炖煮成诱人的酱色，用筷子提溜起来看，还是半透明的，嚼在嘴里满口鲜香，十分筋道。 她连着考了两天，脑细胞不知道消耗掉多少，感觉自己魂都快枯了，一顿美食哐哐干下来，又恢复了大半。 可惜她心很大，胃不够大，干饭到六分饱，锅包肉才少了一半不到。 顾清欢打了个嗝，已经开始思考锅包肉要怎么复热，才能最大程度地保留美味了。 她靠在椅子上歇歇，准备等会儿再吃两口鸡蛋酱拌饭，头一抬起来，注意到店外有个人。 她坐在店门那侧玻璃墙的邻边，所以一眼就能看得到店外的情况。 这会儿是晚饭的高峰期，人来人往，也有不少人驻足看看店门边的招牌，犹豫要不要进来吃饭。 但是被顾清欢注意到的这个人，并没有在看招牌，他的视线一直在游移，也从顾清欢身上扫过去几次，不过没有特别注意到她。 像是在……找店里的什么人？ 顾清欢还没多看两眼，男人便跨步走进了店里。 另一个服务员迎了上去：“你好，请问几位？”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人的。”男人说着，朝正在给一桌客人上菜的闻野指了指，“就是他。” 服务员也没多想，喊了声：“小闻，有人找你。” 闻野听到喊声，下意识转头看了过去，只是刚看到男人，他的瞳孔就骤然放大，随即便想朝着后厨跑过去。 然而男人早在服务员喊人前，就朝着闻野大跨步跑了过去，正好在离顾清欢这桌两三步的位置，一把扣住了闻野的肩膀。 服务员看闻野的态度也知道不对，赶紧扒开男人的肩膀，挡了过去：“哎，你干嘛呢？” 闻野这会儿看来是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索性没再跑，站在服务员身后，脸色铁青。 顾清欢默不作声，打量着那个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圆领短袖，棕褐色的阔腿牛仔裤，脚蹬白色球鞋，看打扮还挺年轻。 看脸似乎在三十五岁左右，只是留了点小胡子，还是两侧多中间少的胡型，显得有些流气。 男人挤出笑脸：“没什么，自家孩子，打个招呼。” “自家孩子？”服务员有点怀疑，“你是小闻什么人？” “我是他舅舅，”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张光宗。” 竖着耳朵偷听的顾清欢呛了口气，是她想的那两个字吗？“光宗耀祖”的“光宗”？ “我不认识你。”闻野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想把我妈卖到村里的时候，她就跟你们张家断绝关系了。” 好家伙！顾清欢握着筷子的手都停了，整个菜馆里也跟着安静下来，几乎所有客人都看了过来。 张光宗的笑脸有些挂不住：“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爸去世得早，你妈一个女人家，再找个男人护着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顾清欢拳头硬了！ 同样偷偷听着的顾海燕拳头也硬了！ 刘姐这会儿听着店里声音不对，从后厨跑了出来，看到这架势，拉了个熟客问清楚情况，跟服务员一起挡在闻野身前。 刘姐皮笑肉不笑：“哟，原来你就是那个拿着卖姐钱一晚上输了个精光的畜生啊？” 张光宗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你骂谁？” “谁接话老娘就骂的谁！”刘姐翻了个白眼，“闻哥去世前都跟我交代过了，你们休想把青柳姐和小闻带走！” 青柳姐……闻野妈妈的名字？顾清欢正琢磨着，张光宗哼了一声：“什么青柳，张来娣就算改了名字，也是我们张家的人。” “现在她爹妈老了，她怎么着也得给点赡养费，这可是法律明文规定的！她休想赖账！” 顾清欢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真正用掉这个赡养费的人，会是张光宗。 她放下筷子，跟顾海燕眼神交流：妈，我能上吗？ 顾海燕回她：上！有事妈给你顶着！ “咳咳！”顾清欢清了清嗓子，“这位没能耀祖的弟弟。” 王家安差点没绷住，女儿上了高中后，嘴皮子怎么好像更不留情了？ 张光宗本来还在得意着，突然听到有人插话，光是这个称呼就够他冒火的了，脑袋一转，居然还是个小姑娘！ 他立刻骂道：“小丫头片子插什么话？关你屁事！” 顾清欢也不生气：“我只是想说，按照法律规定，闻野家里现在情况这么差，可以免除赡养义务，你就算去法院起诉也要不到钱。” 她不知道闻野家的实际情况，但是，光是他没上高中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他家的收入情况很差了。 张光宗一噎，吞吞吐吐还想说什么，顾清欢已经笑眯眯地继续说了下去：“当然，你也可以起诉啊，先准备立案材料，提交法院后等个一周，然后要进行调解。” “调解会持续一个月甚至更久，看你们这样子，也不会接受调解吧？那就到立案了，立案后可是要缴费的，你有钱缴费吗？” “就算你缴费了，开庭还得等排期呢，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当然，实际情况还有可能更久。” “花这么多时间，还要自己先垫钱，最终结果还有可能什么都要不到，想想真是浪费啊。” 顾清欢摇头叹气：“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张光宗压根就不知道这些门道，只是听说孩子必须赡养长辈，就兴冲冲地跑过来想要钱。 他算盘都打好了，听说闻野这小子在明德的食堂干活，明德那地方，肯定能挣不少。 儿子给妈出钱，那不是天经地义！ 第55章 麻绳专挑细处断 被顾清欢这么一说，张光宗的脑子压根转不过来弯。 光是想到自己没钱可拿，就足够张光宗恼羞成怒：“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净在这儿瞎扯！” 顾清欢也清楚跟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她这么说，主要是为了向周围的吃瓜群众阐明事实。 同时，也为了给闻野一颗定心丸：眼下这个事态，张光宗肯定要不到钱，法律也不会支持，他可以不用慌。 “对对对，我什么都不懂，你最懂了。”顾清欢爽快地点头，“另外，一般来说，拐卖妇女要判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这个你懂吗？” 张光宗光是听到要判刑，腿肚子都有些发抖，他色厉内荏地叫道：“什、什么拐卖妇女，谁拐卖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贼眉鼠眼地打量着周围，趁刘姐和服务员她们不备，一溜烟跑了出去。 店里的客人们发出嘘声，还有人放话说“快滚”的。 等张光宗跑得没影了，店里又恢复了先前的热闹，还有别桌的客人过来问顾清欢：“小姑娘刚才表现真不错啊，想吃什么，姐姐给你点。” 搞得顾清欢怪不好意思的，连忙拒绝。 可惜拒绝了客人，拒绝不了老板，没过一会儿，除了本来要上的鸡蛋酱拌饭，刘姐还亲自抱了个玻璃罐过来，往桌上一放：“来，鸡蛋酱，给你们带回去吃。” 王家安连连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也没做什么。” “一罐鸡蛋酱算什么，要不是其他菜不好久放，我给你都来点儿。”刘姐摆摆手，“幸好是小顾在这儿，换了我们，那种混不吝的家伙，根本不带怕的。” 正因为是在店里，周围有那么多人，顾清欢一个年纪不大的学生，才能反过来压制得住张光宗。 他要是敢跟顾清欢吵、对她动手，那就是以大欺小，别人想动手管教就有理由了——敢对着小孩撒泼动手？ 但凡换了个成年人，张光宗说不了几句就该开始胡搅蛮缠了。 别人要是有点儿要发火的架势，他能立马往地上一躺，到时候刘姐这生意也不好做。 更重要的是，他听不懂顾清欢在说什么，光顾着她说的坐牢罚钱了。 这种人干什么都有点儿侥幸心理，赌博觉得自己能赢钱，拐卖觉得自己是在给姐姐介绍婚事，勒索还觉得自己是照着法律规定的来。 他真不懂吗？不，他只是以为自己碰到的都会是不如他懂的人，这样他就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所以现在出现了个比他懂、还不能胡搅蛮缠的顾清欢，张光宗理所当然地慌了，跟着意识到自己“输掉”的下场，果断选择逃跑。 顾海燕做主收下了鸡蛋酱，说下次路过来还罐子，转头看向顾清欢：“你认识那个小闻？不然怎么知道他叫闻野？” 顾清欢想了想，反应过来，不管是服务员还是刘姐，刚才只叫了闻野“小闻”，张光宗从头到尾也没叫过闻野的名字。 倒是她，一口就把闻野的名字报了出来。 顾清欢很镇定：“哦，之前在食堂里碰见过，是我认识的同学的邻居。” “你是明德的学生啊，”刘姐有些刮目相看了，“你说的同学，难不成是苏凛？” “这名字好像有点儿耳熟？”王家安念叨了一句。 “我也觉得耳熟。”顾海燕冥思苦想。 “就是今年我们市的中考状元啊！”刘姐兴奋地说道。 “喔——”顾海燕和王家安整齐地发出惊叹。 顾清欢缩了缩脖子。 她一边往嘴里扒拉拌饭，一边听着刘姐滔滔不绝地说起了闻野和苏凛的情况。 闻野的母亲张青柳，原名张来娣，从名字就知道出生于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 她从小因为自己的性别，被父母非打即骂，等到弟弟出生后，又沦为了弟弟的保姆。 初中毕业后，张青柳被父母送去外地打工，给家里赚钱。 在外地，她接触到了更多的人和事，开始努力摆脱原生家庭的束缚。 她偷偷换了工作，赚更多的钱，继续寄原来的金额给家里，装作还在工厂上班。 她一点点改善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优秀，还有了心仪的人——也就是闻野的父亲。 她的户口还在母亲名下，为了和闻野的父亲结婚，她想了个办法，装作因为借贷欠钱，找家里要钱，还特意雇了人，跑到她家去“催债”。 果不其然，张家立马把她赶了出去。 张青柳终于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自由和幸福，她给自己改名叫张青柳，和闻野的父亲结了婚。 可惜好景不长，在闻野出生后不久，闻野的父亲便被确诊了胰腺癌。 因为发现时已经是晚期，闻野的父亲犹豫了几个月，到底选择了保守治疗。 胰腺癌晚期的五年生存率本来就低，比起将钱花在延长不到五年的寿命上，他宁愿把钱留给妻子和孩子。 半年后，丈夫去世，公公跑来找张青柳抢遗产和孩子，还辱骂张青柳，说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张青柳艰难地撑了过来，她打完和公公的官司后，带着闻野搬到了这个城市。 接二连三的打击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精神创伤，加上独自养育婴儿也相当耗费精力，张青柳暂时没有工作，而是依靠自己的积蓄和丈夫的遗产生活。 等闻野到了上小学的年纪，张青柳也开始找工作。 她本就是吃得了苦的性格，从摆摊开始，每天起早摸黑，慢慢攒钱租下了校门口的一个门面房，开了一家早餐店。 因为用料足、味道好、环境干净，张青柳的早餐店生意很好。 闻野也懂事，摆摊时就帮着母亲出摊，开店后又早起帮忙打扫卫生。 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了，张青柳还盘算着要多赚点钱，为了闻野读初中，买个好点的二手学区房。 可有的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张青柳的一个老乡，他的孩子也在同一家学校，看张青柳的早餐店生意红火，又听说了些流言蜚语，嫉妒之下，把张青柳的消息透露给了张家。 “就你们家那个张来娣，现在改名叫张青柳。” “生完孩子老公就死了，给她留了不少钱。” “她拿着钱开了个早餐店，生意火得不得了，一个月要赚好几万呢！” “据说都要在市里买房了！” 第56章 人身安全保护令 听到老乡这么说，张家的人顿时疯狂了。 什么？那个欠债不还的张来娣，居然没有被剁手或是卖掉，不但结了婚、生了儿子，居然还继承了老公的遗产，越过越好了？ 那个他们看不起的张来娣，怎么能过得比他们好！ 他们跑了过来，大摇大摆地站在张青柳的店门口，颐指气使地要求她把钱交出来。 理由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张青柳的“亲人”——简直离谱又恶心。 张青柳带着刚上小学的闻野，不敢硬来。她没有可以压制住张家人的武力，又被人提前暴露了情况，过去使用的“欠债不还”这招根本没办法再用。 无论她怎么说，张家人都坚信，张青柳偷偷藏了几十万、不，搞不好是上百万的钱！ 这钱她留着有什么用，不如给他们用！ 尤其是张光宗，叫嚣着只有大投入才能有大回报，让张青柳把钱拿出来，他要拿去投资，以后只要在家躺着，就会有源源不绝的利润。 有张家人在这儿闹事，学生家长们也不敢过来买东西，即使有人挺身而出，帮忙赶走了张家人，也没办法天天都盯着，张家人总会逮着机会过来闹。 张青柳咬着牙，决定再跑一次。 她先是假装屈服，断断续续给了一些钱，让张家人放松了警惕，减少了过来的次数。 然后趁着空档收拾东西，准备带着闻野逃跑到别的城市。 只是，她低估了张家人丧心病狂的程度。 老家镇上有个患有无精症的老男人，手里有点小钱，听说了张青柳的事，就对张家人说，不如把张青柳嫁给他，他愿意出二十万。 张家人一合计，觉得真是一桩不错的买卖，收了老男人三万的定金，接着便抓住张青柳，想把她带回去“嫁人”。 “畜生啊！”王家安听得咬牙切齿，“这群玩意怎么就没死绝了呢？” 刘姐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要不是那群畜生抓住青柳姐和小闻的时候，被住在附近的苏凛看到了，她们母女俩报警后又通知了我，还拽着人不让走，拖到了警察来，我都不敢想青柳姐和小闻现在成什么样了。” “后来呢？”顾海燕问道。 “张家人抓住青柳姐的时候，伤到了她的右手，哪怕经过治疗，右手也不能正常活动了。”刘姐叹了口气，“当时动手的是张光宗，不过最后是他妈给他顶罪坐牢，还赔了笔钱。” “有警方介入，张家人才灰溜溜地滚了回去，之后几年也没再出现过。只是青柳姐右手成了那样，早餐店也开不起来了，这几年在尝试别的方法赚钱。”刘姐说。 “张青柳真的很厉害。”顾海燕忍不住感慨，“她现在带着闻野，好过吗？” “说实在的，不是很好，”刘姐摇摇头，“先不提收入方面，小闻这孩子，大概是当年亲眼看着母亲被伤害，还差点被绑走，想法有点偏激。” “小学高年级的时候他就经常和街头的小混混打架，初中也经常和同学起冲突，次数多了就变成逃学。不过他也不是在外面混，就是在家附近守着，像是担心自己离青柳姐远了点，她就会出事。” 顾海燕点头：“从孩子的视角来看，能保护母亲的只剩下自己，会形成这样的认知也很正常。” “唉，我以前和闻哥认识，也一直在帮衬青柳姐，可是小闻还是不放心。”刘姐苦着脸，“他初中毕业后，没继续念高中，自己找活干，有空就来给我帮忙。没想到张光宗这个畜生，还敢找过来。” 顾海燕和刘姐开始同仇敌忾地骂起了张光宗，顾清欢抬头，看向闻野的方向。 刚有一桌客人走了，闻野正在收拾桌上的剩菜，把餐具端走后，又拿了抹布来认真擦桌子。 上次见面时，他额角的那块纱布，现在早没了，也没留下疤，只是能看得出来伤口处的皮肤颜色要浅些。 等顾海燕和王家安瓜吃完了，饭吃饱了，便抱着鸡蛋酱，拎着打包的剩菜，结账走人。 正好负责结账工作的是闻野，他扫了一眼菜单，报出金额：“215块，刘姨说给你们打八折，172块。” 王家安扫了码，顾清欢对着闻野打量一会儿，突然说道：“你知道人身安全保护令吗？” 闻野还没反应过来，抬头才意识到顾清欢是在和自己说话。 “人身安全保护令。”顾清欢又重复了一遍，“你了解下，张家人有前科，你下次准备好证据，我觉得应该能申请下来。” 说完她也不在意闻野的态度，朝着正在门口等她的顾海燕跑了过去。 “你跟人家说什么呢？”顾海燕问道。 “没什么，就是说了下人身安全保护令，我觉得他可以了解下。”顾清欢解释。 顾海燕想想，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这到底是别人家的事，顾清欢提示一下也够了，她们不好管太多。 等回到家，王家安乐呵呵地把鸡蛋酱放进冰箱里，转头又问顾清欢：“欢欢，这次放假你想去哪儿玩啊？” “我跟你妈讨论了几个方案，你看看——第一个是主打吃吃喝喝，也不去什么景点，主要就是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王家安把几个方案大致介绍了一遍，还把做好的出行计划给顾清欢看。 顾清欢自己根据地点，又搜了下网上关于当地的介绍，觉得第一个方案就挺好的。 主要是节假日期间出行的人太多，任何景点都必然是人山人海，她觉得还不如去吃点好吃的。 学生嘛，可是有暑假和寒假这两大长假。 如果想去欣赏自然风光和人文景观，或者是逛逛博物馆、参观展览，她可以趁寒暑假的时候再去，游客也少些。 反正妈妈爸爸还有年休假，可以陪她去，事先规划好时间就行。 “行！”本来就是给女儿准备的，她做了决定，王家安便干脆了点头，找顾海燕去做出行准备了。 顾清欢吃得很饱，倒在床上不想动，不过手机一震，她还是条件反射拿了起来。 夏禾：【姐姐，你放假打算怎么过啊？】 顾清欢：【和家里人一起去逛吃】 夏禾：【那你要出去多久啊？】 顾清欢想了想，直接问：【你有什么事吗？】 夏禾：【也不是什么大事……】 夏禾：【姐姐，你有兴趣来我家玩吗？】 第57章 祖孙 夏岁荣从浅眠中惊醒过来。 他下意识看向窗户，落日的余晖早已被夜幕吞没，惨白的月光将庭院里的树叶表面都镀上冰冷的银面。 像是有寒意从夜色里渗了出来，化作扭曲的黑影，隔着窗户对他张牙舞爪。 他闷了口气，咳嗽两声，房门外便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夏老，您还好吗？” “进来吧，我没事。”夏岁荣的嗓音有些沙哑。 穿着管家服饰的中年男人打开门，快步走到了夏岁荣身边：“需要倒杯茶吗？” 夏岁荣微微颔首，中年男人便到一旁的茶桌边，动作迅速又不失标准地冲泡起了茶水。 夏岁荣注视着他的背影，眼神有些恍惚，突兀地问道：“那小子呢？” 所谓的“那小子”，指的当然是在夏家无法无天的夏禾。 中年男人的动作有片刻的凝滞，又很快恢复正常，语气古怪地说道：“夏禾小少爷他……正在挑拣东西？” 夏岁荣掀起眼皮：“嗯？” 这个犹豫和不确定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程东树也跟了他不少年，按理来说不是容易动摇的性格。 夏禾这小子，到底又干了什么好事？！ 程东树将茶盏端到夏岁荣右手边的桌子上，组织语言道：“今天明德的月考结束，因为临着国庆，小少爷按照惯例回来了。” “和往常一样，他回来后就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晚饭也是安排人送到门口放下，等过一个小时再去收回，之后……” “之后？”夏岁荣眯了眯眼睛。 程东树有些艰难地说道：“之后小少爷出来了。” “出来？”夏岁荣诧异。 夏禾往常不想见到夏家老宅里的任何人，即使提前回来参加家宴，在家宴正式开始前，也会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连佣人送饭，也只是将餐车放在门口，敲门后立刻离开，他用餐后会再把餐车推出来。 今天夏禾到底是撞了什么邪，居然会主动从房间里出来？ “他出来做什么？”夏岁荣问道，“就是你说的挑拣东西？” “小少爷他先是去了知寒先生和许秋小姐的卧室，找了会儿东西，不清楚他想找什么，最后空着手出来的。”程东树说。 “然后去庭院拍了不少照片，路上碰见了夏栩少爷，一如既往踹了他，不过夏栩少爷跑得快，只踹中一脚。” 夏栩是夏岁荣二儿子夏修竹的儿子，辈分上是夏禾的堂哥，不过遇上夏禾，只有被揍的份。 夏岁荣嘴角抽了抽：“老二人呢？” “修竹先生要到明天上午才能回来，明若夫人带着夏栩少爷先回来了。”程东树答道。 “明若”是夏修竹的妻子，全名简明若，手上有一个连锁美容院品牌，经营得不怎么样，不过背靠夏家这棵大树，自然不用担心生意。 夏岁荣本来还想问一下老大——夏南枝有没有来，想想还是算了。 来了又能怎样，夏南枝和夏修竹两个成年人，都会被夏禾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他们的女儿和儿子。 他吸了口气，问道：“夏禾去庭院拍照后，又做了什么？” 程东树打量了一下夏岁荣的脸色，觉得老人家还能受得住，才开口道：“然后他去了库房，开始挑拣东西。” “哪个库房？”夏岁荣很平静。 “个位数编号的库房，都去了，从9号开始，眼下应该逛到4号了。”程东树小心翼翼地说道。 夏岁荣好一会儿没吭声，程东树真怀疑他是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老宅的库房有很多，其中个位数的库房里，放着的基本上都是夏岁荣的私藏，平时压根不会拿出来用。 但是，他仔细看了下，夏岁荣好像没生气？甚至好像还有点儿高兴？ “那小子，”夏岁荣的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居然接受了？” 因为夏南枝和夏修竹的关系，夏禾对夏家老宅非常排斥，哪怕清楚这里是他的父亲夏知寒诞生成长的地方，他也不愿意住下。 夏岁荣以前就对夏禾说过，库房里的东西，他想用都可以用，只是夏禾对此很排斥。 现在也不知道夏禾是开了什么窍，居然自己主动进了库房。 夏岁荣问道：“知道他挑东西是为了什么吗？” 程东树斟酌了一会儿：“感觉不像是为了送礼，选的东西比起贵重，更偏向于特殊性。另外他在庭院里拍照时，据佣人们所说，拍的都是些比较少见的花草或者较为精美的建筑装饰。” “给别人看的。”夏岁荣淡淡地说道。 虽然此时夏岁荣的表情很冷淡，但是他的内心，其实有点儿尴尬，甚至可以说是羞耻。 因为实在是太像了——跟他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 老爷子在心里腹诽，他年轻时也是这样，碰到想要交好的人，就想把家里有的好东西都摆出来，给对方看看。 如果对方表现出兴趣，他会更来劲，能拉着对方说上三天三夜。 就不知道夏禾现在遇到的这个“别人”，对这种行为会是什么态度了。 以夏禾的性格，如果对方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压根不会让对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这么一想，夏岁荣有点儿好奇了。 他对着程东树说道：“你去把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程东树应了一声，出去找夏禾了。 夏岁荣端起茶，慢慢地抿了几口，等他的茶喝了差不多一半，夏禾也来了。 他皱着眉，不是很高兴，开口便气势汹汹：“找我干嘛？” “除了那对姓白的姐弟，你又认识什么人了？”夏岁荣开门见山。 夏禾一顿：“我认识什么人还要报备吗？” “当然不需要。”夏岁荣说得气定神闲，“只是如果你要邀请对方过来，那我至少得有个心理准备。” 夏禾的眉梢扬了扬，老爷子怎么知道的？ 夏岁荣：因为当年我也是这么干的！ 不管怎么说，夏岁荣没说要去自行调查，只说想要个心理准备，这让夏禾少了些抵触心理。 他没刚才那么紧绷，一板一眼地说道：“她暂时不想过来。” 没错，顾清欢压根没答应，她觉得自己和夏禾的关系没好到可以登门拜访的程度。 夏岁荣一噎：“那你在折腾什么？” “我准备把我的那套别墅重新装修下。”夏禾说得理直气壮，“里面太空了，库房里那么多东西，送几件让我放放。” 夏岁荣沉默几秒，抄起拐杖：“送你几棍子还差不多！” 第58章 假期 顾清欢国庆过得很快乐，家里选择的逛吃地点就在隔壁省，有直达的高铁站。 高铁选的是深夜的班次，不到两个小时的车程，出了高铁站直奔酒店，接着一觉睡到早市的时间。 大清早起床虽然有点痛苦，但是早市的美食很好地治愈了困倦。 豆腐脑新鲜水嫩，一点儿豆腥味都没有，店里同时还卖豆浆，刚榨的豆浆香甜醇厚，豆渣也撇得干干净净。 包子铺的蒸笼一掀开，白茫茫的蒸汽直冲到了天花板上，刚出笼的包子一口咬下去，喧软的面皮包裹着肉汁满溢的内馅，有些烫嘴，舌尖却舍不得放过美味，于是赶紧嚼嚼往下咽。 顾清欢特别喜欢一家中式点心店买的红枣糕，刚出炉的红枣糕香得半条街都能闻得到，光是闻着就能想象到入口香甜软糯的滋味。 她还碰到了小时候吃过的无骨鸡柳的摊子，不像现在的炸鸡都要炸出厚厚的鳞片状外壳，鸡肉条裹上薄薄一层淀粉，炸得色泽金黄，再淋一点酱汁，吃起来又软又嫩。 一家三口从街头吃到街尾，离开早市的时候，三个人手里都还拎着没吃完的东西。 边走边吃，晃晃悠悠回到酒店门口，也差不多正好吃完，打着嗝又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反正每天的日程主打一个吃了睡、睡了吃，也不着急游玩什么景点，不过看到路边有意思的店面，也会进去逛逛，再买点当地的特产。 顾清欢时不时把吃到的美食拍下来，发在朋友圈里，也看看同学们的朋友圈。 大家的国庆假期过得都很热闹，秦越还给顾清欢留言：【嗷嗷嗷！都是你的错！我感觉吃的都不香了！】 果然还是本国美食更合胃口嘛！顾清欢得意洋洋，专门给秦越私聊发了几十张近距离的美食高清照。 秦越连发数条五十几秒的语音，控诉顾清欢的行为——没用，顾清欢一条也不打算点开听。 等回到家，国庆假期也就剩一两天了，顾清欢躺在床上摆烂，玩手机刷到宠物博主发的视频，想起芝麻，给虞欣发了消息：【芝麻怎么样了啊？】 国庆期间明德虽然不封校，但是食堂不开张，虞欣已经和虞文礼说过芝麻的事，把芝麻带回家也没问题，所以考试结束后，虞欣就把芝麻带回了家。 虞欣不太习惯发朋友圈，这几天也没有给她发消息，顾清欢想着芝麻应该适应了新的房间，就来问问看。 隔了十几分钟，虞欣发来了一张照片，芝麻躺在地板上，下半身被窗帘的下摆遮住，只露出半截尾巴，睡得很香，阳光从窗帘下摆的缝隙间透出来，给芝麻都镶上了一圈金边。 顾清欢：【可爱——】 虞欣：【已经能在房间里连滚带爬地跑了】 “连滚带爬地跑”这个说法就很形象，顾清欢想想都忍不住要笑起来。 虞欣认认真真地向顾清欢汇报情况：【芝麻已经会自己喝奶了，就是总喝得满脸都是，喝个奶跟洗脸一样。】 【已经会自己上厕所了，每次上完厕所都会叫，催我去铲屎。】 【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醒了会跌跌撞撞地跟着我走，叫它就会过来。】 【喜欢抱着我的拖鞋，一直叫的时候，只要摸摸它就不叫了，还会对着我的胳膊踩奶。】 看着虞欣的“汇报”，顾清欢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她还能想象得到，虞欣正抱着怎样的心情跟她发消息。 虞欣很缺爱——顾清欢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她不觉得，爱这种情感，一定要别人来给。 每个人天生就有爱的能力，爱自己、爱别人，又或者是爱别的生物，乃至没有生命的物体，甚至是某种精神和意志。 所以顾清欢其实很赞成虞欣养猫，只要她学会了爱的表达方式，也就会清楚她想要的究竟是怎样的爱。 有了目标，才能更好地规划自己的未来嘛！ 她愉快地回复：【我猜你的手机相册里，现在全是芝麻的图片和视频】 虞欣：【确实，因为太可爱了啊。】 紧跟着，虞欣又发来了好几张芝麻的照片。 顾清欢不得不感慨，这就是新手铲屎官的必经之路啊！ 她想了想，又问道：【你家里现在对芝麻是什么态度？】 看到顾清欢发来的最新消息，虞欣停下了翻找相册的动作。 因为提前向虞文礼报告过，她带回芝麻时，虞文礼并没有任何表示，并不关心芝麻的情况，只是让她注意和江楚楚打好关系。 崔婉宁看上去有些介意，不过虞文礼应该事先跟她说过，所以也没太多关注。 虽然虞欣有偷听到，崔婉宁跟佣人抱怨猫会掉毛、还有跳蚤和异味，搞不懂讨好江楚楚的方法那么多，虞欣为什么要选择这一种。 无所谓，她早就猜测崔婉宁会有这种想法，不让崔婉宁碰见芝麻就好。 虞锦信压根就不关注，倒是省了不少事。 只有虞媛，她的态度让虞欣有些捉摸不透。 这个国庆假期，虞媛在她门口转悠的次数显着增加，有时候她刚出房门，就会撞见虞媛从她门口经过。 要么端着杯水，要么拿着果盘，反正手上总拿着东西，显得好像只是巧合。 但是巧合的次数太多，难免会让虞欣起疑心。 她在网上下单了几个不同型号的监控摄像头，准备装在走廊的角落里，看看虞媛到底想干嘛。 也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上，确保她不在房间里时，也可以确认芝麻的情况。 她不介意用最坏的想法去看待虞媛，因为一旦虞媛做了什么，芝麻就有可能遇到危险，她不能拿芝麻的生命去赌一个可能性。 虞欣简单向顾清欢说明了虞家四人的态度，顾清欢很快回复：【虽然听起来虞媛的样子很奇怪，但是你也别忘了关注你的母亲。】 虞欣：【我明白的。】 毕竟，崔婉宁是有“前科”的。 虞欣跟赵管家打听过，知道虞媛小时候捡过猫，只是崔婉宁将猫送走了。 赵管家没有多说，不过虞欣能推测得出来，崔婉宁并没有事先通知过虞媛。 因为赵管家说，之后虞锦信带着虞媛去动物园玩够了，她才不闹了。 虞媛为什么会闹？想也知道是崔婉宁擅自将猫送走。 崔婉宁能送走猫一次，就能送走第二次。 不过，虞欣已经做好应对这种情况的准备了。 第59章 对抗 崔婉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用手机刷着视频，看到虞欣抱着几个快递盒进来，出声叫住她：“虞欣。” 虞欣停下回房间的脚步，转而走到沙发前：“母亲，有什么事吗？” 崔婉宁看她还抱着那堆快递，有些不悦，皱眉道：“你这像什么样子，跟妈说话还拿着东西？” 虞欣紧了紧托着快递盒的手指，又放松开来，将快递盒放到了旁边的矮桌上，平静地问道：“您有什么话要说？” 看她听话，崔婉宁也满意地松开眉头：“你这个国庆都在家里，也没和朋友出去玩，也不学学你妹妹。这也就算了，还天天买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 虞欣没吭声，只是等崔婉宁数落完了，才平静地说道：“这些快递都是楚楚买的。” 崔婉宁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只当自己没有看到，继续说下去：“今天到的是摄像头，楚楚说她想看小猫的样子，不过总是让我开视频也不方便，她就买了摄像头送给我，这样她想看的时候，只要打开摄像头就行了。” “至于别的，像是小猫喝的奶粉和舒化奶，还有一些生活用品，这些小钱自然不可能让楚楚来付，都是我出的钱。”虞欣直视着崔婉宁的双眼。 她的语气很柔和，听起来顺从又老实，内容对崔婉宁来说，却像是在往她耳朵里扎针：“其实我也不想每天接那么多快递电话，拿快递也很麻烦，还得跑到小区门口。” 正常来说，住在这个小区里的人家，怎么可能需要自己去拿快递？都是由管家或佣人去领回来，再送到主人家的房间里。 不过虞欣没有享受到这样的“待遇”，最近佣人们对她的态度尽管有所好转，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总之，如果没有被专门吩咐过，佣人们就不会主动去做和虞欣有关的工作。 其实也有人同情虞欣，可帮了忙的后果呢？在虞家，虞欣就是没有虞媛受宠，明眼人都看得到。 更何况虞锦信作为虞家未来的继承人，态度上也明显偏向虞媛。 如果因为帮了虞欣而惹恼虞锦信，不但有可能丢了工作，以后也很可能找不到比在虞家更好的差事了。 崔婉宁的脸色很难看：“我让老赵安排一下，以后你不用自己去拿快递了。” “好的，谢谢母亲。”虞欣从容地颔首答应下来。 她还在想着之后要怎么找个由头提起摄像头的事，现在崔婉宁自己提起，倒是正好。 这么一来，崔婉宁就会知道，她的房间里有监控，江楚楚还会随时查看。 崔婉宁要是想趁着虞欣不在，偷偷把猫送走，那就不是虞欣的问题了，江楚楚一查监控就会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虞家的佣人干的？佣人怎么可能擅自动主人家的东西？肯定得找虞文礼或者崔婉宁啊！ 至于要不要赌江楚楚不会计较这种“小事”……虞文礼他敢赌吗？当然不敢！ 虞欣暗自吸了口气，重新抱起自己那堆快递，稳步上了楼。 等回到房间坐下，她才不再克制自己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并对抗了崔婉宁，挑战带来的紧张和刺激，加上挑战成功带来的喜悦和激动，让她的心跳速度都有所加快，手指也后知后觉地颤抖起来。 她能做到，能够用自己的方式抗争，或许这样的做法还不够有力，依旧显得柔弱，搞不好崔婉宁都没放在心上，可对虞欣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虞欣花了一点时间，才将呼吸平复下来，她掏出手机，给江楚楚发了一条消息：【谢谢你，楚楚。】 江楚楚的回复来得很快：【突然道谢干嘛？】 虞欣：【我用你的名义，刚才成功和母亲对抗了！】 她本来想以句号结尾，只是没忍住，用了感叹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抒发此时的心情。 江楚楚：【干得漂亮！不愧是你！】 江楚楚猛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把旁边正在勤勤恳恳给她剥柚子的江宇轩吓了一跳：“你干嘛呢？” “我高兴！”江楚楚意气风发，“欣宝刚才跟我说，她成功和她妈对抗啦！” “怎么对抗的？”江宇轩好奇地问道。 “哦，这个我还没问。”江楚楚重新陷进沙发里，飞快打字询问情况。 江宇轩瓜吃到一半没了下文，实在好奇，凑过去坐到江楚楚身边，伸着脖子看她的手机屏幕。 江楚楚有点嫌弃，不过看在江宇轩剥的柚子的份上，还是把手机往他那边挪了挪。 江有为从楼上下来，只看到自家孩子跟两只大熊猫似的窝在一起，还笑得像狐狸一样眯得不见眼。 “你们看什么乐子呢？”江有为忍不住问道。 “没有，”江楚楚连忙否认，“欣宝在跟我说她养猫的事呢！” 虽然自家老爸支持她帮助虞欣，但是涉及到虞欣的妈妈，怎么说那也是个长辈。 把长辈的事当笑话看，按照江家的教养，未免有点不礼貌。 江宇轩一听就猜到了江楚楚的想法，也配合地说道：“对，小猫好可爱的。” “你们这么说，拖把要吃醋了。”江有为调侃了一句。 拖把是江家养的布偶猫之一，体型最大，也最黏人，因为从小就喜欢在地上打滚，弄得毛发脏兮兮的，像是一块拖把布，所以被起名叫拖把。 正说着，拖把正好从外面溜达回来——也有可能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噌噌就朝着江有为跑了过去。 江有为连忙后退两步：“拖把，停！我这是西裤，不能抓！” 先不提深色的西裤粘上猫毛有多显眼，一抓准勾丝。 拖把困惑地歪了下头，漂亮的蓝眼睛盯着江有为。 江宇轩伸手招呼，给自家老爸解围：“拖把，到我这儿来。” 拖把被转移了注意力，便跳上沙发，躺到江宇轩腿上去了。 江有为也趁机离开，今天中午有个老朋友过来，他得招待下，就不在家吃饭了。 看老爸离开，兄妹俩齐刷刷地松了口气。 江宇轩把剥好的柚子递给江楚楚：“你同学的长进不小嘛。” “是朋友！”江楚楚立刻纠正江宇轩的说法，“她真的很努力！” 以孩子的身份和家长对抗，是一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 虞欣做到了，就是特别了不起！ 第60章 不太上心 国庆假期结束，玩疯了的学生们又回到了教室。 秦越带了一大包巧克力回来，挨个发，发到顾清欢的时候，还特意问她有没有看他的朋友圈。 顾清欢从袋子里捞了块巧克力，拆掉包装塞进嘴里：“看了啊，挺热闹的，你玩得很开心嘛。” 秦越很满意，顾清欢看到了就行，总不能只有他因为时差看着顾清欢发的小吃破防。 他又想起什么，暗搓搓地问道：“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啊？”顾清欢拆第二块巧克力包装的手一停，有些茫然，“很感谢他帮我加入学生会？” “不是！”秦越说，“我的意思是，你看到我哥没什么想法吗？” 顾清欢更茫然了：“我什么时候看到你哥了？你们国庆时不是在德国吗？” “照片啊！照片！”秦越拿出手机翻到朋友圈，“你看，这就是我哥秦旻！” 顾清欢凑过去，恍然大悟：“原来这个人就是你哥啊！” 她确实在好几张照片里都看到了这个年轻男性，可又不是每张照片里都有，加上她刷朋友圈也不是只看秦越一个人的。 间隔着看下来，她光顾着照片里的秦越和景点美食了，哪儿顾得上照片里别人的身影。 秦越的心情有点微妙，该怎么说呢，有点儿诡异的……优越感？ 他抿了抿唇，还是没控制住微微扬起的嘴角：“我哥长这么帅，你都没看到他啊？” 顾清欢对着手机又看了几眼，评价道：“确实很帅，而且是那种很端正成熟的长相，光是看着就觉得很稳重。” 她只是单纯地评价，没有继续追问关于秦旻的事，秦越却高兴极了。 他把剩下的巧克力全都塞给顾清欢：“都给你了！” 顾清欢刚还在偷偷盘算怎么多拿几块巧克力——主要是挺合她胃口的，突然被全塞进手里，反而吓了一跳：“啊？” “他嘚瑟呢！”江楚楚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说道，“以前看到他和他哥哥照片的人，都会问他‘这是谁啊’‘是你认识的人吗’，他就会很失望。” “可是你没在意他哥哥，他就觉得你没‘背叛’他，他当然高兴了！”江楚楚戳穿了秦越的小心思。 秦越有点儿尴尬，小声嘀咕道：“总是被抢走关注，谁都会不爽吧？” 听到江楚楚这么说，顾清欢却是陷入了沉思。 “你怎么啦？”秦越奇怪地问道。 顾清欢抬头看着他，郑重地说道：“抱歉，我要纠正刚才的错误。” “什么？”她态度这么正经，秦越都有点儿紧张起来了。 “放假期间朋友圈很多人都在发照片，我基本上都只是大致看了下，所以对你的照片关注得不太细致。”顾清欢坦然说道。 “我不只是没有关注照片上你的哥哥，也没有关注你的其余家人，我只关注了你和食物，还有景点。” “所以？”秦越有点没听明白。 “我觉得作为朋友，我关注你很正常，但是不关注朋友的家人，同样是一种敷衍。”顾清欢说道，“所以——对不起。”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知道秦越有一个叫秦旻的哥哥，所以在看到照片时，潜意识里已经把合照中出现的、较为年长的男性当做了秦旻。 但是，顾清欢很清楚，她就是没上心。 如果秦越想要的是她更关注他而不是他的哥哥，那么依照江楚楚的解释，秦越显然产生了误解。 顾清欢不能让他误解下去，因为有误解，就有可能会带来失望。 秦越有些发愣，他犹豫着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不在意我哥，而是对我的事不太上心？” “对，”顾清欢点头，“我不想你误会。” 秦越沉默下来，直到上课铃响起都没说话。 这可把江楚楚吓坏了，顾清欢这么说是不是让秦越受到心理创伤了啊？ 以为有了更在意自己而不是哥哥的好朋友，结果根本不是这样，其实是对他都不怎么上心…… 呜哇，江楚楚设身处地想了下，都有点儿难过了。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节英语课结束，江楚楚都顾不得发下来的月考英语试卷了。 只是，她刚想跟顾清欢商量下秦越的事，秦越居然先拽住了顾清欢。 “我想过了！”秦越的双眼炯炯有神，“我和你关系确实没那么好！” 江楚楚：……他在说什么东西？ “满打满算才认识一个月，你又主要是跟楚楚、虞欣她们玩，我跟你们玩的不多，真要说的话，我跟楚楚关系更好。”秦越说道。 顾清欢点点头：“对啊，我觉得我和你应该算比较玩得来，不过还没到可以交心交底的程度。” “你也没做错，不如说，你有认真看过我发的朋友圈，还专门给我发了美食照片，已经算很好了。”秦越继续说。 江楚楚：等会儿，专门发给秦越的美食照片是什么？ “但是，我最大的误解不是这个！你对我不上心，所以不关注我的家人，那么反过来！我一直以为我哥抢走了朋友们对我的关注——不是这样的！”秦越说得很用力。 “正因为大家熟悉我，在意我的情况，所以当我身边出现大家不认识的人时，大家才会去问，想了解的也不是‘秦旻’，而是‘秦越的哥哥’！” 秦越的脸上浮现出灿烂又释然的笑容：“我居然为这种事纠结了这么多年，我也太蠢了！” 顾清欢赞同地点头：“对嘛，说什么抢走不抢走关注，有陌生人在，总会问一嘴嘛！” 说白了，是秦越先入为主，怀抱着对哥哥的自卑，才会以为别人问起哥哥就是对哥哥更感兴趣，不在乎他了。 秦越笑了一会儿，顾清欢都觉得他有点儿癫了。 他又突然盯着她，恶狠狠地控诉：“但你说的也太过分了！都玩这么久了，就不能对我更上心点吗！” “噫——”顾清欢嫌弃地龇牙，“不能，你这次英语考得比我好。” 这算什么理由！秦越一气之下，也对着她咧嘴：“哟，这么简单的题还错～” 顾清欢的额角冒起青筋，可恶，这语气好欠！ 不就是差两分吗？一道选择题的差距，下次她就赢回来！ 她正想着要怎么反击，冷不防肩膀被人抓住，一转头就对上了江楚楚的笑脸。 “清欢啊，有件事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下？”江楚楚微笑。 “啊？”顾清欢觉得胳膊有点冷，冷到她好像起了鸡皮疙瘩。 “刚才秦越说的美食照片是什么？”江楚楚笑容不变。 “呃，就是我国庆出去逛吃时的照片，我发给秦越是为了馋他……”顾清欢缩着脖子解释。 “为什么不给我发？”江楚楚说。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为什么不给我发？” “……我错了。” 漏发照片事件的结局是，顾清欢发誓回家连上wifi后，立刻在三人小群里发高清原图，一张都不会少。 第61章 月考成绩公布 月考的成绩全部出来了，连班级排名和年级排名都公布完毕。 高一三班总共22人，顾清欢的排名是第11名，非常中间的名次。 不过论起年级名次，高一总共252人，顾清欢意外地排到了第91名，差点就能进前九十。 顾清欢很惊讶：“我还以为我考得很差！” “你属于成绩很平均的类型啦，”江楚楚翻着顾清欢的成绩表，“发挥又稳定，所以第一次月考这个名次还挺正常。” 毕竟是刚升上高中，很多学生还没适应，有的偏科，有的发挥失常。 这种时候，顾清欢的稳健心态就显得格外突出，能取得这个名次也很合理。 不过老实说，如果之后还是这样，顾清欢的排名就该逐渐下滑了。 江楚楚这次班级排名第四，年级第54名，没进前50，江楚楚还有点遗憾。 至于本班的学习委员虞欣，班级排名第一，年级排名第四。 顾清欢算了算，高一总共12个班级，这么看来，三班的总体排名应该还不错？ 英语比顾清欢高两分的秦越，其它科目的分数全部比顾清欢低，虽然分差不大，但是合计下来，总分比顾清欢也少了二十多分，班级排名瞬间掉到第17，年级排名也排到了153名。 “我们班倒数第六都能排到年级第153名啊？”顾清欢趁机“一雪前耻”。 秦越哼哼唧唧不说话，任由顾清欢打脸。 “同分的比较多吧，明德的算法是同分的人名次一样，不过后面的名次会跳掉相应的人数。”江楚楚说道。 比方说第一名是100分，但是第二名99分有两个人，那这两个人就并列第二，得98分的人就会变成第四名。 这次月考也是一样，前面重复名次的人较少，越往后，重复名次的人就越多。 秦越往桌上一趴，抱怨道：“明德的学生这么少，干嘛还要分这么多班啊？我这个成绩明明不差啊，怎么就倒数第六了！” “今晚你家里人问的时候，你记得先说年级排名，再说班级排名。”顾清欢善意地提醒。 秦越继续装死，隔了几秒突然抬起头：“等会儿，我记得我们月考后不是就要开始上苏凛的补习班了吗？” 这回垮掉的人变成顾清欢和江楚楚了。 江楚楚脸色僵硬：“成绩才刚发下来，用不着这么着急吧？” “不，你不懂，”秦越的表情深沉，“如果我今天就跟家里说我要找年级第一补习，我妈就会很欣慰，哪怕我没考好，她也会觉得我有在反思，回家后就算要批评，也不会批评很久。” “你这个家长心理学研究得不错啊。”顾清欢不由得佩服了秦越几秒钟。 秦越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我哥以前教我的，他说有他撑着我一辈子混吃等死也行，不过我可以不会，不能不学，态度有问题才是我妈最担心的。” 三个人正说着，被班主任陈泽林叫去办公室的虞欣回来了。 秦越立刻招手：“学霸，来讨论下学神补习班的事啊？” 虞欣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哦，你是说找苏凛给我们补习的事？” “老班找你说什么了啊？”顾清欢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夸我这次考得不错，不过三门主课里就他的英语考得最差，他有点儿介意。”虞欣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陈泽林教的就是英语，结果班级第一的英语考得最差，他有点儿心碎。 “你英语135还差！”顾清欢如遭雷劈，她可是四个人里英语分数最低的了！ 顺便一提，三班英语最高分是谢香雪，146分，同时也和苏凛并列英语单科成绩第一。 “另外他说之前问过你关于苏凛的事，刚才也问我，现在成绩出来了，是不是要去找苏凛补习了。”虞欣继续说道。 秦越立刻叫起来：“要要要！我要补习！我爱补习！” 江楚楚“呸”了他一下。 顾清欢挠挠脸颊：“你怎么回答老班的啊？” “就说我午休的时候去找苏凛确认下，当然，也要确认下你们的情况。”虞欣说。 顾清欢想了会儿，老实地说道：“放学补习我没意见啦，本来也是说好了的，就是刚出成绩立刻开始补习，有点儿没做好心理准备。” “要不这样，”江楚楚开口提议，“我们先把各科成绩和错题发给苏凛，她看过之后才会知道我们的薄弱点在哪里。” “等她整理好后，也会知道该怎么下手，不用那么匆忙，清欢你也能做好准备。” “我以前的家教就是这样做的，上门前先要了我几次考试的试卷，对照着错题情况给我补课，更有针对性。” 江楚楚的家教其实还给她出了专门的测试试卷，不过要苏凛出题，大概有点费工夫，她就没说这一点了。 “这个好！”顾清欢立刻说道。 秦越想了想，也觉得不错，反正这么跟家里说，也能展现他的态度。 重要的是，其实他也不想这么快开始补习啦。 四个人合计完毕，就开始着手准备这次月考的错题集，课间休息时一个个埋头苦写。 许星河有点好奇，跑过来看这四个人在干嘛，看完就惊了：“班长你们要不要这么刻苦啊？” 顾清欢想了想，决定直说：“欣宝之前不是给二班的年级第一家里捐款了么？对方帮她补习作为报答，我们几个跟着蹭课，自己整理好错题，到时候人家教起来也轻松点。” “隔壁班那个年级第一啊，”许星河立马想起来，“学神的指导……有点羡慕。” 虽然有点羡慕，但是许星河也清楚，捐款的是虞欣，顾清欢等人和虞欣关系好，才有这个待遇，不好再带上他。 不过，身为班上语文单科第一，许星河的脑子转得也快：“班长，我们要是有同样不懂的错题，你听苏凛讲完，能不能也跟我讲讲？” 讲题这种事，并不是知道正确的解法就行了，不如说老师们本来也会公布正确答案。 重要的是学习别人的解题思路，和自己的思路一对比，才会知道自己差在哪里，进而改正。 那可是年级第一的学神苏凛的解题思路，怎么想都不容错过啊！ 顾清欢眨眨眼：“行啊，那你把需要讲解的错题也整理下，如果有同样的，我回来跟你讲。” 许星河立马回去整理错题了，那些因为失误做错的题目就算了，重点是不懂的大题，得抓紧时间。 只是等到最后，交到顾清欢这里的错题本，足足有18本。 第62章 团队带起来 面对着全班人的错题本，顾清欢傻了眼：“啊？这是怎么回事？” 许星河干咳两声：“那个，也有人问我，结果就……扩散了……” 别的不说，三班的人是真喜欢凑热闹，什么活动都想插一脚。 尤其是在顾清欢这个班长的带领下——很多事她都会在班群里喊一句，不管是教师节送花，还是之前学生会安排的抓猫任务。 次数一多，大家也习惯了：有什么事，能参加的都参加下，反正自家班长不会让人吃亏的。 顾清欢抓了抓脑袋，瞥见秦越在旁边嘎嘎笑，心生一计，抓住秦越：“副班长～” 秦越僵住了，好好的突然叫他副班长，准没好事！ “我看之前教师节的时候，你在群里统计得不错，这次也交给你了。”顾清欢把错题本堆到秦越桌上。 “啊？”这回傻眼的变成了秦越。 “再说了，我们四个里，你的错题最多，和大家的错题重合率更高。”顾清欢振振有词，“本来也是你要听的错题啊！” “不是，你等会儿，”秦越的脑子转得前所未有的快，“你该不会打算之后也由我来给大家讲题吧？” 顾清欢对着秦越眨了眨眼睛，然后竖起大拇指。 秦越顿时破防：“我倒数第六啊！” “倒数第六就不能讲题了吗？”顾清欢反驳，“我还倒数第十二呢！” 江楚楚在旁边插了一句：“我倒数十九。” 虞欣犹豫了一下：“我倒数第二十二？” 秦越捂住胸口：“我累了，这个世界毁灭吧。” 最终，勤恳的老黄牛、不是，副班长秦越同学，还是接下了错题的汇总工作。 不过顾清欢她们也没逃掉，秦越说总不能这么多错题全拿去问苏凛，人家也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等他把错题整理出来，那些顾清欢她们没做错、不会去问苏凛的题目，得由她们负责讲解。 虞欣本想一口答应，被江楚楚拦住了：“等会儿，你统计出来再分分，比如英语和语文，谢香雪和许星河是单科第一，也能讲讲题。” 顾清欢也说：“对，我们能自己内部解决的题目，就先分工合作解决，这样大家都能参与进来，也好减轻单人的压力。” 秦越想想也是，不说苏凛那边，他一个人要讲那么多题也受不住啊！ 这么一想，秦越干起活来积极多了，中午都不休息了，拽着班上排名靠前或者单科成绩好的几个人，一起统计。 都是精力旺盛的高中生，一中午不休息也没什么，不如说，这么多人一起讨论，也可以互相学习下。 班主任陈泽林中午在食堂吃过饭，晃悠到教室门口，本想看看自家学生们的情况如何。 结果一看，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分了好几个小组，还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或者用投影屏讲解试卷题目。 陈泽林摸着脑门回到了办公室，坐下来没忍住吐槽道：“小孩们吃错药了？” “噗！”一班的班主任李谷盈坐他对面，听见这话笑出了声，“你班上的学生怎么了啊？” “在班上搞结对帮扶呢。”陈泽林说，“互相讲错题，比上课还积极。” 李谷盈也跟着震惊了下：“你怎么教出来的自觉性啊？” “我哪儿教得了这个，”陈泽林连连摆手，“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等有空我问问我们班长。” 陈泽林直觉这事有顾清欢的份，就算没有，顾清欢肯定也知情，所以问她准没错。 “不过这次三班总体成绩确实好，班级平均分比年级平均分高不少。”李谷盈说着又想到自己的学生，顿时发愁，“我班上20个学生，有三四个就是来混日子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教。” 明德的师资力量再强，也得学生自己愿意学，这种完全不学的学生，每届都会有一些，摊到的班主任只能自认倒霉。 陈泽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不过，他还没开口，办公室另一边响起好大一声，吓了两人一跳。 抬头一看，十二班的班主任沈明哲脸色难看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接着气势汹汹地走了出去。 他这一下，吵得在办公室的老师都看了过去，不过看清楚是他，老师们又对视几眼，默不作声地收回了视线。 陈泽林看出气氛不太好，没再出声，转而给李谷盈发消息：【沈老师这是怎么了？】 李谷盈：【大概是生气吧？十二班这次的班级平均分最低，据说被章主任批评了。】 章主任是学校的教务主任，全名章学海，为人严谨又有些古板，对教师们抓得还挺严。 上次教师节，就是章学海组织一年级的教师开了晨会。 看到李谷盈这么说，陈泽林也不敢再问了。 这届还是他第一次当班主任，相比起来沈明哲已经带了好几届学生了。 在这种情况下，三班的平均分高，十二班的平均分却最低，沈明哲刚才的火气，搞不好就是冲着他来的。 老师们那边的情况，学生们自然不清楚。 顾清欢说是让秦越干汇总的活，也没真撒手不管，忙完自己的错题，就去给秦越帮忙。 最后合力把错题统计完毕，赶在放学前交到了苏凛手上。 苏凛翻了翻，还挺意外：“你们错了这么多题啊？” 班级倒数第六和倒数第十二分别望天、望地，就是不望年级第一的学神。 好在边上还有个年级第四的学霸在。 虞欣解释道：“这本是我的错题，这本是楚楚的，这本最多的，不只是清欢和秦越的，还是我们班的典型错题，大家想学习下你的解题思路。” 苏凛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介意。 她刚才说“多”，其实只是相较于虞欣和江楚楚的“多”，真讲起来，也花不了她多少功夫。 “行，我回去研究下你们的薄弱点，明天开始补习。”苏凛说道。 “对了，”顾清欢顺口问道，“你母亲出院了吗？” “目前还在住院看恢复情况，不过医生说她这个周末应该就能出院了。”说到自己的母亲，苏凛冷淡的神色也缓和些许。 她又郑重地朝着虞欣道谢：“再次感谢你的捐款。” 虞欣赶紧摇头：“这笔钱其实也不是光靠我一个人得来的，能花在你身上，才是物尽其用。” 苏凛微微点头：“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她暗暗下定决心：等明天的补习开始，她要好好给虞欣等人补习，至少不会再让顾清欢和秦越出现这么“低级”的错题了。 顾清欢和秦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有点儿冷。 第63章 截图 当晚顾清欢把成绩一报，顾海燕和王家安立刻很给面子地鼓起了掌。 王家安更是夸道：“欢欢在明德适应得挺好嘛！” “她从小适应能力就好，”顾海燕评价道，“这点像你。” “对，像我！”王家安很骄傲。 顾清欢顺便说了下要上“苏凛补习班”的事。 “要到几点回来？”顾海燕问道。 “还没定，不过我觉得，起码要一个小时吧。”顾清欢说。 顾海燕点头：“行，等确定下来具体时间，你要记得跟家里说一声。” “好！”顾清欢满口答应。 顾家这边其乐融融，虞家则完全不一样。 虞文礼今天难得按时回家，又记得明德刚结束月考，就问了一嘴两个女儿的成绩。 虞媛磨磨蹭蹭说不出口，虞欣则是平静地报上了自己的排名。 光是听到“班级第一”，虞文礼就意外地挑起了眉，听到“年级第四”后，他更是换了一种眼光来看待虞欣。 “你在瞎说什么？”虞锦信不耐烦地训斥道，“你初三时成绩那么差，现在怎么能考到这个名次？” “我为什么要在这种事上说谎？”虞欣握紧了筷子，竭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只要问一下班主任，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好了，”虞文礼不轻不重地喝止了虞锦信，又看向虞欣，语气温和，“考得不错，没有丢我们家的脸，应该奖励你。” “谢谢父亲。”虞欣不卑不亢地说完，重新低下头吃饭。 “媛媛呢？”虞文礼又看向虞媛。 虞媛瘪了下嘴，用撒娇的语气说道：“我没姐姐考得那么好，只考了全班第七名。” 虞欣没插话，班群里早就有人打听了各个班级的平均分，十二班这次是最低的。 别看虞媛在班上排第七，年级排名搞不好在一百以外。 虞文礼一个成年人，自然不会听不出虞媛的避重就轻。 不过，他只是皱了下眉，淡淡地说道：“和你姐姐相比，还有些差距，下次要注意。” “是……”虞媛底气不足地应了下来。 用餐结束，虞欣直接回了楼上自己的房间，拐进走廊前，她看到虞媛和虞锦信坐在沙发上。 虞锦信似乎是在安慰虞媛，一条胳膊揽着她的肩膀，凑近她的脸庞在说些什么。 虞欣看到的时候，也不知道虞锦信说了什么，虞媛一下子笑了起来，看上去已经没把考试失利的事放在心上了。 她觉得这一幕看着有些膈应，又一时想不到哪里膈应，索性加快脚步回到了房间。 国庆时崔婉宁给她指派了佣人，虞欣也就干脆地用了起来，网购时都不用担心东西太重拿不动了。 除了拿快递，她还找赵管家给她调整了一下室内的布局，至于装修，还是等芝麻大点再说。 房门一开，原本躺在地毯上的芝麻立刻朝着门口跑了过来。 虞欣弯下腰，将芝麻托在手里抱了起来，顺便查看房间里的变化。 今天白天她不在家，赵管家已经安排人手，根据她的意思改好了布局。 原本她的房间，进门后是放沙发电视茶几的客厅，阳台正对着门，往左是卧室，再往左则是浴室和衣帽间，她的书桌和书架放在卧室里。 更改之后，客厅里原本放的博物架还有阳台上的花架都搬走了，电视柜和上面放的平板电视机，虞欣也不需要。 这种电视机太不稳定了，等芝麻大一点，搞不好一脚就能把电视踹倒，索性搬走。 电视柜换成了一排带玻璃门的矮柜，用来放置杂物。 至于客厅和卧室之间的墙壁，虞欣打算以后改造成猫墙，芝麻可以在上面攀爬。 猫爬架她先买了个小的，赵管家今天已经安装好了，放在了靠近阳台的位置，等芝麻再大点就能上去了。 阳台进行了封窗，不用担心芝麻掉下去，还在阳台上放了猫砂盆。 今天因为她要上学不在家，所以用的是自动喂食器，喂的是幼猫罐头。 水碗放在了矮柜边上，顾清欢说等猫长大后，总归要和主人喝同一个杯子里的水，不用急着买饮水机。 顾清欢给她推荐自动喂食器的时候还挺纠结，说喂湿粮的机器用的人少，她把各个平台的评价都刷了一遍，找了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不能保证效果。 不过虞欣昨天试用过，感觉还可以，芝麻适应得很快，排泄也正常，今天就继续用了。 她给芝麻倒了点舒化奶，自己去清洗喂食器，又有些走神。 不管是自动喂食器，还是猫爬架、猫墙，以前的她根本想象不到，原来宠物用品也能这么“高端”。 她也压根不会花钱买这些东西，不过，现在看芝麻被照顾得很好，她觉得这些钱花得很有意义。 手机震了一下，虞欣手上还湿着，没法点开，不过亮起的屏幕上显示了短信的部分文字，足够她了解内容。 银行的动账短信提醒，入账二十万，应该是虞文礼先前说的奖励。 虞欣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觉得二十万不算什么了。 等她洗好喂食器，摆在矮柜上晾干，手机又亮了起来，这次是微讯消息。 夏禾：【年级第四，家庭待遇有变化了吗？】 虞欣心想，要是让楚楚看到夏禾的话，肯定又会觉得他很烦。 那天顾清欢把夏禾踢出群前，夏禾单独加上了她，她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加了。 虽然他说话真的很难听，但是建议真的很有用。 她能感觉到，夏禾和清欢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协助者。 清欢虽然会鼓励她，提供建议，但是并不会有任何偏袒，选择权完全在她手上。 夏禾则不一样，他会直接评价她的做法，依照自己的喜恶来干扰她的选择。 她不认为夏禾的话都是对的，不过有的时候，她很需要这种一针见血的评价。 虞欣回复：【给我打了二十万。】 夏禾：【真抠门啊～】 这话还挺眼熟，虞欣想，楚楚当初得知虞文礼给她打了五万时，也觉得抠门。 夏禾：【好歹算重视你一点了，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二十万？】 虞欣想了想，回答：【我想把钱攒起来，继续这样下去，等我考上大学，离开虞家后，存款也够我独自生活了。】 夏禾：【哈】 夏禾：【笑死人了】 夏禾：【你为什么要离开虞家？那就是你的家，虞家的钱本来就是你的，以后也该由你继承，干嘛要让给那群白痴人渣，你傻吗？】 虞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次确定，夏禾说话真的好难听，难听到她有点儿被打击到了。 她怀疑是私聊的关系，要是在群里，有清欢在，夏禾肯定不会这么凶。 虽然知道夏禾说得没错，是她的想法太消极，但是虞欣还是没忍住，回了一句：【你再骂，我就截图给清欢。】 夏禾：【……】 第64章 金刚石 虞欣发完消息还以为自己会迎来夏禾的新一轮轰炸，都在手忙脚乱找“撤回”了，没想到夏禾下一句还挺友好。 夏禾：【很好，记住这个反击方式，以后用在你的敌人身上。】 “敌人”这个说法，好像有点夸张，只是虞欣也想不到要怎么否认。 她抱着芝麻躺到床上，芝麻自觉在她腰边找了个空地躺下。 虞欣：【他大概不会把我当做继承人，我也没有能力继承虞家。】 别的不说，她到现在都不在虞文礼或崔婉宁的户口本上。 夏禾：【所以你得先展现出更多的优势，让那群垃圾真正承认你的身份。】 搬出清欢还挺有用的，虽然夏禾还在骂人，但是语气平和多了，也没有再针对她了。 虞欣这么一想，心里又有点抵触。 虞家没有好好养育过她，即使认回她以来，确实给她打了对普通人来说不少的钱，她也生不出半点感激。 虞欣：【展现优势……真的有必要吗？】 夏禾：【幼稚】 “夏禾”撤回了一条消息。 夏禾：【你觉得这是讨好？不想浪费时间在自己讨厌的人身上？】 夏禾：【那你知道各大社交平台上每天有多少人在骂自己的上司领导吗？】 夏禾：【你一个高中生，还能怎么打脸？继续依靠江楚楚的权势？你自己也清楚，这只是一时之计吧？】 虞欣被一个个问号砸得想抱头鼠窜，还有，撤回的消息她已经看到了！ 夏禾：【别在意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了，你现在拿得出手的只有你的学习能力。】 夏禾：【你的进步越大，垃圾们越看重你，你才越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夏禾：【别想成是讨好，你不需要对垃圾们卑躬屈膝，只要正常地展示自己的能力就行。】 夏禾：【那群垃圾不会放过一块肥肉的。】 被比作“肥肉”，虞欣的心情有些微妙。 不过经夏禾这么一说，她那点儿抵触心理，确实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没错，不要把这些看做讨好，不管虞家人怎么看待她，她都会好好地学习，取得优秀的成绩。 她是在对自己的未来负责，也是在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利。 虞欣：【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指点。】 夏禾发了个满意的笑脸表情过来。 虞欣放松下来，顺口问道：【夏学长这次的月考，考得怎么样？】 夏禾：【前一百名，还行吧。】 虞欣有点意外，她还以为夏禾的分数会很高？ 明德会在高一结束后进行选科，语数英三门主课依旧在原来的班级上，但是别的科目实行走班制——反正明德的教室够多，学生又少。 考试方面虽然校内依旧会维持月考、期中考、期末考的模式，但是也会依照上级要求，组织地区性的重要考试。 如果时间冲突，校内的小考会给重要考试让路。 选科后，校内的考试流程就和高考差不多了，所以夏禾此时的成绩，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看做高考成绩。 不过她没敢多问，夏禾显然也不想多说，这个话题非常尴尬地结束了。 虞欣把手机放到一边，芝麻看她有空了，便高兴地扑过来，扒着她的胳膊踩奶。 她点了点芝麻额头上的那块黑点，芝麻被戳歪了脑袋，懵了几秒，又精神抖擞地转回来，继续踩奶。 虞欣不逗它了，躺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爬起来坐到书桌前，开始写作业。 为了她应得的一切，她会好好地打磨自己。 比起肥肉，她更想当闪耀又坚硬的金刚石。 次日放学后，苏凛的“学神补习班”正式开始授课。 这还是苏凛第一次到学生会的办公楼，全程都有些惊讶。 她之前从同学们的交谈中，也听说了一些关于学生会的事，不过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是在得知顾清欢的办公室仅供她一人使用的时候，就更惊讶了。 “我住的地方好像还没有你的办公室大。”苏凛径直说道。 江楚楚和秦越这两个有钱人家的孩子，听到这句话都不知道怎么接，整齐地看向顾清欢，就差在脸上写字了：说点什么啊！ 顾清欢压根没注意到两人的脸色，只是好奇地问道：“是租的房子吗？” 苏凛点头：“对，原来的房子离学校太远了，我妈就把房子卖了，租了一个离学校近的。” 她又说道：“还好把房子卖了，卡里才有钱，我妈车祸后送到医院不至于没钱缴费，不然我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卖房子。” 江楚楚和秦越：这个对话真的不是在扫雷吗！好像越来越聊不下去了！ “你家现在的房租交到几月份了？”顾清欢问道。 “老实说正在考虑换地方，我妈现在这个情况，需要静养几个月，她想换个更便宜的租房，好把钱省下来。”苏凛坦然道，“十月份的房租还没交，打算拿当初的押金抵了。” 江楚楚和秦越：啊啊啊什么死亡话题！ “那要找个适合静养的新住处，”顾清欢说道，“这种时候可不能省钱，不然恢复得更慢，你数学那么好，应该知道这种题目怎么做。” 本次月考数学取得满分的苏凛愣了下，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去想想怎么劝我妈。” 两个人简单地聊完，顾清欢把白板拖过来，再递上白板笔：“那我们开始讲题？” “好。”苏凛接过笔，将虞欣的错题本摊在手上，“先从虞欣的开始，首先是英语的单选第七题……” 补习顺利开始，气氛十分和谐。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夏禾背靠着窗户所在的墙壁，安静地听了会儿，满意地点点头。 行，这个苏凛的讲课水平还不错，就是不太会说话。 或者说，她是说话太“直”，完全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不管是同情还是怜悯，不管是鄙夷还是排斥，她全都不在乎。 所以普普通通地聊下去反而更好，就像顾清欢那样。 夏禾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胳膊，最后一道痂也已经在国庆期间掉了，现在看起来真是前所未有的干净。 现在她正忙着，还是明天中午再去找姐姐兑现奖励吧。 第65章 学神的威力 学神就是学神，本来顾清欢还有点担心，以苏凛的头脑，她的补习会不会很难懂。 结果苏凛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全方位制霸的学神不存在死角。 这个解法听不懂？好，换一种。 同一道错题，苏凛给出了多种解题思路，确保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认知范围内理解透彻。 顾清欢听完简直信心十足，就算下次碰到变种题她也不怕！ 虞欣的收获就更大了，她本身也是学霸，苏凛提供的解题方法更简明，能更好地提升她的答题速度，也能举一反三利用到其它类型的题目上。 秦越双手合十，一副“大师我悟了”的表情：“学神为什么叫学神，因为她就是神！” 江楚楚的笔记写了一页又一页，看秦越还在那儿戏精附体，恨不得拿笔戳他：“你还肩负着给别的同学讲题的重任呢，还不快记！” 秦越缩起脖子，老实地继续记笔记。 讲得这么细致，实际上从开始到全部讲完，也就堪堪过去了一个小时。 “今天就这样吧，讲太多了，你们也不好消化。”苏凛收拾起了东西，“我也要去医院陪床了。” “好的，今天辛苦你了。”虞欣赶紧过去帮忙。 江楚楚则是迅速从书包里拽出一个袋子，塞到苏凛手上：“这个给你。” 苏凛没想接，只是江楚楚塞得太快，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东西已经放到了她的手里。 不重，体积倒是不小——是一袋普普通通的吐司。 “你陪我们忙到这么晚，就一点吃的，总不会还要拒绝吧？”江楚楚的态度有些强势，“你可以在去医院的路上吃。” 苏凛犹豫了下，想想只是一袋吐司，便接了下来：“那就谢谢你了。” 江楚楚暗自松了口气，果然，送食物要接受起来容易得多。 等送走苏凛，四个人才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虞欣先到窗边，往平时给三花猫投喂的地方加了一把猫粮，再收拾桌面。 顾清欢和秦越正忙着把先前拍的板书和笔记发到班群里。 先不说两人没有苏凛那个触类旁通的本事，要给全班人讲题，时间也不够，所以还是让大家先自学吧！ 图省事的顾班长和秦副班长觉得自己真是太体贴了，还知道要培养同学们的自学能力，避免养成依赖性。 全然不顾班群里因为学神的板书和笔记沸腾成了什么样。 至于一连串的@和语音，两人就当没看到。 还是虞欣看不下去，解释了两句，说明天不懂的可以再来问，班群里才慢慢安静下来，全去研究板书和笔记了。 偶尔跳出来一两个人，一边骂秦越写的根本就是草书，一边问别人这到底是哪个字。 江楚楚拍着秦越的肩膀：“当初叫你一起学书法，你每次跑得比兔子都快，这下被骂了吧？” 秦越梗着脖子：“明明很好认！” 顾清欢检查了一遍办公室，确定没有问题，锁上门和大家一起往外走：“明天还补习吗？” “明天我要去社团。”虞欣摇了摇头。 “那就算了。”江楚楚立刻道。 这个补习毕竟是给虞欣安排的，另外，今天吸收到的知识，也够大家消化一阵子了。 顾清欢问了下虞欣的社团安排，说道：“这样吧，以后每周二和每周四放学后补习，时间就定一个小时，主要是欣宝接受补习。” “至于我们，有临时安排可以不来，来的话要自己准备好请教的题目或者需要讲解的知识点。” “没问题！”秦越一口答应下来，对他来说这可要自由多了。 江楚楚也投了赞成票：“要我跟上她们的进度也太勉强了，还是攒一攒自己的问题比较有针对性。” 顾清欢和江楚楚想的一样，另外，苏凛要照顾母亲，还要操持家务，哪怕是学神，也兼顾不了那么多事。 虞欣也觉得这样比较好，当即给苏凛发了消息，一行人还没走到校门口，苏凛就回了个“好的”。 顾清欢回到家，老妈还没回来，老爸倒是已经在沙发上歇着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王家安伸着脖子看了眼，发现是顾清欢，便指向厨房：“汉堡在桌上，你再加热下。” 顾清欢翻了下袋子，不止加热了汉堡，还加热了一个蛋挞和一个奥尔良烤翅：“爸你怎么想起来买汉堡啊？” “路过看到新品，就进去买了个桶。”王家安咂咂嘴，“味道还行，不过你大概吃不惯。” 顾清欢立刻兴趣大减，吃完端了杯可乐，回房间写作业。 接受了学神的辅导，顾清欢今晚写起作业却格外艰难。 主要是新学的内容和原有的惯性思维在打架，虽说有利于加深印象，但的确花费了不少时间精力。 好不容易做完，顾清欢只觉得头晕脑胀，趴在桌子上不想动。 【系统，】顾清欢有气无力地喊，【你能做身体检查的话，能不能搞个催眠让我放松下？】 系统想了想：【倒是有类似的功能，不过有副作用。】 【啊？】顾清欢抬起头，【还真有这种功能啊？】 【这个功能叫做“回源”，字面意思可以理解成流回去的水。】系统解释道。 【在系统的概念里，所有意识都诞生于同一片类似于海洋的存在，也就是意识海。】 【具备自我认知，会让意识脱离意识海，相反，当对自身的认知模糊时，就会回到意识海。】 【在那种情况下，就好比回归了母体，能够迅速接受意识海的滋养，恢复精神和身体上的损耗。】 顾清欢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这不就是深度睡眠？】 系统：【……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那么副作用是什么？】顾清欢问。 【虽然能够将你的意识快速拉进意识海获得休养，但是要从意识海出来，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系统回答。 【多久？】顾清欢有不好的预感。 【短则一个月，慢则一年。】系统说。 顾清欢猛地站起来：【不聊了，我去洗澡了，我很有精神。】 这和变成植物人有什么区别？这种功能不要也罢！ 第66章 间歇性抽风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说了“回源”的关系，顾清欢晚上做了个特别累的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在一片深邃黑暗的海洋里游泳，不时张开嘴，吃点儿海草、浮游生物之类的。 一直游泳，不但累，还无聊，周围也黑漆漆的。 游着游着，她突然看到了一点朦胧又模糊的光，高兴地游了过去，只是游得近了，光芒之后突然出现了一张狰狞的丑脸。 她吓了一跳，跟着从梦中清醒过来。 “……所以，你梦见自己被鮟鱇鱼吃了？”到校后，听完顾清欢描述的梦，秦越笑个不停。 “没有被吃！”顾清欢拍拍桌子，“我刚看清鱼脸就醒了，搞不好我逃掉了！” 江楚楚刚进教室就看到顾清欢在拍桌子：“一大早跟谁吵架了？” “没吵架，”秦越说，“她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鱼，被鮟鱇鱼的光吸引过去，差点被吃。” 看在秦越说的是“差点”的份上，顾清欢就不跟他计较了。 “鮟鱇鱼啊，”江楚楚想起那种鱼的长相，同情地看着顾清欢，“如果是近距离看到它的脸，确实怪吓人的。” “对吧！”顾清欢用力点头。 这会儿顾清欢和秦越还有闲工夫聊天，等班上的人渐渐到齐，两个人就一点儿空闲都没了。 “秦越你快去练字！你那个笔记，我昨晚看得眼都快瞎了！” “班长，数学卷子选择题的第九题，板书我没看懂……” “化学选择题第三题，那个秒解的思路是怎么做到的？” 可怜顾清欢和秦越被同学们的问题轰炸得晕头转向，还好虞欣和江楚楚也加进来帮忙，不然早读课真是歇不得半点。 陈泽林例行过来检查早读情况，看到班上闹哄哄的，还以为学生们在闹事，赶紧问发生了什么。 包青松正在对照着笔记研究物理题，桌子被敲，他下意识抬头，看到班主任的脸，条件反射地哆嗦了一下：“陈老师，早、早啊……” “那边干嘛呢？”陈泽林朝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第四组指了下。 一听不是在说自己，包青松立马稳了：“哦，大家在找班长和副班长讲题呢，还有学委和纪委。” 陈泽林想起来周一午休时班上的状况，因为周二就没动静了，他以为只是学生们的暂时性抽风，就没多管。 没想到不是暂时性，是间歇性啊！ 就是这个讲题的主体，怎么是顾清欢和秦越？虞欣和江楚楚居然还靠边站了？ 陈泽林回忆了一下顾清欢和秦越的分数和排名，觉得有点离谱。 正想着，他又注意到，包青松桌上除了物理试卷，还有一叠打印纸，打印的好像还是图片。 注意到陈泽林的视线，包青松主动说道：“这是昨天学神、咳，二班的苏凛讲题时的板书和笔记，班长和副班长给大家发在群里了，现在大家就是在问没看懂的题。” 陈泽林了然，原来如此，没想到顾清欢和秦越还挺负责。 他心情颇好地点头：“行，你们继续学吧，动静别太大，影响到隔壁班就不好了。” 包青松应了一声，等陈泽林一走，立马对着江楚楚喊：“江纪委，刚才老班来了，让我们小点声，别吵到隔壁班！” 江楚楚直接站起来，环顾所有人，语带威胁：“听到没有？” 同学们一个个跟鹌鹑似的，缩着身子低着脑袋：“听到了。” 好在大多数题目，同学们对照着板书和笔记能够自行理解，只有少部分比较复杂或者有陷阱的题目，需要单独讲解。 一个早读课的时间，四个人通力合作，也差不多讲完了。 顾清欢瘫在椅子上，听着下课铃，感慨道：“我从没想过，下课铃这么好听。” “这种想法我每听到一次下课铃就会产生一次。”秦越从桌肚里掏出饮料，灌了一大口，“不过今天的下课铃是目前为止最好听的。” 顾清欢今早忘记带水杯了，准备去茶水间接杯水。 只是她还没站起来，虞欣就把一盒没拆封的混合果汁递给了顾清欢：“给。” “谢谢欣宝！”顾清欢接过果汁，插上吸管，趴在桌子上喝。 江楚楚看得头疼：“吸管发明出来是这么给你用的吗？” “人类的很多发明都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派上用场。”顾清欢语气深沉，“这怎么不是一种生活小智慧呢？” “得了吧，你就是懒。”秦越毫不留情地戳破了真相。 等上午的课结束，顾清欢正想着中午要去食堂吃什么，就听到包青松的喊声：“班长，你弟来找你啦！” 顾清欢抬头看过去，果然是夏禾。 三班的人知道夏禾的名字，也知道他和顾清欢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叫的时候，还是叫弟弟更方便。 毕竟这个名字挺普通的，有时候会想不起来。 “一起去吃午饭？”顾清欢走过去跟夏禾打了个招呼。 “我可是专门来找姐姐要奖励的，”夏禾一如既往笑眯眯的，“比起午饭我有别的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顾清欢看向夏禾的胳膊，随即弯起嘴角，“全都没了啊！你真的很努力了。” 有自残习惯的人，对自己动刀子就跟呼吸一样简单，甚至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更不用说，有的人会对此上瘾。 所以夏禾能忍住不再自残，真的花费了比常人所想象的更多的毅力。 为什么能做得到？夏禾自己也不清楚，那把枕头下的陶瓷刀，他重新握住过很多次，可每一次都在皮肤感受到刀刃的锋利前停止。 不过现在他很满足，光是此时顾清欢的笑容和话语，就让他觉得这段时间的忍耐是值得的。 “还是先去吃午饭吧，吃完了再说。”夏禾说道。 顾清欢点点头，一上午又是讲课又是听课，她急需补充营养。 虞欣站在顾清欢身边，犹豫着要不要跟夏禾打招呼。 怎么说夏禾也给她提供了不少意见建议，又是学长，该有的礼貌还是得有吧？ “夏学长，”虞欣开口道，“你好。” 夏禾的笑容不变：“你好啊。” 江楚楚眉毛高高挑起：欣宝跟夏禾打招呼？夏禾还回了？ 秦越中午和篮球社的朋友约好了，吃过饭要去打球，所以就没跟她们一起。 不过乍一看，走在三个女孩子旁边的夏禾也不显得突兀。 至少从身高和外貌上来说，看上去还挺和谐的。 第67章 摊牌 一顿午饭吃完，顾清欢和虞欣、江楚楚暂时告别，领着夏禾往办公室走。 没有别人在，夏禾轻松多了，他倒不是讨厌江楚楚或者虞欣，不如说他和江楚楚井水不犯河水，对虞欣则是抱有期许，还挺满意她的进步。 但是和任何人的社交距离必须由他来决定，如果对方擅自拉近距离，他会非常不自在。 能够把握好和他的社交距离的人，他至今就没遇到过几个，白寒山勉强算一个。 不过白寒山其实是自觉拉开了和他的距离，坚决不靠近，只有远和更远的区别。 顾清欢是他至今为止唯一想要靠近的人——可惜的是，看起来她不想与他牵扯太多关系。 等到了办公室，顾清欢才问道：“夏学长这次想要什么奖励？” 奖励这个词，说出来好像怪怪的。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夏禾习惯性地想端起笑脸，想想还是收住，认真地看着顾清欢，“姐姐可以摸摸我的头吗？” 顾清欢：啊？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想掏耳朵，又觉得有点不雅观，忍住了。 “为什么要摸头？”顾清欢问道。 夏禾歪了下头：“我需要勇气去做一件事，感觉姐姐摸摸我的头，我就有勇气了。” “就算我不摸你的头，你也会去做吧？”顾清欢吐槽道。 夏禾挑起眉：“为什么会这么想？” 顾清欢没立刻回答，而是拉开椅子，示意他坐下，又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自己坐在了夏禾对面。 “让我想想怎么说……”她抿了口水，郑重地说道，“你的段位跟我们不一样。” 夏禾没接话，只是依旧保持着微笑看着她。 “我觉得，如果是你，应该能感觉出来，我和同学们的交往，其实是有目的性的。”顾清欢说道。 “对，”夏禾痛快地承认，“不过你的目的在我看来，单纯到不应该用‘目的’来指代。” 在夏禾看来，顾清欢给每个人的好意，都不求回报，只是单纯希望别人变好。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那不重要，并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夏禾说道。 “就是这一点啊！”顾清欢立刻说道。 夏禾眨着眼睛看她，很无辜的样子。 “夏学长你有对全局的掌控能力，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你都有从容应对的自信，也不会为此动摇。”顾清欢直视着他。 “从认识你开始，你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你想要让别人看到的。” “包括你叫我姐姐，还有一些幼稚任性的行为——你有这样的外貌优势，可以轻易地塑造出可爱的弟弟的形象。” “就算我表现出了排斥，透过你伪装出来的形象和你对话，你也没有改变这个形象，因为你的这个形象不是专门给我看的。” 她不打算了解这个形象的由来，也不打算探究隐藏在这个形象下的夏禾的真实面目。 那是夏禾的隐私，在夏禾有意向展现出来前，她不会擅自理解。 不过现在，似乎是时候了。 他向她透露了“要做一件事”，且在她试探性地摆出对他的看法后，他选择了反问而不是含糊其辞。 所以她才会选择摊牌——有时候反问就意味着承认。 当然，此刻场上并不只有她选择了摊牌。 毕竟，从那个反问句开始，夏禾就再也没叫过她“姐姐”。 “所以我觉得，这样的夏学长，并不会因为我有没有配合你，就变更自己的想法。”顾清欢总结。 “好吧，”夏禾耸肩，“不管你有没有摸头，我都会去做那件事，不过我也确实想要被摸头。” “这样就可以了啊。”顾清欢说完，突然越过桌子，将手放到了夏禾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猝不及防之下，夏禾的头发都快被揉成了鸟窝。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撞进顾清欢明亮的双眼里。 她露出一个笑脸：“作为夏学长努力的慰劳，摸头这种小事随时都可以完成。” 摊牌归摊牌，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打算拒绝夏禾的请求。 他怀有期待，为之付出了努力，这对她来说又是再简单不过的小事，为什么要让这份期待落空？ 夏禾的嘴唇动了动，吐出话语：“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进行这场对话？” “虽然我可以直接摸你的头，兑现奖励，但是，我不想继续维持那样的相处模式。”顾清欢说道，“我不喜欢那样，所以我要摊牌。” 从某个角度来说，顾清欢其实很强硬。 这点虞欣可以说深有体会，想要逃避的时候，顾清欢总能轻而易举地将人逼到无处可逃，只能选择直面问题。 但是，并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她会用最温柔的善意，去支撑人，一点点地解决问题。 夏禾在思考，顾清欢所说的“不喜欢那样”是什么意思？ 讨厌他的虚伪？受够了那个形象？不习惯他的各种试探？ “夏学长，请告诉我，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顾清欢说道。 夏禾的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震荡得他的头脑晕眩不止。 原来如此，顾清欢不喜欢的是——他模糊的态度，让她无法清晰地给予回应。 就像顾清欢说的那样，夏禾的段位比她高多了，所以她一直搞不清楚夏禾接近她、向她示好究竟是为了什么。 孤独吗？想要陪伴吗？ 不是，一边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又一边想要获得温暖——夏禾不是这种做作的人。 好奇吗？想要刺激吗？ 不是，顾清欢相信，以夏禾的能力，真想对她做点什么，她根本无力抵抗。 他一直很克制，甚至谨慎过了头，积极地向她伸出援手，又从来没好好地索求过任何东西。 顾清欢实在很费解，费解到她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夏禾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我不知道。” “啊？”顾清欢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目前我抱有的想法，只是看着你。”夏禾微微抬起头，平静地对上顾清欢的视线。 顾清欢指了指自己，感觉头顶上的问号快要凝成实体。 “对，看着你，觉得很有意思，你对那些人的帮助，让我觉得你在改变命运。”夏禾说道。 “应该说创造命运的崭新可能性吧？”顾清欢说。 “这个说法不错。”夏禾赞同地点头，他想了想，又说道：“既然如此，你先把我看做观众吧。” “观众？”顾清欢咀嚼着这个名词。 “对，也许看得多了，我就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夏禾重新露出笑脸。 不过这一次，他的笑容很浅，不像平时那样，故意笑得很可爱。 “好吧，”连夏禾都想不通，顾清欢对自己就更不抱期待了，“既然说清楚了，以后可以有话直说吗？” “当然可以，”夏禾说得很大度，“不过仅限于你，在别人面前，我还是弟弟。” 这个真的饶了她吧！顾清欢翻了个白眼，逗得夏禾笑了起来。 他撑着桌面站起身：“好啦，姐姐你好好休息吧，下午还要上课呢。” 这个称呼一出来，顾清欢就知道夏禾又演上了。 她不想管了，和这种高段位的人聊天，实在是耗费心神，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办公室的门关上，夏禾慢慢走出了办公楼。 阳光有些刺眼，他伸手挡在眼前，又透过指缝，眯着眼睛去看太阳。 “怎么能这么亮啊。”他轻声地自言自语。 “会被晒得化掉的。” 第68章 邀请 那天中午聊过之后，顾清欢在学校里就没有见过夏禾，不过微讯上还会时不时地发来消息，倒也没觉得他的存在感降低。 不如说，消息里的语气正常多了，不再带着她看来显得刻意的撒娇语气。 这样交流起来，顾清欢也轻松许多。 相比起来，虞欣觉得夏禾骂人骂得更凶了。 明德下半年期中考的时间在十一月上旬，所以和十月份的月考合并。 期中考前，苏凛依照着每周两次的频率给三班的四人小组补习了九次，另外在期中考的前一个周六，又对虞欣额外进行了一次考前补习，主要内容是预测考题。 另外三个人没参加这次补习，虽然都很清楚，以苏凛的本事，预测的考题和期中考的试题，搞不好真能猜中不少，但是，江楚楚比起考高分，更想靠自己的实力看看进步了多少。 至于顾清欢和秦越，则是完全没余力再往脑子里塞题了。 学神教得好归好，也能考虑到两人的水平对授课内容进行调整，问题是，被撵着跑真的很吃力啊！ 高考本来就是一场为期三年的马拉松，以顾清欢和秦越的实力，就算能在苏凛的帮助下，短时间内大幅提高，也无法维持太久。 这才高一上学期，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只要一直有进步，总归比后继无力要好。 苏凛给虞欣出的试卷并不是全部，语文、数学、历史三门科目，虞欣自己表示不用出卷。 虽然具体的选科还没有定下来，但是虞欣已经在物理和历史中确定选择了前者，另外四门里，化学也定了，政治则是被排除，目前主要是在生物和地理之间犹豫。 光是选科这件事，虞欣就被夏禾骂得想关掉手机。 刚开始听到虞欣说在考虑选科，夏禾还挺满意：【你的成绩都很好，选科会更犹豫，提前考虑是个不错的选择。】 然而之后，虞欣迎来的是再锋利不过的唇枪舌剑。 夏禾：【“从就业方向考虑”？你考虑什么就业？你就该想着进虞家的公司！】 夏禾：【不只是虞老三，虞家的主业你了解过吗？】 夏禾：【英语作为主科之一你还烂成这样？】 夏禾：【什么叫“好像文科更适合”？“适合”是什么意思？你怎么不看看你理科考了多少分？】 夏禾：【你管别人怎么看你，别人高考还是你高考？】 夏禾：【虞家那群垃圾就没一个分比你高的，能教你什么？】 被迫认知到自己的思想有多狭隘，内心又受到社会传统思想怎样的约束，再艰难地与自己的惯性思维作斗争——对虞欣来说，着实有点痛苦。 搞得她那几天上课都有气无力的。 虞欣就坐在江楚楚后面，所以她上课时精神不济，江楚楚发现得还挺快，下课时担心地问了下。 “虽然期中考也很重要，但是别太紧张啊。”江楚楚还以为虞欣这么累是备考的关系。 虞欣纠结了一下，到底是对着江楚楚悄悄说道：“其实和备考没多大关系，有一点别的原因……那个，你有跟夏禾学长私聊过吗？” 江楚楚光是听到“夏禾”这两个字都有点儿应激：“他跟你私聊了？” 虞欣把之前加上夏禾的事告诉了江楚楚：“……就是这样，最近聊过几次，觉得他讲话好凶啊。” 江楚楚心情复杂地拍了拍虞欣的肩膀，和脑袋被摁进马桶里相比，只是嘴毒几句已经很好了。 不过她没想到虞欣会和夏禾有私底下的交集，她还以为夏禾只对顾清欢感兴趣？ “他要是骂得太狠，你就去找清欢告状。”江楚楚给出“建议”。 虞欣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颊：“那个，我已经这么威胁过他了……” 江楚楚对虞欣刮目相看：没想到啊，欣宝也学会告状了！ “之前还挺好用的，只是最近两周这么说他也没多大变化。”虞欣说道。 “该不会是以为，你只是口头威胁，不会付诸行动吧？”江楚楚立马去拍顾清欢的后背，“清欢！” 这种能够给夏禾使绊子的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呢！ 顾清欢算物理题算得头都大了，被叫了立马把笔一丢，反正不用做题她就浑身是劲：“什么事？” 虞欣还是不会告状，只简单说了下她和夏禾聊天的事。 顾清欢很淡定：“这样啊，那欣宝你觉得讨厌吗？觉得讨厌又不好开口的话，我去找他说。” 不过她还挺好奇的，骂得很凶的夏禾是什么样的？ 江楚楚还等着下文了，好几秒没听到顾清欢接着往下说，诧异地挑起眉：“啊？然后呢？” “什么然后？”顾清欢奇怪地反问。 “呃，我的意思是，你就不奇怪他在你面前那么乖，背后却这么凶？”江楚楚说道。 “我觉得应该说，在有陌生人的情况下，他都会装作那个样子。”顾清欢说道，“只是私底下他有自己的‘真面目’。” “可是他对着你很乖，对着欣宝就很凶啊。”江楚楚振振有词。 “面对的人不一样，当然会有不同的态度。”顾清欢说得很耐心，“我对着老师和对着同学，态度也不同，因为所处的身份立场不同啊。” 江楚楚仿佛遭到了当头棒喝：“咦、咦？你这么一说……” 虞欣则是想通了，坚定地摇头：“不用了，虽然有点难受，但是这种难受我不觉得是坏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如果真的受不了，我会自己跟他说的。” 顾清欢鼓掌：“好！” 江楚楚也回过神来，虽然感觉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消化顾清欢的话，但是虞欣的态度让她很欣慰。 要知道，刚开学的时候，虞欣被她说了字丑后，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能有如今的变化，真是想想都不容易。 虞欣被搞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对了，期中考结束后，你们要不要来我家玩？” “你现在已经可以邀请朋友到家里去了？”江楚楚立刻问道。 就虞家那个情况，她不觉得虞欣可以“擅自”邀请朋友到家里玩。 “是父亲的意思。”虞欣将视线投向江楚楚，又有些歉意地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秒懂：“我知道了，想看看你和楚楚的关系有多好，我是顺带的！” “你才不是顺带的！”虞欣和江楚楚异口同声。 话说出口，两个人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没错，她们都很清楚，顾清欢才是将她们联系起来的纽带。 所以虞文礼不知道又怎么样？她们知道、她们在乎就可以了。 “好啦好啦，”顾清欢摆摆手，“我当然有空可以过去，时间你定就好了。” “我也是！”江楚楚的态度也很积极。 考试在周五结束，三人很快商量好，周六上午江楚楚先去接顾清欢，再到虞家去，时间就定在十点。 江楚楚摩拳擦掌：这回她可以到现场看了！不用再听转播了！ 第69章 不真实的梦 期中考和第一次月考相比，难度明显上升了不少，至少顾清欢是这么觉得的。 不过得益于学神苏凛的补习，难归难，顾清欢还是坚持写了所有的题目，只是有几个“最后一题”没写完，太难了。 写到最后要么没时间了，要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往下编了。 走出考场，顾清欢去了趟卫生间，她刚坐下，就听到两个人边聊边走了进来，声音还挺耳熟。 “小媛你考得怎么样啊？”毕竟面对面聊过，哪怕隔了快两个月，顾清欢对林小雪的声音也有印象。 “不怎么样……”虞媛的情绪听起来有些低落，很快又变成恼火，“我刚看到那家伙了，她还笑着跟上次的年级第一聊天，一定考得很好！” 是在说虞欣？她这次确实正好跟苏凛一个考场。 虞媛和林小雪打开了水龙头洗手，水声有点吵，不过也能听得清她们的对话。 “你说你那个姐姐啊？” “对，前几天还说明天要请朋友来玩，干嘛到家里来啊，烦死了。” 顾清欢尴尬起来，这会儿可就不适合出去了，只好等她们聊完。 好在之后的对话只是虞媛抱怨、林小雪附和，没说什么太过火的话，她们也很快出去了。 等两人走开大概半分钟，顾清欢才走出卫生间的隔间，洗手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这次来接顾清欢的是顾海燕，看到她出来，顾海燕松了口气：“我看别人走了你还没出来，都准备进去找你了。” “在卫生间耽搁了一会儿。”顾清欢说。 “这次考得怎么样？”顾海燕问道。 “题目好难，”顾清欢老老实实地说，“我没把握，不过尽量全写了。” “写了就行。”听女儿说题目难，顾海燕就没再多问。 顾清欢从上次月考以来，就很积极地参加那位年级第一的补习，回来后也很用功地做题，顾海燕觉得女儿已经尽力了。 那么，等成绩出来就好了，有哪些不足她也会自己想办法，除非她因为考太差钻了牛角尖，或者自暴自弃，不然顾海燕觉得没必要插手。 “明天你要去朋友家玩吧？”顾海燕问了点开心的事。 “对，去欣宝家玩！”顾清欢顿时来了精神，“之前她收养的那只叫做芝麻的小猫，我要看看现在它怎么样了！” 其实虞欣一直有在三人小群里发芝麻的照片和视频，不过，云吸猫怎么能和实际比！ 说到猫，另外一只猫也终于有了进展。 之前白寒山交给了她任务，让她去抓明德里的长毛三花猫。 在三班同学的协助下，顾清欢已经基本上掌握了三花猫的行动路线。 哪怕受到天气变化的影响，三花猫的行动有所变化，都能有六成以上的准确率。 另一方面，经过她这一个多月来坚持不懈的投喂和引诱，喂猫粮的地方已经从窗台移到了室内，还有专用的猫碗和水碗。 顾清欢不在的时候，三花猫会从特意留下的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除了吃饭，偶尔还会在办公室里找个舒服的地方休息——比如顾清欢她们的狗窝。 虽然对秦越和苏凛，三花猫还会很警惕，但是在看到顾清欢、虞欣和江楚楚她们的时候，它已经不会跑了，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允许她们摸一下。 顾清欢打算花上一周的时间，天天去围堵三花猫，实在不行，就在某天清场，让大家都别喂猫，这样它就肯定会去办公室吃饭。 到时候她就在猫粮和饮用水里放加巴喷丁，再上监控盯着，等猫一关上门窗抓猫！ 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用最后这个办法，毕竟等三花猫清醒后，可能会反抗得非常激烈，甚至是应激。 所以顾清欢还是暗自祈祷，希望能普通地抓住三花猫。 当然，眼下还是先不要想太多，去虞家玩更值得期待——至少江楚楚期待得前一晚差点睡不着觉。 她设想了不少种情况—— 如果虞文礼和崔婉宁想试探她和欣宝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她要怎么做； 如果那两个人看不起清欢，只向她献殷勤，她要怎么做； 如果虞锦信在场，她要怎么合理地提起他刷欣宝的卡、给自己和虞媛买东西的事，再阴阳他居然穷到抢妹妹的钱…… 幸亏当天考试耗费了不少精力，江楚楚才会想着想着睡了过去，而不是越想越精神。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江楚楚做了个关于虞家的梦。 可惜不是什么爽文，她梦见虞家把欣宝接回去后，不关心她，还要贬低她、否认她。 欣宝在班上不敢和任何人说话，只是默默地学习，考好了之后，反而被虞锦信污蔑作弊，大张旗鼓地来学校查试卷。 同学们不明情况，对此窃窃私语，自卑敏感之下，哪怕查出了她没有作弊，欣宝也对同学们的视线感到恐慌，不敢再到学校来…… 梦到这儿，江楚楚醒了。 她气得睡衣都没换，跑到江宇轩的健身房里，戴上拳击手套，对着沙袋来了一套王八拳，最后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地躺到了地板上。 早起练八段锦的江有为听到动静，跑到健身房一看，赶紧把江楚楚拎起来，让她去换衣服。 “小祖宗，现在气温已经降下来了，你好歹换件衣服啊。”江有为看着江楚楚的睡裙，头都大了。 江楚楚干脆去洗了个热水澡，换好合适的衣服出来，又被吴姨塞了一杯姜茶。 江楚楚：……好吧，应该喝的，是她不够重视自己的身体。 看她一口气喝完姜茶，江有为将空杯子接过来，无奈地问道：“你气什么呢？不是说今天要去虞家玩吗？” “做了个不开心的梦。”江楚楚气鼓鼓地说。 江有为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梦，能让自家女儿气成这样？ 不过他没追问，毕竟干嘛要让孩子再回忆一遍让她这么生气的事。 他想了想问道：“梦里的事会成真吗？” “当然不会！”江楚楚立刻叫道。 欣宝现在好着呢！再说了，有她和清欢在，怎么可能让虞家人再欺负欣宝！ 江有为把手一摊，意思是“这不就得了”。 江楚楚撇了撇嘴，她当然知道梦是假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个梦特别真实。 不对，仔细想想，一点也不真实。 那个梦里连清欢都没有，怎么可能呢？ 第70章 争气 顾清欢登上江家的车时，立刻察觉到了江楚楚的状态不好。 毕竟昨晚江楚楚还在兴奋地说着，今天到了虞家要怎么怎么样，现在却没什么精神，和她打招呼时的笑容也像是硬挤出来的，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她挨着江楚楚坐下，对着自己的脖子指了指：“看！” 江楚楚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了之前她送给顾清欢的项链。 本来还因为梦境闷闷不乐的江楚楚，顿时笑了起来：“你还戴着这个去啊？” “对啊！”顾清欢也回以笑脸，“上次就是靠这个把那些人噎得说不出话嘛，再勾起一次被打脸的记忆不好吗？” 江楚楚抓着顾清欢的双手，左看右看，评价道：“跟你这件衣服不配。” 顾清欢沧桑地叹了口气：“大小姐，这个季节，我的衣柜里全都是圆领卫衣，能找出这么一件可以显脖子的v领，我已经尽力了。” 圆领卫衣多舒服啊，方便又好穿，还不用担心风灌进脖子里！ 江楚楚挑剔地打量了顾清欢一番，勉强点头：“行吧，这次就算了，下次一起去逛街的时候，我给你挑几件别的衣服。” 两个人聊了一路，江楚楚的心情好转许多，她也察觉到顾清欢是在转移她的注意力。 果然，梦就是假的！江楚楚彻底将这个梦甩出了脑海。 虞家的小区很快就到，顾清欢和江楚楚刚下车，虞欣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顾清欢一时之间有点儿欣慰，想她上次来虞家，下车后也看到虞欣朝着她跑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和那一次，虞欣的心态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清欢、楚楚！”虞欣的眼睛都是亮的，扑过来抱人，“欢迎来我家玩！” 得益于夏禾的轰炸，虞欣如今已经能够很从容地叫出“我家”这个说法了。 虞家的虞，现在是虞文礼的虞，不过，未来可就不一定是虞锦信的虞了。 顾清欢也回抱了她：“我来啦！” 江楚楚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看虞欣期待的表情，又不忍心拒绝，最后还是老老实实抱了。 虞欣也发现江楚楚动作僵硬了，抱完便迅速松开手，转而一手一个，拉着她们往里走：“赶快进来吧，看天色好像要下雨了。” 江家的司机把车开走了，等江楚楚要回家的时候，自然会再过来。 算下来，这还是顾清欢第一次进虞家的门。 她对装修风格不是很懂，只能凭借着普遍印象，猜测虞家的布局和装潢是欧式风格。 论房屋的大小，肯定是江家更大，不过，对顾清欢来说，都比她家大，所以也不会刻意将虞家和江家相比。 上次她遇见了虞欣的母亲崔婉宁、哥哥虞锦信，还有虞媛，这次她倒是看到了另外一位中年男人，正是虞欣的父亲，虞文礼。 平心而论，虞文礼的长相不差，他二十三岁有了儿子虞锦信，二十九岁有了女儿虞欣，目前四十五岁。 男人这个年纪，只要身高还可以，体型不发福、没挺着个啤酒肚，脑袋也不会反光，穿着打扮上讲究一些，就可以完胜绝大多数的同龄人。 这些条件虞文礼都有，再加上常年身处高位，确实也有一番气度。 如果事先不知道他对虞欣的态度，哪怕是江楚楚，也得说他看起来就像是会出现在财经杂志上的优秀企业家。 三人进来前，虞文礼正坐在沙发上，在手机上浏览着什么，看到她们进来，虞文礼依旧保持着坐姿，视线却立刻移了过来，表情也很和蔼：“欣、虞欣，这就是你的朋友们吗？” 顾清欢听到了他迟疑的发音，大概是想要喊“欣欣”这样的小名，以示亲近，可惜实在叫不出口。 她和江楚楚对视一眼，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对着她扯了下唇角，看样子是想撇嘴。 顾清欢重新看向虞文礼，露出礼貌的笑脸：“叔叔好，我是顾清欢。” 江楚楚紧随其后：“我是江楚楚，您好。” 不管是“伯父”还是“叔叔”，江楚楚都不想叫。 虞文礼没有注意到这点称呼，主要是在他的认知里，江楚楚作为江家千金，看不起别人很正常。 虞欣点头：“那我跟朋友们到房间里去了。” “去吧。”虞文礼朝着她摆了摆手，“有什么需要的就跟老赵说。” 虞欣便带着顾清欢和江楚楚上了楼。 房门一打开，顾清欢立刻锁定了蜷成一团窝在懒人沙发里的芝麻，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江楚楚则是先打量起了室内：面积……比这个就没意思了；布局还可以，应该按照欣宝的意思调整过，整体还挺开阔的，大概是为了方便芝麻活动。 虞欣反手关上房门，呼了口气：“我还以为他要拉着楚楚问东问西。” “不会啊，”顾清欢没碰芝麻，只是掏出手机拍照，头都没回，“你看他都没站起来，应该是不想表现得太殷勤了。” 她一开口，大概是因为听到了虞欣以外的声音，芝麻猛地抬起头，背也拱了起来，竖着耳朵警惕地盯着她。 不过顾清欢手心向上将手伸了过去，对着它嘬了几下，芝麻又将信将疑地闻了闻她的气味，最后只是继续趴坐在懒人沙发里，盯着顾清欢不动。 顾清欢没硬摸芝麻，而是收回了手：“好像记得当初捡它的人有我一个，不过还是很陌生。” “想摸摸看吗？”虞欣走过来，将芝麻提起来。 如今芝麻已经长大了不少，有两斤左右了。此时被虞欣提着，完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透着茫然和懵懂。 芝麻：虽然不知道妈要做什么，但妈一定有她的道理。 顾清欢试探着伸出手，慢慢按到了芝麻的头顶上。 这回芝麻没躲开，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还扑棱了几下耳朵。 “好乖啊。”江楚楚也凑了过来，她比顾清欢直接，伸手就去挠芝麻的下巴。 这回芝麻有点抗拒了，扭了扭脖子，抬起脑袋看了会儿虞欣，又重新低下头：懂了，妈在炫耀孩子，猫要给妈争气！ 第71章 入座 芝麻确实是一只好脾气的小猫，很快就习惯了顾清欢和江楚楚的存在。 不过两人也没逗它太久，转头参观起了虞欣的房间。 身为装修小游戏爱好者，顾清欢一边看还一边兴致勃勃地询问虞欣的打算。 “墙上就这么空着吗？哦，以后打算做猫墙啊。” “书桌好像有点不够放的，有那种置物小推车……” 江楚楚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她去看了下衣帽间。 门一打开，滑轨一拉——虞家真抠门，居然到现在还有空余。 她暗自撇了撇嘴，又看了下衣服的品牌和质量。 这个柜子里的应该都是店里给常客定期送过来的，尺码也没问题，不过看起来虞欣没怎么穿过。 可能是因为风格不喜欢吧？江楚楚也觉得用色太鲜艳了，虞欣还是适合沉稳一点的颜色。 另外一个柜子里的衣服颜色倒是适合虞欣，就是款式太普通，从质量上来看也一般，搞不好是虞欣自己在网上买的。 江楚楚顿时产生了责任感：不管是顾清欢还是虞欣，对衣服的品味急需提高！只能靠她了！ 她没再看衣帽间，转头回到客厅，正好听到顾清欢在和虞欣聊天，立刻坐到一边竖起耳朵听。 “我基本上就待在房间里，平时就是练字和学习，陪芝麻玩，休息时间就玩会儿手机。”虞欣说道。 “不无聊吗？”江楚楚插话道。 “还好，比起以前，现在已经过得很好了。”虞欣很淡定，“昨晚父亲问我和虞媛考得怎么样，虞媛说还行，虞锦信就说等成绩出来，有进步就给她换一个新的平板，父亲说也会给我买一个。” 一个是“换”，一个是“买”，可见虞欣目前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平板。 江楚楚挑起眉毛，有些不爽：“要是虞锦信不提，你父亲就完全想不到是吧？” “好歹没要求欣宝有进步才给她买啦。”顾清欢连忙给江楚楚顺毛。 她又想了想：“不过虞锦信居然会那么说，我还真有点意外。” “怎么？”江楚楚没听懂。 虞欣倒是知道顾清欢在说什么，点点头：“对，我也挺意外的，我还以为他会直接说给虞媛买新的平板，没想到还要她考试有进步。” “只是在你父亲面前说点好听的吧？”江楚楚不以为然，“再说了，我觉得就算虞媛没考好，他也会给她买的。” “也不是没有可能，”顾清欢觉得江楚楚说的也有道理，“不管怎样，欣宝要有平板啦，不是挺好的。” 提到这个，虞欣也有点高兴：“对，我之前看到网上说用平板学习起来更舒服，手机屏幕还是小了点，还有一些专门的软件，等到手我就能学起来了。” 其实真要说的话，一个平板，以虞欣目前卡里的余额，也不是买不起。 但是零零散散地花掉那么多钱，和一次性花掉那么多钱相比，后者还是会让她有点心理压力。 更重要的是，虞文礼给她买，那就不是动她卡里的钱了！ 顾清欢和江楚楚瞬间变哑巴：什么叫学霸啊？人家拿到平板是真的要用来学习的，想想都羞愧起来了。 顾清欢还默默掏出手机，把这事跟秦越说了下：她不允许秦越以不在场为理由，逃掉学霸带来的震慑！ 秦越消息回得还挺快：【刺激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拜拜]】 顾清欢的心情瞬间好了，高高兴兴把手机收回口袋。 不过，如果虞锦信真的按照成绩来决定给不给虞媛换平板，那么按照她昨天在洗手间里偷听到的内容，虞媛这个平板，大概率是没了。 顾清欢没打算告诉虞欣和江楚楚这件事，虞媛和林小雪又没说什么坏话，擅自泄露未免不尊重她们。 从平时虞欣告诉她们的内容来看，虞媛尽管有些蛮横和坏心眼，对着虞欣阴阳怪气过几次，但也没真的做出什么恶毒的事。 如果虞媛真的盘算着怎么谋害虞欣，那顾清欢肯定会告诉虞欣，可只是这种程度的话，没必要，说了只会加剧虞欣和虞媛之间的矛盾。 实际上她们之前并没有多大仇，被调换不是虞媛的错，不重视虞欣的是她的亲人。 这点虞欣也看得很透彻，再加上夏禾的“撺掇”，最近她在家里完全没想跟虞媛有什么交集。 比起和虞媛抢衣服抢平板，还不如在虞文礼和崔婉宁面前展示自己的实力。 三人一猫在房间里聊到午饭时间才出去，还是佣人过来通知可以用餐了，江楚楚才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居然一直聊到现在啊。”江楚楚很意外。 “因为在自己的房间里，欣宝能说一些平时在外面不好开口的话吧。”顾清欢说道。 聊的内容毕竟和自己的家人有关，在外面被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另外，如果不是现在她变得越来越坚强、有勇气和虞家对抗，虞欣也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 虞欣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家里人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江楚楚立刻反驳：“这算什么坏话，你只是在陈述事实！” 三个人互相望望，又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她们说说笑笑地走下楼，在佣人的引导下入座。 虞文礼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崔婉宁、虞锦信和虞媛坐在一边，虞欣她们三人则是坐在另一边。 江楚楚对面是虞锦信，顾清欢对面是崔婉宁，虞欣和虞媛相对。 这座位看起来也不是按照长幼尊卑来排的，顾清欢看不太懂，只能想着主要是为了让江楚楚和虞锦信面对面聊…… 嗯？等下！ 顾清欢警觉，她一开始想的是，虞文礼想让虞锦信在江楚楚这个贵客面前好好表现，让江楚楚看好虞家，好促成江家和虞家的商业合作。 可是，按照狗血套路，也许虞文礼是想让江楚楚看上虞锦信？！ 这么一想，顾清欢顿时产生了危机意识。 虽然她相信江楚楚的眼光不会差到这种地步，但是，要是真是如此，江楚楚要么得忍，要么会闹。 不管哪种，都会让虞欣的立场和处境变得难堪。 顾清欢暗自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在虞家人看来，她不是“见识浅薄”且“不懂礼貌”么？ 要是虞锦信真来个“野鸡开屏”，可就轮到她表演了啊！ 第72章 咯咯哒 虞欣垂着眼，没去看坐在自己对面的虞媛。 不过，哪怕她的视线对准了餐桌，也可以看得到虞媛放在桌面上的双手，正紧紧地握成拳。 原本离虞家的男性们最近的位置，是虞媛的。 关于这点，有次闲聊的时候夏禾跟她说过。 夏禾：【你那个“妹妹”，也算是有点小聪明。】 夏禾：【我不知道你被接回虞家前，她在家里的具体情况，不过从你回到虞家后，还是可以看出，她在积极地靠近虞家的权力中心。】 夏禾：【她知道自己不是虞家的亲生女儿，却又比你这个亲生女儿受宠，为了保住现有的荣华富贵，自然要积极攀附虞家。】 夏禾：【你所看到的氛围友好的用餐时间，大概花了她不少心思去维护。】 夏禾：【只是，虞家人是真的爱护她，还是出于习惯或者顺手的想法配合她，就只有虞家人自己清楚了。】 看到夏禾发过来的这些时，虞欣确实愣了好一会儿。 她知道夏禾不是在为虞媛说话，只是想点明虞媛的处境，也让她更清楚，浪费时间和虞媛进行所谓的“争宠”没有意义。 但是有那么一瞬间，她着实为虞媛感到了悲哀。 她看到过虞媛在家里练习钢琴，还会化上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又昂贵的礼服去参加比赛。 每当虞媛捧着奖杯回来，总会把下巴抬得高高的，挑衅地看着她，又去跟虞文礼等人撒娇，说要去旅游、吃大餐、买新包。 在学习以外的方面，虞媛其实也很优秀，不然虞家也不会觉得虞媛比她更有价值。 而且，在学习上，虞媛也不能说很差，只是没有她好。 然而虞家考虑到的只有虞媛的“价值”，想着以后要把这份“价值”利用在什么方面。 虞欣不知道该怎么跟虞媛说，她们被虞家人的偏心，划分成了两个对立的阵营，敌视、斗争，甚至斗到只有一方能存活下来，似乎理所当然。 她目前能做的，只有尽量不与虞媛对抗，转而专注自身的提升，从注视着她们的虞家人手中攫取更多。 因为她的“消极怠工”，虞媛也对她无从下手，不过还是在努力争取虞家人的宠爱，以此作为自己的“力量”。 现在看到江楚楚取代了她平时的位置，虞媛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再加上江楚楚是虞欣的朋友，可能也会把这份不舒服归咎于虞欣。 虞欣暗自叹了口气，要是有什么契机，能够让她和虞媛好好谈一下就好了。 比起虞欣和虞媛之间的沉默，虞锦信的态度就要热切许多。 和顾清欢不同，江楚楚一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虞锦信，就猜到了虞文礼的打算。 倒不一定是指望着她和虞锦信能发展出异性之间的好感，说得难听点，只要虞锦信能巴结上她，对虞家也是有好处的。 所谓的圈子就是这样，不管以何种方式、何种手段，只要虞锦信能进入到圈子内部——哪怕是在最边缘的位置，对仍位于圈外的人来说，他就是圈子里的一员。 于是，那些圈外人就会想方设法和虞锦信再扯上关系，并为此付出很多东西。 对江楚楚来说，这是从小司空见惯的场景。 在升上高中以前，她很讨厌这一套，总觉得别人不是真心对她好、想和她做朋友，只是因为她的家庭情况才向她献殷勤。 不过，升上高中后，认识了顾清欢和虞欣，她的想法慢慢有了转变。 人和人的相处总归具有目的性，别人会因为她家有钱，所以别人接近她。 那么，她不也因为顾清欢的性格有趣、相处起来很舒服，所以选择接近顾清欢吗？ 只是图求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就像她帮助虞欣，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想要从虞欣身上获得满足感。 重要的是，这样的相处对双方来说是否有益、是否能长久维持下去。 单纯指望着她的家世靠上来，想要以此牟利、吸她家的血，那就该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如果只是想要获得帮助，渡过难关后再报答这份恩情——其实不报答也行，江家又不差这点。 只要对方能将好意传递下去，回馈行业、社会乃至国家，圈子里能有这样的人，也是一件非常值得的事。 这个想法或许有些天真，不过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观念有所转变后，江楚楚已经能够较为平和地面对这种情况了。 尽管在招架虞文礼和虞锦信的“热情”时，江楚楚的应对方式还有些生疏，不过，在不露声色上做得相当优秀。 相比起来，虞锦信就觉得有点儿棘手了。 他原以为江楚楚一个才读高一的小女生，能有什么见识，只要他多引导一下话题，就能显现出自己的本事，获得江楚楚的崇拜。 可是，江楚楚全程只是保持着友好的微笑，虽然会给出一些反馈，但是并不深入，也没有被带入他的话题节奏。 甚至有几句话，将对话的主导权反抢了过去，要不是江楚楚主动递梯子，虞锦信还不知道要怎么下台。 江楚楚嘴角含着笑意，心里更是得意：以为她看不出这点小伎俩？别做梦了！光是她爸每次训她哥时的话，就够她吊打虞锦信啦！ 顾清欢夹在江楚楚和虞欣中间，难得有点儿懵。 崔婉宁压根没关注她，偶尔会和虞文礼说几句话，虽然用餐时的动作很优雅，但是好像没吃多少东西。 欣宝普通地吃着饭，被提及的时候会好好回话，不过并不关心家人们的聊天情况。 虞媛看上去最心不在焉，注意力全在虞锦信和楚楚身上。 她好像想插话，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这会儿已经放弃了，垂着脑袋也不好好吃饭，几片菜叶子嚼了半天。 楚楚和虞锦信聊得好像还挺热闹，顾清欢听得似懂非懂，只能感觉出楚楚更占上风。 看样子，应该不用她“表演”了？ 老实说，虞锦信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鸡站在鹤边上“咯咯哒”，结果鹤只要一抬脚就能把鸡踩在地上。 好像还挺有趣的，楚楚应对得来，她也可以放心吃饭…… 可是这种英雌无用武之地的感觉好惆怅啊！有种瓜在嘴边但是不知道怎么吃的无助啊！ 顾清欢悲伤地往嘴里塞大虾：嗯，虞家这个油焖大虾还挺好吃的。 第73章 净饮机 午饭顾清欢吃得很饱，主要是无事可做，只能专注于美食，一不留神就吃多了。 江楚楚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客套地说了两句，起身离席，顾清欢立刻跟上，虞欣也接着以招待为由离开。 三个人回到虞欣的卧室，面面相觑，还是顾清欢先开了口。 她痛苦地捂住脸：“听楚楚和虞锦信打机锋，我头都晕。” 江楚楚顿时笑出了声：“这种机锋你还是不要懂了，反正你大概率也用不上。” 所处的圈子不一样，没必要非得了解这些。 再说了，江楚楚觉得，真把虞文礼和虞锦信的想法拆开与顾清欢细说，简直是在污染她的耳朵。 虞欣接上话：“大概就是虞锦信想要和楚楚搭上关系，不过都被楚楚挡了下来。” 她虽然也听不太懂，但是毕竟预先知道“答案”，虞文礼交代虞锦信的时候，也没避着她。 “这点其实我也能感觉出来，”顾清欢放下手，表情有些纠结，“就是……怎么说呢，我知道楚楚的表现很优秀，可是听不懂就不知道楚楚有多厉害，夸都不知道怎么夸……” 江楚楚瞬间心情大好，难得主动用力抱了下顾清欢：“我已经被夸得很开心了！” 不过抱完她就不好意思了，又赶快松开手，清了清嗓子缓解尴尬：“总之，要应对虞锦信对我来说小菜一碟！” 正说着，外面噼里啪啦下起了雨。 芝麻本来趴在阳台边的猫爬架上，下了雨，它便跳下猫爬架，对着虞欣喵喵叫。 “还怕下雨啊？”江楚楚用手指戳了下它的脑门。 “它一直不喜欢下雨，每次下雨都离窗边远远的，还要贴着我睡。”虞欣一边说着，一边将阳台门关好。 顾清欢摸摸下巴：“也许是因为，当初猫妈妈把它丢掉就是在下雨天，所以……” 江楚楚立刻闭上嘴，露出懊恼的表情。 芝麻不知道这两个和妈妈很像的两脚兽在说什么，只是看阳台门关好，雨声小了，又往卧室跑。 看虞欣没跟过来，它还蹲在门口，“喵喵”地甩尾巴。 “催你过去呢。”江楚楚家里也养猫，对猫的这些举动还挺了解。 “之前周末这会儿我都在午休，今天又碰上下雨，它想跟我一起睡吧？”虞欣有些头疼。 总不能放着顾清欢和江楚楚不管，自己跑去睡觉吧？ “那正好，”顾清欢举了下手，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中午吃得有点饱，正好想休息下，能躺你的懒人沙发上眯会儿吗？” 江楚楚也有点累，和虞锦信的谈话到底花了她不少精力，这会儿也想休息下：“有客房吗？我也想睡会儿。” 她说着又去拉顾清欢：“睡什么懒人沙发，睡客房，我不信虞家这么大房子，连个客房都没有。” 客房当然有，还准备好了两个单间，床单被套都是新换的。 顾清欢站在单间门口，想着有钱真好，朋友来家里玩，还能随时准备好睡觉的房间。 虽然她以后应该买不起虞家这样的房子，但是也能买个带客卧的房间，到时候就能招待朋友住下了。 她没再多想，躺到床上睡觉。 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隔着窗户，声音也变得微弱，反而成了舒缓的白噪音，让顾清欢睡了个好觉。 三个人约定好的休息时间是两个小时，顾清欢提前了半个小时左右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她还恍惚了一下。 对了，她到虞欣家来玩了，还在客房睡午觉。 顾清欢揉揉眼睛爬了起来，口有点渴，她没在房间里找到水，想想还是决定先出去。 虞欣可能还在睡，就不去打扰她了。 客房位于一楼，顾清欢走出门，没看到佣人，倒是看到了虞媛。 客厅的一角放着台钢琴，虞媛就坐在琴凳上，琴盖没有打开，她手肘支在琴盖上，无聊地刷着手机。 大概是听到了顾清欢走路时的动静，虞媛将脑袋转了过来，不过看到是顾清欢，她又迅速收回了视线，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顾清欢只当做没察觉到虞媛的排斥，走近后客气地问道：“我想喝点水，请问哪里有？” “那边有水吧台。”虞媛懒洋洋地指了下。 顾清欢正要过去，虞媛又突然弯起嘴角，有些恶劣地说道：“正好，我也渴了，你也给我倒杯水来。” 这个态度，摆明了是想使唤顾清欢。 顾清欢想了想，没说什么，转身去倒水了。 她倒是很快找到了水吧台，随即陷入沉思：这个机器怎么用的？ 她家喝水就是普通地烧开水，再放到冷水壶或者保温壶里，要喝的时候倒出来。 虽然能看得出这个机器和饮水机差不多，但是具体怎么用按键，还得试一试。 虞媛伸着脖子，偷偷打量顾清欢，看她站在水吧台前不动了，顿时勾起了嘴角。 果然，这个普通人家出身的女生，连个净饮机都不会用…… 她想到一半，就看到顾清欢掏出手机，对着净饮机拍了张照。 很快，她的手机里传出了视频的声音——关于该品牌净饮机如何使用的说明视频。 顾清欢：居然不是文字版而是视频版的说明书，真贴心。另外，某宝客服的消息回得真快。 她给了客服一个“非常满意”的评价，对照着视频操作倒了两杯水，又回到虞媛身边，将一杯水递给她：“给你。” 虞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脱口而出：“你哪来的视频？” “某宝啊，一拍就知道是哪家的饮水机了，问客服后发给我的。”顾清欢很淡定，“需要把视频发给你吗？” “我怎么可能不会用！”虞媛气急败坏，顺便在心里咒骂净饮机品牌方，开什么网店！ 只是看到顾清欢倒来的水，她又冷静了点，一边接过水杯，一边语带嘲讽地说道：“你还真把水倒来了啊？” “对啊，帮朋友照顾一下妹妹嘛。”顾清欢依旧淡定。 虞媛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她真想把水往顾清欢身上泼，可是，顾清欢的下一句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清欢在钢琴对面的藤椅上坐了下来，眨着眼睛看她：“不弹吗？欣宝说你的钢琴弹得很好听。” 第74章 弹钢琴 虞欣确实说过虞媛的钢琴弹得很好听。 她周一到周五，一般在晚餐半个小时后练琴，持续一个小时左右。 周末则是在上午十点开始练琴，到午餐前结束。 不过今天她们过来了，虞媛就没有练琴，看她现在坐在钢琴前，顾清欢觉得她应该想弹了。 “她说我弹得好听？”虞媛愣住。 “对啊，当学习时的伴奏。”顾清欢点头。 虞欣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那么艰难的条件下她都能好好学习，更别提现在了。 虞媛的钢琴声对她来说完全算不上干扰，不如说，还挺能放松心情的。 虞媛有点想咧嘴，被顾清欢看着又硬生生止住，表情僵硬到显得古怪，连声音都发尖：“她、她懂什么！她从来没学过钢琴，哪儿知道我弹得有多好！” 顾清欢看向客厅里的展示架，上面放着大大小小的奖杯，底座的金属牌上刻了虞媛的名字。 “就算没学过，不懂得从专业角度去鉴赏，她觉得好听那就是好听。”顾清欢说着，又问了句，“不弹吗？” “谁要弹给你听啊！”虞媛瞪了顾清欢一眼，她想把杯子重重地放下，只是手都抬起来了，最后却像是想起什么，迟疑着慢慢放下，只发出很轻的一声。 “哦，”顾清欢了然，“你担心把我们吵醒。” “才不是我担心！”虞媛恶狠狠地说道，“是爸爸叫我不要影响你们，不然谁要管你们啊！” 脾气好差，顾清欢想着，当然，这也很好理解。 想想如果她因为家里来了客人，被家人要求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连平时的习惯都要因为客人而改变，她也会有抵触心理。 更别提对虞媛来说，她们是虞欣的朋友，会提高虞欣的“家庭地位”，会让虞媛产生危机感，再正常不过。 顾清欢并不是真的想听虞媛弹钢琴，只是想找个话题不让气氛太尴尬，顺便了解下虞媛的想法。 不过听到虞媛这么说，她又觉得可以再聊一下：“那你换个想法试试？” “什么？”虞媛下意识地接话，反应过来又有些恼火，为什么跟这个顾清欢聊天，总是她被牵着鼻子走啊！ “嗯……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那么家里来客人了，作为主人家，好好招待客人，也是一个展示自我的机会吧？”顾清欢想了想说道。 她小时候也不乐意有客人到家里来，感觉自己的空间被别人侵占了，更别说遇到更小的孩子，要是乱动她的东西，顾清欢能被气得哭出来。 但是，顾海燕教了她另一种方法。 “欢欢，既然你想保护好自己的东西，那你就要告诉别人，那是你的，要让别人看到你的态度。” 于是，顾海燕负责应对家长，顾清欢则是自己应对孩子。 别的家长问到顾清欢的珍藏时，顾海燕不会把顾清欢的东西拿来送人，只会告诉家长是怎么得到的。 而顾清欢会告诉那些小孩子，这是她的房间，这是她喜欢的玩具。 这个可以分享，但是那个不能动，这个零食吃完了可以再买新的，但是那个娃娃是重要的生日礼物，弄坏了她会很伤心。 大家可以一起开心地玩，不过如果对方擅自动了她重要的东西，她会很大声地纠正、阻止对方。 真起了矛盾，顾海燕也会坚决地站在顾清欢这边，不会委屈了她。 时间长了，没礼貌的家长和孩子自然不会再上门，而留下的也都清楚哪些东西可以动，哪些不能动，遇到不清楚的，再好奇也会先主动问一下顾清欢。 顾清欢觉得虞媛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比起觉得客人影响了她，不如让她站在“主人”的角度，来思考怎么应对客人。 虞媛愣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道：“在你看来，我是这个家的主人吗？” “其实我很想说欣宝才是虞家的女儿啦，不过，你也确实作为虞家的女儿被养育至今，现在也还是这个身份，那我觉得，说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也可以。”顾清欢说道。 目前来说，虞媛是不是虞家的女儿，是由虞文礼决定的，既然他认定了，虞媛就是虞家人。 虞欣也不在乎这个，毕竟，又不是说虞媛走了，虞欣就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不过这么一说，顾清欢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虞媛……她的亲生家庭呢？ 虞欣确实是被虞媛换了，但她并不是被换去了虞媛的亲生家庭，而是被丢了之后，才被那个狼窝捡去。 所以，虞家有找过虞媛的亲生家庭吗？她知道自己真正的妈妈爸爸是谁吗？ “我知道她才是爸爸妈妈真正的女儿！”虞媛气势汹汹地说了这一句，又因为顾清欢的后半句话心情有所好转。 她琢磨着顾清欢说的也没错：虞欣邀请的朋友，那就是虞家的客人，那她作为虞家人，顾清欢和江楚楚也就是她的客人！ 她跟客人计较什么！她要让客人好好见识下，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江楚楚在钢琴声中醒了过来，房间的隔音效果其实很不错，只是她为了透气，只关了纱窗，所以还能听到。 这个钢琴弹得还不错……江楚楚迷迷糊糊地想着，又猛地清醒过来：等会儿，谁在弹钢琴？ 闹钟还有几分钟才响，江楚楚随手关掉，又整理好衣服匆匆出了房门，到客厅的时候，正好虞欣也从楼上下来。 两人就看到虞媛在弹钢琴，顾清欢坐在旁边，听钢琴就算了，嘴还不停。 顾清欢：“这个弹的是什么曲子？” 虞媛：“肖邦练习曲op.25 no.2，不对，你听不懂这个说法吧？反正是肖邦的曲子。” 顾清欢：“我查查……” 虞媛：“查什么查！给我好好听着啊！不是你要听的吗！” 江楚楚摸了摸额头，怎么回事？睡一觉起来顾清欢就和虞媛聊得这么好了？ 虞欣显然也有点懵，不过，老实说，她也不是很意外。 顾清欢和虞媛又没有什么矛盾冲突，就凭她的情商和交际能力，和任何人都能搭得上话吧？ 第75章 意料之中 看到虞欣和江楚楚，虞媛立刻收回了正在弹琴的手，转而双手抱胸：“爸爸妈妈哥哥都出去了，让我、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这话当然是谎言，虞文礼说的是不要打扰她们。 那又怎么样？虞媛既心虚又理直气壮地想着，就像顾清欢说的那样，她也是虞家人，招待客人不是理所当然吗？ 虽然她看到虞欣就烦，但是她可以不管虞欣啊！只要招待客人就行了！ 江楚楚这会儿从“虞媛和顾清欢和谐相处”的场景中回过神来了，她也觉得，这一幕初见很震惊，细想很合理。 顾清欢都能和夏禾友好相处了，虞媛难道比夏禾更危险、更不好接近吗？ 她淡定地说道：“为什么不继续弹了？” “就是，”顾清欢接了一句，“刚才不是弹得好好的？” 江楚楚瞥了顾清欢一眼，光听这句话，显得清欢好像电影里反派准备欺负女主角时在旁边帮腔的狗腿子。 虞媛抿紧唇，顾清欢就算觉得好听，也没有专业素养，不会从专业的角度去鉴赏。 可是江楚楚不一样，江家的大小姐，从小到大可能不知道欣赏过多少场音乐会，也许随随便便就能指出她的一堆问题。 她不想在虞欣面前被批评得一无是处。 问题是，这话要怎么说出口？说出来不就显得她胆小懦弱了吗？ “楚楚你知道刚才她说的肖邦练习曲op……op多少来着？那是什么吗？”顾清欢插话。 “不知道，”江楚楚回答得很干脆，“我又不怎么听古典音乐。” 虞媛猛地抬起头。 “咦？”顾清欢有点困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的大小姐，肯定经常去听音乐会什么的，对这些很懂呢。” “我对西方乐器兴趣不大，更喜欢传统乐器。”江楚楚耸肩，“我不是说过我奶奶从小教我学书法嘛，所以更偏好传统文化，另外，传统乐器里我最喜欢唢呐。” “唢呐？！”这回连虞欣都被震住了。 “对啊，因为特别霸道，”江楚楚兴致勃勃，“一响起来，别的乐器都无法与它争锋，你不觉得很霸道吗？” “其实我小时候还学过一阵子，可惜实在没天赋，就放弃了。”江楚楚说起来还有点遗憾。 虞欣摸摸自己的脑门，真没想到楚楚居然是这样的楚楚。 虞媛显然也没想到，她愣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刚才在意的那些事真是无关紧要。 她将手重新搭在了琴键上，抬抬下巴：“弹就弹，你们想听什么？” 顾清欢立刻开始点歌：“《卡农》！” 虞媛颔首：“行。” 经典钢琴曲的好处就是大家都听过，哪怕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只要一到那个熟悉的旋律，都能知道是这一首。 江楚楚和虞欣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离虞媛和顾清欢有点距离。 钢琴声回响在客厅里，窗外的雨声成了钢琴的配乐，似乎嘈杂，又仿佛和谐。 虞锦信回到家里的时候，还有点担心。 他知道虞媛不喜欢虞欣，平心而论，他对虞欣这个“亲妹妹”也没什么好感。 想起父母将虞欣接回家的那一天，她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看起来干瘦得像是一根枯死的树，站在客厅里显得格格不入。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他的妹妹呢？要他怎么跟自己的朋友介绍？只会让他丢脸。 完全不像虞媛，长得可爱，又乖巧懂事，会弹钢琴还拿了不少奖。 他更喜欢虞媛这样的妹妹。 虞媛不喜欢虞欣，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突然得知自己是假的女儿，原本属于她的一切都变得无关，会在害怕之下选择抗拒，这不是理所应当吗？ 所以他才会尽可能地护着虞媛，再加上最近就连父亲都开始因为成绩偏向虞欣了，他就更要站在虞媛那边了。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不得不暂时离开，好在事情并不复杂，这会儿已经处理完了，他又赶紧回家，暗自祈祷虞媛和虞欣不会发生什么争执。 要是让江家的掌上明珠看到了虞家内部的糗事，那也太丢脸了。 只是等虞锦信真的踏入家门，便听到了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顾清欢：“下一个弹《天空之城》，我要听这个！” 虞媛：“我没谱子！” 江楚楚：“这种网上搜一下就有了吧？” 虞媛：“手机屏幕就这么点大，我一边弹一边还要把眼睛怼上去啊？” 江楚楚：“平板呢？你没有平板吗？” 虞欣：“我房间有打印机，要不我去打印一下。” 虞媛：“我有平板！用不着你来！” 虞锦信都听愣住了，震惊又困惑：怎么他就出去一趟，她们就相处得这么好了？ 他忍不住开口道：“媛媛。” 客厅里霎时间安静下来，女孩子们都止住了话，转头看向虞锦信。 原本皱着眉头却嘴角上翘的虞媛，愣了愣，迅速垂下了眉眼：“哥哥。” “你们在闹什么呢？”虞锦信开口道，“这么吵。” 虞媛握紧了拳：“对不……” “没有吵啊。”顾清欢打断了虞媛的话，她笑眯眯地看着虞锦信，“我们在玩呢，就是热热闹闹地聊天。” 虞锦信又不是在睡觉被她们闹醒了，凭什么用“这么吵”来形容？ 再说了，她们四个人这点儿动静，手机放视频的声音大点都能盖过去，真谈不上“吵”。 虞锦信一滞，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还是僵硬着笑脸说道：“这不是担心你们吵到别人……” 只是这个解释，虞锦信自己都觉得说出来太不合理。 还能吵到谁？邻居吗？以这个小区房屋之间的距离，再加上建筑的隔音效果，要是还能让邻居觉得到了“吵”的地步，那跟在小区里开挖掘机也没什么区别了。 江楚楚接过了话头，同样带着礼貌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们到室内去聊天就好了。” 被虞锦信破坏了心情，她也不想再在客厅里待着了，看着这人就烦。 江楚楚带头上了楼，虞欣看到虞媛还站在钢琴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顾清欢看到这儿，抬脚跟上了江楚楚。 既然虞欣做出了决断，她就只要顾好自己就行——再不赶紧走，她怀疑虞锦信要针对她了。 虞媛浑身一震，她看着虞欣，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也一起来吧，”虞欣说道，“清欢应该还想跟你聊聊。” 她没说自己，以虞媛现在的心情，应该觉得在她面前丢了脸，不想面对她吧？ 但是，虞欣很清楚，这种面对质问、周遭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清欢拉了她一把，那么，她现在也想去拉一把别人。 所以，就借用一下清欢的名义吧，虞媛应该能接受得了。 虞欣拉着虞媛试探着走了一步。 她趔趄了一下，跟上了。 第76章 真与假 看到虞媛跟在虞欣身后，也进了卧室，江楚楚的眉毛都挑了起来：“你还把她拉上了啊？” 虞媛一震，像是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猛地甩开了虞欣的手。 房门已经在她身后关上了，她再出去又很突兀，最后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虞欣也没在意自己的手被甩开，只是对着江楚楚解释道：“我怕把她丢在那儿，虞锦信等会儿还要训斥她。” 这句话戳到了虞媛的痛处，她叫了起来——叫的音量却并不大，像是在担心触碰到什么禁忌。 “有什么好怕的？要不是你们，哥哥怎么会训斥我？刚才就是你们太吵了，我是被你们连累了！”虞媛恶狠狠地说道。 江楚楚翻了个白眼，她都看出来虞媛的自欺欺人了。 顾清欢想了想：“你说的对。” 虞媛压根没想到她会认同，一时之间反而又愣住了。 “你确实被我们连累了，虞锦信以为你和我们无法好好相处，没想到我们能正常地聊天。”顾清欢看着虞媛，语气坦然，“如果我没有找你搭话，没有要你弹钢琴，就不会聊起来了，你也不用被他训斥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 虞媛的嘴唇动了动，她想说什么，嗓子眼里却堵堵的。 顾清欢找她搭话只是想问在哪儿倒水喝，反倒是她故意为难顾清欢。 之后顾清欢也没生气，给她倒了水，普通地和她说话，还听她弹钢琴。 虽然她一点儿鉴赏力都没有，只会说些“好听”“这段好活泼啊”“像是要跳舞”的评价，还没礼貌地跟着哼，哼得都跑调了——可是真的很有趣。 她都没有、没有招待朋友到家里来过。 “啪嗒”一声，大颗的眼泪从虞媛的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在地板上，好响。 “我讨厌你，”她抽噎着，一股脑地把话砸到虞欣身上，“凭什么你就能招待朋友到家里来，凭什么你能交到这样的朋友，凭什么你的成绩那么好……” “为什么、为什么你是真的，为什么要被找回来……” “为什么……我是假的啊……”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虞媛的抽噎声。 芝麻从卧室的床上跳了起来，走到客厅，看到房间里又多了一个人，已经有点见怪不怪了。 它踱步走到虞欣脚边，拱起背用力蹭了她一下，又撒娇“喵”了一声：妈，猫睡好了，猫想吃零食！ 听到猫叫，虞媛似乎又破防了，她狠狠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还有猫、猫也是！他们、他们都不让我养猫，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假的，他们都不允许，为什么你就可以！” “我的猫，它、它特别乖，黑色的，一直跟着我走，叫它就过来，随便抱，也不咬我……” “我给它起名，叫炭、炭炭，妈妈把它丢掉的那天，我、我还在手工课上，给它做了彩带，想给它戴上……” 说起猫，虞媛哭得更凶了，连话都说不下去。 江楚楚听着都觉得可怜起来了，见虞媛还在哭，实在受不了，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摁到虞媛脸上。 虞媛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下意识接过纸巾擦眼泪。 她把几张纸巾都擦得皱成一团了，听到虞欣一句“给你”，还以为又是纸巾，伸手去接，却被塞了个毛茸茸的东西。 她吓了一大跳，隔着模糊的泪眼，和手里睁大了猫眼的芝麻视线对个正着。 “别把芝麻摔着了。”顾清欢插了句话。 虞媛条件反射地伸出另一只手，双手一起，把芝麻捧住了。 她没了手擦眼泪，呆呆地站在那儿，还是虞欣又抽了纸巾，往她脸上擦。 “我……”虞欣踌躇着，还是下定决心说道，“我最初也很讨厌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才是真正的女儿，妈妈爸爸却不喜欢我，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想把我卖掉的养母那样，带着盘算。” “我的手很粗糙，皮肤很黑，瘦巴巴的，可是你不一样，你会弹钢琴，说话也大大方方，参加比赛时打扮得像个公主，我真的很羡慕你，尤其是一想到原本我应该是你这副模样，我就更难过了。” “不管是妈妈、爸爸，还是哥哥，都更喜欢你而不是我，我一直以为是我不够好，所以我努力去学，想要像你一样……” 说到这里，虞欣顿住了，她侧过头看了看顾清欢和江楚楚，又将脑袋转回来，坚定地说道：“可是，我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因为我发现，我的亲人并不是真的爱我，只是用看待商品的眼光评估我。” “你说的那些‘凭什么’，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因为我努力了，因为我取得了好成绩，因为我和父亲重视的江家的女儿成了朋友。” “他从来不是因为我是他的女儿才重视我，给予我优待，而是因为我身上有利可图，他才会投资我。” 虞欣说得很用力，像是要将一道陈旧的污垢用钢刷刮掉。 “所以我现在已经不讨厌你了，你并不是我的敌人，你和我一样，受到家人的约束。” “甚至我觉得，你比我要更可怜，因为你还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还在期盼着被家人宠爱。” “这样的话，你迟早会被虞家人利用，用你的价值来成为虞家的养分吧？” 虞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又回过神来，将芝麻塞回虞欣的怀里：“我不信！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就是在挑拨我们！” “你才可怜！我一点都不可怜！” 虞媛说完，一把拉开门跑了出去，听动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顾清欢都能听到她把门摔上的声音。 她关好门，转头看到虞欣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是不是说得太自大了？” “没有，”江楚楚立刻说道，“是她自己不能接受，我觉得你说得挺好的。” 顾清欢也点点头：“这种事情，光靠口头上说说是没用的，得靠她自己看清现实才行。” 不过，光是从虞媛说的那些话来看，顾清欢觉得，她其实也不是真的看不透。 只是她不想接受事实而已。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假的，知道现在自己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虞家的基础上，如果跟虞家闹翻，她就会一无所有。 她们都还只是高中生，现实又不像小说那样，随便买个彩票就能中大奖然后实现财富自由——更别说作为未成年人不能买彩票。 虞欣摸了摸怀里的芝麻，认真地说道：“我还会再试一试的。” 她的语言或许不够有力，不过，她相信自己的行动力。 第77章 永不沉沦的心 顾清欢和江楚楚没有留下来吃晚饭，一来是下午发生了这种事，气氛上不太适合。 二来则是她们不想再在晚饭时对上虞锦信那张脸了。 江楚楚叫了车来，先把顾清欢送回了家，再自己回去。 家里没人，也还没到晚饭的时间，顾清欢一头栽到床上，面朝下趴着。 【系统。】她在心里喊了句。 【什么事？】系统回应得很快。 【欣宝会重生的话，虞媛会重生吗？】顾清欢问道。 她看的真假千金文里，虽说大部分都是真千金被欺负再重生，但也有的是假千金重生。 比如说，真千金身患绝症后众人幡然醒悟，意识到假千金的卑劣手段，为真千金报仇，最后假千金死掉，真千金要么死了要么治好病和众人幸福生活下去。 于是，假千金重生，决定揭穿真千金的“白莲花”手段，或者是提前远离这家人。 系统回答道：【不会，因为虞欣重生的前提正是她的痛苦更多，在这种情况下，虞媛的痛苦大概率少于虞欣，所以选择了虞欣，就没必要选择虞媛。】 很简单的计算题，和虞欣前十几年的人生相比，虞媛就算在这期间受到了一些痛苦，也不会比虞欣多。 虽然虞欣的痛苦不是虞媛造成的，但是从虞家的女儿这个身份来看，她们的痛苦确实存在此消彼长的现象。 顾清欢“哦”了一声，翻了个身，改成面朝上的姿势：【你之前说欣宝的重生被我影响了百分之九，现在是多少了？】 系统报上数字：【63%】 “什么？”顾清欢惊讶得来了个仰卧起坐，她都没在脑海里问，而是直接发出了声音，“居然这么高了？！” 【是的，宿主请相信自己的努力。】系统说道，【虞欣在你的影响下，具备了一颗永不沉沦的心，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在做出错误的选择时，有后悔的情绪很正常，这也是人类反思自我、汲取经验教训、获得进步的方式之一。 重要的是，即使后悔，也不会因此一蹶不振、自怨自艾。 虞欣已经不再沉湎于自身的痛苦和家人虚伪的亲情，就算再怎么困难，她也会依靠自己的力量走下去。 在这种情况下，她会被那种东西蛊惑、选择重生的几率也大大降低，所以进度才涨得这么快。 顾清欢抓抓后脑勺，一副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呃，我能得意下吗？】 【当然可以，这确确实实就是你的功劳。】系统说。 “好耶！”顾清欢直接在床上蹦起来，“不愧是我！欣宝也超级努力！我要继续加油！” 系统瞄了眼后台别人的进度，觉得宿主可以更高兴点。 不过宿主没有主动问，它也不好主动提起，还是等宿主自己提了再说吧。 顾海燕和王家安回来，看到顾清欢哼着歌出来迎接，还挺意外的：“心情这么好，有什么好事啊？” “非常好的事！”顾清欢说得很骄傲。 没明说就是有隐瞒的理由，顾海燕没有追问。 王家安则是将拎着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既然是非常好的事，那正好可以庆祝一下——吃披萨了！” 顾清欢立刻凑过去拆披萨盒，顺便问道：“下午你们去哪儿了啊？” “去陪你姥姥去医院了，”王家安说，“今天拆石膏，医生说恢复得不错，不过还要进行康复治疗，还得多麻烦俞姐了。” 之前找来的保姆俞文秀，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已经和顾家人很熟悉了。 她比顾海燕和王家安年长几岁，所以叫她一声“姐”也很正常。 “明天你跟我们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再去看望你姥姥，今晚记得早点睡，别明早起不来。”顾海燕叮嘱道。 顾清欢连连点头，去超市挺好的啊，她还想买点零食呢。 次日上午，顾家人去了超市，挑挑拣拣买了不少东西。 顾清欢跑去零食区，逛来逛去居然没什么兴趣，只能归结于早餐的牛肉面吃得太饱。 最后是在柜台边的货架上拿了罐彩虹糖，出了超市就往嘴里塞了几颗。 买的东西分了三个购物袋，王家安骑的电动车大一些，装了两个袋子，另一个袋子则是放在顾海燕的车上，也由顾海燕载着顾清欢。 “还是得买辆新车。”到姥姥家的时候，顾海燕这么说道。 王家安赞成地点头：“东西多的时候，还是开车更方便。” 两人商量起了买什么车，一人拎着一个购物袋往姥姥家走，顾清欢也拎着一个袋子——装的是在超市买的菜，盘算着中午有什么好吃的。 板栗、山药、排骨、萝卜……是吃板栗烧鸡还是板栗烧排骨呢？或者山药炖排骨还是红烧排骨？不过她其实更喜欢白萝卜汤…… 顾清欢脑子里还在转悠菜谱，姥姥家的门已经打开了，俞文秀显然知道顾家人要来，看到也不意外，只是帮忙接过东西。 姥姥顾敏也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这三个购物袋，也笑眯眯的：“哟，都买了什么好吃的啊？” 她被石膏固定的这段时间，尽管有俞文秀照顾，过得不错，可一只手不能正常使用，总归不自在。 现在好了，石膏终于拆了，就算还有不少要注意的地方，顾敏也要轻松得多。 “妈，我问过俞姐了，给你补充了一点日常用品。”顾海燕将纸巾之类的日用品先挑出来。 “还有呢？”顾敏往购物袋里瞅着。 顾海燕忍俊不禁：“还有你喜欢的沙琪玛，木糖醇的，可以放心吃。” 顾敏满意地将沙琪玛接过来，还特意放到自己的卧室去，省得老朋友们过来做客的时候，吃了她的沙琪玛。 王家安则是忙着把一些速冻食品放到冰箱里，像是汤圆水饺之类的，也都买了顾敏喜欢的内馅。 俞文秀把菜都看了一圈，又问了下顾敏，定下菜单后开始处理。 王家安去处理山药了，顾海燕拉着顾清欢，和俞文秀一起坐在阳台上剥板栗。 板栗很好吃，不过真的很难剥，顾清欢慢慢地撕着板栗那层毛茸茸的皮，顺便听着俞文秀和顾海燕聊天。 刚认识的时候，俞文秀还比较拘谨，不知道是不是顾清欢的错觉，她总觉得，俞文秀好像以为她家很了不起的样子。 不过相处久了，俞文秀也放松下来，相处时也随和得多，会聊些关于自己的事。 顾海燕说着，顺口问了一句：“俞姐，你在我妈这儿待了这么久，好像也没哪天歇过，不用回家吗？” 俞文秀笑了笑，剥壳的动作不停，显然这种问题她遇到过很多次了：“不用，我跟前夫离婚了，现在一个人住。” 顾海燕看着她：“那你在我妈家住的这段时间，房租岂不是白付了？” 她这个关注重点，显然不在俞文秀的预料之内。 别人大多会问她“怎么会离婚”，顾海燕居然第一反应是她的房租白交了。 这样为她着想的话语，让她原本准备好的搪塞倒是说不出口了。 第78章 豪门 俞文秀接上了顾海燕的话：“我租的房子很便宜，一年用不了多少钱，主要是当仓库用。平时我都是在各个雇主家里干活，也没什么机会住在那儿。” 顾海燕“噢”了一声，想想又不太对：“哎，俞姐你服务这么好，应该有人想留你干长期的吧？” “嗯，不过我只做短期，也不去同一个雇主家，顶多是以前的雇主家里有急事，过去帮个一两周的忙。”俞文秀笑笑。 顾清欢竖着耳朵，这听起来有点反常啊？ 还在没等顾海燕好奇，俞文秀就自己说了下去——主要是顾家的情况和她的需求不符，再加上顾海燕这个性格，她觉得说出来了，顾海燕也不会有误解。 “我当初结婚后不久，就怀了孩子，没想到三个月的时候在家摔了一跤，流产了。那会儿我前公公一直安慰我，我就没多想。” “之后隔了一年半，我又怀孕了，这回安安稳稳生了下来，孩子也很健康，可是我醒来后，孩子不见了。” 她的语气很平静，顾海燕和顾清欢却听得心脏都揪了起来。 顾海燕迟疑着问道：“你的孩子……” “我前公公嫌弃她是个女孩，把她卖了。”俞文秀说道。 “我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听着他骂了许多，才知道当初我怀第一胎的时候，他找人算命，说我怀的是个女儿。我会在家里摔跤，也是他故意设计的，没想到流了之后发现是儿子，后悔极了。” “我怀第二胎的时候，他没敢再算，怕把自己的‘孙子命’给算没了，我才好好地把孩子生了下来，结果是个女儿，他就把孩子卖了。” “我报了警，可是前公公压根不知道对方是谁，只是听别人闲聊的时候说要找个女孩子，就直接把孩子卖了。他不想孩子被找回来，对着警察也不老实交代。” “因为他的不配合，警方的调查也不顺利，等到被提起公诉了，他才慌了，找我谈和解。” 说到这里，俞文秀讽刺地笑了一声：“你看，不懂法的人就是这样，还以为这种事能够和解。” 公诉案件的和解顶多只能算作从宽处理的依据，拐卖儿童是彻彻底底的刑事犯罪。 “我前夫倒是懂点儿法，他知道前公公逃不掉，不过他以为我是孤儿、很好拿捏，跟我说就这样吧，以后继续跟他好好过日子，他和我还会有新的孩子。” “怎么可能？我直接跟他离婚了，那会儿还没有离婚冷静期，他又好面子，我威胁他说要去他单位闹，就拿到了离婚证。” “唯一可惜的是，那时候我急着去找孩子，没跟他抢房产，只要他折价分给我更多的现金。” “因为牵扯到比较大的团伙，查得不是很顺利。前几年团伙的头目落网，底下的人也挨个被抓到。警方根据供词，确认孩子被卖到了这座城市，我就找过来了。” 顾海燕说：“那你这十几年……” 俞文秀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前公公当初说，买走孩子的人告诉他，这孩子是去享福的。他虽然不信，但是特意说了这一点，觉得我如果为了孩子好，就该打消找孩子的念头。” “我想来想去，觉得孩子可能是被哪个富贵人家买走了，我也没什么本事，干脆选择当保姆。” “有钱人可能不缺保姆，但是我当得越好，就能接触到更多的有钱人，也就越有可能知道孩子的消息。” 顾清欢崇拜地看着俞文秀，特意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好强啊！这个毅力、这个行动力！干脆利落，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俞文秀笑着接过水，喝了一口，缓了缓心情，神色又有点落寞：“不过，有时候看到雇主家里那么有钱，想想孩子就算真被我找回来，跟着我也只会受苦吧？” 顾清欢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适。 她是“另一个孩子”，就算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也不是“俞文秀的孩子”的看法，安慰效果不大。 还是顾海燕伸出手，拍了拍俞文秀的胳膊：“我懂，有时候看别人家孩子过得那么好，就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妈妈，给不了孩子更多。” “可是，也得看孩子自己的想法啊，不管怎样，你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想要找到她，这份爱不该被你自己否认。” “说的也是。”俞文秀笑笑，又兴致勃勃地跟顾海燕聊了起来。 顾清欢又加不进妈妈们的话题，只能继续当个无情的剥板栗机器。 俞文秀选择当保姆，确实是个好主意，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都能直接进入收养了她女儿的人家。 不过这种事说出来肯定会有雇主觉得不快，毕竟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会被当做是来抢女儿的人，也确实有刺探隐私的嫌疑。 会告诉她们实情，一来可能是觉得她们人挺好的，相信她们不会说出去，二来……说得现实点，顾家又不是什么豪门，想说也没地方说。 她倒是确实认识几个豪门啦，最大的豪门就是江家，当然，她不会说的。 顾清欢又剥了几个板栗，突然反应过来：等会儿，既然俞文秀的目标是有钱人家，为什么会到她家来干活？ 暂时找不到新的雇主，所以来她家过渡下？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就是作为解释有点儿勉强。 顾清欢想着，又看了眼俞文秀。 虽然刚认识俞文秀的时候，她就觉得有点眼熟，但是一直想不起来哪里眼熟，见得多了后，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只是今天听完俞文秀的这些话，她看着看着，那种熟悉感又从心头冒了出来。 她正冥思苦想，冷不防手机震了下，掏出来就看到虞欣给她发的消息。 虞欣：【今天虞媛表现得和平时差不多，看来不想搭理我。】 顾清欢敲手机键盘：【开门，放芝麻！】 虞欣：【有道理，我去了！】 顾清欢满意收手，虞媛可以拒绝虞欣，但是绝对拒绝不了小猫的！ 说起来，虞家也算她认识的豪门了吧？还有两个女儿，虞欣是被换掉后找回来的女儿，虞媛是…… 顾清欢卡了壳。 虞媛！ 虞媛该不会就是俞文秀的女儿吧！！！ 第79章 一点都不累 这个猜想真是让顾清欢震得不轻，只是她越想，越觉得能对得上号。 俞文秀在本市找孩子也找了几年了，如果把有钱人家分成一般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三个层次，一般有钱的人家，俞文秀应该找得差不多了。 既然还没有孩子的消息，那就得往很有钱和非常有钱的人家找。 这样的人家会把孩子送去明德的可能性很大，而顾清欢在明德认识的人里，目前只有一个虞媛符合条件。 当然，顾清欢认识的人也不是很多，如果调查下三班以外的十一个班级，搞不好还会有符合条件的人。 可这不是正好撞上了吗！那她最先考虑的肯定是虞媛啊！ 重要的是，顾清欢有一个非常简单还不会牵扯到别人隐私的调查方式。 她中气十足地在脑子里喊：【系统——】 系统：【……别喊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顾清欢：【所以，答案是？】 系统：【是你想的那样。】 系统虽然一般不会透露未来，但是一来这种情报不属于“具备不同可能性的未来”，而是切实发生过的事实。 二来，以顾清欢目前的人脉关系，她有的是办法调查清楚。 既然如此，不如尽可能地减少宿主不必要的消耗，这才是作为辅助工具的系统该有的素养。 要不是手上还在剥板栗，顾清欢该摸摸自己的额头了：【真凑巧啊，正好让我碰上了俞阿姨。】 凑巧吗？不是，毕竟俞文秀是被夏禾找到、安排过来给顾家当保姆的。 尽管夏禾只是看中了俞文秀的工作能力，觉得她很合适，安排完之后就没再搭理过这边，他也是“那个夏禾”。 他注定会找到这些人、将这些人串联起来。 系统没接话，顾清欢也没注意到，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俞文秀是虞媛的亲生母亲”“虞媛是俞文秀的亲生女儿”这两句话。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过要不要隐晦地向俞文秀透露，自己认识一个被有钱人家收养的孩子。 不过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理由很简单，虞媛还没有准备好。 光是现在，虞媛就有一大堆事需要烦恼。 不管是和虞欣之间的矛盾，还是在虞家的生活，虞媛要考虑的事太多了，她来不及消化这么多消息。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告诉虞媛关于俞文秀的事，坦白说，顾清欢觉得比起感动于母亲辛辛苦苦找了自己那么多年，虞媛更有可能崩溃于自己的“真相”。 虞欣是真千金，有着富裕的家庭，有为自己撑腰的朋友，本人也在逐渐获得家人的“喜爱”。 可她呢？她是假千金，没有朋友，无法得到认可与支持，真正的母亲找上来的同时，也将彻底粉碎她逞强的面具。 就算她在虞家生活了十几年，她也是“假的”。 “假的”就是比不过“真的”。 “俞阿姨，”顾清欢抬起头来，看向俞文秀，似乎是在好奇，“你找了女儿这么久，不会累吗？” 俞文秀想了想，平静地说道：“会累啊，这十几年里，经常会有累的时候，尤其是被雇主骂的时候。”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不过，我现在会很多东西，等女儿找回来了，我可以给她做好吃的，给她扎漂亮的发型，给她做小手袋、羊毛毡……我还学了宠物美容，她喜欢小动物的话，我能给她打理得干净又可爱……” “这么一想，我就一点都不累了。” 她不累，她会继续找下去，直至找到女儿的那一天。 顾清欢想着，她刚才应该用手机录音的，虞媛应该知道，她的亲生母亲如此爱她。 只是现在，她得让俞文秀再等一等。 等到虞媛做好准备，能够全身心地拥抱这份属于她的爱。 或许是因为说了不少心里话，俞文秀心情不错，中午做菜时也发挥得更好。 顾清欢吃了个九分饱，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顾敏看得都心疼，转头对着顾海燕说：“你跟家安这都十几年了，怎么做菜的手艺半点不见长呢？看把我孙女饿成什么样了。” 王家安张了张嘴，到底是把“她平时在家也没少吃啊”这句话憋了回去。 顾海燕瞥了顾清欢一眼，后者老老实实地滚起来，抱着顾敏的胳膊撒娇：“姥姥，其实我在家也吃了很多好吃的，只是俞阿姨今天做的菜好吃，才会吃多了。” 顾敏摸摸顾清欢的脑袋，勉强认可了这个说法：“小俞做菜的本事是比你妈和你爸强。” 俞文秀在旁边掩着唇，笑得肩膀都在抖。 吃完午饭，顾海燕和顾敏还想聊会儿，看顾清欢和王家安无所事事，嫌弃地挥挥手，让两个人先回家。 王家安载着顾清欢回家，路上左思右想，问道：“欢欢，你觉得，我去找个成人夜校，学学做菜怎么样？” “好啊，我想吃灌汤小笼包！”顾清欢举双手支持。 “这个难度是不是有点大？”王家安讨价还价。 顾清欢顿时失去兴趣：“那就爸你看着学吧。”反正学得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王家安骑着电动车，又看不到后座顾清欢的表情，倒是很有动力。 他也要像俞文秀那样，做出一桌子好菜！ 虞欣不知道顾清欢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她只知道，等会儿要给芝麻准备至少一根猫条作为慰劳。 芝麻头一次走出虞欣的房门，猫眼睁得大大的，脑袋都不知道往哪儿转。 虞欣直接抱着它走到虞媛的门口，一手托着芝麻，空出另一只手来敲门：“虞媛。” 门里什么动静都没有，虞欣又敲了两下门：“我把芝麻丢门口了。” 芝麻：妈？！ 门里迅速响起了“噔噔噔”的脚步声，房门也被一把拉开。 虞媛一露面，就对着虞欣劈头盖脸地说道：“你怎么能把芝麻丢在这儿！要是被妈妈看到了，她又嫌弃芝麻，把它也送走怎么办！” 她又急又快地说完，才发现虞欣还抱着芝麻，一点儿放开的迹象都没有。 虞媛：……被耍了。 虞欣将芝麻举到虞媛面前，认真地看着她：“你真的不想和它一起玩吗？” 虞媛努力想要板起脸，可惜芝麻一叫，她就没辙地泄了气。 “我只是想跟芝麻玩，不是想理你。”虞媛嘟嘟囔囔地侧过身子，“我讨厌你，你最讨厌了。” “好，芝麻，到姨姨的房间玩了。”虞欣举起芝麻的爪子，跟虞媛打招呼。 虞媛没绷住，脸上绽开一抹笑，又赶紧收回。 虞欣看着她的表情，想着：等回去后，再给芝麻几颗冻干吧。 第80章 进步 周末发生了那么多事的结果，就是顾清欢周一差点睡过头。 她周日晚上翻来覆去，一会儿想着怎样让虞媛能冷静清醒地面对事实，一会儿想着俞文秀找了女儿这么多年有多辛苦。 睁着眼睛到一两点，醒过来时还挂着两个黑眼圈。 秦越到了班上，坐下后习惯性地转身和顾清欢打招呼，看到她那张脸，“噗”的一声：“你昨晚做贼去了？” 顾清欢翻了好大一个白眼：“你才做贼去了。” “那你是熬夜打游戏还是追剧？”秦越继续猜测。 “都不是，怎么说呢，出现了一些很难解决的问题，我在思考对策。”顾清欢故作深沉地说道。 秦越来了兴致：“什么事能把我们的班长难成这样，说来听听？” 顾清欢摇摇头：“这事有点私密，不好说。” 秦越一听“私密”这个词，就知道这事不好插手了。 没吃到瓜，遗憾归遗憾，秦越还是说道：“那就算了，不过有事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找我啊！” “那当然，有难同当嘛。”顾清欢竖起拇指。 她这么一说，秦越又想起来周六的时候，顾清欢给他发的消息——这人自己被学霸刺激了，居然还要拖上他一起！ “有福不一定同享是吧？”秦越皮笑肉不笑地补上。 顾清欢立马移开视线：“哎呀，老班怎么还没来，也不知道这次期中考试的结果如何。” 这句话让秦越闭上了嘴，惴惴不安起来：他也觉得这次期中考挺难的，要是没考好，回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啊。 三班的同学们也都心事重重，周末玩得确实舒坦，可一上学，发现要面对期中考的成绩了，就舒坦不起来了。 许星河暗搓搓地去问虞欣：“学委，你觉得这次期中考难不难啊？” 虞欣想了下：“还可以吧。” 一瞬间，学霸光芒刺得许星河眼睛都快瞎了。 他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决定下次再也不问虞欣考试的事了。 期中考的成绩很快公布下来。 如顾清欢所想，这次的试卷难度比起第一次月考提高了不少，有几题她等试卷拿到手，才发现原以为的正确答案踩了陷阱。 与顾清欢情况相同的人不在少数，一上午下来整个三班哀鸿遍野。 但是！三班还有学霸在！ 虞欣继续稳居班级第一，年级排名更是艰难地往前挤了一名，位列第三。 班主任陈泽林公布排名的时候满脸红光，全班更是“啪啪啪”鼓起了掌，除了膜拜没有别的情绪。 这还不算完，三班的平均分居然稳住了！ 陷阱踩了的人确实不少，可是整张试卷又不可能全是陷阱，大部分的题目还是正常的。 三班好多人神奇地达成了“该对的题全对，该踩的坑全踩”的成就，间接导致三班各个科目有一堆的同分。 尤其是物理、化学、生物这三门科目，授课老师翻完试卷都觉得好笑：“你们搁这儿排队往坑里跳是吧？” 三班学生：乖巧，但不敢吱声。 不过陈泽林很高兴，在这种情况下平均分稳住说明了什么？说明班级排名要涨啊！ 果不其然，三班这次的平均分一跃升到年级第三，比上次月考的第五还跳了两级。 同时，论起单人在年级的排名，三班这次的最后一名，都排在了年级第198名，全年级252人，甩掉了至少两个班的人数。 顾清欢这次虽然总分有所减少，但是班级排名提升到了第九名，年级排名更是升至第75名。 江楚楚更是一口气升到班级第二，年级第11，在年级排名上进步极大。 但是，要说进步情况，秦越这次才是笑得最开心的：班级排名从第17变成了第12，年级排名从第153变成了第92。 “学神补习班是真管用啊！”秦越恨不得给苏凛上供，“今晚回家我妈肯定会夸我！” “对了，苏凛这回多少分？”顾清欢问道。 虞欣无言地亮出她和苏凛的聊天记录。 顾清欢凑过去看了眼，捂着心口走了。 这次的试卷难度真的增加了吗？为什么苏凛各科的分数和上次几乎没有变化？ 哦，人家英语还多考了一分，从上次的146变成了这次的147。 可是三班英语最高分的谢香雪这次英语是142啊！ 别的同学听说虞欣有苏凛的分数，也纷纷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虞欣索性在取得苏凛的同意后，把她的各科成绩发在了班群里。 短暂的沉默后，群里感叹号与省略号齐飞，表情包共颜文字一色。 包青松：【额滴神啊.jpg】 许星河：【(((( ;°Д°))))】 明晓岚：【……我们只是同学，你越界了】 宋逸：【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这分数我换个脑子也考不到】 谢香雪：【她怎么考的147！那题她怎么做对的！】 顾清欢等大家差不多惊叹完了，才在群里喊了一声：【错题快搞起来——】 众人纷纷醒悟：对哦！考完能蹭到一次苏凛讲解错题的机会，赶紧搞啊！ 上次月考搞过一次，这回同学们就有经验多了，再加上这次大家基础题都没什么错，可以把讲解时间集中到难题上去。 于是，放学前大家就把各自的错题本交到了秦越手里。 这回大概是因为有一晚上的时间慢慢整理，再加上错题少了很多，秦越爽快地把手一挥：“不用你干了，这回我一个人来就行。” 能省点事，顾清欢也乐得轻松：“那行，就靠你了啊。” 错题本有点多，秦越没法全塞进书包里，顾清欢从桌肚里掏出一个奶茶袋递给他。 “你平时还把这个留着？”秦越惊讶。 “这不就派上用场了？”顾清欢反问。 秦越想想也是，确认里面干净，就将错题本塞进了奶茶袋里，封得严严实实，拎了就跑。 他可得赶快回家，告诉老妈自己这回考得多好，搞不好老妈一高兴，就同意给他拍下那件有他喜欢的球星亲笔签名的球鞋了！ 至于他哥……虽说这点成绩在他哥看来不算什么，但这不是有进步嘛！他哥应该也会为他感到高兴吧？ 第81章 秦家 晚上，秦旻和课题小组的同学聚在一起讨论，收到来自母亲的消息时，他还有些意外。 秦旻和秦越的母亲名叫秦烟霞，是秦家的独生女，名字起得很婉约，为人则风风火火、干脆利落。 他们的父亲陆当归出生医学世家，从小痴迷医学研究，一副不染红尘的模样，比起谈恋爱，他更乐意在手术室里待一天。 但是他脸长得好啊！秦烟霞当年见义勇为，阻止路边的家暴男时被对方开了瓢，被送去急诊时正好碰到陆当归，见色起意、呸，是一见钟情，就这么追求上了。 陆当归拒绝了几次，效果不大，加上秦烟霞追得很有分寸，也没给他添麻烦，正头疼怎么处理，陆家被人陷害，名下的中药材加工厂出了事。 突遭大难，陆父一时之间气血攻心，人被送去了医院，昏迷不醒期间，陆家乱成了一锅粥。 陆当归又不是从商的料子，关系跑来跑去，最后找到了秦烟霞。 秦烟霞则是很冷静，没有趁此机会要求陆当归做她的男朋友，而是把状况掰碎了分析给他听，再找专人制定了合同，秦家可以帮忙，不过陆家也要付出相应的回报。 最终，陆家顺利渡过难关，陆当归也对秦烟霞有了新的认识，以此为契机，两个人开始了友好的往来，并在半年后正式交往。 在交往两周年的纪念日上，秦烟霞果断求婚，陆当归看着她拿出求婚戒指的时候人都懵了。当时下个月就是五月，他还准备趁着“5·20”求婚，没想到被抢了先。 两人婚后次年，秦烟霞怀了第一胎，正好和祝青兰同期，两人又是朋友，当时还互相打趣，说谁的孩子先生下来，那就是“姐姐\/哥哥”。 结果江宇轩先落地，只不过江宇轩从小就没秦旻稳重，实际上秦旻更像哥哥。 之后秦烟霞怀了第二胎，祝青兰的第二胎则比她晚了半个月左右，秦烟霞想着这回得是自家孩子先出生了。 结果祝青兰被她那个亲姐刺激了，江楚楚早产，又比秦越早。 祝青兰产后身体虚弱，还钻了牛角尖，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才导致江楚楚早产，担心孩子又不敢面对，硬生生把自己往产后抑郁症逼。 秦烟霞生完能自由活动了，祝青兰还在医院里躺着。她去请教了一下心理医生，又跟江有为商量，随后去找祝青兰。 她坐在祝青兰病床前抱怨：“你看看你，生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搞得我家两个都成了弟弟。” “那我可就要报仇了啊，你得帮我带孩子，四个娃等着你这个妈呢！” 她絮叨了近一个月，硬生生把祝青兰从消极情绪的泥沼里拽了出来，秦、江两家也成了至交。 秦旻看着自家老妈发来的消息：【有空吗？接个视频】 正好这会儿讨论陷入了瓶颈，秦旻跟同学打了声招呼，出去回复：【有空。】 秦烟霞的视频立马打了过来。 摄像头没对着自己，而是对着桌子。 桌面上摊着好几张试卷，秦旻辨认了一下，正是秦越这次期中考试的试卷。 秦旻当然清楚自家弟弟的学习成绩是什么水平，他也记得秦越上次月考的成绩，一对比就能发现，光从分数来看，好像没有多大进步。 不过，他也记得前几天秦越考完后发的朋友圈，说这次期中考试难度大了好多。 顾清欢作为他和秦越的共同好友，给那条朋友圈点了个赞，还评论了一句：【题目看得我两眼一黑】 既然如此，还能稳定在这个分数，秦越应该进步不小。 秦旻问道：“考得不错？” 秦烟霞喜气洋洋：“何止是考得不错，这进步可大了！他都考进年级前一百了，现在是第92名！” 上回月考秦越是年级第153名，这回是第92名，确实进步很大。 秦旻也弯起嘴角：“确实不容易，您奖励他了？” “那当然，他念叨了大半个月的球鞋已经拍下来了，现在正在客厅里乐得直蹦呢。”秦烟霞说得嫌弃，语气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对了，之前他说参加了学校里年级第一的补习班，这事你清楚吗？”秦烟霞盘算着，人家给她儿子补习，提高到这个水平，怎么着也得感谢下。 秦旻赶紧叫停，把虞欣给苏凛捐款、苏凛给她和朋友们补习的事，简单跟老妈解释了下，还特意说明了虞欣在虞家的处境。 秦烟霞已经调到了前置摄像头，听完摸摸下巴：“这情况确实有点复杂。” 作为秦家名下的胜景集团的董事长，秦烟霞立刻就判断，这个情况不适合她插手。 虞家“真假千金”的事，当初她也听说过，不过了解得不深，只觉得虞家和亲生孩子分离也太惨了，虞家把女儿找回去的时候，她还为那孩子感到高兴。 可她没想到，虞家居然会这么对待亲生的孩子。 现在人家小姑娘自立自强，和江楚楚交好，还找了年级第一补习，秦烟霞都觉得不容易。 以虞文礼的性格，比起苏凛，可能更在意的是虞欣和江楚楚的关系。 在这个前提下，如果她去感谢苏凛，自然也得感谢这个“补习班”的发起人虞欣。 秦家的产业规模不比江家，被虞文礼知道，很可能会借机攀上来。 秦烟霞可不想和虞文礼扯上关系，可完全不表示，又不符合她的性格。 她思忖几秒，干脆地说道：“你去，以哥哥的名义，给那几个小姑娘准备点儿谢礼。” 反正秦旻还在读大学，没有进入胜景集团，只以哥哥的名义道谢，虞家想拉关系，她也可以装作不知情，用几句客套话解决。 “好。”秦旻痛快地答应下来，秦越有进步，他也觉得欣慰，自然应该有所表示。 另外，顾清欢其实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只是要在通话里跟老妈解释清楚，实在有点困难。 现在答谢的任务交给了他，答谢时自然不会把顾清欢漏掉。 秦旻挂断和秦烟霞的视频，想了想，对秦越的奖励，还是直接一点吧。 秦越还在为球鞋的事撒欢，冷不防听到转账的音效，打开手机一看。 【￥ *旻转账给你】 秦旻：【考得不错，恭喜】 秦越：亲哥啊！！！ 第82章 帅气 秦旻的奖励简单粗暴，效果却很好。秦越转头就在班群里发了个拼手气红包，总额一千。 大家基本上不差钱，不过一看就知道秦越得到了“奖金”，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于是热闹地抢起了红包。 手气最好的是明晓岚，全班22个人，她抢到了150.63，要是现在还在学校，高低得被大家摸摸她的小红手。 别的不说，只求考试时能多猜中几个选择题啊！ 秦越一边得意，一边还要在秦旻面前装若无其事：【哥你知道我考得好了？】 秦旻：【老妈跟我说了，考得很好。】 听到秦旻的夸奖，秦越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慢吞吞地在对话框里输入：【其实还是不太行，哥你以前都是在年级前三的……】 这话发出去后，秦越又觉得不太好，正想撤回，秦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秦越手忙脚乱地接通了。 “你不需要用我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秦旻开门见山，“我是我，你是你，你有你的优秀。” 秦越眼眶一热，干咳两下，才把喉咙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他小声说道：“哥，我从小到大，有没有给你丢脸啊？” 不等秦旻开口，他就支支吾吾地说了下去：“你小时候拿了好多比赛的奖状奖杯，什么奥数、英语演讲、机器人……可那些我都不行。” 所以他一直有点自卑。 他唯一有自信的就是身体素质很好，健康得从小到大连感冒都很少，可真要说体育项目，他的运动神经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样的他为什么是秦家的儿子，又为什么是秦旻的弟弟——好像上天在用“平凡”跟他开玩笑。 秦旻沉吟片刻，开口却是别的话题：“小时候，老妈经常带我们去看祝阿姨，你记得吗？” “当然记得。”秦越下意识点头，祝青兰嘛，江楚楚的妈妈。 每次他们去江家，祝阿姨都会提前准备好他们喜欢的零食。 秦越最喜欢有一款棒棒糖了，不过在家里老妈怕他蛀牙，不给他多吃，只有在江家可以连着吃三根。 当然，回家后秦旻会盯着他刷牙。 “祝阿姨生完楚楚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也就这几年才慢慢调养好了。”秦旻用回忆的口吻说道。 “她最喜欢你了，还让你带着楚楚玩，每次看着你和楚楚在院子里遛狗逗猫、抓蝴蝶喂蚂蚁、爬树摘花、堆沙子玩泥巴……” “咳！咳！”秦越用力咳嗽两声，有点不满。 说得这么详细干嘛，他知道自己小时候很皮啦！ “总之，那个时候是祝阿姨最有活力的时候。”秦旻说道。 秦越抓抓头发：“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楚楚的‘弟弟’，有你在，楚楚就会更勇敢、更坚强点。”秦旻笑了一声。 小时候的江楚楚可柔弱了，好像多吹下风就要倒下。 相反的，秦越健康得像个皮球，结实又活泼。 他不耐烦待在室内，总要拖着江楚楚往外跑。 江楚楚一开始也不乐意，可惜被秦越喊多了“姐姐”，自觉要照顾“弟弟”，就开始摆出大姐头的架势，跟着秦越疯玩了。 跑得多了，江楚楚的身体倒是越来越好，原本提心吊胆的祝青兰，也逐渐放松下来，自己的心结也散了。 秦越有些害臊，嘟囔道：“才不是弟弟，我现在比楚楚高多了！” 秦旻笑笑不接话，只是继续说道：“我从那时起，就很羡慕你。” “因为你有着祝阿姨当时最需要的能量，这么恰到好处，简直像是电影里在危机关头出现的英雄，我觉得很帅。” 热度，一下子从心脏升了起来。 秦越只觉得从脖子到脑袋，热得他忍不住想喝水，要是此时对着镜子，他一定会发现自己从脖子到耳朵红成一片。 被一直以来羡慕崇拜的亲哥哥说自己像个英雄，还说自己帅……天啊这也太爽了吧！ 他扭捏着，脸上带着止不住的傻笑，嘴上还要推脱两句：“说什么英雄，也不至于吧，就是凑巧啦！凑巧！” “所以，阿越，我从来没觉得你会让我丢脸。”秦旻郑重地说道，“你是我最帅气的弟弟。” 秦越想大喊大叫，想冲出去跑步，似乎只有夜晚的风拍打在他的脸上，才能让沸腾的血液冷静下来。 “我……”秦越咽了口唾沫，“哥，你也是，我也觉得你很帅气，什么都会，别人都羡慕我有你这样的哥哥……” 是啊，他以前明明也很骄傲，有这么厉害的哥哥，别人都羡慕他。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抵触这件事了？为什么要觉得自己不如哥哥呢？ 秦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慌慌张张说道：“我下次会考得更好的！不只是以前，以后我也会让你骄傲的！” 说完，他就飞快地挂断了电话，又把自己丢进客厅的沙发里，用抱枕挡着脸，不时从抱枕下传出几声傻笑。 秦烟霞在兄弟俩打电话的时候，特意回了房间，这会儿下来倒水，看到秦越这副模样，还以为他吃错药了：“你怎么了？” 秦越吓一跳，丢开抱枕，眼神乱飘：“没、没什么……” “跟你哥聊了什么，这么开心？”秦烟霞继续戳他。 一说起这个，秦越又想傻笑，不过在老妈面前，他要维持一下自己的帅气形象：“没说什么！他就是夸了我几句！” 几句？秦烟霞狐疑地看着秦越怎么都按不下去的嘴角，恐怕不是几句那么简单吧？ 秦越转身去扒拉自己的试卷：“不说了，我忙着呢，我还要整理错题，明天还要去上学神的补习班，到时候全班还指望着我讲课……” 他越说越兴奋，跑上楼时一步三个台阶，秦烟霞在他身后看着，忍不住思考了下，要是他踩空了，会不会从楼梯上滚下来。 那她是接还是不接呢？这小子现在可长得比她还高了，真要去接，感觉更有可能是她被送进医院。 好在秦越没踩空，稳稳当当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把奶茶袋打开，错题本全部倒在床上，一边哼歌一边扯了张白纸统计错题。 不就是考试嘛！有学神的辅导，他下次还能考得更好！ 他会变得更优秀—— 当一个不输给帅气哥哥的、同样帅气的弟弟。 第83章 精彩的戏剧 秦家的气氛很好，相比起来虞家就要糟糕得多。 虞媛上次是十二班的班级第七，这次名次前进了两名，班级第五。 和上次一样，她没有说自己的年级排名，不过十二班这次的平均分依旧在所有班级里垫底，所以虞媛本人的年级排名，大概率不怎么高。 虞文礼没说什么，倒是崔婉宁端详他的脸色，试探着夸了虞媛两句，内容不外乎“有进步”“比上次努力了”之类的。 不过，这些夸赞在虞欣的成绩出来后，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稳定的班级第一，年级排名还更高了一位。 听得虞文礼的脸上都带了笑，夸了一句“不错”。 老实说，在虞文礼夸奖的时候，虞欣有一瞬间感到了欣喜。 她小时候一直渴望着来自“父亲”的认可，毕竟养父压根不会在意她考了多少分，她试卷上的分数再高，也只会换来一句：“女的都是要嫁人的，考得再高也是浪费时间。” 可现在，不是别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在夸奖她。 这是她曾经幻想过的美梦。 然而她很快从这股情绪里挣扎出来，告诫自己，这只是一份虚伪的认可。 虞文礼只是又一次认识到了她的优点和价值，并不是单纯为了女儿的进步而高兴。 虞锦信的脸色有些难看，如果说第一次月考时，他还质疑虞欣的成绩是作弊得来的，期中考试的年级排名，已经足够给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说得实在点，他高中时期也在明德就读，那会儿他的排名可没有那么高。 虞媛全程都在很安静地吃饭，或者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讨厌虞欣是一回事——虽然看在芝麻的份上现在讨厌的程度轻了一些——学渣对学霸的敬畏是另一回事。 哪个学渣在面对学霸时，会气势汹汹地质疑她的分数啊！年级第三哎，那是什么概念？尤其这次试卷还这么难！ 别的不说，今天数学老师讲试卷的时候，还说数学最后一道大题，全年级就二班的苏凛和三班的虞欣做得全对，两个人解法还不一样。 那题她光是题目都看得云里雾里，只写了个“解：”。 虞文礼满意的结果，就是又给虞欣打了二十万。 虞欣回到房间后，看着手机上收到的动账消息，觉得再这样下去，她的金钱观也会出问题。 她想了想，痛苦地戳开了和夏禾的聊天框——这种时候，被夏禾骂一骂大概就能调节好心态了。 虞欣：【期中考试我考了年级第三，家里给了我二十万。】 她发完消息，也没指望夏禾立刻就回，整理自己的错题去了。 隔了十几分钟，夏禾的回复发了过来：【勉勉强强吧，看在现金的份上。】 虞欣：【有讲究吗？】 夏禾：【现金你想买什么都可以，可如果直接给你东西，那你就只有收与不收的自由了。】 虞欣手指的动作一顿，她想起了虞媛的平板、衣服、包……各种各样的“东西”。 虽然虞媛只要撒个娇，也能拿到钱，不过通常都是为了买什么而要钱，给的金额也和东西的价格差不多。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着虞媛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眼角的余光就注意到，夏禾又发来了一条新的消息。 夏禾：【不会吧？你该不会因为这二十万就心软了吧？】 拳头硬了！虞欣吸了口气，平时夏禾不是训话模式么，今天怎么阴阳怪气啊！ 她硬邦邦地回复：【没有心软，只是感觉收钱收得麻木了。】 夏禾：【截图.jpg】 发过来的是一张微讯钱包余额的截图，虞欣数了下，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数到这儿她就不接着数了。 夏禾：【还麻木吗？】 夏禾：【有点见识行不行？不说虞家主业了，就虞老三那个公司，每天的流水都不止这么点】 夏禾：【你赶紧把三年高中过完，去大学，念个mba……】 夏禾：【不对，念完mba出来太晚了，到时候再和虞锦信抢会很麻烦】 虞欣偷偷查了下，mba，工商管理硕士。她以前都没想过“读研”，“考大学”已经是她的最高愿望了。 夏禾又噼里啪啦轰炸了她一大堆话，虞欣又被扩宽了知识面。 原来她的世界还能更广阔，虞欣想着。 她不会再被二十万遮蔽了视线，她要去想更大的，百万、千万……不，亿！ 虽然用金钱的单位来衡量价值，好像有点肤浅，但是，她想要以此为标准去创造自己的财富与意义。 虞欣：【念书的话，我有自信。】 虞欣：【请推荐京大里合适的专业给我。】 夏禾：【志气不错，等高二分科后再说吧】 夏禾：【有事走了】 之后夏禾就没再发过消息，反倒是虞欣，被刺激到了，查了半天资料，越查越觉得自己还太浅薄。 她看着小小的手机屏幕，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块平板。 不就是一块平板吗？都拿到二十万了，她明天就去买！去线下专营店！买最新款！ “咚”的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往嘴里塞了个特制的咬胶，死死咬住，旁边的护士也冲过来给他戴上专门的手套，防止他攥拳太紧抠破掌心，再将四肢固定住，避免挣扎得太过剧烈。 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滑，砸在枕头上，晕染出深深浅浅的水痕。 棕发白肤的医生拿着夏禾最新的身体报告，看着他的模样叹了口气，到底是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办公室里，她从架子上的文件夹里找出夏禾刚来时的身体报告，和现在的身体报告相对比。 才一个月左右，夏禾的身高就从原本的一米五八长到了一米六五，足足七厘米。 她知道夏禾曾经服用了那款抑制生长的药物，也能够理解他想要摆脱药性，恢复应有身高的心情。 但是目前的治疗方案还不够完善，就算确实获得了不错的效果，对肌肉和骨骼的负担也太大了。 由此带来的疼痛更是煎熬，一般的止痛药已经没什么效果了，夏禾本人又拒绝使用阿片类止痛药，现在只能靠他自己强忍。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护士过来报告，说夏禾的情况稳定下来了，医生才重新来到了病房。 夏禾仰躺在床上，打量着自己手腕上被束带磨出来的红痕，看到她进来，露出一个苍白又愉快的笑容：“再过几天，我应该就能适应这个阶段了。” 也就是说，他打算过几天进入下个阶段的治疗。 医生严肃地说道：“几天不行，至少需要再过两周。” “十天。”夏禾眼睛都不眨一下。 该死，被试探了！医生瞪着夏禾，她在心里飞快地衡量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勉强说道：“可以，但是这期间你必须完全遵照医嘱执行。” “没问题。”夏禾回答得很爽快。 医生看着夏禾让人把手机递给他，忍不住问道：“夏，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我看过联络记录，去年你对治疗并不感兴趣。” “确实，”夏禾用还有些发麻的手指敲打着手机屏幕，“可以的话我想保持着儿童的模样直到死去，现在、不，我是说几个月前的身高我都嫌太多了。” 医生心里一紧，早期关于夏禾的心理诊断报告里提到过，他有相当大的死亡倾向，不过并不想要自杀。 牵扯到病人的隐私，不好深挖，只是隐约可以推测，夏禾希望的是，自己在过去就已经死亡，而不是存活到现在。 “那么现在……”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禾打断。 他笑眯眯地说道：“因为现在，有一部精彩的戏剧正在上演。” “我期待着女主角会怎样展开这个故事。” “因为可能会有我登台的时候，所以我想以更体面的模样出现，也想作为重要角色继续存在下去。” “你不认为，这很有趣吗？” 第84章 坏话 周二一早，看到秦越的瞬间，顾清欢便“以牙还牙”地笑出了声：“昨晚做贼的另有其人啊。” 秦越睁着两个黑眼圈，嘴硬道：“我是因为考得太好了，激动得没睡好。”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顾清欢摆摆手，瞧见虞欣进了教室，朝着她打招呼：“欣宝早……啊？” 看着虞欣的黑眼圈，顾清欢又转头去看秦越：“你们昨晚一起做贼去了？” 虞欣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昨晚查了一些资料，有点上头，就睡晚了。” “查什么资料啊？”顾清欢好奇。 虞欣说：“就是京大的专业、课程，还有mba之类的。” 顾清欢陷入沉思，这些真的是她们这些高一年级的学生需要知道的事吗？ “不过最后发现，我还是先考虑分科更适合。”虞欣笑了笑。 顾清欢还没考虑分科，她觉得至少要到高一上学期结束，才需要考虑这件事。 秦越更不急，他准备等高一结束的暑假，正好他哥回来，有的是时间可以拜托他哥帮忙分析怎么选。 因为昨晚没休息好，虞欣和秦越上午一直昏昏欲睡。 虞欣还好点，她比较能撑，秦越就不行了，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一上午，要不是看他这次进步大，老师就该点名了。 江楚楚看不下去，提前点了汉堡，上午的课一结束，就拖着秦越去拿外卖，再把自己休息室的门卡递给他。 “你抓紧吃完，去我的休息室补觉。”江楚楚拍拍他的后背，“可别在苏凛补课的时候睡着了。” 秦越一边点头一边啃汉堡，江楚楚看他往休息室走了，又赶去食堂，和顾清欢她们汇合，准备中午在顾清欢的办公室睡。 半个学期了，明德每个年级的学生本来就少，各个班级有点名气的人，都逐渐传了开来。 虞欣这个年级第三，受到的关注一点儿不比江楚楚这个永昌集团的千金少，一路上不知道被多少人偷偷打量，她都紧张起来了。 “清欢，”虞欣在食堂坐下后，才小声问道，“我身上是不是哪里有问题？怎么感觉好多人在看我？” “没有啊，因为你是年级第三，大家才看着你吧？”顾清欢说着，朝着食堂里另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看，苏凛也很受关注嘛。” 虞欣顺着顾清欢的视线看了过去，食堂另一边的角落里，苏凛正戴着耳机，一边听英语听力，一边吃着午饭。 注意到虞欣和顾清欢的视线，苏凛冲着她们点了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吃饭。 虞欣可太佩服苏凛的定力了，她决定向苏凛学习，努力板起脸，也想装作镇定自若的模样。 顾清欢端详了会儿，没看出来从容，只看出来可爱。 不过，为了避免打击到虞欣，她果断选择了闭嘴：反正以后被看得多了，虞欣肯定也会习惯的。 吃过午饭，三个人到顾清欢的办公室午休。 办公室的门一打开，顾清欢就听到了一声透着埋怨和牢骚的叫声，低头一看，三花猫正端坐在门口，抬头盯着她们。 “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顾清欢想起什么，跑到猫碗旁边一看，“啊，都吃完了！” 三花猫又“呜嗷”地叫了一声，绕着顾清欢蹭她的裤管。 不过这种时候的亲近只是为了讨食，等猫粮被倒进碗里，三花猫立刻干饭去了，顾清欢想碰它，它会立刻扭头，狠狠地瞪她。 “真没良心，就知道吃。”顾清欢嘀嘀咕咕地躺进自己的狗窝里。 虞欣困得不行，已经先躺了，小被子都没盖好。 江楚楚帮她牵了下被角，也跟着躺下来：“先别管猫啦，赶紧睡吧。” 顾清欢躺下闭上眼睛，三花猫干饭时“咯吱咯吱”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停了。 吃饱了，应该要走了，顾清欢想着，迷迷糊糊正要睡着，肚子上突然一重。 她猛地睁开眼，就看到三花猫窝在她的肚子上，尾巴盘着，圆滚滚的屁股对着她。 大概是察觉到顾清欢睁开了眼睛，三花猫把脑袋转了过来，对着她打了个大呵欠，又转回去，趴得更放松了。 合理怀疑她不在的时候这猫就睡在她的窝里！ 顾清欢尝试吸气、鼓起肚皮，可惜三花猫趴得异常稳当，她又侧过身，试图把三花猫掀翻。 三花猫确实从她肚皮上掉下来了——掉到她的狗窝里了，顺势把自己团成个圆，还占了一块狗窝里的空间。 顾清欢只得放弃，她侧过身子，也窝起来，就这么和三花猫一起睡了个午觉。 临睡着前，她还在胡思乱想：幸好考前她给三花猫滴了驱虫药，不然现在她该被跳蚤咬了。 虞欣睡了个好觉，醒过来的时候精神十足。 她从狗窝里坐起身，看时间差不多了，正要把旁边的顾清欢和江楚楚叫醒，突然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侧着身子的顾清欢怀里窜了起来。 三花猫隔着顾清欢的腰，伸出头和虞欣对视。 望了一会儿，它跨过顾清欢的腰，大摇大摆地走到窗边，跳上窗台，就这么跑了。 虞欣短暂地沉默了下：搞不好，这只三花猫不是不亲人，只是完全没把人放在眼里？ 她又想起自家芝麻：果然还是她家芝麻最可爱了！ 因为顾虑怀里的猫，顾清欢这一觉睡得都没敢动，醒来后全身僵硬，做了一套伸展运动才觉得好点。 下午的课倒是上得很正常，一放学，四人就在全班同学的殷殷期盼中，离开了教室。 “班长，这次也靠你们了！” “学神的讲义和板书千万别漏！” “秦越你那个狗爬一样的字有没有长进啊？” 秦越猛地转过头：“刚才那句谁说的！” 大家无辜地看着他。 江楚楚把骂骂咧咧的秦越拖走了：“行了，你负责给板书拍照吧，笔记我们来记。” 到了顾清欢的办公室，苏凛拿着秦越整理出来的结果，有点意外：“错的题目差不多啊。” 顾清欢咳了一声，觉得有必要为同学们辩解下：“其实大家也没想跳进同一个坑……”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凛摇头，“只是感慨你们班的基础打得很牢固，我们班主任还夸了你们班呢。” 顾清欢顿时来了精神：“你们班这次平均分不是排第一吗？还夸我们？” “是，不过我们班是靠前几名拉后几名，你们班是整体很平均。”苏凛说，“我们班主任说，要是排名靠后的几个人能有你们班后几名的分数，班级平均分还能更高点。” “班主任嘛，总是想大家的成绩更好点。”秦越插了句话。 苏凛点点头，和普通老师相比，班主任对班级整体更看重些。 她又想起一件事：“不过，我中午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听到十二班的班主任在说你们班主任的坏话。” “什么？！”四个人异口同声。 江楚楚一把拍上桌子：“十二班这次又是倒数第一吧？怎么好意思说我们老班坏话！” 顾清欢连忙按住江楚楚的肩膀：“冷静，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苏凛说得很干脆：“十二班的班主任对一班的班主任说，三班平均分再高，说到底也只是平均分，真正的高分就一个虞欣。” “陈老师根本没为学生们的未来考虑，只顾着自己作为班主任的成绩，一点儿也不合格。” 这回换成秦越炸毛了：“他在看不起什么啊！” 毕竟秦越就是典型的各科成绩很平均的学生——没高分怎么了？他还排在年级前一百呢！ 顾清欢又赶紧去拍秦越的后背：“别生气啊，我们还有重要任务呢！” 秦越一想也是，他肩负着听学神讲题再讲给别的同学的重任，干嘛要浪费时间在讨人厌的家伙身上？ 他立刻坐下来，催促苏凛：“快！讲题！” 江楚楚也是这么想的——先完成补习再来弄清楚这个破事。 什么叫“真正的高分就一个虞欣”？把她这个年级第11名放哪儿了？ 第85章 氛围 因为苏凛的一番话，秦越和江楚楚学习的气势比谁都足。 要不是天色确实晚了，肚子又咕咕叫，顾清欢都没那个胆子说“今天就到这儿吧”。 秦越捏着笔，茫然地抬起头：“啊？都这个点了？” 苏凛也暗自松了口气，让她继续讲下去也不是不行，可是看这个劲头，顾清欢不出来叫停的话，她真有可能今晚都回不去了。 几个人收拾好东西往校门口走，秦越的亢奋还没彻底降下来，跟着苏凛，询问一个他还没钻研透彻的知识点。 顾清欢扶着脑袋，她也被塞了一脑袋的知识，现在感觉晕乎乎的。 好在趁着秦越和江楚楚问题目的时候，她断断续续把作业写了，不然等回到家，她一倒在床上就睡过去了。 虞欣戳了戳顾清欢的胳膊：“清欢，昨天家里又给了我钱，我准备去买平板，你要去吗？” 顾清欢顿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平板……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点困，想早点回去休息。” 虽然也不是不能硬撑，但是她现在这个状况，去了也没办法给欣宝提供什么建议，相反的，还可能显得敷衍。 不管是考虑到自己的状态，还是对虞欣的态度，她觉得还是拒绝更合适。 看顾清欢反应这么慢，虞欣也知道她犯困，连忙说道：“那我自己去就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清欢补充道：“你如今不缺钱，去专营店就好，把设备配齐，有售后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虞欣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我知道了。” 江楚楚不放心顾清欢，觉得她这个样子，坐公交车可能会坐过站，决定送她回去。 秦越这会儿亢奋也降了下来，肚子饿得咕咕叫，果断跟秦烟霞打了电话报备，一个人跑去吃自助。 虞欣正要坐上自家的车去专营店，看苏凛还在等公交，想想问道：“你家在哪个方向？” 苏凛报上了地址，虞欣便打开车门：“那你跟我一起吧，我要去商场，正好顺路。” 苏凛犹豫了一下，干脆地钻进车门：“那就谢谢了。” 车里坐着一个学神一个学霸，倒是很安静。 虞欣和苏凛都不是话多的性格，各占据了一边的后座，分别望着窗外。 虞欣和顾清欢、江楚楚她们相处了这么久，那两个人很有分享欲，看到有趣的东西、碰到有趣的事，都会告诉她。 现在突然沉默下来，虞欣反而有点儿不适应。 她鼓起勇气，先开口道：“今天辛苦你了。” 苏凛转过头来，有点意外虞欣会主动搭话，不过还是平静地说道：“应该的，当初就说好了，你捐款，我给你们补课。而且，能从讲课人的角度来看待自己学到的知识，也会有新的领悟。” 换了顾清欢在这儿，肯定要震惊：这就是学神的境界吗？ 虞欣倒是很能理解苏凛的话：“对啊，我给同学们讲题的时候，也会发现有的题目还有新的答题思路。” 苏凛若有所思：“平时你也给三班的人讲题吗？” “嗯，主要问的是数学题。”虞欣回答。 自从上次月考后，三班就经常“聚众讲题”，几个单科最高分的学生会被拉着当“小老师”。 不过小老师们讲得累了或者烦了，也会甩手不干。 有次，一个学生觉得小老师是在摆架子，跟对方吵了几句。 顾清欢得知后，立马跑去烦了那个学生半天，让他切身感受了一下能有多累。 又在他真正生气前停止，和他心平气和地讨论，最后那个学生去找“小老师”认真地道了歉。 不过对着顾清欢，他还要给自己挽尊一下，说如果不是因为顾清欢是江楚楚的朋友，他才不会这么“听话”。 江楚楚差点被气笑，要教训人，又被顾清欢按住。 她对那个学生说：“不是的，我清楚你是可以讲道理的人，才会跟你那么说，如果你真的‘不听话’，我根本不会管这件事。” “你也是为了自己的学习，一时失言很正常，可是之后呢？把小老师惹毛了，再也不给你讲题了，对你有好处吗？” “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也希望以后你不要再说这种伤人伤己的话了。” 她只说到这里，没再要求那个学生跟自己道歉，不过，之后那个学生变得稳重多了。 秦越有次当笑话告诉虞欣，说那个学生在背后偷偷喊顾清欢“妈”，说她比他妈还认真地对待他。 宋逸原本跟那个学生处得不太好，听到这事后跑过去找他：“班长是我姐，你喊她妈，那你是我外甥。” 这两人闹着闹着，居然还真一口一个“舅舅”“外甥”地互相喊了起来，关系也好起来了。 虞欣觉得，三班的风气能这么好，清欢这个班长功不可没。 其实明德的学生大多家庭富裕，以后也不都是奔着高考去的，像是走竞赛和出国的路子，可比高考轻松得多。 现在大家不是为了考高分，而是为了弄明白自己不懂的知识，相处又融洽，虞欣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苏凛说：“我觉得你们班这样就很好，不用管十二班的班主任是怎么说的。” 虞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苏凛是在安慰她。 她露出笑脸：“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既然知道了，我们也不打算看着自家老班被欺负。” 陈泽林作为三班的班主任，论资历，或许确实比不上一些从教多年的教师，可作为他的学生，三班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他。 教学认真尽责，批改作业很仔细，偶尔开个小玩笑，真犯错了也会严厉地纠正，而不是一味地批评…… 还有，不只是为了自家老班，也是为了自己。 三班的大家共同努力，才获得了优秀的成绩，为什么要被外班的班主任如此评价？ 就算虞欣被摘出去了，她也是三班的人，她没想过置身事外。 苏凛难得笑了起来，她喜欢这种态度。 告别苏凛，虞欣去了专营店，在店员的推荐下购买了最新款的平板，又把需要的配件都配齐，这才回了家。 虞家早就过了晚饭的时间，不过以虞欣现在的家庭地位，立刻有佣人迎上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问她是否需要晚餐。 “随便准备些吧，等会儿送到我的房间里。”虞欣说完，径直上楼，走到了虞媛的房门前。 她吸气，抬手敲门。 虞媛打开门，习惯性地念叨：“要不是芝麻，我才不会……芝麻呢？” 看虞欣没抱着芝麻，虞媛愣住了。 “我有件事要问你，”虞欣直接问道，“你们的班主任，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86章 结算 顾清欢回家后，几乎是闭着眼睛吃的炒饭，吃完便直接去洗澡睡觉。 从初中到现在，这还是顾清欢头一次在晚上九点前就入睡。 她躺在床上，觉得头晕得有点不正常，怀疑自己是感冒了，只是没力气喊出来，接着便晕乎乎睡了过去。 顾清欢忽然清醒过来，周围一片黑暗，也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偏偏意识很清晰。 她努力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想了想，试探着用平时和系统对话的方式喊了一声：【系统？】 系统：【咦？宿主你怎么在这里……哦，该结算了。】 顾清欢有点懵：【什么结算？】 系统没立刻回答，而是先说道：【这里是我所在的空间，之前签约的时候，宿主你来过一趟，还有印象吗？】 顾清欢想起来当时掉进水里失去意识的事：【就是这里啊。】 系统继续说：【至于结算，则是因为当前有对象的任务进度达到了75%，达到结算标准，可以进行奖励结算了。】 【是欣宝吗？】顾清欢立刻有了精神，【前几天还是63%，今天就75%啦？】 【是的，她具备了永不沉沦的心，在“命运的更多可能性”这点上，她已经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创造了，这让进度增长得很快。】系统解释。 【在宿主你不知道的时候，她也在凭借自己的力量行动，不管会带来怎样的结果，都是新的选择，也是新的命运。】 【只要进度达到75%，那种会让人重生的东西，就会因为难度太大，放弃倒流该对象的时间。】 【所以，到75%后，就可以看做该对象的任务完成，也就可以进行结算了。】 顾清欢原以为任务进度得到100%，没想到75%就算完成，她既觉得高兴，又有点提前达成预期的不真实感。 她暂且按捺住这股情绪，转而问道：【我是因为结算才来到这里的吗？】 【对，根据结算后奖励的能量，需要对你的状态进行调整，到这里来可以暂时脱离世界的规则，避免出现异常情况。】系统回答道。 顾清欢表示了解，开始期待系统的结算了。 系统：【那么，开始结算。】 这句话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在顾清欢的感知里一片漆黑的空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弱的光点。 系统：【第一关键节点：开学日】 顾清欢看到了开学第一天的虞欣，穿着不合身的校服，从虞家的车上下来后，虞媛没管她径直走了，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周围人的视线让她更加紧张，捏着书包的背带，却又不知道该去哪栋教学楼，只能随大流跟着别的学生。 她跑到了高二的教学楼，看到门牌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慌张之下抓住旁边经过的男生的衣袖，询问高一三班的位置。 对方嫌弃地甩开她的手，说她没礼貌，自顾自地走了。 虞欣却是被他的力道带得摔倒在地，扭到了脚。 等她找到高一三班的教室，上课铃已经响过了，她顶着全班人的视线，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都不敢往前排坐，低着头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位。 自我介绍的时候，她的声音又小，说话又含糊，只简单说了名字，就飞快地坐下。 …… 虞欣一整天的经历，就这样变成零碎的画面，铺开在顾清欢的眼前。 她想要去触碰画面中的虞欣，却只能看着。 她想起那一天，因为一个蛋皮吐司和一杯水，虞欣就对着她露出了笑脸。 可是，在这些画面里，虞欣一次也没有笑过。 系统：【第一节点结算完毕。】 随着系统的话音落下，这些灰暗的画面在瞬间收缩、汇聚，像流星一样冲向了那颗微弱的光点。 光点在瞬间变得明亮，虽然亮度提升得不是很高，但是确实比之前亮多了。 系统：【第二关键节点：月考。】 说是月考，实际出现的画面却是月考之后。 画面中的虞欣尽管没有取得年级第四的成绩，也是班级第一、年级第十。 她难得高兴起来，回去告诉了虞家人这个消息。 但是，虞家人并不相信，她想要辩解，焦急之下反而说得语无伦次，只让虞文礼更加不快。 次日，虞锦信更是拖着虞欣，大张旗鼓地跑到了她的班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虞欣是否作弊。 陈泽林试图制止他，说虞欣在班上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学习一直很认真，这是她应有的成绩。 虞锦信并没有把陈泽林的话听进去，只是要求查考试时的监控，还说“如果没作弊为什么不让查”。 最后教务主任赶了过来，为了安抚住虞锦信的情绪，最终提供了考试时的监控。 根据监控结果，虞欣没有作弊，可是，当她回到教室，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全都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是她亲哥吗？亲哥怎么会怀疑亲妹作弊啊？” “谁知道呢？也许她在家里和在学校里表现不一样？” “有多不一样才会让亲哥印象这么差啊？” 虞欣不明白，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亲生哥哥会怀疑她到这种程度。 她越来越惶恐，越来越难受，最终拎起书包跑出了学校。 她硬是自己走回了虞家，随即将自己锁进了房间里，再也不想出去。 …… 好难受，好痛苦。 光是看着就压抑到难以忍受。 顾清欢想要将这些画面通通撕碎，似乎这样就能摧毁这个节点导向的未来。 系统：【第二节点结算完毕】 这一次，画面汇聚成了更加亮眼的流星，连带着那颗光点也更加明亮。 它已经不再微弱，甚至可以说有一点点刺眼。 之后还有第三、第四、第五节点，只是这三个节点，显示出来的画面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根本看不清。 顾清欢问道：【这些节点为什么看不到？】 系统回答：【这些是按照目前的时间线，虞欣走向最绝望的未来时，会遭遇的情况。里面涉及到的部分人或事，在当前依旧可能会对未来造成影响，所以不能透露给你。】 打个比方，没有顾清欢干扰的情况下，虞欣在月考到期中考期间，因为没有去学校，可能遇到了某个人，这个人会让她更加痛苦。 但是，在有顾清欢干扰的情况下，虞欣尽管没有遇到那个人，也不保证以后不会再次遇到。 如果现在就让顾清欢看到了那个人，以后遇到那个人时，顾清欢就会第一时间意识到这是个坏人。 为了避免这样的“预知”带来的影响，系统才会选择屏蔽。 顾清欢很快想通了这点，她也不在意，屏蔽就屏蔽吧。 她相信，现在的虞欣已经有了拯救自己的力量，不会再陷入绝望。 就算虞欣真的一不小心踏上了以绝望为终点的道路，她也会陪在虞欣身边。 她是混凝土、是沥青，是推土机、是压路机。 她会为她开拓出另一条闪闪发亮的路。 第87章 晚安，虞欣 随着五个节点的结算完毕，最初微弱的光点，此时已经明亮如白焰。 顾清欢看着黑暗中夺目的光点，莫名有些自豪。 系统：【结算完毕，进度75%，确认任务对象-虞欣已脱离重生风险。】 系统：【发放任务完成奖励。】 光点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一片漆黑的空间被宛如星子的碎屑充盈，仿佛点缀夜空的繁星。 不再沉闷，不再空无，有了某种可以称之为活力的东西。 顾清欢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喔！这个就是你需要的能量吗？】 系统回答：【我只是用了比较直观的方式，让你可以感受到任务的完成情况。】 顾清欢琢磨了下，恍然：【难道说，这个黑黢黢的地方，相当于你的“电池”余量的具象化？】 系统对“电池”这个说法有点不满，电力这种能源对它来说等级太低了，不过，用这种说法顾清欢比较好理解，也就勉强承认了。 【是的，当你的任务全部完成、我的能量充满时，这里会变成完全明亮的空间。】系统说道。 顾清欢顿时有种自己在跑进度条的感觉了，要不是现在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她一定会连连点头：【明白了，我会继续努力做任务的！】 系统也很满意：【那么，接下来进行个人奖励。】 顾清欢：【啊？还有个人奖励？】 系统：【当然，你所进行的可是维护世界稳定的任务，你协助任务对象创造了崭新的命运，一方面阻止了那种东西的计划，另一方面，也为世界创造了更多的未来。】 【补充能量、让你和你的家人继续活下去，是我们之间的契约内容，你的个人奖励是另一回事。】 【很多人就算没有系统，也会在无意间完成这样的任务，世界本来也会给予随机奖励，像是运气变好之类的。】 【只不过你有我这个系统，可以自由选择想要的奖励。】 说到最后一句，系统的语气听起来还有点儿骄傲。 顾清欢有点想笑，不过还是配合地问道：【那我能选择什么奖励？】 系统说：【什么都可以说，至于能否实现，要看奖励的额度。比方说，想让家里再中一次500万的大奖，额度绰绰有余。】 顾清欢思考起来，中大奖这种横财，有一次也够了。 上次中奖后，家里的生活也没太大变化，做的最“奢侈”的事，就是把她送进了明德——这本来也是她完成任务的前置条件。 如果让顾海燕和王家安知道，也会建议她做出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 顾清欢问道：【不管我协助别人创造了多少可能性，都不意味着最绝望的那个未来会消失，对吧？】 系统回答：【是的，只要有选择，就会延伸出各种各样的未来。另外，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就算重生一次，导致“最绝望的未来”消失，那么原本“第二绝望的未来”，也会成为新的“最绝望”。】 这么一说，顾清欢觉得更好理解了。 消灭了第一，原本的第二就会变成新的第一。 不论怎样，都会有一个“最绝望的未来”。 顾清欢又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想要……将最幸福的虞欣的命运，以走马灯的形式，在临终之际展现给那个最绝望的虞欣。】 系统沉默了很久，似乎是在演算这个奖励能否实现。 系统：【超出额度，无法同意。】 顾清欢的心一沉，不过系统随即继续说道：【建议将奖励修改为，“将当前虞欣的命运，以走马灯的形式，在临终之际展现给最绝望的虞欣”。】 顾清欢一愣，回过神来赶紧叫道：【可以！没问题！就这么改！】 系统说道：【已获得世界同意，承认该项奖励。】 顾清欢顿时轻松下来。 她不能改变那个最绝望的虞欣的命运，可是，在看到了那些节点里虞欣的经历后，她怎么也做不到视若无睹。 与自己相识的命运，对那个虞欣来说，可能不是最好的，不过，应该也还好吧？ 系统：【个人奖励发放完毕。宿主你可以出去了。】 系统说完，顾清欢的意识就断了片，接着被闹钟的铃声叫了起来。 天色大亮，又是一个明朗的早晨。 …… 神色枯槁的女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 真是个适合死亡的天气。 她闭了闭眼，回想自己这一生，不知道该说是悲哀还是可怜。 至于痛苦？她早就已经麻木了，也就不痛了。 好冷，还好她提前联系好了火葬场，被火笼罩的时候，一定不会这么冷了吧？ 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人生最后的走马灯，她以为会看到自己痛苦的一生的缩影，可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看到自己被丢在明德的校门口，原本她会慌慌张张跟着学生走到高二的教学楼，却没有。 她看到虞媛撞到了人，眼看着对方要摔倒，她下意识去扶住了那个人：“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啊。”对方友好地说道。 她有了在明德的第一个朋友，顾清欢。 她看着顾清欢给了她吃的喝的，看着顾清欢鼓励她做自我介绍。 在她因为字丑而自卑的时候，顾清欢会说：“虞欣你看，你的名字多漂亮。” 在她因为“家人”的为难而痛苦时，顾清欢会抱住她，挡在她面前，和那些人对抗。 在她缺乏面对责任的勇气时，顾清欢会冷静地指出她的问题，让她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她看到越来越多的笑容出现在了自己的脸上，自己也变得越来越自信，甚至有了向着虞媛伸出手的余裕…… 眼泪渗出了女人的眼角，顺着她的脸庞滑落。 这是梦吗？为什么会如此真实？ 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名叫顾清欢的女孩子，曾经将她从命运的泥潭里拽了出去？ 应该是真的吧？ 因为，她一点儿也不冷了。 她的梦里，有太阳来过。 【个人奖励发放完毕。】 【晚安，虞欣。】 第88章 行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系统的空间里调整过状态，今早顾清欢感觉自己的状态好极了。 顾海燕原本还有些担心女儿没有休息好，看她精神抖擞地跑出来，也安心得多，招呼顾清欢坐下，小馄饨马上就出锅了。 刚煮好的小馄饨有点烫，不过面皮还没有因为在汤水里泡得太久而软烂，面皮裹着鲜嫩的肉馅，一口一个，像金鱼一样游进了喉咙里，又鲜又香。 顾清欢吃完了热乎乎的小馄饨，把混着紫菜和虾皮的汤水也喝完了，满足地打了个嗝：“我吃饱啦！” 顾海燕又给她拿了一颗水煮蛋和一盒牛奶：“上午要是饿了就吃，不饿就留着，晚上给你爸吃。” “知道了。”顾清欢乖乖接过，放到书包侧边的网兜里，跟顾海燕道别，就赶去上学了。 昨晚因为精神不振的关系，顾清欢都没顾得上考虑补习时的事，这会儿在上学的公交车上，她终于有精力去想了。 总之，今天得先把同学们的错题讲完，本来大家错得就很集中，搞不好午休时就能讲完。 那么，之后她就该想想老班的事了。 光是回忆十二班的班主任的话，顾清欢的怒火就噌噌往上涨。 班级平均分高有什么不好吗？三班最后一名都在前两百，这还不够了不起吗？ 老实说，顾清欢考虑了下要不要去学生会，找人查一下十二班学生的成绩，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她脑海里转悠了一下，就被打消了。 毕竟目前只是十二班的班主任在说陈泽林的坏话，跟十二班的学生无关。 要针对就该去找真正的“敌人”，没必要牵连无辜。 要不她在学生会里，打听下十二班的班主任的情报？别的不说，她连人家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顾清欢下了公交车，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江楚楚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楚楚——” 江楚楚转过头，看到顾清欢也很高兴：“清欢早啊。” 她拉着顾清欢左看右看，还有些不放心：“你今天还好吧？昨晚看你困得不对劲，我都要怀疑你感冒了。” 顾清欢赶紧解释：“没什么，就是有点儿累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很精神吗？” 说着，她还努力把眼睛睁大，眨着眼睛看江楚楚。 江楚楚被她逗笑了，伸手掐住她的脸颊：“是，你现在特别精神，感觉你能连讲十道题不带喘的。” 顾清欢“呃”了下：“十道题还是有点儿太多了，三道还是没问题的。” 两个人一起往班上走，顺便讨论今天讲题的分工。 还没到三班门口，顾清欢和江楚楚就看到，几个同学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走廊上的窗边和门口，脸色难看地说着什么。 看到顾清欢和江楚楚，同学们立刻叫了起来：“班长！纪委！大事不好了！” 顾清欢有不好的预感：“发生什么了？”说着，她也快步走了过去。 包青松拉着顾清欢走到门口，往里一看，顾清欢就发现，三班后面的黑板上，被用红色的喷漆，喷上了“废物”两个大字。 顾清欢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她深呼吸两次，让自己冷静下来，转向同学们：“最先到教室的是谁？” 连风荷举起了手：“是我，今天我带了新的花，想早点过来换上，然后就看到后面黑板上的字了。” 教师节那次三班送了花，当时老师们从各自的花束里抽了一支出来，在讲台上放了个花瓶装上。 之后连风荷跟顾清欢商量，说他用来练习插花的花，经常会有剩余，能不能放在教室里，就当是个装饰。 顾清欢征求了一下老师和同学们的意见，同意了连风荷的建议，不过也明确了几点要求，比如不能太夸张，不能使用太昂贵的花、香气不能太浓郁。 连风荷高高兴兴地同意了，开始搞自己的“插花艺术”。 他一开始搞西方式插花，被同学们吐槽之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好在他是真喜欢花卉，于是转变风格，开始搞东方式插花。 还别说，他在东方式插花上很有天赋，最近受到的好评越来越多了。 今天他就是因为要换新的花，来得比较早，才会第一个看到后面黑板上的喷漆。 “那你有看到别人从我们班出去吗？”顾清欢问道。 连风荷摇摇头。 “你们有在附近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吗？”顾清欢又看向别的同学。 同学们也摇头，一个个都很气愤。 “可以查监控。”江楚楚指了指走廊上的监控器。 顾清欢皱眉，没有立刻接话。 如果说是在前面的黑板上，那这个喷漆就相当于在向学生们叫嚣，还会影响到正常上课，要求查监控也理所当然。 可是在后面的黑板上……一般情况下，只有老师才会长时间地看着后面的黑板。 这是在针对三班的老师，而不是针对学生。 要调查当然可以，但是校方的管理层一定会判断，这是教师之间的矛盾，到时候可能会给老师们带来影响。 更严重的情况，就是教师之间的矛盾居然牵扯到学生、让学生参与进来，那就更麻烦了。 “连风荷，你先把要换的插花准备好。”顾清欢说道。 她这么一开口，大家莫名有种安定下来的感觉。 连风荷应了一声，跑去讲台换花了。 “秦越，你带几个同学，把灯打开，拍照留存。”顾清欢看向刚过来的秦越，“像是脚印或者别的异常痕迹，都留下记录，尤其是黑板上的喷漆，拍照时记得加上时间和地点的水印。” 秦越虽然不太清楚情况，但是顾清欢安排了，他立刻拍拍胸口：“明白。”随即挑了两个女生两个男生，小心翼翼地去拍照了。 “明晓岚，”顾清欢又点了生活委员，“搜搜看市里哪家店有强力脱漆剂，叫个跑腿尽快送过来，从班费里走。” “好的，我知道有的洗车店有这个，我找几家店问问，买最好用的送过来。”明晓岚立刻接话。 顾清欢点头，继续点名：“宋逸、展出尘。” “姐，尽管吩咐！”宋逸立刻说，展出尘也凑过来。 “还有楚楚、欣宝。”顾清欢又抓住江楚楚和虞欣，“我马上跟宣传部打招呼，借用闲置的横幅，你们负责构思横幅内容、写上去。宋逸和展出尘负责量尺寸，还有之后的布置。” “剩下的人，一半在教室周围挡着，别被外班的人发现黑板的问题，另外，做出这种事的人可能会回来看笑话，注意盯着。” “另一半人，跟我一起去拖住老师们，自然点，在布置好之前别被发现。当然，就算被发现了也不要紧，就说我们准备了个惊喜，希望弄好了老师们再来看。” 顾清欢拍了下手：“行动！” 第89章 十二班 虞媛到班上的时候，心情算不上好。 昨天晚上虞欣跑到她的房间来，问十二班的班主任是什么样的人。 如果让虞媛来说，她的班主任沈明哲……还挺好的。 沈明哲是语文老师，又在明德授课多年，论起授课，可以说相当熟练，教学水平很高。 上课时也不会觉得无聊，有空余的时间会跟学生们聊点什么，像是自己以前的经历，或者是别的老师的趣事。 而且他对学生们都很宽和，一些小差错，他都会帮学生们打掩护，能摆平的尽量摆平，和别的老师相比，可要好相处多了。 虞媛跟虞欣说的时候，还提到了三班的班主任的笑话：“老沈说了，你们班主任有一次下雨踩了一脚泥，踩得办公室里到处都是泥巴，教导主任看到了，要他自己去拿拖把，不把地拖干净不准走。” 说完虞媛都觉得好笑，只是她没笑两声，看到虞欣的脸色，又下意识止住了笑声。 她反应过来，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是在说你们班主任的坏话，就是……觉得挺好笑的……” 虞欣吸了口气：“我觉得，沈老师作为陈老师的同事，将同事的笑话讲给学生听，不太适合。” 尤其陈泽林还不是负责十二班的班主任，时间长了，难免会让十二班的学生们产生“那个老师不过如此”的想法。 虞媛本来想说，又不只是说了三班的老师的事，还有别班老师呢，只是看着虞欣的脸色，没敢说出口。 之后虞欣没再说什么，离开了虞媛的房间。 虞媛反而是憋了一肚子闷气，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她走进十二班的教室大门，正好看见几个男生聚在一起，得意洋洋地说着什么，还抛着几个喷漆罐。 罐子里的钢珠随着抛起、接住的动作，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有点刺耳。 虞媛皱了皱眉，十二班的班长是严正清，加上十二班的20个学生里，有13个都是男生，所以班上的风气比较……野蛮。 她想了好久才定下这个词，其实依然不够描述她的观感。 学生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严正清，其次是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学生，接着是愿意配合严正清的学生，最后才是不想和严正清有所牵扯的学生。 最后那种学生，到现在其实也就剩下一个了，是个名叫宁芙的女生，长得一般，说话声音又小，在班上很不起眼。 虞媛有时候觉得宁芙不是不想和严正清有所牵扯，只是存在感太低、没被严正清注意到而已。 所以别的同学平时也会像是没有看到宁芙一样，并不搭理她。 至于虞媛自己，则是托了林小雪的福，能被严正清记得住名字，勉强算第二种学生。 林小雪本人则完全不属于三种学生的范畴，她是严正清喜欢的人，自然独一无二。 虞媛避开那些男生，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的后座就是林小雪，转身就能和她说话。 虞媛压低声音问道：“那些男生在聊什么啊？” 林小雪有些茫然地摇摇头：“我也才来，没怎么注意。”顿了顿，她又补充，“你好奇的话，我帮你去问问？” 虞媛摇头：“不用了，你不知道的话就算了。” 这种时候，她有点儿羡慕虞欣了，她之前跟芝麻一起玩的时候，看到过虞欣回复班群里的消息。 那会儿她才意识到，一个班的学生，有个班群是很正常的事，临时有通知可以在群里发，还能一起聊天。 十二班就没有，严正清倒是和几个关系好的男生有个小群，一般是他发话，几个小弟去通知别人。 还有关系好的同学之间，也会拉几个人的小群。 至于班上的事，全靠关系好的同学互相转告，像宁芙就经常错过一些消息，因为没人会主动告诉她。 虞媛隐隐觉得十二班的情况不太对，又不敢说出来，想也知道会惹得严正清不高兴，那她可就要降到和宁芙一个档次了。 要是有个班群，她只要翻翻聊天记录，就会知道先前发生了什么…… 不，仔细想想，十二班的学生，会在群里说这些事吗？ 虞媛满脑子胡思乱想，突然听到那几个男生里，有个人突然喊道：“哎，三班的人在干嘛呢？” “什么？”另几个男生立刻围了过去。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小，虞媛能听得很清楚。 “我不是想看三班那群人会是什么表情么？就在三班外面的树上藏了个手机，一直连着视频呢。” “这一群人闹哄哄的，不知道在干嘛。” “你小子怎么不把手机藏得近点？” “这不是怕被发现么……哎，快看！那两个人是不是拿了个宣传横幅？” “好家伙，还知道要用东西挡着！” “这又是抱着什么东西进去了？” “装在箱子里的，看不出来，不过箱子上写的好像是‘清洁’什么的……” “想把喷漆洗掉？哪有那么简单的，早上喷的时候我手不小心按上去了，到现在还没洗掉呢！” 男生们吵吵闹闹的，虞媛听得脑子里也嗡嗡的。 从他们的话来分析……是用喷漆在三班的教室里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三班和十二班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啊？！ 虞媛握紧了手里的笔，这时又听到了新加进来的声音。 严正清走进教室，看男生们围在一起，挑眉道：“一大早你们闹什么呢？” “严哥！”“严哥早啊！”男生们闹哄哄地跟严正清打招呼。 “就是昨天老沈说的那事，老章鱼不是说我们班最差，还拿三班跟我们比么？” “就是，全班都没几个高分，哪儿厉害了？” “随便开了个玩笑，不算什么大事，也算是给老沈出气了。” “老章鱼”说的是教务主任章学海，他姓章，年纪大了有点秃头，一生气就容易脸红，被十二班的人起了这个外号。 严正清又问道：“具体做什么了？” “就是在三班后面黑板上喷了俩字，”男生说着，将喷漆丢进垃圾桶里，“敢说我们废物，就回敬一下咯！” 虞媛忍不住抬头看向严正清，她看到严正清皱起了眉，开口却是：“下次别搞这种偷偷摸摸的事。” “下次”？还可能会有“下次”？！ 虞媛想要说点什么，手撑在了桌面上，到底没有站起来。 她有些茫然：十二班这个样子……真的没问题吗？ 第90章 梳理问题 横幅挂上去的时候，期中考又拿了语文单科第一的许星河在旁边直跳脚：“我怎么就来晚了！哪有这么写标语的！你们好歹搞个押韵的啊！” “每个短句字数越来越少，说明我们的班级排名在前进。”江楚楚强行解释。 负责给横幅量长宽、帮忙计算字体大小的虞欣有点心虚。 没办法，她擅长的是数学不是语文啊。 许星河唉声叹气，只得认命。 陈泽林被学生们拖着，倒是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光是他，三班别的授课老师也发现了。 老师们也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心照不宣地交换视线，暗搓搓等着看好戏。 陈泽林也不戳穿，慢悠悠地给几个拿题目来问的学生讲题，等看到顾清欢被人叫到一边又回来，顿时坐直了身子。 “你们准备好了？”陈泽林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也跟着竖起耳朵：来了！ 顾清欢被戳穿也不惊讶，笑眯眯地说：“老班请移步～” 陈泽林被逗笑了，起身就跟着顾清欢往班上走，出办公室时还不忘给别的老师使眼色：要看热闹就快来。 老师们也赶紧跟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去吃一手瓜。 等到了教室门口，陈泽林一眼就看见后面黑板上的横幅，顿时又好笑又感动：“你们早上把我拖着，就整这出？” 大红色的横幅上，用金黄的颜料，将一手草书衬得更加霸气—— “从第五到第三，我们的目标，还在前方！” “——致老师。” 跟着看戏的老师们堵在门口和窗边，一边笑一边拿手机拍照、发朋友圈。 顾清欢理直气壮：“我们这次考得这么好，庆祝下嘛！” “人家第一第二都没庆祝呢。”陈泽林想扶额。 “为什么要跟人家比，我们庆祝自己的嘛，自己开心就好啦！”顾清欢说得很认真，“对我们来说就是进步！” 陈泽林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还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 也不知道源头在哪儿，反正他听到别人说，三班这次平均分排名是高，可高分没几个，他这个班主任不称职。 说得简单点，假设高考本科线是450分，就算三班所有人都考了440分，那也没一个上了本科线。 陈泽林本来还高兴自家学生们的进步，听到这番话，什么心思都没了。 顾清欢看陈泽林愣住，以为他还在介意，又补充道：“又不是只有第一名才有意义，只要努力获得了相应的回报，就是很值得高兴啊！” “对！”陈泽林接上了顾清欢的话，笑容里透着释然，“我知道你们这段时间有多努力，你们……很棒！” 语文老师陆夜紫插了句话：“你这个夸奖，和这个标语一样直白。” 许星河立马附和：“就是！我就说这个标语太简单了！” 语文老师和她的得意门生迅速达成共识，聚在一起商量应该搞个怎样的标语才合适。 陈泽林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在学生们的注视下，咳嗽一声：“挂都挂了，就继续挂着吧，不过下周得撤了啊！” “好——”学生们拖长了声调。 等老师们离开，包青松偷偷掀起横幅的一角，看着黑板上还没彻底清除干净的喷漆，咋舌道：“真顽固啊……” 顾清欢长出一口气：“我真怕哪个老师过来掀。” “混过去了就行。”宋逸抹了把汗，“等午休和放学后，我再带人擦几遍，应该能彻底搞干净。” “还是得弄清楚到底谁干的，”江楚楚抱着双臂，“要是以后时不时再来一遍，那就太难办了。” 顾清欢看向秦越：“你们拍照组有发现什么痕迹吗？” “还真有，”秦越点头，“就那个喷漆上面，有几个指印。” 说着，他把照片调出来给顾清欢看：“就这里，你看，我猜是喷完之后手不小心按上去了，把指纹留了下来。” “我们也不可能去核对全校人的指纹啊。”包青松吐槽道。 “可以先锁定嫌疑人，再采集嫌疑人的指纹来比对。”明晓岚推了推眼镜。 “要锁定嫌疑人也很困难，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究竟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做了这件事。”江楚楚摊手。 顾清欢沉思一会儿，走到讲台上，拿过粉笔列下几个问题：“第一，为什么要写在后面的黑板上？” 这点她自己回答了：“如果是骂我们，应该写在前面的黑板上，只要一坐下就会看到，可是实际上，字在后面的黑板上，那就说明……” “说明对方希望看到字的人不是我们，而是看到后面黑板机会更多、时间更长的人，也就是老师们！”虞欣反应最快。 顾清欢在问题后面写了个“对象：老师”。 “第二个问题，写‘废物’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我们这次平均分年级第三哎，到底哪儿废物了？”秦越嘟囔道。 “既然针对的不是学生而是老师，感觉不像是觉得我们考得不好。”江楚楚分析道，“觉得老师教得不好？” “可是我们班的老师也有带别的班科目的吧？怎么就针对我们班？”立刻有人说道。 “如果是这样，就可以做排除法了，哪个老师只教我们班？” “都有吧，毕竟高一有十二个班……” “等会儿，”明晓岚叫停，“班主任！明德的班主任不负责本班以外的授课！” 顾清欢把“老师”擦掉，改成“班主任”。 江楚楚皱着眉：“难道是觉得老班教得不好？” “我们班英语不是挺好的吗？”谢香雪立刻反驳，虽然她这次没考过苏凛，但是她对三班的英语成绩很有自信。 “那就不是说英语这门科目了，是说他作为班主任不行？”虞欣说完，又意识到什么，和顾清欢、江楚楚、秦越对视几眼，不说话了。 昨晚苏凛的话还回响在耳边，说了陈泽林坏话的、同为班主任的老师，可正好有一个在呢！ “有情况，”明晓岚的眼神锐利，“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有点儿眉目，”顾清欢说道，“总之，我们先去查十二班吧。” 班长说得如此肯定，同学们都没有意见，纷纷在班群里商量起来。 要查肯定不能所有人去问，那也太明显了。 大家先梳理了下自己的人脉情况，准备挑两个人去问不同的人，还商量起了怎么提问、套话才能不引起怀疑。 虞欣看着班群里聊得热火朝天，想想又点开了和虞媛的聊天框——没错她们加好友了，偶尔虞欣会给她发芝麻的照片。 她输入：【你知道我们班发生了什么吗？】 虞欣看到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不过隔了会儿又没有了，虞媛也没发消息过来。 想说什么又删了——绝对有问题！虞欣收起手机。 没关系，今晚她再去敲虞媛的房门！ 第91章 志气 三班的中午依旧过得闹哄哄的，一部分人在继续清理喷漆，一部分人在查十二班，同时——重点是同时，顾清欢等人在讲题。 各种话语交织在一起： “换个抹布！把这个搓干净！” “关于这道题，首先要将m与x进行分离，将不等式整理为……” “十二班的学生统计完了没？5、10、15……还差3个！” “饭来啦，来拿饭啊，今天吃糖醋排骨！” 属于外班学生路过都要怀疑三班是不是变成菜市场了的程度。 三班学生适应良好，甚至有人擦着黑板，突然扭过头来问：“等会儿，刚才那个等式怎么解的？” 埋头正在干饭的学生不等负责讲题的秦越开口，抢先说道：“最小值负三分之五，代进去不就完了！” 江楚楚表情复杂地看着“菜市场”的盛况：“你觉不觉得，我们班好像越来越奇怪了？” “有吗？”顾清欢恋恋不舍地啃完饭盒里最后一块排骨，抬起头来，“我觉得挺正常的啊。” “不是那个奇怪，就是……”江楚楚想着怎么说，“在不受环境影响和一心多用这两点上，越来越出类拔萃了。” 吵成这样居然还能各干各的，听讲的学生不嫌别人吵，看似没听的人又是干活又是吃饭，实际上也在分神听，更别说有的题目听听居然就能在心里算完…… “这不是好事嘛。”顾清欢说道。 江楚楚想想也对，这是好事啊，就没多想了。 一中午题目没讲完，不过大家本来也做好了放学后补习的准备。 倒是十二班的学生全都查完了，大家分析来分析去，都感到了棘手。 “十二班这个情况，让人好不舒服啊。”谢香雪本来就因为严正清的关系，对十二班没什么好印象，现在看完打听来的情报，更反感了。 “整个班看起来以严正清为中心，实际上很松散，毫无凝聚力，全是小团体。”江楚楚评价。 这些情报大多是从十二班附近的班级收集来的，也有少部分来自十二班内部，基本上是和三班的人以前就认识的学生。 不过那些学生说起十二班的事，也遮遮掩掩，不敢透露太多，生怕三班做了什么牵连到自己。 “这个情况，我们去查，反而有可能会让严正清那帮人选择先揪出自己班上的‘叛徒’，接着展开报复，可以的话我不想看到这种结果。”顾清欢皱着眉。 “什么玩意！”秦越讲了一中午的题，口干舌燥，碰到这事就更不爽了。 虞欣给他递了一瓶可乐，这才说道：“我来吧，我今晚回去问我妹妹。” “妹妹”这两个字，她说得比以前顺口多了。 “学委你还有妹妹？”包青松好奇地问道。 “嗯，她就在十二班。”虞欣点头。 包青松划拉了一下十二班的学生名单：“是这个虞媛吗？” 虞欣点点头。 “这会不会给她带来麻烦？”谢香雪想到顾清欢说的“报复”就担忧不已。 “我会问完了跟清欢和楚楚商量下，再挑能说的说出来。”虞欣说道。 “那行，就靠学委你了。”谢香雪顿时不担心了，有江楚楚和顾清欢在，肯定稳妥。 “那我们这边还要接触吗？”包青松遗憾地看着大家刚整理出来的十二班学生情况汇总。 江楚楚的嘴角抽了抽，三班这个情报收集能力真离谱啊。 “当然要接触啊！”顾清欢振振有词，“别的不说，就十二班这个情况，我觉得早晚会惹出事来！” “先不提十二班内部的问题，这次被喷了字，我们没有反击的话，就可能被当做软柿子，下次还会找我们的茬。” 顾清欢的指节在桌子上扣了扣：“近代史还不够引以为戒的吗？” 一说“近代史”，几个人眼神都变了：说得没错！ 江楚楚扶额，觉得顾清欢在煽动人心上真的很有一手。 最后决定，虞欣去找虞媛打听这次的喷漆事件，不过大家也分别收集一些十二班的情报，注意不要引起注意。 然后大家就把重心转移到补习上了。 另一边，陈泽林坐在办公室里，心不在焉地写教案。 坐他对面的一班班主任李谷盈刷了下朋友圈，看好几个同事发了三班的横幅，不由得笑了起来。 她隔着办公桌之间的挡板，兴致勃勃地朝着陈泽林挥了下手：“陈老师，你们班可真会整活啊。” 陈泽林暂时停了笔，有些无奈地说：“我怀疑今天全校都要知道这件事了。” “差不多吧，我看已经有高三的老师点赞了，嗯？章主任也点赞了？”李谷盈刷了下，“不止点赞，还评论了呢。” “评论的什么？”陈泽林有点好奇。 “学无止境，再接再厉，句尾还是个感叹号。”李谷盈念完又笑起来，“看来章主任很满意啊。” 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听起来颇为语重心长：“满招损，谦受益。小陈，你们班可别太骄傲了。” 陈泽林抬头看去，正好看到十二班的班主任沈明哲，一脸担忧地看向这边。 陈泽林的眉头拧了起来，又很快松开，对着沈明哲笑笑：“没事，孩子们有分寸，横幅上写了目标还在前方，显然还想加油往前冲呢！” 沈明哲一噎，干巴巴地说了句“那就好”，便结束了对话。 李谷盈没吱声，之前沈明哲就跟她说，陈泽林这个班主任当得不合格。 人家资历比她老，又不是说她，她也不好当面反驳，只能敷衍过去。 她没把这件事告诉陈泽林，就是不想影响他，同时，她也不认为沈明哲说的是对的。 平均分高有什么不好的？这次的题目这么难，三班的学生还能拿到这个平均分，说明基础打得牢啊！ 有这样的基础，后面发力起来也能轻松点，再碰上不怎么难的试卷，那分数不得提高一大截？ 而且不是一两个人，是全班都这样，这还不厉害？ 只是不知道沈明哲还跟谁说了那番话，到底传进了陈泽林的耳朵里。 李谷盈想着，要不要偷偷告诉陈泽林，那番话就是沈明哲说的？ 别的不说，至少提防下啊！ 她正犹豫，手机上提示有新的朋友圈消息，一刷新，正是陈泽林发的。 陈泽林：【下一个目标，还在前方！】 配图是正在写的教案。 看来是不用了，李谷盈弯起嘴角，三班的老师和学生，都很有志气啊！ 第92章 自保 虞媛听到熟悉的敲门声时，条件反射想去开门。 走到门口反应过来不对，隔着门叫道：“你带芝麻了没！” 昨天虞欣没带芝麻她就开了门，实在是太轻敌了，绝对不能再犯同样的错了！ 门口站着的虞欣只觉得好笑，她伸手掏了下肩膀上芝麻的下巴，芝麻立刻“喵”了一声，蹭起她的手。 芝麻：妈！再摸摸猫！多摸摸猫！ 虞媛听到芝麻的叫声，立刻打开了门，看到芝麻颤颤巍巍站在虞欣的肩膀上，十分生气：“你怎么能这样带着芝麻！掉下来了怎么办！” 虞欣想说这是芝麻最近很喜欢的新游戏，别看它抖啊抖的，实际上稳得不行，想扒拉下来都难。 不过看虞媛小心的模样，虞欣决定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在虞媛“你小心点别把芝麻摔了”的声音里，虞欣走进了虞媛的房间，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芝麻跟着跳到地板上，熟门熟路地去掏电视柜的玻璃门：猫记得这里有好吃的！ 虞媛打开玻璃门，从角落里拿出一袋冻干，试探着往手里倒了一把。 虞欣盯着她。 她便悻悻地倒回去，只留了五个。 芝麻看着虞欣，见妈点头，才欢喜地就着虞媛的手吃了起来。 虞媛喂猫喂得正开心，就听虞欣说道：“你们班的人，今天是不是跑到我们班干坏事了？” 虞媛手一抖，一颗冻干掉到了地板上，芝麻倒不介意，“嘎吱嘎吱”啃完了。 看她这样，虞欣就知道，她们的推测没错，黑板上的喷漆，确实是十二班的人干的。 虞媛也知道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可这不是因为虞欣问得太准了吗！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说，这就是学霸的水平吗？！ “我们推测，在黑板上喷漆的人是为了针对陈老师，正好我们又听说了你们班主任说陈老师坏话的事，所以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十二班。”虞欣简单说道。 是怎么“推测”的啊！省略太多了吧！虞媛腹诽。 不过她也知道重点不在这儿。 她磨磨蹭蹭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小声说道：“先说好，这事跟我没关系，不如说，只是我们班几个男生的私人行为，好多人都不知情的。” 虞欣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既然开了个头，虞媛再说下去就要轻松流畅多了。 她把早上到教室后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才忐忑地问道：“我听他们说，你们用横幅把字挡住了？” “嗯，暂时挡一下，不想让老师们看到那两个字，好几个人中午还在刷黑板。”虞欣点头。 “哪两个字？”虞媛有点好奇，壮着胆子问道。 虞欣看了她一眼：“废物。” 虞媛一愣，怒了：“好好的突然骂我干嘛！” “我是说，他们写的那两个字是‘废物’。”虞欣一字一顿。 虞媛的怒火瞬间消散，尴尬地移开视线：“这、这样啊，他们写这两个字也太过分了……” “所以，你也觉得他们不应该这么做。”虞欣立刻说道。 虞媛卡了壳，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觉得，跑到别人班上做这种侮辱人的事不好，更别说针对的还是老师……你们班主任也没做什么啊，陈老师他……” 她顿住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三班有进步，是事实；十二班的平均分不如三班，也是事实。 沈明哲被章学海训话，陈泽林只是作为比较的对象被提到，他本人并没有做任何事。 真要报复，那些男生应该报复的是说了十二班不如三班的章学海，为什么他们会去三班？ 是因为他们不敢惹章学海，所以选择了看似好欺负的三班吗？ 不是，是因为沈明哲在讲述的过程中，将问题推到了陈泽林头上。 似乎三班没考好的话，十二班就不会被骂。 虞媛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喃喃道：“老沈……沈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 虞欣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能告诉我是哪几个男生做的吗？” 虞媛回过神来，意识到虞欣在说什么后，连忙摇头：“不行！那几个男生跟严正清关系很好，你们要是想报复回去，被严正清知道，就完蛋了！” 虞欣想了下：“江家他也不怕？” 她提到江家，虞媛卡了下，迟疑着说道：“如果是江楚楚，他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是，还有别人啊，严正清会拿别人出气的！” 也是，顾清欢奉行不牵连无辜的原则，不代表别人也会守这个规矩。 江楚楚能护得住几个人，也护不住三班所有人。 虞欣呼了口气，她可不太擅长思考这种问题啊，论起人情世故，还是顾清欢更出色。 她又想了会儿，到底是问道：“你愿意跟清欢和楚楚聊聊吗？” 虞媛：“啊？” 看到三人小群里多了个人时，顾清欢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揉揉眼睛，再看一遍。 没看错，虞欣把虞媛拉进来了。 虞欣：【我不知道怎么问出来，就把她拉进来了。】 言外之意是，虞媛知道喷漆的事是谁干的，但是她不肯说，所以虞欣就把这个工作交给顾清欢和江楚楚了。 江楚楚可能是去洗澡或者写作业了，没立刻回复。 顾清欢倒是刚写完作业，当即打了招呼：【晚上好啊～】 虞媛：【晚上好。】 看她平时那么活泼，没想到在群里还有点儿冷淡，顾清欢想着。 她没追问喷漆的事，而是先问：【能告诉我，十二班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虞媛盯着手机看了会儿，拿眼神去瞟虞欣：“你回复啊，我不是都说了。” 虞欣不为所动，抱着芝麻检查它的指甲是不是长了。 虞媛只得自己在群里慢慢回复。 她说了沈明哲在班上抱怨章学海和陈泽林的事，也说了男生们做这种事的原因，一方面是不爽，另一方面是想给沈明哲出气。 顾清欢：【是他们私底下的行为啊……】 虞媛突然觉得轻松起来：【没错！我都不知道他们要这么做，还有别的同学也都不知道。】 顾清欢：【可是，如果你知道了，会选择阻止他们吗？】 虞媛心里那点儿轻松的感觉，在瞬间烟消云散。 顾清欢：【反过来说，他们会肆无忌惮地做出这种事，不就是因为知道你们不会管吗？】 顾清欢：【这不是那几个男生的问题，是你们十二班集体的问题。】 顾清欢：【我知道也理解你们会选择这么做的理由——因为大家都怕严正清，不想跟他对上，你们想保护自己。】 顾清欢：【但是，虞媛，这种“自保”，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做得越来越过分，迟早有一天，火会烧到你们自己身上。】 第93章 策反 虞媛想反驳，说这简直是在危言耸听。 可是，理智告诉她，顾清欢说得没错。 因为十二班已经有被“烧”到的人了——虽说眼下宁芙好好的，但并不是说，表面看上去没有问题，就不叫“出事”。 她不知道怎么在群里回复，反倒是江楚楚先冒了出来。 江楚楚：【？】 江楚楚：【你把你妹拉进来了？】 虞媛心里一跳，跟着就看到虞欣回复：【嗯。】 虞欣承认她是她的妹妹了？这个认知让虞媛有点头晕目眩。 怎么会承认她这个“冒牌货”呢？她比不过虞欣的地方太多了，还是她抢走了虞欣前十几年应有的优越生活。 为什么虞欣能这么平静地承认她是“妹妹”呢？ 虞媛的心里发酸，她握着手机，慢慢地在群里打字：【如果我说出来，你们可不能牵连到我。】 虞欣抬头看了虞媛一眼，后者色厉内荏地瞪她：“看什么，你们要是把我说出去，我被他们报复了怎么办！” “我们不会说的，”虞欣想了想，“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欺负你了，你就把锅全甩给我。” 她轻松地笑笑：“别看我这么瘦，还是很扛揍的。” 从小到大她被养母养父揍了不知道多少次，知道怎么躲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疼痛。 虞媛猛地站起来：“揍什么揍！你再怎么说也是虞家的亲生女儿！那几个男生要不是严正清的跟班，狗仗人势，他们自己才没那个胆子欺负你！” “还有，他们要找你们的麻烦，才顾不上我呢，就算真找上我，我、我还有小雪呢！她帮我跟严正清说一声就行了！” “再不济，我还不会跑么？我跑回来跟哥哥说，让哥哥去解决他们！” 虞媛越说越精神，她扒拉了一圈，发现自己还有点“人脉”，顿时又不客气起来。 她一把抱起正在玩她拖鞋上的绒球的芝麻，暗自摸了两下芝麻肚子上细软的毛发，塞回虞欣怀里，又把虞欣推到门口，下了逐客令：“出去吧，等会儿名单我会发在群里，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说完，关上房门，动作行云流水，顺畅极了。 虞欣抱着芝麻站在门口，低头问它：“芝麻，吃好了吗？” 芝麻“嗷”了一声：冻干好吃！可是，妈，猫没吃够啊！你让姨姨多给猫几个啊！ “吃好了就行。”虞欣抱着芝麻回到自己的房间，再看群，虞媛发了四个名字，发完就退了群。 江楚楚：【她怎么发完就跑了？】 顾清欢：【避免留下记录？如果别人查她手机，可能会发现她在通风报信。】 江楚楚：【……】 江楚楚：【你这个说法，好像我们在搞什么地下工作。】 顾清欢：【我们难道不是在策反她吗？】 江楚楚：【倒也没错。】 虞欣将芝麻放了下来，想想在群里问道：【有什么办法能做到既能反击这些人，又不会牵扯到虞媛？】 顾清欢：【很简单啊，只要别让他们知道，反击的行为和我们有关就行啦。】 江楚楚：【你说得好简单……】 顾清欢发了个笑脸。 虞欣琢磨着，顾清欢的情商在她认识的人里，可以说是最高的了。 以往她都将自己的情商用在与别人友好相处上，反过来想，如果她把情商用在做坏事上…… 虞欣默默地搓了下胳膊，怎么有点冷呢？ 顾清欢可不知道虞欣在想什么，她拿到那几个人的名字，转手便扔给了包青松。 顺便一提，经过今天收集十二班学生资料的“实战”，包青松已经成为了三班的情报收集专家，公认的“包打听”。 包青松：【这几个人是？】 顾清欢：【就是你想的那样。】 包青松回了个大拇指的表情：【不愧是班长！】 顾清欢：【你先仔细查一下这几个人，不过只是调查，其余的事暂不考虑。】 包青松：【没问题！】 顾清欢想了想，又说：【另外，也查一下那个叫做宁芙的学生。】 包青松：【为什么要查宁芙？】 顾清欢：【因为她是我们最后才找出来的学生。】 十二班总共20名学生，按理来说多问几个人，名单就全了。 可事实上，大家在19这个人数上卡了半天，才通过一个初中和宁芙认识的外班学生，确认了她就是十二班的第20名学生。 包青松还是不太能理解，好在顾清欢补充了理由：【一个班才二十人，都能把人漏掉，要么是她在班上存在感很低，要么是大家在刻意避开她。】 顾清欢：【如果是前者还好，可要是后者，再结合十二班的风气……】 包青松立刻明白过来：【可能她被集体霸凌了！】 顾清欢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既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我觉得就不能当做不知道，你能查一下吗？】 这要是在顾清欢面前，包青松能把胸脯拍得震天响：【交给我！班长你就等着吧！】 结束和顾清欢的对话，包青松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上就开始疯狂搜集信息。 他姐包如剑去冰箱拿水果，回来时倚着沙发靠背，看了会儿他的操作，突然开口道：“你在开盒啊？” 包青松吓一大跳：“才没有呢！我可守法了！”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包如剑微微颔首，“那你查这几个学生干嘛？” 包青松摸摸脑袋，到底是顶不住来自姐姐的血脉压制，老实交代了三班和十二班的冲突。 听到顾清欢要查宁芙的时候，包如剑啧啧两声：“你们班长挺敏锐的，真是个好苗子。” 包青松顿时警惕：“我们班长视力不太行，考不了警校。” 倒不是觉得警校不好，而是他姐这个架势，听起来想让顾清欢当她的手下——别了吧！他姐这么凶残！班长落她手里多辛苦啊！ 包如剑眯了眯眼睛：“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的坏话？” “没有！”包青松的后背挺得笔直，“绝对没有！” 包如剑没再管这个，她想了下：“不过，你说严正清……是不是开娱乐公司的那个严家的儿子？” 包青松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她又沉吟几秒，拍拍包青松的肩膀：“你继续查吧，这个事有什么进展，你也跟我汇报一下。” 说完，包如剑就抛着猕猴桃回了自己的房间。 包青松对着包如剑的背影偷偷翻了个白眼，至于要不要汇报…… 当然要啊！那可是他姐，他能反抗得了吗？！ 第94章 下套 顾清欢坐在书桌前写完了作业，将草稿纸翻到新的空白页，写上了虞媛告诉她的四个人名，又在最上面写上了严正清和沈明哲。 这四个男生在沈明哲的撺掇下，做出了他们认为不过是个玩笑的行为。 给了他们这么做的底气的人，则是严正清，或者说，严正清背后的严家。 三班的直接反击对象是这四个男生，不过，明面上这么做，有极大可能惹到严正清。 顾清欢用笔尖点了点纸张，从之前的几次接触来看，严正清这个人，傲慢又自大，还很重视自己的面子。 他有很大概率会包庇自己的小弟、跟班，事实上这也是他身为班长凝聚人心的方法。 有点像娱乐圈里某些公司养死忠粉的方法，顾清欢这么想着。 虽然为了偶像，我做事的方法不对，甚至伤害了别人，但是我的偶像会原谅我，说明白我的心意、感谢我的付出，这样的偶像怎么不值得我喜欢？ 严正清的表现要更简单粗暴，因为他连偶像包袱都不用顾忌，有严家在背后，他做什么事都有人会为他摆平。 如果只是要针对那四个男生，顾清欢可以很轻松地想出三四种方法来反击。 因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直接瞄准弱点下手，让他们焦头烂额，再也没精力考虑别的事就行。 这种方式甚至用不着直接出手，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推他们一把就行。 不过老实说顾清欢觉得这种方式管用归管用，阴险也是真阴险，能不用还是不用比较好。 可以的话，顾清欢还是想把纵容他们的严正清也教训一顿，包括助长了十二班这个风气的沈明哲。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找江楚楚打听下严正清的情报，手机上突然收到了消息，还是来自班主任陈泽林的。 陈泽林：【顾清欢，今天班上搞横幅，是不是因为听说了什么？】 顾清欢眉毛一挑，迅速给了个看似想隐瞒什么的回复：【没有啊，我们就是想让老班你高兴下。】 横幅上写的明明是“致老师”，这会儿顾清欢说的却是让他这个班主任高兴。 而且，明明他在公布成绩的时候，学生们都看到他多满意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高兴下”？ 那必然是因为，学生们知道了某个会让他“不高兴”的消息。 陈泽林的心情顿时又是复杂又是欣慰。 ——完完全全正中顾清欢的陷阱。 当然，这也是因为顾清欢是学生，陈泽林是老师，才会压根没有怀疑顾清欢这么说的用意。 透过文字，顾清欢都能看得出来陈泽林的语重心长：【你们还是学生，不用为老师操心，有什么问题我会处理好的，你们安心学习就行。】 看样子，老班也知道被说坏话的事啊。顾清欢若有所思，只是，老班知道说他坏话的人是沈明哲吗？ 她试探了一下：【老班你都知道了？】 发完这句，她又迅速补上：【其实我们也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牵扯到别的老师就不好了。】 陈泽林还在斟酌怎么回复顾清欢那个问句，看到后一句话，眼神都凝住了。 “闹大”？ “牵扯到别的老师”？ 那个流言不是冲着他来的么，为什么还会牵扯到别的老师？ 他好像从自家班长这儿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陈泽林把自己大学时期打游戏的手速都爆出来了，字打得飞快：【关于我的流言怎么会和别的老师扯上关系？】 顾清欢发了个惊恐的表情包。 不得不说，这个表情包让陈泽林的急切平缓了几分，他意识到自己对着顾清欢的态度太强势了，赶紧深呼吸几次调节心情。 顾清欢：【说漏嘴了……】 顾清欢：【这样吧，老班我会告诉你，不过你不要告诉别人。】 这件事陈泽林虽然很无辜，但是毕竟和他有关，至少他得知道完整的情况。 顾清欢本来也在考虑报告给老班的时机，干脆就趁现在这个机会了。 顾清欢把黑板上被喷漆的事说了一遍，又提到：【我们已经在调查具体是十二班谁做的了。】 陈泽林下意识想问“为什么认为是十二班做的”，但他很快想到，顾清欢的思路应该很简单。 肯定是因为她听到的流言和十二班有关系，才会第一反应认为是十二班的人干的。 关于老师的流言确实会流传到学生们耳中，但是，反过来却不是这样。 学生们偷偷说老师坏话，除非有暗地里打小报告的学生，不然怎么也不会被老师知道。 更何况陈泽林很清楚，这个流言明显是某个老师传出来的。 再结合顾清欢的话，结论已经非常明显——是十二班的班主任，沈明哲传出了这个流言。 陈泽林深深地吸了口气，在聊天框里认真地发送：【谢谢你们做了这么多事，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这个意思是，不希望学生们牵扯进来？ 顾清欢回了个加油的表情包，隔了会儿也没收到新消息，看来和老班的对话到此为止了。 她在草稿纸上又添了“老班”，沈明哲那边，老班应该会做点什么。 这几天她作为“泄密”的人，可以多找老班聊聊，问下他的处理方式。 不过，就算老班直接去找沈明哲，让他加强对学生的教育，她也不认为沈明哲会这么简单道歉，搞不好还会去跟十二班的学生“诉苦”。 那几个男生要是听到了，只会更生气吧？还会认为上一次做得太简单了，才会被三班轻松解决。 下一次，他们可能会采取更激烈的方式。 虽然这是一个反杀的好机会，但是意外性和风险性都很大，得和同学们从长计议。 最重要的还是安全，不能拿任何同学的安全去图一个“爽快的报复”。 顾清欢揉了揉眼睛，勾心斗角也太累了，果然还是创造命运这个任务更适合她。 不过，这么看来，她刚才确实给老班下套了吧？ 顾清欢有点心虚，又迅速把这股情绪丢到一边：要认错等这次的事解决了再说！ 第95章 敏锐 陈泽林将手机放到一边，抬起手狠狠抹了把脸。 传出流言的人是沈明哲，确实让他震惊，可他更在意的其实是，自己作为班主任，在遭遇流言时采取了消极的应对方式。 如果他能在听到流言的同时，就强硬地站出来反驳，那么可能沈明哲就不会将流言传到他的学生们耳中。 就算沈明哲依旧说了，肯定也会提到陈泽林的反驳，十二班的学生知道他是个硬茬子，就会有所顾忌，不会跑到三班来撒野。 早上看到横幅时的好笑和感动，在此时全部化作了羞耻和惭愧。 身为班主任，他理应保护好学生们的身心健康，现在却反过来，由学生们照顾他的情绪。 这是他的失职。 陈泽林放下手，让自己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冷静地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是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总不能冲去十二班，和那几个干坏事的家伙当面对质。 身份上的不平等有时候能起到压制对方的效果，可一旦被反制，那就会一败涂地，破坏他的学生们辛苦营造出来的良好局面。 还有一个无奈的事实：他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做的。 虽然陈泽林能察觉到，他的好班长或许已经查到了那几个人的身份——班长太有能力，实在是让他这个班主任汗颜。 没有告诉他，可能是担心他会选择息事宁人，而顾清欢压根就不是会忍气吞声的性格。 老实说，如果是今天之前，陈泽林可能会在班会上劝学生们，不要争一时之气，稳妥地度过高中三年比较好。 可是现在，在看到那条横幅后，陈泽林不这么想了。 学生们在努力维护他，他却反过来打击学生们的积极性——怎么能做这种事！他也该硬气起来，才算没有辜负学生们的心意！ 陈泽林决定，学生们的矛盾就由学生来处理，他会和顾清欢继续商量，寻找一个合适的解决方法，也会尽可能地为自家学生们撑腰。 但是，沈明哲那边，他必须自己负责。 陈泽林又想了想，决定先找别的老师打听一下消息。 隔天大课间的时候，顾清欢被陈泽林叫了过去。 到了办公室，里面除了陈泽林还有另外几个老师，顾清欢昨晚特意登上学校官网，查了沈明哲的教师档案，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 沈明哲正在跟另一位顾清欢不认识的老师聊天，看到顾清欢进来，瞥了眼就收回视线。 顾清欢也目不斜视地走到了陈泽林面前：“老班什么事啊？” “就是昨晚提到的情况，准备找你详细了解下，你今天中午有空吗？老师请客，正好聊聊。”陈泽林说得很爽朗。 “当然有空，”顾清欢点头，又问道，“那中午吃什么？” 涉及到吃，她可就精神了！ “去食堂二楼吧，你想吃什么到时候点。”只要不是去三楼，陈泽林对于请客还是很有底气的。 顾清欢也清楚，陈泽林应该是要找她谈和十二班有关的事。 她想了想，觉得光是自己可能不太够说明情况，问道：“能再叫上包青松吗？” 目前的情报都是包青松查来的，他来解说更合适。 陈泽林虽然意外为什么是包青松，但是顾清欢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也就同意了：“可以，你问问他的意思。” “行，那上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我就和包青松来找您，他要是去不了就我自己去。”顾清欢点点头，说了句“那我回班上了”就溜了。 陈泽林昨晚已经和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师打听了一下流言的事，他没说得太明显。 毕竟沈明哲资历比他老，在明德待的时间也比他长，他不能确定和沈明哲闹翻的话，别人会站在哪一边。 不过光是这样，他也得知了不少消息，还有老师比较隐晦地提醒他，注意同办公室的老师。 看来也有老师看不惯沈明哲的为人处世，只是碍于种种原因，不好直接点明。 他正想着中午要怎么跟顾清欢交换情报，就听到沈明哲意有所指地说了句：“现在的学生真的不像以前，对着老师一点都不客气。” 在知道了流言的来源后，陈泽林听这些话刺耳多了。 在他以前没看透的时候，沈明哲像这样说过他多少次？又说过他的学生多少次？ 陈泽林没办法证明沈明哲说的是顾清欢，也没有多高的情商能立马反驳回去，但是，他只要维护自己的学生就够了。 陈泽林直直地看向沈明哲：“沈老师，你该不会是在说刚走的我家班长吧？” 沈明哲一噎，这个陈泽林，今天怎么突然敏锐起来了？ 他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哪是在说那个小姑娘，我就是想起来了，随口一提。” 陈泽林笑了下：“我觉得也是，我们三班的班长顾清欢，开学第一天就全票通过当选班长，第一周内就加入了学生会，还在学生会的楼里有自己的办公室。她跟全班人都相处得很好，大家都听她的，班上互相讲学的风气能起来，她也是主力。” 陈泽林故意叹了口气：“她这个班长当得就是太好了，我作为班主任，都没什么存在感了。” 坐他对面的李谷盈差点没笑出声，又有点好奇：陈泽林今天怎么突然敏锐起来了？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沈明哲怎么可能听不出陈泽林是在故意炫耀，尤其是想到自己班上的情况，沈明哲就不是滋味。 他咳了一声：“那她成绩怎么样？” 陈泽林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前是班级前十、年级前八十。” “这有点不太合适吧？”沈明哲立刻说道，“我们班长可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五呢！” 虽然严正清这个样子，但是他的成绩确实很优秀。 要是顾清欢听到沈明哲这么说，肯定会想回敬一句：考试分数可以过滤学渣，但不能过滤人渣。 “怎么不合适了？”陈泽林睁大眼睛，“难道在沈老师眼里，只有分数才是最重要的？” 沈明哲又是一噎，这句话叫他怎么回？ 他勉强将话题转了个弯：“话也不是这么说，不过既然陈老师你觉得没问题，那就没问题吧。” 一副“虽然你不懂事但是我很大度决定让你一马”的口吻。 陈泽林立刻说道：“当然没问题！我们家班长就是最好的！” 沈明哲被说得都没心情继续和人聊天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嘛。 陈泽林收回视线，暗自握拳：干得好！下次也这么干！ 不管沈明哲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只要听着感觉像是在说三班学生们的坏话，那他就上！ 把自家学生们往死里护着就行了！ 第96章 激进 包青松掏了掏耳朵：“班长你说什么？” “老班请我们中午去食堂二楼吃饭，”顾清欢很有耐心地重复，“不知道今天有没有烤鸭，我想吃片皮烤鸭了。” 听到这里，包青松的紧张已经变成了敬佩：“班长你是真惦记着吃啊！” 被顾清欢这么一打岔，他倒是冷静多了：“老班找我们吃饭干嘛啊？” “哦，他其实一开始只喊了我，我问能不能把你带上，他同意了。”顾清欢说得毫无心理负担。 包青松考虑了一秒钟“跟班长打起来他能不能赢”的问题，并迅速得出“宋逸和江楚楚会联手把他扇飞”的结论。 于是他也看破红尘淡定下来：“班长你接着说。” 顾清欢看他心态调整好了，这才跟他说了昨晚她跟老班的聊天内容。 得益于先前的打岔，包青松已经能很冷静地分析情况了：“这么看来，老班会找班长你聊天，就是想商量怎么解决？” “对，那几个人的情报是你在收集，所以我觉得，有你在，能更好地分析情报。”顾清欢说。 被认可了实力，包青松顿时有些膨胀：“不就是在老班面前做个讲解嘛！交给我！” 话是这么说，真跟着顾清欢和陈泽林往食堂走的时候，包青松又开始慌了。 他偷偷扯了下顾清欢的衣服，压低声音说：“班长，你觉得，老班会不会因为我调查别人生气啊？” “为什么要生气？”顾清欢不太能理解。 包青松张了张嘴，含糊地说道：“我初中的时候，查了一些事，结果和我当时最好的朋友闹掰了。” 顾清欢转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你后悔当时的调查吗？” 包青松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不后悔，只是如果当时我的做法能更成熟点……” 顾清欢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马后炮没意思啦，因为你想象中更成熟的做法，搞不好也会有问题啊。” “既然你不后悔，就没必要顾忌别人的想法。与其瞻前顾后，不如全力去做，至少这样自己能做得很开心。” 顾清欢又补了句：“不过这次是我让你查的啦，老班就算生气，也该由我在前面顶着。” 她这么一说，包青松又硬气起来了：“不！是我自己要帮忙的！我要对自己的调查结果负责！” 说完，他就挺胸抬头走在了顾清欢前面，表情那叫一个视死如归。 等坐到二楼的小包厢里，包青松又放松下来了，跟顾清欢对着菜单研究点什么。 非常遗憾，顾清欢没有看到片皮烤鸭，只能退而求其次点了京酱肉丝——反正都是用面皮将肉和菜包起来。 包青松考虑到自己要说明情报，大概没空顾着吃，索性点了份炒饭，图一个省事吃得快。 陈泽林则是点了份番茄肥牛烩饭，三个人各吃各的，倒也方便。 “关于这次的事，是我作为班主任失职，抱歉。”陈泽林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没关系，毕竟谁会想到十二班的人那么过分啊。”顾清欢说道。 包青松张大嘴：“啊？” 这个道歉和原谅都太流畅了吧？！ 顾清欢说得这么爽快，陈泽林心里也轻松点，他本来还想说点别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惭愧，现在倒是觉得那不重要了。 比起道歉和悔过，他想，自己的学生们更想要好好解决这次的冲突。 “沈老师那边我会找机会和他当面对质，”陈泽林说得直截了当，“我会想办法让他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不但给十二班的学生造成了不良引导，而且也给我们班造成了伤害。” “老班，别把你自己忘啦。”顾清欢提醒，“你被传了流言，还是沈老师亲口说的，他的行为对你也造成了伤害，所以你要让他给你道歉啊！” 包青松这会儿回过神来了，听到班长这么说，连连点头：“对！要不是沈明哲、咳，沈老师起的头，十二班怎么可能到我们的后面黑板上写字骂你……呃，老班，你知道后面黑板上原本写了什么吗？” 说到最后，包青松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我已经跟老班说过了，”顾清欢看出包青松纠结的点，理直气壮地说，“有什么好在意的，老班跟那两个字又挂不上钩。” 她说得这么肯定，陈泽林心里那点儿芥蒂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过他也清楚，顾清欢这么说肯定有安慰他的意图在。 十二班的学生写“废物”骂他，是想骂他作为班主任没能教好学生——这点他不认，三班的学生们都很棒！ 不过，同样的，他在应对沈明哲的流言这个问题上，确实该被骂一句“废物”。 顾清欢接着说道：“那么沈老师就交给老班来处理，我们好好对付十二班的人就行了。” 陈泽林顿时警觉：“你们想怎么对付？” 他的好班长到底为什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啊！ 顾清欢朝着包青松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先了解下那几个人的资料吧。” 虞媛给的四个人名，分别是杨骁、洪义、崔楼兰、杜贤辉。 这四个人，包青松已经先简单查了一轮，包括他们的家庭情况、初中经历，还有个人的一些兴趣爱好。 陈泽林听着包青松滔滔不绝地把这四个人介绍了一遍，怀疑再给点时间，他能把这些人身上有几颗痣都查清楚。 “这四个人就是往黑板上喷漆的人？”陈泽林问道。 “这点不能确定，不过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合伙干的。”顾清欢说道。 虞媛只是在班上听到他们讨论这件事，可以确定是他们干的，具体谁喷的漆，能确定的也只有自曝留下了指印的洪义。 谁提议，谁实施，这些都不能确定。 不过，这又不是犯罪了要量刑，只要确认他们是共犯，就该一并处罚。 陈泽林深吸一口气，看向顾清欢：“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光是从包青松的态度，他也能看得出来，顾清欢才是参与制定计划并做出最终决定的人。 顾清欢想了想：“不如您先说？我的想法可能有点激进，所以想先了解下老班您的心理预期。” 陈泽林好悬一口气没喘上来：到底是有多激进啊？！ 第97章 幕后黑手 尽管对于顾清欢的心理健康抱有忧虑，陈泽林还是先表明了自己的看法：“套麻袋打一顿不行。” 包青松的炒饭已经上了，看这会儿是顾清欢的表演时间，就埋头干饭，听到陈泽林这句话，差点没被呛到。 不过他想了下，要是顾清欢真的说“我们去把他们套麻袋吧”，别人不说，他肯定会立马着手调查学校或者附近有哪些监控死角。 顾清欢一脸震惊：“在老班眼里我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陈泽林犹豫了几秒：“你不像是会先动用武力的人，不过如果是别人先动手，感觉你会在确认自己是正当防卫后下狠手。” 顾清欢的视线飘了飘。 包青松故作镇定地拿起杯子喝水，把呛到的饭咽下去。 “对方也没动用武力啊，”顾清欢把视线移回来，义正词严地说道，“他们目前只是在我们的黑板上喷漆而已，所以我也不会诉诸武力。” 你说了“目前”是吧！陈泽林瞪她，玩什么文字游戏！ 他决定还是跳过这个话题：“总之，我理想中的解决方式，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并且不再犯下同样的错误。” 顾清欢立刻表示：“我的话，其实不在乎他们能否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要能彻底震慑住他们，不敢再欺负我们班就行。” 十二班的问题先放在一边，顾清欢可不认为现实像电影里那样，只要动动嘴皮子、给予一定的刺激，就能让一个人醒悟自己的过错。 所以她不在乎那几个人的道歉和悔改，只要崩掉他们的牙，让他们再也不敢对着三班下嘴就行。 包青松侧目：咱班长这态度真是强硬啊！ 陈泽林想了想，觉得顾清欢说的也有道理，他又不是十二班的班主任，管那些小子干嘛？ 没办法，他毕竟站在教师的立场上，习惯性地对“学生”这一整个群体抱有教导的心态。 不过这一次，他决定把“自己的学生”和“别人的学生”区分开来。 陈泽林接着问道：“你打算怎么震慑住他们？” 顾清欢不说话了，对着陈泽林讨好地笑了一下。 陈泽林被她笑得一头雾水，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做了什么？” 顾清欢顾左右而言他：“昨晚我跟老班你聊过之后，你今天上午有和沈老师发生什么吗？” 不好的预感成真了，陈泽林扯了扯嘴角：“今早你从办公室离开后，我和沈老师口头上交流了几句。” “只是交流吗？没有起摩擦吗？”顾清欢一脸遗憾。 确认了！亏他还在沈明哲面前维护她，这小姑娘算计他啊！ 陈泽林梳理了一下思路，勉强说道：“所以，你的意图是，我去惹沈老师，他再回去煽风点火，十二班的学生上一次没有成功，本来就不爽，再听到沈老师这么说，肯定还会再来找茬。” “然后我们就可以将计就计，假装不经意间阻止了他们的行为，顺便把这件事闹大，最好是把教务主任引过来，让他狠狠地批评沈老师一顿！”顾清欢连连点头。 这个计划可能不够爽快，但重点是，一切都很流畅。 先起了坏心思的人是沈明哲，向学生们抱怨是他的个人行为，陈泽林只是在维护自己班上的学生。 十二班的学生选择找茬，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至于三班，既然有过一次被喷漆的经历，加强警惕、在十二班的学生动手前发现他们，也很正常。 就算没有当场将教务主任引过来，只要陈泽林出面，就得把沈明哲叫来对质。 之后就是将一切摊在明面上，进行清算的时刻。 这点“小事”或许不至于换掉沈明哲，却也足够让沈明哲和学生受到训诫。 沈明哲接下来就得约束好学生，别再来三班撒野。 虽然也不排除沈明哲可能会破罐子破摔，要么抵死不承认、甩锅给学生，要么继续报复。 但是怎么报复呢？陈泽林已经对他有了提防，再传流言别的老师也不会相信他。 至于学生那边，为他出头的学生已经遭到了惩处，有前例在，其余学生还会重蹈覆辙吗？ 不会，在他一直以来的引导下，十二班的学生已经习惯于只顾全自己了。 当发现这件事对自己没有好处时，十二班的学生们只会选择冷眼旁观。 至于严正清会不会帮沈明哲，顾清欢有九成的把握，他不会。 严正清在乎的是自己的班级地位，可这个地位和沈明哲没有关系。 哪怕换了一个班主任、哪怕他不再是班长，半个学期的积威也足够他继续在十二班横行霸道。 他不需要沈明哲，而沈明哲需要他。 沈明哲只要头脑足够清醒，就该选择夹紧尾巴做人，别再和三班扯上关系。 包青松听顾清欢的分析，听得入迷，下意识问道：“那他要是给老班投毒呢？” 陈泽林一个哆嗦，直直地盯着包青松。 包青松反应过来，干咳两声：“我就是顺口一提……” “就算破罐子破摔，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啊。”顾清欢摇摇头，“这种程度的摩擦，别说过几年了，几个月后可能就没人在乎了，只有当事人会记很久。” “别的老师就算认清了沈老师的人品，也只会断绝私人的交情，工作上的来往还得维持下去。” “既然影响不到工作，能继续待在明德赚钱，隔几年表现好点，搞不好大家还会对他改观，一切恢复原状，干嘛要为此付出坐牢的代价呢？” 包青松有些出神，喃喃地说道：“好现实啊……” “等你以后走上社会后，迟早也会面对这种现实。”陈泽林说。 他又忍不住看了眼顾清欢，真的很好奇自家班长这个脑子到底怎么长的。 “那我们就把计划这么定了？”包青松试探着问道。 陈泽林沉吟片刻：“我觉得可行，不过这只能说是个计划的轮廓，还得再细化下。” “所以老班你同意当推波助澜的幕后黑手了？”顾清欢问道。 “真正的幕后黑手在说什么呢？”陈泽林只感觉一口大锅正缓缓飞到他的背上，立刻反问。 顾清欢一脸无辜。 包青松则是重新低头干饭：还好班长是自己人……决定了，以后班长指哪儿他打哪儿，坚决和班长站在同一阵营！ 第98章 后手 既然获得了班主任的认可，顾清欢和班上同学们说的时候就轻松多了。 听完大概计划的同学们一点儿也不轻松。 许星河摸摸额头：“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惹班长。” 明晓岚倒是眼睛都亮了：“我喜欢这种感觉，冷静地掌控全局，一步步凑齐自己所需的棋子，感觉就像……” “就像幕后黑手。”包青松插了句话。 然后被江楚楚甩了一对眼刀：“清欢又没做什么，都是那群家伙自找的。” 虞欣也说：“这个计划其实一直在给他们机会，所以真能进行下去，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确实如虞欣所说，这个计划很被动。 如果沈明哲没有跟陈泽林起冲突，陈泽林不会反击；如果沈明哲没有再撺掇十二班的学生，也不会再有人来找茬。 看似步步为营，实际上每一步都在容忍和宽恕。 秦越认真想了半天：“虽然这个计划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要做的事其实不少吧？” 沈明哲有没有在班上诉苦，需要找虞媛确认。 那几个人的动向，也得有人盯着，预测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下手，又会怎么做，之后还得针对他们的举动做好反击的准备。 挺麻烦的，不过，三班的人意外的还挺喜欢。 越麻烦，需要参与的人就越多啊！这种事不比考试刺激多了，谁都想插一脚。 江楚楚接过了制定详细计划和给大家安排任务的工作，顾清欢想抗议，被她拉到一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江楚楚挑着眉毛看她：“你还有后手吧？” 顾清欢装傻充愣：“什么？” “你那个计划，太仁慈了，虽然我觉得那群家伙肯定会无视你的好意，走进最后的陷阱，但是你肯定要准备备用计划，如果这个计划失败，备用计划就该派上用场了。”江楚楚说道。 顾清欢叹气：“哎，这就是豪门继承人吗？我的心机还是不够深啊。” “不是心机的问题，只是按照我爸对我和我哥的教导，要做什么事，自己可以犯错，但不能指望别人不犯错。”江楚楚说，“我只是把这个思路套进了你的计划里。” 正因为那个计划能否成功，全看那些家伙会不会依照设想的套路往下走，江楚楚才会怀疑顾清欢还有后手。 在她看来，顾清欢一向考虑周到，不可能会赌一个绝对的可能性。 “所以，你去忙你的吧，这个计划交给我来实施。”江楚楚抬了抬下巴，“正好，也让我练练手。” 江有为要是知道有这种机会，肯定也会鼓励江楚楚试一试。 理由正当，手段也光明磊落，用来练习布局谋划的能力，再好不过。 顾清欢答应得很痛快：“那行，交给你了，我去忙别的。” 班群里热热闹闹，顾清欢则是戳开了另一个聊天框：【白学长？】 她当初可是抱了个大腿，不派上用场，可就太浪费了！ 白寒山的手机一震，上方也弹出了消息框。 拿着手机打游戏的年轻女人眉毛一挑：“小寒，这个‘导致赌约失败的好孩子’是谁啊？” 今天白寒山的姐姐白清音来到本市做个杂志访谈，姐弟俩好久没见，白寒山就请了一天假。 眼下访谈已经结束了，两人到一家私厨吃饭，虽然时间有点晚，但是对娱乐圈的人来说，用餐时间不规律也是常态。 白清音最近要赶新专辑的deadline，被经纪人无情地卸载了手机上的所有游戏，防止她打游戏打个没完没了，影响进度。 但是！签到怎么能断！每日任务怎么能不完成！ 白清音又不放心交给别人代劳，最后这项“工作”落到了白寒山头上。 天知道白寒山看到那几个游戏占用的内存时头都大了，最大的那个甚至超过20gb，他还清理了半天微讯。 这会儿是姐弟俩的相处时间，经纪人和助理都不在，白清音立刻抢了弟弟的手机打游戏。 坐在对面正在点菜的白寒山抬起头：“顾清欢给我发消息了？” “顾清欢？人间有味是清欢？这名字不错。”白清音正好打完一局，将手机还给了白寒山。 白寒山点开微讯回复：【有什么事？】 “话说为什么给她起这个备注啊？”白清音兴致勃勃地问道。 “她导致我输掉了和夏禾的赌约，得代替他处理学生会的事务，更别说他现在跑了，我要做的事就更多了。”提起这个，白寒山就满腹牢骚。 “不过，她本人确实非常优秀，所以是‘好孩子’。”白寒山补充道。 白清音撇撇嘴：“你也没比人家小姑娘大多少，叫什么‘孩子’啊。不过，你和夏禾的赌约……她能看透，还真厉害。” 白寒山和夏禾当初的赌约是，有没有人能看透夏禾的“霸凌谎言”。 有的人相信了白寒山的话，以为夏禾是在捣乱，也有人不相信他的话，去找夏禾询问真相。 白寒山原以为，只要有人能凭借自己的力量揭穿那些疤痕贴纸，意识到这是一场试探就可以结束赌约。 然而，当顾清欢发现夏禾手臂上真正的伤口时，他才意识到这才是夏禾想要的。 他要的是“看透”，看透名为霸凌的谎言下，自残的真相。 “等会儿，”白寒山抬起头，“听你这么说，你知道夏禾自残的事？” “知道啊，”白清音眼睛都不眨一下，“他那个疤痕贴纸还是我交好的特效化妆师给他做的呢。” 白寒山张了张嘴，想说为什么不告诉他，不过想想也没什么好说的，重新闭上了嘴。 正好顾清欢的消息也发了过来：【我有几件事要做，如果白学长能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白寒山：【你说说看。】 顾清欢：【我需要调查学校的监控资料、部分学生档案，还有近期校内有什么大型活动，邀请的校外人士名单……】 白寒山越看越沉默：【你要做什么？】 顾清欢：【我保证不会损害学校的名声和利益。】 顾清欢：【如果学生会愿意配合我的话。】 这个“如果”听起来就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白寒山：【你要做的事看起来不像是不会损害学校的名声和利益。】 顾清欢：【不不不，损害的是别家的名声和利益啊。】 白寒山：【比如？】 顾清欢：【比如让严家的公司爆出惊天丑闻，严正清被勒令在学校里老实点，就没空来找我们班的麻烦啦！】 第99章 搭线 包如剑没想到，仅隔一天，自家老弟就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白清音也没想到，她只是凑了下自家弟弟的热闹，就突然跟警方搭上了关系。 顾清欢：【两位姐姐好。】 顾清欢：【群我建好啦，你们可以交流啦。】 顾清欢：【情报的分析和深入调查，就看警察姐姐的了。】 顾清欢：【至于校方举办的活动、演出的安排，就拜托艺人姐姐处理，并在严家公司旗下的艺人里找寻合适的人选。】 顾清欢：【那我开免打扰去写作业啦。】 看到“写作业”这个词，包如剑和白清音才有了一点真实感：这个顾清欢，真的还是学生啊。 顾清欢不再出声，群里顿时安静下来。 隔了好几分钟，包如剑才先试探着问道：【你好，关于严家的金鼎娱乐，你知道多少？】 白清音本来还在斟酌该发点什么，看到这句，立马不客气了：【烂公司，骗人玩意，脏东西，一群畜生……】 她平时接触不到警方，不如说圈子里对这种事最为敏感，一旦被发现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现在，谁会想到她通过一个高中生，和警方搭上关系了呢？ 反正这只是夏禾给白寒山准备的无数小号中的一个，无法证明号主的身份。 更别说她也在试探对面，目前说的都是圈子里不少人知道的事实，无法锁定到她本人身上。 她又回看了一下顾清欢的消息，啧啧两声。 小姑娘还知道保护她们的个人信息，只说是“警察姐姐”和“艺人姐姐”，果然是个“好孩子”。 包如剑本来想提醒白清音，群里还有个学生，随着白清音说的内幕消息越来越多，也无暇顾及了。 她作为经侦部门的人员，几个月前，接到群众匿名举报，称金鼎娱乐存在税务犯罪。 局里高度重视，但对方似乎提前发现了资料的泄露，等去调查的时候，举报中提到的问题账目都没了，只剩些不痛不痒的小毛病。 局里虽然有心深入调查，但是恰逢另一家公司被举报，证据也更详细，只能先将人手集中到那边去。 包如剑继续负责金鼎娱乐的调查，只是陷入了僵局。 得知两个班级间起了冲突，包如剑确实想了下，搞不好能以严正清为切入点，查到点什么，才会让包青松跟她报告情况。 可她也没想到，一个学生居然和她产生了相同的想法，执行起来还要更加果断迅速。 她揉了揉眉心，又瞥了眼群里白清音的聊天内容，觉得她确实得拉点人，这已经牵扯到刑事、交通、法制……禁毒？！ 包如剑倒吸一口凉气，果断去找上级领导报告了。 系统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对着专心写作业的顾清欢说：【我觉得你好像在钻我的漏洞……】 【没有啊，】顾清欢头都不抬，【我没有对严正清做什么，也没有打扰他和林小雪的相处，更没有避免他出现在谢香雪面前，不是吗？】 系统的运算都快过载了，虽然从人类的角度来说，这种情况属于违规操作，但是在系统的规则里，这不是。 就像它以前和顾清欢说的那样，人的命运通过与别人的命运交织而延续。 顾清欢并没有让谢香雪避开严正清、断绝这一命运的可能性，也没有阻止严正清做出任何事。 准确来说，她在调整概率。 毕竟严家有没有倒，严正清都有可能把谢香雪当做林小雪的替身，只是严家衰败的话，他做出这种行为的可能性会变小。 别的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增大，就会诞生更多的可能性，这也符合系统对于创造命运的需求。 可是这确实减小了谢香雪最绝望的命运的可能性，增大了那种东西让谢香雪重生的难度。 系统看着后台缓慢却坚定地上涨的谢香雪的进度，觉得有点荒谬。 它勉勉强强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宿主你别这么干啊，我怕你动静太大会破坏自身的平衡。】 顾清欢此时还处于异常状态，只有任务完成到一定阶段，获取到了足够的能量，才能摆脱“车祸丧生”的命运，稳固住当前的命运。 动静太大的话，可能会被那种东西发现，然后想方设法干掉顾清欢这个阻碍它们的“异端”。 【其实要不是严正清的危害太大，我也不想搞出这么大动静。】顾清欢暂时停下了笔，【系统你知道烂苹果效应吧？】 系统表示知道：【一箱苹果中，如果不及时处理掉烂掉的苹果，其它苹果也会受其影响，迅速腐烂。】 【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只要帮助自己班上的同学就可以了，就像帮助欣宝那样，也能让谢香雪获得更多的可能性。】 【但是那天听到虞媛说，十二班的学生都不想自找麻烦，我才意识到，十二班就是明德里的烂苹果，而这个烂苹果的根源，在沈明哲身上，也在严正清身上。】 【就算我能阻止它影响本班的人，也会影响到别的班级和学生。】 虞媛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单靠校内的力量，也只能在班主任和校方领导介入的情况下，给沈明哲一点惩罚。 所以，她才考虑引入校外的力量。 正好，她知道严家开的是娱乐公司，白寒山有个在娱乐圈的姐姐白清音，包青松又跟她说当警察的姐姐包如剑似乎挺关注这件事。 她便去找包如剑问了下情况，对方没有透露给她太多，只说严家的公司有点问题，正在调查。 白清音那边倒是凑巧，顾清欢本来想先跟白寒山套套近乎，等方案定下来了，再想办法和白清音联系上。 没想到两人正好在一起，白清音以前还吃过金鼎娱乐的亏，一听白寒山说顾清欢想搞严家，直接加上了好友。 顾清欢都惊了下，没想到白寒山的姐姐这么有冲劲，和白寒山那个稳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然后，就到了现在，她把大概想法一提，就甩手不管了。 专业的事自然有专人来做，她只负责搭架子。 她的逻辑其实很简单，严正清当初只因为林小雪的态度变化，就带人跑到了三班找茬。 三班有江楚楚，他才没有得逞，那么在此之前，肯定有身份背景不如严家的人被他教训过。 严家既然惯着他，肯定会安排信得过且有经验的人给他扫尾、处理后续。 那么，只要找到这个人，就可以作为切入口，进而展开调查。 这些工作由警方处理会更加妥善，顾清欢没打算参与。 白清音则负责联系金鼎娱乐旗下想要反抗却无力反抗的艺人，到时候学生会借着明德的活动，邀请对方过来，就能提供一个舞台。 不管是靠直播还是靠在场的记者，都能炒一炒热度。更别说这种学校的活动，还能通过学生邀请家长。 明德的学生的家庭背景……想想就会很有意思。 这就是顾清欢的构想，以她的年龄和资历来说，即使有很多想当然的地方，系统也不得不承认，已经很出色了。 还有一个地方，系统不知道她是无意还是有意，就是她把包如剑拉了进来。 三班的学生们是什么人？重生预备役。 在这种情况下，学生们家人的命运又如何呢？ 系统悄悄翻了下后台数据。 包如剑，享年26岁，在调查金鼎娱乐的过程中暴露身份，遭到与金鼎娱乐有关联的黑恶势力绑架，并被投喂违禁药物，抵抗过程中被杀害。 其弟包青松，原被某大学计算机类专业录取，自愿放弃录取资格，赴国外进行整容手术，以新身份潜入金鼎娱乐，搜集证据，在撤离时被发现真实身份，伪造成携款潜逃时遭遇车祸身亡。 系统关掉了后台的档案。 它不觉得宿主的做法有问题，这也是在引导任务对象创造新的命运。 所以之前顾清欢问它，“包如剑和白清音是否可信”时，它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也只是在配合宿主完成任务。 虽说后续宿主看样子不想管了，但它还是帮宿主盯一下好了。 第100章 过分 江有为最近的烦恼有点多。 自从某天祝青兰突然跟他提了一句“炸串还挺好吃的”后，她就重新燃起了对美食的热爱。 江家的厨师大为感动，换着花样做好吃的，江有为的体重都跟着上升了好几斤。 祝青兰还和以前的好朋友约了一起出去爬山，爬完就去找好吃的。 几个月下来，祝青兰小腿肌肉都结实了，体力甚至够她把家里的狗都溜一遍。 上半年体检的时候，医生还说祝青兰的胃部有阴影，虽然不太严重，但是最好注意调节。 这个月检查，阴影不见了，原本几项不太好的指标也恢复正常，医生还夸她精神面貌好、身体健康。 然后医生转头对着江有为说，平时可以多吃一些粗粮。 第二个烦恼是关于江楚楚。 从小时候起，江楚楚就因为要带着秦越这个“弟弟”到处跑，很有大姐头的风范，加上江家的地位，即使是比她大的孩子，遇到冲突的话，也会选择让步。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养成了强势又骄傲的性格。 不过江楚楚本性不坏，江有为想着等孩子大了点，接触到更多的人和事，性格也会有所变化。 没想到她的转变期来得这么快！转变的速度也很快！ 江有为确实为女儿的进步感到欣慰，不过身为家长，难免会有种被孩子抛下、不再被需要的错觉——老父亲的感伤谁能懂啊！ 怀抱着这样的酸楚，周五晚上，江有为被江楚楚从躺椅上薅了起来。 “爸！江湖救急！”江楚楚一副忙得焦头烂额的模样。 江有为还有点懵：“发生什么事了？” 江楚楚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把自己身为反击计划总负责人的事说了个清楚：“但是我没想到事情这么多！现在堆到一起我都无从下手了！” 江有为倒是越听越清醒，听完已经有点儿感慨了。 别的不说，他学生时代可没干过这种指挥全班跟别的班级对抗的事。 “错估了自己的能力，现在有什么想法？”江有为问道。 江楚楚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说话。 江有为也不是要逼她认错，只是耐心地说道：“下次在做一件事前，要先了解这件事的实际情况，再结合自己的能力，做出合理的判断。” 江楚楚乖乖点头，又小声说道：“我看之前清欢就指挥得很轻松嘛……” 之前黑板被喷漆时，顾清欢那一通操作，把班上的大家都帅到了，提起自家班长，全都骄傲得不行。 江有为听到“清欢”两个字就头大，深刻怀疑顾清欢给他女儿下了什么迷魂药。 不过江楚楚这么一说，他倒是被激起了斗争心。 他怎么可能输给女儿的同班同学！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反击计划，他还教不了女儿吗！ 江有为直接带着江楚楚去了书房，开启授课模式。 与正在接受教导、被各种知识轰炸得头昏脑胀的江楚楚不同，顾清欢闲得开始围观那个小群了。 她开了免打扰之后就没在群里发过言，也确实不打算参与到警方的计划里。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看群——就算是自己种的，瓜就是瓜！可以吃！ 警方看来确实很重视这件事，陆陆续续拉进来好几个人。 她当时给小群随手起了个“b计划”的群名，结果时不时会有人问，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包如剑只好解释，人家小姑娘有个给别人班下套的a计划，这个牵扯到警方和娱乐圈的计划，只是她为了防止a计划失败而准备的备用计划。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有人发言：【她对军校或警校有兴趣吗？】 要不是想继续安静吃瓜，顾清欢还真想回复一句“暂时没有”。 群里大家的发言其实不算很多，毕竟这个群的用途主要是方便白清音和警方沟通，由白清音提供线索，警方们进行询问，并告知白清音调查结果。 专业人士干活就是高效又优秀，顾清欢还偷偷学了几招。 有了白清音提供的线索，警方很快锁定了几个陈年旧案，翻出来重新调查。 似乎还牵连出了几个和严家有利益往来的内部人员，令人震惊。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那些人员暂时没被抓起来，不过也被纳入了监控范围，展开暗地里的调查。 另一方面，针对严正清的调查，还真查出了一些东西。 或许是因为觉得严正清的行为只是“小打小闹”，所以严家在处理时，也没有做到彻底的万无一失。 警方很快从以前被严正清打伤的人提供的情报里，找到了两名负责给严正清扫尾的人员。 又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两人隶属的某家安保公司。 再扒一扒这家公司——好大一条鱼。 扫黑办乐疯了：年底了！这都是业绩啊！今年的考核就靠它了！ 总之，群里出现的人越来越多，都不只是警方了，搞得顾清欢觉得自己很多余。 一个周末结束，江楚楚抱着厚厚的文件夹回到班上，邀请陈泽林旁观，在周一的早读时间，把江有为帮忙完成的计划解说完毕，再从文件夹里抽出各自的任务分工发下去。 陈泽林拿着计划书，开始怀疑人生：他怎么觉得，自己比学生多的岁数白过了呢？ “计划就是这样，有问题可以举手，我现在解释，另外，如果对自己的任务有什么不满，也现在提出来，我立刻调整。”江楚楚的威严比以往更胜一筹。 三班的同学们很乖：纪委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清欢举手：“我干嘛呀？” 她一张纸都没拿到。 江楚楚用没剩几张纸的文件夹，敲了敲自己的肩膀——搞方案真累，不过还挺有成就感。 她语气深沉地说道：“有个非常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只有你能完成。” 顾清欢期待地看着她。 “学习。”江楚楚说出两个字。 顾清欢：“……啊？” “最近我们肯定没心思上课，你负责记好笔记，欣宝也跟苏凛讲好了，这几天你听不懂的随时可以问她，等收拾完十二班，全班人要补上落下的学习进度，就靠你了！”江楚楚手一挥。 顾清欢觉得，从任务的难度来看，楚楚比系统过分多了。 第101章 文明用语 江楚楚说得很严重，实际上并不是真要顾清欢学得多认真。 毕竟她以为顾清欢还要布置另一个计划，所以想尽可能地减少她的负担。 不过不给她安排任务，江楚楚又担心别的同学会有意见，索性把“学习”当做任务交给她。 其实同学们哪会有意见，本来计划的草案就是顾清欢提出来的，后续的安排都建立在顾清欢打下的基础上。 前面的事班长已经干了，后面的事自然得轮到我们了吧？ 重点是，班长还和班主任商量了！ 尽管大家的家境不错，偶尔也确实会有点儿“高人一等”的想法，可学生和老师之间天然存在身份上的壁垒。 像严正清那样完全不把老师放在眼里的学生，到底是少数，大多数学生压根不会想着，干“坏”事前先和老师商量，更别说是获得同意了。 三班学生：班长超强的！这种鸡零狗碎的事轮不到班长出马！ 另外，就像江楚楚先前注意到的那样，大家在一心多用上……强得有点可怕。 前一秒还在上课，后一秒立刻切换状态干活，顶多只能算是把课余时间全用在了反击计划上，上课时间那是一点儿没耽误。 尤其是虞欣，明明负责的是情报的汇总和分析工作，学习状态还稳得不行。 这些事顾清欢完全不了解，她只是勤勤恳恳地开始听课、做笔记，把中考前的认真劲都拿出来了。 当然，休息时间她还会关注一下班群，看看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上次在办公室，陈泽林虽然将沈明哲的话顶了回去，但是可能“力度”不够，虞媛说他没在班上抱怨。 江楚楚按照江有为教的，这周又来了一次。 这回去当靶子的是她本人——没错！江楚楚还记着沈明哲说的话！ “高分就虞欣一个”是什么意思，她这个年级第11名还不够高吗？ 全校十二个班，这么算下来，她到别的班搞不好还是班级第一呢！ 果不其然，江楚楚去找陈泽林后，只稍微提了下家里对她的进步很满意，想着有空找陈泽林聊聊——她一走，沈明哲就憋不住了。 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感慨陈泽林的运气好，班上有个江家大小姐，现在得到了江家赏识，今年的优秀跑不掉了，诸如此类。 陈泽林的笔筒里插着一支不起眼的笔形麦克风，三班的学生们围着蓝牙音箱偷听。 “这话说得好酸啊，”谢香雪捏着鼻子，“我想闻点甜的东西了。” 宋逸高高兴兴递上了他新买的奶油果香荧光笔。 江楚楚冷笑：“他都能捧着严正清，现在看到我对老班的态度，当然酸了。” 她一边反感，一边又有点庆幸。 还好她来到了三班，认识了顾清欢和虞欣，要是她到了沈明哲的班上……想想都吓人。 陈泽林一如既往的嘴笨，不擅长反击。 江楚楚本来想劝他戴上无线耳机，大家可以远程指导他怎么反击，被他拒绝了。 他说：“就算我不太会应对这种情况，也不能总是依靠学生。” 大家也就尊重陈泽林的意愿，让他自己应对。 陈泽林听沈明哲这么说，第一件事是否认最后那句“今年的优秀跑不掉了”。 他不好牵扯到别的老师，就只是一个劲地推脱，说自己年轻、资历不够，比他优秀的老师还有很多。 接着就开始夸，夸江楚楚，夸江有为，说江家的家风家教好。 说完沈明哲好半天没吱声，陈泽林也把麦关了，看来是到此为止。 一边整理笔记一边竖着耳朵偷听的顾清欢没憋住，笑得够呛。 江楚楚以为顾清欢是因为陈泽林把她和她爸夸得太厉害，才笑成这样，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有那么好笑吗？” 顾清欢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赶紧解释：“我不是笑老班夸得太厉害，只是想着，沈老师这回要被气疯了。” “嗯？”江楚楚疑惑。 顾清欢继续解释道：“老班这么夸，沈老师能不联想到他自己的情况吗？老班遇到了家风家教好的你和江家，可他遇到的严正清和严家又是什么样？” 江楚楚恍然大悟，随即通知虞欣：“让你妹盯着！要么今天、要么明天，沈老师肯定会在班上撺掇学生！” 果不其然，江楚楚去找陈泽林是在上午的大课间，下午的第一节课，十二班正好由沈明哲上，他就开始表演了。 虞媛的心情复杂极了，她被虞欣提前说了上午的事，此刻听着沈明哲的话，只觉得往日看起来友好的“老沈”，已经面目全非。 她没敢在班上拿出手机发消息，下课后才跑到卫生间，锁上隔间的门，给虞欣发消息，大致转述了下沈明哲的话。 “他说什么了？”秦越恨不得把眼睛贴到虞欣的手机上去，被江楚楚摁住了脑袋。 “说我们老班在办公室里炫耀学生，他觉得有点不适合想劝几句，被老班顶回来了。”虞欣念完，难得无语了几秒。 沉默在传染，三班的同学们也很无语。 “这算什么蒙太奇式谎言？”许星河翻了个白眼。 虞欣看了眼虞媛发来的最新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扯到江楚楚，这次严正清也有点上心的样子。” 江楚楚眉毛挑得老高：“怎么，他想插手？想跟我比比谁家更厉害？” 同学们赶紧七嘴八舌地劝纪委消消气：“您别跟傻吊计较。” 江楚楚瞥过去：“文明用语。” 说话的同学立刻改口：“我是说，您别跟垃圾计较。” 既然确认了有动静，严正清还有可能参与进来，除了顾清欢以外的全班人，立刻行动了起来。 杨骁、洪义、崔楼兰、杜贤辉四个人作为重点关注对象，已经有人拿小号混进了他们的朋友圈。 有的假装成游戏好友，有的假装成换新号的老同学。 也有人混进他们个人在的一些群里，设置好特别关心，这样他们一有动静就会收到提醒。 包青松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开了五个小号，和他们的朋友成了朋友，把他们的朋友当耳报神用。 很快，各式各样的消息传了过来，虞欣整理完，得出结论：“大概是因为上次没能成功，这次他们准备干一票大的。” 班级第一的学委说出“干一票大的”这种话，杀伤力有点惊人。 大家被唬住了，江楚楚问道：“具体是指？” 虞欣犹豫了一下：“从他们试图打探的消息来看，可能是想诬陷我们作弊？” 她手头另外有一些顾清欢悄悄提供的资料，说是学生会给的，让她别外传，只限这次她个人使用。 那几个人打听的教师的名字，好几个都在上次期中考的出卷组里，虞欣觉得这不是巧合。 “作弊？”秦越瞪大眼睛，“我讲题讲得都开始喝胖大海了，诬陷我们作弊？我能直接去削他们吗？！” 第102章 试图造谣 江楚楚敲了敲桌子：“冷静点，这只是暂时推测出来的结果，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不过，她内心其实觉得这个推测有很大的可能性。 按照那四个人的逻辑，三班被夸是因为全班成绩进步得快、平均分高。 只要证明三班的成绩有问题，那三班就该跌落谷底了。 而且，论起三班的个人成绩，确实有很多同学在各个科目上取得了相同的分数。 既然分了考场，大家不在一起，不可能联合作弊，那么，只能换一种诬陷方式了。 ——三班事先得知了试卷内容和答案。 至于为什么不是满分，可以解释成太难的题答案背不下来。 当然，在江楚楚看来这是彻头彻尾的笑话。 秦越忿忿不平地坐回了原位。 “总之，先继续打听他们的计划。”江楚楚揉了揉太阳穴，“我会跟老班报告情况。” “其实这种诬陷很好解决吧？只要下次考试考得更好就行了。”谢香雪提了一句。 “下次大考要到期末，也就是一月中旬左右，因为十二月份有元旦晚会，学生和老师都要筹备节目，就取消了下一次月考。”江楚楚说。 “辟谣这种事讲究时效性，明星们一年三百多天都挂在热搜上，有那么多粉丝帮忙解释，还是会有大量的路人误信谣言，更何况是我们这样的学生呢？” “拖得太久，只会让全校人形成‘三班考试作弊’的负面印象，那就糟糕了。” “那通过当场做试卷来证明呢？”这回提问的是许星河。 明晓岚否决：“不行，这可不是一两个人的事，而且上次大家能考成那样，纯粹是巧合，再来一次不一定有同样的效果。” 这就是所谓的自证陷阱。 别人要怀疑的时候，不管什么都可以拿来质疑，可是本人要对这些做出反驳，却相当困难。 三班涉及到的人数还多，要自证就更加麻烦。 更重要的是，明明是自己辛辛苦苦考出来的分数，为什么要被怀疑是假的啊？ 江楚楚皱着眉头，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江有为的教导，深呼吸，冷静地说道：“我们不要自证，直接反击就行。” “如果遇到说我们作弊的人，直接骂回去。”江楚楚一拍黑板，语气逐渐凶残，“说对方是嫉妒，因为自己学习烂就想拖别人下水。” “如果对方成绩好，就把问题抛回去，问对方是不是怀疑当时的出卷老师泄题，直接拽住人去老师办公室说。” “再不济，就反弹，直接诬陷对方，用‘不能因为你作弊了就怀疑别人也作弊’这种话术，让对方自证去吧。” “还可以把整件事当做玩笑话哦，”顾清欢插嘴，“先笑几声，然后用同情怜悯的姿态看着对方，说‘如果你觉得这么想能让你好受点就随你吧’。不过这种话术要在周围有外人的情况下使用，听到的人越多越好。” “这个好！”秦越立刻跳起来，他就喜欢这种不以为然的架势！ “大家都带好录音设备，”江楚楚提醒，“等到第三方介入的时候，可以证明是对方先挑事。” 大家纷纷表示记住了：总之就是反击！想闹大，我们就闹得比对方还大！ 江楚楚又对几个人的分工进行了一下调整，大家就继续忙活去了。 陈泽林听到江楚楚的最新报告时，头发气得都快竖起来了：【什么人啊！】 知道他家学生们学得有多刻苦吗？小孩们真是受大委屈了！ 【我们已经在商量解决了，跟您报告一下，主要是让您心里有个底。】江楚楚输入。 陈泽林表示了解，犹豫几秒又问：【有需要我干的事吗？】 江楚楚：【呃，您多注意手机？】 毕竟真要去老师们面前对质，就该轮到陈泽林这个班主任撑腰了，三班的学生们也好把自己摘出来，矛盾转移到陈泽林和沈明哲之间。 所以，陈泽林得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赶到，最好是能拽上沈明哲一起。 陈泽林：……感觉自己有点没用。 他把顾清欢和江楚楚的聊天框置顶，又开好消息震动提醒，再戴上智能手表，确保收到消息立刻就能知道。 不得不说，杨骁那几个人，主打一个鲁莽。 就像他们之前一拍脑袋就到三班喷黑板一样，这次也是觉得诬陷作弊是个好主意，打听了下当时的出卷老师，就决定上学校论坛造谣了。 然而帖子没发成功，不信邪地多试了几次，还被封禁了一周账号。 论坛管理员：【无明确证据，请勿造谣。】 气得几个人都想砸手机。 学校论坛由学生会宣传部负责管理，顾清欢早就打好了招呼，压根不会让这种帖子被发出来。 论坛管理员有三人，这次和顾清欢对接的是个二年级的学姐。 学姐：【被你猜到了，他们确实发了，我已经把他们禁言七天了。】 顾清欢：【多谢学姐啦！】 学姐：【没事，你上次推荐的那个零食不错，下次还有这种推荐多来点。】 顾清欢反手甩出去四个商品链接，收回手机，继续啃书，深藏功与名。 杨骁几人见论坛发帖不行，转头又去投稿明德的表白墙。 表白墙：【亲亲，这种投稿拒收的哈，涉嫌造谣，墙不想被封号进橘子[哭脸]】 表白墙皮下，三年级的学姐满意地点点头，给包青松发消息：【妥。】 包青松立刻回复：【多谢学姐！】 学姐：【别客气，这学期结束我该退了，到时候表白墙就交给你了。】 包青松：【好！我绝对会好好干的！】 线上不成功，杨骁等人就只能走线下的路子了。 三班的人摩拳擦掌，要不是怕显得太刻意，都想自己跑到杨骁等人面前晃悠了。 可以当面跟他们算账的机会，这可太稀有了，搞不好过了这村没这店、限时不返场啊！ “谁先来？”江楚楚环顾一圈。 同学们一个个把手举得老高，兴奋的样子江楚楚都没眼看。 最后她想了想，点了一个人名：“谢香雪，你去吧。” 别的同学杨骁他们不一定认识，但是洪义和崔楼兰绝对认识谢香雪，之前严正清就是带着他们跑来三班找茬的。 谢香雪也想明白了江楚楚的用意，她犹豫了一下，坚定地点头：“好，交给我！” 正好，她也想报上次的仇呢！ 第103章 开演 洪义此时的心情，可谓是烂到极点。 他自从入学明德以来，认识了严正清，又有幸成了严正清的跟班小弟，一直以来都挺顺风顺水。 可能有的人会瞧不起他，但是洪义自己心里清楚，只要严正清发一句话，他家就能得到莫大的好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呢？ 零花钱多了，班上没人敢惹他，老爸也不再天天说他成绩不好没出息，老妈也不用天天向他哭诉老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更不会让他争气点别输给外面女人的孩子。 他跟着严正清在外面跑，吃喝玩乐，比以前过得自在得多。 他爸没去过的晚宴，他去过了。 以前没摸过的赛车，他骑过了。 就是因为清楚这些都是严正清给他带来的，所以他才要越发卖力地维持这个优渥的环境。 他的脑子确实算不上好用，班级和年级排名都是倒数。 不过凭他初中时的经验，也清楚一般情况下，他这种成绩，班主任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现在情况却相反，沈明哲对他总是和颜悦色，不会对他发火，也不会要求他好好学习，还会帮他遮掩…… 不就是因为他是严正清的跟班吗？ 他确实要讨好严正清，可换了一个班主任，就不一定会像沈明哲这样照顾他了。 所以他才要帮沈明哲出气，要让沈明哲继续留在十二班。 上一次是他们想得太简单了，三班的应对方式，他们也听说了。 没想到三班那群家伙的反应速度这么快，立刻就想到了遮掩的法子，还把这件事转变成了全校老师羡慕夸赞的好事。 他们找人打听了下，据说是三班的班长想出来的。 洪义依稀对三班的班长有点儿印象，之前跟着严正清去三班的时候，他见过那个班长。 不过印象不深，脸也模模糊糊的，想不起来，洪义就没放在心上。 既然上次的“小打小闹”失败了，这次就闹得大一点，让三班没法再把消息捂住，让别人都知道。 洪义不知道三班有没有作弊，但这种事真假不重要，只要消息传开来了，总会有人说两句闲话，目的也就达到了。 发到论坛和表白墙的计划失败了，那就只能当面说了。 杨骁不是很乐意这么做，他不想暴露在人前，觉得可以先在本班将这个流言传开，再扩散开来。 杜贤辉就不这么想，十二班的平均成绩排名本来就比三班差，这话要是从十二班传出去，别人只会以为是十二班在嫉妒。 只有捅到三班学生面前，逼得对方不知所措、解释不清，别人才会觉得“三班搞不好真的作弊了”。 杨骁反对，洪义和杜贤辉赞成，崔楼兰怎样都可以，再加上严正清说了句“想干就去干”，这事到底是这么定了。 洪义找了个合适的时机——中午大家从食堂回来的路上。 这会儿学生们都吃过饭了，午休又有时间，闹起来肯定会有不少人乐意吃瓜。 四个人在食堂左看右看，准备挑个合适的三班学生下手。 这会儿他们倒是发现自己认识的三班学生不多了，不过不碍事，洪义找了几圈，就看到了一个“熟人”。 他用胳膊肘顶了旁边的崔楼兰一下，低声说道：“你看那边那个女的，是不是上次欺负嫂子的人？” “嫂子”指的是林小雪，严正清差不多已经把林小雪追到手了，他们经常嘻嘻哈哈这么喊。 林小雪虽然会对着严正清羞赧地喊“你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喊我”，但是从没有对他们说过“你们别这么喊”。 洪义他们就默认她接受了这个称呼，平时也会这么喊。 崔楼兰辨认了一下，点头：“没错，就那个女的，我记得也叫什么‘雪’。” “就她了，正好上次在三班没教训成。”洪义拿定主意。 他看谢香雪一个人坐在那儿吃饭刷手机，也不知道是朋友没来，还是她就一个人，总之是个好机会。 不过他不会在食堂里闹，别的不说，二楼还有教职工呢。 眼看着谢香雪吃完了饭，起身离开食堂，洪义第一个起身跟了上去，崔楼兰和杜贤辉紧随其后，杨骁则是兴致缺缺地落在最后。 在从食堂到教学楼的路上，洪义叫嚷起来：“喂，前面的，停下！” 谢香雪依旧往前走，反倒是旁边几个人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 “没喊你们！”洪义不耐烦地瞪了那些人一眼，又抬高声音，“叫你呢！还在跑的那个！” 谢香雪压根没停，继续原样往前走。 崔楼兰直接冲过去，扣住谢香雪的肩膀往后拽：“你聋子啊？！” 在周围人吃惊的呼声里，谢香雪转过了身，也像是零落的花朵般，吃痛地喊了一声，跌倒在地。 一个小巧的白色蓝牙耳机掉了出来，附近的学生看得清清楚楚。 顿时有打抱不平的女生冲过来，重重地推开崔楼兰，双手叉腰：“你们干嘛呢？叫人不能好好叫？人家戴着耳机怎么听得到！” 被推了的崔楼兰有点心虚，嘀咕道：“又没看见。” 女生瞪了他一眼，转身将谢香雪扶起来，还帮她捡起了耳机。 谢香雪一副还没回过神的茫然模样：“谢谢……” 她又看向崔楼兰，还有围过来的洪义等人，犹豫着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崔楼兰的话被洪义打断：“我们是谁不重要！” 虽说也算见过两面，但隔了这么久，谢香雪似乎不记得他和崔楼兰了？倒是更方便行事了。 洪义走到谢香雪面前，本想借着身高优势俯视她，却发现一米七四的自己和谢香雪差不多高，顿时有些挂不住脸。 他干巴巴地说道：“你是三班的吧？” “对，怎么了？”谢香雪不解。 洪义冷笑一声：“喔，就你们班期中考的时候抄袭啊？” 附近观望情况的学生们，顿时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窃窃私语起来，挡在谢香雪面前的女生也有点疑惑。 谢香雪的语气更茫然了：“什么抄袭？” “就是你们班在前不久的期中考试里作弊了啊！”洪义特意在“作弊”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别人认认真真考试，你们直接抄答案，也太不要脸了吧？”洪义说完，呸了一声。 周围的人已经开始小声交流“哪个三班”“期中考成绩多少”之类的话题了。 然而，洪义预想中谢香雪的紧张、慌乱和反驳全都没有。 她反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烂漫又轻松：“你听谁说的啊？” “不就是一次期中考，还全班作弊，这种流言你也信啊？” “等会儿，”谢香雪像是想起了什么，认真看了看洪义，“我想起来了！你是十二班的！” “虽然这次你们班平均分拿了倒数第一，但是，考不过就说别人作弊……嗯，我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吧？” 第104章 漂亮 “漂亮！”江楚楚直接和身旁的虞欣来了个击掌。 她们两个此时正在教室里，借着躲在一边的同学的手机摄像，观看现场直播。 班上的大家在同一个私密房间看直播，此时弹幕都唰唰地飞过去。 秦越：【谢香雪这个说法也很好！】 明晓岚：【摔倒那下演得真是绝了……】 包青松：【那个帮忙的女生已经确认身份了，是六班的学习委员，名叫路简。】 包青松：【顺便六班正是这次期中考的班级平均分第一，路简则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许星河：【好家伙，随便碰到的人就是学霸，运气真好。】 江楚楚看到这个，有点意外，通过耳机对谢香雪说了下路简的身份，叮嘱道：“你看这个情报能不能派上用场。” 谢香雪也很惊讶，不过她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面前的洪义已经被她刚才的话气得脸色发青：“你说什么？！” 他这个架势似乎吓了谢香雪一跳，往后躲了躲。 路简眉毛拧起，不悦地看着洪义：“你想做什么？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你不是十二班的学生，还是说你们班没考倒数第一？” 身为六班的人，她虽然不一定记得详细的各班排名——比如三班排第三她还真不太记得，但是，排在第二名的四班，和排在倒数第一的十二班，她还真记得。 洪义一时语塞，杜贤辉赶紧冲了过来：“我们确实是十二班的人，你说倒数第一也没错，可这不代表三班没作弊啊！” 路简不置可否，其实光看谢香雪的态度，她就不觉得三班会作弊。 能让班上的学生对待流言如此不以为然，说明三班的凝聚力很强，每个学生都很信任自己的同学，也相信自己的实力。 这种班级成绩好不是正常的吗？而且大概率不只是成绩好，搞什么活动应该也很团结。 “那你说我们怎么作弊的？”谢香雪一脸好奇。 只是她这个语气，搭配她的表情，听起来就像是在看一场和自己无关的热闹。 杜贤辉顿时哑巴了，和洪义眼神交流了几秒，慌慌张张地说：“你们、你们偷试卷了！抄了答案！” “你看到谁偷试卷了？哪天偷的？你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谢香雪飞快地甩出了一堆问题。 杜贤辉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只觉得谢香雪的反应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洪义和崔楼兰先前不是说，这个叫谢香雪的女生，之前只要拿气势压一压她，就会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吗？这会儿怎么这么伶牙俐齿！ 他原以为，泼脏水这种事，随便说说就行，到时候再戏弄几句就完事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说到底，洪义等人压根就没有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只不过是借了严正清的风头。 大多数情况下，并不是别人好欺负，只是因为有严正清在，别人不敢还击而已。 所以他们压根没有应对真正的“硬茬”的经验。 洪义这会儿有杜贤辉挡在前头，有了点喘息的功夫，头脑转过来一些。 看杜贤辉接不上话，只能自己上了：“你是不是想套话，然后去教训那个说出真相的人？” 他以为这是个好机会，让别人怀疑三班的人别有用心。 结果谢香雪的脸色瞬间冰冷下来：“这难道不是你们还有严正清才会做的事吗？” 提到严正清的名字，周围的学生们又是一片哗然，议论声却是小了些。 严正清的名头，还是有点儿响亮的。背靠严家，又是个学习好的校霸，明德的学生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一点。 只不过，这回众人的关注重点已经和作弊无关了。 谢香雪俨然一副要和洪义等人算账的架势：“之前我只是不小心撞到严正清，他就怀疑我对他别有用心，你、还有你，我记得你们两个当时就在他身边。” “还有，之前也是你们，和严正清一起到我们班上来找茬。”谢香雪盯着他们，“你们到底为什么要针对我们班？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不行，不能再说下去了。 一直偷偷躲在旁边观察情况的杨骁，果断冲出来，假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哎你们在这儿干嘛呢？不是说好了吃过饭一起去打球么？” 说着，就把洪义等人强行拽走了，颇有些虎头蛇尾的架势。 当然，围观的学生们可不会因为一方离开就结束吃瓜，只是散开后各回各家，再把瓜传给别人。 路简看杨骁等人都走了，才放下心来，对着谢香雪说道：“你还好吧？” 谢香雪捏了捏有点发麻的手指，对着路简露出笑脸：“我没事，刚才真是谢谢你出来帮忙了，我叫谢香雪，你呢？” “路简，六班的。”路简没多说。 两个人又客气了两句，才分了开来。 谢香雪慢慢走回了班上，一进门，就被抱了个满怀。 江楚楚用力拍拍她的后背：“干得漂亮！” 最后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严正清身上，简直是神来之笔！ 虽然她也有点担心，这样做会不会激怒严正清，但是顾清欢说，谢香雪的遭遇本来就是事实，他们找上谢香雪，就要做好被她怀疑的准备。 另外，今天的事完全是杨骁等人自作主张，严正清如果觉得自己的“名声”受损，应该先怪杨骁他们。 不过，顾清欢觉得，还有一种可能——严正清压根不把这当回事。 别人越怕他，他只会越满意。 所以比起因为“顾忌”而怀疑他的谢香雪，严正清更有可能生气杨骁等人没把“诬陷三班作弊”这件事办成。 江楚楚松开手，有条不紊地开始做下个阶段的指挥：“这个阶段的反击完成，不过后续不要针对严正清，目标还是沈老师！” “我会跟老班确认沈老师也在办公室的时机，然后，该去找老班告状了！” 陈泽林的手表震了一下，他立刻打开手机，果不其然看到了江楚楚发来的消息：【？】 陈泽林迅速回复：【?】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暗号，“？”就是问沈明哲在不在办公室，“?”就是在的意思。 江楚楚回了个ok的表情。 陈泽林顿时激动起来：很好，这回轮到他和沈明哲当面对质了！ 第105章 告状 沈明哲感觉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太好，早上起床后太阳穴的位置突突地跳，按压了半天也不见好。 洗漱后稍微好了点，不过去学校的路上，开车连吃了五六个红灯，还被两辆车加塞。 好不容易到校，倒开水的时候，出水口出了点问题，溅出来一点水，烫得他没抓住杯子，把用了三年的杯子打碎了。 这个杯子是他当初参加省里的优秀教师表彰大会时发的纪念品，杯壁上有鲜红色的纪念图样和文字，沈明哲还挺喜欢的。 他对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惋惜几秒，找保洁将碎片清理了，回办公室找了个新杯子用着。 上午没有他的课，不过身为班主任，沈明哲早上还是得按时到校，检查学生们的早读情况。 他注意到杨骁等人聚在一起，偷偷商量着什么。 上次三班被喷漆的事，沈明哲其实知道一些情况，毕竟他撞见了洪义带着喷漆往三班跑的场景，只是不知道具体喷了什么。 也不算什么吧？只是学生间的小打小闹，三班不也解决了？不过那个解决方式，在沈明哲看来实在是太骄傲自满了。 检查完早读，沈明哲就离开了办公室，下个月的元旦晚会，校方据说邀请了不少人。 明德向来很重视这些活动，一些特长生会通过节目或比赛展示自己，包括合作的国际学校和团体，也会趁此机会挑选好苗子。 十二班的特长生只有一个学舞蹈的林小雪，沈明哲打算帮她争取一个独舞的节目。 等中午回到办公室，沈明哲准备休息一下，为下午的课养精蓄锐。 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三班的班长、江楚楚，还有另一个女生走了进来。 江楚楚和谢香雪到底有些紧张，相比起来，顾清欢就要淡定多了。 她甚至觉得挺轻松的——早点结束这档子事，她把同学们这几天落下的课程补一补，就可以不用这么拼命地学了！ “老班，有事要跟您报告！”顾清欢中气十足。 尽管早就做好了准备，被顾清欢这么一喊，陈泽林还是浑身一震：“怎么了？” “今天午休十二班有学生诬陷我们班期中考作弊！”顾清欢说得一点都不像是受了委屈的样子。 不过在别的老师看来，顾清欢这个告状的架势还挺正常。 光是搞学习小组和挂横幅的事，就让所有老师都知道，三班的班长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子。 既然如此，被人诬陷了，会跳到班主任面前反击，也是她能干得出来的事。 李谷盈已经进入吃瓜模式了，甚至觉得顾清欢这个状告得非常有水平。 短短一句话，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陈泽林还没开口，沈明哲已经先大步走了过来：“怎么可能是我们班的学生，你是不是认错了？” 顾清欢一脸茫然，压低声音：“老班，这位老师是？” “这位是十二班的班主任沈老师。”陈泽林帮忙介绍了一下，暗自想着，顾清欢装得还挺像。 顾清欢立马恢复正常音量，客气地喊道：“沈老师好。既然您正好在，可以请你们班的洪义和崔楼兰过来吗？其实还有两名同学和他们一起，不过我们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吃瓜老师们：嚯，其中两人的名字都知道，看来是真的。 沈明哲听到洪义和崔楼兰的名字，就知道不好，脸上还是露出诧异的表情：“洪义和崔楼兰？” “对，他们之前就来过我们班闹事，不过只是个别同学间的矛盾，也很快解决了。我不想影响到三班和十二班的关系，就没有跟老班报告。”顾清欢说得十分为难。 陈泽林：不，你报告了……算了，眼下这么说更有利。 “可是，诬陷我们期中考作弊不行啊。”顾清欢振振有词，“怎么能让大家这段时间以来的辛苦，被一句谣言抹去呢？” 这要不是在老师办公室里，江楚楚和谢香雪都没眼看。 江楚楚身上藏的麦克风，更是把这些话传回了班上，一群人坐在位置上瞪大眼睛：“好家伙，这就叫站在道德高地吧！” 沈明哲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陈泽林出了声：“具体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说得更清楚点？” 顾清欢侧过身：“谢香雪遇到的，她来说。” 谢香雪走到沈明哲和陈泽林面前，语带犹豫地将中午遇到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帮我的女生说她叫路简，我不确定我有没有哪儿记错了，不行的话可以找她确认下。” 六班的班主任赵丹没想到还牵扯到自己班了，不过自家学生这么有正义感，她还挺自豪。 周围的老师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将征询的视线投过来，她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错，是我们班的学委，这次年级第二。” 六班虽然平均分年级第一，但是从班主任到学生，平时表现都很低调。 有了赵丹做证明，谢香雪的话语可信度就更高了。 沈明哲勉强笑了笑：“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就可以随意诬陷别人了吗？”顾清欢睁大眼睛。 不等沈明哲开口，陈泽林先叫了一声，语气有些严厉：“班长，我知道你生气，不过先冷静下来，听听沈老师怎么说。” 顾清欢乖乖“哦”了一声，别的老师们也点点头：陈老师这个班主任，干得还是很不错的。 陈泽林又转向沈明哲，言辞恳切：“沈老师，我也赞成你说的，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不然你们班的学生，总不会无缘无故说我们班作弊。” “我建议还是将那几个学生叫过来，当面说清楚，消除误解，也不影响两个班以后和谐相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明哲只能安排人去把洪义等人叫过来，他留了个心眼，谢香雪只认识洪义和崔楼兰，那就只叫他们。 只是他刚说完“那我就去叫洪义和崔楼兰过来”，江楚楚就抢先截断了他的话：“我和谢香雪一起去十二班吧，正好把另外两个人也认一认。” 她嘴角挂着笑：“有我在，想必他们也不会不相信，毕竟之前他们来班上找茬的时候，也知道我是什么身份。” 偷听的三班众人：噫，纪委这个话听起来好像反派在威胁人！ 问题是，老师们也清楚江楚楚的身份，怎么也想不出来反驳的话。 有江楚楚在，十二班的学生难道会怀疑她说谎？又或者是不愿意过来？ 别逗了，那可是江家哎？想对着干，先掂量下自己几斤几两重。 江楚楚带着谢香雪去认人，完全不担心洪义他们跑了——三班分了一拨人去盯着呢，确保能把他们都逮过来。 不过十来分钟，她们就押着眼神发虚的洪义等人回来了。 杨骁更是脸色苍白，他脑子比另外三个好使点，清楚这事闹到老师们面前会很麻烦。 如果能提前对好“口供”，可能还好点，问题是他们没有想到会这么快被找上门啊！ 一路上又被两人盯着，根本没机会商量。 他绝望地闭了闭眼，又发了狠：实在不行，至少得把严正清彻底摘出去，他们得罪不起严家。 那样的话，就只能牺牲沈明哲了。 第106章 尘埃落定 看到杨骁等人走进了办公室，沈明哲就知道今天这事没办法按下来了。 他心里打鼓，脸上已经笑不出来了，语气也严肃起来：“你们知道为什么找你们来么？” 杨骁抢过了话头，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交代：“知道。” 洪义其实挺想骂谢香雪她们没出息、就知道跟老师打小报告，可大家都是高中生了，这话说出来未免太幼稚。 周围的老师们都在静静地看着，压力让洪义到底低下了头，跟在杨骁后面，沉默不语。 崔楼兰和杜贤辉就更不用说了，看杨骁抢先接话，就知道他有点打算，既然如此，自己听着就行。 他们这么配合，沈明哲倒是松了口气，想着这事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 他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说三班期中考作弊？” “等一下！”陈泽林叫了停，眼神灼灼，“沈老师，话不是这么问的吧？” “那你想怎么问？”沈明哲的语气不太好。 “你这个问法，问的是他们的主观原因，”陈泽林说，“这种原因不用问我都能想到答案。” 吃瓜老师们暗自点头，什么嫉妒三班考得好啊，看不过三班被夸奖啊，理由可太多了。 “我们班的学生想问的，应该是他们为什么会认为我们班作弊了，要的是证据。”陈泽林假装冷静地念台词。 “就是嫉妒你们班考得好，”杨骁连忙说道，“所以瞎编了这个借口。” “我们班这次排第三，前面还有两个呢。”这话倒是把陈泽林的火气激出来了，语气也严厉许多，“不针对别的班，就针对我们班，总得有个理由吧？” “觉得我们班比六班和四班好欺负？”江楚楚冷笑出声。 三班众人：这话的意思，是不是“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在的班”啊？ 纪委您这个发言真的越来越像反派了啊！ 吃瓜老师们：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杨骁心里一紧，干巴巴地挤出笑脸：“怎、怎么会呢，就是正好看到了三班的人，就头脑一热……” 江楚楚冷不防说道：“真不是因为上次找谢香雪麻烦不成，这次想一雪前耻？” 杨骁头皮发麻，再说下去，就要把严正清牵扯进来了！ 严正清在追林小雪的事不算什么秘密，明德看在严家的面子上也不会管这个。 可要是把严正清牵扯到眼下这个难堪的局面里，让他丢脸，他们就完了！ 杨骁猛地抬头看了眼沈明哲，后者还不知道所谓的“上次”是什么事，不过光是看杨骁此时的眼神，沈明哲就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就听杨骁说道：“和上次的事没关系，其实……” 杨骁特意犹豫了一下，才避开沈明哲的视线，小声说道：“其实是我们班主任……沈老师说你们的进步不正常。” 顾清欢想呼气，忍住了，要是现在她在班上，就能和大家一起感慨了。 秦越直接从凳子上蹦起来，险些没把自己绊倒：“他说了！他真的说了啊！” 明晓岚推推眼镜：“很正常，纪委给我们发的计划里写过了。” 话是这么说，她推眼镜的手差点没戳到自己的眼皮上。 虞欣摸摸额头，不知道该感慨还是怜悯：“为了护住严正清，他把自己的班主任舍弃了啊。” 被舍弃的沈明哲，此时如遭雷劈，脸色一片惨白。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叫道：“我没有！” 杨骁低下了头，像是反驳又像是抱怨：“沈老师平时在班上经常说，三班就只有平均分还行，高分没几个，学校这种靠平均分定排名的方式不合适。” “还说三班的班主任总是在办公室里炫耀自己学生成绩好，还拿我们班跟三班做对比。” “沈老师说他帮我们理论过几次，可惜没有多大用处，说是他不好，没能帮我们出气。” “还说三班的班主任当得不称职，班级平均分高也只是校内水平的高，等高考的时候就不行了。” “所以、所以我们就想着帮沈老师出气，才会去诬陷三班……” 吃瓜老师们万万没想到，杨骁会突然爆出这么大一个瓜，抓都快抓不住了。 要不是还有学生在场，这会儿该掏出手机疯狂发消息给不在场的老师了。 沈明哲被别的老师的视线刺得皮肤生疼，他咬紧牙关，脸都涨红了，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道：“我没有！你这是诬陷！” 顾清欢定定地看着沈明哲，是啊，“诬陷”。 她觉得这些话应该有杨骁添油加醋的成分在，可那也建立在沈明哲原话的基础上。 他想借助学生的力量去诬陷陈泽林、诬陷三班，结果现在，轮到他被诬陷了。 杨骁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沈明哲伸手就想抓住杨骁的衣服：“你说啊！我没有说过那些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呢？只是嫉妒心发作，看不起陈泽林，觉得陈泽林不过是运气好，三班的成绩和陈泽林无关，如果是他，绝对能干得更好。 陈泽林用力抓住了沈明哲的手，一点点将他的手指掰开，平静地说道：“沈老师，身为老师，不该对学生使用暴力。” 杨骁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没敢对上沈明哲的视线。 “你们先回班上吧，剩下的事我会处理，还有，今天的事不要从我们班传出去。”陈泽林说道。 “知道了。”顾清欢、江楚楚和谢香雪齐声说完，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你们也回去吧，下次不要再随便诬陷别人了。”陈泽林又看向杨骁等人。 沈明哲没说话，只是背过身，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杨骁他们互看几眼，飞快地跑了。 陈泽林在沈明哲桌边站了会儿，这是计划中早就会有的结果，他也不会同情沈明哲。 毕竟，如果不是他的学生们如此优秀，现在关于三班作弊的事就该传遍全校了。 沈明哲只是被自己当初发射出去的子弹，击穿了心脏，一切都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 尽管如此，亲眼看着沈明哲被自己的学生放弃，同样身为教师，他还是会感到一丝悲伤。 他是老师，陈泽林在心中默默地告诫自己。 他参与了学生的成长，甚至会对学生造成巨大的影响。 为了不在将来的某一天，产生与此时的沈明哲同样的后悔，他对自己的要求必须更加严格才行。 陈泽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为下午的课程做好准备。 第107章 庆祝 回到教室的顾清欢等人，收到了全班同学热烈的掌声欢迎。 “嘘！嘘！小声点！”顾清欢连忙叫停，“被听到动静了怎么办？” 班长发话，同学们顿时很给面子地停下了掌声。 门窗本来就关得好好的，尽可能做到了隔音。 顾清欢站到讲台上，咳嗽两声，举着不存在的话筒：“办公室里的情况，大家都已经听到了，总之——针对十二班的班主任此次的不良引导行为，我们成功完成了反击！” 虽然就目前的结果来看，沈明哲只是受到了老师们的议论，杨骁等人也没有受到具体的惩罚。 但是从实际来说，他们的行为并没有造成多么严重的实质性伤害，本身就很难给出让三班满意的处罚方式。 现在这种下场，对三班来说反而更加痛快。 沈明哲对陈泽林和三班的嫉妒，甚至是引导自己的学生去攻击三班的行为，已经被曝光。 这会极大地影响他的人际关系、名声，对他的职业生涯必然会有影响。 而杨骁等人，表面上来看他们供认沈明哲的行为是“知错就改”，可说到底他们依然是十二班的学生，日后还要和沈明哲维持师生关系。 可以确认，被他们背叛的沈明哲，已经不可能再维护他们的利益，甚至有可能对他们更加苛刻。 另一方面，杨骁等人极有可能被十二班的其余学生视作“叛徒”，哪怕他们依然是严正清的小弟，其余学生对他们的态度也会有所转变。 对三班的学生们来说，能让他们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行为带来了怎样的后果，并为此后悔痛苦——这样就够了。 顾清欢说完“宣言”，同学们还没来得及再次欢呼，就看到大家的反派、呸，纪委——江楚楚接过了不存在的“话筒”。 “这次的计划可以说是圆满完成，”江楚楚依旧很有威严，“所有人都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也多亏了纪委的计划书啊，”有人插话，“给纪委记大功！” “对，记大功！”一群人跟着起哄。 江楚楚扫了一圈，起哄的人全都老实了。 “这几天大家也辛苦了，所以，我决定，今晚招待大家去云锦楼。”江楚楚说道。 “纪委大气！”“好耶！”“我跟家里说声！” 大家开始叽叽喳喳聊晚上要吃点什么，顾清欢戳戳秦越的胳膊：“云锦楼是哪儿啊？” “哦，你应该没去过，不知道也正常。”秦越说。 说完就被走下讲台的江楚楚来了个肘击：“怎么说话的？！” 秦越捂住被捣得酸痛的侧腰，乖巧地解释道：“云锦楼是市里的一家私人会所，实行会员制，身价千万也不一定摸得着边——是江家的产业。” 最后六个字才是重点吧！顾清欢感慨了几秒，转头兴致勃勃地问江楚楚：“有好吃的吗？” 江楚楚只觉得无语：“你就知道吃。” 话是这么说，她脸上也漾出了笑意：“等会儿我找人要一份今天的食材单子，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居然是食材单子不是菜单……意思是她想吃什么就能做什么？搞不好还能按照她的口味做？ 顾清欢精神抖擞：“好！要是没吃过的东西，你得告诉我好不好吃！” 江楚楚爽快地点头：“好啊。” 她看到虞欣握着手机出神，有些奇怪：“欣宝怎么了？” 虞欣回过神来：“没事，只是有点遗憾，毕竟虞媛她也提供了帮助……” 三班的“庆功宴”，怎么也不可能邀请虞媛去，更别说十二班现在的情况，一定很糟糕。 要是被别人发现虞媛跟三班的人混在一起，她肯定落不得好。 江楚楚也有点犹豫，这次的计划能成功，虞媛的“通风报信”也起了一定作用，按理来说也需要感谢她。 顾清欢探出脑袋：“简单啊，带一份回家给她！你问问她喜欢吃什么，甜品或者点心之类的，都很好外带嘛！” 虞欣和江楚楚面面相觑，还是江楚楚先开了口：“你这个脑子啊，涉及到吃，怎么就转得这么快呢？” 顾清欢摸摸后脑勺，理直气壮：“不好吗？” “挺好的，”江楚楚摆摆手，“欣宝你问问吧。” 虞媛的消息回得还挺快，却不是说想吃什么，而是问：【我看到杨骁他们回来了，脸色很差，所以……沈老师他被惩罚了吗？】 虞欣想了想：【很难讲清，晚上回家后我慢慢跟你说。】 隔了好一会儿，虞媛才回复她：【好。甜品你看着带吧，只要不是特别甜，我都可以。】 虞欣收起手机，叹了口气，虞媛明显现在心情不佳，希望晚上聊过之后，她的心情能有所好转吧。 江楚楚也跟江有为说了下计划成功和请客的事。 江有为本来坐在办公室里看部门的月度报告看得头疼，收到江楚楚的消息，顿时神清气爽。 还是他教女儿教得好！瞧瞧这计划，落实得多迅速！取得成功那是易如反掌啊！ 至于请全班人去云锦楼，江有为就更不放在心上了。 其实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江楚楚也经常请客，招待同班同学去自家的一些产业里玩。 只是后来感受到了部分家长和孩子的捧高踩低和得寸进尺，她就不再这样做了。 现在她再一次产生邀请全班同学的念头，就说明如今的同学们和过去那些不一样，都是可以信任交好的人吧？ 江有为不由得有些感慨，又有点不情愿地承认，顾清欢那个孩子，确实是个好班长，才能带领着同学们变得越来越好。 还坐在教室里的顾清欢打了个喷嚏，把前桌的秦越吓了一跳：“你感冒啦？” “没，”顾清欢闷声说完，抽出餐巾纸擦擦鼻子，“搞不好有人在背后念叨我。” “十二班的人吧？”秦越觉得很合理。 顾清欢也觉得这个猜想很合理，不过她现在没空管这个。 江楚楚已经把食材单子发给她了，光看文字，顾清欢脑子里就开始转食谱。 清蒸！爆炒！刺身！ 红烧！油炸！炖煮！ 今晚她要大吃特吃！ 第108章 口红 大家基本上都有车接送，所以江楚楚也不用考虑怎么把全班同学送去云锦楼。 至于唯一没车接送的顾清欢，也完全不用担心，直接跟江楚楚坐同一辆车过去。 等下了车，顾清欢跟在江楚楚身后走进了云锦楼所在的大厦，好奇地左右打量。 “整栋楼都是云锦楼？”顾清欢问道。 “对，不同楼层对应不同区域，除了餐饮区也有休闲区、养生区等等，你有兴趣的话我给你办张副卡，记在我的主卡名下，想什么时候来玩都行。”江楚楚说道。 秦越扭扭捏捏地凑过来：“楚楚，副卡能不能也给我……” “不能。”江楚楚拒绝得十分迅速。 秦越“哭着”跑走了。 顾清欢看着秦越的背影，继续问道：“休闲区能做什么啊？” “比如秦越喜欢的射击馆，他会蹭他哥的卡去玩，也有室外更大型更真实的活动。”江楚楚说。 “还有室内攀岩、高尔夫、桌球之类的，我爸和我哥感兴趣，就建了。养生区的话则是按照我妈的喜好建的，像是瑜伽、汗蒸，不过她最近喜欢上了爬山，不怎么过来。” 顾清欢琢磨了一下：“难道说，这个会所一开始的建造目的，是为了你们家玩得舒心放心？” 江楚楚不置可否。 旁边偷听的同学们看了看周围，内心鬼哭狼嚎：就算自家也不穷，可是和江家一比……有钱真好啊！ 顾清欢花了三秒钟感慨完毕，果断说道：“副卡就不用了，真想来的话，我肯定是想和你一起来，有你在我要什么副卡！” 尽管早就知道顾清欢很会说话，此时听她这么说，江楚楚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欢喜。 她拍拍顾清欢的肩膀：“走，我们去选食材。” 既然是请客，就没必要客气，更别说江楚楚也不需要大家客气。 顾清欢说是要大吃特吃，不过实际上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全都坐下来吃，所以跟厨房商量好后，简单搞了个自助餐会。 菜品都是根据大家的需求，拟好了菜单再进行挑选。 等厨房制作料理和会场布置的功夫，一群人又跑去其它区域逛了逛。 居然还有展示区，放的是江家旗下公司的产品，五花八门，还挺好玩。 大家各自散开玩去了，反正到点去吃饭就行，有班群在，喊一声很方便。 顾清欢看一个演示视频看得有点入迷，等看完了，也差不多到吃饭的时候了，她准备先去下洗手间。 她找来找去没找到位置，正准备找工作人员询问，旁边路过的一位中年女性向她搭话：“小姑娘，你在找人吗？” “阿姨好，”顾清欢先是问候了一句，“我在找洗手间。” “哦，那你跟我一起吧。”女人友好地说道，“我正好也要过去。” 能进云锦楼的人肯定都确认过身份，顾清欢也没多想，跟着女人走。 对方还挺健谈，路上跟顾清欢聊了起来。 不过聊的内容很有分寸，并没有打探顾清欢的身份，只是因为她身上穿的明德的校服，聊了些关于学校的事。 等到了洗手间，顾清欢去里间如厕，女人则是在洗手。 顾清欢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补妆，从包里取了口红，拧开盖子往嘴唇上涂。 人家刚帮自己引路，顾清欢也不好直接走人，就想着等她补完妆，打过招呼再走。 只是仔细看看，她有点儿奇怪：“阿姨。” “嗯？”女人发出鼻音询问。 “你拿的口红好像和你嘴唇上的口红不一样。”顾清欢说道。 她不太懂口红色号，也看不出来颜色有多大差别，但是她记得，女人原本的嘴唇没有现在这么亮。 如果江楚楚在这儿，肯定会告诉她，哑光和丝绒的效果区别。 女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她仔细看了看镜子，几秒后，立刻从包里掏出卸妆湿巾，拆开正准备往嘴唇上擦，又硬生生止住动作。 她重新拽了张纸巾，用水打湿后用力擦起了嘴唇，很快把刚涂上去的口红都擦掉了。 只是清水的效果到底不如卸妆湿巾，还是可以看得出残留，而且也把嘴唇附近的妆容弄花了。 “小姑娘，你能帮我找来化妆师吗？”女人问道。 顾清欢这会儿也感觉出来不对了：“您稍等，我问一下朋友。” 她想了想，补充道：“这里就是我朋友家开的。” 女人听到顾清欢这么说，顿时放下心来。 如果是江家人，那就不用担心了，这里可是江家的产业，如果客人在这里出了事，对江家可没有半点好处。 江楚楚：【化妆师？有是有，你要做什么？】 顾清欢：【有位客人在洗手间里，需要补妆，不过她的化妆品好像有点问题。】 江楚楚：【哦，那我喊人过去吧，你们在哪个洗手间？】 顾清欢简单描述了下过来的路，江楚楚就表示她知道了。 顾清欢：【虽然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最好用不会对皮肤造成刺激的化妆品和卸妆湿巾。】 江楚楚：【敏感肌？行，我会提醒的。】 不到十分钟，顾清欢就听到了朝着这边赶来的脚步声。 盘着香槟色长发的年轻女性走了进来，还挎着个化妆箱。 看到女人，化妆师有些惊讶：“韩女士！” 韩女士看到化妆师，也有点儿意外：“居然把姜桦你找来了。” 姜桦匆匆走过来，直接上手扶着韩女士的脸，端详片刻后松了口气：“还好，虽然目前有点儿发肿，但是应该很快就能消下去。” 她又说道：“我现在带您去最近的休息室，给您处理一下？” 韩女士微微颔首：“那就麻烦你了。” 她又看向顾清欢：“小姑娘，这次多亏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有点麻烦的事，顾清欢这么想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顾清欢，在明德的高一三班就读，如果需要充当证人，可以随时联系我。” 韩女士挑起眉，虽然她不打算把小孩子牵扯到自家的破事里，但是不得不说，这小姑娘还挺机灵的。 “别担心，只是想以后有空感谢你。”韩女士对她笑笑，接着便和她告别，跟姜桦去处理妆容的问题了。 顾清欢回到自助餐会的现场，江楚楚迎了上来：“你遇到什么事了啊？” 顾清欢语气深沉：“我好像亲眼见证了一起豪门斗争。” 江楚楚：？ 第109章 韩家 经过顾清欢的解释，江楚楚终于明白了她刚才的经历。 “姜姐姐说的韩女士，”江楚楚在记忆里扒拉了一圈，“也许是我认识的人。” 顾清欢捧着一根烤羊排，边啃边听江楚楚说。 “我妈有个姐姐，叫做祝曼语，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姨夫叫韩朗。姨夫有个叫韩韫的妹妹，应该就是你遇到的韩女士。”江楚楚说道。 顾清欢嚼着羊排，把脑子里的人际关系树状图更新了下。 一个穿着制服的女性走了过来，附在江楚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又很快离开。 江楚楚将视线转向顾清欢：“我让人去查了下预约的记录，韩家的公司今天在云锦楼招待外商。” 具体是要谈合作还是别的什么，江楚楚就不知道了。 顾清欢把光秃秃的骨头放下，擦擦手和嘴，这才说道：“韩女士的嘴唇肿了，就不方便出席了吧？” 如果不是韩韫擦得快，嘴唇可能会肿得更严重，不说影响形象了，还有可能痛到无法说话。 “应该是，毕竟自身的状态不好，强撑下去，只会让人怀疑公司领导层的自我管理能力，进而怀疑不能顺利完成合作内容。”江楚楚颔首。 顾清欢又拿起一个墨西哥卷饼：“这么说也有可能是商战？直接搞砸韩家的生意？” “我觉得可能还是豪门斗争，”江楚楚若有所思，“从你的描述来看，韩女士确认自己的口红有问题后，想要卸妆，却连卸妆湿巾都没敢用……” “贴身物品被换了，还能换成几乎一样的颜色，只有亲近的人才做得到吧？”顾清欢发散思维，“而且，要怎么确认她会补妆？” “搞不好就是同样在场的人下的手，还做了些准备，比如劝她喝水、提醒她补妆，才能确保她会使用口红……” 江楚楚看看周围，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道：“虽然你的猜测很有道理，但是这种事我们不能参与，后续该怎么做，韩女士会处理的。” 顾清欢遇到这件事完全是偶然，这里是江家的云锦楼，只要她封锁好消息，韩蕴那边也捂严实，下手的人便不会知道计划失败和顾清欢有关系。 保险起见，江楚楚决定回家后和江有为再说一声。 顾清欢点点头，表示明白，这种已经算是违法犯罪的豪门斗争，还是别参与比较好。 再说了，她今晚的重点任务就是吃！ 第一张盘子已经清空了，她该去装满第二张盘子啦！ 不光是顾清欢，三班的同学们都吃得很高兴，虞欣给虞媛带了一盒甜品，总共有八种，看起来精致又美味。 顾清欢看着服务员打包：“感觉可以当手信出售了，‘云锦楼特色手信’，不知道会不会受欢迎。” 江楚楚顺着顾清欢的思路想了下：“作为非卖品送给客人，客人再送给别人，也可以作为宣传手段……” 秦越打了个嗝，他感觉江楚楚被顾清欢带得开始往商业路线发展了。 吃过晚饭，江楚楚安排了车送顾清欢回家，她没陪着一起。 关于顾清欢遇到的事，她得回去跟江有为说一声。 确保将每个同学都送上了回程的车，江楚楚又在群里发话：【到家了记得在群里报备。】 大家争先恐后回复“收到”，生怕回得晚了，江楚楚的电话就催过来了。 江楚楚这才放心地回家，进门后正好看到江有为在陪拖把玩，果断用一根冻干鸡脖把拖把吸引走了。 江有为有点遗憾地看着将鸡脖啃得“咔嚓”作响的拖把，对着江楚楚正色道：“晚上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江楚楚说道，“不过发生了一件事。” 江有为神色微动：“说说看。” 江楚楚把顾清欢遇到韩蕴的事说了一遍，也提到了顾清欢的推测。 “韩家啊……”江有为露出了有点复杂的表情。 以前他想着长辈之间的问题，不要给孩子增加负担，就没有详细说过。 可是现在既然撞见了韩家的事，孩子也大了，还是跟江楚楚说清楚点比较好。 他带着江楚楚进了书房，关上门，父女两人坐下来，江有为才继续说道：“你姨妈祝曼语当年刺激你妈，导致你早产的事，你知道吧？” 江楚楚点头，奶奶小时候和她说过。 “当年你奶奶看中的联姻对象其实是祝曼语，只是江家那会儿出了点变故，祝曼语又看中了韩家的韩朗，联姻对象就换成了你妈。”江有为说道。 江家和祝家的联姻，是江有为的爷爷那辈定下来的，只是江有为的父亲那辈，江祝两家都是儿子，所以到江有为这辈才履行。 他最初也不在意联姻对象是谁，只是因为这种理由被塞了另一个人，他有些不痛快。 当然，这股不痛快是对着祝家去的，江有为光是看祝青兰被祝家勒令吃所谓的“减肥餐”，都觉得祝青兰可怜。 所以结婚后，他趁着度蜜月的机会，带她去吃了不少美食。 没想到蜜月期间，越是相处，越觉得合适，也算是来了把先婚后爱。 “我和你妈结婚半年后，祝曼语也和韩朗结了婚。只是后来韩家越发颓败，又拆分得七七八八。” “那个时候我们家又重新起来了，势头越来越好，祝曼语就跑来找你妈闹，要钱，还要江家让地、让项目。” “你妈被刺激的那次，就是她说，是你妈抢走了她应有的富贵，还想打她。” “虽然当时管家和佣人拦住了她，但是你妈还是被刺激到了，才会导致你早产。” 江楚楚默默捏住了拳：“当初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是啊，”江有为叹了口气，“总之那次之后，你奶奶认清了她的本性，和她断绝来往，我们家也不准她进门。” “讲这些跟韩家有关系吗？”江楚楚有点纳闷。 “有，祝曼语没在我们家讨到好，又受不了逐渐衰落的韩家，就和韩朗离婚，跑到国外逍遥去了。”江有为说。 “韩朗这个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在守成上还行。正好他妹妹韩韫适合开疆拓土，兄妹两人慢慢又把韩家的产业经营起来了，只是没以前那么大。” “前几年，祝曼语得知消息后，又跑回国，和韩朗重新搭上关系，并且撺掇他把韩韫赶走，这样他就能独占整个韩家了。” “啊？”江楚楚目瞪口呆，“韩朗、咳，我是说，姨夫就这么被撺掇了？” 江有为看了江楚楚一眼：“你觉得，这个消息是谁放出来的？” 江楚楚冥思苦想片刻，更加震惊：“他自己放出来的？” 江有为不置可否。 哪有那么容易被“爱情”洗脑的男人，更别说当年祝曼语抛弃他在先。 韩朗就算和她复合，也只是因为“风水轮流转”的优越感。 韩朗才是真正想把韩韫赶走的人，还要借着祝曼语的手。 错的是贪婪的祝曼语，是她害得他与一母同胞的妹妹反目成仇。 他不过是一个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男人罢了。 第110章 很大变化 江楚楚有点儿被恶心到了。 江有为也不想继续破坏女儿今天的好心情：“云锦楼那边，我会安排好的，不用担心你的朋友被牵扯到。” “还有，这件事就别告诉你妈了，她最近过得正好，没必要听到扫兴的名字。” 江楚楚一一答应下来，正要离开书房，又想起什么：“对了，爸，你觉得，云锦楼搞个特色手信怎么样？” “手信？”江有为奇怪，女儿怎么想起做生意了？ 江楚楚将先前拍的照片翻出来，兴致勃勃地给江有为看：“就是这个，欣宝挑的几款甜点，带回去给她妹吃……” 色彩缤纷造型可爱的甜点，出现在江楚楚的手机屏幕上，也出现在虞媛的面前。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块水果挞，像是虔诚的信徒在捧着十字架：“这个我真的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不如说这块有水果的，建议你今晚就吃掉，不然放一晚上，水果可能就不新鲜了。”虞欣说道。 虞媛犹豫几秒，到底是张嘴咬了下去，顿时被甜得眯起了眼睛。 虽然她学的是钢琴不是舞蹈，但是也会注意体重，甜点吃得很克制，更别说是在现在这种时间吃了。 虞欣也不说话，就安静地坐在虞媛对面，看着她吃。 心满意足地吃完一个水果挞，虞媛把剩下的甜品放进她房间的小冰箱里，又坐回虞欣面前，端正态度。 “你可以说你们班今天的计划实施情况了。”虞媛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表情却很专注，或者说……期待吃瓜。 虞欣也没在意，把今天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末了她才问道：“你会不会不舒服？” “我为什么要不舒服？”虞媛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又反应过来，干脆地说道：“在决定帮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沈老师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背叛。” 顿了顿，虞媛的声音放轻了些：“我以前真的以为沈老师很好，可是，不是这样的，他的好只是纵容，只会让同学们变得越来越糟糕。” “我……挺羡慕你们班的。”她说完这句，又急急地否认，“不过我可不想去三班啊！谁要跟你当同班同学啊！我只是觉得三班的氛围很好！” “真要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一点茫然吧？不知道沈老师以后会怎么做，还有和严正清等人的相处……” “不过，那都是我的事！我会自己想办法应对的！用不着你管！” 虞媛说完，颇有些骄傲地抬起了下巴。 虞欣瞥了她一眼：“挞皮的渣沾在下巴上了。” 虞媛赶紧抬手抹掉。 看她手忙脚乱地擦下巴，虞欣又说道：“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告诉我，还有清欢和楚楚，她们也会乐意帮忙的。” 她也不去看虞媛是什么表情，站起来准备离开虞媛的房间。 “喂！”虞媛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虞欣回头看她。 “首先我不是在夸你，只是说点实话。”虞媛强调完，才磕磕绊绊地说，“就是……你们班这次挺能干的。” 虞欣露出笑脸来：“虞媛。” “干嘛？”突然被叫名字，虞媛有点不自在。 “我想说，这也是你的功劳，谢谢你。”说完，虞欣便径直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虞媛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许久，她才嘟囔道：“什么啊，说得好像自己是真的姐姐一样。” 她只是一个……假妹妹而已。 她还欠着虞欣好多东西，多到这辈子都弥补不了。 这份道谢，她承受不起。 和虞媛的愧疚不同，顾清欢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系统的夸奖。 系统：【谢香雪的进度目前已经提升到了35%，很快就要过半了。】 系统：【宿主完成任务的效率实在是很高。】 系统：【如果之后b计划也能顺利实行，那么很有可能将谢香雪和包青松的任务一并完成。】 顾清欢抓头发的动作一停：【等会儿，为什么还有包青松？】 系统犹豫了一下：【在不透露未来的前提下，我可以告知的是——包青松及其姐姐包如剑的最绝望的命运，和严家有很大的关联。】 警察及其家属和犯罪分子能有什么关联？顾清欢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她气得骂骂咧咧，跑去看了会儿b计划的群聊记录，这才冷静下来。 照这个进度，严家垮台指日可待，再加上这么一来，也算是姐弟俩亲自报了仇，倒也不错。 顾清欢想了想，又问系统：【目前还有谁的进度比较高啊？】 系统回答：【江楚楚，目前的进度是30%】 【是像欣宝那样，因为为人处世的态度有所转变吗？】顾清欢好奇。 系统有点儿犹豫，想想已经是“过去式”和“不可能的未来”了，还是解释道：【不是，主要是因为，她的人生经历有了很大变化。】 顾清欢：【“很大变化”是指？】 系统：【她的母亲不会去世了。】 “啊？！”顾清欢猛地坐起来，直接叫出声。 还好她叫得不是很响，顾海燕和王家安虽然听见了，但是也没放在心上。 系统：【本来这个时间点，江楚楚的母亲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你说“时间点”不是“时间段”，】顾清欢很敏锐，【原本是今天会发生的事吗？！】 系统干脆说得更详细点：【在江楚楚最绝望的命运里，她升上高中前，母亲祝青兰被查出胃部有阴影，不过因为情况不严重，祝青兰并没有很重视。】 【之后因为饮食、生活方式、心理健康等因素的影响，状况持续恶化，在眼下这个时候，已经发展成了胃癌中期。】 【为了缓解身体的不适，今天她会前往云锦楼，打算在养生区休息，却受到祝曼语的牵连，被卷入韩家兄妹之间的纠纷。】 【在争执过程中，祝青兰不幸受到撞击，位置正好是胃部，导致肿瘤破裂，癌细胞迅速扩散。】 【加上她本来身体条件就不好，病情恶化得太快，即使以江家的财力，也没撑过明年的春天。】 顾清欢还记得之前去江家玩的时候，见过的祝青兰的模样：【那现在……】 系统：【现在她的身体非常好，别说胃癌了，连消化不良都没有，所以今天压根没去云锦楼。】 【更别说宿主你今天也影响了韩韫的命运，什么纠纷都没发生。】 顾清欢长出一口气，重新倒回到床上：【这也太吓人了……】 系统：【宿主你不高兴吗？你为祝青兰创造了新的命运。】 顾清欢翻了个白眼：【我很高兴，只是比起高兴，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更需要安抚。】 这么刺激的消息，还是少来点儿吧！ 第111章 综艺节目 韩韫的事加上祝青兰可能会有的命运，虽然有点儿闹心，但是毕竟一个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另一个已经避开，顾清欢也没太放在心上。 今天陈泽林找借口跟各科老师打了招呼，少留了点作业，有的老师干脆就没留。 在老师们看来，三班的学生们的行为间接维护了陈泽林，有学生帮忙出气，这可比自己出气爽多了。 期中考刚结束不久，三班这次考得又不错，少写点作业问题不大，就当做奖励这么安排了。 所以顾清欢很快便写完了作业，临入睡前，还在想着没抢过许星河的那块蜜汁火方。 次日一早，三班的学生们到校后，精神都有些萎靡。 这也难怪，反击计划持续的这段时间，大家都凭着一腔热血和兴奋撑着，如今计划完成，昨晚庆功宴也吃了，精气神一散，疲惫顿时涌了上来。 陈泽林上课的时候，看学生们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都被逗笑了：“怎么才一晚上，就变成这样了？” “老班，”秦越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我觉得我需要回家休养几天，补充一下精力。” 陈泽林怎么可能答应，不过他也清楚秦越就是说个玩笑话：“我看你挺精神的，还有力气在这儿贫嘴。” 秦越讪讪地收回手。 陈泽林用卷起来的课本敲了两下掌心，若有所思地说道：“不过看样子，是得给你们找点事做。” 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学生们是属陀螺的，不抽转不动。同时还是属猹的，吃瓜看热闹积极得令人叹服。 要想让这群学生动起来，就得找点大家感兴趣的事。 他放下课本，郑重地说道：“要举办元旦晚会了，大家知道吧？” 同学们把耳朵竖了起来。 顾清欢依旧兴致缺缺，她不但知道要举办元旦晚会，还知道当天会有一出整垮严家的大戏。 b计划的群里最近消息都发得少了，警方那边正在紧锣密鼓地做最后的准备，消息捂得可严实了。 陈泽林说道：“这次的元旦晚会，除了校内自行组织的表演节目，还会邀请校外人士参加，据说还有一个官方合作的综艺节目会来。” 顾清欢支棱起来了：官方合作的综艺节目是什么？警察姐姐那边整的活？ “是什么节目啊？”秦越立刻问道。 “目前还不清楚详细，不过据说会让节目嘉宾参与到校园生活中来，偏向游戏类？”陈泽林知道的也不是很多。 同学们沉思了片刻：好像挺有意思？ 要不……凑个热闹？ 陈泽林光是看大家蠢蠢欲动的模样，就知道这招用对了。 他重新拿起课本：“好了，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有什么事等下课再说吧。” 这回大家上课都认真多了，先把课上好，才能安心地去玩嘛！ 下课后，大家一改先前趴在桌上的懒散模样，凑在一起猜测元旦那天要搞什么活动。 顾清欢和虞欣、江楚楚正聊着，又想起什么，朝谢香雪问道：“谢香雪，这次元旦晚会，你不用参加表演吗？” 三班走特长生路线的学生不多，只有谢香雪和宋逸两个人。前者又很明确以出国为目标，有自己的规划。 “我的舞蹈老师倒是跟我提过，说这次好像会邀请一位着名的舞蹈家来观看，对方也是从明德毕业的学生，如果能获得她的赏识，会是一个有利条件。”谢香雪说道。 “然后？”顾清欢追问了一句。 谢香雪耸肩：“但是我自己查的时候，发现她这两年来经常参加金鼎娱乐主办的舞台活动。” “那还是算了。”江楚楚立刻说道，“虽然可能只是商业合作，她本人没什么问题，但是要我说，还是尽量避免和严家扯上任何关系比较好。” “我也是这么想的。”谢香雪点头，“再说了，十二班还有林小雪，她也是舞蹈生，如果严正清想要扶持她，可能会给她和那位舞蹈家搭线。” “综合考虑，我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比较好，正好明年年初有一场比赛，我打算好好准备比赛。”谢香雪说道。 这样也挺好的，做自己的选择，走好自己的路，顾清欢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加油！” 谢香雪也回以干劲满满的笑容。 虽然谢香雪不参与元旦晚会的表演，但是三班对综艺节目确实很好奇，分别找人打听情报。 顾清欢也跑去问了下白寒山——学生会这么好的背景，就该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白寒山：【这个节目，你去问我姐吧，她知道得更详细。】 顾清欢麻溜地给白清音发消息。 白清音：【明德的老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跟你透露一下也可以，反正校方领导层已经看过合作方案了。】 据白清音所说，这次的综艺节目，确实有官方参与，另外还包括严家的金鼎娱乐、白清音所在的五音娱乐等多家娱乐公司，总共邀请四名娱乐圈人士参加。 四人将在校内邀请学生组成团队，在五天时间内，策划本队的节目，在明德的元旦晚会上表演。 每天的进度会采取录像剪辑的形式，在当晚热门时间段播放，元旦晚会当天则是会进行全程直播。 正式演出前，四人将在各自的直播间里进行观众互动，最后则是由官方直播间对明德的元旦晚会进行直播。 为了不破坏整场晚会的协调性，嘉宾们的节目顺序需要配合晚会的节目单调整，所以，嘉宾们的节目可能还会被观众拿来和明德的节目比较。 顾清欢：【好像确实很好玩……】 别的不说，要是金鼎娱乐的嘉宾的节目，连学生们的节目都比不过，想想就会很有意思！ 白清音：【其实挺麻烦的，还要和学生及家长沟通，毕竟有的人并不想出现在媒体上。】 顾清欢：【啊，这一点我确实得和家里商量下。】 白清音：【这周五前，明德应该就会给学生们发知情书了，你有兴趣的话，不如来我的团队？】 她到现在还没亲眼见过顾清欢呢，这回可算是逮到机会了！ 第112章 搞事大部队 顾清欢对吃瓜看热闹很感兴趣，不过亲身参与综艺节目，难度好像有点大。 别的不说，光是系统之前告诉她的存在感薄弱这一点，就让她怀疑，即使真成了白清音的队员，要么是忘记拍她，要么是把她的镜头全剪了。 所以，对于白清音的建议，顾清欢只能遗憾地表示，暂时不作考虑。 听她这么说，白清音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她也不能强迫别人。 再说了，她的重点是见一见顾清欢，只要能见面就行，也不是一定要一起拍摄节目。 结束和白清音的交流，顾清欢看了眼班群，大家也收集了不少消息，不过有真有假，也不全面。 她想了会儿，没有立刻把白清音告诉她的内容说出来，而是准备等汇总的消息更接近“真相”了再说。 她正想着回家要怎么说拍摄节目的事，秦越突然戳了她一下：“我刚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顾清欢顺口接话。 “我们班群的名字，到现在还没改。”秦越一脸严肃。 顾清欢“呃”了一声：“好像是哦，你当时不是拉人去打听别的班级的群名了吗？最后是什么结果？” “别提了，”秦越摆摆手，“总共十二个班，两个没班群，四个是班主任建的，就叫高一某班，三个跟风网络热梗，时不时换，还剩两个是励志风，不符合我们班的气质。” “我们班什么气质啊？”顾清欢摸了摸额头。 秦越沉默了一会儿：“吃瓜？凑热闹？” 这会换成顾清欢沉默了。 许星河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凑过来：“我们班的气质难道不是搞事吗？” 秦越投以赞许的眼神：“说得好！封你为搞事小分队的军师！” “不，22个人的话怎么也不算是小分队了吧？”顾清欢摸摸下巴，“要叫就叫得大气点！” 说着，她点开群，直接改群名。 【你修改了群名称为“搞事大部队”】 同学们正聊得热闹，看到这条系统消息，集体沉默三十秒。 然后齐声叫好。 宋逸：【这个好！那我是搞事急先锋！】 包青松：【我的话，搞事情报部？】 明晓岚：【搞事后勤部？】 眼看着这个讨论方向越来越有“葬爱家族”的趋势，顾清欢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了。 这可不是她的错啊，她就改了个群名，至于这些“职位”，都是大家自己封的！ 江楚楚被群聊内容逗笑了，戳戳顾清欢的后背：“那你是大部队的队长吗？” 不等顾清欢回答，秦越抢先一步说道：“她是搞事头子！” 说完，秦越拔腿就跑，还拽上了许星河：“哎，兄弟，陪我去上个厕所。” 许星河一脸懵：“啊？” 顾清欢想追也来不及了，坐在原位磨牙。 江楚楚谨慎地问道：“你要报复他吗？” “要！”顾清欢掏出便利贴，往上写字，“就封他‘搞事二把手’，等会儿上课的时候我偷偷贴他背上。” 这是什么小学生的攻击手段？江楚楚望着天花板，决定还是不要评价顾清欢的报复方式有多幼稚了。 只是隔了一会儿，她又没忍住：“你说我叫什么比较合适？” “啊？”顾清欢愣了下，很快回过神，“那当然是搞事大法官了！” 江楚楚：我就不该抱有期待。 她觉得有点丢脸，不过想想不能只有她自己丢脸，果断拖虞欣下水：“欣宝，你想叫什么？” 虞欣也在偷听，还在偷笑，突然被点到名，吓了一跳：“那个，我想不到……” 江楚楚说：“我把搞事大法官这个名号让给你，你就收下吧。” “我想到了！”虞欣立刻憋出一个名号，“我就叫、就叫搞事外交官！” 她说服了虞媛这个十二班的人帮忙，怎么不算是一种“外交官”呢？ 江楚楚显然听懂了这个名号的寓意，她思索片刻，重新看向顾清欢：“我要换个名号。” “你想叫什么？”顾清欢好奇。 “叫搞事铁锤。”江楚楚郑重地说道。 “啊？”别说顾清欢，虞欣都愣住了。 江楚楚却很满意：“我江楚楚有钱有势，搞事的时候当然是主力军，就由我负责给对手降下正义的铁锤！” 顾清欢：先不提正义不正义，铁锤确实能把人砸得很疼。 江楚楚说完，转头就把自己的微讯头像换成了铁锤。 顾清欢本来以为是现代常见的羊角锤，结果点开大图一看——寒光闪闪的流星锤。 等等，这已经不是正义的铁锤了吧？！ 搞事头子为日后要面对搞事铁锤的人默哀了三秒钟，就不管了。 结束一天的课程回家，顾清欢跟顾海燕和王家安说了下节目的事。 “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顾海燕不愧是顾清欢的妈妈，母女俩的感想还挺一致，“你想参加的话就参加吧。” 比较起来，王家安要更谨慎些：“到时候你把知情书带回来，我跟你妈好好看一下。” 怎么说也是未成年，早早将形象暴露在公众媒体上，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王家安虽然相信自家女儿不会轻易被网络大众的声音影响，但是稳妥点总没错。 “我知道啦，不过我暂时不打算参与节目，毕竟要到晚会上表演嘛，我又没什么才艺。”顾清欢说得很坦然。 她其实只是想在节目前五天的准备时间，去看看节目组的拍摄，当个背景板。 听她这么说，王家安就更放心了：“行，到时候给你签知情书。假设拍摄期间出了什么事，记得及时跟我和你妈说。” 等到周五上午，如白清音所说，陈泽林果然带着一沓知情书走进了教室：“确定下来了，这是参与拍摄的知情书，回去给家长签字，下周一交。” 他说完又补充道：“被选中成为节目参与人员的话，还要另外签一份协议，到时候会给予一定的报酬。” “如果拒绝参与拍摄，班主任将参与到后期剪辑里，确保删掉会透露学生个人信息的镜头。” “如果只是一闪而过的镜头，校方也不能保证完全删除，所以，完全不愿意被拍到的话，更建议在家上网课。” “听起来好麻烦。”秦越插话。 “确实挺麻烦的，不过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嘛。”陈泽林说道。 不过，明德会给班主任发放“加班补贴”，陈泽林也不至于觉得讨厌。 “虽然还得看家长的意思，但是，先大致了解下你们的想法——愿意参与拍摄的学生请举下手。”陈泽林说。 二十二只手举了起来。 陈泽林：瞧瞧这群猹，多积极啊。 第113章 成精 王家安和顾海燕对着知情书，字字句句研究得很认真，还找了律师朋友帮忙分析。 确认没有隐患后，两人便爽快地签了字：“要是真的上节目了，可要告诉我们是什么节目啊，到时候看能不能在电视上找到你。” 这么一说，顾清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用啦！” 顾海燕又去给顾敏打电话：“妈，我跟您说，就欢欢的学校要拍节目了……” 顾清欢捂住耳朵就跑，拦不住她还不能装作没听到吗！ 接下来的一个月，明德的氛围可以说相当热烈。 每当看到有陌生的车辆进入校门，或者是看到有人在校园里布置什么设备，大家就知道离节目组的到来又近了一步。 三班全体人员都顺利拿到了家长签字的知情书，陈泽林交上去的时候，教务主任章学海都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三班的学生，还真是活泼啊。” 陈泽林只能装傻充愣了：“对对，也给我省事了，不用去盯着剪辑。” 相比起来，十二班那边的20个学生，有11人都表示不想参与拍摄，申请了在家上网课，到时候就不来学校了。 沈明哲最近变得相当沉默寡言，在办公室里不怎么说话，连去食堂也是独自一人。 不过看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对着课本和教案，或者是修改课件，对待工作认真了不少，大家也有点感慨。 当年沈明哲也拿过全省优秀教师的称号，这次受了挫折，看样子反倒是回归了初心，希望他能端正自己的心态，将精力用在教育事业上吧。 顾清欢倒是又被白寒山叫去了一次办公室。 “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白寒山的神色有些复杂，“你是把那只长毛三花猫养在办公室了吗？” “什么？”顾清欢没听明白，“现在喂猫条的时候，已经可以尝试抱它了，我觉得年底前应该能把它塞进航空箱里。” 白寒山扶住额头：“据学生会的干部们反映，那只猫好像已经在你的办公室里定居了。” 顾清欢：“……啊？” 她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办公室，加上一直给猫留着窗户缝，她还以为只是她去的时候猫正好在！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天气转冷，猫想待在暖和点的地方，但是既然它赖在你的办公室不走了，应该好抓点了吧？”白寒山说道。 “那我今天中午就试试。”顾清欢立刻做出决定。 等到中午，顾清欢便叫上了宋逸和展出尘，这两位个子高，腿长胳膊长，感觉手一伸、腿一跨，抓猫应该会很轻松。 秦越也想过来抓猫，顾清欢想着多一个人多双手，也就同意了。 展出尘兴奋极了，她虽然喜欢猫，但是猫不喜欢她，从小到大遇到的猫，都是看到她就跑。 家里其实也考虑过去正规的猫舍给她买一只猫，专门培育的品种猫大多性格温顺，应该不会怕她。 不过展出尘就喜欢中华田园猫，觉得本土的猫更帅气，再加上领养也能拯救流浪猫，所以她一直在艰难地找愿意亲近她的流浪猫。 还没到办公室，顾清欢就听到了声嘶力竭的猫叫，她仔细分辨了下，有点疑惑：“听着不像平时三花猫的叫声？” 顾清欢打开门，就看到三花猫不耐烦地趴在猫抓板上，边上还有一只黄黑条纹的狸花猫，发出叫声的正是这只狸花猫。 上次顾清欢被占了狗窝后，连夜下单猫抓板，就是为了让三花猫不再趴在她的狗窝里。 运气不错的是，三花猫还挺喜欢这个足足100cm的枕形猫抓板，有了之后就不再趴在顾清欢的狗窝里了。 看到顾清欢，三花猫的尾巴甩了甩，也“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大发慈悲地凑到顾清欢腿边，蹭了下她的裤管。 展出尘在旁边羡慕得眼睛都快红了。 狸花猫也一路小跑跟过来，凑近想去闻三花猫的屁股，被三花猫狠狠地抽了脑袋，又往后退了几步。 顾清欢了然：“哦，它想跟你交配。” 三花猫听不懂人话，只是对着狸花猫狠狠地哈气。 顾清欢对秦越和宋逸使了个眼色，两人便按照之前商量好的，一个去关窗户，一个去关门，瞬间办公室就成了密室。 航空箱之前就放在了办公室里，主要是为了让三花猫习惯它的气味，眼下也被秦越蹑手蹑脚地拎过来，打开了箱门。 几个人尽量悄悄地戴上厚实的手套，好在这个季节穿得厚实，猫就算反抗，有衣服挡着，身上也不会被抓破。 顾清欢从柜子里拿出两个深色的布袋：“等会儿我来抓三花猫，宋逸和展出尘，你们两个就拿着布袋去围堵……” 话还没说完呢，顾清欢就被秦越戳了戳胳膊，示意她往航空箱看。 顾清欢扭过头，就看到三花猫把狸花猫拱进了航空箱里，还在拨拉箱门，试图把箱门关上。 秦越：“这猫真的没有成精吗？” 顾清欢眼疾手快，扑过去一把抓住箱门的弹簧扣，关门的动作别提多流畅了。 然后四人对着航空箱里的狸花猫发呆，三花猫则是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猫抓板上。 “现在该怎么办？”宋逸摸摸后脑勺。 “一个是嘎，两个也是嘎！”顾清欢握拳，“既然抓住了，就先把它嘎了！” “我记得这个时期不能绝育？”展出尘问道。 “对，要等结束后一周再绝育，这段时间先在医院那边养着吧，总不能把它放了，下次可能就不好抓了。”顾清欢点头。 展出尘的眼睛亮了下：“这件事能交给我吗？” “你确定？”顾清欢问道，“会一直吵哦？公猫的话还会到处喷尿。” “这个我知道。”展出尘点头，“我只是会去宠物医院多陪陪它、照顾它，搞不好熟起来了，它就愿意亲近我了。” “你想领养这只狸花猫啊？”顾清欢低头看着航空箱里蹲坐着不动的狸花猫，“这可是飞天狸花哦？” “没事，还得看这只狸花猫愿不愿意亲近我，不愿意的话，绝育后再放归就行。”展出尘说道。 “你之前不是想要三花猫吗？”顾清欢指了下猫抓板上惬意地摊平自己的三花猫。 展出尘犹豫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感觉这只狸花猫傻一点，可能会好骗点。” 另外三人低头看着航空箱里的狸花猫，狸花猫也隔着航空箱的缝隙和他们对视，圆溜溜的大眼睛，透着纯粹的茫然。 被关起来到现在，一不吵，二不挣扎，好像是挺傻的。 第114章 原谅 展出尘带着狸花猫去预先联系好的宠物医院了，安顿好之后再回学校。 打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顾清欢还担心了一下三花猫会不会跑，好在三花猫依旧懒洋洋地趴在猫抓板上。 “要接着抓三花猫吗？”宋逸问道。 “航空箱用来装狸花猫了，虽然也可以用纸箱……”顾清欢看了眼办公室里堆着的快递箱，“但是以这只三花猫的性格，总觉得有点悬。” “先试试吧，都做好准备了，至少该尝试一下。”秦越很积极。 顾清欢想想也是，从快递箱里找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再用胶带和剪刀改造了一下，然后三个人呈包围之势，靠近了三花猫。 三花猫警觉地起身，不过依旧歪坐在猫抓板上，盯着顾清欢。 她拆了一盒罐头，凑到三花猫面前，让它闻闻，再推进了纸箱里，试图引诱它起来。 三花猫一动不动。 “要不我用布袋套？”宋逸拿着布袋的手往上提了下。 “那行，你们两个从两边用布袋去套，要快准狠，然后我来扶住纸箱，把三花猫塞进去后就立刻关上纸箱。”顾清欢做了决定。 秦越和宋逸打起精神，举起了布袋，三花猫左看右看，然后轻盈地—— 跳进了纸箱里。 布袋二人组：……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顾清欢也难得大脑死机了一下，接着就见三花猫嫌弃地拨着罐头，将罐头推了出来，再打了个呵欠，懒懒地趴下。 直到顾清欢回过神，将纸箱开口用胶带封上，三花猫都没有任何动作，连她把箱子抱起来后，都还在睡。 秦越的表情十分微妙：“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强烈的被嘲讽了的感觉。” 宋逸附和地点了点头：“准备得这么隆重，最后却这么轻而易举，好憋屈啊！” 顾清欢抱着纸箱：“不管怎样，抓住了就是好事啦。” 去宠物医院，没必要三个人一起，最后决定由宋逸陪顾清欢一起去，秦越回去收拾先前改造纸箱时制造的垃圾，再整理一下办公室。 宠物医院刚接收了狸花猫，看到顾清欢带着三花猫过来，还有点疑惑：“不是一只猫要绝育吗？” “原本要绝育的是这只。”顾清欢托了下怀里的箱子，三花猫适时地探出一只猫爪，试图掏人。 医生看了下三花猫：“禁食禁水了吗？” 顾清欢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那先放到笼子里，过四个小时再做手术，放学后过来领回去。”医生指导着顾清欢把三花猫放到笼子里。 三花猫进笼子后甩了甩脑袋，四处闻闻，最后安然地躺了下来，用屁股对着顾清欢。 “好的，那就麻烦医生了。”顾清欢又问了下住在三花猫“楼下”的狸花猫，“这只狸花猫是怎么安排的？” “刚才那位是你同学吧？已经交过代养期间的费用了，也留了联系方式，等绝育后她会带走。”医生说道。 展出尘考虑得还挺周全，顾清欢想着，也先交了绝育手术的费用——白寒山早就给她拨过专款了。 安排妥当，顾清欢和宋逸又赶回了学校。 抓猫的工作结束了，宋逸便直接回了班上，顾清欢则是回了办公室。 三花猫接回来后，肯定得先关在室内，所以像是猫粮、水碗、猫砂盆都得准备好。 秦越一边看着她布置，一边还要尖叫：“猫砂撒出来了！我才扫干净的地！” 接着抢走了顾清欢手上的活：“你说！我来弄！” 顾清欢：也不是不行。 等两人回到班上，虞欣过来问道：“抓到猫了吗？” “抓到了，还是两只。”顾清欢比出两根手指，“不过不是我们抓的，是猫抓的。” 旁听的江楚楚：“你在说什么东西？” 顾清欢这才把全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虞欣很震惊：“那只三花猫那么聪明啊？还会把别的猫关起来。” “那只狸花猫听起来真的好惨，求欢不成反被绝育。”江楚楚礼节性地同情了几秒。 不过流浪猫嘛，肯定还是绝育更合适，不能让更多的流浪猫被生出来。 “希望狸花猫可以乖乖跟展出尘回家，到时候她有猫了，狸花猫有家了，两全其美。”想到自家芝麻，虞欣说得很真诚。 “应该没问题！”听到她们的聊天内容，展出尘凑了过来，“它在航空箱里的时候就很乖，也没有对我哈气，我觉得很有希望！” “三花猫之后要怎么办？”江楚楚问道。 “先继续住在我的办公室里，之后看它自己的想法吧。”顾清欢说道。 顾清欢家里并不讨厌猫，不如说很喜欢猫，以前也养过猫，只是她家的老猫在她初二的时候去世了。 尽管是寿终正寝，一家人还是很难过，几年内没有迎接新猫的打算。 放学后，顾清欢又跑了一趟宠物医院，将穿着绝育服的三花猫接了回来。 “这只流浪猫应该生过不少胎，已经子宫蓄脓了，之后四十天内多注意下，有问题及时带来检查。”医生嘱咐道。 据医生所说，三花猫很讨厌头套，会自己想方设法弄下来，不过绝育服就没问题。 狸花猫还在医院，用不上航空箱，三花猫总算摆脱了纸箱，被装在航空箱里拎了回来。 箱门一打开，三花猫就跳了出来，径直奔向猫抓板，只是中途看到罐头，又停了下来。 之前被三花猫扒拉出纸箱的罐头，秦越想着这个季节罐头应该不会那么快坏掉，就找了个塑料袋扎起来，防止有虫子或者落灰。 三花猫扒了一下塑料袋，对着顾清欢“嗷”了一声——平时它讨食就是这个声音。 顾清欢打开塑料袋，将猫碗里备好的猫粮暂时倒在一张纸上，又把罐头倒进了猫碗里。 三花猫顿时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个85g的罐头，不到两分钟就吃干净了。 顾清欢有点无语：“你这不是会吃吗？中午的时候为什么不吃啊？” 三花猫低头舔爪子不理她。 顾清欢把猫碗洗净擦干，又把猫粮倒了回去，摆摆手走人：“行了，你自己休息吧，明早再来给你喂饭。” 办公室的门重新锁上了，三花猫放下爪子，看了门一会儿，最后回到自己的猫抓板上，躺平睡大觉。 肚子里面总算不痛了，只是肚皮还有点痛，身上这层布也勒得它不太舒服。 不过看在肉肉的份上，它就原谅那个两脚兽吧。 第115章 平安 等到三花猫的绝育服脱了，狸花猫也被顺利绝育，展出尘第一时间把麻醉还没过的狸花猫吐舌头的模样拍了下来，发给顾清欢。 顾清欢：【你接回家啦？】 今天是周日，看样子展出尘全程陪同了狸花猫的绝育。 展出尘：【对，家里已经空出了一个房间给它待着，让它适应。】 为了能在某一天迎接属于自己的猫，展出尘早就做了大量的准备，如今狸花猫接回家，一切都很顺当。 顾清欢也能安心下来，做好自己的事。 眼看着到了12月24日，顾清欢今早刚到学校，就看到一辆大巴停在了学校前门的空地上，周围聚集了不少人。 “班长！”许星河兴奋地打着招呼跑过来，“节目组的人来啦！” “不是说五天吗？27号到31号，今天才24号啊？”顾清欢有点意外。 “这你就不懂了。”许星河显然对娱乐圈有一定的了解，难得有在班长面前显摆的机会，他当然要得意一把。 “我们这次是要上晚会表演，真要从零起步，第一天的进展就太慢了，再加上节目组也需要提前拍摄一点素材来做宣传，从今天开始正合适。” “已经来了两个明星了，正在大巴车那边听节目组安排，还在给学生们签名。” 顾清欢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从口袋里拿出什么塞给许星河：“给你。” “这是什么？”许星河看到掌心里的小包装。 “苹果干。”顾清欢说。 “为什么要给我苹果干？”许星河一头雾水。 “平安夜礼物。”顾清欢说得很正经。 许星河瞪大眼睛，痛心疾首：“班长你平安夜礼物就送我一片苹果干！” “还有苹果味的水果硬糖和棒棒糖，你要吗？”顾清欢又摸摸口袋。 “要。”许星河理直气壮地凑过去挑，顺便把苹果干拆了塞进嘴里，嚼得咔嚓响。 许星河正在挑到底是要青苹果味还是红苹果味的棒棒糖，那边人群里突然传出一阵尖叫，接着是闹哄哄的叫嚷。 许星河下意识想过去看发生了什么，被顾清欢按住：“这种时候别往前凑，先等情况稳定下来。” 她看了眼门口，保安已经拿着扩音喇叭过去了：“那边人已经很乱了，我们过去只会更拥挤，先站在外围看情况，注意有没有异常。” 许星河稳住了：“好。” 有保安用扩音喇叭开路，加上在场的大多是学生，很有纪律性，很快就止住了闹腾。 保安确认了情况，用喇叭喊道：“有谁带了糖果吗？有人低血糖晕倒了！” 顾清欢听到“低血糖”三个字，就一拍许星河：“去班上拿可乐，我抽屉里有。” 平时点外卖会送小瓶装的可乐，她在家不怎么喝，就带过来放在学校，想喝的时候再喝。 许星河立马跑去班上，顾清欢则是自己往前跑：“我有糖！” 说着，已经摸了根棒棒糖出来，到了人群里，撕掉包装，递到垂着头坐在地上的女生嘴边：“含住！别往下咽！” 不过她也不担心，棒子还捏在她手里。 虽然她也有硬糖，但是不清楚对方状态如何，要是误吸入卡住喉咙，那就糟糕了，还是棒棒糖好点。 好在女生的状态还行，缓了会儿就自行接过了棒棒糖。 许星河这会儿也跑回来了，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班、班长，可乐……” 顾清欢接过可乐，对着周围喊道：“小心可乐喷出来啊！别溅到身上了！” 旁边的学生立马退出一圈空地。 她这才拧开瓶盖，尽管手上沾了不少泡沫，不过这是小问题。 女生暂时拿出棒棒糖，慢慢喝了半瓶可乐，气色也越发好转过来。 顾清欢手上黏糊糊的，看女生没事了，就走人了。 许星河一看她跑了，想想也跟着跑：“班长，你不继续在那边待着啊？” “我要去洗手。”顾清欢皱着眉头，将手指张开——不这么做手指就会黏到一起，太难受了。 “那你还回去吗？”许星河又问。 “回去干嘛？”顾清欢很诧异，“都快到早读时间了。” 许星河噎住，他该夸班长真是热爱学习吗？ “反正接下来都要拍摄节目啦，参与机会很多的。”顾清欢说，“搞不好到后面就习惯了。” 许星河想想也是，还有好多天呢，急什么。 顾清欢停下脚步，许星河也跟着停下来：“怎么不走了？” 顾清欢有点无语地指着门口的标识牌：“你要跟我进女厕所吗？” 许星河立马跑得比刚才送可乐还快：大意了！丢人啊！ 等顾清欢洗干净手回到班上，就看到许星河正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地对同学们说刚才的拯救低血糖事件。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顾清欢叹服。 “班长！我也要平安夜礼物！”包青松举起手。 顾清欢早就准备好了，打开书包，拎出一个大袋子：“你要苹果片还是青苹果硬糖还是青红苹果口味的棒棒糖？” 同学们一看，这是全班有份的意思吧？顿时一群人凑过去扒拉。 顾清欢护着书包从包围中心挤出来，回到座位上。 “怎么想起来送平安夜礼物？”江楚楚问道。 “因为买到了好吃的苹果片，苹果就是平安果，适合今天送。不过光是苹果片有点单调，就又买了点苹果味的糖。”顾清欢一本正经地说。 “那明天的圣诞礼物呢？”江楚楚问道。 “回去找家里的圣诞老人要。”顾清欢理直气壮。 按照同学们的家境，她意思一下送个平安夜礼物就够了。 江楚楚被逗笑了，又朝着顾清欢摊手：“拿来吧。” 顾清欢装傻：“什么？” 江楚楚没好气地说：“瞧你把书包护得那么紧，里面还装着什么好东西吧？是不是给我和欣宝的礼物？” 说完，她又半带威胁地补充了句：“要是敢说不是，你就死定了。” 顾清欢配合地抖了抖，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两个包装好的盒子，把用波点包装纸的递给了江楚楚。 江楚楚拿到手立马就拆：“这是……毛绒挂件？” 她手上的是个布偶猫造型的挂件，仔细看和家里的拖把还挺像。 顾清欢把书包边上自己的挂件亮出来：“我的是黑猫！” 她家以前养的就是黑猫。 虽然江楚楚家里还有别的品种的猫，但是她买的这一款，只有这只布偶猫和江楚楚家的拖把最像。 江楚楚立刻也挂到了书包边上，正好虞欣这会儿也到班上了，她立刻朝虞欣招手：“快来拆礼物！” 虞欣拿着星星图案包装纸的礼物盒，还有点疑惑：“这是……” “清欢送我们的平安夜礼物，快拆，一起挂上。”江楚楚指着自己书包上的挂件。 虞欣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拆开包装纸。 不过她的动作要小心很多，一点点沿着贴合部位，慢慢撕开，以至于拆开后，包装纸和丝带都还好好的。 如江楚楚所料，虞欣的挂件是个很像芝麻的奶牛猫。 虞欣有些不舍得挂到书包上，要是弄掉了怎么办？ 顾清欢看出了她的顾虑，直接说道：“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好朋友啦！” 虞欣这才郑重地将挂件挂在了书包上，还试着拽了两下，确定不会掉。 顾清欢满意地点点头，又掏出苹果片塞给江楚楚和虞欣：“快！吃苹果！” 希望她的好朋友们，还有她的同学们，能一直平平安安。 第116章 回国 飞往国内的某趟航班上，头等舱里，黑发的男性正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床铺上。 夏禾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场景，静静地等待着那个熟悉的人出现。 “叛徒。”稚嫩又冷漠的嗓音响起，夏禾循声望去。 这一次，“他”出现在了酒店的窗台上。 一米一二的男孩子，比窗台高不了多少，他就这么坐在上面，穿着夏禾熟悉的学院风套装，白色的衬衫，浅棕色的短裤，搭配深棕色的斜纹领带，还有黑色的皮鞋，看上去礼貌又乖巧。 他又喊了一次：“叛徒，你为什么那么做？” 男孩直直地盯着夏禾，毫不留情地质问道。 “为什么你要换掉夏岁荣的药？让他被自己的两个儿子害得精神错乱不好吗？” “为什么你没有把夏南枝挪用公款的证据发给夏修竹？为什么没有把夏修竹向对家公司泄密的证据发给夏南枝？让他们互相厮杀不好吗？” “为什么……” “为什么……” 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直到最后的问题。 “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夏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在梦里，他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好受一点。 男孩转了下手腕，将突然出现的锋利匕首对准自己的脖颈，毫不犹豫地割了下去。 鲜血四溅，却又在眨眼间恢复原状。 他又往后仰去，摔下窗台，即使看不到，夏禾也知道他会砸在地上变成烂泥。 溺水、电击、服毒、卧轨、自焚、吞枪…… 男孩坐在窗台上，嗓音依旧冰冷：“你知道你最恶心的一点是什么吗？” “约好了的，绝对不要长高，绝对不能成年，绝对要以‘孩子’的模样死去。” “为此，我们一起想了那么多种死掉的方法，我那么高兴地死掉了一次又一次。” “可是，你为什么主动要求长高？为什么活过了十八岁生日、12月24日的零点？” “这不对！你就应该在12月23日死掉！” “你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五岁的夏禾，对着十八岁的夏禾，发出了愤怒又绝望的吼声，像是要把心脏从喉咙里吼出来。 夏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小的夏禾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他望着这个酒店房间里唯一的一扇门。 “只要你能以孩子的模样死掉，妈妈和爸爸就会打开这扇门，不是抛下我，而是带着我一起走。” “我就能和妈妈爸爸一起死了。” “多幸福啊，想想我都要开心地笑出来。” “可是你把一切都毁了！全毁了！！！” “你这个叛徒！！！” “不会回来的。”夏禾终于开了口，“因为妈妈和爸爸，想让我活下去。” “你也知道这个事实，那只是我的幻想，就像是你——也只是我的幻想。”夏禾说。 “每一个幻想都是一个可能性。”小夏禾说道，“你本应有着无数的、注定在这一天走向死亡的命运，为什么要改变你的命运？” 夏禾恍惚了片刻，才慢慢地笑起来：“并不是什么改变命运。” “只是在……‘创造命运的崭新可能性’。” 小夏禾深深地看着他，最终说道：“从这里出去。” “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来这里了，你不再是妈妈和爸爸的孩子了。” “你只是夏禾。” 夏禾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舷窗，今天是个晴朗的好日子。 从飞机上下来，双脚踏上实地，夏禾还有些不习惯。 虽然飞机上有wifi，但是夏禾直到登机前，才“大发慈悲”告诉夏岁荣自己要回国了，想也知道开着手机会遭到多少消息轰炸，所以他选择了关机。 果然，一打开他就看到了微讯上夏岁荣发来的多条语音，连程东树都发了不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岁荣用他的手机发的。 夏禾一条都不打算点开，他顺手刷了下朋友圈，就看到江楚楚和虞欣发了新的照片，是同一风格但款式不同的动物挂件。 配的文字也差不多，大概就是“谢谢清欢送的平安夜礼物”。 夏禾思考几秒，戳开和顾清欢的聊天框。 夏禾：【我也想要平安夜礼物???????????】 顾清欢：【下课再聊】 夏禾一看时间，正好到上课的点，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机。 他本来也没什么行李，正想着要不要直接去明德，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来接他的程东树。 以他目前的模样，就算走过程东树面前，也不一定认得出来他吧？ 夏禾这么想着，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只是很快被挡住。 “夏禾少爷，欢迎回来。”程东树依旧客气。 夏禾拉下口罩，也拉着脸：“怎么认出来的？” “您现在这样，和知寒先生更像了。”程东树回答道。 夏禾沉默了几秒：“走吧。” 等坐上返回夏家的车，夏禾坐在后座，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脸，忽然问道：“我爸多高？” 程东树说：“知寒先生当初的身高是一米七八。” 夏知寒作为夏岁荣最小的孩子，先天不足，小时候体弱多病，能有这个身高，还是夏家调养出来的结果。 “那我妈呢？”夏禾继续问道。 “许秋小姐的身高是一米六二。”程东树回答。 以许秋的原生家庭情况，加上她初中毕业就开始打工，从小吃得不好，又要干累活，能有一米六二已经算是很好了。 夏禾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米七就一米七吧，他抑制生长了这么久，还能长到一米七，已经算不错的了。 至于以后会不会被人说矮，夏禾早就习惯了，矮也不妨碍他把别人揍趴下。 不过说到这一点，他现在身高变化这么大，动作上可能会有很多不习惯的地方，得多练练。 “夏栩还在老宅吗？”夏禾突然问道。 程东树顿了顿：“平时夏栩少爷都在学校上课，只有周末或放假才回来。” “这周的周末，加上下周的元旦假，是吧？”夏禾摸了摸下巴。 “是这样……”程东树接话接得很艰难。 “先去商场，我买几双新鞋。”夏禾说道，“新鞋子比较硬，感觉踹起来能让人更疼点。” 程东树无言地转动方向盘，驶向商场，心里则是默默祈祷。 希望夏栩少爷周末回来时，穿的裤子能厚一点、更耐踹一点。 第117章 台词 上午的课结束，顾清欢总算有空好好回复夏禾的消息了。 根据她这段时间的观察，夏禾应该是出国了，而且是起码有五个小时以上时差的国家。 平时这个时间点，夏禾都不会给她发消息，应该是在睡眠时间。 现在能回得这么及时，难不成是回国了？他事情办完了？ 这么想着，顾清欢对着手机麻利地回复：【没有挂件，只有苹果片和苹果味的糖了。】 夏禾回复得很快：【那我也要】 顾清欢：【怎么给你？】 夏禾：【下午我就回学校啦，放学后去找你拿～】 看来是真的回国了，既然夏禾都这么说了，顾清欢也就由着他去了，收拾了包里剩下的苹果片和糖果，准备打包全部给他。 今天中午顾清欢和江楚楚、虞欣一起吃午饭，作为平安夜礼物的回礼，江楚楚和虞欣决定请客，带着顾清欢去食堂二楼吃。 她们刚进食堂，就看到一楼里有人正在拍摄，站在镜头前的年轻男人正端着餐盘，和看起来像是助理的戴眼镜的男人说着什么。 距离有点远，三人也没听清在说什么。 顾清欢拍拍胸口：“还好我们今天在二楼吃。” 看周围的学生，也知道打菜会有多慢。 江楚楚试图辨认出那个明星是谁，失败了，她本来就不太关注娱乐圈。 虞欣就更不用说了，虽然她也找崔婉宁签了知情书，但是主要是为了和大家一起参与。 只有她自己的话，虞欣并不太想往摄像头跟前凑。 三个人就手牵着手跑到二楼去了，准备吃顿好的。 大概是因为不少人都在楼下，二楼的人比平时少一些。 对顾清欢来说，更重要的是——限量菜品还没有被点完！ “黄油蜂蜜奥尔良烤鸡！” “西班牙海鲜饭！” “巧克力树桩蛋糕！” “再点一个沙拉！” 顾清欢心满意足：“感觉吃完这一顿我晚上可以不用吃了。” 江楚楚还在看菜单：“要不要再点个鸡肉串，或者意面牛排之类的。” “先吃吧，不够再点。”虞欣觉得光是她们三个人，这些已经够吃了。 树桩蛋糕是提前做好的，点了之后最先被端上来，还用水果和奶油做了坐在蛋糕上的小狗。 “你们谁要小狗？我不要。”顾清欢说得很直接。 “我也不用，”江楚楚摆手，“我喜欢蛋糕外面的巧克力脆皮。” “我想要！”虞欣小小地举了下手，她一直很喜欢蛋糕上的装饰，像是奶油花、小人、小动物之类的。 “好的，那切下来给你。”顾清欢将小狗和它下方的蛋糕切下，小心翼翼地推到虞欣的盘子里，确保不会歪掉或者倒下。 虞欣也谨慎地接过盘子，放到自己面前，又拿手机给小狗拍照。 顾清欢又给自己和江楚楚切了差不多大小的蛋糕，坐下往嘴里送了一口。 脆脆的巧克力外壳刚入嘴，就很快融化，和绵密的奶油、松软的蛋糕胚交融在口腔里，甜美得让人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顾清欢捧着脸：“真好吃！” 蛋糕嘛，如果一次吃很多就会腻，可是偶尔吃一次，真的感觉超幸福的！ 另外的海鲜饭和烤鸡也很快端了上来，顾清欢戴上一次性手套，正将烤鸡变成手撕鸡，桌边突然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你们好，请问可以采访下吗？” 顾清欢光顾着吃的，没听清对方在说什么。她抬起头，手上还拿着刚撕下来的大鸡腿：“你说什么？” “他说要采访。”江楚楚重复了一遍。 此刻出现在她们桌边的男人，正是刚刚在楼下拍摄的明星，旁边倒是没人在拍摄，只有好奇地看向这边的学生。 虞欣本来就坐在里面的位置，此时已经有些戒备地又往里挪了点了。 顾清欢“哦”了一声：“你好，采访的事先等等，可以让我先把烤鸡撕了吗？” 男明星顿时笑了起来，连连摆手：“你先撕。” 顾清欢立刻继续埋头撕烤鸡，某肯、某麦、某华的烤鸡她都吃过，超市的奥尔良烤鸡也经常买，于是分起鸡肉来，那叫一个快准狠。 不出几分钟，整只烤鸡就变成了零零散散的鸡肉条，只有鸡腿和鸡翅还完整地保留着。 顾清欢把处理干净的鸡骨架扔进垃圾桶，将鸡腿一人一个放到江楚楚和虞欣碗里，再把两个鸡翅放到自己碗里：“好了，请问要采访什么？” 男明星还在低头看垃圾桶：“小同学你这个分筋错骨手练得不错啊。” “过奖过奖，唯手熟尔。”顾清欢谦虚了一下。 “为什么把鸡腿给朋友了，你不吃吗？”男明星抬起头问道。 “因为我喜欢吃鸡翅啊。”顾清欢回答道，“这顿是我朋友们请我吃，那我肯定要吃我喜欢的部位。” 男明星又转向一边吃鸡腿一边看戏的江楚楚和虞欣：“你们喜欢鸡翅吗？” 江楚楚咽下嘴里的肉，擦了擦嘴，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对鸡腿和鸡翅的喜欢程度差不多，这顿是给她吃的，我想吃的话，可以回家让厨房给我做。” 虞欣也开口道：“我更喜欢鸡腿，刚才点菜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了，她说想吃鸡翅，我想吃鸡腿，这样分正好。” 男明星又看向顾清欢：“那剩下的鸡肉……呃，你在做什么？” 顾清欢还戴着一次性手套，正把蔬菜沙拉里的大片生菜叶托在手上，往里面塞鸡肉和沙拉，还塞了海鲜饭，裹了三个大饭包，一人一个。 “做东北大饭包啊！”顾清欢说道，“吃起来多丰盛啊。” 男明星：到底怎么把一桌子西餐变成东北大饭包的？ 江楚楚和虞欣不知道男明星怎么想的，反正她们吃得挺开心的。 倒不是说原本的吃法不好或者菜肴不够美味，只是这样吃感觉更有胃口些，也就是所谓的“饭张力”。 男明星看馋了，在心里默念了起码二十遍“今天胖一斤明天上镜胖十斤”，才忍了下来。 他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还在采访——刚才的提问全都是他被吸引了注意力后顺口问的，压根不是原定的采访问题。 男明星赶紧拿出职业风范：“你们认识我吗？” 三个人默契地摇头。 男明星的小心脏受到了100x3的暴击伤害。 他深吸一口气：“那你们知道接下来明德要拍摄节目的事吗？” 顾清欢点点头，男明星一喜，正要开启宣传模式，就听顾清欢说道：“12月27日至31日，由金鼎娱乐、五音娱乐等多家娱乐公司，联合本市政府、公安局、教育局等多部门，共同打造的真人综艺节目，将在我们明德高中举办。” “节目共邀请四位来自娱乐圈的嘉宾，嘉宾们将和学生们组成队伍，历经五天的策划排练，于1月1日的明德元旦晚会上进行表演，同时开启网络直播评选。” 顾清欢说完这一大串，又看向男明星：“我说的对吧？” 男明星：“对……对极了……” 男明星：可是我的词被抢了啊！ 第118章 巨无霸饭包 被抢了台词的男明星悲伤了几秒，就重新振作起来，挂上营业性笑容：“我是来自华荣娱乐的乐翼，英文名wing。” 听到wing这个名字，顾清欢有了点印象，好像是顾海燕之前追的偶像剧里的男二的扮演者。 她不确定地问道：“你是不是那部叫月色什么的剧里的男二？” 能记住“月色”两个字，对顾清欢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也就是从卧室去客厅倒水时，站在顾海燕旁边看了几眼。 而wing这个名字，主要是顾海燕念叨了一句“国内的演员为什么要起个英文名”，才记住的。 乐翼顿时激动起来，终于被认出来了：“对！是我！那部剧叫《月色动人》！” 被叫出了名字，乐翼的姿态放松多了：“既然你知道即将拍摄的节目，那么请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我的队伍？” 江楚楚立刻看向顾清欢，眼神里带着点儿打趣的意味：都有人来邀请啦！ 顾清欢只当做没看到，她问道：“为什么要找我？” “其实，早上你帮忙的时候我看到了，觉得你很冷静，判断准确，反应迅速，很适合当个队员。”乐翼说道。 顾清欢说道：“可是唱歌跳舞这些才艺表演，我全都不会。” 乐翼噎了一下，明德不是私立高中吗？他以为有钱人家的孩子，总会学点才艺的。 不过他很快说道：“目前我也没想好要表演什么节目，会邀请你也是因为你的性格，任何表演都不是只靠站在明面上的演员才能完成，台下和幕后也有很多工作，我觉得你很适合这类工作。” 这段话出来，江楚楚和虞欣对乐翼倒是多了不少好感。 能把顾清欢的话接得这么流畅，应该不是提前背下的台词，而是他的真实想法。 至少从态度来看，乐翼还挺认真的。 顾清欢也觉得不错，不用上台就行，后勤工作她也不讨厌。 “我可以考虑一下吗？”顾清欢问。 她还得观望下情况，毕竟如果一口答应下来，后期乐翼的队伍里有合不来的人，那她再要退出，就有点过分了。 “当然可以。”乐翼立刻回答，他也就是试着邀请下，答不答应得看顾清欢本人的意思。 另外，他也有点小心思——早上顾清欢帮忙的时候，节目组可是拍了下来。 如果顾清欢真的成为了他的队员，节目组肯定会放出这个片段，到时候他的小组不就有话题度了？ “好的，自我介绍下，我是高一三班的顾清欢。”顾清欢说道。 乐翼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并且会告诉节目组，如果顾清欢同意入队，找到节目组、报上名字就可以联系上他。 结束邀请，乐翼就回一楼去吃自己的午饭了，他还打算在一楼多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学生可以邀请。 顾清欢和乐翼对话的时候，江楚楚和虞欣一直在默默吃“东北大饭包”，眼下人走了，虞欣先一步问道：“清欢你真的要加入吗？” “先看看吧，又不着急。”顾清欢一口咬上自己的饭包——再不吃都要凉了。 虞欣想想也是，节目要到27号开拍，还早着呢。 江楚楚则是问道：“需要我去查查这个人有没有问题吗？” 虽说目前她对乐翼的观感还行，但娱乐圈那种地方，实在是没法保证。 “能查得到吗？”顾清欢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以江家的力量，确实可以查。 “小菜一碟。”江楚楚很自信。 “那要不查一下？”顾清欢蠢蠢欲动。 “查！”虞欣比她果决多了，绝对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三个人吃完了自己的大饭包和蛋糕，可惜几道菜都没吃完，只能说蛋糕不该最先吃，太容易产生饱腹感了。 反正做饭包时，顾清欢用的是公筷，索性把剩下的沙拉、海鲜饭、烤鸡继续混在一起，找服务员额外要了几片生菜叶，裹了个巨无霸饭包出来。 江楚楚一边笑一边给巨无霸饭包拍照：“我要拍给我妈看。” 不过发的时候，她想了想，发在了家人群里。 江宇轩：【！】 江宇轩：【哪家店卖的饭包这么大！】 祝青兰：【你在学校食堂里？】 江楚楚：【清欢自己做的！我们午餐没吃完，她就把剩下的这样打包了。】 江楚楚：【顺便之前她给我们做的饭包是这样的[图片]】 江有为：【又是她……】 祝青兰：【真不错，今晚我也去吃东北菜吧。】 江有为：【我们一起去以前经常吃的那家东北菜馆怎么样？】 祝青兰：【好啊，你今天几点结束？】 两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定下了晚上的独处时光。 江楚楚不打算凑过去当电灯泡，她被乐翼提醒了，决定晚上让厨房给她做韩式炸鸡，吃翅中吃个过瘾。 独自一人在外地念大学的江宇轩，觉得自己又被全家无视了，悲愤地决定叫上同寝的室友一起去吃东北菜。 不就是区区大饭包吗？拿捏！ 剩下的蛋糕则是由服务员拿专用的盒子打包了，顾清欢左手拎着装着巨无霸饭包的袋子，右手拎着蛋糕，先去了趟学生会。 江楚楚今天打算在自己的休息室睡觉，虞欣则是去了社团，中午书法社有个临时会议。 顾清欢的办公室里没添置冰箱，不过学生会的公共区域里有一台大冰箱，主要是拿来放饮料，也有人会放水果和雪糕。 夏天的时候用得比较多，现在这个季节空了不少，顾清欢决定先把饭包和蛋糕放在这里，等放学后再拿走。 她在塑料袋和蛋糕盒上贴了写有名字的便利贴，放进冰箱后正要回办公室睡觉，就在电梯口和跨出电梯的白寒山碰了面。 白寒山身边还有一个穿着长风衣、踩着高跟方头靴的年轻女人，顾清欢目测只比展出尘矮一点。 女人一头黑色长发披散到肩膀以下，从中段开始染成了比较深的紫红色，从下往上看，就像是有火焰在升腾，漂亮极了。 顾清欢查过网上的资料，一眼就认出来，这位正是白寒山的姐姐，白清音。 “中午好，”白寒山和顾清欢打了个招呼，“你来得正好，我姐闹着要见你。” 白清音惊讶：“你就是顾清欢？” 顾清欢回以笑脸：“艺人姐姐好。” 这个称呼一出来，白清音就确认了，直接上前一步，拉着顾清欢的胳膊左看右看：“我还以为你长了什么三头六臂，没想到看起来这么……好孩子。” 她本来想说“普通”，又觉得这个词不太合适，情急之下改口用了白寒山的备注。 顾清欢有点茫然：三头六臂？好孩子？ 白寒山咳了两声，试图转移顾清欢的注意力：“顾清欢你带我姐姐去你的办公室聊吧，我还有事要找节目组，就先走了。” 说完，他便丢下白清音，果断自己走了。 白清音瞪着白寒山的背影：什么有事，明明就是嫌她烦吧？ 算了，不管那个弟弟，她可算是见到顾清欢了，得好好聊聊。 第119章 橄榄枝二号 顾清欢也想问问白清音关于b计划的事，就带着白清音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门一打开，趴在猫抓板上的三花猫就抬起了上半身，看到顾清欢身后还有一个陌生人，顿时警惕地坐起了身子。 顾清欢拆了块鸡小胸冻干给它，让它安静吃东西，不用在意这边。 “你这里还养猫了啊？”白清音有些感兴趣，想凑过去看。 结果三花猫叼起冻干跑到了角落里，盯着白清音看，似乎只要她靠近，它就会继续跑。 白清音悻悻地放弃了对三花猫的观察，转而查看起这间办公室。 三花猫这才将冻干放下，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 最显眼的自然是那三个靠在墙边的人类狗窝，白清音问道：“这是你和你朋友的？” 顾清欢点头：“绿色的那个是我的，如果你想试试看，可以躺绿色的。” 言下之意就是另外两个颜色不能躺，毕竟朋友不一定同意。 不但主动提出了可以尝试，还考虑到了朋友的感受，白清音觉得顾清欢不愧是“好孩子”。 她痛快地躺进了绿色的狗窝里：“好，那我试试。” 顾清欢用开水壶烧了热水：“只有白开水，要喝吗？” “喝。”白清音回答，高中生嘛，平时要喝什么肯定是点外卖，有白开水就够了。 顾清欢往一次性纸杯里兑了点冷的矿泉水，开水倒进去后，确保温度合适，才端给白清音，又拉了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金鼎娱乐那边安排的是哪位明星？”顾清欢直接问道。 白清音倒是很喜欢这种直率，当即回答道：“楼琤，是去年金鼎一个女团选秀节目的选手，节目播出时总人气排名第三，最后成功成团出道。” “不过，现在那个女团已经名存实亡，根据金鼎里透露出来的风声，大概预计明年三月就会正式宣布解散，七个团员眼下正在各寻出路。” “确定可以信任？”顾清欢问道。 被质疑了，白清音也不生气，毕竟她们干的事要是被金鼎发现，绝对落不得好。 她好歹有五音娱乐撑腰，顾清欢就不一定了。 她回答道：“确定，那个小姑娘很聪明，在我联系上她之前，在金鼎里表现得很听话，要不是警方那边提供了线索，我也不会想到她其实一直在金鼎内部保护其她女孩子。” 有警方作证，顾清欢对这个名叫楼琤的偶像信任度大增，只是她还准备亲自看看。 在明德里，学生的身份就是她最好的保护色，打着凑热闹的旗号，再怎么偷偷观察，也只会被当做是好奇或者追星。 “对了，”顾清欢想起了乐翼，“白姐姐你认识乐翼吗？” 被高一的女孩子这么脆生生地喊“白姐姐”，白清音心情大好，感觉人都年轻了许多。 “华荣这次来参加节目的那个演员？虽然跟我不是一个领域的人，但是华荣跟我们五音关系不错，听说了些。” “科班出身，华荣的重点培养对象，演技很不错，为人嘛，据说有点憨，不过这个圈子里的事，也说不准，至少表面上名声挺好的。” 顾清欢想了想之前和乐翼的对话，感觉可能他是真的有点憨。 白清音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你问起他，是已经见过了？” “在食堂见了一面，他邀请我当队员。”顾清欢说。 白清音大惊：好孩子的威力这么大的吗？这才半天功夫，就已经有人抛来橄榄枝了？ 她本来还想邀请顾清欢的呢！ 想到这里，白清音立刻说道：“不如来我的队伍？” 顾清欢“呃”了一下：“白姐姐你肯定要准备音乐类的节目吧？我唱歌，跟着旋律哼哼还行，高音完全唱不上去，不听原曲分分钟跑调。” “谁说我就一定要搞唱歌？再说了，我的标签可是创作型歌手，创作才是重点。”白清音颇为自信，“你可以不用急着答应，等我准备好了节目内容，你看过后就会感兴趣了。” 顾清欢犹豫：“那我考虑一下。” 这话她是不是刚说过不久？ 有了她这句话，白清音顿时满意多了，她一口喝完了纸杯里的水，起身告辞：“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准备，有事就跟节目组说你找我，我会交代好的。” 这话她听着也很耳熟。 顾清欢目送白清音离开，把她留下的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看到三花猫已经吃完了冻干，又躺回了猫抓板上。 她忍不住蹲下，对着三花猫说道：“我好像还挺受欢迎的？” 三花猫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又重新闭上。 这个两脚兽到底什么时候能学会它说话？它又听不懂，跟它说有什么用？ 顾清欢站起来，拉上窗帘，果断躺进自己的狗窝里睡午觉。 不管了，还早着呢，养精蓄锐更重要。 中午好好睡了一觉，顾清欢精神百倍地回到班上。 刚到班级门口，顾清欢就被包青松逮住了：“班长！听说中午吃饭的时候乐翼找你当队员了？” 顾清欢感慨：“你这个情报网，我是真的很佩服。” 包青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脸颊：这不是有人在表白墙投稿么？他收到消息当然快。 不过要当表白墙皮下，重点就是捂紧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只说：“我在表白墙上看到投稿了，现在好多人在打听你呢！” 顾清欢闻言掏出手机，一刷新，果然看到了最新的投稿。 看投稿内容，投稿人似乎是乐翼的粉丝。 顾清欢原以为，对方想知道她的身份，是为了找她帮忙要个签名之类的，结果仔细一看，是个卖安利的。 什么“我们wing是个好宝宝，演技特别好”，千言万语汇聚成一句话——请放心加入乐翼的团队！ 虽然有很明显的粉丝滤镜，但是也不失为一个收集情报的渠道。 粉丝嘛，虽然不一定知道偶像的真实面目，但是表露出来的人设绝对很清楚。 只要知道了这些设定，面对面地试一试，就能知道乐翼是否表里如一了。 当然，也有的设定是为了方便吸粉专门打造的，只要影响不大，顾清欢也不会因此随意下判断。 她麻溜地加上投稿里的学生提供的微讯：【你好，我是你投稿里的那个人，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乐翼的事，可以告诉我吗？】 对方先问了几个问题，确认她的身份后，便发来了一个又一个文档和压缩包，开启了疯狂安利模式。 要不是到上课时间了，顾清欢真的怀疑对方能说到手机没电。 第120章 极速增高 顾清欢花了一下午的课间休息时间，大致整理了这位粉丝提供的资料，记下重点，便友好地结束了和粉丝的对话。 秦越看着她整理出来的笔记，叹为观止：“你写得这么认真，我都要怀疑你真要去追星了。” “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嘛。”顾清欢回答。 许星河突然凑过来，扭扭捏捏地说：“班长～” 这个荡漾的尾音，让顾清欢恶寒了一下，警惕地问道：“有什么事？” 许星河双手交握在胸前，一副拜托的模样：“班长，我记得你和白寒山副会长关系不错吧？” 顾清欢立刻意识到他想说什么：“你想要白清音的签名？” “不愧是班长！”许星河马屁送上，“能帮我请女神签个名吗？不能的话帮我引荐一下白会长也行，我自己去求白会长！” 顾清欢琢磨着，白清音都邀请她入队了，想要个签名应该不难，不过还是得先确认下情况。 她对着许星河说：“你等一下，我问问。” 许星河以为她是要问白寒山，顿时激动得上蹿下跳：“班长！你就是最好的班长！” 顾清欢给白清音发消息：【白姐姐好，冒昧问一下，你介意给粉丝签名吗？】 白清音的回复来得很快：【真粉丝假粉丝？】 顾清欢：【上学期间，基本上每天下课都能看到他在听你的歌。】 白清音回了个“牛”的表情：【签，当然能签！】 顾清欢又问：【可以把他带去，当面签吗？】 白清音：【也行，不过你得跟他说好，我不搞to签，也不拍合照，同时他不能太闹腾。】 白清音从出道以来，对粉丝的态度就很客气，感谢粉丝的喜欢，不过绝对不会和粉丝走得太近，只专心自己的事业。 粉丝也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家偶像是什么风格，没有任何意见：搞事业好啊！混乐坛不搞事业不出新歌，算什么歌手！ 于是别家粉丝——接机、应援、控广场、刷热搜。 白清音的粉丝——买专辑听歌，讨论新歌，一个比一个专业。 偶尔会去各个游戏里逮白清音：别玩游戏了！新歌写完了没！巡回演唱会定了没！ 以至于白清音的游戏账号只加她认识的人当好友，还隔三差五地改名字。 顾清欢和白清音约了明天上午的大课间过去，便对着许星河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帮你要到了，明天大课间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领，自己带好要签名的东西，别太闹腾。” 许星河光是听到开头那句，就兴奋得找不到北了，只以为是明天先把要签名的东西送过去，等签了名再拿回来。 完全没注意到顾清欢说的是“一起去领”。 “从今天起，班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唯你、不，您马首是瞻！”许星河狂喜乱舞。 顾清欢：倒也不必如此。 解决了许星河的问题，顾清欢背上书包，把收拾好的苹果片和糖果拎在手上，给夏禾发消息：【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夏禾：【我在你的办公室门口等着。】 顾清欢：【马上到。】 正好她的大饭包和蛋糕还在学生会的冰箱里，等给夏禾送完平安夜礼物，正好拿走。 只是，等她快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的却是一个比她高了一截的男生。 顾清欢：【系统，这个世界上还有极速增高的药吗？怎么买？】 系统：【……】 系统没答话，顾清欢只能自己走过去，对着男生上下打量。 虽然长开了点，但是也能认得出是夏禾的脸。 顾清欢啧啧出声：“你说的有事要做，就是去长高了啊？这才两个月不到，长这么高，有没有副作用啊？” 夏禾挂着一如既往的笑脸：“有，超级痛，痛到觉得死了会更轻松的程度。” 顾清欢抬眼看着他，伸手摸上他的头顶，语气正经许多：“你很努力了，真了不起。” 夏禾由着她摸了一下，就避开了顾清欢的手，正色道：“只能摸一次，我还指望着以后能再长点呢，被摸头可是会长不高的。” “以后还喊姐姐吗？”顾清欢明知故问。 从今天早上开始，夏禾对她的称呼都是“你”。 夏禾摇摇头，嘴角依旧弯着：“不喊了，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当小孩子了。” 这个“不能再当”令人有些在意，不过看夏禾的样子，不打算明说，顾清欢也就没有多问。 她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夏禾：“平安夜快乐，多吃点苹果，平平安安。” 夏禾接过袋子，一边说着“好寒酸”，一边迅速拆了袋苹果片塞进嘴里。 顾清欢看着他吃，顺口问道：“你也要回来上课了吧？落下近两个月的课程，还是高二，能赶上吗？” “我是竞赛班的。”夏禾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顾清欢瞪大眼睛，她要跟这群学神拼了！ 夏禾又往嘴里塞了颗糖，被青苹果味酸得直咧嘴，好不容易习惯了，才接着说道：“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干了不少事？” “听谁说的？”顾清欢立刻问道。 夏禾若无其事地将嘴里的糖块咬得嘎嘣响：“我有我的消息来源渠道。” “反正已经结束了，你想知道详情可以问你的消息来源渠道。”顾清欢重复了一遍夏禾的说法。 两个人互瞪了一会儿，又不约而同地耸肩。 行吧，各有各的秘密，那就各凭本事去了解吧。 顾清欢：反正系统的存在，夏禾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 “接下来的综艺节目，你打算参加吗？”夏禾问道。 “还不知道，”顾清欢回答，“不过目前已经有两位明星邀请我了，有兴趣的话我会去凑热闹。” 总共才四个明星，其中两个都邀请她了，就算夏禾对娱乐圈没兴趣，也清楚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会有多羡慕。 夏禾摇摇头：“礼物我收到了，那我走啦。” 他准备回去，再练练怎么踹翻夏栩。 顾清欢正要跟他挥手道别，就看到夏禾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其实今天还是我的生日来着。” 顾清欢震惊：“你不早说！在这儿等着！” 说完，她就飞快地跑了，又拎着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蛋糕和巨无霸饭包跑回来，将蛋糕塞给夏禾：“生日快乐！” 夏禾看着蛋糕盒：“如果我没看错，这是食堂的打包盒。” “对，事出突然，我只有中午剩下的树桩蛋糕可以送你了。”顾清欢理直气壮。 “你买的？”夏禾问。 “楚楚和欣宝结的账。”顾清欢面不改色。 夏禾难得有些无语，不过，他以前根本不想过生日，所以从来没在生日当天收到过蛋糕。 现在感觉……还挺新鲜的。 “明年，”夏禾说道，“明年我过生日的时候，邀请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让你见识下真正的生日蛋糕该是什么模样。” 顾清欢答应得很痛快：“好啊，办得隆重点，我去蹭吃蹭喝。” 夏禾拎着蛋糕走了，上车后，他对着司机说道：“先回老爷子那边。” 收到了生日礼物，怎么能不炫耀一下呢？ 第121章 实验 夏禾闯进书房时，夏岁荣正在跟程东树确认夏禾的情况，看到他，眉头一跳：“你怎么回来了？” 这小子为了踹夏栩，不是应该周末再来吗？ “回来给你看我收到的生日蛋糕。”夏禾拖了把椅子，坐在桌边，一边拆打包盒一边说，“拿两个盘子过来。” 程东树去叫佣人了，不但拿来了两个盘子，还有餐叉和蛋糕刀。 夏禾比划了一下，施舍般切了一小块给夏岁荣，剩下的全放进自己的盘子里。 夏岁荣的脸色发黑：“谁送你的蛋糕？” 这个一看就是吃剩下的蛋糕是怎么回事？！ 夏禾叉了一块往嘴里塞：“不吃就还我。” 夏岁荣哼了一声，慢吞吞地拿起餐叉，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吐出两个字：“一般。” 夏禾漫不经心地说：“那你明年给我准备一个你觉得好的蛋糕。” 夏岁荣掀起眼皮：“你愿意过生日了？” “还愿意接手本应属于我的全部股份和产业。”夏禾说道，“包括现在被那两个东西代管的部分，一分都不能少。” 夏岁荣呵斥了一句：“怎么叫你大伯二伯的！” 程东树听得冒汗：老爷子，您这么说，不就是承认了夏禾说的“那两个东西”指的是夏南枝和夏修竹先生吗？ 夏禾没接话，吃完蛋糕也不收拾，直接甩手离开：“走了，周末我再过来，没事别找我。” 等书房的门关上，夏岁荣指着门，骂道：“你看看这个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惹我生气！” 他看到桌子上的打包盒，还有沾着奶油和蛋糕屑的餐具，更生气了：“什么东西都往家带！没吃过好的么！” 程东树老老实实闭嘴，假装自己是一盆绿植：话是这么说，刚才夏禾少爷给您的时候，您也吃了啊！ 夏岁荣嫌弃地摆手，让程东树赶紧把这些他看了就烦的东西拿走。 他起身在窗边站了会儿，又安排道：“捐一笔钱给明德，把食堂水平再提高点，省得下次他又带这么一般的东西回来。” 顾清欢还不知道，自己送的一块蛋糕，让明德得到了大笔的赞助费。 她又来到了那个黑黢黢的空间——准确来说，得益于上次虞欣的结算，这里现在更像是星空。 顾清欢：【这么快又有谁的任务进度到了？】 系统：【不是。】 顾清欢有点失望，不过想想最近确实没什么大动作，便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那这次找我过来干嘛？】 系统犹豫了一下：【有一个人的命运发生了重大变化，资料库可能会受到影响，有必要告知你这一点。】 提起“资料库”，顾清欢也在意起来。 她之前怀疑系统是“全知”，也就是知道未来将会发生的所有事。 但是现在系统说资料库会因为一个人的命运受到影响，就说明它的资料库并不完全，这就有些奇怪了。 系统也感知到了顾清欢的疑惑：【宿主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从头开始解释。】 最根本的问题就在于，系统的资料库是从哪儿来的。 【其实宿主应该也能注意到这一点——为什么这些人会成为你的任务对象？】 从命运的多样性来说，每个人都会存在“最绝望的命运”，可是，为什么系统偏偏认为是顾清欢的同学们会面临重生的诱惑，而不是别人？ 很简单，因为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实”。 系统说：【世界从很久以前起，就在和那种东西对抗，为了减少损失，世界进化出了一种预防措施，即为，极端条件实验。】 根据对那种东西的了解，筛选出可能会被它选中的人，再复制这些人的命运出现在同一条世界线里。 这种方式不但能判断出那种东西会诱惑哪些人，也能对那种东西起到诱捕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一场实验，被复制进去的只是命运，人的意志并没有被投入其中。 要打比方的话，就是只有外壳没有电路板的电器，实际上根本无法运作。 只要知道了那种东西会选择谁的命运、哪一种命运，系统就会将这些人的命运记录下来，再进入真正的世界，挑选宿主执行任务。 顾清欢努力理解：【所以，你现在的资料库，就是通过这个实验形成的？】 系统：【对，接下来是重点——宿主你认为，要如何终止实验？】 顾清欢：【呃，不是直接回收吗？】 系统：【是的，回收。为此，需要一个能够将所有命运破坏，又能够自毁的装置。】 顾清欢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只能听着系统说下去：【宿主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自毁装置，就是夏禾。】 不管选择了怎样的命运，夏禾都会坚定不移地在18岁生日的前一天自杀。 同时，他绝对不会选择重生，因为就算他一直抱有和家人共同赴死的幻想，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妈妈和爸爸，是出于爱才会选择留下他。 他无法背叛这份爱，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他无法从自己的人生中，感受到能与这份爱相比的期待。 他判断自己继续活下去，只会辜负这份爱，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迈向死亡。 这样的人，作为自毁装置，再合适不过。 系统：【他是整个实验里唯一具备意识的人，这点也和他签订过契约，只是在实验结束后，这段记忆被剪除了。】 系统：【他想知道在极端条件下，能否出现让他对生活产生期待、继续活下去的事物。】 系统：【很遗憾，实验里并没有出现这样的事物。】 实验中投放的人，并不是每个都会被那种东西选中，要从中找出值得关注的对象，十分困难。 但是夏禾做到了。 他找到了所有被那种东西选中的人，完善了系统的资料。 并在最后，摧毁了所有人的命运，然后自毁。 从某个角度来看，他找到过、也杀过这个世界里所有的重生预备役。 听完系统的解释，顾清欢沉默了很久，才平静地问道：【所以，现在夏禾还活着，你怀疑这会对资料库造成很大影响？】 系统：【是的，毕竟他有那样的能力，可能会影响你的任务。】 顾清欢说：【我不这样想，我觉得，他也只是一个任务对象。】 【不过，他不是我的任务对象，而是他自己的。】 【我能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系统你选中了我，而你能够完善资料库、选我执行任务，是因为夏禾协助了实验。】 【虽然我肯定有不小的功劳，】顾清欢毫不客气地自夸，【但是，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 没有同情，没有怜悯，面对一个付出努力、并获得应有回报的人，她只会感到由衷的高兴。 顾清欢的心情很好：【我越来越有信心了，就算是被认定为自毁装置的夏禾，都会有新的命运，那么别人也绝对没问题。】 【我要创造更多的——命运的奇迹。】 第122章 签名 尽管从系统那里听说了那么严肃的事，顾清欢的日子也和平时没区别。 用系统的话来说，顾清欢只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可以了，她的信念与心意，就是帮助她完成任务的最好武器。 今天是12月25日，圣诞节。 圣诞节的来源意义，对顾清欢来说完全不重要，她不在写英语作文的时候把“christmas”拼错，就很不错了。 重点是——今天很多店都会推出“圣诞限定”！ 顾清欢：【中午我是点这一家的圣诞炸鸡套餐呢，还是点那一家的圣诞披萨套餐呢？[图片][图片]】 江楚楚：【早饭时间才过去没多久呢，你就开始考虑午饭了？】 宋逸：【我选披萨。】 秦越：【炸鸡！】 谢香雪：【可恶，我还在控制体重啊！】 顾清欢：【看这家的寿司礼盒@谢香雪】 谢香雪：【过分了嗷！】 许星河：【班长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包了！】 虞欣：【我给你和楚楚带了蛋糕@顾清欢@江楚楚】 顾清欢：【欣宝么么哒——】 三班的群从一大早开始就热热闹闹，等顾清欢到校的时候，大家已经得到了最新解决方案——来自包青松的快报。 “今天中午食堂二楼免费开放，所有人都可以自选一份限定套餐？”顾清欢睁大眼睛。 包青松眉飞色舞：“对！据说昨晚有个学生家长反映食堂二楼的菜色有待改进，捐了一大笔钱，校方就搞了个活动，大家吃完可以写意见，方便改进。” 顾清欢立马双手合十，语气格外真诚：“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学生的家长，但是谢谢你！” 她放下手，又严肃地拍了拍包青松的肩膀：“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 “我明白，”包青松很机灵，“限定套餐的消息我已经在打听了，大课间的时候保证能有结果！” 顾清欢“啪啪”鼓掌：“不愧是你！” 许星河鬼鬼祟祟地凑过来：“班长，您下次想吃什么，告诉小的一声，小的立刻去买。” 秦越刚到座位上就听到许星河的发言，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你在献什么殷勤啊！” “这怎么能叫献殷勤，”许星河正气凛然，“这表达了我对班长的敬仰和钦佩之情！是我内心情感的真实反映！” 这下子顾清欢也受不了了，搓搓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我记着呢，大课间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别这么肉麻。” 许星河收敛了些，一边傻笑一边回座位上去了。 为了防止他这个傻笑的情况持续太久，让语文老师陆夜紫怀疑自己的得意门生脑子坏了，一到大课间，顾清欢拽起许星河就跑。 明德对这次的节目拍摄，还是很重视的，特意在行政楼清了两个大会议室和多个办公室出来，供节目组和艺人们使用。 许星河半路上还在笑，等来到行政楼面前，他就笑不出来了。 “班长，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许星河胆战心惊。 “去要签名啊，我跟白姐姐商量好了，她给你现签，不过只是签名，别的不要指望，也不要去跟粉丝们炫耀。”顾清欢说道。 “绝对不会！”许星河条件反射地答应下来，终于意识到了顾清欢在说什么。 要不是这会儿已经走进了行政楼里，他已经化身尖叫鸡玩具了。 什么！居然是去见白清音本人！ 许星河的心率瞬间拉到一百二，像只兔子似的，在原地蹦跶个不停。 顾清欢简直没眼看，走到保安守着的节目组所属区域的门口，礼貌地说道：“您好，我是高一三班的顾清欢，已经和白清音姐姐提前预约过了。” 说着，她掏出自己的学生证，又从兴奋得大脑短路的许星河口袋里翻出他的学生证，一并递给保安。 保安看着顾清欢和许星河，仔细核对了学生证上的名字和照片，微微颔首，将学生证还给两人：“白小姐的助理已经打过招呼了，进来吧。” 说完，两位保安拉开了入口处的隔离带，让顾清欢和许星河进去，顺便用对讲机通知了一下里面。 许星河晕乎乎地跟着顾清欢往里走，声音都是虚的：“我就要见到女神了吗？” “对，你要撑住啊，别晕过去了，晕过去就没有签名了。”顾清欢严肃地提醒。 许星河顿时一个激灵，冷静下来，表情也正常多了：“我知道了！” 两人刚走到走廊的转角处，就听到了匆匆赶来的脚步声，是一个穿着黑色短外套的年轻女性，头发简单扎了个马尾，大概是跑过来的，发尾还一甩一甩的。 看到顾清欢和许星河，年轻女性停下脚步：“是顾清欢吗？” “您好，我是顾清欢。”顾清欢应道。 年轻女性颔首：“我是白姐的助理小陶，你们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她的休息室。” “稍等，我核对一下。”顾清欢掏出手机。 顾清欢：【白姐姐，你的助理是叫小陶吗？扎着马尾、穿着黑色短外套？】 白清音：【对，没错，你还怪警惕的。】 顾清欢收回手机，对着小陶点头：“已经核对过了，麻烦小陶姐姐了。” 光是这一手，就让小陶愣了下：“你这个警惕性，跟职业粉丝有的比了。” 顾清欢谦虚地笑笑，怎么说也是跟娱乐圈沾边嘛，她一个未成年，当然得好好保护自己。 两人跟着小陶来到了一间休息室，推门进去，坐在沙发上的白清音便抬手打了个招呼：“上午好啊。” 许星河差点就昏过去了，还是顾清欢扶了他一把：“稳住！别丢脸！” 许星河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勉强稳住了。 他从随身拎着的纸袋里，掏出一个挺大的方形纸壳：“白清音女士，我是您的粉丝！” 顾清欢打量着那个方壳子：这是什么？ 好在白清音给出了答案：“你居然买了黑胶？” 很好，是她根本不会接触的领域。顾清欢默默收回了视线。 “是的！”许星河响亮地回答道，“我好不容易抢到的！” 白清音笑了下，抽过桌上的速干马克笔，在黑胶的外壳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递还给他：“谢谢你的支持。” 偶像的一句感谢，对粉丝来说显然杀伤力巨大，许星河捧着黑胶，激动得都快不会说话了：“我、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等走出行政楼，许星河的脚步还是飘的，他将装有黑胶的纸袋抱在胸前：“班长，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这话你从离开休息室到现在，问了我三遍了。”顾清欢重重地叹气，“再问我就抢你的袋子了。” 许星河条件反射地捂紧纸袋，又反应过来顾清欢是在开玩笑，嘿嘿地傻笑起来：“班长，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可太佩服你了。” “注意保密啊，我可不想以后天天被拜托要签名。”顾清欢叮嘱他。 许星河立刻赌咒发誓：“我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我高考语文就不及格！” 顾清欢信了：一个语文永远一百四以上的高中生发这种誓，那可太真心实意了。 第123章 涮羊肉 顾清欢和许星河回到教室里的时候，正好赶上包青松将打听来的午饭套餐发在群里。 也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连食堂要贴在门口的海报都搞来了一份，眼下正挂在黑板上。 顾清欢佩服得五体投地：“真是太有实力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要哪个套餐，顾清欢则是迅速决定了：昨天中午她吃过西式了，今天就吃中式！ 她要叫上楚楚和欣宝一起吃那个三人的涮羊肉套餐！ 可惜的是，江楚楚直接拒绝了她：“今晚我家和秦越他家要一起去聚餐，吃烤全羊，我不想中午也吃羊肉。” “哦，那你到时候记得拍照啊，我也想看看烤全羊。”顾清欢虽然吃过烤羊排之类的菜色，但是完整的烤全羊还没吃过。 顾清欢又去问虞欣，结果虞欣也很犹豫：“抱歉，清欢，我也想和你一起吃午饭，但是羊肉不太行……” “咦，你对羊肉过敏吗？”顾清欢顿时紧张起来。 虞欣连忙摇头：“不是，没有过敏，只是从小就不太喜欢羊肉的味道，以前还因为这个被养母骂过，就更不喜欢了。” “那就算了，我再去找别人。”顾清欢很爽快地说。 想了想，她又对着有些失落的虞欣说道：“只是这一次的午饭不能一起吃，不用太在意，之后吃饭的机会多的是呢！” “我觉得欣宝你能直接表达出自己的意愿，而不是勉强自己迁就我，这也很好！所以你不要有压力！” 虞欣点点头，心情也放松了些。 其实她只是想起，之前她想去买平板的时候，顾清欢也正常地拒绝了她，现在才会尝试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虽然被两个小伙伴拒绝了，但是顾清欢依旧一心一意想要吃涮羊肉。 可惜这会儿大家基本上都决定好了中午要吃什么套餐，顾清欢在班群里问了一圈，居然凑不出两个人。 大家基本上决定好了要吃的套餐，也有几个人凑了多人套餐，只是也已经定好了。 一个班就这么多人，顾清欢要再找两个人，居然还挺难凑的。 她正考虑要不要中午往食堂二楼一杵，看谁对涮羊肉有兴趣就找人拼桌，突然有人凑了过来：“班长，你想吃涮羊肉找不到人拼，是吧？” 顾清欢抬眼，是班上的艾柠。 她跟艾柠不算很熟悉，或者说还有点儿小过节？ 刚开始搞学习小组的时候，艾柠说过几句小老师的不是，被她逮着教育了一通。 之后艾柠倒是老实了，不过也有点儿躲着她走的架势。 不过艾柠和宋逸的关系好像挺好的，顾清欢有时候会听到他和宋逸一口一个“舅舅”“外甥”地互喊。 对此，顾清欢的评价是：男生的友情原来不只有“父子”，还有“舅甥”。 要是让秦越知道顾清欢是这么想的，绝对会笑得肚子疼。 艾柠哪儿是躲着顾清欢走，完全是不好意思！ 眼下顾清欢自然不知道这种“真相”，她对上艾柠的视线，坦然地说道：“是啊，你想吃涮羊肉吗？要拼一个吗？” “也不是不行……”艾柠这句话刚出口，顾清欢立刻说道：“如果你不喜欢涮羊肉的话，不用勉强的。” 艾柠撑出来的气势瞬间卸了三分：“不是，没有勉强。” 他有点懊恼，这个嘴啊，怎么就不会自己说话呢？他就是得知顾清欢在找饭搭子，正好他也不在意中午吃什么，就想着帮顾清欢一把。 听到艾柠说自己没勉强，顾清欢顿时精神了：“那就是要拼了？一起去吃涮羊肉吧！” 艾柠决定闭上这张不中用的嘴，用点头来回答。 顾清欢握拳，很好，再找一个人就行了！ 可惜的是等到两人出发去食堂了，也没约到人。 看艾柠有点儿不高兴的样子，顾清欢安慰他：“没事，我不信学校这么多人，没人想吃涮羊肉，等会儿我就往食堂门口一杵，看谁对涮羊肉感兴趣，我就约对方一起。” 艾柠想象了一下，冬天，站在食堂门口，期盼地看着来往的人群，就想找个饭搭子一起吃涮羊肉…… 他“妈”怎么这么可怜啊！ 艾柠果断说道：“我有认识的人可以约，班长你等下。” 他去打了个电话，再跟顾清欢往食堂走，等到门口时，顾清欢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张望着的女生，在看到她和艾柠后，女生眼睛一亮，跑了过来。 “你好！”女生大大方方地打了个招呼，“我叫何檬。” “哪个méng？”顾清欢没法不多想，毕竟旁边就有个“柠”。 何檬显然知道顾清欢在想什么，“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就是那个酸溜溜的柠檬的檬！” 顾清欢看看艾柠，再看看何檬，这两人长得也没哪里相似，不像是会起连贯名字的一家人啊。 她试探着问道：“你们两家认识？” “对。”何檬爽快地点头。 艾柠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他催促道：“不是要去吃涮羊肉吗？快点去吧。” 何檬自来熟地拉过顾清欢的胳膊：“走走走，这么冷的天，就适合吃涮羊肉来暖和一下。” 艾柠话不多，何檬倒是话很多，等上菜的功夫，顾清欢已经对何檬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她是十班的学生，和艾柠从小认识。 两家的母亲是在高铁上认识的，艾柠的母亲艾婉当时因为孕吐，十分难受。 邻座的男人却很嫌弃她，在她求助能不能帮忙找乘务员要杯热水过来的时候，男人戴着耳机装作没听见。 何檬的母亲何竟成就坐在同一排的过道另一边，看到这幕，直接跨过去，把男人揪起来，要跟他换座位。 男人本来还想发火，看何竟成单手捏爆了一个苹果，顿时怂了，老老实实换了座位——何竟成以前是举重运动员。 之后一路上都是何竟成在照顾艾婉，两人随着交流的深入，也互相熟悉起来。 艾婉婚后住在丈夫老家，离她自己家很远，没想到婚前体贴温柔的丈夫，婚后变得完全不一样。 要她做所有的家务，还要她辞职，话说得好听，什么“有我养你，你不用辛苦挣钱”。 艾婉觉得不管怎么样，得有自己的经济来源，便拒绝了丈夫。 之后她意外怀孕，这个突发状况打乱了她的计划，也被迫放弃了当时对部门经理的竞争。 她身体不大好，打胎的话可能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加上她确实喜欢孩子，还是选择了让步。 没想到她因为身体不适，请假提前回家时，却听到了丈夫和婆婆的对话，原来她会怀孕是丈夫故意扎破了避孕套，想让她彻底“回归家庭”，再由丈夫去竞争部门经理的岗位。 艾婉被气得全身发抖，直接跟公司请了长假，转头买了高铁票，回家找家里决定离婚。 因为事出突然，没有做多少准备，才会在高铁上搞得这么狼狈。 第124章 保护 何竟成又是另一个情况。 她出身大山，家里人没什么文化，小时候的名字叫何大丫。 小学的时候，她因为天赋出众被选入省队，接受培养，成为了一名举重运动员。 何竟成这个名字，是她的教练为她起的，取自“有志者事竟成”。 虽然经常有人说“这不像是女生的名字”，但是何竟成很喜欢这个名字。 她凭借自己的努力，一路拿到了全国级比赛的冠军，之后又顺利转型担任了教练，还有了温馨幸福的家庭。 唯一的遗憾是，她结婚快五年了，还没有怀孕，她和丈夫也都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医生也只能安慰是缘分没到。 何竟成会乘坐这班高铁，主要是受到当地省队的邀请，去指导队员的训练。 说来也是巧，艾婉明明一直孕吐得很严重，却在喝了何竟成给她准备的兑了柠檬汁的水后，症状减轻了很多。 等两人下了高铁，何竟成得知艾婉的老家就在她要去的训练基地附近，索性送佛送到西，陪着艾婉一起回去。 艾婉家里得知了她丈夫干的破事后，很支持她离婚，父亲找了十几个壮汉，连夜带着车队跑去揍人搬东西。 母亲则是在家陪着艾婉养胎，说为了对抗渣男的劣质基因，得从在肚子里时就好好教孩子。 因为家离训练基地很近，基地又开放参观，艾婉离婚期间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看何竟成训练孩子们。 断断续续看了半个多月，艾婉总觉得何竟成的状态不是很好，好像很容易累，她便建议何竟成去医院检查一下。 检查结果却是出乎何竟成的意料——她怀孕了。 推算时间，大概就是在坐高铁的前几天。 艾婉一再表示这和自己没关系，不过何竟成和她丈夫一致认为，这是艾婉带来的福气。 艾婉则说，她会与何竟成认识，是何竟成主动向她伸出了援手，就算真有什么福气，也是何竟成自己的。 “总之，我们两家就这么成了好朋友。”何檬笑嘻嘻地说道，“我和阿柠的名字，就取自当初我妈给婉姨榨的柠檬，因为阿柠先出生，就用了柠字，我比他小几个月，用了檬字。” 顾清欢一边听何檬讲话，一边吃涮羊肉，胃口都好多了。 艾柠倒是听得坐立不安，用公筷往何檬碗里夹羊肉，只想她多吃点就没空唠叨了。 他嘟囔道：“过去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何檬振振有词：“明明就很好嘛！长辈之间的友情这么好，我也想和你当这样的好朋友！” 艾柠的动作一顿，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烦躁：“吃你的吧！” 嗯？顾清欢竖起了耳朵。 何檬往嘴里塞了块羊肉，小声嘀咕：“高中不同班了，阿柠你都不理我了，这么多年的友谊，断了怎么办啊？” 艾柠不吭声，没人接话，桌上的气氛瞬间有转冷的趋势。 顾清欢咽下嘴里的肉，果断开口：“话说回来，艾柠你的母亲顺利离婚了吗？” 她这么一问，艾柠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当然离了，那个人渣，揍一顿就老实了，离婚后没两个月，就迅速找了个新老婆。” “我小时候他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还不按时给抚养费，上初中后倒是经常偷偷联系我，想讨好我。”说到这里，艾柠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嫌恶。 “讨好你干嘛啊？”顾清欢问道。 “他再婚的妻子一直没怀上，查了之后发现是他，呃，他的问题。”艾柠本来想直接说“弱精”，只是桌上两位都是女生，他就改了口。 “他觉得这辈子就我这一个后代了，所以想讨好我，让我给他养老。”艾柠说完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赡养的前提是抚养，”顾清欢眼睛一眨就开始出馊主意，“你先让他转你几万，看看父爱。” 何檬顿时笑出了声，筷子差点没拿稳：“对！来点实际的！” 艾柠倒是认认真真记下了：“有道理，下次他再纠缠我，我就这么说。” “至于赡养费，虽然是根据你以后的收入来算，但是根据我了解到的内容，有两种恶心人的方法。”顾清欢竖起两根手指。 艾柠和何檬聚精会神。 “第一，拖。就是不给，问就是忘了、太忙，大不了就让他起诉，到判决下来，每次拖上几个月不成问题。” “第二，法律规定的是有赡养的义务，也没说赡养一定要给钱啊。直接给物资，什么米面粮油，怎么不算赡养呢？” 何檬悟了：“每个月给一箱子方便面也可以吧？” 这个领悟速度真不错，顾清欢暗暗点头。 艾柠表示受教了：“行，以后我就这么对付他！” “说起来，他联系你的事，你母亲知道吗？”顾清欢顺口问道。 “我没告诉她，不想她烦心。”艾柠的语气弱了下去，“从小我妈的工作就很辛苦，早出晚归，到处跑，又是去实地调研，又是对着电脑写报告和方案。” “也就这几年她的职位越来越高了，才轻松了点，我不想她再因为我和那个人渣有来往。” “有时候我都觉得，如果不是因为带着我这个拖油瓶，我妈就不用那么辛苦，也能组建新的家庭，有更好的孩子……” “停！”顾清欢立刻叫道。 艾柠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闭上了嘴。 “阿姨是这么对你说的吗？她说过你是累赘吗？”顾清欢问。 艾柠想了会儿，慢慢摇头。 可是，她确实很忙，忙到艾柠小时候经常见不到艾婉。 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总是姥姥姥爷作为家长出席。 所以他心里也有一点埋怨，觉得艾婉不关心自己——顾清欢都会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教呢！ 但是，同时，艾柠又觉得，谁让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艾婉不想看到他也很正常。 顾清欢吃了一块肉，这才说道：“我觉得你应该这么想啊——是你保护了你的妈妈。” “如果不是怀上了你，阿姨不会发现前夫有多糟糕，也不会下定决心要离婚。” “是你让她逃离了那个火坑，所以，我想，你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妈妈而诞生的，你应该为此骄傲才对。” 第125章 同寝 艾柠呆呆地举着筷子，他从来没想过，居然还有这种解释方式。 他不是继承了那个人渣的基因诞生的“劣质品”，而是为了帮助妈妈逃离火坑而诞生的“守护者”。 这么一想，整个人的心情完全不一样了。 何檬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顾清欢，她以前在电视上看到剧中人物动动嘴皮就能说服别人，还觉得离谱。 现在看来，都是真的啊！原来真有人能一句话就带来醍醐灌顶的效果啊！ 她也知道自家竹马一直很在意自己是那个渣男的孩子，不过她都是劝艾柠，说他和那个渣男不一样，找他们之间的区别。 没想到还有这种解释，思路被大大拓宽了！ 顾清欢吃多了肉，有点腻，开始涮绿叶菜吃。 艾柠的性格她之前就见识过了，有点拧巴，不过本性其实还好，甚至可以说心思有些敏感。 今天听到了他的家庭情况，顾清欢也不是不能理解，索性从另一个角度来劝劝他。 比起讨人厌的生父，还是去思考自己对母亲的帮助比较好吧？ 艾柠突然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厕所。” 说完，他就匆匆跑了，留下顾清欢和何檬还坐在原位。 何檬回过神，对着顾清欢热情地说道：“你还想吃什么？我来帮你涮！” 顾清欢没能阻止得了，也就乖乖接受了这份好意，等着何檬的投喂。 “阿柠很早就跟我说过你，说他班上的班长特别厉害。”何檬一边盯着肉片，一边说道，“我听着也很好奇，今天终于有机会认识你了。” 顾清欢望着天花板：“我觉得大概不是什么好话……”她印象比较深的，只有她去烦艾柠、还对他说教的事。 何檬笑了起来：“不，真的啦，都是夸你的！” “虽然从刚才说的那些内容来看，婉姨好像有些可怜，但是她其实很了不起，离婚后她回到老家，接手了家里留下的老厂。” “本来她家准备把厂子卖掉，结果婉姨接手后，硬是一点点把厂子做大做强，现在她可是当地的优秀企业家，还拿到过三八红旗手呢。” “我从小就很佩服婉姨，不过她这么忙，作为儿子，阿柠会觉得寂寞、妈妈不喜欢自己，也很正常，我想安慰他，可是总安慰不到点子上。” 说到这里，她看着顾清欢的眼神都闪闪发亮：“刚才听你那么说，我超佩服你的！居然还能那么思考！一下子就把他安慰好了！” 顾清欢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想想又说道：“其实关于我刚才说的赡养的事，如果不想跟生父有太多来往，就离得远远的，定期往他账上打法院判的最低赡养费就行。” “有时候，与其花费时间精力和不喜欢的人纠缠，还是专注于自身更好。” 何檬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那我觉得，还是这两种方式结合起来用最好！先花点时间精力跟他闹，把他收拾老实了，之后再让他滚远点，定期给点钱就行！” 顾清欢竖起拇指：“这样也好，穿插着用，肯定是对方先受不住。” “就是啊，”何檬笑嘻嘻的，“反正打官司什么的，可以委托给律师去办，我们又不在乎这点钱，就是不想他好过。” 这会儿艾柠也回来了，脸上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两鬓和额前的头发有一点被水打湿的迹象，应该是洗了把脸，也不知道有没有哭过。 当然，这种事没必要揭穿，哭也是调节心情的方式嘛。 顾清欢招呼道：“接着吃啊，还有好多呢！” 艾柠重新坐下，表情明快多了：“好，继续吃。” 三个人热热闹闹吃完了午饭，何檬还加了顾清欢的微讯，说还想多聊聊。 顾清欢吃饱了想喝点饮料，在外卖和食堂的小超市之间犹豫了几秒，决定还是去小超市，毕竟买完就能立刻喝上。 她和艾柠、何檬告别，自己去了小超市。 小超市里的东西不便宜，顾清欢挑来挑去，最终将视线投向了热饮柜里的巧克力奶。 还剩最后一盒，这不就是天选吗！注定要被她拿下！ 顾清欢拿出巧克力奶，正要到收银台前结账，旁边突然跑过来一个人，急匆匆地打开柜门，手伸出去了，又在半空中停住，接着便发出了“啊”的声音。 “请问，”年轻女人焦急地问道，“这个巧克力奶还有吗？” “还有的，我给你拿。”收银员从仓库里拿了几盒出来，递给年轻女人一盒，剩下的继续放到热饮柜里。 “这是冷的啊，热的还有吗？”年轻女人已经有些不知所措了。 收银员摇头：“那就没有了，加热得等会儿。” “要等多久？”年轻女人问道。 “这我还真没特别注意过，”收银员说，“也许要十几分钟？” 她也看出来年轻女人很着急了：“要不你去后厨那边要点开水，直接烫一下。” 年轻女人摇头：“不行，这种纸盒子会吸水，边缘会有水渍，他肯定会生气。” 帮别人买的啊？而且看年轻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老师……节目组的人？ 顾清欢想着，将自己手上的巧克力奶递了过去：“你好，你要的是这个吗？” “对！”年轻女人下意识点头，又反应过来，“这位同学，你是要让给我吗？” “嗯，我也不是一定要喝这个，你拿去结账吧。”顾清欢摆摆手，“再不快点，该冷掉了。” “谢谢谢谢！”年轻女人连着道谢两次，结账后赶紧把巧克力奶揣进怀里，又飞快地跑了。 顾清欢重新去挑了盒豆奶，结账后一边喝一边去办公室。 她到办公室的时候，虞欣已经到了，正在给三花猫清理猫砂盆，三花猫就蹲坐在旁边的柜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 “欣宝，我来弄就好啦。”顾清欢放下豆奶，过去帮忙。 “我都在你这儿睡午觉了，帮忙做点事不是应该的么？”虞欣动作利落地收拾干净，出去扔垃圾。 等她洗手后回来，顺口问道：“涮羊肉好吃吗？” “好吃！”顾清欢点头，“等晚上回家，我要在食堂的公众号底下留言，好好写意见。对了，欣宝你吃的什么啊？” “我吃的砂锅米线。”虞欣回答，冬天嘛，砂锅更保温，热乎乎地吃下肚，全身也暖和。 隔了没几分钟，江楚楚也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睡了。” “等你呢。”顾清欢把她们的小被子拿了出来。 虽然没有一起吃饭，但是还能一起睡午觉嘛。 第126章 冲突点 白清音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隔壁休息室里传来了熟悉的斥责声。 下一秒便看见隔壁的小助理跑了出来，鼻头红红的。 小助理一眼就看到了白清音，本来眼神还有些慌张难过，看到她后又勉强露出笑脸：“白姐，中午好。” “小叶又在发什么脾气？”白清音冲着隔壁休息室的门抬了抬下巴。 她们说的“小叶”，全名叶唯余，今年21岁，去年下半年通过一场综艺选秀节目出道。 那次选秀结束后，叶唯余与名为锦绣文化的娱乐公司签了约。 锦绣文化是某老牌影视传媒公司新成立的子公司，发展前景在业界很受期待。 因为是新公司，叶唯余本以为自己作为新星进入后，能够获得大量的资源倾斜，没想到双方的理念有很大出入。 锦绣文化会选中叶唯余，就是看中了他在表演上很有灵性，希望他能够接受专业性的培养，先沉淀自我，培养更好的职业能力，再依靠母公司提供的人脉和资源，走专业路线。 但是叶唯余不同意，在他看来自己是选秀节目出身，就该趁着有热度的时候大量吸粉，像是恋综、偶像剧，再找几个大牌代言，钱不就哗哗地来了？ 闹了几个月的结果是双方各退一步，叶唯余一边接受专业培养，一边参加了几个综艺，还在一个综艺里当着常驻嘉宾。 至于影视剧，锦绣文化觉得叶唯余的实力还不行，也瞧不上网剧，所以一直压着他。 年轻女人是锦绣文化给叶唯余安排的助理，名叫唐火彩，今年也不过22岁。 叶唯余和经纪人的矛盾很大，所以公司和艺人之间的沟通，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通过唐火彩这个“中转站”来完成。 这次节目的实情，锦绣文化从官方那里得到了风声，本来想安排别的艺人参加，叶唯余却不知道为什么，主动要求参与。 锦绣文化也没多想，反正自家只是凑个热闹，就由着叶唯余来了。 但是，光看昨天叶唯余的表现，白清音就看出来了——这人想的居然是跟金鼎娱乐搭线啊！ 楼琤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他就自己去联系陪楼琤过来的金鼎娱乐的经纪人。 白清音得知后都愣住了：有的人倒霉，真的是自找的。 不过，白清音对唐火彩倒是很有好感。 光是这两天不到的接触，白清音就能看出唐火彩的工作能力相当不错，如果不是负责叶唯余，前途本该一片大好。 偏偏也不知道叶唯余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唐火彩对叶唯余那叫一个体贴入微、忠心耿耿。 此时听到白清音的问话，唐火彩也只是保持着笑脸赔罪：“没有的事，只是唯余他最近在控制体重，碳水吃得少了，心情才差，还请白姐您见谅。” 白清音瞥了眼唐火彩鞋子上的水渍，看着不知道是拿铁还是牛奶，反正像是被泼了，裤脚上也有点湿。 对方自己愿意忍着，白清音又是别家公司的艺人，此时也不好说得太多，便微微颔首，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白清音的助理陶璟正在休息室里闷头吃盒饭，看白清音进来，偷偷摸摸说道：“白姐，隔壁刚才又在吵呢，叶唯余说唐火彩给他买的饮料冷了，对她发脾气。” “我在考虑换间休息室了。”白清音也有些头疼。 这次的节目里，她和楼琤的人气差不多，不过要说热度的话，还是楼琤那边更能打——主要是金鼎娱乐太会搞粉圈那套了。 乐翼的话人气排第三，上半年他靠着《月色动人》里的男二，也火了一把。 最后就是叶唯余了，四个人里人气垫底，会不爽也算能理解，可白清音又不是他妈，干嘛要惯着他。 “小陶，等会儿你去联系下导演，说我下午准备在校内逛逛，找找好苗子。今晚就要放先行预告了，正好看能不能加点镜头。”白清音说道。 陶璟一口应下：“收到！” 另一边，处理干净裤脚和鞋子，唐火彩重新进了休息室。 叶唯余这会儿情绪冷静下来，一脸沮丧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唐火彩进来，开口便是一句充满愧疚的道歉。 “vivian，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对着你发火的。”他捂住自己的脸，嗓音也变得沉闷。 “我只是一想到，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找到合适的学生，太急了……” “今晚就要放先行预告了，再找不到好的素材，我在预告里肯定会很不起眼……” 他放下手，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唐火彩：“vivian，帮帮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就一点儿人气都没有了！” 唐火彩浅浅地吸了口气，她真的很喜欢叶唯余，从当初看那个选秀节目起，她就觉得他闪耀又夺目。 所以她才会跑到锦绣文化当助理，想要近距离地协助叶唯余，希望他能散发出更加璀璨的光芒。 她知道叶唯余的性子太浮躁，急于求成不是好事，一直也在想办法安抚他。 可是，每当叶唯余用这种语气拜托她，她就没办法不心软。 唐火彩在心里安慰自己：既然都已经来参加节目了，想要多一点镜头很正常，不争取的话就什么都没有。 她是叶唯余的助理，当然要帮他。 “我从节目组那边打听到了一件事，据说，乐翼和白清音想合作的学生名单里，出现了同一个名字。”唐火彩说道。 叶唯余很意外：“不是同名吗？” “班级相同，我觉得是不同人的可能性很小。”唐火彩说，“徐导和吴导也认为很有意思，打算围绕着这点剪些镜头。” “如果唯余你也对这个学生发出邀请，那么就能形成一个冲突点，肯定会把你们三个人都剪进去。” 叶唯余顿时来了兴致，他对那个学生不感兴趣，在他看来，这个节目的重点在艺人身上。 所以，他到现在也没好好挑选加入队伍的学生，而是着重考虑自己要表演什么节目，打算之后再找几个学生来当陪衬。 既然找谁都没区别，那就去跟白清音、乐翼抢一抢，一定会很有看头。 “好，下午我们就去找那个学生，表现得自然点。”叶唯余立刻做出决定，“对了，那个学生叫什么？” 唐火彩回答道：“顾清欢。” “高一三班，顾清欢。” 第127章 体育课 “阿嚏！”顾清欢一走出学生会的办公楼，被冷风一吹，顿时打了个大喷嚏。 虞欣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抽了一张给顾清欢：“感冒了？” 江楚楚上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可能就是被风吹到了。” 顾清欢有点不好意思地接过纸巾，醒了醒鼻子，闷声道：“我没事啦。” 她擦完鼻子，将用过的纸巾丢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又精神抖擞：“而且下午有体育课，我还想打羽毛球呢。” 提到体育课，虞欣顿时苦了脸，她虽然体能不差，但是三班的体育课，每次都要跑八百米，对她来说太折磨了。 顾清欢也不喜欢八百米，不过她会硬着头皮跑，反正就那几分钟，跑完就可以去选自由活动的场地了。 然而等到体育课的时间，传来了重大好消息——下雨了！ 雨不大，不过老师怎么也不可能让学生们淋雨跑步，所以直接通知大家到室内体育馆集合，今天就不跑步了。 简单做了热身操，测了几个常规项目，体育老师便放手让大家玩去了，自己则是回了办公室。 顾清欢和明晓岚跑去拿羽毛球拍，江楚楚和虞欣去占场地。 明晓岚在体育课的时候可受欢迎了，她什么球类运动都会，而且水平不差，很会接球和喂球，还会指点对手怎么打，跟她打球特别舒服。 不过要打什么球是明晓岚说了算，大家也不会强行拉她。 比如上次体育课明晓岚想打乒乓球，顾清欢就只能眼巴巴地目送她去了乒乓球桌。 这次可算是轮到明晓岚想打羽毛球了，顾清欢顿时精神抖擞，抄起球拍发誓今天一定要从明晓岚手里拿到两位数的分。 至于拿下一局……算了吧，人要有自知之明。 明晓岚有自己的球拍，拿球拍是为了帮顾清欢她们挑好用点的。 顾清欢拎着明晓岚帮忙挑的球拍，感觉手感还不错，顿时对拿分更有自信了。 四个人靠着剪刀石头布定下了上场顺序，一局21分，先拿到21分的人算胜利，输掉就换下一个，连赢两局也换下，下一个要上场的人则负责计分，就这么轮着打。 今天顾清欢第一个上场，还一来就对上明晓岚。 她期待能拿到两位数的分，可惜击球时的角度没控制好，出界了，和明晓岚的第一局只拿到了8分。 不过8分离两位数里最小的10分已经很接近了，顾清欢觉得今天一定能拿到10分以上！ 下一场是虞欣和明晓岚打，虞欣打球有点轻，慢悠悠的，不过能打得很久。 顾清欢正在研究明晓岚打球时的动作，突然听到体育馆门口有些嘈杂，她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摄像机。 哪个艺人过来了？白清音、乐翼、楼琤，还是剩下那个她还不知道名字的第四人？ 顾清欢辨认了下，被围在中间的似乎是个男的，从发色来看也不是乐翼——对方的头发染成了灰棕色，乐翼没染发。 看来是那个“第四人”了，顾清欢收回了视线。 江楚楚还没上场，也分了点注意力过去，看清楚人后，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 “你认识？”顾清欢好奇。 “认识，叫叶唯余，之前我妈看的生活综艺里，他当过一期飞行嘉宾。”江楚楚小声说道。 “我妈看电视，我在旁边给拖把梳毛，就听到有个男嘉宾，一直在问这问那，什么都不懂。” “然后叫他干活的时候，他要么把事情搞砸，要么就不会，我听得血压都高了，偏偏他道歉得特别诚恳，就很憋屈。” “后来我上网搜，对他的评价都是什么‘笨蛋美人’‘知错就改’，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顾海燕一般不看生活综艺，尤其是有做菜内容的。 她不能理解——节目里的艺人，把她做菜时出的错都犯了一遍，为什么做出来的菜居然还会被夸好吃？ 最后只能认为：演的，或者端上来的成品根本不是艺人们做的那一份，她索性就不看这一类综艺了。 顾清欢安慰道：“节目嘛，就是要通过制造冲突来产生看点，再说了，搞不好人家就是这个人设，也有可能是故意演的。” 江楚楚想想也是，不管了，她对叶唯余毫无兴趣，一点儿也不打算过去凑热闹。 顾清欢也不在意，对她来说，今天从明晓岚手下拿到10分更重要。 叶唯余在场内晃晃悠悠绕了半圈，假装在看有没有打算邀请的学生，实际上正在搜寻顾清欢的身影。 他也很着急，唐火彩已经尽量打听过了，可是负责检查的保安，尽管记得有这么个学生，可是记得不清楚，没能描述出来外貌特点。 这种事唐火彩也不好去查监控，只能打听了三班今天下午的安排，直接过来现场找人。 按照叶唯余的理解，能够被白清音和乐翼两个人都看中，这个顾清欢一定很显眼，不说上镜很漂亮，至少也该很有特色。 可是三班22个学生，他数着一个个看过去，也没看到哪个很有特色。 “真的是三班吗？”叶唯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你该不会打听错了吧？” 唐火彩抿紧唇，低声说道：“确实是三班，当时保安查了学生证的，两个人都是三班，除了顾清欢，还有一个叫许星河的男生……” “知道那个许星河长什么样吗？不行就先找他，之后再把顾清欢找出来。”叶唯余说道。 唐火彩还记得保安对许星河的描述，看了一圈，辨认了几个和许星河外形相似的男生，叶唯余便挨个过去问了。 真正的许星河，在测完项目后，就气喘吁吁地回了班上——反正是自由活动时间，他回班上怎么了！ 苍天啊、大地啊，既然给了他好用的脑子，为什么不给他发达的运动细胞呢？ 此时仍在体育馆里的三班男生们，则是既兴奋又困惑。 大家的家庭条件确实不错，不过又不像严家，本身从事的就是娱乐行业，所以对于偶像明星，依旧会有面对“电视上的人”的紧张感。 再说了，要是被选中，等节目拍摄期间，就要和艺人一起上电视了，大家还挺激动的。 只是，这位叫做叶唯余的艺人，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学生合作啊？ 这都问了三个人了，从谈话内容来看，怎么感觉叶唯余不像是来找队员的，更像是来做背调的？ 第128章 羊变狼 秦越也被问了，一头雾水地结束对话，越想越奇怪，跑过来找江楚楚说悄悄话：“你以前跟我说的还真没错，这个叶唯余，怪怪的。” 说着，他还用食指在自己脑袋上画了个圈，意思是叶唯余脑子有问题。 江楚楚被逗笑了，顾清欢也好奇：“他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学生啊？” “不知道，问得乱七八糟的，什么‘了解这次节目吗’‘知道还有哪些艺人吗’‘最喜欢谁’……搞得像节目主持人似的。”秦越说道。 秦越是趁着篮球换人跑来的，说完就回去了。 正好虞欣输给了明晓岚，明晓岚又连赢两局，她们两个都下场了，轮到江楚楚和顾清欢打。 叶唯余找了一圈，许星河没找到，顾清欢也没找到，憋着一肚子气，正准备走人，瞥到江楚楚，又停下了脚步。 “这个女生长得挺漂亮的。”叶唯余低声说道，“找不到那个顾清欢，找个漂亮的也不错。” 唐火彩看着江楚楚，觉得有些眼熟：“等等，她好像……” 话还没说完，叶唯余已经走到场边，对着江楚楚喊道：“同学，你好，有兴趣聊一下吗？” 对面正聚精会神准备跳起来扣杀的顾清欢，听到声音分了下心，扣是扣下去了，落地时被自己的脚绊了，当即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江楚楚吓了一大跳，旁边看着的虞欣更是立马冲了过去：“清欢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疼。”顾清欢扶着虞欣站起来。 她跳得不高，又是屁股着地，也没摔到尾椎骨，除了疼没什么别的问题。 周围的同学们也围了过来：“班长你没事吧？”“班长怎么摔了？”“摔得疼不疼啊？” 宋逸和艾柠火速抬着几块软垫跑了过来：“来来，姐，坐这上面。” “真不至于，”顾清欢哭笑不得，“一会儿就好了。” 江楚楚走过来，面无表情：“趴下，歇着。” 顾清欢：“……哦。” 她乖乖趴下了，同学们看她确实还好，又跟着江楚楚，转头看向还在愣神的叶唯余。 唐火彩恍惚看到一群小绵羊在瞬间变成了大灰狼。 江楚楚手里还拿着羽毛球拍，慢悠悠的，一下下拍在另一只手的手心里：“可以请你解释下，到底想做什么吗？” 还趴在垫子上的顾清欢搓搓胳膊，江楚楚这个语气真是充满了威慑力。 她从人群的缝隙中偷看，意外的发现，叶唯余身边居然有个熟人——正是中午她在便利店见过一面的年轻女人。 听到江楚楚的问话，叶唯余一瞬间有点儿火气。 他已经从“那个摔倒的女生就是顾清欢”的震惊中缓了过来，看这架势，也知道她在班上很受欢迎，可见她在人际交往上确实有几分本事。 这样的话，叶唯余觉得，不是为了蹭热度，而是真正邀请顾清欢，也不是不行。 可眼下被江楚楚这么一问，他顿时有些挂不住脸了：不就是摔了一下么，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 再说了，哪有这么容易摔的，搞不好这个顾清欢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刚要皱眉，旁边的唐火彩先一步挡了上去，对着江楚楚歉意地低头说道：“抱歉，江小姐，叶唯余他只是想尽快找到可以组建队伍的学生，有些心急了。” 江楚楚的眉梢上挑：“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唐火彩，曾经随母亲参加过江小姐十五岁的生日宴。”唐火彩依旧低着头。 江楚楚有点意外：姓唐，又是“火彩”这种宝石学术语……是她知道的那个唐家？ 为什么唐家的女儿会跑到娱乐圈工作？如果是谈代言也就罢了，这看起来分明是助理吧？ 她暂且按下疑惑，气势缓了缓：“我知道了，但是着急也不该这样突然出声，明明可以等我们这一球打完再开口。” “我的朋友因为他摔倒了，至少也该道个歉吧？”江楚楚将视线投向叶唯余。 叶唯余的脸色又青又白，要他向一个高中生道歉？消息传出去他还怎么见人？ 可是，看唐火彩的态度，也知道江楚楚的身份不简单。 叶唯余到底是选择了忍气吞声：“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江楚楚侧过身子，也让周围的学生挪开点，好让顾清欢看得到：“是对着我朋友道歉，不是对着我。” 唐火彩这才看清楚顾清欢的脸，惊愕的同时，愧疚也涌了上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叶唯余要找的“顾清欢”，就是中午帮了她一把的女生。 那会儿她忙着送饮料给叶唯余，也没来得及问女生的名字，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道谢。 原本她以为，能被白清音和乐翼都看中的女生，肯定很有表现欲。 叶唯余的加入能让那个女生更受关注，对于想展现自我的女生来说，并不算一件坏事。 她和顾清欢接触过，自然清楚这个女生并没有出风头的想法，不然中午就该向她报上名字了——毕竟头脑稍微灵活点，就会猜到她也是节目组的人。 唐火彩为自己的误解，还有此时给顾清欢造成的麻烦，感到了深深的惭愧，几乎抬不起头来。 相比之下，叶唯余的想法只有憋屈。 顾清欢还有点懵，不过她觉得江楚楚说的没错，叶唯余确实需要道歉。 这和他的身份没关系，做错了事就是应该道歉。 只是看此时叶唯余的表情，她也清楚，这个人只是被江楚楚逼着，才勉强道歉，一点儿也不真心实意。 不如说，很可能他现在正在心里骂人。 屁股这会儿也不怎么疼了，顾清欢爬起来，直接说道：“不用了，刚才那样就够了，我已经好了。” 江楚楚有点不赞同，不过看顾清欢的神色坦荡，便什么也没说，交给顾清欢自己发挥。 顾清欢走了两步，站到江楚楚前面，迎上叶唯余的视线，保持微笑：“叶先生也在这里找了半天了，还是一无所获，看来我们班的同学和您的需求不太符合，还请您去找更合适的人选吧。” 三班的同学们懂了：好嘞，明白了，节目拍摄期间，这人别想从三班获得一丁点儿的帮助与配合！ 正好大家也看叶唯余不爽，害得自家班长摔了，道歉都不肯，就这还当“偶像”呢。 要不，再狠一点，等叶唯余拍摄的时候，大家一起去搞事？ 要是让白清音知道三班的人的想法，肯定会忍不住吐槽：叶唯余哪儿还需要搞事啊？他都跟金鼎搭线了，迟早死路一条。 第129章 反常 叶唯余含糊应了几声，转身就走，唐火彩把名片递给了顾清欢，说如果有问题请务必联系她，这才跟着离开。 等那群人走了，秦越立刻“呸”了一声：“拍几部综艺很了不起么？” 顾清欢看了眼唐火彩的名片，随手塞进口袋里，接着拍了拍手，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那个，”她咳嗽两声，“其实，我怀疑他可能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跟你有仇？”江楚楚的眼神锐利起来。 “不是，准确来说，他也许是冲着‘顾清欢’来的，只是恰好我就是顾清欢。”顾清欢解释道。 大家听得云里雾里：“啊？” 虞欣和江楚楚则是有了一丝明悟：“是不是跟乐翼那次有关系？” 提到乐翼，大家也想起来了。 明晓岚立刻说道：“他是不是知道乐翼邀请了你，就想过来抢人，只是不知道你的样子，所以才找了半天？” 顾清欢点头，心想，搞不好还要加上白清音，毕竟她也收到了白清音的邀请。 包青松瞪大眼睛：“他打算邀请你，还是这个态度？” “好啦，不用管这个人了，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行了。”顾清欢拍拍手，“反正我已经拒绝他了，不过没跟大家商量，就代表全班拒绝了他，不好意思啊。” “班长你可别为这事道歉，”明晓岚立刻开口，“就冲他的态度，我们班也不会有人想加入他的队伍。” 其余同学连连点头，就是说嘛，谁要跟那种人合作。 “那行，”顾清欢笑笑，“大家接着玩吧，我也要打球了。” 确实没必要为这种人浪费了好好的体育课，大家回到了原来的场地，接着玩自己的。 “你真好了？”江楚楚问道。 “真话是还有点疼，不过影响不大。”顾清欢试着跑了两步，感觉没差，果断重新挥起了球拍，“快，刚才那个扣球算我得分吧？现在6:5！” 江楚楚确认她真没事，这才继续打起了球。 一节体育课结束，顾清欢过足了球瘾，也顺利从明晓岚手里拿下了一局12分的“好成绩”。 回班上的时候，顾清欢问道：“楚楚，你昨天说调查乐翼，要不把叶唯余也查一下？” 虞欣显然对叶唯余导致顾清欢摔了的事耿耿于怀：“我觉得比起乐翼，叶唯余更有必要调查。” 明晓岚插话道：“班长，要在拍摄期间教训下叶唯余吗？” 顾清欢望着天：大家真的要变成“搞事大部队”了。 她认真地说道：“暂时没必要，他就是想找我蹭热度，今天吃了这个亏，之后应该会老实点。” “毕竟这算是我个人的事，把大家都牵扯进来，有点太夸张了，我先观望下。” “当然，如果之后他又干出什么好事，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找大家帮忙的。” 顾清欢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明晓岚也点头表示了解：“行，没有最好，有的话班长你尽管找我们。” 江楚楚已经在发消息，让人调查叶唯余了。 自从上次给十二班下套的计划后，江有为就给江楚楚配了个助理。 准确来说，是将自己的秘书分了一个给江楚楚，让她有人可用。 当然，这位秘书并不只负责执行，也负责提供建议，同时一些大事也会向江有为汇报。 金聚宝刚把搜集到的资料整理好，就收到了江楚楚的新消息，顿时动作都是一僵。 她闭着眼睛，只眯着一条缝，去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文字，看完大松一口气。 旁边的同事凑过来：“大小姐又要你做什么？” “跟昨天一样，还是查个小明星。”金聚宝把乐翼的资料发给江楚楚，又接着整理叶唯余的资料。 没错！她在查乐翼的时候，就把另外三个人都查了，只要整理一下就行！ 一位合格的秘书，就该在老板提出要求前，考虑周到，以便不时之需！ 虽然和老板江有为签了补充合同，减少了原先的工作内容，增加了额外的工资，但是金聚宝对于“江楚楚的助理”这份工作，还是很紧张。 毕竟是江家的大小姐啊，她真的很担心会不会惹得江楚楚不高兴，然后自己就被裁了。 好在江楚楚还挺礼貌客气，金聚宝也在逐渐习惯和江楚楚的相处。 她正在整理资料，就见江楚楚又发来了一条消息：【顺便查查他身边那个叫唐火彩的助理，不用调查身份，就查她是什么时候任职的、平时的工作情况。】 金聚宝还真没查过助理，顿时垂头丧气，事先准备还是不够啊！ 她灌了一口咖啡：查吧！活总是干不完的！ “啪”的一声，杯子被重重放在了桌面上，力道大到唐火彩怀疑杯子会就此碎裂。 叶唯余挂掉和经纪人的电话，愤愤地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再次举起杯子，将里面剩余的凉水喝光。 他从体育馆离开后，就立刻给经纪人打了电话，让经纪人抓紧联系节目组，务必保证下午发生的事不会被剪进预告里去。 果不其然，经纪人又发了火，叫他下次别再惹事，让他安分点，这才匆匆去找节目组。 叶唯余这次一点儿反驳的底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骂人。 都怪那个叫顾清欢的女生！白清音和乐翼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居然想邀请那种随处可见的学生入队，有没有眼光啊？ 经验告诉唐火彩，叶唯余生闷气的时候，最好离得远一点，可她又担心叶唯余乱砸东西出什么事，所以也不好离开休息室。 她正想着等叶唯余发完火，要怎么安抚他，就听到叶唯余喊了她的名字：“火彩。” 唐火彩愣了下，居然不是“vivian”？ 她还记得，当初叶唯余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后，惊诧地说“怎么会有这么土的名字”，之后就一直用英文名来称呼她。 这次怎么突然直接叫她的名字了？她心里有些忐忑，往前走了一步：“怎么了？” “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女生，就是你叫她‘江小姐’的女生，她是什么来头？”叶唯余目光灼灼地盯着唐火彩。 唐火彩解释道：“那位是永昌集团的千金江楚楚，江有为是她的父亲。” 尽管已经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真听到“永昌集团”四个字，叶唯余还是感觉心惊肉跳。 他暗道“好险”，抬眼看着唐火彩，心思也活络起来。 能参加永昌集团的千金的生日宴……唐火彩是什么身份？看江楚楚的表现，显然对唐火彩有一定印象。 叶唯余忍住直接询问的冲动，对着唐火彩露出笑容：“今天幸好有你在，不然我要是冲撞了江家的千金，可就完蛋了。” 居然……没有生气？唐火彩迟疑着，将心底涌起的一股不舒服的情绪按了下去，只低头道：“这是我作为助理应该做的。” “今天就这样吧，等预告片出来，明天我们再来想想，怎么在节目里获得更大关注吧。”叶唯余故作轻松地笑笑。 “我们”这个称呼，让唐火彩又顿了一下。 她轻声答应下来：“好的。” 那股情绪，翻涌得似乎更激烈了。 第130章 访谈 晚上写完作业，顾清欢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就看到了半个小时前江楚楚发给她的消息。 消息里两个文档，正是经过江楚楚概括总结出来的乐翼和叶唯余的资料。 江楚楚：【省流版：乐翼没问题，叶唯余垃圾，完毕。】 顾清欢：【好简洁！】 尽管隔了半个小时，江楚楚还是在收到顾清欢的回复后，第一时间回应了她：【详细内容你可以自己看资料，我的概括主要是方便你判断。】 顾清欢：【好～】 顾清欢：【对了，那个叫唐火彩的小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江楚楚：【唐家最早是做首饰的，她们家是女性当家，有实力的女性后代可以自行选择继承家业，或是拿着家族提供的启动资金外出闯荡。】 今天顾清欢见到的唐火彩，出身唐家负责珠宝行业的一脉，据江楚楚所说，唐火彩的天赋相当出色，本身也很刻苦，日后成为那一脉的继承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江楚楚：【我问了下我妈，她对唐家更了解些，不过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唐火彩会成为一个小明星的助理，只是听说唐火彩和家里起了争执。】 顾清欢有点想说这听起来好像为爱私奔的戏码，不过她不清楚实际情况，这种话还是不要随便说出口比较好。 顾清欢：【我先看看资料吧，有问题再拜托你了。】 江楚楚：【客气什么，对了，别忘记看预告片啊，据说九点发布。】 顾清欢还真没把预告片放在心上，她看资料去了，顺便琢磨要不要加入乐翼或是白清音的队伍。 离九点还有五分钟，虞欣抱着芝麻来到了客厅，打开电视，调到相应的频道，聚精会神等待预告片的播出。 准确来说，九点要播放的是整个节目的宣传访谈，由官方发布，真正的预告片应该是在访谈中间或者最后才放。 尽管可以通过手机观看，不过手机屏幕多大、电视屏幕多大？肯定是电视看起来更爽啊！ 虞媛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顿时猜到了虞欣想干嘛。 她想着今晚家里没人，也偷偷装作吃夜宵，跑到客厅里坐着，顺便勾引芝麻。 虞欣看她这个样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松开手，任由芝麻被虞媛掉在地上的冻干吸引走。 “你怎么不在房间里看啊？”虞媛一边逗芝麻，一边小声问道。 “我当初把电视撤了，觉得用不上。”虞欣回答，“你知道节目名叫什么吗？” “我知道！”难得有在虞欣面前显摆的机会，虞媛立刻来了劲。 虽然这个消息是从严正清那儿听来的，但是只要她不提到严正清就好了嘛！ “节目名称叫《与光同行》，一来我们学校叫明德，就是光明之德，可以点出拍摄地点在明德。” “二来指青少年是光芒、光辉，照亮整个世界，艺人们在节目中要和青少年合作，共同表演节目。” 虞媛说完寓意，又有点儿挑剔地说道：“不过我觉得这个节目名还是有点儿太端正了，没办法，官方合作的节目嘛，不能搞得太抽象。” 虞欣光是点头听她说，等访谈一开始，她立刻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电视上。 开头是对这个节目发起缘由的说明，采访的都是有关部门和娱乐公司的负责人，连明德的校长都露了脸。 接着便是对节目的介绍，四位嘉宾也出场了。 嘉宾们是单独采访的，最先亮相的是楼琤。 楼琤的长相大气明艳，上扬的眉形加上气势十足的丹凤眼，美得很张扬，气质也很成熟，不过圈内对她的评价一直毁誉参半。 有的人说她又装又作，也有的人说她是理性的野心家，总之人气相当高，排第一个也正常。 访谈的问题都一样，首先问“为什么想参加这个节目”，接着是“打算表演什么节目”，最后是“想要和什么样的学生合作”。 楼琤前两个问题回答得都挺不错，很有她的个人风格，只是到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回答有些模棱两可。 “既然节目名叫《与光同行》，那么我想合作的学生，自然要符合‘光’的印象。” “事实上，通过前期在明德的考察，我已经有了想要邀请的人选，不过能不能邀请到我的队伍，就是一个未知数了，大家可以期待一下结果。” 虞媛托着下巴：“我这两天有看到楼琤哦，她特意来我们班转过……呃，我是说，她好像没选中我们班的人。” 她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楼琤为什么要来十二班，还不是因为有金鼎的大少爷严正清在。 这话说出来，虞欣肯定会不高兴，她还是赶紧把这个话题带过去吧！ 虞欣不置可否：“我目前见过了乐翼和叶唯余。” 虞媛本来想问那两个人的情况，电视里又放到了白清音。 和楼琤不同，白清音的形象更独立也更时尚，锐利又醒目，回答问题时也很爽快。 正因如此，回答第三个问题时，白清音的苦恼就显得很不一样了：“节目考虑得差不多了，但是想邀请的学生一直没给我答复，还挺伤脑筋的。” “虽然也不是非她不可，但是总觉得有了她会更舒服点……算了，等到正式拍摄的时候再说吧！” 乐翼的表现就很官方了，每个问题都回答得很认真，态度也大方自然。 而他对第三个问题的回答是这样的：“我会邀请适合我的节目性质的学生参与表演，具体的要求等到节目开始后，大家就会知道了。” “不过我很想要一根定海神针，能稳住大局，有良好的指挥统筹能力……如果能邀请过来就好了。” 虞媛犹豫了下，她看过学校的表白墙，知道乐翼邀请顾清欢的事：“那个，他是在说你们班长吗？” “肯定是。”虞欣回答得斩钉截铁，在她心目中，顾清欢就是最强的定海神针。 虞媛想想之前三班针对十二班的计划，再想想她自己和顾清欢的接触，也默默点头。 终于到了第四个叶唯余，虞欣顿时皱起了眉，勉勉强强听下去。 比起前面三人，叶唯余的回答显得圆滑模糊许多，感觉有点儿缺乏计划性。 虞欣正想着这人果然是个草包吧，就听他回答起了第三个问题：“我希望能和学生们一起，留下对这次节目的美好回忆。” “大家都是参加演出的一份子，没有谁更优秀、更特殊的说法，所以，我想找能够互相理解、友好相处的学生。” 虞欣沉默几秒，掏出手机。 【搞事大部队】 虞欣：【大家在看访谈吗？听到叶唯余的回答了吗？】 包青松：【听到了……】 谢香雪：【我怀疑他在阴阳怪气我们。】 秦越：【别怀疑了！他就是！】 第131章 上电视 【搞事大部队】 许星河：【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小人心。】 明晓岚：【说人话。】 许星河：【我头回见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宋逸：【明明是他做错事，怎么好意思说我们不好相处？】 包青松：【这种人是这样的啦，被捧太久，又有粉丝出头，实力没有，委屈倒是一点儿都受不得。】 谢香雪：【叫他为自己做错的事道歉算什么受委屈！】 江楚楚：【有的人既然自己找死，那就别给他留活路了。】 虞欣：【我不能理解，他应该已经知道楚楚你的身份了吧？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话？】 秦越：【楚楚上！搞他！让他见识下江家的力量！】 江楚楚：【火上浇油很好玩吗？】 秦越：【乖巧.jpg】 明晓岚：【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是想挑衅江楚楚，他只是觉得我们不会多想。】 包青松：【我们年龄小不代表我们没脑子。】 群里的气氛热火朝天，江楚楚提供资料，一群人在分析，谋划着要怎么收拾叶唯余。 虞欣正在暗自琢磨，冷不防听到电视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12月27日至31日，由金鼎娱乐、五音娱乐等多家娱乐公司，联合本市政府、公安局、教育局等多部门，共同打造的真人综艺节目，将在我们明德高中举办……” 群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下子没人发消息了。 虞欣猛地抬头，就看到屏幕上顾清欢一本正经的脸。 虞媛啃着苹果：“这不是你们班长吗？她怎么负责做介绍了……”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虞欣迅速举起手机，给电视拍了张照。 群里几乎是同时炸了。 宋逸：【我姐！我姐！】 谢香雪：【我们的班长！会发光！】 顾清欢：【？】 顾清欢：【不是，你们聊什么了，99+的消息都刷不到头】 顾清欢：【什么叫我会发光？】 虞欣：【图片】 艾柠：【转发朋友圈】 顾清欢：【啊？？？】 乐翼和顾清欢等人在食堂里的那段对话，果然被作为一个小看点，选进了预告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全过程太有意思，居然没怎么剪，只是加快了一点节奏。 与此同时，网络上观看访谈的观众们，也因为这个片段讨论了起来。 此生独爱乐翼：【哥，你这个提问，我真害怕你被打……】 聆听雪落下的声音：【哈哈哈哈笑亖了广场上已经有人在骂了，说yy是在挑拨人家小姑娘的友情】 东土大唐：【三个女生都回答得大大方方的，真好啊】 减肥是为了更好地吃：【不是，这也太会吃了，知道现在几点吗？】 留子真难杀：【啊啊啊啊啊我也想吃东北大饭包我现在就要吃！！！】 麻袋批发：【一起摇头真的好可爱，我这里有几个麻袋，你们喜欢哪个？】 wing一飞冲天：【虽然但是，wing被说不认识还被抢词的时候，表情好可爱哦[截图][截图][截图]】 北冥有鱼：【感觉小姑娘介绍完之后还有，不过没放出来，盲猜一个乐翼想邀请的定海神针就是这个小姑娘】 这位“北冥有鱼”网友的评论被点了不少赞，显然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顾清欢在看到群里虞欣发的照片后，就想装睡。 可惜慢了一步。 顾海燕敲响了顾清欢的房门：“欢欢睡了吗？” 顾清欢生无可恋地说了“进来”后，顾海燕立刻冲了进来。 “欢欢你上电视啦！”顾海燕两眼放光。 “嗯，就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顾清欢回答。 “我同事都给我打电话了！她还夸你上镜呢，一点儿都不怯场！”顾海燕红光满面。 顾清欢一头栽倒在了床上，完了，未来起码三年内，她妈的同事在提到她的时候，都会说一句“上过电视”。 她知道乐翼当时在收集素材，有可能被选入，可是也没想到会是这么长一段啊！ 她还以为是把前期挑学生的部分集合起来，搞个闪现式的集锦，让观众们猜会有哪些学生被选中。 顾海燕坐在床沿，戳戳倒下的顾清欢，笑吟吟地问道：“怎么，不好意思了？” “就是觉得自己平时的事被长辈们知道，怪不好意思的。”顾清欢嘟囔道。 “你表现得很好啊，妈妈是在为你高兴，看到你顺利长成了优秀的人，我也很骄傲。”顾海燕摸了摸顾清欢的脑袋。 顾清欢眨眨眼睛：“那我可以点个夜宵庆祝下吗？” “今天不行，已经挺晚的了。”顾海燕断然拒绝，“要不明天你早上想吃什么？我帮你买回来。” “那我要吃生煎包和锅贴。”顾清欢觉得也行。 “巷子口那家？”顾海燕确认了下。 “对，锅贴要鲜肉的，生煎包要豆腐的和青菜的。”顾清欢立刻报上。 “行，明早我和你爸去买。”顾海燕站了起来，“早点睡，明天估计会有不少同学找你吧？” 顾清欢心说何止明天，现在班群里就很热闹了。 等顾海燕离开，关上她的房门，顾清欢立马抓起手机。 班群里还在热闹地聊着这件事，顾清欢都没眼看。 她想了想，果断把之前的讨论捡起来：【关于叶唯余的事……】 群里的风向立马转变成对叶唯余的声讨，顾清欢很满意：别关注她了就行！ 江楚楚：【这次可不是针对你了，他在阴阳我们班。】 宋逸：【没错！搞他！】 顾清欢：【那这次我来起个头吧，正好有个现成的梯子在这儿。】 虞欣：【你要去乐翼的队伍吗？】 顾清欢：【嗯，他还挺诚恳的。】 乐翼的态度确实很好，需求很明确，经过江楚楚的调查也没有问题，可以试一试。 顾清欢：【不过明天还是先了解下他想表演什么样的节目，确定不需要我上台，我再加入。】 顾清欢：【之后我就能以参加节目的学生的身份，去搜集叶唯余那边的情报了。】 要把一件事办妥不容易，搞砸可就要轻松多了。 再加上叶唯余那个性格，顾清欢觉得，要让他拿个“最差节目”的名头，应该不难。 她这么说了，大家也就等着班长的后续安排。 顾清欢则是转头联系了白清音，拒绝了她的邀请。 白清音：【好可惜……不过其实预告片出来，我也猜到你要去乐翼的队伍了。】 顾清欢：【就算我加入那边，也不影响我给白姐姐帮忙啦，有需要的话可以尽管找我！】 白清音开了个玩笑：【话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有事可别想跑。】 顾清欢一口答应下来，以白清音的性格，也不会真把解决不了的事甩给她。 她想了想又问：【白姐姐，你和叶唯余没什么关系吧？】 白清音：【没有，那种人还是离远点好。】 顾清欢心里一动：【他有问题吗？】 白清音：【那小子趁着这次节目，避开了他的经纪人和公司，和金鼎有私联。】 白清音：【看样子他想跳槽到金鼎去，我只能祝他好运了。】 顾清欢：【真是个好消息。】 白清音：【？】 顾清欢：【关于叶唯余，我们班有一个小小的计划，不知道白姐姐你有没有兴趣加入呢？】 第132章 滤镜 唐火彩昨晚因为节目宣发的事熬了一夜，只在凌晨的时候眯了两三个小时，眼下全靠咖啡提神。 她一口气喝完剩下的黑咖啡，起身走到酒店的阳台上，伸了个懒腰，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发呆。 因为家学的关系，她从小就开始接触珠宝首饰，母亲也从小就夸她聪明。 她确实很聪明，别人还在上小学，她已经坐在了初中的教室里，别人大学毕业，她已经从海外拿到硕士学位归国。 她一直是班级最小的学生，别的学生佩服她，却也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她，即使成绩再好，也会被人在背后偷偷腹诽：“那个小孩除了念书还会什么？” 会什么？会很多。 她是最专业的珠宝鉴定师，也是最天才的珠宝设计师，她十五岁设计的“耀”系列的第一款首饰，如今依旧是经典入门款。 可是回国后，她满心欢喜想要做出更好的设计，提交的稿件却一次又一次被否决。 她跟母亲大吵一架，无法理解为什么一直鼓励她尝试的母亲，会变得如此苛刻。 “我的设计明明没有问题，是妈你的眼光跟不上时代了！只要做出来，绝对会受欢迎的！”她对着母亲这么喊。 而母亲只是沉着脸：“你还没意识到你的问题出在哪里，那我就不会让你的设计出现在唐家的任何一家店里。” “身为一个成熟独立的设计师，你得自己找到问题在哪儿，别总指望着我来教你。” 唐火彩一气之下从家里跑了出来，在街头漫无目的地乱逛时，走进了一家店里，买了瓶饮料。 这家店里有个电子屏，店主正好在回看叶唯余参加的选秀节目，唐火彩站在旁边看了会儿。 她看到了叶唯余站在舞台上，腼腆又认真地完成了自己的表演。 和锦绣文化一样，唐火彩也感受到了叶唯余在表演上的灵气，他就像是一块未经打磨的原石，让唐火彩不由得期待，他最终能发出怎样璀璨的光芒。 她回到家，跟母亲说她想要接触叶唯余，觉得他会成为自己的灵感来源。 母亲考虑了一晚，第二天给了她答复。 “可以，不过单单只是接触太过片面，我可以与锦绣文化的老总商量，让你以助理的身份跟在那个叫叶唯余的艺人身边，近距离地观察他。” “但是，只有一年，如果一年内你拿不出任何成果，那么就回来，接受我的安排，来认清自己的问题。” 母亲突然如此大方，让唐火彩有些意外，她那会儿还没消气，故意说道：“你就不怕我是喜欢上他了？” “你喜欢就喜欢了，”母亲完全不以为然，“我们唐家的女人什么时候缺过男人？你就算挺着个大肚子回来，我也无所谓，要生就留下来，不生就打了。” “那我要是不回来了呢？”唐火彩继续问道。 母亲被她逗笑了：“火彩，这是你的损失，不是我的。你确实是优秀的继承人，但是，我并不是只有你一个继承人，我们唐家继承家业，只看能力，不看是不是母女。” “我现在是以母亲的身份，希望你能通过观察你的‘缪斯’来摆脱现状，但如果以当家的身份，我只会说，你还太嫩了。” 唐火彩憋着一肚子气离开了唐家，发誓要在这一年里，好好从叶唯余身上汲取灵感，用最好的设计来打母亲的脸。 结果……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了自己的想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唐火彩有些恍惚，她来到叶唯余身边时，正好是他和经纪人闹得最僵的时候，她一来就成了“中转站”，忙前忙后。 为了打磨叶唯余这块原石，她花费了很大心力，寻找他和公司之间的平衡点。 她获得了叶唯余的感激，获得了叶唯余的依赖和信任，只有她知道他的脆弱和伤痛，只有她能安抚他的情绪。 每当看到叶唯余在镜头下闪闪发亮的模样时，她就会觉得，自己的辛苦是值得的。 但是，她的心愿……是做叶唯余的助理吗？ 闹钟的响声打断了唐火彩的思绪，她匆匆完成洗漱，换了套衣服，转而去敲叶唯余的房门：“唯余，该起来准备了。” 昨晚发了宣传片，今天节目组就要开始说明详细的安排了。 像是明德校内哪些地方有摄像头，可以使用的场地，禁止进入的区域，还有时间上的安排等等，这些都要在今天说明清楚。 怎么说也是艺人，形象管理很重要，叶唯余肯定得早起做造型。 门很快开了，速度快到唐火彩都不由得惊讶，以往她都要敲两三遍门，叶唯余才会不耐烦地过来开门。 叶唯余居然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就好了，火彩你再等会儿。” 唐火彩走进房间，习惯性地检查了下叶唯余随身携带的背包，加了几样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叶唯余换好衣服出来，看到唐火彩的整理，立刻和往常一样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要不是有你在，我肯定又要漏东西。” “也不是什么大事。”唐火彩收回手，又跟他说起了昨晚的宣发情况。 叶唯余有些不耐烦听，本来想像平时那样说“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做吗”，又忍住了。 虽说还不确定唐火彩的身份，但还是多花点心思好了。 叶唯余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唐火彩对照着公关部门给出的建议，复述了几点要求，叶唯余满口答应下来：“我知道了，今天我会想办法照做的。” 接着，他又话头一转：“也就只有你会对我这么上心了，公司那边根本不在乎我。” 唐火彩的嘴唇动了动，她想说这些是公司的公关部门熬夜整理出来的成果，分析了当前关于节目的言论，粉丝的评价，还有如今的趋势。 她虽然也积极收集了粉丝群里的意见，但是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不如说，这就是公司那边对叶唯余“上心”的结果。 以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叶唯余是怎么做的？好像是……嫌弃，就算会照做，也会说她应该准备更好的方案。 她不想继续激化叶唯余和公关部门的矛盾，都是自己承受下来。 叶唯余应当是知道的，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办到的事，所以责怪的时候，唐火彩能接受得了——叶唯余不是只怪她一个人。 可是反过来，当叶唯余把功劳全算在她头上的时候，唐火彩反而有些接受不了。 她默默地跟在叶唯余身后，和他一起乘车去造型师那边。 只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迟缓的碎裂声。 第133章 玩这么大 12月26日，周四。 明天，《与光同行》节目便将正式开始录制，不过今天开始，有很多学生就按照之前知情书的签订情况，改成在家上网课了。 三班绝对是全校到得最整齐、最积极的班级，没有之一。 顾清欢进入教室的时候收到了大家的掌声欢迎，吓得她反手就把门关上了，怀疑自己进门的方式不对。 坐在门边位置的包青松一把拉开门，推着顾清欢进来：“班长你干嘛呢，大家给你庆祝上电视呢。” 顾清欢捂住脸：“不用了。”大家搞得这么大张旗鼓，她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也行，”包青松立刻改口，“那我们来商量下怎么收拾叶唯余。” 此话一出，全班人的眼睛都亮了。 顾清欢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论起搞事，自家班级真是打遍全校无敌手啊。 她对着窗户挥了挥手，坐在窗边的学生们立刻七手八脚关死了窗户，再拉上窗帘，确保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声音。 明德教室的隔音效果不错，眼下门窗全部关上，隔壁班都听不到。 顾清欢清了清嗓子：“我找白清音姐姐联系了一下。” 三班的同学们：什么白清音姐姐……等等！白清音！ 许星河一把捂住胸口，这是不是说他还能见到自家女神！ 这些事昨晚顾清欢已经考虑过了，不但找白清音聊过，还和包如剑乃至b计划的几位负责人交流了下。 楼琤那边为了防止出现问题，官方不建议顾清欢直接联系，目前暂时由官方代为决定，等下次对接后，再根据楼琤的意见进行调整。 顾清欢即将告诉同学们的内容，也是与官方商量后确定下来的结果，一些比较敏感或重大的事项，官方也不会告诉她。 虽说把一群学生牵扯到行动里，让官方的人心情有些微妙，但想想b计划最早就是顾清欢这个学生提出来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得不说，在学校里，学生的身份就是最好的伪装色，搞不好真能派上大用场。 “简单来说，上次针对十二班的反击计划，并不是全部。”顾清欢开口道，“当时我还找了白清音和警方，制定了一个针对严家的计划。” 讲台下的同学们掏了掏耳朵，不是，班长你玩这么大的啊？ 包青松一脸的高深莫测：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跟警方搭上线有我……我姐一份功劳！ “等会儿，你要搞严家，金鼎娱乐、官方……”江楚楚最近跟着父亲江有为学了不少，脑子转得飞快，“这次的《与光同行》节目？” 她没把话说全，顾清欢则是点了点头：“对，这次的节目实际上是为了针对严家而发起的。” 根据她昨晚从官方了解到的内容，原定计划是让楼琤在拍摄期间隐晦地泄露部分金鼎娱乐的内部消息，内容分散，看似不是什么大问题。 官方则会趁机放出风声，说要针对这些消息涉及到的方面进行督查整改。 而重点其实在这之后——趁着金鼎娱乐忙于这些方面整改的时候，官方会火速下手，对真正要调查重大问题展开突袭，主打一个声东击西、措手不及。 整个计划将在元旦当天结束，节奏非常快，所有人员基本上已经安排到位。 在这种情况下，顾清欢还想加入，按理来说很困难。 但是，架不住有人自己找死，凑上来当柴烧。 按照原计划，楼琤在节目里泄露消息，必然会牵连到自己，就算有官方背书，依旧会有人认为，楼琤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曾经取得的成就、为此付出的汗水，都会遭到误解和唾弃。 对于这一点，楼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确实从金鼎那儿获得了很多利益，就算她偷偷保护了许多人，也理应为此付出代价。 江楚楚若有所思：“照你这么说，改动的计划是要保住楼琤，把叶唯余推上去？” “对！”顾清欢爽快地点头，“官方也认为，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楼琤已经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得很好了，不能让她牺牲更多。” “既然现在叶唯余主动送上门来，有了他这个靶子，就可以将楼琤摘出去。就算要多花点力气，不过大家也觉得很值得。” “另外，这样也能更好地减少金鼎对楼琤的怀疑，她可以趁乱从金鼎里获取更多的证据。” 三班的同学们听着都逐渐热血沸腾起来：这剧情不比有的谍战片刺激？！ 更重要的是，自己亲身上阵，可比当个观众叫人兴奋多了！ 顾清欢拍拍手：“楼琤那边要看官方接触的结果，不过应该没问题，那么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混进叶唯余的队伍里。这个任务难度是最高的，毕竟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会接受我们班的可能性很小。加入队伍后还要获取信任，注意观察动向，及时传递消息，对个人实力和心性要求很高。” “第二，就是当好节目拍摄期间的‘群演’，这项任务也不简单，在发现叶唯余有问题、尤其是和金鼎的经纪人有联系的时候，要巧妙地将摄像头吸引过去。另外，有时候还需要制造冲突和氛围，对随机应变的要求很高。” “第三，就是大家已经熟悉的后勤工作了，上次大家也经历过，事情很琐碎，不显眼但是很重要，机动性很强，要求细心认真，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大局意识。” 顾清欢说着，大家已经开始思索自己适合哪个类型的任务了。 “我今天会想办法从乐翼和白清音那边，间接打听到叶唯余的节目类型，尽快把适合第一个任务的人确定下来。”顾清欢说道，“剩下的就看大家的啦！” 秦越咋舌：“不是我说，你好像带着大家越玩越大了。” “这怎么能叫玩！”顾清欢很严肃，“我们可是在打击违法犯罪！” 秦越竖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搞事头子。 江楚楚扶着额头，她当初确实猜到了顾清欢有别的计划，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夸张啊！ 一想到六天后严家将要面对什么，江楚楚有些幸灾乐祸。 只是，等到中午，顾清欢回来汇报打探的结果时，江楚楚就笑不出来了。 “你说我？”江楚楚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我适合去叶唯余的队伍？！” 第134章 碰头 顾清欢缩着脖子：“叶唯余觉得节目的主角是他本人，学生们只是配角，他只想找长得好看的学生来衬托他。不过他不要男的，不想被比他好看的男生抢了风头。” “客观来说，我们班在外形上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你和谢香雪了……” 本来听到“长得好看的学生”时，秦越还跃跃欲试，想要去叶唯余的队伍试一试，听到后半句，顿时一脸鄙夷。 “许星河说的真是一点没错，这个人真的好小肚鸡肠。”秦越嫌弃地说，“亏他还是选秀节目出道的偶像，居然在意会被男学生抢风头。” 谢香雪也很不舒服：“为什么怕被男学生抢风头，而不怕被女学生抢风头？这不就是说他觉得女的不如男的吗？” 如果说江楚楚听到结果时还很恼火，听完顾清欢转述的叶唯余的想法，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她对着谢香雪说道：“你就别去了，我来。” 三班的女生里，外形最突出抢眼的确实是江楚楚和谢香雪，顾清欢并没有用“漂亮”之类的说法，其她女生也很理解。 身为江家的千金，江楚楚的气度和一般学生完全不一样，就算没有任何动作，往哪儿一站，也能立刻和绝大多数人区别开来。 谢香雪则是因为从小练习舞蹈，体态优美，眼神灵动，肢体动作富有表现力，加上一米七三的身高，在人群中也很亮眼。 顾清欢伸直脖子：“你愿意去啊？” “本来很生气，想想觉得也不错。”江楚楚的嘴角勾了起来，冷笑道，“敢把我当花瓶，就要有被铁锤砸得头破血流的觉悟。” 顾清欢回想起江楚楚的流星锤头像，出于人道主义，为叶唯余哀悼了三秒钟。 “对了，”江楚楚想起什么，又对着顾清欢说道，“唐火彩给了你名片吧？” 顾清欢点点头：“你想通过她去加入叶唯余的队伍？” “没错，”江楚楚思索着，“我感觉能从她下手，而且我对她也有点儿在意，想了解下情况。” 顿了顿，她又有点底气不足，看向顾清欢说道：“如果遇到了交流上的问题，可能你得帮点忙。” 顾清欢立刻拍拍胸口：“这种事尽管交给我！” 江楚楚加了唐火彩的微讯，忙着考虑自己的任务去了。 秦越看着江楚楚离开，摸摸下巴：“其实我觉得由楚楚去还挺好的，你想啊，叶唯余知道她的身份，就不敢惹她吧？别人可能还会受点儿气，换成楚楚，只有叶唯余受气的份。” 顾清欢赞同地点头：“没错，而且楚楚想打听什么事，可以直接问，都不用担心叶唯余怀疑，或者说，他怀疑也没用。” “话又说回来，”秦越想起什么，“这次谁来负责当总指挥啊？” “那个，”虞欣突然开口，“这次可以让我来试试吗？” 秦越很惊讶，顾清欢倒是考虑过虞欣，不过没想到她会自己提出来。 “当然可以啊，”顾清欢爽快地说道，“不如说欣宝你愿意帮忙再好不过。” 上次江楚楚制定计划的时候，考虑到熟悉程度，找了虞欣当副手。 虽然看上去虞欣没做什么具体的工作，但是大多数安排都是通过虞欣布置下去的。 从这点来看，给同学们分配任务这件事，虞欣应该挺熟练。 唯一的问题是，她能不能统筹全局、制定计划。 不过顾清欢觉得，这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看着办就是了，就算出错也不要紧，及时调整就行。 重要的是，虞欣有自己尝试的想法，这点很好。 虞欣重重地点了下头：“清欢你和楚楚都有很重要的任务，我也想帮上大家的忙，所以，我想尝试一下。” 朋友们都在努力，她也不想每次都只能光看着，得锻炼自己的能力才行。 “那行，”顾清欢说道，“欣宝你先征集大家的意愿，看大家分别想做什么工作，再给出合理的安排。” 说完，她看着有些紧张的虞欣，又补充道：“我和楚楚都会帮你把关的。” 这么一说，虞欣稍微放松了些：“好！我会努力的！” 下午放学，顾清欢跟家里报备了一声会晚回家，就径直去了节目组所在的行政楼。 根据节目组的安排，从明早开始，《与光同行》就将进入正式的拍摄环节。 像顾清欢这样已经确定加入的学生，明早会直接以队员的身份，和艺人继续招揽新的队员。 副导演姓吴，全名吴常笑，负责给顾清欢等人讲解注意事项。 今天在场的学生，除了顾清欢以外，还有一人。 顾清欢看到对方，不由得愣了下，居然是她认识的人，或者说，是她知道资料的人。 “宁芙、顾清欢，你们两个认识下。”吴常笑乐呵呵地说道。 虽然他也觉得昨晚的预告片还行，但是上头的满意程度有点出乎意料。 他偷偷打听了下，不过没打听出来，导演徐瀚海倒是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不过她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吴常笑也就不管了，好好拍节目就行。 顾清欢好奇地看着面前的宁芙，之前她让包青松查过宁芙的资料，本来以为宁芙在班上会遭到霸凌，结果…… 怎么说呢，她确实遭到了孤立形式的霸凌，可人家不在乎。 包青松查到的内容很少，主要是宁芙藏得太严实了。 他扒拉了好久，才在一则五年前的新闻报道里，找到了一个和宁芙同名的女孩子的歌唱比赛获奖记录。 重点是那个比赛，对区域限制比较大，有参赛资格的小学，都有军政背景。 查到这儿，包青松就火速收手了，跟顾清欢报告：“不用管宁芙，她真遭到霸凌，那是校长需要头疼的问题。” 所以之后顾清欢一直没再管这个人，眼下真正见了面，她还有点好奇。 “你好，我叫宁芙。”宁芙的刘海有点长，又剪了个基础波波头，加上一副黑框眼镜，确实很不起眼。 她打招呼的声音也很小，不过顾清欢的听力很好，不影响她听清宁芙在说什么。 “你好，我叫顾清欢。”顾清欢露出笑脸，“我加入的是乐翼的队伍，你呢？” “我是，白清音的队伍成员。”宁芙细声说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四位艺人也到了。 乐翼对着顾清欢可高兴了：“欢迎加入！” 楼琤看了她一眼，就像是不感兴趣似的，收回了视线，径直坐在了最中间的靠椅上。 白清音对着顾清欢微微颔首，就和宁芙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低声聊着什么。 叶唯余看看这三方人马，觉得楼琤和他一样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学生，准备以此为话题，和楼琤聊聊。 只是他还没走近楼琤，就见楼琤朝着另一边指了指：“那里有座位。” 潜台词是，坐那边去，别来沾边。 叶唯余的脸色瞬间黑了，可惜他在节目组里初始人气最低，压根没底气跟楼琤对着来。 只能憋着一肚子气，挪到楼琤指的位置上坐下。 他已经给楼琤的经纪人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等他加入金鼎，迟早把楼琤的位置抢过来！ 第135章 参演 见人都到齐了，导演徐瀚海示意工作人员关上会议室的门，这才开始了关于节目的说明。 徐瀚海这个名字听起来非常大气，实际上人很瘦小，顾清欢目测徐瀚海的身高和她差不多，年龄大概四十岁不到，剪着利落的寸头，眼神平和又沉稳。 她开口道：“首先，感谢各位对本次节目的支持和参与，在接下来的六天里，我们将共同完成《与光同行》的拍摄工作。” “前五天请各位自由组队，可以召集的学生数量最少1名，最多24名。节目每晚九点开播，拍摄时间是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 “这次节目因为官方的要求，比起娱乐性更侧重真实性和连贯性，尽管降低了剪辑和制作的难度，工作量依旧很大。” “为了确保节目的质量，我们会以两个小时为周期，收集拍摄到的内容进行剪辑，在当天拍摄结束后，再汇总进行精剪，请各位注意。” 徐瀚海说到这里，楼琤提问道：“每期节目的时长是多少？” “90分钟，”徐瀚海给出了明确的答复，“每天会对各位进行一个简短的采访，总结当天的情况，采访环节大概在六到八分钟。” 顾清欢算了下，如果平均算下来，每两个小时能留下来的时长可能还不到七分钟，甚至会更短。 乐翼大概猜到了顾清欢在想什么，对着她小声解释道：“并不是说平均地从每段里剪辑出一定的时长，而是剪辑出各组的精彩片段作为备选，最后再汇总成一集节目。” 顾清欢恍然：“那这样的话，要是有人没有精彩片段……” 乐翼耸了耸肩：“出于公平性的考虑，至少也会给几个片段吧，但是观众们会怎么看待，就是另一回事了。” 《与光同行》的即时性太强了，就算安排助理去打听别人的进展，自己想要调整也来不及，毕竟明德的学生们可不是群演，最后一天的演出更是无法作假。 加上有官方背书，徐瀚海也不怕有哪个艺人跟她闹，可以说，这期节目能拿到多少镜头，全凭自己本事。 两人在这里窃窃私语，也没什么影响，毕竟别人也在问徐瀚海新的问题，基本上围绕着拍摄期间可能出现的问题。 徐瀚海答了几个问题，看大家了解得差不多了，再安排了一下跟拍的摄影师和工作人员，基本上就结束了。 只不过，对着顾清欢和宁芙两个学生，她又提醒了一下：“你们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联系节目组的工作人员，我已经安排过了。” 毕竟还是学生，要注意社会影响，徐瀚海对学生们的意见相当重视。 顾清欢和宁芙都乖乖点了头，吴常笑还把她们叫到一边，叮嘱了一些娱乐圈里的注意事项。 短会结束，顾清欢就背起书包回家了。乐翼找她加了微讯，说有事微讯上聊，也急匆匆地走了。 晚上写完作业，顾清欢在班群里分享了一下进展：【明天开始我就要跟在乐翼身边拍节目啦，不用上课啦——】 江楚楚：【这才是你愿意参演的真正原因吧？】 顾清欢：【诶嘿～☆】 虞欣：【我会把数学笔记借给你的。】 谢香雪：【英语笔记我来。】 许星河：【语文我包了！】 顾清欢：【谢谢，一个都不想要。】 江楚楚：【我已经和唐火彩商量好了，明天叶唯余会到班上来邀请我。】 秦越：【他居然还好意思来我们班啊……】 顾清欢想说叶唯余今天看到她就像没看到一样，不过仔细想想，这也和她的存在感薄弱有关系，就没说了。 江楚楚：【只要能在节目里获得关注，对他来说就是值得的。】 顾清欢：【楚楚，你是怎么说服唐火彩的啊？】 江楚楚：【我不需要说服她，我只要把“我想加入”的诉求摆出来，她巴不得我加入。】 顾清欢默了默：【叶唯余那边不会怀疑吗？】 江楚楚：【这点我倒是利用了一下唐火彩。】 叶唯余很希望江楚楚加入他的队伍，又意识到了唐火彩有些背景和人脉。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唐火彩主动说，她可以帮他联系上江楚楚，叶唯余压根不会怀疑江楚楚有什么问题，只会以为是唐火彩帮的忙。 许星河：【纪委也是玩弄人心的一把好手了……】 江楚楚：【？】 “许星河”撤回了一条消息。 秦越：【别怂啊！】 江楚楚：【^_^】 “秦越”撤回了一条消息。 虞欣：【既然确定明天叶唯余会来我们班，就先给他个下马威吧！】 群里热热闹闹聊起了明天要怎么对付叶唯余，顾清欢看虞欣表现得很积极，一边收集大家的意见，一边制定方案。 再加上这会儿江楚楚有空，也指点了虞欣不少，预计明天应该会很顺利。 顾清欢就放心地忙活自己的事去了，她还要和乐翼商量明天开拍的事。 结果乐翼发来了第一条消息，就让顾清欢眼前一黑。 乐翼：【明早六点四十在校门口见，可以吗？】 虽然拍摄是从早上七点开始，确实有必要提前到校，但是想到早起，顾清欢就觉得生无可恋。 她斟酌着回复：【我是早上乘公交到校……】 乐翼：【我明白了，明早我去接你吧，方便提供一下家庭地址吗？】 顾清欢把自家小区的名字发给了他。 大约几分钟后，乐翼给她发来了新的安排：【明早六点半，我到你家小区门口接你，我们在车上商讨，等到校后直接开拍，可以吗？】 顾清欢顿时活过来了：【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和她平时起床时间也差不了多少！ 乐翼：【那就这么定了，早点休息。】 顾清欢回了个“好的”，立马上床睡觉。 明天开始就是一场硬仗了，她可要好好准备！ 12月27日，周五。 考虑到今天开始自家女儿要参加节目拍摄，王家安早上特意把顾清欢的校服熨了一遍。 顾海燕还有些不放心：“在镜头前多注意点。” 顾清欢乖乖点头：“我知道啦。” 等她到小区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白色新能源车。 虽然昨晚就从乐翼发来的车牌号确认了是新能源，但是真上车后，顾清欢还是有点惊讶：“没想到明星也会用新能源车啊。” 乐翼笑笑：“通勤很方便啊，而且这样更隐蔽，别人只会以为是普通打工人。” 顾清欢想想也是，就现在她坐的这辆车，每天上学途中，她起码能看到四五辆。 乐翼问她：“紧张吗？” 顾清欢摇摇头，反过来问道：“你想好要准备什么节目了吗？” 乐翼回答：“我是一名演员，所以还是更希望能表演话剧或者小品。” 第136章 拍摄开始 一说话剧，顾清欢脑子里立马浮现出《雷雨》和《茶馆》的内容。 她想了想，问道：“你对自己的专业素养怎么看？” 乐翼虽然有些意外她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是依旧坦然回答道：“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顾清欢立刻毫不犹豫地说道：“那还是演小品。” “为什么你会选小品？”乐翼饶有兴致地问道。 “首先声明我没有看不起小品的意思，”顾清欢举手发誓，“只是虽然话剧有现成的剧本，但是总体来说，话剧的特点是通过对话推进剧情，也就是说——要背大量的台词。” “即使我们能在今天定下剧本、找齐人员，立刻让队员开始背台词，四天时间也太紧张了，排练不过来。” “如果选择学过的《雷雨》等话剧，台词大概会好背点，可是，元旦晚会表演这个是不是有些破坏气氛？” “还有一点，正因为乐翼你的专业素养很高，所以我怀疑碰上话剧，你会不自觉地要求严格，对高中生来说，可能会有很大压力。” 乐翼认真地思考起来，顾清欢则是等着他的回答。 接着就看乐翼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从一旁的公文包里掏出几个文件夹：“这是我准备的几个小品的剧本，打算从这里面选一个来演。” 顾清欢扶住额头：“你测试我呢？” “对，”乐翼承认得很干脆，“毕竟你可是我找来的定海神针啊，我得了解下你的态度和理念，才能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所以，测试结果？”顾清欢问道。 “你很有主见，也能明确地表达自己的看法，逻辑分明，条理清晰。”乐翼夸个不停，“我觉得可以放手去干了。” “我要是说想演话剧，或者说你来决定呢？”顾清欢问道。 “那我就得先花点功夫，让你理解我的想法，取得一致意见后，再准备节目了。”乐翼双手一摊。 “行吧。”顾清欢也不介意，自己跟的艺人有脑子总比没脑子好。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还好我们现在没在拍摄，不然要是这段被选上了，网上大概又要骂你了。” 乐翼“咦”了一声：“骂我什么？” “骂你给小姑娘设套，明明自己找的人还要为难一下，或者是说你爹味太重，还要‘考考你’之类的。”顾清欢嘴皮子溜得很。 乐翼摆摆手：“骂就骂呗，没当着我的面骂，我就当看不见。” 导演所在的房间里，吴常笑觑着徐瀚海的脸色：“徐导，乐翼和顾清欢的这段，要剪进去吗？” 徐瀚海眼睛都不眨一下：“剪进去，挺能展现两个人性格的，氛围也好。而且，她先把话说了，观众就吵不起来了。” 官方背书的节目，要什么争议性，闹起来反而不好看。 她说完又咂咂嘴：“这两人哪儿用得着演小品，这分明就是把小品当日常了。” 吴常笑摸摸后脑勺，今晚节目放出来，顾清欢和乐翼就该知道车里也有摄像头了，明天可能就没这个乐子了。 不过，也说不准？搞不好这两人会说得更带劲？ 对车里的摄像头一无所知的顾清欢和乐翼，顺利在六点五十到了校门口。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校门口已经有两辆车在了，一辆是保姆车，另一辆是普通轿车。 楼琤正站在保姆车前，手上翻着一沓纸，不知道是什么。白清音还坐在轿车的副驾驶上，把座椅放平，戴着眼罩再眯会儿。 乐翼带着顾清欢上前打招呼：“楼姐，早。” 楼琤合上手里的纸，语气淡淡的：“早。” 顾清欢注意到，她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多停留了会儿——至少比看乐翼的时间久。 昨晚和官方联系上了？知道有叶唯余这个“替死鬼”了？顾清欢暗自揣测。 乐翼又去跟白清音打招呼：“白姐，早。” 白清音摘掉眼罩，眯着眼睛辨认了下：“早，你俩精神真好啊。” “因为今天就要开始了啊！”顾清欢意有所指。 白清音听出了她的意思，也精神了点，笑眯眯地回应：“确实，要开始了。” 乐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有杀气。 最后一辆保姆车也到了，叶唯余从车上急匆匆地赶下来：“不好意思，路上碰到堵车，来晚了点，没迟到吧？” “没有，”乐翼接了话，“时间正好。” 顾清欢看了眼叶唯余身后拎着包下来的唐火彩，有点儿期待今天叶唯余和江楚楚的较量了。 正想着，吴常笑带着四组摄影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按照昨天说的，今天就要开始拍摄了，”吴常笑依旧挂着好说话的笑脸，“为了保证节目进度，我们提前定下了两个时间节点。” “第一，最迟12月30日中午12点前，必须将本组的节目确定下来，并提交至明德学生会的文艺部，逾期视作放弃参加演出，以节目失败告终。” “第二，1月1日白天将进行彩排，所以前一晚，也就是12月31日晚上七点前，各组要将本组演出时需要的道具、服装，全部送到晚会的器材室、服装室，配乐也要刻制成光盘提交，或通过u盘传到控制室的电脑上。” “节目组和明德的学生会将进行检查，确保没有问题，并对所有物品负责。如果出现突发情况，需要进行更换，由此引发的后果，节目组概不负责。” 顾清欢竖起耳朵：最后这段话，听起来真是意味深长啊。 各位艺人也是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混出来的，自然清楚节目组的做法可谓是相当周到。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还出现问题，那就真的得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了。 看大家都接受了这两点安排，吴常笑也痛快地宣布了拍摄开始。 乐翼与跟拍的摄像师友好地客套了两句，接着就问顾清欢：“要不要先对着镜头来个自我介绍？” “你演示下？”顾清欢撺掇。 乐翼颔首，接着对着镜头，笑着来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顾清欢在旁边看完，乐翼就催她上了。 对着摄像头说话的心情还挺微妙，顾清欢酝酿了下，学着刚才乐翼的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顾清欢，明德高一三班的学生，本次节目中将加入乐翼的队伍，和他一起组队拉人，为晚会献上精彩的节目。” 说完，她退了一步，看向乐翼：“怎么样？” “表情有点生硬，措辞也有点太官方口吻了。”乐翼评价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的说法很官方。”顾清欢毫不客气地指出。 乐翼悻悻地闭上了嘴，好嘛，上次被抢词这件事，看样子要跟着他度过整个节目了。 第137章 剧本 宁芙早上并没有和白清音在校门口汇合，看样子白清音是想现场邀请她，也好作为今天的拍摄内容。 所以有了队员的乐翼，在眼下进度看起来还挺快。 这会儿学生们陆陆续续到校，看到校门口的节目组，好多学生好奇地围过来旁观。 秦越举着手跟顾清欢打招呼：“班长，早啊。” 展出尘也站在旁边，不过她没好意思喊，只是顾清欢看过来的时候，也对着她摇摇手。 篮球队有晨练，秦越和展出尘其实到得比节目组还早，这会儿晨练结束，立刻跑过来看热闹了。 “早啊。”顾清欢也抬手跟两人打招呼。 “班长，你们组表演什么节目啊？”秦越继续喊。 顾清欢看向乐翼，后者想了想，反正已经决定好了，直说出来搞不好还能趁机宣传下，多招揽几个演员。 另一方面，抢占先手，也可以避免和别的小组撞上同类型的节目。 这么一想，乐翼对着顾清欢点点头。 顾清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回答道：“我们准备表演小品。” “小品好啊。”秦越顿时精神起来了，他就喜欢看热闹！ 顾清欢要是知道他怎么想的，高低得回一句：我们班哪个人不喜欢看热闹。 乐翼端详着秦越的脸：“你有兴趣参加吗？” 突然被搭话，秦越还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连连摇头：“不用，我忙着呢。” 三班还得想办法把叶唯余和金鼎绑一起扔进臭水沟呢，没空去参加别的节目了。 乐翼捂住胸口，一副很伤心的模样，他发现自己在顾清欢以及她的朋友身上总是吃瘪。 顾清欢看人越来越多了，对着乐翼建议道：“我们要不去室内商量吧，这天气在外面还是太冷了。” 乐翼想想也是，他冻着也就算了，要是把学生冻着了，今晚播出后他就要被冲了。 “也好，我们找个空教室吧。”乐翼说道。 “不用啊，我有办公室。”顾清欢回答。 五分钟后，乐翼和跟拍的摄像师、follow pd，一起站在了顾清欢的办公室里。 三花猫缩在顾清欢给它搭的猫窝——铺着旧毛巾的纸箱里，听到动静，直起上半身，盯紧了门口的陌生人。 乐翼环顾周围：“你居然还有办公室啊。” “嗯，我是学生会的成员。”顾清欢烧了壶开水，“这段时间就把这里当做我们的据点吧，不过你们不要靠近那边。” 顾清欢指了指三花猫的区域：“它很凶的，陌生人靠近会哈气，至少要维持三米以上的距离。” 她又指向墙边的三个狗窝：“绿色的是我的，另外两个是我朋友的，我的你们想休息可以躺，我朋友的不要动。” 乐翼将公文包放在桌上，将那些剧本放在桌上：“那么现在来考虑下，我们要选哪一个剧本。” 顾清欢将热水递给摄像师和pd，又递了一杯给乐翼，这才在他对面坐下。 这时候pd负责了引起话题的工作：“不先选演员吗？” 顾清欢和乐翼异口同声：“先选剧本。” “本身时间紧迫，又是自己去找演员，那么还是先把剧本定下来，再根据剧本需求去找演员。”乐翼说道。 “这样被邀请的同学们也能立刻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以节约不少时间，将精力集中在排练上。”顾清欢跟着补充。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惺惺相惜。 接着就一人拿起一个剧本，开始边看边筛。 乐翼这些剧本也都是经纪人准备的，自己只是简单翻了下，现在才要开始仔细筛选。 他本来还打算指导一下顾清欢怎么筛出合适的剧本，结果顾清欢一边翻一边评价，还挺有自己的见解的。 “这个挺好笑的，不过网络热梗太多，而且有的梗比较低俗，学校的元旦晚会，还是注意点比较好。” “这个倒是根正苗红，就是有点太严肃了，让学生来演，有点不伦不类。” “这个还行，比较有活力，就是有的地方和现在脱节了，先保留吧，有问题的地方再改。” 乐翼陷入沉思，等顾清欢把剧本都翻了一遍，他问道：“你有兴趣当制片人吗？” 顾清欢发现自己隔三差五就要发出灵魂质问：我？ 她思索片刻，坦然地说道：“你觉得我有这样的才能，只是因为我是受众啊，我从学生的角度来看这些剧本，当然能挑选出学生想看的内容，才会显得专业。” “如果是别的领域，像是职场剧，那我可就一点儿眼光都没了，根本不合适。” 乐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不过，顾清欢能这么快完成对自身的理性分析，客观地回答他的问题，这种心性，在他看来不管未来从事什么行业，都会成功的。 两个人通力合作，不出一节课的时间，就将剧本定了下来。 虽然是当天拍当天播，但是考虑到要把惊喜留到晚会，对着摄像头，剧本暂时还是保密状态。 顾清欢对这个剧本倒是挺喜欢的，讲的是一个高中生偶然获得了一块可以改变时间的手表，通过将手表往回拨，改变了许多事的故事。 比如知道试卷答案后，重新考试拿到了高分，享受众人的夸奖；比如戏弄了平时讨厌的老师，又回到之前，假装无事发生；比如撺掇家人去买会中大奖的彩票，有钱换了新的游戏机。 总之，前期充满了各种笑料。 而当刺激消退后，高中生开始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不会做的题目依旧不会做，当别人请教时，高中生根本答不上来，毕竟只是记住了答案。 为了提前布置戏弄老师的陷阱，高中生偷听到老师之间的对话，才知道老师为自己的一片好心。 家里中了大奖后，家里开始变得乱哄哄的，再也没有平时的安宁。 高中生开始反思自己，正视自己内心的需求。 我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考高分、被人追捧、发大财吗？ 不是，我想要的是获得认可，想要在更广阔的天地里尽情飞翔。 可想要飞翔，就必须具备矫健的羽翼，明确的目标和坚毅的决心。 没有实力，那就全都是空中楼阁。 通过手表获得的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只能带来短暂的快乐，并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高中生最终将时间拨回到了获得手表的那一天，不再拿起它，而是大步昂扬奔向了自己的未来。 第138章 选角 乐翼对这个剧本的评价是：“虽然核心梗很常见，但是剧情设计得非常紧凑，环环相扣，主旨和结局也符合主流价值观。” “就是有的台词尴尬了些。”乐翼点出了唯一的缺点。 “可以改吗？”顾清欢问道。 “我让经纪人问一下这个剧本的作者。”乐翼说着就给经纪人发消息。 顾清欢则是翻开笔记本，开始考虑要挑选的演员。 成年角色主要是老师和主角的家长，既然有乐翼在，就没必要再找别人了。 乐翼可以同时担任老师和主角的父亲，换一下造型就行。对观众来说，一人分饰两角也是一个看点。 《与光同行》到底是一档综艺节目，艺人的存在感也得强调下。 顾清欢看向对面的乐翼，感觉他应该会喜欢这种表演。 接下来就是学生们的角色了，一个是主角，还得有至少两个同学。 其中一个负责捧主角、撺掇主角，让主角到达所谓的“幸福”的终点。 另一个则负责提出疑问，让主角在空虚之际，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进而引发反思。 说得简单点，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这样的话，最少只要找三个演员就够了，至于其它部分，得先找导演确认下。 顾清欢也不清楚，服化道这些东西，可不可以直接借助乐翼的力量。 想来应该不太可行，毕竟那样的话就缺少看点了，观众们应该希望看到艺人们更“辛苦”的场景。 “作者那边同意修改了，不过她希望能由她负责吸取意见亲自修改。”乐翼说道。 “这个简单，等演员齐了开个语音或者视频会，集中讨论剧本就行。那我们现在去找演员？”顾清欢说着，又把自己对于角色分配的想法说了下。 乐翼果然对同时扮演两个角色很感兴趣：“没问题，那我们先去找三位演员吧。你有推荐的对象吗？” 顾清欢摸摸下巴：“还真有。” 几分钟后，顾清欢和乐翼出现在了六班的门口。 两人对剧本的决策阶段时间卡得刚刚好，现在第一节课正好结束，到六班门口时也是下课时间，不影响上课。 顾清欢在门口探头：“你好，请问路简在吗？我是三班的顾清欢，有事找她。” 六班的人光是看到乐翼身后跟着的摄像师就沸腾了，连忙去叫路简。 值得庆幸的是，路简也签了知情书，所以这会儿在学校里。 “你好，我是路简。”路简站到顾清欢和乐翼面前时，有些拘谨。 “这位是六班的学习委员，路简。”顾清欢对着乐翼和镜头介绍，“上次期中考，六班平均分排名年级第一，路简则是班级第一，年级第二。” 乐翼露出钦佩的表情：“还是个学霸啊。” 路简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有什么事吗？”她看了眼摄像头，“难道说，是想找我参与表演？” 这也不难猜，今天节目就正式开拍了，会专门找过来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没错，”顾清欢爽快地点头，“我们打算表演小品，其中需要一个提醒主角面对现实、反思自身的正面角色，我觉得你很合适，所以想来征求你的意见。” 路简想了想：“为什么找我？” “上次你在不认识的情况下，帮助了我们班的人，我觉得你很有正义感，加上学霸这点也很匹配，就来找你了。”顾清欢说回答。 被夸奖显然让路简很高兴，只是看到摄像头，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我的形象没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顾清欢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我觉得你能赋予这个角色真实的生命。” 乐翼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拉着pd偷偷吐槽：“但凡哪个导演对我说出这句话，什么角色我都演。” pd一边点头，一边心想这段肯定会被剪进今晚的片子里。 路简果然很受触动，她下意识想点头，又被顾清欢按住，拿出剧本走到旁边，让路简看，她则是负责讲解。 大致剧情讲起来很快，主要是跟路简分析角色，并告诉她后面还要参与改台词。 路简挑着重点剧情看了下，学霸的概括能力也不是盖的。 她点点头：“剧本确实挺有趣，我也觉得这个角色和我有重合度。” “那你先考虑下，中午再给我们答复，也好和家里商量下。”顾清欢说道。 她一提醒，路简回过神来，确实得告诉家里：“行，那我确定了再找你，先加个微讯吧。” 两人加完微讯，顾清欢就带着乐翼跑了：“走走走，下一个。” 一行人又跟着顾清欢走，路上乐翼跟她聊天：“你考虑得还挺周到的，还让她和家里沟通好。” “毕竟家里可能会有不同意见嘛，如果双方持相反意见，她能说服家里，自然是好事，如果不能说服，我再询问她的意思。”顾清欢说。 “她想参与，那我就来负责说服和承诺，如果她被家里说服，那我就找下一个。” 乐翼本来想搞点极端假设出来，想想又闭上了嘴，要是播出来又被骂，经纪人肯定会给他打无数个夺命连环call。 他改口道：“接下来你要去找哪个角色的扮演者？” “主角啊。”顾清欢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回她站到了十二班的班级门口。 顾清欢气定神闲：“你好，我找虞媛。” 十二班的人用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自从杨骁等人那次的诬陷失败后，十二班就差不多躲着三班的人走。 虽说诬陷这事不是全班参与，但不同班级之间就是会这样，个人很容易牵连到集体。 十二班的人对着三班，总会有种被打脸的感觉，虽说人家没揪着这点不放，但到底是底气不足，索性选择了避让。 严正清平时的态度看似没什么变化，不过对着杨骁等人，明显冷淡了不少。 最近他更是只顾着和林小雪谈恋爱，连在班上耀武扬威的次数都少了，不过，十二班的人觉得这样也不错。 现在，三班的班长居然找过来了！她想干嘛！ 十二班的人战战兢兢去叫了虞媛，虞媛也紧张地站到了顾清欢面前：“你有什么事？” 顾清欢特意将音量抬高，确保旁边的学生也能听到：“我们这组要演小品，我觉得你适合演主角，就来找你了。” “你怎么不去找虞欣？”虞媛脱口而出，“你跟她关系更好吧？”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你是她妹嘛，我认识的人又不多，想想你比较合适，就来找你了。”顾清欢说道。 十二班的人顿时放下心来：虽然有些意外虞媛在三班还有个姐姐，但是因为和姐姐关系好，所以带着妹妹一起玩——这种理由还挺好理解。 至于有没有人怀疑虞媛给三班“通风报信”：不可能啦，杨骁他们作死完全是一时兴起，虞媛和他们都没有往来，怎么可能提前告诉三班。 这么想想，虞媛还挺不容易的，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同学，对着双方都保持沉默，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好选择了吧？ 顾清欢：洗脱嫌疑就是这么简单。 第139章 鱼来了 虞家签了虞欣的知情书，自然也不会漏掉虞媛那份，不如说，按照虞文礼和崔婉宁的想法，虞媛更适合在舞台上亮相。 只是，此时面对着顾清欢，虞媛压根不知道要怎么办。 她最近和虞欣的关系确实有所好转，不再互相针对，能像普通人那样相处，有来有回。 可是顾清欢不一样啊？上次顾清欢对她那么友好，她却对着她们发脾气，还摔门离开，完全就是没礼貌。 虞媛也想找机会和顾清欢和江楚楚道歉，可是她和虞欣的关系还没好到可以拜托虞欣攒局。 顾忌着十二班和三班的关系，虞媛也不可能去三班找人，结果就这么一直拖了下来。 她也知道这种“装死”行为不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问题在于，她不知道要怎么做。 从小到大，家里对她的要求就是乖巧，只要她听话、照着指示去做，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即使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只要告诉崔婉宁，妈妈自然会告诉她该怎么做。 就好比在得知她和严正清同班后，崔婉宁就告诉她，要和严正清好好相处。 虽然得知严正清和林小雪关系暧昧的时候，崔婉宁看上去有些不高兴，但是也叮嘱她，可以和林小雪拉近关系。 不过，在学校里当朋友就算了，别把林小雪带回虞家。 顾清欢就不一样，当初她来接虞欣去江楚楚家的时候，把崔婉宁和虞锦信气得够呛。 她曾经试探着问了虞锦信，要不要和顾清欢交好，虞锦信直接否决，说不如直接去找江楚楚，顾清欢只是一时走运、小人得志。 他还说：“那个丑小鸭怎么可能是我妹妹，我认定的妹妹只有媛媛你，所以，你会听我的话吧？” 虞媛很想说，丑小鸭才是真正的天鹅，可对上虞锦信审视的眼神，她只能一如既往地露出笑脸：“我当然是站在哥哥这边的。” 现在，顾清欢坦坦荡荡地站在她面前，邀请她当乐翼节目的主演，虞媛完全不知所措。 顾清欢似乎没察觉到虞媛的紧张，她把虞媛拉到一边，和刚才对着路简一样，解说剧本和角色，最后说道：“你和家里商量下吧，不管演不演，午休时给我答复，可以吗？” 听到“可以吗”这三个字，虞媛条件反射地点头：“好的。” 点完头她才意识到不对，她听崔婉宁说这种话听习惯了，下意识点了头，问题是，她现在面对的是顾清欢啊！ 可惜顾清欢压根没给她反悔的机会，高高兴兴地说道：“那行，我要和乐翼去找下一个演员了，等你答复啊！” 说完，她就朝着虞媛摆摆手，踩着上课铃声，一溜烟地跑了。 乐翼跟着跑到楼梯口，扭头看到那个叫虞媛的女孩子也回了教室，不由得问道：“她可以吗？” “从角色出发的话，在我认识的人里她很合适，就看她的参与意愿了。”顾清欢回答道。 学生们又开始上课了，顾清欢和乐翼在校内溜达。 “连着找了两个人，都是我做的决定，我会不会被骂任人唯亲啊？”顾清欢摸着下巴。 “我看那两个人跟你也不怎么熟。”乐翼正色道，“对我来说，这样就很好，比起学生们的参与度，我更想要将精力集中在节目上。” pd和摄像师面面相觑：这两人真是主打一个“吐观众的槽，让观众无槽可吐”啊。 “还差最后一个角色，我得想想找谁。”顾清欢找了个长椅坐下，冥思苦想，“虽说这种也谈不上反派，但难免会让人产生恶感……” “我看你本人就很合适。”乐翼冷不丁地说道。 顾清欢睁大眼睛：“我说了我只想干后勤！” “你能演吧？”乐翼一脸真诚地看着她。 顾清欢瞪了乐翼一会儿，头疼地按住了太阳穴。 老实说，她当初比较排斥的是歌舞类表演，因为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她都是普通人水平——指合唱或者集体舞可以滥竽充数。 现在换成了小品，又不是主演，听起来就……还行？ 见她不答话，乐翼觉得有戏：“试试？” “如果她们两人都愿意演，那我就试试。”顾清欢放下了手。 路简和虞媛互不相识，本来就是靠她牵线搭桥，才有可能演同一个小品。 如果再拉一个学生，那就是三个人都不认识，磨合起来会困难些。 顾清欢站起来：“下一步要等到午休了，看演员能不能定下来。至于现在，我们回办公室改剧本吧！” 乐翼组这边的拍摄暂时可以歇着了，叶唯余组的拍摄还在忙碌中。 叶唯余并没有直接往三班跑，他装模作样地在校内逛了逛，路过几个班级，还跟教室里的老师学生打招呼。 这会儿正在上课，眼看着叶唯余走过来了，三班坐窗边的学生第一时间发出预警：装作要透气的样子，将窗户拉开了一半。 同学们心领神会：叶唯余来了！ 正在上课的数学老师蒋新月：怎么感觉学生们突然精神了？ 她正有些纳闷，就注意到外面的动静有些大，没几秒钟，叶唯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那半扇打开的窗户外。 虞欣都有点意外，没想到这个“暗号”还有诱捕效果。 主要是大冬天的，窗户基本上都关着，就这半扇打开，叶唯余想和教室里的人说话，自然会下意识地选择往打开的窗户边走。 提出这个暗号的人，正是坐在窗边的学生姚莎丽，平时大家叫她莎丽。 这名字听起来像个英文名，也确实和英文名有关，“莎丽”两个字分别取自悬疑女王阿加莎·克里斯蒂和科幻小说之母玛丽·雪莱。 姚家是书香世家，几代人都从事文字相关的工作，普遍点的比如作家编剧，艰涩点的像是甲骨学研究。 姚莎丽当初抓周的时候一口气抓了《东方快车谋杀案》和《弗兰肯斯坦》两本书，姚家便给她取了这个名字。 眼看着叶唯余如她所想来到了窗边，姚莎丽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满意的弧度。 “鱼”来了，该收网了。 想要互相理解？没问题！这不就把叶唯余的想法摸透了？ 至于友好相处？那就是江楚楚的表演时间了。 第140章 才艺展示 摄像机出现在了教室外，蒋新月也不好装作没看见继续上课，本来这几天就要配合节目。 她暂时放下课本，对着叶唯余礼貌地问道：“是要找队员吗？” “其实主要是来道歉。”叶唯余一副腼腆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不得不说，叶唯余在外形上还挺符合“清纯男大”的设定，很多粉丝就是吃他的颜。 三班的同学们：呕—— 这会儿倒是知道要道歉了，之前干嘛去了？还不是因为现在正式开拍了，在摄像头前面开始装了？ 叶唯余早就和pd沟通好了，此时pd将话题带了起来：“说道歉，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唯余歉意地低头说道：“之前在校内了解情况的时候，打扰到三班学生们的体育课了。” 虞欣有点庆幸顾清欢不在场了——虽然以顾清欢的性格，可能懒得和这种人计较，但是她不希望顾清欢听到这种恶心的话。 宋逸和艾柠拳头硬了，这家伙怎么不说他害得顾清欢摔倒的事啊？ 姚莎丽在心底冷笑，她看了看周围，眼神示意：我上了啊。 周围的同学：你上你上，我们还在犯恶心。 姚莎丽接上了叶唯余的话：“哦，我想起来了，昨天就是你从场边冒出来，影响我们纪委打球。” 她压根不给叶唯余多说的机会，转头就去喊江楚楚：“纪委，他来给你道歉啦！” 这会儿就不把话题引到顾清欢身上了，班长有班长的任务，这条鱼三班的人自己收拾。 江楚楚先问蒋新月：“老师，要不我出去跟他说吧。” 蒋新月同意了，江楚楚才起身走出教室，和叶唯余来到教室外的小花园里。 三班的教室就在一楼，平时课间休息时大家会到小花园活动身体，不过冬天小花园里只剩下几棵塔松还带着绿意。 江楚楚站在叶唯余面前，对着镜头依旧气势十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用不着这么客气。” 叶唯余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当然不想来道歉，这会儿有摄像机在，他的道歉很有可能会被剪进今晚播放的节目里，被观众指指点点。 不过，这点耻辱，叶唯余忍了。 只要能让江楚楚加入他的队伍，再放出风声，大家知道他的队员是永昌集团的千金，肯定能吸引不少人气。 再说了，等江楚楚到了他的队伍里，还不是要听他的，到时候他有的是机会“回敬”她。 按照唐火彩告诉他的说法，叶唯余诚恳地说道：“其实除了道歉，我还有别的事想要拜托江小姐。” 江楚楚的眼神一凝，来了，她可不会放过这种称呼上的变化。 她果断出击，挑眉道：“你知道我是谁？” 叶唯余很客气：“是的，我有朋友认识江小姐，提醒了我一声。” 江楚楚不以为意：“你想拜托我什么？” “我想邀请江小姐加入我的队伍，共同表演节目。”叶唯余立刻说道。 江楚楚定定地看着他，老实说她还想多为难叶唯余一会儿，别的不说，能耽误他一天的时间也不错。 不过想想，早点入组也能早点调查叶唯余的情况，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比较好。 “你想表演什么节目？”江楚楚问道。 听她的意思，像是有戏，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在唐火彩的面子上。 叶唯余这么想着，能让永昌集团的千金转变态度，看来唐火彩的背景确实不简单。 他清了清嗓子：“关于节目，我有一个初步构想，就是才艺展示。” 叶唯余的想法是，他在前面唱歌，后面竖一面宣纸墙，江楚楚挥毫泼墨，写上和歌曲关联的诗词歌赋，另外再找几个学生来当伴舞。 平心而论，这个节目还行，江楚楚觉得自己写个和歌曲相关的诗词，或者励志歌曲写个《少年中国说》，都能让现场气氛高涨起来。 而且像这种节目，一般会放在晚会的前几个节目里，起到奠定主基调的效果。 江楚楚也不知道这个节目是叶唯余自己想的，还是别人给他出谋划策，总之，比她预想的好很多了。 她适时地流露出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听起来还不错。” 叶唯余笑笑：“江小姐有兴趣了吗？” 江楚楚不置可否，只是说道：“等你找齐了伴舞再联系我吧，另外，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不要再用‘江小姐’这种称呼了。”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等今晚的节目放出来，肯定会有一堆观众奇怪叶唯余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然后就该扒她的身份了。 江楚楚没有特意隐瞒过自己的身份，被扒出来也无所谓，只是一想到别人被叶唯余引导着来查她，她就浑身不自在。 在叶唯余看来，江楚楚的回答和答应下来没什么两样。 他对着摄像头笑起来，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我觉得这已经能算是成功了一半了，既然江楚楚都这么说了，我们就去找伴舞吧！” 江楚楚回到了班上，蒋新月也松了口气：“终于走了，能好好上课了。” 她的视线又落在江楚楚前面的空位上，蹙眉道：“班长今天不在，就是去拍摄节目了吗？” “对啊，班长她加入了乐翼的队伍，据说要演小品，现在大概在忙着找演员。”秦越嘴快地回答道。 蒋新月忧心忡忡，虞欣立刻说道：“清欢这几天落下的课程，我会为她补的！蒋老师你放心！” 数学最好的学委放话，蒋新月很是信任，她也知道虞欣和顾清欢关系最好，肯定不会看着小伙伴的成绩下滑。 江楚楚则是在座位上奋笔疾书，叶唯余要找伴舞不难——问问各班有没有舞蹈艺术生就行。 速度快的话，叶唯余今天就能把小组定下来。 她得好好梳理下刚才的对话，提炼分析叶唯余的性格和想法，再和虞欣商量接下来的做法。 等到下课，蒋新月一离开教室，三班立刻关窗关门拉窗帘，虞欣站上讲台：“先统计下明天要来学校的人数。” 除去不在场的顾清欢，讲台上的虞欣，和肯定得到场的江楚楚，剩下十九个人，全都举起了手。 虞欣很淡定：“明天是周六，虽然因为拍摄节目的关系，学校允许学生进校，但是依旧要向家长做好解释工作。” 同学们：“明白！” “周末两天，大家要仔细观察各组的情况，及时在群里报告，注意隐蔽，不要被发现，我会随时进行调度，请大家留心群消息。” “收到！” “大家记得看今晚的节目，注意实时弹幕、评论和其它社交平台上的风向，发现问题，立即在群内反馈！不要擅自发言，大家商量后再进行合适的引导！” “了解！” 包青松活动了下手指，这活他可是主力军，又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第141章 餐补 午休的时间眨眼就到，顾清欢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有气无力地喊道：“我好饿——” 乐翼从满桌的稿纸前抬起头来，抓了抓头发：“去食堂二楼？” “点外卖吧，我想吃点高热量的食物，再来杯奶茶补充下糖分。”顾清欢掏出手机点外卖。 戳到一半，她又期待地看向pd：“点外卖能报销吗？” pd点点头：“餐饮按照每人每天100元的标准报销。” 顾清欢沉思几秒，试探着问道：“要是现在确认路简和虞媛的加入……” “那我们组每天可以报销四百块的餐饮费用。”乐翼一眼看穿了顾清欢的想法。 顾清欢当即掏出手机准备联系路简和虞媛，被乐翼赶紧按住：“稳住你的形象啊！” “两百块和四百块的差距有多大你知道吗！”顾清欢大喊。 乐翼无言以对，好在顾清欢话音刚落，虞媛的电话就先打了过来——可能还是找虞欣要来的顾清欢的号码。 “喂？”顾清欢接通电话。 “我和家里商量过了，妈妈同意我参加你们的演出，我也跟老师报告过了，现在到哪儿找你？”虞媛问道。 顾清欢报上办公室的地址，挂掉电话后举起双臂：“三百块！” 乐翼生无可恋地放弃了阻止。 顾清欢兴冲冲准备点奶茶的功夫，路简也发来了消息：【我家里同意啦，还说到时候要来看我表演，我来找你汇合！】 再次报上地址，顾清欢对着乐翼双手比了两个耶：“四百了！” 没几分钟，虞媛和路简就来到了办公室门口，一进门，先被顾清欢按住：“我们一天有四百的用餐补贴，是中午一次吃完还是留一半晚上再吃？” 虞媛还没反应过来，路简已经听懂了，当即回答道：“晚上我有补习，要按时回家，我晚上的份可以中午就吃掉。” 她说完，虞媛也懂了：“我晚上要回家上钢琴课，也不在学校吃。” “那就是一餐吃完，点外卖！”顾清欢手一挥，“汉堡！奶茶！” 点外卖的过程很顺利，路简对吃的不太在意，就和顾清欢一起凑了个双人套餐。 虞媛则要犹豫一些，乐翼察觉到了她的顾虑，邀请她共同点了自己平时常点的一家轻食。 点完外卖，顾清欢立刻切换回“工作模式”。 她先将复印好的初版剧本递给路简和虞媛：“你们先大致看下最早版本的剧本，十分钟内谈一下对剧本的总体看法——是对剧本的，不是对角色的。” 十分钟的时间过得很快，顾清欢也趁机整理好了稿纸，将第二版剧本准备好。 路简最先看完，直接说道：“很适合学校的元旦晚会表演，有的台词太老套了，在升华主题时显得用力过猛。” 虞媛不由得侧目：点外卖的时候她听到顾清欢叫这个女生“路简”了，不过也只是知道名字。 现在从阅读速度和发言来看……该不会，又是一个学霸？ 学渣虞媛的压力顿时上来了，以至于谈自己的看法时都有些紧张：“我觉得，这一版的剧本，场景有点多，对于小品来说，复杂了些。” 顾清欢爽快地点头：“你们说的都对，我和乐翼也有相同看法，所以上午的时候，我们联合原作者，对剧本进行了修改。” 她将第二版剧本再交给两人，简单说明道：“保留了时间回溯的设定，不过去掉了手表这个道具，而是直接采用‘黄粱一梦’的形式来表现。” “将所有的剧情压缩到同一个场景——也就是学校里。故事开始是‘第二天’，考试失利、被老师责怪、中彩票这些情节，通过角色对话来说明，是‘第一天’的事。” “主角趴在桌上睡觉，醒来后发现回到了第一天，于是果断打电话叫家里去买彩票，再顺利通过考试。” “中间部分和第一版剧本差不多，最后主角后悔了，想要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入睡后，时间回到真正的第二天，一切如常。” 路简思索着说道：“从情节上来说确实压缩了不少，可以简化故事流程，十几分钟就能演完，不过，这样也容易显得说教味太重吧？” “所以接下来得改台词和表演了。”顾清欢摊手，“需要大家一起讨论怎么改比较好。” 四个人继续讨论起来，过了一会儿外卖送到，便暂时放下剧本，开始吃起了午饭。 虞媛一口口吃着外卖，感觉还挺新鲜，乐翼则是以为她不喜欢轻食的味道，开了句玩笑：“吃着没什么味道吧？” 要上镜就得注意体重，他吃着倒是习惯，不过低盐低脂的轻食，对还在发育的学生来说估计够呛。 虞媛赶紧摇头：“不会，我觉得还挺好吃的。” 乐翼颔首：“刚才你说晚上要学钢琴，那你是艺术生吗？” “不是的，这只是我个人的兴趣爱好。”虞媛说道。 她确实很喜欢钢琴，因为弹钢琴的时候只要想着曲谱就可以了，她的双手就是翅膀，可以在琴键组成的天空之上自由飞翔。 乐翼跟虞媛多谈了会儿，觉得这个主角选得确实不错——至少从对自身的迷茫和缺乏主见来看，和剧本挺契合的。 吃完午饭，路简回了教室，要参加演出，就没法上课，她得找人帮忙记笔记，还准备问下老师能不能拷贝课件。 顾清欢友情提供了一支录音笔，还是上次行动时江楚楚提供的存货，反正里面内容都清干净了，可以外借。 虞媛对自己的学习成绩有数，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还是别费这个功夫了。 只是午休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回班上，可能会被同学问节目的事，她担心自己会出错。 毕竟她又没有顾清欢那么会说话，要是提前透露了节目内容，可就麻烦了。 “虞媛你要睡午觉吗？”顾清欢问道。 乐翼作为艺人有自己的休息室，pd和摄像师都跟着他走了，等下午再来。 虞媛犹豫了下：“我、我在你这里趴会儿……” “你去睡我的窝吧，绿色那个。”顾清欢推着虞媛往墙边走。 “那你睡哪儿？”虞媛下意识问道。 顾清欢掏出手机敲字。 顾清欢：【我的窝让虞媛睡啦，我可以睡你们的窝吗？】 虞欣：【睡我的吧，我中午不过去。】 顾清欢：【好～】 江楚楚没回话，估计是在忙。 顾清欢给虞媛看了下聊天记录，随即将她按进自己的窝里：“睡吧，下午还要接着讨论剧本呢，争取今天就把剧本定下来。” 虞媛有些紧张地“哦”了一声，缩在了狗窝里。 顾清欢拉上了窗帘，室内顿时一片昏暗。 好好表演的话，能算作对顾清欢的道歉吗？虞媛这样想着，那么，她下午要更积极点才行。 第142章 第一期开播 顾清欢的生物钟运转良好，到点就醒，她把虞媛叫醒，打开窗透气，再拖着虞媛去洗手间漱口。 虞媛还有点睡蒙了，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接过了一次性纸杯，水一到嘴里，顿时清醒了——好冰啊！ 她“哇”地一下吐掉嘴里的水，感觉牙齿都冻掉了：“没有热水吗！” 顾清欢站在她旁边，也吐掉漱口水：“这样是不是精神多了？” 虞媛无言以对，这也太精神了。 她们回到办公室，另外两人还没来，就先讨论自己那份台词。 没过多久路简过来了，还带着几本笔记本和习题集，说是可以趁着讨论的时候抄笔记做作业。 半学渣顾清欢和学渣虞媛肃然起敬：怪不得人家是学霸呢。 乐翼到的时候，进门便对上了三双眼睛，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晚点了，抬起手腕看表：“我迟到了吗？” “不，我们只是闲得无聊在打赌你哪只脚先进门。”顾清欢一本正经地说道。 乐翼回忆自己踏进门的脚，未果：“你们谁赌赢了？” “全赢了。”顾清欢回答，“我们都赌的右脚。” 乐翼：这不叫打赌吧！ 讲完了垃圾话，四个人加上远程参与的剧本作者，又坐在一起改剧本。 作者只出声不露脸，还用的是变声器转的机械声，初听有些不习惯，听多了也就还好。 一个十五分钟的小品剧本，字数也就三四千，结合大家的建议，改起来其实不慢，只是得一遍遍地过、一遍遍地改。 有时候可能改到后面，前面又不太对劲，还得重新改，总之，挺费功夫。 改完后，四个人又围在桌边对了一遍台词，微调了一些拗口或者不够连贯、表述不清的词汇，才算彻底定稿。 “终于结束啦——”顾清欢直接趴到了桌子上，“没想到光是磨合剧本就这么费工夫啊，我真是太小瞧演戏这件事了。” 乐翼的眼神飘了飘。 怎么说呢，他其实在用科班的标准对待这几位学生。 虽说并不是要她们达到科班水平，但和如今娱乐圈不少连台词都不会背的艺人相比，她们费的功夫还真不少。 乐翼将改好的剧本电子稿发给顾清欢，让顾清欢转发给虞媛和路简。 他说道：“我这就去向学生会提交节目报名表，道具和服装我会联系节目组准备，争取在周末定下来。” 顾清欢反手就拉了个群，把剧本发在了群里。 “道具和服装不是学生会提供吗？”路简问道。 pd开口解释：“我们的节目有自己的经费支出，所以不依靠明德。” “这个支出也是剧组报销？”顾清欢好奇。 “从题材来看，你们的节目应该可以申请借用校内的桌椅。而服装……虽然明德有校服，但是一般要求不能与现实一致，还是需要另外准备。”pd回答，“这部分经费也有额度限制，还请注意。” “那个，”虞媛试探着举了下手，“如果学生自行准备的话，可以吗？” pd说得很委婉：“为了公平起见，可能会对学生自行准备的道具进行审查。” 顾清欢懂了，明德的有钱学生太多，要是都自己准备，很可能会变成物质条件的比拼，对节目造成负面影响，所以大概会管得更严格。 “那就拜托乐翼了。”顾清欢双手合十，“选衣服前一定要发在群里，请让我们来做决定！” 乐翼盯着顾清欢：“你是不是担心我挑了丑衣服？” 顾清欢脸色不变：“衣服不分美丑，只有合适不合适，我只是担心我们在着装品位上存在差异。” 乐翼想想觉得也有道理：“那我到时候发在群里，你们挑。” “明后两天是周末，我希望你们能至少挤出一个完整的下午来参加排练。”乐翼又补上了要求。 三个学生核对了下行程，决定把整个周日用来排练，路简和虞媛都把自己的其它安排放在了周六，一天内解决。 “我的话周末两天都有空，所以我周六也会过来。”顾清欢举手，“明天要不要一起去另外三组打探情报？” 乐翼看向pd，后者点头：“规则上没有禁止这种事，你们可以自由行动。” 不如说，节目组还挺期待乐翼和顾清欢去各组溜达的，还能多些看点。 乐翼组的第一天到此顺利结束，可以说效率非常高。 三个学生各回各家，居然还能和平时差不多时间离校，乐翼则是去拍今天的总结采访了。 顾清欢回到家，吃过晚饭，便开始苦哈哈地接收各位同学发给她的今天的课程笔记。 作业能逃掉，课程逃不掉，顾清欢边抄边问，觉得自己还是太苦了。 江楚楚突然冒泡：【这卧底是一分钟都干不下去[上膛.gif]】 顾清欢瞬间精神：【速速把瓜端上来！】 江楚楚：【叶唯余的队伍组好了，伴舞四个人，两个是他的粉丝，一个是卷王，还有一个是林小雪。】 班群里瞬间被省略号刷了屏。 江楚楚：【两个粉丝，看起来一个是女友粉，一个是妈粉。卷王自己卷还要求别人也卷，正在小群里发号施令。林小雪目前没说什么。】 秦越：【太惨了……】 谢香雪：【林小雪怎么会在啊！】 江楚楚：【我在群里窥屏，根据那两个粉丝的说法，叶唯余挑人的时候，有个男生陪林小雪过来的。】 包青松：【该不会是……】 江楚楚：【严正清。】 姚莎丽：【金鼎的大腿还真让他抱上了。】 虞欣：【这样也好，叶唯余肯定会想通过林小雪和严正清接触，楚楚你要盯紧啊！[加油.jpg]】 江楚楚：【我尽力。】 顾清欢：【想象你就是潜伏在黑暗中静待时机的狙击手！】 江楚楚：【停止你的想象。】 江楚楚：【我看你挺高兴的，今天节目拍得怎么样？】 江楚楚：【不说也不要紧，很快就能看到了。】 顾清欢不想看手机了，她觉得学习更有意思。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九点，《与光同行》第一期，准时开播。 三班的同学们准备好了零食小吃，难得去抢了家长的客厅电视制霸权，振振有词：“今晚我们学校的节目要开播了，我当然要看！” 开播不到几分钟，顾清欢和乐翼的对话就带来了一个小热度。 快乐周五：【“还好我们现在没在拍摄”】 吃瓜乐子人：【啊啊啊啊笑亖我了好想知道妹妹现在的心情】 你的螂来了：【刚想骂yy爹味真重就被妹妹抢了台词】 待到雪化时：【这个妹妹抢台词的本事一流，预告片里也抢了乐翼的词】 三班的群里比网上更热闹。 许星河：【@顾清欢 班长你看到没？】 宋逸：【@顾清欢 姐！车上有摄像头啊！】 江楚楚：【@顾清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顾清欢：【够了！不准@我了！！！】 第143章 弹幕 顾清欢仰躺在沙发上，她头一次这么共情艺人。 同样坐在一旁看节目的顾海燕，一边忍笑一边摸摸顾清欢的头：“别放在心上，你的表现很好啊。” 群里虞欣和包青松已经开始叮嘱大家观察舆论了，一个班的人，盯几个主要公众平台，还是没问题的。 观众们的感受还不错，确实有人觉得乐翼这种“我考考你”的态度不好，不过节目里顾清欢自己都那么说了，已经定性，再提反而没意思。 前期乐翼组的镜头还挺多的，主要是进度太快，别的组还在晃悠找人呢，顾清欢和乐翼已经定下了剧本，直接找人。 班群里大家挨个截图或者复制观众的评论。 包青松：【我琢磨着我也没有两倍速播放啊？】 包青松：【什么两倍速，十倍速都没这么快】 包青松：【谢谢妹妹带飞我们wing】 包青松：【谁懂那句“赋予这个角色真实的生命”的含金量啊！】 包青松：【妹妹这个嘴能不能借我两天】 包青松：【我现在觉得我强得可怕！】 谢香雪：【包青松你手怎么这么快！我还在截图呢你都发了！】 明晓岚：【这条好好笑，说千万要保护好班长的心理健康，她要是学坏了，全校都会被她嚯嚯完了】 秦越：【全校会不会被嚯嚯我不知道，反正我们班已经是搞事大部队了。】 虞欣：【你找虞媛演的居然是主角啊。】 顾清欢：【对啊，觉得挺合适。】 虞欣：【我说今晚母亲怎么把她叫到房间里去说话了，大概是在叮嘱她注意事项吧。】 前期快的结果就是后期镜头少，毕竟乐翼组之后都在讨论剧本，有两个镜头就不错了。 不过点外卖那段还挺讨人喜欢的。 【社畜下班回家看到这段感觉被治愈了，好朝气的宝宝】 【那可是四百块！四百块的餐补！要什么形象！】 【这边汉堡奶茶，那边轻食沙拉，此时一位减脂人不知所措】 【这个妹妹也好可爱，她还叫芋圆哎！这就去点芋圆奶茶！】 【你们为什么不提另一个妹妹，是因为学霸光环太刺眼了不敢直视吗？（叠甲没有说学霸妹妹不好的意思，我再也不玩抽象了.jpg）】 【这个组真是人才济济，要学习有学习，要才艺有才艺，要人心有人心】 【合着就yy是多余的呗】 【说yy多余的不如看下ywy组，那才叫真多余】 三班看着包青松转发的评论，正津津有味，看到这条顿时精神一振：出现了！ 虞欣立刻布置：【大家准备好，搜集有关叶唯余的评论，娱乐公司肯定比我们有经验，可能已经在找水军或者删评控热度了，先截图保存！】 大家整齐划一地回复：【收到！】 上半段节目乐翼组的镜头比较多，不过另三组的镜头也不是没有。 只是考虑到连贯性，导演并没有依照时间线来剪辑，而是尽量将同组的镜头放到一起。 这会儿乐翼组的剧情差不多结束了，出乎意料没有轮到楼琤，而是轮到了叶唯余。 只是叶唯余这边的进展就要平淡得多，说精彩也没有很亮眼，说无聊也不至于。 实时弹幕里有不少观众讨论的都是乐翼组的情况，又或者是期待白清音和楼琤组。 这可就把叶唯余的粉丝气坏了，反驳：【现在是小鱼的主场，提到别家你是来给你家主子找骂的吗？】 看节目的路人都懵了下：主子？什么主子？一个官方合作的全民向综艺节目，场地还是在高中，还要看你们粉圈打架？ 脾气火爆的撸起袖子就是干，一时之间弹幕和评论区都乌烟瘴气。 秦越：【虽然但是，好像没人讨论楚楚你了。】 明晓岚：【有几条弹幕确实提到了纪委的来头可能不小，不过因为没热度，很快沉了。】 谢香雪：【连严正清都没什么人提哎，全都集中在叶唯余的粉丝骂战里了。】 包青松：【我看到不少人在和叶唯余粉丝对骂的时候，甩出来了叶唯余以前的黑料，要记录吗？】 江楚楚：【欣宝你来做决定。】 虞欣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在群里回复：【不用，我们搞他，重要的是揭露他和金鼎之间的往来，现在搜集评论，也主要是为了确认大众观感。】 简单来说，三班现在收集的是“大家不想看到叶唯余”的理由，这样一来，江楚楚就可以在后续引导叶唯余，让他出现更多招人厌的镜头。 如果三班也执着于所谓的娱乐圈黑料，那么路就走偏了，反而被带到了粉圈的逻辑里，只会让自己处于劣势。 虞欣：【那些黑料看看就行，当做吃瓜，我们按原计划进行即可。】 江楚楚看到虞欣的话，可欣慰了，看着小伙伴一点点成长的感觉，超棒的！ 顾清欢：【我插句话啊，现在官方既然要让叶唯余顶替楼琤，那么这些黑料，官方搞不好也在盯。】 虞欣：【对，我们也不具备核实真假的能力，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更好。】 同学们理解了，在群里纷纷表示明白，接着记录去了。 等叶唯余的这段过了，弹幕和评论顿时清净了不少，而下一个登场的，正是楼琤。 大家一边整理刚才收集到的情报，一边在群里讨论，顺便也看看后续的节目。 顾清欢万万没想到，楼琤开场居然就问年级第一是谁，从校长那边拿到名单后，直接去找人。 高一是苏凛，拒绝了她的邀请，理由很简单，没空。 楼琤的粉丝最多，又是金鼎的团队养出来的，段位比叶唯余的粉丝可高了不少。 眼看着评论区有对苏凛开炮的迹象，虞欣和大家商量了下，果断去给苏凛打电话：“苏凛，现在关于你的评论，我们预计放任下去不太好，想帮你引导下，可以吗？” 苏凛愣了下：“为什么要帮我？” 虞欣回答：“因为你并不是那些人说的那样啊，我们想帮你。” 大家的学习多亏了苏凛的指点，也清楚苏凛虽然看上去冷淡不好接触，但是并不是多么高傲的人。 既然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什么不能帮她？ 苏凛握着有些掉了漆皮的手机，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虞欣和三班的人，都为她着想、站在她的立场上，向她释放善意。 “谢谢。”苏凛轻声说道，“如果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话，就拜托你了。” 虞欣回了一个“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包。 虞欣：【开工！】 第144章 碎片 虞欣：【注意用词，不要卖惨，保持形象，能说得通的就阐明要点，不要长篇大论写小作文，说得难听的直接举报！】 顾清欢：【发言如果拿不准，可以发在群里，我来把关。】 秦越：【包青松，借个小号，没举报掉的我去骂人。】 许星河：【骂人带我一个！】 姚莎丽：【那我来盯盯看有没有职业水军吧。】 大家忙活了一阵子，负面评论的趋势逐渐被控制住了，还有听完解释的人自发帮忙传播，这才松了口气。 宋逸：【突然理解了消防员的工作。】 展出尘：【不太会评论，就慢慢举报，大概举报了三十来个人吧。】 姚莎丽：【哈哈哈，我混进了一个楼琤的粉丝群，这群粉丝还纳闷怎么好像碰到了水军。】 艾柠：【水军怎么能跟我们比。】 江楚楚一时无言，二十二个人呢，目标和分工明确，思路清晰有理有据，虽然只集中在几个主要平台上，但是一打一个准，比那群只会胡搅蛮缠的水军可强多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火苗刚蹿起来就被打压下去了，如果言论发酵一阵子再出手，就不是三班这么些人能压得下去的了。 明晓岚：【话说回来，楼琤告别苏凛后，就去找高二的年级第一了，居然是白寒山哎。】 谢香雪：【重点是白寒山还同意了。】 连风荷：【楼琤要和白寒山表演双人朗诵啊，表演篇目是《我们的青春》。】 顾清欢刚才忙着指导大家怎么发言，嫌打字太慢，便发了语音，这会儿说得口干舌燥，跑去倒热水喝。 看到连风荷这句，她去搜了下《我们的青春》是怎样的朗诵，看完觉得很精彩，就是不知道两人的表演效果如何。 这会儿观众们的讨论点也从苏凛转移到了白寒山，苏凛算是被顺利带过去了。 顾清欢想了想，给白寒山发了个消息：【白学长也参加这次的元旦晚会表演？】 白寒山回了五个字：【我姐的安排。】 明白了，白清音和楼琤的中间人，从官方变成白寒山了。 不过，她怎么从这五个字里感受到了浓浓的幽怨？ 顾清欢甩甩脑袋，把“幽怨的白寒山”这个画面从脑子里扔掉，继续看节目。 楼琤和白寒山的组队还挺有趣，主要是两位都很上镜，光看画面也足够赏心悦目。 弹幕和评论也很友好，可以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了。 更重要的是，包青松很快发来了新消息——楼琤发了一条声明。 说是声明可能显得太正式，主要就是简单说了下节目开播请大家多多支持，邀请的两位学生不管有没有答应，都是非常优秀的学生。 最后表示自己会在接下来的朗诵里好好表现，请大家期待，附上一张朗诵稿的照片。 明晓岚：【这个公关速度真是相当快了。】 秦越：【叶唯余但凡有她一半情商，我都会手下留情一点。】 江楚楚：【你说的手下留情是指什么？】 秦越：【踩十下和踩九下的区别。】 顾清欢翻了下底下粉丝的回复，虽然依旧能看出粉圈那种仿佛被下了蛊的狂热感，但是不得不说，艺人的态度很重要，至少看着素质还行。 最后则是白清音的主场，出乎意料的精彩。 白清音一来就和pd聊天，直说自己也找到了合作的队员，接着开始说自己的节目构想。 她打算搞歌唱节目，不过负责表演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队员，她负责提供歌曲和指导。 要唱的也不是一般的歌曲，而是包括多个角色的叙事歌曲。 曲子和歌词其实她很早以前就准备好了，只是因为自己没办法演绎出多变的效果，所以一直放置。 这次正好有机会，比起堆灰，不如拿出来用用。 光是“白清音的新歌”，就足够当个噱头，节目的热度顿时冲了上去。 白清音带着摄像师和pd，来到了她提前预约好的空教室。 还在走廊上，就能听到几个人陆陆续续地唱着歌，或女或男，或稚气或青春，或稳重或沧桑。 pd不由得插话：“白老师，我们节目要求的队员只能是学生，可不包括教职人员。” “没有啊，我只邀请了学生。”白清音打开了空教室的门，讲台上，只站着一个人。 白清音走到宁芙身边，对着镜头隆重介绍。 “我唯一的队员，宁芙。” 外形上依旧是顾清欢熟悉的宁芙的模样，然而，此时她整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那是一种身处自己擅长的领域里的自信，骄傲而不自大，张扬而不跋扈，让她看起来宛如精雕细琢的宝石，熠熠生辉。 “咣当”一声，马克杯掉在了地上，碎裂成无用的渣滓。 叶唯余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他看完自己的部分，自觉还不错，便放心地去看个人主页的评论区，享受粉丝们的吹捧。 留下唐火彩继续看剩下的节目，提炼重点，方便他了解别的选手的情况，也好制定相应的对策。 虽说听到噪音有点不耐烦，但想到唐火彩的来头，叶唯余还是忍住了火气，准备关心一下她。 然而往常都会第一时间注意到他出来了的唐火彩，此时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里的女孩子，视线灼热又痴迷。 就像是……唐火彩刚来到他面前时的眼神。 叶唯余心里没来由地一紧，有种好像要失去什么的感觉。 他下意识走到了电视前，试图挡住唐火彩的视线：“火彩，你怎么把杯子打碎了，要是受伤了可就……”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唐火彩拨了开来：“别挡着。” 叶唯余错愕地睁大了眼睛，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毛病：“你说什么？” 这会儿摄像头从宁芙身上移了开来，唐火彩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看到叶唯余，她愣了下：“叶唯余你在这儿做什么？” 叶唯余敏锐地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称呼是“叶唯余”而不是“唯余”。 他干巴巴地挤出一丝笑容来：“我听到你摔碎了杯子……” 唐火彩低下头，这才注意到脚边的碎片。 不过她眼下没空管这个。 她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套上外套，拎起包就走：“我出去一趟，你在房间里待着，我会通知前台安排人来收拾的。” “等等！”叶唯余试图抓住唐火彩的胳膊，“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唐火彩此时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近一年来仿佛枯竭的灵感在瞬间爆发，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工作室，去绘制设计稿。 哪个系列……不，除了“耀”系列不会有别的选择了！ 叶唯余此时的阻止，对灵感上头的唐火彩来说简直烦不胜烦：“我有自己的事要做，别来打搅我。” 说完，她就用另一只手抓住叶唯余的手腕，巧妙地捏住穴位，叶唯余只觉得手一酸，瞬间卸了力道。 唐火彩立刻抽出自己的手臂，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叶唯余愣在原地，他无意识地走了两步，脚底踩到了马克杯的碎片，顿时一个踉跄。 他摔在了地上，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压到碎片上。 一块碎片正好在他的眼前，他认出来，这是唐火彩入职后不久，他随手送给她的杯子。 她曾经很珍惜的杯子。 现在连同里面的咖啡一起，碎在了地板上，污浊又狼藉。 第145章 编剧 睡前活动如此丰富，顾清欢的觉也睡得香甜。 没有作业就是如此幸福，第二天早上起床时，顾清欢都精神百倍。 周末两天节目照常拍摄，不过学生们自行决定来不来。如果学生不来，那就是艺人的主场。 当然，顾清欢怎么可能错过这种看戏的好机会！ 她比平时起床晚了半个小时，买了里脊肉饼和豆浆当早餐，慢悠悠地坐公交前往学校。 班群里已经有好几个人到了，正在闲聊。 秦越：【早上的空气真是好啊。】 展出尘：【你不是刚打了个大喷嚏。】 谢香雪：【我正好拍下来了[图片]】 秦越：【撤回！删掉！】 江楚楚：【已保存，已发给我哥，已发给你哥。】 秦越：【江楚楚！！！】 顾清欢咽下最后一块里脊肉饼，敲手机键盘：【你们这是在哪儿呢？】 展出尘：【我和秦越在球场上练球呢，离叶唯余组的练习室很近，四个伴舞的女生吵吵闹闹的，我们在这边也听得到。】 谢香雪：【我在同一层的练习室，学校允许学生自由申请练习室，我昨天特意拜托社团的前辈帮我定了一间。】 江楚楚：【我就在练习室里，正一边磨炼我的意志力一边写大字。】 大家纷纷对江楚楚表示了由衷的同情。 顾清欢到达校门口，便给乐翼发消息：【我到校门口了！】 乐翼隔了几分钟才回复：【我和剧本作者在行政楼后面的那个广场上，正在讨论表演的事，你过来吧。】 剧本作者来了？顾清欢有点好奇，把挎包往身后一甩，一只手背过去摁住，拔腿就往广场跑。 等她兴冲冲地跑到了广场上，一眼便看到了pd、摄像师、乐翼，还有……咦？ 顾清欢放慢脚步，惊讶地看着和乐翼坐在一起的男生：“闻野？” 闻野本来还有点紧张，听到顾清欢叫出他的名字，顿时放松下来，脸上也露出笑容：“你还记得我啊。” “当然记得，”顾清欢点头，“你是作者？这个剧本是你写的？” “准确来说，是我妈和我共同的作品。”闻野回答道，“她写了大纲，我负责细化，因为昨天的修改都是我负责，所以乐先生建议作者来当编剧、指导表演的时候，我妈就让我来了。” 顾清欢认真看了看闻野，现在的闻野看上去和她前两次看到他时，变化很大。 如果说之前的闻野看上去浑身是刺、沉默中又带着一点戾气，现在他的气质要平和稳定得多。 乐翼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认识啊。” “有一点巧合在。”顾清欢回答，具体内容涉及到闻野的私事，他不主动提起的话，顾清欢不会开口。 闻野倒是很坦然：“之前我家里的情况不太好，偶然遇到顾清欢，她给我提了一点意见。” “帮上忙了吗？”顾清欢问道。 “嗯，”闻野重重地点头，“刘姐提供了店里的监控作为证据，店里的客人还教我联系我妈以前早餐店的客人们。有好多人记得当初的事，主动提供证言，还陪我一起去法院。” “苏凛和她妈妈也提供了当时的报警回执和张光宗为了脱罪写的保证书，综合下来，法院认定张光宗有较大可能性继续对我妈造成伤害，保护令顺利申请下来了。” “张光宗那个人本来就欺软怕硬，尤其是他妈现在已经在坐牢了，他怕自己也被抓进去，就躲得远远的了。” 乐翼听着觉得事情有点严重，跟pd悄声交流了几句，确保之后这几段不会被播出。 顾清欢听着也为闻野感到高兴：“那你和你妈妈现在过得怎么样？” 闻野脸上的笑意加深：“保护令下来后，社区的妇女主任过来看我妈，她知道我妈的手艺好，就邀请我妈去当时要打造的夜市美食街做指导。” “我妈的手虽然伤了，但是主要是不能再长时间工作，短时间指导没有问题。那边好多小摊还额外付钱给我妈，请她定期研究新口味。” “这么干了一个月后，有个网红摊主建议我妈可以做自媒体，我就陪着我妈一起干，学拍摄、剪辑，发短视频。” “粉丝多了之后，就有商家找来合作了，有一家说我剪辑水平不错，问我有没有兴趣接活，我又接触到了短剧。” 顾清欢听到这里，大概推测出了他的下一步行动：“然后你发现短剧也很赚钱，就开始尝试写剧本？” 说到这里，闻野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写的都是迎合市场的题材，只想着迅速变现。这次的剧本如果换我来构思，绝对不会被你们选上的。” “昨天讨论时，你对这个剧本很熟悉啊，说明你也用心写了，这不就足够了？”顾清欢说道，“接下来的排练就一起合作吧！” 闻野“嗯”了一声：“我会加油的。” 看两人讨论得这么和谐，乐翼也颇为欣慰，正想着接下来应该可以放着顾清欢和闻野不管，让两人自行讨论怎么演，就见顾清欢扭过了头。 “报名表交过了吧？道具申请了么？服装怎么还没发？”顾清欢一口气丢了三个问题过来。 乐翼的表情僵住了，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报名表交了，道具还在确定清单，服装在等对方提供电子目录。” 顾清欢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动起来啊！” 乐翼：你是军训的教官吗？ 不过顾清欢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乐翼老老实实地去对接了。 闻野看镜头没对着这边，悄悄问顾清欢：“你现在还在接受苏凛的补课吗？” 顾清欢点头：“在呢，只不过这周要拍摄节目，先暂停了。” 闻野踌躇了一下，才问道：“那个，昨晚的节目我也看了，我还看到网上有人骂她，你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吗？” 顾清欢看了闻野一会儿，端正了态度：“首先，昨晚骂她的人现在基本上已经消停了，有楼琤本人出面，不会有太大影响，据我所知，她没有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她注意到，她这么说之后，闻野明显地松了口气，显然是真的为苏凛担心。 “其次，”顾清欢继续补充，“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她？” 从第一次见面起，顾清欢就能感觉到，闻野应该是喜欢苏凛的，可是他的喜欢太莽撞、太自以为是。 现在闻野虽然有所转变，但是依旧显得畏畏缩缩。 闻野僵住了，好一会儿才苦涩地说道：“我和她差距太大了，不是说家庭，是我自己，完全比不上她。” 第146章 串门 顾清欢听到闻野这么说，表情依旧平静：“之前我听别人说过，你以前经常打架、和别人起冲突，有哪次严重到违法犯罪的程度吗？” 闻野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起来：“没有！当时我揍的都是那些勒索学生要保护费的混混！也就是揍到那群人还钱、不敢再来。起冲突也是因为那些人说我妈坏话，我才揍的。” 他说到这里，情绪又有点低落，小声说道：“我知道揍人不对，用暴力解决问题，和那些畜生也没什么区别，可是，那个时候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我那时候的老师很势利，只有给他送了礼的学生才会受到关照，我报告给他，他只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之类的话。” 顾清欢能理解闻野的处境，在那个年龄，视野还很狭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求助，会选择用拳头说话，是很直接的想法。 “那就不要在意过去的事了。”顾清欢说得很干脆，“如果一直陷在过去的桎梏中，你一辈子都不会快乐的。” “重要的是过好当下，还有，当你曾经犯下的错找上门来的时候，要好好地承认错误、担起责任。” “苏凛有她的想法，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套到她身上。但是我想，不管怎样，让自己变得更好，都不是一件坏事。” 闻野安静下来，顾清欢也不打扰他，只是整理先前在剧本上添加的备注。 等了好一会儿，闻野才开口道：“我想好了，我要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再考虑这些事。” 顾清欢笑了笑：“那我们继续讨论表演？你看看我这句台词……” 两个人继续聊了起来。 默默听着的pd这才重新打开了麦，老生常谈的大道理，其实谁都懂，重点在于有一个可以倾诉、会倾听也会回应的人。 自己的情绪能被人接住、能获得良好的导向，才不至于独自钻牛角尖，越来越偏执。 顾清欢的台词不多，加上和闻野讨论也是一种加深记忆的方式，所以讨论结束的时候，她也差不多把台词背下来了。 没事干了的顾清欢自然要给自己找点事做：“乐翼！我们去看看另外三组吧！” 乐翼正好把道具清单定了下来，听到顾清欢喊他的名字，还以为又有活来了。 没想到居然是去看热闹？这还不得赶紧走起？ 乐翼立刻带上顾清欢和闻野，朝着离本组最近的楼琤组走了过去。 四位艺人和导演在共同的群里，会汇报自己当天的日程安排，主要是为了方便摄像师的轮替。 来到楼琤组所在的练习室，乐翼跟楼琤友好地打招呼，顾清欢和闻野也很礼貌。 不过对上白寒山，顾清欢就要轻松多了：“白学长！” 白寒山也对她颔首：“你来侦察敌情？” “怎么能说敌情呢？我们怎么会是敌人！”顾清欢义正词严地说道，“我只是太闲了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热闹！” 白寒山扶住额头，他敢保证，顾清欢想看的热闹在于，为什么他姐要让他和楼琤合作。 不过在镜头面前，他可不会这么说。 “你们关系很好？”楼琤感兴趣地问道。 “也不是说很好，就是互相认识，加上她很好相处，所以能聊得来。”白寒山说得很客观。 顾清欢在旁边“嗯嗯”点头，又问道：“排练得怎么样了？” “完整地过了几遍，正打算一句句地拆。”白寒山回答道。 “要去看看另外两组的进展吗？”顾清欢发出邀请。 白寒山还没回答，楼琤先站了起来：“走，我正想去看看白清音的队员。” 于是一行人接着去了白清音组。 今天白清音换了个专门的音乐教室，在走廊上都听不见声音。 楼琤走在最前面，敲门后退了一步，安然地等着白清音来开门。 白清音打开门，看到一群人，还吓了一跳：“这么多人，过来找茬的？” 楼琤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谁有那个闲工夫找你的茬，让我见识下你藏得严严实实的大宝贝。” 顾清欢在旁边偷偷摸摸探头，对上宁芙的视线，抬手打招呼：“宁芙，我来啦！” “她你也认识？”乐翼震惊。 “没，就见了一面，只是互相自我介绍程度的认识。”顾清欢回答完，跑到宁芙面前，两眼放光：“昨晚节目我看了，太厉害了吧？你练了多久啊？” 三位艺人顿时侧目：好家伙，说的是“练了多久”而不是“怎么做到的”，这话的前提就肯定了宁芙付出的努力啊！ 宁芙不好意思地说道：“也没有多久，只是我从小喜欢自己扮演不同的人玩过家家，时间久了，就会扮演不同的声线了。” “那你能模仿我的声线吗？”顾清欢问道。 宁芙回答：“我试一下。”再开口，已经和顾清欢的声音有八成像了。 顾清欢佩服得五体投地，又积极地问道：“我想请教下，如果是一个爱炫耀又张扬的人，用我的声线，会怎么说话？” 宁芙想了想：“那么音调要再高点，说话时更注意抑扬顿挫，要强调自己想炫耀的东西，比如说……” 顾清欢麻溜地掏出自己的台词本：“这句。” “等会儿！”白清音反应过来了，“你是来找指导老师的啊！” 顾清欢顾左右而言他：“白姐姐，我们正在参观各组的情况，要一起去看叶唯余组吗？” 白清音被逗笑了，双手抱胸：“行啊，走吧。” 往叶唯余组走的路上，乐翼很哀怨：“你直接找我教不行吗？” 顾清欢一脸诚恳：“你教得好难，我听不懂。” 乐翼科班出身，基础扎实，可是也会有个问题——在他的认知里，很多内容属于常识。 路简是个学霸，可以凭借知识量和头脑强行理解，虞媛学习钢琴多年，乐理知识也能派得上用场。 剩下一个顾清欢，废废的。 乐翼捂住脸，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因为顾清欢表现得实在太好了，他居然忘了这孩子只是个普通的高一学生。 他郑重地说道：“我会换个教法的，保证你能听得懂。” 顾清欢挣扎了下：“直接模仿宁芙效果会不会更好……” “那是宁芙演的你的角色，不是你演的！”乐翼认真地说道，“你要凭借自己的理解创造属于你的角色！” 顾清欢沉默片刻，感慨道：“演技派的感染力好夸张，我刚才一瞬间以为我在某部娱乐圈题材的励志电视剧里。” 旁听的楼琤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一群人这会儿浩浩荡荡来到了叶唯余组的练习室外。 大家还在走廊上，就听到了尖锐的女高音：“这个动作这样跳比较好！” 另外两个女声接连响起来：“你这个动作太花哨了！”“你就是想自己出风头吧！” 然后是另一个听起来怯怯的女声：“大家别吵了……” 将书桌搬到门外站着练字的江楚楚看到顾清欢等人，淡定地从耳朵里扯出耳塞，对着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顾清欢：不，这一点也不好吧！ 第147章 四组齐聚 江楚楚淡定的态度显然把大家震住了。 “呃，你好，请问发生了什么？”白清音先开了口。 “里面的情况不太适合我的练习，我就出来了。”江楚楚回答道。 大家都看过昨晚的节目，也知道江楚楚的名字，艺人们也自己查过，知道江楚楚是永昌集团的千金。 至于明德的学生们，就更清楚江楚楚的身份了。 江楚楚放下毛笔，直接看向顾清欢：“你都不带点慰问品过来啊？” 顾清欢掏了两下口袋，掏出来四颗大白兔：“奶糖吃吗？” “也行，补充点糖分。”江楚楚伸手。 顾清欢颠颠地跑过去，将奶糖放到江楚楚手里。 “对哦，”乐翼想了起来，“你是三班的班长，她也是三班的。” “楚楚是我们班的纪律委员。”顾清欢回答道。 江楚楚拆了奶糖塞进嘴里：“你们是来找叶唯余的吗？” “对，来看看进展。”楼琤示意了一下室内，“看起来，你们组的情况不怎么样？” 江楚楚不置可否，转身拉开练习室的门进去。 门一拉开，吵闹声都变大了不少，不过里面几个人很快看到了外面这一堆人，顿时安静下来。 个头最高的女生有着一双凌厉的丹凤眼，扫过来时攻击性极强：“有什么事吗？” 白清音带头走了进来：“我们来串门。” 她左右看了看：“叶唯余呢？” 另外两个打扮有些相似的女生互看一眼，其中刘海上别着发卡的女生抢先说道：“小鱼他说了今早有点事，会晚点到，我们先排练着。” 扎着斜马尾的女生紧跟着说道：“他很快就来了，你们先等会儿吧！” 林小雪一直站在边上，安安静静，这种时候也没插话。 顾清欢凑到江楚楚边上：“那三个女生分别叫什么名字？我不记得了。” 昨晚她的关注重点在叶唯余粉丝和一般观众的骂战上，之后还要忙着苏凛被粉丝开炮的事，没记住这三位伴舞的名字。 江楚楚低声说道：“高个子的就是我说的卷王，叫梅清影，母亲是知名芭蕾舞演员，父亲是某管弦乐团的首席。谢香雪说，论实力，梅清影在明德的舞蹈生里排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戴发卡的叫慕天香，斜马尾的叫方芍，两人擅长的都是中国舞，本来就存在竞争关系。慕天香是叶唯余的妈粉，方芍是女友粉，一旦有争执，就吵得不可开交。” “只不过目前有梅清影吸引火力，所以她们两个吵的次数还不是很多。” 顾清欢听着都觉得头大：“这个情况也太复杂了。” 江楚楚双手一摊：“好在我是负责表演书法的，练我自己的就行，可以不用管她们。” 乐翼竖着耳朵偷听江楚楚的话，叶唯余能把这些人凑到同队里，也是很了不起。 楼琤拿出手机打电话：“我经纪人好像跟叶唯余交换过联系方式，还是拜托他把叶唯余叫过来吧，大家聚在一起聊聊。” 顾清欢和江楚楚对视一眼，偷偷跑到角落里在班群发消息。 顾清欢：【楼琤开始了！她开始提示叶唯余和金鼎的经纪人有私联了！】 江楚楚：【而且她这句肯定会播出来，毕竟得解释叶唯余怎么到现在才来。】 包青松：【明白！今晚注意着评论区，看有没有提到这一点，有的话就去附和下，没有的话我开小号提！】 谢香雪：【我好像听到你们说要叫叶唯余过来？他还没来么？】 顾清欢：【对，楼琤正在打电话通知，有没有谁在校门口的，盯一下。】 连风荷：【我在！我今天接了社团的工作，来打理园艺社的花房，就在校门口附近。】 江楚楚：【从校门口到这里大概七八分钟，确定叶唯余出现后，找个话题，等叶唯余到场，正好让他也说两句。】 秦越：【找个什么话题来引导叶唯余作死呢？】 包青松：【从最近的接触来看，他最容易破防的地方，就在于自以为优秀却毫无实绩吧？】 艾柠：【哈哈哈哈说什么大实话！】 江楚楚：【行，这样的话我知道该怎么说了。】 江楚楚放下手机，这会儿楼琤已经打完电话，说她的经纪人已经在通知叶唯余了，他很快过来。 大家光站在这儿也挺尴尬，正面面相觑，顾清欢就从外面抱了一摞坐垫过来。 这个练习室主要是用于舞蹈，所以有一面墙都是镜子，地上也铺着专用的地胶，不好放置椅子。 江楚楚从练习室搬出去的桌子，只是个轻巧的折叠桌，铺的是水写布，连墨都不用，只需要一瓶水和一支毛笔。 顾清欢将坐垫铺到地上：“坐下说吧，站着也太累了。” 乐翼立刻过来帮忙：“我来吧。” 虽然有足足四个组，但是楼琤组和白清音组，都只有两个人，乐翼组加上编剧闻野其实有五个，不过今天路简和虞媛都没来，就乐翼、顾清欢和闻野三人。 结果叶唯余组成了最多的，不算他本人，目前在场的都有五个。 四组围成一圈坐下，闲聊起来。 慕天香和方芍的表现最为警惕，很有昨晚顾清欢看到的叶唯余粉丝的风格——别人肯定对我不怀好意。 慕天香开口问道：“你们来做什么的？” 白清音双手一摊：“各组的表演人员都定下了，昨晚也从节目里了解了各自的表演内容，就想看看大家的进度。” 楼琤毫不客气地说：“还想炫耀一下你的大宝贝是吧？” 学生们的视线顿时移向了宁芙，从昨晚的节目来看，宁芙的表现确实最为出色。 突然成为了众人瞩目的对象，宁芙不由得有些紧张，她有些拘谨地点了下头，这会儿看起来又和平时一样不起眼了。 乐翼举起手，坦然地说道：“其实最开始是我们组在串门，想了解下各组的情况。当然，也有个原因是今天另两位演员没有到场，进度暂时卡住了，就干点别的换换心情。” 楼琤干脆地接话：“先来找的是我们组，反正我们组的表演内容是朗诵，不差这点儿时间，我就跟着去白组看看了。” 听到三位艺人的表态，慕天香的脸色好了些，不过依旧保持着戒备，语气也很生硬：“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可能没空招待你们。” “还在编舞阶段的话，确实有的忙。”白清音理解地点头，只是她的话音刚落，梅清影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林小雪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其实曲子，还没定下来……昨天我们分别提供了一首歌曲，叶先生说他会做决定……” 白清音愣住，有些费解地问出了大家的疑惑：“那你们在吵什么？” 梅清影直接说道：“想看看她们的水平如何，能不能达到我要的效果，结果发现差异太大了。” 练习室里鸦雀无声。 江楚楚果断掏出一副备用耳塞，递给顾清欢，后者迅速戴上。 两人刚把耳塞戴好，慕天香和方芍就叫喊起来：“什么叫差异太大！明明是你一点都不会配合！” “能不能考虑下实际情况啊！这是小鱼的舞台，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顾清欢表情沉痛地握住了江楚楚的手，这也太糟心了。 第148章 不靠谱 梅清影、慕天香、方芍三个人吵了起来，林小雪在旁边不知所措。 江楚楚拉着顾清欢就往边上躲，她倒不是担心她们打起来，只是单纯想远离这些人。 乐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拉架，被白清音拽回来了：“你又不是叶组的人，别往那边凑，她们只是吵，真打起来了再说。” 说完，白清音又对着白寒山抬了抬下巴：“你注意着啊，要动手你就去阻止。” 白寒山乖乖地“哦”了一声。 楼琤看看白寒山，又看看白清音，一脸惊讶：“我记得你有个弟弟，白寒山他也姓白，难道说……” “她是我姐。”“他是我弟。”白寒山和白清音几乎是同时回答。 两个镜头对着这边的摄像师顿时精神了：好嘛，看点这不就来了！ 至于正在吵架的梅清影等人，她们这段真不能算看点。 虽然现在也有摄像头在拍，但是徐瀚海大概率会剪掉，不然这也太影响明德的形象、拉低节目的素质了。 有矛盾不是坏事，争执也是一种沟通方式，纯粹的吵架就没意思了。 顾清欢和江楚楚看那边吵架的动静小了，便摘了耳塞开始看现场版的节目。 “我居然拉了你的弟弟当队员。”楼琤扶住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 白清音故意恐吓她：“我已经全盘掌握了你的节目的进展情况，稳操胜券。” 楼琤放下手：“你不看好你弟弟？” “呃……”白清音卡了壳。 白寒山在旁边重重地叹了口气。 “难道说你要让你弟弟故意在表演时出现重大失误，好让我这组输给你？”楼琤继续追问。 顾清欢戳戳乐翼，眼神示意：上！我们也不能认输！ 乐翼觉得有道理：“我们组也对自己的节目很有信心！” “我觉得，如果对手刻意放水输给自己，就算赢了也不会高兴。”江楚楚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不想宁芙赢得这么憋屈吧？” 白清音立刻改口：“当然不会，我们会赢得正大光明！” 旁边还在跟梅清影吵架的慕天香听到这句话，顿时将矛头指了过来：“赢的人肯定是我们小鱼！” 同一时间，顾清欢和江楚楚收到了班群里的通知。 连风荷：【叶唯余来了！他让保安开门，直接开车去楼那边了，马上就到！】 还好连风荷眼神好，在叶唯余放下车窗露脸让保安确认身份时，他也看见了。 顾清欢和江楚楚对视一眼：来得正好！ 江楚楚开口，语气里透着烦躁和不快：“慕天香，我得说一句，我们这组现在的进度是最慢的。” “歌曲没有定下，伴舞之间还经常吵架，我倒是没什么，只要定下歌曲，我挑一篇主题符合的诗词歌赋，控制好书写时间，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 “可是你们就不行了啊，目前来看，节目毁在伴舞上的可能性更大。” 慕天香一噎，她想反驳，可是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情急之下，她张口说道：“才不会！小鱼他肯定有办法的！” 叶唯余就是在这个时候，踩着这句话进了练习室。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移到了叶唯余身上。 他有些慌张，勉强挤出笑容：“发生什么事了？” 吴常笑副导演今早得知梅清影她们和叶唯余分开到场，就给叶组安排了两组摄像师和pd。 此时，一直在练习室里假装自己是雕像的pd走了过来，对着叶唯余简单说明了下情况。 叶唯余越听越不爽，他不过是晚来了一会儿，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这几个伴舞怎么一个都不靠谱！ 说到“不靠谱”，他又想到了唐火彩。 昨晚唐火彩跑掉之后，不管他怎么给唐火彩发消息，她都不回，打电话更是关机。 经纪人倒是很快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助理，可是新助理和唐火彩完全不能比。 只会告诉他次日有哪些行程，安排得乱七八糟，完全不像唐火彩那样体贴周到。 他对着经纪人抗议，要求唐火彩回来，经纪人只是冷冰冰地说嘲讽他：“唐小姐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自己的事？她能有什么事？她不是喜欢他么？她应该为他做事才对！ 叶唯余烦得一晚上没睡好，早上闹钟响起后直接扔了手机，节目组联系他的时候，他索性说早上有事要晚点去。 节目框架他都定下来了，那几个学生难道不会自己做决定吗？讨论下谁选的歌曲更合适，选完了就编舞。 这种小事，就别拿来烦他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叶唯余在酒店里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楼琤的经纪人给他打电话，他才慌慌张张起来。 车是导演给pd和摄像师安排的，叶唯余也来不及多做收拾，为了赶时间跟了车。 这会儿到了明德，发现情况比他想得还要糟糕，叶唯余一时之间只觉得，他干嘛要到学校来给一群未成年人当保姆？ 只是《与光同行》有官方合作，他要是敢现在甩手走人，那就是得罪官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他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来到梅清影等人面前，挂上营业性的笑容：“抱歉，是我这边有事来晚了，拖累了你们的进度，这样吧，我们现在就来决定要选哪首歌。” 慕天香和方芍顿时感动不已，一个觉得叶唯余真是懂事的好宝宝，一个觉得叶唯余真是体贴温柔。 梅清影直接拿手机播放了她选的歌曲，还花了几分钟描述了下她的编舞以及舞台效果。 继梅清影之后，慕天香和方芍也介绍了自己的选曲和编舞，不过明显可以听得出来，除了不够充分，后两人的准备也确实不如梅清影好。 至于林小雪，她明显只是在敷衍，打算从另外三人的方案里选。 叶唯余也不在意，林小雪是严正清推荐过来的人，她只要不添乱，他就无所谓。 “还是按照梅清影的方案来吧。”叶唯余郑重地说道，“你们能理解吗？” 慕天香抿紧唇，方芍有点不甘心，只是她们的偶像都这么说了，也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江楚楚听着这句话就想冒火：自己不说清楚选择的理由，还要别人理解？当别人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 再说了，梅清影考虑得确实周到，可光是听她描述，江楚楚就能想象出编舞有多复杂。 以慕天香、方芍和林小雪的水平，能跳好这样的舞蹈吗？还有，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度能有多高？ 江楚楚皱着眉，问叶唯余：“这样就决定好了？” 叶唯余仿佛没听出来她的质疑，笑道：“对，你也可以根据这首曲子，选择合适的诗词了。” 江楚楚想翻白眼，她怀疑叶唯余压根没上心，要是赶不上进度，搞不好还会把锅甩给学生们。 这么一想，江楚楚对着顾清欢使了个眼色：来，到我俩唱戏了。 第149章 按部就班 顾清欢心领神会，立刻开口道：“这么一来，楚楚你们组的节目也定下来了，接着就要忙了。” “我觉得有点悬。”江楚楚端着架子，看向叶唯余等人，一副很无语的表情，“就我们组这个情况，感觉会赶不上进度。” 白清音和楼琤意识到了什么，她们没有对视，很有默契地错开加入对话的时机。 白清音先凑过来：“赶不上进度？” 她摸着下巴：“还真有可能。” 叶唯余的脸色不太好看：“我相信我的队员，一定没问题的。” “相信又不是光靠嘴上说说，”白清音说得很犀利，“你今天连按时参加拍摄都做不到，我要是你的队员，都不会相信你。” 摄像师拍得格外起劲，艺人们发生争执，这才是看点啊！ 被白清音拿话这么一堵，叶唯余顿时哑了口，好在楼琤站出来帮忙解围：“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既然提前说过了，就不算什么大问题。” 楼琤看了眼紧张起来的梅清影等人，继续说道：“而且叶唯余这不是已经把要表演的歌曲定下来了么，后面按部就班来就行了。” 江楚楚插话道：“可是这个‘按部就班’，要实现好像有点困难。” 换了别人说这话，叶唯余肯定要说对方多管闲事，可是江楚楚身为他的队员这么说，叶唯余就无法反驳了。 楼琤假装思考片刻，笑道：“这样吧，我的节目还算轻松，叶唯余这边，我来帮忙监督下。” 她似有若无地提了一句：“他毕竟还是新人，没有经验。” 顾清欢悄悄吸了口气：这话落到叶唯余耳朵里，可不得把他气死？ 江楚楚原以为叶唯余会出于自尊心拒绝，没想到他犹豫了几秒，便面露感激地答应下来：“那就谢谢楼姐了。” 想想也是，叶唯余本来就想攀上金鼎，有机会和楼琤多接触，他恐怕求之不得吧？ 白清音无所谓地说道：“那你帮吧，我也显摆够了，要回去继续排练了，到时候第一名肯定是我和宁芙的。” 楼琤只是笑笑，也没接话，转头和叶唯余商量去了。 顾清欢问江楚楚：“他现在来了，要好好准备了吧？” 意思是，在学校里的大家可以开始盯起来了。 江楚楚心领神会：“嗯，我也要好好干了，先根据歌曲挑选出合适的诗词吧。” 也就是说，要根据叶唯余的动向来决定她要怎么下手。 乐翼带着一直保持沉默的闻野走过来：“休息够了，我们也该干活了。学生会通知我去领道具，我们一起去研究下舞台上的布景？” “好。”顾清欢一口答应下来，依依不舍地看着江楚楚：“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啊。” 瓜别一个人吃了！放群里！她也想看热闹！ 江楚楚拍拍她的肩膀：“走你的吧。” 四个小组各干各的去了，顾清欢和乐翼去学生会搬道具，闻野也来帮忙，趁着摄像头没对着这边，闻野悄声说道：“那个叫叶唯余的明星，感觉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清欢看看周围，确定pd不在，才同样小声地问他：“你为什么这么想？” “我最近为了写好剧本，研究过一些说话技巧。”闻野解释道，“他刚才明明是自己做了决定，还要让别人理解，实际上把反对的权利夺走了，他在操纵别人的想法。” 顾清欢不置可否：“我能给出的建议就是，离他远点。” 闻野点头，本来也是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人，他主要是想提醒一下顾清欢，既然她心里有底，就不用多说了。 接下来的一天，乐翼、顾清欢和闻野，找了个偏僻的空地，开始构思怎么布景。 乐翼的演员小课堂又开讲了：“在拍摄电视剧或电影时，导演会安排多个机位，选取最合适的角度，但是在实地演出时，观众们的位置固定不变，所以布景时要注意考虑观众的视角。” 不过是几套桌椅，乐翼拉着闻野摆站位，让顾清欢站在观众区看效果，就这么反复调整了大半天，才将布景确定下来。 顾清欢站在桌椅边上，往先前自己站的地方看，骤然生出了紧张感：“怎么办，我现在有点腿软。” “别看观众，你要看和你一起表演的同伴，想象观众并不存在。”乐翼将顾清欢的脑袋掰过来，“会分心就说明集中度还不够！看着我！念台词！” 顾清欢：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好在乐翼严苛归严苛，也不会急于求成，目前只要求顾清欢能够适应得了舞台就行。 闻野帮忙完成布景后，就说有事先离开了，顾清欢和乐翼拿着今天两百块的餐补，跑去附近的店里吃啫啫煲。 乐翼看看围观群众，再看看不为所动专心干饭的顾清欢，感慨道：“要是能把你干饭时的集中度用在表演上就好了。” 顾清欢一边吐出凤爪的骨头，一边接话道：“那我下次表演的时候就想象自己在干饭。” 乐翼：倒也不必，主要是担心她在台上肚子叫。 午餐期间，服装的电子目录正好发了过来，乐翼发到本组的小群里，让大家挑选。 路简和顾清欢不约而同选择了一款仿冲锋衣的墨蓝和浅蓝拼色的校服，长袖长裤的套装。 虞媛则更中意一款类似棒球服的校服，同样是拼色，不过是米黄和淡绿的组合。 虽然是二比一，但是虞媛格外坚持：【你们选择的那套是冷色系，和我们的小品风格不符！而且冲锋衣太闷了，到时候舞台光照下来，绝对会热得要命！】 路简：【会很热吗？现在可是十二月，我怕冷。】 虞媛：【非常热！舞台的打光会强到你没办法看清台下，而且冲锋衣质地较硬，也会影响表演时的动作！】 乐翼：【在这点上我赞同虞媛，不过，明天我可以将这两套衣服的实物带给你们，你们先试穿一下再做决定，也来得及。】 这样也不错，顾清欢暗自点头，又看到乐翼发了一句：【所以，我的衣服选哪套？】 顾清欢：【衬衫配领带最经典！】 路简：【外面套v领线衫！学院风！】 虞媛：【话说还要选作为家长的衣服吧？】 群里顿时热闹起来，乐翼看她们聊得热火朝天，默默给助理发消息：【明天把我那几套衣服都送过来，现场选吧。】 第150章 鱼咬钩了 下午顾清欢没留在学校里，乐翼让她回家休息，好集中精力在明天的共同排练上。 看着乐翼和顾清欢告别，pd问道：“其实也可以你们两个先排练吧？以乐翼你的水平，应该可以扮演所有角色。” 乐翼坦然地说道：“我确实能做到，不过顾清欢和另两名学生本来就需要磨合，如果先适应了我的演技，明天可能会不习惯。” “学校的元旦晚会，还是让学生们发挥自己的特色，这样她们表演起来也会更加得心应手。” pd暗自对乐翼比了个拇指，虽然这人平时憨憨的，但是涉及到表演，乐翼真的很认真也很用心。 一下午还算平静，江楚楚看叶唯余没什么好盯的，便叫大家回去，她自己盯着就行。 顾清欢在家一边想着要怎么表演、自行练习，一边吃江楚楚不时放在群里的进展。 等到今晚的节目播出，弹幕和评论区可就要“热闹”多了。 【楼组真刻苦，周六早上七点准时到场，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开练。】 【白组两个人也好拼啊，居然从体能锻炼开始。】 【嘶，宁芙妹妹这个声线切换速度，真的听一次震撼一次。】 【乐组把编剧叫过来了啊，居然是个弟弟，看着还挺帅。】 【叶组……天哪，心疼江家大小姐。】 【真的又惨又好笑，ywy怎么还不出来？管管粉丝啊！】 从这里开始，弹幕和评论就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昨天节目播出的时候，叶唯余邀请慕天香和方芍的理由之一，就是她们的粉丝身份。 现在闹成这样，虽然也有人在骂梅清影太严苛，但是不少叶唯余的粉丝都觉得，慕天香和方芍吵成这样，真是丢了粉丝们的脸。 包青松：【已经有人摸到慕天香和方芍的账号底下骂人了哎……】 谢香雪：【好可怕，怎么会有诅咒她们断腿的啊，对舞蹈生来说，腿真的不能拿来说啊！】 艾柠：【这群人疯了吧？！怎么不去骂叶唯余一点儿不管事？！】 秦越：【啊啊啊怎么还有人去骂楚楚啊！】 江楚楚：【“还是江家大小姐呢，也不管一管，跟个怂包似的。”】 秦越：【别看！我在举报了！】 江楚楚：【真是把我给逗笑了。】 江楚楚：【我去发律师函了。】 不到十分钟，江楚楚的账号发了条博，直接把骂她的那些账号截图挂了出来，附上一张律师函。 【江楚楚：限期两个小时内删除不当言论，并单独发博致歉，不然我就要起诉平台要你们的个人信息了。还有@叶唯余，管好你的粉丝。】 班群里安静了几分钟。 明晓岚：【纪委好帅……】 姚莎丽：【太帅了，我写作素材有了。】 虞欣：【楚楚你还好吧？】 江楚楚：【我没事，我哥已经在处理了。】 顾清欢：【“江家大小姐真霸气。”】 顾清欢：【“ywy那群ncf踢到铁板了吧哈哈哈哈！”】 顾清欢：【“就是说嘛，ywy作为队伍的发起人，就应该他负责，好好管理队员，怪一群小姑娘干嘛？”】 江楚楚：【你干嘛呢？】 顾清欢：【给你看点开心的。对了，我还看到了这个～[图片]】 顾清欢发的是网友做的表情包，用的是叶唯余在听完pd说明情况后的表情截图，配字：我得罪你们了？ 江楚楚：【噗。】 秦越：【你还真别说，这个表情包和我们班太配了。】 许星河：【没错，他得罪我们了！】 那几个被江楚楚挂出来的账号，火速删除了发言并道歉，胆子小点的直接销号跑路。 江楚楚一“挂”成名，还多了不少粉丝。 叶唯余这边路人观感瞬间降了一大截，另外三组的情况倒是很正常。 乐翼组今天人没到齐，镜头大大减少。 顾清欢凑热闹的行为，刚开始还有人嫌她烦，等几组挨个走下来，观众口风又变了。 【妹妹这个人际关系是真的很广泛。】 【再次恳求妹妹把嘴借我。】 【那句“练了多久”一出来，我看白清音、楼琤和乐翼，表情都变了。】 【换成我听到这句真的会哭，有种自己的努力被肯定了的感觉。】 【她和江家大小姐凑在一起时两个人都超可爱！分奶糖可爱，分耳塞也可爱！是真的好朋友！】 不过观众们夸得最多的还是楼琤，毕竟她接手了叶组的监督工作。 楼琤的粉丝把叶唯余的粉丝说得抬不起头来，再加上先前江楚楚还@了叶唯余，一时之间，叶唯余的粉圈引起了大地震。 大家追星的理由很多，可是，除了一部分想法极端的粉丝，大多数人都不会希望自己喜欢上一个有问题的对象。 现在的叶唯余就是如此，他对节目的敷衍，对组员的不负责，和另外三组形成了鲜明对比。 以至于粉丝们开始怀疑：这个人还值不值得喜欢下去？ 如果让唐火彩来回答，那必然是——不值得。 昨天白天她本来就没休息，晚上看完节目，她冲去了唐家最近的一个工作室，熬了整整一夜，疯狂画稿。 她没空吃饭，开了几瓶代餐奶昔，边喝边继续画，一直到今天晚上，唐火彩想起宁芙还会在节目里出场，才暂时从工作室里出来。 也就看到了叶唯余今天的状况。 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叶唯余原本打算的是让她来挑选歌曲，再和组员沟通。 现在她跑了，叶唯余和经纪人的关系又不好，自然搞得一团糟。 真神奇，昨天她还在因为叶唯余纠结，今天居然已经可以把他当笑话看了。 唐火彩想着，又灌了一瓶代餐奶昔，决定刷她妈的卡，去云锦楼做个spa，好好休息后才能以更完美的状态画稿。 她划拉两下手机，再看了一遍宁芙和顾清欢交流时的片段，又有了新的灵感，赶紧打开手机备忘录，飞快地记录下来。 “嗡”——楼琤的手机震了一下。 她打开微讯，看到了叶唯余发来的消息：【楼姐，你看到网上的情况了吗？】 真来找她了，楼琤这样想着，用紧张的口吻回复：【我看到了，再这样下去就糟糕了，你赶紧处理下吧。】 叶唯余：【我和经纪人的关系不好，他说这是我惹出来的事，让我自己处理。】 叶唯余：【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楼姐，你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楼琤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回复：【我也没遇到过你这种问题，没有经验啊。】 叶唯余那边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发来了新的消息：【楼姐，能不能请你的经纪人帮帮我？】 来了！楼琤不由得坐正了身子：【这个……我不好说，你毕竟是锦绣文化的人，找金鼎帮忙不太合适吧？】 叶唯余：【我也是没有办法，是锦绣文化太过分了。】 楼琤：【我没办法做主，要不你自己去问一下他吧，看他怎么说。】 叶唯余：【好的，打扰楼姐了。】 结束和叶唯余的联系，楼琤长出一口气，她躺在椅子上半天，才给白寒山发消息：【准备得怎么样了？】 问的是官方那边针对金鼎的“小动作”，准备好了没有。 白寒山按照约定好的暗号回复：【还可以。】 楼琤：【那明天就开始吧，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叶唯余去找金鼎的经纪人了，按照楼琤对经纪人的了解，金鼎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更别说叶唯余原本是锦绣文化看好的苗子，还能恶心锦绣文化一把。 白寒山回复：【好。】 鱼咬钩了，该开始下网了。 第151章 水军 周六晚上《与光同行》引发的舆论，一直到周日早上还没消退。 或者说，吵得更加热闹。 江楚楚的“律师函警告”显然获得了不少支持者，哪怕半夜的时候叶唯余发了约束粉丝、表示歉意的博，也被夜猫子网友骂得狗血淋头，还冲上了该时段的热搜前五。 要道歉为什么不早道歉？故意挑着半夜没人的时候，一点儿也不诚心！ 热评第一更是直接质问：要不是人家小姑娘背靠永昌集团，你会道歉么？ 当顾清欢、虞媛、路简周日上午忙着玩“奇迹乐翼”的时候，《与光同行》的官方发布了针对此次情况的声明，号召各位观众理性观看。 同时，合作的各个官方也纷纷下场，表示要加强网络生态环境整治，反手就开始了调查。 aaa：【季哥，这回可不是我不想干，实在是干不了啊。】 季盛吸了口烟，又重重地喷出来，满脸的不屑之色。 他在金鼎干了这么多年经纪人，手上就一个楼琤混出了名堂，偏偏这女的不听话，他这几年都没捞到多少好处。 没想到这回楼琤参加了个节目，倒是有人主动凑过来。 季盛对叶唯余的观感也就那样，年轻气盛的新人，以为自己多好，实际上不管是贪婪还是傲慢，都一览无遗。 那也无所谓，好歹有一副好皮相。他有认识的老板，就喜欢叶唯余这一款。 看叶唯余的架势，很想脱离锦绣文化，金鼎倒是不介意出这点违约金，不过总得先确定叶唯余值这个价才行。 季盛要做的就是先稳住叶唯余，锦绣文化的经纪人不想管叶唯余，倒是正好，他来一把“雪中送炭”，肯定能让叶唯余更加死心塌地。 他教叶唯余，在大半夜道歉，今天在节目里表现得憔悴一些、委屈一些，等今晚的节目播出后，再放出和锦绣文化相处不和谐的“证据”，将自己的问题都甩到公司头上。 叶唯余的状态不佳，是因为锦绣文化给他安排的经纪人和助理不行，助理居然只顾个人私事，把工作职责丢到一边，经纪人也对他不管不顾。 激发起大众的同情心后，金鼎可以站出来进行指责，再顺理成章地把叶唯余收入麾下，叶唯余的口碑也能有所好转。 所以，现在得找点水军，让叶唯余被骂得更狠一点。 现在遭受到的谩骂越严重，等到“真相大白”，人们才会出于愧疚和补偿心理，为叶唯余找理由开脱，他便能一口气摆脱骂名。 问题是，眼下官方突然宣布要调查，水军自然不敢继续干。 季盛只觉得这群人太过谨慎，官方说要调查，这么多水军，难道还就盯着这一群？ 难道就不知道把官方引去查别家吗？之前有一次要被查账，金鼎便是借着这招，让官方去查了别的公司。 他抖了抖烟灰，给水军发消息：【真不干？】 aaa：【您还是找别人吧。】 季盛也不多说什么，就是个工具，不趁手那就换一个。 他又找了几家水军，总算有一家愿意接手，要价比平时高点，季盛谈妥后直接把账单发给了叶唯余。 叶唯余本来对季盛的计划还挺满意，看到账单时人都懵了：【怎么还要我出钱？】 季盛：【哦？】 问号看得叶唯余头皮一麻，赶紧改口：【不好意思，以前没接触过这种事。】 季盛：【你现在又不是我们金鼎的人，怎么走公司的账？还是说，你想要我贴钱帮你？小叶啊，事儿不是这么办的吧？】 叶唯余：【没，当然不是，季哥您误会了，我就是缺乏经验了，这笔钱当然是我付。】 叶唯余肉疼地从自己账上转了钱给季盛，还凑了个整：【多的是给季哥的辛苦费，麻烦季哥了。】 季盛干脆地收下了钱，没再找他了。 叶唯余揉了把脸，走出洗手间，回到练习室里。 江楚楚抬眼看着叶唯余，想也知道这家伙肯定在洗手间里搞了什么小动作，可惜，她又不能跟着他去厕所。 梅清影不愧是卷王，昨晚已经把完整的编舞准备好了，今天直接教慕天香等人怎么跳。 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粉丝们骂了的关系，慕天香和方芍今早过来，眼圈都是红的，练习时也沉默了许多。 梅清影怎么说她们就怎么跳，只不过如江楚楚所想，以她们的水平，要跟上梅清影确实有些困难。 好在梅清影卷归卷，教的时候很认真，不会因为教不会就骂人或者不想干了。 就这么一节节地练下来，倒也颇有成效。 女孩子们练了好久，这会儿也该歇一歇，江楚楚也放下笔，假装随意地问道：“叶先生，你不用练习吗？” 原本疲惫的慕天香和方芍顿时精神起来，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叶唯余。 和偶像同组的好处，就是可以在现场第一时间欣赏到偶像的表演啊！ 叶唯余有些尴尬，昨晚被江楚楚要求管好粉丝后，他的经纪人当即打电话过来，骂他只会惹事，又急急忙忙去找人，想给江家递话。 他身上的几个代言，也陆续发来了消息，委婉地表示，等当前的合作到期，将视情况考虑要不要续约。 那个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江楚楚背后的江家，到底意味着什么。 所以眼下江楚楚开口，他也不敢直接拒绝，只是笑道：“我晚上在酒店里有练习，不过你这么说了，我就再练练吧。” 不得不说，叶唯余确实是从选秀节目杀出来的真正艺人，只是戴着耳机听伴奏，也能唱得有模有样。 慕天香和方芍激动坏了，等叶唯余唱完，用力鼓掌。 梅清影也点点头，只要叶唯余不拖后腿就行。 倒是林小雪，趁着叶唯余唱歌，拿着手机在发消息，也没怎么认真听。 叶唯余看林小雪的样子，有点不舒服，好歹给点反应吧？只是想到她背后站着的人是严正清，叶唯余又忍住了。 他安慰自己，再忍几天，等这个节目结束，他就可以摆脱锦绣文化，前往金鼎，自然要捧着严正清。 江楚楚借口练累了，出去转转休息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看班群。 江楚楚：【现在情况怎么样？】 虞欣：【不太对劲，骂叶唯余的人太多了，骂得也太过分了。】 许星河：【确实，虽然刚开始看着挺过瘾的，但是越看越不对劲。】 明晓岚：【我观察了一下，感觉好像是同一批人，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套话。】 姚莎丽：【我混进了叶唯余的粉丝群，群内的氛围很微妙，尽管走了一批人，可剩下的这些，好像越来越偏执疯狂了。】 包青松：【我懂了！这就是虐粉吧！】 第152章 苛待 秦越：【虐粉？】 许星河：【简单来说，就是——全世界都对我家偶像不好，我家偶像特别特别惨，只有我们这些粉丝可以保护偶像了！】 谢香雪：【眼下的形势确实是这样……所以说，被骂是故意的？】 许星河：【应该说，昨晚叶唯余被骂是他自找的，不过现在这些骂得特别过分的，是有意为之。】 宋逸：【他故意让自己被骂成这样？干嘛啊？】 姚莎丽：【我来分析下，按照许星河刚才的说法，虐粉是为了让粉丝们更加同情偶像，反过来激发粉丝们的抗争心继续支持偶像？】 许星河：【对，也就是所谓的固粉。】 姚莎丽：【但是总不可能一直虐吧？现在这些言论已经到了泼脏水的程度了，我都看不下去。】 三班的人很清楚，叶唯余是被推上来代替楼琤、将和金鼎捆绑掉进深渊里的对象。 但连三班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更何况普通网友呢？ 包青松：【报——最新动向，已经开始有一些网友开始反驳了，大意是“叶唯余确实做得不太好但也不至于遭到这种对待吧”。】 姚莎丽：【我懂了，这就是操纵这些言论的人要的效果！只要之后能洗掉叶唯余身上的污水，就可以一口气翻盘！】 就像是推理小说里，看似真凶的人最后被发现是彻底的诬陷，就会受到所有人的安慰和同情。 虞欣：【@顾清欢清欢，你能问下白清音吗？确认下情况。】 顾清欢：【什么事？】 江楚楚：【往上翻。】 顾清欢：【我看完啦，稍等，我这就去确认情况。】 虽然虞欣让她去问白清音，但是顾清欢思索几秒，果断去联系了包如剑。 眼下大家都在拍节目，要是被人注意到，她和白清音前后脚发消息、收消息，走漏了消息就不好了。 另一方面，顾清欢确信，这个情况也在官方的掌控中。 突然收到顾清欢的联络，包如剑吓了一跳，尤其是在看清楚顾清欢的问题后，她就更震惊了。 包如剑：此刻，抓顾清欢去考警校的心到达了顶峰。 她跟别的部门的人商量了下，汇总意见，由她回复：【目前对叶唯余发起言论攻击的群体，确实是有组织的，这一水军团队，目前已经处于网警的监视下，也有卧底潜入群内，正在确认到底是谁策划的。】 顾清欢：【是楼琤的经纪人吧？】 包如剑：【我们也是如此猜测，不过想要依法追究责任，就必须有明确的证据。】 顾清欢想着，官方也是怪辛苦的，不像她，有系统在手，确定之后就敢直接上。 她继续问道：【就只能看着叶唯余按照计划往下走吗？】 虽然大家的目的确实是将叶唯余和金鼎深度捆绑，但是现在这样下去，叶唯余将获得一段时间的“洗白”，同时锦绣文化也会遭到非议，更别说网友的观感了。 这么一想，挺不服气的。 包如剑发了个笑脸过来：【别担心，这只是一点开胃菜，我们的重点从来不是叶唯余，而是金鼎，不是吗？】 顾清欢有点意外，不管是表情还是语气，都不像包如剑，账号后面换人了？ 看这个循循善诱的口吻，搞不好还是个领导。 她乖巧地回复：【好的，我们会沉住气的。】 顾清欢回到班群，说了下从官方那里得到的结论，安抚了一下大家。 三班的同学们有的很快想通了，有的还得再缓缓。 虞欣姑且让大家先克制住，不要在这种时候发评论，也不要带有过多的主观色彩。 虞欣：【明星、粉丝和普通观众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在我们的任务范围内。】 明晓岚：【没错，官方的任务是调查金鼎，我们的任务是将叶唯余和金鼎捆绑。】 包青松：【而且我们的任务还和楼琤的任务重合，我们就是顺带着落井下石啦，可以积极参与，不过没必要太执着。】 许星河：【就是，不如去给班长和纪委打投。】 江楚楚：【？】 顾清欢：【什么打投？】 许星河：【打榜投票的简称，也就是说，给你们加点人气。】 江楚楚：【我不要。】 顾清欢：【婉拒了。】 许星河这么一打岔，班群里的氛围倒是轻松了很多。 没想通的同学也想通了：大家就是来凑热闹的，重点在于自己开心，如果反而不开心了，就没必要硬参加，还不如找点别的乐子。 一整天的排练下来，四个组的进展都相当不错。 当晚的节目播放出来，气氛也比昨晚要和谐得多，让人怀疑昨晚的骂战是不是真的存在。 叶唯余的粉丝经过一天的虐粉，晚上又看到了自家偶像的“认真负责”，顿时大为感动，更相信昨天的事只是一时意外了。 粉丝们自发地组织起来，在评论区向路人安利叶唯余，试图证明昨天的问题一定是有原因的、不是叶唯余的错。 也确实有不少路人，白天看叶唯余被骂得那么惨，晚上看节目觉得叶唯余明明挺正常的，搞不好是被人陷害——于是抱着怜爱心理，偏向了叶唯余。 季盛：【差不多是时候了。】 叶唯余有些犹豫：【是不是太快了？】 季盛：【快什么？你这个节目一共才拍多少天？还不抓紧时机？】 季盛：【你看看你的经纪人、助理，还有锦绣文化，今天帮了你什么忙吗？】 看到“助理”两个字，叶唯余感觉被刺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看着自己和唐火彩的聊天框。 到现在唐火彩都没有回复他一个字，完全没有任何交代。 他的眼神变得狠决起来：先放手的人是她，既然如此，就怪不得他为了自保做点什么了。 他给季盛发消息：【那就开始吧。】 锦绣文化。 叶唯余的经纪人卫沉舟忙活了一整天，先是确认了江家那边没有动怒，不过江家的长子江宇轩，确实放话要查那些敢到江楚楚那儿撒野的家伙。 卫沉舟只得拼命道歉，发誓这事和叶唯余乃至锦绣文化无关，才勉强逃过被牵连的命运。 另外，和叶唯余签了代言合同的几家品牌方，卫沉舟也努力去维护了关系，至少不会判定叶唯余违约、要求立刻解除代言。 忙完这一切，卫沉舟看节目里叶唯余的表现还行，也大大松了口气。 她正想要休息，就接到了新安排给叶唯余的助理的电话。 助理在电话里惊慌失措：“卫、卫姐，不好了！你快看热搜！” 卫沉舟满心都是不好的预感，她打开热搜榜，往下翻了没几条，便被一行文字吸引了注意力。 叶唯余被锦绣文化苛待实锤。 卫沉舟眼前一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手掌的疼痛感让她清醒了些，她点开热搜，找到爆料，一目十行地看完，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打电话给自己的上级。 “这次是我的失职。”卫沉舟沉声说道，“但是，叶唯余留不得了。” 第153章 捆绑 三班的班群里此时热闹极了。 包青松：【他动手了！他真的动手了！】 虞欣：【冷静，在金鼎真正表明态度前，还不能算叶唯余和金鼎正式捆绑。】 谢香雪：【虽然热搜名字叫“实锤”，但是这些放出来的所谓证据，感觉锦绣文化也能解释得了？】 江楚楚：【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双方各有各的解释，那么“真相”其实就无所谓了，只看网友们想相信哪一方。 这也能说明叶唯余和锦绣文化确实相处得不好，叶唯余就更有理由和锦绣文化闹掰了。 而对网友们来说，不管是艺人还是公司，都和自己无关，网友们只负责吃瓜看热闹。 另一方面，粉丝们经过了一天的虐粉，自然会更愿意相信自家偶像受到了委屈。 积累下来的不满和心疼，顿时全都化为了冲着锦绣文化而去的愤怒和指责。 锦绣文化的反应速度不可谓不快，“实锤”发出来不到半个小时，就出了一则简洁的声明，表示正在整理相关证据，预计一个小时内放出。 顾清欢：【怎么还要一个小时！】 姚莎丽：【明天还要上学，可是刷新的手停不下来。】 许星河：【万能的班长，你有没有谁能打听下消息，这瓜吃不上我好急啊！】 顾清欢：【我能找谁……啊。】 秦越：【不会吧，你还真能找到人？】 江楚楚：【我大概知道她要找谁了。】 顾清欢：【等我的消息！】 匆匆在班群里发完消息，顾清欢迅速翻出了唐火彩当初给她的名片，申请好友，备注了自己的名字。 不到三分钟，唐火彩就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顾清欢开始演戏：【唐小姐，我看到网上的消息了，里面提到锦绣文化安排的助理对叶唯余不好，这应该是说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作证。】 这也不算假话，顾清欢记得很清楚，唐火彩为了给叶唯余买一份热巧克力奶，考虑得那么周全，怎么可能对他不好？ 打听消息的同时伸张正义，不是很正常嘛！ 唐火彩的消息回得很快：【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担心，锦绣那边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顾清欢麻溜地发消息：【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严重？叶唯余会继续拍节目吗？】 唐火彩：【节目应该会继续拍，不过，不一定会以锦绣文化的艺人的身份拍摄了。】 其实这事唐火彩不打算继续参与，她今天将几张设计稿发给了母亲，受到了难得的夸奖。 既然已经找到了灵感，那就没必要等一年之约到期。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叶唯余了，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唐家。 母亲虽然表示还要再观望她一阵子，但是也不可能放任她被人泼脏水，网上的言论自然会安排专人压下去。 顾清欢主动联系她、维护她，唐火彩还挺感动的，别看人家还是个孩子，可比某人有担当多了。 所以，她也稍微透露了一些消息，希望顾清欢能够理解她的意思，在节目上注意和叶唯余拉开距离。 顾清欢回复：【我知道了，谢谢唐小姐。】 转头她就回到班群里庆祝：【锦绣文化决定甩了叶唯余啦！】 班群里瞬间多了无数条放礼花的消息，还夹杂着几个庆祝的表情包。 有了定论，大家也不疯狂刷新锦绣文化的官方账号了，该睡觉的去睡觉，不过包青松和姚莎丽这两个夜猫子，还是坚定地等着官方消息。 顾清欢今天排练了一整天，也挺累的，叮嘱包青松和姚莎丽别熬夜太久，就回床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顾清欢听到闹钟响，眼睛都没睁开，就摸索着抓住手机，凭借习惯性动作解锁，去看昨晚锦绣文化发的消息。 锦绣文化并没有直接反驳营销号放出的实锤，而是放出了和叶唯余签约以来，给叶唯余专门打造的培养计划。 每一项都细致周到，一眼就能看出是想把叶唯余打造成实力派三栖明星，邀请授课的老师在专业领域内也赫赫有名。 同时，根据叶唯余本人的要求，锦绣文化也给他安排了几部综艺，接了合适的代言，并放出了签约以来他的各项数据的增长情况。 总之，锦绣文化仁至义尽，这样还算苛待的话，只能说双方不是一路人。 叶唯余要的就是这个“不是一路人”。 面对锦绣文化的声明，叶唯余给出了回应，一副很委屈很遗憾的模样，表示自己确实适应不了锦绣文化的安排，双方在发展理念上存在诸多不合。 紧跟着，金鼎的官方账号发了一条暗示意味极强的博，正在心疼叶唯余的粉丝们闻风而动，纷纷冲到金鼎主页下方，询问是不是想挖人。 金鼎并没有给出任何正面答复，不过，给其中一条评论点了个赞。 粉丝们立刻欢欣鼓舞，把金鼎夸得独一无二，甚至直接跑到楼琤的主页去喊前辈，请楼琤对叶唯余这个“后辈”多加照顾。 顾清欢越看越清醒，胃都有点不舒服了。 她爬起来换衣服，一边洗漱一边给乐翼发消息：【昨晚的事有定论了吗？】 乐翼：【你该不会一睡醒就在吃瓜吧？】 顾清欢心虚地回复了一个“你好聪明”的表情包。 乐翼：【到学校再当面说。】 顾清欢迅速收拾妥当，飞快地吃完王家安买回来的糖三角，喝完顾海燕煮的小米粥：“我去上学了！” 节目播了三期，顾清欢又穿着明德的校服，在公交车上很快被人认了出来，还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 不过要拍照的话，顾清欢会立刻双手捂住脸，装作很害羞的模样躲开，旁边的人也会觉得小孩脸皮薄，叫对方别拍了。 顾清欢这才放下手，对着帮忙的人笑眯眯地道谢。 自己还是未成年，上了电视本来就比较敏感，得注意保护肖像权才行。 今天顾清欢居然是第一个到学校的，路简和虞媛则是前后脚到办公室，两个人的精神都不太好。 顾清欢端详了一下：“昨晚吃瓜都几点睡的？” 路简轻咳两声：“也没有多久，就十二点多吧。” 虞媛缩着脖子不回话，她可是熬到了一点多，没迟到都算不错的了。 乐翼到的时候，三个人都很亢奋：他肯定知道更多内部消息！ 乐翼只当做没看到，先装模作样地打了招呼，让pd和摄像师拍了些素材，便拉着三人到旁边聊去了。 摄像师和pd也知道乐翼要说些什么，识趣地暂停了拍摄。 “今早金鼎将和锦绣文化进行商谈。”乐翼开口便是重磅消息，“不出意外，中午两家就该发声明了。” 第154章 不想受气 顾清欢立刻说道：“叶唯余要从锦绣文化转到金鼎去了吗？” 路简因为周六的节目，对叶唯余的观感不太好，哪怕昨天看到了那些虐粉的操作，她也无动于衷。 听到乐翼和顾清欢这么说，她只好奇：“艺人换公司这么简单的吗？” 乐翼回答道：“正常情况下，换公司没这么简单，不过，这次情况特殊，据我所知，两边好像都挺急切的。” 锦绣对叶唯余已经彻底失望，合同上设定的违约金并没有高到离谱，以叶唯余的收入，挤一挤总是有的。 如果他真觉得公司的安排不能接受，为什么不痛快点交违约金走人？ 哪怕是找好了下家，想要离开，也不应该闹得如此难堪，在节目拍摄期间闹得这么大，无疑是对锦绣的打击。 不过锦绣并不打算和叶唯余继续纠缠，这么大的公司，针对一个不成气候的艺人，未免拉低自己的格局。 既然金鼎愿意出钱，那就多捞点补偿，再投资下一个艺人。 金鼎那边则不这么想，它家耀武扬威惯了，看锦绣这样，只想落井下石。 上午十点半，金鼎和锦绣同时放出了声明，叶唯余已经从锦绣转到了金鼎。 金鼎还特意公开了违约金的金额，一边显示自家慷慨大方、慧眼识珠，一边踩锦绣贪得无厌、唯利是图。 虽说这个金额在业内是正常数字，但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挺多的了。 叶唯余在平台上公开发声，对金鼎感激涕零，发誓会好好努力，以示报答。 粉丝们也感动不已，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还要愤怒地质问官方，为什么不整治娱乐圈的天价违约金现象。 官方：这可是你们说的啊？ 求仁得仁，中午十二点，当地官方就发起了新一轮的整治，针对的正是各大娱乐公司和艺人之间签订的合同。 季盛和叶唯余被叫进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严正清。 季盛热情地打招呼：“严少今天怎么来公司了？” 严正清抬起头，视线却是越过季盛，对着叶唯余饶有兴致地说道：“小雪在你的队伍里，过得怎么样？” 坐在办公桌后的严正清的父亲——严光磊，听到严正清的话，眼皮都不动一下。 不过是个女生，学生时期一时兴起的对象，孩子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又惹不出多大的事。 事实上，金鼎会这么干脆地把叶唯余转过来，也有严正清发话的原因。 叶唯余没想到自己会被点名，诚惶诚恐地回答道：“她表现得挺好的。” 他试探着说道：“要不要把林小姐选为领舞……” 严正清摆摆手：“没必要，她要那么显眼干嘛，我可不想她吸引太多人的注意，有我看着她还不够吗？” 叶唯余立马改口：“严少说的是。” “好了，”严光磊沉声道，“既然来了金鼎，以后就要为金鼎好好干活。季盛，你好好带他。” 季盛恭敬地答应下来，等他领着叶唯余出了办公室，正好和法务部的部长擦肩而过。 他也没多想，只是对着叶唯余交代道：“你先好好把《与光同行》拍完，一月有个剧，我到时候带你去认识几个人，打好关系就进组。” 叶唯余顿时欣喜若狂，还是金鼎这边好，有人脉有剧本，立刻就能安排上。 他今天上午跟节目组请了假，下午必须得回去继续拍摄了。 别的不说，光是看严正清刚才的态度，叶唯余就有必要和林小雪打好关系。 等到下午，叶唯余一回到明德，江楚楚反手就在班群里报告了情况。 虞欣：【真的完成捆绑了啊。】 谢香雪：【不过他刚加入金鼎，被拖下水别人还会觉得他无辜吧？】 明晓岚：【最好是有什么办法能暴露一下他的真面目……】 江楚楚：【我录着呢。】 姚莎丽：【发生什么了？】 江楚楚：【叶唯余在发火，节目出现重大问题了。】 虞欣：【发生什么了？】 江楚楚：【简而言之，服装、道具等等的进度还是零。】 许星河：【啊？明天不就要交到学生会了吗？】 这事确实离谱，不过仔细想想又很正常。 虽说并没有明确要求，但另外三组确实都由艺人准备服装和道具，有的还要准备伴奏。 叶唯余这两天光是忙着洗白自己，努力和梅清影等人打好关系，却从没做过任何后勤工作。 江楚楚：【他现在正把锅往我们头上甩，都不顾摄像师了——哦，可能是觉得他加入了金鼎，可以使唤节目组不用这段吧？】 顾清欢：【你们的节目还赶得上吗？】 江楚楚：【他骂完跑出去打电话了，应该是找经纪人帮忙。】 叶唯余当然要找季盛，不如说他只能找季盛，至于楼琤那边的态度，他压根不在乎。 严光磊安排了季盛带他，他找季盛理所当然，楼琤难道还敢有意见？ 楼琤当然没意见，不如说，正中下怀。 白寒山按照白清音的吩咐，跟楼琤打配合，一副为她感到不公的架势，楼琤则是宽宏大量地表示没什么。 不过，这一幕等晚上播出后，就轮到楼琤的粉丝开骂了。 搞什么玩意？你一个新加入的后辈，让前辈的经纪人帮你跑腿？ 哪怕有人解释季盛也是叶唯余的经纪人，楼琤那群同样是被金鼎养出来的粉丝，也有的是开喷的理由。 【别组不都是艺人自己联系的？就他要搞特殊化！】 【心疼我们琤，为金鼎干了好几年，来了新人就要让位。】 【不是，叶唯余有什么本事啊？凭什么？！】 叶唯余脸色发黑，光是看到楼琤粉丝的发言——尤其是说他没本事的，他就一肚子气。 他今天跟着季盛忙了一天，堪堪把后勤工作完成，明天还要给队员们试衣服，都这样了，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说他？ 要是让江楚楚知道他的想法，高低得说一句：“那你怎么不早把事干了？” 叶唯余觉得自己受了委屈，更别提楼琤到现在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好歹也该管管粉丝吧？ 全然忘了自己先前是怎么放任粉丝去网暴江楚楚等人的。 叶唯余脱离锦绣的过程太容易了。 轻松和金鼎搭上了关系，稍微动用了点舆论手段，粉丝们就心疼他、护着他，锦绣也同意放人，没有多为难他，更别说换公司后，金鼎不但让楼琤的经纪人带他，还迅速给他安排了新剧。 在叶唯余看来，他才是金鼎看重的人。 总之，叶唯余飘了，一点儿气都不想受。 叶唯余：【楼琤，你不跟粉丝解释下？】 楼琤看到了微讯，不过她压根没回，这会儿得把火烧得更旺点。 她挺感慨的，之前还是“楼姐”，现在就是“楼琤”了，这人的变脸速度真快啊！ 不过也是，光是从叶唯余和锦绣的冲突，就能看出他的见识有多短浅了。 半晌得不到回复，叶唯余越发生气了。 仗着自己多几年资历，就跟他摆架子？好啊，等到了镜头前，看看谁会倒霉！ 第155章 惊喜 《与光同行》最后一天的拍摄可以说是风平浪静。 明天就要正式演出，各组都进入了紧张的最终准备中。 顾清欢这段时间边吃瓜边表演，难免分散精力，好在她是配角，乐翼勉勉强强算她过了。 路简算得上本色演出，虽然有些台词还有几分生硬，但是放在学校元旦晚会的舞台上，也够用了。 相比之下，虞媛这个主演的压力是最大的，乐翼的要求也最高。 不过，让虞媛自己都意外的是，她表现得还挺好。 乐翼也很意外，他确实从最开始就感觉得到虞媛很适合这个角色，不过演技上他并不抱期望。 所谓的演技，就是“让别人看到想看到的模样”。 问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理解天差地别，自己的理解和别人的理解完全是两码事，更别说人对自身很容易懈怠，一旦放松，角色的塑造也会垮掉。 可是虞媛在这方面的表现很出色，乐翼的要求她都能做到，而且只要不下台，她就能一直维持住。 乐翼摸着下巴，趁虞媛和路简对戏时，和顾清欢聊天：“你知道虞媛家是什么情况吗？” “不知道哎。”顾清欢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种问题还是由虞媛本人来回答比较好，她的情况太特殊了，很容易造成伤害。 乐翼也就是随口一问，想想顾清欢更熟悉的是虞媛的姐姐，也就没放在心上。 他继续说道：“感觉她很习惯感知别人的情绪，并且迅速做出应对，甚至能将别人对自己的要求长时间地固定在自己身上。” “虽然对演员来说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她只是个普通学生，这种习惯有点沉重。” 顾清欢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等这一段演完，虞媛跑过来喝水，有点期待地问道：“我刚才表演得怎么样？” “很好啊，比我好多了。”顾清欢说的是实话，她最多只能演自己，演另一个人真的不咋样。 虞媛嘴一咧，正要高兴，想想又绷住，改口道：“不至于，你演得也挺好的了。” 还会说客套话了，顾清欢将虞媛的水杯递给她：“下午再完整地过一遍，我们就提前把东西送去学生会吧，等明天的彩排。” 虞媛点了点头，又问道：“明天你家会来人看晚会吗？” 这次拍摄节目，没有请假的学生，可以在明德的礼堂里看晚会。 不过座位就那么多，再加上家长就容纳不了了，所以只会邀请部分学生的家长来现场观看。 本来以顾清欢的家庭条件，是不会被邀请的，可她这次参加了节目拍摄，所以也有现场观看的名额。 “不啦，”顾清欢摇摇头，“就给了一个名额，我妈觉得不如在家和我姥姥一起看，我就把邀请函还回去了。” 顾清欢倒是偷偷松了一口气，她就怕老妈到场后，发现哪里不对劲。 虽然顾海燕应该不会阻止她，但是严重的话事后肯定会问个清楚，再进行严肃的说教。 “我妈会过来，她还说会给我一个惊喜。”虞媛说起这个，眼里都在发光，亮晶晶的。 最近因为她参加表演的事，虞文礼和崔婉宁对她的态度又好了起来，崔婉宁还会在网上找乐翼组的剪辑看，说她表现得不错，没有丢了虞家的脸。 虽然有点对不起虞欣，但是能够获得家人的关注，虞媛真的很高兴。 顾清欢第一反应就不觉得那个“惊喜”是什么好东西，可是看虞媛一副期待的模样，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只拍了拍虞媛的肩膀：“那我们要好好表演啊。” “嗯！”虞媛用力点了下头，找乐翼排练下一段去了。 顾清欢跑到三人小群里发消息：【叶唯余今天什么情况？】 江楚楚：【没什么异常，不过感觉像在憋大的。】 顾清欢：【班上大家准备好了吗？明天就要直播了。】 虞欣：【没问题，已经通过这几天的节目，确定了出现过的固定摄像头的位置，有需要的话就往那些地方引。】 虞欣：【明天是直播，各组除了彩排只能自己找噱头，为了维持本组直播间的热度，应该不会拒绝找上来的学生。】 虞欣：【暂时准备了五个方案，到时候视情况决定用哪个，不过应该是要签名和做调研这两种方式最合适。】 顾清欢给虞欣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这次计划虞欣组织得相当不错，稳妥又条理。 尽管少了点攻击性，也是因为这次节目是对外的拍摄，稍有不慎容易暴露，所以这样就足够了。 下午最后一遍排练结束，乐翼组将所有东西交到了学生会。 作为第一个上交的小组，学生会检查得格外认真，花费的时间也久，等快要完成时，楼琤组也来了。 楼琤组交过来的是服装，顾清欢看着白寒山拎着的四件罩上了防尘套的礼服，有点好奇：“怎么准备了四套？” “备用的，防止出现意外。”白寒山补充了一句，“楼姐要求的，等会儿放的时候也会分开放。” 好谨慎，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坑出来的经验。顾清欢感慨了下。 四件衣服检查登记起来很快，学生会的人很快给衣服挂上号码牌，再将领取时的同号登记牌递给楼琤。 她也没急着走，而是跟乐翼聊起了节目单。 昨天所有的节目都已经定下了，今天上午大家也都拿到了节目单。 叶唯余组的节目不出所料排在开场的大型舞蹈之后，也就是第二位，有舞蹈有书法有歌唱，足够热闹。 之后是明德自己的节目，吉他社准备的弹唱，也有伴舞，不过更倾向于情景展示。 第四个就到乐翼组的小品了。 紧跟着的第五个，是宁芙的演唱，白清音负责伴奏。 第六和第七同样是明德的节目，第八才到楼琤组的双人朗诵。 到此，《与光同行》的节目全部表演完毕，线上开启为期半个小时的投票。 等晚会结束，投票也正好停止，现场宣布得票数和排名，对获得第一名的队伍进行祝贺，直播到此结束，过几天会在网上出节目的总集篇。 “四组里你们排在最后会有压力吗？”乐翼问道。 “压力反而变小了。”楼琤笑了笑。 正好这会儿叶唯余组也来了，听到楼琤的话，叶唯余立刻接上：“我觉得还是靠前比较好吧，什么都不争，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156章 采访 楼琤听得出来叶唯余是什么意思，也懒得跟他掰扯。 用一个词来形容，叶唯余现在就是小人得志。 有空跟叶唯余掰扯，不如去做她该做的事。 她对着乐翼颔首：“我今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就先走了。”说完，她便径直离开。 乐翼看叶唯余憋屈得不行的模样，生怕牵扯到本组头上，果断招呼顾清欢等人离开。 顾清欢果断跟着跑了，她现在看叶唯余，那就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当晚的节目平平淡淡，毕竟是最后一天录制，大家都在收尾，没什么新东西可播。 倒是金鼎那边又上了热搜。 官方这几天又是查水军又是查合同，没公开的部分其实还查了安全生产和消防，好几家公司都被折腾得够呛。 当然，金鼎被查出来的问题最多，官方发布了通报，要求金鼎限期内进行整改，于是又上了热搜。 粉丝们还在帮忙洗白，说金鼎是最近风头太盛，被对家搞了。 总经理办公室里，严光磊揉着太阳穴，听着法务部和经纪部负责人的汇报，难得有些头疼。 “楼琤要求解约？”严光磊问道。 “她的合同这次也被查了，要整改的话很麻烦，包括以前的酬金、安排的工作全都有问题，她说解约她就不追究了。”法务部负责人说道。 经纪部的负责人要更加吞吞吐吐：“除了楼琤，还有不少艺人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现在……挺乱的。” 严光磊又按起了太阳穴。 如果是平时，这种情况肯定会被压下去，想办法挨个化解。 可是眼下，忙不过来啊！ 前几天查水军的事，金鼎就有不少经纪人和助理在配合调查。 季盛虽然是楼琤的经纪人，但是刚接手叶唯余，《与光同行》节目组那边要对接的事可不少——光是今天就忙得脚不沾地。 不少人还忙着应付大大小小的检查，元旦都要加班，毕竟假期后的第一个工作日，官方就要查验整改情况。 怎么就忙成这个样子？严光磊的脑海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不过他没有多想，主要是这些事看起来叫人头大，实际上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用不着上心。 他整了整领带，漫不经心地安排道：“整改的事用不着在意，回头我跟王局吃顿饭，再看看有没有余裕，记得准备点礼物。” “别的小事，忙不过来就从别的部门抽人先去办，把这几天撑过去再说。” “明天白天尽量别找我，有个官方组织的新年企业家座谈会，听说夏家也会去。” 严光磊今晚得养精蓄锐，明早好好收拾下自己，再去会场，看能不能和夏家谈谈合作的事。 如果没谈成，他大概会到公司处理工作，不过谈成了的话，肯定得和夏家的人多聊聊，那就不回公司了，到时候直接去明德的晚会现场。 《与光同行》里目前两个金鼎的艺人，严光磊自然要去现场参加，更别说江家的千金上节目，江有为肯定也会去。 严光磊盘算得很周全，底下的人也应声去办。 他走到落地窗边，俯视着下方霓虹闪烁的城市夜景，扯了扯嘴角。 又是一年结束，又是一年开始，他会站得更高。 “小心点！别摔了！” 元旦当天，顾清欢刚从公交上下来，就听到校门口有人如此大喊。 毕竟是要上综艺节目的元旦晚会，明德当然得把校内收拾得更隆重些。 顾清欢看着人从卡车上一盆盆地往下搬花，不由得感慨：“明德真有钱啊。” “感谢校长。”连风荷从旁边窜出来，语气还挺真诚。 “早啊连风荷，你谢校长干嘛？”顾清欢跟他打招呼。 连风荷“嘿嘿”笑了两声：“班长早，我跟你说，今天校内使用的所有绿植，全都是从我们家订的。” 顾清欢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问道：“很赚？” “不但赚了不少，还能扩散知名度呢。”连风荷摇头晃脑，“之前有个客人定了一批花，没想到花到了他人却跑了。家里正发愁呢，校方突然上门，就全交付给校方了。” 说到这里，连风荷又笑嘻嘻地说：“据说是章主任提议的，他说每次经过我们班都看到讲台上放着花，时间久了很好奇，便去问了老班，得知我家是做花卉生意的，这次便推荐上了。” 顾清欢竖起大拇指：“真棒！这是你一天天坚持下来的回报啊！” 连风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颊：“夸张了，不过，我爸知道原因确实挺感慨的，他还说如果我真的感兴趣，就不阻止我报考园艺专业了。” 说着，他注意到乐翼带着摄像师过来了，连忙跟顾清欢道别：“班长表演加油！今天我们也会加油的！拜拜！” 乐翼过来的时候，连风荷人已经跑没影了，他还有点遗憾：“还准备采访一下你的同学呢。” “不要勉强别人接受采访啊！而且你这么说，又会被观众骂的！”顾清欢睁大眼睛。 直播间弹幕上正准备骂的观众：体会到“抢词专业户”的威力了。 “那你来打个招呼吧，直播已经开始了。”乐翼示意顾清欢看镜头。 顾清欢想了想，对着镜头挥手，笑容灿烂：“大家元旦快乐啊！顺便我今早吃的火腿煎蛋三明治！” 猝不及防收到了元旦祝福，观众们先是一愣，随即又笑起来，兴致勃勃在弹幕上报早餐。 【懂了，元旦就该吃蛋，这就去买茶叶蛋。】 【已经在吃了，不过是白煮蛋。】 【啊啊啊我和妹妹吃的一样！】 盯着后台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莫名其妙，乐组的直播间互动怎么突然热闹了起来？ 乐翼忍不住笑起来：“行了，打完招呼，该去做造型了，走吧，去化妆室。” 身为艺人，乐翼当然一大早就起来做完了造型，不过顾清欢等人要等到校再化妆，期间可能还要反复调整。 顾清欢到化妆室的时候，虞媛已经在化妆了。 因为正在由化妆师上粉底，虞媛不好说话，只冲着顾清欢眨了眨眼睛。 “早上好！”顾清欢和虞媛打招呼。 每组只能请一名化妆师，所以昨晚乐翼就说了，可以不用那么早到，反正前一个没完成，后面的都得等。 路简就决定晚点再来，她昨晚因为今天要表演，有点紧张，好不容易才睡着，还是多睡会儿比较好。 顾清欢纯粹是惦记着冰箱里的三明治，所以按时爬起来吃早餐，吃完在家闲着无聊，就提前过来了。 直播间的镜头不方便对着正在化妆的虞媛，就落在了顾清欢身上。 乐翼没话找话聊，纯粹是为了直播间热度：“今晚就要正式演出了，紧张吗？” “还好吧？”顾清欢想了想，她觉得虞欣和江楚楚那边会更紧张，“比起紧张，期待更多点。” 要不是镜头对着，她真想去问问包如剑，针对金鼎的天罗地网设置好了没。 乐翼只以为她心态好，正有些感慨，就见顾清欢的视线从虞媛身上移到了他身上。 “乐老师，采访一下，”顾清欢开始打官腔，“请问今天在节目里，您认为自己可以获得怎样的名次？” “您认为和另外三组相比，您的节目优势在哪里呢？” “关于今天的晚会，您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又想对各位观众说些什么？” 直播间里顿时闪过去一溜“哈哈哈哈”的弹幕。 乐翼：哪来的野生主持人啊！我惹她干嘛！ 第157章 开胃菜 乐翼组有多闹腾，江楚楚没空去管。 今天全程直播，她不方便看手机，姑且戴上了手表，虞欣单方面给她发消息，仅起到通知提示的效果。 她不紧不慢地到了学校，伴舞的四个人已经都到了，正在做造型。 舞台妆本就浓丽，加上梅清影等人又是负责舞蹈，光是发型就得花不少时间。 江楚楚的妆是母亲祝青兰给她化的，她负责书法表演，所以妆容也不追求显眼，大方得体即可。 服装上，江楚楚今天穿的是袄裙，上身为了方便动笔，选的是直袖，主色米白，下身是红色马面裙，都绣着各色花卉图案。 以江大小姐的气质，穿着这身往那儿一站，就足够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其她人在那儿做造型，自然没空和叶唯余搞直播间，他便将主意打到了江楚楚头上。 江楚楚很淡定：“好啊，那我们出去走走吧，一直闷在室内也很无聊。” 不把人带出去，怎么给他下套？ 叶唯余想想也是，化妆室这边闹哄哄的，太嘈杂了，便跟着江楚楚往外走。 江楚楚的步伐看似随意，实际上带着叶唯余往有公共摄像头的位置走，聊天内容也很普通。 叶唯余负责抛出话题，她来接话，一时之间还挺和谐。 被袖子遮住的手表震了一下，江楚楚脸色不变，等听到熟悉的“纪委”时，才微微挑眉。 叶唯余看向声音的来源，笑道：“你的同学跟你打招呼呢。” 跑过来的男生看着又白又瘦，脖子上套着相机背带，捧着一个不小的相机快步走过来，身上也挂着好几个包，真让人担心会不会被压垮。 摄像师仔细看了看，佳能r5二代，24-70mm的镜头，看他身上还挂着镜头包，赌一个18-200mm。 结论：不愧是明德的学生，真有钱啊！他也想换新相机！ 江楚楚打了个招呼：“施光绘。” 施光绘是三班的摄影达人，父亲是考古学家，母亲是探险家，从小跟着家人在世界各地跑，最大的兴趣就是用镜头记录生活。 不过平时家里不让他把设备带到学校来，这次是因为有晚会，才同意他带过来。 “光辉？”叶唯余没听清。 施光绘听见叶唯余的话，立刻纠正道：“是光绘！以光绘图，是希腊语中摄影一词的字面意思！” 叶唯余有点尴尬地夸奖道：“很讲究的名字。” 心里则是暗自嘀咕，一个名字，还扯什么希腊语。 施光绘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而是兴奋地向江楚楚打招呼：“纪委你今天这身真好看，我给你拍一张？” “拍好点，”江楚楚抬起下巴，“拍完了记得发给我。” “好嘞。”施光绘麻溜地答应下来，在学校里找场景给江楚楚拍了两张。 估摸着直播间里叶唯余的粉丝该生气了，施光绘的镜头又对准了叶唯余：“叶先生要拍几张吗？” 叶唯余正要拒绝，施光绘已经把刚拍的几张江楚楚的原图调了出来给他看：“我技术还可以的！” 这一看，叶唯余都惊了下，没想到拍得这么好，拒绝的话顿时说不出口了，假惺惺地答应下来，开始拍摄。 江楚楚趁着摄像师对着叶唯余，拿出手机看班群。 秦越：【施光绘已到位。】 谢香雪：【他那相机我查了下价格，要是被碰着摔着了……】 许星河：【为相机祈祷。】 虞欣：【不用担心，施光绘的任务只是刺激叶唯余，而且这才刚开始，叶唯余应该不会那么快生气。】 看样子这还只是开胃菜，江楚楚摸摸下巴。 等施光绘拍完，给叶唯余看原图的时候，摄像师也凑过去拍了下。 弹幕里粉丝们在尖叫：【这个弟弟拍得真好啊！】 【封弟弟为小鱼专用摄影师！】 施光绘：敬谢不敏。 他假装骄傲又热情地炫耀起来：“我拍得不错吧？前面还有给别的组拍的，这张是给白清音拍的，这张是之前楼琤组试衣服时拍的……” 看到楼琤组里白寒山的照片，叶唯余的脸色变了。 秦越还记得叶唯余不要男性伴舞的事：【哈哈哈看他脸色！他破防了！】 许星河：【白寒山和我女神果然是一家的，这个脸绝了！】 明晓岚：【咦，白寒山这套衣服是不是和叶唯余很像？】 姚莎丽：【我来客观分析下，叶唯余和楼琤是同一个经纪人，审美可能受到了楼琤的影响，所以在给叶唯余挑选服装时，也按照楼琤的审美去挑。】 姚莎丽：【更别说两人都来自金鼎，如果提供服装的还是同一家品牌，就会撞得更厉害了。】 秦越：【问题是现在看起来叶唯余没有白寒山好看啊哈哈哈！哎哟，弹幕开始议论白寒山了，有人拿这两人比了，叶唯余的粉丝骂起来了！】 江楚楚的嘴角抽了抽，果断塞回手机，上前道：“拍好了吗？等出图我发给你？” “不用了，学生的水平和专业的还是有区别……”叶唯余的脸色不太好看，只是说完这句话，又想起正在直播，赶紧补救道，“当然，现在有这个水平很不错了。” 施光绘撇了撇嘴：“那算了，纪委我先走啦，我还打算去拍班长呢。” 江楚楚和施光绘告别，继续和叶唯余游览校园，还去正在布置的礼堂转了圈。 期间虞欣本来打算安排要签名的计划继续上，江楚楚端详了下叶唯余的状态，让她先缓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好像叶唯余比大家想象的更在意白寒山的照片。 三班的人也想不到，昨天楼琤不搭理叶唯余的行为，让他憋屈到了现在。 于是在发现自己可能不如白寒山后，叶唯余的负面情绪便涨得贼快。 等回到化妆室，梅清影等人的妆差不多化完了，青春靓丽的模样，让直播间里的吵闹也暂时歇了下来。 叶唯余的心情也稍微好了点，他想着，就算白寒山再好，舞台上的主角也不是他，观众肯定更在乎楼琤。 哪像他，他的节目就在第二个，全场人的注意力都很集中，他又是绝对的主角，是表演的c位。 安慰好了自己，叶唯余正准备活跃下本组的气氛，就见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 “正清！”林小雪眼睛一亮立刻朝着来人跑了过去。 “小雪我来看你了！”严正清本想和林小雪来个拥抱，没想到林小雪没扑进他怀里，而是在他面前站定，转了一圈展示服装。 “看，这件裙子好看吧？”林小雪高兴地说道。 严正清有点尴尬，不过很快被林小雪的动作转移了注意力：“还不错，就是可以更好点。” “严少，节目组对服装有限制的。”叶唯余提醒了一句。 直播间里开始问严正清是谁了，很快有人告诉大家，这是金鼎的大少爷。 【难怪小鱼要喊严少，确实是个大少爷。】 粉丝们虽然对叶唯余的称呼有些不舒服，但是姑且自我安慰好了——金鼎内部如果都这么喊，那叶唯余也该入乡随俗。 只是粉丝们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正好”白寒山从门口经过，瞥见严正清，便站在门口说了句：“严正清？你来一下。” 严正清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过去了。 他知道白寒山要说什么，上次他带着林小雪逃课去飙车，被白寒山逮到了。 严光磊平时不干涉他玩乐，但是不许他逃课，发现一次就要停他的信用卡。 那会儿他正准备给林小雪办生日宴会，哪能被停卡，跟白寒山磨了半天，白寒山才松口说可以不通知家长，但是要写检讨。 严正清哪儿会写检讨，一直拖着，平时他都避开白寒山走，今天急着来看林小雪，就给忘了。 如果是别人，他可不会这么窝囊，主要是严光磊跟他说白寒山背后有人，让他注意点。 严正清被白寒山叫走了，直播间里弹幕都停了几十秒，直到一条弹幕闪过。 【笑亖，什么严少，人家学生之间都是普通地喊名字，就他在这儿捧着，好像条狗啊！】 第158章 不该碰的东西 叶唯余的直播间的热度火速上升，还接二连三触发平台警告，负责盯后台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连忙上报。 吴常笑副导演查清情况后，连忙跑去找了叶唯余，说明后让他解释下。 既然是要说明，就免不得把那条弹幕拎出来给叶唯余看了。 叶唯余盯着那行文字，胸口起伏，俨然气得不轻。 吴常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含糊地说道：“你想办法安抚一下观众，再吵下去要是触发平台机制，降流也就算了，被封了就不好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这里，今天直播，他要盯的事不少，话说到这个份上应该够了。 叶唯余沉着脸回了化妆室，江楚楚一看就知道他脸色不对，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假装玩手机避到了角落里。 叶唯余对着镜头招了招手，脸上挂着江楚楚一看就很假的笑容：“请问大家在看着吗？” “刚才副导演联系我了，说我们这边直播间情况异常，请大家和平友好地看直播好吗？” 江楚楚直接切到班群，三班肯定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不其然，包青松和姚莎丽直接建了个群文档，按照时间线开始往里塞最新进展了。 艾柠：【报！最新发现！发那条弹幕的账号是叶唯余前站姐的小号！】 包青松：【前站姐在叶唯余转到金鼎的时候发了关站的消息，直接销号，现已确认脱粉回踩。】 展出尘：【呃，知识盲区，可以解释得通俗易懂点吗？】 姚莎丽：【简单来说，曾经非常喜欢叶唯余的粉丝，看清了他的真面目，由爱生恨，正在甩出她手里的各种丑闻。】 包青松：【不得不说能当站姐，曾经是真喜欢啊，这个小作文写得，刻骨铭心。难怪都说爱有多深，恨有多深。】 艾柠：【我还在看直播，叶唯余这个笑脸，我都能看得出来有多假了。】 许星河：【学委，我觉得我没法承担要签名的任务了，感觉他一看到签名本上还有别人的名字，就会把我本子扔了。】 虞欣：【嗯，我也觉得另外几个计划没必要了，白寒山刚才的路过真是神来之笔，叶唯余现在已经在暴怒边缘了。】 江楚楚收起手机，看向镜头前的叶唯余。 他此时正在用手机一边看自己的直播间，一边进行弹幕问答。 本来这种情况下，应该维持住冷静，不去看弹幕里的挑衅发言，好好回应支持自己的粉丝。 这么一来，粉丝们比起骂战，会更踊跃地参与正面讨论，负面评论得不到关注，自然会慢慢偃旗息鼓。 可是叶唯余根本不冷静啊！ 他控制不住地看向那些骂他忘恩负义或者溜须拍马的弹幕，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江楚楚感觉不太好，果断出去找白寒山。 三班的五个计划里，其实不止涉及到白寒山，主要其实是白清音、楼琤两位艺人。 白寒山是四组里唯一参加的男性学生，秦越考虑到叶唯余会担心被男生抢风头，才提议加上白寒山。 找过去后，白寒山答应得很痛快。 他也从白清音那里知道了不少事，通过这几天和楼琤的相处，近距离接触之下了解了更多，对楼琤也更敬佩。 既然自己的协助能加速叶唯余和金鼎的垮台，白寒山很乐意帮忙。 问题是，现在叶唯余的状态让江楚楚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她一边想着“不会有人那么疯吧”，一边再度告诫自己“不能抱有侥幸心理”“不能指望别人不犯错”。 好在白寒山和严正清并没有走远，不过江楚楚赶到的时候，两人已经谈完了，正要各有各的。 严正清对江楚楚没有好脸色，直接越过她离开，江楚楚也懒得看他，直接对着白寒山说道：“你快点回去，用跑的，叶唯余的样子不太正常。” 白寒山一怔，随即却是笑了笑：“那正好。” 江楚楚一头雾水，还没问他为什么这么说，就听到身后一声喊：“江楚楚！你到底是哪个组的！” 她一回头，就看见叶唯余大步走了过来，怒气冲冲。 白寒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江楚楚身前，皱眉不悦地看着叶唯余：“叶先生，有话好好说。” 白寒山这副保护的姿态，落进叶唯余眼里，就让他更不爽了。 这边的动静一大，另三个化妆室里的人也走了出来。 顾清欢一看这个情况，立马找了个两万毫安时的充电宝——主打一个厚重——抓在手里，接着就冲到了江楚楚身边。 一时之间，四个直播间的镜头全对准了这边。 乐组直播间：【咋了？ywy干嘛呢？】 乐组直播间：【妹妹拎着个充电宝就冲上去了，她真的，我哭死。】 白组直播间：【白姐她弟怎么跟ywy对上了？】 白组直播间：【快去吃瓜啊！ywy前站姐脱粉回踩放了一堆瓜！】 楼组直播间：【啧啧啧，看ywy这样子，破防得够呛啊。】 楼组直播间：【据说ywy安抚观众失败，现在节目组紧急给他的直播间开了全体禁言。】 慕天香和方芍跟在叶唯余身后，紧张得快哭了，不过两个人互视一眼，还是鼓起了勇气。 方芍先开了口：“小鱼，我们都知道不是弹幕里说的那样，你别管那些人了，我们好好准备节目吧。” 慕天香试图化解一下矛盾：“小鱼，江楚楚她和白寒山本来就认识，应该是有什么事找他……” 江楚楚很冷静，虽然没想闹这么大，但是既然发展到了这一步，不如顺水推舟。 “我是看你的状态不好，”江楚楚干脆地说道，“担心你会对白寒山做出什么，想让他离你远点。” 方芍和慕天香的话让叶唯余恢复了一点理智，他从狂躁的状态里暂时冷静下来，勉强笑道：“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顿了顿，他又说道：“直播间里的评论确实让我很难过，像我们干这行的每天暴露在镜头前，压力也是很大的。” 眼看着叶唯余进入卖惨模式，气氛也逐渐缓和下来。 江楚楚松了口气，转头看顾清欢还盯着叶唯余，不由得说道：“别紧张，他应该不会动手了。” “你注意他的右手。”顾清欢悄声说道。 江楚楚顺着看了过去，只见叶唯余右手插在外套的兜里，看着鼓鼓囊囊的，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手机吗？”江楚楚说道。 顾清欢摇摇头：“刚才他想抽出来，露了个角又放回去了，我注意到是个红色的方盒子。” 江楚楚想了想：“香烟？他是烟瘾犯了才这么暴躁？” 顾清欢认真回忆着：“不对，有烟瘾的话，身上肯定会有很重的烟味，可是之前都没闻到过。” 这么一说，江楚楚也想起来，之前确实没在叶唯余身上闻到明显的烟味。 顾清欢突然说道：“我有个猜测。” “正好，我也有个猜测。”白寒山插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顾清欢又开口：“白姐姐那边是不是也有什么计划？” “是她和楼小姐一起的计划，我负责实施。”白寒山耸肩。 “靠你了。”顾清欢说完，果断拉着江楚楚往乐组的化妆室走，还用直播间的观众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楚楚你先到我这边来休息下吧，等叶唯余状态好点了再说。” 乐翼连忙接应，路简和虞媛也迅速关上化妆室的门：外面再热闹也跟我们组无关！ 乐翼趁着镜头在拍路简和虞媛安抚江楚楚，跟顾清欢小声交流：“叶唯余他今天怎么回事？” 顾清欢的声音压得更低：“今天你都离他远点，也注意别让路简和虞媛靠近他。” 乐翼本来还想问怎么了，看顾清欢的表情严肃，也跟着认真起来：“我知道了。” 顾清欢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脑子里疯狂呼叫系统：【系统！系统！】 系统：【我在的，你冷静点。】 顾清欢：【我只有一个问题，叶唯余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系统：【是，第三代新型合成毒品，“娜塔莎”。】 第159章 座谈会 顾清欢第一反应就是报警，随即想起来，这次的节目本来就在警方的监视下。 她有点头痛：【他怎么会这么快就碰上了啊！】 金鼎涉毒的事，顾清欢当然知道，在那个有她、白清音和包如剑的小群里，她曾经看白清音提到过。 事实上，她会有这个猜测，也是因为想起了群里的内容。 可是猜测是一回事，被验证就是另一回事了。 虽然这个事实能让叶唯余和金鼎垮台得更彻底，但是一想到这种罪恶又血腥的东西近在咫尺，顾清欢的心情就差到极点。 系统没接话，它查了下过去的记录。 金鼎里其实也不是所有人都沾毒，只是叶唯余搭上线的经纪人是季盛。 自从发现金鼎的问题后，楼琤为了降低自己被盯上的可能性，便装作讨好季盛的样子，将绝大多数的功劳好处都推给季盛。 再加上她暗地里帮助其她女性艺人，尽管为了避免被发现，她们默不作声装作没什么来往，和男性艺人们相比，关系也要和睦得多。 严光磊便以为季盛能力出众，能培养出更多的摇钱树，于是用这种东西来将季盛捆上金鼎的贼船。 那天叶唯余因为服装道具的事，害季盛累得够呛，他就抽了一支伪装成香烟的娜塔莎。 叶唯余为了讨好季盛，夸赞了几句，季盛就分了他一包。 他会吸烟，只是锦绣文化要求得严，好久没吸了，既然季盛递了，他就接了过来。 这一接，就彻底完蛋。 顾清欢跟乐翼打了声招呼，借口去洗手间，躲在隔间里给包如剑发消息。 顾清欢：【警察姐姐你们在看直播吗？】 包如剑：【在，怎么了？】 顾清欢：【你们觉不觉得，叶唯余的状态不对劲？】 包如剑没立刻回复，隔了会儿才发来消息：【你有什么发现？】 账号后面可能换人了，顾清欢这样想着，回得很干脆：【之前群里有聊到金鼎涉毒吧？叶唯余刚才的状态，像不像毒瘾发作？我还注意到他刚才手一直插在口袋里，握着类似烟盒的东西。】 负责和顾清欢交流的警察直接跳了起来，屁股底下的转椅往后滑去，撞到墙才停下。 “队长！这小姑娘真是绝了！”警察指着屏幕，“这观察力，她真的是高中生吗？” 被他叫做队长的中年女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别忘了，b计划一开始就是她发起的。” 警察摇摇头，念叨着“长江后浪推前浪”，把转椅捡回来，继续跟顾清欢聊：【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一点，目前已经安排人员潜入校内，如有异常，将当场抓捕。】 有了这句话做担保，顾清欢顿时松了口气。 包如剑：【你们注意和叶唯余保持距离，以自身安全为重，他那边另外有人负责。】 这个“有人”，该不会就是指白寒山吧？ 顾清欢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答应之后，转头又去找虞欣：【出现突发情况，针对叶唯余的行动全部中止，注意直播录屏。】 虞欣那边的“正在输入中”显示了好一会儿，最后只发来两个字：【收到。】 虞欣看到顾清欢的消息，第一反应也是“发生什么事了”，正想要询问，字打出来了，又删掉。 顾清欢在直播中还悄悄跑出来发消息，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联系先前叶唯余的情况，虞欣判断，当前要做的事不是询问原因，而是迅速将顾清欢的安排布置下去。 她先是点对点通知了几位负责实施计划的同学，确保通知到位，这才在班群里提醒大家。 宋逸：【咋了？】 明晓岚：【有情况吧？而且看刚才的直播事故，叶唯余也太危险了。】 展出尘：【要不是周围人多，又有摄像头对着，感觉他当时真的会去揍白寒山。】 许星河：【我看班长抓着充电宝就上去了，真是捏了把汗。】 艾柠：【真担心叶唯余会做出什么事……既然行动暂停，要不我去会场周围守着？】 宋逸：【带我一个！真打起来了我保证能压制住他！】 展出尘：【我也去，都是女生好照顾些。】 同学们议论纷纷，除了艾柠等三人去会场守着，还有几个同学机智地表示去找老师或校领导。 虞欣统计了一下大家的安排，又叮嘱不要擅自改动，决定按兵不动，继续盯着叶唯余的直播间。 《与光同行》刚发生的直播事故，已经迅速爬上了热搜榜，无数人逐帧分析。 姚莎丽和包青松偷偷把群里整理的时间线，删掉涉及到本班的内容后，发到了网上，顿时众人作为证据引用。 大家一致认为，叶唯余就是破防了，发现自己比不过一个学生，所以想发火，后续的卖惨只是伪装。 不少对家跑到叶唯余的粉丝面前贴脸开大，尤其是锦绣文化旗下艺人的粉丝，“白眼狼”“吸血鬼”之类的词，戳得叶唯余粉丝的肺管子都疼。 哪怕经历过转公司一事，留下来的粉丝大多是死忠粉，看到叶唯余在直播间里的模样，也有不少人受不了。 “这就受不了啊，”夏禾自言自语地放下手机，他看向楼下和别人攀谈的严光磊，“还有得受呢。” 企业家座谈会由官方组织召开，不过并没有那么严肃，在正式的会议前，预留了大把的时间给这些企业家交流。 严光磊正和别人聊着即将落地的新政策，就听见有人嘘了一声：“夏家的小少爷来了。” 他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夏禾从二楼下来。 二楼有休息室，主要是有些和官方重点合作的企业代表，是从外地甚至国外连夜赶回来，便准备了休息室，让企业代表可以休息。 只是谁也没想到，夏岁荣居然会让夏禾这个刚成年的学生来代会。 夏禾的态度倒是很从容，他与几个和夏家有往来的企业代表打了招呼，言谈举止滴水不漏，稳稳地接住了所有的试探和揣测。 有资历老的人悄悄感慨：“真不愧是许秋女士的孩子。” 严光磊没见过许秋，严家起势的时候，许秋已经在国外离世，他只听别人惋惜地提过几句。 不管怎么说，严光磊今天就是冲着夏家来的，不管来的是夏南枝、夏修竹，还是夏禾，他都要想办法给对方留下印象。 他振作精神，朝着夏禾走了过去：“你好。” 夏禾的视线移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严光磊的错觉，他好像看到夏禾笑了一下？ “你好，”不是严光磊的错觉，夏禾确实很愉快，“是严光磊先生吗？” “对，我是。”严光磊有些惊喜，没想到夏禾居然认识自己？ 夏禾说道：“之前我在学校里差点被你儿子揍了，既然碰上了，我就来告个状吧。” 第160章 白手套 严光磊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夏禾挂着笑脸重复：“我说，你儿子差点把我揍了，我来找你告状。” 为了让严光磊听得更清楚点，夏禾的语速放慢了不少，还提高了一点音量，以至于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企业家们怪异的眼神，让严光磊的脸皮都有些刺痛。 他干巴巴地说道：“真的是犬子吗？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夏禾压根不接他的话，只是收了笑容：“看来严先生是不想承认了，我以为你应该很清楚，严正清是什么性子。” 严光磊还能不知道自家儿子是个什么性格吗？他只是想委婉点，可夏禾这个态度，明显不打算轻易放过。 他暗自咬牙：“是我疏于管教了，夏禾小友没事吧？” 夏禾扬了下眉毛：“‘小友’这个称呼就算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毕竟年龄上你也是长辈。” 不过，夏禾对“长辈”的态度，从夏南枝和夏修竹身上，足见一斑。 严光磊稍微松了口气，眼看着周围人的视线越发集中，他侧过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我们到那边坐下聊吧。” 夏禾不置可否，跟着严光磊走到了被两棵一人高的芭蕉盆景挡住的角落里。 坐下之后，夏禾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主要是没人围观就没必要演得那么夸张了：“我确实没有被揍，当时找借口将严正清赶走了。” 严光磊松了口气，又立刻说道：“回去后我立刻好好管教那个小兔崽子！” 夏禾在心里嗤笑，这会儿周围没人见证，严光磊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不过没关系，他只是借这个话题更换谈话场合，只剩下他们两人，就不用担心别人听到什么了。 他漫不经心地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严正清不认识我，想必现在已经把这件事忘了。” “只不过，”夏禾话锋一转，“我还有件事要找严先生。” 严光磊真不知道他还有什么话要说：“是什么事？” “明德最近配合官方拍摄的《与光同行》节目，金鼎的艺人有参加吧？”夏禾像是在回忆，“是哪个来着？” “是两位，一位原本就是我司的艺人，楼琤，另一位这几天刚从锦绣转到我司，名叫叶唯余。”严光磊回答。 “哦，想起来了，确实是两位。”夏禾颔首，“寒山他说他合作的艺人是女性，那么就是楼琤女士。” 严光磊听到“寒山”这个名字，立刻接上：“是说白寒山吗？他是你的手下。” 他之前想过让严正清加入明德的学生会，为此让人查了学生会的人员架构，成员们对会长的身份守口如瓶，只有副会长白寒山摆在明面上。 严光磊刚查到白寒山是白清音的弟弟，就有人递了话让他注意点，他便收了手，也提醒严正清避着点学生会和白寒山，也歇了让严正清加入学生会的念头。 “不是手下，是合伙人。”夏禾纠正了严光磊的说法，“他难得有机会和姐姐站在同一个舞台上，我也想着让他高兴点。” 他意有所指地说道：“今晚的投票，金鼎应该做好准备了吧？” 听到夏禾的话，严光磊心里顿时一松，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合伙人高兴下、拉拢人心么？金鼎本就打算把楼琤的节目投到第一，既然白寒山和楼琤同队，这就是顺手的事。 这么一想，夏禾还在学生的年纪，拉拢人心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严光磊藏好了心里的轻视，对着夏禾笑道：“小事一桩。” 夏禾果然对他很满意，甚至主动挑起了话题：“等座谈会结束，不如我们一起去找个地方吃顿饭？” 开完会已经是十二点半左右，主要是几个企业代表的发言讲得多，领导在最后总结发言时，专门针对现场提出的问题做出了解答和承诺。 会后官方安排了午餐，不过严光磊已经和夏禾约好了一同用餐，就没有参加，还受到夏禾邀请，上了夏家的车。 “严总在饮食上有什么偏好吗？”夏禾这会儿已经改了称呼，听得严光磊越发舒适。 刚才在会上，夏禾也只是听着别人的发言，没有多作表态。 这让严光磊怀疑他只是在待人接物上比较周到，论实际的能力还远远不足。 夏岁荣把他安排过来，应该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吧？ 不过这也可以看出，夏岁荣有让夏禾参与夏家继承权的打算，严光磊有必要多拉拢关系。 “我没什么忌口的，”严光磊爽快地说道，“夏禾你安排就好。” 然后夏禾就把他带到了一家很隐蔽的私人会所，进门后手机由自己动手封进纸袋里，并锁进单人使用的柜子里，服务员又递给严光磊一个坠着小挂件的手环。 小挂件里内置otp计算器，刷了小挂件才能打开柜门。 这个保密性对一家私人会所来说，有点高了，连严光磊都紧张起来。 夏禾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安抚道：“这里仅供夏家私人使用，所以才会要求这么严格，严总见谅。” 接着，他又似有若无地补充道：“我还是第一次过来这边，没想到这么复杂，早知道就请严总去别的地方用餐了。” 看来是小孩想趁机显摆下，严光磊在心中安抚自己，又摆手道：“哪里的话，我也是多亏了你，才能长长见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之后两人还去了休息区聊天，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 严光磊听夏禾说了不少关于夏南枝和夏修竹的坏话，隐约透露了一些信息。 这些信息对严光磊来说可太有用了，要不是服务员过来提醒是否要用晚餐，他都没发觉已经快六点了。 “严总要一起用晚餐吗？”夏禾贴心地问道。 “不了，明德那边的晚会，我还得到场。”严光磊有些遗憾，只是他也惦记着江家。 他刷开柜门，拿出手机，封口完好无损，打开后收到的消息也大多不重要，他就没多看，将手机塞回兜里告辞。 夏禾站在会所大门口，看着严光磊乘车离开，慢悠悠地说道：“记得把东西上交。” 旁边的服务员立刻应了下来。 下午警方先是一口气抓住了和严家有来往的内鬼，再以雷霆之势，逮捕了和严家有关的黑恶势力。 虽然有一些漏网之鱼还在给严光磊发信息打电话，但是夏禾把人带到这里，拖了一下午，通过伪基站截取了信息和电话，顺利协助警方将漏网之鱼抓了回去。 这种手段当然不合法，夏禾只是听说白清音要做的事后，主动联系了官方，来当这个白手套。 再将“罪证”交上去，官方就有了夏家的把柄。 这个把柄虽然不大，但是足够给官方一个由头调查夏家，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让官方查到夏南枝和夏修竹的罪证。 至于他自己，只要继续当好白手套，官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禾伸了个懒腰：“好啦，事情办完了，我也来看看直播吧。” 他哼起了昆曲。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老爷子听的曲儿，还挺应景。 第161章 像个小丑 叶唯余不明白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千辛万苦从选秀节目杀出来，他可不是为了浪费时间在学习上。 要的是热度和流量，要的是银行卡里不停上涨的数字。 如今这个时代，实力算什么？绿幕、后期配音、剪辑、美颜，有的是办法完成一部片子，轻松赚钱有什么不好？ 不管是唐火彩还是锦绣文化，还有他那些粉丝，为什么就不能更理解他？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当他的踏脚石！ 他好不容易把握住机会，从锦绣文化跑了出来，在金鼎里有了靠谱的经纪人，为什么还要被白寒山这种人踩！ 叶唯余的思绪有些混沌，唯一清醒认知到的，就是——还在直播。 因为先前的纠纷矛盾，叶唯余的直播间里涌进了不少人，有不少都是为了看他会不会继续发疯。 叶唯余感觉从喉咙里、不，从胸口和大脑中，某种感觉像贴地生长的黏菌那样蔓延开来，缠紧他的神经，诉说着饥渴。 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将右边口袋里的烟盒抓得更紧。 去抽口烟放松下，叶唯余想着，只是短暂地离开一会儿，就说导演有事找他。 他跟梅清影等人打了声招呼，径直走了出去。 他本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没想到会场周围有不少学生走来走去。 有些学生看上去眼熟，叶唯余没空去管，他避开学生，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兜里掏出烟，熟练地点燃，深深地吸了口。 不知名的“香味”从口腔钻入气管，再进入肺部，又被从鼻腔里喷出来。 叶唯余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都被这股“香味”浸透了，整个人也放松下来。 脑子变得迟钝懒散，既不去思考，也提不起劲，就这么浑浑噩噩地站了会儿，像一具被腐烂的灵魂支撑起来的骨架。 然后，他看到了独自一人的白寒山。 他对着一面墙壁，似乎是在练习朗诵，时不时加上手臂的动作，通过肢体语言展现情绪。 “像个小丑。”叶唯余恶狠狠地评价。 如果说刚开始拍摄时，他还没把白寒山放在心上，从昨天起，他已经越来越无法忍受这个人了。 白清音的弟弟，俊秀的外表，就读高质量的私立高中，成绩年级第一，连严正清对着他也客客气气，简直就像是小说里的完美男主角。 这样的人和自己被摆到一起展示，叶唯余只想拒绝。 他正要转身离开，脑子里突然无法遏制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是他走？为什么不能是白寒山走？ 叶唯余鬼使神差地朝着白寒山走了过去。 《与光同行》今天除了四组艺人各有一个直播间，另外还有一个官方的直播间。 这个直播间的画面可以在各个隐藏摄像头之间切换，之前这些摄像头用于配合节目录制，今天则是被明德用来展示校内的环境，也算是一种宣传手段。 有不少网友就待在这个直播间里，想看看私立高中到底是什么模样，不时还会在《与光同行》的广场上发点截图。 直到有人发了一条带上叶唯余标签的截图：【这是叶唯余吧？他躲角落里抽烟啊？】 不过几分钟，就有大批网友涌了过来。 吸烟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叶唯余一个成年人，吸烟是他的自由。 问题是这人之前在综艺节目里营销过“不吸烟”的人设啊，这不就毁人设了？于是叶唯余又被骂了。 官方直播间里也涌进去不少人，指望着镜头再切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料。 控制画面的人发现大多数人是冲着叶唯余来的，便痛快地停在了那个摄像头，引来网友的连声叫好。 看着看着，有人觉得不对劲了：【我说这吸的真是烟吗？有没有烟民出来解释下，吸烟是这模样？】 【我前男友都没这个死出样。】 【不是烟能是什么……】 【等会儿，他在看的人是谁？】 【啊啊啊是白寒山！他想干嘛！】 【走过去了，他朝着白寒山走过去了！】 负责该直播间的工作人员赶紧把情况上报，徐瀚海导演和吴常笑副导演在确定位置后，立刻赶了过去。 另一边，直播间众目睽睽之下，白清音接到了助理的电话，脸色立刻变了：“小寒怎么了？” 观众们一头雾水，白清音则是脸色难看地拿手机切到了官方的直播间，又急忙问宁芙：“宁芙，你认得出来这是明德哪里吗？” 宁芙看了下，迟疑着摇头：“好像是在这周围，具体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白清音跑出化妆室，又去敲乐组的门。 看到一脸焦急的白清音，顾清欢立刻意识到出了什么事，顾清欢上前问道：“怎么了？” 白清音抓住顾清欢的手，焦急地说道：“你们看看官方的直播间，赶紧帮我认一下那是在哪儿，叶唯余他好像要对小寒做什么！” 顾清欢察觉到，白清音握着她的手时，用小指在她的手掌侧边刮了刮。 从视角来说，这个位置相当隐蔽，摄像头压根拍不到。 喔，顾清欢心下了然，在演戏呢，看来白寒山是在执行任务。 她也装作不知所措的模样，又强自镇定，用力握了下白清音的手：“知道了，我这就来看。” 知道白姐姐你在演戏了，我来配合你！ 顾清欢立马招呼江楚楚、虞媛和路简，登上官方直播间查看情况，她自己则是悄悄切到班群。 果不其然，搞事大部队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官方直播间的异常，虞欣对照前期筛出来的隐藏摄像头，很快确定了位置。 看到她冒泡，虞欣立刻将定位发给她：【宋逸、艾柠已经赶过去了，秦越跟着，负责手机录像，展出尘去校门口叫保安，施光绘也在远处准备抓拍。】 顾清欢匆匆回了一句“干得漂亮”，转而凑到江楚楚身边，悄声告诉了她位置。 江楚楚心里有数，由她来指出地点，她这个叶唯余的队员才好第一时间冲出去。 她立刻说道：“我知道在哪儿了！” 说完，她便对着白清音喊了句“跟我来”，率先跑了出去，白清音紧随其后。 顾清欢自然要跟着好姐妹一起跑，乐翼正要跟上，看到还不知所措的虞媛和路简，迟疑几秒，最终停下脚步。 他对着虞媛和路简安抚道：“似乎出了点事，不过不用担心，她们已经过去了，导演肯定也有所察觉，我们在这里安心等待结果即可。” 总得有人留下来稳住局势，不然整个场面会很混乱。 他带着虞媛和路简，又去了别的化妆室，才发现楼琤也赶了过去——白寒山可是她的队员。 于是，被留在这边的宁芙、梅清影、慕天香、方芍，也归乐翼一并守着了。 直播间的观众紧张归紧张，看到这个情况，还是忍不住调侃：【原来wing不是飞翔的羽翼，而是保护小鸡的老母鸡的翅膀啊！】 方芍看上去都快哭了：“小鱼他、他怎么……” “别哭！”慕天香咬着牙喊道，“我们别添乱，等结果就好！” 只是看她发红的眼圈和紧紧攥起的拳头，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乐翼在心里叹气，真是造孽啊。 第162章 做得到 顾清欢跟着江楚楚冲到直播间的地点时，那儿已经围了一圈的人。 白清音一眼看到了徐瀚海和吴常笑，倒是没看到白寒山，顿时朝着两位导演冲了过去，焦急地喊道：“导演，我弟弟呢？” 徐瀚海的神色有些复杂，尽管提前收到了官方的消息，她也没想到白家姐弟演技这么好。 她抓住白清音的手腕，沉着说道：“听我说，白寒山他被送到医院去了。” 赶来的摄像师，正好将这一句收进了白清音的直播间里，观众们听得清清楚楚。 顾清欢立刻环顾四周，白寒山被送去了医院，那叶唯余呢？好像也不在现场？ 难道说，潜伏在校内的便衣警察们已经将他抓住了？ 她和江楚楚对视一眼，由江楚楚吸引摄像头，带着摄像师到白清音身边了解情况，自己退到后面，打开班群看情况。 顾清欢发了个“吃瓜”的表情，姚莎丽立刻将按时间梳理的进展发给她。 先是官方直播间里，大家看到叶唯余朝着白寒山走了过去。 只是白寒山站得远些，观众只能看到叶唯余抓住白寒山的肩膀，将他身子掰过来，然后面对面地说了些什么。 距离略远，收不到声音，只有在叶唯余抬高声音的时候，才能听见零散的几句，内容大意是质问白寒山为什么要阻碍他。 白寒山的神色一直很冷静，相比之下，叶唯余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最后猛地推了白寒山一把。 镜头里，白寒山摔在了地上，左肩先着地，他用右手捂着肩膀，艰难地想从地上爬起来，还对叶唯余喊了一声“我好像骨折了帮我叫救护车”。 叶唯余则像是被吓到了，往后退了两步，似乎是想跑。 不过这会儿徐瀚海和吴常笑也赶到了，吴常笑立刻拨打了120，徐瀚海走到叶唯余身边，严肃地询问情况。 只是没问两句，叶唯余就大喊了一声“不是我”，转身想跑。 刚跑出去三五步，叶唯余就被旁边的路人一把抓住，手法娴熟地压到地上，接着又有戴着手套的人掏了他的口袋，摸出一个烟盒，放到旁人递来的物证袋里。 那几个路人将叶唯余带走了，留下一些人在附近调查、和两位导演对接，而白清音等人就是这个时候赶来的。 顾清欢：【绝了……】 秦越：【班长，我看弹幕说那些人是便衣警察，还说叶唯余吸毒，真的假的？】 顾清欢：【等警方通报吧。】 她现在不清楚实情，不能擅自给出任何答案。 同学们本来在班群里越说越夸张，看到顾清欢这么说，又安定下来：对哦，都上热搜了，警方肯定会发通报，大家在这儿猜测也没用，不如安心坐等结果。 顾清欢收回手机，走到江楚楚身边，悄声跟她说明了情况。 这会儿徐瀚海也跟警方对接完毕，转头看到一群人聚在这儿，又开始头疼。 配合官方行动，确实是应该的，可是现在白寒山被送去了医院，叶唯余又被抓了起来，晚上的节目该怎么办啊？ 白清音这期间打了几个电话，回来后表现得冷静多了：“我让助理过去了，初步诊断没有骨折，不过医生说还是先休息观察一下。” 楼琤在旁边松了口气，又皱起眉道：“现在要怎么办？” 徐瀚海的眉头紧皱：“楼琤的节目是双人朗诵，现在缺了一个人，垮掉一半。叶唯余的节目，舞蹈和书法都要配合演唱进行，这下也毁了。” 三个人在这儿思考解决办法，如果只拿掉叶唯余的节目，倒是能说得过去，毕竟人都被警察抓了，还表演什么？只是得做参演学生及其家长的安抚工作。 可是楼琤的节目再拿掉，就没法跟金鼎交代了。 她们心知肚明，今晚肯定也会将严光磊拿下。 问题在于，现在正在直播，网友们并不知道实际情况，叶唯余的粉丝暂且不管，楼琤的粉丝肯定会开骂，必须得想办法让事态平息一些，才好安稳地进入下一阶段。 “我可以提个建议吗？”顾清欢举起了手。 “你说说看。”徐瀚海将视线移向顾清欢。 “叶唯余要唱的歌曲，并不是他的新歌，而是翻唱别人的歌曲吧？”顾清欢问道。 徐瀚海点头，顾清欢继续说道：“那么，白姐姐会唱吗？” 白清音思考片刻，摇头道：“那首歌流传度很广，我会唱，但是，这属于金鼎的艺人的节目，我作为五音娱乐的人，不适合代唱。” “那么，”顾清欢眨眨眼，“你可以在演出开始前，教会宁芙唱吗？” 三个人顿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直播间顿时热闹起来：【好好好，让明德的学生来唱，就相当于变成校内节目了，金鼎也不好说什么。】 【宁芙的水平，看过白组直播间的人都知道，虽然匆忙，但是糊弄过去应该没问题吧？】 【搞不好宁芙唱得比叶唯余还好呢？】 徐瀚海颔首：“这样的话，应该可行，叶唯余的事属于金鼎的问题，这本来就是明德的晚会，由明德的学生补救，就不用担心金鼎那边揪着不放了。” “我这边的朗诵节目，你有什么办法吗？”楼琤看向顾清欢。 顾清欢挠挠脸，这个就有点难办了，要在短时间内把词都背下来，还要有临危受命的心理素质。 朗诵水平倒是还好说，现在这个情况，观众们应该也不会计较太多。 她正思考，手机突然响了，拿起一看，正是苏凛。 苏凛开门见山地说道：“顾清欢，你开一下外放。” 顾清欢照做，苏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你们的情况我从直播间看到了，我来帮忙。” “真的？！”顾清欢惊喜不已。 苏凛“嗯”了一声：“我主要是不希望节目拍摄占用太多时间，临时救场的话，只有这一天，那就没问题了。” “会不会让你为难？”顾清欢追问道。 “不会，”苏凛肯定地说道，“你们之前帮我说话，我也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这是大家的晚会，我不想它出现缺憾。” “半天时间内完成背诵和彩排，可以吗？”顾清欢说是这么说，脸上已经带了笑意。 “我做得到。”苏凛的话，掷地有声。 第163章 演出开始 严光磊到达明德时，天色已经全黑了。 冬天太阳下山本来就早，他到得又比正常时间晚，到达校门口的时候，被邀请的嘉宾似乎已经到会场去了，严光磊没看到几个别的嘉宾。 倒是有两个嘉宾也刚从车上下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被人领着往会场的方向走。 严光磊远远地望了眼，本来还想上前打招呼，看清楚是平时合不来的两家公司后，就歇了心思。 那两人也看到了他，不知道是不是严光磊的错觉，她们好像在对着他指指点点。 严光磊有些不爽，正想着下次她们旗下艺人发新消息的时候，要不要制造一些绯闻，旁边就迎上来一个年轻人：“请问是严光磊严总吗？” “我是。”严光磊猜测她应该是负责接待的人员，他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长相，长得倒是还可以，就是这个眉形不太好，哪有女人长一双剑眉的，看着凶巴巴的。 “您的位置在里面，现在会场里的照明已经调整为演出模式，您要找到位置可能不太方便，由我送您过去。”包如剑的态度称得上彬彬有礼。 严光磊顿时觉得明德还挺贴心，他微微颔首：“那你带路吧。” 就像包如剑说的那样，会场里的灯已经关了，只有舞台上依旧灯火通明。 尽管严光磊已经过了会因为“迟到”而羞耻的年龄，想想整个场内就剩他和几个人没到，也难免有几分尴尬。 “对了，你知道江有为江总的位置在哪儿么？”严光磊顺口问道。 包如剑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江总的位置在第一排右侧，具体的座位号我不是很清楚，您可以等中场休息或结束后确认。” 严光磊有点不满意，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迎宾，他也没计较太多。 等到了位置坐下，包如剑离开后，严光磊环顾四周，借着舞台的灯光，看了下周围的嘉宾，感觉好像都不怎么认识。 他又有点不舒服了，明德这个座位安排得也太不合理了吧？ 只是别人都已经落座，前排也没有空位，他只能继续坐着。 舞台的后台，顾清欢躲在音响旁边，偷偷摸摸地看着严光磊入座。 包青松也在旁边蹲着，兴奋又激动：“我姐送他过去的！哈哈！” “你姐不是经侦的吗？这种情况一般是刑警负责吧？”顾清欢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姐说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得送他一程，跟上面申请了下。”包青松摸摸脑袋，“反正也就是把人送到座位，影响不大，上面就同意了。” 顾清欢“哦”了一声，又兴致勃勃地说道：“你说等会儿大家行动起来，严光磊发现自己身边坐的全是警察，会不会被吓晕啊？” “不一定，”包青松说道，“你看电视上演的，反派被抓的时候，不是都会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或者‘有什么证据’吗？还有‘在我的律师到来前我会保持沉默’。” “我方证据确凿，不需要他的证言。”顾清欢手一挥，“抓就完事！” 眼下主持人正在说串词，即将开始的正是叶组的节目，当然，现在已经是宁芙的节目了。 随着串词结束，灯光暗下，第二个节目正式开始。 影影绰绰间，两名工作人员将一面屏风抬了上来，推到后方中间位置固定好。 江楚楚最先上台，一手捧砚，一手执笔，在屏风前站定。 随着音乐前奏响起，四名伴舞分别从两边上台，舞步轻盈，在干冰营造出缭绕的烟雾效果中，宁芙迈步上台。 与江楚楚和梅清影等人的古装相反，宁芙的服装虽然带着一些国风元素，但是依然是现代的服装制式，乍一看和舞台上的氛围不合，却在开口瞬间扭转了观众的印象。 弹幕如果有声音，那么直播间里此时一定十分嘈杂。 【天哪，我还在想宁芙是不是来不及准备衣服，只好这么穿，没想到开口后是这个效果！】 【这首歌本来就是站在现代人的角度怀古，这么穿也正常。】 【不是，历史的厚重感你就这么简简单单唱出来了？】 【好震撼，好像走在博物馆里，听着讲解员叙说文物的历史，那种新与旧的碰撞感，绝了！】 【看江楚楚挥毫也好爽啊，特别有‘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的味儿！】 【这个手也太稳了，连砚台都端得那么稳，小时候练字时怕不是真的在胳膊上吊沙袋。】 江有为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是担心太闹腾了影响不好，他真想拉着左右说“那是我女儿”。 等到中间的戏腔一亮出来，全场都是一个激灵。 台上的慕天香和方芍一个暗自咬紧了牙关，一个抿紧了唇努力睁大眼睛，身体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动摇。 彩排的时候她们已经震撼过了，没想到上台后宁芙的表现更好。 她们和叶唯余一起排练了这么多天，自然更能体会到他和宁芙在实力上的差距。 虽然心里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到无法言表，她们眼下也努力专注在了自己的表演上。 宁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了高质量的演唱，苏凛此时也还在休息室内和楼琤进行朗诵的磨合，大家都想让节目尽量完美地落幕，她们也不想成为其中的污点。 一曲结束，歌成、舞成、书成，和谐至极，现场掌声如雷。 江楚楚一下台，虞欣赶紧接过了她手中的砚台：“一直端着重不重啊？” “还行，也就几分钟。”江楚楚将笔搁置下来，活动了一下手指。 顾清欢从音响那边溜过来了：“楚楚辛苦啦！” 江楚楚看着她：“你还在到处溜达什么呢？第三个节目已经在上场了，然后就到你们组的小品了吧？还不快去准备？” 顾清欢悻悻地去找乐翼了，小声嘟囔：“这不是好奇严光磊的情况吗？” “清欢，小品也要加油啊！”虞欣对着她比了个握拳的姿势。 “没问题！”顾清欢漾起笑脸，“我们的节目也很精彩！” 台下的严光磊，此时正琢磨着要怎么挖人。 他并没有特别关注《与光同行》的节目内容，金鼎的事那么多，他哪有空每天花费那么长时间去看？更别说今天的直播了。 比起一款和官方合作、没什么油水可赚的综艺节目，和夏禾的谈话对他来说更有意义。 只是他没想到，节目里居然有这么一个歌手的好苗子。 尽管不认识周围的人，他还是忍不住说道：“刚才那个女生唱得真不错，你说是不是？” 旁边的人笑了下：“确实很好，不过，严总该不会想签她吧？” 什么叫“该不会”？这话让严光磊有些不快，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怎么，您也想签？” 对方的笑意更深：“我可不敢，严总要是有这个底气，那就去试试吧。” “不敢”这个词，听起来真是意味深长，想想明德学生的家庭情况，严光磊顿时不吭声了。 搞不好那个女生有什么大来头，他还是回去查查再说吧。 第164章 不留遗憾 顾清欢等待上台的时候，其实很紧张，她顶多是幼儿园的时候，和别的小朋友一起跳过集体舞，自己还毫无记忆。 没想到高中了，要登台表演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网络直播。 不过，她看到旁边的虞媛更加紧张，自己就突然放松下来了。 她拍了拍虞媛的肩膀，后者吓得一抖：“你干嘛？！” 顾清欢朝着虞媛伸出手，眨眨眼睛：“紧张的话，要握个手吗？” 虞媛迟疑了下，还是慢慢握住了顾清欢的手，接着忽然笑起来。 “搞什么啊，”她小声说道，“你也很紧张嘛，手心里都是汗。” “有人一起紧张不也挺好的。”顾清欢理直气壮。 完全不紧张的乐翼和路简看着笑起来的顾清欢和虞媛，有点儿不明所以。 晚会的第三个节目顺利结束，在众人的掌声中，幕布落下，工作人员赶紧更换舞台上的布景。 虞媛松开了顾清欢的手，开场是她的独白，她得先上场。 她跨了两步台阶，又转头看向顾清欢，认真地说道：“我们一起加油吧。” “好！”顾清欢对她比了个大拇指。 虞媛深吸一口气，走上属于她的舞台。 【搞事大部队】 谢香雪：【来了！】 施光绘：【录制准备就绪！】 艾柠：【目前为止的第一个语言类节目，不知道会不会有压力啊……】 江楚楚：【放心，我看清欢状态还不错。】 虞欣：【我好紧张……】 不管是顾清欢还是虞媛，虞欣都挺紧张的。 先前场内的灯还亮着的时候，她看到了崔婉宁，坐在第三排的中间靠左。 虞欣看她心情似乎还不错，一直和旁边的女士聊着什么，从态度来看，崔婉宁有点捧着那位女士。 她下意识又看向那边，可惜眼下场内没开灯，看不清楚了。 幕布重新拉开，乐翼组的小品表演，正式开始。 直播间的观众连着看了三个歌舞类节目，也有点腻了，看到乐翼组的小品，稍微打起了精神。 【乐组拍摄期间一直挺稳的，期待一下。】 【芋圆这个考砸了的反应怎么跟我一模一样，把监控给我拆喽！】 【乐翼啊，这个数落学生的架势，不用演得这么像的。】 【学生时代心理阴影复现。】 【路简这个学霸架势足得咧！】 【笑亖我了，顾清欢这段是本色演出吧？说自家买彩票中了大奖，立刻开始盘算买些什么好吃的。】 【不是，编剧你出来下，报菜名那段贯口是这么改的吗？“火鸡面螺蛳粉麻辣烫小龙虾酸菜鱼”？】 【合理怀疑顾清欢压根没背这段的台词，她就是想到啥说啥，我记得练习的时候点外卖这段词不是这样的。】 【啊啊啊掌声雷动我的肚子也在雷动！】 后台的江楚楚十分无语，尤其是顾清欢身上的扩音器把她的肚子叫声也扩开来的时候。 台下的观众已经笑疯了，顾清欢倒是一点也不尴尬——虽然是巧合，但是就当作演出效果吧！ 她非常灵活地改了一点词，让这个“小失误”融进了情节里，引发了更大的笑声和掌声。 另外三人真是服了，好强大的一颗心脏，不对，应该说，顾清欢是真的饿了。 想想也是，为了演出时不出现异常，大家晚餐可都没吃，顾清欢饿了也正常。 这么一打岔，大家的情绪更放松了些，表演得也更加活泼生动。 前期鸡飞狗跳，中期会心一笑。 而到了后期，尽管是众所周知的说教环节，虞媛却演得相当精彩。 她将青少年对现况的迷茫、自身的审视和未来的希冀，完美地展现出来，让原本略显俗套的感悟环节，变得真挚又美好。 【哭了，我当年要是能这样想通就好了。】 【这段真的演得特别特别好，就好像看着一棵要长歪的小树，一点点将自己掰直，真的特别不容易。】 【她的眼神真的有变清澈！我好感动啊！】 【我悟了，原来我不是受不了说教，我是受不了生搬硬套的强行说教。】 当虞媛再次醒来，急切地询问时间，从顾清欢口中得知已经回归正常后，释然又灿烂地笑起来，说出最后一句台词后，全场再度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虞媛一下台，就扶着旁边的墙壁滑坐到了地上。 顾清欢正要去扶她，看到虞欣，便让了开来。 虞欣架着虞媛的腋下，将她提了起来，给了一个紧紧的拥抱：“你演得很好，真棒！” 虞媛还有些发懵，她下意识回抱住虞欣，低声说道：“姐姐，我真的演得很好吗？” “真的！特别好！”虞欣用力点头。 顾清欢这才帮忙扶着虞媛站好，江楚楚拿着两杯热可可走了过来：“拿好，外卖已经在路上了，等会儿就吃麻辣烫大餐。” “你还点外卖了？”顾清欢睁大眼睛。 “给全班人都点了，”江楚楚双手抱胸，“你肚子叫得那么响，全场都听到了，怎么能把你饿着呢？” 顾清欢十分感动，决定把这件事埋进记忆深处再也不要想起来。 江楚楚又给乐翼和路简倒了热可可，路简捧着热可可，心满意足：“我觉得我们组演得非常好！” 乐翼也很满意，他对名次其实不太在意，这个节目本来就是他在演出下一个剧本前，为了调剂心情而参加的。 从结果来看，他在节目里玩得很愉快，这就足够了。 这边几个人还在闲聊，台上已经到了白清音的节目，同时也是宁芙的第二个节目。 再次登场，宁芙换了身服装，不过依旧有人把她认了出来，刚上台就有不少人给她鼓掌。 动感的旋律响起，宁芙的嗓音随着歌曲的剧情不断变化，宛如炫技。 以沧桑的口吻讲述过去，以天真的语气描绘童话，以勇敢的声调宣告战斗，以幸福的音色记录结局。 对学生们来说，这个节目可太酷炫、太精彩了。 当宁芙一曲结束，双臂展开，向前鞠躬谢幕时，掌声、口哨声和叫好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哇，当前最高人气。”顾清欢捧着热可可，在台边探头探脑。 江楚楚中肯地评价道：“白清音的新歌，搭上如此多变的演唱方法，表现形式也很符合当下潮流，票数一定不少。” 虞媛也深以为然，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演，加上对手的实力确实强大，所以并不会失望和难过。 原来不留遗憾是这种感受啊，虞媛想着。 要是她曾经放弃过的事物，在某一天也能变得不再遗憾，那就好了。 第165章 冬青 明德的元旦晚会此次总共有12个节目，最后会有《与光同行》公布投票结果的环节，在第七个节目结束后，便进入中场休息时间。 观众们可以趁此机会去趟洗手间，明德也准备了一些小点心和饮品，放在公共区域的长桌上。 顾清欢等人因为麻辣烫的味道太强烈，怕沾染到表演节目的学生们身上，便跑回了三班的教室，此时吃得不亦乐乎。 虞媛则是拒绝了她们的邀请，兴冲冲地打算去找崔婉宁。 她还记得崔婉宁说的“惊喜”，今天的表演，她尽了最大的努力，自我感觉也很不错。 尽管在台上，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看崔婉宁，不过，从全场的掌声来看，她应该确实表现得很好吧？ 那么，妈妈会为她感到高兴吗？会对她感到满意吗？ 虽然她不是虞家的亲生女儿，虽然她的学习成绩没有虞欣好，但是……至少今天的晚会，她作为“虞家的女儿”，对崔婉宁来说，还是拿得出手的吧？ 虞媛很快在人群中看到了崔婉宁，她手里还拿着一枝冬青，是三班的同学为江楚楚和顾清欢准备的，她们两人从自己那束里分了几枝给同组的人。 虞媛也从顾清欢那儿分到了一枝，红彤彤的果实缀满了枝干，看上去喜庆又热闹。 她还查了下，冬青送给长辈，有祝福健康长寿的寓意。崔婉宁有些体虚，冬天总是特别怕冷，也容易生病，虞媛便想着，把这枝冬青送给崔婉宁。 崔婉宁也注意到了她，对着她笑着招手：“媛媛，来这边。” 虞媛小步跑了过去，正要开口，就被崔婉宁一把抓住了手，拉到身旁的女士面前。 “媛媛，这是你魏叔叔的夫人，小时候你们见过的，还记得吧？”崔婉宁笑道。 因为她手里还抓着冬青，不方便握住，崔婉宁顺便将冬青拿了过来，又随手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记得。”虞媛下意识想去看那枝冬青，又记得崔婉宁说过，交谈时要好好看着对方才礼貌，便克制住自己，将视线移到女士的脸上。 语气也跟着变得娇俏和甜美：“是魏彦叔叔吗？那么是徐阿姨吗？” 徐女士的眼里顿时带上笑意：“对，我是徐知书。” 崔婉宁也很满意，对着徐知书笑道：“我说的吧？我们家媛媛从小就听话懂事。” 虞媛动了动唇，比起听话懂事，她更想要知道崔婉宁对她先前的表演如何评价。 只是在长辈交谈时，打断谈话非常失礼，她又闭紧了嘴。 崔婉宁和徐知书继续聊了起来，虞媛在旁边装作很认真的模样听着，脸上也一直挂着盈盈的笑意。 直到她渐渐注意到，徐知书交谈时，经常会出现“我儿子”这个词汇。 魏彦和徐知书的儿子，名叫魏霄，比她大几个月，从小就乖戾嚣张，小时候和虞媛见过的几面，每次不是揪她头发，就是往她身上扔蚂蚱和天牛。 她哭着找崔婉宁的时候，崔婉宁总会笑着安抚她，说人家小哥哥只是想跟她玩，让她好好陪着他。 后来虞媛就不哭了，只是每次看到魏霄，都尽量躲远点。 好在小学时魏家出国发展，她终于可以不用见到魏霄了，临走前魏霄送了她一个铁盒。 虞媛当时还以为是糖果或者明信片之类的礼物，打开后却发现里面装着满满一盒的蝉蜕，吓得她发了足足三天的高烧，到现在都对这些昆虫怕得不行。 她扣紧了手指，眼看着下半场的节目快开始了，徐知书先回到了座位上，崔婉宁则是拉着虞媛走到一旁，悄声叮嘱道：“你魏霄哥哥从下学期起，到明德上学，你要和他好好相处。” 虞媛只觉得自己的嘴角重得不行，好不容易才牵起来：“好的，妈妈。” 崔婉宁满意地颔首：“魏霄那孩子挺喜欢你的，你们小时候相处得也好，明年两家先把婚约定下来，等你们高中毕业后，就可以公布出来了。” 虞媛的指甲抠进了掌心里，她张了张嘴，想说“我不喜欢魏霄”，只是看着崔婉宁的脸色，根本说不出口。 她垂下头，一如既往的乖巧懂事：“我知道了。” 场内的灯重新暗了下来，下半场的表演即将开始，崔婉宁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虞媛还站在原地，半晌才伸出手，抓住了桌上的冬青。 也许过了这么多年，魏霄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顽劣了。虽然婚约这个词听起来很遥远、很不真实，可是，就像妈妈从小对她说的那样，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 妈妈帮她早早挑选好了结婚的对象，她应该感谢妈妈才对。 虞媛这样想着，有些茫然地拎着冬青往外走。 枝条有些长了，顶端在地上刮着，几颗红艳的果实掉了下来，散落在她的身后。 像黑暗中鲜红的眼泪，谁都看不见。 等虞媛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三班的门口。 包青松隔着窗户看到了她，对着虞欣喊道：“学委，你妹妹来啦！” 虞欣走出来，看到虞媛，赶紧把她拉进来：“外面这么冷，你也不在外面套一件衣服。” 她接过虞媛手里的冬青，四处看了看，暂时插到了讲台上的花瓶里，又拉着虞媛坐下，往她手里塞了杯热水。 顾清欢停止了咀嚼的动作，隔着麻辣烫的热汽看虞媛的脸。 她咽下嘴里的鱼丸，擦擦嘴，对着虞媛招手：“虞媛你也没吃晚饭，要不要过来吃点啊？” 江楚楚点的超豪华套餐，满满一大盆，大家都是用公筷夹到小碗里分着吃。 虞媛本想拒绝，可是麻辣烫的香味实在霸道，她的肚子先一步代替她作了回答。 她有些不好意思，三班的同学们则是笑了起来。 秦越摇头：“完了，我现在一听到肚子叫就想到班长在台上念的那段贯口。” 顾清欢把虞媛拉到自己身边，又狠狠地瞪他一眼：“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江楚楚举起了拳头，宋逸和艾柠也不怀好意地凑到秦越身边。 秦越立马老实了：“没有，我什么也没说。” 顾清欢满意地收回视线，又问虞媛：“你想吃什么？”说着，她已经找来了干净的一次性筷子和纸碗。 “我、我没吃过。”虞媛望着红汤里浮沉的食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能吃辣吗？”顾清欢问道。 虞媛下意识想摇头，又顿住：“能。” 她其实很能吃辣，可是虞家的口味偏清淡，所以她也不好说什么。 “行，那我来推荐。”顾清欢动作麻溜地给她夹了满满一碗，又舀了半碗飘着辣椒末的红汤倒进去，塞进她手里，“吃吧！” 虞媛接过，慢慢地吃了一口，顾清欢问道：“好吃吗？” “嗯，好吃。”虞媛用力地点头。 “那就好，你先吃着，下半场开始啦，我们继续看直播。”顾清欢说道，“表演很成功，食物很好吃，今天是圆满的一天，所以今天只要开心就好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虞媛捏紧了筷子，眼眶发湿，她重新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嗯，明天再说。” 第166章 逮捕 下半场开场的第一个节目，就轮到楼琤，严光磊还挺满意。 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没能找到江有为，只能遗憾地选择放弃。 尤其是在得知江有为看过自家女儿的表演，就先行告辞离开后，严光磊顿时没有了在这里久留的打算。 不过，徐瀚海导演找上了他，说等艺人们的演出结束，请他以节目合作方的身份做个发言。 严光磊想想也是，金鼎有两位艺人参加节目，他作为代表名副其实。 既然如此，他还是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吧，等发言后再离开。 只是，楼琤登台后，严光磊发现和他记忆里的情况对不上号。 虽然他确实没怎么关注《与光同行》的节目内容，但是他至少记得，楼琤合作的学生是男性。 而眼下台上的学生，尽管留着短发，也是再明显不过的女性。 怎么回事？严光磊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凛站在台上，浅浅地吸了口气。 白寒山的身高比她高，她穿不了他的服装。楼琤的备用服装又不适合苏凛在朗诵时的角色，所以也不行。 但是没关系，她有最适合这个舞台的服装。 舞台光打了过来，明德的校服，在出现在学生们眼中的瞬间，便唤起了热烈的掌声。 朗诵的台词已经打在了两人身后的屏幕上，让每一个学生都能看得到。 苏凛不愧是全校公认的学神，原稿她不过默读了几遍，就全部背下，一字不差。 楼琤教她的朗诵技巧，只要一次就能够举一反三、融会贯通。 原以为需要半天时间，实际上不到三个小时，就已经达到了足够上台的水准。 之后的时间，两人一直在磨合，在直播间所有的观众的注视下，将这五分钟左右的朗诵，打磨到极致。 苏凛的朗诵，在前期其实弱于楼琤，并不只是技巧的关系，还因为受限于自身的认知，她不能很好地想象出自己的未来。 她知道自己的学习能力很强，可是以后要做什么？科研、创业，还是别的？ 这与她在朗诵中的身份，其实不太吻合。 不过，随着她和楼琤双方角色在朗诵时的交流，她开始强烈地展现出属于自己的风格。 坚定，不屈，骄傲，自信。 她的实力和意志就是她最强大最有力的武器，不管有多少苦难和打击、被打入怎样的深渊里，她都能从最泥泞的沼泽里爬出来。 这是每一个学生都渴望的昂扬斗志，一往无前，所向披靡。 用三个字来形容，就是——燃爆了！ 到了后期，苏凛和楼琤的共同朗诵部分，对情绪的感染就像是火焰一样，越发高涨，最后宛如足够吞没一切的岩浆，点燃了所有人的热情。 【妈耶，我有种感觉，苏凛以后肯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 【她现在就很了不起……有网友分析当时一闪而过的年级排名，苏凛和第二名的差距起码有二十分以上。】 【是我小看了朗诵[轻轻跪下]】 【什么《与光同行》，这分明是《与核弹同行》，这些学生一个比一个强悍，炸得我都不自信了。】 朗诵结束，全场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一直到导演徐瀚海上台，掌声才渐渐停了下来。 严光磊察觉到了异常，徐瀚海怎么现在就上台？ 乐翼、白清音、楼琤，才表演了三位艺人，还有一个呢？金鼎刚从锦绣文化挖过来的叶唯余呢？ 难道不应该是所有艺人表演结束后，徐瀚海再上台宣布《与光同行》的所有组都表演完毕吗？ 不好的预感越发浓厚，严光磊刚想站起来，双手就被两侧的人几乎是同时按在了扶手上。 “严总，”先前和他谈到宁芙的人笑容浅淡，手上的力气却大到严光磊怀疑自己的胳膊快要折断，“您这是想去哪儿啊？” 严光磊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他生硬地笑着：“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 “已经没有任何事需要你来处理了。”另一边的人如此说道，“不管是金鼎那边，还是别的地方。” “老实交代，多抓住几条漏网之鱼的话，或许能从死刑改为无期吧。” 死刑这个词，让严光磊一下子卸了所有的力气，他瘫坐在椅子上，眼神也变得呆滞。 明明这么多年来他都赌赢了，为什么这一次会输？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盯上的？ 他不甘心，他不能接受也不能相信自己居然会栽得如此悄无声息，就算是落幕，这也太过寒碜。 严光磊垂下脑袋，像是魔怔了般，反复思考着事情的发展，嘴里念念有词，听得附近几名便衣都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其中一名便衣忍不住在行动的群里发消息：【严光磊该不会是疯了吧？】 【疯啥啊疯，说白了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的失败。】 【是不是还以为自己至少该有个盛大的闭幕式啊？】 【拉倒吧，抓捕犯人还搞得大张旗鼓，是生怕犯人跑不掉吗？】 【其实也够盛大的了，你看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呢。】 【还为此专门办了个节目，嘿嘿，这事起码能写三年的宣传稿！】 【你还真别说，节目挺好看的！】 徐瀚海看到台下的动静，知道严光磊已经放弃抵抗，这才松了口气。 老实说看到严光磊要走的时候，大家真是吓了一跳，还是她灵光一闪，想到了用发言环节当借口。 上半场节目表演时自然不能抓人，把学生们吓到就不好了。 中场休息时大家大多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严光磊要是往人边上撞或者劫持人质就不好了。 至于现在？ 随着徐瀚海走下舞台，严光磊身旁的两位便衣夹着他站了起来，平静地往场外走。 学生们和被邀请的家长们有些奇怪，不过发现那是严光磊后，又纷纷收回了视线。 金鼎的老总嘛，肯定是看完了自家艺人的节目，觉得后续节目没什么意思就走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至于他身旁的人，应该是他的保镖吧？ 之后，借着灯光重新暗下，严光磊那一排座位上的便衣们纷纷离开，同时，吴常笑副导演又带着工作人员补了上去。 几台笔记本电脑一放，打开节目的线上播放平台，再搭配投票界面。 大家了然：哦，反正严光磊走了，干脆把这一排清出来，给节目组用，场内的观众也能通过屏幕看到实时投票情况。 这可太贴心了，其实大家也很好奇投票结果啊，只是台上的学生们还在表演节目，看手机太不礼貌了。 现在放了排电脑，要知道投票结果，瞄一眼屏幕就行，真方便！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这招，真是深谙吃瓜群众的心理。 被徐瀚海试探着询问并给出了这个方法的顾清欢，正处于懊恼之中。 摄像头根本没对着严光磊那排，直播间里完全没有严光磊被抓的场景，她还不如留在会场呢！ 第167章 退缩 新年的第一天，《与光同行》上了不知道多少个热搜，没想到第二天，“警方通报叶唯余伤人事件”“叶唯余吸毒”“警方通报金鼎总经理严光磊被抓详情”等多个话题，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顾清欢昨天忙活得够呛，今天明德放假，自然是在家里睡了个天昏地暗，早餐都没吃。 等到十点多爬起来，手机里的微讯消息已经多到爆炸。 江楚楚：【你老实交代这次的事你到底知道多少！@顾清欢】 许星河：【班长！白清音发声明说这次行动让她见识到了少年人的力量，是不是说你！】 虞欣：【虽然我有猜到一点，但是好像比我想象的更夸张……】 宋逸：【姐，你就是我唯一的姐！太强了！】 包青松：【嘿嘿，声明里说的牵线民警是我姐吧！】 谢香雪：【哈哈哈哈严正清你也有今天！天道好轮回！】 顾清欢闭了闭眼，决定还是先去吃早餐吧。 她出了卧室门，顾海燕和王家安正坐在沙发上，一个端着平板，一个对着手机，边看边念。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抬起头，视线直直地投了过来：“起床了？” 顾清欢点头：“我起来啦，有什么吃的吗？” “桌子上有葱油饼，你用微波炉热热再吃。”王家安说道。 顾清欢加热了葱油饼回来，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啃饼，顺便听听顾海燕和王家安在聊什么。 这一听，她差点把自己呛到：怎么也在关注金鼎和节目的事啊！ 顾海燕将视线移向她，感慨道：“还好找你一起的艺人不是金鼎的，我听说和楼琤共演的男生，都被那个吸毒的摔骨折了。” 好家伙，叶唯余在她家已经用“吸毒的”代指了。 顾清欢清了清嗓子：“那个男生是白寒山啊，我跟你们说过，二年级的学长，他没有骨折，只是不确定有没有别的后遗症，所以后来找了苏凛代替。” 说到苏凛，王家安来了精神：“对对，苏凛，你们那个年级第一的女生，真了不起啊，时间那么紧张，还能表现得那么好。” 顾清欢仰头，与有荣焉：“对的，她超级厉害，给我们补习的时候也教得特别好！” 说是这么说，顾清欢心里悄悄擦了把冷汗：很好，看样子妈妈爸爸没有察觉到这次的事件和她有关。 官方要是知道了顾清欢的想法，肯定很无语，什么叫“有关”啊，“起承转合”四个阶段你哪个没参与啊？ 啃完了葱油饼，顾海燕又让顾清欢回房间换衣服，今天一起到姥姥家吃饭。 昨天因为顾清欢要拍摄节目，一家人没团聚，虽然顾敏看着电视上的顾清欢也很高兴，但是总比不上亲眼见到。 顾清欢顿了顿，正好，她也想去见一下俞文秀。 昨天虞媛来到三班的时候，她看虞媛的表情，就知道崔婉宁给虞媛的“惊喜”并不好。 只是涉及到虞媛的私事，她不好在周围有那么多同学的情况下问出口，也确实希望虞媛能暂时不考虑那些，才选择将这件事按了下去。 她还没问虞媛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那已经足够她判断，虞媛遭到了不好的对待，眼下正是难过的时候。 虽然有些“趁人之危”，但是顾清欢判断，现在是个合适的插入点，对虞家的失望，能更好地引导虞媛往真正的家人的方向思考。 顾清欢一家来到姥姥家的时候，还隔着门就听到了顾敏的喊声：“欢欢来了吗？” “姥姥！”顾清欢也响亮地应道。 顾敏打开门，“哎”了一声，拉着顾清欢左看右看，满脸都是笑意：“我们家欢欢都上电视啦！是个小明星啦！” 被亲妈无视了的顾海燕：您就宠她吧。 俞文秀正在厨房里忙活，客厅里开了空调，所以把厨房的玻璃拉门关上了，防止油烟味传过来。 顾清欢悄悄观察着俞文秀的情况，然而没能从表情里看出什么。 没一会儿，俞文秀突然放下菜刀走了出来，急急忙忙去拿医药箱。 顾敏一看：“哎呀，手切到了，疼不疼啊？” “没事。”俞文秀笑笑，“贴个创口贴就好了。” 顾敏看她手上的口子还挺大：“海燕啊，你帮文秀处理下，我手也好得差不多了，切菜还是没问题的，让文秀歇会儿。” 王家安赶紧凑过去：“妈，我来，我来就行！我最近跟着夜校的老师学了不少，给您看看我的刀工！” 顾敏睨他一眼：“行，那我瞧瞧你的本事。” 姥姥和爸爸进了厨房，顾清欢帮忙拿来了医药箱，顾海燕将俞文秀按到了沙发上，坐在她旁边给她包扎。 盛情难却，俞文秀只好由着顾海燕的动作，歉意地说道：“麻烦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这算什么麻烦啊，”顾海燕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说道，“切到手很正常，机器都会出错，更何况人呢？别把这点事放在心上。” 俞文秀“嗯”了一声，却是沉默下来。 顾清欢在旁边不吱声，不过她注意到了，俞文秀有点儿坐立难安，光包扎的这几分钟，脚就换了好几个姿势。 让俞文秀主动开口可能有点困难，顾清欢衡量了一下，决定自己主动出击：“俞阿姨，你昨天看到我们学校的节目了吗？” 这话一出，俞文秀的神色顿时焦急起来，她一把握住了顾海燕的手，表情也变得哀切。 “海燕，”俞文秀的声音有些哽咽，“昨天的节目，和您女儿一起表演得那个女孩子，就是那个演得特别好的主角，我、我瞧着她……” 她说不下去了，然而顾海燕已经从手上传来的力道上，察觉到了俞文秀的意思。 顾海燕试探着问道：“你怀疑，那是你女儿？” 俞文秀不说话，只是用力点头，头发有些散落开来，脊背也深深地弯了下去：“她跟我小时候的眉眼，真的很像，可是、可是……” 她昨晚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像，越看越怀疑，等顾敏睡下后，她又找出之前的节目，看了起来。 俞文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找孩子太久所以魔怔了，可她觉得那就是她的孩子。 然后，她退缩了。 节目中的虞媛，看起来多优秀啊，她健康又活泼，表演起来认真又刻苦。 网友们亲昵地叫她“芋圆”，她就像那种软糯缤纷的甜品一样可爱。 这样的孩子，哪位母亲会不喜欢呢？虞媛的养母也一定很疼爱她。 这十几年来她都没有起到抚养孩子的责任，对孩子来说她就是一个陌生人。 就算虞媛确实是她的孩子，她过去相认，孩子真的能接受得了吗？ 第168章 攻击性 俞文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从昨晚开始压抑的情绪，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庞滚落，砸在腿上，灰色的裤子上沾了水渍，变成斑驳的黑点。 顾海燕只是安静地听着，顾敏和王家安听到动静，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慢慢搞清楚了俞文秀在说什么。 等俞文秀的情绪平稳一些，顾海燕朝王家安使了个眼色，后者赶紧去拿了热毛巾过来。 顾海燕接过热毛巾，给俞文秀擦了擦脸，语气平和：“俞姐，你先别多想，我就问一句——你想不想见孩子？” 俞文秀抽泣着点了点头。 顾海燕继续说道：“这就行了，想见就去见，要怎么做是另一回事。” “你得亲自见过、接触过，才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再做出下一步的决定，不然全都是空想。” 俞文秀被点醒了，茫然了好一会儿，眼神才逐渐清明起来：“你说得对，我得分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才行。” 顾清欢偷偷地松了口气，顾敏也安抚地拍了拍俞文秀的胳膊：“文秀啊，别想太多，你找了孩子这么多年，起码也得给自己一个交代啊。” 俞文秀又拿毛巾擦了擦脸，哑着嗓子说道：“我会的，就是一时之间昏了头，现在好多了。” 她站起来：“我继续去做菜吧，今天有好几个硬菜，保证好吃。” 看俞文秀又去了厨房，顾海燕拍拍顾清欢的胳膊，示意她跟着自己到卧室里谈话。 “你那个叫虞媛的同学……”顾海燕斟酌着怎么开口。 顾清欢已经麻溜地说了：“她不是虞家的亲生女儿，虞家小时候被坏人换了孩子，虞欣是亲生的，虞媛是被换来的那个。” 顾海燕眼神古怪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也不能说没有，”顾清欢抓了下头发，“就是发现虞媛和俞阿姨长得很像，不过虞媛家里的情况，也挺复杂的，所以我不好擅自告诉俞阿姨。” 顾海燕问道：“具体是什么情况？” 顾清欢思考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只能说，在我看来，虞家将她当做有价值的商品对待。” 虞家对虞媛好不好？这真的不好评价，至少在物质条件上，虞媛过得很富足。 可是虞家对虞媛的态度，她、虞欣和江楚楚都看得出来。 尤其顾清欢猜测，昨天崔婉宁给虞媛的“惊喜”，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不然虞媛去找崔婉宁前兴高采烈的，回来后会那么失魂落魄？ 原本珍惜地拿在手里的冬青都垂在地上，还掉了好多果，光看这个顾清欢都知道她心情不好。 顾海燕牙酸似的吸了口气：“这样啊……” “妈，你说怎么办比较好？”顾清欢虚心请教。 顾海燕皱眉：“虞媛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吗？” 见顾清欢点头，顾海燕沉吟片刻，说道：“找孩子是家长的事，得让俞姐自己来。” 她不觉得虞媛没有找亲生母亲是错误的，对一个刚上高中的孩子来说，光是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就足够恐慌。 就算去报警、找到了，如果亲生母亲不是好人怎么办？又或者亲生母亲已经有了别的孩子，并不想要她怎么办？ 新闻上又不是没有那种坏人——估摸着自己曾经卖掉的孩子长大了，就想把孩子找回来，卖掉换彩礼，给“天赐”“耀祖”们娶媳妇。 这些对虞媛来说都是未知的风险，她根本不敢赌。 她连虞家对她的“爱”，都赌不起。 顾海燕决定去和俞文秀商量下，至少先和虞媛见上一面。 她看着顾清欢：“你有机会的话，了解下虞媛的态度，看她对亲生母亲是什么想法。” 她能理解虞媛，但也要为俞文秀考虑。 如果虞媛并不在乎亲生母亲，只想在虞家过“好日子”，俞文秀就算找回了亲生女儿，也只会失望。 那还不如让双方坐下来谈谈，各奔东西，给俞文秀一个痛快和释然，去过属于她的生活。 “我知道啦。”顾清欢重重地点头，这个就算老妈不说，她也会去做的。 俞文秀准备的午饭果然好吃，顾清欢没吃两口饭，光是吃菜。 去头开背去虾线的椒盐大虾，外壳炸得金黄，尾巴上的尖刺都去掉了，整只放进嘴里，嚼起来嘎嘣脆，香酥的外壳里包裹着软嫩多汁的虾肉，别提有多好吃了。 白菜豆腐粉丝煲热气腾腾，裹上蛋液表面煎得金黄的豆腐，铺在白菜和粉丝上，汤汁又鲜又甜，再来一口快要煮化的白菜、劲道的粉丝，胃里都暖融融的。 还有好几道菜，什么可乐鸡翅、红焖羊肉、干煸土豆片、萝卜烧肉……尽管是家常菜，俞文秀也做得格外美味。 顾清欢吃吃这盘，吃吃那盘，又把肚子填了个八分饱，最后跑到阳台上打嗝。 一定要想方设法告诉虞媛，她妈妈做菜真的很好吃！ 吃过饭，顾海燕还要和俞文秀讨论怎么和虞媛见面，让王家安和顾清欢先回家。 等到了家，顾清欢终于有勇气面对微讯了，在班群里发了个探头探脑的表情包。 群里顿时又被她炸出来一波人。 好不容易解释得七七八八，顾清欢松了口气，又去找虞欣私聊，询问崔婉宁昨天给了虞媛什么“惊喜”。 虞欣：【我觉得只有“惊”没有“喜”。】 虞欣：【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在餐桌上聊了，是……虞媛的婚约。】 顾清欢：【？】 顾清欢：【最后那俩字是啥？】 虞欣：【我也很震惊，好像是什么魏家的儿子，叫魏霄，说虞媛小时候也认识他，还是青梅竹马。】 顾清欢：【我不信，关系真那么好，怎么从来没听虞媛提起过。】 虞欣：【我也不信。】 顾清欢：【虞媛怎么看的？】 虞欣：【她什么也没说，一直安安静静地吃饭，只有在被提到的时候附和两声。】 虞欣：【倒是虞锦信那家伙提了一句虞媛还小吧，没必要这么早结婚。母亲立刻说得抓紧培养感情，要是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顾清欢：【会被抢走？哦，就是那个魏霄很花心、很轻浮，还没有脑子，只要别人勾勾手指他就跟上去了的意思，对吗？】 虞欣：【哇……】 在需要的时候，清欢的攻击性真是强得令人叹服啊！ 第169章 谢香雪的结算 顾清欢就算早知道虞文礼和崔婉宁是什么样的人，也被婚约的事恶心到了。 高一的学生谈什么婚约？就算真的是很优秀的对象，那也得看合不合适啊。 人都没见上就开始谈定下婚约，又不是封建年代，还搞盲婚哑嫁？ 和虞欣继续聊了几句，问清楚了所谓的婚约的情况，顾清欢琢磨片刻，先去联系白寒山。 顾清欢：【白学长，你身体怎么样？】 白寒山没回消息，而是直接打来了电话：“我挺好的，没有骨折，现在也已经回家了。” 顿了顿，白寒山的语气里带上了歉意：“昨天因为突发状况，给你们添麻烦了。” 按照白清音和白寒山原定的计划，白寒山确实要引发和叶唯余的争执，他是在叶唯余先停下后，再在附近找了位置练习。 本来他准备了手机在旁边录像，打算用“录视频确认自己的表现效果”当借口。 没想到那儿居然正好有监控，也就顺水推舟了。 真实情况是，三班的学生们在会场周围没有监控的地方徘徊——有监控的地方自然不用盯着，叶唯余便只能走到有监控的地方。 白寒山原想着只要拍下叶唯余和他发生争执的场景就行，没想到叶唯余刚解决毒瘾，整个人飘得不行，直接动了手。 以白寒山的实力，要反制住叶唯余不难，不过那样就没办法把叶唯余的问题坐实了，索性就这么摔了下去。 他没骨折，只是出现了脱臼，去医院后很快就接上了，问题不大。 “这不算什么，本来行动计划就不可能十全十美，再说了，出现意外，节目也更有看点嘛。”顾清欢说道。 白寒山也看了当时的直播，不得不说，顾清欢提的解决方案，真的非常合适。 他姐回来后对顾清欢夸个不停，还说如果顾清欢以后从事娱乐业，绝对是顶级的公关。 “对了，我还想问一件事。”顾清欢客套完了，来谈正事，“据说，下个学期会有一个姓魏的学生入学明德？” 白寒山微微挑眉，看来这才是此次谈话的重点。 他回了句“稍等”，用手机查了下记录和资料，再次开口：“我确认过了，下学期确实有一名叫做魏霄的学生转入明德。” “方便透露他家的情况吗？”顾清欢试探着问道。 白寒山想了想：“反正你去问江楚楚应该也能问到，我就跟你大致说下吧。” 魏家最早是做矿产的，后来搞期货，大约十年前受到国内形势的影响，选择了出国发展，这两年又重新把目光投向国内，举家搬了回来。 “魏家在国外期间，赚了不少钱，也发展了相应的人脉，从这方面考虑，确实有很多人趋之若鹜。”白寒山说道。 顾清欢简化了下：“也就是说，是块大肥肉？” 白寒山差点被呛到，这个说法也太简洁了，不过，倒也没错。 他“嗯”了一声：“不过，这块肥肉也不是那么好啃的。” 顾清欢懂了，能从国外赚到钱再回来，别的不说，魏家眼下的当家人魏彦确实很有本事。 “那么，魏霄是什么水平？”顾清欢又问。 白寒山有些遗憾：“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顾清欢也不沮丧，能知道这些内容已经很不错了。 她向白寒山道了谢，琢磨着还是得先和虞媛谈谈。 虞家那边想把虞媛嫁进魏家谋求利益，可这只是虞家单方面的想法，照白寒山所说，魏家没那么简单，虞家搞不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问题是，虞媛想当这把米吗？ 只要虞媛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她就可以和虞家撕破脸皮，也不用当魏霄的婚约对象。 所以，在顾清欢看来，婚约的重要性其实排在虞媛和俞文秀相认之后。 与亲生母亲的相认，搞不好还能成为虞媛勇气的来源，那就更好不过了。 她正盘算着要怎么去找虞媛，熟悉的疲倦感突然涌了上来，顾清欢精神一振，痛快地躺到床上，任由意识沉入黑暗。 系统这次全程关注了节目，所以确认任务完成后，就迅速将顾清欢叫了过来。 顾清欢的心情也很好：【这次是不是完成了好几个人的任务？】 系统应道：【没错，本次结算的任务对象有两人，分别是谢香雪和包青松。宿主你想先结算谁的？】 顾清欢想了想：【谢香雪吧。】 主要是她想知道严正清到底癫成了什么样。 系统答应下来，开始进入谢香雪的任务结算。 【第一关键节点：泼水事件。】 光是听这个节点的名字，顾清欢就知道和那天谢香雪不慎把水泼到严正清身上有关。 现实中，她和江楚楚维护了谢香雪，但是在这段命运里，没有人去帮她。 烈日炎炎，谢香雪站在人群的中央，面对着严正清和他的小弟，还有周围人观望和好奇的视线，根本解释不通。 学生们认出了严正清的身份，悄悄交流着，最终选择了沉默。 她独自面对着三个人的歪曲与恶意，拼命想要解释，掉入了自证的陷阱，最后被严正清嗤笑着丢下一句“丑人多作怪”，带着小弟扬长而去。 她的证明毫无意义，即使周围的学生向她投来了怜悯的视线，她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哭着跑回了班上。 有几个同学好心来问她发生了什么，可她把事情一说，同学们也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只能劝她别往心里去。 很快，林小雪找过来了。 这段经历和顾清欢知道的一样，只是，严正清因为林小雪的哭诉找过来时，情况大不相同。 三班的班群还没建，包青松虽然知道林小雪来找人的事，但是不好告诉班上的同学。 同学们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只以为严正清和谢香雪有什么矛盾，想着赶紧把这件事解决，好放大家走人。 虞欣因为脚扭了，中午去找学校的医生，没看见林小雪来找谢香雪，自然也无法说明林小雪的身份。 所以谢香雪压根不知道林小雪就是来找她的那个女生，也根本听不懂严正清在说什么。 中午的委屈加上此时的质问，让她气得不行，偏偏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最后还是江楚楚站了出来，冷着脸让严正清别在这儿挡路碍事，严正清才不甘心地丢下一句“以后离小雪远点，也别来招惹我”离开。 只留下被平白无故泼了一次又一次脏水的谢香雪，完全被贴上了“与严正清纠缠不休”的标签。 …… 顾清欢想做个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然而还是怒气满满：【严正清这个癫公！！！】 第170章 两份奖励 骂完她缓了下来，又问系统：【怎么这段命运里，严正清离开得还挺简单的？】 系统回答：【主要是宿主你经历的现实里，严正清被泼水时，你和江楚楚出现过了，那时严正清虽然离开，但是也积攒了不满。】 【因为这些不满，第二次严正清出现时，他想着这次不能再简单放过，所以才会没有被江楚楚吓走。】 【另一方面，出于种种原因，三班的同学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站在了谢香雪那边，指责严正清。】 【这些指责也加剧了严正清的情绪，他为了维护本人的颜面，才更不想示弱。】 顾清欢沉思：【这么看来，我对命运造成的影响，有时候也会起到负面效果啊。】 系统立刻说道：【我不认为这是负面效果，宿主带来的变化，让谢香雪获得了支持，充其量只能说是让问题变得复杂了一些，但结果远远优于最绝望的命运。】 宿主怎么能把“负面”这种词用在自己身上呢？它就没见过比宿主更能起到正面效果的人了！ 解释完毕，系统继续对下一个节点进行结算。 【第二关键节点：元旦晚会。】 虽说这段命运里没有出现《与光同行》这个节目，但是明德依然举办了元旦晚会。 自开学以来的这几个月，谢香雪因为严正清的关系，受到了不少非议。 她好不容易搞清楚了林小雪到底是谁，尽管仍然没能理解林小雪的想法，也下定决心躲着严正清和林小雪走。 因为优秀的英语成绩，她在班上依旧担任了英语课代表，也逐渐有了一些朋友。 当听到严正清的小弟们对谢香雪的污蔑时，朋友们也会帮她说话，不算孤立无援。 严正清和林小雪则像是欢喜冤家一样，吵吵闹闹、分分合合，双方都没有明确地说出过“喜欢”“交往”之类的话。 只不过，因为没能解释清楚，谢香雪的存在让林小雪产生了更多的危机感，一发现谢香雪，林小雪就会说些“她是不是比我更好看”“你和她更般配”之类的话。 严正清为了哄好林小雪，自然要证明自己压根不喜欢谢香雪，他会说谢香雪是个丑八怪，说她的实力不如林小雪，说自己看不上她。 到了元旦晚会时，严正清得知谢香雪有独舞表演，又想起这次的嘉宾里有和严家合作的舞蹈家，便想了一招。 于是，大庭广众之下，在节目结束后的主持人采访环节，本该只是一句话带过的评价，变成那位舞蹈家花了足足三分钟的时间，将谢香雪批判得一无是处。 即使在场的很多人都认为，谢香雪的表演十分优秀，也被那位舞蹈家的“权威性”压得一句话也不敢说出口。 晚会后，这件事在网上迅速发酵，虽然也有很多舞蹈生与那位舞蹈家持反对意见，但是相比起来，谢香雪人微言轻，她的发声几乎没有溅起水花。 连她的舞蹈老师都受到了影响，委婉地表示希望谢香雪从舞蹈教室离开，不然会影响到日后的招生。 谢香雪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遭遇到这样的飞来横祸，有那位舞蹈家的话在，她出国学习舞蹈的梦想完全不可能实现。 她浑浑噩噩了一阵子，直到偶然听见林小雪和严正清的对话，才知道自己的经历只是严正清为了哄林小雪的一时兴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规划好的人生、她为此付出的辛劳，居然被人如此践踏。 冲动之下，她直接跑到两人面前质问，却被严正清不耐烦地推开，正好将她推到了下水道口边上。 谢香雪的脚踩到了裂缝里，又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脚踝直接骨折。 她疼晕了过去，严正清却当她是在扮柔弱做戏，带着林小雪扬长而去。 等谢香雪终于被路过的学生送进医院，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机，哪怕好了，也会不时感到剧烈的疼痛，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跳舞。 她的舞蹈梦，也被彻底毁灭。 …… 这回深呼吸已经不管用了，顾清欢在系统的空间里暴躁地破口大骂：【癫公！癫婆！脑子有病！严家垮台对他来说还是太轻了！】 她已经看不下去了，直接问系统：【之后的大致情况是什么样？你直接告诉我，我不想看了。】 系统翻了下资料库，简洁地说明：【等到高三，林小雪在严正清和舞蹈家的协助下拿到了出国留学的名额，她出国期间，严正清百无聊赖，又想到了谢香雪，把她当做了林小雪的替身。】 【那时候谢香雪刚走出心理阴影，本想要通过高考，至少从事舞蹈相关的职业，却因为严正清的干扰，没能正常参加高考。】 【谢香雪家里的生意也因为严家的打击，一蹶不振，谢香雪为了家人，最终屈服于严正清，被关在严家的别墅里，每个月只有一天能和家人相见。】 【她患了严重的抑郁症，等林小雪回国，严正清便毫不留情地把她赶了出去，最后谢香雪在离开的路上遭遇车祸，被撞落山崖，一命呜呼。】 听完反而更生气了啊！！！ 顾清欢现在就想回到现实，找到严正清，什么话也别说，先用乒乓球拍扇他百八十个耳光。 谢香雪的任务结算完毕，空间里的亮度又提升了些。 系统问道：【这次的个人奖励，你还是想和上次一样，将当前谢香雪的命运，展现给最绝望命运的谢香雪吗？】 顾清欢从怒气中平复下来，思考了好一会儿，慢慢摇头：【我可以先保留吗？先让我看完包青松的结算。】 系统干脆地答应下来：【没有问题，这是宿主你的个人奖励，你想什么时候领取都可以。】 【那么，开始对包青松的任务进行结算。】 就像系统先前翻阅过的资料内容一样，对包青松来说，最关键的命运节点，就是姐姐包如剑的去世。 包青松是遗腹子，父亲也是警察，在抓捕犯人时被犯人开车撞死，包如剑入职后继承了父亲的警号。 母亲从小便教导姐弟两人，要做一个正直的人。包如剑去世后，母亲也在悲痛之下突发脑溢血离开人世，包青松变成了孤身一人。 他通过一些手段，查到了金鼎才是幕后黑手，然而光是从明面上能搜集到的证据太少了。 他决定整容，以一个新的身份潜入金鼎，用自己的力量去搜集金鼎的罪证，再交给公检法机关。 只可惜，在最后关头，他被金鼎的人发现，伪造成车祸身亡。 系统结算完包青松的任务，看着空间里再度变得明亮，顾清欢的精神体也显现出来。 身形看上去还有些透明的顾清欢，紧紧皱着眉头，好半天才开口说道：【要怎么使用这两份奖励，我还需要再想想，今天我能先这么离开吗？】 【可以，宿主你好好休息吧。】系统体贴地将顾清欢送出了空间。 意识回归现实，然而和上次不同，因为谢香雪和包青松的最绝望的命运，顾清欢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的心里依旧沉甸甸的，最终也只是烦躁地抓起枕头，盖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使用这两份奖励，才能让面临那种结局的谢香雪和包青松，从临死前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第171章 人仰马翻 元旦假期很快结束，回到学校，顾清欢还在发愁虞媛和俞文秀相认、谢香雪和包青松的任务奖励的事。 秦越这两天高强度上网吃瓜，兴冲冲正打算跟顾清欢等人讨论，看她这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由得奇怪：“计划成功你怎么不开心啊？” 顾清欢托着两边的腮帮子，往上抬了下，挤出一个笑脸。 秦越被她逗乐了：“到底咋了？” 顾清欢想了想，问道：“你家有没有那种小说里的商业联姻啊？” “没啊，我妈和我爸就是自由恋爱。”秦越回答道，“而且我妈说了，与其用婚姻绑定利益关系，不如找个律师拟合同去公证呢。” 顾清欢不由得侧目：“你妈好清醒啊。” 秦越得意地抬起下巴：“那当然，我妈超厉害的。” 江楚楚一来就看到秦越这副模样：“一大早你在嘚瑟什么啊？” “班长问我联姻的事呢。”秦越回答。 “联姻？”江楚楚思索着说道，“说起来，前几年有人找过我爸，说想介绍他女儿给我哥认识。” 顾清欢好奇：“前几年……你哥那会儿成年了没啊？” “刚成年，就是因为办了成人礼，所以才会有人找过来嘛。”江楚楚耸肩，“对方说的只是认识一下，我爸也不好拒绝，后来对方就办了几次宴会，邀请我哥过去。” “然后呢？”顾清欢和秦越一起吃瓜。 “我哥前两次还好，第三次死活不愿意去了，他说第一次他觉得那个女生的香水刺鼻，本想拉远距离，对方却正好凑上来，要不是他扭头快，唾沫能喷对方一脸。”江楚楚说起来都觉得一言难尽。 “第二次发生了什么？”顾清欢憋着笑继续问。 “第二次对方换了香水，味道不刺鼻了，但是那次组织的活动是户外烧烤，我哥喜欢吃烤大蒜，本来想克制下，结果那天负责烧烤的厨师配的料太香，他没忍住一口气炫了五串，把人熏跑了。”江楚楚双手一摊。 秦越已经笑趴到桌子上去了。 顾清欢睁大眼睛：“烤大蒜就是很好吃啊！” 烤久了的大蒜，剥掉外面那层皮，里面的蒜瓣又软又糯，没有了原本那种直冲鼻子的刺激气味，有点像蒸熟的土豆的口感，撒上烧烤料，想想都好吃。 “吃完放屁贼臭。”江楚楚扶住额头。 顾清欢望向天花板，这个可就不好反驳了。 江楚楚下了定论：“总之，那次的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我爸说我哥以后想谈恋爱就自己找。” 她说完才想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 “嗯……有一点小小的原因，”顾清欢含糊地说道，“等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说吧。” 这个“我们”，显然还包括了虞欣。 江楚楚点头，既然顾清欢这么说了，那就等着中午吧。 虞欣来了之后，顾清欢单独跟她提了下，问她能不能叫上虞媛一起吃中饭。 虞欣知道她是要说婚约的事，干脆地去问了虞媛，后者隔了两节课的时间，才在上午的课程结束后，回了个“好的”。 虞媛今天中午没跟林小雪一起吃午饭，严家眼下正在被清查，严正清都没来上学。 林小雪急得够呛，勉强忍了一上午，中午实在忍不下去，逃学去找严正清了。 十二班也因为严家的事议论纷纷，上次杨骁等人“告发”了沈明哲后，他们四人在班上安静极了，存在感也很低。 严正清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明显对他们冷淡了许多，还收了另外两个小弟。 这次严家大厦将倾，那两个小弟在班上迅速和严正清划清界线，别的同学对杨骁他们的评价，则是：“还好他们早就和严正清断交了。” 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没人会注意到，虞媛和顾清欢她们一起去吃午饭了。 不过，就算发现了，也不会有人多想，毕竟节目拍摄期间，虞媛和顾清欢相处得不错，又有虞欣这个姐姐，一起吃饭再正常不过了。 隔了一天再看到虞媛，顾清欢能很明显地看出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明显这两天没休息好。 虞欣知道虞媛的心情不好，只是同为虞家的女儿，以她的立场，不好开口。 联姻是坏事的话，虞媛可能会觉得自己这个假千金果然不被家人所爱。 联姻是好事的话，虞欣又担心她的过问可能会让虞媛以为她在嫉妒。 顾清欢愿意帮忙，虞欣真的松了口气。 “虞媛你中午想吃什么啊？”顾清欢跟虞媛打招呼。 虞媛勉强笑道：“我什么都可以。” “那吃辣的怎么样？”顾清欢记得前天晚上她吃麻辣烫时，还挺大口的。 虞媛一怔，精神稍微好了点：“好。” 四个人凑在一起研究了下，决定吃麻辣香锅，只不过各自的辣度承受能力不同，所以各点各的。 她们没在食堂吃，而是带到了顾清欢的办公室。 今天太阳好，三花猫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看见她们四个人，动都不带动一下的，反正都认识。 顾清欢先去清理猫砂盆、添加猫粮，虞欣便帮忙开窗透气，再把拍摄节目时动了位置的东西放回原位。 江楚楚正要把四人的麻辣香锅拆开包装摆上，看虞媛在那儿不知所措，索性拉了她一起：“你想坐哪儿，就把你的那份放哪儿。跟我学，把包装拆了，她们忙完就能吃。” 虞媛平时在家一点儿家务都没碰过，眼下被江楚楚拉着，倒是笨手笨脚地干了下来。 顾清欢和虞欣忙完去洗手，回来看到东西都摆好了：“谢谢啦！” “有什么好谢的。”江楚楚摆手，“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 虞媛听着道谢有点不自在，也跟着入座。 麻辣香锅比她想的要好吃，每样食材都是她自己选的，平时在家里见不到的各种火锅丸子，煮熟后拌上料，配饭吃又辣又香。 虞媛吃得嘴唇都红红的，心情却是逐渐放松下来。 她其实知道她们为什么要找她一起吃午饭，顾清欢那天晚上就看出来她的状态不对劲了吧？只是顾清欢没有说出来。 虞欣在家里听说过婚约的事，应该也告诉过顾清欢。 不过，知道的人是顾清欢，虞媛觉得，也没有那么排斥，因为她很清楚，顾清欢不会把这种事当做笑话到处说。 而且，虞欣会告诉顾清欢，也一定是担心她的状况，想要顾清欢帮忙一起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 吃完午饭，四个人都没了话，面面相觑，还是顾清欢先站起来一拍手：“关门关窗！来谈正事！” 江楚楚就在这儿等着呢，迅速去关了门，直接从里面锁上，虞欣则是去关了窗。 顾清欢负责主持：“首先，虞媛你能不能接受楚楚的参与？” “可以的，”虞媛点头，又看向江楚楚说道，“我想，或许你能给出更好的建议。” 江楚楚看向顾清欢，眼神询问：到底什么事啊？ 顾清欢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虞家给虞媛安排了一个婚约对象，是魏家的魏霄，下学期会转学到明德。” “根据我从白学长那里得来的情报，这个魏家最近很受欢迎，也很有本事。” 江楚楚一脸震惊，本来顾清欢以为她是惊讶于婚约的事，没想到下一秒，江楚楚的话把另外三人炸得人仰马翻。 “可是魏霄是私生子啊！虽然当年魏彦和前妻离婚后，才把魏霄和他妈接回来，但是据说魏霄和魏彦前妻的女儿年龄相差就几个月，妥妥的婚内出轨加私生子啊！” 第172章 全是垃圾 虞媛已经结巴了：“可、可是我小时候就见过他……” 江楚楚解释：“我妈跟我说过，魏彦是个思想很封建的人，认为只有儿子才能继承家业，他前妻刚怀孕的时候他还很高兴，后来月份大了，他借口做检查，实际上带着前妻去查了孩子的性别。” 虞欣脱口而出：“这不是违法吗？” 江楚楚耸了耸肩，没有说话，这种垃圾总有他的渠道。 她接着往下说：“查出来是个女儿，他表面没说什么，背后在酒桌上抱怨过好几次，我妈那时已经有我哥了，他还亲口说过羡慕。我妈听着不舒服，后来就和我爸疏远了魏家。” “魏彦的前妻很坚定地只要一个孩子，他表面答应了，私底下在外面找了个女人，等对方孩子的性别查出来，是男的，他就跟前妻说，他会给对方一笔钱让她离开，只把孩子抱回来养。” “前妻和他大吵一架，怀孕期间就和他离婚了，魏彦还装模作样，在圈子里说前妻不理解自己，装完就和人结婚了。” 顾清欢扶住额头：“这……准确来说，魏霄生下来的时候已经算婚生子了？” 虞欣的表情也很复杂：“要说的话，魏霄确实是婚生子，但是从道德层面来说，我不太能接受。” 江楚楚双手一摊：“反正在我看来他就是私生子。” 她又补充道：“前妻离婚的时候月份很大了，不能引产，我妈当时特意打听了下，据说她没再婚，自己把孩子生了下来，她本人也有很多婚前财产，过得挺好的。” 另外三人都松了口气，虽然遇到了渣男，但是那位女士过得很好，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只是随后，虞媛又愁眉苦脸起来：“我不想和那个人结婚，也不想加入那样的家庭。” 在知道了魏家的实际情况后，虞媛就更害怕了，同时，也更加的迷茫。 在虞文礼和崔婉宁看来，魏家这种家风，没有问题吗？ 即使虞媛只是一个高中生，平时上网也看得到各种重男轻女的例子。 按照魏彦的观念，如果她和魏霄结婚，以后肯定要她生个儿子，要是生了女儿，她是不是会和魏彦的前妻有相同的遭遇？ 想想就很可怕，她不想自己以后的人生，沦为一个生儿子的工具，也不想接受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不如说，光是想到“生孩子”，她就觉得很可怕。 顾清欢直接问道：“那你要回去拒绝你的母亲吗？” 虞媛沉默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顾清欢安静地看着虞媛。 她不认为崔婉宁和虞文礼不知道魏家的真实情况，照江楚楚所说，魏彦甚至把这种事拿到酒桌上说，虞文礼如果想巴结上魏彦，肯定会打听他的消息，那就肯定打听得到。 于是，她又问出了新的问题：“你觉得，这个婚约，是真的为你好吗？” 虞媛更说不出话了。 她想要像上次那样，夺门而出，可脚下就像是生了根，将她固定在桌子前，动弹不得，只能选择面对。 “我……”虞媛垂下了脑袋，慢慢开口，“我是假的女儿。” “从小爸爸妈妈就告诉我，要听话，才是乖孩子，我不聪明，学习很一般，小时候给我报过很多课，每试完一个就会更失望一点，还好后来发现我在钢琴上还有点天赋。” “别人跟我说，我和爸爸妈妈哥哥长得都不像，我还很难过，好在妈妈安慰了我，说我就是她的女儿。” “其实，得知虞欣你的存在时，我虽然很害怕，但是也有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原来我真的不是爸爸妈妈的亲生女儿，不是哥哥的妹妹。” “可是，你回来后，家里人还是更喜欢我，那个时候，我好得意啊。” 她弯下了腰，捂住自己的脸，额头都快抵到桌面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太恶毒了、太自私了，我明明知道我抢了你的人生……” “哥哥用你的卡给我买东西的时候，我觉得哥哥更喜欢我；爸爸妈妈用餐时不理你，我觉得我更讨人喜欢……” “我在家里的地位没有因为你的到来而动摇，我还是虞家最疼爱的女儿——这些想法都是错的，就像你上次说的那样，我只是‘有价值’，是可以被利用的对象。” 江楚楚听得有些烦躁，不过这股烦躁并不是对着虞媛，而是对着虞家。 她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就像那只在虞媛小时候被丢掉的猫一样，虞媛也很害怕自己被丢掉。 虽说的确有那种故意说孩子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骂孩子时会说“你根本不是我的孩子”的家长，但虞家明明没有这种直接的表现，也依旧给虞媛留下了类似的心理阴影。 一边口头上表现出对孩子的“爱”，看似给了她许多东西，另一边却对孩子的东西擅自做主，还对她有着较高的要求。 这很容易让心智尚未健全的孩子产生危机感和恐慌，生怕自己没有达到家长的要求，就会和那些被丢掉的东西一样，同样遭到抛弃。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假女儿的事实，加上家人不变的态度，自然会让虞媛产生更多的依赖和执念，也会更加迫切地证明自己才是“被爱”的一方。 虞媛是被虞家驯化出来的商品，连她对虞欣的针对，也只是虞家间接驯化虞欣的手段。 “只有像她这样讨好我们，你才能被爱”——这就是虞家通过虞媛想要传递给虞欣的认知。 江楚楚越是深思，越觉得虞家的人真是恶心坏了。 顾清欢想的则是另一件事：【系统，听她这么说，我有一个疑问，你能不能解答下？】 系统：【宿主请讲。】 顾清欢：【我想知道，虞家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虞媛不是亲生女儿的？】 虞媛刚才的话里提到，崔婉宁说虞媛“就是”她的女儿——这种强调的说法，让顾清欢有种违和感。 系统难得迟疑了几秒：【宿主你保持冷静。】 这个回答已经足够证明顾清欢的猜测，她已经开始翻涌怒火了。 系统这才回答道：【五岁的时候虞家给虞媛做了全套体检，里面就有抽血，确认过她的血型。】 【虞文礼和崔婉宁都是b型血，但是虞媛是a型血。】 顾清欢面无表情：【然后？】 系统：【然后就知道虞媛不是亲生的了，当时虞文礼还怀疑过是不是崔婉宁出轨，自己查了，发现是被换了孩子。】 【那会儿对虞欣下手的人还好好的，他担心找亲生女儿会激怒对方，下次就对虞锦信下手，便不管了。】 顾清欢捏紧拳：【那崔婉宁呢？】 【崔婉宁也看到了虞媛的血型，她考虑过找回虞欣，但是那会儿她认识了徐知书——就是魏霄的母亲。】 【她觉得亲生女儿找回来不一定能像虞媛这样，讨徐知书和魏霄的喜欢，于是同样放弃了找孩子。】 【那会儿倒是没有考虑过联姻，只是把虞媛当做和魏家套近乎的借口，不过后来养久了，觉得虞媛听话懂事，就不想换回来了。】 顾清欢好想砸桌子：这两天她听到的消息怎么一个比一个恶心！ 前有严正清和林小雪，后有虞文礼和崔婉宁，全都是垃圾！不可回收垃圾！有害垃圾！ 第173章 期末考试 终于承认了自己卑劣的心思，痛苦的同时，虞媛也释然了许多。 然而这只是心境上的变化，她很清楚，自己欠虞欣的还有很多，光是坦白和道歉根本不足以乞求原谅。 她重新抬起头来，鼓足勇气，对上虞欣的视线，已经做好了面对责骂的准备，然而落进眼里的，只有同情和怜悯。 虞欣有没有讨厌过虞媛？这是肯定的。 刚被接回虞家的时候，她想过很多次，为什么自己身为亲生女儿，却不被家人所爱，这份不解便化作了讨厌和嫉妒。 只是因为自惭形秽，无法将那样的心情表现出来。 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可能她真的会出于讨厌和嫉妒，对虞媛做出什么吧？ 想到这里，虞欣看向了顾清欢和江楚楚。 能碰到清欢和楚楚，真的太好了。 她对着虞媛，认真地说道：“我原谅你了。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已经不觉得痛苦了，你也没有欠我很多东西，那是虞家欠我的。” 她有更多的事物去珍惜，不管是友情还是学业，又或是她对未来的期望，都足够填满她人生里缺少的部分。 就算有人认为一定要有亲情，那也没必要来自家长，她完全可以在未来有自己的家庭。 虞媛呆呆地看着虞欣，刚才说的时候她都忍住了，没有哭，现在听到虞欣这么说，她却止不住地流下眼泪。 虞欣拿起桌上的纸巾，坐到她身边，给她擦眼泪，又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江楚楚原本坐在虞媛旁边，这会儿和虞欣换了位置，和顾清欢交头接耳：“你有什么想法？” “反正我不同意这个婚约。”顾清欢说得很直白。 江楚楚短暂地无语了一下，这话说得，好像顾清欢才是虞媛的妈一样。 “那要怎么做？”江楚楚觉得这事还挺棘手。 顾清欢摸着下巴：“虞媛自己抗议的效果不大。”除非她现在就带着俞文秀过来，让俞文秀和虞媛认亲。 可就算是这样，也得虞文礼和崔婉宁解除和虞媛的收养关系，那两人把虞媛养这么大，就等着卖个好价钱呢，肯定不可能轻易放手。 就算愿意放手，虞家肯定也会向俞文秀索取更大的利益，这点俞文秀几乎不可能满足得了。 那么，就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让虞家主动放弃和魏家的联姻。 比如魏家垮台——嗯，虽然刚把严家搞垮，但是那多亏了严光磊作死，魏家之前在国外，又是带着资产回国，都成了别人眼里的肥肉了，怎么可能不小心谨慎。 所以这条可以不用考虑了，换下一个。 那么，虞家发现了更好的联姻对象？不对，那样的话，比起得罪魏家，虞文礼更有可能把虞欣推给新的联姻对象。 两个女儿都变成他谋取利益的工具，更符合顾清欢对虞文礼的印象。 或者是……魏家主动放弃？虽然这种情况虞媛可能会受到责怪，但是至少逃离了魏家的火坑。 问题在于怎么让魏家放弃？找到了更合适的联姻对象？顾清欢可不想让别的女孩子去以身试险，要是被缠上了，那只会更麻烦。 她越想越头大，抱着脑袋趴到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行，现在的情报太少了，根本想不出什么有效的办法。” 虞媛已经被虞欣安慰好了，看到顾清欢这副模样，她开口道：“你不用这么担心，婚约还没定下来呢，我还有很多时间。” 她定了定神，下意识握住拳：“我、我只要想办法让魏霄讨厌我就行了，如果魏霄坚决拒绝我这个联姻对象，肯定成不了的。” 顾清欢抬起头，看了虞媛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想过离开虞家吗？” 不说虞媛，连虞欣和江楚楚都愣了下。 虞媛回过神来，抿了抿唇，小声说道：“离开虞家，我能去哪里呢？而且，就算跑了，我也会很快被抓回来吧？” “那你是想离开的吧？”顾清欢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强调了这一点。 虞媛沉默了好久，才说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她没有虞欣那样明确的想法，从小到大她被要求的就是乖乖听话，包括这一次。 得知了婚约，她虽然排斥魏霄这个联姻对象，但是对联姻这个“任务”，她却没多少反抗的心理。 顾清欢歪着头又想了会儿，猛地坐直身体，终于露出个笑脸：“就像你说的，反正还有时间，我们先不急着考虑这些。” “毕竟，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正在等着我们。” 江楚楚很意外：“什么重要的事？” 顾清欢郑重地说道：“期末考试。” 虞媛如遭雷劈，什么魏霄什么婚约，全都在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坏了，冲我来的。 等午休时间结束，回三班的路上，虞欣才笑了起来：“清欢你这么一说，虞媛她估计完全没心思管婚约了。这样也好，不管怎样，成绩都是自己的。” 顾清欢叹了口气，同样愁眉苦脸：“我也很担心自己的期末考试成绩，离期末考还有不到半个月，得找苏凛好好学习了。” 江楚楚也有点心虚，她这段时间也因为节目分了不少心，上次能考到年级第11名，这次就不知道能考多少分了。 顾清欢等人疯狂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另一边俞文秀也和顾海燕商量好了结束顾家的保姆工作的日子。 过年前俞文秀会继续在顾家工作，不过年后她就要想办法去虞家了。 当初夏禾挑来挑去，找了口碑和能力最适合的俞文秀来照顾顾敏，给出的条件就是介绍至少五个符合她的需求的雇主。 俞文秀找了之前带话的人，问她能不能指定雇主家，她可以不要另外四个雇主，就要那一个。 年前夏禾忙得脚不沾地，不过自己当初给出的承诺，当然要好好完成。 听到下属转告的话，夏禾挑起眉：“她找到她孩子了？” 既然要找人干活，自然得摸清楚对方的情况，俞文秀的怪习惯，夏禾看完她的简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生育离职，生完孩子却从“已婚”变成了“离异”——按理来说，在孩子的哺乳期离婚，孩子默认判给女方，她却没带着孩子。 中间几年一直没有正式工作，却突然跑到了之前从没生活过的本市当保姆，还努力想去有钱人家干活。 夏禾猜测是孩子丢了，她在想方设法找孩子。 下属本来也没多想，听夏禾这么问，才恍然俞文秀的怪习惯究竟是为了什么，一时之间颇为同情。 夏禾接着问道：“她想去哪家？” “虞文礼家。”下属回答道。 “哦？”夏禾的眉毛挑了起来，“这还真是有缘。虞家目前有招新的保姆吗？” 下属回答道：“目前没有。” 夏禾在座椅上上了个懒腰，慢悠悠地说：“那就砸钱吧，挑个合同快要到期的人，或者年纪大了想退的人，砸钱让对方提前离职，再安排俞文秀顶上。” 具体怎么做，用不着夏禾多教。 下属应道：“好的，那么具体的额度？” 夏禾已经将视线移到桌上的文件上了，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加。” 他又不缺那几百万，更别说他刚从夏南枝手下抢了个合同，花点钱做个好事，也挺有意义。 下属去忙活了，没几天便安排妥当，告诉俞文秀，年后她便可以去虞家干活了。 第174章 新成员 这么快就传来了好消息，一瞬间俞文秀有些不敢相信。 她握着手机的掌心里，都因为紧张沁出了汗：“真、真的这么快就办好了？” 说完她又意识到，对这些有能力的人来说，问出这种问题会显得像是在怀疑对方的能力，又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敢相信……” 下属并没有感觉到冒犯，不如说，在得知了俞文秀的情况后，她对着俞文秀很是同情。 她缓和了语气，平静地说道：“没关系，已经安排好了，你按照我给你的时间和地址，按时去报到就行。” 俞文秀又道谢几次，等电话挂断，才抓着手机，将额头抵到了手机屏幕上，又忍不住无声地流下眼泪。 她很快就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期末考试的日子眨眼就到，顾清欢上考场的时候心里都在打鼓，出考场时更是忧心忡忡。 这次和她同考场的三班同学叫林逐鹿，在班上人缘很好，主要是她什么都有——手划破了，她有创口贴；吃东西塞牙了，她有牙签牙线；忘记带发绳了，她有备用的…… 总之，是个体贴细心又很周到的女孩子。 林逐鹿的成绩和顾清欢不相上下，上次顾清欢期中考在班上排名第九，第八就是林逐鹿，两人的总分差距是6分，不过擅长科目差别挺大。 她动手能力强，学习能力快，之前班上的直播间就是她想的主意，别人还在研究操作，她已经把直播间建好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考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气。 顾清欢：“完了。” 林逐鹿：“惨了。” 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逐鹿愁眉苦脸：“回家我要怎么跟我妈交代啊。” “我妈应该会理解我，不过分数太差自己也会很羞愧啊。”顾清欢也耷拉着脑袋。 两个人又唉声叹气了一会儿，直到隔壁考场出来的施光绘和明晓岚朝她们打招呼：“考完了？” “感觉没考好。”顾清欢说道。 施光绘满不在乎：“有什么关系，这才高一上学期呢，而且我们最近忙了那么多事，没考好情有可原。” 明晓岚安慰道：“班长你还上电视了呢，有得有失。比起考试成绩，不如想点开心的事，比如……” “寒假！”施光绘抢先接上了话，“我寒假要跟我妈一起去玻利维亚，我要去拍乌尤尼盐湖！” 明晓岚推推眼镜：“我要回老家，过年期间有很多事要忙。” 林逐鹿也接了一句：“我妈还在国外，不知道新年回不回来，不过，反正都是要跟姥姥、姥爷过年的。” 顾清欢颇为赞同地点头，顾家过年也是一起过的，家里先大扫除，然后去姥姥家，大扫除之后一起做年夜饭。 虽然顾海燕和王家安的手艺不行，但是洗菜择菜没问题，加上之前王家安去夜校学了厨师，不知道今年的年夜饭他会不会展示一下。 俞文秀要到年后才去虞家，顾敏便把她留下，说好了一块儿吃年夜饭。 至于顾清欢，大扫除的时候多出点力，年夜饭端端盘子、摆摆碗筷就差不多了。 聊起寒假，一群学生顿时把期末考试的结果抛到脑后。 今天来接顾清欢的是王家安，看她高高兴兴地和同学们聊着天出来，也没问考得怎么样，而是发扬了顾家的传统：“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咖喱饭！”顾清欢立刻说道。 “行，正好电饭锅里还有剩饭，那我们去超市再买点食材和咖喱块。”王家安一拧电动车把手，就载着顾清欢去超市了。 顾清欢给顾海燕发消息，说了晚上吃咖喱饭的事，顾海燕立刻回复：【别放胡萝卜！】 顾海燕非常不喜欢胡萝卜，顾清欢传达了一下老妈的意思，和老爸一同惋惜了下：她和老爸还是很喜欢胡萝卜的，尤其是胡萝卜丝炒肉。 不过，既然顾海燕这么说了，两人就不买胡萝卜了，大不了下次单做一个胡萝卜的菜。 一家人吃了顿热腾腾的晚饭，饭后顾清欢洗碗。 等她从厨房出来，顾海燕坐在沙发上，朝她招招手：“欢欢，我跟你谈个事。” 顾清欢有点心虚：她期末考试没考好的事瞒不住了？ 她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什么事啊？” 顾海燕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有什么问题，不过先放放：“寒假期间，你办公室的三花猫要怎么办？” “咦？”顾清欢完全没想到老妈问的是这个。 顾海燕知道三花猫的存在，顾清欢毫不意外，拍节目的时候，她的办公室包括三花猫，也经常出镜。 她回答道：“它本来就是流浪猫，具备野外独自生活的能力，不过我也找楚楚借了个自动喂食器，并且跟白学长商量好了，寒假期间可以进入学校，补充猫粮。” 顾海燕沉吟片刻，说道：“如果那只猫愿意，你就把它带回来吧。” 顾清欢顿时睁大了眼睛：“啊？” “以前你捡猫回来照顾、找领养的时候，丑丑也会帮忙看着，它不会介意的。”顾海燕说道。 丑丑就是顾家以前养的猫，是只玳瑁猫。 顾海燕把还是奶猫的它捡回来时，它眼睛都睁不开，顾海燕就起了这么个好养活的名字。 丑丑的性格很温顺，顾清欢以前捡猫回来时，它从来不会因为家里多了只猫生气，还会隔着笼子陪别的猫。 顾清欢看了眼电视机上的相框，是包括丑丑在内的一家人拍的照片。 “我看节目里那只三花猫虽然不怎么亲人，但是每次你们在办公室里时，它都在，可能它如今也更想在室内生活。”顾海燕说道。 “总不能一直养在学校办公室里，你也没法安心，还是带回家吧。” 顾清欢犹豫了下：“不会觉得……丑丑被替代了吗？” 顾海燕反问道：“你会忘掉丑丑吗？” 顾清欢立刻将头摇成了拨浪鼓，看得顾海燕忍不住笑起来：“就是这样啊，丑丑是丑丑，三花是三花。” “虽然它们都是猫，但是它们是不同的个体，有不同的性格和习惯，也会和你一起创造不同的经历和回忆。” “所以，丑丑不会被替代的。爱不是一块蛋糕，分完就没有了，而是一颗种子，它会随着时间成长，开花结果，然后诞生新的、更多的种子。” 顾清欢一瞬间想起了好多事。 想起发烧的时候丑丑跳到她的床头，趴在枕头边上陪她；想起她把娃娃机抓上来的玩偶，塞进丑丑的肚皮底下；想起丑丑吃得太杂、吐了一地，她一大早爬起来擦地板…… 那都是她和丑丑才有的经历，永远也不会忘。 她看向顾海燕，试探着说道：“那……今晚就去？” 顾海燕看了眼手机时间：“这个点保安给你开门？” “其实我跟保安们的关系还行。”顾清欢干咳两声。 其实也就是平时上学放学、拿外卖和快递时会聊几句，八个轮班的保安她全认识。 顾海燕也没多想：“家安。” 王家安从卧室里出来：“你们谈完了？” “谈完了，你陪欢欢去学校接猫吧，我在家里布置下。”顾海燕说着站了起来，“容易被碰掉的东西得收起来。” 王家安痛快地点头：“行，欢欢我们走吧！” 顾清欢连忙穿上羽绒服，跟着老爸，顶着夜色往学校赶。 冬天的夜晚真冷啊，顾清欢坐在电动车后座，哈了一口白气。 不过，比起考虑这种事，还是想想要给三花猫起什么名字吧！ 第175章 小肆 冬天的夜晚静谧又清冷，顾清欢和王家安到明德校门口的时候，学校里只有路灯的光亮。 值班的保安看到顾清欢，热情地打招呼：“小顾啊，怎么跑学校来了，东西忘带了？” “刘叔好，我来接三花猫回家！”顾清欢精神抖擞地说道。 刘叔知道顾清欢在学生会有办公室，还有那只三花猫，他以前巡逻的时候也见过。 他“哦”了一声，又看向王家安：“你是小顾的爸爸？” “对，我姓王，叫王家安。”王家安也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刘叔连忙摆手，又按下开关，将校门打开到足够电动车出入，“你们去接猫吧，对了，要帮忙吗？” “不用了，应该能抓到，谢谢刘叔。”顾清欢道了谢，这才继续坐在电动车上，给王家安指路去学生会。 学生会用的是密码锁，自然不用担心门被锁了进不去，走廊里的声控灯也随着顾清欢和王家安的进入，瞬间亮了起来。 王家安环顾着周围，连连点头：“明德的条件是真的好。” 顾清欢往办公室走，开门、开灯，一眼便看到自己狗窝里斑斓的一团。 王家安也看见了：“哟，睡得还挺舒服。” 顾清欢看了眼自动喂食器里的猫粮，已经吃完了，便关掉电源，找了个食品保鲜袋，将喂食器里的猫粮倒进去，接着和平时三花猫吃的零食一起，全收进袋子里。 她做这些事的时候，王家安则是去把猫抓板清理了一下，方便等会儿带上。 三花猫听到动静，伸了个懒腰爬起来，踱步走到顾清欢身旁蹲下，半梦半醒地看着她。 顾清欢示意老爸把门窗关上，从柜子里翻出航空箱，打开门，对着三花猫，往航空箱里撒了几颗三花猫平时喜欢的冻干，等着它进去。 三花猫甩甩耳朵，又盯着顾清欢看了会儿，才慢条斯理地钻进航空箱，也没吃冻干，就这么团成一团继续睡。 王家安小心翼翼地将航空箱提起来，咋舌道：“这猫还挺重，起码有十斤吧？” “上次做绝育的时候称了下，好像是十二斤。”看着三花猫乖乖进去，顾清欢大大地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三花猫是不是还记得上次绝育的事，看到航空箱会自己进去。 不然的话，即使有老爸帮忙，以三花猫的体型，强行抓猫，也得费一番功夫。 王家安一手提着航空箱，一手扛着猫抓板，顾清欢提着袋子，光是放上电动车，都琢磨了好一会儿怎么摆放。 “过完年就去买车！”王家安下定决心，“至少得买个有后备箱的！” 顾清欢怀里抱着猫抓板，一手提着袋子，航空箱放在了电动车前面的踏板上，她还得努力收肚子，全靠老爸的后背才把猫抓板夹住。 两个人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回了家，一路上三花猫很安静，进门后，顾海燕立刻帮忙接过了猫抓板：“这个也带回来了啊？” 顾清欢把袋子放下：“它喜欢这个，有个熟悉的东西在，它也安心点。” 顾海燕想想也是，将猫抓板放到已经清理好的书房里，又提着航空箱进去，把三花猫放出来。 三花猫走出航空箱，便蹿到了角落里，睁大眼睛左看右看，看到熟悉的猫抓板，又蹿过去，跳上去就“吭哧吭哧”抓了好几下。 顾清欢找了两个陶瓷碗，一个装猫粮，一个装水，放在书房的地上，然后便关上门。 到了新家，先让三花猫适应环境，别去打扰了。 顾海燕问道：“你想好给它起什么名字了吗？” “没想好，我再想想。”顾清欢想了几个名字，都不是很满意，索性先拖着。 一家三口也算忙了大半晚，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顾清欢揉着眼睛正要出房门，脚还没伸出去，脚尖先碰到了毛茸茸的一团。 她动作一僵，放下手低头，跟三花猫大眼瞪小眼。 顾清欢缩回脚：“妈！猫跑出来了！” 顾海燕从卫生间走出来，手上还拿着牙刷：“它昨晚就跑出来了，自己开的门，特聪明。” “你爸早上去宠物医院买了内外驱虫的药，已经给它用过了，没什么问题，索性放出来随它跑了。” 王家安在客厅里喊：“欢欢，早上想吃什么？” 顾清欢又看看三花猫，试探着伸出脚，从三花猫身上跨了过去，迅速溜去客厅：“有什么吃的？” 餐桌上摊着两包速冻食品，一包是猪肉玉米馅的饺子，一包是鲜肉小笼汤包。 顾清欢毫不犹豫地指向饺子：“吃饺子！做成抱蛋煎饺！” 王家安便把小笼汤包塞回冰箱：“行，你去洗漱吧，我来做。” 锅底倒油涂匀，放进饺子煎到底部发黄，沿着缝隙倒入没过一半饺子的淀粉水，盖上锅盖煮到水快干，再倒进打好的蛋液，等蛋液凝固，就可以撒上芝麻和葱花出锅了。 顾清欢洗漱完出来，倒了杯温水，边喝边等早餐，冷不防旁边跳上一团花影，扭头便对上三花猫的脸。 顾清欢：不是，你这会儿怎么没有距离感了？ 她被三花猫盯得不自在，试探着将手里的杯子递过去：“喝点？” 三花猫低头就喝！ 顾清欢麻了，她只能举着杯子等三花猫喝好，扭头看到顾海燕在拍视频：“妈你看，欢欢刚带回家的猫，漂亮吧？” “你拍给姥姥看啊？”顾清欢问道。 顾海燕发完视频，三花猫也喝够了水，她点头：“多了个新的家庭成员，当然得报备一下。” 顾清欢将杯子放下，决定以后这个杯子给三花猫喝水用——昨晚的水碗果然一点儿意义都没有。 她试探着朝三花猫伸手，后者瞥她一眼，转过头，任由顾清欢的手按到了它的头顶上。 顾清欢摸了两下，三花猫就躲开了，她也不遗憾，不如说能摸到就很不错了。 王家安的抱蛋煎饺出锅了，满满一盘子，三个人坐下边吃边聊。 成人夜校还挺有用，别的不说，王家安这次的饺子既没有糊底也没有夹生，蛋皮软软嫩嫩，不会又干又焦。 顾清欢快乐地啃着煎饺，咔嚓作响，直到裤脚被扒拉，一低头，三花猫已经跃跃欲试打算跳桌子了。 王家安赶紧夹了一个煎饺，放在小盘子里端给三花猫：“别跳别跳，给你一个。” 虽说给猫吃人的食物不好，但这个煎饺又不是蛋糕之类的甜品，总要好一些。 不过真把煎饺放到三花猫面前了，它闻了两下，便侧过身子，用爪子扒拉两下地砖，扬长而去。 一家三口面面相觑。 顾清欢先开了口：“关于三花猫的名字，我想好了——叫小肆吧。” “哪个‘si’？”顾海燕问道。 “肆意妄为的肆，”顾清欢说道，“正好它也在家里排第四。” 王家安把小盘子从地上端起来，夹着煎饺往嘴里塞，愤愤地投了赞成票。 顾海燕摸摸下巴：“行，就这个名字，挺好的。” 反正看三花猫这个样子，也别指望以后它能在听到名字后跑过来了，有个方便的称呼就行。 小肆的名字定了下来，顾清欢吃完早餐，看小肆趴在窗台边上晒太阳，凑过去蹲下，语重心长：“小肆，以后你可不能白住在家里，如果有蟑螂和蜘蛛就交给你处理了。” 小肆抖了抖耳朵，依照它的经验，这人叫声里前几个发音是在叫它，虽然听不懂，但是它记住了。 第176章 万 江楚楚：【所以你现在也有猫了？】 虞欣：【名字叫小肆？】 顾清欢：【没错，我又脱离了没猫的野人身份了！】 江楚楚看到顾清欢这句话，被逗笑了。 其实她早就觉得，顾清欢迟早会把那只三花猫带回家，或许顾清欢一直是把它当流浪猫对待，可养得久了，总归会有责任心。 以顾清欢的性格，有了责任心，就算高中三年都养在办公室，等高中毕业后，肯定会忍不住想要带走。 她又和顾清欢、虞欣聊了几句，眼看着聚会快要开始，才收起手机，朝着室内走去。 上学期间还好，到了寒假期间，圈子里各种各样的聚会就层出不穷。 江楚楚再怎么不乐意，也得为了自己的人脉网参加一些，才能熟悉圈子里的情况。 别的不说，要是哪家也像虞家那样，爆出来个真假千金的故事，她要是不及时知晓情况，那就麻烦了。 今天这个聚会算是这段时间以来规格最高的一次了，主办方正是前段时间她们讨论的重点——魏家。 所以，江楚楚这次过来，也有见识一下那个魏霄的打算。 江宇轩看到江楚楚从露台进来，朝着她招手：“楚楚，过来这边。” 他也放寒假了，如果是暑假，他会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继续忙他的创业，不过寒假就不一样了，得回来过年。 和江楚楚不同，江宇轩很喜欢这种聚会——主要是他得找找看有没有人对他的项目感兴趣，他想找合伙人，实在不行，就找找投资人。 江有为对现在的创业环境不太看好，不过江宇轩想闯荡，他也不介意提供一些启动资金，只是数额有限，江宇轩不敢随便花，拉到投资的话，就能轻松些了。 江楚楚朝着江宇轩走过去，看到这桌还坐着秦旻和秦越，神情也更加放松。 秦越笑嘻嘻地跟她打招呼：“刚叫了果汁，马上送过来。” 江楚楚坐在江宇轩身边：“你今天怎么想到要过来？” 以往秦旻参加的聚会，秦越是打死也不可能来的。 秦越显然知道江楚楚在说什么，他哥就坐在旁边，他自然不可能老实交代理由，只是说道：“这不是在家闲着无聊嘛，过年前我妈不让我乱跑。” 今天主要是小辈们的聚会，秦烟霞自然不会参加，只是她拿不准魏家的态度，便让秦旻带上秦越一起，兄弟俩互相有个照应。 四人的果汁送来了，江楚楚接过自己那杯抿了口，继续望着场内。 秦越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一圈：“你找什么呢？” “找魏霄呢。”江楚楚随口答道。 江宇轩瞬间警惕：“找他干嘛？” 他知道魏家的情况，虽然还不清楚魏霄的性格人品，但是江宇轩一点儿也不相信魏彦的基因。 所有的垃圾都离他妹妹远点！ 江楚楚白了江宇轩一眼：“见识下将来要干掉的家伙。” 秦越侧目，江楚楚最近的霸总味真是越来越浓了。 他忍不住凑过来：“你跟魏霄有仇吗？我小时候都没见过他啊。”他和江楚楚从小一块儿玩，有什么聚会活动，江楚楚都会带上他，所以基本上江楚楚见过的人，他也见过。 不过这个魏霄，他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江楚楚想了几秒，回答道：“暂时没仇，但是讨厌。” 江宇轩顿时安心了：“魏家是主办方，等会儿魏彦肯定要带着魏霄出来露面讲话，你就能看见他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江宇轩和秦旻在聊，江楚楚和秦越爱听不听。 又隔了会儿，江楚楚看到了熟人——虞欣和虞媛来了。 崔婉宁走在她们两人前面，看着笑盈盈的，江楚楚偷偷翻了个白眼。 虞欣也看到了江楚楚和秦越，她跟崔婉宁打了声招呼，便快步走到了江楚楚身边：“楚楚！秦越！” 她也注意到了另外两名年长些的男性，犹豫了下，礼貌地躬身：“你们好。” “是虞欣吗？”江宇轩先开了口，他知道和江楚楚关系最好的女生有两个，一个虞欣一个顾清欢。 顾清欢不是这个圈子的人，那么这位就只可能是他之前了解过的“真千金”了。 江楚楚抢在虞欣应声前介绍道：“这位是我哥，江宇轩，气宇轩昂的宇轩。” 虞欣这才回应道：“您好，我是虞欣。” “不用这么客气。”江宇轩连忙摆手。 “这位是我哥，秦旻，旻就是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文的旻。”秦越大大咧咧地介绍道，“要不你叫他秦哥？” 秦旻没在意秦越的介绍，只是对着虞欣微微颔首：“你好。” “江哥好，秦哥好。”虞欣索性统一用姓氏加上“哥”字来称呼。 虽然听起来有些老成，但是“江哥哥”“秦哥哥”“宇轩哥”“秦旻哥”之类的说法，太亲近了，她不习惯。 江宇轩和秦旻也默认了这个称呼，江宇轩拍拍江楚楚的后背：“你带你朋友去那边玩会儿？” 好朋友之间肯定有自己的悄悄话要说，他和秦旻两个“长辈”，就不参与了。 江楚楚也有想和虞欣说的话，站起来就准备走，想想又把秦越拉上：“你也过来。” 秦越一头雾水地跟上她们，还不忘拿上自己和江楚楚的果汁。 江楚楚跟虞欣走到没什么人的窗边，又叮嘱秦越：“你注意啊，别让人偷听了。” 秦越：合着把我当保镖用啊？ 他老老实实站在附近，盯着四周看有没有人过来。 江楚楚这才说道：“你妈今天特意带着虞媛来见人？” “魏家给我母亲送的邀请函，最多可以另带两人，本来母亲她只想带虞媛，我说你也在，我想来找你，她才把我也带上了。”虞欣坦然说道。 江楚楚看到魏家的邀请函时，就联系了虞欣。既然徐知书看中了虞媛，那么肯定也会给虞家送邀请函。 虞欣便找管家问了下，确实有，就主动去问了崔婉宁，一起过来了。 虽说崔婉宁可能会对她有些意见，但虞欣不在乎，她只想来看看那个魏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秦越背对着她们，耳朵竖得老高：什么“看人”？虞媛咋了？江楚楚和虞欣要干嘛？ 正说着，门口附近突然传来了些许骚动，江楚楚和虞欣下意识看了过去。 虞欣只觉得入场的少年有些眼熟，江楚楚则是一眼认了出来：夏禾？他什么时候长这么高了！ 夏禾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高领毛衣，直筒裤和皮鞋也是黑的，外面则罩了件深咖色的羊毛呢大衣，一看就是私人定制。 他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扫视一圈，锁定了江楚楚，抬脚便往这边走，周围认出他的人本想跟他打招呼，硬是没胆子上来拦。 圈子里消息渠道广的人，基本上都听说了夏家目前的情况。 听说夏禾跟他大伯夏南枝斗得如火如荼，半个月前还把夏南枝气得在办公室里晕了过去，当场叫了救护车。 江楚楚木着脸，看夏禾走过来，张口就问：“你怎么长了这么高？” 虞欣这会儿也认出来了，满脸震惊：这才多久没见，夏禾长了十多厘米吧？怎么做到的！ “我倒是不介意将方法告诉你，不过，你的话，没必要为了长高花掉1500万欧元吧？”夏禾说道。 秦越偷偷查了下汇率，将近一亿两千万人民币！疯了吧！！！ 第177章 目标出现 江楚楚好险没绷住表情，她的嘴角抖了下：“我对我目前的身高很满意。” 夏禾耸了耸肩。 江楚楚又问道：“你为什么会来参加魏家的聚会？” “老爷子让我找个地方玩会儿，别把那个东西气死了，快过年了不吉利。”夏禾面不改色地说道，“听说魏彦今天会展示些他从国外淘回来的好东西，我就来看看了。” 江楚楚沉默下来：“那个东西”指的该不会是夏禾的大伯夏南枝吧？这种话就别让她听到了啊！ 虞欣在旁边听得似懂非懂，本能地判断这不是什么好话题，连忙转移：“这次的聚会是展览吗？” 夏禾将视线移到虞欣脸上，没第一时间接话，而是评价道：“你现在的气色看上去比开学时好多了。” 虞欣一愣，又笑道：“谢谢，我现在在家里过得很好了。” 至少在物质条件上，虞家比她原来的那个“家”，要好上千百倍了。 夏禾满意地点头，这才回答：“今天的聚会，魏家主要是为了和圈子里有发展意愿的家族拉拢关系，自然有必要展示一下自身的实力。” “魏彦之前的背景都在国外，虽然涉及到跨国贸易会有优势，但是在国内明显弱一些，所以，需要赶紧构建属于自己的人脉网。俗套归俗套，拿钱开路是最方便的了。” “只是直接谈钱未免太直白，所以便通过展览的方式，让大家看看魏家的情况。” 虽说在场的家族，论起产业都是以亿起步，可要说现金流，就没那么多了。如果魏家能够提供资金注入，那么就能有更多的发展余裕。 当然，夏禾所在的夏家并不需要魏家的钱，他纯粹是过来玩的。 江家也一样，这两年江家奉行稳扎稳打，暂时没有开辟新领域的打算，内部资金足够支撑全部产业链。 虞欣理解得七七八八，反正虞家暂时轮不到她做主，这次的聚会她带上眼睛看着就行。 本来江楚楚在这儿，就有人注意这边，这会儿连夏禾都在，吸引到的视线就更多了。 夏禾皱了皱眉，正想要换个地方，就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套的少年走了过来。 对方的一身西装显然也是定制，裁剪贴身，衬得整个人看上去身形挺拔又彬彬有礼：“请问是夏家的代表吗？” 夏禾转身面对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是，我是夏禾。” 目测身高一米八以上，呸。 “你好，夏禾，我是魏霄。”魏霄本想和夏禾握手，看到夏禾的冷脸，以及插在口袋里完全没打算拿出来的手，便很有眼色地止住了动作。 江楚楚和虞欣不动声色地交换了一个视线：目标出现。 平心而论，魏霄长得挺帅，要是在偶像剧里，属于一登场观众就知道他是男主的级别。 不过，这会儿魏霄、夏禾、秦越三个男生聚在一起，各有各的特色，魏霄就没那么突出了。 别的不说，从小经历逃亡、如今更是已经在商场上和人厮杀的夏禾，要在气势上压过魏霄，也太简单了。 夏禾漫不经心地颔首：“之前就听说魏先生有个宝贝儿子，今天见到了，倒也能理解魏先生重视的原因了。” 魏彦那档子破事，夏禾在魏家回国的第一时间就拿到了完整的资料，他的母亲曾经便因为强大优秀遭人忮忌，夏禾自然更讨厌这些看不起女性的家伙。 要是说在给予了同等的资源和教育的情况下，魏霄表现得比那个女儿更优秀，夏禾还能理解为商人重利。 只因为是“儿子”所以“宝贝”，肤浅得可笑。 魏霄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古怪，偏偏一时之间又琢磨不透，只能当做夸奖往下接话：“哪里的话，家父因为有应酬，暂时没能来接待，夏家的位置在里面，请随我来。” 夏禾朝着江楚楚等人摆摆手：“我先过去了。” 说完，也不等江楚楚等人的反应，就随着魏霄离开了这里。 他们两人离开，投来的视线也少了许多，江楚楚松懈下来，秦越嘀咕道：“1500万欧元，我这辈子都花不掉这么多钱。” 江楚楚瞥他：“别想了，就算你有，也没有那个渠道去花。” 对夏禾来说，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他能找到那个地方，且对方愿意接受这笔钱，让他达到长高的目的。 秦越琢磨着江楚楚这句话，有了些许明悟，旁边的虞欣也听得若有所思。 眼看着聚会快要开始，虞欣和江楚楚打了声招呼，便离开前往虞家的位置，江楚楚也和秦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江楚楚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顾清欢发消息：【我刚才看到夏禾了。】 顾清欢：【啊？】 江楚楚这才想起来她只跟欣宝说了魏家聚会的事，没跟清欢说。 她原本想着，打听清楚魏霄的情况后，再告诉清欢，也可以显示一下自己的调查能力，没想到看见夏禾太震惊了，光顾着跟清欢分享消息了。 江楚楚：【呃，其实是这样的，我今天和我哥来参加了魏家的聚会，夏禾也来参加了。】 顾清欢：【魏家的聚会？你见到魏霄了？】 顾清欢：【夏禾也参加？他家果然也不简单啊。】 两句话发得又急又快，关注的重点也不一样。 江楚楚不敢多说关于夏禾家里的事，把这个话题含糊地带了过去：【对，刚才我们见到魏霄了，目前看着没有多大问题，我会再观察下。】 江楚楚：【主要是想告诉你另一件事——夏禾现在长高了不少。】 顾清欢：【我知道啊。】 江楚楚一愣，脑海中浮现出巨大的问号：【你知道？】 顾清欢：【对啊，有一米七了吧，可恶，比我高了。】 江楚楚：【你怎么没告诉我？】 顾清欢：【我当时想着下次见面就知道了，不过，说起来好像我也就在学校里见过那一次。】 顾清欢：【就是圣诞节，我们和欣宝中午去食堂吃了大餐、被乐翼采访那天，我放学后见到夏禾了。】 顾清欢：【他还说那天是他生日，我就把剩的树桩蛋糕送他了。】 顾清欢：【之后一直在忙拍摄节目的事，就给忘了，对不起啊。】 江楚楚震惊得够呛，不过还是第一时间回复：【不，不用道歉，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好了，现在夏禾长高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清欢居然把剩下的蛋糕送给夏禾当生日蛋糕，夏禾还收了？ 原来她脑子里对夏禾的印象，是会按着别人的脑袋往马桶里塞的狠人，现在听清欢这么一说，怎么变成圣诞节捧着别人送的四分之一个蛋糕还很开心的小可怜了？！ 第178章 别来沾边 江楚楚把脑子里的关于夏禾的幻想清空，和顾清欢又聊了几句魏家和魏霄的事，才结束聊天。 顾清欢对自己无法到场一事耿耿于怀，强烈要求江楚楚注意盯着魏霄，看看之后能不能给她复述一点儿瓜。 这事江楚楚本来也要做，便一口答应下来。 江宇轩偏头对着江楚楚说道：“刚才我们看到夏禾了。” 他还记得自家妹妹有点怵夏禾，特意提醒一句。 夏禾长高了的事，他有听说过，倒是没有很惊讶，或者说，本来也没什么关系，他不会特别在意。 “我看到了，”江楚楚应道，“刚才还聊了几句。” 相比起来秦越就要闹腾得多，拉着秦旻一脸震惊地八卦：“哥，你知不知道，夏禾他为了长高，花了足足1500万欧元！” 老实说，比起1500万欧元，秦旻更震惊夏禾愿意长高、不再当个“孩子”的事。 不过这会儿为了配合自家弟弟，秦旻还是跟秦越聊了会儿。 聚会正式开始，魏彦也终于登场。 江楚楚端详了会儿，在群里发消息：【魏彦长得不怎么样啊。】 虞欣：【或许说……一般水平？】 看来魏霄能长成那副模样，全靠了徐知书的基因。 长相是一回事，能力是另一回事，至少魏彦的发言挺客气周到，随后便带着各位往会场后的别馆走，魏家的展示品已经先放到那边了。 江楚楚看到徐知书带着魏霄走到了虞家那边，立马拽上秦越，离虞家几人隔了几米。 秦越被拉来拉去，真的憋不住好奇心，压低声音问道：“你就告诉我呗，魏家和虞家到底什么事啊？” 这会儿也没必要瞒了，徐知书带着魏霄过去，别人想想就能猜得到。 江楚楚也小声回答道：“虞家想和魏家结亲。” 秦越震惊了：“啊？学委要联姻？” “不是欣宝，是虞媛。”江楚楚纠正道。 秦越因为秦旻的关系，也知道虞欣和虞媛的情况，虽然挺纳闷她们两个居然能正常相处，但是涉及到联姻又是另一回事。 他抓抓头发：“才高一，就要考虑结婚的事了啊？” 江楚楚不置可否：“虞家想攀上魏家吧，送一个女儿当联姻工具。” 这么一说，秦越觉得虞媛有点可怜了：“她自己什么态度啊？” “先看看再说的态度。”江楚楚又瞄了魏霄一眼。 徐知书和崔婉宁聊了几句，便“善解人意”地离开，让孩子们自行相处。 魏霄显然被提前说过联姻对象是谁，行走时站在了虞媛那一边，更多的是和虞媛聊天。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冷落了虞欣，偶尔也会询问虞欣的看法。 家长不在，江楚楚顿时凑了过去：“欣宝！” 这个称呼显然让魏霄愣了下，他抬眼看向走过来的江楚楚和秦越，礼貌地打招呼：“又见面了。” 三人互通姓名，客气几句，才由魏霄开口，邀请同行。 这回队伍可就大多了，魏霄要应付的人多了，江楚楚也有了和虞媛对话的机会。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江楚楚问道。 虞媛的心情有些复杂：“我小时候挺怕他的，可是，这次见面，感觉他好像确实变了。” 如果魏霄还像小时候那样吓唬她，虞媛就能毫不犹豫地想办法摆脱这个婚约。 可是魏霄现在看上去还挺不错的，她反而有些迟疑。 倒不是想要接受婚约，而是原本做好的准备突然发现没了用武之地，顿时令人手足无措。 “那个，”虞媛看了眼魏霄，“有没有可能……直接和他商量，请他这边拒绝婚约？” 虞媛真的想象不出来自己去抗议、拒绝婚约的模样，她不敢反抗崔婉宁和虞文礼，也不想让家人失望。 如果魏霄能主动拒绝婚约，她就能轻松多了。 江楚楚瞥了眼魏霄，虞媛的提议确实很好，不过她觉得，从魏霄的态度来看，没这么简单。 她没有打击虞媛的想法，而是说道：“也许你可以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虞媛点点头，她早就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了。 魏霄这边还算平和，魏彦那边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魏彦观察着身旁的夏禾，他确实给夏家递了邀请函，可他没想到真的会来人，更别说来的是这么个少年了。 他毕竟刚回国，人脉和情报网有限，只知道夏家目前还是夏岁荣老爷子当家。 大儿子夏南枝协助处理一些公司事务，二儿子夏修竹干的则是个虚职，平时花天酒地，纨绔一个。 小儿子夏知寒早就去世了，具体情况夏家封口比较严实，魏彦不敢细查，眼前这位，据说是夏知寒的独子，夏禾。 看夏岁荣的态度，似乎有意培养夏禾当继承人。 这样的人，魏彦自然得好好哄着，就是不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一举一动得小心为上。 夏禾看着展示柜里的五彩仕女图棒槌瓶：“这些都是魏先生从国外带回来的？” 魏彦笑道：“有的来自拍卖会，有的是从国外收回来的，虽然我之前一直在国外，但是也不能看着本国的艺术品流落在外。” 政治立场挺正确的，夏禾在心里如此评价，转头指着一个素胎白瓷浴马图笔筒说道：“这件不错，我挺喜欢的。” 这种时候明确表露出个人的喜好，就相当于告诉魏彦：这个我看上了。 魏彦笑容满面：“一个小玩意，既然夏少爷喜欢，等会儿直接安排人送到车上去。” 也就二三十万，能让夏禾高兴，这东西送得很值。 夏禾不置可否，继续边走边看，和魏彦也接着聊，只是接下来的聊天内容里，稍稍透露了一两个消息。 魏家这个情况，先培养看看吧，反正这种消息对夏禾来说没什么，但是对急着融入本地的魏家来说，意义非凡。 魏彦也明白夏禾的意思，心里暗自记下他说的内容，脸上的笑容也真实许多。 “对了，听说你儿子准备入学明德？”夏禾随意地说道。 “是这样没错，也不知道学习能不能跟得上。”魏彦说得很担心，实际上表情还算轻松。 看来魏霄的成绩不错？夏禾这样想着，又听魏彦说道：“我听说明德的学生会挺厉害的，想让我儿子去试试看。” 夏禾顿时在心里幸灾乐祸，他还真有点期待白寒山会怎么面试魏霄呢。 不过魏彦的下一句话，让他乐不出来了：“我看了那个叫做《与光同行》的节目，里面那个学生会的干部，就那个女生。” “也没看她在学生会里做什么具体工作，居然还有那么大的独立办公室，查了下还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 夏禾皮笑肉不笑：“听魏先生的意思，对那个女生很好奇？” 魏彦摆摆手：“不是我，是我儿子挺感兴趣的，他准备入学后去看看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人，能获得如此优待。” 江楚楚正看着魏家的藏品，手机突然震了下，她掏出一看，是夏禾给她发的消息。 夏禾：【告诉你一件事。】 江楚楚：【？】 夏禾：【魏霄对顾清欢挺感兴趣的。】 江楚楚：【别来沾边！！！】 第179章 落雪 江楚楚恶狠狠地瞪着手机屏幕，什么玩意，敢觊觎她的好闺蜜？ 夏禾显然从那三个感叹号里看出了江楚楚的态度，又发了消息来，简单说明了魏彦告诉他的情况。 江楚楚的心情稍微平复了点，不过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从魏彦的话来看，魏霄只是好奇顾清欢作为一个毫无背景的人，为什么能获得学生会的优待，想了解一下情况。 但是！一想到魏霄会凑到顾清欢跟前，江楚楚就想把他拍死！像用拖鞋拍蟑螂一样拍！ 秦越看江楚楚的脸色难看，好奇地问了句：“咋了？” 江楚楚朝着魏霄努嘴：“这人对清欢感兴趣。” 秦越的脑子卡了十几秒，终于回过神来，咬牙切齿：“啥玩意敢往我们班长跟前凑？！” 自从《与光同行》播出后，其实经常会有别班学生来打听顾清欢。 三班的同学们都挺高兴的，觉得自家优秀的班长就该这么受欢迎，要不是有些事不能说，大家巴不得多跟别人炫耀下。 所以江楚楚和秦越对于“有人对顾清欢感兴趣”这种事，其实并不排斥。 问题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是魏霄对顾清欢感兴趣，江楚楚和秦越就有一种非常浓厚的反感。 江楚楚琢磨着，可能是因为已经知道了魏霄将和虞媛定下婚约，于是主观上产生了倾向，认为魏霄的“感兴趣”超出友谊的范畴。 有可能是她和秦越想多了，不过，一想到这种可能性，江楚楚就决定，把魏霄盯得更严实点。 一天的聚会结束，众人各自归家，秦旻让秦越先回家，自己则是上了夏禾的车，跟他聊聊。 “大学生活很愉快？”夏禾对着秦旻态度还行。 “还可以吧，每天都很充实。”秦旻反问道，“你呢？阿越说你花了一大笔钱去长高？” 夏禾耸耸肩：“准确来说是解除药性，把之前缺的各种激素补一补，具体的你得问专业人士。” 秦旻看了他一会儿：“怎么突然转变了想法？” “因为发现有趣的事还挺多，想继续看看。”夏禾漫不经心地说道。 “也就是说，你现在既不会自残，也不会想要自杀了吧？”秦旻缓缓问道。 车里陷入了沉默。 半晌，夏禾才轻声说道：“我曾以为自己看到了星星。” 明明是用这句话起了头，之后说起的却是别的话题。 夏禾盯着秦旻：“我以前考虑过把老爷子给我的东西，都给你。” 秦旻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夏禾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可是你不行，你的弱点太多了，你的母亲和父亲，你的弟弟，还有你喜欢的女性……” 听到这里，秦旻才有点不自在地捏着拳，放到唇前轻咳了一声。 夏禾只当没察觉到秦旻的尴尬：“你不够心狠，夏家的东西给了你，只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我又找到了小白。” 白清音对白寒山来说，不算弱点，算刹车。 真用白清音来威胁白寒山，他有的是办法阳奉阴违，等找到时机再下最狠的手。 夏禾专门成立了五音娱乐这家公司，供着白清音，白寒山自然也愿意成为他的合伙人。 不过，夏禾想的其实是，等自己死后，东西全交给白寒山，让他去收拾夏南枝和夏修竹的后续。 至于夏家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夏禾不会管。 从这方面来看，白寒山其实是夏禾的继承人。 “我和小白相处得还不错，有他在我就不用考虑我死了之后的事了，所以之后一边带他一边混日子，等时间到了就可以去死了。”夏禾说道。 “可惜……不，应该说，意外的是，你把顾清欢推到我面前来了。” “她跟我完全不是一类人，我也能察觉到她对我抱有警惕心理。她拒绝过我很多次，不过并不是出于害怕而拒绝，只是学生之间普通地相处。” “我以为她是星星，黑暗中的一点光源，于是我朝着她走过去，被引导着慢慢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直到周围越来越亮，我才发现，那不是我可以攥在手里的存在——那是太阳。” “无法离得更近，也无法割舍那样的温暖。” “更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我突然发现，我已经不再身处于黑暗中了。” 夏禾平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的景色，车窗上映着他的脸，嘴角微微弯起，透着秦旻从未见过的温和与释然。 “在追随太阳的同时，原来自己也会变成光啊。” “夏禾……”秦旻忍不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夏禾转过头来，他看着秦旻，又恢复平时的随性：“总之，我现在过得挺舒服的，时不时收拾一下那两个东西，看看顾清欢身边又有什么乐子，必要的时候搭把手。” “不过这些事就不用让她知道了，就算没有我，她肯定也能自己想办法解决，我只是想帮点忙，就当做报答吧。” “毕竟身为未来的夏家当家人，我这条命还是很值钱的。” 秦旻长舒一口气。 车停了，夏禾没等司机过来，就先一步拉开车门跨了出去。 他“咦”了一声，仰起头看着夜空：“下雪了。” 簌簌的雪花落得还挺快，司机赶紧撑了伞过来，夏禾摆摆手，对跟着从车上下来的秦旻说道：“走吧，魏家的聚会上都是些冷餐，难吃死了，我请你去吃火锅。” 秦旻看着他身上价格不菲的羊毛呢大衣：“你穿这身去吃火锅？” “反正带回去老爷子那边会有人处理好的。”夏禾说完，便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秦旻摇摇头，不过还是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铺着薄薄一层雪花的道路上，脚印很快便消失在了积雪里。 山竹似的猫爪踩在了雪上。 虞媛拿着手机拍照，拍完发给虞欣：【芝麻在雪地里留下脚印啦！】 虞欣坐在客厅里，看着庭院里虞媛陪芝麻玩，也拍了张照，发回给虞媛：【一头的雪，早点回来。】 没过几分钟，虞媛抱着芝麻进了屋内。 佣人拿着烘热了的毛巾快步走开，给虞媛擦了擦头发和手。 虞媛虽然想接过自己擦，但是手确实有点冻僵了，索性犯一次懒。 这个佣人是年后新招的，原来的佣人老家有事，不得不提前离开，又推荐了新的佣人。 虞家基本不会叫佣人的全名，所以虞媛也只知道对方姓“俞”。 她初听到还以为跟自己一个姓，对方说了才知道是“俞”，或许是因为姓氏的发音相同，她觉得这位俞姨还挺好相处的。 俞文秀确认虞媛身上的水珠都擦干了，还有些不放心，又煮了杯黑糖姜枣茶过来。 虞媛捧着热乎乎的杯子，喝了一口，又香又甜，不由得眯起眼睛，露出个笑脸：“谢谢俞姨。” 俞文秀连忙摆手：“不用谢。” 虞媛跑到虞欣那边去了，俞文秀则是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趁着没人注意，又揉了揉眼睛。 她暂时没分到打扫的工作，又不确定虞家哪里有监控，不好收集虞媛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 不过没关系，她不着急，十几年都找过来了，还在乎这几天吗？ 第180章 寒假总结 寒假期间，除了过年大扫除以外，顾清欢都在好好休息。 高中的第一个学期顺利度过，不管怎么看，这个学期都过得相当热闹，而且按照任务进度来看，她之后得更努力点才行。 系统想纠正她的误解——虽然三班的学生们确实都是重生预备役，但是这也不代表顾清欢得完成所有人的任务啊。 一般来说，只要能达到及格率，就算有几个人的任务没有完成，那点损失也在世界的接受范围内。 不过，想到顾清欢的性格，系统又觉得没必要纠正。 她就是这样的人，既然自己能够为别人的命运带来转机，顾清欢就会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去做。 顾清欢也好好思考了下之后的安排，首先就是关于包青松和谢香雪的任务奖励，她已经有了一些想法，就等之后实施了。 其次，关于别的同学的任务，她打算下学期开始，给每位同学建立档案，判断出大家陷入绝望命运的原因。 虽然会花不少时间精力，但是怎么想都很值得。 按照系统所说，三班同学们的任务进度其实或多或少都有增长，顾清欢判断，班级的凝聚力和同学之间相处友好，也是影响命运的重要原因。 她这个班长当得还是挺不错的，大家遇到事都会在群里讨论，互相开导，也能避免一个人钻牛角尖。 说到班群，期末考的成绩出来后，班群里也“热闹”了几天，不过，不是什么好事。 如大家所想，这次的期末考，三班的平均成绩有所下降——忙活的事实在多，难免分神。 班级的平均分从上次的年级第三，掉到了年级第五，算是回到了第一次月考的排名。 各自的分数也有一点下滑，值得庆幸的是，虞欣依旧稳在了年级第三，受到了全班人的顶礼膜拜。 顾清欢这次成绩掉到了班级第12名，年级上则是第105名，直接掉出年级前一百。 顾海燕和王家安得知后，安慰她不要太在意一时的分数，这次她是因为拍摄节目分散了学习，下个学期继续努力就行。 感动之余，顾清欢也确实很羞愧，寒假期间都会趁着苏凛有空的时候，问她一些题目，把上学期不足的地方补上。 说到苏凛，她的母亲如今已经好多了。 之前苏凛采纳了顾清欢的建议，回家后劝说母亲搬到了适合静养的地方，过年前去医院复查时，医生也说她恢复得很不错，到春天就能正常活动了。 只要不从事太耗费体力和精力的工作，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苏凛说，她的母亲住院期间，听好几个病友说家里花花草草小动物之类的没人照顾，准备试试做上门代养。 说到这个，苏凛的母亲林灵山非常有自信，她从小养什么活什么。 大街上卖的染色小鸡，能养得咯咯下蛋，邻居家扔掉的快枯死的巴掌大的文竹，到林灵山手里，能长到半人高。 顾清欢：为什么我连仙人掌都养不活？ 总之，林灵山有动力，对苏凛来说就很欣慰了，只要有一个好的心态，总能越过越好的。 顺便这次期末考试，苏凛依旧是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和第二名继续保持着较大的分差。 除了补习，寒假期间顾清欢还关注了下虞媛的情况。 按照江楚楚的说法，魏霄那家伙虽然目前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根据虞媛对他幼时表现的描述，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还特别叮嘱顾清欢，一定要对魏霄保持高度警惕，绝对不能被他骗——搞得顾清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要担心她会被魏霄骗？先不提顾清欢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轻易被骗，她没有会被魏霄看中的地方吧？ 不过看江楚楚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顾清欢还是老老实实答应下来。 按照虞欣和虞媛所说，寒假期间，魏霄总共来了两次虞家。 第一次是和母亲徐知书一起来的，第二次则是自己上门拜访，两次都是年后，相隔四天。 如果说第一次只是过年期间拜访朋友，第二次就要亲近许多，主要是和虞媛单独聊天。 不过聊的内容很普通，也就是问问虞媛明德的情况，他下学期入学明德，了解新学校倒也正常。 接触还是太少——不如说顾清欢都没见过魏霄本人，完全不好做出判断，只能等开学后再见识下了。 有白寒山这位学生会副会长帮忙，顾清欢倒是很轻易地知道了魏霄要去哪个班。 高一二班，就在三班隔壁，和苏凛一个班。 二班的情况，其实有些一言难尽，不知道是不是苏凛的学神光环太强烈的关系，其余学生对学习反而毫无积极性。 恰好各自的家庭条件都很不错，就更不在乎自己能考多少分了——就算考不上大学，有家里的钱养着，也能活得好好的。 好在二班的学生不学归不学，也没到敌视苏凛的程度，被别人提起也是一副“对对我们班有个叫苏凛的学神特别厉害”的态度。 二班的班主任被学生们的好心态都逗笑了，有次别的老师给她安利了卡皮巴拉（水豚）的视频，当场直呼：“这不就是我们班的学生！” 二班学生们深以为然，自封“卡皮巴拉班”，还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画满了卡皮巴拉。 看到黑板报后，二班的班主任那节课是扶着墙出来的。 这么一想，顾清欢有点好奇，魏霄那样的人到了二班之后，会不会也变成一只卡皮巴拉？ 呃，应该不太可能。 不管怎么说，顾清欢这个寒假过得很充实，她甚至有点期待开学了。 然而开学前的第三天，顾清欢看着班群里的遍地哀嚎，无语到表情包都不想发，只发了六个点。 虞欣：【你们为什么不写作业？】 三班部分同学：学委的话戳得心好痛啊嘤嘤嘤！ 江楚楚：【你们为什么不写作业？】 三班部分同学：……明明一个字一个标点都没变，为什么纪委的话看起来这么吓人啊？ 夹在其中的秦越壮着胆子说道：【寒假就一个月左右，过得太快了，玩着玩着就忘记写了……】 江楚楚：【你还有理了？！】 秦越迅速闭嘴。 江楚楚：【快写！开学就算老师不检查寒假作业，我也会检查！】 三班部分同学：完了，本来还想偷偷问学委能不能抄下作业，这下肯定不行了。 顾清欢揉揉太阳穴，在群里发：【文科的题目，答案只写要点，或者在题干里摘选信息划线，再不济就写答案在课本上、笔记上第多少页。】 顾清欢：【理科的题目，如果确定自己会做，只是需要时间算，那就随便填一个答案，如果没把握，就认真写，没写出来再来问。】 宋逸：【姐！不愧是你！】 明晓岚：【也是，寒假作业主要是为了让我们保持学习的习惯和巩固所学内容，现在前一个目的无法达到，至少还能达到后一个目的。】 林逐鹿：【这么一看作业瞬间少多了！班长你最棒啦！】 顾清欢：【还不快写？】 三班部分同学：【这就去写！】 第181章 选科 有了顾清欢的指点，外加江楚楚的威慑，三班没写寒假作业的同学，终于赶在开学前完成了寒假作业。 当然，完成程度很低，只能说，确实写了寒假作业。 不管怎么说，到了开学那天，陈泽林望着整整齐齐收上来的寒假作业，还是挺欣慰的。 开学第一天的班会，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期末考试的结果，大家心里都有数，这里我不再多提，也相信和当时的活动有关，不能完全代表大家的真实水平。” “不过，这个学期你们就该思考分科的事了，要根据擅长的科目、未来报考的大学和专业等方面，决定自己的未来。” “希望大家能够好好考虑，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找我和各科老师商量。” 班会结束，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分科的事。 虞欣在寒假期间就考虑好了自己的选科：“物化地，就这样了。” 虽然传统的物化生纯理科组合，虞欣也有把握，但是身为学霸，她有充足的余裕在地理和生物之间，挑选自己更感兴趣的科目。 “你喜欢地理啊？”秦越难以置信，他每次碰到太阳高度之类的题就恨不得自己是后羿，把太阳射下来就不用算题了。 虞欣点头：“和生物相比的话，我更喜欢地理。” 江楚楚说道：“我正好相反，比起地理，更喜欢生物。” 顾清欢瞪大眼睛：“你要去挑战纯理科吗？” “怎么可能，”江楚楚否认，“我要选历史生物政治，论科目的话我更擅长这三个。” 物理化学她也不是学不来，只是相较而言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学习时没有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秦越立刻举起手：“我也打算选这三个，不过，可能会参考下我哥的意见，进行调整。” 身为一个从小相信天塌下来有哥哥顶着的弟弟，人家啃老，秦越啃哥，一点儿愧疚感都没有的。 所以，他压根不考虑什么报考的大学和专业，只想选自己擅长的科目。 这可是未来两年半的学习内容，总得学个能看得进去的吧？！ 三个人说完，将视线投向顾清欢。 顾清欢愁眉苦脸：“我想选物化政，可是对我来说，好像难度有点大。” 生物和地理她都不太喜欢，光是排除这两门，她就只剩下物化政、历化政两种选择了。 虽然她的物理和历史成绩差不多，但是一想到答题时要写的字数，她就更倾向于物理了。 根据个人倾向决定的最终结果，对顾清欢来说，难度着实不小。 虞欣给顾清欢鼓劲：“难度这种事不要紧的！考试范围总共就六门，分科后你可以集中精力在自己选择的科目上，到时候总能学透的。” 说白了，除去苏凛这种学神、虞欣和路简这种学霸，普通学生到最后靠的都是题海战术。 就算高考时真的出现很难的题目，那么又不只是对一个人难，所有人都觉得难，更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被难题筛出来的学霸学神本来就在成绩金字塔的顶端，中层的竞争更看重个人基础，以及稳定的发挥。 论心态，虞欣对顾清欢很有信心。 被虞欣鼓励了，顾清欢稍微多了点勇气——这可是年级第三的学霸！她还有学神苏凛可以蹭！ 她正想着今晚回家和妈妈爸爸再商量下，冷不防听到包青松喊她：“班长，有人找你！” 顾清欢还没把头转过去，江楚楚和秦越就猛地站了起来，往顾清欢桌边一挡，朝着门口瞪了过去。 虞欣偏了偏脑袋，看清了门口的人：“魏霄？” 魏霄看过节目，自然知道顾清欢和江楚楚同班，不过节目拍摄时，没拍到秦越和虞欣，他没想到这两个人也在三班。 眼下既然看到了，魏霄当然要打招呼：“好久不见。” 只是，魏霄有些不明白，上次见面时，江楚楚和秦越对他的态度不是还好么？怎么这会儿很讨厌他的样子？ 顾清欢虽然很奇怪江楚楚和秦越的态度，但是听到虞欣叫出的“魏霄”，还是瞬间打起了精神。 她朝着教室门口走去，江楚楚和秦越跟在她身后。 “你好，我是顾清欢，请问你是？”顾清欢假装对魏霄一无所知。 “我叫魏霄。”魏霄友好地笑道，“之前看了《与光同行》，是你的粉丝。” 包青松坐在门口吃瓜，哇，班长都有粉丝了！ 不过，这个魏霄是谁？长着这么一张脸，他不应该不认识啊。 被人当面说是自己的粉丝，这种感受还挺新鲜，尽管清楚魏霄大概率是在用这种说法博取她的好感或认同，顾清欢还是忍不住佩服了一下。 能说得这么从容又不谄媚，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顾清欢想了想，装作受宠若惊的模样：“啊，居然是我的粉丝？我觉得我没怎么表现吧。” “你的组织协调能力非常出色。”魏霄继续送上夸奖。 江楚楚已经受不了了，插入对话：“魏霄是这学期转入明德的插班生，具体的班级……” 魏霄识趣地接上话：“我在二班，就是你们班隔壁。” 江楚楚纯粹是当着魏霄的面，跟顾清欢演戏，让魏霄相信顾清欢刚认识他。 顾清欢一边点头，一边困惑又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如果是要签名的话……” 魏霄的脸色一僵，连忙说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向你学习。” 秦越把头扭过去偷笑，还发现了包青松正把手机藏在桌肚里，飞快地在班群里转播新瓜。 “学习我？你要学什么？”顾清欢这回是真有点好奇了。 “我想加入明德的学生会。”魏霄说得很坦然，“我听说学生会很难加入，几乎没有学生能在高一上学期加入，可是你成功了，所以我想向你讨教。” 顾清欢的眼神有点飘，怎么说呢，安逸太久了，她都快忘了，当初她是靠着秦旻的推荐，加上凑巧碰到了“问题儿童”夏禾，识破了他的谎言，才获得了白寒山以及那位学生会会长的认可。 这些条件汇聚在一起太偶然了，要她来教魏霄，她都不知道怎么教。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为难，魏霄主动说道：“方便的话，今天中午可以带我了解一下学生会吗？” “是要参观吗？”顾清欢问道。 魏霄点头：“是的，可以吗？” “我得问一下。”顾清欢其实还挺想借此机会和魏霄多聊聊，她想了解下魏霄到底是怎样的人，再想办法解决虞媛的婚约。 顾清欢给白寒山发了消息，隔了几十秒，她收到了回复，但是，不是白寒山，而是那位加过却从没聊过的学生会会长。 会长：【让他来。】 这种小事会长居然主动发话？顾清欢有些意外，不过对着魏霄，她表现得很轻松：“会长刚才回复我了，说可以带你过去，那我们中午约个时间？” “正好中午一起吃饭吧，”魏霄很从容，“不知道你们有兴趣吗？” 后半句问的是江楚楚和秦越。 江楚楚双手抱胸：“当然有，我还打算叫上欣宝——我是说虞欣和虞媛，你觉得怎么样？” “那就我来请客吧。”魏霄痛快地说道。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等魏霄一走，江楚楚拽着顾清欢回到座位上，一把按住她的肩膀，表情严肃：“看到了吗？” “你说魏霄？看到了。”顾清欢点头。 “我是说，你有没有看到，那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江楚楚的表情更严肃了。 顾清欢挠挠脸颊，虽然她猜测魏霄想把她当做进入学生会的踏板，但是花花公子这个结论，楚楚是怎么得出来的？ 第182章 道谢与道歉 短短一节课的时间，“隔壁二班转来的新生魏霄”，已经荣登三班“新瓜榜”的第一名。 顺便这个新瓜榜是包青松自封的榜单，里面囊括了他在学校里吃到的各种瓜。 包青松：【我的心路历程：不认识的帅哥→班长的粉丝→把班长当做进入学生会的踏脚石的渣男。】 宋逸：【看到中间还在夸这小子有眼光，看到后面，呵——tui！】 姚莎丽：【班长你可千万别相信那男的，我直觉他不是好人。】 明晓岚：【卡皮巴拉班混进去了一只豪猪的感觉。】 展出尘：【辱豪猪了。】 顾清欢不得不出来声明：【你们放心，我压根就没信过他是我的粉丝。】 大家还不太放心，又叮嘱了顾清欢半天，还私底下去联系包青松：查！好好查查这个魏霄到底什么情况！ 搞事情报部·包青松当即拍着胸口答应下来：包在我身上！ 顾清欢一一收下了大家的关切，点开林逐鹿的消息，却有点意外。 别的同学虽然也是说让她注意点，但毕竟不清楚魏霄的情况，表述时难免带着猜测的口吻。 林逐鹿不一样，语气极为肯定：【魏家都不是些好东西，提高警惕。】 她说的还是“魏家”而不是“魏霄”哎？ 顾清欢想了想，回复私聊：【什么魏家？】 林逐鹿回复得很快：【就是魏霄他家，刚从国外回来，不好惹，以班长你的家庭情况，要小心点。】 哦？顾清欢挑起眉，林逐鹿说得不多，不过直切要害，大概想要提醒她又不想她知道得太多，所以比较含糊。 她摸了摸下巴，决定开挂：【系统——】 系统现在也是习惯了：【你想问什么？】 顾清欢：【林逐鹿和魏家有什么关系吗？】 完成了三人份的任务，顾清欢也掌握了系统透露情报的规律，未来不可透露，不过已经发生的过去，还有大家的基本情况，系统都会有限度地告诉她。 系统衡量了一下，回答道：【她是魏彦和林悦己的女儿。】 一句话把顾清欢的脑子烧了。 她一头砸到了桌子上，桌上的橡皮都弹了起来，秦越惊得回头，看她这样连忙问道：“你不舒服吗？” 顾清欢捂着额头直起身，语气沧桑：“没有，我挺好的，我只是刚发现，这个世界就是一出巨大的狗血剧。” 秦越听得一头雾水，不过看顾清欢没事，又将信将疑地转回身，继续和旁边的人聊天。 顾清欢继续问系统：【林悦己是林逐鹿的母亲吗？也就是魏彦的前妻？】 系统：【是的。】 顾清欢：【林逐鹿是魏霄的同父异母的姐姐？】 系统：【是的。】 顾清欢：【魏霄知道这件事吗？】 看林逐鹿的态度，明显知道魏家的事，那么反过来呢？ 系统：【他知道父亲有前妻，也知道前妻有一个女儿，不过并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和相貌。】 顾清欢撇了撇嘴，知道也没有了解过，看来是真的很不在意。 不过反过来说，林悦己和林逐鹿，肯定也不想和魏家扯上关系。 顾清欢又问道：【那么，林逐鹿最绝望的命运，和魏家有关系吗？】 系统回答：【是的，魏家是导致她最绝望命运的主要原因，不过具体情况我不能详说。】 这就够了，顾清欢从书包里找出那本“三班同学档案”，翻到林逐鹿那一页，唰唰地往上写内容。 等到午休，虞欣先去十二班接虞媛，江楚楚和秦越架上顾清欢，气势汹汹往食堂走。 魏家确实有钱，魏霄今天在食堂三楼请客。 他在食堂前候着，看到顾清欢三人，微笑着迎了上来，边聊边带着往三楼去。 顾清欢乘电梯时，还在盘算着今天中午要宰魏霄一刀，没想到门一打开，没走两步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中午好。” 她抬头一看，是白寒山和夏禾。 走在最前面的魏霄愣住，他可不会以为这是凑巧碰到，只能说，白寒山和夏禾是专门在等他。 他挂上客套的笑脸：“夏……” “顾清欢！”夏禾顶着一张笑眯眯的脸，越过魏霄，“要一起吃午饭吗？” 顾清欢无语了一瞬，她都听到魏霄说的“夏”字了，明显是在叫夏禾。 她之前确实猜测夏禾的身份不简单，现在“大肥肉”魏家重视的魏霄，对夏禾还如此客气，看来不只是“不简单”的程度了。 之前她给白寒山发了消息，虽然收到的是会长的回复，但是白寒山应该也知道。 再加上以前白寒山直接带她来吃过食堂三楼，如果魏霄提前在这里订餐，白寒山大概也能得到消息。 所以，白寒山应该是特意出现在这里等魏霄。 至于夏禾……顾清欢盯着夏禾的脸，后者一脸无辜。 顾清欢：还是先应付魏霄吧。 江楚楚和秦越看到夏禾已经麻了，前者试图对夏禾使眼色：你来干嘛？你不是不想清欢知道你的身份吗？ 夏禾纯粹当做没看到。 秦越则是寒假期间找秦旻问了下，终于得知了夏禾的实际情况——老实说，他更怵夏禾了。 那么小的年纪在国外颠沛流离，回来后还能大杀四方，重要的是，这么狠的一个人，居然在顾清欢面前装弟弟，也不知道什么心态。 秦越对这种喜怒无常的人只有一个想法：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魏霄你介意多请两个人吃饭吗？”顾清欢开口道，“这位是白寒山，学生会的副会长，这位是夏禾……” 她顿了顿，正想着要怎么介绍夏禾，魏霄已经主动接过了话头：“当然可以。” 他联系服务员换了个更大的包厢，又去调整原定的菜色。 包厢里没了魏霄，大家还轻松点。 顾清欢盯着夏禾：“你自己说？” 夏禾举起双手投降，脸上还是笑眯眯的：“是，我自己说——首先，我是学生会的会长。” 顾清欢按住了太阳穴。 夏禾接着说：“其次，我是夏家的人，夏家的现任当家是我爷爷，下一任当家是我。” 白寒山侧目：都不说“可能是我”或者“应该是我”吗？说得这么肯定，让夏南枝听见，又要被气到吃降压药了吧？ 顾清欢捏了捏鼻梁，转头看向江楚楚：“夏家是什么级别？” 江楚楚面无表情：“你这个说法就不对，如果真的存在级别，那么夏家属于制定分级规则、决定级别的那一方。” 顾清欢果断放弃思考，难怪当初世界选择了夏禾，除了他的“自毁”属性，夏家的势力也是重点吧？ 夏禾瞅着顾清欢的脸：“生气啦？” “没有，”顾清欢重新抬起头，“我只是想通了一件事。” 夏禾摆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原来我一直以来的靠山是你啊。”顾清欢认真地说道，“虽然不清楚你明面上或者暗地里帮了我多少忙，但是，真的非常感谢。” 夏禾愣了下，脸上的笑容舒缓下来：“不客气，毕竟我也是觉得很有趣才出手的嘛。” “然后，”顾清欢话锋一转，“道谢归道谢，被隐瞒了这么久还是很不爽，感觉自己被耍了，所以，你也要跟我道歉。” 夏禾立刻说道：“我没有耍你的意思，对不起。” 刚走进包厢的魏霄，听到这句话，脸上挂着的笑容都是一僵。 他没听错吧？夏禾在对着顾清欢道歉？这个世界坏掉了吗？ 第183章 关系网和身份 魏霄走进包厢，笑着说道：“刚发生什么事了？” 夏禾懒得搭理他，顾清欢接话道：“没什么，只是我和夏学长有一些小问题，已经处理好了。” 她这么说，魏霄不好多问，只是在夏禾和顾清欢中间坐了下来。 这个坐法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夏禾虽说是临时到场，但在魏霄看来地位最高，自然应该让夏禾坐主宾的位置。 顾清欢是他邀请的主要对象，如果不是夏禾突然到来，她才是主宾，这会儿退而求其次，安排在副主宾的位置。 他身为主陪，同时又是做东，坐在两人之间再正常不过。 事实上，大家也默认了这个规则，才会将最里面的位置空出来给魏霄，顾清欢和夏禾之间也隔开了一个座位。 问题在于，按照夏禾的观念——我可以让，但你能不能坐，应该问过我再说。 很遗憾，魏霄没有问，更没有推辞两句。 夏禾开始思考魏家到底值不值得合作了，魏彦确实有几分本事，不过看下一代，这个样子不太行啊。 他已经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和顾清欢的要好了，魏霄还不知道要多考虑一下该怎么对待顾清欢吗？ 顾清欢没管这个，她跟江楚楚脑袋挨着脑袋点餐，正巧虞欣也带着虞媛到了，江楚楚立马撵走身边的秦越：“你坐到边上去，让欣宝和虞媛坐过来。” 秦越认命地挪着自己的茶杯和餐具，坐到了白寒山身边。 四个女生挤成一团，讨论点什么菜好。 顾清欢转头看向男生们：“你们有什么过敏或者忌口的东西吗？” 男生们摇头，顾清欢很满意，没问题就可以随便点了。 她们定下了五个菜，又把菜单递给魏霄，留下几道让男生们来选。 点完菜，顾清欢安心等上菜，魏霄则是趁机询问顾清欢怎么加入学生会。 顾清欢眨眨眼：“你可以直接问这两位啊，”她朝着夏禾和白寒山示意，“会长和副会长都在这里了。” 魏霄顿了下，等会儿，刚才顾清欢只介绍了白寒山是副会长吧？会长？夏禾？ 他迟疑着看向夏禾，后者冲他露出一个笑脸：“对，我是现任学生会会长。” 虞欣和虞媛是之后来的，才知道这件事，顿时也被这个消息震得不轻。 魏霄回过神来，立刻接上话，客客气气地询问起了夏禾。 江楚楚摸出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他到底为什么要加入学生会啊？】 顾清欢直接把白寒山拉进来，还有虞媛和秦越，拉进来一起吃瓜：【学生会到底哪儿这么吸引魏霄？】 白寒山抬眼看着顾清欢，心情复杂：夏禾和魏霄还在旁边聊天呢，你们就这么吃瓜？ 不过看学妹学弟们眼神灼灼的模样，他还是说道：【对魏霄来说，明德学生会的优势应该在于关系网和身份。】 关系网是指学生会的内部成员，能进入学生会的学生，比起家世背景，自身的实力更值得关注。 越是优秀的人才，越是要在早期打好关系，只要获得了资源与平台，人才就能发展出新的势力。 魏家不缺钱，魏彦也不指望几年内就在国内站稳脚跟，所以抓紧笼络人才、培养出自己的根系更重要。 从这方面来看，魏彦的眼光还挺长远。 身份指的则是“学生会成员”这个身份，就好比出门在外，遇到同乡人会更亲近——即是所谓的认同感。 曾经的学生会成员，如果得知魏霄也是学生会的人，难免会多一些认同感，哪怕只是当做谈话的话题，也有了切入点。 至于那些如今过得好的前成员名单，只要加入了学生会，总有机会查到，然后想办法结交就行。 秦越：【这么一听，学生会比我想的还厉害啊。】 白寒山：【不说远的，近的……你哥曾经就是学生会的副会长。】 秦越：【哎？我知道他是成员，居然是副会长？！】 白寒山：【对，他那时候跟的会长叫盛归心，是一位非常厉害的女性，你们在网上也许能查到一些她的资料。】 顾清欢搜了下，最新的出现盛归心名字的新闻，是关于一个她连名称都看不懂的科研项目。 这个新闻是国家通讯社发的，可以判断，就算盛归心眼下还不是业界大牛，也肯定是未来的大牛，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她正感慨，虞欣发了句话：【那加入了学生会的清欢也很厉害！】 白寒山想想也没错，他当时就很佩服顾清欢的人际交往能力。 虞媛：【你现在认识学生会里多少人了啊？】 她有点好奇，顺便问了下。 顾清欢扒拉了一下微讯和手机通讯录：【加上夏会长和白副会长，一共37人。】 白寒山顿了下。 等会儿，他怎么记得目前学生会的总人数带上顾清欢才38个？ 江楚楚：【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的？】 顾清欢：【一个个加上的嘛，比如上次我看公用冰箱里放的酸奶过期了，往上贴了个提醒的条，隔了两天有个学姐过来道谢，然后就加上好友了。】 江楚楚：【你还关心别人酸奶的保质期？！】 顾清欢：【主要是那盒酸奶已经开封了啊，还在冰箱里放了一周以上，看一眼盒子上的保质期又用不了多久。】 顾清欢：【不过那盒酸奶还剩大半盒，就这么浪费了，好心痛。】 秦越：【比起对方会不会拉肚子，你其实更关心酸奶吧……】 顾清欢：【哪有！】 顾清欢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跟魏霄传授加入学生会的经验，现在有夏禾这个会长在，自然用不着她，安心干饭就行。 魏霄那点儿道行在夏禾眼里根本不够看，摸完底，夏禾便对他失去了兴趣。 就像白寒山说的那样，魏霄确实接受了魏彦的指示，想要将明德学生会作为魏家的人才库和关系网。 抱着这种意图想加入学生会的人，魏霄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夏禾的右手放在桌下，对着白寒山比了个手势，意思是“你来处理”。 白寒山敛眉，他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要不是怀疑魏霄对顾清欢别有用心，夏禾肯定懒得过来。 一顿午饭吃得挺愉快，魏霄得到了不少信息，还在夏禾的示意下和白寒山加上了好友，对加入学生会更有把握了。 一群人在食堂门口分开，魏霄独自往另一边走，似乎是要去打电话。 顾清欢则是琢磨起了魏霄和虞媛的婚约。 他中午和虞媛聊了几句，不过很客气，点到为止，感觉魏霄对婚约也不是很积极。 这样的话，由魏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的可能性就变大了，先不提虞家会是什么反应，至少这么一来，假设虞媛想要离开虞家，虞家放手的可能性也会增大。 毕竟虞家那么看重“价值”，那么当虞媛逐渐失去虞家眼中的“价值”时，也会对她不屑一顾吧？ 只是考虑到虞家对虞媛的前期投入，让虞家主动放手，可能还是有些困难…… “在想什么？”夏禾问道。 顾清欢收回思绪，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想日理万机的夏家下任当家，怎么会抽空到高中来吃食堂。” 她说完不等夏禾回答，又认真地补上：“谢谢。” “谢什么？”夏禾有点不自在。 “他应该是对我不怀好意，你则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怀好意，所以亲自出面、展示你对我的重视，从而让他打消对我的觊觎。”顾清欢说道。 夏禾叹了口气：“你察觉到了为什么不躲着他啊？” 顾清欢耸肩：“毕竟我也有想通过他了解的情况嘛，再说了，我其实是在你亮明身份后，通过你的行为，才意识到他不怀好意。” 她郑重地说道：“放心吧，我会小心的，绝对不会让自己遇到危险。” 她还有许多任务要完成，可不能被如此轻易地打倒。 夏禾有点想拍拍她的肩膀或者脑袋，考虑到就异性而言，这种行为有些亲密，还是放弃了。 他开口道：“作为你的靠山，我也不会让你出事的，不然我的脸都要丢光了。” 他不会让任何一朵乌云，遮蔽太阳。 第184章 心理问题 “你说，夏禾是现任会长？”魏彦接到魏霄的电话，也有点意外。 “对，副会长叫白寒山，看起来应该是他培养的下属。”魏霄说道。 魏彦沉吟起来，夏禾会在校内拉拢人才，在他意料之中，不过没想到他本人会担任会长。 夏家的事那么多，夏禾居然还能忙得过来学生会的事？ 白寒山：你猜猜究竟是谁在干活？ 魏霄继续说道：“另外，感觉已经可以不用再管那个叫顾清欢的女生了，她只是因为夏禾的偏爱才混进了学生会。” “哦？”魏彦有点意外，“夏禾喜欢那样的女生？” 他也看了《与光同行》，虽然能感受到顾清欢的情商，但是对他来说，那没有实际意义。 家世背景、实力才干，又或者是最直观的相貌外形——至少在他看来，这些条件顾清欢都不具备。 不过想到夏禾的身世，他想要一个能给他提供情绪价值的人，也挺正常的。 “喜欢应该是喜欢，不过不是那种喜欢。”魏霄在国外的时候，没少谈女朋友，自觉对喜欢这种感情分得很清楚。 一般来说，恋爱的喜欢是想和对方离得更近，不过夏禾与顾清欢的相处很有距离感，比起恋爱，感觉更像是守护。 他顿了顿，说道：“爸，你说有没有可能，通过顾清欢来控制夏……” “打消你的念头！”魏彦立刻呵斥了他。 虽然还摸不准夏禾的性子，但是以夏家的权势，一旦发现了这种情况，魏家肯定会被夏家视作敌人，到时候魏家就别指望在国内混出什么名堂了，能给他剩点出国的路费都算好的。 魏霄有些讪讪的，结束了和魏彦的谈话，心里还有点不服气。 从小他就觉得女性很好摆布，不说别人，光是虞媛——他小时候戏弄了她那么多次，现在不也是只要表现得温柔友好一点，虞媛就把过去的事忘得干净，继续和他相处吗？ 顾清欢这种毫无身家背景的女孩子，就更不用说了，多带她见识一下荣华富贵，就会知道什么才是好东西。 想到夏禾那么珍视的人，因为他的关系，变得虚荣贪婪，从美好纯粹一点点堕落成污秽，魏霄都觉得惬意。 他眯了眯眼，看着远处正和同伴们往教学楼走的顾清欢，扯起了嘴角。 顾清欢莫名打了个冷颤，她缩着脖子，左右看了看。 虞欣有点奇怪：“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冷。”顾清欢说道。 虞欣帮顾清欢整理了一下衣领：“今天明明还挺暖和的……现在好点了吗？” 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被好朋友关心了，心里也会暖暖的。 顾清欢笑眯眯地点头：“好一点了！可能是刚才都在暖和的室内，现在走出来了，才会觉得冷吧？” 中午的饭局花费了不少时间，所以不像平时，吃完午饭还有充足的休息时间，顾清欢等人索性直接回了班上。 包青松在看到顾清欢的瞬间冲了过来：“班长！” “干嘛？”顾清欢被他吓了一跳。 包青松板起脸，十分严肃：“我已经搜集到了一部分关于魏霄的资料了，觉得有必要立刻告诉你。” 顾清欢叹服：这个情报搜集能力，真的太强了。 她跟旁边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借了凳子暂时在包青松的座位边坐下：“那我听着。” 班上的同学们也鬼鬼祟祟地凑到顾清欢身后：让我们也听听那个男的到底什么情况。 包青松清了清嗓子：“首先，我询问了卡皮巴拉、咳，二班的同学，魏霄在自我介绍时，说他是本地人，只是小学时随家人出国，到现在才回国。” “于是，我找到本市当时存在的私立小学，再根据魏霄的年龄，搜索那几年官网公开的新生入学名单，最终成功找到了魏霄当初就读的小学。” 至于有的小学如今已经倒闭，搜索历史记录时用了些手段——这种话就不用说出来了。 “喔——”众人发出了敬佩的惊叹声。 包青松继续说道：“接着，我对照该小学那几年的学生名单，找到了曾经和魏霄就读同一所小学的本校学生，虽然目前只有两位，但是也获得了一些和魏霄有关的情报。” 这两位学生，一位和魏霄同级不同班，另一位则比魏霄大一级。 “根据两人提供的回忆内容，可以判断，魏霄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包青松说道。 明晓岚举手：“你这句评价认真的吗？” “意思是他心理不健康啦！”包青松强调，“这人会往穿新衣服的同学身上泼颜料，还会把别人得到老师夸奖的手工作业砸烂，看别人难过他就很高兴！” 秦越脱口而出：“变态啊？！” 虞欣立刻掏出手机，给虞媛发消息，询问她小时候有没有被魏霄这么欺负过。 江楚楚眉头紧皱，又看向顾清欢：“你怎么想的？” 顾清欢摸摸下巴：“儿童时期人确实会因为三观不健全，存在各种问题，不过……”她看向包青松，“你能这么肯定，有理由的吧？” “那是当然，”包青松立刻说道，“他只针对女孩子！” 大家顿时露出了恶心、嫌恶、愤怒等表情。 顾清欢说道：“那就不能用三观不健全来解释了，这说明他是有选择性地欺负别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是故意的。” “如果魏霄在小学时就是这样的人，我不认为长大后他会改过自新，大概率他只是把自己变态的一面藏起来了。” 江楚楚和秦越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果然魏霄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林逐鹿忧心忡忡地挪到顾清欢身边，觉得这事有必要回家跟妈妈说一下。 顾清欢抱着胳膊思索片刻，抬起头道：“今天中午，我已经介绍了学生会的会长和副会长给魏霄，如果他的目的只是加入学生会，之后应该不会再和我有过多来往。” “但是，如果他还对我表现得很热情，就说明……” 众人七嘴八舌：“他绝对有问题！”“他不怀好意！”“他图谋不轨！”“他居心叵测！” “好啦好啦，”顾清欢拍拍手，“既然已经知道这人不是好人了，我会更加警惕的，也会及时向大家寻求帮助。” 姚莎丽敏锐地察觉到了顾清欢的话外之意：“所以你会装作不知情，继续和他接触？” “还有点事要做。”顾清欢说得很坦然，“也就是找他套点话，虽然想干涉他的某个行为，但是现在来看，最好不要和他过多接触，我会试着从别的方面下手。” 她这么说，大家也松了口气，叮嘱顾清欢有什么事一定要在班群里说，大家都会帮忙的，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顾清欢对着包青松说道：“你继续往下查，像是小学时被魏霄欺负的女生之后的经历。” 包青松拍拍胸口：“没问题！” 顾清欢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江楚楚跟着她坐下，低声问道：“魏霄在国外时的经历要查吗？” “其实我也想了解下，不过包青松能查到国外吗？”顾清欢有点苦恼。 江楚楚慢吞吞地说道：“你可以找你的靠山。” 顾清欢恍然，直接给夏禾发消息。 夏禾：【好的，我来查。】 江楚楚在旁边瞅着，只觉得憋屈。 他回复的是五个字吗？不！那是一切皆在掌控之中的从容与淡定！ 可恶，她也想对清欢这么说啊，才不要夏禾出手，她就能把清欢要的资料都摆在她面前！ 要是让秦越知道江楚楚怎么想的，肯定会感慨：完了，江楚楚真的要走上霸总的道路了。 第185章 林家姐妹 晚上回到家，林逐鹿一边将书包递给佣人，一边问道：“我妈回来了吗？” 佣人回答道：“大小姐还没回来，二小姐已经回来了。” 大小姐指的是林逐鹿的母亲林悦己，二小姐则是林悦己的妹妹，林爱己。 林家两个女儿是双胞胎，不过姐妹两人不但长得不像，性格差别也很大。 林悦己生活得随心所欲，林爱己则重视秩序和纪律，长大后，妹妹林爱己继承了林家的事业。 当初林悦己和魏彦离婚后，便带着林逐鹿回了林家，离婚律师还是林爱己找的，从魏彦身上狠狠撕了一大块肉。 林爱己虽然交往过不少任男朋友，但是对结婚生孩子毫无兴趣，所以林悦己带着林逐鹿回家，她喜出望外——林家有继承人了！她不用烦恼生孩子也不用挑领养了！ 对林逐鹿来说，林爱己就是她的第二个妈妈，她的名字都是林爱己起的，取自逐鹿天下，主打一个霸气。 话是这么说，林家对林逐鹿的要求并不严苛，虽然希望未来林逐鹿能够继承家业，但是也没逼着她学习。 毕竟从林悦己和林爱己的名字上，就能看出林家更希望孩子有着强大而稳定的内心。 听到门口的动静，刚换好家居服的林爱己走了出来，对着林逐鹿笑道：“回来啦？” 林逐鹿应了一声，想着魏家的事要不要也告诉林爱己。 “怎么，有心事？”林爱己曲起手指，刮了下林逐鹿的鼻子。 林逐鹿连忙捂着鼻子后退：“别把我的鼻子刮平了！” 林爱己双手合十：“抱歉啦，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让我们家小鹿不开心到鼻子都快皱起来了？” 都说到这一步了，林逐鹿也没再继续隐瞒，她左右看看，拉着林爱己走到阳台上，才小声说道：“魏家回国了。” “我知道。”林爱己气定神闲，这种消息她早就知道了。 “然后魏霄到明德来上学了，就在我们班隔壁。”林逐鹿继续说。 “他找你麻烦了？”林爱己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没有，”林逐鹿赶紧摇头，“他都不认识我呢！” 林爱己想想也是，魏彦肯定不会主动向魏霄提起前妻和前妻的女儿，魏霄自己也不会有兴趣查，确实不会认识林逐鹿。 她的脸色缓和了些：“那是遇到什么事了？” 林逐鹿把魏霄和顾清欢的事交代了一遍。 听完，林爱己的脸色又黑了。 林逐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小姨，这要怎么办啊？” “没什么办法，”林爱己捏了捏鼻梁，“就像你们班长说的那样，得知道魏霄的下一步打算，才好做出应对。” “不过，从现况来看，魏霄应该也不会做出会危害到她的安全的事。如果你真的关心，就多注意下你们班长最近的情况，如果有反常的地方，再和同学们商量着处理。” “当然，也可以找我和你妈帮忙。”林爱己说完，安抚地拍了拍林逐鹿的胳膊。 林逐鹿有点郁闷，果然，要想做好一件事，得做好大量的准备啊。 林家的谈话还算和谐，虞家姐妹的谈话就要严肃得多。 听完虞欣告知的魏霄小学时的经历，虞媛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虞欣正想着她是不是担心以后魏霄还会这么做，就听虞媛嚅嗫着问道：“那些被他欺负过的女孩子，还好吗？” 一瞬间，虞欣真的有些欣慰。 她走上前，抱住虞媛，拍了拍她的后背。 虞媛被她的“突袭”搞得既一头雾水又不好意思，对魏霄的害怕倒是少了几分，试图将虞欣推开，嘟囔道：“你突然抱我干嘛？” 身为眼下离魏霄最近的女孩子，也是最有可能被欺负的对象，虞媛却能第一时间想到曾经被魏霄欺负过的女孩子，关心她们的情况。 虞欣觉得，虞媛真的变了许多。 又或者是，这才是虞媛该有的模样，只是在虞家这个环境里，被压抑、被掩盖了太久，差点就找不回来了。 她松开手，认真地说道：“那些女孩子的事，我们正在查，现在重要的是你的情况。” “你一定要注意和魏霄保持距离，最好也不要单独和他一起出去，防止他对你做什么。” 虞媛正要点头，又停住了动作，小声说道：“可是，妈妈还要我周末和魏霄一起出去玩。” 虞欣皱起了眉，在听虞媛说过小时候的事后，她完全不认为徐知书和崔婉宁不知道魏霄的性格。 或者说，她们觉得这不重要。 难道虞媛还有那些女孩子的安全还不够重要吗？只有魏家的权势、虞家的利益才重要吗！ 她暗自捏紧了拳，嘴唇也紧紧地抿了起来。 虞媛看她情绪不佳，也不想她生气，踌躇几秒，故作轻松地笑起来：“没事的，现在婚约还没有定下来呢，就算他真的是个变态，也不会现在就做点什么，我会注意和他保持距离的。” “光是这样不行。”虞欣开口道，她的神色坚定了很多，“不管是你，还是清欢，楚楚说过很多次，不能寄希望于别人，这次也一样，我们不能指望‘他不会做’。” “我们要自己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能在危险到来之际，更好地保护好自己。” 虞媛也知道她说的很对，不过，这会儿能做什么准备呢？她随口说道：“难道要找保镖吗？” 虞欣的眼睛亮了起来：“找保镖还是有可能被瞅准空隙，但是，如果自己会打架就不一样了！” 虞媛：“……啊？” 虞欣火速联系宋逸：【宋逸，我记得你拿过地方赛的散打冠军吧？你能教几招防身吗？】 隔天下午放学后，顾清欢和虞媛站在学校的练习室里，相顾无言。 宋逸站在两人面前，表情难得的严肃。 他握住拳，斗志昂扬：“学委跟我说了，为了对抗那个变态，在危机时刻保护好自己，我们来学习散打吧！” 虞欣也换了一身运动服，表情同样严肃：“我也会帮忙的！” 江楚楚趴在窗边围观，想想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秘书金聚宝发消息。 江楚楚：【帮我找点案例。】 金聚宝：【请问要哪种案例？】 江楚楚：【女性在面对男性时，行使正当防卫权利的案例。】 金聚宝：【好的，防卫过当的情况需要一并调查吗？】 江楚楚：【也来点。另外，找找国内擅长这类案子的律师。】 金聚宝：【好的，我会尽可能确保当您需要时，至少有一名以上的律师有空档接受您的咨询或受理您的委托。】 江楚楚：【好。】 江楚楚：【转账-元】 江楚楚：【律师的咨询费，不够再找我，多的你留着用。】 金聚宝结束和江楚楚的聊天，捧着手机往后倒在椅背上，一脸幸福。 出手大方的大小姐最棒了！！！ 第186章 南瓜羹 宋逸的教学内容，压根没指望顾清欢和虞媛能够在短时间内学会怎么反击。 而是——摔、摔、摔！ 宋逸一开始其实问过顾清欢和虞媛，需不需要护具，顾清欢考虑了几秒，问他能不能示范下会教什么内容。 他便很爽快地教了下顾清欢，让她抓着他的腿把他掀翻，然后麻利地后背着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 当然，这个过程中，宋逸完全没有抵抗，而是配合着顾清欢让她把自己摔倒，不然以顾清欢的力气，只要宋逸稳住下盘，要掀翻他根本不可能。 虞媛听着宋逸摔到地上那一下，都忍不住抖了抖。 宋逸则是麻利地爬起来：“先要教你们的就是这个——怎么摔倒。” 虞媛很茫然：“摔倒还要教？” “对，摔倒在散打里是个很重要的基础，如果不能很好地掌握这一点，之后的训练也没法开展。”宋逸回答道。 普通人在被摔倒时，会因为身体重心的大幅度偏移，产生短暂的晕眩，无法稳住身体，这样倒在地上后就会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另一方面，如果不能有意识地控制自己摔倒的姿势，就很容易出现砸到肩膀、手腕脚踝扭伤乃至骨折、后脑勺着地之类的危险情况。 尤其是后脑勺着地，很容易出现脑震荡，就算没有脑震荡，也会因为剧烈的疼痛和晕眩，导致人长时间地失去行动能力。 如果受到伤害的位置是颈椎、脊椎，那就更恐怖了。 虞媛听得瑟瑟发抖，顾清欢则是若有所思：“也就是说，学会正确的摔倒姿势，就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且保持头脑清醒，从而迅速恢复行动能力，进行反击？” “对！”宋逸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他姐，这个举一反三的思考能力超强的！ 顾清欢下定决心：“那我暂时不用护具。” 虞媛大惊：“受伤了怎么办？！” “我是这么想的，首先，宋逸肯定会详细地教导我们怎么正确地摔倒，也会控制好自己的力道。”顾清欢说道。 宋逸连连点头，光看体型他就知道绝对要放轻力气。 “其次，出现错误，吃到苦头的话，才能更深切地体会到要如何纠正。”摔疼了，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为了避免下次出错，身体会更快地掌握正确姿势。 “最后，”顾清欢双手一摊，“真遇到危险，我们是没有护具的。” 虞媛被说服了，不过第一次被摔的时候她还是格外害怕。 宋逸提醒她：“努力收下巴，把你的下巴往胸口的位置含，别往后仰，这样摔下去时后脑勺就不会撞到地上。” “因为现在是让你学仰面朝上的摔法，所以注意尽量保证后背放平，这样就可以尽量分散冲击力。” “那我要摔你了，做好准备！” 一条腿被掀起的瞬间，虞媛便感觉到自己迅速朝后倒去，身体完全控制不了，只能任由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 好在她还记得收下巴，虽然后背砸在地上好痛，震得她手脚用不上力，但是头部没有问题，很快爬了起来。 “还好吗？”顾清欢扶住了她。 虞媛有点懵，开口却是：“我想再试一次。” 宋逸佩服地看着她：“行，再来。” 这次，虞媛的感受比上次清晰多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是因为腿被抱住拽起，往前拉导致身体往后倒。 虽然身体反应还是有些跟不上，但是她依旧护好了头部，摔倒后很快一个骨碌爬了起来，都不要顾清欢扶着。 连着摔了五次，虞媛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后背的疼痛，虞欣都担忧地过来查看她的情况：“没事吧？” 虞欣却是抓住了她的手，看着虞欣，眼眶有些发湿：“你以前被打的时候，比这个要疼多了吧？” 她有宋逸的教导，才能第一次就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将疼痛降到最低，可是，虞欣呢？ 虞欣以前说过，她很扛揍，可是，这样的“经验”，要经历多少次毒打才能具备？ 和虞欣比起来，她的这点疼痛，根本算不上什么，就算真的被魏霄欺负，也肯定不会比虞欣曾经受过的苦痛更严重。 所以她也不会害怕，或者说，她不想输给自己对魏霄的恐惧。 她要保护好自己，也是为了不让虞欣担心。 虞媛松开虞欣的手，跟宋逸继续练习去了，等她的姿势足够标准，反应速度也提上来，再进入下个阶段。 练习室里，虞媛和顾清欢两个人摔得灰头土脸，不过，心情却很好。 这个样子肯定没法回家，江楚楚手一挥，带着她们去云锦楼洗干净后再回家，顺便把她们的运动服也洗了烘干。 所以，回家后，虞媛乍一看也没什么异常。 不过俞文秀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因为虞媛后背的动作比平时僵硬。 她在虞家听佣人们闲聊，也提起过崔婉宁想给虞媛定下婚约的事。 尽管她不认同这种做法，目前也没有办法阻止，只能干着急。 今天看虞媛状态不对劲，就更担心了，晚上便假装献殷勤，去敲了虞媛的门。 虞媛打开房门，看到俞文秀还有些意外：“俞姨，什么事啊？” 俞文秀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在冒汗：“那个，我看你今天晚餐吃得有点少，要不要吃点夜宵？” 虞媛晚餐的时候因为疲劳，反而不太想吃东西，这会儿确实饿了。 她犹豫了一下：“会不会太麻烦了？而且，长胖了的话……”崔婉宁肯定会很生气。 俞文秀立刻说道：“不会的，饿着肚子也睡不好啊，我也没打算准备高热量的夜宵，我们就搞一碗香香甜甜的南瓜羹，怎么样？” 这个语气像是在哄孩子，虞媛有点想笑，她都是高中生了。 可是，听起来心里暖暖的。 她点点头：“那就麻烦俞姨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么你等会儿，我很快就来。”俞文秀连忙去厨房忙活了。 不多时，她便端着一碗南瓜羹回到了虞媛的房门前。 虞媛也不好让俞文秀在门口等着，便拉开门让她进来。 热腾腾的南瓜羹散发着清甜的香味，表面看上去光滑又细腻，一点儿絮都看不出来。 虞媛舀了一勺，吹吹塞进嘴里，顿时被香甜顺滑的口感折服了。 俞文秀看她吃得开心，也很欣慰，虽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她又不好多问，但是，至少她可以从别的方面照顾一下虞媛。 喝完南瓜羹，胃里也有了热乎乎的充实感，虞媛觉得后背都不怎么疼了。 “谢谢俞姨，南瓜羹特别好喝。”虞媛满足地露出笑脸。 “好喝就好。”俞文秀收拾起了餐具，正要离开，又带着期盼说道：“下次如果还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手艺挺好的，什么都会做。” 虞媛点头，这碗南瓜羹已经足够证明俞文秀的手艺了，她都开始期待了。 看虞媛确实很期待，俞文秀也心满意足，她端着餐具回到厨房，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那点泪意憋回去。 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她还要给女儿准备更多、更好吃的东西。 第187章 红花油 顾清欢洗过澡，举着瓶红花油就喊顾海燕：“妈，帮我涂药！” 顾海燕到了她的卧室，顺手关上门，坐在床边，接过红花油：“哪儿撞着了？” 顾清欢麻利地脱掉睡裙，背对着顾海燕：“后背！” 看到自家女儿青青紫紫的后背，顾海燕都惊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疼不疼啊？” 下午顾清欢和她报备过，放学后要和同学练习散打，会晚点回来。 顾海燕不清楚顾清欢又受了什么刺激，怎么突然要学散打，不过学一个防身手段总是好的，就表示知道了。 没想到会摔成这个样子，看得她都心疼。 顾清欢摇摇头：“没事，其实不怎么疼，这也就是刚开始，我们主要练习的是怎么摔，所以才严重些，等过了这个阶段就好啦！” “你有分寸就好。”顾海燕叹了口气，认真给她的后背抹上红花油搓揉。 后背上热热辣辣的，顾清欢托着下巴：“妈，你说，一个喜欢搞破坏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啊？” “什么搞破坏？”顾海燕问道。 顾清欢描述了一下魏霄的行为，顾海燕想了想说道：“就是看不得别人好吧？” “这不就像电视里的反派一样嘛。”顾清欢撇了撇嘴。 顾海燕笑了笑：“其实电视里的反派还算好的，毕竟出于逻辑性考虑，大多会给反派安排一个能说得通的理由。” “可是现实不一样，现实不讲逻辑，就是会有很多坏人会去破坏无关的人的幸福。” “我知道，欢欢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不过，你没必要去了解坏人的想法。有的人，不管陷在怎样的烂泥里，都会挣扎着想要变好，可有的人，不管过得多好，都会烂得出奇。” 顾清欢若有所思地点头：“比起后者，前者更需要理解和帮助，对吗？” “对，同时，也有妈妈的私心在，我不想你在接触坏人的过程中，让自己受伤。”顾海燕抹完了红花油，帮着顾清欢重新穿好睡裙。 “如果要保护前者，就不得不和后者接触呢？”顾清欢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海燕停下动作，看了她一会儿，温和地说道：“那么，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不管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向妈妈爸爸求助，我们会保护你。” 顾清欢的鼻子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好的，我知道啦！” 顾海燕也笑起来，开玩笑道：“要是事情很严重，还是先报警吧，警察可能比妈妈爸爸到得更快点。” 说完，她便去洗手了，满手红花油的味道可太刺鼻了。 顾清欢睡了个好觉，就是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有些背痛。 她带着一身红花油味去上学，公交车上别的乘客明显和她保持了距离，顾清欢感觉手里的烧饼都不香了。 等到了教室，她一坐下来，前面的秦越猛地吸了吸鼻子，到处闻闻，最后把脑袋扭向她，满脸迟疑：“你涂红花油啦？” 顾清欢面无表情：“对，你有意见？” “不不不，我哪有意见，就是闻着、闻着……”秦越绞尽脑汁，灵光一闪，“闻着挺醒脑的！哎呀，今早正好有点犯困，我还担心上课打瞌睡呢，这不就清醒了！” 顾清欢被他逗笑了，也不绷着脸：“你这个拍马屁的功夫越来越强了。” 秦越抬起下巴：“哪儿拍马屁了，我认真着呢！” 开完玩笑，秦越认真起来：“这么浓的红花油味道，你摔着哪儿了？” 顾清欢把她和虞媛跟着宋逸学散打的事说了一遍，秦越点点头：“我觉得不管怎样，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是啊，不过话说回来，摔得多了，原来真的可以提高反应速度哎。”顾清欢兴致勃勃，“一旦察觉到身体失去平衡、要摔倒了，就会立刻做好防护准备，甚至做好爬起来的准备了。” “这个就是反射神经啦，”秦越说道，“我打球的时候也是这样，球还没到手上，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投篮，手掌碰到球的瞬间，就迅速转变姿势了。” “而且练得多了，确实会在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即使看不到，也会意识到‘球来了’。” 两个人聊得起劲，直到包青松到达教室后，猛冲过来打断了对话：“班长——” 他本来想说什么，闻到空气中红花油的味道，大惊：“班长你被谁打了吗？” 这味道他可太熟悉了，他姐当年刚念警校的时候，身上红花油和麝香壮骨膏的味道就没断过。 “没有，我练散打呢，刚开始不太适应，抹点药油。”顾清欢简单地说道。 包青松想起什么，重重地点头：“确实该学，班长，我昨晚查了，这回不只是魏霄了，魏家太仗势欺人了！” 周围的学生顿时凑近，一副“快把瓜端上来”的表情。 顾清欢做好心理准备：“说吧。” 包青松昨晚找到了三个当年被欺负过的女孩子，而且是被欺负得比较厉害的。 这三个女孩子，在被魏霄欺负后，便转校远离了魏家，目前姑且算是能普通地生活。 她们遭遇到的欺辱除了和虞媛差不多的部分，像是往她们身上丢虫子、裙子被乱涂乱画之类的，还有一个，就是——对眼睛和嘴部的伤害。 施光绘吞了口唾沫：“那个，你说的伤害，该不会是……” 包青松心情沉重地点了点头：“三人的眼角和嘴唇都有不同程度的开裂，并且留下了很难修复的疤痕。” “她们都很抗拒露出笑容，一来是疤痕会导致笑容变得很难看，二来是会唤起她们的心理阴影。” 顾清欢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糟糕：“因为别人笑得很开心，所以魏霄要毁了她们的笑容？” “我是这么猜测的，不过变态的想法谁知道呢。”包青松“呸”了一声，“那三个女孩的家庭条件不比魏家，最终只是拿了赔偿金躲得远远的。” 有一个让包青松很受触动的点，他找上那三个女孩子的时候，她们虽然没有面对魏家和魏霄的勇气，但是在听说魏霄可能盯上了顾清欢的时候，她们尽量回忆了自己的心理阴影。 有的打字时因为害怕和愤怒前后文字缺乏逻辑，有的语音时声音听起来都在发抖。 可是她们都想为眼下另一个可能会遭到魏霄伤害的女孩子，提供自己的帮助。 包青松微微垂下视线，盯着自己的手。 也许这双手，除了敲敲键盘、搜集情报，还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同学们这会儿已经气得不行，宋逸捏着拳头：“要不我去把那家伙揍一顿吧？” 顾清欢叫了停：“暴力行为不可取，先不提会给你带来多大麻烦，他吃到的苦头只是一时的，和那些女孩子长期以来遭受的痛苦根本不能比。” 她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同学们才不甘心地散开，回到座位上。 顾清欢则是揉着太阳穴呼叫系统：【系统，欣宝最绝望的命运的关键节点，和魏霄有关系吗？】 当时有几个关键节点，系统没给她看，说是会影响未来，现在她也只能试探着问一下。 系统计算了一会儿：【你已经知道了魏霄的本性，再加上虞欣的任务已经完成，那么在容许范围内，我可以告知你这部分。】 【答案是——有。】 在虞欣最绝望的命运里，魏霄以虞媛的未婚夫的身份进入了虞家。 那时候虞欣躲在家里闭门不出，魏霄得知后，对虞欣表现得非常友好，温柔又体贴。 对当时的虞欣来说，魏霄堪比救赎她的神明。 第188章 慈善基金会 在那个未来里，虞欣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魏霄。 她知道魏霄是虞媛的未婚夫，所以很小心地藏起了自己的恋心，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可是，这件事还是被别人知道了。 虞家人骂她不知羞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居然觊觎虞媛的未婚夫。 虞欣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被发现的，她明明藏得很小心谨慎。 尤其是当这件事开始在圈子里传开后，虞欣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她被赶出了虞家，而这个时候，秘密收留她的人，正是魏霄。 魏霄安慰她，给她找了住处。虞欣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最终是犹豫着答应下来，又因此更加感激和喜欢魏霄。 她对魏霄的依赖与日俱增，却遇到了更多的不幸。 被偷拍、被寄死老鼠、照片被挂到网上，说她是抢妹妹未婚夫的“小三”…… 她的过往全部被人扒出来，不知道多少人对她评头论足、肆意嘲讽。 虞欣从来没有遭遇过如此多的恶意，她本来就因为在虞家的遭遇痛苦不堪，这么一来，直接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这个时候，魏霄依旧对她很好，安慰她、带她去看心理医生，他成为了虞欣唯一的心灵支柱。 直到某次看完心理医生，她走到半路发现自己把帽子丢在医生办公室的衣架上，折回去拿，却在门口听到了医生和魏霄打电话。 这才得知，把她隐秘的暗恋捅出去的人是魏霄，那些造成她抑郁症的事也全都是魏霄的手笔，连心理医生都被买通，根本没有好好为她治疗。 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天真地回去询问魏霄，想要从魏霄口中得到“那不是真的”的答案。 然而魏霄只是意外地笑起来，说：“你知道了啊。” 那个瞬间，虞欣唯一的心灵支柱，也碎裂成渣。 魏霄想要的，就是这个瞬间。 他给了虞欣希望，只是为了她这一刻的绝望，想看她彻底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想亲自覆灭一个人的人生。 他觉得这样很愉快，甚至有些遗憾虞欣过早地得知了真相，不能由他亲自决定这个瞬间的到来。 “不过，这样也不错，像是意外的惊喜。” 这根本不是惊喜，对虞欣来说，这是在宣判她的死刑。 顾清欢：【我以为严正清已经很垃圾了，没想到还有人更胜一筹。】 她试着调理自己的心情，还是失败了，只能恶狠狠地骂道：【他怎么不去死。】 她珍惜着每个人的命运，希望大家都能获得幸福，可是，如果是魏霄这种人，顾清欢觉得他还是死了比较好。 系统没吭声，可惜不能透露极端条件实验的内容，不然说出来还能让宿主的心情好转些。 以夏禾的性格，既然知道实验里的都只是数据，那肯定是自己怎么痛快就怎么来。 对魏霄这种人，他可没有半点耐心。 魏霄小时候在别人脸上动了多少次刀，他就翻倍地划回去。 魏霄喜欢看别人绝望，那夏禾就让他一次次濒死，亲身体验下自己的绝望。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内容，总之，从资料来看，夏禾的报复很彻底。 顾清欢把魏霄还有整个魏家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心情这才稍微平复了些。 系统说的这些已经够多了，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正好这会儿夏禾也发了一个压缩包给她：【魏霄在国外期间干的坏事都在这里了，注意查收。】 夏禾：【另外，从这些资料来看，他如今的手段要更阴险恶劣，比起直接对身体造成伤害，他更热衷于从精神上毁灭一个人。】 顾清欢将压缩包下载下来，开始看魏霄在国外时的经历。 如夏禾所说，魏霄到了国外后，就不再直接在别人脸上动刀了，直接的物理伤害只能得到一时的兴奋与满足，收尾也很麻烦，于是他开始尝试更“婉转”的做法。 他交往过的每任女朋友，在分手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有两个到现在还在接受心理治疗。 看了一上午，顾清欢得出结论：如果说魏彦是人渣，最好一辈子别出现在林悦己和林逐鹿面前，那么魏霄赶紧从世界上消失、不对，从来没出生在世界上比较好。 顾清欢没什么表情地点着桌面，她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是创造命运的可能性，不能直接干涉别人的命运。 上次联合多方把严家整垮的事，虽然她只起到了引子的作用，调整了命运发生的概率，但是也被系统提醒了要注意些。 这次要想直接对魏霄下手，就更不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顾清欢也很清楚，要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是让她永远生活在安全的地方，而是让她具备对抗风险的能力——虞欣就是最好的例子。 夏禾：【你想怎么做？】 顾清欢：【继续和虞媛练散打吧。】 夏禾挑起了眉，以顾清欢的头脑，不会不知道可以找他帮忙。 这就说明，她认真考虑后，依旧决定面对危险。 夏禾：【有些危险没有面对的必要。】 顾清欢知道夏禾的言外之意，不过她还是认真地回复：【有留着他的必要。】 毕竟，顾清欢的任务对象其实是林逐鹿而不是虞媛。 可现在魏霄和林逐鹿压根没接触，她完全不知道林逐鹿最绝望的命运和魏家是怎么牵连上的，任务也就无从下手。 既然顾清欢这么说了，夏禾也相信她有自己的考量：【好的，那你还有什么别的事要做吗？】 顾清欢犹豫了下：【那个，虽然是和你我都无关的人……】 夏禾：【我会给那些受到魏霄伤害的女孩子安排治疗。】 顾清欢长出一口气：【非常感谢！】 夏禾：【这种事没必要道谢，我本来也有这么做的打算。】 夏禾：【就像你曾经创造了我的命运的另一种可能性一样，我也有为别人创造可能性的力量。】 夏禾：【这是我的选择，所以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再说了，对夏家而言，这也只是九牛一毛。】 看到夏禾的回复，顾清欢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夏家的下任当家好了不起啊——】 夏禾：【多谢夸奖。】 结束和顾清欢的聊天，夏禾将手机丢到一边，仰靠着椅背，对身旁的秘书吩咐道：“从我个人上季度的分红里先拿三千万出来，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 “主要帮助后天因素导致身体出现疤痕，影响到日常生活或是对个人心理造成严重影响的群体，像是面部疤痕、严重烧伤等等，联系国内有实力的医院共同治疗。” “另一方面，让我名下的风投公司去找医科大学，投资疤痕修复方面的药物或手术技术方法的研究，声明研究成果优先用于基金会帮助的对象。” 疤痕修复技术的研究和发展近年来算是比较快的，舍得砸钱就行。 等出了成果，有前期的好名声在，要拿下专利使用权不成问题，夏禾有的是办法将钱赚回来。 到时候家庭条件不好或一般的人可以去找基金会，有钱人去夏家的私人医院治疗或购买相关产品，再通过基金会扣税，还能获得不错的名声，怎么算都不亏。 魏霄伤害的那些女孩子，可以邀请她们作为志愿者体验新的治疗技术，分散开来，就不会引起太大关注。 夏禾伸了个懒腰，继续工作吧，他可是了不起的夏家下任当家。 第189章 招新 与顾清欢当初的“抱大腿”不同，魏霄要加入学生会，只能老老实实按照步骤来。 当初秦越告诉顾清欢的那一大串步骤，他可是真切体会了一把。 再加上与魏霄这个临时到来的学生不同，别的想要加入学生会的高一学生，花了整个上学期做的准备，可比他充分得多。 魏霄倒是很自信，觉得他都和白寒山联系上了，这些测试要通过再简单不过。 先不管如此自信的魏霄，他忙着加入学生会，虞媛和顾清欢则是趁此机会抓紧练习散打。 顾清欢这个学期还在狠抓学习，按照上个学期的习惯，她和虞欣等人每周二、四还要去和苏凛学习，着实忙得够呛。 等到学生会招新的面试环节，因为需要全体成员投票，她这个名义上的会长秘书，也被抓了过去。 夏禾今天也来了，和白寒山以及另外几位部长坐在主席台，顾清欢和副部长们坐在下面第一排，干事们坐在后面几排。 接受面试的学生要挨个到宣讲台上，先进行自己的发言，再接受所申请部门的部长提问。 等回答完毕，白寒山会视情况决定是否提问，夏禾正常情况下不会提问，只会参与最后的决策。 最后便是所有人的投票环节，直接现场在学生会成员的专用app上投票，即时出结果，大家都看得到，不过不会立刻告诉接受面试的学生。 等面试结束，大家会简单开个全体成员会议，讨论刚才的投票结果，根据得票数，确定最终人选。 顾清欢这个秘书终于干了实事：她负责叫名字喊人上台，还有在app上切换投票人选，白寒山给她权限了。 面试在中午开，顾清欢琢磨了下，找白寒山询问要不要给大家点杯喝的，白寒山想想也是，就给她批了点经费，让她买去了。 顾清欢和店家打好招呼，麻溜地群发消息，收集好各位学生会成员的点单，按时送了过来，进场签到的时候正好发给大家。 大部分人要的都是咖啡，避免开会太沉闷打瞌睡，毕竟结束后还要回去上课。 生活部的部长一边接过咖啡，一边和顾清欢拥抱：“谢了，本来这活应该我们部来干的。” 很不凑巧，生活部上一届青黄不接，干事以高三为主，就等着这学期来新人接手工作，眼下忙得厉害。 现任部长也是上学期末从副部长升的部长，这两天光是招新和调整分工就够呛，难免考虑不周。 “是我自己想喝新品啦，趁机蹭个福利。”顾清欢拍拍她的后背，“而且大家回复得很快，收集起来很轻松的。” 生活部部长没说什么，又不是统一点单，各点各的，还要一个个核对，其实挺费神的。 只是顾清欢这么说，显然是不想她觉得欠了人情。 生活部部长瞥了眼按时到场、规规矩矩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夏禾，觉得这位之前总是发神经的会长做过最出色的决策，就是把顾清欢招了进来。 没看上个学期学生会内部都不怎么起争执了吗？白寒山的加班次数都少了。 顾清欢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别人不这么想。 她办公室在一楼，人家进进出出，偶尔掉个东西，她捡到后就在一楼大厅里挂了个失物招领，还写上“如果知道是谁的请提醒下”这种话。 有的部门虽然关系不好，但是正因如此，反而记得对方有什么东西。 既然知道了，不提醒总觉得心里膈应，最后板着脸去提醒了才松了口气。 这么一来，关系反而缓和下来。 告示牌上没有失物的时候，顾清欢看牌子一片空白，又往上写字，什么“晚上刮大风记得关窗”“食堂新出的瓦罐汤真好喝”。 别的不说，跟着顾清欢买吃的是真没踩过雷。 时间长了，开始有人在上面贴条，附和顾清欢的话，发展下去，又成了学生会的留言区，像个线下小论坛。 据说学生会之前有两人是死对头，平时对骂得跟蜜獾似的，没想到在不记名的留言区聊得可好了，约着一起去干饭才发现居然是死对头。 干完饭，死对头也当不下去了，反而成了好兄弟。 学生会的整体氛围，在这一个学期里，一点点有了改善，大家都觉得顾清欢功不可没。 顾清欢：大家一起传小纸条真好玩。 学生会的成员有各自的饮料，来面试的学生顾清欢也没落下，不过只有学校超市的饮料了。 顾清欢找超市员工送来了五种不同的饮料，多的结束后放公共区，学生会成员自取。 魏霄到的时候，看顾清欢这么忙活，还挺意外。 他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想到你还需要做这种事。” “还好吧，毕竟我平时在学生会也没干什么事。”顾清欢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不过只当没听懂。 在魏霄看来，她这个抱大腿进来的“关系户”，没必要做这种小事向学生会成员献殷勤。 可顾清欢不觉得这是献殷勤，她在学生会享受到了很多优待，光是独立的办公室，就足够让人羡慕，偶尔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魏霄没再管顾清欢，他看了眼夏禾，实在觉得夏禾的眼光有问题。 通过笔试的学生大约二十人，每个人的发言时间限制在三分钟以内，回答问题也要求简明扼要。 结果实际上这二十人面试下来，居然还不到一个小时。 顾清欢请面试的学生离场，等待之后的通知，回到会场里时，大家已经讨论得很激烈了。 反正她这个秘书是独立职位，别的部门招新跟她没多大关系，顾清欢便捧着没喝完的咖啡看热闹。 夏禾挪到她边上：“魏霄的投票结果你看到了吧？” 顾清欢点点头，魏霄报名的是纪律部，虽然只有两名学生和他竞争，但是纪律部这次只招一人。 很遗憾，魏霄的得票数排在第三，无缘纪律部。 “他意图太明显了，就想把学生名单拿到手，”夏禾咂嘴，“也太小看纪律部了。” 纪律部的要求本来就严格，目前的六个部门成员，五个家庭背景都涉政。 魏霄在发言和回答问题时，越是刻意避免自己的意图，在这些人眼里，反而越容易被看出来。 “就这么把他筛了，魏霄会气疯吧？”顾清欢想想都有点爽。 “实在是他自己太菜了。”夏禾耸了耸肩，“不过，这么一来，他可能又会把目光放到你身上，你要做好准备。” “我知道了。”顾清欢点头，魏霄进入学生会失败，肯定会找她打听原因，她得视情况决定自己该怎么回答。 夏禾看大家差不多讨论完了，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丢下一句“小心为上”。 如顾清欢所料，隔天学生会的正式招新名单公布后，魏霄立刻给她发消息，问她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还特别点明，这次只邀请她，不涉及别人。 顾清欢回复得很痛快：【好。】 第190章 两顿午餐 这次的用餐地点还是食堂三楼，和上次的大包厢不同，这次是大堂里靠窗的两人座，周围有盆景挡着，还算隐蔽。 顾清欢到座位上的时候，发现魏霄已经点好了两份单人套餐。 她倒不介意各吃各的，不过魏霄也没跟她说一声，就提前点了，顾清欢不喜欢这种代替她做主的做法。 她在魏霄对面坐下，没动桌上的套餐，只端起桌上的茶水给自己倒了一杯，客气地问道：“今天有什么事吗？” 魏霄直直地看着她，开门见山：“今天学生会招新名单出了，我的名字不在上面。” 顾清欢很平静：“你是想问为什么没有通过吗？” 魏霄不接话，顾清欢也只是继续往下说：“这次纪律部招一名新生，加上你总共三个人报名，你的投票结果是第三名，而且纪律部的部长和副部长都投了反对票，没通过很正常吧？” 这种详细的投票情况，大家在app上都看得到，找学生会的任何一名成员都能打听出来，也不属于需要内部保密的内容。 要让纪律部的部长和副部长来说，投就投了，还怕被别人知道？别的部也就算了，纪律部就没在硬刚上怕过谁。 显然，顾清欢此时的回答并不能获得魏霄的理解。 他有点想问凭什么、另外那两个人哪里比他优秀，只是对上顾清欢的视线，他又觉得没必要多说。 问她有什么用？她懂什么？顾清欢也就是他联系上白寒山和夏禾的跳板，真正想加入学生会，估计还得从白寒山身上下手。 这么一想，魏霄更觉得索然无味。 顾清欢看着他这张脸都觉得受罪，站了起来：“既然你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答案，想必我再待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就先失陪了。” 说完，她便径直离开，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等出了接待厅，顾清欢站在门口做了个深呼吸，还是没忍住举起拳头挥了挥：虽然美食是无辜的，浪费食物是可耻的，但是她真的不想跟将不快表现得那么明显的魏霄一起吃午饭！ 全都是魏霄的错，是他的存在让美食变得糟糕，他应该去给那份被浪费了的食物道歉！ 尽管在心里如此宽慰自己，顾清欢还是闷闷不乐，她绕到食堂正门，想着这个点不知道一楼还剩了什么菜，就在门口碰上了林逐鹿。 “班长你……”林逐鹿本以为顾清欢吃完了，只是看着又不像，迟疑着改口问道，“你该不会还没吃？” 顾清欢重重地点头。 林逐鹿相当惊讶，三班人尽皆知，什么都不能阻止班长按时干饭，今天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 她指着食堂：“我今天也来晚了，要不我们一起去二楼吃？” 顾清欢想想也好，过年她拿到了压岁钱，手头很宽裕，那就吃点好的。 两个人一起到了食堂二楼。 托之前那位不知其名的学生家长的福，明德这学期一楼二楼的食堂水平获得了显着提升。 不只是味道，菜品也更加丰富，还增加了不少多人套餐。 顾清欢和林逐鹿比对了下，最后选了个意式双人套餐，主食有意面有菌菇饭，她们约好了各分一半。 等上菜的功夫，林逐鹿顺口问道：“班长你今天怎么到现在才吃？” 顾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语气深沉地说道：“魏霄为了打听消息请我吃饭，说完消息后我也不想跟他吃饭了，刚从三楼下来。” 居然能让顾清欢放弃三楼的美食，看样子她是真的很讨厌魏霄。 林逐鹿这么想着，安慰道：“别和那种人置气，影响胃口。” “可不是嘛，”顾清欢叹了口气，“这次学生会没通过他，不知道后面会不会又整点什么花样。” “不过，班长你直接把他甩了，不会惹到他吧？”林逐鹿有点担心。 “这个我倒不怕。”看魏霄对她的态度，顾清欢就知道他没把自己当回事。 再加上魏霄清楚夏禾是她的靠山，就算再怎么不快，最多也就是不和她再有联系。 “当然，你放心，我也会保护好自己的。”顾清欢拍了拍胸口。 毕竟变态心里是怎么想的，谁也不能保证。 听顾清欢这么说，林逐鹿也松了口气，接着就听顾清欢问道：“话说回来，你上次给我发消息时，叫我小心的是魏家而不是魏霄，你对魏家很了解吗？” 虽说系统已经向她透露了林逐鹿的身份，但目前看不出林逐鹿会因为什么和魏家牵扯上关系，顾清欢想从林逐鹿这边了解一下。 林逐鹿顿时语塞，她不想说自己和魏彦、魏霄那种家伙存在血缘上的联系，只是提问的人是顾清欢，她又不想瞒着她。 怎么说呢，因为有着一部分相同的基因，好像自己也是潜在的坏蛋，隐瞒这个事实，就仿佛在欺骗大家。 林逐鹿的嗓子有些发干：“其实……” “停！”顾清欢立刻比出暂停的手势，“看样子是会让你为难的事，那就不要说了。” 她认真地看着林逐鹿：“如果一件事你不想说，那就不要勉强自己说。” 林逐鹿慢慢说道：“其实我想说出来，可是，又有点不好开口。” “那就是还没做好说出来的准备，更不该急于说出口。”顾清欢摇头，“我只是顺口一问，回答的决定权在你手里，你可以慢慢想，又不着急。” 林逐鹿有点意外：“可以这样吗？” “怎么不可以？”顾清欢的视线移开，看向端着餐盘朝她们走来的服务员，笑眯眯地说，“比如现在，我们的午饭更重要。” 林逐鹿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心情也轻松起来。 确实，每天都有很多重要的事在发生，她现在的烦恼，在她的整个人生里，说不定只是一件很小的事。 这么一想，她为什么要为此抱有罪恶感？有错的明明是魏彦和魏霄，这两个家伙都没有反思过自己，她干嘛要替他们感到羞耻！ 服务员将套餐放在桌上，顾清欢额外要了两个碗，用还未使用过的餐具将两份主食平分了下。 “好啦，来吃午饭啦！”顾清欢将林逐鹿的那份递给她，兴高采烈地说道。 吃饭这么开心的事，就不要管魏霄那种家伙了，而且有林逐鹿在，她还同时吃到了两种主食，想想就很快乐。 林逐鹿也收拾好了情绪，开始吃午饭。 不过，等吃完饭，她会好好考虑，要怎么告诉大家她和魏家的关系，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说出口。 只是这次，她不再抱有羞耻和罪恶感了。 她明明应该是被同情的对象！林逐鹿理直气壮地想着，跟魏家扯上关系，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啦！ 第191章 区别对待 魏霄回到家时一身怒气，书包被直接丢进了迎上来的佣人手里，幸好佣人眼疾手快接住了，不然落到地上，还要挨一顿骂。 他看也没看，径直往屋里走，坐在了沙发上，后脑枕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 徐知书走了出来，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学生会的招新结果出来了，没有我。”魏霄深吸一口气，还是难掩不快，“据说投票结果还是排在最后，明德的人到底怎么评的？” 说到最后，魏霄已经有些骂骂咧咧了。 徐知书安抚地拍了拍自家儿子的后背：“可能被选中的那个人提前找好了关系，不过是一个高中的学生会，用不着太生气。” 她并不清楚魏彦和魏霄的打算，在她看来明德的学生会只是一群高中生过家家，没必要放在心上。 听到母亲这么说，魏霄的眼里闪过一丝嘲弄的神色。 他没有直说明德学生会的意义，只是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朝着卧室走去：“我回房间休息下，等爸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徐知书只当是儿子受了打击心情不好，让厨房在晚餐时准备些魏霄喜欢的餐点，就回房间继续去看她的电视剧了。 魏彦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喝了点酒，脸上透着醉酒后的红。 徐知书一边叫厨房把备好的醒酒汤送过来，一边叫佣人去通知魏霄。 魏彦坐在沙发上，慢慢喝完了半碗醒酒汤，不再多喝，将视线移向走过来的魏霄：“学生会那边今天出结果吧？怎么样？” 魏霄有些心虚，没有立刻回答。 魏彦心里顿时有了谱，他站起来，朝着书房走去：“你跟我过来。” 徐知书正想跟上，魏彦看向她，眼里的醉意已经散了：“你就不用来了，我们父子俩说点话。” 他都这么说了，徐知书只能讷讷地应着声，停下脚步。 等魏霄进了书房，魏彦已经在办公桌后的靠椅上坐下，仰着头呼出气来：“关好门。” 魏霄照做，又走到办公桌前站定。 魏彦没看他，只是心平气和地问道：“没被选上？” 这个“被”字在魏霄听来，格外刺耳。 他不甘心地点头，又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明明我已经和白寒山还有夏禾联系上了……” “这种按流程进行的选拔程序，副会长和会长有操作空间吗？”魏彦打断了魏霄的话。 魏霄顿时泄气：“没有，投票都是在app上，直接出结果。但是，如果他们有提前打招呼……” “那你确认过他们在学生会内部打招呼了吗？”魏彦的提问依旧犀利。 魏霄不吭声了，魏彦这才看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既然他们没有给你打包票，你怎么能确信自己被内定了？再说了，面试的时候，你关注过别人的表现吗？” 这下子魏霄彻底哑口无言了，他哪儿关心别人的表现，他以为只是走个过场。 可听到魏彦说“别人”，他又想起另一件事，不服气地开口道：“我听说顾清欢当时都没走程序，就直接被招进去了……” 顾清欢当初通过“走后门”加入了学生会，这件事在明德不算什么秘密，学生会内部刚开始也不是没人排斥。 问题是，谁要去反对夏禾的决定啊？他发疯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多个单独的秘书，又没把人塞到哪个部门添乱，大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顾清欢加入后，夏禾还自掏腰包给所有人换了办公家具，别说待遇降低，反而更好了。 至于实际相处的感受，就更令人安心了。 学生会成员：希望每个走后门的人都对标一下顾清欢谢谢。 听到魏霄这么说，魏彦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那是因为顾清欢入了夏禾的眼，而你没有。” 魏霄顿时又不吭声了。 魏彦沉吟片刻：“一个月的考核期后，目前通过面试的那个学生，有多大可能留下来？” 如果考核期没通过，学生会将会按照投票排名，后延一位再进行试用。 魏霄这下子更不好答话了，他可是第三，就算后延也轮不到他。 看他的反应，魏彦也意识到了结果，他呼了口气，揉揉眉心：“算了，反正我们想要的只是学生会的名单，除了加入学生会，还有别的方式来获得。” “你再去想想，考虑好了告诉我。”魏彦冲着魏霄摆了摆手，“这次的事我不是很满意，希望你下次不要让我失望。” 魏霄离开了书房，门在身后关上，他便没忍住，朝着空气踢了一脚，颇有些愤懑。 通过别的方式来获得名单？还能用什么方法？ 这种联系方式可没办法用金钱来衡量，就算通过交易能获得少数几个人的联系方式，也肯定是最外围的名字。 收买？找黑客窃取资料？越想越离谱，魏霄都有些烦躁起来。 他甚至开始觉得父亲是在小题大做，就算那些从明德走出去的学生会成员，获得了很大成就，又真的会关爱同校的后辈吗？ 仅仅只是一个切入点的话，能起到多大的用处？ 话是这么说，想到自己连一份名单都拿不到手，魏霄的心情就更加恶劣起来。 他又想起中午顾清欢连表面上的客气都没有，丢下他点好的午餐便直接跑了，真是相当没礼貌。 啊，对了，她是会长秘书吧？那么她在学生会内部的权限应该很高？ 魏霄的眼神闪烁，没记错的话，之前面试投票的时候，正是顾清欢在手机上操作学生会app的后台。 搞不好她能轻而易举地获得历届学生会的成员名单？那是不是说，只要搞定了顾清欢，就可以了？ 回国前父亲已经警告过他，不准再像之前那样在精神上玩坏别人，所以他对着虞媛还挺克制的。 只是，虞媛可能是他的婚约对象，顾清欢又算什么？就算有夏禾撑腰，只要她自己不觉得有问题，那夏禾也不好做什么吧？ 魏霄整了整衣服，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这么久没玩，他也挺无聊的，趁此机会放松一下好了。 书房内，魏彦捏住自己的鼻梁揉了揉，又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 里面夹着薄薄的几张纸，前面两张明显是个人档案。 他翻过了第一张，看着第二张纸右上角的照片，忍不住“啧”了一声。 要不是知道林悦己那个女人不可能婚内出轨，他真的会怀疑这个女儿跟他没有血缘关系，怎么会长得和他一点儿都不像。 倒是很像林悦己，尤其是眼睛，特别像。 “林逐鹿……”他慢慢地念着这个名字，扯起嘴角，“逐鹿天下吗？一个女人家，起这种名字，也不看看自己镇不镇得住。” 虽然他对女儿没有兴趣，但是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种，回国后便找人调查了一下。 从调查结果来看，林逐鹿的水平很一般，魏彦就更不在意了。 明德学生会的名单，魏霄要是真弄不来也就算了，只是那样的话，他得考虑下调整魏霄的培养方式。 还是再给魏霄一点儿时间吧，搞不好他能找到别的渠道呢？ 魏彦合上文件夹，丢进抽屉里。 反正儿子还小，多花点时间培养很正常，他要有耐心才对。 第192章 信件 顾清欢昨晚写作业写得有点晚，今早到班上的时候还有点犯困。 不过进入教室的时候，看到一圈人围在自己桌边，她瞬间精神了：“怎么了？” 大家挨个转过头来，表情一个比一个微妙。 “你桌上有一封信。”江楚楚回答道。 “信？”顾清欢莫名其妙，“不应该是送到保安室等我去拿吗？” “不是走邮政渠道寄过来的信……”江楚楚很头疼的样子，“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顾清欢好奇地挪过去，看到桌面上的信封后，顿时僵在了原地：“这什么？” 酒红色的信封上用白色的线条勾勒出了玫瑰的图案，还有着绚丽的花体英文，更别说暗金色的火漆印了。 顾清欢搓了搓胳膊，只觉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 “大概率是，”江楚楚假装欣慰地擦擦眼角，“我们家清欢也有被人递情书的一天啊。” 顾清欢只想找个时光机，回到进教室前——今天她就该请假！ 秦越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了好了，快点来收信。” 顾清欢生无可恋地走到自己的桌边：“真的是情书吗？我觉得不应该吧，正常来说不应该悄悄地送吗？应该放到抽屉里……话说谁送的？” 包青松爽快地说道：“不认识，不过对方问了你的座位在哪儿，表情也很随意，应该不是正主，只是帮忙跑腿。” “他放下信就走了，你没来，我们也不好碰。” 在三班的同学们看来，有人喜欢自家班长，那是理所当然，至于现在这封信，得看顾清欢怎么处理。 如果顾清欢不想告诉大家寄信人是谁，也就到此为止，不过如果她愿意说，大家也很想吃个瓜。 顾清欢确实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对方就这么让人把信放在她桌上了，显然不怕被人知道，那她直接看就是了。 反正她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好好地拒绝对方就行。 她拿起信封，正想着是不是得找个小刀划开封口、保证火漆印的完整性，站在她对面的秦越，在看清信封背面后，表情立马变了。 他劈手夺过信封，藏到自己背后，把顾清欢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玩意还是烧了吧。”秦越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信封背面有什么？”江楚楚有不好的预感。 许星河已经伸着脖子往秦越背后看了，也看清了信封背面的文字，脱口而出：“魏霄！” 三班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江楚楚的脸色漆黑无比：“烧了！” 顾清欢从震惊中冷静下来：“等等，别急，你觉得魏霄真的会给我送情书吗？还是看看内容吧，了解一下他想干嘛。” 江楚楚十分不情愿地坐回了座位上，双手抱胸，一副“要是让我听到一句恶心人的话他就死定了”的表情。 顾清欢本打算接回信封拆开，虞欣迅速拆开不知道哪次点外卖剩下的一次性手套，给她戴上：“小心点，别感染了变态的病毒。” 大家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反倒让顾清欢放松下来。 这回她也不讲究火漆印了，直接掰开，两根手指伸进去将信纸夹出来。 还别说，信纸也很讲究，边缘居然还有镂空的花纹。 顾清欢抖开信纸，看了两眼，陷入沉思，呼叫外援：“谢香雪，帮个忙，我需要翻译。” 谢香雪凑过来：“什么翻译……”她话没说完，就在看清信纸上的内容后震惊了，“谁家情书用英语写啊！有病吧！” 花体英文很漂亮，可是要流畅地辨认，对顾清欢来说有点费劲。 三班众人：宣布魏霄在三班的最新代称为死装哥。 谢香雪勉勉强强看了一遍，她得承认魏霄的字写得不错，至于内容…… “大概是说，他之前在食堂三楼请你吃饭时，招待得不到位，你没吃就走了，为了表示歉意，打算重新请你吃顿饭。”谢香雪翻译完了。 “在哪儿吃？”秦越在心里过了一遍本市有名的餐厅。 谢香雪的表情很微妙：“云锦楼。” 大家的视线顿时移向江楚楚。 江楚楚反手就给助理金聚宝发消息：【金助理，魏家的人是云锦楼的会员吗？】 金聚宝回答道：【我马上来调查。】 谢香雪兢兢业业地补充：“他定的时间是本周六中午11点半。” 江楚楚也把这个信息发给了金聚宝。 等调查需要一点儿时间，正好大家要上课，便暂时把这件事放下了。 信件内容只是邀请，不是情书，着实让大家松了口气。 要是魏霄那个死装哥真给顾清欢递情书……三班该谋划下怎么教训魏霄一顿了。 第一节课结束后，金聚宝便将查到的资料发给了江楚楚。 魏家目前确实没有人是云锦楼的会员，不过，韩家有。 顾清欢依稀记得一点儿：“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妈妈的姐姐的现任丈夫家？” 江楚楚扶着额头：“垃圾之间果然会互相吸引吗？” 江有为和她说过的事她可没忘，虽然她的姨妈祝曼语不是个好人，但是韩朗利用祝曼语，想把自己的妹妹韩韫赶走的事，更好不到哪里去。 韩朗也想对着魏家这块肥肉啃上一口，在云锦楼招待过魏彦，当时魏彦把魏霄也带上了。 看魏霄对云锦楼感兴趣，韩朗便大方地给魏霄开了一张副卡。 不了解详情的大家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看江楚楚的态度，姚莎丽试探着问道：“这个韩家也不是好东西？” “唔……巴结魏家的韩朗不是好人，他妹妹韩韫我没接触过，不过事业上很厉害。”江楚楚说，“清欢倒是见过她。” “只是偶然碰见过一面啦，”顾清欢摆摆手，“不过给我的印象是个友善又机敏的阿姨。” 会主动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在被她提醒了口红有问题后，韩韫的反应也很迅速。 毕竟是无关的人，大家也没特别在意韩家，转头继续讨论起了魏霄：“所以班长你要去赴约吗？” 顾清欢抱着胳膊，脑袋左摇右晃，想了好一会儿才说：“还是去吧，去了才知道他想整什么花招。” 明明从昨天魏霄的反应来看，已经不在意她了，怎么过了一晚上，又开始积极讨好她了？ “要叫几个人一起吗？”虞欣不太放心，这段时间顾清欢和虞媛的散打学得不错，反射神经快了很多，不过还没开始实战。 “云锦楼是我的地盘，我会叫人注意的。”江楚楚摸着下巴，“到时候我负责盯着监控和进行指挥，最好来一个人进行现场情况转播。” “我来！”举起手的是纪天笑。 他自信满满地开口道：“我来假扮成云锦楼的服务员，保证不会被魏霄发现。” 纪天笑的母亲以前是很有名气的演员，不过他不肯说出母亲的艺名，加上明德一个学年才开一次家长会，大家到现在也没见过他的母亲。 受母亲的影响，纪天笑也很喜欢演戏，以后打算考中戏，在明德也加入了话剧社。 之前元旦晚会的时候，纪天笑也参加了话剧社的演出，只不过考虑到班上的“活动”，他没有扮演重要角色，而是演了一个戏份不多的丑角。 这种故意逗人发笑、装疯卖傻的角色，其实非常考验演技，如果掌握不好“度”，观众的评价很容易跌落谷底。 从结果来看，纪天笑演得很好，他自己也心满意足。 眼下听他说要假扮服务员，大家琢磨了下，觉得可以试试。 江楚楚郑重地拍了下纪天笑的肩膀：“行，周六早上八点你来云锦楼，我给你安排。” “没问题，到时候我和班长打配合，看看魏霄到底打着什么主意！”纪天笑比了个大拇指。 第193章 重视 这个周六早上，三班的同学们一个比一个起得早，都不需要闹钟，心里惦记着今天魏霄不怀好意的邀请，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去摸手机了。 宋逸：【微笑那边现在怎么上课】 谢香雪：【宋逸你在说什么东西？】 姚莎丽：【我猜他是用拼音26键输入法，盲打的“魏霄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许星河：【这个输入法准确度还可以啊？】 艾柠：【舅啊，实在不行接着睡吧。】 明晓岚：【快八点了，纪天笑你到位了没有？@纪天笑】 纪天笑：【自拍照.jpg】 展出尘：【看着还挺帅。】 纪天笑：【嘿嘿，不愧是云锦楼，备用制服还能这么贴身。】 纪天笑：【我先跟着领班学习怎么干活了啊，有空再聊。】 他忙去了，大家还闲着，于是，等顾清欢起床的时候，群里的消息又变成了99+。 顾清欢：【你们起得真早啊……】 虞欣：【清欢你应该更重视点啊！要正面与魏霄交战的是你啊！】 顾清欢挠头，没记错的话，她是去吃饭不是去打架的吧？ 不过虞欣都这么说了，她只能乖巧地回答：【我很重视啊，我昨晚还洗头了呢。】 三班众人：……也不能说她不重视。 江楚楚忙着查看今天云锦楼会有哪些客人，抽空瞥了眼群，正好看见顾清欢这句话，无语了。 江楚楚：【你做造型了吗？准备穿什么衣服？】 顾清欢：【造型就不用了吧……】 江楚楚捏捏眉心，招手叫来金聚宝：“金助理，麻烦你去接清欢，顺便带她去merriness打理下。” merriness是她母亲祝青兰和秦烟霞合资的造型机构，虽然起了个英文名，但是两人更喜欢叫它“快活”，不仅是“愉快”的意思，也有“快乐地生活”的意思。 今天是周六，顾清欢总不能穿着明德的校服来云锦楼，再加上面对的是魏霄这种变态。 就算他知道顾清欢的家境情况，有江楚楚插手，他看到顾清欢的打扮，也会知道江楚楚的重视程度，对着顾清欢也会更谨慎些。 金聚宝应声，匆匆开车去接顾清欢。 老实说，金聚宝对顾清欢也很好奇，她也看了《与光同行》，收集了那么多资料，大概能猜到她们借着节目做了点什么。 尽管不清楚顾清欢在其中起到了多大作用，金聚宝也很想认识一下这样有胆魄的女孩子。 顾清欢开门的时候，江楚楚已经和她打过招呼，所以看到金聚宝，也不惊讶，只是对着陌生人还有些生疏。 “你好，我是江小姐的助理，金聚宝。”金聚宝对着顾清欢友好地微笑。 其实她有点儿忐忑，从小她听过不少次“好俗气”的评价，也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是不是也会这么想。 顾清欢睁大眼睛：“好招财的名字！” 王家安听到动静走出来：“什么招财？” 看到金聚宝，他又赶紧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顾小姐的同学——江楚楚小姐的助理，我叫金聚宝。”金聚宝又自我介绍了一遍。 王家安“噢”了一声，热情地打招呼：“金助理，你好，你是来接我们家清欢去找楚楚玩吗？” 金聚宝瞄了一眼顾清欢，后者正拼命对她眨眼睛。 她了然，微笑道：“是的，江小姐让我来接顾小姐。” 自家女儿被称作“顾小姐”，王家安觉得还挺稀奇，他点点头：“好的，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毕竟不认识，留个联系方式更稳妥，有事也好直接打电话。金聚宝干脆地留了手机号，王家安确定打通了她的手机之后，就对着她们摆摆手，继续拖地去了。 等上了车，顾清欢才长出一口气。 跟男生到云锦楼去吃午餐，让她家老爸知道，肯定会提心吊胆。 再加上魏霄确实不怀好意，所以顾清欢对家里选择性地隐瞒了这件事。 她坐在后座，金聚宝坐在副驾，听到叹气声，金聚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江小姐跟你说过了吗？我现在要带你去做造型。” “楚楚跟我说过了，”顾清欢点头，表情颇有几分视死如归，“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自己缺乏这方面的认知，不过江楚楚点明后，顾清欢也意识到了。 就好比进入手术室就该穿手术服，面对枪械就该穿防弹衣，着装有必要根据场合进行调整，这是对自己的保护，而不是为了迁就别人。 如果是在一般场合，她想穿什么都可以，自己舒服就好。 可是既然要去面对魏霄，当然得全副武装——毕竟魏霄这种人，真的会看人下菜碟儿。 顾清欢原以为按照电视上拍的那样，做造型会特别累，没想到她到了“快活”后，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等醒来后，已经全部收拾好了，她只要换上准备好的衣服就行。 顾清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鼓鼓脸颊，挑挑眉毛，大为惊叹：“这真是我啊？” 金聚宝被顾清欢的鬼脸逗笑了：“好了，也差不多到午饭的时候了，我们出发吧。” 高中生本就是青春洋溢的年纪，不用多加打扮，稍稍修饰下，就足够明亮夺目。 等江楚楚看到顾清欢的时候，果断抬手拍照。 江楚楚：【图片.jpg】 虞欣：【清欢这样超好看！】 施光绘：【纪委你这个拍照水平不太行啊。】 秦越：【捂住施光绘的嘴拖走。】 谢香雪：【论妆容没有元旦晚会那时候浓重，不过观感很舒服。】 舞台妆向来要浓厚些，不然那么大的灯照过来，五官看起来会很模糊。 顾清欢头一次这么打扮，有点不好意思：“怎么样？” “好极了！”江楚楚夸得真心实意。 纪天笑看到群里的消息，也跑过来，对着顾清欢竖起大拇指：“班长今天很精神！” 顾清欢顿时放松了不少，也回给纪天笑一个大拇指：“你这样看起来也有模有样！” “那是当然，我可是专业的，演什么像什么。”纪天笑抬起下巴。 江楚楚听着这两人的互相吹捧，看了看时间：“快11点了，按照社交礼节，魏霄差不多该到了，清欢你先找个休息室待着，等魏霄进了包厢再过去？” 倒不是说不能由顾清欢先到场，主要是以魏霄的性格，谁知道他会不会因此觉得顾清欢是“上赶着”的。 顾清欢没意见，纪天笑自告奋勇给她领路。 “你都把这里的布局记下了？”顾清欢好奇。 “就记了一楼，还有魏霄定的包厢那层楼的布局。”纪天笑回答，“我以前在密室逃脱兼职过npc，那个布局可比这个难多了。” 顾清欢在一楼的休息室坐了会儿——期间在班群里聊天，还看虞欣给别人解答了两道题。 等到11点20分，魏霄给她发了包厢的名字，她这才站起来，抚平衣服，斗志昂扬准备上场。 就让她来看看，魏霄这家伙今天要耍什么花招！ 第194章 语言的艺术 魏霄今天特意换了身衣服。 明德的校服比起国内大部分公立学校，其实已经算得上好看很多，不过在魏霄看来，和别人一样的制服毫无特色，完全无法衬托出他的气质。 既然打算博取顾清欢的好感，他当然要好好打扮一下。 他对云锦楼了解不深，只听魏彦提过一点，背后好像也是有名的大家族。 魏家刚回国，没有根基，还是要注意点。 目前魏霄用的是韩朗的副卡，等魏家回国后的相应手续全部完成，魏彦会单独办一张会员卡，同时也考虑开自家的会所。 他来到云锦楼的时候，已经是11点10分，服务员询问了他的喜好后，给他安排了一个视野好的靠窗包厢，便礼貌地离开，说稍后会有专人来负责点菜。 魏霄在包厢里坐下，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安心等着顾清欢到场。 过了十五分钟，顾清欢推开门走了进来。 魏霄站起来，本打算客气地说上几句话，看清顾清欢的模样后，倒是十分意外：没想到她打扮一下还能看？ 想是这么想，魏霄脸上则带着温和的笑容：“你今天比平时看起来漂亮多了，是特意打扮过？” 毕竟是来云锦楼这种地方，心理压力不小吧？ “也没有特意打扮，楚楚找人带我去了一家造型店做的。”顾清欢一脸单纯，“话说你怎么没派车来接我？平时楚楚找我玩，都会安排好车辆接送的。” 通过顾清欢身上隐藏式麦克风偷听的三班众人：爽！ 秦越：【就是说嘛，邀请别人吃饭，连个接送车辆都没有，小气吧啦的！】 包青松：【指指点点.jpg】 姚莎丽：【这变态确实会玩心理暗示，开头一句“特意打扮”，说得好像班长是为了他才这么做，刻意加深班长潜意识里对他的重视。】 宋逸：【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我姐直接用“你比不上江楚楚”打回去了！】 明晓岚：【论语言的艺术，班长已经是宗师级了。】 顾清欢面对着魏霄，当然不知道群里在聊什么，她只是看魏霄被堵了话，心情大好，在沙发另一边坐了下来。 正好点菜师带着茶水和点心敲门进来，放下后，又将两本菜单递给魏霄和顾清欢。 魏霄不确定顾清欢刚才的话是有心还是无心，不过他确实被刺激到了，正打算看看云锦楼的菜色，借此吓一吓顾清欢，就见顾清欢菜单也不翻开，直接抬头看向点菜师。 “蜜汁火方今天有吗？”顾清欢十分期待。 许星河：【我怀疑班长还记得上次是我夹走了盘子里的最后一块蜜汁火方。】 秦越：【看她开口就点蜜汁火方，肯定记得。】 点菜师微笑道：“有的，给您上一人份还是两人份？” 魏霄不喜甜，听着“蜜汁”两字就没胃口：“给她上一份就行。” 顾清欢继续比划：“还有上次吃的那个，是什么肉来着，好像不是鸡鸭鹅，皮有点厚，不过吃着不会油腻，上面放了一小撮鱼子酱……” 点菜师回答道：“鱼子酱大雁脯，今天也有。” “也来一份。”顾清欢立刻说道。 魏霄就听着顾清欢和点菜师有来有回，点了约莫有四道菜，她才像是想起来什么，转头看向魏霄：“你不点吗？” 点什么点，顾清欢怎么对云锦楼的菜色这么熟悉的！魏霄的手指揪紧了菜单的边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经常来云锦楼吗？” 以顾清欢的家庭条件，按理来说根本不可能来过这里。 “也没有经常来，算下来只有两次，主要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吃的是自助餐，所以才知道很多好菜。”顾清欢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魏霄很意外：“云锦楼还提供自助餐？” 点菜师礼貌地接话：“云锦楼没有对外销售的自助餐，但是可以按照客人的要求，将宴会改成自助形式。” 不等魏霄开口，点菜师继续补充道：“顾小姐所说的自助餐，应当是我们老板的女儿几个月前，邀请同班同学在云锦楼举行的餐会。” 魏霄的思绪转了几个弯：“江楚楚？” 三班那些人里，有财力在云锦楼办餐会的学生，魏霄能拿得准的只有江楚楚，可点菜师还说了“老板的女儿”，所以……云锦楼是江家开的？ “对啊，”这次接话的是顾清欢，“我以为你知道啊？” 包青松：【double kill！】 姚莎丽：【感觉在魏霄这儿，“我以为你知道”比“你不知道吗”的杀伤力可大多了。】 艾柠：【这人不是喜欢搞人心态么，当然也要搞他心态啊！】 好比考试，老师但凡说一句“我以为这次你能考到120分以上”，那考了100分的学生压力瞬间就上来了。 江楚楚很舒心，那位点菜师提醒得也很妙，她决定之后让人给她发笔小奖金。 听到顾清欢这么说，魏霄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不过他还记得今天的目的，忍了下来，对着顾清欢笑道：“我之前和家父一起来的，所以对此不是很清楚。” 顾清欢“哦”了一声，她轻巧地跳过这个话题，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题：“你不点吗？” 魏霄翻着菜单，给自己也点了几个菜。 两人点的都是一人份，各点各的，顾清欢心想，有云锦楼的美食在，这回她应该能扛得住魏霄那张脸吃完一顿饭。 点菜师核对完菜单，便离开了，包厢里又只剩下顾清欢和魏霄两个人——外加通过麦克风偷听的三班全员。 顾清欢给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问道：“你今天邀请我吃饭，又有什么事？” 不过，赶在魏霄回答前，她又迅速补充道：“如果是希望我帮你加入学生会，不好意思，这个我做不到，你还是去抱会长和副会长的大腿更有用。” 秦越：【前提是那两人愿意把大腿伸出来给他抱啊哈哈哈哈！】 虞欣：【你这么一说我都能想象得到他们两个拒绝的样子。】 江楚楚：【某人的话，魏霄的手敢伸出来就给他剁了吧？】 林逐鹿：【好想看魏霄的脸色……光是听声音，这个瓜吃得不过瘾啊！】 魏霄的脸色更难看了些，不过他借着喝茶的动作，调整了自己的心态，放下茶杯时，表情要恳切得多。 “这次的失败，对我来说是一次很好的打击与教训。”魏霄的语气很诚恳，“之前是我太小看国内的情况了，大家的表现都比我出色，会落选也很正常。” “那么，是有什么事？”顾清欢有点好奇了。 “我想好好准备，等到下个学期再次申请。”魏霄的眼神很认真，“所以，这个学期我可以跟在你身边学习吗？” 顾清欢挑起眉：“你的意思是，给我当助理？” 魏霄欣然点头：“就是这样。” 江楚楚：【再说一次，别来沾边！！！】 第195章 自知之明 “我不需要助理。”顾清欢直截了当地说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隐瞒，当初我是走运抱上了夏会长的大腿，才加入了学生会。” “虽然我的职位是会长的秘书，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从事学生会的具体工作，平时也只是在安排给我的办公室里做自己的事。” “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值得你学习的地方，如果你想加入学生会，还是找别人更合适。” 班群里此时已经因为魏霄的话炸翻了天，大家吵吵闹闹的，不过总结下来一个意思：魏霄能不能滚啊！ 被顾清欢如此直白地拒绝，魏霄的神色也没有丝毫变化。 他当然清楚顾清欢在学生会里只是挂了个虚衔，就像父亲魏彦所说，她入了夏禾的眼。 不过反正他现在不是真的想加入学生会，他只是想接近顾清欢罢了。 魏霄特意犹豫了一会儿，才苦笑道：“是我的错觉吗？你好像很排斥我。” 答对咯，她可不只是排斥魏霄，还真心实意希望魏霄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顾清欢心里默默腹诽着，表面上则是生疏又拘谨地说道：“没有啊，只是我觉得，我和魏霄你并不怎么熟悉，所以……” 这回她的话被魏霄打断了：“之前我说我是你的粉丝，是认真的。” 顾清欢诧异地看着魏霄，不得不说，他流露出的神色，看上去还挺真诚。 可是顾清欢会相信吗？信才有鬼啊！ 她低下头，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神色，迅速思考起来。 魏霄现在的态度，摆明了就是想和她加深来往，至于目的……学生会？顾清欢暂时想不到除此之外的会被魏霄觊觎的东西。 不管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现在魏霄摆明了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今天拒绝，等下周开学，甚至有可能明天还会再约她。 光是想想在学校里被魏霄缠着的场景，顾清欢都有些头大。 她放下茶杯，重新看向魏霄，一副无奈的表情：“可是单方面的示好，尤其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过大，怎么想都怪怪的。” 许星河：【班长这句该不会把魏霄听爽了吧？】 姚莎丽：【“差距过大”，感觉魏霄会毫不客气地赞同呢。】 艾柠：【这个变态连我们班长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 虞欣：【虽然我想清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但是能把这句话说出口，真的太不容易了。】 宋逸：【纪天笑——给我姐送杯柠檬水漱口——】 纪天笑：【忙着上菜呢。】 魏霄确实因为顾清欢的这句话有些惬意，在他看来就是这样，顾清欢那个家庭条件，走了大运才能入学明德。 尽管她凭借着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获得了不错的人缘，可那都是虚的。 江楚楚会带她来云锦楼吃饭，可是给她副卡了吗？ 夏禾开后门让她加入了学生会，可是除了这个身份外，给她介绍学生会的人了吗？ 都没有，脱离了江楚楚和夏禾，顾清欢依旧什么也不是。 要是让秦越和白寒山知道魏霄怎么想的，表情肯定一言难尽。 秦越：你没听人家点菜师一口就叫出了“顾小姐”？顾清欢确实没副卡，但是这不妨碍楚楚把她登记为重点招待对象。 白寒山：顾清欢需要夏禾介绍学生会的人？他自己和学生会成员的关系，搞不好还没顾清欢好。 不管怎样，在魏霄看来，顾清欢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耐心地诱导道：“并不奇怪，我们之前有差距是正常的，这不妨碍我欣赏你的优点。” 三班众人：要吐了，救命。 顾清欢眨眨眼：“那在你看来，我有什么优点？” 魏霄稍微愣了下，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感激他的赏识吗？怎么还问起自己的优点了？一点儿也不含蓄。 想是这么想，眼下他还得和顾清欢打好关系，也只能琢磨着回答她：“你很有亲和力，能够轻松和别人打好关系……” 艾柠：【这人怎么答得磕磕绊绊的，不及格。】 谢香雪：【怎么能把“超有正义感”这点漏了！】 宋逸：【我姐那么多优点，他是没长眼还是没长嘴。】 施光绘：【统领能力强，不然怎么是我们班长？】 秦越：【搞事头子的威力这小子不懂啊。】 明晓岚：【你们越说越显得班长像是什么幕后大boss……】 虞欣：【清欢就是最好的！】 顾清欢内心毫无波澜地听着魏霄“夸”她，心想换成三班任何一个同学来，说的都比魏霄好。 她就是很棒，尽管肯定有一些缺点，不过顾清欢相信自己更多的绝对是优点。 不需要魏霄指出，也不会沉迷于别人的“欣赏”，她本来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现在魏霄来来回回强调的无非是“和别人相处得很好”这一点，说明他看重的就是这一点，才会格外关注。 魏霄想接近她，看重的是她和别人相处得好这点……他想通过她，去接触别的什么人？ 再结合之前的猜想，是想接近学生会？虽然魏霄说想给她当助理，也许是想从这方面下手，但是她远离学生会的权力中心，按理来说白寒山更合适…… 顾清欢脑子里电光石火地闪过一个念头：魏霄想通过她这个学生会的边缘人士做什么事，而且是她能做到又不会被学生会察觉的事！ 强调人缘好，人缘、人脉、关系网…… 顾清欢立刻想到了上次白寒山说的，学生会吸引魏霄的是关系网和身份。 身份他现在是没指望了，所以，是想要关系网？她确实有本届学生会所有成员的联系方式，不过魏霄想要的肯定不只是这届。 那么，如果是往届的学生会成员档案……顾清欢想了想，她也不是弄不到手。 虽然这只是她个人的想法，不能保证魏霄也是这么想的，但是顾清欢决定先按照这个思路应对魏霄。 她拿定主意，对着魏霄“友好”地笑道：“谢谢夸奖，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啊。” 魏霄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虽然有些突然，但是他也算把顾清欢糊弄过去了。 他重新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口道：“既然如此，你可以相信我了吗？我是真的想要向你学习……” 不等他的话音落下，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纪天笑走了进来，礼貌客气地问道：“请问可以上菜了吗？” 顾清欢立刻站起来：“上菜上菜！我都饿了！” 她都这么表示了，魏霄也只能暂时收住话头，同样起身来到餐桌旁坐下：“上菜吧。” 纪天笑应了一声，将餐车推了进来开始上菜。 趁着魏霄没注意，纪天笑还给顾清欢比了个拇指：反击得漂亮！ 顾清欢则是得意地抬了抬下巴：那是当然，不愧是我！ 第196章 争分夺秒 美食当前，当然要以吃为主。 既然确定了魏霄的想法，顾清欢便放心下来，暂且安心地享受美食。 纪天笑虽然没有按照宋逸说的，给顾清欢上柠檬水漱口，但是抓了把薄荷糖放在桌上，假装是饭后清新口气用的小零食。 放完还在群里邀功：【没有柠檬水，不过我放了薄荷糖。】 宋逸：【也行。】 包青松：【所以你们中午吃的什么？】 江楚楚：【在清欢隔壁开了个小包厢吃点自己喜欢吃的。】 秦越：【你确定不是在吃瓜？】 江楚楚：【^_^】 “秦越”撤回了一条消息。 包青松：【秦越你小子这都第几次了，怎么一点儿记性都不长的。】 谢香雪：【中午吃砂锅虾粥。】 展出尘：【吃红烩牛肉。】 明晓岚：【吃烤鸭。】 林逐鹿：【吃葱爆羊肉。】 连风荷：【哇的一声哭出来.jpg】 秦越：【你怎么了？】 连风荷：【家里人去新合作的基地看花去了，我一个人在家煮方便面。】 姚莎丽：【没事我也一样，我妈爸都有事不在，我就没让保姆做菜，煮了方便面。】 顾清欢：【往连风荷和姚莎丽的方便面里加虾滑、加溏心蛋、加青菜、加芝士片……】 江楚楚：【？】 连风荷：【冰箱里好像确实有虾滑，我去拆一包。】 姚莎丽：【芝士片？好像不错，我去加两片。】 顾清欢：【还可以撒点海苔芝麻碎！】 江楚楚：【你不是在和魏霄吃饭吗？还有空看手机？】 顾清欢：【他出去接电话了，我争分夺秒地玩手机。】 许星河：【分明是争分夺秒地参与食物的话题。】 江楚楚：【猜出来魏霄想干嘛了吗？】 顾清欢：【有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不过应该差不多。】 虞欣：【听你之前说的，还是要接受他给你当助理吗？】 顾清欢：【嗯，不然他肯定还会死缠烂打，不如放在身边盯着。】 林逐鹿：【虽然很有道理，但是天天对着魏霄会很烦吧……】 包青松：【之后要做什么？总不会一直让他这么待着吧？】 顾清欢：【我在考虑怎么把他赶走，最好能赶出学校，不过目前还没想好要怎么办。】 虞欣：【走一步算一步！不要着急，稳扎稳打！】 江楚楚：【欣宝你如今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 门把手转来了拧开的动静，顾清欢迅速收起手机，继续埋头吃饭。 魏霄走了进来，看表情还挺轻松，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他而言的好事。 顾清欢试探着问道：“发生什么好事了吗？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 魏霄笑着点头：“是的，夏家——也就是夏禾他家，设立了一家慈善基金会，邀请我家参加庆祝典礼。” “我和夏禾算是同龄人，又是同校，所以也被邀请了。”说到这里，魏霄顿了下，看向顾清欢，“你有被邀请吗？” 宋逸：【呸！】 艾柠：【呕！】 许星河：【又来了，这人又暗搓搓来贬人了。】 顾清欢笑容不减：“没有，我家又不是开公司的，没邀请我不是很正常吗？” 不过，顾清欢可以确定，这个慈善基金会就是夏禾之前说的，帮助那些被魏霄伤害了的女孩子的方式。 话说回来，既然是慈善基金会，到场的人不应该捐个款吗？好歹也要意思一下吧？ 顾清欢看了眼魏霄，琢磨着魏家得拿出多少钱。 魏霄心里想着，今天在顾清欢身上吃的瘪总算扳回一局，只不过，就像顾清欢说的那样，她家本来就是普通家境，不被邀请也很正常，所以也没有很爽快。 算了，反正他想要的只是顾清欢手上的学生会成员名单，没别的好说。 一顿午餐姑且是平稳地吃完了，不过魏霄今天的邀请还没结束，他带着顾清欢去了娱乐区，说是在云锦楼玩玩，就当饭后消食。 娱乐区这边项目确实不少，魏霄走在前面，直接带着顾清欢往台球区走。 台球区眼下只有三桌有人，位置也比较分散，客人们看到魏霄和顾清欢进来，稍微注意了下。 “玩过台球吗？”魏霄问道。 “没有。”顾清欢回答得很干脆，她小时候倒是见过台球厅，不过一次也没进去过。 “那今天要不要玩玩看斯诺克？”魏霄笑着建议。 陶慎行：【哟呵，撞我枪口上了，我可得好好听听。】 陶慎行的母亲就是台球选手，父亲是陶家最小的孩子，陶家条件不错，发展得也好，只是他本人有点高不成低不就。 好在上面有大哥和二姐，不管是天赋还是努力都很优秀，陶家不缺人继承家业，大家也就由着他混日子。 陶慎行的父亲青年时期沉迷台球，去现场观赛，被陶慎行的母亲迷得颠三倒四，磕磕绊绊追了两年，才终于求成了婚。 受母亲影响，陶慎行也从小喜欢台球，只是他没打算往职业方向发展，以后他更想继承家业。 眼下听到魏霄要从斯诺克下手，陶慎行顿时精神抖擞。 “斯诺克是台球的一种吧？”顾清欢回忆着她零散的认知。 “对，如今比较常见的玩法主要是中八、九球、斯诺克三种。”魏霄说着，挨个又跟顾清欢介绍了一下。 明晓岚：【他讲得怎么样？】 陶慎行：【基础知识还挺扎实的，没有问题，不过班长完全没接触过台球，上手就是斯诺克，可能会觉得很难。】 顾清欢边听边记，斯诺克的规则听起来倒是不难，就是彩球的分值需要记一下。 当然，理论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又是另一回事了。 尤其是当魏霄跟顾清欢说明站姿和手架姿势的时候，眼看着魏霄要握住自己的手了，顾清欢紧急后退了一步。 魏霄很是诧异：“怎么了？” 顾清欢握着一米四左右的球杆，只想用球杆将魏霄顶开。 她勉强挤了个不好意思的笑脸：“我不太习惯和异性离得这么近，你口头跟我说吧，我应该学得会，不用手把手地教。” 班群里大家已经在骂了。 谢香雪：【我懂了！他就是想靠着身体接触来刺激班长吧！】 展出尘：【虽然我觉得班长应该不是会在意身体接触的人，但是吧……】 林逐鹿：【谁会想被蟑螂碰啊！】 江楚楚：【我生气了，我想去砸破他的头。】 秦越：【冷静！冷静！】 纪天笑：【安心，我送援兵过去了。】 包青松：【什么援兵？】 “你是上次那个小姑娘吧？”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顾清欢诧异地转头，就看到了韩韫的脸。 今天的韩韫看上去和上次一样温和优雅，不过表情上要更加亲切些。 “韩女士您好。”顾清欢只报了当时化妆师喊出来的名字，全名就不说了。 “还记得我啊，”韩韫显然很高兴，“上次真是谢谢你了。” “我也没做什么。”顾清欢连忙摇头。 “我一直想见你来着，不过没找到机会，今天听说你又来云锦楼了，就赶了过来。”韩韫说得很轻松。 “这位是……”魏霄迟疑着插话。 韩韫像是这才注意到魏霄，神色顿时淡了不少：“你好，我是韩韫，是给你们家副卡的韩朗的妹妹。” 第197章 解围 韩韫一直很想再见顾清欢一面。 那天如果不是顾清欢提醒，以她的过敏情况，大概在重新进场后，便会嘴唇红肿、疼痛难忍。 到时候不仅会影响到她和外商的会谈，如果对方怀疑她是在云锦楼内接触什么东西导致的过敏，还有可能给云锦楼带来麻烦。 到时候，既丢了外商的合作，还惹得江家不快——这种恶心人的招数，也就她那个心思阴毒的哥哥使得出来。 正因如此，顾清欢的提醒帮她避开了这么多事，韩韫自然想对着她好好道谢。 当时顾清欢虽然报上了班级，但是等韩韫忙完外商合作的事，已经临近年底，明德那边在拍节目。 有内部人员向她隐晦地透露，最近形势有些乱，等稳定下来后再说。 之后便发生了严家垮台的事，韩韫也趁着机会，抢了点原本属于严家的客户和合作，也借此在韩家的董事会里拉拢了不少人。 口红的事，她已经确定是韩朗找人下的手，她原先就是看在父亲遗言的份上，对韩朗多加忍让，如今既然他对她下了手，那韩韫也不会再包容下去。 分家的事势在必行，她对韩家的老牌子没什么兴趣，不过利益方面一定要最大化才行。 另外，她也不介意往韩朗背后捅上几刀。 就好比现在，韩朗最近在和魏家交好的事，她也有所耳闻。 她先前拜托了云锦楼里熟悉的经理，确认顾清欢来了就通知她。 刚才送她过来的服务员还提醒了她，和顾清欢一起的男生名叫魏霄，用的正是韩朗的副卡。 以韩韫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魏霄故意选择台球就是为了在教导过程中与顾清欢近距离接触。 不管他抱着怎样的想法，为了顾清欢她也会阻止他。 至于她交代了自己的身份，魏霄会不会因此迁怒韩朗……那她还真是求之不得。 听到“副卡”和“韩朗”这两个词，魏霄的脸色顿时好看不起来了。 对他来说，使用副卡这件事，他能做，别人不能说。 身为魏家的继承人，他居然还要使用别人的副卡，怎么能把这种事直说出来，有没有顾及到他的颜面？ 魏霄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还真是多谢了你的兄长。” 韩韫微微颔首，并不接魏霄的话，而是继续对着顾清欢，欣然说道：“你们要打台球吗？正好我也会一些，要不要一起？” “那您可以教教我吗？”顾清欢立刻说道，“魏霄说要打斯诺克，不过姿势我都不会。” “斯诺克？”韩韫微微挑眉，又笑了一声，“初学者的话，还是从中八开始吧。” 说着，她已经招呼助教过来，重新开了一桌。 另外三桌客人里，有一桌的客人认识韩韫，过来打了声招呼：“韩总今天怎么来了？” 韩韫伸手从背后虚环着顾清欢的肩膀：“为了我的小恩人过来的，上次在云锦楼招待的外商，多亏了她才谈了下来。” 她没明说，对方也不需要太了解，只是韩韫特意用了“小恩人”这种说法，显然很重视这个女孩子，于是也多聊了几句。 顾清欢倒不介意被介绍给陌生人，能进云锦楼的客人肯定各有千秋，又是韩韫认识的人，有一定的可信度。 韩韫没介绍她的名字和身份，只是让对方知道她的长相，说不准是担心下次她又遇到魏霄这种家伙。 多一个认识她的人，就多一份帮助她的可能性。 相比起来，魏霄的处境就尴尬多了，这些可都是成年人，要认识魏家肯定也是更熟悉他的父亲而不是他。 加上韩韫完全没有介绍他的打算，客人也能感觉出韩韫对魏霄的态度，自然跟着淡了不少。 等客人离开，韩韫的专属球杆也拿过来了，有她教导顾清欢，自然轻松得多。 魏霄也没了兴致，堪堪打完一局，便说下午还有事，打算离开。 顾清欢则是正在兴头上，她觉得台球还挺好玩的，不过身为邀请方的魏霄要走了，她身为宾客也不好久留。 韩韫则是拿着球杆笑了笑：“既然如此，我继续陪着顾清欢玩会儿吧，她好像还没玩够。” 人家摆出长辈的架势关爱小辈，魏霄也不好多管，便自己走了。 韩韫等魏霄的身影彻底消失，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她正想说什么，就见顾清欢摇了摇头，然后对着衣领里面说了句“魏霄走了我先关啦”。 看她关掉隐藏式麦克风，韩韫才问道：“当着我的面这么做好吗？” “您都帮我解围了，还向别人介绍了我，怎么不算是我的同伴呢。”顾清欢笑眯眯地说，“真的非常谢谢您。” 虽然她也不是没有办法避开魏霄的身体接触，但是在只有她和魏霄两个人的情况下，这种表现无论怎样都会让魏霄有可乘之机。 比如故意说“难道你觉得我是想对你做什么吗”——应对的话术，顾清欢确实有，可是总免不了会被魏霄恶心一下。 三班的同学们还在听着呢，总不能让大家陪自己一起受苦。 “好了，不用‘您’来‘您’去了，”韩韫笑道，“你看魏家那小子，不就直接用的‘你’。” “那我就叫您韩阿姨吧。”顾清欢流畅地改了口。 “还继续打吗？”韩韫问道。 “打，我觉得挺好玩的！”顾清欢兴致勃勃。 两个人一边继续打台球，一边聊天。 得知上次的事没有影响到韩韫，顾清欢也很高兴，虽然韩韫不是她的任务对象，但是付出努力的人获得应有的成果，总归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魏霄看样子还会继续缠着你，”韩韫若有所思，“他想获得什么？” 她查过一点，知道顾清欢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能进明德也是走运。不过光是走运，可没法和明德那群学生打好关系。 眼下顾清欢被魏霄盯上，作为受过帮助的人，韩韫没打算置之不理。 “我有一些猜测，不过还得看他后续怎么做，当然，我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顾清欢说得比较模糊。 毕竟魏家的事，可能还会牵扯到林逐鹿家，包括刚才魏霄说了夏禾的慈善基金会，搞不好夏禾也打算动点手脚。 说得太多，顾清欢担心把韩家也牵扯进来。 韩韫能感受到顾清欢的顾虑，她也能理解，当即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多管了。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顾清欢收下了韩韫的名片，两个人又打了一局，韩韫这才离开，还让云锦楼安排车辆送顾清欢回家。 “人走了？”江楚楚和纪天笑这才冒出头来。 “都走了，”顾清欢伸了个懒腰，“真不容易啊。” “确实，”纪天笑点头，“班长对付蟑螂辛苦了。” 江楚楚捂住额头：“我真想给那只蟑螂灌百草枯。” 她放下手，让人把车开过来：“不说这个了，你也忙活到现在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顾清欢确实有点累了，没再推辞，上车回家。 纪天笑也去换回自己的衣服，江楚楚在原地站了会儿，给江宇轩打电话：“哥。” “楚楚给我打电话啦！有什么事吗？”江宇轩昨晚熬了个大夜，这个点才半死不活地吃上今天的第一顿饭，接到江楚楚的电话，整个人都精神了。 “如果我想接手家里的事业，你会……”江楚楚的假设还没说完，江宇轩就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什么！你愿意接手？太好了！我就知道楚楚最心疼哥哥了！” 第198章 助理的工作 美好的周六虽然被魏霄破坏了，但是顾清欢的周日过得还不错。 在merriness换上的那套衣服，她本打算找干洗店洗过后还给江楚楚，被后者无情地拒绝了：“一套衣服有什么好还的！” 再说了，就算顾清欢还了，这套衣服也不会再被下一个人穿在身上，对江楚楚来说，这就是一次性的。 既然如此，顾清欢也没勉强，把衣服好好收了起来，以后有机会再穿。 整个周日她都在家里待着，写写作业做做题，顺便跟夏禾打听了下慈善基金会的事。 夏禾说得很干脆，就像顾清欢想的那样，这个基金会要帮助的，正是那些面部有严重疤痕的人——自然也包括被魏霄伤害到的女孩子们。 他把整个流程都仔细解释了一遍，顾清欢很震惊，她还以为夏禾只是专门去帮助那几个人，没想到范围那么广，是她的格局小了。 夏禾不这么觉得：“不能说你格局小了，只是你的认知，或者说你能调动的资源，还有你的眼界，无法支撑你去构想这种事，所以根本想不到而已。” 顾清欢摸摸下巴，如果换成魏霄来说，肯定不会这么客观，听起来绝对会像是在嘲笑她没见识，夏禾这个说法就好多了。 “对了，”夏禾话锋一转，“你从哪儿知道慈善基金会这件事的？” 顾清欢回答道：“魏霄跟我说的，他说魏家被邀请去参加庆祝典礼了，还问我有没有被邀请。” 夏禾哼了一声。 魏霄怎么可能不知道顾清欢的家庭条件，故意这么说就是想贬低顾清欢吧？ 真是给他脸了，夏禾决定，典礼那天他要盯着魏彦，让他多捐点钱。 等到周一，三班的同学们还在讨论周末怎么过的，就看到上次送信的那个学生，这次又带着一枝花和一盒酸奶到了门口。 包青松直接把人拦下，皮笑肉不笑：“这位同学，你又帮魏霄来给我们班长送东西啊？” 学生紧张又不安地抓紧花和酸奶，点了点头。 包青松头有点疼，他虽然不想放任魏霄一次又一次地骚扰顾清欢，但是魏霄托别人来送，他总不能怪到这个学生身上。 隔壁组第一排的沈见微开口道：“算啦，让人家进来吧，班长会处理的。” 沈见微是班上个头最小的女生，一米五五的身高，如果坐在后排，容易被前排的同学挡住视线，所以坐在了第一排。 她的脸型圆润，又有一双清澈的杏眼，加上这个身高，如果不是穿着明德的校服，大概会被当做是初中生。 看上去如此可爱的她，理想是成为一名外交官。 “我小时候看电视，觉得外交部发言人好帅啊，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是每一句话都很犀利，我也想成为那样帅气的人！”沈见微如此说道。 话是这么说，以沈见微的成绩，要想考上外院，有点困难，所以她平时在三班可以说是学习起来最勤奋刻苦的人了。 眼下听到沈见微这么说，包青松也只能叹气，摆摆手让这个学生去放东西了。 学生送完东西便飞快地跑了，包青松看着顾清欢桌上的花和酸奶，都忍不住皱眉：“好小气啊，示好就送这么点东西。” “送得多了也不好啊，班长收不收都是个大问题。”沈见微头也不抬地继续抄单词。 包青松抱住脑袋：“我要向班长申请搞事！把魏霄这家伙踢飞！” “一大早很有斗志啊。”顾清欢刚到门口就听到包青松的“豪言壮语”，顺口接了一句。 包青松放下手，朝着顾清欢的座位指去，语气毫无起伏：“魏霄又派人来送东西了。” 顾清欢“啪”的一声拍上自己的脑门，丢下书包，抄起花和酸奶就往二班跑，气势汹汹。 包青松凑过去看热闹，就见顾清欢直接站在二班门口，响亮地说道：“魏霄你不用给我送东西，我不需要，你拜托的事我已经答应了，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可以了，我很公私分明的！” 说完，顾清欢把花和酸奶塞给二班门边的学生，让对方直接交给魏霄，头也不回迅速跑了。 包青松赶紧跟着跑，回来后惊叹道：“班长你……没想到你还有这么憨的时候！” 顾清欢耸肩：“既然他现在有求于我，肯定不会跟我撕破脸皮，就算我表现得又憨又傻，他也会忍下来。” “只要我不觉得丢脸，那么丢脸的就会是他。恰好，魏霄非常重视自己的颜面，所以，今天我这么做了后，哪怕是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他也不会给我送东西了。” 包青松连连点头：“有道理。” “顺便，”顾清欢磨了磨牙，“他真是一点眼光都没有！那个牌子的酸奶不但贵，还难喝！难喝啊！” 沈见微都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过来，能让顾清欢强调两遍“难喝”，可见是相当难喝了。 不知道是不是顾清欢的行为确实让魏霄破了防、丢了脸，总之，以二班和三班只隔一堵墙的距离，魏霄硬是到了大课间才来找顾清欢。 既然说了要当助理，魏霄自然会帮忙干活——不过他可不打算真的辛苦做事，重点还是在名单上。 顾清欢也不在意，表面友好地约了中午在学生会大楼前碰面的时间，等魏霄一走，又垮下了脸。 秦越幸灾乐祸：“你又要去跟魏霄演戏了啊？” “我要把他当苦工用，才能解我心头之恨。”顾清欢咬牙切齿。 于是，等到中午，魏霄面临了人生中第一次的苦力活——把三个人类狗窝搬出去晒太阳。 “今天天气这么好，这三个人类狗窝都在这儿放了一冬天了，也该晒晒太阳、拍拍灰了。”顾清欢抄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废旧羽毛球拍，一脸真诚地看着魏霄，“不过我搬不动，可以麻烦你吗？” 魏霄的脸色又青又白，最后还是咬了咬牙：“没问题，不就是三张沙发，交给我。” “晒一下午，等放学的时候，麻烦你再把它们搬回来。”顾清欢继续说道。 魏霄都没注意到，虽说用词很客气，但顾清欢的口吻已经从征询变成了安排。 看着魏霄在那儿吭哧吭哧地搬人类狗窝，顾清欢则是心情很好地开始打扫办公室。 这可怪不得她，是魏霄自己要帮忙的。 她可是学生会的“闲人”，要当她的助理，那不就是干杂活的嘛！ 第199章 红豆小丸子 魏霄发誓，他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干过这么重的体力活。 那三个人类狗窝，看起来蓬松柔软，实际上沉重又难以搬运。 他刚表露出一点儿试图拖出去的意图，顾清欢失望的视线就移了过来：“这样会把底部磨破的，而且也很脏，你能用别的办法吗？” 魏霄不得不想办法，找了一圈，从学生会的仓库里找到了一个推车，又在上面垫了报纸，费力地将狗窝搬上去，再推出去，找个合适的台阶，斜靠着晒太阳。 连着三个人类狗窝搬下来，哪怕现在还是二月份，魏霄也热出了一身汗，校服外套都脱了。 搬完最后一个人类狗窝，魏霄连平时最在乎的形象都不要了，直接在台阶边上坐了下来，喘得够呛。 他正想着要找个机会把今天吃的苦还给顾清欢，身旁忽然洒下了一片阴影。 顾清欢拿着一瓶上次学生会面试没喝完的矿泉水递给他，表情十分真诚：“辛苦你了。” 换了平时，这种矿泉水魏霄看都不会看一眼，可惜眼下他又热又渴，也就没多想，接过拧开瓶盖，往嘴里灌。 冰凉的矿泉水顺着喉咙往下，魏霄舒服多了，连带着对顾清欢的不快也少了许多。 门口路过一个学生会的成员，看到顾清欢，打了句招呼：“顾清欢你在这儿晒窝呢？” 顾清欢办公室的三个人类狗窝，在学生会也挺有知名度的，还有不少人特意跑过来看看，给自己也买一个。 “对啊，趁着天气好。”顾清欢也和她打招呼。 这一打招呼，就停不下来了。 中午本来就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几乎每个路过的学生会成员，都会和顾清欢打声招呼，没事的就聊两句，有事的匆匆走了，也会对着顾清欢挥手或者点头笑一下。 魏霄看得眼睛都睁大了，等没人了，才用惊讶的语气说道：“你在学生会里的人缘这么好？” “也没有很好吧，只是大家互相认识，打招呼不是很正常么？”顾清欢说得很随意。 哪里正常了？光是顾清欢和学生会成员的身份差距，就让魏霄觉得不正常。 在他的观念里，如果不是有利可图，他绝对不会去接触顾清欢这样的人。 可他是为了学生会成员的名单，这些人又是为了什么？这根本不在魏霄的理解范围内。 不过，这也让魏霄对待顾清欢的态度更谨慎了些。 今天中午就这么混过去了，到下午放学时，顾清欢还主动跑到二班门口，催着魏霄再帮忙把狗窝搬回去。 二班的卡皮巴拉们一脸茫然：什么，魏霄不是有事拜托顾清欢吗？结果是他去帮忙搬沙发？这个逻辑是不是反了？ 魏霄只感觉气血上涌，偏偏当着这么多同学的面，他为了自己的形象也不可能甩手不干，只能又去学生会，把三个人类狗窝搬了回去。 和中午不同，这次顾清欢还帮忙搭了把手。不得不说，这让魏霄确实轻松了一点。 他甚至忍不住想，顾清欢这个家伙，或许是真的没什么脑子，直来直往，直接在班级门口喊话也不是故意的。 更重要的是，也许学生会的人也吃这一套，不是说，越是心思深沉的人，越喜欢和没什么心机的人相处吗？不用耗费心力、很轻松。 不过，今天一天魏霄受的罪已经够多了，他临上车离开学校前，特意对顾清欢说道：“明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就不去找你了，有空的话我会再联系你的。” 说完，也不等顾清欢回答，就匆匆升起车窗走了。 顾清欢站在原地，“啧”了一声。 没想到这才第一天，魏霄就受不住跑了，她还在想明天要找点什么事给他干呢。 不过，这样也好，花心思在魏霄身上干嘛，有那个时间，她还不如想想别的。 她转身上了公交车，回家路上还不忘把今天的事发在三人小群里。 江楚楚连发了好几个大拇指的表情：【干得漂亮。】 顾清欢：【我们的窝已经晒得蓬松多了，正好明天魏霄不会来，中午到我那儿休息吧！】 虞欣正要回复，轿车停了下来，司机拉开了车门，她只得暂时收起手机，和虞媛一起下车。 这学期开始，她和虞媛都是一起上下学，坐的也是同一辆车。 虽然有司机在，她们不敢表现得太要好，但是也能正常地聊天。 虞家的司机拿的到底是虞文礼和崔婉宁发的工资，虞欣说不准对方会不会向那两人报告她和虞媛的相处模式，还是谨慎点好。 两个人并排走进了家门，候在门口的俞文秀接过她们的书包，又对着虞媛说道：“昨天说好的红豆糯米小丸子已经煮好了，要现在喝吗？” 虞媛眼睛一亮，立刻点了头。 她前天来了月经，虽然不会痛经，但是虞媛从小就有点气血不足，月经期间没什么精神。 俞文秀看她脸色发白，问了才得知是怎么回事，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虞媛看她这么心疼自己，又是感动，又不想给她添麻烦，就说想喝点甜汤，俞文秀今天便给她准备上了。 虞欣打算晚上写完作业再喝一碗，就没现在去盛，虞媛则是高兴地从俞文秀手里接过一碗温度正好的红豆小丸子，坐在沙发上，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煮得软烂的红豆，变得又沙又糯，舌头轻轻一抿，就会在嘴里化开。 虽然依旧会残留下有些粗糙的口感，但是红豆小丸子里还加了藕粉，轻松便裹挟着那些豆沙一起咽下，像是在喝化开了的果冻。 白玉般的糯米小丸子，因为浸在红豆汤里，也笼了一层浅淡的红纱，吃起来却是软糯有嚼劲，似乎没什么味道，又隐约透着和红豆不一样的甜。 热乎乎的红豆小丸子下肚，虞媛的脸色看着都红润了几分。 俞文秀只给她盛了一小碗，担心她吃不惯，虞媛则是还想再来点。 她刚把碗递给俞文秀，还没开口，崔婉宁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媛媛你吃了什么？” 虞媛还没来得及回答，崔婉宁已经快步走来，看到碗壁上残留的红豆沙，顿时皱起了眉头。 “媛媛，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甜的东西要少吃？”崔婉宁的表情很严肃，“会发胖、会长痘，没人会喜欢那样的你。” 俞文秀抓紧了碗：“崔夫人，虞媛她只是吃了一小碗，而且她还小，还在发育……” 崔婉宁的冷眼扫了过来：“轮不到你插话。” 虞媛抠紧了自己的掌心，低声说道：“我知道了，妈妈，这次是我不对，下次我会注意的。” 崔婉宁满意地颔首，又说道：“你要好好注意自己的形象，这决定了别人对你的第一印象。” 虞媛“嗯”了一声。 可是，第一印象不会永远维持下去，而且由外表产生的第一印象，其实也受到对方的主观影响吧？ 好比害怕蛇的人，哪怕一条蛇的鳞片纹路再怎么美丽，也不会想要接近它。 这些话，虞媛想说，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崔婉宁想要的不是她的解释和辩驳，而是她的“听话”——这种事，她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她只希望自己认错之后，崔婉宁能够结束这个话题，更不要迁怒给她做红豆小丸子的俞文秀。 等只有她和俞文秀两个人的时候，她再悄悄地告诉俞文秀，红豆小丸子真的很好吃，她很喜欢。 第200章 书房 晚餐的时候，崔婉宁在餐桌上，又提起了虞媛和魏霄的事。 “这都开学一周了，”崔婉宁的语气里隐隐透着埋怨，“怎么周末都没和魏霄见上一面啊？” 虞媛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乖巧地回答道：“可能是刚入学，魏霄还比较忙，我和他的班级离得也挺远，在学校里都没看到他。” “他在哪个班来着？”崔婉宁问道。 “二班。”虞媛当然知道魏霄在哪个班，还知道魏霄最近在“骚扰”顾清欢，虞欣私底下跟她说了。 崔婉宁蹙起眉，二班和十二班的距离确实有点远。 不过她很快找到了别的切入口：“那你可以午休的时候去找他，和他一起吃午饭啊。” 这回换成虞欣皱眉了，她放下筷子，起身盛了碗汤，也打断了虞媛回话的时机。 等虞欣重新坐下，也组织好了语言，语气平淡地说道：“十二班最近的情况不太好吧？” 崔婉宁顿时没话说了。 自从严家垮台，十二班在明德的立场就变得尴尬起来。之前别人提起十二班的学生，说起来都是“和严正清一个班的”。 可现在的话，哪怕是同一句话，意味也完全不一样了。 十二班的学生这个学期，颇有种“夹着尾巴做人”的感觉。 虞媛如果不是在拍摄节目的时候，担任了主角，她当初和林小雪结伴同行那么多次，现在大概也会被人说闲话。 虞欣现在提起这一点，就是在提醒崔婉宁：当初她让虞媛对着严正清阿谀奉承的事，学校里大概率还有人记得，如今来了个魏霄，虞媛要是再往魏霄跟前凑，风评可能会更糟。 如果不想虞媛在明德学生的眼里，成为一棵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还是安分点比较好。 这种程度的提醒，崔婉宁听得懂，只是听懂后也很讶异：虞欣什么时候能说得出这种话了？ “好了，”这回开口的是虞文礼，“才高一呢，不用着急，年轻人有自己的节奏。” 崔婉宁应和了一句，餐桌上这个话题就算带过去了。虞锦信今晚似乎是有聚餐，所以没回家，不用听到这种事，在虞欣看来还挺走运。 等吃过饭，虞欣正要回自己的房间写作业，虞文礼出乎意料地开了口：“虞欣，跟我来一趟书房。” 书房在虞家向来是虞文礼彰显主权的地方，以前虞媛很羡慕虞锦信能跟着虞文礼进书房，不过如今，她听到虞文礼叫上虞欣，只担心虞文礼会对虞欣做什么。 她悄悄朝着虞欣看了过去，后者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便跟着虞文礼朝着书房走去。 等进了书房，虞文礼先一步在靠椅上坐下，看虞欣站在门边没动，眉心聚了起来：“关上门，到桌前来。” 虞欣这才关上门，走到书桌前站定。 “你回来也快一年了，适应得怎么样？”虞文礼问道。 “还好。”虞欣说得很随便。 这样的回答自然不能让虞文礼满意，他眉间的纹路皱得更深，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虞欣能这么回答，也算不错，最终是跳过了这个话题。 “你的成绩一直很好，这个学期也要继续保持。”虞文礼开口，又是一串在虞欣听来毫无意义的话。 她表面维持着足够应付虞文礼的拘谨和温顺，心里则是在复习今天下午地理课上的知识点。 托自学小课堂的福，三班全体人员一心二用不在话下。 等虞文礼自以为尽到了父亲的职责，结束在他看来不错的教导，这才切入正题：“关于你妹妹和魏霄的婚约，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看你们把虞媛拿去卖钱吗？ 这句话在虞欣的嘴里打了个转，到底是咽了下去。 “我以前没有接触过，不太懂这个，”虞欣说道，“需要这么早订婚吗？感觉太早了。” 她这个态度在虞文礼的意料之中，他耐心地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有必要通过婚姻关系，来将两家绑定在一起，只有这样，两家的关系才会更加牢固。” 虞欣“哦”了一声，没有接话，只装作听得似懂非懂。 她这个样子，虞文礼有点不好延伸话题，不过还是生硬地说道：“媛媛和魏霄小时候就认识，两人也算是娃娃亲，你在学校里时注意一些，媛媛就是我们家的女儿，知道了吗？” 虞欣没听明白，不过站了这么久，她也累了，只想赶紧离开，便应和了两声。 看她懂事，虞文礼也满意地点头，挥手让她出去。 被耽误了这么多时间，虞欣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反应就是开始写作业，写的正是她刚才走神复习的地理。 等写完地理作业，她觉得状态调整好了，才拿起手机，在三人小群里说了虞文礼找她谈话的事：【他最后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江楚楚：【呵，如果他不是你的生理父亲，我绝对要开骂。】 虞欣想了想，认真地打字：【其实你直接开骂我也不介意。】 顾清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江楚楚：【……算了，还是说正事。】 有江楚楚在，虞文礼那番话，要解读起来就轻松得多。 所谓的娃娃亲，其实就是虞家和魏家通过小辈的婚姻绑定利益关系。 可是，虞媛是虞文礼和崔婉宁的亲生女儿吗？不是。 虽然从户口上来说，虞媛确实是两人的女儿，但是真正的亲生女儿，是虞欣。 如果这件事被魏家知道，可能会选择更换婚约对象。 虞欣：【我拒绝和蟑螂订婚。】 江楚楚：【咳，虽然想法不一致，但是虞文礼应该也是更希望虞媛和魏霄订婚。】 顾清欢：【不过这种事迟早会暴露的吧？总不可能一直瞒下去。】 江楚楚：【只要在那之前，魏霄确定选择虞媛为婚约对象，而不是虞欣就行。】 顾清欢：【啊，我明白了，所以虞文礼的意思，不仅是让欣宝对虞媛的身份保持沉默，也是希望她低调点，不要吸引了魏霄的注意力。】 虞欣：【我觉得这种事应该用不着担心。】 江楚楚：【嗯？】 虞欣：【他现在注意力集中在清欢身上，大概没功夫留意我。】 顾清欢：【虽然是事实，但是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 欲哭无泪的顾清欢决定再记上魏霄一笔。 既然知道了虞文礼的意思，虞欣就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老实说，明德里知道虞媛不是虞家亲生女儿的人，并不算少。 不过都过去了一个学期，哪怕刚开始有些话题度，如今也不会有人主动提起。 毕竟虞欣和虞媛之间的相处，看不出什么矛盾。 三班的人看顾清欢和虞媛相处得还不错，虞欣也把虞媛当妹妹，已经把虞媛当做半个自己人了。 对着自己人，当然不会刻意宣扬她的养女身份。 至于十二班，已经成了校内的“孤岛”，旁人不会主动去找十二班了解情况。 其它班级就更无所谓了，跟本班又没关系，谁会特意去说这种事啊？ 尤其是二班那群与世无争、心态平稳的卡皮巴拉，就算知道魏霄要和虞媛订婚，大概也只会“哦哦”两声。 想通了这些，虞欣觉得，完全没必要担心魏霄会把主意打到她的头上。 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在顾清欢和虞媛练习散打的休息时间，多辅导她们做两道题呢。 第201章 相像 虞欣和虞文礼在书房里谈话的时候，虞媛则是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找到了俞文秀，拉着她到了庭院的角落里。 “俞姨，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关系，才让你被妈妈骂了。”虞媛低着头道歉。 “没事，没关系的。”俞文秀连声说道，“夫人她只是说了一句，也没罚什么。” 俞文秀很清楚，在雇主没有安排过的情况下，身为保姆，擅自表达意见，尤其是和雇主相反的意见时，本来就容易招致雇主的不快。 她只是……不想看到虞媛挨骂而已。 虽说很多控制体重的人都是输在了“不过是一顿零食”上，但俞文秀在虞家也干了快一个月了，很清楚虞媛的日常饮食。 一碗红豆小丸子，对虞媛来说真的没有多大影响，她又不是天天吃，平时也按照崔婉宁的要求，克制饮食、保持身材。 这对虞媛来说不是放纵，甚至连享受都算不上，而是一种“奢侈”。 在虞家的这段时间，俞文秀渐渐摸清楚了虞媛的情况，也知道了虞家到底是怎么看待虞媛的。 她找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在虞家确实获得了物质上极为充足的照料，可是精神和心理上，至少在俞文秀看来，并不健康。 虞媛过于看重别人的看法，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意见，格外地顺服掌权者，将个人意愿摆放在一个较低的位置…… 这些都让俞文秀感到愤怒，这根本不是在养育孩子，只是在驯养一只日后可以派上用场的宠物。 尤其是在得知魏霄和虞媛的婚约后，俞文秀就更是这么想的了。 结婚？这么小的孩子，结什么婚！ 崔婉宁和虞文礼那副上赶着的架势，也让俞文秀十分警惕。 虽然目前魏霄只在寒假期间上门两次，俞文秀没见过几面，也暂时看不出来他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她不用管魏霄，只需要看虞媛的态度就知道了。 虞媛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喜欢魏霄的样子，魏霄来的那两次，她一没有主动亲近魏霄，二没有在魏霄到来前很激动、离开后很想念。 光是这样，就足够俞文秀判断，虞媛对魏霄没有想法了。 眼下难得有单独谈话的机会，俞文秀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姐你真的想继续这样维持下去吗？” 虞媛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不想和魏霄结婚，不过，现在我能做的，也只是努力学习保护自己的手段，还有，尽量让魏霄对我没兴趣。” 她知道自己的做法很被动，可在虞家，她能做到的只有这些，一旦表现得太明显，崔婉宁的指责便会立刻落到她头上，到时候可能会强行要求她做点什么。 “我……”俞文秀迟疑着，到底是说下去，“我知道小姐你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你有没有考虑过，离开这里，去找你真正的家人？” 好神奇，虞媛想着，如果是几个月前，听到这样的话，她一定会很生气。 她会质问俞文秀，到底是从哪儿听到的这种话，叫她闭嘴，不准再提起这件事，搞不好还会把她赶走。 可是现在，虞媛的心情很平静。 她想到虞欣喊她的“妹妹”，想到顾清欢那天晚上递给她的热乎乎的麻辣烫，想到江楚楚在学散打时一边叹气一边给她当陪练…… 还有面前的俞文秀，关心她、照顾她，那些食物真的很美味。 这几个月来，她们带来的善意，已经足够令虞媛满足。 原来光是这样就足够了，她曾经那么渴望的夸奖和亲情，也没有那么珍贵到不可代替。 虞媛收回思绪，看着面前既忐忑又担忧的俞文秀，郑重地说道：“以前我一直很害怕，不知道真正的家人是什么样的，担心会更糟糕，所以根本不敢去找。” “可是，我已经想通了，哪怕两边都很糟糕，我也想要做出自己的选择。” 或许她还很幼稚，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没有遭受过社会的毒打。 也正因如此，她还有尝试的勇气。 她不想再继续奢求崔婉宁赐予的那一点点爱，违背自己的想法，扭曲自己的内心。 她已经知道，即使不去迁就别人，她也可以获得爱——以她自己的模样。 看着下定决心的虞媛，俞文秀很想抱抱她，手指动了动，最后也只是说道：“你的亲生母亲……一定会很爱你、支持你。” 虞媛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认真地说道：“不过，不是现在，我要先把婚约的事解决好，还有和虞家的关系……我想堂堂正正地去找我的母亲。” 她不是为了摆脱婚约，也不是为了逃离虞家，才想要找到自己的家。 恰恰相反，为了获得真正的家人，她必须离开这些牢笼。 哪怕亲生母亲不爱她，她也可以一身轻松地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栖身之所。 和俞文秀说完，虞媛的心情也明快许多，她对着俞文秀笑道：“红豆小丸子真的很好喝，我很喜欢。” 她回到了屋内，俞文秀却还站在原地，慢慢地、深深地呼吸着。 虽然她没能做到陪着孩子长大，但是，就在刚刚，她看到了孩子化茧成蝶的瞬间。 对任何一个家长来说，都弥足珍贵。 虞媛能有这样的决心和勇气，俞文秀很感动，不过，身为母亲，她怎么可能光是在旁边看着呢？ 今天的事虽然惹得崔婉宁不快，但是也正因如此，管家让她尽量少在崔婉宁面前露面。 原本她负责打扫的区域是一楼，考虑到崔婉宁平时经常在一楼休息，再加上今天俞文秀为虞媛说话，管家觉得她挺爱护孩子，便做了调整，让她去打扫楼上虞欣和虞媛的房间。 对俞文秀来说，这简直求之不得。 她已经事先咨询过鉴定机构，需要至少3到5根带毛囊的头发，储存方式也研究妥当。 以虞家的打扫频率，应该可以保证当天收集到的头发足够新，也确实来自虞媛本人，只是带毛囊这点，就要靠运气了。 实在不行，就只能多攒几天，注意好好保存，还是能保证样本质量的。 俞文秀同样回到了屋内，光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就足够她确定，虞媛就是她的女儿，只是她需要亲子鉴定作为证据。 然后，她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向虞媛坦白自己的身份。 她不能让虞媛独自承担这么多的压力，这也是她的责任。 庭院的角落里恢复了寂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夜空中的月亮，瞧见了这对母女的身影。 云聚了起来，挡住了月亮的视线，也预示着明天的坏天气。 “明天的天气预报有雨，记得在车上备把伞。”徐知书对着管家叮嘱道。 魏霄听见母亲的安排，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道：“车上平时也有伞，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安排的。” 他今天可干了不少体力活，眼下还有点儿腰酸背痛，心情不太好。 徐知书顿了下，没接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今天在学校里过得怎么样？” “就那样。”她这么一问，魏霄又想起来被顾清欢当苦力使唤的事，眉头皱得更深。 看他不快，徐知书也不好再说下去，倒是魏霄想起了什么，突兀地问道：“你当初是怎么和我爸好上的？” 徐知书顿了顿：“他舍得给我花钱，我要什么他都买给我。” 魏霄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问下去，也不解释询问这种问题的理由，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没了人，管家和佣人忙别的事去了，只剩徐知书坐在沙发上，无声地扯起嘴角。 家庭环境对人的影响可真大，不会像的两个人，居然也能如此相像。 第202章 晚安，谢香雪 淅沥沥的雨声不绝于耳，对室内的人来说，正是绝佳的助眠白噪音。 最近顾清欢过得十分充实，课堂上认真听讲，课后忙着应付魏霄，不时打探下林逐鹿和虞媛的情况，放学后要么去和宋逸学散打，要么去找苏凛补课。 系统都被她抓过来当秘书，提醒她今天有什么事要做。 忙成这个样子，自然有所回报，别的不说，学习成绩和身体素质都提升了不少，就是有点儿累。 不需要应付魏霄的中午，顾清欢吃完午饭便直奔办公室，躺到自己的狗窝里，裹上小毯子，闭眼就睡。 今天魏霄不在，虞欣和江楚楚也一起过来，这会儿顾清欢睡得沉，她们两个却是睡不着，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清欢最近太忙了，”虞欣的声音压得很低，“我感觉她都瘦了。” “比起瘦，说结实更准确吧？”江楚楚说道，顾清欢向来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嘴和胃，最近带的零食也是去皮鸡腿、牛肉干、溏心卤蛋、鹰嘴豆之类的。 虞欣想想，点头：“嗯，结实有肌肉。”虞媛最近也是，练习散打后，走路时步伐都稳多了。 “不过她确实好忙，”江楚楚磨牙，“就是那只蟑螂害的。” 提起魏霄，虞欣和江楚楚同仇敌忾。 “要不这个周末我们找个地方去玩吧，就当放松下。”虞欣建议道。 江楚楚看了看外面的天：“最近都在下雨，找个室内场所？” 不等两人商量出个所以然，隔天上午，顾清欢就向两人发出了邀请：“这个周日上午，谢香雪要去参加舞蹈比赛啦，要不要一起去现场？” “舞蹈比赛？”江楚楚诧异，她没想到顾清欢对这个感兴趣。 “对，去年元旦晚会前，谢香雪不是说，比起参加元旦晚会，还是好好准备今年年初的比赛吗？”顾清欢说，“我问过时间，就是本周日。” “这种比赛能去现场观赛吗？”虞欣倒是很感兴趣，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场。 “谢香雪说能带几个朋友进去，我就想邀请你们一起去，最近大家都挺辛苦的，趁机放松下。”顾清欢答道。 江楚楚对舞蹈比赛兴趣不大，不过既然顾清欢想去，她和虞欣也在商量找个地方让顾清欢放松，不如听她的安排。 谢香雪为了保证状态，周六下午就到了邻市，定好酒店，又是去赛场确认情况，又是做最后的准备。 顾清欢她们则是跑去逛街，回到酒店的时候每人都吃得饱饱的。 谢香雪破防了：“啊啊啊我在这儿紧张地准备，你们居然去吃好吃的！” “为了保证上场的状态，今天你还是不要吃这些了，拉肚子怎么办？”顾清欢一脸严肃，“我们已经帮你试过了，哪些好吃哪些不好吃，等明天你比赛结束，我们再去吃。” 谢香雪无言以对：“你先把嘴角的芝麻擦了再说。” 顾清欢舔舔嘴角，沾到芝麻，吞进嘴里嚼嚼。 谢香雪被她逗笑了，转头看向江楚楚和虞欣：“她吃了多少啊？” 虞欣小小地打了个嗝：“吃了糖葫芦、肉夹馍、炸鸡柳、梅花糕、烤冷面、章鱼烧、淀粉肠……还喝了一杯鲜橙雪梨。” 谢香雪闭眼，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扑腾：“我也想吃！” 随行的谢香雪的母亲李芝樱在旁边，笑盈盈地看着她们闹腾。 谢香雪原本挺不安的，在房间里压根坐不住，现在朋友们来了，什么紧张都没了。 等到第二天上午，谢香雪进入赛场后，又有些紧张起来，顾清欢也不说话，只是站在她身旁，看着镜子里妆容浓艳的谢香雪，忽然说道：“你安慰我一下。” 谢香雪愣了愣，怀疑自己听错了：“安慰你？” “对，”顾清欢理直气壮，“我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可是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做成，我好紧张。” 谢香雪忍了几秒，没忍住吐槽她：“这是我要说的话吧！” “有一个人，她遭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折磨，也非常痛苦，我想过很多办法，要怎样才能让她获得解脱。”顾清欢的视线依旧停留在镜子上。 “要让她看到折磨她的人遭到了报应吗？不行，我不知道她的恨意有多深，那份报应又是否足够让她满足。” “更重要的是，就算看到了仇人的报应，她也什么都没有了。” “我希望她能安心，能做一场对她而言最美的梦。” 谢香雪听得似懂非懂，不过最后一句话，她莫名能够理解。 工作人员在休息室的门口，喊接下来要上场的舞蹈演员们准备上场，谢香雪的名字也在其中。 她站了起来，仗着身高，顺手在顾清欢的脑袋上揉了把：“最美的梦是吧？你等着，我让你看。” …… 那是一只，灵动的凰鸟。 谢香雪的意识已经浑浑噩噩，但是，或许是那只凰鸟太过耀眼，又给她注入了些许力量。 她控制不住地朝着“凰鸟”伸出了还能动弹的右手。 就在这时，静静伫立的“凰鸟”动了。 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开了长久以来阴郁混沌的脑海，谢香雪的思绪也变得清晰。 那不是凰鸟，那是一个人。 鸟首是高高举起的手掌，修长的脖颈是柔若无骨的手臂，金红的裙摆化作矫健的羽翼。 她就在那里，以凰鸟的姿态活在舞台上。 被艳丽的妆容描绘的，是谢香雪再熟悉不过的脸——她自己的脸。 她近乎痴迷地睁大眼睛，哪怕从天而降的雨水砸进了眼眶里，她也舍不得眨一下。 好漂亮，凰鸟的每一下点啄，都那么灵活优美，每一次振翅，都仿佛要飞到空中去。 毕竟，那可是凰啊，怎么可能匍匐于地，她就该翱翔于天。 一舞落幕，随着舞台上灯光的变化，她从鸟变成了人，弯腰谢幕，坦然地迎接属于她的热烈掌声。 那些落进谢香雪眼里的雨水，随着眼泪一起涌了出来。 隔着模糊的水幕，她看到自己奔向了母亲，笑得那么灿烂。 她忽然想起来了，原来曾经的自己是这副模样啊。 一直以来模糊的记忆，像是被温柔的水流一点点地冲刷，慢慢恢复了清晰。 她想起了曾经热爱着舞蹈的自己，想起了曾经在舞蹈室流下的那些汗水，想起了曾经脑海里闪过的一个又一个舞蹈的灵感。 自从被严正清关起来后，她的世界逐渐崩塌、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心脏的位置空空荡荡，感知不到时间的流逝，像一具提线木偶，被操纵着，日复一日地活着。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已经不再知道生命的意义了，就连每个月和家人的相见，也逐渐无法让她的心情产生波澜。 她只是挂着虚伪的笑容，重复着“我很好”“你们也要好好的”，让家人们放心。 被严正清赶出来、被车撞下山崖的时候，她甚至有一种解脱感。 太好了，可以不用再活下去了。 剧烈的疼痛，体温的流失，留在最后的，却是——恐慌。 死亡是不好的吧？她不应该死吧？家人会难过吧？ 是不是会觉得，她明明好不容易可以离开严正清、获得新生，却在这种时候死掉，命运对她太不公平？ 可是，活下去有什么意义？ 她找不到，也想不起来，就像即将踏上旅程的人，却发现自己的行李丢了。 连面对死亡，她都一无是处。 直到此刻，凰鸟点燃了她的灵魂。 躺在山崖底部的谢香雪，望着满是乌云的天空，边笑边流泪。 她想起来了。 不需要害怕，也不需要恐慌，她总算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 她找到了自己。 怀揣着凰鸟的梦，她终于获得了安宁。 【个人奖励发放完毕。】 【晚安，谢香雪。】 第203章 赛后游玩 舞蹈比赛的结果并不会当天公布，不过跳都跳完了，光是听到了那么多的掌声，谢香雪便心满意足。 “怎么样？”谢香雪的眼睛炯炯有神，对着顾清欢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这算不算最美的梦？” “算！”顾清欢用力点头，“你的凰鸟就是最好的！” 被这么直白地夸赞，谢香雪反而不好意思了，她抱起裙摆，急急忙忙丢下一句：“我去换衣服卸妆。” 顾清欢则是和江楚楚还有虞欣一起，在场外等着谢香雪出来。 虞欣给顾清欢递了张纸，顾清欢不明所以地接过，又被无语的江楚楚抢过纸，擦在了她的脸上：“怎么看舞蹈还看哭了。” 之前在后台，环境比较昏暗，这会儿顾清欢脸上的泪痕就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顾清欢赶紧自己按住纸擦擦：“哎呀，我这不是太感动了。” 舞台上的谢香雪那么美好，尽管顾清欢清楚，任何一个未来都有它存在的合理性，她还是忍不住想，这才是谢香雪该有的未来。 她是耀眼的凰鸟，不该被折断羽翼囚禁。 其实直到现在，顾清欢也不知道，她选择将这段记忆交给那个最绝望的谢香雪，做得到底对不对。 对已经失去了梦想与希望的谢香雪来说，看到自己光彩夺目的可能性，会不会更加痛苦？ 会不会更想要重生、想要回到一切尚未发生的时候？ 等谢香雪整理完毕，来到顾清欢等人面前时，已经做好了大吃特吃的准备：“走走走！比赛结束了，今天就是放纵日！” 四个女孩子聚在一起上了地铁，朝着昨天顾清欢她们逛过的商业街而去。 这会儿刚过了早间高峰期，地铁上的人不是很多，不过也没有能坐下四个人的座位，最终是谢香雪和顾清欢坐在一边，江楚楚和虞欣坐在对面。 谢香雪聊着聊着，想起顾清欢之前的话，主动提了起来：“说起来，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人。” “怎么了？”顾清欢不免有些紧张。 “你当时用的说法是‘解脱’吧？那她是不是快死了啊？”谢香雪问道。 顾清欢顿时语塞，或许因为面对的是本人，也可能最近确实很忙很累——她的精神上是不是懈怠了？ 见她不答话，谢香雪觉得自己猜得没错，她又说道：“我还想了下，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你，真是吓到了。” “不过应该不是，以班长你的性格，肯定是很关心、很重视的别人的事。” 她注视着顾清欢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舞蹈能不能让她获得解脱，但是，班长你的心意，还有你为她付出的努力，一定能够让她释然。” “如果是我的话，遭遇了那样的痛苦，在生命的最后，发现还有人为了我而努力，想要让我看到美好的事物，我一定会觉得很幸福，死亡也会变得一点都不可怕。” 谢香雪伸出双臂，抱了抱顾清欢，笑着说道：“我们的班长就是最好的班长啦！” 顾清欢呆了几秒，眼眶发热发酸，不过她还是把眼泪憋了回去，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是当然的！” 既然奖励已经兑换，再烦恼也无济于事，还是过好当下更重要。 四个人到达商业街的时候，正好是11点，果断先冲去昨天吃过的几家小吃店，买了各种各样的小吃。 “糖葫芦好贵，而且山楂一般般，不过水果的很新鲜，可以试一试。” “肉夹馍务必来一份，肥而不腻，肉馅分量又足，一口咬下去，浇了汁的肉都要从饼里溢出来。” “炸鸡柳、梅花糕、章鱼烧、淀粉肠和其它地方的没区别，就是正常水平，你想吃的话可以买。顺便炸鸡柳的酱汁调得还不错，是我喜欢的甜酱味，不会齁咸。” “烤冷面很一般，不要买！面皮又死又硬，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吃进嘴里料是料，酱是酱的！” 江楚楚听着顾清欢说得头头是道，再看了一圈周围，好几个人假装在做自己的事，实际上手上动作全停了，竖着耳朵在听。 等她们扫荡完毕，找了个家常菜馆进去，点了两道时令菜，就分着吃了起来。 谢香雪吃得十分满足：“为了今天的比赛，我从过年后就一直在控制饮食了。” 主要是过年期间免不了吃吃喝喝，那时候吃了多少，这一个月就得减掉多少。 “对比赛结果有信心吗？”虞欣问道。 谢香雪将糖葫芦的糖衣嚼得咔嚓响：“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应该谦虚一点，不过，”她弯起嘴角，“今天我特别有信心！我觉得我一定可以拿到一等奖！” 她为了今天做了很久的准备，每一个动作都反复雕琢，去思考怎样才能表现出鸟的姿态，她相信自己的努力。 可是，上场前她确实会紧张不安，会想着，别人是不是准备得更好，比她更优秀。 不过，在顾清欢说过那些话之后，谢香雪便不再思考这些事了。 她只想着，要给顾清欢所说的那个人，展现出最美的梦。 四个人的午餐吃得很开心，吃完又叫了车去郊区，邻市这里今天有赏花节，她们拍了不少照片，还发在了班群里。 连风荷：【哇，是不是邻市那个赏花节！】 谢香雪：【答对啦！[四人合照.jpg]】 明晓岚：【你们居然四个人跑出去玩，一点儿集体意识都没有！】 顾清欢：【其实是来给谢香雪的舞蹈比赛加油啦，比赛后顺便在这里玩会儿。】 江楚楚：【照片】 林逐鹿：【好漂亮！】 施光绘：【！！！】 施光绘：【可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想拍！】 江楚楚舒坦了，谁让施光绘上次说她拍得不行，这次他想看都看不到，还是只能看她拍的。 她放下手机，看到顾清欢正站在一个摊位前，比对哪个口味的鲜花饼好吃。 “你还没吃够啊？”江楚楚看了看顾清欢的肚子。 “我吃饱了，只是在看要买回家的东西！”顾清欢警惕地收肚子。 “买礼盒不好吗？”江楚楚指了下架子上展示着的礼盒，里面什么口味的鲜花饼都有。 顾清欢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礼盒这种东西，就跟在网上买福袋一个道理。” “十种里发五种，你以为好歹能有两三个喜欢的吧？发过来一看，全是你不想要的，更有甚者，全是同一种。” 江楚楚想想也是，既然可以自己挑，那还是挑喜欢的吧。 等虞欣和谢香雪拍完那边的盆景过来，就看到顾清欢和江楚楚认真地挑选鲜花饼。 虞欣和谢香雪：这是什么需要严肃对待的事吗？ 第204章 差距 热闹地过完了周末，周一回到学校，顾清欢就得面对新的挑战了：开学的第一次月考要来了。 上学期的期末考试，三班众人的成绩不算理想，所以这次月考也带着点一雪前耻的干劲。 宋逸的散打课暂时停了，苏凛的补习则是多加了一次，原本是周二和周四放学后学习，现在又加了个周三。 班主任陈泽林看学生们这么积极，高兴归高兴，也提醒大家，精神上不用太过紧绷，避免起到反效果。 苏凛给虞欣等人补习的事，在二班不是什么秘密，卡皮巴拉们也不觉得有必要说明，魏霄一开始完全不知情，连着两天看到虞欣等人来找苏凛才觉得奇怪。 “三班那几个人，怎么总是来找苏凛？”魏霄随机抓了一只卡皮巴拉问话。 被抓的同学先是一头雾水，随即恍然：“啊，忘记跟你说了，上学期苏凛家里有事缺钱，三班的人给她捐了款，她就给那几个人补习作为报答。” 魏霄的嘴角抽了抽：“为什么不给我们班的人补习？” 同学赶紧摇头：“不要不要，我才不要补习呢，有那个功夫，我还不如回家打游戏。” 开学大半个月，魏霄也知道自己班上的同学有多“不思进取”，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就这么输给三班好吗？” 同学睁大眼睛：“啊？什么输给三班？我们班的年级排名不是一直在第八到第十之间徘徊吗？” 魏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倒数第三到第五是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不过，显然二班的卡皮巴拉们很知足，开开心心玩自己的有什么不好？反正有苏凛在班上，有她吸引注意力就够了。 二班有个知名笑话：当初开学第一次月考，考第二的学生回家报了成绩，老爸一听他考第二，还挺满意，顺便问了下第一考了多少。 结果苏凛的分数一报出来，老爸还拿计算器摁了半天，最后都懵了：“你是说她这么多门课，总共就扣了不到五十分？” 同学肯定地点头：“人家还是年级第一呢，学校里公认的状元苗子。” 老爸顿时安慰他：“你这个分数挺好的，别自卑啊，我们不跟那种天才比……要不要爸给你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同学次日到班上将这件事转述给大家，引发爆笑，“找个心理医生看看”这句话还成了二班学生那阵子的口头禅。 得益于此，大家对于苏凛的分数碾压接受良好，反正谁也考不过苏凛，那就能学多少学多少、能考几分是几分。 不过，魏霄不一样，身为卡皮巴拉群里的豪猪，他的斗志十分旺盛。 既然是他来到明德后的第一次考试，自然要考个好成绩，来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另外，他也打听过了，顾清欢上次期末考试的成绩在年级前百以外，不算很好。 苏凛那个成绩，他肯定比不过，不过要赢过顾清欢，还是没问题的。 他还有意无意地在顾清欢面前提起了月考：“马上就要月考了，有点紧张呢。” 顾清欢今天中午吃得有点饱，加上魏霄过来干活，她就没睡觉，先使唤魏霄去擦了学生会一楼大厅里的“聊天墙”，往上写了几句话，又回办公室做题，魏霄也拿了本书在看。 听到魏霄这么说，顾清欢眨眨眼，也唉声叹气地附和了一句：“是啊，上次期末考没考好，不知道这次能考多少。” “你上次考了多少？”魏霄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顾清欢则是不好意思地摇头：“太差了，还是不要说了。” “进年级前一百了吗？”魏霄追问道。 要是江楚楚在这儿，听到这话，已经想抽魏霄了：都说了“不要说了”，还这么问！故意搞人心态是吧！ 不过这都在顾清欢的预料之中，她低下头继续写题，像是受了打击。 魏霄又缓和了语气：“没关系，上次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才没考好，这次努力就行。” 顾清欢偷偷翻白眼，什么叫“没关系”啊？她没考好和他有什么关系，摆出一副“我原谅你了”的态度，是在恶心谁呢？ 还说“这次努力”，这要是换个人在这儿，搞不好已经压力飙升了，他以为自己是老师还是家长啊？ 不过顾清欢演得很带劲：“魏霄你的成绩很好吗？” 魏霄笑了笑：“还不错吧。” 虽然顾清欢能猜到，魏霄应该是打算通过成绩打击她，但是，她怎么可能被魏霄打击到。 就不说学神级别的苏凛了，严正清的成绩也很好啊，也不妨碍她讨厌严正清。 同理，魏霄的成绩再好，他也是垃圾。 顾清欢露出笑脸：“真好啊，期待你的月考成绩了。” 一周时间眨眼就过，月考如期来临。 考试时间一如既往安排在了周末前，正好把周末空出来改卷，等到周一，学生们回来上课，分数也出来了。 魏霄今天还挺积极，指望着成绩出来后，到顾清欢面前炫耀一把。 二班的第一名，包括年级第一，毫无悬念，依旧被苏凛轻松拿下。 卡皮巴拉们习以为常地鼓掌，不过，听到班主任说魏霄拿了班级第二，大家还挺意外的。 没想到魏霄这么有学习热情啊，刚来就能拿到第二，真了不起。 而被大家夸奖的魏霄，压根笑不出来。 这个学期就要分科了，大多数同学都想好了自己要怎么选科。 于是，在学习时，难免会因为自己的选择有所侧重。 但是，原本就擅长的科目，要继续提分并不简单，相反的，原本不擅长的科目，在减少重视后，反而下降得更多。 所以综合下来，这次月考，学生们的总分其实有一点下降趋势。 这点老师们都能理解，属于短暂的波动期，等期中考试后差不多就能稳定下来，也会进行正式的分科。 但是，苏凛不一样，学神级别的分数太离谱了！ 哪怕魏霄已经是班级第二，也和苏凛有着压倒性的分数差距。 面对同学们的夸奖，魏霄只觉得心里憋屈得厉害。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一下顾清欢的分数，于是，等到大课间，他就去找了顾清欢。 顾清欢看到魏霄，友好地笑笑：“怎么了？” “想问下你今天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魏霄客套了一下。 顾清欢歉意地摇头：“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楚楚还有欣宝约好了，不能陪你。” 换了平时，魏霄肯定有些介意“陪”这个说法，显得好像是他需要顾清欢一样，不过今天重点不在这儿。 他一副有点遗憾的样子：“这样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想跟你聊聊这次月考的成绩。” “成绩啊，”顾清欢露出笑脸，“我这次进年级前百了！” 魏霄装作好奇的样子：“第多少？” 顾清欢回答：“第77名，名次上离我最好的一次成绩很近了。” 魏霄顿时舒服了，他可是年级第35名，比顾清欢好得太多。 紧接着，他就听到顾清欢又说了句：“我准备选物化政，这三门课，我这次拿到了214分，我觉得已经考得很好了！” 魏霄的表情顿时僵了，他这三门课的总分是——202。 包青松第一时间找二班的人打听到了魏霄的成绩，顾清欢得知后，特意在魏霄面前点了出来。 顾清欢和家里商量好了，已经决定就选物化政，索性从这次考试起，全力准备这三门课。 之前学得确实头都要炸了，不过，想想自己的分数，再看看魏霄的脸色，顾清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爽！ 第205章 受气 当初顾清欢学得有多辛苦，现在就有多爽。 她对自己的成绩很有自知之明，虽然不是非常好，但是只要付出努力就能有成果。 更别说她还有金牌学神苏凛补课，将精力集中起来，取得这个成绩也是正常发挥。 虽然三门主课里，她也就语文能和魏霄打平手，数学和英语都差了点，但是无所谓！她就是要逮着魏霄的痛处使劲踩！ 顾清欢保持微笑：“魏霄你的分科是怎么选的啊？” 魏霄这回不只是表情僵了，嘴都张不开了。 选科？他能说他也打算选物化政吗？ 只要这话一出口，顾清欢肯定会接着问他的物化政总分。 难道他要告诉顾清欢，他考得比她差吗？绝对不可能！ 魏霄好不容易理顺了胸口的闷气，挂上假笑：“我刚回国，对国内的分科还不太熟悉，正想着趁这次分数出来，找人帮我分析下，再决定选科。” 顾清欢“哦”了一声，语重心长：“那你可要早点选啊，期中考试之后就要分科了，不但要考虑自己擅长什么科目，还要考虑报考专业。” 魏霄想说这种事他难道不懂吗？只是想到顾清欢比他多的那12分，又憋屈地闭上了嘴。 自讨没趣，魏霄何止是不想找顾清欢一起吃午饭了，他今天都不想再见到顾清欢的这张脸。 目送魏霄离开，一直背过身假装和后面的同学聊天的包青松，才转过身来，对着顾清欢竖起拇指：“不愧是班长！” 顾清欢双手叉腰：“不愧是我！” 这次月考，三班可以说是用实际成绩，彻底洗刷了上次期末考后的负面评价。 班级排名从上次的第五，重新回到了第三，并且和第二名的平均分极为接近。 虞欣这次拿到了年级第二的好成绩，终于打败了原先占据第二名宝座的路简，不过两人的分差很小，竞争可谓是相当激烈。 江楚楚这次的分数有所下滑，不过也很正常，因为她和顾清欢一样，只集中精力在历生政三门上。 “我跟我哥还有我爸谈过了，”江楚楚很淡定，“等上了大学，我爸便教我集团里的具体事务，大三实习期就进集团工作。” 秦越痛哭流涕：“不是吧，你怎么不跟我一起摆烂啊！” 江楚楚嗤之以鼻：“谁要摆烂，我要当总裁！” 秦越看她神色认真，想想又问道：“那你哥怎么办？” “他一心创业呢，听说我想接手家里的事业乐疯了，还说等我成年后，就把他持有的股份转给我。”江楚楚摊手。 话是这么说，江楚楚并不打算接受，家里又不是不会给她股份，江宇轩那份就留给他自己用吧。 月考圆满结束，陈泽林看着学生们的成绩也很满足，不过鉴于上次期末考的“教训”，他还是提醒了一句：“大家要继续保持。” 别再跳水啦！成绩可不能像心电图一样啊！他受不了的！ 三班众人：乖巧。 苏凛考虑了虞欣目前的情况，建议将补习改为一周一次，固定在每周四放学后。 “你现在已经将之前薄弱的地方都补起来了，比起我的辅导，将时间集中在自主学习更合适，难点也没那么多，不如集中起来，每周解答一次。”苏凛说道。 这也是为了培养大家学习的独立性，有个金牌补课老师自然是好事，不过要是什么问题都指望着苏凛，也容易养成惰性。 补习改成一周一次的话，留出了更多思考时间，搞不好自己就想到要怎么做了。 虞欣也很赞同这个方案，向顾清欢等人转达了一下苏凛的意思，大家也同意了。 于是，顾清欢的日常节奏，突然轻松了下来。 不用备考，复习没那么紧张，补习又改成了一周一次。 散打倒是恢复了一周两次，不过她和虞媛已经适应了宋逸的教学强度，这个频率也不会很累。 不过，顾清欢轻松的结果是，魏霄被盯上了。 “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魏霄灌了一口啤酒，接着便往后一倒，靠在酒吧卡座的软垫里，长出一口气。 这儿是最近和魏霄关系不错的一个富二代和朋友合伙开的酒吧，生意还行。 富二代也是跟魏霄套个近乎，不求从魏霄手里得到什么，只要说他会来这儿喝酒，至少没几个人敢来闹事。 魏彦从年后到现在，已经和三四家企业签订合同、注入资金。 从领域来看，他目前看中了养老服务业，投资了一些医疗器械制造和创新产品研发。 之后打算依托政策扶持，打造不同档次的养老服务机构，可以说路子走得很稳。 基于这点，魏彦最近和官方的关系很不错，一些家族就更想要跟着魏家混口肉吃了。 几个捧着魏霄的富二代听他这么说，立刻接上了话：“谁让魏哥受气了？” 魏霄摆摆手，没跟他们解释。 除了顾清欢，还有谁能给他气受？她倒是有些眼色，没再问他的物化政的分数，只是问了他的年级排名。 知道后，也很友好地夸了他几句，像是“成绩好”“适应得快”之类的话。 不过，只有那几句！那之后就完全不关心他的成绩了！ 他隐晦地提醒她，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没想到顾清欢很干脆地拒绝了：“不用了，我可以问苏凛。” 断层式年级第一的名字，堵得魏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也试了一下别的方法，试图和顾清欢打好关系。 约她周末出来玩，她说自己家教比较严，不能和男生单独出去。 他还想试着挑起一下顾清欢的好奇心，跟她说那些地方有多好玩，没想到她眼睛都不眨一下：“魏霄你很有经验啊，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魏霄便不得不绞尽脑汁地向她描述，等他说得口干舌燥，她倒是满足了：“光是听也很有意思啊，魏霄你说得真好。” 别光听啊！有本事和他一起去玩啊！魏霄在心里怒吼。 送她礼物，就更不可能了，她压根不会收任何贵重物品，就算他去掉了品牌和标签，顾清欢也会退还。 “正因为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就更不能轻率地收下。魏霄你给我当助理，已经是我得到了好处，怎么能再收你的礼物呢？”顾清欢如此说道。 一旦他流露出“送礼物只是想你开心”的意思，顾清欢就会立刻表示“要开心有很多方式啊”，然后带着魏霄干活。 她怎么还认识学校的保安啊！还找保安借电动三轮车，帮学生会运东西。 她不是学生会会长的秘书吗？夏禾知道他的秘书这么豪放吗！ 魏霄坐在车斗上，屁股都快被颠麻了，还要帮忙搬东西——这种经历真是一辈子有一次就够了。 事到如今，魏霄已经有点儿自我怀疑了：在国外的时候，女生们明明很容易就接受了他的示好啊？难道是他的魅力下降了？ 不，绝对不是他的问题，是顾清欢这个人有问题！她的脑子是木头做的吧！ 第206章 将计就计 魏霄真是越想越气，又灌了一口啤酒。 几个富二代看他这样，也有点闹不起来，只能先想着怎么把这位少爷哄开心。 虽然魏霄不愿意直说，但是没关系，他们可以猜啊！ 其中一人边给魏霄的酒杯添上酒，边笑道：“听说魏少如今在明德就读，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不顺心的事？那可太多了，算下来全都是因为学生会，要不然他哪至于去搭着顾清欢？ 魏霄的沉默，对富二代们来说就是默认，又有一个人猜测道：“学校里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啊？是哪个老师不长眼想要管教魏哥？” 魏霄哼了一声：“那倒没人敢管我。”他也看出来这几个人在猜了，想想身为纨绔应该很清楚怎么讨人欢心，索性坐了起来，朝着几人招招手。 等几人聚过来，他才说道：“我看中了一个女的手上的东西，得想办法弄过来。” 有人立刻就想说“这有什么难的”，不过还没开口，又被魏霄下一句话镇住了：“不过那女的很不好接近，又有夏家的人护着，不能用强。” 听到“夏家”两个字，富二代们一个个噤若寒蝉。 不管是夏家哪一个人，都很不好惹啊！更别说那是明德的学生，牵扯到的很有可能是夏禾，谁敢去招惹那个疯子，他们的老娘老爹遇见夏禾也得客客气气的。 看这群富二代不吭声，魏霄又有点恼了，虽说他很清楚夏家的威势，但旁人的态度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他刻意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 富二代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开了口：“所以，魏少现在是想跟那个女的打好关系？” 魏霄不置可否。 几个人开始七嘴八舌地提建议，结果要么是魏霄已经用过的招式，要么太老套浮夸，魏霄看不上。 最后是其中一个平时脑筋就很活络的人说道：“我觉得吧，获取好感这种事，只要被追的那个没意思，那么不管花多少功夫，都没用，还是得对方有意思才行。” “魏哥你肯定也想了不少办法，但是那个女的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可能你真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魏霄的脸色很差，这事就没办法成了？ 那人赶紧说道：“但是，魏哥你想，你只是要她手上的东西，并不是真的要她喜欢你吧？那就找个她喜欢的类型，让别人去拿到手再交给你，这不就行了！” 他的话一说完，另外几个富二代不由得叫起了好：“行啊，这招算是借刀杀人吧！” 魏霄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既然有了主意，那他自己落实就行，少一些人知道，还能避免走漏风声。 他在酒吧里又坐了会儿，便先一步离开，回家好好思考该怎么办了。 富二代们聊了会儿，没了魏霄这个中心，他们也没什么兴致，很快也各自离开。 有个染了一头紫毛的纨绔，上了自家的车之后，就摸出手机，悄悄地给认识的人发消息。 隔了一会儿，对方发来了消息：【消息可信？】 紫毛纠结了几秒，老老实实地回答：【看他烦恼的样子，不像是假话，而且，也没必要拿夏家出来吓人吧？】 对方也沉默下来，好半天才下了决心：【我去试试，要是真的，给你记功。】 此时夜色已深，马路上奔涌不息的车流也渐渐稀疏，而马路旁的写字楼，依旧灯火通明。 夏禾深呼一口气，眼圈底下都透着点黑，他摘下防蓝光眼镜，丢到桌上，滴了眼药水，闭眼仰头靠在皮椅上。 秘书敲了敲门，夏禾闭着眼睛没动：“进来。” 秘书走了进来，将整理好的文件放在夏禾桌上，条理清晰地说明现况，夏禾不时询问两句，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才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今天就到这儿吧，让大家早点回去。” 秘书应了一声，又说道：“另外，友诚贸易的梁拙，说有私事想跟您说一声。” 夏禾想了想，才将梁拙这个名字从脑海里挖出来。 他手下有个单子，最近正在考虑合作方，友诚贸易便是候选之一。 友诚贸易也是老牌子了，传到现在正好第三代，可惜第二代梁拙的父亲干得不行，差点垮了。 当年他父亲见势不妙，丢下患有产后抑郁症的妻子、刚十八岁的女儿梁屈和刚出生几周的儿子梁拙，留下一屁股债跑路。 梁屈放弃了读大学，一边照顾母亲和弟弟，一边四处打拼，花了十年的功夫才还完了债，将公司重组，发展到现在，好不容易才让公司重新步入正轨。 如今梁拙也进入了友诚贸易，给自家打工，这人工作能力说不上多好，不过人际交往上很是伶俐，脸皮够厚，心态够好。 上次魏家举办宴会时，梁拙得知夏禾到场，便假扮成服务员混了进来，然后瞅准机会跟夏禾推荐了自家。 换了平时，夏禾肯定会让人把他赶走，问题是这人嘴皮子太溜了，出现后一口气没断就把自己的来意交代完毕，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似的。 尤其是这人被别的服务员架住的时候，还能嬉皮笑脸地跟他打包票，说选友诚准没错——真是个人才。 夏禾便让秘书给了梁拙一个工作上的联系方式，也是因此，友诚贸易才有机会成为这个单子的候选。 “私事？”夏禾挑起眉，想了想梁拙的为人，颔首道，“听听吧。” 这人足够机灵，不至于拿无聊的事来烦他。 秘书将保持通话的手机递了过来，夏禾接过：“什么事？” 梁拙开门见山：“魏家的魏霄在打明德一个女生的主意，他说那个女生有夏家的人护着。” 夏禾的眼皮跳了跳，对着秘书看了一眼，后者立刻退出了办公室，并将门带上关好。 “详细说吧。”夏禾的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的梁拙暗自松了一大口气，他快速地将整件事交代清楚，夏禾一边听着，手指一边敲击着桌面。 梁拙说完，又问道：“需要我这边盯着吗？” “用不着，”夏禾慢条斯理地说道，“她不会中招的。” 对顾清欢来说，要看出别人抱着怎样的目的接近她，再简单不过，夏禾相信她的实力。 不过，梁拙的提醒也不至于没用，正好来个将计就计。 夏禾一边思考着要怎么做，一边对梁拙说道：“你想要什么？” 梁拙的语气很夸张：“当然是想要那个单子啦！不过，”他话锋一转，“还是凭实力竞争，我相信我姐的实力。” “我只是希望，我们家能够和别家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 夏禾弯起嘴角，语速平缓：“别担心，那是我给别人设的陷阱。” 他知道那个单子的负责人，其实是夏南枝安插进来的暗桩，想把这个单子分给和夏南枝有利益输送关系的公司。 不过，这个单子本身就是去坑夏南枝的陷阱。 “好好准备吧，过两个月会有更大的单子等着你们。”夏禾说道。 梁拙差点握着手机蹦起来，乐呵呵地说道：“那行，我就等着了啊，您可别食言啊！” 挂断电话，梁拙将手机一丢，冲去梁屈的办公室：“姐！不用发愁了！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等他和他姐分享了好消息，再去好好感谢那位兄弟！这回真是欠了不小的人情，不过，太值了！ 第207章 一阶段 “你刚才说了什么？”江楚楚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那只蟑螂有病就去治好不好啊！”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自己不被清欢喜欢，还想往顾清欢跟前送人？ 美好的周六上午听到这种消息，江楚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夏禾了。 夏禾的语气倒是依旧悠闲自在：“消息已经传达给你了，之后要怎么处理，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就不参与了。” 江楚楚揉着太阳穴：“你干嘛不自己去告诉清欢？” “我今天一整天安排得满满当当，只有这会儿有空打电话，这个点她可能还在睡觉，就不打扰她了。”夏禾说得理所当然。 “本来我也不确定是找你还是找虞欣，不过正好你发了条朋友圈，显然已经醒了，就找你了。” 够了，她要把夏禾屏蔽掉！江楚楚的嘴角抽了抽。 结束和夏禾的通话，江楚楚看着桌子上堆着的案例，都觉得格外令人烦躁。 她灌了口美式，索性站起身来，去花园里逛逛，顺便琢磨魏霄这事。 都被逼得去问狐朋狗友的意见了，魏霄肯定会迅速将这件事落实下去，这也是夏禾这么早通知她的原因，有些事办起来就看一个速度。 江楚楚在三人小群里简单说明了情况，确保顾清欢一醒来就能看到，又琢磨起了另一件事。 顾清欢喜欢什么类型的人？ 这可关系到魏霄的阴谋能不能实现，他肯定也在琢磨着什么样的男生能让顾清欢喜欢上。 然而这个问题的答案，江楚楚越想，表情越微妙。 首先，她很确定，顾清欢压根不会在高中阶段谈恋爱。 虽然不知道理由，但是她印象中的顾清欢一直很忙。 身为班长，顾清欢对全班同学都很关心，本身又是热忱的性格，所以每天除了学习，她都很忙。 这种情况下，顾清欢哪来的空去谈恋爱啊！ 其次，就算顾清欢真的有喜欢的对象，江楚楚也想不出来她喜欢的类型。 不对，应该说，顾清欢要是喜欢上谁，绝对不是因为对方是什么类型的人，只是因为她喜欢而已。 可能会因为对方也喜欢美食，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也可能是个温柔善良的人，会和她一起救助小动物；又或者聪明果断，能够和她一起应对各种挑战。 江楚楚突然警惕起来，等一下！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清欢呢！这岂不是说，随时可能有人过来跟她的好闺蜜告白！ 虞欣：【起床看到这么恶心的事，早餐都不想吃了……】 江楚楚：【欣宝！要是有人跟清欢告白怎么办！】 虞欣：【我觉得清欢应该能一眼认出来对方是不是魏霄找来的人吧？】 江楚楚：【不，我的意思是，正常情况下，有人跟清欢告白。】 虞欣：【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清欢……诶？】 虞欣：【！】 虞欣：【谁会不喜欢清欢啊！】 然后她俩刷了几百条关于“顾清欢被告白了要怎么办”的消息。 等顾清欢睡醒看手机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被魏霄的操作恶心到，先被江楚楚和虞欣的碎碎念尴尬得在床上打滚。 顾清欢：【停一停！停一停！】 顾清欢：【你们为什么要假设这种根本不会发生的情况！】 江楚楚：【你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顾清欢：【你怎么把这么肉麻的话打出来的……】 顾清欢：【我知道我很好啦，不过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告白过啦，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虞欣：【？】 虞欣：【你从小到大遇到的人怎么这么没眼光！】 顾清欢扶住额头，她难得这么无言以对。 顾清欢：【班上的同学们很喜欢我，也没谁跟我告白啊。】 这么一说，江楚楚和虞欣倒是能理解了。 毕竟顾清欢的好意很真诚也很单纯，如果觉得她是因为喜欢自己才伸出援手，反而会很惭愧，认为自己辜负了顾清欢的好意。 所以越是被顾清欢帮助过的人，反而越不可能对她产生恋爱上的喜欢。 更不用说，像这样的人……太多了。 刚自恋地想着“她是不是喜欢我”，结果转头顾清欢就去帮别人——那点儿自恋的脑细胞立马就被杀光了啊！ 顾清欢勉强将话题拉回正轨：【以魏霄的性格，大概很快就要往我跟前塞人了吧？】 这说法好像有哪里不对？顾清欢正要挠头，江楚楚的消息立刻发了出来：【将计就计？】 顾清欢：【我是这么打算的，不过也不能那么简单上当，先演一演吧。】 等到周一上学，顾清欢难得提高了自己的警惕心，提防着有谁和她告白，没想到一整天还挺安分，魏霄都没来找她。 她有些意外，难道说魏霄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倒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种情况，只能找校内的学生，而明德的学生，基本上都知道，顾清欢和江楚楚关系很好。 要顶着江楚楚的压力去玩弄顾清欢的感情，还真是有点儿危险。 既然没什么事，顾清欢也就正常地放学回家，她一如既往乘上了公交车。 坐公交的明德学生不多，不过也不算少，加上今天顾清欢没有散打也没有补课，和别人的放学时间一致，车上还挺挤。 大家都是学生，就没必要考虑让座了，谁抢到座位就是谁的。 顾清欢上车的时候，已经没有空位了，她也不介意，趁着还没发车，掏出耳机戴上，准备听听音乐。 只是公交刚启动，她前面的人没站稳，撞到了她，顾清欢顿时重心不稳，一头撞到了旁边的栏杆上。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挡在了顾清欢的额头和栏杆之间。 有了这只手垫着，顾清欢的脑门只是撞到了手掌的软肉，不至于和金属栏杆较量下谁更硬。 顾清欢也反应过来，抓住栏杆稳住了身形，这才有空转头去看是谁帮的忙。 映入眼中的，是个肤色苍白又很瘦弱的男生，此时正有些紧张地看着她：“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你的手还好吗？”顾清欢反过来问他的情况。 男生摇头：“我也没事。” 刚才撞到顾清欢的人这才发现自己差点害得别人撞到，连连道歉，顾清欢也回了“没关系”。 男生看顾清欢没事，对着她笑了笑，也没说什么，转而抓住吊环扶手，拿出单词本认真地看了起来。 顾清欢摸出手机，在三人小群里发消息。 顾清欢：【一阶段来了。】 江楚楚：【什么一阶段？】 江楚楚：【等会儿，魏霄给你安排的人？】 顾清欢：【应该是，不然也太巧了，我先观察下。】 顾清欢：【不得不说，欲擒故纵这招玩得还不错。】 江楚楚看着这句话，陷入了沉思。 顾清欢身上那股“搞事头子”的味儿，怎么越来越浓了？ 第208章 配合演出 虽然在公交车上发生了如此偶像剧般的一幕，但是不得不说，对方还挺沉得住气，到顾清欢下车，也没别的举动。 甚至那个男生还是在顾清欢之前下的车，顾清欢特意看了下男生下车后的举动，没发现什么异常，也许他家确实在这个站点附近。 顾清欢也没特别放在心上，回家后该干嘛干嘛。 倒是虞欣和江楚楚被她急得够呛，就差直接打电话问她怎么样了。 顾清欢：【别紧张，对方还什么事都没做呢。】 江楚楚：【你这个心是真的够大。】 顾清欢：【我只是觉得，依照我这段时间的表现，魏霄应该不会急于求成。】 她都让魏霄干了那么多活了，他应该也知道她有多“木头”了吧？在这种情况下，直接的告白和示好肯定没戏。 江楚楚和虞欣纠结了会儿，也只能接受现状，好在顾清欢很清醒，这让她们也放心很多。 第二天也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魏霄一如既往来给顾清欢当助理，毕竟最近一直还有活要干。 明德每年在春分前后，会挑一个好天气举办踏青活动，学生们自主选择参加，不参加的就放假。 这类集体活动，学生们大多参加得很积极，所以每年负责组织踏青活动的学生会，都忙得够呛。 夏禾担任学生会会长，倒是省了不少功夫，比如他今年就开放了夏家在本市郊区打造的一个农庄，作为今年踏青的活动场所。 在农庄的一切开销，自然用不着明德出，不过，联系客运公司、准备应急物资、和农庄沟通确定行程安排……这些事都得学生会负责。 顾清欢这个会长秘书，都被白寒山征用了——谁让她加了学生会全员！ 开全体会议的时候，白寒山得知顾清欢连新来的人都加上了好友，大为叹服：“新人才来多久，你怎么加上的？” 顾清欢双手一摊：“前辈们给新人们推荐的，还说‘有什么事可以问问顾清欢’，我觉得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参会的新人们移开视线，其实前辈们的交代还有一句：“就算顾清欢解决不了，也肯定知道谁能解决。” 不管怎么说，就冲着她有学生会全员联系方式这点，白寒山也不会放过她，果断让她负责了调度指挥工作。 简单来说，就是拉群，盯着各个部门的工作进展，是个催死人不偿命的活，稍有不慎就会被骂。 顾清欢有没有被学生会的人骂，魏霄不知道，反正他很想骂她。 这家伙在自己办公室里贴了一张巨大的白板墙贴，把各个部门的事都写上去，每天中午更新进展，发现哪个进度没跟上，就会去提醒该部门。 那么问题来了，这张覆盖了大半墙面、记录了本次踏青活动重点工作的白板墙贴，由谁来更新内容呢？ 当然是魏霄这个“助理”了！ 顾清欢还信誓旦旦地说：“魏霄你长这么高，写起来不是小菜一碟吗？” “虽然你的字没有楚楚好看，但是也写得不错嘛。” “这也是你了解学生会工作内容的好方式啊，对你下次申请加入学生会很有帮助。” “这个写得不是很清楚，麻烦重写一下，按照我的口述来。” “下次写的时候注意下，这次是我发现及时纠正了，要是拖延了进度就不好了。” “辛苦啦，这次多亏你帮忙，要不要我请你喝奶茶？” 路过偷听的白寒山：这人居然能用如此真诚友好的语气说出这些pua的话！ 魏霄真没察觉出来，一方面，他和顾清欢之间不存在任何亲密关系，顾清欢并不是想要控制魏霄来喜欢上她——她单纯就是在使唤他干活。 这和魏霄以前使用的招数不一样，他的pua，是为了让女孩子们爱慕他、依附他，操控她们的感情，让她们痛苦不堪。 但凡顾清欢拿自己和别的女生做对比，或者试图让魏霄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他都会立刻察觉到。 可惜，在顾清欢看来，魏霄就是个苦力。 另一方面，则纯粹是出于自大的心理了，魏霄压根没想过，有人敢pua他。 结果就是，魏霄尽管累得想把顾清欢骂一顿，可看着墙上自己辛辛苦苦完成的工作表，他又有点儿诡异的成就感。 同时，他也觉得，顾清欢真的在把他当助理看待，很认真地带着他接触学生会的工作。 要不他还是认真干，比起只拿到名单，果然还是真正成为学生会的一员，日后才能更好地获得名单上那些人的信任与支持？ 魏霄正思索着，冷不防手机震了下，他拿起手机，看到锁屏状态下显示发来消息的人是“n”，条件反射地关了屏幕。 他扭过头，确认顾清欢没注意到这边，还在对着手机发消息，提醒各个部门的工作，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等走到没人的角落，魏霄才掏出手机解锁，查看消息。 n：【明天按计划进行吗？】 魏霄的心情有些复杂，只是思考片刻，他的眼神又狠厉起来：【继续进行。】 不管怎样，把顾清欢作为保底手段总归能派得上用场。 再说了，他确实很想看看顾清欢深陷泥潭、痛苦挣扎的模样。 n的回答很干脆：【好的。】 等到次日中午，顾清欢吃过午饭，急匆匆地往学生会的办公楼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几个男生推搡着一个她有点眼熟的男生，走进了没人会注意的角落里。 顾清欢陷入了沉思：虽然她确实热爱“打抱不平”，但是对方好像对她存在相当大的误解。 她的打抱不平，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中，这种明显多对一的情况，她怎么可能热血上头、单枪匹马地冲过去？ 跟老班报告还算轻的，她发一条微讯朋友圈，要叫来上百人都有可能。 更别说当初b计划的群还在呢，她拍张照片发群里都能报警。 顾清欢叹了口气，抬脚跟上去，不行，她得给对面放点水，不然这戏都演不下去。 等顾清欢走到墙边的时候，便听到那几个男生用非常典型的流氓口吻骂骂咧咧。 呃，口音有点重，她听不大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让那个“被欺负”的男生做什么事？ 相比起来，那个她眼熟的男生，声音听起来清晰又透着坚定：“我说过了，我根本不认识你的女朋友。” 哦，感情纠纷。 顾清欢摸摸下巴，按照套路，应该是某个男生的女朋友或者是喜欢的人，看上了他，不过他本人毫不知情。 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要被恼羞成怒的男生打一顿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清欢便听到了一声臭骂，接着便是拳头砸在身上的闷响。 该她上场了，顾清欢清了清嗓子，虽然她唱歌不太行，但是论起嗓门，她可要有自信多了。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 平地一声雷，响得食堂门口的人都听到了。 纪天笑仔细辨认了下：“好像是班长的声音？” 身旁跟他一起吃完午饭的陶慎行也点头：“在食堂往学生会的方向，好像是在那边那栋楼后面。” 共同吃饭的第三人艾柠直接跑了过去，边跑边掏出手机，在班群里摇人：【班长遇到事了！来人啊！[共享定位]】 搞事大部队：【？！】 江楚楚和虞欣对视一眼，虞欣迟疑着开口：“不会是……二阶段吧？” 江楚楚直接在群里发语音：“你们别去啊！停下来啊！！！” 第209章 二阶段 听到顾清欢那声喊话，几个男生心头顿时一喜——上钩了！ 他们甚至摆好了凶神恶煞的表情，转过头准备吓一下顾清欢，结果脑袋刚转过去，就听到一串密集的“咔嚓”声。 顾清欢举着手机，明晃晃地站在外面，离他们起码十米远：“虽然我手机有点旧了，但是聚焦和抓拍功能还不错嘛！” 男生们懵了几秒，有一个条件反射想要冲过来抢手机，顾清欢则是又往后退了两步，脸上笑容不减：“你们来啊。” 为首的男生反应快些，赶紧拽住想抢手机的男生的衣服，力道之大，直接将人拽得摔在了地上。 他们为什么要到这个角落里？不就是因为外面有监控吗！ “把手机交出来！”他黑着脸试图威胁，“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顾清欢的笑容不减，手指滑动几下，男生的声音就从手机里冒了出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录音了哦，”顾清欢好心提醒，“我建议你想清楚再说话，毕竟学校里信号挺好的，我要发给孙清廉可能几秒钟都用不了。” 孙清廉，现任学生会纪律部部长，外号阎王娘，长着一张肉乎乎的年画娃娃的脸，常年眯着眼笑，说话也慢悠悠的。 就任以来的最高纪录是，一学期通报批评了二十三个违纪学生。 要知道，明德的学生个个都有几分家庭背景，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强势，那是真的硬骨头。 顺便一提，顾清欢和孙清廉会加上好友，是因为孙清廉很喜欢猫，之前小肆还在办公室的时候，孙清廉经常会给它买猫零食。 来的次数多了，两人的关系自然慢慢好起来了。 此时听到孙清廉的名字，几个男生脸色都有些发白。 谁要去惹那个阎王娘啊！他们只是接了活做做样子，可不想被通报批评，家里知道他们就完蛋了！ 要不是还有几分理智，知道不能说出魏霄的名字，他们恨不得立马将自己撇干净。 “班长！”非常可惜，江楚楚拦住了班群里的大家，没拦住发完定位就没再看群的艾柠。 他人未到声先至，喊完人才跑到顾清欢面前，倒是没怎么喘气，往顾清欢跟前一站，那就是座塔。 艾柠在身高上不比宋逸，不过也有一米八五，又从小跟着干妈何竟成学拳击，强身健体，哪怕只是作为业余爱好，也够应付几个人了。 顾清欢被艾柠挡了个严实，不得不往边上站点，露出身子：“我的人来了，需要我再喊点吗？” 艾柠立刻说道：“我刚才在班群里喊过了！” 顾清欢一噎，她就说刚才微讯怎么一直有新消息！ 男生们已经很有退缩之意了，互相看了几眼，色厉内荏地丢下一句：“我们走！” 说得很傲气，走得很狼狈。 那几个人灰溜溜地跑了，纪天笑和陶慎行也来了——这两人怕艾柠和顾清欢两个人应付不了，也是群都没看就跑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陶慎行看到了角落里正在慢慢爬起来的男生。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清欢使了个眼色。 身为搞事大部队的一份子，三个人立刻意识到有情况。 以顾清欢的性格，伸张正义确实很正常，不过这么简单粗暴的做法，可不符合她的风格。 要说的话，按照三班同学对自家班长的印象，应该是，嗯……幕后黑手。 什么情况能让幕后黑手主动站出来？这么一想，三人望着那个男生的眼神里便多了探究。 顾清欢朝着男生走了过去：“同学，你没事吧？” “我没事，”男生边说边抬起头，语气很轻，显得更加柔弱，“谢谢你帮了我。” 纪天笑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他们三个男生还站在这儿呢？怎么不谢谢他们？ 虽说他们顶多起到了威慑的作用，但是也不至于完全不看他们吧？ 另一方面，以他的眼光来看，这个男生应该是在演戏。 演得还行，不过和他不能比就是了。 所以，他在演什么戏？ 顾清欢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啊，是你，前天在公交车上，是你帮了我吧？” 男生愣了下，思索几秒，恍然大悟，脸上也带了笑意：“原来是你，真巧啊，也算是礼尚往来了。” “这种礼尚往来还是不要有比较好。”顾清欢摇摇头。 男生主动开口道：“我叫宁思齐，你叫什么名字？” 纪天笑注意到顾清欢背在身后的双手朝他们打手势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含义，但是会打手势本身就说明，顾清欢希望他们做点什么。 艾柠这回反应得最快：“我们班长都上过电视了，你还不认识啊？” 宁思齐的表情一僵，又重新“认真”看了看顾清欢，“恍然”道：“你是三班的顾清欢吧？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盲，刚才没认出来你。” “没事，也过去很久了嘛，我长得又不是很有特色。”顾清欢理解地点点头，又转而问道，“这件事，需要我向孙部长报告吗？” “不用了，”宁思齐垂下视线，语气也低落下来，“也许有你手头上的证据，确实能让他们受到一定惩罚，但是，也不可能让他们退学。” “那样的话，等事情过去后，他们肯定会继续找我麻烦的。” “我刚才听到了一点你们的对话，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就是他误会自己喜欢的人被你抢走，才找你的麻烦？”顾清欢问道。 旁边的艾柠等人竖起耳朵：有瓜？！ 宁思齐有些尴尬地点头，强调道：“我对他说的女生没什么印象，也跟他说了，可他不相信我。” “也就是说，有女生对你示好到别的男生都能感觉出来的程度，你却没有发现？”顾清欢眼睛都不眨一下。 纪天笑\/陶慎行\/艾柠：班长好犀利的切入点。 想要顾清欢去责怪女生的纠缠不休？还不如闭上眼睛做梦比较快。 “呃，我刚才也说了，我有点脸盲，所以不太记得那些女生的脸……”宁思齐含糊地说道。 “那就是有很多女生向你示好？”顾清欢笑了一声，“你还挺受欢迎的。” 这句里的“受欢迎”，怎么听都不像是褒义词。 艾柠利落地在心里给这位宁思齐同学，“啪”的一下盖上了“广撒网的渣男”的章。 他招呼道：“班长你今天中午还要去学生会干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们来处理这件事。” 宁思齐还想再说什么，顾清欢已经干脆地答应下来：“行，那就交给你们了，学生会那边还在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顾清欢就飞快地跑了。 宁思齐对着艾柠等人，也不想多耽误时间，歉意地说道：“就不麻烦你们了，我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陶慎行打断了，后者一副自来熟的模样，将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既然遇上了，那可不能置之不理，你说说看呗，我们来给你出出主意。” 纪天笑借着宁思齐的视线死角，掏出手机迅速调到录音。 就让他来看看，这个宁思齐的“台词”编得怎么样吧。 第210章 极限接近 顾清欢到办公室的时候，魏霄已经先一步收到了那几个男生的消息。 对方的消息很简短：【效果不佳，别再联系。】 魏霄还想问问对方发生了什么，结果消息发出去，一个红色感叹号冒了出来，竟是把他删了。 顾清欢到底做了什么？！魏霄正要去问宁思齐，就听到了走廊上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将手机塞回兜里。 顾清欢指尖晃着钥匙走了过来，看到魏霄，她还有点好奇：她还以为魏霄安排了那样吸引她注意力的计划，今天就不来了呢？ “中午好啊，”顾清欢笑眯眯的，“你来得还挺早的。” 魏霄含糊地打了招呼，看顾清欢一副没事人的模样，真想问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这种事顾清欢显然不会主动说，他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机会，只能暂且按捺下来，继续处理今天的工作。 另一边，和宁思齐套完话，纪天笑反手就把录音发在了班群里，并且补充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姚莎丽：【这么巧？我不信。】 沈见微：【我也不信，感觉像是专门冲着班长去的。】 明晓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美人计？】 艾柠：【他也算美人？】 许星河：【虽然班长应该没有被“佚其志”“弱其体”，但是，“曾其下之怨”他做到了。】 宋逸：【增加的还不是对班长的怨气，而是对他的怨气。】 包青松：【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一件事。】 众人：【？】 包青松：【刚才纪委叫我们别过去，现在却不出声了。】 姚莎丽：【懂了，纪委知道什么内情吧？】 秦越：【楚楚——】 江楚楚：【行了行了，到班上说。】 等江楚楚回到班上，别的同学都差不多到齐了，一个个眼神闪亮，就等着江楚楚把瓜塞进自己嘴里。 江楚楚只想扶额，她拉上虞欣，一起简单说明了顾清欢遭遇的情况。 三班众人：好消息，吃到瓜了，坏消息，瓜是烂的。 秦越捂着喉咙，夸张地表演作呕：“想吐。” 林逐鹿咬牙切齿：“魏霄这家伙，能不能别恶心人啊！” 包青松头也不抬地捣鼓手机，在班群里转发了几个明德表白墙的投稿截图，干脆地说道：“宁思齐的基本资料。” 三班众人：不愧是搞事情报部！ 等顾清欢回到班上的时候，关于宁思齐的事已经差不多被查清楚了。 这人也不是完全在演戏，他的处境确实很微妙。 宁思齐，高一八班的学生，学习成绩中等偏上，不是特招生，家庭条件在明德里比较一般。 “上学期刚开始有人在表白墙投了他的照片，想捞一捞具体情况，不过八班的人刚认领，高二一班就有人骂，最后因为双方吵得太严重，最后把那一条删了。”包青松说道。 “高二的人为什么骂他？”顾清欢若有所思。 包青松摇摇头，当时他还没接手表白墙，这事也是听上一任皮下说的，具体情况也没明说。 他继续说道：“上学期的期中考试后，又有几条关于他的投稿，这次没人吵架了。从投稿内容来看，他还挺受欢迎，加入了学校的烘焙社，据说手艺不错。” “烘焙社？那搞不好下次会给我送点曲奇蛋糕之类的？”顾清欢开了个玩笑。 江楚楚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一字一顿：“你不会吃吧？” “是‘不会收’啦。”顾清欢耸肩，“刚才包青松都说了宁思齐很受欢迎，肯定有很多人盯着他的社团作品吧？我要是收下了，搞不好会成为众矢之的。” 纪天笑插话道：“我们猜测可能以前确实发生过今天这种情况，也就是——某个女生向他示好，喜欢这个女生的男生去教训宁思齐，所以他今天才会再次用出来。” “老套归老套，如果不是班长你早有准备，换了一般人，大概率会产生同情，更加地关注他，之后再偶遇几次，可能顺理成章就交好了。”陶慎行说道。 林逐鹿紧盯着顾清欢：“既然知道这件事和魏霄有关，那么班长你可要离那个宁思齐远远的！” 顾清欢想了想：“美人计没用，魏霄下次又会怎么做？” 林逐鹿顿时语塞。 “最好是能借着这次机会，将事情解决。”虞欣郑重地说道。 江楚楚也思索起来：“解决啊……魏家的情况大家还不了解，不过以魏彦的行事风格，不可能刚回国就犯下严家那样的罪行。” “没法像严正清那时候一样，让魏家也垮台，那么，”江楚楚抬起头，“找一个办法，只让魏霄个人不再打清欢的主意。” “有那种办法吗？”秦越皱眉，“他想要的是班长手里的学生会名单吧？这个又没法造假，不能搞个假的给他。” 姚莎丽开口：“换个思路，不是让班长在他眼里失去价值，而是让他没有必要再做这种事。” 江楚楚的眼睛一亮，拍了拍桌子：“魏霄要名单这事，说白了就是想要在明德获得人脉，但是，只要他在校内臭名远扬，不就没人看好他了？” “到时候，魏彦肯定会给魏霄转学，这么一来，就彻底跟那家伙再见了！” 大家顿时精神一振，这要实现还不简单？就魏霄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只要暴露出来，肯定完蛋！ 有了明确的思路，要筹划可就轻松多了。 三班这个搞事大部队，越来越像样了，这回用不着顾清欢做任何安排，大家就自发地行动起来，开始做各种准备。 顾清欢正欣慰呢，系统难得主动冒了出来：【有件事需要报告下。】 【什么事？】顾清欢有点意外。 系统：【关于任务对象江楚楚，她的任务进度现在正极限接近75%。】 顾清欢一怔：【怎么突然升得这么快？】 没记错的话，月考前楚楚的进度还是58%，这才几天功夫，就到75%了？ 系统不吭声，顾清欢思考起来。 虽然系统一贯的态度是不干涉她的做法，也不会向她透露任何未来，避免她减少命运的可能性。 但是，系统很配合她，显然也很希望大家的命运能够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既然如此，现在系统会特意提醒她，楚楚的任务进度又突然升得这么快…… 顾清欢：【系统，楚楚昨天的任务进度是多少？】 系统：【58%。】 昨天没变，只在今天升了这么多，今天也没发生什么事啊，算下来只是中午魏霄找了宁思齐来给她下套…… 顾清欢猛地反应过来：【宁思齐？！】 系统依旧不吭声，不过这个态度已经足够顾清欢确认自己的想法了。 宁思齐对江楚楚的命运有很大影响！ 顾清欢从座位上一把跳起来：“加上宁思齐！” “啊？”秦越一头雾水，“什么加上他？” “也查清楚宁思齐！”顾清欢说道，“看他今天这样，搞不好是惯犯！” 包青松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会进行调查。 顾清欢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很好，看来这次搞不好也能一次完成两人份的任务！ 第211章 照片 “耍这种手段也太过分了！”虞媛脱口而出。 她知道这段时间她能过得比较轻松，都是多亏了顾清欢那边牵扯住了魏霄，所以平时会缠着虞欣，让虞欣告诉她顾清欢的情况。 就算她帮不上什么大忙，至少也得知道顾清欢过得好不好，才好在顾清欢需要的时候尽力帮助她。 可是，虞媛怎么也没想到，魏霄居然会用出这种手段。 “你这么讨厌啊？”虞欣有点意外，她没想到虞媛会如此生气。 虞媛揪着衣角，低声说道：“我很讨厌这种通过感情去利用别人的手段。” 因为她就是这样，被虞家人通过感情操纵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虞欣、不是顾清欢和江楚楚，她现在绝对会为了虞家人的“爱”，去卑微地讨好魏霄。 想想她就不寒而栗，恨不得把自己学到的散打技巧全用在魏霄和那个叫做宁思齐的人身上。 虞欣握住了虞媛的手，耐心地将她的手指掰开，拯救出已经皱成一团的衣角。 “不用担心，大家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虞欣将江楚楚提出来的打算说了出来，“而且这么一来，你和魏霄的订婚也很有可能取消，一箭双雕。” 虞媛哪儿顾得上自己的婚约，她现在更担心宁思齐会对顾清欢做什么：“虽然这次接触下来的效果不好，但是在有明确结果前，他还会再去找顾清欢的吧？” “这次是他被打、顾清欢救了他，下次会不会变成给顾清欢安排了什么祸事，再由他去救顾清欢？”虞媛说得振振有词。 虞欣想了想，觉得虞媛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那我在班群里也提醒下。” 虞媛疯狂点头，凑到虞欣身边，非要盯着她输入，确认顾清欢知道了，她才能放心。 顾清欢：【虞媛说的吗？帮我跟她转告一句谢谢。】 看见这一句，虞媛有点高兴，又有点不好意思。 能给顾清欢提个醒，她也很满足了。 顾清欢和虞欣发完消息，微讯又弹出来另一条消息，来自包青松。 包青松：【班长，我姐说，如果你需要的话，她可以把她备用的防身棍借给你。】 顾清欢：【警棍？！】 包青松：【不是啦，警械怎么可能给你，就是普通的防身棍，不过做得很不错，是自动弹出款，设计上也比较贴合女性的使用需求。】 包青松：【我姐买回来是为了练手，现在又用不上，听我说了今天这事后，就说借给你用用。】 顾清欢：【好啊，那我借用一下，帮我谢谢你姐，等这件事解决就还给她。】 看到顾清欢发来的消息，包青松立刻抬头：“姐，班长她说要借，还说谢谢你。” 包如剑将防身棍抛给包青松，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 “你们这个班长，遇到的事还真不少。”包如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你们这些高中生，哪来这么多事。” “明明是这些事自己找上门来的！”包青松说得理直气壮。 说完，他又收到了新的情报，赶紧聚精会神地操作笔记本电脑，将情报记录下来。 包如剑站在旁边看了会儿，冒出一句：“你现在不排斥查这些了啊？” 包青松的动作顿了顿，头也不抬，认真地说道：“我想通了，总不能因噎废食吧？再说了，我既然有这个能力，不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他能这么想，包如剑倒是很欣慰。 初中的时候，包青松的好朋友向他抱怨，说他想给父亲过父亲节，没想到那天父亲还要加班。 朋友说，要是能知道父亲在哪儿加班，他就能过去送个礼物当惊喜了。 包青松当时正是技术飞速增长的时候，便得意地告诉朋友，说能查到他的父亲在哪儿。 结果他查到了朋友父亲的出轨记录，而且越查越多，他慌乱地告诉了朋友，朋友震惊之下，又没有掩饰好，被母亲知道了。 结果一个家庭就此分崩离析，每天不是在闹离婚就是在打架。 朋友受到了家庭影响，性格变得极端，没心思继续学习，中考也考得一塌糊涂。 毕业那天，朋友对他说：“我知道不是你的错，可是，我总忍不住想，要是你没有查到、没有告诉我那些事，是不是就还能维持原状？” 包青松就这么和朋友断绝了来往，也因此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 可是，进入明德后不一样，他查到的事真切帮助到了大家，所有同学都夸他干得漂亮。 包括之前知道了魏霄的所作所为，知道了那些女孩子遭受的苦痛，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应该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毕竟有三班这样的集体在，他一定能获取到更多的经验。 同样的，在这个集体里，他肯定能学会怎样当一枚齿轮、有效地控制自己的力量，而不至于破坏整体的秩序。 包如剑正要安心离开，眼角的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一张照片，又猛地转回身来：“别动！” “啊？”包青松被吓了一跳，“怎么了？” “这个女人是谁？”包如剑指着照片。 包青松顺着包如剑的手指看过去，回答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魏霄的母亲啊，叫做徐知书。” 因为要查魏霄的资料，他就顺便建了个档，那肯定要把家人也放进去。 魏家回国后，少不了举办各种活动，所以也留下了不少影像资料，包青松轻松便找到了魏彦和徐知书的照片。 包如剑紧紧地盯着照片上徐知书的脸，准确来说，她看的是徐知书的左耳廓，那里有一个略微发紫的疤痕。 她在转入如今所在的部门前，也在基层派出所干过，因为打字速度快，那段时间她经常被叫去帮忙将以前手写的档案，输入到电子系统里。 她经手过几个被拐卖大学生的笔录，她们都是在车站等待大巴车时，被一个女人求助，说她突然来了月经，可不可以借一片卫生巾。 她们借出卫生巾后，女人又说自己行李太多，能不能请她们陪同去洗手间，帮她看一下行李。 她们觉得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陪着一起去了——结果在洗手间被迷晕、被拐卖。 好在当时打击拐卖的形势很严，大学生们很快被解救出来。 在笔录里，她们都提到了，那个女人长得比较富态，并且在她的左耳廓里，有一颗红痣。 但是，那个女人并没有落网。 根据落网的同伙交代，那个女人干了几票、拿了点钱后就跑了，名字和身份也都是假的，之后也没抓到。 耳廓里的红痣是个很明显的标志，根据当时的会议记录，大家推测犯人可能会处理掉那个痣，所以也将“耳朵里有疤”作为了搜查时的重点。 包如剑对这件事印象深刻，以至于看到徐知书耳廓里的疤痕后，立刻想了起来。 她表情莫测地看着电脑屏幕，一言不发，包青松都觉得有点吓人：“姐，怎么了啊？” “我有点事回局里一趟。”包如剑转身就走，“你加油干，还有，尽量搜集些徐知书的资料给我。” 包青松老老实实“噢”了一声，查就查呗，也不差这点活。 第212章 不配为人父 要把魏霄的名声搞臭，在三班的大家看来，最迅速的方法就是公开他小时候伤害那些女孩子的事。 问题是，那些女孩子的家庭当年被魏家“摆平”了，时隔多年再想改口，只会更加困难。 “而且过了这么久，她们可能好不容易从当年的心理阴影里平息下来，再次揭开伤口的勇气，不是谁都有的。”谢香雪烦恼地叹了口气。 “虽然她们愿意告诉我们当年的真相，但是这和公开发布完全是两码事，别的不说，她们的家人也不一定愿意。”包青松也跟着叹气。 顾清欢将胳膊肘支在课桌上，托着下巴说道：“没必要将影响扩大得那么大，而且我也不希望那些女孩子的过往再被翻出来、被人评说。” 她放下双手：“其实光是他目前找宁思齐来给我下套的行为，就足够让人排斥了，只是眼下捅出来，没什么效果。” “学生会那边很好解决吧？只要清欢你告诉学生会成员，魏霄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获得名单，干部们肯定会排斥他。”虞欣说道。 “这个啊，”顾清欢眨眨眼，“我已经放出风声了。” 学生会内部都参与过之前的投票，魏霄的态度，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尤其是在得知魏霄给顾清欢当助理后，还有人明里暗里地提醒顾清欢，要小心谨慎。 当然，在发现顾清欢只是把魏霄当苦力使唤后，学生会的人就更放心了：不愧是顾清欢，魏霄压根玩不过她。 尤其是在顾清欢透露出魏霄的意图后，哪怕没有明说，以学生会的人的头脑，也能迅速理解顾清欢的用意，当即对着魏霄的态度更加客气疏离。 魏霄倒是没察觉到这点，不如说，先前学生会的人因为不清楚他的意图，所以面对他时更加警惕，这会儿知道了，反而放松下来。 在魏霄看来，这种“放松”则是“适应”，误以为学生会的人开始接纳他了。 知道这一情况的顾清欢：也挺好的。 “那学生会那边就搞定了。”江楚楚思索起来，“这样的话，如果魏霄在校内惹出什么事，学生会应该会积极推进他的转学吧？” 江楚楚想得很干脆，学校董事会那边大不了交给夏禾顶着，只要能让魏霄被学校绝大多数老师和学生排斥，把他转走就简单多了。 顾清欢也有同样的想法：“我也拿到了魏霄的资料，”夏禾先前给过她了，“可是有点难办啊，魏家出国前的事没法摊开说，国外的部分也不大能引起共鸣……” 说得直接点，刀没捅到自己身上，就不会觉得痛。 一群人愁眉苦脸，还是姚莎丽先开了口：“不管怎样，魏霄指使了宁思齐都是事实，要不先收拾宁思齐，再煽动宁思齐，让他把魏霄带出来？” 虽然顾清欢觉得狗咬狗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暂时想不出什么办法，先转移下注意力也不错。 她看向包青松：“关于宁思齐查出来什么了吗？” 包青松“呃”了一声：“我去打听了下，还真有点东西……” 看他这副模样，大家顿时提起精神，坐在窗边的同学迅速关窗，就等着包青松开口了。 包青松小声说道：“宁思齐是个被认回来的私生子，他哥，也就是宁家的婚生子，就在高二一班。” 三班众人：好大一口瓜！ 顾清欢瞪大眼睛，直接呼叫：【系统！宁思齐的资料！】 系统习以为常，干脆就在包青松了解的基础上做了补充说明。 宁思齐他哥，也就是那位婚生子，叫宁见贤，他的母亲和父亲是纯粹的商业联姻，完全没感情，生孩子只是为了完成两家长辈的任务，婚后也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 本来这样充其量只能说是道德问题，问题是，男方在外面有了自认为的“真爱”，也就是宁思齐的母亲。 她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小三”，被哄骗着怀了孕，一直到得知消息的宁家长辈出现，她才知道了真相。 她当时坚决想要打胎，和渣男断绝来往，然而宁家长辈得知她已经怀孕，就勒令她把孩子生下来。 理由很简单——为了让宁思齐这个“宁家人”，在将来的某一天去分财产。 等宁见贤的母亲得知时，宁思齐已经出生，双方因此爆发了争执。 在争执期间，宁思齐的母亲去世了。 女方那边于心不忍，再加上从法律角度，宁思齐的继承权板上钉钉，最终还是接受了宁思齐的存在。 但是，两人也提前立下了遗嘱并进行公证，真到了继承的时候，宁思齐不但只参与渣男那边的遗产分割，而且分割到的比例也低于宁见贤。 打比方就是，共同财产12亿，男方先去世的话，首先女方会平分得到6亿，剩下6亿，正常情况应该是女方、宁见贤、宁思齐各分2亿。 不过根据遗嘱内容，将会变成女方2亿，宁见贤3亿，宁思齐1亿。 如果双方同时离世，宁见贤在继承母亲6亿的基础上，还可在父亲的6亿中继承4.5亿，剩下的1.5亿则由宁思齐继承。 涉及到遗嘱的这部分，包青松自然查不到，是系统说的。 包青松得知的情况，也是从八班学生口中得知。 当初开学后，宁见贤所在的高二一班，出于厌恶，在表白墙下曝光了他的身份，宁思齐则是告诉了八班，自己的母亲被小三的实际情况。 出于对他的处境的同情，再加上宁思齐平时表现得很好，八班大多数人最终还是接纳了他，至少不会因此歧视他——毕竟他自己也不想成为私生子，这都是他父亲那个渣男的错。 “宁思齐他母亲也太惨了吧！”林逐鹿脱口而出，“多倒霉才会碰到这种渣男！” 就像她和她母亲林悦己，也是倒了大霉才碰到魏彦。 艾柠在旁边用力地点着头，就是说啊，渣男根本不配为人父！ 顾清欢还在问系统细节：【所以，当初是宁家人软禁了宁思齐的母亲，她才把宁思齐生了下来？】 系统：【是的。】 顾清欢：【那她后来的去世……】 系统：【她并不想生下宁思齐，也痛恨宁家人，所以怀孕期间尽管被严加看管，也因为不健康的心理状况，身体条件很差。】 系统：【在生产后，她出现了产后大出血，尽管勉强救了回来，之后却又出现了多器官功能衰竭的并发症，最终死亡。】 顾清欢：【那她的家人呢？】 系统：【她的家人并不重视她，宁家给了笔钱打发掉了。】 顾清欢深吸一口气，她觉得宁思齐的母亲也像个重生预备役，怎么就没人能帮助宁思齐的母亲呢？ 像是猜到了顾清欢的想法，系统难得安抚道：【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确实有向宁家报复的资格，不过，她的命运也有很多好的可能性，而且发生的概率都不低。】 【只是宿主你所在的这个世界里，她的命运比较糟糕，算是概率造成的结果。】 顾清欢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糟糕，毕竟三班的学生都是重生预备役嘛。 第213章 踏青 大家因为宁家的事气愤不已，一时之间，对着宁思齐都多了几分同情，还是江楚楚开口将大家的心情掰了回来。 “他的身世再悲惨也是既定的事实，现在的问题是，他为什么会被魏霄找上，又为什么为虎作伥？”江楚楚很冷静。 大家顿时清醒了：对嘛！他再惨也不是他干坏事的理由啊！欺负我们家班长算什么！ 包青松继续说道：“宁思齐和魏霄会产生交集，据我所知，其实是中间人的安排。” 简单来说，宁思齐在被找茬后，便找了个人护着他，而护着他的人，现在正在捧着魏霄。 现在看魏霄有烦恼，中间人便推荐了宁思齐来演戏。事情成了，他也有一份功劳，如果没成，遭罪的人也只是宁思齐，而不是中间人和魏霄。 姚莎丽一愣：“那搞不好宁思齐根本不知道这事和魏霄有关系，就算狗咬狗，也只会咬出那个中间人。” 局面顿时又陷入了僵持状态。 大家沉默下来，一个个冥思苦想，试图找出把魏霄踹进泥潭的方法。 眼看着午休时间快要结束，顾清欢拍了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大家也不用急于一时，至少目前美人计才进行到第二阶段，更不用说效果不是很理想。” “虽然吃瓜和搞事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可不能为了这群人耽误了自己。” 她这么一说，大家的情绪也跟着舒缓下来。 也对，干嘛要为了那些家伙这么苦恼，平时抽空带着想想就行，没必要将大把的时间精力花在这上面。 看大家的状态恢复正常，顾清欢也很满意。 她说道：“最重要的是，这周就要去踏青了，可以好好玩一场啦！” 大家立刻欢呼雀跃，顺便七嘴八舌地问顾清欢：“据说会有活动手册，班长你能不能先给我们发一份？” “明天下午会发给你们，电子版的也会同时发给你们家里人。”顾清欢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能提前发，不过可以提前透露一点儿内容。” 看着顾清欢和同学们嘻嘻哈哈地聊天，江楚楚和虞欣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着摇了摇头。 算啦，还是先玩得开心点吧。 踏青当天，报名了的学生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以班级为单位上了订好的观光巴士。 一辆车能坐两个班的人，三班众人顿时庆幸自己是“三”班，有一班和二班同车，大家就不用和魏霄同车了。 不过四班的人，三班也不怎么熟，毕竟一层楼三个班，三班和四班不同层，平时基本上见不到。 所以两个班上车后，刚开始还挺拘谨，不知道要怎么和对方相处。 身为学生会成员，顾清欢今天自然属于监督方，到快发车的时候，才上了自己班的车。 “咦，班长你不去学生会的车？”许星河因为晕车，坐在了最前排，顾清欢一上来他就看到了。 “学生会没强制要求集中乘车啦，我还是在自己班上最自在。”顾清欢说完，又在班群里发了句：【我可不想带着魏霄去坐学生会的车。】 众人顿时理解了，再怎么说魏霄这段时间也干了不少活，如果顾清欢和学生会成员同车，不带魏霄说不过去——至少以她在魏霄面前表现出来的人设说不过去。 不过这样也好，自家班长当然要和大家在一起啦！ 路上的行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大家一边翻阅活动手册，一边商量要怎么分配自由活动时间。 学校安排的活动里，需要集体参加的就一个野炊，从中午11点开始，其它时间都可以自由组队行动。 每个人都要戴上配发的紧急呼叫器，有什么事只要按一下就会求救，另外里面也有精确的定位，方便及时掌握学生的位置。 农庄里有采摘园，也有家禽和肉兔的饲养区，宠物类则包括猫狗、羊驼、柯尔鸭这些。 另外也有人工湖和花园草坪区域，可以泛舟湖上、在湖边钓鱼，也可以在草坪上躺着晒太阳。 重要的是享受春天的气息，而不是必须进行某种游戏或活动，放松身心更加重要。 顾清欢就这么被喊来喊去：“班长，要不要一起去摘草莓啊？” “班长，我们去钓鱼吧！” “班长，中午做点什么吃的好啊？” “班长，可以去喂兔子吗？” 三班和四班的学生们座位并没有分开，毕竟有的人晕车，会想要坐在前排，有的人想要靠窗的位置。 四班的班长忍不住问身旁的沈见微：“你们班的班长人缘这么好啊？” 沈见微今天没带任何课本、练习册或单词卡，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放松下，不过，这倒是让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眼下四班班长和她聊天，她反而因为“有事可做”放松了点：“我们班长人缘可好了，而且要是和班长一起玩，肯定会很有意思。” “那这么多人，她要选了谁，另外的人不会不高兴吗？”四班班长问道。 “不会啊。”沈见微爽快地摇头。 正好，这会儿顾清欢也做出了决定：“我想去钓鱼！” 发出钓鱼邀请的是班上的袁无违和樊自然，一女一男，也是前后桌。 这两个人性格相似，兴趣爱好也相似，要不是长得完全不像，大家都要怀疑两人是不是一家人了。 两个人也总能玩到一起去，这次便是共同盯上了钓鱼的项目，还摩拳擦掌准备比试一番，打赌看看谁钓上来的鱼更大。 顺便一提，输掉的人要叫对方姐或者哥，期限到下次打赌出结果为止。 顾清欢最近忙着组织踏青，也消耗了不少精力，所以只想钓个鱼放松下。 当然，能钓到鱼更好，她想吃烤鱼。 听班长做出了决定，大家也点点头，继续找别人组队去了。 四班班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就这么轻松定下来了啊？我还以为她要和一直跟她聊天的那两个女生去玩呢。” “你说江楚楚和虞欣吧？平时确实她们三个关系最好啦。”沈见微说，“不过，她们的话，真的很想一起玩，会直接说出来的。” “好健康的友情，健康到我都怀疑是不是真的了。”四班班长感慨了一下。 沈见微不由得笑起来：“其实我们刚开始也挺意外的，不过后来想想，如果迁就别人的结果是让自己不开心，那么时间长了，友情也维持不下去啊，还不如说清楚、找到一个平衡点。”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相信，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很多次。” 三班的大家很团结也很友好，所以，在未来两年多的高中时光，乃至大学、出国、就业…… 不管物理上的距离有多远，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大家总会跨越这些，像现在这样，再度相聚。 第214章 钓鱼野炊 众所周知，钓鱼这项活动，有着传说中的新手保护期。 往往很多从没接触过钓鱼的人，第一次钓鱼，哪怕拿着玩具钓竿，都能拖上来老手们垂涎三尺的大鱼。 至于老手们，嗯，已经进化成鱼们眼中的大善人了。 好几斤精心搭配的饵料下去，枯坐半天，能上来一两条鱼就不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鱼们为了挽留打窝仙人而送上的贡品。 此时，坐在湖边的顾清欢、袁无违、樊自然——三人的新手保护期早就结束了。 “不对，这绝对不是我的问题，”袁无违信誓旦旦，“是这里配的饵料和鱼竿不好。” “没错，我们这个点来，鱼都吃饱了，怎么可能上钩，而且这个点也不太好，我觉得那边更合适。”樊自然提起钓竿就准备换地方。 “你这半个小时里已经换了三个点、打了三次窝了哦。”顾清欢“好心”地提醒道。 樊自然如遭雷劈，一屁股坐在地上：“班长你不要揭穿我啊——” 顾清欢打了个呵欠，正想着没鱼就没鱼，这么发会儿呆也挺好，突然注意到水面上的浮标动了动，接着便往下沉去。 按照顾清欢的习惯，这时不能着急，要等浮标再次浮出水面，才猛地提竿。 “啊，班长上鱼了！”袁无违比自己上鱼还激动——主要是这是半个小时以来三个人加起来第三次咬钩。 前两次一次是樊自然，一次也是顾清欢，只不过都让鱼跑了。 顾清欢吸取了上次脱钩的经验教训，确定鱼挂上钩了，也不收竿——反正周围空旷无人——直接横着鱼竿把鱼提着转了九十度，摔在了岸上。 樊自然竖了个大拇指：“班长行啊！” 袁无违则是放下自己的鱼竿，兴高采烈去捡鱼：“是鲫鱼，还行，有我手掌大了。” “鲫鱼荷包蛋汤！”顾清欢立刻说道。 煮成奶白色的鱼汤里，卧着边缘煎得焦脆又吸饱了汤汁的荷包蛋，再撒上鲜绿的葱叶，那叫一个鲜香浓郁。 虽然鲫鱼的刺真的很多，又小又密，但是，拿来煮汤真的太美味了。 袁无违麻溜地将鲫鱼扔进装好水的桶里，顺便就着桶里的水洗了洗手，樊自然给她递了毛巾，让她把手擦干净。 “万事开头难，不过现在班长钓上了鱼，那么‘开头’就结束了！”袁无违振作起来，“我和我弟也该开始上鱼了！” “谁是你弟！”樊自然立刻否认，“是我和我妹马上就能钓到鱼了！” 顾清欢没管这两人之间激烈的斗争，一边想着鱼汤，一边往鱼钩上串蚯蚓。 一条鲫鱼怎么够煮汤呢，当然得多来几条啦，离11点集合还有一个多小时，鱼啊，再上来几条吧！ 等到结束，顾清欢的最终“战果”是三条鲫鱼，基本上都是手掌大小，其中一条肚子鼓鼓囊囊的，应该都是鱼籽。 袁无违钓上来一条白条鱼，撑死十厘米，第一次她扔了，野心勃勃想钓个大的，结果第二次钓上来还是这条，愤愤地决定不扔了，烤了吃。 樊自然，零条，没耐心又一直换位置的人是这样的，越急越钓不上来。 等把鱼交给了农庄的人处理，袁无违洗干净手，便双手抱胸站在樊自然面前，趾高气扬：“叫姐！” 樊自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又没赢，赢的人是班长！” “那你也是输家！”袁无违瞪他，“认赌服输啊，别耍赖！” 樊自然跑到顾清欢面前，大喊一声：“姐！” 顾清欢还没开口呢，刚从小动物区回来的宋逸先跳了起来：“我姐已经有我这个弟了！别跟我抢！” 宋逸和樊自然去争论亲属关系了，顾清欢也由着他们去。 同样从小动物区回来的虞欣，一边拿着粘毛器在身上滚来滚去，一边问顾清欢：“钓上来几条鱼？” 顾清欢竖起三根手指：“三条鲫鱼，中午做鲫鱼荷包蛋汤怎么样？” “这个我会，我来做吧。”虞欣点头。 江楚楚去摘了点应季蔬菜过来，她们三个中午肯定要一起吃饭，凑过去商量中午吃什么。 虽然鱼这种会由农庄的工作人员处理，但是为了培养点学生的动手能力，学生们要亲自制作。 当然，农庄安排了专门的厨师在旁边指导，也准备好了应急安全措施。 秦越拎着他摸出来的鸡蛋，凑到江楚楚边上，殷勤地说：“带我一个呗，我可以负责切菜。” 江楚楚想了想，看在鸡蛋的份上勉为其难同意了，清欢想喝的鱼汤里要加荷包蛋，正好秦越拿过来了。 三班这边干得热火朝天，二班那边则是吃上了“大锅饭”。 二班的同学家庭水平都不错，所以也没有下厨的经验，平时连水果都没切过——或者说，懒得切。 于是，苏凛便成了唯一有下厨经验的人，负责指挥所有人。 虽说她的厨艺水平好不到哪里去，但没关系！卡皮巴拉们不介意！ 不就只吃中午一顿嘛，平时吃得那么好，偶尔吃顿难吃的，也是一种平衡啊！再说了，也没那么难吃。 淘米次数苏凛教了，不要超过两次，问题是用力大了点，米都快碎了——不要紧！熟了一样能吃！ 人手充足，蔬菜洗得够干净，就是有点费时间——不要紧！多等会儿也饿不死！ 切块切得大大小小、厚薄不均——不要紧！多煮一会儿，总会熟的，没切到手就是胜利！ 魏霄有点崩溃：为什么出来野炊还要吃咖喱饭！ 卡皮巴拉们：好吃好吃，蔬菜全部煮烂了，完全吃不出来蔬菜味，我也有不挑食的一天，哦耶！ 野炊按班级分区域，所以二班就在三班隔壁。 看到二班的咖喱饭盛况，三班同学的视线顿时接连不断地往魏霄那边飘。 以魏霄的性格，这顿咖喱饭肯定吃得很不爽吧？仇人的不爽就是最好的下饭菜！ 等午餐时间结束，袁无违和樊自然打算接着去钓鱼，顾清欢则是钓够了，准备和同学们去找羊驼玩。 江楚楚上午采摘有点累了，准备躺草地上晒会儿太阳，说休息够了再去找她。 虞欣之前去的是小动物区，还没看羊驼，也和顾清欢一起。 一行人边聊边走，正高兴着呢，姚莎丽突然轻咳一声：“有人跟着我们。” 大家顿了下，脚步不停，许星河问道：“谁啊？魏霄？还是那个宁思齐？” “宁思齐。”姚莎丽肯定地说道，宁思齐的照片，包青松早就发在群里了。 连风荷有点儿紧张：“他跟着我们干嘛？” “可能只是凑巧，也可能是故意接近。”林逐鹿皱着眉，“不好说，也不好处理。” “我们玩我们的，”顾清欢很淡定，“他真想做什么，我们这儿这么多人，也不怕他。” “说的也是。”虞欣稍微安下心来，又从随身背的挎包里摸出伪装成胸针的录音机，戴在胸口，做好打开的准备。 众人十分佩服：出来玩还带着这个，学委考虑得真周到。 第215章 对家 农庄里有好几只羊驼，有专人饲养打理，一个个看上去状态极佳。 特指，满嘴的唾沫星子。 因为这会儿羊驼们已经吃过了，所以顾清欢等人不能再投喂，大家也不介意，围着羊驼们拍照。 许星河跟羊驼对视了好一会儿，吐出一句话：“它看起来既目中无人又茫然无知。” 姚莎丽看他一眼：“辱羊驼了，这句话应该对着魏霄说。” 许星河反思了一下：“我错了，魏霄确实比羊驼更适合这句话。” 羊驼重重地喷了口气，将唾沫星子溅到许星河的鞋面上。 许星河“嗷”的一声正要跳脚，就注意到宁思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他下意识想拉顾清欢，提醒她注意，又意识到还不能让宁思齐知道他已经被三班调查过了，只能硬生生忍住，假装好奇不认识宁思齐。 好在宁思齐的关注重点也不在许星河身上，他只是朝着顾清欢走了过去，笑道：“顾清欢，你好啊。” “你好，有什么事吗？”顾清欢问道，“今天应该没人欺负你吧？” 宁思齐似乎有些窘迫，他望了望周围，用透着些许紧张的眼神看着顾清欢，显然是不希望顾清欢在别人面前说这件事。 虞欣拉了下顾清欢的衣袖，用宁思齐能模糊听见的音量，低声说道：“他就是你上次说的那个男生？” 这是顾清欢和虞欣、江楚楚先前就商量好的内容，毕竟一般来说，人都会把自己遇到的事告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 而顾清欢在三班关系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虞欣和江楚楚，这也是别人能查到的事。 宁思齐立刻用诚恳的语气说道：“上次的事真的很谢谢你，我本来想好好道谢的，但是当时比较匆忙，今天看到你了，我就过来了。” 姚莎丽很有眼色，装作不知情的样子问道：“班长，发生什么事了啊？” 宁思齐摆明了是想要单独说话，顾清欢顺着姚莎丽递的梯子下了：“没什么大事，我和他去聊聊，欣宝你陪我一起吧。” “好！”虞欣立刻挽上顾清欢的胳膊，跟着她一起，随宁思齐往附近的鲜花回廊走。 周围没了别人，虽然宁思齐表现得还是有些顾虑虞欣的样子，但是看上去也比刚才轻松得多。 他朝着顾清欢微微鞠躬：“上次真的很感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助，他们肯定会狠狠打我一顿。” 顾清欢连忙说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顺手，如果是别的学生被欺负了，我也会帮忙的。” 只不过不会站出来，而是直接拍下照片发给孙清廉。 她又一脸真诚地问道：“你需要上次的照片吗？你只要拿着照片去纪律部，那些人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宁思齐犹豫着说道：“我不太敢惹他们，毕竟他们人多，真闹大了，家里也不会护着我……” 要是换了正常情况，顾清欢肯定会问宁思齐的家里为什么不会护着孩子，不过这次，她就是不接话。 宁思齐犹豫了几秒，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还是麻烦你把照片发给我吧，如果真发生什么事，也算有个证据。” 说着，他把手机都拿了出来，调出微讯加好友的界面。 顾清欢反手掏出了一个u盘。 宁思齐显然没料到这出，动作都是一僵。 顾清欢将u盘放到宁思齐手里：“我早就准备好了，照片全都拷了进去。哦，也不用介意u盘的钱，128m的小容量，才三块钱。” 虞欣在一旁听着，差点没憋住笑，到底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小容量的u盘啊！ 宁思齐只能将u盘收起来，又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忙，我也想报答你，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事？” 顾清欢挺想说“你离我远点就行”，不过为了自己在魏霄等人心中的人设，还是稳住了：“没什么啊，我每天过得都挺舒服的。” 三个人就这么继续边散步边聊天。 不得不说，宁思齐在这方面还挺厉害的，他在对话时留了很多会引起顾清欢好奇的点，只要顾清欢接话，他就能借机诉苦博取同情。 顾清欢要是不接话，他也能迅速换到新的话题，一点儿不会为此失望。 虞欣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安静地听着，只是顾清欢开口时，她才会跟着接两句话——为了确保录音的完整。 最后，顾清欢还是和宁思齐加上了好友。 等宁思齐离开，虞欣将录音机关掉，顾清欢则是感慨道：“这人是真能说啊。” “他一直想告诉你，自己有多惨吧？”虞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对，想让我好奇，再同情他，为了避免怀疑，我也顺着他的话聊了点。”顾清欢思索着，“他应该察觉到我对他的抵触心理了，之后可能会在微讯聊天时采取不同的做法。” 虞欣迟疑着说道：“真的要以身入局吗？” 顾清欢诧异地睁大眼睛，又笑起来，连连摇头：“不是啊，我没打算和他深入接触。” “宁思齐这条线断了也不要紧，我们的重点在魏霄身上，现在和宁思齐的往来，也只是为了收集他的言论。”顾清欢看向虞欣胸口的录音机。 楚楚的命运和宁思齐有很大联系，在宁思齐出现后，楚楚的任务进度有了极大进展，不过卡在了完成前。 目前楚楚对宁思齐的印象，怎么看也不像是有好感，那么，既然“没有好感=任务进度增加”，只要让楚楚看透宁思齐就行了吧？ 虞欣虽然不清楚顾清欢的目的，但是相信她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决定回家后就将录音发到班群里。 “好啦，应付完了，我们可以继续去踏青了。”顾清欢伸了个懒腰，“我们去找楚楚吧，我也想去草地上躺会儿了。” 她们打算先回到小动物区，和姚莎丽等人打声招呼，结果离着几米远呢，就看到那边围了一圈人，显然发生了什么事。 顾清欢第一时间在学生会的活动群里发了定位，说了句“有情况，有谁在这附近吗”，接着便走过去查看。 最中间的果然是三班的人，还有另外……两拨人？ 这两拨人的站位很分散，还挺好判断的，眼下呈敌对态势的也是这些人，三班的人站在一旁，更像是来吃瓜的。 “猹啊，咋了？”顾清欢和虞欣挤到林逐鹿旁边，小声问道。 林逐鹿指了指两拨人：“高二一班的，高一八班的。” 顾清欢立刻明白了：宁见贤和宁思齐两边的人闹起来了！ 她又看向自家的猹们，纳闷道：“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星河挠挠脸颊：“类似于……对家吵架，拉路人站队？” 顾清欢的嘴角抽了抽：这个比方还挺形象的。 第216章 好人好事 两拨人吵起来的起因，其实很简单。 高一八班的人先到，和三班的人各玩各的，互不干扰，不如说三班的人压根不知道那是八班的人。 不过很快，高二一班的人来了，而且两拨人相遇的瞬间，高二一班的人就不爽地“啧”了一声。 高一八班的人立刻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炸了：“干嘛？想找茬？” “只是觉得太晦气了。”高二一班的人翻起了白眼，“农庄这么大，还能遇到你们这群维护私生子的家伙。” 然后就这么吵起来了。 许星河的记性好，把两拨人的吵架内容复述得七七八八。 顾清欢补完了瓜，又问道：“那怎么牵扯到了我们班？” 同学们的眼神飘了飘。 顾清欢的眼神顿时锐利起来：“你们干嘛了？” 林逐鹿心虚地说道：“就是吧，听那些人爆料时，吃瓜吃得太爽了，没忍住接了几句话茬。” “说什么了？”顾清欢继续问道。 “其实也没说什么，因为不想被发现我们查过了嘛。”姚莎丽小声说，“就是，谁说的内容在理，我们就说‘对啊’‘就是啊’这样。” 好一群墙头草，真会拱火啊！顾清欢真是服了。 听到“路人”这么说，这两拨人又吵上了头，顿时只想着将三班的人拉到己方阵营。 顾清欢正想着要怎么带着自家的猹们脱身，旁边的人群里，就钻出了一个学生会干事，应该是看到了群里的消息来确认情况。 顾清欢抬起手，和对方打招呼：“你好啊。” 来人是生活部的副部长，钱逍遥。 钱逍遥长得比孙清廉还要圆滚滚，如果说孙清廉只是脸长得像年画娃娃，那钱逍遥就像是弥勒佛。 要说学生会里最护着顾清欢的人，除了夏禾和白寒山，那就是钱逍遥了。 理由很简单，顾清欢在钱逍遥看来，那就是财神啊！ 自从顾清欢来了，夏禾给经费大方了，拉赞助都不用学生会出手，夏禾自己就搞定了，省了不少事。 钱逍遥的态度突显一个殷勤：“中午好，发生什么事了啊？我一看到群里的消息，立刻就过来了！” 事关宁见贤和宁思齐，这种恩怨实在是有些难堪，顾清欢不好说出口。 不过没关系，高二一班和高一八班的人还在吵，钱逍遥竖着耳朵听了会儿，便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咂咂嘴：“宁家的事啊……” “你知道？”顾清欢挑眉。 钱逍遥看看周围，悄声说道：“宁家和我家有一点生意上的往来，当初这事我听家里人说起过。” 既然如此，顾清欢便打听了下：“他们两个相处得很糟糕吗？” “很难说，”钱逍遥摇头，“在学校里，宁见贤完全不搭理宁思齐，即使在路上碰见了，也会当做没看到。” 这个态度也很好理解，家里多了个不是母亲生下来的“弟弟”，还是父亲出轨的产物，还会分走自己的资源——不管是理性上还是感性上都无法接受。 “宁思齐的话，他似乎很想和宁见贤打好关系，在路上碰见都会积极和宁见贤打招呼，不过总是热脸贴冷屁股。”钱逍遥耸肩。 顾清欢想起刚才听到的高一八班学生的话，有一点说的就是宁见贤太傲气、瞧不起人。 “宁家是什么态度？”顾清欢问道。 “宁见贤的母亲和他差不多，别人说起宁思齐，她不会搭话，也不会带宁思齐出门，只有父亲会带着宁思齐出席一些活动或宴会。”钱逍遥回答。 “这么看来，宁思齐还挺受渣爹的宠爱嘛。”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顾清欢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江楚楚。 江楚楚从容地抬了抬手：“我休息够了，发消息你们没回，我就自己找过来了。” 说着，她又朝争执的两拨人的方向努了努嘴：“然后就吃上瓜了。” “呃，楚楚你怎么看？”顾清欢试探着问了一句。 江楚楚摸了摸下巴：“宁见贤和他母亲的态度很正常，不如说如果能好好相处，我才觉得离谱。” “重点在于，宁思齐的态度。”她放下手，“这都到高一下学期了，到现在他还没放弃和宁见贤打好关系，未免也太刻意了。” “如果真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个错误，对方又表现得这么排斥他，真正感到歉意的人，应该会选择不出现在对方面前，避免破坏对方的心情吧？”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这个宁思齐的心思很深，他故意装作讨好宁见贤的模样，实际上是为了博取八班学生的同情。” 旁听的三班同学们被说服了，不约而同地点起了头。 系统冒了出来：【哇，江楚楚的任务进度到75%了。】 顾清欢一愣，差点忍不住叫好。 想想也对，楚楚如今可是真正接受了江有为将她作为集团继承人的培养，即使经验和阅历上还有不足，思维上也有了很大进步。 既然认为宁思齐心思深沉，那么以后不管宁思齐对她示好，还是做了别的什么，她都会理性地分析他的意图。 而且，由于眼下的印象，江楚楚极有可能对宁思齐抱有负面的思考倾向。 顾清欢简直想仰天长啸，觉得江楚楚的任务完成得太轻松了。 系统看着顾清欢这副藏不住的得意模样，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顾清欢是怎么想的。 乍一看江楚楚的任务完成得很轻松，可是，如果不是顾清欢从开学以来，就通过自己的言行举止影响了她，她怎么会有如今的变化呢？ 更不用说江楚楚的母亲祝青兰的命运，更是在种种巧合之下，有了极大改变。 人与人的命运就是如此奇妙，这些交织的命运，会让世界更加斑斓。 非常高兴的顾清欢，决定做点“好人好事”。 她跟钱逍遥嘀咕了几句，后者点点头，接着放开嗓子喊道：“干嘛呢，你们是想打架吗？” 钱逍遥这个弥勒佛的体型，在学生会还挺有辨识度，尤其是高二一班的学生，对学生会的人更熟悉。 眼下看到钱逍遥，高二一班的学生立刻熄了大半的火，挤出僵硬的笑脸说道：“没有的事，我们怎么可能打架呢？” “我觉得也是。”钱逍遥严肃地说道，“今天可是集体踏青，你们应该不会想要写检讨吧？” 众人立马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明德的检讨可不只是交上去这么简单，要在课间通过校内广播朗读啊！ 钱逍遥满意地点头：“那就好，不过……”他拖长了声音，“你们这事，不现在解决，下次还得闹。这样吧，我有个建议，你们听听看。” 两拨人老老实实地听着。 “这事其实就是两边都觉得自己的人受委屈了，不如摊开来说。”钱逍遥说道，“你们按班级分成两队，轮着发言，一方说受到的委屈，另一方负责反驳。” “不过，必须通过证明来反驳。”钱逍遥弯起了嘴角，“比方说，高一八班觉得宁见贤对宁思齐太冷淡，伤害到了宁思齐，高二一班就必须证明这个态度不冷淡，或者宁思齐并没有因此受到伤害。” “用在场的所有人都能认同的事实，而不是你们的主观想法，来说服对方吧。” 第217章 两轮 三班的同学们在班群里呼喊。 许星河：【快来小动物区吃瓜啊！高二一班和高一八班要辩论啦！】 江楚楚：【带点零食过来@秦越】 秦越：【我是你的跑腿小弟吗？】 江楚楚：【你不是吗？】 秦越：【……我是。】 事实证明，和踏青比起来瓜更有意思，三班的人火速赶到现场时，其它班级的人也到了不少。 虽然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还不如痛痛快快吵完这架，一劳永逸。 出乎意料的是，宁见贤本人也来了，站在同学旁边。 包青松给顾清欢指了指：“就是那个，三七分刘海，几乎没有表情变化的扑克脸。” 顾清欢望过去：“好像那种常见的黑发男二号。” 旁边两个同学立刻抬起头，朝着宁见贤看了过去。 这两位同学，分别叫慕容天骄和欧阳无双，两个女孩子，名字一个比一个霸气，简直像是从武侠剧里走出来的。 当初在自我介绍的时候，她们两人就因为名字风格过于相似，被大家猜测家里是不是认识。 结果只是这两人的家长都是武侠小说的狂热粉丝，再加上母亲一方都是复姓，才会有了如此不羁的名字。 和她们姓名的风格相反，这两个人都重度恐人，据她们所说，从小因为名字的关系，没少被别人开玩笑或者戏弄。 时间长了，自然不想跟别人过多接触，还是在网络上更自由，谁也不知道她们的名字。 不过升上高中来到三班后，她们一是遇到了对方，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人和自己有着相同的遭遇，瞬间成了朋友。 二嘛，自然是三班的氛围好得出奇，就算惊讶于她们的名字，也只是单纯的好奇，并不会带有嘲弄的意味。 所以，对着三班的同学们，她们也没那么恐人。 兴趣爱好方面，两个人也有一些相似之处，比如，二次元。 此时听到顾清欢这么说，两个人顿时来了精神。 “确实有点像。” “感觉能看到好多人的影子。” 两个人一个接一个地报名字，有几个顾清欢听着耳熟，好像是热门动漫里的角色名。 看她们玩得开心，顾清欢也没多管，只是提醒她们，不要一直盯着宁见贤说笑，不然不礼貌。 两人乖乖点头，挪了座位，跑到后面去聊天了。 顾清欢收回视线，眼角的余光正好注意到宁见贤在看着她，她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坦然地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宁见贤的扑克脸没有任何变化，倒是对着她点了点头，这才移开目光。 钱逍遥确认两边准备好了，掏出一个硬币，让两边猜正反。 当然，并不是一方猜了正，另一方就只能猜反，而是抛两次硬币，两个班各猜一次，猜对了的先说。 第一次抛硬币，高一八班猜，猜的是正，错了。 第二次抛硬币，轮到高二一班猜，猜的是正，对了。 于是高二一班先说。 开口的学生第一句就是：“宁思齐明知道自己是私生子，还总是跑过来对着宁见贤耀武扬威！” 八班的人瞬间炸了：“什么叫耀武扬威！明明是想和宁见贤打好关系！” “哔——”钱逍遥吹响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口哨，“给证据。” 旁边的人接上话：“这次月考成绩出来后，宁思齐看宁见贤考得好，在路上碰到后，特意过去说恭喜他考了好成绩。” “结果宁见贤看都不看他就走了！就算关系不好，面对祝贺也该客气一句吧！” 高二一班很无语：“你们知道宁见贤这次考了多少吗？” 八班愣了愣：“虽然分科了，但是好几门课的排名挺高的吧？” 高二一班的发言学生满脸嘲讽：“你们是高一新来的，所以不知道，宁见贤他那个傻缺渣爹不看排名只看分数。” “高一上学期，我们班开家长会的时候，宁见贤期中考有两门副课，虽然分数低，但是卷子难，实际上排名在年级前列。” “可渣爹得知分数后，直接在家长发言时，说宁见贤考成这样不像话，至少也要考到多少分才行。” “所以对宁见贤来说，就算排名高，分数低了，回家也不会在渣爹那儿得到半点夸奖。” “这次高二月考的试卷也很难，所以宁见贤的排名虽高，但是分数没达到渣爹的要求。” “当时我们班有人在，宁思齐祝贺时，说的是分数不是排名，这像是诚心祝贺吗？换作你们，会搭理他吗？” 八班的学生们顿时哑口无言，有人倒是小声说了句：“可能宁思齐也不知道这事……” 结果被耳尖的钱逍遥听到，又“哔”了一声：“有证据证明宁思齐不知道吗？” 八班更沉默了。 三班的猹们：好好好，就是这个瓜，真过瘾。 高二一班讲完了受到的委屈，也获得了大多数人的认可，总结道：“不管宁思齐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宁见贤不想见到他，以后再找上来，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你们要是真觉得宁思齐受了委屈，那就劝他下次别来自找不痛快了，同时，也别因为这种事为他打抱不平。” 八班的人讷讷地不说话，钱逍遥宣布第一轮结束。 第二轮，八班重振旗鼓：“宁思齐也不想作为私生子出生啊！他母亲也很可怜，这都要怪他的父亲，因为这个霸凌他就太过分了吧！” 高二一班愣了下：“什么霸凌？” 这态度不像作假，八班有些纳闷，不过还是说道：“宁思齐经常迟到，就是因为早上宁见贤故意不让家里的车载他。” 高二一班的人互相看了几眼：“我们没听说过这种事。” “就是宁见贤压根没告诉过你们吧！他暗地里不知道把宁思齐欺负成了什么样……”八班的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宁见贤打断了。 他的语气很沉稳：“我没有故意不让家里的车载他。” 钱逍遥吹了哨子：“有明确的证据吗？” “有，因为家里只请了两位司机，分别负责开车送我母亲和父亲，也不听我安排，只是我母亲每天出门时送我一程。”宁见贤说道。 “那不还是你妈故意的！”八班的学生立刻说道。 宁见贤不为所动：“宁思齐可以使唤我父亲的司机，而且我父亲要到九点才出门，司机完全可以先送他到校再回来。” 这次不用钱逍遥吹哨子，八班的人就先问道：“证据呢？” 宁见贤掏出手机，边说边翻聊天记录：“之前有天早上我母亲为了赶航班，要很早出发，司机来不及送我，我便去问了我父亲，想要乘他的车来学校。” 他播放了当时渣爹的语音消息：“见贤啊，当初不是说好了么，你只坐你妈的车，不然思齐看到你，就会想到你还有妈妈，可他妈已经不在了，又要难过了。” 宁见贤收起手机，表情平静：“至少这能证明，我和他在乘车上分得很清楚吧？” 三班的猹们一脸震惊：何止是证明了这件事，还证明了宁思齐去找宁见贤的行为有问题！ 既然看到宁见贤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并为此难过，那宁思齐在学校干嘛要主动接近宁见贤啊！ 第218章 吃瓜盛宴 八班的学生们被这个事实震惊得说不出来话，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好几圈，才垂死挣扎般问道：“为什么你之前都不说？” 宁见贤垂下视线，语气平淡地说道：“因为宁思齐的母亲确实很可怜，我和我的母亲都认为，她是这些关系里最无辜的人，全都是那个男人的错。” “他选择依靠那个男人很正常，毕竟我和我的母亲都不可能接纳他，他母亲的家人们也不是好人。” “所以他平时做些小动作，只要没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我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真正了解我的人，不会被流言蜚语动摇。” 说到这里，宁见贤回头看了眼自己的同学们，扑克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三班好几只猹忍不住想鼓掌，手刚抬起来，被江楚楚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圈，又乖乖放下了手。 他又把头转回来，继续说道：“但是，你们说到‘霸凌’，我就不能当做没听到了。那个男人长期对我和我的母亲进行着精神上的霸凌，我不想被扣上和他一样的帽子。” 钱逍遥吹了下哨子：“发言时间过长，注意控制。八班这边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八班的学生们对视几眼，无力地摇了摇头。 这两轮的瓜吃下来，周围的学生们都吃得有点撑，正想着不知道第三轮能爆出什么瓜来，一个人就冲到了八班的队伍前面。 “等等！”一脸焦急地跑来的人，正是宁思齐。 钱逍遥一副“哟你终于来啦”的表情：“你是？” 宁思齐很紧张的样子：“我是宁思齐，既然宁见贤能参加，我也能参加吧？” 另一位瓜主来了，还是从这两轮的结果来看，说了不少谎的一方，自然引起了众人的议论。 虽然听不清大家在说什么，宁思齐也能从别人的脸色感觉得出来，眼下的形势对自己不利。 钱逍遥爽快地点头：“当然可以。现在又轮到高二一班先开始了，你做好反驳的准备吧。” 宁见贤看了眼宁思齐，没说什么，只是退到后面，继续由他的同学开口。 有宁思齐亲自“解释”，从第三轮开始，就没什么瓜可吃了。 倒不是说没有证据，而是宁思齐总能通过反驳，将高二一班所说的委屈，往没有证据的方向引导，又或者，用别的方式解读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这么一来，就变成了很尴尬的局面——没有办法得出结果。 江楚楚听得眉毛都皱起来了：“这人故意的吧？” “至少我觉得很明显，”顾清欢双手一摊，“可是这种主观上的解释，也没办法反驳。” “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虞欣很纳闷，“大多数人都能看得出他在胡搅蛮缠吧？” 顾清欢朝着高一八班的学生们努了努嘴：“只要能稳住原本相信他的那批人就行了啊。” 说到底，宁思齐平时主要还是和本班的学生相处，比起外班学生，自然是本班学生的看法更重要。 更别说八班学生本来就站在他那边，即使现在有所动摇，要稳住也更轻松些。 “就算继续相信他，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彻底了吧？宁见贤放出来的那句语音可是绝杀。”江楚楚说道。 “管他呢，”顾清欢摆了摆手，“反正这么一来，我也有理由远离他了。” 如果说原本顾清欢还碍于自己明面上的“不知情”，再加上江楚楚的任务，不得不和宁思齐继续接触。 现在，江楚楚的任务完成了，她也知道了宁思齐的身份，要拒绝和宁思齐来往，理所当然。 虽然后半部分的瓜不是很香，但是前半部分还是很满足的，三班的同学们表示这次的瓜吃得很过瘾，期待下次。 钱逍遥也有点遗憾，这场另类辩论赛搞得有点虎头蛇尾，不过也算是让大多数人知道了宁思齐的真面目。 他冲着两个班的人摆摆手：“事情解决了吗？” 高二一班的学生们满脸的无所谓，反正大家本来就没把高一八班那群人放在心上，能在别人眼中，洗掉宁见贤身上的污水就行。 相比起来，高一八班的学生们，表情就要复杂得多，欲言又止，最后看着宁思齐的表情，还是什么都没说。 钱逍遥才懒得管这些人的心理活动，直接说道：“后几轮暂且不提，前两轮已经够明确的了，宁思齐的迟到和宁见贤没有关系，他对宁见贤的祝贺，也没有必要。” “以后你们要是再因为这两件事闹起来，我就要去找孙部长，让她给你们出通报了。”钱逍遥说到最后，学生们已经开始抖了。 一场吃瓜盛宴就此落幕，想必接下来几天，明德的各个班级都会因为这件事热闹非凡。 而间接导致了这场大戏的顾清欢，在和同学们开开心心结束了踏青后，回家立马躺到了床上。 顾清欢意气风发：【系统！对楚楚的任务进行结算！】 上次谢香雪和包青松的任务结算后，系统的空间就从昏暗变成了明亮，顾清欢已经可以在空间里看到自己的身体了。 当时还只有轮廓，身体部分还比较透明，这次已经凝实得多。 “感觉自己从椰果变成了奶冻。”顾清欢看了看自己的手，如此评价。 她说完又有点惊讶：“哎，这次是说话的感觉，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是通过意念交流的感觉。” 系统对顾清欢的联想能力不予评价，解释道：【21个任务对象，宿主你已经完成了4人，总体完成度快到20%了，当然会有显着变化。】 顾清欢又看看周围：“这个空间里倒是没有多大变化。” 【因为宿主完成任务后，我获得的是能源，到第10个任务完成，我的能源就补充完毕，可以去新的世界，找下一个宿主了。】系统说道。 它们这些系统，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接连不断地穿梭在各个世界里，和宿主一起创造新的命运。 顾清欢很惊讶：“就10个？” 系统明白她的担忧，立刻解释道：【这只是最基础的数值，到这种程度我才能穿梭世界，并和下一个宿主签订契约。】 【我知道宿主你的目标是为三班的每个人都创造新的命运，所以，我也会陪着你度过完整的高中时期。】 “那就好。”顾清欢松了口气，她可不想任务完成到一半，系统就跑了。 虽说系统的最大用处似乎只是查查资料，但通过任务进度，她能更好地确认同学们摆脱了最绝望的命运，才能真正放心。 系统询问：【那么，现在开始对江楚楚进行结算吗？】 顾清欢做了个深呼吸：“开始吧！” 第219章 江楚楚的结算 【第一关键节点：母亲去世。】 光是听到这个节点的名字，顾清欢就知道是哪件事，心情也随之沉重起来。 她当初遇到韩韫，是在期中考后不久。在江楚楚最绝望的命运里，也是在那个时候，祝青兰在云锦楼遇到了韩家兄妹，被卷进两人的争执里。 和顾清欢的经历不同，在那条世界线里，三班和十二班并没有发生争执，江楚楚也没有邀请同学们前往云锦楼吃饭。 当意外发生时，江楚楚还在家里等待母亲和父亲回来，没想到父亲的电话，带来的却是噩耗。 负责人以最快的速度将祝青兰送到了医院，在路上便打电话通知了江有为，江有为也是赶到医院后，才从医生口中得知了祝青兰的身体状况。 他犹豫再三，还是通知了江宇轩和江楚楚。 江楚楚赶到医院时，脚上穿的还是家里的拖鞋，她无法理解，为什么早上出门前还和她说笑的母亲，现在会躺在手术室里。 等祝青兰的紧急手术结束，江楚楚陪着昏迷不醒的母亲，在医院里待了整夜。 江宇轩则是在半夜，从大学所在的城市赶了回来，除了必要的证件和手机，他什么都没带。 那个夜晚，对江楚楚来说太过漫长，一直到次日上午，祝青兰才醒转过来。 但是她的病情变化得太快，医院方面给出的结果不容乐观，祝青兰随时有可能离开人世。 江楚楚和江宇轩办理了休学手续，哪怕心里清楚母亲的结局，也想守在母亲身边，陪她度过人生的最后一程。 兄妹两人可以休学，江有为却不能时刻陪护，他还有永昌集团的事务需要处理。 祝青兰情况危急的时候，江楚楚也不是每次都能联系上江有为。 她很想说服自己，父亲有集团的事务要处理，她要理解父亲，可是看着病床上母亲苍白憔悴的面容，她又忍不住生出埋怨来。 一直到最后，祝青兰去世的时候，江有为也不在场。 祝青兰在最后还握着江楚楚的手，断断续续地交代遗言，要她和哥哥、父亲好好地生活下去。 可是，面对尘埃落定后才赶到的江有为，那个时候的江楚楚根本没办法冷静。 母亲到最后还在惦记着父亲，可父亲呢？他为什么不在？ 哪怕有江宇轩在旁边劝说，江楚楚也不愿意去听，甚至认为江宇轩背叛了母亲和自己，站在了江有为那边。 她不愿意再听父亲和哥哥的任何话，认为家里的人都不值得信任。 顾清欢静静地看完了这一段，才开口道：“系统，我想知道江有为离开医院的客观情况。” 系统解释：【当时永昌集团的竞争对手们知道了祝青兰病重的事，便有意趁江有为无法及时决策的时候，对永昌集团下手。】 【江有为在那段时间尽可能采取了收缩稳固的发展策略，正是为了抽出时间陪在妻子和孩子身边，但是，集团里的股东们更在意自己的利益，对他的这一做法十分不满。】 【事实上，江有为的离开也是祝青兰的要求。在她来看，自己的死亡已成定局，那么丈夫为了孩子们的未来，有必要处理好集团的事。】 “其实这种矛盾是可以化解的。”顾清欢轻声说道。 江楚楚不是真的不懂事，她只是无法接受母亲的死亡，才想要逃避。 只要给她更多的时间，她一定能抚平伤痛，明白父亲的处境，和父亲还有哥哥和好如初。 但是，最绝望的命运里，江楚楚没能获得那样的时间。 她遇到了一个人。 【第二关键节点：宁思齐。】 祝青兰的葬礼结束后，以江楚楚的成绩和头脑，虽然休学了一段时间，但是也能勉强跟得上学习进度。 她不想找江有为和江宇轩，也不愿意在同学面前示弱，咬牙自己苦学，直到她在学校图书馆学习时，遇到了宁思齐。 很老套的校园爱情故事，然而对当时的江楚楚来说，宁思齐的关怀确实让她从母亲去世的痛苦里解脱出来。 在她看来，宁思齐对待她时很有分寸，也一直鼓励她变得更加优秀，完全没打算从她身上获得什么。 江楚楚相信宁思齐是一个好人，在得知宁思齐私生子的身份后，她犹豫了片刻，就相信了宁思齐的说法，认为他是无辜的，不应该被卷入上一辈的恩怨里。 她把宁思齐当做朋友，像八班的学生们一样为他说话、站在他那边。 高二一班的学生们敢骂宁思齐，却不敢和江楚楚对上，宁见贤也不希望同学们因为自己和江家为敌，最终选择了沉默。 有了江楚楚为他撑腰，宁思齐不会再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人说闲话，过得也顺风顺水起来， 但是，对宁思齐而言，这还不够。 江楚楚对他越好，他心底的欲望也越发膨胀，他想要彻底摆脱私生子的头衔，想要成为宁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为此，他需要江家的金钱权势。 系统：【之后的关键节点涉及到世界的未来发展，不能再透露给宿主。】 顾清欢揉了揉太阳穴：“没事，我也不想看了。” 之后宁思齐会做什么？想也知道是借着江楚楚来对着江宇轩和江有为下套，而且大概率会通过爱情来操纵江楚楚的想法。 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个命运里，楚楚的结局是什么？” 系统回答：【父亲和哥哥接连去世，江楚楚也没有被作为继承人培养，宁思齐本想借着江楚楚继承江家的资产，但是江有为和江宇轩都提前立好了遗嘱，永昌集团交给了别人。】 【江楚楚则是依靠股份的分红，还有提前设立的信托基金，定期获得足够自己生活下去的金钱。】 “但是宁思齐绝对不能接受这种事吧？”顾清欢觉得头更疼了。 【是的，他骗江楚楚签了一些合同，总之结果是江楚楚要定期出资给他，她自己剩下的钱很少。】 【这时江楚楚终于面对了自己被骗的事实，承认的同时，她也被自责和愧疚淹没，最终选择了自杀。】 顾清欢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拍拍自己的脸颊，振作起来说道：“至少我所认识的楚楚，不会再遇到那样的未来。” 系统：【这次任务奖励也继续保留吗？】 顾清欢点头：“嗯，我觉得上次谢香雪的奖励挺好的，所以得找合适的经历。” 系统：【好的，目前已保留包青松和江楚楚两人的任务奖励，请宿主注意及时兑换。】 顾清欢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她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重新闭上眼睛。 任务还有17个，她绝对会全部完成的。 第220章 消化不良 昨晚看了江楚楚最绝望的未来，顾清欢晚上做梦都在揍渣男，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早上醒来时，顾清欢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好在今天是周日，顾清欢索性睡了个回笼觉。 她朦朦胧胧感觉很热，又没什么力气，好像听到了王家安敲门的声音，又开门进来看她，很快顾海燕也来了。 两人说了些什么，顾清欢没听清，只是隔了几分钟，顾海燕又把她扶起来，给她喝水。 不是白开水，喝起来甜苦甜苦的，顾清欢反应过来是药。 哦，她感冒了。 顾清欢乖乖喝完药，躺了下来，很快又昏睡过去。 顾海燕拿着水杯走出顾清欢的卧室，轻轻带上房门关好。 看到脚边的小肆还在扒拉房门，顾海燕蹲下去摸了摸小肆的脑袋：“姐姐生病了，需要好好休息，别打扰姐姐啊。” 小肆蹲坐在地上，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到底是跟着顾海燕去了客厅，在沙发上把自己团成饼。 顾清欢这次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左右，醒来后尽管还有些头晕，不过身体还算松快，她披上外套走出卧室，准备喝点水。 沙发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小肆听到动静，一个轱辘翻身起来，跑到她脚边“喵”个不停。 顾清欢揉揉太阳穴：“知道了，这就给你补上今早的冻干。” 她从密封罐里倒出冻干的时候，王家安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她问了句：“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顾清欢回答道，“就是好饿。” 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一杯药，以她的胃口，自然饿得慌。 王家安松了口气，他自告奋勇捋起袖子：“我来给你下面条。” 这段时间，王家安在夜校学做菜，算是略有小成，普通的家常菜都不是问题，也知道要怎么根据个人喜好对口味进行调整。 一碗阳春面，对如今的王家安来说，确实轻轻松松。 碗里放酱油、盐和一点点提鲜用的糖，重点在于一勺猪油，没有猪油，这碗面就没有那个香味。 再撒点切碎的葱叶，倒入开水兑成面汤，将煮熟的面条放进去，一碗简单的阳春面就成了。 王家安倒是想用高汤兑面汤，可惜家里没有，便稍微放了点味精。 顾清欢坐在桌边，呼呼地吃完了整碗面条，胃里有了东西，顿时踏实多了。 “是不是昨天踏青着凉了啊？”王家安问道。 顾清欢摇摇头：“不知道，有可能吧。” 她昨天上午坐在湖边钓鱼，确实被风吹了会儿，换季的时候免疫力本来就低，感冒也正常。 系统冒了出来：【其实是你当前的命运更加稳固了，反应在现实中，身体需要一个调节过程。】 毕竟按照原来的命运，顾清欢和家人都会在车祸中去世，现在任务完成了近五分之一，按照系统标准的10个来算，更是超过了三分之一。 到这个阶段，就算任务失败，靠着目前的完成度，也能从死亡的命运中逃离出来。 顾清欢对着王家安表情不变，心里立刻问系统：【那我妈我爸也会生病吗？！】 【不会，】系统安抚道，【接受任务的人是你，获得奖励的人也是你，所以有什么问题只会反映在你身上。】 既然任务奖励由顾清欢选择并接受，那么自然随之带来的影响也是出现在顾清欢身上。 顾海燕和王家安对于任务的事毫不知情，也就不会受到任务的影响。 听到系统这么说，顾清欢顿时放下心来。 她正打算去清洗碗筷，被王家安赶回了床上，让她好好休息，自己则是去洗锅洗碗。 顾清欢也没争，回到房间躺下，这回小肆跟着她跑了进去，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后，巡视完毕，便安稳地躺在了顾清欢的被子上，位于她两腿之间。 顾清欢拍了张照，发到班群里：【猫到底对人类的胯下有怎样的爱好，感觉再维持下去我腿要麻了。】 一群无猫的野人发出了羡慕的叫声，另一群有猫的铲屎官则是纷纷表示赞同。 江楚楚：【你今天怎么到现在才出来？上午那会儿聊那家新开的餐厅你都没出来。】 顾清欢：【！】 顾清欢：【我错过了什么！】 还没等顾清欢翻聊天记录，林逐鹿已经将打包好的聊天记录转发给她了。 林逐鹿：【不用翻啦，汇总私发给你啦～】 顾清欢：【好耶！】 顾清欢：【早上生病了，刚刚才好转，吃了今天第一顿面条。】 虞欣：【怎么生病了？！】 顾清欢只能说：【可能是昨天吹风着凉了吧，就是一点儿小感冒发烧，喝药后就好了。】 宋逸：【肯定是宁思齐那个家伙影响了我姐！】 艾柠：【他八字克你！】 顾清欢：【别搞封建迷信哈。】 宋逸\/艾柠：【乖巧.jpg】 顾清欢：【不过放心啦，经历了昨天的事，我已经有理由跟宁思齐断绝来往了。】 大家纷纷发起了“撒花”的表情包。 顾清欢又接着说道：【然后，就只剩下魏霄了。】 三班众人：真是笑不出来。 林逐鹿：【魏霄还有可能用这招吧？】 顾清欢：【有可能，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其实顾清欢也考虑过给魏霄下套，比如让他来偷她的手机，再曝光这件事。 但是，这种“盗窃”很容易被魏彦摆平，魏霄大概率不会转学。 另一方面只要魏霄拿到真名单，哪怕只是一部分，也是计划的失败。 至于准备假名单，那么，在被发现的同时，魏霄或者魏彦就会反应过来是她故意下套，等待着她的绝对会是魏家的报复。 虽说有江楚楚和夏禾在，魏家要动她也不容易，但总会有疏忽的时候，她也不想被保护着过一辈子。 更重要的是，与其让自己面临危险，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制定这种会让自己遭遇危险的计划。 话是这么说，要想个什么办法呢？ 顾清欢正有些头疼，私聊突然弹出了一条消息，来自包青松。 包青松：【班长，我好像发现了惊天大瓜。】 包青松：【害怕.jpg】 顾清欢：【你这样我很犹豫要不要吃这口瓜……】 包青松：【你还是我认识的班长吗？】 顾清欢：【好吧，我吃。】 包青松：【魏霄的母亲徐知书以前可能是人贩子。】 顾清欢：【……】 顾清欢：【啊？】 顾清欢：【不是，我头一回发现我不认识字。】 她一把捂住额头，虽说从谢香雪和包青松那时候起，她就知道这个狗血的世界里，存在着违法犯罪行为。 但是，徐知书？魏霄的母亲？魏彦的第二任妻子？人贩子？！ 顾清欢突然发现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有些不正常了。 包青松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顾清欢往下问，索性自己往下说。 他还没说两句，顾清欢赶紧打断他：【等等，你考虑下我的健康状况，这瓜我明天再吃行不行？】 包青松想想也是，顾清欢刚生了病，需要好好休息。 正好明天是周一，在学校里自然能见到顾清欢，到时候再说。 包青松：【那行，明天再说。】 顾清欢一把丢开手机，卷起被子把自己埋起来，没留神扯得小肆滑了一截。 它不满地爬起来，抖了抖身子，这才重新躺下。 理智告诉顾清欢，这会儿应该去问问系统真实情况，不过，她真的有点晕，还是先放一放吧。 等到明天，这个瓜应该会变得好消化一点……吧？ 第221章 指点迷津 事实证明，这种会混淆人类感知的瓜根本不会因为隔了一天，就变得好消化。 顾清欢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的包青松：“你怎么知道这种事的啊？” 眼下是大课间，在教室里讨论这种问题，风险有点大，所以顾清欢把包青松叫到了外面，两个人在小花园里聊。 两人所在的位置是小花园的中心，周围一圈都是绿化带，藏不住人，另外，顾清欢也让包青松说得小声点，确保不会被别人听见。 包青松挠挠头：“上次我在家里整理魏家的资料嘛，我姐看到了徐知书的照片，她挺在意的，就让我查的时候注意下徐知书。” “然后你就查出来徐知书是人贩子？”顾清欢十分震撼，包青松这个情报搜集能力是不是越来越离谱了？ “不不不，没有啦，人家警察查了那么多年都没查到，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查到。”包青松连忙摆手。 “我只是查到了徐知书和魏彦是怎么认识的，顺便也查了下徐知书过去的经历，然后问了我姐，我姐便告诉我，她怀疑徐知书曾经是人贩子。” 包青松说完，又犹豫起来。 其实他还查到了一点别的事，比如徐知书是魏彦的第二任妻子，魏彦的第一任妻子和他的纠纷，还有——魏彦和前妻的孩子，此时就在三班。 可是涉及到班上同学的隐私，哪怕是顾清欢，他也觉得不能擅自透露，得和那位同学先商量下。 顾清欢倒是没有注意到包青松的犹豫，她又问了下包青松，包如剑是怎么说的，最后装作思索的模样，心里问系统。 顾清欢：【徐知书曾经是人贩子吗？】 系统：【准确来说，她是从犯。】 顾清欢把吐槽憋进心里：【她还真是啊……】 实际情况和包如剑的猜测差不多，唯一的问题是——没有证据。 时间过去太久，当年认识徐知书的人，就算还有人在接受劳改，又或者已经刑满释放，要辨认出徐知书也很困难，包如剑也仅仅是根据徐知书耳朵里的疤痕有所猜测。 顾清欢有系统这个外挂，自然清楚徐知书就是当年的从犯，可是对包如剑来说，在不存在有力证据的情况下，光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就很困难。 更别提包如剑现在是经侦警察，又不是刑警，跨部门的调查也可能引起别的矛盾。 顾清欢又问道：【有什么证据可以把徐知书抓起来吗？我能找得到的证据。】 系统回答：【没有，魏彦当年给徐知书换身份后，基本上都没有了，剩下那些，以你的力量也找不到。】 顾清欢义愤填膺：【有权势拿来违法犯罪也太……诶？】 她瞪大眼睛：【魏彦知道？！】 系统：【不，准确来说，魏彦只是知道徐知书以前的身份，并不知道徐知书曾经做了什么，徐知书参与人口拐卖的事，他确实不知情。】 顾清欢双手抬起，用两手食指抵住太阳穴：【等等，我梳理一下。先假设徐知书以前的名字是a，a隐瞒自己是罪犯的事实，接近了魏彦，魏彦给她换了新的身份，也就是徐知书——是这样吧？】 系统：【是的。】 顾清欢放下手：【那么，假如徐知书就是a的事暴露出来，能将她抓捕归案吗？】 系统进行了运算，回答道：【能，因为确认了a的名字和身份后，就可以通过公安系统，找到a的户籍所在地，进而找到她曾经的亲戚朋友。】 【那些人知道a的长相和部分经历，只要与拐卖人口案件的罪犯供词核对一下，就能证明a就是当年的从犯。】 顾清欢长舒一口气：【行，这样的话，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抬起头，看向还在等待她发话的包青松，问道：“你现在有搜查方向吗？” 包青松回答：“我本来想调查徐知书的过去，可是查来查去，什么问题都没有，就很纳闷。” 顾清欢揣着答案假装推理：“你查到的资料都是来自网络或者公开的信息资料吧？肯定没有实地走访。” 包青松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顾清欢沉吟道：“有没有可能……那些资料是假的？” “假的？”包青松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表情随之变得严肃：“等等，假资料，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急匆匆地说道：“我有头绪了，等我再查查！” 说完，他就飞快地跑回了班上。 完成了“指点迷津”的工作，顾清欢也轻松得多，不过她也不指望包青松能查得到多少东西。 以包青松目前个人的调查能力，想找到十几年前魏彦留下的纰漏或破绽，顾清欢觉得应该没那么简单。 那么，换个思路呢？徐知书就像是被精密的锁保护，既然试出密码非常困难，那么只要把知道密码的人带来，就能打开了啊！ 为徐知书伪造身份的人是魏彦，只要魏彦和徐知书翻脸，他就很有可能曝光徐知书的真实身份。 唯一的问题是，要怎么让魏彦和徐知书翻脸？ 顾清欢思来想去，暂时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毕竟她到现在还没和徐知书接触过呢，不知道徐知书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光看徐知书当年能瞒过魏彦，让他给自己制造假身份，再怀孕嫁入魏家，顾清欢也清楚她肯定不简单。 她一边琢磨一边回到班上，江楚楚和虞欣看她回来，问道：“你和包青松说什么了？” “一点魏家的事，还不明确。”顾清欢回答道，“话说，你们见过徐知书吗？就是魏霄的母亲。” “见过。”两人异口同声，之前魏家办的宴会，她们都去了。 “你们觉得她怎么样？”顾清欢又问。 江楚楚想了想：“接待客人之类的事都能做到，就是水平比较一般。相貌很出色，比起魏彦，魏霄更像她。” 顾清欢脑子里有道灵光闪了下，不过她没抓住。 虞欣回忆着说道：“宴会那天我感觉女客们对她很疏远，她也一直面带微笑。虽然我对她曾经做的事没有好感，但是能做到这种程度，还挺隐忍的。” 顾清欢又想了会儿，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能带着我参加的、徐知书也会参加的宴会？” 百闻不如一见，她想亲眼看看，徐知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第222章 坚强与壮实 得知顾清欢想要参加宴会，不只是江楚楚和虞欣，班上的同学们全都来了精神。 隔天上午，各式各样的请柬在顾清欢桌上堆成了小山。 顾清欢满头大汗：“这些是什么？” 秦越一脸膜拜地翻着请柬：“全市接下来半个月会开的所有宴会或活动的请柬，都在这儿了吧？” “文艺演出、名家展览、体育赛事、剪彩仪式等等也有。”明晓岚也在翻，对于如此齐全的种类佩服不已。 顾清欢环顾一圈，不出所料在自家的猹们脸上看到了兴致勃勃：“你们就是想在现场吃瓜吧？” 同学们果断摇头：“哪能啊，这不是我们家里想当面认识下班长你嘛！” 这倒是真话，三班学生的家长们，确实对自家孩子口中的“班长”很好奇。 虽说之前在节目里也看到过顾清欢，但节目嘛，家长们总会觉得是不是有台本，哪怕孩子们说了，也是将信将疑。 眼下有机会见一见顾清欢，家长们很乐意帮个忙。 至于怀疑顾清欢的参加动机？没必要，她真想趋权附势，那么大一个江家在那儿呢，哪儿轮得到自家。 “我主要是想去见徐知书啊。”顾清欢自己也翻起了请柬。 “先选嘛，选完再看能不能再去参加，也就二十多人。”许星河催促道。 虽说大家的家庭条件和涉足领域不尽相同，但大部分宴会的主办方，也不会介意多发几张请柬。 也就是说，等顾清欢选好了，再撺掇家长去要请柬就是啦！ 这算盘敲得啪啪响，顾清欢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许星河，又低头继续挑。 有全班人帮忙，顾清欢花了两个课间的时间，终于筛出来两张请柬。 一张是官方组织的慈善拍卖会，这种宣传的好机会，自然会尽可能多邀请一些人，想拿到邀请函不难。 江楚楚说魏家有好多藏品，这次拿了三件出来参加，所以徐知书肯定在场。 第二张则是户外的品酒会，虽说主要是品酒，但主办方是本市的餐饮龙头企业，除了品酒也提供一些新菜式，供宾客品尝，所以学生们想去也行。 顾清欢盯着第二张请柬，在打什么主意实在太明显了。 江楚楚用笔敲了敲桌面：“你要是有超能力，那肯定是用眼睛吃东西。” 顾清欢收回视线：“很可惜我没有这么棒的超能力。” 江楚楚果断转移话题：“想好去哪一个了吗？” 顾清欢摸摸下巴：“事先声明和我个人的喜好无关啊，我觉得还是第二个比较合适。” 拍卖会那种场合，不管是观察别人还是交谈对话，都不合适，再加上是官方活动，徐知书肯定会更注重形象。 那样的话，顾清欢就没办法看出什么了，从“增进对徐知书的了解”这点来看，拍卖会的确不适合。 虞欣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那种场合太严肃，清欢也很难适应吧？” “但是拍卖会魏彦也会去，”秦越插话道，“从见面的角度考虑，也能认识下魏彦。” 顾清欢又盯着两张请柬看了会儿，最后说道：“不行就都去吧，拍卖会的话，以楚楚你的名义带上我可以吗？” 毕竟是她完全没接触过的拍卖会，还是找江楚楚更能镇得住场。 江楚楚爽快地点头：“当然没问题。” “至于品酒会……”顾清欢想了想，“我会找到人带我过去的。” “你担心两次都是以朋友的名义，会显得刻意？”姚莎丽问道。 “嗯，如果两次都是以‘我好奇于是拜托朋友带我来’的理由出现，两次时间又很接近，魏家人很可能会觉得，我有什么谋划。”顾清欢说道。 “不管魏家人猜不猜得到我要做什么，都会抱有提防心理，那就麻烦了。” 姚莎丽想了想：“这样的话，我们最好也不要扎堆参加，防止魏家人看到熟面孔会怀疑。” 顾清欢点头：“对，到时候去现场的人搞转播嘛。” 不用她安排，大家已经开始抓阄了，来决定到时候两次活动分别是谁参加。 虞欣准备陪着去品酒会，本来她也不太擅长拍卖会那种场合。 等回家后，她对着虞媛说完这件事，后者立刻表示：“那我也要去！” “你不是不想见到魏家人吗？”虞欣很诧异。 虞媛苦着一张脸，小声说道：“妈妈她最近因为我和魏霄的来往太少，之前特意找我谈过了。” 虞欣顿时皱起了眉，就算那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个态度也让虞欣相当反感。 看出虞欣的不快，虞媛赶紧说道：“而且、而且我也想试一试啊！” “试什么？”虞欣被转移了注意力。 “这段时间我不是一直跟着宋逸学散打吗？我感觉自己学得还挺好的，可是，学到的东西如果不能实际运用就没意义了吧？”虞媛说道。 “我总要想办法解除这个婚约，如果没有面对魏霄的勇气，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虞欣看了会儿虞媛，开口道：“你真是变得很坚强了。” “我原来也很坚强！”虞媛有点不服气。 “嗯嗯，坚强的芋圆。”虞欣点头。 “你说的是‘芋圆’不是‘虞媛’吧！话说坚强的芋圆是什么啊！”虞媛又羞又恼地喊道。 等到了拍卖会当天下午，江楚楚直接乘车去接了顾清欢，又把她带去merriness换了造型，用过晚餐后，才带着她去了拍卖会现场。 随行的还有江楚楚的母亲祝青兰，江有为则没有到场，他这几天去国外了。 因为知道了江楚楚最绝望的命运里祝青兰的情况，顾清欢偷偷多看了她几眼，被江楚楚发现了。 “你看我妈干嘛？”江楚楚问道。 “呃，我就是觉得，阿姨的身体好像比之前看到的时候更健康了。”顾清欢迅速找好了理由。 祝青兰听笑了，打趣道：“是看起来更壮实了吧？我最近在尝试攀岩，长了不少肌肉。” “长肌肉好啊！”顾清欢鼓掌，“可以一巴掌把讨厌的人扇飞！” 祝青兰一怔，随即大笑起来：“没错，有力量当然是好事。” 如果现在的她再次遇到祝曼语，她可以很有底气地说出“我讨厌你”了吧？ 然后，就像顾清欢说的那样，一巴掌把祝曼语扇飞吧！ 第223章 惊天大瓜 到达拍卖会现场后，顾清欢环顾周围，不由自主地“喔”了起来：“拍卖会现场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看周围的装潢都会觉得，正常情况下，不是她能接触到的场合。 “不是啦，”江楚楚连连摆手，“真正的拍卖会其实节奏更加紧迫，再加上很多买家都是委托拍卖机构代拍，所以本人不会到场。” “另外，因为今天的慈善拍卖会，拍品是各家提供的，所以也没有预展，就是事先展出所有拍品和估价。” “还有很多规则，不过今天这场比较随便，你有问题现场再问我就好。” 顾清欢似懂非懂地点着头，她跟着江楚楚，看祝青兰登记领了号码牌，又往场内走。 刚进入场内，顾清欢就听到有人喊她们：“楚楚！班、顾清欢！” 秦越习惯性想喊班长，起了个头又意识到这个场合这么叫不妥，紧急改口成名字。 秦烟霞带着秦越走了过来，跟祝青兰打招呼：“青兰，你最近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祝青兰想起刚才车上的对话，忍不住笑着应道：“对，好到可以一巴掌把祝曼语扇飞三米远。” 秦烟霞有些愕然，没想到祝青兰能“开朗”到这种程度，不过，随即她便愉快地接话：“何止啊，祝曼语那个体重，应该能到五米远吧？” 顾清欢只听江楚楚说过一次，祝曼语是她母亲祝青兰的姐姐，详细情况就不知道了。 眼下看来，祝青兰和祝曼语的关系很不好？ 她正琢磨着，秦烟霞的视线落到了她身上，笑吟吟地问道：“你就是顾清欢吧？我是秦越的母亲，秦烟霞。” “秦阿姨好。”顾清欢乖乖应声。 秦烟霞对顾清欢可谓是“久闻大名”，毕竟除了江楚楚，秦越在家经常说到的就是顾清欢。 以高中生的年纪，通常不太愿意告诉家人自己的事，但是，三班不是这样。 毕竟三班过得太精彩了，又不好在别的班级面前炫耀，就只能回家说了。 秦烟霞就听秦越说了不少事，加上秦越和秦旻兄弟两人的关系也在上高中后有所好转。 秦越说他以前钻了牛角尖，是顾清欢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不对。秦烟霞在得知详细情况后，也有些后怕。 身为母亲，她却没注意到小儿子潜藏的心理问题，实属不应该，如果继续那样下去，恐怕以后会更糟。 就这点来看，她还挺感谢顾清欢的。 “我听小越说了，你今天有任务在身？”秦烟霞说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尽管发消息给小越，让他告诉我。” 江楚楚望向秦越，后者立马为自己辩解道：“我就是说了她想见一见魏家人，没说别的！” 顾清欢则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好的，谢谢秦阿姨，有需要的话我肯定会告诉秦越。” 秦烟霞来得稍早些，拿到了21的号码牌，祝青兰拿到的则是27号，号码虽接近，但是依旧隔了一定距离。 她寒暄完，就带着秦越先去了自己的座位，祝青兰也带着江楚楚和顾清欢来到27号桌坐下。 和一般拍卖会不同，这次的拍卖会每个号码牌有自己的小桌，各桌呈半个同心圆的样式围住拍卖师所在的拍卖台。 桌上预先放好了本场拍卖会的图鉴，祝青兰不是很感兴趣，递给了江楚楚和顾清欢，两人便脑袋挨着脑袋看了起来。 “你家捐了什么？”图鉴装帧得还挺精美，又厚又重，顾清欢把图鉴摊在桌上看。 江楚楚指着图鉴目录上靠后位置的一个名字：“这个，当年建集团大楼时，从旧址上拆下来的匾额，写的是‘永远昌盛’。” “那是我曾祖父当年写的，他在书法上很有造诣，后来集团取名永昌也是根据这块匾额来的。” “这种东西很有纪念意义吧？”顾清欢问道。 “对，所以我妈会把它拍回来。”江楚楚说得很淡定。 顾清欢侧过头看她：“啊？” “本来就是慈善拍卖会，重点是捐钱，所以允许拍下自己提供的拍品，也就是说，我们家打算直接送钱。”江楚楚说道。 顾清欢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没什么问题，索性找起了魏家提供的三件拍品。 “全都是原本流落在国外的文物啊。”顾清欢看着图鉴上的照片。 瓷器、书画、玉雕。 专业的东西顾清欢不懂，不过光是看图鉴上的说明，也足够知道这三样东西的意义非凡了。 “魏家能把这三样东西拿出来，看样子最近确实和上面关系不错。”江楚楚认真地看着那幅书画的介绍页。 顾清欢还没接话，就看到魏霄和一男一女，朝着她们旁边的28号桌走了过来。 顾清欢借着桌子的遮掩，轻轻拉了下江楚楚的衣摆，江楚楚则是回以不明显的颔首：没错，那就是魏彦和徐知书。 “江夫人。”魏彦热情地和祝青兰打招呼，“没想到你也来参加今天的拍卖会，这位是……” 魏彦的视线落到了顾清欢身上。 不等祝青兰开口，魏霄抢先一步：“爸，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顾清欢。” 魏彦只随意翻过顾清欢的资料，再加上今天顾清欢盛装打扮，他一时之间真没认出来。 “魏先生您好，”顾清欢很客气，“我是顾清欢。” 没有说她认识魏霄，也没有说她是江楚楚的朋友，更没有提到夏禾，只简单说了自己的名字。 要么就是因为听到了魏霄那句话，判断他知道她的情况，不用多说。要么就是……对自己有自信，不需要别人的身份来证明自己。 魏彦倒是更希望顾清欢的情况是前者，毕竟后者怎么看都不可能。 她本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只是因为家里走运中了大奖，才得以进入明德。 在这种情况下，她难道还觉得她本人比她认识的那些人更了不起吗？ 要不是系统没有实时读心的功能，在知道魏彦的想法后，绝对会不以为然：它家宿主就是了不起！ 才一个多学期就为四个人带来了新生，目标还是完成全员的任务，这搁哪个系统不得夸一句勤劳优秀。 有钱有势算什么，它家宿主可是在拯救世界！ 魏彦这么想着，也对着顾清欢笑道：“你好，我经常听我儿子说起你。你也参加今天的活动吗？” “我只是跟着楚楚来长长见识。”顾清欢说得大大方方，“第一次参加拍卖会，感觉挺新鲜的。” 她的态度坦然，魏彦反而有点不好接话，很快转移话题，和祝青兰聊了几句，再带着魏霄和徐知书去和别人交际。 顾清欢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徐知书。 这么一看，顾清欢觉得江楚楚之前说的没错，魏霄确实很像徐知书，相貌上都很出色。 不如说，魏彦的长相，也不能说丑吧，就是挺普通的。 再想想林逐鹿，还好她长得不像魏彦，可见魏彦的基因不太行。 简直像是没参与过竞争……嗯？ 顾清欢这回抓住了那道灵光。 她试探着问道：【系统，魏霄和魏彦之间有血缘关系吗？】 系统回答：【没有，魏霄不是魏彦的亲生儿子。】 顾清欢：惊天大瓜！！！ 第224章 走钢丝 顾清欢被系统扔出来的瓜差点砸扁，好在这会儿魏家人已经离开，即使顾清欢的表情变幻莫测，也不会被魏家人看到。 不过江楚楚看得很清楚，她问道：“你怎么了？肚子疼？” 顾清欢的内心很沧桑，与其说肚子疼，不如说胃疼，这瓜吃得她差点胀肚。 只是这个消息暂时不方便告诉江楚楚，她只能含糊地说道：“有点儿，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那我陪你去吧。”江楚楚说着就要站起来。 顾清欢赶紧说道：“没事，来会场的时候我看到洗手间的标志了，我自己去吧，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便站起来，急匆匆地离开会场，去洗手间单独吃瓜去了。 洗手间里没人，顾清欢进了一个隔间，锁好门，这才抱住脑袋对着系统尖叫：【魏霄怎么会不是魏彦的儿子？】 既然魏彦就是为了生儿子才找的徐知书，刚开始又打着“去母留子”的主意，那他肯定很注意儿子是不是自己的，不可能不做亲子鉴定吧？ 系统：【确实，徐知书生下过魏彦的儿子。】 顾清欢：【你这个“生下过”……魏彦的亲儿子难道……】 系统：【是的，去世了，徐知书用自己的另一个孩子替换了。】 顾清欢的大脑遭遇了龙卷风：【啊？等等，什么另一个孩子？！】 只不过问完她也反应过来，以魏霄的长相，他和徐知书必然有血缘关系。 魏彦做过亲子鉴定——徐知书的孩子是他的。 虽然长得不像自己，但是很像徐知书——魏霄确实是徐知书的孩子。 这两种结论互相影响，反而打消了魏彦的怀疑。 谁能想得到，徐知书的孩子有两个呢！ 系统：【徐知书在接触魏彦前，体型属于中度肥胖，正因如此，她怀孕期间体型变化不明显，几乎没人知道她怀孕了。】 系统：【生下孩子后，她将孩子丢给了孩子的生父，接着减肥，迅速瘦到标准体型后，才和魏彦有了关系。】 顾清欢算了算：【就算她减肥速度再怎么快，怀孕生产又有多顺利，起码也要一年以上吧？相差一岁的孩子换了看不出来吗？】 系统：【魏霄是30周的极早产儿。】 顾清欢对这个没概念，系统又说道：【他生下来只有三斤左右。】 顾清欢下意识比划了下，一升装的冰红茶在两斤左右，三斤也就一瓶半？！ 这样的话，就算差了一年，体型上魏霄确实有可能代替得了魏彦的儿子。 顾清欢揉揉太阳穴：【魏霄的生父也同意了？】 系统回答：【他的生父在和徐知书认识时是孤身一人，徐知书找上他时，又身患绝症即将去世，索性把魏霄卖给徐知书，拿钱去享受人生最后一段时光了，数年前也已经去世。】 顾清欢把徐知书的人生经历过了一遍，忍不住感慨：【完全就是在走钢丝啊。】 当人贩子赚钱，怀孕生子，减肥后搭上魏彦，魏彦的孩子去世，又靠嫁入豪门换到的钱买回了自己的孩子，瞒天过海。 真的是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顾清欢又想了一会儿，如果徐知书真有那么大的野心，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早就知道了魏彦想要个儿子？ 毕竟江楚楚也说了，魏彦在酒桌上抱怨过这种事，假设徐知书知道了这件事，当时又已经怀上了魏霄。 那么，她会不会是为了赚钱改造自己，才去参与拐卖，又刻意导致魏霄早产，把魏霄作为保底手段留给魏霄的生父？ 这么一来，就算她怀上的是女孩，也可以用魏霄替换。 不不不，应该不至于算计得这么多吧？她怎么保证魏霄早产后能活下来？那也赌得太疯狂了。 顾清欢搓了搓胳膊，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瓜把顾清欢噎得够呛，不过也找到了突破点。 既然魏霄不是魏彦的儿子，那要让徐知书和魏彦闹翻，魏彦把徐知书的真实身份捅出来，再把徐知书抓捕归案就容易多了！ 顾清欢精神抖擞，打算好好谋划下。她从洗手间离开，回到27号桌。 江楚楚看她回来后，脸色好多了，以为她的身体不适已经缓解，也放下心来，不过还是叫人给顾清欢上了一杯热饮。 “拍卖会要开始了吗？”顾清欢问道。 “嗯，到点了。”江楚楚说完，一位拍卖师走上了拍卖台，开始宣读本场拍卖会的规则。 “她说的竞价阶梯是什么？”顾清欢好奇。 “本场拍卖会采用的是258规则，简单来说，起拍价是1000元的话，举牌一次就是加价到1200元，下个人再举牌就是1500，然后1800、2000，以此类推。”江楚楚解释道。 顾清欢恍然：“我就说我们只有号码牌，要怎么报价嘛，直接喊感觉和这个场合不搭。” 江楚楚有点想笑，继续说：“不过，也有特殊情况。比如上一个出价到55万，但是下一次举牌58万觉得多了，也可以自己口头报价56万。” “而且，这次拍卖会出现口头报价的情况大概比较多，毕竟不着急嘛，大家慢慢来，不像专业拍卖会，几分钟的功夫价格就冲上去了。” 两人正聊着，第一件拍卖品已经开始了竞价，就像江楚楚说的那样，大家的竞价慢悠悠的，甚至竞价的几家还会说点闲话，总体上气氛很友好。 不时还有工作人员在各桌之间穿梭带话，顾清欢正觉得热闹，一个工作人员停在了她们这桌旁边。 “您好，”工作人员挂着标准的笑容，“1号桌的客人询问您有没有看中的拍卖品，他希望能拍下来送给您。” 祝青兰正意外，又是一个工作人员快步走来：“您好，11号桌的客人询问您有没有看中的拍卖品，她想送您一件。” “问的是谁？”江楚楚直接问道。 两位工作人员的视线投向了顾清欢。 顾清欢：？ 江楚楚的嘴角抽了抽：“那两桌客人的姓氏可以透露吗？” “夏。”“韩。”两位工作人员分别回答。 江楚楚看向顾清欢，后者火速掏出手机发消息。 顾清欢：【我是过来凑热闹的，不需要任何拍卖品。】这条发给夏禾。 顾清欢：【韩阿姨，谢谢您的好意，比起拍卖品，我有别的事想和您商量，拍卖会结束后，方便一起找个地方坐坐吗？】这条发给韩韫。 夏禾：【遗憾。】 韩韫：【好的。】 顾清欢收回手机，长出一口气，两位工作人员接到最新联系，很快离开了。 江楚楚戏谑地说道：“真受欢迎啊。” 顾清欢苦着脸：“为什么会安排人直接来问啊，发消息不行吗？” “因为明面上要让我家知道啊。”江楚楚耸肩，“你是我家的客人，如果在我家不知情的情况下问你，对我家就太失礼了。” “原来如此。”顾清欢立刻明白了。 不打招呼的话，就会像是和主人家抢人吧？ 问题在于，魏家人的视线投过来了，刺得她浑身不自在啊！ 第225章 最理想的人选 虽说28号桌就在27号的旁边，但场内此时回响着拍卖师的话语，工作人员说话时又注意着音量，所以魏彦并没有听见工作人员对祝青兰她们说了什么。 不过，魏彦注意到了，工作人员的站位朝着顾清欢，而且从头到尾祝青兰都没什么表示。 居然是冲着顾清欢去的？魏彦有些意外，心里对顾清欢的评价又往上调了一级。 他本想询问魏霄对这个情况有什么了解，转头看到魏霄正兴致缺缺地翻着图鉴，又收住了话。 算了，那两个工作人员很快就离开了，也没别的后续，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确定黏在身上的视线移开，顾清欢才松了口气，悄悄活动了一下肩膀。 江楚楚偏了下脑袋：“没看着你了？” “应该没有了，”顾清欢说道，“魏彦还挺敏锐的。” “他确实很有能力，我爸跟我分析过，魏彦当初的决断力和大局观真的很出色。”江楚楚微微颔首，“如果不是人品上的问题，我爸倒也乐意和他保持合作。” 拍卖会依然有序地进行着，不过顾清欢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既然知道了关于魏霄身世的大瓜，那就有了着眼点，可以解决魏霄的事了。 到时候，她能摆脱魏霄的骚扰，虞媛能摆脱婚约，一举两得。 不过……顾清欢紧跟着陷入了沉思，话又说回来，林逐鹿的命运呢？ 她想不通，只能暂时放下，转头掏出手机，想想给夏禾发消息。 顾清欢：【你也来参加拍卖会了？】 夏禾：【没，让白寒山作为我的代理人去了，他看到你，和我说了声。】 顾清欢默了默，看来今天白寒山也很辛苦呢。 夏禾：【怎么想到参加拍卖会？】 顾清欢想了想，坦言道：【我来看看徐知书。】 夏禾显然记得徐知书是谁：【看出什么了？】 顾清欢想到了徐知书那一系列疯狂的操作：【很疯狂的人。】 看到“疯狂”这个形容词，夏禾不由得挑起了眉，这还真是少见的评价。 他回忆着仅有的几次和徐知书的碰面，在他的印象里，那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 圈子里靠着容貌或者怀孕“上位”的人，不说多，但也不算少。 当然，基本上只是一时兴起，等失去了新鲜感，自然有人接替。 徐知书能走到结婚这一步，甚至这么多年来都没有被厌弃，可想而知是有几分本事在的。 别的不说，光是她没有因此得意忘形，就足够证明她的小心谨慎。 为什么顾清欢会用“疯狂”来形容徐知书？必然是她做了足够疯狂的事。 夏禾想了想，回复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吗？】 顾清欢：【暂时没有，有的话我会立刻找你的。】 夏禾便痛快地表示：【好，有事随时联系。】 说是“暂时没有”，那就是现况还在顾清欢的掌控中，不过她判断有可能演变成更复杂、更危急的情况。 反正他随时待命就行，真正需要的时候，顾清欢绝不会羞于寻求帮助。 结束和夏禾的对话，顾清欢的心情也轻松了点，有这种级别的靠山在，真的能给人很大的底气。 当然，眼下她更需要韩韫的帮助，去参加几天后的品酒会。 据虞欣所说，虞媛到时候也会参加，正好可以了解下魏家和虞家婚约的情况。 顾清欢人坐在场内，心思已经飞出去不知道多远了，一场拍卖会下来，她也没怎么听。 相比之下，江楚楚就要认真得多。 她按照江有为的教导，一边观察着场上各家的参与情况，一边结合自己所知道的资料，适当地参与了几个拍卖品的竞价。 那些都是和江家有来往的人家拿出来的拍卖品，参与竞价也能让别人知道江家的态度。 她还能从竞争中，判断各家的关系如何。虽说她的判断不一定对，但总归能培养自己的思考能力。 顺便一提，她也拍了几个确实感兴趣的东西，准备拿来收藏或者送人。 等拍卖会结束，顾清欢算了算江楚楚花的钱，顺口道：“除了那块匾额，其它东西加起来也花了不少钱啊。” “还行，算是把去年到现在剩下的零花钱都花完了。”江楚楚不怎么在意。 顾清欢的动作一顿，缓慢地转过头看着江楚楚：“零花钱？你用自己的钱参加拍卖？” 江楚楚不明所以地点头：“这些是我要拍的东西，当然是我付钱，不过匾额不是。” 就算去掉匾额，剩下那些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万啊！ 顾清欢捂住脸，一年零三个月的零花钱，不，是剩下来的零花钱，居然有这么多啊！ 她放下手，语气沧桑：“我有点仇富了，需要调理一下。” 江楚楚笑出声来，能这么干脆又理直气壮地说出“仇富”，根本感觉不出来顾清欢哪里有“仇”啊！ 她笑着说：“好啦，拍卖会结束了，你不是还要去找韩女士吗？我来请客，怎么样？” “也好，我还在想着要和韩阿姨去哪儿呢。”顾清欢点点头，“那就拜托你推荐了。” “客气什么。”江楚楚拍了拍顾清欢的肩膀，“正好我也过去凑个热闹，预先了解下你打算怎么做，毕竟品酒会我只能看转播了。” 有了江楚楚的推荐，三个人很快来到了一家距离比较近的、环境很好的咖啡厅。 这家咖啡厅里面有用隔断设计出半开放的座位，这样也有一定的隐蔽性。 顾清欢开门见山：“据我所知，韩阿姨您也会参加几天后的品酒会，我希望能以被您邀请的客人的身份，和您一起参加。” 韩韫若有所思，顾清欢特意用了这种比较复杂的说法，而不是“希望您能邀请我去参加”，就说明她的重点不在于参加品酒会吧？ “好的。”韩韫答应得非常干脆。 这反倒让顾清欢和江楚楚有些意外，顾清欢不由得问道：“您不先问我原因或者理由吗？” “我确实很好奇，”韩韫说道，“不过理由可以之后再了解，只论邀请你去品酒会这件事，我很乐意帮忙。” 以她对顾清欢的了解，不管拜托她什么，肯定不是要利用她干坏事。 既然如此，先给出明确的答复，交付信任，想必顾清欢能更加安心，之后也会解释得更详细。 顾清欢确实松了口气，毕竟韩韫是她能想到最理想的人选了。 她郑重地说道：“我打算在品酒会上接触魏家，上次打台球时，魏霄见过您，知道我和您有联系，所以由您来邀请我，魏家人的怀疑会少一些。” “你为什么要接触魏家？”韩韫记得顾清欢并不想和魏霄牵扯过多。 顾清欢思索道：“事以密成，目前不方便透露太多，只能说，我是为了保护我的朋友们。” 韩韫看了顾清欢一会儿，后者也很认真地与她对视。 “好，”韩韫微微颔首，“那天就交给我吧。” 第226章 轻描淡写 参加完拍卖会，跟着又是品酒会，要不是中间隔了好几天，顾清欢也撑不住。 三班的同学们都觉得顾清欢这次真是太拼了，偷偷摸摸往顾清欢抽屉里塞小零食，或者买了什么好吃的，也给顾清欢分一口。 顾清欢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接受了大家的好意。 另一边，包青松的调查又陷入了瓶颈——当年魏彦收尾得太干净了，他索性先去处理别的。 没错，他去找林逐鹿了。 收到包青松的午饭邀请，林逐鹿还挺意外。 三班的大家虽然相处得不错，但是吃午饭这种事，大家还是更倾向于和熟悉的朋友一起。 她和包青松的座位隔了一组，可没熟悉到会被主动邀请吃午饭的程度。 不过，正因如此，包青松邀请她吃午饭，就肯定是有事找她，林逐鹿也就痛快地答应了。 因为春天的关系，明德的食堂最近推出了“春日便当”，预先装盒，可以加热后带走，在校内任何一个地方随时野餐。 不过一开始，学生们更喜欢叫它——“兔子盒饭”。 倒不是说摆盘的图案是兔子，而是菜色健康清新，充满了春天气息——也就是说，全是蔬菜。 顾清欢抱着尝鲜的心态吃过一次，吃完跑到学生会的聊天墙，怒斥三百字小作文，控诉缺油少肉，寡淡无味，不利于青少年发育成长。 在学生会的监督下，食堂痛定思痛，改进了配菜种类，大家才愿意称呼它为春日便当。 包青松和林逐鹿今天就各提了一份春日便当，找了个偏僻的小亭子坐下，放好饭菜，边吃边聊。 “那个，”包青松磕磕绊绊地开口，“我最近因为班长的事，在查、查魏家的资料。” 光是听到“魏家”这个词，林逐鹿就猜到包青松应该是查到自己身上了。 大概是因为之前就做过准备，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大家，眼下林逐鹿听到包青松这么说，居然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感觉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她对着包青松露出一个浅笑：“不愧是情报部长，查到我了吧？” 看她这样，不像是觉得冒犯，包青松也松了口气，说话正常多了：“嗯，没想到你母亲是魏彦的前妻，你是他的女儿。” “哇，”林逐鹿的脸皱成苦瓜，“我真的不想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也不想和他扯上任何关系。毕竟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妈已经和那个人离婚了。” 包青松手忙脚乱地道歉：“不不不，不好意思，我用词不当，那个……” “你也别紧张，我没怪你。”林逐鹿赶紧安抚他，“还是说正事吧，你查到这个，是想做什么？” 包青松先打了预防针：“涉及到的情况有些复杂，暂时也没有明确证据，你听过后绝对不能外传。” 林逐鹿用力点头：“好，我绝对不会说出去，要是违背承诺，我就一辈子吃烂瓜！” 这誓言的威力，在三班可谓是最顶级的了，包青松这才把怀疑徐知书以前是人贩子的事说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个猜测真是把林逐鹿吓了一跳。 她冷静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所以，你是觉得，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影响魏家？” 包青松挠了挠头：“其实我也没想好，就是觉得，如果徐知书真的是罪犯，魏彦应该会和她撇清关系，那魏霄作为徐知书的孩子，应该也会受到影响。” “只是，我不知道能影响到什么程度，虽然我很希望能把魏霄从明德转走啦，这样班长的问题也能解决了。” 林逐鹿觉得有点儿悬，魏霄虽然是徐知书的孩子，但是在魏彦看来，也是自己的儿子。 就算徐知书有问题，魏彦应该也会将魏霄和徐知书切割开来，毕竟那可是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不过，能不能趁机做点什么？就像之前几次大家一起搞事那样？ 林逐鹿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抬头倒是注意到包青松纠结的表情：“还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就是关于你的情况，虽然跟这次的事没什么关系，但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影响。”包青松说道。 “也不是很难查，这次是我查到，下次可能还会有别人查到，我觉得，你是不是找个机会和大家说一下比较好？” 说完，包青松小心翼翼地看着林逐鹿的脸色。 林逐鹿倒是很坦然地点头：“我有这个打算。” 她是魏彦重男轻女思想的受害者，相信三班的同学们知道她的身份后，并不会因此怀疑她的立场。 但是，也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人觉得，她一直默不作声，是在“袖手旁观”。 就算能够理解，这样的态度也难免会让人有些心冷。 听到林逐鹿这么说，包青松也放下心来，安心享用起了自己那份午饭。 林逐鹿边吃边思考该怎样向大家坦白这件事，最后觉得，还是先去找顾清欢吧，自家班长肯定能想出合适的办法。 顾清欢被林逐鹿找上时，还懵了下：“啊？” 她还以为林逐鹿如此严肃是要找她商量什么事，没想到居然只是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等会儿！顾清欢差点冒出冷汗。 这段时间从系统那儿知道的资料太多了，她都忘了，按照现实情况，她压根不应该知道林逐鹿是魏彦的女儿。 听到林逐鹿坦言身份，她应该表现得更惊讶才对。 临时准备不充分，顾清欢的“震惊”演得不太到位，好在这不是林逐鹿的关注重点，勉强糊弄了过去。 林逐鹿只是认真地问道：“班长，你说，我要怎么告诉大家这件事比较好？” 顾清欢回答：“直说就行了啊，为什么之前不说，也一并说清楚，这种事大家肯定能理解的，毕竟谁也不想和蟑螂成一家。” 林逐鹿被她逗笑了起来，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一想，好像有些太郑重其事了，魏家根本不值得我这么重视嘛！” 顾清欢深以为然，她摸着下巴思索片刻，有了新的主意：“你看这样如何？” 她跟林逐鹿说了一下自己的预想，林逐鹿听完，连连点头：“就这样吧！挺合适的！” 于是，在又有同学给顾清欢塞小零食的时候，她顺势聊起了之前参加拍卖会的事。 “上次我还见到了魏霄的母亲，徐知书，魏霄和她长得还挺像的，还好不像魏彦，不然魏霄连外貌优势都没了。” “听说徐知书还是魏彦的第二任妻子，也不知道第一任妻子是谁。” 这时候，从旁边“路过”的林逐鹿，轻描淡写地插话道：“是我妈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逐鹿瞬间被大家团团包围，只是涉及到私事，又不好主动开口，一个个支支吾吾的。 林逐鹿则是大方地表示，也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顺势将自己的身份来了个竹筒倒豆子。 猹们这瓜吃得义愤填膺，纷纷安慰林逐鹿，碰到这样的人，她母亲真是受罪了。 而她有这种生父，还是一辈子别扯上关系比较好。 林逐鹿边听边笑，顺便对着顾清欢偷偷眨了眨眼。 顾清欢也笑眯眯地眨回去，虽然还不知道林逐鹿最绝望的命运是什么，但是，这么一来，如果林逐鹿在校内和魏霄对上，大家也会注意着她的情况。 不管怎样，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就不会孤立无援，也会远离一些最绝望的命运吧？ 第227章 牙尖嘴利 品酒会的日子眨眼就到，因为是半露天的户外活动，不需要打扮得太正式，顾清欢得以摆脱再去一次merriness的命运。 再加上这次活动，带孩子的人明显多了不少，比顾清欢更小的孩子也到处都是，所以顾清欢就更不显眼了。 韩韫给顾清欢戴上了一顶棒球帽，今天天气好，阳光有些刺眼，戴上帽子正好遮光。 她知道顾清欢有事要做，便没陪在她身边，避免影响她，而是做自己的事去了，不过韩韫也叮嘱顾清欢，需要的话可以尽管使用她的名义。 虞媛一来，看到顾清欢头上的帽子，顿时眼睛一亮，小声嘀咕着：“我怎么就忘了带上帽子。” 虞欣对着顾清欢笑笑：“今天轮到我啦。” 上次拍卖会是江楚楚陪着顾清欢，这次就换成她了。 “我们班还有谁来了？”顾清欢张望了一下周围。 “群里沈见微说她来了，不过正在陪父亲见朋友，要等会儿才能来找我们。”虞欣回答。 “虞文礼和崔婉宁没来吗？”顾清欢又问道。 虽说她直接叫了长辈的名字，但虞欣和虞媛都不怎么在意，虞欣就不用说了，虞媛因为婚约的事，对虞家人的失望也一点点积攒着。 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确实无法否认，不过，如今再想让虞媛对虞文礼和崔婉宁抱有“敬爱”这种情绪，是不可能了。 又或许，从来也没有过“敬爱”，从头到尾只是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讨好”而已。 “父亲没有到场，母亲来了。”虞欣的语气很平静，“正在和其她女士们聊天，顺便等徐知书到场。” “我还拜托妈妈，带上了我们家的一位阿姨。”虞媛接上话，兴高采烈地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俞文秀，对着顾清欢介绍，“她姓俞，我们平时称呼她俞姨，她做饭可好吃了！” 顾清欢和俞文秀对上了视线，露出一个笑脸，又转回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嗯，超好吃的。” 好久没见到俞文秀了，现在看她状态不错，顾清欢也为她高兴。 俞文秀能来这里也是虞媛的私心，她提起品酒会时，看出俞文秀有点好奇品酒会上的美食美酒，就拜托崔婉宁让俞文秀随行。 用的理由是：“俞姨做菜那么好吃，到时候在现场看看别人怎么做的，回来后搞不好能复刻出来呢。” 崔婉宁没放在心上，反正今天虞家开了两辆车，一辆车载着崔婉宁，还要去接上一个和她关系不错的朋友。 另一辆车坐着虞欣和虞媛，让俞文秀跟着，她坐副驾驶，还能帮忙提点东西。 俞文秀也对着顾清欢微微点头，接着便退到一边，避免打扰虞媛和朋友们的相处。 虞媛听得有些糊涂，顾清欢怎么说得好像她也吃过俞文秀做的饭菜一样？ 她还没多问，沈见微就匆匆走了过来：“可算结束了。” 几个人打了招呼，沈见微随手拿过一杯果汁，喝了一大口：“和长辈打招呼真麻烦啊。” 虞媛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她也不喜欢和崔婉宁一起去和别人打招呼。 “换个想法呢？不是出于礼貌，而是为了人脉去做这件事，会不会觉得不那么麻烦了？”顾清欢顺口说道。 沈见微一愣，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好像能理解了，就是为了将人脉往下一代让渡吧？” “啊，其实我没想这么深，我就指望着过年去要压岁钱。”顾清欢老老实实地说。 从小学起，顾海燕就把压岁钱交给顾清欢自己管了，所以一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她对打招呼便很是积极。 更何况她家亲戚少，能拿到的压岁钱也少，可不得努力认人嘛。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没忍住一齐笑出了声。 四个人聚在一起，拿了点小吃和饮料，边吃边聊。 顾清欢她们更是时不时在群里放几张现场点心的图片，惹来三班众人的哀嚎。 纪天笑：【你们吃好的还要炫耀！】 明晓岚：【最近长痘了，我要控糖、控糖……】 樊自然：【已下单离家最近的甜品店外卖。】 展出尘：【不爱甜食，你们伤不到我。】 宋逸：【没有碳水吗？不来点碳水吗？】 艾柠：【服了你这个碳水爱好者。】 群里闹哄哄的，还挺热闹。 顾清欢正想再拍两张，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熟悉的身影，立刻用胳膊肘捣了下虞欣。 虞欣抬起头，往入口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了魏霄和徐知书的身影。 虞媛也跟着收到了崔婉宁的消息：【到喷泉这边来找我。】 虞媛的好心情瞬间没了，她站起来，瘪了瘪嘴：“妈妈叫我去喷泉那边找她，接下来肯定要我和徐阿姨还有魏霄相处。” “我跟你一起。”虞欣也跟着站起来。 顾清欢把剩下的小半块曲奇塞进嘴里，捂着嘴，边嚼边快速又含糊地说道：“我也去。” 抹茶原味双拼曲奇吃起来酥脆香甜，不过吃得急了就会有点干巴。 顾清欢灌了口茶水，终于咽下去，又抽了纸巾擦嘴，确定仪态没问题，这才跟着虞欣虞媛往喷泉走去。 沈见微就不去了，保持适当距离能更好地进行现场转播。 看到顾清欢，崔婉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她可忘不了顾清欢的牙尖嘴利。 虽说顾清欢第二次来虞家的时候，当着她的面，没表现出多大的“杀伤力”，但之后她听家里的佣人说了，虞媛都被气哭了，可见这个小姑娘有多不好相处。 要是让顾清欢知道崔婉宁怎么想的，绝对会双手叉腰开骂：虞媛那是被她气哭的吗？她们当时明明气氛正好，都是虞锦信搞破坏。 再说了，虞媛哭的真正原因，明明是源自虞家一直以来对她的态度，罪魁祸首就是崔婉宁和虞文礼。 不过眼下在公共场合，崔婉宁对着顾清欢也得摆出友好的架势：“虞欣、媛媛，你们的朋友也来了？” 顾清欢想翻白眼，都这么久了，对着虞欣还是直接叫名字，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崔婉宁对虞欣的态度有多冷淡么？ 她抢先开口，笑眯眯地说：“伯母您好，好久不见，我是顾清欢。” 崔婉宁一副恍然的模样：“是小顾啊，你今天也是和江小姐一起来的吗？” “不是，”顾清欢的笑容不减，“楚楚她今天有别的事，我今天是跟韩韫韩阿姨一起来的。” 崔婉宁心里一个“咯噔”，她还没接话，旁边已经有人惊讶又好奇地开口：“韩总？难道说，同学你就是韩总那位小恩人？” 韩韫最近在韩家混得可谓是风生水起，她哥哥韩朗都快被她踢下桌了，如今只靠仅存的股份苟延残喘。 “只是帮了点小忙，然后就和韩阿姨熟悉起来了。今天她说这里有好吃的，带我过来玩。”顾清欢说得很坦然，反而获取了不少好感。 韩韫既然想要报答，顾清欢要是再推辞，她们就会怀疑顾清欢的真正意图——毕竟她会出现在这里，足够说明她已经获得了韩韫的优待。 这种情况下，她要是在别人面前说“我没想要什么回报”，就显得非常虚伪了。 现在她承认了自己对韩韫的帮助，又说韩韫只是带她过来玩，别人也觉得很符合她的年龄。 众人：这么看来，确实是个好孩子呢。 崔婉宁也听说过韩韫“小恩人”的事，眼下只觉得荒谬：前有江楚楚，后有韩韫，这个顾清欢运气怎么这么好？！ 第228章 家庭地位 沈见微看顾清欢成了焦点，就装作拿餐点，走到崔婉宁她们附近的长桌边，正好把顾清欢这番话听完。 她绷着脸，憋住了没笑出声，背对着崔婉宁那边，掏出手机飚手速，将现场发生的事转播在群里。 秦越：【班长的攻击力我一向是认可的。】 明晓岚：【合理怀疑学委她妈正在腹诽班长。】 虞媛不是虞家的亲生女儿，这件事三班的大家知道得七七八八，只是没有在明面上说。 毕竟圈子就这么大，刚开学大家可能还不知道，不过回家后只要多提了几次虞欣，自然有家长想起来虞家的事。 不过，因为虞欣和虞媛相处得不错，顾清欢之前还邀请了虞媛一起参加节目，大家自然而然认为，虞媛没什么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虞家的态度了。 虽然不了解详情，虞欣也不在意，但是大家私底下还是觉得，虞家真是拎不清。 眼下得知顾清欢在崔婉宁面前好好地“炫耀”了一下，大家顿时有种打脸成功的感觉。 沈见微继续偷偷现场吃瓜，她看到魏霄来了，那么魏霄身边的女人自然是他的母亲。 好像是叫徐知书？名字是取自“知书达礼”吗？沈见微正想着，就见崔婉宁的态度殷勤起来。 与魏家相比，顾清欢在崔婉宁看来，显然不值得重视，能抓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她揽过虞媛的肩膀：“媛媛，徐阿姨来了。” 虞媛下意识握拳，不过在众人面前，她还是礼貌地问候道：“徐阿姨好。” 徐知书的视线落在虞媛身上，又滑过虞欣，本要收回，又注意到了虞欣身旁的顾清欢。 她收回视线，对着虞媛露出亲切的笑容：“媛媛，这段时间怎么没来我们家坐坐啊，魏霄昨晚还说想你了呢。” 顾清欢扯了下嘴角，她敢赌一天的饭，这肯定是假话。 魏霄倒是一点儿不自在的表情都没有，还对着虞媛笑了一下，语气也很温和：“虞媛，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你喜欢的柠檬挞，我们过去拿吧？” 这话其实就是邀请了，两个人一起去走走，也足够向在场的女士们传递，魏家和虞家之间将要达成怎样的关系。 沈见微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跑到班群里吐槽：【蟑螂突然说人话了，我还怪不自在的。】 在江楚楚坚持不懈的宣传下，三班叫魏霄为蟑螂的人还挺多的。 姚莎丽：【不，等等，这是那个吧？】 纪天笑：【什么，居然真的有联姻？现在拍电视剧都不兴这一套了！】 沈见微盯着“联姻”这两字看了一分钟，大惊失色：【啊？！】 宋逸：【等会儿，也就是说，他在和虞媛有婚约的情况下，还来跟我姐套近乎？既玩弄虞媛的感情，又觊觎我姐的好处？】 艾柠：【你不是教她们散打吗？教狠招了没？】 宋逸：【下次教更狠的。】 之前虞欣找宋逸、让他教顾清欢和虞媛散打的时候，只说了魏霄在接近顾清欢，没说过虞媛和魏霄的婚约。 所以宋逸只以为虞媛是被自家姐姐顺便送过来的，教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对他来说没区别，就没多想。 现在得知真实情况，宋逸那叫一个气啊！ 他一想到虞媛居然和魏霄有婚约，学得那么刻苦就是为了防止被魏霄欺负，都开始心疼自己这个学生了。 虞媛还不知道，三班班群里此时因为她的事，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她对着虞欣微微点头，接着便朝魏霄走了过去，随他离开。 顾清欢凑到虞欣耳边嘀咕：“我怀疑魏霄没认出来我。” 虞欣也是这么想的，刚才徐知书的视线落在了顾清欢身上，显然认出了她。 至于魏霄，压根没看顾清欢，也不知道他是专注于虞媛，还是懒得管别人。 这样也好，顾清欢的目标是徐知书，她也不想花时间应付魏霄。 虞媛和魏霄走了，崔婉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轻松起来，要让顾清欢来说，简直是透着胜券在握的得意。 其她女士们也确实因为这个消息，将崔婉宁围住，试图从她口中得出一些确切的答案。 徐知书则是去拿了杯香槟，回来时，有意无意站到了顾清欢身边。 她对着顾清欢笑道：“我记得，前些天的拍卖会上，我也见过你？你是江小姐和虞欣的同学吗？” 顾清欢的脑筋转得贼快，徐知书把她认出来，在她的预料之中，不过后半句话，有必要好好斟酌。 虽说目的不纯，但魏霄这段时间一直想和她交好，按理来说，徐知书也该知道她的基本资料吧？不该再向她确认才对。 她问了，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这句提问其实是在怀疑顾清欢的目的，认为她故意借着江楚楚和虞欣来参加各种聚会。 至于第二种……也许徐知书真的不知道魏霄在和她结交。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只能说，徐知书在魏家的地位，比顾清欢想的还要低，连儿子最近做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顾清欢决定试探下是哪种可能。 她也回给徐知书一个笑脸：“我也觉得好巧，阿姨您是魏霄的母亲吧？他跟我说过，您姓徐，我可以叫您徐阿姨吗？” 徐知书的笑容淡了几分：“你认识我儿子？” “对啊，”顾清欢露出有点讶异的表情，“他之前加入学生会没成功，我是夏禾的秘书，魏霄就说想跟在我身边学习，给我当助理，为下次申请加入学生会做准备。” 稍微借用一下夏禾的名义吧，她直接叫了名字，而不是用“学长”或“会长”来称呼，以徐知书的头脑，应该能判断出她和夏禾有一定关系。 徐知书定定地看着顾清欢，笑容短暂地消失，又变成惊讶：“魏霄这孩子真是的，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大概是觉得没能进入学生会，太丢脸了，不好意思提吧。”徐知书叹了口气，有些伤脑筋的样子，“孩子大了，就不爱跟家里说自己的事了。” 顾清欢可不认为魏霄没把这件事告诉魏彦，魏霄一直以来对她采取的措施都那么“温和”，不就是因为有夏禾给她当靠山？ 这件事魏霄不可能不告诉魏彦，搞不好魏霄接近顾清欢，都是魏彦出的主意。 不是“不爱跟家里说”，而是“不跟徐知书说”吧？ 顾清欢露出了笑脸，却是将话题扯到了别的方向：“我挺喜欢和我妈说自己遇到的事，比方说上次……” 她和徐知书轻松地聊了起来，落在旁人眼里，大概是十分和谐的一幕。 可以确认，魏家父子俩都不在意徐知书这个妻子或母亲。 那么，可以从这个方面着手，让徐知书和魏彦决裂吗？ 顾清欢一边和徐知书聊天，一边琢磨着方法。还没等她想出办法，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碎裂声。 这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好些人直接朝着那边走了过去。 一个经理模样的人急匆匆地朝着这边小跑过来，低声说道：“徐女士、崔女士，你们的孩子引发了一些问题，还请随我过去处理下。” 顾清欢和虞欣也听到了经理的话，立刻对视一眼，默契点头后跟在了徐知书和崔婉宁身后。 虞媛和魏霄出什么事了？难道虞媛把魏霄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