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病秧子但精通玄学,嘎嘎乱杀》 开局诈尸 医院太平间。 “秦太太,医院内该办的手续已经办完了,您看这遗体是先存放在医院里,还是您要联系殡仪馆那边接走?” “先放在这儿吧,明天一早,我就带人来接。” 说完,衣着华丽的秦慧兰就瞥了旁边一眼。 不锈钢的存放架上,躺着个瘦弱的少女。 薄薄的白布盖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只留了一张清丽卓绝的脸在外面。 她紧闭着双目,好似睡着了般。 见状,秦慧兰不免厌恶地皱了下眉,示意助理赶紧把白布全盖上。 若不是为给她的亲生女儿改命,她才不会领一个哑巴回来养着。 既浪费家中钱财又丢人现眼的,她这些年不知被笑话了多少次。 好在改命之法终于要成了,这个讨人厌的哑巴也死了。 只等烧了遗体下葬,她便算万事无忧了。 正想着,就听上前盖白布的助理惊叫一声。 “活......活了!!!” 在助理惊恐万分的注视下,本该凉透了的姜清渺,却是忽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她茫然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当真是被阎王送回前世了。 就是这回来的时间......好像不太对。 一扭头,姜清渺就瞧见了因恐惧而不住颤抖的秦慧兰。 回想上一世,身为孤女的她有幸被姜家收养,对来之不易的亲情是十分看重。 所以无论秦慧兰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竭尽全力地去满足完成。 只希望这位名义上的母亲,能对她有几分关怀与疼爱。 不曾想秦慧兰的每一个要求,其实都是在把她往死路上逼,当她是个提供气运的工具人。 且待她真的死了还要继续利用,将她的骨灰使用特殊阵法封存,以她永远不得转世投胎为代价,给有着灾厄之体的亲女儿改命。 若非她有幸得到了一位真人惋惜相助,只怕她不仅无法重活一世改变悲惨命运,还会永生永世都被阵法困住不得安宁。 一想到这些,她心中的恨意便翻涌了起来。 可还没等她做点什么,就听秦慧兰大声骂道:“你这个小贱人,要死赶紧去死,别以为诈个尸我就怕你了!我身上有大师开光的法宝!小心我让你灰飞烟灭不得超生!” 她作为一个哑巴,要回骂是不行的。 但...... 姜清渺半眯着眼,在心中默默念道:“......五鬼五鬼,奔逐忙忙,迷人藏物,搬运无常,我奉敕令,逐厉避荒,如敢有违,化骨飞扬......现!” 不过几秒,本就充斥着冷气的太平间又多了几分寒意。 死死盯着姜清渺的秦慧兰,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的同时,忽然发现眼前多了道黑影。 她原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哪知下一秒,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就怼了上来。 “啊!!!鬼!鬼!” 瞬间,秦慧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姜清渺轻扬了下嘴角,把盖着的白布往助理身上一扔,利落地跳下了存放架,随即快速朝太平间的出口跑去。 见她不仅突然活了还跑了,陪同秦慧兰的医生缓了好一阵,才颤抖着手给保安部打了个电话,“负一层太平间有遗体...有病人跑了,你们赶紧安排人下来拦截!” 接到电话的保安一脸懵圈,什么玩意儿跑出来了??? 正在狂奔的姜清渺并不知晓保安有多迷茫,她此刻只想尽快逃出医院博得一线生机。 她可没忘自己真正的死因,秦慧兰为救受伤昏迷的亲女儿,并且加快改命之法的完成。 索性将她骗去了山崖一把推下,姜家其他的人又故意拖延了救援的时间还买通了医生,导致她严重受伤最终抢救无效而亡。 她虽然在前世死后得真人相助,还受真人教导当了几百年鬼修,只差渡过劫数就能够成仙了。 但她如今刚刚重回人间,一身修为还未完全恢复,刚才使用寻鬼术吓唬秦慧兰已是极限。 若是继续待在太平间内,等秦慧兰三人反应过来,那她就算是活了,也会再次变成死的。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那些该讨的命债,日后她会一一讨回来的。 这会儿已是凌晨了,医院的负一层并无多少人。 姜清渺跟着标识走了没多久,就找到了通往上层的电梯。 门一开,她连看都没看便急忙钻了进去。 等到电梯门合上了,她才发现身边围了七八个身穿西装的魁梧壮汉,还都戴着墨镜齐刷刷地看着她。 “瞅啥呢瞅?”她不禁在心中嘀嘀咕咕,“大晚上还戴墨镜,真不怕走路摔着。” 她原想扫视一圈瞅回去,结果一扭头就瞧见身后,有个戴着口罩的年轻男子。 对方身姿挺拔,露出锋利眉眼,颇有几分清傲冷厉。 似乎是察觉到了姜清渺的视线,还不动声色地向后面挪动了些,让两人瞬间拉开了一段距离。 对此,姜清渺只装作没发现,随即继续在心中嘀咕,“印堂宽阔,天庭饱满,山根挺拔,眉长似剑,双目如星......头顶上方还有紫气萦绕,居然是难得的帝王之相。” “就是这身上......怎么阴气沉沉的?都快把他裹成一个灰色的大球了。” 想着想着,姜清渺又极快地回头瞟了一眼,结果正好与那男子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她倒是半点心虚都没有,像没事人似的转了回来。 “眉有竖纹,官杀同现,看来是他的亲人出了事,难怪这么晚还会来医院。” 刚想到这,电梯就抵达一楼了。 姜清渺赶紧挤了出去,小跑向不远处的大门。 可她刚跑了几米,便有一伙保安忽地窜了出来,死死挡在了前面。 紧接着,一道颇为嘲讽的清脆声音落下。 “死哑巴,你想逃去哪儿?” 姜清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姜家的小儿子姜望北来了。 她还记得上一世刚进姜家的时候,对方一口一个清渺姐姐叫得十分亲热,还时不时给她送来各种糖果和甜牛奶,让她难免心生了几分姐弟之情来。 结果她后来才知道,她吃的每一颗糖果,喝下的每一口牛奶,都有着导致人全身瘫痪的慢性毒素。 若非她一直有着气运保护,只怕还没等秦慧兰下死手,她就瘫痪不起任由摆布了。 如今重回人间再见这位恶毒的弟弟,她可得多送上点“见面礼”才行,不然怎么对得起曾经的姐弟之情呢。 动不了口,那就动手 “你们赶紧把这个哑巴抓住,然后带去八楼的专用病房。” 姜望北虽然不明白姜清渺为什么莫名其妙活了,但他清楚只有对方真的死了,才能够完成最后的改命仪式。 活过来了又如何呢?大不了就再杀一次。 所以无论怎样,他都要阻止姜清渺逃走。 话音落下,一众保安立刻形成了个包围圈,不给姜清渺半点逃走的机会。 这所医院可是姜家的产业,倘若他们能讨姜望北的欢心,指不定就可以升职加薪了。 因此,他们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姜清渺丝毫不惧站在原地,一双圆润鹿眼中满是自信。 她刚在电梯吸收了些许那位陌生男子的阴气,虽然只是恢复了极少的修为,但用来对付现下的麻烦足够了。 于是她一边在心中默念一边暗中掐诀,“......上至酆都,下及幽冥。雷电霹雳,迁发严行。代天执令,伐恶施刑......” 保安们见姜清渺站着不动,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忽地闪过了一道白光。 片刻间,他们就像被雷击中了一般,齐齐倒在了地上不停颤抖。 别说是抓住姜清渺了,连重新站起来都困难。 这突如其来的的变化让姜望北十分惊异,他抬头朝姜清渺看了一眼,却见对方冲他竖了个中指。 “死哑巴!你xx的朝谁竖中指呢!猪狗不如的贱玩意儿,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不得不说,姜清渺本没有向姜望北比友好手势的意思。 她不过是掐了个灵官诀而已,奈何对方的嘴巴比粪坑还脏。 于是她先给姜望北竖了个真真正正的中指,又用食指在空中画了一道符咒,微微一挥手冲姜望北打了过去。 一点小礼物,希望这位弟弟好好享受。 姜望北并不知晓姜清渺在做什么,他只以为姜清渺是为了进行嘲讽,对他比划了一通手语骂人。 他怒火冲天地抬起腿准备向姜清渺走去,打算给这个不识相的哑巴一点颜色看看。 哪知他才刚走了两步,就莫名其妙摔倒在地,当场表演了亲吻地板。 见状,姜清渺着实没忍住笑了起来。 只可惜她是哑巴,发不出清脆笑声。 可单是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就足以令姜望北气到发疯,“你笑什么!你这个贱货再敢笑,以后都别想回姜家!” “死哑巴,离了我姜家,你什么都不是!只配在街头要饭捡垃圾!最好再被那些流浪汉强......” 姜清渺听见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三两步上前猛地踹了姜望北一脚,同时在内心骂道:“黄金矿工都挖不出你这么纯的神金。” 她四肢齐全,动不了口那就直接动手,才不会惯着谁。 随后她又狠踩了姜望北一脚,才在众保安的惊恐目光之下,飞快跑向了大门。 豆大的雨珠落个不停,午夜的寒风呼啸不止。 姜清渺只穿了身单薄的病号服,光脚站在门口感受天气的恶劣。 她现在很怀疑那位阎王是存心的,故意挑了个最差的时机送她回来。 哎,真想回地府大闹一通...... 眼见着大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姜清渺又急着离开,便寻思干脆当个铁头娃淋雨跑路。 可她刚要迈步,一辆豪华轿车就停在了正前方。 只见副驾驶的车门忽地打开,一位西装壮汉走下来并撑伞,“这位大师,请您上车。” 说完,他还颇为礼貌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虽然姜清渺对面前的状况有些懵,但她认真思索了几秒后,还是跑下台阶钻进车里。 倒也不是她心太大对陌生人无防备,而是她感受到轿车上有熟悉的阴气,想趁机再薅一点罢了。 反正只要她的修为有所恢复,就算是来二十个壮汉也不怕,所以完全不用担心遭到暗算。 再说了,有车可蹭总比她顶着大雨变成瓜尔佳氏好。 待车门一关,轿车就如离弦之箭般快速驶离了医院。 姜清渺看向同坐在后座的男人,一边偷摸吸收阴气一边思考着,“这面相怎么看都是帝王之相,按理来说应当是金光加身紫气绕顶,为何他身上半点金光都没有。” 她这会儿想的投入又在炼化阴气,并未注意到男人的身体僵了一瞬。 过了片刻,才听男人声音低沉道:“不知大师您尊姓大名从何而来,若是要请您帮忙一二的话,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姜清渺听见这话,抬头与男人对视,用手比划了几下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男人的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礼貌地双手递来本子和笔,还拿起手机快速拨弄了片刻。 见状,姜清渺也没拿乔,接过后翻开本子洋洋洒洒写下。 【我名清渺,叫这个就行。你找我,应当是为了给你的亲人解决麻烦吧?】 得知了姜清渺的名字,傅云琢点头轻声回道:“清渺大师说的没错,就是不知您能否看出其中玄机。” 他刚说完,就又听见了微弱的清甜声音。 “废话,姐可是半步登仙的人。就算你妹是被鬼附身了,我也能把鬼抓了抽一顿,抽到三生三世都是陀螺也不成问题。” 傅云琢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崩裂,可是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看向姜清渺已写完字的本子。 【有你这般特殊命格的亲人,你妹妹理应平安顺遂才对。她现在昏迷不醒,多半是遭人暗害。但具体是怎么个情况,还得等我见了人才能告诉你。】 看完后,傅云琢不禁捏紧了拳头,他刚想多问几句,就见姜清渺又飞快写了一行字。 【话说回来,你是咋知道我能帮你解决麻烦的?】 姜清渺寻思自己与这人也就电梯里的一面之缘,她当时又没有暴露什么,不至于被发现了异常吧。 看见姜清渺写下的问题,傅云琢瞬间陷入了沉默。 一双冷淡深邃的浅灰眼眸中,难得闪过了名为心虚的神色。 自从姜清渺突然在电梯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能听见一些好似碎碎念的清甜女声。 起初他还以为是幻听,可这会儿确认了之后,他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他不知该如何向姜清渺说明这事,因为他自己都觉得特别莫名其妙。 眼看车里的气氛越发尴尬了起来,位于副驾的西装壮汉忽然恭敬道:“傅总,王叔刚发来了消息。说是陈家少爷带了玉真观的道长来,可以为小姐做法驱邪唤醒小姐。” 姐的冷酷,零下八度 闻言,姜清渺在心里吐槽,“既有帝王命格又有男主姓氏,哥们儿是吃霸总文长大的吗?” 听见这话,傅云琢的神情又是一愣。 好歹是活在网络发达的现代,即便他对看小说没什么兴趣,也对霸总文算是知晓一二。 于是他默默重新措了辞,“告诉王叔,把陈家的人都送走,以后也不许他们来。” “好的,傅总。”西装壮汉得令,立马低头执行。 有了这么一打岔,气氛倒是好转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僵硬了。 姜清渺也为傅云琢找到了合理由头,只当对方是看见了她在医院一打十,才会寻来求助的,便没有追问下去。 倾盆大雨仍未停止,落在车窗滴滴答答,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水痕。 过了一个半小时,这辆姜清渺不知品牌的豪华轿车,终于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停下。 她透过车窗瞟了一眼,脸上立马多了抹喜色,“我的清汤大老爷啊,居然住在庄园里面,哥们儿不会是随口就能让一个企业破产的真霸总吧?” 本打算以破产警告陈家的傅云琢,不禁有一种莫名其妙躺枪的感觉。 他带着几分尴尬咳嗽了一声,“咳咳,清渺大师,先下车吧。” 话落,姜清渺那一侧的车门立刻开启。 一位干练的中年女人撑着伞站在外面,先给姜清渺递了温热的毛巾,又递了双崭新的女式平底鞋。 等姜清渺穿好下了车,还拿来了一件厚外套。 见对方是如此的细致周到,姜清渺微笑用手语道了谢。 她跟着傅云琢一路走进大厅,却突然间窜出来了个拦路虎。 “表哥!难怪你这么晚才回家,原来是去外面泡妹了。哟,长得还不错呢,挺清纯的,是哪个小明星?还是没出道的大学生?” 陈林涛上下打量着姜清渺,还半眯起眼睛舔了下嘴唇。 见状,姜清渺直接甩了个巴掌过去,扇得陈林涛半张脸都红肿了。 她可没有上一世的好脾气,受了任何委屈都默默忍着。 如今的她,有气就发。姐的冷酷,零下八度。 “你敢打我???”陈林涛刚想还手,就被猛地拽住了。 只见傅云琢全然不似刚才那般温和,浅灰双眸之中满是令人畏惧的狠戾,微微紧抿的薄唇更是挂着一抹淡漠。 他攥着陈林涛的手腕,冷眼低垂俯视对方,“一分钟之内,滚出去。” 说完,他颇为嫌弃地重重一甩手。 陈林涛被甩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虽不满极了,但还是腆着脸笑道:“表哥,咱们好说歹说都是一家人,你至于这样吗?” 瞧着几个西装壮汉都受傅云琢的命令走了过来,是真的要把他丢出去,他又着急忙慌地开口:“我带了玉真观的道长来!他可以救小表妹的!真的!我保证!” “不需要,”傅云琢的语气依旧冷淡,“你再不离开,我不介意明天就让陈氏集团破产。” “表哥!你怎么不信我呢?”陈林涛不肯死心地大叫起来,“你知道玉真观的道长有多难请吗?我找了好多关系,才请动人家出山!”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一位身穿红色法衣的老道士,带着个穿着道袍的少年从旁边走了过来。 老道士对着傅云琢微微欠身,“我是听闻傅先生有难才特地来此的,可若是傅先生不信本道,那本道立刻就回玉真观。” 话音落下,老道士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浮现了些许倨傲之色。 跟随而来的少年更是昂着下巴,差点就把不满二字写在面上了,“我师父平日里都不理会这些凡间俗事,要不是看陈先生的心意真切,才不会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呢。” 傅云琢是知道玉真观的,却不清楚这位老道士。 可人毕竟是陈林涛请来的,无论真假,他都不想用。 他正思索着如何进行拒绝,就瞧见姜清渺举起了本子。 【绝望的文盲,智障的发狂,混乱的逻辑,瞎掰的螳螂。】 不止傅云琢看完了这行字,在场的其他三人也看见了。 跟随老道士的少年压不住气,指着姜清渺便开始骂骂咧咧,“你真是不怕死,竟然敢骂我们!你信不信我师父随便一张符,就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闻言,姜清渺拿着笔快速在本子上写了一行。 【我想骂就骂了,要听不清的话,我给你们刻碑上也行。】 随后她又翻了个白眼给那位少年,心中想着:“这霸总能不能发挥一下本领,赶紧扫清障碍,我都快饿晕了。” 她刚刚在内心想完,就看傅云琢冷下脸。 “立刻把他们都送出去,不许他们以后再来登门。” 一发话,那些守着的西装壮汉齐齐上前,把神色各异的三人一同架了出去。 急匆匆赶来的管家王叔原想劝阻,可见傅云琢如冰山般幽寒的神色,便擦了擦额间的汗水小心翼翼道:“少爷......小陈的确是一番心意,那位玉真观的大师......” 他的话还没说完,傅云琢就打断了,“王叔,明天一早你便回老家歇着吧,管家的位置我会另找人顶上。” “少爷!”他真是万万没想到,傅云琢会如此决绝,“我在傅家尽心尽力二十年,若是夫人还在......” “若是我母亲还在,也不会轻饶你这般吃里扒外的人。”说完之后,傅云琢没再多看王叔,只带姜清渺向三楼而去。 对于豪门的这些弯弯绕绕,姜清渺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毕竟从前在姜家看得多了。 她现下只想救人,了却一桩因果,顺带多吸收点阴气。 其实她在刚进大厅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只是这会儿上了三楼,才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见傅云琢要开房门,她立马掐诀默默道:“......受持万遍,身有光明。三界侍卫,五帝司迎。万神朝礼,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 房门开启的瞬间,一道微弱金光从她的纤细指尖飞出。 只见本来有层薄雾弥漫的灰暗房间,赫然被金光照亮变得明净了不少,连带着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升高了些。 傅云琢正想询问一番,就看姜清渺盯着前面,又甩出了一道如利刃般的银光。 下一秒,房间内便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清渺大师 一团好似黑雾凝聚的人形忽然显现,还逐渐在银光的束缚之下,露出了张布满血痕眼眶空空的脸来。 若不是亲眼所见,傅云琢实在难以相信,世上竟然真有鬼存在。 虽然他为了让妹妹醒来,上找医生下寻道士,用尽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还因三清宫宫主的一句话,专门在深夜去了姜家医院。 但真要论起来,他并不信玄学之说,更不认为鬼神存在。 可如今,他的想法不禁动摇了。 姜清渺见傅云琢对厉鬼现身毫无畏惧,这才继续在心中快速念起了杀鬼咒,同时抬手动作干净利落地虚空画符,“......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字落下,巨大的符篆在空中成型,还隐隐带着金色的光芒。 姜清渺的手一挥,符篆直冲厉鬼飞去。 眨眼间,那只面目狰狞的厉鬼就惨叫着被打得灰飞烟灭。 房间里面的薄雾彻底消散,也不再有令人发颤的寒意。 对于突然发生的这一切,傅云琢都感到不可思议。 还未等他出言询问,就看姜清渺大步走进,直接到了他妹妹的床前。 他满怀期待地紧跟过去,却见妹妹仍在昏睡之中,不过脸色从苍白转为了红润。 “清渺大师,我妹妹她...为何还没醒来呢?” 不怪傅云琢心急,他妹妹年仅四岁。 自从莫名其妙昏迷不醒后,生命体征是一天比一天弱。 就在昨天,医生还下了病危通知书,这让他实在是着急不已。 所以他才会听三清宫宫主的话,抛开理智深夜前往医院寻找生机。 【刚刚的厉鬼,只是造成你妹昏迷的原因之一,也是幕后黑手故意混淆视听的。真正让你妹昏迷不醒的,还是她体内种下的蛊虫。】 “蛊虫?!”傅云琢一看姜清渺新写下的内容,想将幕后黑手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没错,不过你放心,这小事一桩,我分分钟解决。】 姜清渺可不是盲目自信,她在阴间当鬼修的时候,一边受真人教导修习玄学,一边跟妖魔鬼怪研究术法。 她的学习能力极强,可以说是一点就通。 世间的各类玄学术法,她算是学了个九成九,不然也不会只花了百年的时间便可渡劫升仙了。 【你去给我准备一叠黄纸、一袋朱砂、一壶白酒、一袋糯米、一把菜刀、一只大公鸡还有两个空碗。】 见床上躺着的小女孩气息越发微弱,姜清渺飞快写下了需要的所有东西。 待傅云琢命人送到房间,她就迅速行动了起来。 她先是把白酒与朱砂混合,用手指蘸着在黄纸上画符。 然后将画好的符纸贴在了床头、床脚各两张,又抓起一大把糯米撒满了床铺与附近的地面。 紧接着,她拎起大公鸡就是一刀砍下,让鸡血潺潺流入了空碗之中。 在砍鸡头时不小心溅起的猩红血珠落在了她的脸上,为那张清丽出尘的面容增添了几分蛊惑人心的妖冶。 傅云琢站在门口看着,一时间竟然有些愣神。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默默看姜清渺作法。 只见姜清渺摆好了装满鸡血的碗后,便三两步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的一角。 “......天罡正气,散荡妖氛。九凤破秽,精邪灭形。魁转罡星,魁咧哼喷......急急如律令!” 咒语默念完,姜清渺又在傅雪瑶的手臂上快速轻点了几下。 不过片刻,就出现了一个极其显眼的鼓包。 鼓包时大时小,从上臂的皮肉里,缓慢到了手腕处。 姜清渺估摸着时机已到,举起菜刀干脆利落挥下,割出了条指节长的口子。 一开始,从伤口流出来的血液呈鲜红色。 待床头和床脚符咒自动燃起,再流出的血液就变成了浓黑。 撒在周围的那些糯米,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白色转变为黑色。 不多时,姜清渺用手轻按了下伤口,同时拿来了装有鸡血的碗。 只见一只约有拇指大小的肥胖黑虫,飞快从伤口处钻出来,落进了满是鸡血的碗。 黑虫沾到鸡血的瞬间,就宛如被灼烧一般滋滋作响,挣扎片刻就没了动静。 而在黑虫死亡的同时,昏迷不醒的傅雪瑶,忽地睁开了双眼。 “我不要!我不要吃虫子!呜呜呜,哥哥!哥哥救我!” 见傅雪瑶终于醒了,傅云琢连忙跑过来,一边查看情况一边温声安抚。 他半垂眼眸轻搂着傅雪瑶,正好遮掩住了暗含的阴鸷。 【这伤口不大,会很快愈合。】 姜清渺一脸嫌弃地放下碗,拿过本子就开始唰唰写字。 【但你妹妹受蛊虫蚕食太久伤了身体,少说也得精细养个三年才能完全恢复。如果可以的话,给她喝点中药,平时多晒太阳,都对她有好处。】 写完,姜清渺伸手摸了摸肚子。 死前没吃东西,活了也没进食,她是真的饿了。 若非她吸收了些傅云琢身上的阴气,以她虚弱的体格来说很难撑到现在。 “清渺大师辛苦,”傅云琢注意到姜清渺的小动作,强压下不断翻涌着的猛烈情绪,“我之前吩咐厨房做了一桌饭菜,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还请跟我的佣人前去品尝一番。” 一听这话,姜清渺立马喜笑颜开地跑出房间,跟随外面等候的佣人去楼下用餐。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刚刚作法消耗太多,必须多吃点补补才行。 小妹妹自有傅云琢照顾,暂时不需要她帮什么忙。 所以她心安理得地坐在餐桌旁,享受起了私家大厨烹饪的美食。 殊不知在她快乐用餐的时候,姜家却是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看我不打死她 “你再说一次,什么叫姜清渺活了还跑了???你在给我开玩笑吗!我可是看着她死的!” 姜远德把名贵的紫砂茶杯重重掷出去,无数碎片伴随着滚烫的茶水溅了满地。 他为女儿改命费尽心血,更是压上了自己的名誉,亲命医生停止对姜清渺的抢救。 还眼睁睁看着姜清渺的心跳停止,亲自确认了死亡才让推出手术室。 结果就转移个遗体的功夫,竟然出了这么离奇的岔子。 “我骗你做什么!”秦慧兰觉得委屈不已,“小北也瞧见了,那贱货真活了。” 姜远德捏了捏拳,虽仍觉得不可思议,但还是忍住怒意问:“监控查了吗?姜清渺现下跑去哪了?还有运送遗体的过程中,你是不是一直跟着去的。” “我当然是跟着一起去的了!为玉珠改命就只差一步了,这么重要的事我能放心旁人去做?至于那个死哑巴,我已经查过监控了,她跑出医院上了辆宾利,车的主人我助理正在找。等找到了,看我不打死她个贱货!” 一提到姜清渺,秦慧兰就来气。 她可听姜远德请来的大师说了,只要姜清渺的遗体烧成骨灰,埋入一早选好的位置再作个法。 她的宝贝女儿便能醒过来,并且消除灾厄之体,从此以后好运连连,再也不受邪祟侵扰,更不会频频生病了。 若早知会有这样的离谱状况,她还不如听取大儿子的建议,直接活埋了姜清渺最为省事,不用费心思策划伪装意外死亡。 反正姜清渺是个孤女,被收养后又常常软禁在姜家别墅的阁楼,几乎没多少人有印象。 即便是失踪了,也无人会留意。 秦慧兰越想越烦,正要摔东西发泄,就见助理匆匆走来。 “太太,车主找到了,但......” 姜远德这会儿本来就困乏,又因姜清渺失踪感到郁闷。 看助理支支吾吾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拿起茶壶就砸了过去,“蠢货!你觉得老子是很闲吗?听你在这说话说半截。” “对不起老板!对不起老板!”助理捂住鲜血淋漓的额头连连道歉,“那...那辆宾利的车主似乎是...是傅家的人。” 一听这话,秦慧兰就愣住了,“傅家的人?怎么可能!” 傅家可是c市的名门之首,即便前段时间出现了内乱,也丝毫没有动摇高高在上的地位。 虽说姜家也是豪门世家,但要与傅家相比的话,那简直就是云泥殊路。 因此,秦慧兰是不敢想也不愿相信,带走姜清渺的会是傅家的人。 “你当真查清楚了吗?”姜远德同样感到难以置信,“有没有可能那辆宾利只是挂在傅氏集团名下的商务用车?” 助理摇了摇头回道:“那辆宾利的车主就姓傅,应该不是挂名的商务用车。” “这...这怎么可能呢?”姜远德的嘴角微微颤抖。 倘若姜清渺真是被傅家的人带走了,那他们姜家岂不是...... “老公,你不要太担心了。姜清渺是个哑巴,连手机都不会用,简直跟傻子似的。那傅家的人,能信她什么?再说她也没有任何能表明身份的东西,即使是想泼脏水都泼不到我们姜家来。” 秦慧兰起初还有些慌乱,转念一想姜清渺的情况,顿时就镇定了下来。 听见秦慧兰这么说,姜远德觉得十分有理,也不再感到担忧了。 不过姜清渺在外晃荡终究是个隐患,他还是得想法子把人给抓回来才行。 他想了想,低声说道:“去把熙和、望北叫来,我有事找他们。” “熙和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小北......”秦慧兰顿了片刻又继续说,“小北现下还在医院呢,他不知怎的总是受伤。先是走路突然摔倒,又是喝水忽地呛着。吃点宵夜就食物中毒了,上个厕所还差点掉坑里。” 听见自家小儿子如此倒霉,姜远德不禁有些困惑。 不过他眼下更着急姜清渺逃跑的事,也就没多想,只等二儿子姜熙和回到家秘密商议。 与此同时。 姜清渺还在餐厅里吃个不停,桌子上堆了满满的空盘空碗。 虽然她已经吃了三份烤鸭、四盆水煮牛肉、五盘宫保鸡丁、六碗鲍汁米饭、七屉蟹黄汤包...... 但她还是觉得有些饿,想再吃点把肚子填饱。 眼见这会儿桌上不剩什么菜可以继续吃了,她便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佣人们。 无需她拿出本子写字,佣人们就自觉进了厨房,端来热气腾腾的饭菜。 “请...请清渺大师慢用!” 现下负责带领佣人们上菜的,是之前给姜清渺递鞋送外套的中年女人,名为何姐。 她起初见姜清渺十分瘦弱面色苍白,还担心姜清渺吃不了太油腻的食物,只准备了些开胃小菜和一锅熬得喷香的鸭肉姜丝粥。 然而事实证明,她真是多虑了。 她亲眼看着姜清渺一口又一口,吃完足够开一场家庭聚餐的量。 甚至还不够。 “何姐......清渺大师都快把厨房里的食材吃光了,这可咋整?” 厨师估摸着食材快用完了,便赶紧出来找到何姐求助。 何姐压低声音回道:“让人加急送一批过来,这位清渺大师是少爷叮嘱过要照顾好的,我们千万不能得罪了。” “哎,都大半夜了......算了算了,我这就打电话去,”厨师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咋这么能吃,忒恐怖了。” 刚炫完一碗葱油拌面的姜清渺并不知晓佣人们的震惊,只端过一碗鲜香扑鼻的猪肚鸡汤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正喝着,就见傅云琢带着一身冷意来了餐厅。 他起初还是蹙眉冷脸,一看桌上摆满的碗盘,顿时出现了一丝崩裂。 “少爷!”何姐连忙上前,轻声进行汇报,“清渺大师对饭菜相当满意,已经吃了三份烤鸭、四盆水煮牛肉、五盘宫保鸡丁......现下厨房的食材快用光了,新的食材正在送来的路上。” 傅云琢越听就越是震惊,没想到姜清渺这么能吃。 但他面上还是镇定无比,“爱吃就让她吃,以后让厨房那边每天都多采买些,别给她饿着了。” “好的,少爷。”何姐是个非常懂眼色的,见傅云琢似乎有事要忙,立马带着佣人们退下了。 如此一来,餐厅里就只剩下了姜清渺与傅云琢。 “清渺大师,”傅云琢走上前微微俯身表示了敬意,“感谢你帮忙救了瑶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说着,他就递出了一张银行卡。 “里面有一个亿的酬金,密码是六个八。” 姜清渺原想收个几十万便差不多了,毕竟收钱只是为断了因果化解反噬。而且这些钱她至少会捐出去一半,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多行善事攒功德。 不曾想,傅云琢出手如此大方,真不愧是先天霸总圣体。 她思索片刻之后,还是拿出本子写下。 【太多了,不能收。】 傅云琢似乎是早有预料,仍然保持着递卡的动作,“我知道清渺大师不是图钱财的人,之所以会给出这样的高价,一方面是真心想表达感谢,另一方面是还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原来是还有事相求啊,”姜清渺微微挑眉,在内心嘀嘀咕咕,“帮一个是帮,帮两个也是帮。多攒点功德,对我来说也好。” 于是她又写了一行字,【你先说是什么事,我考虑考虑。】 傅云琢虽听见了嘀嘀咕咕的声音,但在经历过昨夜的种种震撼之后,他已经能够完美掩饰任何异样了。 所以,他只当作没听见,继续向姜清渺道:“瑶瑶的事,我还需要细查一番。在此期间,我想请你保护瑶瑶。” 我的大脑变大枣 姜清渺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是想请她当临时保镖。 嗯......一个亿的保护费,真是天价。 但傅雪瑶的事情尚未结束,这些都是傅云琢预支的钱。 她估摸着情况并不简单,之后肯定少不了需要她出手,暂且收下算是合情合理。 再说了,她多留在傅家一段时间也挺好。 可以趁机吸收炼化点阴气,争取早日恢复修为去报仇。 毕竟从换命之法就能看出,姜家背后是有高人指点的。 因此,她还需要多做准备以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姜清渺接过银行卡,又拿起本子唰唰写下。 【没问题,我会保护好瑶瑶的。】 如果听不见姜清渺的心声,傅云琢还会觉得她是正经人,并一直恭敬相待。 但...... “我的大姑我的姥,我的褂子我的袄,我的大脑变大枣。能赚到这么多的钱,还可以猛猛吸阴气,就算是让我各种美食吃不完,我也是相当愿意的。” 傅云琢极力控制着面部表情,装作淡然的样子,又拿出来个盒子。 “清渺大师,我看你似乎没有带手机出门。这是一部新手机,你如果有需要,可以先拿去用。” 对于姜清渺身上的各种异样,傅云琢当然是全部注意到了。 只是他看姜清渺没主动提,就没有发问罢了。该关照到的地方,还是会尽量为姜清渺安排。 想着姜清渺接下了保护傅雪瑶的任务,他便吩咐何姐收拾了间位于三楼的客房。 “时间不早了,清渺大师先好好休息吧。” 说完,傅云琢就打算再回三楼看看傅雪瑶的情况。 可他还没走出几步,忽地被拽住了衣角。 顺势看去,只见姜清渺举着个本子。 【手机,怎么用?】 看着这个问题,傅云琢沉默了。 他想过姜清渺会说饭不够吃,也想过姜清渺可能住不习惯。 唯一没想过的,就是姜清渺不会用手机。 他缓了缓,后退几步,拉开姜清渺身旁的椅子坐下,“不难学,我慢慢说给你听。” 紧接着,他就从开机关机、设置解锁、操作使用......一点点耐着性子讲解了起来。 “原来手机的功能有这么多啊,我还以为除了接听电话之外,就只能当块板砖使了。” 姜清渺学着学着,就又开始碎碎念。 她自幼便被姜家软禁起来,几乎无法接触到外界事物,仅有的娱乐方式便是从杂物间翻旧书看。 别说人人必备的手机了,连电视她都没看过几回。 很多新奇有趣的东西,甚至还是她在死后去了阴间,偶尔听新鬼们交流才知道的。 她只回忆着曾经,却不知心声外露。 傅云琢听见板砖一词,没忍住轻笑了起来。 位于厅外等候吩咐的何姐默默想,真是好久没见少爷这样笑过了。 哎,大师果真是大师。 半个小时后,姜清渺总算学会了如何使用手机,才在何姐的带领下去了客房休息。 看着柔软干净的床铺,摆放整齐的洗漱用品,温暖好看的睡衣拖鞋,以及应有尽有的家具电器。 姜清渺微微一笑,留下果然是对的。 想想她在姜家的时候,住的是又狭窄又无光的阁楼,除了一张床垫一条毛毯之外,便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饭菜是馊的冷的,衣服是破的脏的,还要当工具人被吸气运挡灾。 啧,好在从今往后不会再过那样的苦日子了。 等何姐离开房间,姜清渺钻进浴室。 一会儿研究大浴缸,一会儿摆弄吹风机。闹腾许久,终于洗得干干净净躺进被窝。 就这个傅家爽!!! 第二天。 姜清渺一直睡到中午,才迷迷糊糊地起了床。 刚洗漱完打开门,就碰见个糯米团子。 “唔,被发现了!” 傅雪瑶慌慌张张地踩着小拖鞋,一路哒哒哒哒跑回了房间躲着。 可又架不住好奇,过了不到五分钟,便推门露出了个小脑袋来,一双黑豆似的眼睛眨呀眨。 姜清渺虽没与人类小孩相处过,但想着傅雪瑶是她的保护对象,还是主动走上前用手机文字转语音。 【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吃了就睡,睡醒又吃,多好。 傅雪瑶早听傅云琢讲了,新来的姐姐是仙女,不可以和人类说话,否则会被抓回天上。 所以她此刻并没有感到疑惑,更没有问姜清渺怎么不说话。 只认真思考后,乖巧点头回答:“要的要的,瑶瑶饿啦。” 说完,傅雪瑶从门后跑了出来,跟在姜清渺身后慢慢下楼。 一大一小齐齐抵达餐厅,又一前一后在座位坐好。 没等多久,佣人们就端上了各种美食。 蜜汁鸡翅、糖醋里脊、虎皮尖椒、蒜蓉龙虾、清炒山药木耳、莴笋肉片、莲藕排骨汤、菠菜煎蛋...... 姜清渺一闻到香气就饿了,端起饭碗便开始大快朵颐。 旁边的傅雪瑶好奇看着,见姜清渺吃完鸡翅吃龙虾,吃完龙虾又开始吃里脊,吃完里脊还要吃菠菜煎蛋,一盘接一盘全吃了个干净。 她不禁咽了咽口水,真正地感觉到了饿。 于是她拿起卡通造型的筷子,学着姜清渺夹了些莴笋肉片。 虽然她从前不喜欢吃莴笋,但看仙女姐姐吃得那么香,或许今天的莴笋是从天上来的所以格外美味? 想着想着,她就跟随姜清渺的动作。 一口蔬菜一口肉,最后塞一口米饭。 佣人们越看越是惊奇,瑶瑶小姐这是转性了?竟然会乖乖吃蔬菜了! 平时照顾傅雪瑶最多的何姐,此刻更是泪眼汪汪感慨起来。 果真是大师,连孩子挑食都能治! 然而姜清渺并不知晓,自己还有这样的功能,只闷头夹菜刨饭吃吃吃。 两个小时过去,她才心满意足地放下饭碗。 “仙女姐姐,你好厉害,”傅雪瑶两眼放光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空盘,“辣么多,辣么大,你吃光光!” 来收碗盘的佣人听了,不禁轻笑着说了一句,“所以瑶瑶得向清渺大...清渺姐姐学习,多吃饭饭。” 傅雪瑶十分坚定地点头道:“嗯嗯!瑶瑶也要吃山山一样高的盘盘!” 佣人:o.o......就不该多这个嘴。 吃过午饭,傅云琢还未回来。 姜清渺便打算去晒晒太阳,顺便练几套拳法强身健体。 而傅雪瑶本该回房间睡午觉,可她发现姜清渺没有上楼后,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追了出去。 于是乎,一大一小又一前一后进入了花园。 阳光灿烂,鲜花盛开,一切都很美好。 可忽然间,传来了阵叫骂声。 “傅云琢!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凭什么利用完我们陈家就甩开!活该傅雪瑶昏迷不醒,我看她八成没救了,要不了几天就得死!” 那就彻底闭嘴吧 如此恶毒的咒骂,听得姜清渺眉头直皱。 再一扭头,就看见先前还活蹦乱跳,闹着要抓小蝴蝶的傅雪瑶,面带茫然愣在原地不吭声了。 虽然傅雪瑶才四岁懂得不多,但还是能听出那些话不好的。 她抿紧唇眨了眨眼,似乎是想忍着,可毕竟年纪小,一层水雾迅速浮现。 眼见着泪水就要溢出来了,姜清渺忽地蹲在她的面前。 不过几秒,一道冰冷的机械女音落下。 【走,揍他!】 姜清渺的记忆力很好,更何况昨天才见过面,所以她很快就认出了是谁在骂人。 她牵着傅雪瑶在花园快步走了一段,果然看见正被保安们架着的陈林涛。 以及,站在一旁西装革履身形修长的傅云琢。 “利用?一个炒房失败、炒股爆冷、连投资都搞不明白,只能靠我父亲施舍一点分红过活的攀龙附凤者,也配提利用?” 说完,傅云琢的面上虽仍挂着笑,但双眸中的狠戾越发明显。 他微微仰头,俯视陈林涛。 今天一早,他便给助理下了命令。 将这段时间收集好的,关于陈家违法的证据,全交给有关部门举报。 陈家一向是仗着傅家的势在背后为非作歹,如今傅家表明了态度,失去保护伞的陈家自然是很快受到了查封。 这不,把陈林涛逼急眼了。 先在傅氏集团总部大楼堵人,失败后又跑来傅家庄园翻墙。 殊不知,一切都是傅云琢计划好的。 “非法闯入民宅,意图伤害主人。我为自保,只能防卫。” 傅云琢一字一句落下,陈林涛仍然有些疑惑。 再看周围的保安越来越多步步逼近,陈林涛终于察觉出了不对遍体生寒。 他连忙求饶,“错了!我真错了!表哥,你看在我妈的份上高抬贵手,我保证再也不会来找麻烦了!” 然而傅云琢看也不看,抬腿就向不远处走去。 陈林涛自知完蛋了,狼狈之下又见傅云琢抱起了傅雪瑶,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傅云琢,你这么狼心狗肺不念旧情,你妹妹将来一定不得好死!” “差点忘了,你妹妹就是个丧门星,把你爸妈活生生克死,肯定还会把你克......” 陈林涛正觉着骂得痛快,却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紧接着他就出不了声了。 他半是惊恐半是困惑地扭头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如秋水般清冽的眼眸。 【既然说不来人话,那就彻底闭嘴吧,这张禁言符送你。】 【顺带一提,你这种人,死后定会被打入拔舌地狱中,遭受铁钳夹舌拉长慢拽的痛苦。在生前做了什么恶,死后都是逃不掉的。】 姜清渺一边快速打字,一边使用语音朗读,好让陈林涛听个清楚。 紧接着,她还颇为嫌恶地踹了陈林涛两脚。 由于被贴上了禁言符,陈林涛连痛呼都不能,只得面容扭曲地张着嘴。 见状,正抱着傅雪瑶的傅云琢,眼中极快划过了抹惊异。 而小脸布满泪痕的傅雪瑶,则是顿时停止哭泣呜咽道:“仙女姐姐,好腻害。” 听见这声夸赞,姜清渺扬唇一笑,更显明丽俏皮。 她快步跑来,捏了捏傅雪瑶肉嘟嘟的脸蛋,心中不免想。 “天庭饱满,耳珠厚大,是有福之相。眼睛明亮圆润,眉毛又长又浓,一生顺遂无忧。” “咦,不对。哥哥妹妹都是这样福泽深厚的面相,按理来说父母应长寿到老自然而亡。可为何......不行不行,修为还是差点,看不清这迷雾。” 傅云琢听见前半段,眼底的寒意散了些。 毕竟是在夸他妹妹,他当然会感到高兴。 可听见后半段时,刚散去的寒意立马回聚,还添了几分阴狠。 果然,他父母的死并非意外。 他又不着痕迹地瞥了姜清渺一眼,看来对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说不定,他能从这得到更多线索。 他暗中给助理使了个眼神,随即抱着傅雪瑶转身离去。 因为有禁言符的帮助,不用担心陈林涛的惨叫声会过大,所以他刚迈出第一步,七八个魁梧保安就包围了陈林涛。 一拳又一拳,一脚又一脚,都是陈林涛应得的。 幸亏小孩忘性大,傅雪瑶又被禁言符给吸引了注意力,很快就恢复如常,还像牛皮糖般黏着姜清渺不停询问。 “仙女姐姐!你刚刚用的是法术吗?” “仙女姐姐!你能不能教教瑶瑶呀!” “仙女姐姐!瑶瑶用玩具换可以吗?” 担心姜清渺应付不来,傅云琢便轻声开了口:“瑶瑶,你是不是该去睡午觉了?” “唔......好像是吧?”傅雪瑶嘟起小嘴,皱着脸认真思考。 不过几秒,她举起手臂给傅云琢看,又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哥哥!哥哥!瑶瑶的小伤口已经好了呢~中午还吃了整整一碗饭饭!就...就让瑶瑶再跟仙女姐姐玩会儿嘛~” 虽然傅云琢关爱妹妹,但不是无脑宠妹狂魔。 他见傅雪瑶手腕上的伤口已结痂,便蹲下摸着对方的小脑袋温柔道:“可瑶瑶的手上还有毛毛虫,如果不睡觉的话,毛毛虫不会消失,难道瑶瑶喜欢毛毛虫吗?” 话音落下,傅雪瑶果断摇了摇头。 最终眼里含着不舍,被何姐抱回了房间。 随后,傅云琢才带着姜清渺,前往他在二楼的书房。 “请坐,清渺大师。” 傅云琢先锁上门,然后为姜清渺拉开椅子,又泡了两杯清茶。 总归是请了姜清渺保护傅雪瑶的,如今倒也算半个自己人,所以傅云琢递过茶杯就开门见山。 “清渺大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你能否帮我算一卦,看看我父母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听见这话,姜清渺直接摇了摇头,然后拿出手机慢慢打字。 【以我目前的修为,无法透过你和你妹妹的面相,看出具体的情况。】 【若是你真想知道的话,可以给我找些你父母常用的物品来,我先帮你推个大概。】 【还有,不用叫清渺大师,叫我清渺就行了。】 看着姜清渺打出的一行行字,傅云琢紧皱的眉头越发舒展。 虽然无法知晓具体情况,但能有个大概也不错了。 只是,他父母生前的东西都存放于别处。 他想了想,从钱包中拿出了张小小的全家福。 “清渺,你可以先看看这张照片吗?其它的,等我过两天拿回来再给你。” 春季游园会 姜清渺接过照片,只见上面共有四个人。 保养得当身穿旗袍的中年妇女,笑容满满地抱着个可爱的婴儿。 气质不凡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则是搂着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 无需多问,也能知道他们分别是谁。 姜清渺仔细打量了傅云琢父母的面相,不由得在内心连连感叹。 “这什么家庭,儿子帝王相,女儿有福气,爸妈还是长寿健康和睦美满的命。” 天生好命已是难得,更何况凑齐一家人。 简直是一副牌里的王炸,让老天来追着喂饭送钱。 这般命数,绝不可能横死。 姜清渺又端详了片刻,才拿起手机开始打字。 【从面相上来说,你父亲鼻翼饱满、鼻梁挺直,是行事稳妥思虑周到之人,所以稳打稳扎事业如日中天。耳大垂厚、天庭方阔,也意味着他福寿绵长。】 【而你母亲面部饱满、眼圆明亮,也是乐观积极和善温柔之人,与你父亲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还都有着功德加身,应当长命百岁子孙满堂,不可能遭遇意外死亡的。】 【可他们偏偏在三年前,死于一场意外中对吗?】 听着姜清渺的推算,傅云琢不由得一惊。 对了,全对了。连他父母的脾性,都说得一清二楚。 他正为之感到讶异,又见姜清渺继续打字,讲起了更多的推论。 【他们想过二人世界,又因你母亲喜欢大海,才选择了邮轮之行。行程应该是从毛里求斯到开罗,而他们则是在途中遭遇了不幸。】 【出航的天气没问题,即便有几天是大雨,也不至于造成海难。所以,你父母大概是死于人为。嗯......当时还有别人跟他们一起旅游吧?可出事的只有你父母,其他的人都活了下来。】 傅云琢是真的没想到,仅凭一张照片,姜清渺能看出这么多。 当时他父母出事,为避免集团动乱,消息都被拦住了,具体内容从未公开透露过。 因此,他现在是非常相信姜清渺有本事找出真相。 他还想多问几句,就看姜清渺打字。 【更多细节,还需要你提供你父母的生辰八字和常用物品才行。】 【这单就收你两万吧,意思意思一下得了。】 姜清渺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倒也没有那么的在乎钱财,她还是更想吸阴气攒功德。 之所以会收点钱当报酬,主要还是为了化解因果。 因果抵消,两不相欠,省得将来牵扯过多。 “清渺,那就麻烦你了,”傅云琢目光沉沉地看着姜清渺,“我需要外出一周,把那些物品带回。在此期间,辛苦你照顾瑶瑶了。” 虽然姜清渺表示只收两万,但傅云琢在坐着私人飞机出发前,还是让何姐备了十万转交。 甚至打算在事成之后,再给姜清渺一大笔钱。 于是...... 等糯米团子午觉睡醒,便发现哥哥又不见了。 失落过后,就是开心。 嘿嘿,可以和仙女姐姐玩咯~ 傅雪瑶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无论日夜都要缠着姜清渺。 看姜清渺练拳,她就一起练拳,肉乎乎的小拳头胡乱挥着。 见姜清渺画符,她便抱来绘本,认认真真地涂着各色颜料。 就算姜清渺搓药丸,她也要拿着橡皮泥,安静坐在一旁搓搓揉揉。 总之,当真是变成了姜清渺的小尾巴。 姜清渺一走到哪,傅雪瑶就跟到哪。 这样可爱又滑稽的情况,一直持续到第四天早上。 何姐接到了来自幼儿园的电话,说是下午要举行春季游园会,询问傅雪瑶会不会前往参与,还顺带进行了一番关心问候。 这事儿,何姐当然不敢擅自做主。 她连忙打电话请示了傅云琢,在得到准许后,又去找傅雪瑶。 “瑶瑶,你们幼儿园今天下午要举行春季游园会。你哥哥是希望你去参加的,多活动活动有利于身体健康。可若是你不想去......” 何姐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傅雪瑶就急急忙忙点头道:“窝要去!窝要去!唔......” 她可盼望参加春季游园会好久了,自然不愿意错过,所以连包子都没吃完便急着回了话。 见状,何姐不禁笑道:“好好好,那我去准备准备。二小姐,你慢慢吃,可别呛着。” 当何姐去忙着准备东西时,傅雪瑶又吃了两个奶黄包。 感觉自己的肚皮鼓起来后,她才两眼放光看着姜清渺。 “仙女姐姐~我们下午一起去,好不好鸭~” 其实就算是傅雪瑶不说这话,姜清渺也一样会为完成任务,跟着前去春季游园会的。 但现在收到了邀请,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人类朋友邀请去玩呢! 所以,她立刻点头答应了,生怕傅雪瑶会反悔。 吃完早餐,她还回房间收拾了一番。 等到下午一点,便听何姐提醒,司机已在外面等候了。 傅雪瑶打扮得漂漂亮亮,背上小书包就钻进后座。 她还用小手拍了拍座位,示意让姜清渺坐在旁边。 于是被何姐指派来的佣人,便去了副驾驶的位置坐着。 傅雪瑶就读的满天星幼儿园,是帝都最有名的私立幼儿园,无数名门世家的小孩都在这上学。 满天星幼儿园每年都要举办两次游园会,一次是在春季,一次是在秋季。 既能让小朋友们外出玩耍,也能供各位家长进行交流。 总的来说,无论是小朋友还是家长,都非常乐意前来参加。 因此,当姜清渺和傅雪瑶抵达举办地点时,已是人山人海。 “瑶瑶!” 负责花花班的陈老师,一看傅雪瑶出现,便笑着来打了个招呼。 按照流程,小朋友们需要先按班级集合,等听完园长发言再解散玩耍。 所以傅雪瑶向姜清渺挥了挥手,“仙女姐姐!瑶瑶一会儿来找你鸭~你别乱跑,瑶瑶担心~” 听着这番叮嘱的话,陈老师不禁轻笑道:“瑶瑶,休了一个月的假,你竟长大了许多,都能照顾别人啦。” “哼哼~瑶瑶本来就不小!都四岁辣~”说完,傅雪瑶两手拽着背带一蹦一跳,去找班里的其他小朋友聊天了。 见状,留在原地的姜清渺弯了弯眉眼。 又见家长们都聚集在另一块,她便走过去寻了个空地坐着。 哪知刚坐下没多久,就碰见了一个熟人。 在挖你家祖坟 “死哑巴?你怎么会在这儿?” 薛云婷昂着头双手抱臂,半是疑惑半是嫌恶,上下打量了姜清渺一番。 她起初并未注意到姜清渺的存在,还是听别的家长讨论这个生面孔,跟着多看了几眼才发现。 被大家讨论的,居然是姜清渺。 【不然呢?我该在哪?在挖你家祖坟?】 经过这几天与傅雪瑶的频繁交流,姜清渺现在已能熟练地打字了。 她,直接化身键盘战神。 【大好的日子别逼我抽你,滚远点。】 以前,只有薛云婷给姜清渺气受,可没有姜清渺回击的机会。 所以忽然被骂的薛云婷不由得一愣,随即气红了脸,压低声音骂道:“小贱货,你在外面鬼混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给我等着,回了姜家后,你别想有一口吃一口喝。” 断水断粮的事,薛云婷没少干。 她因出身太过平凡,却嫁给了姜家的老二姜熙和,便常受秦慧兰的气。 为了泄愤,她动不动就去折磨欺负姜清渺。 反正姜清渺是个哑巴,受了委屈也说不出来。 而且姜家人也不在乎姜清渺,只要吊着一条命不死便行了。 薛云婷骂完就拿出手机,打算给姜熙和发个微信。 她知道姜熙和这些天为姜清渺失踪的事烦闷不已,眼下她正巧碰见了姜清渺,当然要汇报一声卖好邀功。 可还没来得及打字,她忽然就动不了了。 下一秒,一个亮着屏幕的手机出现在她眼前。 【你敢给姜家人通风报信,我就敢将你虐待小姑子的事公之于众。如果想保住你的颜面,就给我安分一点。】 姜清渺冷冷盯着薛云婷,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这人。 只不过今天是游园会,她着实不想在此进行,免得破坏小朋友们的快乐。 当然了,还有她自己的快乐。 估摸着薛云婷看完了字,她才撕下符纸,解除定身之法。 “哈...你...”薛云婷猛吸一口气,像见鬼似的瞪大双眼,“你刚对我做了什么!” 姜清渺收起手机并不回答,只勾起嘴角静静看着薛云婷。 可漆黑的眼眸中,却带着渗人寒意。 薛云婷不禁有些发憷,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 她本想强撑着说上几句,奈何即将开始园长发言,便只好暂时作罢。 带着不甘心的怨念,回到了家长行列中。 见状,姜清渺也没多纠缠。 她直接走去了后面站着,算是代表傅雪瑶的家长。 这会儿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游园会将从三点正式开始,一直举行到晚上八点结束。 因此,满天星幼儿园的园长掐准了时间。 讲完各种场面话,刚刚好是三点整。 “那么接下来,就请各位小朋友自由活动吧~” 与之前一样,满天星幼儿园为让小朋友们尽情玩耍,特地包了本次举办游园会的湿地公园。 还设下一片摆摊区,以增加游玩的乐趣。 傅雪瑶刚听其他小朋友说了,摆摊区有个小金鱼水池,可以跟家长一起去捞金鱼。 于是按班级分的队伍一解散,她就迫不及待跑来找姜清渺。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肘!我们去看鱼鱼~” 因为傅雪瑶的身份特殊,所以在场的大多家长都认识她。 一见她向姜清渺奔去,众人不免都有些好奇,便三两成群地暗中讨论。 “这姑娘挺面生啊,长得还蛮漂亮的,该不会是那位的......” “不可能吧,我前些日子还参加了傅氏集团的酒会,没听说那位有什么动静。而且那位的眼光可高着,连海市云家的都瞧不上,更别说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哎,话也别说那么死。我刚在停车场亲眼瞧着,这姑娘与傅雪瑶一同下的车,指不定还真有些说法呢。” “一同下车又代表不了啥,我看这姑娘虽穿得不错,但浑身上下也没特别名贵的玩意儿,无非就是些大牌公开卖的成衣罢了。我觉着啊,八成是新派来伺候傅雪瑶的佣人,只是留了点体面没要求穿工作服。” “听你这样一说,倒还有些道理。不过......那姑娘确实有几分姿色,就是太瘦了,都不怎么撑得起来衣服,看着弱不禁风病恹恹的。” 薛云婷默默听着那些家长讨论,这才注意到姜清渺的衣着打扮,不由得多了几分眼红。 要知道姜清渺从前只配穿佣人都不要的脏破衣裳,哪能有这些价值不菲的大牌。 看看那上衣,是p家新出的,一件得花三四万。 还有那短裤,是g家的爆款,也要一万近两万。 虽然薛云婷嫁进了姜家,但她从不敢大手大脚花钱,每次都是为撑场面才能买上几件新衣服。 所以她越看姜清渺越不顺眼,之前的不甘心又再度冒出来。 正好这时,她的儿子姜晨浩寻来了。 她便拉着姜晨浩,直接去了摆摊区。 走了好一阵,才发现正蹲在金鱼水池前的姜清渺。 只见七八个小朋友围成了一个小圈,面露崇拜地看着姜清渺不停捞金鱼。 “哇哇哇!这是第十二条了!姐姐你好厉害!” “姐姐,姐姐,你能不能帮我捞两条小金鱼!” “我也想要小金鱼,姐姐你帮帮我嘛~” 小朋友们的夸赞声此起彼伏,惹得姜清渺眉角眼梢皆是笑意。 她不仅拿着纸网一捞一个准,而且到现在还没让纸网破掉,自然令这些要么捞不着要么破了网的小朋友羡慕不已。 一旁的傅雪瑶更是骄傲叉腰,“嘻嘻~介个是我的姐姐,鱼鱼也都是我的!你们想要,拿糖糖换~” 来参加游园会的小朋友,都是备了各种小零食的。 一听能够用糖果换来金鱼,便立马去找各自的家长了。 姜晨浩看着那些小金鱼也觉得眼热,就拽着薛云婷的衣角开始闹腾起来。 “妈妈,我想要小金鱼!给我买!” 薛云婷转了转眼珠子,随即蹲在姜晨浩面前,“浩浩,你还记得住在我们家阁楼的怪物吗?喏,那个正在捞金鱼的就是怪物。” 对于姜清渺这个人,姜晨浩是不认识的。 可要说阁楼的怪物,那他立马就知道了。 于是他松了手,大步跑向水池,直接伸手去抓装满小金鱼的袋子。 反正是怪物的东西,他想拿就拿了,从前也没少干。 却不知姜清渺早已察觉,瞬间起身并拎走了袋子。 便导致姜晨浩抓了个空,又一个没站稳向前倒去。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 别人不过是拿你当玩物 见状,薛云婷惊呼一声,只觉得遍体生寒。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姜晨浩已被负责管理金鱼水池的老师抱起。 可她仍是红着眼,跑上前破口大骂:“你这个贱人!你干嘛突然把袋子拿走!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害我家宝贝浩浩!我警告你,我家浩浩要是受了伤,你这怪物一定不得好死!” 姜清渺颇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是拿走了装着金鱼的袋子没错。 但如果不是姜晨浩想抢,她也不会将袋子拿走啊。 说到底,还是薛云婷没教好孩子,才会让事情发展成这样。 而且这个金鱼水池,其实是幼儿园现搭的充气水池,只到小朋友腰的高度,就算不小心摔进去也不会溺着。 至多,会摔得有点疼。 但姜晨浩只有四岁,一受疼便哭嚎起来。 还学着薛云婷骂道:“贱人!怪物!我讨厌你!你不得好死!呜呜呜~” “不许你骂我的姐姐!”傅雪瑶气鼓鼓瞪着姜晨浩,又张开双臂站在姜清渺前面。 她刚亲眼看见了,是姜晨浩突然跑过来抢袋子,也是姜晨浩自己摔进水池的。 可她家教好懂礼貌,骂不出那么难听的话,只能努力抬高声音反驳。 “是你想抢鱼鱼,才掉进水池里。大家都是看见了哒!你不能骂我的姐姐!” 周围的小朋友们听了,也纷纷帮姜清渺说话。 “我刚去找妈妈拿糖果,看着浩浩从那边跑来,没抢着袋子摔进水池的!” “老师说了,不能骂人,浩浩你真是个坏蛋!” “浩浩,你想要小金鱼可以用糖果换,怎么能直接抢袋子啊,那都是瑶瑶的小金鱼。” 这些小朋友大多是四到六岁的,对于好坏已经有初步的认知,所以他们都不喜欢姜晨浩的行为。 如此一来,便无一个小朋友站在姜晨浩那边。 姜晨浩不禁更加委屈,哭嚎的声音也变大了。 他扒着老师的衣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又委委屈屈地开口:“那都是我的鱼!捞鱼的是怪物,我们家的怪物!天天吃虫子吃老鼠!又脏又臭!爷爷奶奶都说她早该死......” 薛云婷连忙捂住姜晨浩的嘴巴,然后接过来抱着。 她倒不觉得姜晨浩骂错了,而是担心泄露姜家的秘密。 所以她还是选择亲自上阵,半是愤怒半是鄙夷地说:“姜清渺,不就是几只破金鱼,你给浩浩怎么了?你一个大人,不能让着点孩子吗?” 姜清渺拿出手机来一顿打字,随即用猴哥的声音进行朗读。 【你一个孩子,不能让着点大人吗?不会是家道中落,连几只金鱼都买不起,就只能当小偷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一番嘲讽,气得薛云婷面色发绿。 她不禁怒骂:“你个死哑巴!说谁是小偷!我看你在外面浪荡几天,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忘了,真觉着能攀上傅家的高枝吗?也不回去好生照照镜子,别人不过是拿你当玩物!” 匆忙赶来的孙老师一听,便估摸着闹架的两人相识。 她先看了看薛云婷,又瞟了姜清渺一眼,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薛女士,我是苗苗班的孙老师,也是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她上前向薛云婷做了个介绍,“您请放心,我一定会解决好此事的。” 薛云婷原是怒气满满的,可听见孙老师的话之后,倒是消下去几分。 她闷哼一声,“行,那我看你如何解决。” “您尽管放心便是,”孙老师又温和一笑,然后才走向姜清渺,换了副冷淡神情,“这位小姐,我看你应该是初次来参加我们满天星幼儿园的活动吧,不然也不会这么不懂规矩。” “你应该有个十九、二十岁了吧?你都这个年纪了,该让着点小朋友。更何况浩浩只有四岁,他能懂什么?他不过是看小金鱼可爱便想要罢了,捞金鱼的项目又不费钱,你送给他也不会亏什么。反正你那么会捞金鱼,再捞上几条不就行了。” “你看看,就因为你刚才不肯让金鱼,闹得大家现在都没法玩了,这不是在破坏春季游园会的欢乐气氛嘛。而且浩浩年纪小,如今落进了水池,指不定回去就要感冒发烧之类的,哪个当妈的看了不觉得着急啊。” 一番输出,硬是把这件事的错全推到了姜清渺身上。 薛云婷在旁听明白后,还带着哭腔加了把火,“唉,小孩子的玩心重,哪懂什么抢不抢的,只是看金鱼可爱。你不愿意给就直说嘛,又何必害他至此呢?” “浩浩是我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我一看他落水,才会那般失态。各位家长你们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你们的孩子掉进水池,你们能不着急能不生气吗?” 先前不少在附近的家长,都觉得薛云婷骂的难听。 可这会儿转念一想,如果是他们的孩子被人害的落水,他们也一样会暴走。 薛云婷好歹是姜家继承人姜熙和的妻子,平日里也是个懂礼数性情好从不发火的。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着急,确实不至于会破口大骂。 想到这里,便有几个家长开了口。 “我说这位小姐,春季游园会的一切费用都是由满天星幼儿园承担了的。你在这里免费捞金鱼,送几条给小朋友又怎么了?一个大人别那么小气。” “是啊是啊,而且你真的很没有礼貌,对待长辈哪能翻白眼的。还骂别人的孩子是小偷,你知不知道这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啊?我看你挺面生的,应该不是家长吧?” “如果只是来陪同的佣人,那就更不该犯这种错了。这事儿说大也不大,起因就是几条金鱼。孙老师讲得没错,但凡你不是那么的斤斤计较,主动把金鱼送了,都不至于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我之前可注意到了,她是陪傅家小姐来的,多半是傅家的佣人咯。啧啧,也不知傅家是怎么培训佣人的,居然一点礼数都不懂。” 家长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真是把姜清渺当了罪人。 又听说姜清渺是傅家的佣人,一个个立马带上了鄙夷之色。 正议论纷纷,就听一道带着三分怒意的声音传来。 跟哥哥回家吧 “姜清渺!你又在闹什么!” 男人的声音颇有磁性,却因难以压制的怒火,不免显得有些许低哑。 可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因为来者正是姜熙和,他穿着一身浅灰西装,系酒红领带配金色边夹,看上去文质彬彬颇为俊逸。 他快步走近后,轻抬了下眼镜,目光沉沉地盯着姜清渺,“你离家出走气得爸妈都病了,现在还要让你嫂子也不快吗?你已经二十岁了,能不能懂事一些?” 一番言语,直接点明姜清渺与姜家的关系,惹得一众吃瓜的家长议论纷纷。 然而姜熙和却是装作不知,叹了口气对姜清渺继续说:“行了渺渺,不要闹了,跟哥哥回家吧。不就是条裙子的事,等回去了哥给你买。玉珠有的,你也会有。” 话语之中含着宠溺,仿佛真是哥哥在哄不懂事的妹妹般。 可姜清渺十分清楚,这分明是在转移重点混淆视听甩锅。 她半眯着眼看向姜熙和,这货果然是心机最深的。 要用亲情道德绑架是吧? 行,别后悔! 姜熙和见姜清渺并没有给出回应,只闷头在最新款菠萝手机上敲击,心中顿时多了几分惊讶与烦躁。 如果不是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绝对不可能当众承认姜清渺,是他姜熙和的妹妹,是他姜家的一份子。 在他眼里,姜家只有姜玉珠一个女儿,而他也只有姜玉珠一个妹妹。 至于姜清渺,不过是用来挡灾换命的工具罢了,压根不能算是姜家人。 姜熙和虽嫌恶至极,但尽力忍耐着,面上仍是副为难模样,又故作卑微道:“渺渺,只要你愿意跟哥哥回家,哥哥什么都答应你好吗?你乖一点,别再闹了。” “在你离家出走的几天里,爸妈是吃不好也睡不好,你忍心看他们一把年纪这样折腾吗?” 话音落下,连凑热闹的家长们都看不过眼了。 “虽然不知道姜家竟有个二小姐,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身为子女就应当孝顺。而且她如今都二十岁了,也该懂事了吧,因为一条裙子离家出走,真是莫名其妙。” “心疼姜家夫妇一波,生这样的女儿不如生块叉烧。” “姜家二少和二少夫人也可怜啊,一个在这里当众低声下气地哄人,一个连儿子受苦都不能讨个公道。唉,摊上这样的亲人真倒霉。” 即便傅雪瑶不懂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她也明白姜清渺当下的处境非常不好。 她吸了吸鼻子,上前大声说道:“不是哒,仙女姐姐很好哒!” 实在是碍于她年纪小,还不懂得怎样辩论。 除了强调姜清渺好外,就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可即使如此,姜清渺还是深受感动。 她将傅雪瑶拉到身后,点开手机的语音朗读。 【跟你回家?回姜家吗?回去吃馊饭喝臭水吗?回去穿旧衣穿破鞋吗?回去受欺凌受毒打吗?还是回去继续被软禁在阁楼,从我四岁到二十岁,再从二十岁到死吗?】 【我压根就不是姜家的人,身上流着的更不是姜家的血,这点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还说什么姜玉珠有的我都会有,请问姜玉珠拿我来挡灾,我能拿姜玉珠来挡灾吗?如果不能,就少哔哔赖赖,像个没壳的王八垫桌脚,硬撑。】 ai猴哥的声音一句句落下,听得姜熙和的脸色越发难看,更令周围的家长们震惊万分。 “真的假的?若是真的,那姜清渺过得也太惨了。好歹是帝都赫赫有名的姜家,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姑娘啊?” “你没听姜清渺说吗?她不是姜家亲生的。不过就算不是亲生的,姜家也不能如此苛待,实在太过分了。” “难怪从前只听说姜家姜玉珠,却从未听过姜家姜清渺呢。原来啊,还有这样一桩秘事。” “挡灾是什么意思?堂堂姜家,不会在背地里玩那些脏手段吧?噫,我想想就觉得一阵恶寒。” 在场都是帝都豪门圈的,对于姜家自然不算陌生。 尤其是姜家姜玉珠,在帝都豪门圈颇为有名,甚至被称之为名媛典范。 所以大家一听姜清渺的话,立马调转风向开始了八卦。 姜熙和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来,他知道不能再让姜清渺说下去了。 于是他摘下眼镜,用力揉了揉眼睛,“渺渺,你离家出走也该把药带上。医生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了,你的病要坚持吃药才能好。” 紧接着,他又露出了被揉得通红带着些许泪光的双眼。 “抱歉各位,渺渺她体弱多病,自幼就需小心呵护。稍微吹点冷风,便会感冒发烧。所以我们为让她健康成长,才将她的房间挪去了顶楼。” “至于她刚用手机说的那些话......想必大家也知道了,渺渺是个哑巴。她四岁那年发了一场高烧,导致神经出问题,从此之后便再也无法言语。” “所以还请大家别往心里去,毕竟我们姜家是什么情况,大家身在帝都应当有所了解。我再次向大家道一声抱歉,我定会尽快解决好这事的,不好意思影响小朋友们的游园会了。” 说完,姜熙和朝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这是他收到薛云婷消息后专门带来的,就是为以防万一,能强制姜清渺回家。 见身穿黑衣的保镖走上前,傅雪瑶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姜清渺对此有所察觉,便将左手放在背后,摸了摸傅雪瑶的小脑袋。 紧接着,她手腕一翻。 像变戏法似的,一张符咒稳稳夹在细长双指之间。 “渺渺,跟哥哥回家吧,别影响了大家来参加游园会的愉快心情。” “小渺啊,我保证不跟你计较了。你喜欢金鱼,我给你买呗,只要你肯回家就行。” 姜熙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仍然在扮演好哥哥的形象。 一旁的薛云婷夫唱妇随,也是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见状,姜清渺只觉得好笑极了。 她弯起一双杏眼,笑意将黑眸浸染,好似天空星光闪烁般明亮。 刚下直升机就匆忙赶来的傅云琢远远看见这一幕,不由得顿住。 杀人犯你也敢雇 下一秒,傅云琢就听见了久违的心声。 “天杀的,我真想变成章鱼,转着圈抽这群蠢货。” ...... 很好,朦胧的情意瞬间消散,仅剩对姜清渺的震撼。 随后傅云琢又上前几步,他在赶来金鱼水池的路上,就听陈老师大致说了经过。 不管姜清渺与姜家是什么关系,他只清楚一点,姜清渺是救了傅雪瑶的大恩人。 如此,就足以让他坚定护着姜清渺了。 只是他还没让带来的保镖们帮忙,就看姜清渺忽地甩出一张黄纸。 令人惊讶的是,那张黄纸竟在空中停住了。 姜清渺抬手一挥,黄纸便无火自燃。 无数灰烬随着一阵微风吹过,正好落在姜熙和保镖的身上。 “呸,呸,什么东西?” 那名保镖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灰,又嫌恶地拍了拍沾满灰的衣服。 可灰还没拍干净,他就停住了动作,漆黑的眼瞳骤然放大,与面前小鬼视线相撞。 “嗯?你能看见我了?” 一张灰白大脸凑了过来,爬满蛆虫的眼眶半弯。 猩红嘴唇像撕裂般,向着左右不断拉长。 还有散发着腥臭的浓稠黄水,一滴一滴落在绿油油的草地上。 那名保镖终于按捺不住,发出了一道刺耳尖叫。 “鬼!鬼!有鬼!!!” 声音落下,姜熙和的保镖又惊恐地看向四周。 只见七八个肢体残破面容扭曲的鬼魂,都带着狞笑慢慢向他飘了过来。 他猛地回想起了曾经,瞬间被吓得面色惨白。 什么命令什么吩咐,他全部忘了个干净,只慌慌张张接连后退,像是在逃脱包围一般。 哪知道一个不留神,直接摔进金鱼水池,还被扑上来的鬼魂吓晕了过去。 “......” 看着高高溅起的水花,原以为胜券在握的姜熙和,不禁懵了。 这可是他高薪聘请的退役特种兵,无论是胆量还是身手,都比寻常保镖更出色。 但......但刚才是什么情况? 不等姜熙和多想一会儿,就看姜清渺又举起手机。 【杀人犯你也敢雇,我是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没脑子?】 声音落下,众人都炸了。 “什么!杀人犯?她是在说姜熙和的保镖吗?” “天哪,居然找杀人犯当保镖,姜家二少是不是疯了!” “还看什么戏啊,赶紧带孩子走,万一那人真是杀人犯就糟了!” 眼看着家长们的反应越来越猛烈,孙老师便连忙站出来帮忙说话。 “各位别急,姜小姐的一面之词不能当真啊。先前姜先生不是说过吗?姜小姐的神经有损伤,指不定......” 孙老师故意拉长音调,又轻咳两声继续说着。 “总之各位不要慌,我们满天星幼儿园每次举行活动,都是特请了公安局来负责安保的。就算真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听见这话,薛云婷也回过神,赶紧进行辩解。 “我们姜家用人,那都是调查过背景的,往上数三代有犯罪史的,都不会选用的。” “还请大家理解一下,我这小姑子确实不太清醒,最近几天又没吃药,难免......” 薛云婷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便被猴哥的嘹亮声音打断。 【何平,原名刘松,南城人,今年九月满三十一岁,属鸡。十八岁进入工厂,工作一年后因冲动杀死室友而出逃,在各个城市辗转。】 【期间为逃脱抓捕,还在西市黑诊所,做了整容手术改变鼻梁和脸型。又因此与在诊所工作的护士结识相爱,却在某次争吵下用菜刀直接砍死对方,再次踏上逃亡之路......】 一字一句,都令姜熙和的神情越发僵硬。 他是有调查过何平没错,可姜清渺说的太详细了。 难道......何平真是在逃杀人犯? 不,就算何平真的是杀人犯,他也要在此时保下对方。 不然的话,姜家雇佣杀人犯的事将会传遍帝都豪门圈。 姜家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所以姜熙和深吸一口气,“够了!渺渺你赌气不想回家就罢了,怎么能凭空污蔑别人的清白?何平在我手下干了四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 刚说完,一道反驳的低沉男声就传来。 “是吗?姜先生如此笃定吗?” 傅云琢眸光微冷,一步一步走上前。 “正好我在来的时候,碰见了巡视的警官。让他将何平带回去审问一番,自然就知道真相是什么了。” 言语之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周围众人听了,顿时陷入沉默。可很快,便纷纷表示赞同。 姜熙和的脸色难看极了,他极力压着情绪回道:“傅先生,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抓人,这不合规矩。” 对此,傅云琢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只拉着傅雪瑶关心问话,又低声向姜清渺道了谢。 这般表现不禁让姜熙和更加难堪,他正想再说上几句,就见一名警官忽然上前出示证件。 “我局刚紧急调了资料,何平的身份确实存疑,需要进行必要的审问。所以,不好意思姜先生,还请您配合调查。” 此话一出,姜熙和只觉遍体生寒。 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连他都查不出何平的身份,姜清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饶是他心中有万千疑问,也不得不暂且偃旗息鼓,带着不甘跟随警官离去。 至于何平,这会儿还在水池晕着。 所以其他的警务人员都不用费劲儿逮捕,将何平捞起来后戴上手铐再一扛直接走,十分省事儿。 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薛云婷慌极了,抱着姜晨浩不知所措。 她只是不想姜清渺好过,哪知道事情会发展至此。 又听周围众人指指点点,她觉得脸都丢尽了,便低头抱着姜晨浩,仓皇紧追远去的姜熙和。 见状,之前一直偏帮薛云婷的孙老师,默默向后退了几步,试图混进人群离开。 然而姜清渺并没给她这个机会。 【孙雨佳,蓉城人,今年二十八岁。自进入满天星幼儿园工作后,常在私下收取家长们的礼物,甚至旁敲侧击要求家长们送礼。如有不从,就区别对待小朋友。】 【两个月前,因苗苗班雪宝的妈妈不肯送礼,便将雪宝的被子给换成了薄款,导致雪宝着凉发烧。一个月前,因苗苗班绵绵的爸爸没帮忙解决你的家事,你就趁着一次户外活动引导绵绵去抓毒虫,害得绵绵浑身红疹......】 熟悉的ai朗读声响起,听得孙老师脸色煞白。 她想否认,可...... “孙雨佳你这个丧心病狂毫无师德的玩意儿!原来我家雪宝是因为这样才生病的!” “我就说呢,我家绵绵乖巧又不喜欢虫子,怎么可能主动去碰那些毒虫!孙雨佳,你等着法庭见吧!” 孙老师很快就被苗苗班的家长们包围,想逃也逃不掉。 我去地府走一趟 【瑶瑶,你还有什么想玩想逛的吗?我带你去。】 想着刚才发生的种种风波,姜清渺着实不愿因为这些,毁掉傅雪瑶期盼已久的游园会。 所以她先是蹲下来,又拿手机一通打字,主动转移起了傅雪瑶的注意。 可傅雪瑶只紧盯着她,两眼充满了狂喜之色。 “仙女姐姐!你尊嘟好腻害!瑶瑶好喜欢你鸭~你能收瑶瑶当……当跟班吗!” 听见这话,傅云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傅雪瑶的小脑袋,“瑶瑶,你可以申请与仙…与清渺姐姐做朋友,倒不必当跟班。” “为森莫鸭?”傅雪瑶晃动着系有蝴蝶结的两个小啾啾,“跟班不好吗?跟在仙女姐姐身边,超开心的鸭!” 傅云琢正想简单解释一下,就见花花班的陈老师来了。 “抱歉傅先生,抱歉姜小姐,抱歉瑶瑶。是我没能及时处理好突发状况,影响了你们和瑶瑶的游园会体验。” 陈老师深深鞠了一躬,面上挂着显然的愧疚。 她先前听傅家佣人来说需要帮忙调解矛盾,可她当时在忙着解决另一个小朋友的摔伤。 寻思处理伤口更要紧,且另一个家长又着急,她便没有第一时间赶去金鱼水池。 等到她忙完了,事情也闹大了。 她都不敢想如果傅云琢没来,这事儿到底要怎样才能收场,所以她真是既愧疚又尴尬。 “真的很抱歉,这事确实是我的失职,还希望你们可以原谅。” 说着,陈老师再度鞠了一躬。 【也不能算失职吧,比起单纯的吵架,确实是处理小朋友的伤口更重要。】 【而且你忙完就第一时间往这边赶了,并没有不把这事儿放在心上,所以我倒不会为此而责怪你。】 姜清渺换了个相对亲和的ai女声,一边快速打字一边用朗读功能。 她刚才观陈老师的面相,能看出对方为良善之人,并非孙老师那种刻薄宵小。 所以,她可以不多计较。 【只是这事儿确实有点影响游园会体验,你若觉得愧疚,就多发几张券吧,让我们多玩几个项目。】 虽然游园会的吃喝玩乐都免费,但是为让小朋友学习如何规划,满天星幼儿园就特制了游玩券。 一般是一个小朋友领十张,可以带家长玩项目买东西。 用完了,也该休息了,正好还能避免小朋友过度疲惫。 刚才姜清渺和傅雪瑶捞小金鱼,就用掉了一张游玩券。 陈老师抬头看向姜清渺,不敢相信那番话是真的。 直到傅云琢出声表示同意,傅雪瑶也点了点头以示赞成,她才神情恍惚给出游玩券,并呆呆地目送三人大步离去。 等等! 她刚都没有说具体原因,姜清渺又是如何知晓的??? 想到这一点,她再次震撼。 姜清渺并不知道自己那些话,会给陈老师带来怎样的颠覆。 她现在只想和傅雪瑶一同玩个痛快,也算弥补她从四岁就被软禁的悲惨。 她从来都没上过学,更没参加过游园会,自然是兴致颇高好奇极了。 于是她拉着傅雪瑶,先去玩了旋转木马,再去划了湖中小船,还一起绘制了数字油画,体验了许多游园会项目。 而傅云琢则是跟在后面,帮忙拿外套买零食饮料。 玩着玩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八点。 满天星幼儿园的春季游园会宣告结束,家长们纷纷带着小朋友们与老师道别回家。 姜清渺三人自然不例外,他们向陈老师说完再见,随后坐上了回傅家庄园的布加迪。 途中,玩累了的傅雪瑶顶不住困,在车上就呼呼大睡起来。 所以一到家,何姐便将傅雪瑶抱回房间。 先是用湿毛巾帮着擦脸,又换了温暖舒适的睡衣。 傅雪瑶睡得安然,倒也没被吵醒,就这样在被窝里睡了下去。 如此,才让傅云琢放下心,与姜清渺进入书房。 “清渺小姐,坐吧。” 傅云琢虽然在外面忙碌,但每天都有听何姐汇报,对姜清渺算是有所了解。 因此他这次没有亲自煮一壶清茶,而是命佣人端来了奶茶和点心。 “累了一天,清渺小姐暂且吃点喝点,当垫肚子,稍后厨房还会准备宵夜。” 一听这话,姜清渺就乐了。 她端起奶茶大喝一口,再拿着点心慢慢吃下。 稍有饱腹感后,才用手机打字。 【傅先生,给我看看你带回来的东西吧,咱们争取速战速决!】 想想干完活就能饱餐一顿,姜清渺当然是想尽快了。 见傅云琢在桌上摆起了盒子,她就一个一个揭开盖子查看。 第一个,是傅云琢母亲的宝石项链。 第二个,是傅云琢父亲常戴的眼镜。 第三个,是傅云琢父母共同做的雕塑...... 满满当当数十个盒子,装着的都是傅云琢父母生前常用或喜爱的东西。 姜清渺一一看过后,原本挂着笑意的脸,逐渐变得冷淡起来。 “果然,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这事儿......我得想一想,要怎么跟他说才好。” 听见这道心声,傅云琢不禁捏紧拳头。他深吸一口气,眼角泛红看着姜清渺,“清渺小姐,你尽管说,不必客套。” 其实姜清渺也没想客套,毕竟收钱办事是应当的。 她只是在思考,要怎样去措辞,才会浅显易懂。 过了一阵,她才拿起手机打字。 【我让你拿这些东西,主要是想以此为媒介,将你父母的魂招来。可是我刚才感知到,有类似屏障的东西,阻挡了我与你父母的魂进行联接。如此一来,我就暂时无法施展招魂术了。】 【而且这些东西上的气息十分淡薄,如果不使用特殊方式封存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天,便无法当作媒介了。简单来说,就是不能用这些东西招魂。】 【你要是信我,就让我先把这些东西封存起来,等我的修为恢复到一定程度后,再进行招魂。】 【当然,一直束手无策是不可能的。等一会儿到零点,我去地府走一趟,让鬼差帮忙找找你父母的魂,顺便再查个生死簿。】 有钱能使鬼推磨 傅云琢越听越惊讶,尤其是在听见生死簿一词的时候。 请问这玩意儿是想看就能看的吗? 当然了,惊讶归惊讶,傅云琢倒是不会质疑姜清渺的能力。 他得知姜清渺需要何物和绝对安静的空间后,便立刻命佣人将所有东西采购好,并且送进了姜清渺住的客房之中。 “那么清渺小姐,我就不多打扰了,期待你的好消息。” 见傅云琢退出房间还顺手关了门,姜清渺这才做起了去地府的准备。 她取出金箔纸和银箔纸,五指翻飞,一个个纸元宝飞快成型。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叠了近百个纸元宝。 估摸着够用了后,她又拿过来几张黄纸。 眨眼间,便叠出了纸牛和纸马。 她如今是生魂,虽有修为护身,但也不便亲自走上黄泉路,所以得用纸牛和纸马代步。 随后,她还用剪刀对着黄纸一顿剪裁,做出了七八件小小的衣服来。 她将这些衣服堆叠着,再点燃香烛默念口诀。 “......大道慈悲,寻声赴感。一切亡魂,随香普度。开彻九幽,飞腾太空......” 在口诀默念完的瞬间,本安安静静的卧室里,忽然吹起了一阵冷风。 姜清渺依然淡定地盘腿坐着,直到那些残缺不全的鬼魂显现。 她拿起纸衣服在蜡烛上点燃,又丢进提前备好的铜盆之中。 一边烧一边在内心念道:“周瀚,乙丑年生,天干为乙,地支为丑,乙五行属木......王晴晴,庚午年生......” 姜清渺念出的这些人,都是被刘松所杀害的。 刘松有祖传的辟邪玉佩,便导致他们无法近身报仇,只能终日在刘松身边飘荡。 现下姜清渺为他们申冤报仇了,他们心中的怨恨与执念便该放下,归于地府进入轮回。 所以等姜清渺烧完纸衣服,这些鬼魂也就尽数消失了。 她深吸一口气,不禁露出微笑。 真好,又化解一桩事件,她的功德增加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进地府寻鬼差了。 姜清渺将叠好的纸元宝和纸牛纸马,全部放入了铜盆内进行焚烧。 她还迅速拿起一张黄纸,用朱砂在上面写了几笔,然后丢进火焰烧为灰烬。 当火焰熄灭时,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高帽的男人出现了。 他脸色灰白双眸空洞,猩红的长舌头垂落着。 见姜清渺毫无反应,他不满地皱起眉头:“区区人类,也敢召唤本无常?” 虽然人间修士在必要时会与地府鬼差有接触,但他们能接触到的都是黑白无常手下的小鬼。 至于黑白无常本尊,可不是修士们想见就能见的,所以范无救摆架子也很正常。 然而姜清渺才不惯着,拿出本子和笔写下。 【别装了,我有急事儿。】 “......你还有记忆呢?”范无救仍然顶着一张臭脸,甚至比先前还要冷淡几分,“罢了,直说吧。但你知道的,元宝不能少。” 听了这话,姜清渺又写着。 【给你烧了那么多还不知足,小心我下回找谢必安帮忙。】 范无救的表情僵硬一瞬,语气总算变得软和了些,“说吧,什么事儿?” 没办法,姜清渺叠的元宝都带有灵气。 在假币盛行的地府内,这玩意儿真是稀罕物。 又因姜清渺被送回人间积功德了,导致如此好品质的元宝越发少见,仅剩的都被阎王们私藏在宝库里。 所以,范无救才会在收到信后,以最快速度赶来了这里。 真是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嗯,无常也一样。 【我想去地府寻两个魂,然后再看看生死簿。】 范无救看完这一行字,只觉得心跳都要停了。 呃......虽然他并没有心。 他的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盯着姜清渺说:“小渺,你如今是生魂,不方便去地府。要不然,你把姓名和生辰八字给我?” 姜清渺当然知道生魂要少进地府,否则沾染太多鬼气,是非常容易生病的。 所以她想了想,现写了几行字,正是傅云琢父母的姓名与生辰八字。 写好后,撕下那张纸用打火机点燃,以便范无救带回地府查找。 【那就麻烦你帮个忙,若是找着了的话,我再给你叠些元宝。可若是没能找着,你也要告诉我一声。】 收钱办事,不得怠慢,更何况修道之人讲究因果。 因此姜清渺想好了,如果范无救找不着,她还是要去地府一趟的。 好歹一同相处数百年,范无救一看这些字,就知姜清渺在想什么。 于是他冷声提醒道:“元庆真人为送你回人间,可谓是费尽心思瞒天过海。若非必要,你还是少回地府为妙,免得被天道察觉异常,让元庆真人一切白费。” 姜清渺听见天道二字,向来带着笑意的杏眸,难得染上了一抹狠戾。 不过尚未被范无救察觉,她就垂眸掩饰住了情绪。 【行,我知道了。】 许是觉得刚才语气太重,范无救还想起从前姜清渺初到地府时的惨状,便轻叹一声尽量温和道:“总归你没失忆,有事找我找老谢都行,我们会帮你的。” 见范无救鲜少这般安慰人,姜清渺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她点点头应下,又拿着笔写字。 【好好好,那你把勾魂索借我用用。】 落完最后一笔,一阵阴风刮过,房间内只剩姜清渺自己,哪里还有范无救的身影。 她毫不意外地伸了个懒腰,随后慢慢收拾着各种东西。 弄好后,才走出房间下楼去往餐厅。 傅云琢已在这等候许久,“清渺小姐,你忙完了?” 【是的,我委托了鬼差帮忙找,想必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结果。】 姜清渺早用手机写好内容,可以直接用朗读功能回答。 她还简单解释了,为何没亲自下地府,而是召鬼差帮忙。 傅云琢心中虽有一丝遗憾,但他知晓下地府有风险后,顿时对此表示了理解。 紧接着,他就让佣人们送上一盘盘珍馐美味,以供姜清渺享用。 只是他几乎不会在晚上八点后再吃东西,便打算喝上一杯红酒,陪着姜清渺吃完宵夜。 可红酒刚醒好,电话突然响起。 姜家竟胆大包天 傅云琢看了一眼,随即拿过来接通。 “喂?小傅啊!我是你玉姨!我听说瑶瑶的病已经好了呀,真是恭喜恭喜!” “就是吧......我有个事儿想找你帮忙。为瑶瑶治好病的医生,你能给我引荐一下吗?” 来电的人正是秦家秦夫人,与傅云琢的母亲一向交好。 因此两家的关系也不错,平日里没少往来,逢年过节还会一同欢度。 即便是傅家夫妇前两年出了事,其他世家都想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秦家仍是坚定的雪中送炭,帮助傅云琢稳住了局势。 所以但凡秦家有需要,傅云琢都会尽可能回应。 他想了想,先出声问:“玉姨,是满满生病了吗?” 很快,玉姨就叹了口气回答。 “唉,是啊。她前两天在泳池玩,结果突然腿抽筋了。虽被看顾的佣人及时救起,但不知怎的一直昏迷不醒。” “我跟你秦叔找遍医生,竟无一人能查出原因。这不,刚刚满天星幼儿园的陈老师打电话问候,顺嘴提了一句瑶瑶的病好了,还去参加了这次春季游园会。” “我记着瑶瑶当初也是莫名其妙昏迷了,便想找你要个医生的联系方式,给我们家满满看一看检查检查。” 一听这些,傅云琢才知道秦满满居然出事了,难怪今天没在游园会碰见秦家的人。 毕竟算是世交,能帮还是要帮。 傅云琢又问了几句了解情况,然后才挂断电话,扭头看向吃得正香的姜清渺。 “姜小姐,有件事想托你帮忙。酬劳好说,只要你肯就行。” 这可是攒功德的事,姜清渺当然乐意,一边啃排骨一边点头。 见姜清渺毫不犹豫地应下,傅云琢便给玉姨打了电话。 一是表示可以帮忙,二是说明一下情况。 因为姜清渺并非正经医生,而是修习玄学的一名道士。 总得让玉姨知情,以免临时出岔子。 “不...不是医生?”玉姨有些迟疑,可一想到秦满满,她便还是回答,“好吧,明天见。如果那位...那位大师真能让满满醒来,我一定会重金酬谢的。” 现在时间不早了,反正明天会见面。 傅云琢没再多问什么,答应好后就挂断电话。 紧接着,向姜清渺大致说了说秦满满的状况。 姜清渺正在用大盘鸡的汤汁拌面,虽认真听着傅云琢说话,但手上的动作仍未停止。 等每根面条都染上了鲜香浓稠的汤汁,她才在内心想着。 “在游泳的时候腿抽筋了,被救起来后便昏迷不醒。听着,像是被水鬼吓丢了魂。” 傅云琢晃动酒杯的动作一顿,可很快恢复如常,只静静看着姜清渺大口炫面。 他原想借此转移注意力,免得大晚上听太多鬼怪之事,会让他总挂念着睡不好。 哪知道,越看姜清渺吃饭就越觉得肚子饿。 麻辣鲜美的尖椒兔丁,酸甜可口的糖醋里脊,甜蜜浓稠的南瓜米粥,酸辣爽脆的土豆丝...... 咕咚,傅云琢默默咽了下口水。 正巧姜清渺在这时抬头,与傅云琢撞上了视线。 她嚼着卤腐竹,快速打了行字。 【饿了就吃,别客气啊!】 “......”傅云琢有些无语。 这里是他家,他干嘛客气,他只是不爱吃宵夜罢了。 想着想着,又见佣人端上一盆咸香四溢的板栗烧鸡。 姜清渺飞快夹起鸡腿,扯下鲜嫩多汁的鸡肉,一口一口慢慢享受。 她察觉到傅云琢的视线,便用另一双干净的筷子,夹了满满一碗鸡肉递过去。 什么意思,不用多说。 傅云琢其实是想拒绝的,可鸡肉泛着油亮,香味不断涌来。 最终,他还是拿起筷子破了例,与姜清渺一同享受美味。 哎!真香~ 结果才吃了几口,又听见电话响起。 这次的来电人,是满天星幼儿园的园长。 “抱歉傅先生,这么晚打扰您!但......我知晓了下午发生的事,实在觉得愧疚,若不向您道歉,我根本睡不着。” 对于园长惶恐致歉,傅云琢只静静听着。 许是察觉到他的漠然,对方又立马表明态度。 “我已查清了来龙去脉,让孙雨佳三天内离职,并公布她做的一切丑事。” “除此之外,我还会加强对满天星幼儿园的管理,等解决完毕再登门向您向姜小姐向瑶瑶道歉......” 园长说了好一阵的软话,见傅云琢的态度有所缓和,这才暂且放心结束通话。 他之所以会这么晚还找傅云琢,一方面是因为傅家在帝都的高地位,怕真得罪了后影响到满天星幼儿园,保不齐还有可能影响到他自身。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警方刚出了通报。 姜熙和带来的那位保镖,居然真的是在逃杀人犯,而且有不止一个受害者。 这个通报一经发布,满天星幼儿园的家长群闹开了锅,帝都豪门圈也炸了。 毕竟谁也没料到,姜家竟胆大包天,连杀人犯都敢雇佣。 园长简直都不敢想,如果没能及时揭露杀人犯,又或是警察没第一时间抓捕,会惹出多大的乱子。 所以他给傅云琢打电话,还有想表示感谢的意思。 呜呜,经营幼儿园不容易,谁能想到家长请的保镖会是杀人犯呢? 这真的是防不胜防! 然而连姜熙和自己,都不知何平的往事。 哦不,应该更正为刘松,何平只是个假名。 于是当姜清渺吃饱饱睡好好的时候,姜家人又双叒叕食不下咽彻底失眠。 尤其是当事人姜熙和,他用布满红血丝的双眼,死死瞪着薛云婷低吼。 “你既然最先找到那个贱货,为什么不直接把她控制住?非要等我带着刘松过去。” “现在好了,闹成这样,整个帝都豪门圈都在看我们姜家的笑话!” 薛云婷捂住红肿的脸泣不成声,她先前就被姜远德狠狠骂过一遍了,又挨了秦慧兰命佣人扇的十个巴掌。 现如今回到卧室里,还要受姜熙和的气,她只觉得十分委屈。 “不想说话是吗?觉得憋屈是吗?”姜熙和的声音冷淡,目光阴沉,好似在酝酿一场风暴,“这样,看在浩浩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 “下周是秦家小千金的生日宴,你备上一份好礼,跟着我一同出席。届时,你必须想办法博得小千金或秦夫人的好感,这样我们姜家才能借着秦家的风重塑名声。” 俗称,夺舍 姜家虽在帝都豪门圈内,但豪门也是要分高低的。 像傅家、秦家,那可都是位于最顶端的名门望族。 而姜家这样的,不过是排在中下的普通大户罢了。 一旦名声有污点,就很难向上发展。 所以姜熙和必须想办法,尽快扭转现在的局面。 以免事态会继续扩散,对姜家造成更大影响。 “我知道了,”薛云婷擦去泪水,“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死哑巴她......她竟有傅家撑腰了。我还以为,她不过是傅家千金的佣人。” 说到这,她的眼里浮现了抹恨意。 如果再让她遇见姜清渺,她一定会将今日受的所有委屈,加倍还给这个低贱哑巴。 好歹是共同生活多年的夫妻,姜熙和一看薛云婷的神情,就知道薛云婷大概在想什么。 可他并未出声阻拦,甚至还有些期待与快意,因为他也恨极了姜清渺。 若不是因为姜清渺莫名其妙活了又逃跑,先前坠入悬崖重伤的姜玉珠早就康复出院,大师准备的换命仪式更是早该顺利完成。 而他们姜家,也不至于会受人非议,惹得各大世家纷纷避嫌。 连带着姜氏集团的股价,都在短时间内下降了些。 所以姜熙和当然是恨姜清渺的,巴不得薛云婷对姜清渺报复。 然而他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他所认为的仇人,却是秦家的恩人。 - 早上九点半。 姜清渺拎着一盒洗好的草莓,又钻进库里南后座,跟傅云琢前往秦家。 与独住庄园的傅家不同,秦家夫妇十分喜欢热闹,总爱举办宴会与人往来,便住在了枫山别墅区里。 等司机在秦家别墅前停稳车,姜清渺正好吃完最后一个草莓。 她擦了擦手,拿过小挎包,同傅云琢一起下车。 “傅先生好,这位小姐好,”秦家的赵管家等候已久,一看他们出现就迎上来,“二位请进,我们夫人在一楼正厅。” 打完招呼,赵管家便尽职尽责带路。 姜清渺跟着走进正厅,一眼瞧见坐在沙发上,身着旗袍面带喜色的中年夫人。 无需多问也知道,这位就是秦夫人,也是傅云琢口中的玉姨。 “哟,小傅来了!快快快,坐!我刚让人泡了你最喜欢的太平猴魁~” 玉姨笑得开心,并无半点郁色。 这让傅云琢不禁有些疑惑,“玉姨,满满的情况有所好转吗?” “哎!瞧我这脑子,”玉姨连忙解释起来,“你昨天晚上不是跟我说,让瑶瑶康复的是一位道士嘛。正好在我家照顾满满的保姆,就认识个玉真观的道士。” “天才刚亮,她便急着将人请来,给满满驱邪做法。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唬人的,没想到竟然真管用,结束之后满满就清醒了呢。” “我寻思许久未见你了,想让你在我这吃个午饭,才没有给你打电话说。你......应该没带那位道士来吧?带了也没关系,我给个辛苦费,不让他白跑的。” 傅云琢早已习惯了,玉姨总是心血来潮做决定。 可只他一人就罢了,现下还带了姜清渺来拜访。 若是留在秦家吃午饭的话,他担心姜清渺感到不自在。 他正欲寻个借口离开,就听见姜清渺的心声。 “着急请人是因为怕被发现夺舍,居然还真觉得是为她女儿好啊。我得想想办法,不然等过七天,小姑娘可就要成为孤魂野鬼,是再也回不去自己的身体了。” 傅云琢顿时眉头紧皱,他思考片刻,向玉姨问道:“方便的话,能让我们去看看满满吗?” 玉姨听见这话并没有多想,只当他是单纯关心秦满满,很快就点头应下。 不过,玉姨这会儿注意到了姜清渺的存在,就一边慢慢往二楼走一边低声八卦,“小傅,你带来的这位是......女朋友?模样还不错,我看着喜欢,性格怎么样?” “咳咳,不是,”傅云琢尴尬地咳嗽两声,耳垂迅速泛起点点红意,“这是我昨晚提到过的道士,名清渺。” 玉姨微微一愣,“真的假的?这么年轻?能懂那些事儿?” 她家保姆请来的道士,可是个年近七十的白发老头,单是看脸就特别靠谱。 不像这位年轻又漂亮,仿若娱乐圈的明星。要说会玄学之事,她当真无法相信。 等到二楼秦满满的房间时,一个枕头突然被丢了出来。 “呜呜呜~我要吃辣条~我要看漫画!” 只见秦满满躺在床上撒泼打滚,闹着要各种东西。 负责照顾她的保姆耐心哄着,“宝宝乖,先别闹,辣条和漫画都会有的。” “我不听!我不听!”秦满满又丢出个枕头,“我现在就要!我现在就要!” 如此熊孩子的吵闹,让傅云琢瞬间确信,姜清渺想得没有错。 在他的印象里,秦满满虽偶尔调皮,但从不会闹成这样。 且秦满满口味偏甜,只喜欢吃各种点心,对辣条毫无兴趣。 因此,傅云琢看向玉姨发问:“满满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她在以前,是不爱吃辣条的。” “唉,这个......我也觉得奇怪,”玉姨轻叹了一声,“可那道士说,是因为满满受水鬼惊吓,一时性格大变也很正常。等过段时间,或许就好了。” 刚说完,一道充满机械感的女声就传来。 【他胡说八道骗你呢,秦满满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被别的鬼占据了身体。俗称,夺舍。】 玉姨听见这话霎时愣住,她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是......是你在用手机的文字转语音功能吗?” 被玉姨惊异盯着,姜清渺也没回避。 她还点点头,又举起手机。 【是的呢,我哑巴。总之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点,那就是,一旦秦满满的身体被占据七天,她便会真正死亡,成为孤魂野鬼。】 下一秒,隔壁房间紧闭的门突然开了。 随即,一个身穿道袍的少年昂着头走出来,“什么人,竟敢在这胡言乱语!知不知道造多了口业是什么下场!” 听见这个声音,再看少年的模样,姜清渺就乐了。 “哟哟哟,真巧啊,又遇上了,算不算是孽缘呢?” 傅云琢听着姜清渺的心声,才想起来这个高傲的少年,是那位玉真观老道士的徒弟。 所以...... 秦家保姆请来的道士,也就是玉真观的那位? 她只是略懂玄学 “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什么都不懂的俗人,难怪会胡言乱语。” 少年认出姜清渺和傅云琢,脸上的傲慢神情顿时更甚。 “你们俩来这里做什么?可别扰了我师父布局。” 说着说着,少年还颇为不屑地冷哼一声。 姜清渺看见这副死样,果断选择了重拳出击。 她举起手机,将音量拉满。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去你大爷,管好你自己~】 声音落下,玉姨没忍住笑了起来,傅云琢也弯着嘴角。 就连本在撒泼的秦满满,此时都跟着哈哈大笑。 “你!你竟敢骂我!”少年气得怒瞪向姜清渺,“你信不信我一个术法,就可以让你永远闭嘴!” 姜清渺半点不虚,还回以甜美笑容。 不过,她的手已经伸进了挎包里。 准备找出张提前画好的禁言符,让少年尝尝真闭口不言的滋味。 只是下一秒,一个身穿红色道袍的白发老头,就迈着稳健步伐在拐角处出现。 他摸了摸长长的白胡须,颇有出尘脱俗的气概,“锦添,不许无礼。” “师父,您回来了!”方锦添连忙上前,又委屈解释起来,“是他们先出言不逊的!就那女的,刚说您是骗子,还说秦满满被夺舍了。” 听见这话,清虚道长先怔了一瞬,随即脸色一变冷冷道:“胡闹!夺舍之事岂是能随意定论的?不信玄学污蔑本道就罢了,又怎能口出妄言欺骗旁人?” 他顺着方锦添所指的方向,瞥了姜清渺一眼后继续说:“这位小姐,我不知你是否懂玄学。但,秦小姐分明是受水鬼惊吓导致昏迷不醒。还请你不要胡言乱语,别让秦夫人担惊受怕。” 说完,他一甩衣袖背过身去,将不满表现得十分明显。 先前没吭声的保姆,忽然在这时开了口:“清虚道长,您别生气。她只是略懂玄学,想为我家夫人解忧罢了,并没有什么恶意。” “您是玉真观的正一品天师,大人有大量,原谅她一回吧。” 姜清渺听完,饶有兴味地看了看保姆,又扭头看了看清虚道长。 “哦~一个谋财一个害命,难怪~” 心声传入傅云琢脑中,他眼神微黯,神情冷下来。 他先瞥了保姆一眼,“我记得你姓冯,负责照顾满满三年了。” “啊...是的......”冯娟不知傅云琢提这一茬做什么,但她清楚傅云琢的身份,便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 哪知道下一秒,傅云琢眸光泛冷,勾起唇角厉声道:“三年了,还是这么的不懂规矩。要我说,玉姨您该换个保姆了。” 其实玉姨也对冯娟刚才的行为十分不满,只是念着冯娟多年来还算尽职尽责,就想等众人离开了后再进行责罚。 没想到傅云琢现在提出来了,那她自然要对冯娟有所处置。 “小冯,我扣你两个月的工资,你没意见吧?” 一听只是扣点工资,冯娟长舒了一口气。 可还没等她做出回答,又是熟悉的ai声响起。 【她能有什么意见?两个月的工资而已,对她来说也不算亏。反正她死去的儿子,占了你女儿的身体。只要等七天过后,彻底替代你女儿。秦家的一切,以后就都是她儿子的了,她想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此话一出,宛如炸雷。 玉姨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完全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存在。 而冯娟则是瞬间白了脸,又在反应过来后连忙说:“夫人,您别听她胡说!我压根没儿子!这点您是清楚的啊!” 听见这话,玉姨才稍微平复了心情。 她先前用高薪雇佣保姆的时候,为能有人全方面照顾好秦满满。 提出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应聘者在规定时间内,不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等秦满满上了小学,这个条件才算作废。 冯娟能够应聘成功,当然是因为没孩子,且各方面都很出色,对于育儿很有一套。 所以,玉姨不禁对姜清渺的话产生了一丝怀疑。 然而还没过一分钟,姜清渺又举起手机。 【她的确是在你规定的时间内没生孩子,可这并不代表她以前没有养过小孩哦~九年前,她与一个在理发店上班的学徒恋爱随后意外怀孕,原想奉子成婚,结果对方跑了。】 【她出于喜爱孩子的心态,就决定生下来独自抚养。可惜孩子快满五岁时,因为车祸不幸去世了。】 话到这里,冯娟的情绪已经有点崩了。 她双眼通红泛起泪光,把卧室门关上哽咽道:“是,我是曾经有一个儿子,我承认你说的都很对。但那些全是我的往事,随便一查就可以查出,又有什么好提及的呢?” 一旁的方锦添看不下去,“阿姨你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也没人规定应聘个保姆,还需要把伤心事说一遍。我看啊,就是有的人想彰显自己,故意挑软柿子欺负!” 话音落下,清虚道长也叹了口气,面带不忍地转身走来。 “本道早就观你面相,发觉你子女宫暗淡泛青,只是有所顾忌......唉,罢了罢了。待三日后,你来玉真观,为你的孩子点一盏往生灯吧。” “多谢道长,”冯娟擦了擦泪水,又对玉姨鞠躬说,“抱歉夫人,我不该瞒您这些事。您若要罚,我也不会觉得委屈。可这位小姐说话实在难听,我满心满怀都是照顾好小姐,怎会生出那种龌龊心思来?” “若是您相信她的话,那恕我真无法接受,我这人最受不了被污蔑。我......我大可以卷铺盖走人!” 一边是得用数年的冯娟,一边是非亲非故的姜清渺,玉姨当真是有些无奈了。 又见傅云琢迈出一步,正好挡在姜清渺前面。 这个态度,十分明显。 玉姨掐了一把眉心,顿时觉得纠结万分。 忽然间,猴哥略带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出现。 【生活索然无味,青蛙点评人类。】 姜清渺收起手机,取出了数张符纸。 她的耐心已经耗尽,是时候直接开打了。 摄邪咒 “......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悬空大圣,霹雳轰轰。朝天五岳,镇定乾坤。敢有不从,令斩汝魂......急急如律令!” 姜清渺结束了默念,眼神瞬间变得冷厉。 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她猛地打开卧室的门。 手中的数张符纸骤然腾空,齐刷刷向着秦满满飞过去。 只见正在拆兔子玩偶的秦满满,顿时神色惊恐地扯过被子遮挡。 然而,毫无作用。 姜清渺所念的摄邪咒,既能祛除邪气,又能震慑鬼祟。 再配合她亲手绘制的辟邪符,占据秦满满身体的那个鬼魂,很快就被迫现了形,是陌生小男孩模样,还被困在符阵之中。 而失去魂魄的秦满满,则是双眼紧闭,一头栽在床上,好似睡着一般。 “啊!!!”玉姨看见这个场面,着实受到巨大冲击,“那...那...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女儿呢?我女儿呢?” 她之前不那么相信姜清渺的话,是因为她曾见过清虚道长做法。 且清虚道长布下安神符后,秦满满没多久就醒了过来。 哪知道...... 玉姨还在极力平复情绪,又看姜清渺走进了房间。 以粉色为主调的温暖卧室内,此刻却充斥着森冷的阴气。 姜清渺一边吸收阴气,一边快速进行着翻找。 不多时,她就掀开了公主床的床头,在暗层中取出了个小布包。 又拿过落在羊毛地毯上的毛绒兔子,借来傅云琢的指甲刀拆掉背部细线,从棉花里掏出一节微微泛黄的指骨。 该找的东西都找齐了,姜清渺才用手机打字。 【这个小布包里装着的,是冯娟儿子和秦满满的头发,还有写上八字的红纸。至于这一节指骨,也是冯娟儿子的。你要不信,可以去做那个什么kfc鉴定。】 “......嗯,”傅云琢适时开口,“她的意思是dna鉴定。” 姜清渺听见傅云琢的纠正,只点了点头继续飞快打字。 【啊对,反正就是那个检查,能看是不是血缘关系。如果我刚不进行干涉的话,等冯娟儿子在秦满满身体里待满七天,冯娟就会取走布包烧掉。】 【这样一来,瞒天过海。冯娟儿子彻底夺舍秦满满,以秦满满的身份继续活着。而秦满满则是等同于死亡,再也无法回到自己身体里,因为她已经被冯娟儿子取代了。】 听着姜清渺的解释,看着搜出来的证据,玉姨再也控住不住。 “啪!” 冯娟的脸上落了个红色掌印。 她又惊又怕,最终紧咬着唇,仍不肯认账。 “夫人!我当真不知道啊!倘若我真居心叵测,又何必等到今天呢?过去的三年里,我每天都能接触到满满,能下手的机会可多了去了!” “而且这位小姐说的夺舍,肯定不是简单几根头发写个八字就能完成的啊!我一个只会照顾孩子的保姆,哪里懂的了那么多!” 冯娟捂着脸不停解释,仿佛她当真是无辜的。 见状,姜清渺懒洋洋地扯起嘴角,用手机朗读起刚打的文字。 【夺舍这种邪术,要求夺舍者与被夺舍者的八字相似。你儿子叫冯江瀚,八字中年柱为晨土、日柱为寅木、月柱为子水、时柱为午火,其中阳性五行为土、木、火,阴性五行为水、土,和秦满满一样都是缺水的命格。】 【三年前,秦满满只有一岁多,你听别人说年龄越相近,夺舍的成功率就越高。这才等到了秦满满只差一周满五岁的时候,也就是你儿子冯江瀚死亡时的年纪,正式进行夺舍。】 【不过夺舍和换命不同,不需要被夺舍者彻底死亡,只要过度惊吓导致魂魄不稳就行,因此才有了秦满满落水一事。】 【至于你为何会懂得这些,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有复活你儿子的心思,再找几个歪门邪道帮忙,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冯娟听得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姜清渺会知晓这些。 这下,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狡辩了,只能干巴巴地回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劳资数到三,你再死鸭子嘴硬,马上给你儿子打个魂飞魄散。】 姜清渺可不是威胁,她的耐心早就耗尽,而且她是真想给冯江瀚吃点苦头。 她推算了一番,知晓冯江瀚在去世之后,一直作为小鬼被冯娟养着。 平日里没少吓唬秦满满,时常在秦满满梦中作祟。 而冯娟想利用秦满满的事,冯江瀚也是知情的,甚至对此迫不及待。 在秦满满落水后,还是冯江瀚现身,吓得秦满满丢了魂。 所以,两人都应当受到惩罚。 “你怎么能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冯娟瞬间破防了,也不再进行狡辩,“求你了,放过我儿子吧,这都是我的错。” “我不过是想让我儿子多陪一陪我,你就不能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上,饶这一回吗?” 冯娟边哀求边哭泣,让玉姨是越发愤怒。 “你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了吗?冯娟,我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心思歹毒的人!” 听见玉姨的骂声,冯娟反而更委屈。 她擦了擦眼泪,“夫人,您不懂。您有优渥的生活、爱您的丈夫、体贴的儿子、可爱的女儿,您几乎有了我想要我羡慕的一切。我每天待在这看着您,都让我觉得自卑难过。” “所以您不能理解我想要儿子复活陪着,也是很正常的。但您能不能原谅我一回,同为母亲,您应该懂我失去儿子的痛......” 冯娟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玉姨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 “够了!冯娟,你搞清楚一点,你儿子不是我害死的,但我女儿差点就要被你害死了!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原谅你!” “赵管家,叫几个保安来把冯娟控制住!我要把她送去警局,让她知道害我女儿的代价!” 骂完之后,玉姨的泪水控制不住落下。 若非姜清渺出手,她定然会被一直蒙在鼓里,害得女儿无法回到身体中,导致真正的死亡。 她越想越自责,越想越觉得怕。 这时,她注意到了许久都未出声的清虚道长。 在一开始她是想等傅云琢来的,并不打算请这位清虚道长帮忙。 虽然她对玄学不感兴趣,但一事不劳二主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可架不住冯娟直接将清虚道长领上门,她当时觉得冯娟是真心为秦满满担忧,这才决定先由清虚道长尝试一番的。 如今看来...... 五鬼运财术 没等玉姨说些什么,方锦添直接炸了毛。 “这位夫人,你不能是在怀疑我师父吧?他可是正一品天师!绝不会助纣为虐的!” 因着见识过了姜清渺的本领,方锦添实在没底气进行质疑。 但要泼脏水给他师父,他是死也不会让步的。 所以他又补充起来,“我师父这一生行善积德,帮过无数受邪祟侵扰的人。遇见经济困难的,他还会慷慨相助,不收半毛钱。你若是不信,可去玉真观,看看我师父有多少香客,房间里挂了多少面锦旗。” 【一生行善积德,但全身都是黑气。无数香客上门求助,但刚好有空来秦家帮忙。哎,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小编也很好奇。】 姜清渺举起手机,用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方锦添。 这下好了,方锦添又怒了。 “你别在这里阴阳怪气!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了他两年,我还能不知道?” “本来我师父今天是要去另一家看风水的,若非这个姓冯的天还没亮就跑来堵门求助,我师父也不会来蹚这一趟浑水。现在平白无故被你们怀疑一通,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见方锦添越骂越凶,清虚道长摆了摆手。 “修道之人,修的是心。只要本道问心无愧,旁人怎么想都无所谓。” 说着说着,清虚道长慢步走向了姜清渺,还从宽大衣袖中取出枚木牌。 “这位小友,之前是本道眼拙,还请见谅。感谢你刚刚出手相助,解除了这毒妇的障眼法。否则的话,本道真是罪该万死。” “这枚木牌乃本道亲自开光,还有本道亲手刻的平安符。若是日后有需要,可凭此物来玉真观寻本道,本道定竭尽全力报答恩情,好歹本道也是正一品天师。” 姜清渺淡淡瞟了木牌一眼,没有出手接过,随即点开手机的朗读功能。 【是平安符还是借运符,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声音落下,清虚道长友善的笑容僵了一瞬。 可旁边的方锦添并未察觉,只是怒气满满地出声怼道:“你差不多就得了!这是我师父送给有缘人的平安符,不是什么借运符,一般人想要还要不到呢!” “也不知你是哪位天师的徒弟,属于哪一家道观,居然这样敢狂妄。别以为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能在我师父面前托大了,他是正一品天师,你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次,清虚道长没做阻拦。 他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抬眼直视着姜清渺厉声说道:“这位小友,本道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一直对本道怀有恶意。” “凡事都讲究一个缘字,既然你与本道无眼缘,那本道也不会再强求。罢了,罢了。锦添,回观!” 事已至此,姜清渺可是要赚功德的,当然不会放清虚道长走。 她左右手各执一张定身符,给两人分别来了一张贴上。 眨眼间,清虚道长与方锦添就被迫停住脚步。 前者颇为惊讶,后者愤怒不已。 姜清渺只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其实她是想好好讲道理的,奈何别人总是不给她机会。 唉~ 紧接着,姜清渺用手机快速打字。 【秦夫人,你家后花园的东南角、种有蔷薇的小花坛、正数第四棵罗汉松、养着锦鲤的小水池和木头狗屋的正下方,都被埋了施展五鬼运财术的东西。叫几个人帮忙,尽快找出来吧,免得破坏了你家的聚水局。】 玉姨原先还在内心惊叹,一张符纸便可使人定身,这实在是太神奇了。 没想到姜清渺会忽然出声,告诉她的家被人动了手脚。 她虽听不太明白,但也大概知道这什么五鬼运财术,肯定对她家不利。 随即就叫来了几个佣人帮忙,按照姜清渺刚报的位置寻找。 不多时,佣人们果然找着了东西。 五个用黄纸裁成手掌大小并绘有符篆的小纸人,以及沾着泥土的鸡翅、鸭腿、猪肉、鱼肉和鸡蛋。 都无需姜清渺解释,玉姨也知道有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赵管家,去报警,立刻给我报警!” 因着枫山别墅区外面有个警察局,所以赵管家报警后没过多久,一队警察便敲响了秦家的大门。 在了解到秦家的情况后,他们不禁有点束手无策。 这些事都太玄乎了,要按什么案件处理? “警官,你们别听他们瞎说。我师父分明是帮忙看风水改格局,不是在做什么五鬼运财的邪术。他们对我师父有意见,才在这泼我师父脏水。尤其是那女的,特别小肚鸡肠,记恨我跟我师父。” 方锦添的定身符一被警察撕下,就立马开始叭叭叭叭说个不停,还时不时冲姜清渺甩一记白眼。 同样解除了定身符的清虚道长见状,并不进行辩解,只是淡然处之,满脸问心无愧。 可没过多久,就赶来了个资深的老警察。 “赶紧把他们全部带走,上面特派了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人员来,我们只负责抓捕就行。” 一听这话,清虚道长瞬间变了脸色。 如果只是单纯的警察审问,他半点不虚,反正普通人看不出也查不出任何异样。 但现下有了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人员,他就无法保证能全身而退了。 为什么? 为什么这点小事,也能够惊动他们? 完了,这一次怕是真的完了。 清虚道长变换个不停的神情,全被静观的傅云琢收入眼中。 他默默按下手机锁屏键,与超自然现象调查科副科长的聊天界面,在瞬间变为了一片漆黑。 嗯,深藏功与名。 待警察们将冯娟与清虚道长还有方锦添带走后,玉姨才彻底平复好情绪,满怀期待地看向姜清渺。 “清渺小姐,哦不,清渺大师。我女儿她...她有救的吧?” 姜清渺点点头,从挎包取出两张符纸,快步走进卧室,分别贴在床头和床尾。 随后,又拿过那个被冯江瀚拆得破破烂烂的兔子玩偶。 轻柔抚摸了片刻,摆在秦满满身旁。 门外的玉姨看见这一幕,眼眶之中霎时盈满泪水。 最好远离十字路口 “......十殿罗丰皆历遍,摄上魂魄不得停。三魂摄来归本体,七魄追聚复神庭......” 在心中念完法咒,姜清渺才伸出手,快速在昏迷的秦满满身上点了数下。 当她收回手的同时,秦满满忽地睁开眼。 “呜哇哇哇哇!妈妈!妈妈!我才是你女儿!” 秦满满边哭边嚎,还挂上个鼻涕泡。 但玉姨没有半点嫌弃,冲上来一把搂住秦满满,“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让你受苦了。” 母女俩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委屈,一个愧疚。 过了好一阵,才逐渐平静。 玉姨满怀感激地看向姜清渺,“谢谢你,清渺大师,多亏有你在。不然......不然我真是要后悔一辈子。” 一想到只要满七天,秦满满就会被冯江瀚替代,她便觉得毛骨悚然。 即便她日后察觉到不对,那也为时已晚,无法救回秦满满了。 所以出于感谢,她又连忙开口:“我稍后给你转六千万,哦不,八千万的酬金!或者你直接开个价!” 【开价就不了,但这六千万,是税前还是税后?】 这几天在家里用手机上网,让姜清渺学到了些新知识,其中就有颇为重要的交税。 听见这话,玉姨不禁露出个笑容,“你放心,当然是税后。” 【那就好,六千万足够了,不用再多给了。待会儿我给你写几道方子,你换着给秦满满吃三个月。平时多晒晒太阳,很快就会好起来。】 毕竟是被别的鬼魂占据过身体,虽然时间很短,但也碍于阴气过重会影响健康。 姜清渺一向行事周全,当然不会忽略掉这点。 可她本是打算拿纸笔写药方,玉姨却主动加上了她的微信。 “清渺大师,以后我们多联系,”玉姨扫完二维码又是一笑,“哎对了,清渺大师你是哪个道观的?等我家满满好点了,我一定带她来上香。” 秦满满也好奇看着姜清渺,她之前被困在兔子玩偶里。 虽无法离开无法言语,但是能看见还能听见。 因此,秦满满对救下自己的姜清渺是十分崇拜。 “姐姐~你的家在哪里呀?我以后能找你玩吗?” 对于玉姨和秦满满的问题,姜清渺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 好在,有傅云琢帮忙。 “因为瑶瑶还需要些照拂,所以清渺最近都住我家。如果你们想见她,可以提前跟她说。在她同意的情况下,随时欢迎你们前来。” 傅云琢与秦家关系好,可不代表姜清渺必须与秦家交好,他尊重姜清渺的意愿。 “啊...那见面应该挺方便的,”玉姨当然听出了傅云琢的意思,便又说,“清渺大师,我家下周要为满满举办生日宴,可以邀请你出席吗?” 姜清渺思考了片刻,才点点头答应下来。 她现在要积攒功德,参加宴会能接触到许多人,指不定就有需要帮助的。 而且她有一种强烈预感,秦满满的生日宴,能给她带来机缘。 因此,她十分愿意参加。 而后玉姨还想留她吃午饭,她心动是心动,可掐指一算后,就摇头拒绝了。 【给你丈夫打个电话,叫他现在停车靠边。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远离十字路口。】 换作以前,玉姨对玄学是不屑一顾,完全不会听这些神叨叨的话。 可是如今,她对玄学算是心服口服,就立马拿过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阿玉。我还有十多分钟到城南的木材市场,你让清虚道长再等会儿,我一定把最好的紫檀买回来。” 听见这番话,玉姨下意识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大着声音回道:“买什么买,那狗东西就是一骗子,我已经报警给他抓了!” “啊?他是骗子?” 电话那头的秦昌明还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他当时见着清虚道长做法结束,就被打发出来买至少三百年树龄的紫檀了。 其实买东西这件事儿,本轮不着他亲自出动。 可偏偏清虚道长说了,这紫檀要用来给秦满满做护身法器,必须得由血亲买来才管用。 因此,他一集团董事长,才会大早上不工作,搁外面四处找紫檀。 玉姨原想再骂上几句,可记着姜清渺的话,便强忍怒意继续说:“老秦你先别管这事儿了,赶紧让你司机靠边停车。” 秦昌明沉默几秒,看了看四周,然后无奈回答:“阿玉,我们马上要到十字路口了,不方便靠边。” “什么?十字路口?”玉姨的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快点靠边停车!你别跟我扯,让你停车就停车!” 见玉姨态度强硬,秦昌明只好让司机想办法。 说来也巧,道路旁边有个商场地下车库的入口。 于是司机放慢车速改道,又将车子转进入口坡道。 正准备继续往下,就听见了阵巨响。 秦昌明和司机同时愣住,片刻后齐齐扭头,去看声音传来的方向。 十字路口中心,一辆红色跑车冒着烟飞速前行,撞上了辆卡车。 导致卡车骤然偏离,又撞上了其他的车。 连环效应上演,眨眼间的功夫,就有十几辆车被撞,且每一辆都严重受损。 此刻正好是车辆通行的绿灯,如果秦昌明刚才没让司机停车,就会在这个时间进入十字路口。 也意味着,他会成为被撞的一员。 “老秦?老秦?怎么样了?” 玉姨听秦昌明没声了,一时有些慌乱,就连连呼唤着。 过了半分钟,才听秦昌明喘着粗气回道:“阿玉!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真是太恐怖了!” 紧接着,秦昌明就把看见的一切告诉了玉姨。 “我的天......”玉姨越听越觉得可怕,对姜清渺的感激之情也愈发浓烈。 等挂了电话,她就想给姜清渺加钱以示答谢。 但姜清渺却是摆摆手,拿过手机打字说明。 【不用了,六千万已经很多了。你们一家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我们就先走了。】 玉姨之前是想留姜清渺和傅云琢吃午饭的,可现在念着秦昌明逃过一劫的事,她这会儿当真是没有半点心思了。 所以她没再挽留,只是带着秦满满,送姜清渺和傅云琢坐上车。 回到傅家庄园时,已是十一点半了。 傅雪瑶见两人归来,不禁嘟着嘴委屈道:“哥哥坏!出门玩!不带我!” 纸人一一 经过姜清渺这些天的被动照料,傅雪瑶的身体状况好了许多。 能蹦能跳,能吃能睡,甚至比以前还要健康。 所以傅云琢和满天星幼儿园的园长谈好了,等下周的周一就送傅雪瑶回去上学。 而在此之前,傅雪瑶还是可以在家睡懒觉的。 今天傅云琢与姜清渺出门早,又是去秦家帮忙处理事情,便没把傅雪瑶从睡梦中叫醒。 等傅雪瑶睡到十点多起床,才知道哥哥姐姐都出去了。 于是乎,小糯米团子生大气。 “为森莫!不带我!”傅雪瑶鼓起白嫩的肉脸,一双小鹿眼瞪得滚圆。 能看出来,她很想表现出凶凶的模样。 然而对于傅云琢和姜清渺来说,她这样实在可爱。 前者忍着笑意,故作正经回答:“因为哥哥不想影响瑶瑶睡觉,瑶瑶要多睡觉才会快点长高。” 后者则是捏了捏傅雪瑶的脸蛋,又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个小纸人。 “哼~哥哥撒谎!”傅雪瑶现在不想搭理傅云琢,黑黝黝的眼睛黏在小纸人上,“仙女姐姐~介个是森莫?” 【它叫一一,是小纸人,以后我们不在的时候,都会有它陪着你的。】 姜清渺打完字,又默念起口诀。 不过几秒,巴掌大的白色纸人,忽然间就立了起来。 还像真人一般,开始活动手脚。 紧接着,从姜清渺的手跳下,落在地板后扭扭头,随即跑向了傅雪瑶。 “呀!它会动诶!”傅雪瑶十分惊喜地蹲下来,“你叫一一是吗?我叫瑶瑶!” 听见声音,一一点了点头,伸出平平的纸手。 傅雪瑶好似明白了,也伸出手,与一一轻轻地碰上。 触感当然是纸的触感了,但是让傅雪瑶开心极了,她居然有了个小纸人朋友。 一时间都忘记了生气,带着一一就跑向花园。 看见这样的画面,傅云琢才意识到,他刚刚应该重视傅雪瑶的小情绪。 自从他的父母去世之后,傅雪瑶就与他相依为命。 他是成年人,又忙于工作,无人陪伴倒也不觉得孤独。 可傅雪瑶不一样,对方正处在对社交需求极其强烈的年纪。 喜欢与旁人做朋友,喜欢有人一起玩耍。 只是傅家独住在庄园,周围并没有邻居存在。 而庄园除了他就是佣人们,傅雪瑶都找不到一个玩伴,每天都过得十分孤单。 虽说可以邀请朋友来庄园玩,但朋友也不是随时都能来的。 而且傅家情况特殊,很难保证愿意来的人,对傅雪瑶是否真心。 所以傅云琢一边反思着,一边感谢姜清渺的细心。 “清渺,刚刚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谢谢你。” 闻声,姜清渺看了傅云琢一眼。 随即唇角一勾,露出可爱梨涡。 只是她的笑容灿烂,眸子里却映着伤感。 “唉,其实我只是想到我小时候被关在阁楼没人陪伴,不希望傅雪瑶也在应该尽情玩耍的童年有缺憾。” 听见这道心声,傅云琢不禁愣住。 昨天与姜家起冲突后,他对姜清渺的来历,也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他想过姜清渺不愿认姜家,定是因为在姜家过得不好。 可他并不知道,姜清渺在姜家过得到底有多不好。 被关在阁楼? 这得是什么样的狠心人,才能把小孩关在阁楼里? 傅云琢想到这,眸光愈发阴沉,眉宇间染上一抹森冷。 正要问姜清渺是否需要帮助,就接到了助理打过来的电话。 “傅总,陈家为求自保,全招了。” 先前傅云琢处理陈家,一方面是因为不愿陈家再如吸血虫般,继续攀附并利用傅家。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调查傅雪瑶出事的经过,发现陈家竟然参与其中。 所以,即便是陈家现下招了,他也不会饶过陈家。 【查到真凶了?】 姜清渺注意到傅云琢眉眼舒展,又静观了片刻面相,就大致推测出情况。 这世间论相术,她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只可惜她的修为没恢复,不能单纯通过相术,推出傅云琢父母的死亡真相。 唉,她一定要趁在傅家的这段时间,多吸收点傅云琢身上的阴气。 阴气越足,她恢复得越快。 “嗯,我等下要出去一趟,还劳烦你照顾瑶瑶。” 傅云琢在承认之后,就命司机去备车了。 还未出发,又听姜清渺用手机的ai声音说。 【方便的话,给我带几块玉料回来吧。】 “好,没问题。” 傅云琢并没有多问,只是爽快应下了后,匆匆离去。 而姜清渺则是慢步去花园寻傅雪瑶,还教了傅雪瑶几个驱使一一的口诀。 等到饭点,两人一纸,齐齐坐在餐厅里。 佣人们起初都很惊讶,毕竟谁也没见过会动的纸人,可专业的职业素养,还是让他们没有大呼小叫。 等姜清渺和傅雪瑶吃完饭离开,才聚在一起小声讨论了会儿。 当然了,并非恶意,只是好奇。 阳光暖暖的下午,傅云琢仍没回来。 姜清渺便带着傅雪瑶搓药丸,同时点了几炷她先前制的香,待燃尽之后将香灰喂给一一。 不过一一作为纸人无法真正进食,只是吸食了香灰附着的淡淡灵气。 即便如此,也足以令傅雪瑶惊奇万分了。 搓好了药丸,等着烘干时,两人一纸又玩了躲猫猫的游戏,后来还晒着太阳练了几套拳法。 既玩得开心,也强身健体。 有了姜清渺和一一的陪伴,傅雪瑶早忘记上午的委屈,只觉得高兴不已,连喝药都变爽快了。 晚上该睡觉时,傅雪瑶也没让一一走。 她用毛巾和手帕,在地毯上给一一铺了个小窝,让一一躺着睡觉。 看着如此童真的行为,让姜清渺觉得尸斑都淡了。 而一一也是相当配合,小小的纸片往下一躺,然后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嘿嘿,一一晚安~”傅雪瑶给一一盖上作为被子的手帕,又跑去抱住站在卧室门口的姜清渺,“仙女姐姐晚安~我们明天见哦~” 姜清渺点点头答应,抬手摸了摸傅雪瑶的脑袋,随即用手机打出晚安二字,才慢慢走出去关上门。 她也是时候睡觉了,熬夜可不是好习惯。 然而。 对于有些人来说,今晚却又是一个无眠夜。 姜清渺的死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用什么手段,都必须让姜清渺尽快从傅家离开。” 姜远德面色阴沉,如同雷暴来临前。 傍晚时分,他原本在与老友们聚会叙旧。 结果听见一个主要在海市发展的老友说,号称海市第三世家的林家突然间遭殃了。 看中的几块地全被别的集团抢拍,与外国集团即将签约的生意告吹。 就连和政府合作的新项目,都临时交由了其他人负责。 姜远德起初是听一乐,毕竟大世家倒了也好,他指不定还能趁机分上一杯羹,正巧姜氏集团在海市有分公司。 可后来,他听那位老友说了林家遭殃的原因,顿时心惊胆战。 “海市的林家,你们应该都知道吧?”他看着坐在客厅的众人,深吸了一口气又接着说,“林家为报傅家三个月前,在合作项目里不肯让利的仇,就对傅家傅雪瑶下了手。” “如今傅云琢查明真相,只用了短短半天时间,林家大乱。估计要不了一周,这林家,以后就称不上世家豪门了。” 听完这些,终于在今天康复出院的姜望北不以为意。 他靠着沙发,漫不经心道:“爸,林家跟我们家又没有关系,乱就乱呗。至于傅家,与我们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你刚刚是一句都没认真听吗?”姜熙和冷眼瞥了过去,“姜清渺那个死哑巴,如今就在傅家待着,你说有没有关系?” 姜望北一听这话立马坐直了身子,“什么?她在傅家?怎么可能!” 见姜望北满脸惊讶,秦慧兰叹气回道:“你二嫂带浩浩参加游园会的时候亲眼所见,姜清渺跟傅家那位小千金一同来的,还十分亲昵。” 虽然是家庭会议,但时间已经晚了,薛云婷正在卧室哄姜晨浩睡觉。 不过没关系,还有姜熙和能说明情况。 “岂止,游园会那天我在场。我看傅云琢对姜清渺的态度也不错,怕是傅家兄妹对姜清渺都挺有好感的。” 姜望北原先还不在乎,只当姜清渺是进了傅家当佣人,才受傅家小千金喜欢。 但听完姜熙和的话,他就瞬间变了脸色。 可几秒过后,他又挂上了意味不明的笑容,“行了行了,我觉得你们是因为林家的事,这一提到傅家就有点草木皆兵。” “姜清渺这贱货,一个身无长处的哑巴,傅云琢又能看中她什么?无非就是,吃惯了大鱼大肉,换一换清粥小菜。新鲜感嘛,那些豪门世家子弟都爱追求的。” “等傅云琢的新鲜感一过,就会把那贱货当垃圾扔了,哪犯得着我们如此担心。瞧着吧,要不了多久,死哑巴便会回家苦求我们了。” 说到这儿,他还看向姜远德,半是认真半是嘲弄。 “爸,大师从前有没有跟你讲,死哑巴必须是清白之身?可别影响了姐姐的换命仪式。” 话音落下,一片沉默。 大家倒不是觉得姜望北羞辱了姜清渺,只是不约而同顺着姜望北的想法担忧。 秦慧兰甚至面露嫌恶道:“这个小贱货真不检点,当初怎么就没死透呢。现在好了,害得我们姜家丢份儿!” 其实不止秦慧兰觉得奇怪,在场的另外三人也是如此。 因为姜清渺的死,可以说是他们整个姜家共同策划并参与完成的。 从一开始骗姜清渺去山崖,再到让姜清渺坠落重伤。 以及后来的,命人拖延救援搜寻进度,暗中改变负责抢救的医院。 甚至到最后,姜清渺在手术室里被注射特殊针剂彻底宣告死亡,都是由姜家人一环接一环亲自把控亲眼看着的。 所以他们真的非常疑惑,姜清渺为什么会没死透,居然在太平间内诈尸了。 想到这,秦慧兰忽地瞪大双眼,“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姜清渺已经死了,只是被别的鬼魂占据了身体?这小贱货的命格极好,指不定就被在场的孤魂野鬼看上了,又趁我们转移遗体的时候钻了空子。” 毕竟姜家这些年,为改变姜玉珠的灾厄之体,拜访邀请了许多玄学大师。 俗话说得好,久病自成医。 虽然姜家人还没到真正精通玄学的地步,但对于鬼神之说玄学之谈可谓了解颇多。 姜清渺诈尸的事情实在诡异,姜家人难免会往鬼神方面想。 于是在秦慧兰提出这个想法后,坐在一旁的姜熙和紧跟着开了口:“我觉得妈的想法,倒真有几分可能。那天我在游园会见到姜清渺,她完全不像从前那般胆小怯懦,仿佛变了个人似的,说话带刺脾气也冲。” “诶诶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姜望北脾气差归脾气差,却也不是真的脑子不好。 他回忆起姜清渺诈尸后发生的种种奇怪现象,一边讲述给众人,一边在心中更加肯定秦慧兰的想法。 姜远德听完了后,不由得怀疑起来。 姜清渺不仅莫名其妙诈尸,而且还忽然间性情大变,或许真是因为被夺舍了。 这样一来,就对姜家十分不利了。 于是姜远德沉思片刻,做出了个决定。 “我过两天再去寻那位大师一趟,看看有没有办法能解决此事。若是没有,能找到暂缓玉珠病情的手段也行。” “下周秦家小千金的生日宴,老二你可得上心去办,别再丢我们姜家的脸面。” 从前姜玉珠生病受伤,都有姜清渺替受挡着,要不了多久便能痊愈。 可现在没了姜清渺,姜玉珠又是天生灾厄之体,一旦生病受伤就非同小可,十分容易影响生命。 因此,姜玉珠至今还在重症病房躺着。 “爸,你放心,”姜望北一听姜远德提及姜玉珠,神情就严肃了起来,态度也是越发认真,“我已被帝都大学提前录取,接下来不用去参加考试了。后面的时间,我都会照顾好姐姐的。” 秦慧兰认真一想,还是出声表示道:“秦家小千金的生日宴,我会陪老二一起去的。放心吧,有我在,出不了岔子。” 参加秦家生日宴 对于姜家暗中商议的种种,姜清渺暂时都不知晓,她有太多的事要忙了。 她因从前的事,导致身子虚弱,总是病恹恹的。 所以在为傅雪瑶准备补阳气的药丸时,也要为自己做上一些养身健体的药丸。 但小孩总是吃不惯苦味的药丸,她只好写下几个方子,让厨房将药材做成糕点。 比如健脾八珍糕、茯苓造化糕、阳春白雪糕、山楂雪梨糕...... 姜清渺原是想借用这些糕点,养好傅雪瑶的身子。 不曾想傅雪瑶去幼儿园上学,还把糕点都带了去。 虽然小朋友们都出身豪门,早尝过各种中式西式点心。 但是一听傅雪瑶说,这些糕点都是仙女姐姐做的,便争先恐后抢着吃。 知晓了此事的家长们颇为无奈,又想借着机会与傅家结交一番。 于是短短一周,姜清渺就见了近三十位家长。 她是真心想分享糕点方子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值得保密的。 可家长们觉得不能要,一个个都进行了婉拒。 只拉着她聊东聊西,偶尔吃上几块糕点,又十分喜爱感叹不已。 到最后,不仅没要糕点方子,还反给她转了笔钱,感谢她的看相卜卦。 更有几位在临走前,从她这买了平安符。 嗯......厨艺交流变成玄学交流,也不是很离谱吧。 总之,随着前来傅家拜访的家长越多,姜清渺的身份也愈发让大家好奇。 有认为她是傅云琢对象的,有觉得她是傅家新任主厨的,还有当她是特聘玄学顾问的。 而姜清渺自己倒不知道,外界有关她的传闻诸多。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对此太在意。 她这几天除了做药丸制糕点,还把傅云琢命人送来的玉料。挑挑拣拣了三四块,随即开始打磨雕刻。 所幸有一一陪伴着傅雪瑶,让她有了更多的空闲时间。 总算是赶在秦满满的生日前一天,做好了四块花纹繁复精美的玉牌。 【喏,这块给你。记得要随身佩戴,不然起不了作用。】 刚忙完回家的傅云琢,迎面就被塞了块玉牌。 他先是一愣,然后接过来。 色泽青白,质地细腻。约莫有半个手掌大小,方方正正,刻着好似符篆的图案。 “这是......给我的?”傅云琢仍然有些发懵。 他知道姜清渺要玉料,多半是打算做点什么。 可他从来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一份。 【嗯,这次一共做了四块玉牌。你、瑶瑶、满满还有玉姨,正好一人一块。】 姜清渺见傅云琢面上并无喜色,只当傅云琢是见惯了好东西,又解释几句。 【你别不当回事,这些玉牌都由我亲手开光,还刻有不同效果的符篆。你的这块,是招财纳福的,效果嘎嘎好。】 打完字,姜清渺还在内心吐槽。 “难不成,真是随便花上亿买珠宝的霸总?所以对我这小小玉牌不感兴趣?” 姜清渺在阴间修行的时候才开始学拼音认字,有不少好心的鬼姐姐鬼哥哥,都给她送了小说当辅助读物。 其中,就有经典霸总小说。 她印象较深的一本里,便写了霸总男主在拍卖行豪掷百亿,成功买下条宝石项链。 对于当时身无分文的她来说,那简直是相当震撼了。 所以她现下看傅云琢没表情,就不由得想起了这段剧情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会贴身带着。”傅云琢听见心声,又看姜清渺表情,连忙道谢了一番。 暂不提豪掷千金买珠宝的事情,他总归不是嫌弃姜清渺的玉牌。 就是纯粹的,感到意外罢了。 见姜清渺送完玉牌就要走,他还未彻底回过神,就下意识喊了一声。 “清渺。” 听到声音,姜清渺止住脚步回头,满眼疑惑。 傅云琢终于清醒,忽然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佯装无事道:“嗯......明天去满满的生日宴,通常来说应该穿礼服出席。所以我安排了几套礼服,会在明天早上送过来,你可以选一套自己喜欢的。” “如果都不满意也没关系,让他们把图册拿给你看。你想要哪套,直接说便是。” 一听有礼服穿,姜清渺顿时笑意满满,立马点头应下。 同时,在心里想着。 “礼服诶,是那种好看的蓬蓬的公主裙吗?就像我从前看姜玉珠穿的那种。啊,我记得真的非常漂亮,还配了小王冠和钻石项链,然而从来都没我的份。” 对于姜清渺的碎碎念,傅云琢只是暗暗记下。 等拿着玉牌回书房后,才给助理发去了信息。 第二天早上。 因着今天是秦满满的生日宴,所以傅雪瑶难得的没有赖床。 佣人一叫,傅雪瑶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自己用小牙刷小毛巾洗漱,还用干纸巾给一一擦了擦。 又等佣人给她梳好头发,才带着一一跑去了二楼。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帮瑶瑶挑裙子好不好鸭!” 一进姜清渺的房间,傅雪瑶就呆住了。 只见一条又一条不同风格的礼服挂得整整齐齐,闪闪发光的各类珠宝装在丝绒盒子内摆放桌上。 除此之外,还有设计各异的崭新鞋子,稀有皮革制成的天价包包,都被摆在架子上以供挑选。 虽然傅雪瑶有专属衣帽间,完全不缺衣服首饰鞋子包包。 但她每次有需要的时候,都是由佣人搭配好拿来,她再选出最满意的一套。 像这样摆的满满当当进行选择,她还是头一回见,难免会觉得惊讶。 她左看右看了好一阵,才在人群中找到姜清渺,“仙女姐姐~这些都是你的吗?” 这会儿姜清渺正被化妆师和发型师围着,完全抽不出空回应傅雪瑶。 好在有何姐,她笑眯眯道:“这些东西的确都是清渺小姐,瑶瑶小姐你的已送去衣帽间了,你......” 没等何姐把话给说完,傅雪瑶就哒哒哒跑了。 跑的时候,还不忘捞起一一。 一众人呆了片刻,随即齐齐笑出声。 只不过下一秒,忽然又安静了。 姜清渺原想用手机问怎么了,结果化妆师的粉扑突然袭来,让她不得不暂且闭上眼。 “哎,还要化多久呢。有点饿了,想吃汤圆,饺子也行,要不喝粥?” 刚到门口的傅云琢听见心声,不禁无奈一笑。 或许下次,他应当让造型团队晚点上门。 脑子有病的姜清渺 一番打扮,四个小时就过去了。 姜清渺终于能够理解,为什么这个造型团队,早在七点就出现了。 但凡晚半个小时,都赶不上赴宴了。 “司机已备好车,随时可以出发。我还让厨房提前做了些小巧的糕点,都放在后座的扶手箱里,两位小姐在路上可以吃些垫垫肚子。” 之前的管家王叔被辞退后,管家的位置就给了何姐。 不得不说,相比起来,何姐是要尽职尽责得多,方方面面考虑的也更周全。 “好哒好哒,那我们走啦~” 傅雪瑶早就迫不及待了,她抱着个小盒子跑下楼。 起初,傅云琢还以为这是傅雪瑶准备的礼物,也没多在意。 直到上车后,一一忽然从盒子里钻出来,他才满脸黑线道:“瑶瑶,出门前我是不是说过,一一的存在很特殊,尽量不要被外人看见。” “唔......是有说啦,”傅雪瑶眨眨眼,黑黝黝的眸子带着些许狡黠,“可哥哥没有说不能带一一鸭~所以我用盒子装着一一,不会让外人看见哒~” 傅云琢颇为无奈,他完全没有想到,妹妹学会钻空子了。 事已至此,他只好再三叮嘱傅雪瑶。 免得一一引人注目,给姜清渺带来麻烦。 可傅雪瑶实在是喜欢一一,特别想把一一带去给小伙伴们认识,便撒着娇请求傅云琢同意。 碰壁后,又把目标转为姜清渺。 “仙女姐姐~你坠好了~我保证只给满满他们看,不会给别人看哒~” 正在小口吃糕点的姜清渺,忽然被傅雪瑶目光灼灼盯着,只好暂且放下糕点用手机打字。 【行吧,但是你要记得,一一不能沾水哦。】 其实给别人看了也没关系,御纸术属于正统玄学,并非见不得人的邪术。 而且姜清渺现下正缺功德,若是有人好奇一一前来询问,指不定还能让她趁机行善呢。 所以傅雪瑶带上一一,对她来说算不得麻烦。 “好耶好耶~仙女姐姐果然坠好了~”傅雪瑶嘟着嘴啵啵几声,又从包包里摸出了张贴纸,开始给一一脸上贴各种图案。 见姜清渺都同意了,傅云琢便没再多管。 他只看了看后视镜,随即收回目光,闭上双眼假寐。 可脑海中是怎样也扫不去,姜清渺那张清丽脱俗的脸。 完了。 - 秦满满每年过生日,秦家都会大办一番。 去年是包了艘邮轮,将亲朋好友邀请着,一边海上旅行一边进行庆贺。 而今年则是包下了帝都唯一一家八星级酒店的顶层宴会厅,广邀宾客前来参加,从中午一直到晚上,吃喝玩乐个不停。 “待会儿上去,别大呼小叫,像个村妇似的。” “见了人就大大方方的,要笑着给他们打招呼,尤其是那些重要宾客,你作为老二的太太,可得帮着笼络好了。” “哎,还是带我家玉珠出来省心。不像你,那般出身,见着什么破玩意儿都觉得稀奇,连与太太小姐们处好关系都不懂。” 电梯里,秦慧兰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她向来都瞧不上薛云婷,普通人家出身的泥腿子。 若不是姜熙和不愿商业联姻,觉得娶个好掌控的高材生更佳,她才不会让薛云婷这样的姑娘进门。 没见过什么世面,带出来参加宴会,都要她多多教着,真是烦心。 “知道了,母亲。”薛云婷早已习惯了,只低着头乖乖应下。 看见她这副怯懦模样,秦慧兰又是一记白眼。 等到电梯快要抵达顶层时,秦慧兰才收敛了刻薄之色。 只听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 秦慧兰挂着温和笑容,一手拉着薛云婷走出去,与刚才简直判若两人。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登记好,两人便一同进入了宴会厅。 虽然酒店宴会厅本身的装修就足够金碧辉煌了,但秦家还是请了专业团队进行极尽奢华的布置。 各种陈设,皆是出自大师之手,价格少说也要千万。 听说就连用来铺在地面的地毯,都是一平方近百万的手工地毯。 即便秦慧兰常常参加豪门圈的宴会派对,也无法抑制被眼前一切事物带来的震撼。 等她回过神后不禁想着,连帝都第二世家秦家都是如此奢靡,更何况第一世家傅家呢? 不行,她一定要找机会尽快把姜清渺带离傅家,凭什么让那个贱人坐拥享受如此好生活。 就算姜清渺不离开傅家,她也要撕掉对方一层皮。 正想着,忽听一阵呼唤。 “哟,慧兰姐,你也在啊?” 秦慧兰立马笑意盈盈地转身,伸出手与前来之人轻轻一握,“如珍妹妹,好久不见。” “哪有很久,也就一个月吧。新西兰那地方,待久了不好玩,”邓如珍眉眼带笑,又看向了薛云婷,“这位......是你家老二的太太?” 姜家四个儿子,唯有老二成婚。 所以邓如珍不需要多问,也能知道薛云婷的身份。 可她偏偏要提这一茬,就是想秦慧兰不痛快。 豪门圈里,人人争利,哪有那么多的真姐妹真兄弟,尤其是他们这些处于中间的。 能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无非是因为利益相关。 但姜家前些日子才抢了邓如珍老公的生意,她虽不好直接大发雷霆,也要借着机会刺上两句。 果然在邓如珍问完后,秦慧兰的笑僵了一瞬。 但没过几秒,秦慧兰就拉过薛云婷继续笑道:“是啊,帝都大学出来的高材生,与我家老二最是相配了。” “哦,高材生呐,”邓如珍随手拿了杯香槟,喝下一口又接着话题聊,“对了,我听说你家老二雇了个杀人犯当保镖,这事儿是真是假啊?” “还有你家二小姐,是叫姜清渺对吧?她说你们家虐待她,这事儿可在圈子里传遍了,听得我都不忍心了。慧兰姐你......应该不是那种人吧。” 一听这些话,薛云婷的神经都紧绷了。 秦慧兰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可她毕竟经历得多见得多,很快就压下怒意故作无奈。 “人又不是他亲自挑的,他怎么知道对方来历。至于我家...我家渺渺,打小脑子就有问题。不仅天生失声,还有被害妄想。她.......”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邓如珍出声打断,“诶,那边跟着傅家一起进来的姑娘是谁?不会就是你说脑子有病的姜清渺吧?” 小傅总可看重她了 不止邓如珍注意到了,同在宴会厅的其他人,也纷纷向门口投去视线。 只见傅云琢穿着剪裁得体的灰蓝色西装,在矜贵优雅的正式感之中,多了几分慵懒松弛的休闲。 他身姿挺拔,静静伫立着,周身散发出卓然清傲的气质。 没过几秒,一双狭长凤目忽地蕴起淡淡笑意,神色温柔地侧身向一旁微微点头。 当众人好奇不已,都想看个清楚时。 本站在傅云琢身旁的姑娘,就大大方方地走上前来。 一时间,不少人都被惊艳的屏住了呼吸。 精致小巧的脸蛋透着淡粉,好似四月春才绽放的桃花。 如墨的双眸泛起水光,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透着惹人怜爱的清纯。 只是左眼下方,落了颗小红痣。 让这份清丽若芙蓉的美色,在无形中增添了一丝娇艳。 虽身形有些纤瘦,但胜在肤色白皙。 再穿上这件淡粉色真丝缎的及膝公主裙,只会衬得她愈发绝美,令人完全无法移开眼。 一头黑发高高盘起,露出了纤细的雪颈。 璀璨夺目的粉钻玫瑰头饰,被别在她蓬蓬的头发右侧。以稀世粉钻为主体的项链,静静垂在她微凸的锁骨处。 还有一对精美的圆形粉钻耳钉,在她圆润白嫩的耳垂闪闪发光。 她越是靠近宴会厅中心,落在身上的灯光就越亮,显得她仿若天仙下凡般。 清纯婉丽,而又迷人。 当众人回过神来后,便忍不住议论纷纷。 “我的天,她身上的礼服是es的超季款诶!我听说娱乐圈的女明星想借es的礼服还借不着,瞧瞧这位,超季礼服都穿上了。” “礼服是重点吗?重点是那套珠宝吧!我前两年参加法国拍卖会的时候见过,是凯蒂丝大师的收官之作粉红佳人,整套的最终成交价换算过来可是二十个亿!” “我也知道!不过她好像没戴整套,还少了一枚粉钻戒指。不然,我是真的要被闪瞎眼了哈哈哈。” “哎哟,二十个亿啊!傅家可真是财力雄厚,连给一个女伴都买这么贵的珠宝,要是以后真有傅夫人,指不定每次都要羡煞我们这些人。” “你别乱说,什么女伴,那位是清渺大师,小傅总可看重她了。” “什么大师?我前天才从科莫湖度假回来,你们快跟我说说我错过啥了。” 听着平日里高不可攀的贵妇们,此刻竟然都在羡慕讨论姜清渺。 秦慧兰是越发气愤,心中的酸涩感,也在不断上涌。 一旁的邓如珍还火上浇油说:“哎,你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儿,怕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瞧瞧,穿的戴的,无一不是上亿的好东西。” “......”秦慧兰深吸一口气,极力忍着怒意回答,“看她过得好,我就放心了。只是......” 她说到这故意停了片刻,又稍稍抬高了音量继续。 “只是她为了条裙子就离家出走,终究还是让我和她父亲寒心呐。从小到大,玉珠有的,她也都有。可她,唉,我现在说什么都无用了,她已经不再需要我们了。” 一旁的薛云婷察觉到周围的视线,顿时明白秦慧兰的意思。 她跟着轻叹一声,“母亲,您别那样说。渺渺只是年纪小不懂事,不会为了条裙子就闹的。而且您是她的亲生母亲,就算她是日后不在我们姜家了,也不能不认您啊。” “你说的也是,”秦慧兰微微皱眉,又看向不远处的姜清渺,最终迈出了一步,“算了,反正每次闹脾气,都是我给她低头。今个儿再低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 说完之后,秦慧兰就拉着薛云婷上前而去。 因着午宴要等十二点半才开始,所以宴会厅的左右侧都摆了各种水果、甜品、小食、酒水,还有服务员拿着托盘四处相送以供客人们自行取用。 姜清渺虽在车上把糕点都解决了,但是一来宴会厅仍然觉得有些饿。 所以她没陪傅雪瑶在一楼的儿童乐园玩,也没有和傅云琢去总统套房见秦家众人,只拿着盘子在摆满食物的桌前晃悠挑选。 她才吃了几块小蛋糕,就听秦慧兰的声音响起。 “渺渺,你离家出走的这些天,我真是担心死了,吃不下睡不着的。如今看见你好好的,我也能稍微放心些。” “以后啊,你得空还是回家看看吧,你爸想你想的都生病了。若不是我今天拦着不肯,他还想强撑着来见你呢。” 姜清渺从登场那一刻,便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秦慧兰这会儿假意亲近,自然引来了更多的瞩目。 她不禁昂了昂头,下意识摆出姿态。 她能感受到,刚刚表明了身份后,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变客气了几分。 姜清渺受人艳羡又如何?还不是她秦慧兰的女儿。 她想怎样就怎样! 即便无法将人从傅家带走,她也可以借着这个关系,为姜家为自己谋几分福利。 总归,她是不会吃亏的。 跟来的薛云婷越看姜清渺的衣着打扮就越是眼热,满含酸意地开了口:“是啊渺渺,母亲这些天可愁坏了。她不止一次跟我说,若是当时把那条裙子给了你,你定不会不高兴离家出走的。” “但......但那条裙子本就是为玉珠参加音乐会定制的,真不是母亲父亲偏心。” 抢裙子一事虽压根就不存在,但秦慧兰和薛云婷三言两语,就把姜清渺塑造成了不懂事不孝顺的人。 无论姜清渺进不进行解释,都会给大家留下冷漠的坏印象,以后想在圈子里混就难了。 毕竟,有句话叫百善孝为先。 姜清渺连亲生父母都能冷眼相待,更何况对他们这些外人呢?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背后捅刀子,谁又敢与姜清渺深入交往。 “渺渺,你别不吭声啊,”秦慧兰故作难受地捂住胸口,“你是我十月怀胎,从身上掉的一块肉。我不求你像玉珠那样体贴懂事,可你别像对陌生人那样对我啊。” 薛云婷紧跟着添油加醋,“渺渺,每个母亲都有不易之处,孩子多难免会有所忽略,你理解一下吧。” 两人的声音落下,在旁围观的众人,有不少都对姜清渺心生了不满。 亲生母亲?你确定吗? “这姜家二小姐真是势利,傍上傅家就不要亲人了。这般做派,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没听姜夫人说啊,她就为了一条裙子离家出走,这样的女儿什么事干不出来。莫不是以为,自己有了小傅总便能高高在上了吧?” “她如今不过是小傅总的女伴罢了,又不是真成了未婚妻、傅夫人。如此低劣的品性,若小傅总知道了,哪还能要她。” 围观的宾客们不断谴责着,虽然声音不算大,但姜清渺还是听了个清楚。 她脸上并无慌乱也无羞愧,甚至给出了个清甜的笑容。 如此坦荡,倒是让那些议论纷纷的宾客有点不知所措了。 【说完了吗?就算是回合制,也该轮到我发言了吧?】 姜清渺放下餐盘,从粉色手包之中,取出手机飞快打字。 【啊对对对,我是离家出走了没错,可那又怎么样?不然你弄死我?】 【我说你就别道德绑架我了,你没有道德我也没有道德,谁都没有的东西拿出来干嘛?】 【还裙子,我从小到大穿的不都是破麻袋吗?姜玉珠的裙子剪碎烧了,都轮不着我碰一下,更别说我和她抢了。还是说,姜玉珠也是穿破麻袋长大的?】 一番夹枪带棒的言语,打得秦慧兰都懵圈了。 在她的认知里,姜清渺就是个任人欺负的懦弱沙包,不管怎么打怎么骂都不会反抗半分。 可如今,宛若一朵带刺的玫瑰。 不将人刺出血,便不肯罢休。 秦慧兰顿时在心中坚定,姜清渺被夺舍了的想法。 但这事儿不能摆在明面说,所以她还是装作没有察觉,仍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温和模样。 “渺渺,什么叫道德绑架?妈妈想你回家,也是道德绑架吗?” “还有你说的破麻袋,从小到大,我可从未亏待过你。给玉珠买一件裙子,也定然会有你的份。你......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好歹是你的亲生母亲啊。” 薛云婷跟着苦口婆心道:“渺渺,你不能因为想抢玉珠参加音乐会专门定制的裙子,就在这颠倒是非黑白啊。你自幼体弱多病,母亲为让你养好身体,费了许多的心血,好几次都差点累倒了。” “连我都知道母亲的辛苦,而你作为她的亲女儿,就算现在有了小傅总,也不能不记这份恩啊。” 话音落下,周围众人的视线又落到了姜清渺身上,比之前还要多上几分嫌恶。 仿佛在用眼神说着,姜清渺是个撒谎精,怎么会有这样不孝不义的人。 可姜清渺不慌不忙,拿着手机继续打字。 【亲生母亲?怀胎十月?你确定吗?】 听见这话,秦慧兰瞬间警铃大作。 她原想上前阻止姜清渺继续打字,却忽然被拉住了手臂。 回头一看,她更慌了。 拉着她的竟然是傅云琢,对方身后还跟着秦夫人。 “姜夫人,别急,”傅云琢眸光泛冷,姿态居高临下,“您问心无愧,让清渺小姐多说几句,又有何妨?” 说完,他才松开手。 随即取出手帕轻拭修长的手指,动作之仔细,仿佛刚刚触碰了脏东西一般。 秦慧兰看得是又气又恼,却只能强忍着挤出笑容,“是,小傅总说得对。反正我无愧于心,让渺渺随便说就是。” 这话傅云琢没接,连半个眼神都没给秦慧兰,神色冷淡宛若寒霜。 站在后面的玉姨也是一样,不仅没吭声,甚至还表露出了对秦慧兰的厌烦。 为了装出不在乎的样子,秦慧兰依然保持着笑容,殊不知她内心有多愤恨。 可很快,她就完全笑不出来了。 【你说你是我的亲生母亲,那你说说是什么时候怀上我的?当时是在哪家医院生产的?我又是几年几月几日生的?】 【还有你说我抢姜玉珠裙子,请问那条裙子是什么样式?长裙短裙?抹胸挂脖?黑色白色?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这些问题,总不能一个都答不上来吧?】 这一连串的问题,让秦慧兰束手无策。 因为她是真的一个都答不出来。 随着她沉默的时间越长,看戏的众人也发觉异常。 “奇了怪了,姜小姐提的问题都不难,任何一个母亲都记得的,可姜夫人怎的不说话了。” “还能是为什么,要么是对孩子不上心,要么...就不是亲生的呗。我之前听过传闻,说这位姜小姐是收养的,又先天有些缺陷,所以才没被带出来示人。现在看来,传闻八成是真的。” “就算姜小姐不是亲生的,姜家对她也有养恩在吧。她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让自己的养母当众丢脸。” 听见有人说姜清渺不好,玉姨扭头就是一顿反驳。 “养恩?你看看清渺小姐胳膊上腿上,那些没有好全的青紫色痕迹,用粉底盖都盖不住。” “还有手腕上后背上,因伤口没恰当处理而长成的疤痕增生,总不能全是清渺小姐自己摔出来的吧?”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才注意到。 姜清渺露出的白皙肌肤上面,有着大块的淡淡的青紫瘀痕。 只是被粉底盖了几层,不仔细看就不易发觉。 后背的长长疤痕已随时间流逝变成了肉粉色,又有着礼服背部垂落的珍珠粉轻纱作为遮挡。 如果不一直盯着看,还真瞧不出异样来。 众人越看姜清渺就越是心疼,谁家千金能有这样的一身伤。 薛云婷见势不妙,连忙出来说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们都误会了!渺渺打小就调皮,这些伤还真是她自个儿摔的。” “姜二太太,人说话是要负责的。既然你觉得能摔成这样,那我请你当场做个示范,如何?” 傅云琢的声音冷淡而又低沉,一双上挑凤眸含着显然的狠戾。 让薛云婷不禁打了个冷颤,一时间都不敢再出头说话。 【所以呢,姜夫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姜清渺等了一阵没等到回答,又用手机输入了内容并朗读。 【我是哑巴,不是傻子。自我记事起,我就知道了,你们姜家之所以会好心领养我,不过是为给姜玉珠挡灾改命罢了。】 人在做天在看 听见了挡灾改命一词,秦慧兰瞬间神色大变。 薛云婷也是脸色骤白,虽然姜清渺上次在游园会吵架就提过这一茬,但那时没这么多人在场。 而且事情的重点落在了作为杀人犯的刘松身上,会去在乎姜清渺所说姜家秘事的人并没有多少。 即便有人听了进去,最多就是当个乐子,在私下八卦一番。 可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少说四百人,又都是帝都豪门圈的权贵财阀。 其中,信玄学的不在少数。 若姜家为姜玉珠换命的事传了出去,姜家以后都没脸面在帝都混下去了,还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存在。 所以薛云婷慌极了,当真不知怎么作答。 秦慧兰好歹是经历过风浪的,在恍神了片刻之后,就作出副伤心模样,捂住胸口双眉紧皱。 “渺渺,没想到你早知道我是你养母了。也罢,我就晓得这事儿瞒不了一辈子。但我一直将你视如己出,从未亏待过你。” “你现在攀上傅家,这吃的用的穿的,都比从前好得多,自然会觉得嫌弃。” “你不想认我们也没有关系,只要你过得开心幸福就好。可......可你不该用这样离谱的话来污蔑我们,我们好歹是陪伴你十几年的家人啊。” 见秦慧兰依然厚着脸皮否认,姜清渺的眼神愈发冷淡。 她今天,非要与姜家做个了断。 不然日后姜家还会像吸血虫般,想尽办法利用她疯狂赚取好处。 她正准备有所动作,就看厅门进来一人。 高高瘦瘦,身穿道袍,长得还有几分眼熟。 紧接着,一道清亮女声忽地落下。 “清渺小姐所说,的确都是真的。” 有些信玄学的宾客,已经认出来者身份。 就连秦慧兰的神色都紧张了几分,她也知道来帮姜清渺说话的是谁。 偏偏,薛云婷不认识。 她心中有火想发泄,又看来人穿着打扮都十分普通,便颇为阴阳怪气道:“你凭什么说姜清渺说的都是真的?你有证据吗?少拉偏架了。” 那人并不生气,只是淡然回答:“人在做天在看,姜家屡次动用邪术,透支清渺小姐的洪福齐天之命,为姜家玉珠小姐驱邪祟挡灾祸。这一举一动,皆有天为证。” “你别胡说八道!我们姜家坦坦荡荡!才不是那样的!我看你分明是姜清渺请来的帮手,故意在这里帮她说那些胡话!想要污蔑我们姜家!”薛云婷还未察觉不对,依旧带着傲慢回怼。 下一秒,就被秦慧兰猛地一拽,又听秦慧兰毕恭毕敬道:“抱歉,玄英道长。这位是我家老二的太太,她性子单纯说话直接,还望您能多体谅体谅。” 薛云婷正在想玄英道长是谁,为什么会让秦慧兰这般敬重,便见周围众人投来了嘲讽视线。 因为大部分的宾客都知道,玄英道长是三清宫的宫主。 不仅对玄学颇为精通,一张符便可得财得福化解病灾,还善于相术推算命运。 帝都豪门圈内就有几人,是通过了玄英道长相面,才逆天改命重获新生的。 所以大家即便对玄学不感兴趣,也知晓玄英道长的鼎鼎大名。 至于薛云婷刚刚的言语,他们只觉得可笑极了。 他们想请玄英道长帮忙都请不来,更别说让玄英道长做违心之事了。 而且玄英道长都说了,姜清渺句句属实,看来姜家是真有问题。 感受到宾客们的眼神愈发鄙夷,秦慧兰特别想给薛云婷两巴掌。 可她此时只能强撑着,对玄英道长继续解释:“您当真是误会了,我们姜家绝对没有......” 话刚到这,她忽地被拍了下肩膀。 随即就像失去控制般,指着姜清渺破口大骂:“小贱人,有吃有穿有的住,你一个没人要的杂种凭什么不满意?难不成妄想跟我宝贝玉珠同样待遇?能够被我们姜家收养,已经是你的荣幸了!” “再说我们养活了你,只是借命一用罢了,这不是理所应当吗?你再下贱,也该懂报恩吧?” 迟迟带着姜晨浩上来赴宴的姜熙和,没想到他一进宴会厅,就听见秦慧兰在骂人。 他连忙放开姜晨浩,想跑过来进行阻止,却被傅云琢派保镖拦住了。 看着姜熙和被拦下,又听秦慧兰的骂声,薛云婷也十分着急。 她不停地给秦慧兰使眼色,还低声连连叫了几次母亲,然而都不管用。 秦慧兰的双眼瞪大,她当然知道出问题了,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哪怕是捂着嘴也想说。 “想到这事儿我就来气,凭什么你个无父无母的贱货能有如此好的命格,而我家的玉珠却是天生灾厄之体。这老天,真是不公平!” “不过没关系,大师都说了,只要等你死了完成最终的换命仪式,我家玉珠就能拿到你的命格了。养你十四年,换你一条命,对你来说够不错了。” 秦慧兰每骂完一句,宴会厅内的众人,就越发觉得震撼。 他们原是单纯想看母女吵架的热闹,不曾想事情居然会往如此方向发展。 灾厄之体?换命仪式? 有些与姜家接触多的夫人小姐,不由得想到了姜玉珠时常生病,却又每隔个两三天就能够痊愈。 现下看来,恐怕是真有几分玄学说法。 看见秦慧兰的反常表现后,姜清渺瞥了玄英道长一眼。 正好,对方也在盯着她,与她的视线相撞。 不过片刻,两人又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估摸着秦慧兰该吐的都吐了,玉姨才拍了拍手叫来保安,“把姜家的这几个都给我丢出去,快点儿。” “不...不...秦夫人!”薛云婷慌乱无比,“我母亲她只是最近压力大精神有些错乱了,都怪我今天出门忘记提醒她吃药了,您别赶我们走。我还特地给小千金准备了礼物,是从南洋买的极品珍珠项链呢。” 她的话音才落,就见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女孩忽然跑来,拉住玉姨的手又指着不远处的姜晨浩。 “妈妈,浩浩抢我东西,我不想要他参加我的生日宴了,你快赶他走吧!” 来吧扫码 秦家一向宠爱秦满满,在包下顶层宴会厅后,还包了酒店一楼的大型儿童乐园。 凡是被家长带来参加生日宴的小朋友,都可以在儿童乐园里面尽情玩耍。 因着生日宴是在中午十二点半才开始,秦满满又是个活泼好动的,就带着一众小伙伴在儿童乐园里玩闹。 傅雪瑶与秦满满的关系极好,自然不会例外,等到酒店了后,也加入了进去。 玩着玩着,傅雪瑶就把秦满满拉到角落,神秘兮兮地拿出备好的礼物。 “酱酱酱~介个是我让仙女姐姐教我做的十全大补丸!” 秦满满知道姜清渺住在傅家的事,一听傅雪瑶说仙女姐姐,就知道是谁了。 于是她开心地接过了装着十全大补丸的盒子,还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正说着,就见一个小纸人从盒子里钻了出来。 “介个是一一!仙女姐姐给我哒~”傅雪瑶十分骄傲地昂起头,又伸手接过一一,看得秦满满颇为眼热。 秦满满刚想问傅雪瑶,能不能给她看看一一,她还从未见过会动的小纸人呢。 结果下一秒,姜晨浩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跑到她们这边直接抢走一一。 即便两人奋力去追,也没能追上姜晨浩,气得傅雪瑶差点哭了。 而后,她们在儿童乐园找了几圈都没看见姜晨浩。 又找负责守着的工作人员询问,才知道姜晨浩被家人带上楼了。 于是两人急急忙忙坐着电梯上到顶层,不曾想,一来便听见了秦慧兰大骂不停的声音。 “还有这个阿姨,她好没礼貌的,满满也不要她参加生日宴!” 秦满满扑进玉姨的怀里,声音委委屈屈。 不用秦满满说,玉姨也不会留姜家人参加生日宴。 只是她刚刚听秦满满的话,知道姜晨浩居然还抢东西,火气瞬间就窜了上来。 她一手搂着秦满满一手指着姜晨浩,“都去给我搜他的身,敢抢我宝贝的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见好几个保安都在向姜晨浩走去,姜熙和连忙扭头冲着姜晨浩吼道:“浩浩!你快把东西还给满满妹妹。” 然而姜晨浩半句都听不进去,只不停摇着头,“不要!我不要!那是我的!妈妈说过,怪物的东西都是我的!” 听见这话,薛云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她没想到从前教姜晨浩的话,居然会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浩浩,你...你理解错妈妈的意思了,妈妈怎么会教你抢东西呢?赶快把东西还给满满妹妹,不可以做没礼貌的小朋友。” 姜晨浩是姜家唯一的孙辈,自幼便是被娇惯养着的。 他当然听进不去父母的话,还特别委屈地大哭起来。 哭着哭着,就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一一。 “呜呜,我,我讨厌你们!不给我,那我就,我就把它撕碎!” 姜晨浩正欲撕掉一一,结果先前毫无动静宛如普通纸人的一一,忽然就像活了似的。 不仅灵活地挣脱了姜晨浩的双手,还猛然腾空飞起踹了姜晨浩一脚。 当然了,纸人几乎没有重量,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只会留下小小屈辱。 “......哇啊啊啊啊!”姜晨浩反应过来后,哭得更大声更猛烈,“妈妈,妈妈,它踹我!它踹我!你快把它撕碎!烧掉!” 看见姜晨浩又哭又闹的样子,宴会厅的众人只觉得厌烦。 大家好歹都是权贵财阀,对小孩的教育只多不少。能被带来参加宴会的小孩,更是提前接受过礼仪训练。 像姜晨浩这样不讲礼貌随时哭闹的,还真是极少数。 玉姨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连话都懒得多说,直接安排保安抬人离开。 不过多时,姜家四人全部被赶了出去,宴会厅顿时就清静了下来。 “好了,快到开宴时间了,各位赶紧入座吧。” 玉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微笑向着大家提醒一番后,又带秦满满去了总统套房完成最后的造型。 而傅雪瑶则是抱着一一,带有三分歉意靠近姜清渺。 “对不起仙女姐姐,瑶瑶不是故意哒,瑶瑶也没想到浩浩那么坏,会把一一抢走哒。” 姜清渺当然不会为这事儿怪罪傅雪瑶,她既然允许傅雪瑶带着一一参加宴会,就做好了会暴露一一的准备。 御纸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至多被问两句。 她刚想打字让傅雪瑶别担心,就听一旁的玄英道长走来问:“小纸人?御纸术?” 她点了点头,用手机打字。 【瑶瑶,你先带一一过去玩好不好呀?我跟这个大姐姐有话要讲。】 虽然傅雪瑶的年纪小,但她还是相当懂事的。 一看这行字,便乖乖抱着一一去找傅云琢了。 见傅雪瑶离开,姜清渺才看向玄英道长。 她刚刚总算是想起来了,这是她在阴间修行期间,指点过一二的小徒弟啊! 但,她现下回到了人间。 她并不清楚这位小徒弟,是否保留了从前阴间的记忆。 毕竟对方是不属于阴间的阴魂,而是正儿八经的活人,应该会受到往昔镜的逆转影响。 果然,玄英道长下一秒就开了口:“这位小姐,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似乎与我有几分牵扯,只是我看不透那层迷雾。” “我刚才擅自动用真言符相助,也是希望你能看在这个份上,为我指点迷津。” 听得出来,玄英道长确实受到影响没有保留记忆。 可还是通过相术,察觉出了些异常。 哎,不愧是她姜清渺当年看中的好苗子。 【天机不可泄露,这是你知道的吧?总归,我俩的确有缘,我记你这个恩。若你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来寻我。】 【来,扫码加个微信先。然后我们一起吃点东西,等晚些时候再慢慢谈吧。】 一场玄之又玄的谈话,最终变成了美食交流。 宴会厅内偷摸观察姜清渺的宾客们,见她与玄英道长相处的是如此愉快,不禁又在私下一番讨论。 那可是大名鼎鼎的玄英道长,无论对谁都是一张冰山冷脸。 现在,竟对姜清渺这般和颜悦色。 还好他们先前没怎么帮姜家说话,不然前得罪傅家,后得罪玄英道长,这日子可就难过了。 恶有恶报 又过了一会儿,到开宴时间了。 姜清渺在万众瞩目之下,与玄英道长同坐在主桌。 如此一来,就更让前来赴宴的宾客们惊异了。 要知道能有资格坐在主桌的,要么是秦家本家的自己人,要么是傅家这样的世交。 像玄英道长,还是因为帮了秦家和傅家的大忙,才有资格坐在主桌。 可姜清渺呢? 既没有身份,又没大本事。居然能坐在主桌,实在是令人惊奇。 “秦家未免太重视这位姜小姐了吧,难不成,她真是小傅总未来的夫人?” “可别瞎说,姜小姐是小傅总的恩人,秦家多半是看在这个份上,才会让她一同坐主桌的。” “啧啧,不管怎么样,姜小姐日后都要飞黄腾达了,姜家肯定会后悔死的。” “那倒是,但姜家的手段实在下作,我.......” 宾客们聊着聊着,就见玉姨带着换上新造型的秦满满来了,便默契地闭了口。 这场生日宴是交由专业团队策划的,即便先前出现了姜家这个小小插曲,也不影响开宴之后的流程进行。 秦家夫妇发言、秦家长子送花、秦满满表演弹钢琴、最后一家四口共同切蛋糕。 在宾客们猛烈的鼓掌声结束后,服务员们才送上了一道道佳肴。 这会儿,秦家四口也回到了主桌坐下。 玉姨举起一杯红酒向姜清渺说:“清渺小姐,真的很感谢你救了我家满满,还顺带着救了我家老秦一命。这杯酒,我干了!” “哎,我也敬清渺小姐一杯,”秦昌明拿过了杯澄澈白酒,“来龙去脉我都听阿玉说了,还好有你在啊,不然我们秦家这一劫真是难熬。” 看着两人先后喝完了杯中酒,姜清渺不紧不慢地拿起杯子。 嗯,里面装的是f牌的果汁。 姜清渺一饮而尽,又露出个笑容来。 “好好好,多谢清渺小姐赏脸。”秦昌明乐呵呵的,看起来十分高兴。 反正在座的都是自家人,他就一边吃菜一边闲聊。 “那个清虚道长,说是骗子也不算,他确实有几分本事。当然了,没他徒弟吹的那么牛,只是个七品法师罢了。他跟玉真观只是挂单的关系,玉真观为此还派人跑了超自然现象调查科一趟,生怕被牵扯进去。” “说起来这事儿我就有点后怕,我听认识的警察说,清虚道长不是头一回用五鬼运财术害人了。像是前几年破产的苏家,就是被清虚道长害的。” “他当时把我打发出去买所谓的紫檀,一方面是怕我发现他在后花园动手脚,另一方面就是算准了当天有车祸发生。寻思要做就做狠点,夺舍满满的事早晚会暴露,不如他推快下进度,这样早捞完钱也好早跑路,免得我反应过来追责。” 说到这儿,迟迟没开口的秦家长子秦云锦,面上的喜色瞬间淡了三分。 他起身拿着酒杯,走到姜清渺身旁,“确实要感谢你,清渺小姐。满满出事的那几天,我正好在海市出差谈生意。回来之后,才知道竟然发生了这些。” “我听说你最近在傅家照顾瑶瑶,如果可以的话,我愿高薪聘请你来秦家一段时间。满满打小就体弱,我......” 还没等秦云锦的话说完,傅云琢就忽地站起身来。 他端着半杯清亮红酒,与秦云锦的酒杯相碰。 “抱歉,瑶瑶的身子骨更虚弱些,恐怕清渺小姐一时半会儿,是离不开我们傅家了。” 傅云琢与秦云锦的年纪差不多,又因双方母亲的关系极好,连名字都同样取用了云字。 可两人打小就互看不顺眼,长大之后更是看不惯彼此。 所以秦云锦一听傅云琢的话,就故意举高了酒杯与之错开,“我看瑶瑶今天挺活泼的,你倒也不用这样担心她。有时候过度保护,并不是件好事。”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傅云琢微微抬高下巴,眸光泛起了一丝寒冷,“满满不是也很活泼吗?我看多晒晒太阳就好,还不必让清渺小姐亲自照顾。”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玉姨轻拍了下桌子,脸上满是不悦之色。 一旁的秦昌明连忙咳嗽几声,“咳咳,你俩把酒喝了就坐下,大好日子收敛着点啊。” 又担心场上的气氛过于尴尬,他还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我刚说到清虚道长心思恶毒了是吧?哎,他不止用五鬼运财术啊,什么夺舍、借命的邪术,都会也都做过。幸亏有超自然现象调查科,把他犯下的恶行一桩桩都查出来了。等有关部门再向受害者搜集完证据,就要开庭判刑了。” “还有那个冯娟,是什么都招了。她当初之所以会来我们家当保姆,就是因为从清虚道长那了解到了夺舍。然后才故意进入了我们家,还带着她死去儿子的鬼魂。只等时机一到,就进行夺舍呢。” “那天满满落水,正是被她害的。她原先是想等个几天,让她儿子的鬼魂把满满彻底赶走,再进入满满的身体里。结果听阿玉你说要请道士,就连忙找了清虚道长帮忙,还保证事成之后给一笔重金酬谢。” 秦昌明说着说着就来了火气,灌了两杯白酒才觉得好受些。 看他这样,秦满满把最喜欢的松鼠鳜鱼夹了一块,“爸爸,吃鱼鱼!不生气~” “哎,满满真好,爸爸不气,”他忙夹起那块松鼠鳜鱼吃下,“反正恶有恶报,冯娟这事儿啊,超自然现象调查科已经查的差不多了,我就等着证据搜集完成给她告上法庭。” 玉姨也夹了点葱烧海参,“那必须告!我饶不了她的。” 说完之后,她心里的郁气散了几分,才想起旧友拜托自己的事。 “清渺小姐,玄英道长。我有个朋友知道你们能力强大,便托我问一问,你们能否替她解忧?” 吃了个半饱的玄英道长放下筷子,她掐指一算后,随即摇了摇头,“抱歉,这事儿我实在是无法解决,但你可以让清渺小姐试试。” 被点名的姜清渺抬起头,只先用手机打了一行字。 【暂不提事,能再给我加两个菜不?】 婴灵缠身 看见姜清渺的这行字,闲聊的众人这才发现,桌上满满当当的菜竟被吃了个七七八八。 要知道这次生日宴每桌都有足足十八道菜,但每桌都只坐了十个人,一般是吃不完这些菜的。 而姜清渺所在的主桌,加上她也只坐了八人。 剩下的两个空位,是给因路途遥远而未到场的秦家老爷和老夫人的。 所以八个人在正常情况下,就更吃不完这十八道菜了。 可如今,居然只剩下两道菜,其余的全部空盘。 不得不提,剩下的正好是松鼠鳜鱼和葱烧海参。 前者姜清渺觉得有些甜腻,后者姜清渺觉得有些滑腻,所以才被放在最后慢慢吃。 挑食倒不至于,她上辈子只有馊饭剩菜,死后当鬼更不能吃东西。 人被饿的太久,什么都会吃的。 不过姜清渺现在饭量极大,十八道菜还真不够她吃的。 经常听私家厨师感叹的傅云琢当然清楚这点,便向玉姨解释了一番。 “清渺小姐喜爱品尝美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再多上些菜品。” 玉姨虽对姜清渺的饭量感到震惊,但还是叫来服务员又添上几道菜。 鲍鱼红烧肉、清蒸多宝鱼、山药排骨汤、雪蛤烩鱼翅、果木烤鸭、文思豆腐、珍珠糯米丸子…… 一道道菜品端上桌,一个个光盘端下去。 半个小时过去,当宾客们吃得差不多了开始觥筹交错,姜清渺还在用米饭拌着佛跳墙猛猛炫。 “这…这清渺小姐吃那么多,会不会撑坏啊?” 秦昌明倒不是心疼钱,他最不缺这玩意儿了。 只是看着姜清渺吃了起码三个他的饭量,他不免有些担心对方吃多了会撑坏肚子。 听见这话,傅云琢淡定地抿了一口红酒,“秦叔您放心,她不会的。” 当然不会了!姜清渺在傅家吃的更多呢! 傅雪瑶也是副习以为常的模样,小口吃着樱桃芝士蛋糕慢慢说:“仙女姐姐一直吃多多哦~她超腻害哒!” 他们俩都这般不在意了,秦家四人更不好说什么。 正好这会儿有不少宾客来主桌附近搭话敬酒,秦昌明就带着秦云锦和秦满满去礼貌应对了。 而玉姨则是一次又一次加菜,耐心等着姜清渺彻底吃饱后。 才借用要去更衣的理由,与姜清渺离开了宴会厅。 在快走到秦家定下的总统套房时,玉姨又带着三分谨慎轻声请求道。 “清渺小姐,我这位朋友的情况比较特殊,还望你无论事成与否,都尽量在外界为她保密。” 姜清渺拿出手机打字,表示了完全没有问题。 收钱办事,绝不多言,这是她最基本的行事准则。 所以就算玉姨不提,她也会帮忙保密的。 见她爽快答应了后,玉姨才暂且放下心,拿出房卡放于门锁前。 随着滴滴一声,紧闭的门打开。 玉姨等姜清渺走进去便立马关上,又轻咳了几声像是在传递暗号般。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个身形纤瘦面容憔悴的女人从卧室走出来。 若是换作旁人,都能认出这位是红遍大江南北的三金影后,程金铃。 可姜清渺对娱乐圈不感兴趣,又是最近才学会用手机的,都没有怎么刷过八卦资讯。 所以众所周知的程金铃,她还真不认识。 她只定睛看了片刻,就用手机一顿打字。 【你最近经常失眠,就算是好不容易睡着也会做噩梦惊醒。总是控制不住想吃各种食物,可不管你怎么吃都觉得饿还长不胖。】 原本看见姜清渺是个年轻姑娘,对此感到有些失望的程金铃,忽然就瞪大了双眼。 对了,全对了! 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毕竟这些她都跟玉姨讲过,并不算什么特别隐秘的事。 因此,她只挤出个笑容,礼貌称赞了一声。 “清渺小姐果然名不虚传,对我的困扰也算是了解。” 玉姨拎来壶热茶,一边倒茶一边说:“那可不!我都没跟清渺小姐说过你的事,没想到她这一来就算了个大概。” 听见这话,刚坐在沙发上的程金铃愣住了。 竟然姜清渺算出来的,不是玉姨说出去的。 那困扰她已久的问题,是不是终于能得到解决了? 抱着这样的期待,她语气都恭敬了几分,“清渺小姐,您还能看出点什么来吗?我…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感觉自己要被折磨死了。” 姜清渺轻抬眼眸,神色淡淡地打字。 【你怀孕了,对吧】 此话一出,玉姨险些将装满了茶水的茶壶打倒,还好姜清渺反应够快帮着扶了一把。 她手忙脚乱收拾片刻,在低声感谢了后,又惊讶地看着程金铃。 “铃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玉姨从前也是娱乐圈的演员,同样拿过含金量极高的影后。 只不过在嫁入秦家后,就逐渐从台前转幕后,开起了一家影视公司。 她与程金铃结识已久,但两人从前互看不惯,每次在剧组相逢没少起争执。 直到后来一次酒后吐真言,才知道她们之间存在误会。 此后,两人和解,还成了朋友。 而如今,虽然一个坚持演戏一个退居幕后,但她们的关系还是依然很不错的。 所以玉姨听见姜清渺说怀孕这事儿,心中半是惊讶半是难受,她不明白程金铃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不是的,玉姐你听我解释,”程金铃察觉到玉姨情绪不对,这才说出了她的苦衷,“我的确是怀孕了,但……我的私人医生说,她查不到孩子的胎心。” 玉姨听了这话又是一惊,“怎么会查不到胎心呢?而且一直查不到的话,你应该…你应该早做决定啊。” 玉姨说的颇为隐晦,可程金铃还是听懂了。 她无奈回答:“我是有过想法的,可每当我想付出行动时,都会浑身上下剧痛。就像是有东西长在身体里,将我的五脏六腑全撕碎般。” “这……”玉姨一阵心疼,瞬间没了气性。 正当她想说几句话安慰程金铃时,就看姜清渺忽然把手机递了过来。 【你之所以会出现这些异样,都是因为你被婴灵缠身了。】 前男友 “什么???” 玉姨和程金铃同时发出了惊呼。 姜清渺倒是淡定,又打下了几行字。 【你是一个月前查出怀孕的吧?但身体不适的症状,应该是两个月前就有了。】 【算算日子,这婴灵在你身上待了快三个月了。如果再不解决,就不好送走了。】 看着手机屏幕,程金铃又震撼了。 这一字一句,竟全对上了。 她不禁卸下了防备,对姜清渺全盘托出。 “是的大师,我在两个月前进了剧组,没多久就开始失眠头疼做噩梦。起初吃不下东西各种吐,后来就开始大吃大喝,吃再多也觉得饿。” “当时我只以为是去了新城市水土不服,又过了一个月,我实在是坚持不下去,只能离开剧组。去找私人医生做全面体检,才发现我竟然怀孕两月了。” “通常来说,宝宝两个月就能查出胎心胎芽了,可偏偏我的私人医生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来我腹中宝宝的胎心。” “我还特地请教了专家,说有的胎儿胎心出现晚也很正常,所以我就又耐心等着。” “眼下都快过去一个月了,还是没能查出来胎心,而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实不相瞒,我已经连续一周做噩梦了,做的全是…全是宝宝突然撕开我的肚皮,血淋淋钻出来还冲我微笑的噩梦。” 程金铃已经四十二岁了,至今未婚也没有孩子。 她拼够了事业,现下迎来宝宝,本来还觉得挺开心的,更是与男友商量起了结婚成家的事。 不曾想怀孕的反应如此大,折磨的她都快精神失常了。 她一开始只当是怀孕的正常反应,所以拜访求助的都是各地的医生。 可最近她的噩梦越做越逼真,仿佛那个血淋淋的肢体不全的婴儿,就在黑夜之中凝视着她一般。 她害怕了,真的怕了。 这才不得不开始往别的方向想,又求助到了人脉颇广的玉姨这。 还好,还好玉姨给她带来了帮手。 “大师,这事儿你能处理吗?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报酬都好说。” “还有就是,这婴灵为什么会缠上我?我平时真的从未作恶过,更是经常参与慈善事业。总不能,单纯是因为倒霉吧?” 不怪程金铃这般着急,她实在是快被逼疯了。 若非她一想到对腹中胎儿下手就疼痛难耐,她早就...... 【放心,就没我处理不了的玄学之事。】 姜清渺先打出这行字让程金铃安心,又一边看程金铃的面相一边掐指算。 过了片刻,她才再次用手机打字。 【麻烦伸出右手,让我把个脉。】 看见这行字后,玉姨不禁感叹,“清渺你还真是全能,把脉都会啊。” 姜清渺只笑了笑,并没有给出回答。 玄门五术,山、医、命、相、卜。 她可谓是样样精通。 等程金铃伸出右手后,她便熟练地把起了脉。 片刻,她收回手又快速打字。 【你在三个半月之前,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当时还一起吃饭或者喝酒了?你认真想一想,应该是许久未见的那种人。】 姜清渺刚刚通过把脉,确定了程金铃现在怀的是鬼胎。 只不过,她还有些事需要得到程金铃的确认。 “三个半月前?这么精准吗?”程金铃愣了几秒才仔细回想,“我那段时间经常应酬,吃饭喝酒还真不少。可要说许久未见的......” 想到这里,程金铃心中忽地一咯噔,随即陷入沉默。 玉姨见了不免着急,“铃铃,都到这种时候了,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而且就算你不说,难道清渺小姐还算不出来吗?她既然把主动权给了你,无非就是想看你的态度。” 其实玉姨这番话是对的,姜清渺已经推算出了个大概,只是这事涉及程金铃的隐私。 所以姜清渺想看看程金铃的态度,再决定是否要着手解决这个鬼胎。 “我...唉...算了,玉姐你说得对,”程金铃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三个半月前,我见了我的前男友一面。” 程金铃的前男友,玉姨也是知道的。 她思考几秒问道:“是丁沛武吗?你去见他了?” 当年程金铃刚入娱乐圈,担任了名导电影的女主。 本该一路走红,结果就爆出了程金铃和丁沛武的恋情。 那时,丁沛武是影帝,而程金铃不过是新人。 便导致程金铃的负面新闻满天飞,闹得沸沸扬扬。 于是这场恋情只持续了三个月,就以分手告终了。 程金铃从此之后专注事业,十几年都没有再谈过恋爱,靠着出色的演技成功翻身,拿下了无数极有分量的奖项。 也就是现在功成名就了,才答应了某企业家的追求。 “嗯,他前段时间突然联系我,说是想为当年的事给我道歉。我寻思大家都这个岁数了,有的事该过去就过去吧,便答应了。”程金铃大致说了下来龙去脉。 她对丁沛武早就死心了,之所以会答应见面吃饭,不过是希望将当年那一道坎,就此彻彻底底迈过去罢了。 说着说着,她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姜清渺。 “大师,你的意思是我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我答应跟丁沛武吃了饭?” 好歹是在娱乐圈待了多年的人,程金铃倒也不至于真是傻白甜。 她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那天,丁沛武还特地带了一壶酒来,说是他珍藏许久的。我意思意思喝了半杯,觉得味道有点冲,后来就没有喝了。莫非,酒有问题?” 【没错,你喝的那杯酒确实有问题。】 姜清渺打出一行字,给了程金铃肯定回答。 紧接着,她又提出了个问题,只不过是肯定意味。 【你当年跟他恋爱的时候,有过一个孩子是吧?】 看见这行字,程金铃的脸瞬间白了。 她紧紧咬着嘴唇,额头冒出些冷汗,眼神也开始躲闪。 似乎,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坐在一旁的玉姨瞧了,哪还能不知道有问题。 她瞪大了双眼惊讶发问:“铃铃,这事儿是真的吗?” 古曼童 “......” 程金铃只低着头不搭话,无论玉姨怎样追问,都死死地咬住嘴唇。 这般作态,都快急死玉姨了。 见程金铃如此,姜清渺不慌不忙,用手机打起字来。 【从前的因,如今的果。你若是还想活下去,就该直面过往之事。否则的话,你连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初姜清渺死了入地府,也是程金铃这样的怯懦。 不愿去面对事实,更不愿直面痛苦。 只觉得假装忘记从前,那些事就能全过去,好像一切都未曾发生。 然而,欺骗自己是没用的。 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如同骨肉里的蛆虫,无时无刻都在暗中啃食她,令她陷入更深更黑的阴影。 好在她后来遇见了元庆真人,让她学会了面对曾经的苦楚。 她将折磨万分的痛苦化为动力,变得是越发强大,心性也越发坚韧。 因此,她如今虽推算出了程金铃的事,但还是希望对方能站出来直面。 不然的话,即使她解决了问题,程金铃也走不出困境。 深陷骨肉的毒刺不拔出,做再多的治疗一样无用。 姜清渺想着,就又用手机打字。 【那个孩子也不愿见你这般痛苦,可它受人控制,不得不那样做。】 “......什么?”程金铃恍神了片刻,随后眼中浮现泪光,“她......她......她......” 【是的,它并没有轮回转世,而是一直被控制着。】 看程金铃的心有动摇,姜清渺才给出了答案。 这下,程金铃是真的绷不住了。 “怎么会!那位大师明明答应过会超度她,让她早日入轮回转世投好胎的!” 【那位大师是你前男友找的吧?】 姜清渺又打下一行字,面上并没有半点诧异。 可程金铃就不同了,她看完字后,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终于,她哽咽着说出了曾经的种种。 “当年我刚演完电影去参加杀青宴,就碰上了丁沛武。他说对我一见钟情,我年纪小太愚蠢才信了他的鬼话。认识不到半个月,我们便在一起了。” “后来我一炮而红,恋情却被狗仔曝光,这事儿你们也知道。可没人知道的是,其实早在恋情曝光前,我就提出分手了。因为我受不了他的大男子主义,更不愿接受他逼着我退圈结婚。” “只是碍于恋情曝光后的负面舆论,再加上他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承认,我便无法将分手的消息公之于众。只能等到风波稍微平息些,才对外宣布。” “但就是分手的消息公布不久,我发现自己竟怀孕两个月了。因为与丁沛武已经分手,且我那时一心只想拼事业,最终决定人工流产。” “为此,我还专门出国了一趟,可还是被丁沛武知晓。他虽不反对我的决定,但提出了一个小小要求。就是他想把孩子送往一位佛教大师那,进行超度。” “我也希望孩子能早日轮回转世就答应了,还在身体养好些后跟他一起去见了大师。等法事完成,我与丁沛武便断了联系。一直到三个半月前,才再次联系上,还约出来吃了顿饭。” 这一次,程金铃是真的毫无保留了。 她该说的都说了,只希望姜清渺能有法子为她解决困扰。 可是这些话,却让玉姨猛掐眉心。 她大意了,她完全没想到程金铃的事竟还有这么多隐情。 难怪玄英道长说解决不了,只能够靠姜清渺来处理。 哎,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必给姜清渺个大红包。 只是眼下,还得看在友情的份上,帮程金铃说上几句话。 “清渺小姐,你看这事儿,究竟要怎么解决呢?我相信铃铃意识到严重性,应该全说了,没有隐瞒了。” 【她确实是没有隐瞒了,我很清楚。】 姜清渺一边打字,一边掏起了小包。 不多时,就掏出一张画有治病保生符篆的符纸来。 【这个拿着贴身放好,可以保你和小婴灵。】 待程金铃收下符纸,姜清渺又慢慢打字。 【晚些时候,带我去你的住所一趟,我需要布置下阵法。】 “好的好的,感谢大师,”程金铃连忙点头应下,只是心中的疑惑未解,鼓起勇气多问了几句,“当年的那些事......能请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吗?” 她并不是完全没感情的,还是很惦记那个孩子的。 每年的清明节和中元节,她都会偷偷给孩子烧纸。 甚至还买过纸玩具纸衣服,寻着无人之地一同烧掉。 不曾想,她的孩子居然没被超度,她实在是既担心又后悔。 姜清渺能推算出程金铃的过往,自然也能知晓背后的种种隐秘。 她用手机慢慢打字,说出了程金铃不知道的那些故事。 【其实丁沛武接近你,就是抱着目的来的。他当年虽身为影帝,但他没有什么演技,全靠走偏门才有了那般地位。】 【可走偏门也是有时效性的,你刚参演名导电影那会儿,他就因为你的八字合适而盯上你了,所以上演了杀青宴一见钟情的戏码。】 【后来,你迟迟没怀孕又提出分手,他便寻了狗仔曝光恋情,逼着你继续跟他在一起。】 【只是你分手的意向非常坚决,无论他用什么手段你都不肯复合,让他生出了放弃的心思打算另寻目标。哪知道,过了一个月你的经纪人就告诉他,你怀孕了。】 【他和你当时的经纪人打配合,在你即将人工流产的时候出现,并提出送孩子超度的要求。】 【然而,他却是借着超度孩子的名义,在你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把孩子制成了招财的古曼童,也就是大家俗称的养小鬼。】 程金铃看到这儿,已是泣不成声了。 她当年就是十分奇怪,为何她刚提出了分手,恋情便被狗仔给曝光。 只是碍于经纪人的安抚,才逐渐对此事打消疑心。 没想到,她一直被耍的团团转。 原来这一切,全部是骗局。 哭着哭着,程金铃强忍难过发问:“那孩子呢?这么多年,她...她是不是受苦了?” 你不要饿着她了 受苦了吗? 答案是必然的。 古曼童虽会被好吃好喝的供奉,但谁又喜欢灵魂被拘禁的感觉? 而且面对持有者的许愿,古曼童还得消耗灵魂,去进行实现。 所以每个被制成古曼童的婴灵,都会逐渐失去本身的纯真意识,变成持有者增进欲望的无情工具,直至被榨干利用价值之后抛弃。 可那时,他们已彻底变为恶鬼,再也无法正常入轮回。 【等尘埃落定,我找找地府的关系,看能否把她超度了。】 对于程金铃的孩子遭受过什么,姜清渺只能点到为止。 可是以她的本领来讲,超度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在此之前,还得找到小婴灵的本体才行。 【丁沛武前段时间约你见面吃饭,八成是因为古曼童的作用快没了。就想利用婴灵来借你的运势,从此一劳永逸。】 程金铃的运势不错,注定富贵一生无忧。 只要丁沛武借运成功,就不必再请古曼童或是走别的偏门,可以坐享荣华富贵了。 但利用血脉相连的婴灵,会对程金铃本人造成极大伤害,严重的话可能导致殒命。 这也是在程金铃怀孕之后,频频出现强烈反应的原因。 至于程金铃为什么最近总会做噩梦...... 姜清渺想了想,还是决定告知。 【你这些年对孩子的思念和祭奠,使它难得保留了一丝良善。虽然它现在几乎没了神智,但还是凭着这丝良善在努力对你提醒,希望你能早日发现异常。】 【它宁肯自己魂飞魄散,也不愿让你痛苦而死。】 得知做噩梦的真相,程金铃情绪崩溃,忍不住放声大哭。 一旁的玉姨也有所触动,眼睛泛红,泪光闪烁。 不过相比起难过,她更多的是气愤。 毕竟同样是有孩子的母亲,她现在恨不得拎刀去砍人。 “狗日的丁沛武,这般人面兽心!真是畜生,真是该死!” “难怪他这些年做生意顺风顺水的,前几个月还好意思在我面前炫耀。呸!臭不要脸的脏玩意儿!” 狠狠骂上几句之后,玉姨又向姜清渺问:“清渺小姐,这样的杂碎能得到报应吗?” 这会儿程金铃也缓了过来,眼神中既有伤心又有愤恨。 她的孩子竟被折磨这么多年,如果丁沛武连半点报应都无,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的。 【放心吧,恶有恶报,善有善果。】 姜清渺打出这行字,又示意程金铃伸手。 刚刚她揭露了真相,导致程金铃的情绪波动极大,本就虚弱的身体怕是遭不住。 于是她用三指搭上脉搏,并在心中默默地念起咒。 “......生于渺茫中,运化标玄根。淡漠居正性,返照灭邪氛。消魔却害除,冲融和至真......” 念完了收回手,只见程金铃的气色没有那么苍白了,先前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 而且从姜清渺的视角来看,程金铃周身环绕的死气,更是变淡了不少。 嗯~不愧是她! 【等晚宴结束,我就跟你走。先去你家里布下护身的阵法,再追踪丁沛武藏古曼童的地方。】 丁沛武这些年一直靠着走偏门敛财,现下又利用婴灵来夺程金铃的运势,那自然是提前做好了万全措施的,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被人发现找到。 因此,姜清渺需要用点小手段。 “好好好,谢谢大师!” 程金铃能感受到自己的状态比之前要好,再加上姜清渺说的种种,她现在是彻底心服口服。 不过除了对姜清渺的信服外,她还有对玉姨的万般感激。 “玉姐,谢谢你为我担忧而引荐了清渺大师,也谢谢你在满满生日当天帮我作掩护。” 其实程金铃也愧疚,明明玉姨今天该欢欢喜喜,为女儿庆贺生日的。 结果,却因为她这一箩筐的事耽搁了。 玉姨听了这话不免叹气,“我们之间,哪里用得着这样客气。再说用生日宴作掩护,本就是我提出的主意,你没必要想那么多的。” “谈个话也就一两个小时,不碍事,我待会儿还能陪满满的。” 虽然玉姨有气程金铃隐瞒事实,但更多的,还是替程金铃感到难过与愤怒。 尤其是在她经历过冯娟的事后,她更见不得对小孩下手的恶人。 若非姜清渺说要等晚宴结束,她都想现在开车送两人走了。 早日解决丁沛武这破烂货,才能让她心中的郁气少些。 所以耽搁一会儿生日宴,她还真不至于去计较。 “不管怎么说,还是感谢你,”程金铃抽了几张纸巾擦擦眼泪,“玉姐,既然大师都说要等晚宴结束了,那你们先回宴会厅吧,我自己在这等着就行。” 看程金铃的状态确实好多了,玉姨才点点头应下,与姜清渺一同离开。 好歹是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玉姨心中再气,也能挤出笑容装作无事发生,与宾客们交流。 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无人发现异常。 而姜清渺则是端着餐盘,开始在甜品台各种品尝。 奶油泡芙吃一个,提拉米苏尝一块,草莓千层来一点。 还有葡式蛋挞、焦糖布丁、可丽饼、苹果派、蝴蝶酥、舒芙蕾...... 傅云琢站在不远处,见姜清渺吃得正欢,便没有过来打扰。 只是眼中含有笑意静静看着,手里高脚杯的香槟微微晃动。 不过片刻,就听姜清渺的心声传来。 “哎,我这七情六欲就只剩下食欲了。现在得抓紧时间多吃点,晚上指不定没东西吃呢。” ......? 傅云琢听得疑惑,可又不方便询问。 毕竟玉姨都未曾向他提及此事,说明肯定是涉及到隐私方面的。 出于尊重,他不会强行打探。 可是没过多久,玉姨就来找他了。 “小傅,我今晚要带清渺小姐去我朋友那一趟。等晚宴结束,你不用等她。在我朋友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定会亲自将她送回傅家,你放心吧。” 听见这话,傅云琢思考片刻才应下,“行,只不过我有一事相托。玉姨你...不要饿着她了。半夜她想吃什么就给她吃,全记我账上。” 别惹我,我带火 这话听得玉姨先是一愣,随即轻笑出声。 “哎哟小傅,我哪能亏待清渺小姐,她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别说她想吃饭了,她想买套房都行,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玉姨拍了拍傅云琢的肩,紧接着又走向秦昌明。 眼下生日宴还在进行,她不便与傅云琢多说,得继续招呼宾客们。 她接过秦昌明递来的高脚杯,一边向宾客们微笑示意,一边找机会低声说起话。 “老秦,我寻思我平时的为人处世还不错吧。” 秦昌明轻抿手中的白酒,微微低头向玉姨回道:“那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完美啊。咋了阿玉,遇上啥事儿了?” “也没什么大事儿,”玉姨笑着打了个招呼后又继续说,“就刚刚,我跟小傅说,今晚我要带清渺小姐外出干活,你猜他是怎么回我的?” “他居然说,让我别饿着清渺小姐,清渺小姐想吃啥就给啥,到时候全记在他账上。我的天,我是那种会苛待别人的人吗!” 说着说着,迎面走来两位宾客。 都说着庆贺秦满满生日的话,还送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 玉姨和秦昌明礼貌应下又接过,聊了好一阵才离开,得空继续刚才的话题。 与觉得自己被误会了的玉姨不同,秦昌明倒是听出了点别的意味来。 “阿玉,小傅这孩子好歹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肯定不会误解你。我觉得他之所以会说出那番话,多半还是因为清渺小姐本身吧。” 毕竟秦昌明也只是猜测,不敢妄自下什么定论,说得就较为隐晦。 可夫妻多年,玉姨又不傻,自然能听懂话外之意。 她呆了几秒才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哎哟,小傅这是终于开窍了啊。那天他带清渺小姐来,我还问过一嘴,结果他还否认。啧啧啧,自家人又什么不好说的。” “咳咳,八字没一撇的事儿,小傅当然不好说了,你也别去追着问,”秦昌明借着喝酒的功夫,瞟了不远处的姜清渺一眼,“但清渺小姐的确是个好的,要真能成,想必老傅他们也能安心。” 一提到去世的傅家夫妇,玉姨原先还笑着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可顾及着今天是秦满满的生日宴,她又不得不强撑着笑容掩饰难过。 午夜梦回,她总是会想。 如果当初她答应与傅家夫妇共同出游,是不是就能避免那桩海上惨案的发生。 只可惜,一切都没有如果。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 虽然在午宴开始前不小心出现了姜家这个岔子,但好在后续的下午茶与晚宴都进行的十分顺利。 总得来说,这次的生日宴还是相当成功的,宾主尽欢。 等前来参加的宾客们全部离场后,傅云琢才带着傅雪瑶踏上回家路。 临走前,傅雪瑶还依依不舍抱住姜清渺,“呜呜呜~仙女姐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鸭!瑶瑶还要跟你学法术~” 姜清渺连连点头答应,并用手机安抚傅雪瑶。 【乖啦,我明天就会回去的。】 只是解决个小事,她不至于外出几天。 掐指一算,完事之后,她还能回傅家赶上吃早饭呢。 哎,已经开始念想傅家大厨做的蟹黄汤包了。 “瑶瑶乖哈,你的仙女姐姐就让阿姨借走一晚。” 玉姨也哄了傅雪瑶几句,再等傅雪瑶上了车远去,才松了一口气。 她倒不是觉得傅雪瑶难缠,而是想着马上能解决程金铃的困扰,为此感到了些许放松罢了。 因为秦满满玩了大半天十分疲惫,这会儿困得都不想回家了,所以秦昌明就干脆带着一大一小,在酒店的总统套房里歇息。 而玉姨则是亲自驾驶豪车,与姜清渺去程金铃的住宅。 毕竟这事儿太过玄乎又需要保密,现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程金铃住在丽景别苑,也是帝都有名的富人区。 只不过离市区稍远,要更加的幽静清雅。 抵达之后,姜清渺刚下车,就看面前豪宅充斥着深黑的死气。 与周围绕着淡淡金光的房子相比,简直是格格不入。 要知道富人们居住的地方,通常都是找大师选址过的,位置极好风水绝佳。 例如玉姨的枫山别墅区,便是上等的四方聚水局。 八方来财,大吉大利。 同样作为富人聚集地的丽景别苑,在风水方面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程金铃的豪宅却死气满满,俨然是被人暗中动过手脚的。 姜清渺先在外面走了一圈,然后才跟着玉姨进入正厅。 她扫视着房内的装修陈设,心中已经有了准确的定论。 待程金铃出现后,她便用手机打字。 【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人来你家花园做了些新布置?】 程金铃知晓了姜清渺的本领,现在是半点情况都不敢瞒着,连忙认认真真地回忆起来。 “是的,应该是在两个月前吧,物业说是春天快到了。就派来园林设计公司的工人,给每家每户都做了绿化维护。” 【难怪,你家本来是入财局,与你的福运相搭配,可以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 【但特意造出来的假水该在主宅前打弯,却被人用石块拦住,强行改变水的去路。后院的绿植也被动了手脚,西南角的绿植几乎死完了。坤宫缺失,最克女主人。阳盛阴衰,实属大凶。】 姜清渺打出来的每一行字,都让程金铃觉得不寒而栗。 她真没想到,连生活上的这点小事,竟都有着暗藏的危机。 “大师,那要怎么解决才好?” 闻声,姜清渺沉默几秒,随即用手机打字。 【这事儿不急,先处理婴灵。你用这把刀将右手中指割破,然后滴几滴血在符纸上面,动作要快。】 说完之后,姜清渺就从包里取出了一把修眉刀和一张符纸。 前者是她在来的路上随便买的,后者是她下午抽时间专门画的。 之所以会突然催促,是因为她刚感知到,小婴灵的怨气骤然变重了,周围的冷意也在快速上升。 如果她猜得没错,应当是幕后之人发现不对,想要先下手为强。 呵,跟她斗法? 别惹我,我带火。 等程金铃滴好了血后,姜清渺直接默念法咒。 “.......四维上下,护佐吾身。凶神恶鬼,只闻吾声,不见吾形。如有干犯,押入丰营,依律定罪......” 念完,符纸瞬间燃起一抹蓝色火焰。 娱乐圈炸了 看着凭空出现的蓝色火焰,玉姨和程金铃皆是一惊。 还没等两人回过神,又是一阵焦臭传来,呛得她们连连咳嗽。 却不知在帝都的另一处,有人猛地吐出了口鲜血。 “怎么...怎么可能!老夫不信!再来!” 嘶哑的声音落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法阵,随即再一次催动。 与此同时。 姜清渺一手掐着灵官诀,一手极快地在空中挥动。 “......罡神正直,神最为尊。鼻流黑雾,罩定乾坤。手执金枪,足踏火轮。邪魔见者,胆碎心惊。闻今召请,速出天门......” 念完最后一字,姜清渺的身上忽然亮起金光,驱散了充斥满屋的黑色死气。 她又定睛看向正厅的西北角,手腕翻动,将成型的符篆一掌拍了过去。 一道近似人形的黑雾,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先前的焦臭也愈发浓烈。 姜清渺却是神色未变,目光冷冷甩出张符纸。 “......天雷隐隐,神雷轰轰。龙雷大作,水雷翻波。社令雷火,霹雳纵横。神威一发,斩灭邪精......” 符纸腾空,燃起火焰,化作灰烬。 眨眼间,豪宅之外乌云密布雷光闪烁。 姜清渺的手指翻飞结下法印,一道道刺眼的雷光赫然劈下。 无数正围着这座豪宅的黑影,都被劈得魂飞魄散了无踪迹。 片刻过后。 原本还在施法的老者,再次喷出了一口血沫。 他的动作被迫打断,连连后退几步,最终虚弱无比的跌倒在地。 “我的小鬼!我的小鬼啊!!!这可是我练了足足二十年的鬼奴!居然没了...没了!!!” “该死,究竟是谁,究竟是谁!老夫定要诛杀你全家!!!” 无能狂怒的声音在阴暗的房间不停回荡,老者又因反噬过重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这下好了,法阵已破,无人加持。 藏在程金铃豪宅中的恶鬼被诛杀,受召而来的数道鬼影也消失不见。 倒也算得上,大功告成了。 姜清渺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肚子真的好饿。 她淡定地拿出手机,打好字后语音朗读。 【差不多完事儿了,你们要吃夜宵吗?我请客哦~】 听见这道ai女声响起,玉姨与程金铃才从恍惚之中走出来。 天啊,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真实存在的吗? 影视剧里的特效,都没有那么酷炫。 现下,她们居然亲眼看见了。 “清渺小姐......”玉姨颤抖着声音发问,“你刚才做法,是在杀鬼吗?” 【算是吧,正厅里的是幕后黑手派来的鬼奴,外面的那些都是他召来的帮手。不过无所谓,我全打散了。】 姜清渺给玉姨打出的这番话,就像是在问等会儿吃啥一样。 完全看不出紧张感,甚至还有几分轻松。 玉姨看了,也就随之松了口气。 可一旁的程金铃仍未缓过来,她瞳孔微震,紧缩着肩膀,胸口在急促地上下起伏着。 自从她发现了怀孕之后,就一直住在这栋宅子里。 胸闷气短,头疼失眠,都是常有的事。 可她只当是怀孕的反应,完全没往鬼神方面去想。 结果现在得知,不仅她家里有鬼,连外面也有鬼,风水格局还被改了。 若是她没有向玉姨求助遇见姜清渺,只怕她到最后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越想就越是后怕,对丁沛武的恨意也愈发凶猛。 此仇必报!!! 随后,姜清渺在等外卖来的期间。 为程金铃的住宅做了简单净化,又把外面的风水格局进行改变。 如此一来,就不会再有死气汇聚,更不会有鬼怪靠近了。 至于程金铃腹中的鬼胎,则是需要特殊手段处理。 【这张符纸,麻烦你再滴几滴血上去。】 因为程金铃与鬼胎血脉相连,只要有了程金铃的精血,就可以找出鬼胎的本体位置。 所以姜清渺等程金铃滴完血,就燃起追踪符在无形中寻找。 没过多久,她便露出了个笑容。 好好好,藏在这儿是吧。 既然有胆子做恶事,那就别怪她过分了。 姜清渺示意程金铃过来,然后抬手在程金铃微微鼓起的小腹前,极快地画出了一道符篆。 此时,远在南城海边的某座度假小屋之中。 甜蜜气息弥漫,暧昧声音不断。 丁沛武正要进行最后的冲刺,却突然看见天花板的吊灯上,出现了道血肉模糊的小小身影。 “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丁沛武连滚带爬地下了床,闷头就跑向了浴室。 他看错了吧?是看错了吧? 怎么会…怎么会… “大哥~你什么情况啊?” 卧室里的美女不明所以,披上衣服后,面带不满走来不停敲门。 “滚!给我滚!”丁沛武现在兴致全无,瑟缩着走出浴室了后,只赶紧找出手机打电话。 然而,并没有人接听。 丁沛武这下彻底慌了,又连连播出了数个电话,其中还不乏微信通话。 可是这些全部无人接听,连他发的消息都没被回复。 “草!他大爷的人呢!”他气急败坏地大骂几句。 一抬头,又看见血淋淋的肢体不全的小小身影坐在大床上。 丁沛武不顾身边美女的拉扯挽留,拿着手机就再次飞快躲进了浴室。 刚锁上门,他就听见了铃声响起。 他如同找到救星一般举起手机,可来电人并不是他想找的那位。 “干什么?不知道我在度假吗?” 一通大吼发泄后,才听秘书颤抖着声音回答。 “不好了丁总!程小姐给你下了律师函,还亲手写了一篇文章,是关于你们之间的事。并且把这些都发到了微博,现在整个娱乐圈都炸了啊!” 听见这些,丁沛武连忙点开了微博,只见热搜总榜高高挂着。 #丁沛武渣男# #丁沛武害人不浅# #程金铃以谋杀罪状告丁沛武# “不可能!她怎么会知道的……” 丁沛武越看就越是恐慌,他不是第一次走偏门害人了,却是第一次被发现揭穿。 他连忙挂断秘书的微信语音,又给那位大师疯狂打起电话。 然而下一秒,门外就传来了陌生的声音。 “开门,警察。” 她可是认识泰山娘娘的 【「部忠耀日报官方」:丁某武(男,五十二岁,南城人)因涉嫌谋害他人、封建迷信、偷税漏税等,已被南城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案件侦办工作正在进一步开展。】 【「谁还我富二代人生」:我靠靠靠靠!这事儿居然是真的!我还以为只是单纯娱乐圈吵架,结果官方都出来了!震撼我全家!】 【「你就当我死了」:所以程金铃发的那些内容都是真的???妈呀,我真没想到这瓜如此硬核。】 【「伯牙绝弦不要糖」:有点心疼程金铃啊,她当年被骂好惨的。就算现在是功成名就了,也常有人拿这段情史黑她,说她是抱影帝大腿上位。现在好了,终于彻底澄清还大反转了。】 【「芋泥奶贝天下第一」:刚把官方通报给我室友看了,我室友呆了好久才缓过来。她可爱看丁沛武演的电影,但我总觉得丁沛武演的一般,她还说我是山猪吃不来细糠,现在打脸咯哈哈哈哈哈。】 【「养猫大师」:别骂了,我以前就是丁沛武的粉丝,也确实有误解过程金铃。我现在只想滑跪,我是什么眼光啊,把鱼目当珍珠了。之前丁沛武退圈经商的时候,我还哭得老惨了,真想抽我俩巴掌。】 【「爆炸玉米粒」:本程金铃粉丝才是真的哭惨了,谁懂我跟丁沛武粉丝大战了多年,只为澄清程金铃真没抱大腿走捷径。如今苦尽甘来终于反转,我应该高兴的,可看见程金铃经历的种种,又忍不住想哭。】 【「坚持下去就会暴富」:吃瓜路人一般路过,但不得不说,丁沛武真的好渣啊。从一开始就在欺骗程金铃,还害得程金铃被骂成那样。如果不是程金铃心理强大,只怕早就......】 【「爱着这个世界」:同样是吃瓜路人,我比较好奇的是,程金铃写的内容里提及的道士是谁啊?虽然话题有点歪但是,我好想问问大师能不能给我算一卦。】 【「又是困死的一天呢」:其实我也想问来着,但看了另一个评论区,有人说好像是三清宫的道士。】 【「麻辣烫不要麻辣」:众所周知程金铃和慕容玉的关系极好,前几天慕容玉给女儿庆生,专门请了三清宫的玄英道长参加来着。我估计啊,就是那位了。】 微博上关于程金铃和丁沛武的话题不断,各路网友吃瓜吃得欢,什么样的评论都有。 其中,不乏猜测帮助程金铃的道士究竟为何人的评论。 只是知道姜清渺会玄学的极少,而且玉姨和程金铃都有意保密,再加上玄英道长曾在生日宴露面,所以真正猜中了的评论近乎于无。 如此一来,也就暂时没人打扰姜清渺的生活。 她回傅家吃吃喝喝睡睡玩玩养了几天,等程金铃把各种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才再次进行拜访。 “清渺大师,这是...这是警察搜出来的,也是我那可怜孩子的胚胎。” 先前约好了,等拿到小婴灵的本体,就为其超度。 所以程金铃并没有多客套,只拿出东西交给了姜清渺。 她还含着泪光摸了摸鼓起的肚皮,对于这个孩子,她是既颇为不舍又十分愧疚的。 可没办法,人鬼殊途。 只愿以后孩子能有个好去处,平安喜乐。 【嗯,那我就准备超度了。】 姜清渺稳稳接过后,就从背包里拿出了备好的东西。 金元宝、银元宝、黄纸钱、纸衣服、纸玩具、纸牛纸马...... 这些都是姜清渺亲手叠的好货,比外面丧葬店的质量高出太多。 她让程金铃抱着所有东西,跟她走去了住宅的后花园。 毕竟得点火的,在室内可不行。 待要烧的东西都摆好,姜清渺燃起香烛默念。 “......大道慈悲,寻声赴感。一切亡魂,随香普度。开彻九幽,飞腾太空......” 跪在一旁的程金铃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似乎变低了些。 她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血肉模糊的身影。 小小的,像奶猫,与她噩梦中的模样完全一致。 可她现在半点都不害怕,甚至还觉得十分的心痛。 她起身试探着走上前,在距离一米的位置蹲下,并张开双臂极其温柔道:“宝宝,我是妈妈,过来给妈妈看看你好吗?” 声音落下,小婴灵才扭曲着身体慢慢蠕动起来。 一点点,一点点,靠近了程金铃。 只是还剩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小婴灵停下了。 程金铃正想主动靠过去,却见小婴灵竟摇了摇头。 “大师,它...它这是怎么了?” 听见程金铃的疑问,姜清渺用手机回答。 【它身上的怨气太重,怕真的靠近你之后,会影响到你肚子里的宝宝。】 “什么?可我怀的不是鬼胎吗?”程金铃一听这话就懵了。 【当初丁沛武约你吃饭的时候,你就已经正常怀上孩子了,只是你自己没有发觉而已。而丁沛武让你喝了被动过手脚的酒之后,小婴灵的存在便压制住了那个宝宝的灵魂。】 【如果小婴灵一直不被发现送走,就会进一步侵占那个宝宝的身体,等于你怀了个注定死亡的鬼胎。】 【所以,小婴灵才会不断通过让你做噩梦的方式,提醒你察觉异常。同时又在你有想打胎的念头时,故意作祟不让你打胎,免得伤了真正的宝宝。】 这些事,并非姜清渺故意瞒着程金铃。 而是因为小婴灵作为古曼童,虽然保留了一丝丝的良善,但更多的还是懵懂的恶毒。 如果没及时找到本体超度的话,小婴灵对真宝宝的嫉妒与恨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达到顶峰。 且小婴灵与真宝宝同样是程金铃的孩子,前者是极有可能碍于程金铃的态度不同,从而失去理智对后者下手的。 所以姜清渺先前便没提这茬,免得激发了小婴灵的恶毒面。 “原来是这样......”程金铃低垂眼眸心情复杂,“清渺大师,那它将来会怎么样?被超度后,可以投个好人家吗?” 【只要它的怨气全消了,你再多为它攒点功德,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不成问题。】 姜清渺把话说得保守,其实只要她肯出手,小婴灵定然不会吃苦。 因为,她可是认识泰山娘娘的。 他们的灵魂被困住了 超度完成。 小婴灵的身影逐渐透明直至消散。 姜清渺简单收拾一番后,就暂别程金铃回傅家了。 走之前,她特地告诉了程金铃一声。 等生下宝宝后,可以去泰山的碧霞元君祠拜一拜,再捐点香火钱。 至于别的,就没多透露了。 而后姜清渺回到傅家,见傅雪瑶还没放学回来,傅云琢也在公司忙碌,便回到卧室做起法来。 不多时,熟悉的高瘦身影显现,却是穿着一身干净白衣。 “小清渺~你可算是想起我了。” 谢必安抬手扶了下高帽,一双狐狸眼中划过喜色。 自打他知道姜清渺保留了记忆后,便一直在等姜清渺画符召请自己。 他可不像范无救那样口嫌体正直,他就是冲着姜清渺会给元宝来的。 只要元宝到位,一切都好说。 【我刚超度了个小婴灵,你能帮我送去泰山娘娘那儿不?顺带捎个口信。就说,日后会有人来看望这个小婴灵的。】 姜清渺拿出写好字的本子,摊开了给面前的谢必安看。 几秒后,谢必安一转眼珠轻笑道:“当然可以,小事一桩。” 虽然按理来说小婴灵得先在阴间服役抵罪,但是以姜清渺与泰山娘娘私下的交情来看,倒是能免去这一环节。 当然了,免去服役,不代表可以即刻投胎。 小婴灵帮丁沛武敛财无数,仍得抵罪之后才能入轮回。 只是送去泰山娘娘手下,能将苦役变为听学罢了。 见谢必安答应,姜清渺又写道。 【谢谢你了,元宝我晚些时候给你烧。】 一看这行字,谢必安脸上的笑意更深,“不急不急,我是放心你的。” 好歹曾经在阴间相处了数年,谢必安还是知晓姜清渺为人,并不担心赊账这种事会发生。 他寻思来都来了,能多赚点元宝就多赚点,索性再次出声问:“除了这事儿,还有别的吗?最近地府的事不多比较清闲,能帮你的,我都会帮。” 姜清渺想了一会儿,才在本子上写起字。 【之前我找范无救的时候,托他帮我打听了一点事。可这都过去好久了,他也没来阳间寻我。老谢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嗯......这事儿啊,我还真知道,”谢必安飘到小沙发躺下,单手撑着脑袋继续说,“你不是让他帮忙打听一对夫妇吗?他查了生死簿,发现两人都是长寿多福的,照理应满百岁后再入地府。” “可问题是,这两人既没活到百岁就横死了,灵魂也没被阴差接到地府安置。” “小清渺你知道的,所有死者的灵魂,通常都会被我和老范手下的阴差接来地府。哪怕是死在了国外的华人,也会办理相关手续引渡回来。” “但是老范找遍了地府,都没发现他们的灵魂。这就说明......” 【说明他们的灵魂被困住还被隐藏,所以负责接引的阴差,才没能带他们入地府。】 姜清渺毕竟在阴间待了许多年,对于地府的种种可谓了如指掌。 难怪范无救迟迟不来寻她,原是因为傅云琢父母的灵魂,压根就不在地府。 她想到这,又写下字。 【那老范有查到什么吗?给我一点头绪也成。】 谢必安把玩着冰冷的勾魂索,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小清渺,你现下重历人间因果,有的事我们无法透露过多更不能干涉,否则啊......” 他故意拉长音调,眼睛微微向上瞟。 紧接着,一甩勾魂索轻咳两声。 “其实我在想,最近地府不忙的话,要不要寻个地方看看风景。工作久了,我也会累。嗯~海边不错,你觉得呢?” 这番话的暗含之意,姜清渺一听就懂了。 她目光一沉,随即点点头。 “算了,我回头再问一问老范,他总有不一样的想法,”谢必安打了个哈欠又懒洋洋道,“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等我哪天想你,再来阳间看你。” 话音落下,谢必安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正好,门外传来了软软的呼唤声。 “仙女姐姐~我放学学回来辣~” 姜清渺收起面上冰冷,只神情温和走出卧室。 她伸手摸了摸傅雪瑶的脑袋,然后照常上楼去帮忙做作业。 当然了,仅限老师布置的手工作业。 姜清渺在快速叠着千纸鹤,忽然就听傅雪瑶小声八卦,“仙女姐姐~我跟你讲喔,浩浩转学辣!” 姜晨浩转学了? 她记得姜家可是费了老大劲儿,才把姜晨浩这个当初面试未通过的小孩,强行塞进满天星幼儿园上学的。 怎么经历了两次风波,就把姜晨浩给转走了? 不应该啊。 这个疑惑在姜清渺心中留存,一直到傅云琢晚上忙完回来,才终于得到了解答。 “姜晨浩本身就不符合满天星幼儿园的招生标准,且他的父母为人处世又引起了其他家长的不满。众多投诉之下,园长亲自劝退,姜家再不愿意办理转学也没辙。” 见姜清渺实在是好奇,傅云琢就解释了大概。 嗯,至于傅家和秦家从中出力多少,他觉得没必要说出来,便直接省略过去了。 【原来如此啊,反正看见姜家倒大霉,我就嘎嘎乐。】 姜清渺与姜家之间的那些恩怨,已闹得大半个帝都豪门圈都知道了。 因此她如今在傅云琢的面前,是半点不掩饰对姜家的感情。 主打一个,幸灾乐祸。 不过高兴归高兴,正事还是要办的。 姜清渺拿出写好内容的手机,递到了傅云琢面前。 【你父母的事,我有头绪了。他们的灵魂没进入地府,而是被困在了某个地方。且生死簿上也有记录,他们不该横死,应当长命百岁。】 【如果想继续追寻他们的灵魂并查明真相,或许需要你带我去事发地点走一趟才行。】 看见这些,傅云琢不禁陷入沉默。 他并不是无法接受去事发地点,而是...... “清渺小姐,据我所知,那艘邮轮目前还在海上航行。等抵达终点开启下一次航行,应该最早也要等到六月中旬。” 一同前往三清山 对于出事的那艘邮轮,傅云琢一直都有关注。 如果没在海上航行的话,他大可以直接出钱买下。 可问题是,那艘邮轮偏偏正处于航行阶段,还载了满满一船的游客。 即使现在买下来,也是无法登船的,必须得等航行结束。 而且由傅家出面买或包这艘邮轮,都有一定可能引起幕后黑手的注意。 所以事情有点棘手,傅云琢不得不琢磨一番想想法子。 不过他还是对姜清渺承诺道:“但我会尽快解决的,你不需要担心什么。” 在这短短几分钟的思考时间里,他已经想好解决问题的方向了。 只是得经过实行确认,才可以给姜清渺答案。 【行,你办事,我放心。】 姜清渺用手机飞快打字。 她想了片刻,还是决定告诉傅云琢一声。 【我准备过两天去三清宫一趟,有点事需要找玄英道长帮忙。】 谢必安在回地府前,故意留下了张纸钱,藏在沙发的抱枕后。 当时,姜清渺并未注意到。 待她帮傅雪瑶做完作业,回来收拾房间才发现。 纸钱上有着淡淡的印痕,她透过火光映照查看,果然瞧见了隐含的信息。 【三清宫,寻玄英。】 虽然姜清渺尚不知晓原因,但这则信息一定对她有用。 所以,她是必然要去三清宫的。 “过两天是哪一天?”傅云琢愣了几秒又温声发问,“三清宫位于江西三清山,离帝都距离较远。你如果定好了日子,我可以帮你安排出行。” 【就......后天吧?】 姜清渺用手机打字答复,同时在心里默默想着。 “江西那边的美食似乎挺多,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品尝。” 听见心声的傅云琢暗中记下,等姜清渺走出书房后,就着手安排起了行程。 后天出发,回来的时间待定,可以多打算几天。 正巧傅氏集团的建筑公司,有个项目在江西开展,他能顺道去考察一番。 嗯,真不是他想陪姜清渺一起去,就是刚好要处理工作罢了。 理直气壮。 对于姜清渺又要离开的事,傅雪瑶哭得是稀里哗啦的。 她一抽一抽地委屈道:“仙女姐姐~补药走鸭~瑶瑶舍不得你鸭~” 见她雪白的小脸满是泪痕,姜清渺也实在是有些不舍。 于是姜清渺琢磨了一下,其实带上傅雪瑶也没事。 刚好,她还能顺便问问傅云琢要不要同去,这样她就可以继续猛猛吸收阴气了。 嘿嘿嘿,多亏傅云琢身上的阴气重,让她的修为这些天恢复不少。 估摸一算,怎么也得有个三成了。 这般速度,堪称神速,真是感谢傅云琢。 因此,姜清渺果断去找了傅云琢询问。 这下好了,大家一拍即合。 并且决定在后天,一同前往三清山。 行程大致都安排好了,只等时间一到就出发。 “唔......小兔兔要带上,小熊熊要带上,一一也要带上。还有我的帽几、裙裙、鞋几~” 想着终于能出去玩,还是跟姜清渺一起,傅雪瑶就高兴极了。 她踩着小板凳在衣帽间翻来翻去,主动收拾自己的行李。 一一也在旁边蹦跶,虽然不能帮忙,但加加油还是没问题。 “瑶瑶,收拾好了晚上早点睡,明天上午就要出发了。” 看傅雪瑶的兴致颇高,已收拾完毕的傅云琢,在不扫兴的情况还是叮嘱了两句。 他也想带傅雪瑶出去旅游,因为自从他的父母去世后,他就把大多时间和精力花在了工作上。 没办法,他继承家业实在突然。 如果不多费心思,哪能在群狼环绕之下,守住傅家的一切。 所以在姜清渺提出能带傅雪瑶一起去时,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这次共同前往江西三清山,他也是相当高兴与期待的。 看傅雪瑶与一一都点了头,他才下到了二楼寻姜清渺。 “咚咚。” “清渺小姐,我方便进来吗?” 不多时,听见声音的姜清渺就开了门。 她微微抬头盯着傅云琢,还举起亮着屏幕的手机。 【我收拾得差不多了,但有些东西我查了一下,好像坐飞机不让带,只能等到地方再去买了。】 姜清渺从来都没坐过飞机,只记得听地府的鬼提起过。 像是水、酒这些,似乎都不可以带。 因此,姜清渺专门上网查了一下,还顺带看了坐飞机的攻略。 重回阳间,要学的可真多。 “有的危险物品确实不能带,但是你可以把清单发给我,到时候我会帮你备好。” 说完,傅云琢才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还没加姜清渺的微信。 不等他思考要怎样提出来更好,就见姜清渺主动亮出了二维码。 滴~好友申请已发送。 既然该说的都说了,时间又这么晚了,傅云琢便没再多留。 等回到他的房间,他才点开微信的好友列表。 一双微挑的凤眸定睛看着屏幕,情不自禁浮现出了些许的笑意。 夜色已深。 第二天就要出发的三人,都带着期待进入了梦乡。 因为飞机是定的在早上十点半起飞,照理来说需要提前两个小时抵达机场托运和安检,所以刚到七点半何姐就来挨个敲门。 姜清渺早已洗漱完毕,甚至还在花园练了套拳,又回到房间看书画符。 听到何姐的敲门声,便出去下楼吃早餐。 茴香油条、三鲜水煎包、酸汤云吞、蟹柳滑蛋、白灼西蓝花、翡翠烧麦、清炒芦笋、蟹黄汤包...... 这些菜品都是姜清渺爱吃的,她坐下后就左一口右一口。 速度虽快,但不狼狈。 反而还有一种赏心悦目,令人越看就越觉得犯馋。 即便是不重口腹之欲的傅云琢,也会在姜清渺的带动下多吃些。 这对傅家的大厨们来说,实在欢喜。 毕竟在姜清渺来傅家住着前,傅云琢每次吃饭就匆匆几口。 傅雪瑶更是频频挑食,各种菜品都不喜欢吃。 如此情况,他们不免感到担忧和着急。 可现在就好多了,不仅傅雪瑶的挑食毛病改了,傅云琢的饭量也在逐渐增长。 哎,清渺小姐果真大师也~ 对于傅家大厨们的想法,姜清渺是完全不知情的。 只在吃饱后,与傅家兄妹一同出发前往机场。 似乎长得有点眼熟 三清山。 晴空万里,春风绵绵。 为了让傅雪瑶好好玩耍,也为了姜清渺行动方便。 于是傅云琢专门让助理定了位于三清山的酒店,还请了个导游负责带路。 在山脚处的酒店办完入住放好行李后,导游就带着他们三人出发准备登山了。 “你们住的酒店是更靠近外双溪索道的,通常来说,是可以直接从这条索道登山的。” “只是坐缆车上去后,仍然要徒步前行。外双溪的山路比较陡峭,金沙的山路要相对平稳,在有小朋友的情况下还是选择后者为好。” “而且金沙这边的景点更集中,周边的设施也更多更齐全些。如果饿了渴了累了,我们随时都能休息。” “稍后上了山,我们可以看到位于三清山之南的巨蟒出山,还可以往前走走一睹东方女神的芳姿。” 导游十分尽职尽责地做着讲解,让背着小书包的傅雪瑶听得入迷。 她眨着黑豆似的眼睛,坐在缆车里满脸期待,“巨蟒!是超级大的蛇吗?会不会咬我们鸭?还有那个...那个东方女神!她是不是特别厉害鸭?” 话音落下,姜清渺与傅云琢齐齐抿紧了唇忍住笑意。 而导游则是轻笑了几声,随即为傅雪瑶解释起来。 “宝宝,巨蟒出山和东方女神都是三清山的着名景观。” “前者是一座酷似巨蟒朝天猛窜的山峰,传闻是玉帝派来淹山造海的黑蟒将军。正欲兴风作浪之时,就被女神灵芝制裁了。死后,便化作了如今的山峰,也被众人称作巨蟒出山。” “后者同样是一座秀丽壮观的山峰,只不过整体形似一位端坐云中的少女,所以名为女神峰或东方女神。当然了,它同样有着神奇的故事。相传......” 在坐着缆车上山的过程中,导游简单为傅雪瑶讲了讲。 一旁,姜清渺透过窗户认真看向外面的风景。 这还是她第一次旅游,也是第一次看山玩水。 从前她被关在姜家的时候,只能幻想外面的种种美好。 每次得知姜家人要外出游玩,她都忍不住心生羡慕,却永远被困在阁楼内。 而如今,她可以一览天下美景。 她终于自由了。 当姜清渺在边看窗外边用手机拍的时候,傅云琢也难得举起手机认真拍摄了几张。 他原是想拍姜清渺的,可觉得偷拍不太礼貌,所以只拍了看见的同款美丽景色。 嗯,还发了个朋友圈,超绝不经意炫耀。 【「云。」:与瑶瑶和清渺的旅行。(配上六张风景照)(不忘记加上定位)】 刚发完,就听导游说可以准备下缆车了。 “三位请跟紧我,认准这面蓝色小旗帜。虽然最近是三清山的淡季,但还是有不少游客来玩耍,一定要多多注意避免走散哦。” 导游举着旗帜在前面带路,姜清渺一边跟着走一边拍。 而傅云琢则是拉住傅雪瑶的小手,免得傅雪瑶一时兴奋会四处乱跑。 就这样,他们一行人花了三个多小时游览景点。 临近中午时分,才寻了餐厅休息吃饭。 点好菜,傅云琢就向导游表示,“我们下午想优先去三清宫看看,劳烦您规划一下路线。” “啊,没问题没问题!您不用这样客气!”导游早在接活之前就知道,这次带的三位可都是贵客。 因此,她还根据过往带贵宾团的经验做好了心理准备。 被当佣人呼来喝去的心理准备。 不曾想这三位都非常和善好相处,完全不像她从前接待的那些贵客。 就连只有四岁的傅雪瑶,都未曾大吵大闹乱跑过,实在是令她省心极了。 所以对于修改路线的要求,她是半点怨言都没有的。 反正三清宫在游览路线内,稍微调整一下顺序就行了。 小事一桩。 餐厅上菜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就端来各种食物。 椒盐小河鱼咸香酥脆,辣炒鸡杂辛香爽脆,冬笋炒腊肉浓香诱人,番茄牛腩酸甜可口...... 姜清渺过于能吃这事儿,傅云琢和傅雪瑶早习惯了。 可导游并不了解,便目瞪口呆地看着姜清渺吃了一整盆米饭外加数道菜品。 我的天爷,真是神人! 出于职业素养,导游虽然震惊,但什么都没说。 只等着姜清渺吃饱后,才挤出笑容继续带路。 “三位想去参观的三清宫,也是我们三清山有名的景点。它位于三清福地藏风聚水的最佳位置,东倚聚仙台、南靠九龙山、西邻演教殿、北踞龟背石。” “想必大家都是知道道教的,而三清宫正是道教之宝地。在三清宫的前殿,供奉了道教的三位尊神,分别是清微天玉清境元始天尊、禹余天上清境灵宝天尊以及大赤天太清境道德天尊。” 导游一边带路一边讲解,姜清渺听得分外认真。 不过导游说的这些,她其实都是知道的。 因为她的师父元庆真人,就是道教的正一品天师。 后来得道,才成了仙,又收了她为徒。 所以对于道教的种种,她是相当了解。 走着走着,便瞧见了颇有古朴气息的三清宫牌坊。 呃,说好听了是古朴,说不好听嘛...... 是简陋。 也不知是不是受这一点影响,前来三清宫的游客竟没几个。 简直近乎于无。 姜清渺都走到前殿门口了,也没瞧见除他们外的旁人。 她正想问一问怎么会这样,就听玄英道长的声音响起。 “抱歉,你的八字我算不了。” 没过多久,两个女生从前殿走出,脸色都不是很好。 而姜清渺正巧站在前殿门口,就与她们打了个照面,随即抬步走了进去。 傅云琢和傅雪瑶紧随着,也走进了三清宫的前殿。 却不知在他们进去后,那两个女生都愣住了。 其中一位回过神后,忍不住低声问道:“我刚刚没有看错吧?是帝都傅家那位吗?” “嗯,是他,还有他妹妹。”另一个女生微微点头,脸上的郁色加重几分。 最先出声的女生连忙说:“是他没有眼光!你别跟他置气。切记啊,气出病来无人替。” 说完,她并未得到答复,索性转移起话题。 “哎,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出来碰见的那个,似乎长得有点眼熟啊。” 亲生父母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姜清渺生得貌美,还带着不入凡尘的幽冷。 因此,特地前来三清宫拜访的乔芳菲,难免会留下印象。 她这会儿一边下山一边回忆,总觉得似乎在哪见过同款长相。 可还未等她想到,就听身旁好友说:“能与傅家一同出游的,多半也是个千金小姐。或许,是你曾经在哪场宴会碰见过吧。” “你说得对,”她赞同地点了点头,“算了不想了,我们先下山吧,这都下午了,我可不乐意在这破地方过夜。” 看着脚下崎岖的山路,她不免又有几分气愤。 “果然网上的传言不可信,什么帮程金铃算命改命。我看,这玄英道长分明就是一神棍!” “早知如此,我才不会大老远从海市跑到这来,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国外选婚纱。” “啊啊啊,真是越想越生气!她居然说我的未婚夫是骗子!还说我将来必然要离婚的!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整个海市,谁不知道我跟我未婚夫的情况!” 乔芳菲骂骂咧咧好一阵,都没得到回应,索性停下脚步。 “翩翩!你干嘛不理我?刚刚那神棍还污蔑你谎报八字呢!难道你就不生气吗?” 听见乔芳菲的追问,云翩翩只淡淡一笑。 “我确实不生气,反正她说的都是假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呗。” 乔芳菲仍然气呼呼的,“可听着让人难受啊,感觉就像诅咒似的。” 其实乔芳菲这次前来三清宫,主要是想找玄英道长算一算。 等她结婚之后,婚姻生活如何,会生几个小孩。 如果小孩出生了,要取什么名字好。 结果玄英道长开口就说,她的未婚夫是骗子,且她将来必定离婚。 对于大婚在即的她,这番话简直戳心窝。 她实在不信邪,就要求玄英道长为云翩翩算一卦。 然而等云翩翩报了生辰八字后,玄英道长又说这个八字算不了。 甚至,还说云翩翩谎报。 真是笑死个人了! 云翩翩可是海市云家的千金,当年出生的时候是万众瞩目。 她的生辰,人人皆知。 更有隐世大师专门出世为她算过,是洪福齐天极为贵重的纯阳命格。 所以,她完全没必要谎报八字。 乔芳菲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断定玄英道长是神棍。 “我早该知道帝都的那些人也不靠谱,”乔芳菲一边继续下山一边连连吐槽,“没见过真正的大师,就逮着个道士乱吹。难怪我爸妈都不乐意跟帝都圈的往来,我现在算是知道了。” 因着下山的台阶又陡又多,所以乔芳菲完全没注意到,身旁云翩翩的心不在焉。 另一边。 玄英道长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她先是说了声抱歉,然后才拎了水壶来。 “我这儿没什么好茶,给你们倒点热水喝,应该可以吧?” 其实不用玄英道长开口,姜清渺也能够看出来。 三清宫,真的很穷。 殿宇古朴,陈设简陋。 红漆脱落的朱门,裂纹多多的青瓦,布满苔藓的石砖,藤蔓缠绕的长柱。 最为关键的是,前殿的香炉里都没什么灰烬,说明前来三清宫的香客极少。 对于一座道观来说,还是挺糟糕的。 但姜清渺并未提及这点,只是用手机打字发问。 【我刚在前殿门口,听见你说算不了八字,是什么情况?】 “哦,这事儿,”玄英道长又拿来几个一次性纸杯,“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算了不信,一个信了不算而已。” 刚刚发生的状况,玄英道长出于保护客人隐私,还是没有多透露。 姜清渺也知晓算命的规则,自然明白点到为止,就没追问下去。 她用手机继续打字。 【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陪着我在三清宫逛逛?】 纸钱留下的信息太少,姜清渺一时推断不出。 所以她就想了想,既然谢必安点明了寻玄英,那便从这点下手。 “哎,都怪该死的天道,搞得我像是007,非要遮遮掩掩弯弯绕绕的。” 姜清渺的心声响起,傅云琢虽颇为疑惑。 但他记得,姜清渺说过有事要找玄英道长帮忙。 可具体是什么事,姜清渺从未提起过,想来是不方便告诉他。 那......再留着就不礼貌了。 于是傅云琢主动开口:“清渺,那我就先带瑶瑶在附近的景点玩一会儿,等你与玄英道长逛完了给我微信发消息,我再来找你会合可以吗?” “窝趣,芥末懂窝?”姜清渺的双眸微微放大,内心不断想着,“真是好啊,不需要我想理由了。” 她一阵感叹后,才点头应下来。 正好傅雪瑶想去导游说的葛洪献丹看看,便爽快地跟着傅云琢一同离开了三清宫。 这下,姜清渺就有了与玄英道长相处的机会。 她想着玄英道长之前在生日宴问过,两人之间似乎存在牵扯,希望她可以指点迷津。 于是她就边在三清宫逛,边用手机慢慢打起字来。 从前,玄英道长是在寿终正寝后入地府,才见到了已经身为鬼修的姜清渺。 受往昔镜的逆转影响,人间一切,皆会回到固定时间点。 也就是姜清渺刚死了不久的时候,便导致玄英道长失去地府的记忆。 可这个原因,姜清渺是不能明着说出来的,只能委婉表达。 【你我本该是未来才相见的,但产生了点意外,所以时间提前了。更多的,恕我无法直言。】 “哦,无妨。”玄英道长同样是修行之人,对姜清渺的难处十分理解。 常言道,天机不可泄露。 玄英道长刚想换个话题,交流一下有关修行的事。却在看见姜清渺的脸后,忽然顿住。 “你......是姜家收养的孩子对吧?” 姜清渺虽感到疑惑,但还是点头承认了。 当然,她承不承认都一样。 玄英道长也参加了生日宴,对那天发生的事相当清楚。 所以,玄英道长沉默片刻又开口:“那你有想过寻找亲生父母吗?” 骤然听见亲生父母这个词,姜清渺不由得一怔。 不过几秒,她就轻笑着摇了摇头。 加入三清宫 曾经,姜清渺是想寻找亲生父母的。 可是在认真琢磨之后,她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亲人对于如今的她来说,存在的未知数太多了。 万一亲人不能理解她报仇的念头呢?万一亲人当初就是故意抛弃她的呢?万一亲人无法与她好好相处又怎么办呢? 所以姜清渺没再想过寻找亲生父母,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就祝他们平安幸福吧。 “真的不想认亲吗?”玄英道长思索几秒又追问,“你的亲缘线虽复杂但未断,说明还是有机会认亲的。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推算一番。” 【不用,若是真的有缘,迟早会遇见的。】 姜清渺当然知道自己的亲缘线复杂。 寻常人都只有一条亲缘线,任何略懂看相的道士见了,就能将亲缘关系推测个大概。 可她被姜家收养数十年又上了户口,便导致她的亲缘线在原有的基础上,多了一条。 两条亲缘线交织缠绕,就使得亲缘关系复杂。 换作普通道士,还真无法推测。 可玄英道长却能进行推测,便足以证明实力之强大。 但姜清渺目前真没有寻亲的想法,因此再一次摇了摇头来表示拒绝。 “好吧,是我多问了。”玄英道长并不介意,只是心中有点可惜。 见玄英道长多次提及寻亲的事,姜清渺难免心生疑惑,便拿出手机打字发问。 【为什么突然想帮我寻亲?你是看我面相看出什么了吗?】 有句话叫,相逢即是缘。 玄英道长思索几秒,还是告知了姜清渺,“之前来找我两位香客里,有一位的亲缘线,似乎与你重叠。” 【重叠吗?那么巧?】 姜清渺愣了一瞬,随即轻笑摇起头。 即便是亲人,她暂时也不打算相认。 她仍然没做好拥有亲人的准备,又怕再次坠入姜家那样的魔窟。 所以,还是算了吧。 看姜清渺并未继续多问,玄英道长索性选择沉默。 强行干涉因果,也不是件好事。 正巧这会儿走进了三清宫的后阁,玄英道长就从柜子里取出些香烛。 然后抱着去往前殿,给三位尊神上香。 看见石雕螭首香炉空落落的,玄英道长难免有些难受。 她如今已有三十岁,自从师父仙逝了后,就守着三清宫近十五年。 只是,无论她怎样卖力宣传,都没什么人前来上香。 也不知究竟要如何做,才能实现师父的愿望。 三清宫香火不断,香客们接踵而至。 “既然清渺小姐你也是道教之人,现在来都来了,就为三位尊神分别上柱香吧。” 说完,玄英道长将香烛递给姜清渺。 看玄英道长身形清瘦,穿着洗得有些泛白的藏蓝道袍,墨发用木簪盘起。 再看三清宫的环境,姜清渺心生触动。 同是修行者,同为道教人。 而且她也算是受道教恩惠,才有重活一世改命的机会。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捐出一部分赚来的钱,用于好好修葺整个三清宫。 更别说,上香这样最日常不过的事了。 于是姜清渺接了香烛,先将蜡烛点燃摆好,然后分出三根线香。 待青烟飘起,她紧闭双目,恭敬地对着清微天玉清境元始天尊拜了拜。 哪知她刚睁开眼,准备将线香插入香炉时,高大的清微天玉清境元始天尊忽然泛起光亮。 “这...这是元始天尊显灵了?!”玄英道长顿时目瞪口呆,连忙跪在了蒲团上,“清微天玉清境元始天尊在上,吾名玄英,有何旨意。” 说完了后,玄英道长忙从供台下方翻出两块茭杯。 这是打卦所用的占具,也能与神灵进行沟通。 需要看正反确定结果,两个正面是笑杯,通常寓意情况不明。 两个反面则为阴杯,一般表示行事不顺。 一正一反,是为圣杯。意思为神明认同。 如果两个茭杯的尖角都朝上,那就是十分不妙的大凶遁卦。 拿出木制的半月形茭杯后,玄英道长才在心中默问:“是我供奉不好让您生气了吗?” 紧接着,把茭杯掷出,得到了笑杯。 看来是她猜的不对。 “那是...是您对殿宇不满意吗?”她问完后又掷了一次,还是笑杯。 随后反复问了几遍打了几次卦,她才终于明白元始天尊的意思。 呃,元始天尊居然是想把姜清渺留在三清宫。 玄英道长有点无语了,她这三清宫要啥没啥,破破烂烂的不像话。 从前与她一同拜入师门的早都跑完了,而后又没几个道士愿意来三清宫挂单。 可见,三清宫现在真的没有能留人的优点。 所以对于元始天尊的要求,玄英道长真是汗流浃背了。 她沉默许久才开口:“清渺小姐,你...你...你愿不愿意加入三清宫。” 为了避免姜清渺直接拒绝,她还赶紧补充了一句。 “不需要你拜入三清宫,你在这挂个单就行了。” 所谓挂单,就是云游在外的道士为了寻住处,找座道观借住一段时间顺便接单。 期间,道观需要为挂单的道士提供食宿和单费,而道士则是要付出基本劳动并参与法务。 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干活发工资。 姜清渺虽然不是正经出身道家,但作为鬼修还是了解这方面的。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元始天尊忽然显灵,竟是为了让玄英道长留她在此。 难不成......是她愿意捐钱的念头被发现了? 不不不不。 想必尊神不会这般的庸俗,应当是单纯欣赏她的才能。 挂单嘛,也不是不行。 反正她是要多行善事积攒功德的,有三清宫这个名号在,找她的有缘人会更多。 可如果她留在三清宫挂单,就无法吸傅云琢的阴气了,会让修为恢复的速度变慢。 这样一来,就属于是赚了也亏了,好像有点不划算。 当姜清渺陷入纠结之中时,她的手机忽地振动了几秒。 拿出来一看,发现是傅云琢发的微信消息。 【「云。」:清渺,你与玄英道长交流结束了吗?】 【「云。」:我没有催你的意思,只是想等着你结束后,跟你见面谈一谈有关那艘邮轮的事。】 你愿意上综艺吗 姜清渺看见消息后想了想,如果要留在三清宫挂单,就等于是离开傅家。 她之前答应过傅云琢,会保护傅雪瑶直至事态平息。 而如今,傅雪瑶的身体已经康健,幕后真凶也被傅云琢搞定。 且她空闲时还在傅家庄园设下阵法,并分别给两人送了亲制的辟邪玉牌。 日后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难以接近傅家兄妹了。 如此一来,这场因果也算是了结。 若她接下来要离开的话,提前知会一声总是好的。 于是她向玄英道长表示,需要先出去找一趟朋友。 至于要不要在三清宫挂单,她会在落日之前给出答复。 玄英道长明白缘分不可求,也没多说什么强留姜清渺,只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随后,姜清渺就顺着傅云琢发来的微信定位,快步赶往三清山的景点之一观音赏曲。 这会儿已是下午三点。 山风徐徐,阳光温暖,空气清新。 当雾气散去之后,苍翠绿树挺立着,偶有几只小鸟飞来停住。 布满山间的野花微微晃动,在绿茵茵的小草之中盛放。 傅云琢刚给傅雪瑶拍了几张照片,一抬头,就看见正在慢慢下台阶的姜清渺。 于是他轻声道:“瑶瑶,跟哥哥一起去接清渺姐姐好吗?” “唔!仙女姐姐来找我辣?”傅雪瑶连忙左右看了看,发现姜清渺后笑着跑过去,“仙女姐姐~你来辣~” 她穿着小花裙,活像只小蝴蝶,又可爱又好看。 见傅雪瑶跑来了,姜清渺停住脚步。 先微笑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才继续下起了台阶。 一步一顿,速度极慢。 傅云琢在很早之前,就发现姜清渺下台阶总是慢吞吞的了。 但他并不催促,还抬起了手臂,“清渺小姐,你扶着我吧。这里的台阶是有些陡峭,不太好走。” “啊......这是可以扶的吗?”姜清渺一边默默想一边大方搭手,“哎,哥们儿是真贴心啊。就算是我将来要走,也会看在这个份上,多留些防身符纸的。” 其实她以前是不害怕下台阶的,可自从某次从阁楼偷偷溜出来。 走到楼梯时,突然被姜晨浩发现并被推下去后,满身淤青且多处骨折的她就怕了。 即便是现在重活一世,她每次要下台阶的时候,也难免会浮现出惧意。 这就导致她下台阶的速度极慢,必须一步一个台阶,才能够让自己安心。 若是有可扶着的东西,更会令她安全感十足。 哎,傅家兄妹都是大好人呐! 当姜清渺在继续慢慢下台阶时,原本受到夸赞而高兴的傅云琢,却因听见后面一句心声变得沉默。 要走?是什么意思? 怎么与玄英道长谈个事,谈完就有要走的想法了? 是他哪里照顾不周导致的吗?还是姜清渺遇见了棘手问题? 一时间,傅云琢思绪万千。 可他还是没急着发问,只等姜清渺下完台阶,又走到观景的平台后,才旁敲侧击起来。 “清渺小姐,你待会儿还要回去见玄英道长吗?” “我定了一家山脚处的餐厅,可以品尝江西的特色菜。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们再一同看几个景点,就能下山去吃晚饭了。” 不得不说,一提吃饭,就戳中姜清渺的心巴了。 于是她赶紧拿出手机,飞快打字给傅云琢看。 元始天尊显灵的事她没有提,只说了玄英道长邀请她挂单,而且她正在考虑。 为免傅云琢不知道什么是挂单,她还简单给出了解释。 “嗯,清渺小姐,我们去那边谈吧。” 傅云琢怕傅雪瑶知道姜清渺要离开,会影响到出来游玩的快乐心情。 便与姜清渺去了观景台角落,然后低声询问:“清渺小姐,就是说你在三清宫挂单的话,等于不会跟我们回帝都了对吗?” 【是这样的,所以我想跟你提前说一声。等这次旅行结束,我应该就会留在三清宫了。】 这是姜清渺认真思考后的决定。 虽然留在傅家能吸收阴气有助于修为恢复,但总是难免会与姜家扯上关系,而且在积攒功德方面有些受限。 留在三清宫的话,只要她勤加修炼。 多打坐,多炼气,多养身。 仍然可以恢复修为,就是速度不及直接吸收炼化阴气罢了。 且三清宫在江西,她也暂时不用再受姜家的频频打扰,还能多遇有缘人化解难题积攒功德。 待她成功改命将来回地府,想要渡劫飞升就容易多了。 所以综合分析之下,她还是选择了留在三清宫。 她见傅云琢没回答,便又用手机打字。 【你放心,瑶瑶已经痊愈了。有我的辟邪玉牌和设在庄园的阵法,以后都可以保护瑶瑶不受邪祟侵扰。】 【若是你以后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三清宫寻我,或者直接给我发微信。我有空的话,去找你也是能行的。】 【哦对,你父母的事我会一直查下去的。你之前不是说要跟我聊那艘邮轮吗?发生什么了?是有新动向?】 看到这里,傅云琢心中终于有了定夺。 即使他不希望姜清渺离开,也不会干涉姜清渺的想法。 姜清渺是自由的,是属于无边天地的,不应该被他困住。 于是他压低了声音说:“是的,那艘邮轮受天气影响改变航线,预计下周停靠在多哈邮轮码头,结束本次航行。” “也就导致下次起航的时间提前,从六月中旬变成了六月上旬。” 【噢,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提前安排好时间,到时候好跟你上船一探究竟?放心,我会规划的。】 姜清渺估摸一算,现在是四月上旬。 她有两个月的空闲时间,正好可以在三清宫挂单。 嗯,不错不错,十分充裕。 “清渺小姐,有件事我需要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傅云琢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看着姜清渺发问,“你愿意上综艺吗?” 突如其来的转折,令姜清渺有些懵。 一双杏眼无辜眨了眨,又含着一层迷茫雾气。 上综艺?谁?她?没搞错吧? 得考道士证 看着姜清渺懵圈的模样,傅云琢不禁有一丝触动。 他的凤目微微失神,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紧接着,他向姜清渺大致解释了一番。 “我本来是想直接包下那艘邮轮,以度假的名义出航的。但前几天认真考虑后,觉得这个方案不够妥当容易出错。” “我父母......就是在那艘邮轮出的事。倘若幕后黑手至今未被发现的话,他应该会时常关注我和瑶瑶的动向。” “如此一来,如果我登上那艘邮轮,势必会引起他的警惕。所以,我就想换个更保险的方案。既能让你安全登船出航,又不会引起过多的警惕。” 当傅云琢为这事谋划的时候,正巧玉姨给他打了个电话。 说是最近在筹备一档旅行综艺,想让他找姜清渺问问,能否帮忙算个开机的黄道吉日。 这下,就给了他一个灵感。 若是姜清渺能以嘉宾身份参加,再让玉姨把综艺行程稍作调整。 不就可以达成,既能安全出航又不会引起过多警惕的目的了? 他先将想法告诉了玉姨,对方表示定会全力支持。 反正综艺的行程和嘉宾都未完全定下,想要进行一番调整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只是还得看姜清渺是否愿意,以及姜清渺的身份要怎样处理。 解释完毕,傅云琢静静等着姜清渺的答复。 “旅行综艺......是不是能去不同的地方吃美食看风景?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不得不说,姜清渺的心巴又被戳中了。 反正她答应要帮傅云琢找寻父母真正死因,无论如何都是要乘坐那艘邮轮的,那顺带着参加综艺也没什么影响。 就当是......出差了? 姜清渺想好后,便点了点头,又用手机打字。 【参加这档综艺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呢?我需要准备什么?大概何时会出发?】 在听见姜清渺的心声时,傅云琢就知道事情稳了。 所以他轻笑着回答:“玉姨已经算过了,将行程调整后,全程录制预计要一个半月的时间。” “准备行李方面的话,你可以列张清单给我,到时候我安排人为你准备和酌情添置。这样一来,你就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在三清宫修行了。” “至于出发时间,玉姨的意思是,劳烦你算一卦,选个适合这档综艺开机的黄道吉日。” 说到这儿,傅云琢停顿片刻,又补充了几句。 “但她也给了个预设时间,希望最好是下个月开机。毕竟各种准备工作都已经在进行了,不好拖太久,且参加录制的嘉宾的档期也好确认。” 下个月吗? 姜清渺琢磨一番,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三枚铜币来。 刚好旁边有供游客休憩的桌椅,她就坐在椅子上直接算了一卦。 地雷复,坤上,震下。 开运亨通之象,万事不宜急进,按部就班可成。 掷完了金钱卦后,姜清渺又闭眼掐指。 一分钟过去,睁开双眼用手机打字。 【玉姨原定的日子就挺好的,五月十五日,是个大吉日。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见姜清渺这样说了,傅云琢也没多耽搁,直接给玉姨发了消息。 只不过玉姨似乎正在忙,并未第一时间给出回复。 【要不......我们先四处逛逛,然后去你定的餐厅吃饭?】 姜清渺看时间不早了,便想先把三清山游完。 毕竟一开始是抱着旅游的心态来的,她还是希望这次的行程能圆满完成。 至于给玄英道长的答案,她用微信发过去也行的。 所以她快速编辑好消息发送,然后继续与傅家兄妹同游。 滴滴。 正在打扫卫生的玄英道长听到手机响声。 拿过手机,看见是姜清渺发来的微信。 玄英道长深吸一口气,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才划动解锁点开微信。 【「三水」:我愿意在三清宫挂单一段时间,但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三清宫对挂单道士的待遇是什么样的?】 ...... 玄英道长真没想到,姜清渺居然同意了。 她在愣了几秒后,才轻声欢呼一句。 “好耶!” 紧接着,她用手机给姜清渺发送了回复。 【「玄英」:我们三清宫对挂单道士待遇很好的,单人房间独立卫浴还包三餐,而且在头三天可以免费吃住。再往下,就需要每天交一点单费。但你是我邀请来的,暂住费便不用给了。】 【「玄英」:然后我这边给你单钱一千一个月,法事另算可以吗?】 顺带一提,单钱的意思是底薪,法事另算等于提成。 即便是玉真观那样香火旺盛的道观,给普通道士一个月,也就一千五的单钱。 在三清宫穷成这样的情况下,玄英道长还愿意开一千一个月,已经是非常有诚意了。 所以姜清渺收到消息后,果断就答应了玄英道长。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句。 【「三水」:待遇方面我没问题,只是......我尚未取得道士证,你有解决的好法子吗?】 看见这条消息后,玄英道长沉默了。 啊,姜清渺真是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惊喜。 她哪知道有如此强大修为的人,居然还没有取得官方道士证呢? 好在,这事儿不算难办。 【「玄英」:等你得空,我先带你去道教协会办个皈依证,然后凭皈依证、身份证、三清宫证明信,再在道教协会申请考取道士证。】 【「玄英」:一套流程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是得费点精力。】 看完玄英道长发来的消息,姜清渺不禁在心里面感叹。 原来办个道士证,需要这么多步骤。 幸亏她待在傅家的时候,就去申请补办了身份证。 不然的话,既无法出行畅游,又不能考道士证,处处受限。 庆幸完,姜清渺便给玄英道长回复,表示自己三天后就有空了。 至于现在嘛...... 当然是享受假期最重要了! 在三清山的游玩已结束,导游将他们带到餐厅后,就微笑道别离开了。 反正吃晚饭的餐厅离酒店很近,他们三人吃完走回去也挺方便。 “清渺,藜蒿炒腊肉要来一份吗?” 傅云琢的话音刚落,手机就振动了几下。 洪州道教协会 解锁一看,是玉姨回的微信消息。 【「春暖花开」:行,那我这边就定五月十五日开机了。清渺小姐只需要提前一天来找我,到时候我会带她一同去录制地点,行李我也会帮着准备,什么都不需要她操心。】 【「春暖花开」:至于具体行程,等负责项目的小组整理好,我会发给你和清渺小姐的。】 【「春暖花开」:对了,你帮我再问一问清渺小姐。综艺开播前,她要以什么身份来进行介绍宣传。这个是必备环节,如果别的嘉宾都有就她没有,会显得格格不入,也容易引发争议。】 玉姨提出的身份这点,傅云琢早就想过了。 毕竟是上综艺节目,如果以普通人身份出现,肯定会引起不必要的负面猜测。 而且他有查看玉姨给的名单,目前确定下来的那四位嘉宾。不是娱乐圈内的老牌影星,就是娱乐圈内的当红新星。 虽然玉姨表示会再邀请两位非娱乐圈的嘉宾,既能为这档旅行综艺增加一些看点,又可以适当遮掩邀请姜清渺的目的。 但同为嘉宾的姜清渺,定然不能是个纯素人。 所以在身份安排这方面,就需要好好考量一番了。 玉姨还在最后补充了一句,若是没有别的合适的选择,可以让姜清渺顶着万红影视新签艺人的身份。 反正姜清渺本来就长得漂亮,这档综艺又是她家万红影视出品,用新签艺人的身份也不会被怀疑。 最多,就是会出现些资源咖的传闻罢了,大不了安排几个热搜给强压下去。 总之在娱乐圈这块,玉姨完全可以罩着姜清渺。 但,傅云琢还是想问问姜清渺的意愿。 “清渺小姐,”傅云琢点好菜后,才压低声音发问,“你觉得玉姨的提议如何?” 他刚刚快速浏览完消息,就把手机递给姜清渺了。 估摸着这会儿,姜清渺应该也看好了。 【玉姨给出的提议虽然很不错,但我有个更好更合适的想法。】 【既然接下来还会请非娱乐圈的嘉宾,那我也以非娱乐圈的身份参加呗。比如说,来自三清宫的道士。】 姜清渺寻思,这身份不比新签艺人好吗? 她还能借机为三清宫多宣传宣传,让普罗大众对道教的了解更多,也算是报答一番元庆真人的恩情。 傅云琢单手撑着下巴想了片刻,“以三清宫道士的身份参加综艺,确实挺好,而且不用让你对那些人虚与委蛇。” 他是希望姜清渺答应参加综艺,这样才方便登上邮轮进行调查。 可他并不想姜清渺受委屈,用三清山道士的身份正好。 于是他飞快给了玉姨回信,又等着点的菜品都端上桌,才叫在儿童乐园玩耍的傅雪瑶吃饭。 这一顿江西特色菜,色香味十足,辣得令人酣畅淋漓。 而后就是返回旁边的酒店休息,接下来几天又在其他景点游玩。 但,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到该回帝都的时候了。 傅雪瑶在昨晚就得知姜清渺要离开的事,虽然实在忍不住大哭了一场,但还是没闹着要姜清渺留下。 只在机场过安检前,抱着姜清渺委屈道:“仙女姐姐~一定要回来看瑶瑶哦~” “还有还有,记得给瑶瑶打微信视频哦~仙女姐姐不在的日子里,瑶瑶会照顾好寄几、哥哥、一一!瑶瑶可厉害辣~” “呜呜呜~仙女姐姐~你要想瑶瑶喔~瑶瑶会特别想你哒~” 看着傅雪瑶哭得一抽一抽,姜清渺便蹲下来,用手比了个爱心。 她还指了指一一,表示即使她不在,也会有一一陪伴傅雪瑶。 如此,才让傅雪瑶的情绪平复些许,擦着泪水与傅云琢进了安检。 见两人的身影都彻底消失,姜清渺推着行李箱去坐车,回到如画卷般美丽的三清山。 玄英道长收到微信消息,早早就在山脚下等着了。 “走吧,清渺小姐。房间我提前打扫了,还买了些生活用品。你待会儿看看缺什么就记下来,等我们去了洪州后再进行添置。” 因为姜清渺需要先办个皈依证,所以还得前往洪州的道教协会。 正好,能够把缺少的东西采买一番。 于是姜清渺点了点头,跟着玄英道长上了山。 顺利抵达三清宫,前往居住的后院。 姜清渺暂住的房间是打扫干净了,可家具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对桌椅。 灰扑扑的地面水印还未干,能看出没铺任何地板瓷砖。 不得不说,实在简陋。 但,姜清渺前世住过更差的阁楼,因此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她淡定地放好了行李箱,又接过玄英道长给的钥匙。 正打算收拾一番,就听玄英道长说:“那个...其实可以晚点再收拾,我们坐车到洪州得四五个小时。当天一来一回,时间就有些赶,所以我们今晚得在洪州住。” 既然如此,姜清渺也没多耽搁。 她先背上喜欢的卡通毛绒包,然后才拿出了手机飞快打字。 【你带我去洪州的话,谁在这守三清宫呢?】 “放心吧,有景区的工作人员帮忙看着,”玄英道长一边说一边向外走,“反正最近是淡季,也没几个游客来。” ...... 岂止是没几个游客啊,应该说完全没香客吧。 姜清渺默默吐槽一番,她这次前来三清宫,还是没看见香客出现。 啧,她日后得想想法子才行,总不能一直混吃等死吧。 还有这过分简陋的三清宫,她刚出来的时候可瞧见了,几位尊神的神像都有点掉漆。 以她的存款来说,修葺三清宫和重塑神像,应该都没问题。 哎,她找机会给玄英道长提一下捐钱的事吧。 然而此时的玄英道长,还不知未来的三清宫,会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山后,她就带着姜清渺去坐车了。 历经将近五个小时的颠簸,终于抵达洪州的道教协会。 玄英道长正要给姜清渺介绍,忽然听身后传来道熟悉声音。 “哟,这不是我玄英师妹吗?” v我五百万看看实力 玄英道长猛地回头,本无波无澜的面容,瞬间浮现了抹诧异。 可不过几秒,就变为了怒色。 她紧皱着眉头,声音低冷回道:“柳世新,你要点脸行吗?别忘了你当初是怎样背叛师父的。” “诶,此言差矣。我不过是换个道观另谋出路,俗话说人各有志,你又凭什么说这是背叛?” 话音落下,一个年近四十的道士微笑着走过来。 他的头发一丝不落高高束起,用的是羊脂白玉制成的簪子。 穿着崭新的藏蓝色道袍,左边手腕戴着檀木手串。 身形偏胖,个子偏矮。 笑着时脸上的肉微微堆起,一双芝麻小眼里满是盘算。 “说吧,来道教协会做什么?正巧我也有事儿要进去,顺便帮你一道儿办了。” 言语中的傲慢,真是毫不遮掩。 就差把自己有人脉几个字写脸上了。 所以姜清渺果断重拳出击,点开手机的文字转语音功能。 【那你v我们五百万,看看实力。】 猴哥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听得柳世新一愣。 他这才注意到,玄英道长身边有个陌生的年轻姑娘。 上下打量片刻,随即再次笑道:“钱乃身外之物,姑娘不可过分追求。” “但我瞧着姑娘眼神明亮天庭饱满,想来是个心境开阔享受生活的人。只是眉宇间隐隐有阴气缠绕,不如你加我个微信?我可替你化解这一劫。” “忘了说了,我是玄英道长的师兄,道号玄吉。现下在玉真观挂单,乃正四品授箓法师。” 玄英道长听见这话,没忍住嗤笑一声。 给姜清渺化解劫难?哥们儿你怎么敢的? 真是普信到极致了哈! 可柳世新不知原因,只以为玄英道长是不满他抢客人,便故作苦口婆心说:“师妹啊,接单也得量力而行。有句谚语是,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 “我知道你一向好面子,但这种时候万万不行。人命关天,晓得伐?听师兄一句劝,你就别再插手了。” 玄英道长实在是受不了,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 刚要开口替姜清渺表示拒绝,就看姜清渺再一次举起手机。 【前方一百米有家化妆品店,建议你进去多照照镜子呢。一个四品的在这说别人三品不行,想倒反天罡吗?】 【还说什么,钱~乃~身~外~之~物~那你把头上簪子拔了送我呗。我的星座是金钱座,我的mbti是money,我的性取向是爱钱。咋了,坦诚一点很丢人吗?】 【没屁能放了就走远些,别在路中央当障碍物,小心待会儿高峰期被搬去马路限行。】 一连串的嘴炮,轰得玄英道长与柳世新齐齐呆住。 前者是因为没想到姜清渺这么能喷,而且全部喷在了点上令人极其舒爽。 后者是因为习惯高高在上备受吹捧,骤然被骂个狗血淋头便无法接受了。 姜清渺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任何的回应,不禁失望地用手机问。 【玄英道长,还办证不?】 听见这道声音,玄英道长才回过神,带着姜清渺往里走。 完全不顾柳世新仍然傻站在原地,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姜清渺则是边走边感叹。 哎,难得有架可吵。 结果吵一半不吵了,真是没意思! 没过多久,一个年轻男生匆匆向柳世新跑来。 “师父!您久等了!” 柳世新深吸一口气,随即阴沉着脸说:“走,赶紧进去,别误了时间。” 他虽为帝都玉真观的挂单道士,但前些日子接下个江西的单子,就带着徒弟跑了这一趟。 徒弟的天资不错又皈依已久,他觉得是时候给徒弟初次授箓了,便寻思在回帝都玉真观之前,先让徒弟来洪州道教协会测一测。 如果没问题的话,等回到了玉真观,就能直接进行授箓仪式。 一来省事,二来有面。 哪知道居然在这碰见了玄英道长,还有个尚且不知姓名的粗俗丫头。 柳世新刚刚可听见了办证二字,便估摸着玄英道长此行,应该是带那死丫头办皈依证的。 行,得罪了他,还想办证。 呵呵,别怪他不念师门旧情了。 这会儿洪州道教协会内的访客较少,且三清宫又属于洪州道教协会管辖。 因此没多久,姜清渺就领到了登记表。 白底彩照和身份证复印件都是提前备好的,她只需要把这张登记表填好交上去就行了。 玄英道长借了支钢笔来,坐在一旁小声进行指点。 “身份信息你自己填啊,道观所属就写三清宫。然后师从...你要有师父就写,没师父写我师父的尊号也行。” 姜清渺领了玄英道长的好意,仍在填完身份信息后,提笔在师从一栏写下。 【元庆真人】 看见这个尊号,玄英道长微微张嘴,表情有些发懵。 她反应过来后还是提醒道:“清渺小姐,元庆真人是我们道教有名的正一品天师。可他早在百年前就仙逝了,而且我跟他真没啥关系在。你要写师从他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听玄英道长这番话,姜清渺就知道被误会了。 于是她用手机打字解释。 【元庆真人的确是我师父,我没乱写。】 “啊...是吗?”玄英道长对姜清渺所知甚少,一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点了点头同意下来,“行,那你就写师从元庆真人吧。” 刚说完,柳世新嘲讽的声音就响起。 “师从元庆真人?你是真敢编啊。” 柳世新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道教协会内众人,纷纷朝姜清渺这边看来。 可他偏装出副不知情的样子,还挤了个笑容冲着姜清渺说:“小姑娘,虽然办皈依证的手续简单,但你也不能拿这开玩笑啊。” “元庆真人是谁?在座各位能有不知道的吗?据传,他可是近年已知唯一得道的天师,而且疑似在百年前就羽化登仙了。你说自己师从他,真让人笑掉大牙。” “忘了一提,我们玉真观现任观主的师父的师父,才是元庆真人羽化登仙前收的唯一徒弟。至于你,呵,别搞笑。” 直接来斗法 这些话听得姜清渺乐了,嘴角轻扬浮现灿烂笑意。 她跟随元庆真人努力修行数年,从不知她竟然还有同门师兄师姐。 让她想想,玉真观现任观主的师父的师父? 这个关系总结一下,就是玉真观现任观主的师祖呗。 再算一算年纪,应该早已去世。 嗯,如此一来就好办了。 【老登,你确定玉真观现任观主的师父的师父是元庆真人的唯一徒弟?】 柳世新昂起头,颇为自信回答:“当然确定了,我们玉真观可不像某些没香客光顾的可怜道观,不需要胡说八道来制造噱头。” “你!”玄英道长听出了阴阳怪气,奈何她不是个善于吵架的,只能干巴巴说,“柳世新,你欺师灭祖是会遭报应的!” 当年三清宫前任宫主仙逝,拜入门下的弟子接连离开,唯有继任的玄英道长独守三清宫。 这事儿本来就不光彩,更别提柳世新跑路,是单纯追求名利钱财。 所以每次有人提起过往,柳世新就像被踩了尾巴,不甘与怒意层层暴涨。 他扭头看向玄英道长,嗤笑了一声,“弟子出师后云游四方在别处挂单乃常事,怎么到了师妹你这儿就变成欺师灭祖了?” “我每年都要为师父做法事,从来不敢忘师父的教导之情。师妹,污蔑诋毁可是要造口业的。” 这一番话,颠倒是非混淆黑白。 若是不知内情的道士听了,还真会觉得玄英道长在乱扣帽子。 比如说这位。 柳世新的徒弟董子伦。 “久仰,玄英道长,”董子伦先上前行了个抱拳礼,然后才蹙着眉头语速极快说,“您的确是误会我师父了,他虽常年在玉真观挂单,但心还是向着三清宫的。” “我拜入我师父门下四年,亲眼看着他给师祖做过数场科仪,他对师祖的崇敬之情满满,绝不是您认为的那样。” 话音刚落,猴哥的声音紧跟着响起。 【他是猪鼻孔插葱,搁大家面前装象。倘若他真对师祖崇敬之情满满的话,又该如何解释云游十五年不曾回三清宫一次?】 【别跟我说没空嗷,他这都来洪州了,甚至有闲工夫与我们在此进行争论,然而却找不出时间去三清宫哪怕三清山脚下。】 【这样的徒弟,给你你要吗?顺带一提,三清宫供奉的神像都在掉漆了,你们二位不如捐点钱证明一下?】 姜清渺的每一句话,都让董子伦无法反驳。 而作为当事人的柳世新,更是破防到无能狂怒,“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道士吗?就在这哔哔赖赖。连皈依证都没的人,也配谈论道教之事?” 【哎,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我确实没有皈依证也不是道士。】 对于柳世新的嘲讽,姜清渺半点不慌乱,甚至还有些理直气壮。 【但即便如此,我的实力也强过起码十个你。】 “呵,小姑娘,你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是吗?”柳世新完全不把这话当回事,面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明显,“吾乃升授盟威箓的四品法师,岂是你这连皈依证都没有的外人能够相比的?” 一旁的董子伦也有些无语,他虽未授箓,但已是取得道士证的道士。 十分清楚修行之路坎坷,哪里是姜清渺这样看着就病恹恹的女孩能走的。 更别说要成为他师父那样的四品法师,起码得日夜修行,并四处云游历练。 他想了想姜清渺先前的狂妄之言,最终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开口劝:“这位小姐,修道并不是儿戏。你不要看多了网络小说,就以为修道特别的容易。” “我师父这样的法师,只需要出一张符纸,就能将你制得服服帖帖。你还是早些道歉为妙,想必我师父不会计较。毕竟你看起来年纪不大,会过于张狂也很正常。” 一番好似苦口婆心的言论,听得姜清渺不禁低头轻笑。 怎么她碰见的师徒,都爱用符术威胁她? 行,那就试试看,谁制裁谁咯。 【说那么多没用的,不如直接来斗法。我看后面有块空地,你俩谁跟我走一趟,还是说想一起挨揍?】 听见斗法一词,柳世新也笑了。 他先看向玄英道长,“师妹啊,你要收的这位徒弟未免太狂妄了,你这个当师父的,真不管着一点吗?” “......”玄英道长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人家要你斗法,你就去,别是不敢上吧?” 柳世新看玄英道长的反应,还以为是玄英道长怂了,便颇为得意地闷哼一声。 “呵,我只是不想以大欺小罢了。但看在你我师出同门的份上,你收的这位过于傲慢的徒弟,就由我帮着管教一番吧。” 说完,柳世新冲董子伦使了个眼神。 正好他今天专门来道教协会,就是想试试董子伦现在的修为。 既然眼下有现成的机会,还能顺便打脸玄英道长,那他当然不会放过了。 他要让那些常常在背后议论的人都知道,他才是该继承三清宫成为新任宫主的人。 玄英不过一介坤道,凭什么踩在他头上? 所以他跟着董子伦一同去了后院,也没制止那些看热闹的道士前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徒弟董子伦。十八岁拜师,十九岁入道。如今二十二岁,已习得五雷咒、请雨咒,在符术方面更是颇有天分。” “此次接单,其中最重要的一步,需在乱葬岗以符寻鬼,就是他独立完成的。所以呢,就请各位多看看,以他如今的修为,能否初次授箓了。” 众人一听柳世新的介绍,就对董子伦生出些欣赏。 一年时间就能入道,三年时间能独自寻鬼,确实算是有天分了。 玄英道长也清楚这点,可她仍对姜清渺信心十足,便简单介绍意思一下:“那位是我三清宫特邀的清渺大师,虽然还没有获得最基础的皈依证,但她的确很有能力。多的我不说了,你们看就知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连皈依证都没有?怎么敢要求斗法? 再看小姑娘脸庞清瘦下巴尖尖,阳光洒下来衬得皮肤越发雪白,俨然一个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算了,只求董子伦手下留情,可别给小姑娘吓蒙了。 睁大你的狗眼 正当众人为姜清渺感到担忧时,忽然看见一位老人稳步走来。 他半白了头,一身休闲装。精神矍铄,眉眼带笑。 “你们二位这是要斗法?不知老夫能不能一观?” 沉稳而又慈祥的声音落下,围在后院的众人纷纷行礼。 玄英道长也微微俯身,行了个标准的抱拳礼,“回成阳道长,是的。” “诶,玄英道长不必多礼,”成阳道长点了点头以示回应,“你们该斗法就斗法吧,我随便看看,不用多在意。” 听见成阳道长的话语,柳世新一转眼珠笑道:“既然您来了,可否赏脸给他俩出道题目?” 他想着成阳道长身为洪州道教协会的副会长,又是龙虎山天师府中有头有脸有真本事的天师。 如果让成阳道长来考验董子伦,以后他出去吹嘘就更有说头了。 且等他回了玉真观之后,为董子伦准备授箓仪式,也能请更有名气的大师。 总之好处多多,绝对不会亏的。 对于柳世新的提议,玄英道长并未反对,甚至还出声邀请,“若成阳道长得空,还劳烦您来出题。想必两位小辈,也不会有意见。” 看玄英道长竟没唱反调,柳世新不免瞟过去一眼,总觉得有些古怪。 可他认真想想,姜清渺连皈依证都没有,凡人一个罢了。 所以,玄英道长也邀请成阳道长出题,多半是想借机委婉求手下留情。 毕竟三清宫归洪州道教协会管理,两人之间有点交情也是很正常的。 可惜啊,就算成阳道长有心为姜清渺放水,这次斗法姜清渺仍是必输无疑的。 一个不懂道法的普通人与修炼几年颇有天赋的道士相比。 谁输谁赢,显而易见。 想到这,柳世新的信心又多了几分。 他已迫不及待想看见,玄英道长颜面扫地了。 成阳道长仍是双目含笑,他打量了董子伦一番,再看了看旁边的姜清渺,“哦?你们也愿意由我来出题目吗?” “在下玄吉道长弟子,恳请成阳道长出题。”董子伦说完,行了抱拳礼。 姜清渺无法言语,只点头比了个ok。 反正她是全面精通,无论出什么题目,都能解决不必担心。 看两人都表示愿意,成阳道长才温声说:“好,请容老夫想一想。” “你们都是刚入道教不久的,想来对于符篆是最为了解。那就一人画一张请雨符,然后轮流进行求雨仪式,如何?” 成阳道长出的这道题,说难也不难,可说简单也不简单。 对于修为较浅的道士来说,想要画出一张有效果的符,是极其消耗精力的。 更别说画符完毕,还要进行祈雨科仪,这也是件十分累人的事。 而且,连修为高深的法师都无法保证每次祈雨必定成功。 眼下的董子伦和姜清渺,一个才入道三年,一个连信徒都不算。 看热闹的众人估摸着,雨肯定是请不来的了。 能把一张请雨符完整画出来,就算是他们其中一人的胜利。 当然了,这些念头他们不会明着说,只神色各异盯着后院中央。 董子伦感受到视线投来,立马挺直了腰背答应道:“好的,我没问题,只是请成阳道长容我准备片刻。” 画符,需沐浴焚香、摆好法案、诵念法咒。 且要在清净环境下,沉气静心才能进行。 如今想沐浴肯定不行,但别的准备还是可以。 所以成阳道长微笑着同意,“行,你们俩需要什么尽管在储藏室拿。老夫正好泡壶茶,慢慢等着。” 在场的都是道教之人,自然明白画符非易事,也不会出声催促。 只压低音量交流起来,耐心等着董子伦准备。 姜清渺也迈步走去了储藏室,取完基础的黄纸、朱砂、毛笔,又随手拿了三把雨伞。 一旁抱着香炉的董子伦见了,不禁皱起双眉直摇头。 可他并未提醒,只继续搬东西。 反正姜清渺又不懂道法,他提不提醒都是一样的。 哎,希望小姑娘输得时候别哭太惨,他最不擅长哄人了。 一番准备过后。 董子伦向前一步,吐浊气吸清气。 闭目掐算好了方位,又取出香烛点燃,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紧接着,坐于法案前提笔蘸取朱砂。 一边低声念着请雨咒,一边在黄纸上画符篆。 他运笔的速度极慢,双目紧紧盯着黄纸,似乎极其费力。 两个小时过去,汗水从额间顺着脸颊滑落,这是精力消耗巨大的表现。 董子伦运笔的手已微微颤抖,他仍然坚持着,直到最后一笔。 “呼,”他长舒了一口气,“我的请雨符已完成,还请各位前辈一观。” 闻声,成阳道长率先走上前。 见黄纸上的符篆虽不够流畅但确实完整,眼中不免闪过了一丝惊喜。 他轻笑着夸赞,“不错不错,入道三年就能两个小时画出个完整符篆,确实有天分啊。” 这话听得柳世新笑意渐浓,只觉胜利在望,便看向董子伦,“既然你的符已完成,就进行祈雨科仪吧。这个我可是教过你的,别让我失望。” “多谢成阳道长夸赞,我定不负师父教导。”柳世新一一应下。 随即沉气静心,一边结印一边念诀。 “......六丁六甲,雷电振阴。缚龙神将,扶桑帝君。雷霆飒飒,狂风飕飕,雨落淋淋。急急如律令!” 最后一字念完,符纸忽地燃起。一阵大风袭来,天空也变暗了。 几分钟后,确实有少量雨珠滴落在地面,可很快又云卷云舒晴朗起来。 众人见了,齐齐惊讶。 原来柳世新没有过分吹嘘,这董子伦是真的有天分在。 连成阳道长都颇为赞赏,“好好好!真是好!如此天分,玄吉你后继有人了。得空啊,多带他来龙虎山天师府交流。” “有您这番话,我就放心了。”柳世新开怀大笑起来。 乐够了,他才幸灾乐祸地瞥向玄英道长,“师妹,当年师父就说我不如你。想来你这新入门的徒弟,肯定也比我徒弟强吧?来来来,让她也展示一下吧。” 未等玄英道长出声回怼,姜清渺就上前举起手机。 【比你徒弟强,那是必然的,所以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 玄武大帝 如此狂妄之言,令在场众人都有些不喜。 毕竟尊师重道是最基本的,哪怕柳世新与玄英道长是众所周知的关系极差,姜清渺也不该如此对前辈。 于是刚收完东西的董子伦面带不满地直言:“这位小姐,我们斗法凭的是修为是能力,而不是毫无素质的口舌争论。” “子伦说得没错,”柳世新昂头盯着姜清渺,“你不是自称元庆真人的徒弟吗?那请你用实力来证明,别像个泼妇似的骂街。” 见柳世新那副趾高气昂的小人样,姜清渺突然改变主意,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她不想留情面了。 原本她是打算按流程,用毛笔蘸取朱砂画符,再进行祈雨科仪的。 可如今嘛...... 既然要打脸,那就打狠点。 姜清渺把雨伞递给玄英道长和成阳道长,又拿着剩下的那一把大步走向院子中央。 随即,一手撑伞一手画符,同时在心中默念着。 “......玄武在上,通真引接。天地风雷,落雨起云......” 姜清渺以手为笔,干脆利落,挥舞有力,不见半分的停顿。 看得众人皆是一愣,可很快又齐齐皱眉。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场谁人不知凭空画符,唯有正一品天师才能做到。 姜清渺这个连皈依证都没有的新晋后辈,是哪里来的自信敢在这里表演凭空画符? 胡闹!当真是胡闹! 而且即便是正一品天师想凭空画符,也是极为费力的,非必要不轻易出手。 原以为姜清渺那么自信,还是个略微懂点道法的。 不曾想,居然只是个跳梁小丑。 周围众人越看就越是无语,有几人都快憋不住开喷了。 柳世新更是嗤笑起来,“哟,师妹你真会教啊,上来就学凭空画符。厉害,实在厉害。” “我只说最后一次,她不是我的徒弟,是我三清宫特邀的大师,”玄英道长解释完毕,又冷着声音骂了句,“你,属于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柳世新瞪眼过去,嘲讽之色不加掩饰,“就这么怕丢脸急着撇清关系?不过也是,人家都说是元庆真人的徒弟了,不肯认你。师妹啊,我要是你......” 回怼的话尚未说完,忽听见周围的惊呼。 “那是什么?怎么回事?” “她...她这是在请玄武大帝吗?” “我的天,我没有看错吧???玄武大帝显灵了???” 见姜清渺胡来的成阳道长本有点兴致缺缺,低下头拨弄着手腕上的檀木串,一听众人的感叹声才再次抬头。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半空中,竟凝聚出了一条透明的巨大水蛇。 在从淡薄到厚实的过程中,又有一只透明的巨龟显现。 这般龟蛇缠绕的景象,任何修道者都能看出,此乃玄武。 姜清渺淡淡地一挥手,玄武之相便飞升向上。 顷刻间,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暴雨如注。 围观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了屋檐下躲着。 也是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姜清渺为什么要拿雨伞了。 “怎...怎么可能呢......”柳世新狼狈地擦去脸上雨水,呆呆看着眼前的倾盆大雨,“这不可能!她一个皈依证都没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懂得凭空画符,又怎么可能请玄武大帝显灵!”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破防不差这点时间。】 姜清渺撑着雨伞慢慢走来,一双杏眸中含着满满笑意。 如墨的长发被风吹起肆意飞扬,无意间增添了几分惹眼的飒爽。 等到屋檐下,她又用手机的朗读功能。 【早说了,你跟你徒弟加起来,打不过我一根手指。惹我,你们算是踢到钢板了。】 ...... 一时间,大家虽有心想帮柳世新和董子伦说话,但也无言以对。 因为姜清渺真是块钢板啊! 请玄武大帝呼风唤雨,这就算是正一品天师,也不一定能够做到的。 他们之前竟还觉得姜清渺会输,真是......看走眼了。 “你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柳世新仍不肯相信,指着玄英道长大骂,“是不是你在背后帮她!不然她一个年轻姑娘,皈依证都没有的,怎么可能做到......” 【全世界静音,聆听你破防的声音。】 姜清渺实在没耐心看柳世新发疯,她只惦记着玄英道长在车上答应过,办完皈依证就带她去吃大餐的事。 所以她决定速战速决,免得柳世新一直纠缠,影响了她与玄英道长干饭。 【你是玉真观的对吧?你说玉真观的观主的师祖,是元庆真人的徒弟没错吧?】 其实姜清渺刚在等董子伦完成的时候,认认真真回想了一下。 元庆真人确实除她之外没别的徒弟,但曾经在阳间修行的时候,还是有指点过几个有缘人。 因着她当鬼修时对阳间种种都充满了好奇,所以元庆真人时常会把过往当故事讲给她听。 她依稀记得,元庆真人好像有提起过玉真观。 还说受指点的有缘人八字特别,火旺缺木,为了弥补,还不得不取了个独特的道号。 栖莱。 按照地府排队投胎的速度来看,这位栖莱道长怕是至今还在等。 所以姜清渺决定,直接进行一个状的告。 在这片笼罩着洪州道教协会的暴雨停止后,她拿了些香烛点燃置于法案,又提笔蘸取朱砂在黄纸落下。 紧接着,默念口诀点燃画好的符篆。 过了快五分钟。 “黑...黑无常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此刻叫出声的,是一个天生阴阳眼的道士。 其他人听到这话,便纷纷各显神通,果然看见阴沉着脸的黑无常正位于法案前。 尚未从玄武大帝显灵中缓过来的众人,就忽然再一次遭受了如雷劈的震撼。 他们不仅无法让玄武大帝应声,也无法随随便便就请来黑无常。 平时做法,能有普通阴差现身都算是不错了,而且还得给出无数供品恭敬应对。 可眼下,姜清渺却带着几分嫌弃,表示黑无常来的速度慢。 而黑无常非但不生气,还点头说下次会快些。 麻了,他们真的麻了。 真的要努力赚钱 告状完毕,又送走范无救,姜清渺才看向玄英道长。 【走,吃饭去呗。】 虽然玄英道长早知姜清渺的能力强悍,但刚才发生的一切还是超出她预料了。 听见这话,她才找回了些真实感。 “啊?可是还没办证呢。” 说完,玄英道长扭头去看成阳道长。 只见原本云淡风轻的成阳道长,此刻满脸都写着震惊两个字。 这般变化,令玄英道长不禁在心中暗喜。 嘿嘿,三清宫捡到宝咯~~~ 好歹是洪州道教协会的副会长,成阳道长没有多久回过了神来。 他克制着激动,对姜清渺问道:“这位小友,你年岁几何?师从何人呐?有没有兴趣入我龙虎山天师府?” 姜清渺并没有拜入三清宫,不过是单纯在三清宫挂单。 而作为道士,在不同的道观暂住挂单,也是很常见的。 因此,成阳道长的这番话不算过分。 【我已有二十岁了,师父是元庆真人。】 姜清渺用手机打字回复。 【抱歉,我已决定在三清宫挂单,暂时不打算去别的道观。】 别看姜清渺怼人的时候像刺猬,在正常交流还是相当有礼貌的。 “这样啊,”成阳道长有些可惜,不过还是温和笑道,“那你日后有空,可以来我龙虎山天师府做客。” “玄英道长,你的三清宫有福啊。这般天赋,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对了,小友今天是要申请皈依证吧?走走走,我带你去,顺便把道士证也给你申请了。” 说着说着,成阳道长就带姜清渺和玄英道长去了前院办手续。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纷纷离去,还低声感叹着姜清渺的厉害。 而之前神气十足高傲满满的柳世新,现在宛如霜打了的茄子般站在原地。 他还是不肯相信,姜清渺会有那样强大的本领。 一定是玄英道长帮忙...... 啊不!也可能是旁人帮忙! 总之,绝对不可能是姜清渺! “师父,我们走吧。”董子伦深受打击颇为难过,着实不愿在这地方待下去。 可他的话刚说完,柳世新就仿佛受到刺激,猛然大吼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叫我师父?你连一个皈依证都没的黄毛丫头都比不过!有什么资格叫我师父?” “亏我之前觉得你有天分,辛辛苦苦教了你三年!结果,你把我的脸面都丢尽了!” “滚,给我滚!以后别叫我师父,我没你这个徒弟!真是废物!” 骂着骂着,柳世新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愤怒地拿出手机,本打算直接挂断的,结果看见来电人是玉真观观主,才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平复心情。 “喂,我是玄吉,您有什么事?” 话音落下,玉真观观主满是怒意的声音传来。 “我有什么事?我还想问你有什么事呢!你在外面胡说八道,害得我被师父和师祖托梦大骂。” “我师祖可不是元庆真人的徒弟,只是受过元庆真人的指点罢了,你瞎说干嘛?我跟你有仇?” “反正你在玉真观定的挂单时间快到了,你从江西回来就另寻别的道观挂单吧。我们玉真观太小,容不下你这大神!” 没等柳世新进行解释,就听见滴滴的挂断声。 刚才他骂别人,现在别人骂他。 真是风水轮流转...... 与此同时。 姜清渺在成阳道长的帮助之下,完成了皈依证和道士证的申请。 “审批和备案还得费几天时间,不过你放心,我会多盯着,等发下来立马送你们三清宫。” 听见这话,玄英道长微微点头,“多谢成阳道长,那我们先走了。” 她看得出成阳道长还有许多疑问想提,更想拉着姜清渺多多进行道法的交流。 但,姜清渺显然没什么兴致,这会儿怕是只想去吃饭。 考虑到这点,玄英道长才婉拒了成阳道长。 “行,行,”成阳道长虽遗憾,但没有强留两人,“来日方长,等我有空,去你们三清宫拜访吧。” 姜清渺匆匆点头应下,随即与玄英道长离去。 抱一丝,她真的饿了,好饿好饿啊! 两人先坐车前往餐厅,美美吃了一顿特色菜。 鲜香美味的莲花血鸭、脆弹可口的爆炒肥肠、辛辣下饭的辣椒炒肉、嫩滑好吃的葛粉蒸肉...... 每一道菜品都特别的好吃,姜清渺配着米饭吃了三桶。 这下,又让玄英道长大受震撼。 她想着自己承诺过,要给姜清渺包饭的。 可姜清渺居然这么能吃...... 呜呜呜,真的要努力赚钱了,不然都包不起饭了。 玄英道长忍痛付了饭钱,又带姜清渺去了大市场,采买缺少的各种东西。 “你还有什么要买的吗?买完了的话,就回旅馆了,明天一早还得回三清宫。” 姜清渺拎着袋子摇摇头,她要用的大部分东西都在行李箱里,暂时还不需要购买补充。 而缺少的那一小部分,刚刚逛市场都买好了。 眼下天色不早了,确实该回旅馆了,明天又要坐四五个小时的车。 她与玄英道长慢步走着,不一会儿就到公交车站。 等公交车的时候,旁边来了对情侣。 一个推着行李箱,一个背着双肩包。 不难看出,他们是来旅游的。 两人瞧见玄英道长的装扮,便挨在一块压低声音交流。 “诶,那边有道姑,你看见没?” “什么道姑,要叫坤道、女冠或是道长,道姑是非常不礼貌的称呼。” “就一个称呼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你还挺懂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算了,说点别的吧。我们明天去了望仙谷,后天就去三清山玩吧。那里风景不错,还挺出片的呢。” 他们虽压低了声音,但这会儿等公交的人多,就难免人挨着人的。 所以对于那些聊天的内容,姜清渺算是听了七七八八。 但她没往心里去,不信道的人,没必要强行纠正。 等要搭乘的公交车来了,她就与玄英道长上了车。 只是在车开前,她透过车窗匆匆一瞥,不禁眉头皱起。 那对小情侣中的女生,身上带着浓浓的死气。 摆个摊先 公交车很快驶离了车站,姜清渺的眉头忽而舒展。 她根据女生的面相,掐指推算了一番。 尚有一线生机,并非必死之局。 俗话说,相遇即是缘。 若是后天能在三清山再次相遇,她会出手相助的。 待回到暂住的旅馆,她简单洗漱过后,就躺在床上睡了。 一夜无梦。 因着从洪州回三清山得坐四五个小时的车,所以姜清渺和玄英道长在天刚亮时就起了。 两人收拾好东西,又在早餐店吃了个七分饱,然后坐着车返程。 抵达时,已是中午十一点。 玄英道长算是三清山景区的工作人员,因此进出方便还不需要购买任何门票。 现下姜清渺也算在内,自然同样无需买门票。 她们先从员工通道进去,再拎着大包小包坐缆车。 到了半山腰,又走台阶通向三清宫。 姜清渺一路都在边走边看,引得玄英道长心生疑惑。 等回了三清宫的后院,玄英道长才出声发问:“清渺小姐,你刚刚在看什么?是还想逛三清山的景点吗?” 她寻思三清山的景色优美,又有许多天然的奇特景观。 姜清渺只来了一两次,想多看看再逛逛,也是很正常的事。 反正最近是旅游淡季,姜清渺如果想去游玩,只要将分内的事务做完就行。 【我刚才只是在观察,上山途中都有什么店铺。】 姜清渺放好东西,拿出了手机打字。 【我们三清宫不是没有香客吗?总不能干巴巴等着人上门吧。若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一个月才来得了几个。】 对于姜清渺的这番话,玄英道长深表赞同。 可她为让三清宫的香火旺盛起来,想了不少的办法,也做了许多宣传。 结果来找她的香客是挺多,但三清宫的香客依然稀少。 就连三清山旅游旺季的时候,都没多少游客愿意来三清宫,更别说发展香客了。 所以她最近一直在琢磨,究竟要怎么去做,才能引来更多人。 见姜清渺似乎有想法,她便轻声问:“清渺小姐,你有什么想做的都可以跟我说。只要不违反三清山景区的规定,我都能帮。” 【我想在上山途中选个位置摆摊,卖些吃食茶水,再卖点特效符。】 姜清渺认真想过了,爬山是个体力活。 游客们时不时就要停下来休息,还会在附近小摊买食物买饮料。 所以做这方面的生意,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 而且三清山景区设立的小摊,都会顺带着销售各种纪念品。 当游客来买食物和饮料的时候,就会捎带买些感兴趣的纪念品。 如此一来,这些纪念品的销量也能被推动。 于是姜清渺就琢磨着,以三清宫的名义摆摊。 既能靠卖吃食茶水赚点外快,又可以借机推销些玄学物品。 一旦游客产生兴趣,再顺势宣传三清宫。 诶,这香客不就出现了吗? 毕竟现代人对玄学信仰不多,愿意主动上香的那都是少数。 即便有,也不会特地大老远跑来三清宫。 江西内有许多的道观,三清宫的名气不算大,地理位置也称不上好。 想吸引更多人来,并且让香客变多,只能另辟蹊径。 对于姜清渺的计划,玄英道长陷入沉思。 许久,她才点了点头应下,“行,你想怎么做就去做吧,我待会儿去办事处帮你要个摊位。” “不过最近是旅游淡季,这上山下山一路卖食水的摊位店铺不少,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说的委婉,其实就是让姜清渺别太抱有期待的意思。 【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一定会把摊位经营起来,给三清宫带来多多香客。】 姜清渺既然提出了计划,就一定有着信心去完成。 趁玄英道长去办事处申请摊位的时候,姜清渺快速收拾好自己的房间,又摘了一些院子里菜地的蔬果,在厨房做了几道简单的菜品当作午饭。 白灼丝瓜、番茄炒蛋、蚝油生菜、酸辣土豆丝。 分量都挺多的,足够两个人吃。 顺带一提,三清宫实在是穷得响叮当。 玄英道长为努力省钱,索性在后院开了块地,种各种好养活的蔬果。 每次要做菜的时候,去菜地摘一点就行。 至于肉类,玄英道长找了家饭馆帮忙,每过三天就送些来三清宫。 但考虑到姜清渺过于能吃的事,玄英道长已经打算再开一块地,用来养鸡养鹅了。 下午一点。 饭是姜清渺做好的,玄英道长自觉洗碗。 又把厨房收拾了一通后,玄英道长才来找姜清渺。 “清渺小姐,摊位我已经帮你申请好了。你如果没事要做的话,我等下带你过去看看。” 闻声,姜清渺点头答应下来。 她换好了运动鞋,与玄英道长出门。 办事处安排的位置还不错,正好是阳光海岸往三清福地的路上,又靠近观景平台方便摆摊。 而且这一片的小摊不多,除了一个卖鲜切水果的,就是卖各种零食饮料的。 总之,竞争不大。 “清渺小姐,你对位置没意见的话,我们就该准备摆摊用的东西了。桌椅板凳什么的,仓库里倒是都有,你不嫌弃可以直接搬来用。” 玄英道长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姜清渺的想法。 “对了,你是打算先卖什么?需要提前进货吗?我有相熟的老板,可以介绍下渠道,指不定能便宜点。” 听见这些问题,姜清渺摇摇头,用手机打字回答。 【暂时不用进货,原材料还够的。】 【我打算先卖几种手工糕点,再卖些茶水给游客们解渴,然后画些特效符吸引他们。】 “特效符?什么特效符?”玄英道长不止一次听姜清渺提起这东西了,实在是好奇。 【就是你们称之为杂符的符篆,比如驱蚊符、助眠符、瘦身符、讨债符。】 玄英道长当然是知道杂符的,道门术法包含万千无奇不有。 这种解决杂七杂八小问题的符篆,很多道教的书籍甚至都有记载。 只不过寻常道士画一张具有效果的灵符,需要消耗极大的精力,就几乎不会去学这些用处不大的杂符了。 因此各个道观推销售卖的,依然是名气更大的正经符,例如平安符、求子符、护身符。 可来三清宫的香客极少,正经符基本卖不出去。 玄英道长想了想,还是同意姜清渺。 既然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吧。 三清宫卖杂符怎么了?能够赚到钱就不磕碜! 九仙王道糕 刚欣赏完玉京峰的莫小雅觉得有几分口干,正想找个摊位买瓶矿泉水解渴,顺带整根烤肠吃了垫垫肚子。 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颇为磁性的喇叭声。 “我本是家世显赫的公主,却惨遭诡计多端的恶人暗算。朋友弃我,家人逐我,连定亲的青梅竹马也悔婚。我被逼无奈来此卖九仙王道糕,好吃又便宜,只需买一份,就能听我讲述复仇大计!” 不得不说,这成功引起了莫小雅的注意。 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找,没多久就发现了个简陋小摊。 一张木桌,搭着红布,整齐摆放着许多透明塑料盒,旁边的蓝白大喇叭不停吆喝。 嗯......请问她现在掉头还来得及吗? 莫小雅刚打起退堂鼓,忽然被桌上的东西吸引。 她是不是起猛了?居然看见纸人在翻跟头! “各位,其实我是奥特曼,等白天就要和怪兽战斗,只不过我快没能量了!急需你们买菊花养生茶支持我!待我恢复后打败怪兽,请你们来光之国做客!” 又是一阵喇叭发出的吆喝声,莫小雅终于鼓起勇气上前。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坐于桌前的少女。 木簪盘发,一身道袍。身形清瘦,面容清丽,颇有仙人不问人间烟火的高冷气质。 阳光正好落下,那双微圆的杏眼呈半透的褐色,过于白皙的肤色衬得唇瓣粉红,仿佛是从画卷中走出的佳人般。 莫小雅一时间不免看呆了,作为一个热爱追星的颜狗,这张脸完全长在了她的心尖尖上!!! 【您好,要尝尝三清宫特卖的九仙王道糕和菊花养生茶吗?美味又便宜,买三送一哦。】 姜清渺刚用手机朗读功能,把提前写好了的词念出来。 就看面前的客人猛地点头,“买!我买!买大份的!” 【是要九仙王道糕还是要菊花养生茶呢?分量是统一的,没有大小之分。】 听见ai的机械女声,莫小雅才逐渐冷静。 她小心翼翼发问:“那个...美女...你...你是不能说话吗?” 【对的,我无法言语,还请见谅。】 姜清渺倒是不觉得有被冒犯到,因为这位客人的语气还算友好。 所以她只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装着试吃的九仙王道糕,继续进行推销。 【这是我们三清宫特卖的九仙王道糕,你可以先尝尝,觉得好吃再买。】 话音落下,趴在桌上的小纸人忽然动了。 三两步跑到桌边,抱来一根小牙签,又跑到莫小雅面前递出。 “好好,我尝尝啊,”莫小雅颇为惊讶地接过牙签,“美女,你这小纸人是什么新出的玩具,挺智能的啊。” 【这个不是玩具,是我用御纸术制作的小纸人,名字叫做二二。】 御纸术?二二? 莫小雅心中疑惑万千,可还没等她再次发问,就被清甜细腻的九仙王道糕惊着了。 入口软糯,轻抿即化。带着一股令人舒爽的清香,还有淡淡甜味在舌尖蔓延。 她以前是不爱吃糕点的,总觉得中式糕点又发腻又厚重,吃不完一块就开始难受。 可如今的九仙王道糕,竟让她觉得神清气爽。 “唔~好吃!”她舔了舔嘴唇,有点意犹未尽。 其实单看在姜清渺那张脸的份上,她也愿意买一份九仙王道糕支持。 只是在品尝了味道之后,想买的念头才达到顶峰。 真的太好吃了! “麻烦给我来三份这个!一共多少钱?” 闻声,姜清渺扯了个口袋,按照买三送一的优惠,装了四份九仙王道糕。 【一份是二十块钱,三份就是六十了。其实我们三清宫的菊花养生茶也不错的,你要不要试试?】 扫码付款后,莫小雅接过袋子。 她听见姜清渺的话迟疑片刻,然后才点头应下,“我试试吧,不过我不太爱喝茶。” 【没关系,不太喜欢的话,就当是我送你解渴的了。】 回了话,姜清渺拿过一个小小的一次性纸杯,从桌下的桶里接了一杯菊花养生茶。 莫小雅看着澄澈清亮的茶汤,做好心理建设了后,皱起眉头端着纸杯一饮而尽。 嗯??? 等等! 预想中的苦味并未出现,反而涌现了股绵长醇香。 滋滋品味,还夹杂着一丝类似水果的甜蜜。 “这个...真的是菊花茶吗?”莫小雅迷惑了。 【是如假包换的菊花养生茶~只是除了菊花外,还加了金银花、山楂同煮,所以几乎不会泛苦。】 姜清渺耐着性子解释完,又拿出杯封好口的大杯。 【一杯菊花养生茶只需六块钱,疏风散热、润喉清肺,你要不要来一杯呀?】 滴。 支付宝六元到账。 莫小雅接过小纸人递来的吸管,又悄悄地看了姜清渺一眼。 她记得刚刚似乎有提到三清宫,难道这位漂亮美女是个道士? 想着想着,她就发问:“美女,你是三清宫的工作人员吗?” 【也不算工作人员吧,我是道士,目前在三清宫挂单,道号净霄。】 还真是道士啊...... 莫小雅觉得有些稀奇。 她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拿着杯子。 刚想去下个景点时,又听ai女声响起。 【我看你眼下泛有乌青、眼珠血丝明显,想来是这段时间频频失眠吧?我们三清宫有专治失眠的安神助眠符,你要不请一张回去?】 莫小雅本来是要拒绝的,她一向不信所谓的玄学。 可来都来了,推销的美女又是她超爱的类型,那就买一张,全当是支持对方卖货加奖金了。 于是她再次扫码,花了二十八块钱,获得一个叠成三角的小纸包。 然后才大步走远,向下个景点而去。 逛到快要日落了,莫小雅就坐着缆车下山,再换汽车回学校。 一进宿舍,发现室友们都还没回来。 她便把买来的九仙王道糕一放,抱着洗漱用品进浴室洗澡去了。 等她头发吹到半干,才见室友挨个回来。 “明天就要考试了,小雅你还有闲心爬山,我们是真佩服啊。” 闻声,莫小雅略显尴尬一笑。 她去爬山不过是听医生建议,多运动让身体累点才好睡觉。 她已经失眠快要一个月了,再不想想办法真得猝死了。 可她并未解释,只给室友们说:“我带了三清宫特卖的九仙王道糕,还挺好吃的,你们尝尝呗。” 你有桃花劫 对于免费的美食,大家当然不会拒绝。 只不过三清宫她们都有听说,却从未听说三清宫还卖吃的。 看着雪白细腻的方形糕点,以及印在上方的三清宫记号,她们才打开一盒开始品尝。 其中,范雨晴是最爱吃糕点的。 可她喜欢的是造型精致类似莲花酥的糕点,对于九仙王道糕这样平平无奇的朴实造型,着实没几分兴趣。 也就是念在莫小雅好意带回的份上,才洗手拿了一小块,漫不经心塞进嘴里。 只一瞬间,她就呆住了。 唇瓣与糕点接触之后,轻轻抿住就化为粉末,好似冰淇淋般融化,十分软糯而又细腻。 丝毫不腻的甜味在口中铺开,带着让人沉浸其中的清新,更有浓郁的莲花香气弥漫。 层层叠叠不断翻涌,范雨晴感觉这段时间日夜做题的疲倦,仿佛都被一扫而空。 一块吃完了,她果断又拿起一块,然后一块接一块,一块接一块。 另外两个室友也是如此,连交流味道的工夫都没,只盯着盒子里的九仙王道糕拿。 于是等莫小雅彻底吹干头发,想拿两块九仙王道糕吃的时候,就发现桌上的盒子全部空了。 “你们...好歹给我留点吧,我也就吃了一块而已。”她颇为无语地拉开椅子坐下。 其实她试吃的时候就馋的不行,只是想等回了寝室再慢慢品尝,便强忍着带了回来。 没想到...... 范雨晴吃得最多,有点尴尬地轻咳,“抱歉小雅,这个九仙王道糕实在太好吃了,我一个没忍住就......” 她本来是打算说请莫小雅吃晚饭当作补偿的,可转念一想,便再次开口。 “你说这是三清宫特卖的对吧?正好,我姐姐明天要去三清山游玩。我待会儿给她发个微信,让她帮我带几盒来学校。” 一听这话,莫小雅心里才好受些。 不过想想原本就是她邀请室友们吃的,没必要为这事与大家置气,所以她很快便调整好心情继续收拾着。 正准备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就从兜里掏出了三角小纸包。 莫小雅虽然不信玄学,但想着买都买了,还是按照姜清渺所说,放在了枕头下面。 紧接着,就把脏衣服扔进盆里,抱着盆前去了洗衣房。 其他人把空盒子丢掉,也抓紧时间进行洗漱。 因为明天就要进行考试,所以大家今晚都不敢熬夜。 才到十点,便关灯上床躺着了。 “小雅,我已经跟我姐姐说好啦,会帮忙带九仙王道糕的。钱就不用你出了,我和萌萌她们摊,谢谢你给我们带好吃的哈~” 范雨晴的声音落下后,莫小雅并未给出回应。 因为,莫小雅已经两眼一闭沉沉睡去。 当真与姜清渺说的一样,只需要放在枕头下面,晚上一挨枕头立马睡,绝对不可能再失眠的。 第二天早上。 莫小雅坐在床边久久不敢相信,她是真的安安稳稳睡了一整夜。 她从前也试过靠运动强行疲惫下来睡觉,可每次都是只睡上两三个小时就清醒了。 完全不像昨晚那般,一次都没有醒过来,甚至连梦也没有做。 完了,她的无玄学观念好像有点崩塌了。 与此同时。 范雨晴的姐姐范白雪,背着登山包拿好水壶,与男友吴洪文离开酒店前往三清山。 路上,范白雪一边看爬山路线一边小声说:“昨天雨晴突然找我,说三清宫在卖一款很好吃的糕点,想让我帮她带几盒,那我们的路线就加上三清宫吧。” “三清宫卖糕点?”吴洪文轻嗤了一声,“又一个试图营销成网红打卡地的,想赚钱想疯了吧。” 范白雪有点不赞同地回道:“你别这样说,现在很多的道观都会卖食物茶水的,还有些寺庙对外开放全素宴或斋饭。” “哦,你研究生是懂得多,”吴洪文的面色阴沉下来,“你不是探店的营销号吗,要不给这三清宫宣传一下呗,还能给你涨点粉丝。” 听见这些话,范白雪原本大好的心情也不妙了。 可出来旅游还是度蜜月,她实在是不愿吵架,索性闭嘴没再继续话题。 偏偏吴洪文是不依不饶的,从下车到坐缆车,再到爬山的途中,都会时不时阴阳怪气两句。 “那边儿坐了个道姑呢,你看看是三清宫的不。哟,还长得有几分姿色,怕不是请来的网红,也不知道宣传一天能拿多少钱,说不定晚上啊...啧啧赚得更多。” 范白雪彻底冷了脸,“吴洪文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别看见个漂亮的就胡说八道?而且,我说过的吧,不能叫道姑,这样不礼貌。” “我怎么胡说八道了?你又知道了呗,你又了不得了?”吴洪文狠狠啐了口唾沫,“我随便开个玩笑你也不让,你要是瞧不起我就直接说,别总跟我妈似的管来管去,烦死了。” 骂完,吴洪文就拿出包烟大步远去。 范白雪被那番话气着了,转身向道路另一头走去。 走了没一会儿,果然看见了个穿着道袍的女生,还有摆满了盒子、杯子的摊位。 【您好,要尝尝三清宫特卖的九仙王道糕和菊花养生茶吗?美味又便宜,买三送一哦。】 姜清渺今天帮玄英道长围了篱笆养鸡,所以忙到快中午才终于得空赶来摆摊。 刚坐下,就看见之前在洪州碰见的小情侣当场大吵。 又等女方向她走来后,定睛打量,便发现死气更浓郁了。 “九仙王道糕?”范白雪回想着妹妹的微信消息,“道长是三清宫的吗?” 嗯,道长这个称呼,姜清渺很喜欢。 于是她点了点头,打开盒子推过去。 坐在桌边的小纸人二二见了,连忙抱起根牙签跟着往前递。 【要尝一尝吗?九仙王道糕,可扶元气养精神、可除湿热健脾胃。】 范白雪一向不爱吃甜的,现下更是没心情吃东西,只能带着歉意拒绝了。 不过她还是拿出手机,打算扫码给范雨晴买。 结果码刚扫上还没付款,就见眼前道长举起手机。 【福主,你有桃花劫。】 送你一道护身符 “你是说我?” 范白雪狐疑地看了姜清渺一眼,心中刚升起的好感瞬间减少几分。 她刚刚与男友吴洪文吵架的动静不小,想来姜清渺坐在这里肯定是注意到了,就打算借机故弄玄虚推销一番。 可惜,她做探店博主四五年,见过太多推销手段了,所以完全不吃这一套。 只冷着声音又说:“抱歉,我对玄学不感兴趣。这个九仙王道糕我要六盒,加上送的一共八盒。” 紧接着,范白雪就按照挂出来的价格表,扫码支付了买九仙王道糕的钱。 她拎上口袋便想转身离开,却再一次被姜清渺喊住了。 【没事,相逢即是缘,我送你一道护身符。不需要你现在支付价钱,等你以后觉得该付钱了,再回三清宫来寻我就行。】 听见这话,范白雪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她看了看桌上的三角纸包,满脸都写着无语二字。 都说了她不信玄学,干嘛还要强行推销。 但...... 滴。 微信支付六百元。 范白雪看在姜清渺是哑巴的份上,最终还是带着不满买下了护身符。 她从前有陪朋友逛过道观寺庙,印象里那些道士和尚推销的符,基本都是这个价。 她怕继续多问会被缠着推销旁的,所以就按照记忆里的价格给了钱。 随即拿过三角纸包,随手塞进上衣口袋,然后拎着装好八盒九仙王道糕的袋子走了。 耳后还响起了道ai女声,可她实在不愿再被推销,就加快了脚步。 没多久,便在拐角处看见了正抽烟的吴洪文。 “你怎么在这里抽烟?”范白雪的眉头瞬间皱起,“这里是景区,还是山林,禁止吸烟的。” 吴洪文慢悠悠地吐出口烟雾,“我想抽就抽了,你少管那么多。还有你这拎的什么东西?又乱花钱了?” “什么叫乱花钱?是我自己赚的钱。”范白雪被呛得连连咳嗽,后悔结婚的念头愈发强烈。 若不是她爸妈总催婚,说她过了三十豆腐渣,好男人都被抢走了。 每次回家还要被说是老姑娘老姑娘,别人家的谁谁谁都抱二胎、三胎了,她迟迟不肯结婚就是让老范家蒙羞。 她也不至于和吴洪文只相亲恋爱一个月,就匆匆忙忙把婚给结了。 原以为凑合一块过过日子,将父母那边应付过去就行,爱不爱的无所谓。 反正大部分的夫妻过到最后,再恩爱,也会变成没感情的养孩搭子。 结果现在才相处了几个月,她就觉得越发膈应越发不满,两个人的观念完全合不来,每次聊天对她来说都是折磨。 想想以后还要共度几十年,她感觉后半辈子都无望了。 正烦躁不已,就看吴洪文猛地挥手。 “喂?我跟你说话说半天,你到底听没听进去?还是你连这么几盒破糕点都不愿意给我爸妈?” 范白雪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她居然都跟吴洪文下山了,再往前走一段便是停车场。 她原是想回吴洪文的话,可脑海中却闪过姜清渺的脸,以及转身后响起的声音。 【告诉你男朋友,今天你来开车,让他坐在后座。】 虽然范白雪不信玄学,但就是突然莫名其妙的,觉得这番话有点道理。 于是她斟酌之下,看向了吴洪文说:“等会儿我来开车吧,你在后面躺着休息。正好你说昨晚没睡够,就当是补觉了。” “什么意思?你觉得你一个女司机的车技比我好?我睡没睡够都一样能开车,你少管!”吴洪文猛地瞪了她一眼。 紧接着,快步走到前面先行进了停车场。 在找到他们租的车后,又拿出钥匙解锁车门,直接钻进了主驾驶位。 “走了上车,别耽误我时间。” 听见吴洪文催促的声音,范白雪犹豫了一瞬,终究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拉开车门上了副驾。 待车子启动,她定好导航,随即就在心里吐槽自己。 一个道士为卖货随口胡扯,她居然还莫名其妙当了真。 哎,这事儿说出去都要被笑话一通。 范白雪上车后只低着头想东想西,一时没发现吴洪文在与别的车较量。 等她听见喇叭声注意到时,吴洪文已经彻底上头了,车的速度直接飚到最高。 “你开慢点!都超速了!” 范白雪连忙提醒,心里生出慌乱来。 然而吴洪文完全听不进去,只骂骂咧咧地使劲踩油门。 范白雪刚想再次提醒,猛烈的撞击骤然袭来。 ...... 玄英道长正在扫地,一抬头看见姜清渺抱着摆摊的桌椅回来。 “今天的摆摊成果如何?” 姜清渺先把东西一一放好,然后微笑着才用手机打字。 【还不错,卖了一道护身符和一道瘦身符。做的三十盒九仙王道糕和三十杯菊花养生茶都卖掉了。】 “居然这么畅销?”玄英道长虽惊讶,但还是挺高兴的,“那晚些时候我帮你再多做点吧,明天好多卖些。” 至于卖符篆的事,她并未进行插手。 毕竟这属于姜清渺的个人业务,她若是多问就有点冒犯对方了。 然而姜清渺却是摇了摇头,再次打字回答。 【淡季游客少,这个量够了,太多也没人会买,放久了又不新鲜。】 【不过可以多做一些放在道观卖,有香客来的时候就能顺带卖掉,你也试着推销推销。】 玄英道长略显尴尬地一笑,“这两天你也是看见了的,来上香的香客不到十人,还都是自带香烛的老客,不会在糕点茶水上多消费。” 【明天...至多后天,就会有新香客了。】 别的,姜清渺并未透露。 只带着纸人二二向内走去,在经过前殿的时候,还顺便给三位尊神烧了香。 看见他们掉落的漆皮,姜清渺沉思一阵,用手机查看银行卡余额。 她之前帮了傅家、秦家还有程女士,三个大单赚了将近三个亿。 这些钱用来修缮三清宫,再把尊神的神像换一换,应当是足够了。 于是姜清渺找到玄英道长,打字表示。 【我想给三清宫捐钱,该怎么走流程呢?】 我想烧香 一番话,给玄英道长整懵了。 可是她认真一想,觉得姜清渺要捐钱,应该最多捐个几万,也就没那么惊讶了。 “一般来说,你直接转账给我就行,由我存入三清宫的公款银行卡里。” 话音落下,姜清渺在手机操作片刻,然后颇为疑惑地抬起头。 【它提示我金额过高,不让我转账给你,这该怎么办?】 玄英道长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 几万块钱而已,不至于限额吧? 她索性凑到姜清渺的身旁,让姜清渺再进行一次操作。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零、两个零、三个零、四个零...... 个十百千万......亿???!!! 这么多钱,捐给三清宫? 元始天尊在上,她没有做梦吧? 过了好一阵,玄英道长才渐渐缓过来。 当真不是她的反应过于夸张,而是她的确没见过这么多钱。 别看她在帝都豪门圈名气不小,时不时就有财阀权贵前来拜访,多的是肯出千金求她帮忙的人。 因为担心收的价格过高,导致因果太重难以化解。 所以实际上,她每次接单只收一万到三万的样子。 虽然这个价格不算低,但问题是,她一年也就接三四单。 没办法,大部分来找她的客人都抱着不纯目的。 明明他们已经足够富贵,却总想着赚取更多钱财。 明明他们的寿数都近百,却还想以邪术延年益寿。 这样的单子,玄英道长当然不可能接。 便导致她名气大归大,赚的钱其实没有多少。 而且赚了钱为消除负面影响,必须捐出去一部分,以至于她常年穷困,连为三位尊神换神像都不行。 因此,她见姜清渺竟然有上亿的存款,是真的惊呆了。 同样是道士,为何姜清渺那么有钱啊! 呜呜呜~ 【钱太多的话,是不是要去银行才能转账呢?】 姜清渺看玄英道长迟迟未回答,索性再问了一遍。 这次,玄英道长终于有了反应,“你是要把这些钱全捐了吗?” 姜清渺认真思考,然后用手机回答。 【我想先捐一个亿,把三清宫整体进行一番修缮,再将三位尊神的神像换一换,应该足够了吧?】 听见要捐一个亿,玄英道长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难怪元始天尊当时会显灵留人,原来是因为姜清渺如此有钱......啊不,如此诚心! 不过高兴归高兴,捐钱可不是小事。 玄英道长再次确认了一番,然后才正经回答:“你捐这么多钱的话,确实要去银行转账。但...修缮三清宫和换神像,确实用不着那么多钱。” “不如这样,我这两天去了解一下具体需要多少钱,到时候给你开张单子,你分批给我转账如何?” 三清宫过于简陋,神像都有所损坏。 作为三清宫的宫主,玄英道长自然是想过解决的。 所以她问过进行修复的大致价钱,从这方面往高了算,想来彻底修缮三清宫和更换神像,应该要不了一个亿。 如此一来,就没必要让姜清渺捐那么多钱,该是多少便是多少。 【好吧,那我等你给我发价格表。】 姜清渺看玄英道长有所打算,就点头应下,又去了厨房。 今天有新鲜的猪肉和牛肉,正好可以做几道带肉的菜品,犒劳一下她自己。 糖醋里脊、肉末茄子、辣炒牛肉、水煮牛肉...... 多亏姜清渺在傅家待了段时间,跟着大厨们学了不少的家常菜。 这现下来了三清宫,才能不愁吃饭的事。 等饱餐一顿,姜清渺就带着小纸人二二回了房间。 她估摸着接下来会有不少香客来拜访,便趁睡觉前的时间多画了些符篆备着。 她不像别的道士,画符需要那么多的准备工作,且画一张就要消耗极大精力。 她只用手机随机播放综艺,又趴在桌子上,几分钟一张符。 半个小时过去,就画了一叠的符篆。 感觉应该够用了,姜清渺才停下来,伸了个懒腰去洗漱。 俗话说,早睡早起身体好,修行之人更该遵守。 毕竟现在灵气微弱,唯有早上才能感受到些许。 所以姜清渺给傅云琢和傅雪瑶分别发了晚安后,就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 玄英道长正在菜地里浇水,突然听见了一阵呼唤声。 “有没有人啊?我想烧香!能开个门不?” 这会儿才刚刚到早上八点,三清宫一般是八点半开门。 即便是有香客来上香,也通常是在十点左右。 所以玄英道长颇为疑惑,谁会这么早跑来三清宫。 她将水壶放下,快步走出后院,去往前殿开门。 “你...你们这么早来上香啊?” 看着眼前的四个姑娘,玄英道长实在是疑惑。 闻声,范雨晴连忙解释并道歉:“不好意思道长,这么早打扰了!我当真是有急事。” 玄英道长扫了范雨晴一眼,通过面相大致推算了一番。 “你是为你姐姐来的?她出车祸了?” 一听这话,范雨晴疯狂点头,“对对对!6啊道长!这你都知道!” 不止范雨晴是感到震撼,同来的莫小雅三人也一样。 她们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呢,眼前的道长居然就知晓原因。 难道......玄学是真实存在的? 不管其他三人怎么想,反正范雨晴是确信了。 她急急忙忙向玄英道长说:“我姐姐昨天下午来学校看我,路上出了车祸,特别严重!!!” “但离谱的是,车头都几乎被撞碎了,我姐夫...我姐前夫身受重伤,我姐姐却是毫发无损!只是受了惊吓需要好好休息!” 当时,范白雪还以为是自己幸运。 结果晚上睡觉前换衣服,从口袋里摸出了把灰来。 她瞬间想起了姜清渺硬塞的护身符,还有货车撞上来时眼前乍现的金光。 一个颠覆三观却又有点合理的答案,不禁在她脑海中出现。 不过她那会儿还不敢确信,直到她睡着后做了场梦。 梦见自己并没有遇见姜清渺,又碰上车祸当场身亡的惨样,她哭着醒来后才逐渐相信。 所以天还没有亮,她就拜托范雨晴,先替她来三清宫烧香谢恩。 眼下吴洪文还在icu病房,她必须要过去解决一番。 等将来得空,她一定会亲自来三清宫感谢的。 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姐姐一开始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觉得离谱,”范雨晴一边往前走一边解释着,“可想想昨天警察说的话,还有那些医生震惊我姐姐没受伤的样子,我就有点相信了。” 亲姐姐出了车祸,范雨晴作为家属,自然是第一时间收到通知的。 虽然她没看见车祸现场,直接去医院找的范白雪。 但她看过交警拍的照片,那辆车被撞得都快碎了,且货车又是从副驾驶的方向撞上来的。 任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当时都得重伤甚至死亡。 偏偏范白雪毫发无损,只是惊吓过度要休养。这个结果,让医生们都频频称奇。 所以范雨晴细想一番后,还是决定相信姐姐的话,帮忙跑这一趟到三清宫烧香谢恩。 哪知道她刚来什么都没说,三清宫的道长就知道原因了。 看来,她姐姐真是遇上贵人相助了! “多谢道长,多谢道长,”她先深深地鞠了一躬,又颇为恭敬地轻声说,“我想问问,在哪里可以买香烛捐功德?” 玄英道长走进前殿,将柜子打开后才回:“扫码就能买香烛了,有三十的、六十的、九十的。要捐功德的话,那边有功德箱。” “我要九十的!”范雨晴毫不犹豫扫码付款。 在等玄英道长拿香烛的时候,她还跑去了功德箱继续扫码,直接捐了六千六百六十六元。 其实她原本想捐更多的,毕竟三清宫的道长救下了她姐姐,捐多少的功德都不为过。 可她姐姐叮嘱过,让她帮忙捐这些就够了,剩下的她姐姐要亲自捐。 哎,那便没辙了。 “道长,之前卖给我姐姐的护身符,能再给我两张吗?她出于工作原因,总是四处奔波的,我怕...我怕以后还会碰上这样的事。” 范雨晴接过装满香烛的篮子,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 听见这话,玄英道长摆了摆手,“抱歉,你姐姐的护身符是净霄道长给的,你得问她才行。” 上香捐钱的事,她还能管一管。 可要说买符算命,就得一码归一码。 玄英道长是绝对做不出抢客户这种事的。 “净霄道长?是不是特别漂亮卖九仙王道糕的那个?” 莫小雅突然发问,听得范雨晴一愣。 虽然范雨晴知道九仙王道糕就是三清宫卖的,但她并不知道莫小雅是在哪个道长手下买的。 现在看来,或许卖糕点的道长和救她姐姐的道长是同一人? 正疑惑,就听玄英道长点头回答:“没错,如果你们想找净霄道长的话,可以先烧香,等她一会儿。她刚刚出去接货了,估计要半个小时回。” “噢噢好的,谢谢道长,那您怎么称呼?”范雨晴从前不信玄学,还是知道在哪烧香的。 她拎着篮子走出前殿,在香炉前点燃了蜡烛,然后又拿出竹立香来。 玄英道长正好有空,就跟着出来进行讲解。 嗯......顺便推销。 “我道号玄英,称玄英道长,是三清宫的现任宫主。” “三清宫售卖的竹立香,都是由我和净霄道长亲手制成的。用了檀香粉、榆树皮粉末、艾草粉末和几味药材粉末混合成泥,再进行黏合、塑形、风干等步骤。” “因为原材料贵,又是手工制作,所以价格会比外面卖的贵些。但我们的竹立香更具灵气,用来供奉尊神也会更灵验。若是你们心中有所愿,只要不是太难实现的,都可以购买此香向三位尊神供奉许愿。” 范雨晴听着听着,就点燃了手中竹立香。 果然有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香味飘散,之前备战突击考试和担心姐姐的疲惫,好似都在此刻消失了般。 淡雅、沉静、醇正、清新...... 甚至还有丝丝的奶甜,实在是让人放松无比。 一旁的莫小雅闻着,也是觉得颇为舒适。 先前连续失眠近一月的烦躁,好像全被这股香味给抚平了。 再想着自从有了那张安神助眠符后,她已经连续睡了三个晚上的安稳觉。 她索性掏出了手机,扫码买下九十的香烛。 “小雅,你也要烧香啊?” 单纯凑热闹外加考试结束想散心的室友之一,见莫小雅居然也扫码买了香烛,不免感到惊异。 因为她们四个人里,最不信玄学之论的,当属莫小雅。 要知道,莫小雅从前可是连转发锦鲤都不屑一顾的。 “额......是的。”莫小雅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都是从前不信玄学留下的巴掌印啊!!! 不过莫小雅与室友们关系好,很快就又主动开口:“有件事我之前没跟你们说,就是我那天来买九仙王道糕的时候,其实还买了张安神助眠符。” “你们都是知道的,我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吃药也不起作用。直到我买了那张安神助眠符,我才得以入睡,而且不会中途醒来,更不会做恐怖的噩梦。” 听见莫小雅这样说,刚刚发问的室友,立马反应了过来。 “难怪晴晴说要来三清宫,你就说你也要一起来,原来是因为这点啊。” 另一个室友也笑着说:“抱一丝,我先前还以为你就是单纯的大馋丫头,没吃到九仙王道糕所以跑来自己买呢。” “去去去!你才是大馋丫头!”莫小雅故作不爽地轻拍了室友一下,然后认认真真地说,“我建议你们也买点香烛烧了,指不定能派上用场。” 两位室友听了犹豫片刻,还是挨个掏出手机扫码。 但她们对玄学就是图一乐,倒也没那么放在心上,便只买了三十块钱的香烛。 清幽的香气不断飘散,闻得人越发神清气爽。 见几个女孩都烧香许愿了,玄英道长才适时地轻声道:“净霄道长还要一会儿回来,不如你们在那边坐着等吧,我给你们送四杯菊花养生茶。” 现在香客仍然不多,难得有新香客上门,玄英道长就用上了姜清渺教的。 以小换大。 这不,她一说要送菊花养生茶。 四个女孩就纷纷表示,想要购买九仙王道糕。 于是玄英道长强忍着喜色,去后院取了刚刚做好的九仙王道糕,又倒了四杯冒着热气的菊花养生茶。 而众人齐齐等待的姜清渺,则是在抱着货物回来的途中,突然被一个阿姨给拦住了。 谁知道靠不靠谱 “大师,你是三清宫的吗?我求你救救我儿子!” 看着面前颇为急切的女人,姜清渺淡然扫了对方一眼。 廉贞星入子女宫,子女稀少且迟来。廉杀、廉破刑克重,性格叛逆不服管教。 姜清渺再掐指一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把货箱放在地上,然后用手机打字回。 【你儿子冒犯死者,才会被鬼魂缠上。你回去后买只公鸡杀了煮熟切好,再盛一碗米饭摆在你儿子的床前。最后点上三根竹立香插进米饭里,跪下向附在你儿子身上的鬼魂磕头道歉就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你请张镇宅化煞符,免得鬼魂不罢休还会回来。】 一听这话,胡兰愣住。 她迟疑片刻又结结巴巴发问:“大师,你确定这样做有用吗?可别骗我的钱呐......” 她是住在三清山附近村庄的,因着带儿子跑了几家医院都无果,才听信邻居的话来三清山寻道士。 没想到正好看见搬货的姜清渺,觉得年轻道士收费更加便宜,肯定不像老道士那般的黑心,故而上前将姜清渺给拦了下来。 可现在一听要花钱买符,胡兰就有点打退堂鼓了。 倒也不是她不愿意给儿子花钱,而是她觉得姜清渺多半在推销。 这年纪轻轻,又是女道士,谁知道靠不靠谱...... 【你若不信就罢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姜清渺看出了胡兰的迟疑,她果断收好了手机,抱着货箱扬长而去。 反正以胡兰的儿子的情况,只要一朝不强行纠正本性。 即便是用了第一个办法还买了镇宅化煞符,也是治标不治本,仍然会生出事端。 所以姜清渺不打算强行插手,有的人吃够了苦头,才会明白回头是岸。 她抱着货箱快步走回三清宫,一进门就见玄英道长迎上来。 “净霄你回来了,有四位香客找你,在小院那边坐着。你把货箱给我吧,我放到后院仓库。” 闻声,姜清渺点点头,把货箱递过去。 在洗了个手后,才迈步向小院。 顺带一提,三清宫的格局是走过牌坊后,向前一段就是三清宫的正殿,也是供奉三位尊神的地方。 而牌坊与正殿之间的这段花岗岩平台,最中间有个古名龙泉池的长方形水池。 东侧是惜字亭,北侧是供香客上香的石香炉和石香亭。 如果香客们还想往内参拜,就需要穿过正殿后的小院,再踏上十三级台阶,才能抵达供奉佛教十八罗汉等神像的后阁。 之前,小院的作用仅仅是一个宽敞通道。 可自从姜清渺给了玄英道长建议后,玄英道长就在小院内摆了几套桌椅,还将种植的花草树木打理一番。 如此一来,便可以用于招待香客品茶水吃糕点了,也算是为三清宫增加一些进项。 至于姜清渺和玄英道长,则是住在穿过后阁,方可进入的后院里。 在生活起居方面,一般不会被打扰。 好了,言归正传。 被姜清渺和玄英道长打扫干净的小院之中,盛开的栀子花洁白美丽还散发着淡淡清香。 微风吹过,柿子树的茂密树叶沙沙作响。太阳已出,温暖阳光穿过树叶洒落下来。 范雨晴四人坐在竹椅上,一边喝菊花茶一边吃糕点,颇为悠闲。 “哎,以前怎么没发现三清宫的环境还挺好呢?” 陪同而来的室友之一,拿出手机拍完照后,不免发出了感叹。 刚刚连吃了六块九仙王道糕的莫小雅听了,轻笑一声,“因为你们之前都不喜欢爬山啊,明明就在这附近上大学,却没有来过三清山几次,更别说到三清宫里面逛一逛了。” “那倒也是,”另一个室友大口喝着菊花茶,“不过冲着菊花茶和九仙王道糕,我以后肯定会多来三清宫的。有一说一,这菊花茶竟然比奶茶还好喝,要是有外卖就好了。” 莫小雅颇为无语,“道观给你外卖,你也挺会想的。再说你们没发现吗?三清宫好像只有玄英道长和净霄道长。” “确实诶,”范雨晴刚给范白雪发完消息,这会儿也加入了讨论,“话说净霄道长什么时候才出现啊?我还急着回医院看我姐,她虽然没受什么伤,但惊吓过度导致食欲全无,刚听她说好像还有点发烧。”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倩影出现。 杏目在阳光之下顾盼生辉,泛粉的雪白面容宛如蜜桃。 轻抿的红唇好似覆盖了层水光,看上去饱满软嫩。 身姿翩翩,清丽灵动。 若不是穿着朴素的道袍又戴着简单的木簪,范雨晴还以为自己是看见哪个女明星来了。 她正愣神,便看对方掏出手机,随即响起了ai女声。 【你是为你姐姐而来的吧?放心,她的桃花劫已过去,日后会平安无忧的。】 范雨晴呆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就是净霄道长。 她虽听莫小雅说过,净霄道长特别漂亮,但她没想到居然会这样漂亮。 她真的好想问一句。 小姐姐考虑出道吗?她一定当铁粉冲锋。 不止范雨晴是这样想的,另外两位室友也是如此。 她们盯着姜清渺看了许久,其中一位还红着脸小声说:“道士姐姐......我想算命呢......” “咳咳,萌萌你够了!”范雨晴回过神后轻咳两声,“净霄道长,我是为我姐姐而来的,先借你吉言。不过我还是想为我姐姐再请两张护身符。” 【她日后的命数不错,不需要用护身符了。如果你实在是担心,可以请一张平安符。这样她走南闯北,就会有尊神保护,一切危险都将远离她。】 赚钱归赚钱,姜清渺很有原则。 她看过范白雪的面相,只要这关乎生死的桃花劫一过,后半辈子就无忧无愁,驱邪消灾的护身符便用不上了。 但实在需要,还是可以带平安符,减少各种的不顺利,让命途更加的平稳。 “好的,谢谢道长!”范雨晴连忙拿出手机,“那...那平安符要多少钱呢?我微信扫码。” 听见这话,姜清渺摆了摆手,打字表示。 【不需要你来付钱,这是属于你姐姐的因果,她应当自己化解。但,你可以先把平安符带走。】 说完,姜清渺就拿出了事先备好的平安符,然后又看向了莫小雅。 【你的失眠好些了吗?】 我乃地府新任阎王 莫小雅正悄悄欣赏着姜清渺的颜值,这忽然被盯住又被询问,不禁有种抓包了的感觉。 整张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我...我...我不失眠了!每天...每天...每天都睡得很好!” 看见莫小雅这副结结巴巴的样子,范雨晴三人不禁齐齐笑出了声来。 她们都知道,莫小雅老颜狗了。 只要是长在莫小雅审美点上的美女,都可以迷得莫小雅神魂颠倒。 更别说,姜清渺长着任谁见了都惊艳的脸,还具有一种不入凡尘的清灵气质。 这种类型,属于是翻遍娱乐圈都找不出第二个, 就连范雨晴她们刚刚被姜清渺盯着,都会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所以不怪莫小雅会一时害羞到极致。 【不失眠了就好,你之前会失眠,都是因为八字太轻了受邪祟侵扰,所以才会出现频频做噩梦的情况。】 【现下有安神助眠符,至少能在夜晚时分,避免那些邪祟近身。】 【如果要进一步解决的话,就必须贴身佩戴平安符,并且多来三清宫上上香。嗯,还得多晒太阳少熬夜。】 姜清渺的这些话,听得莫小雅愣住。 因为莫小雅的确是常做噩梦,为此感到害怕才逐渐失眠的。 可这事儿除了她的医生外,她并没有告诉过其他的人。 现下姜清渺竟然知晓,实在是令她颇为震撼。 本就动摇的心,这下彻底偏了。 抱歉,她为从前不信玄学的自己磕三个响头。 “谢谢道长!我以后一定常来三清宫上香!” 莫小雅直接答应下来,又用手机扫码,付了一千六百六十六,购买了平安符。 她这次没随手塞进兜里,而是小心翼翼放入包内。 见状,一旁的室友于萌萌不免好奇发问:“道长,我能买张平安符吗?来都来了,不想空手回去。” 虽然她对玄学还是没那么相信,但出于凑热闹的心态,还是想试一试请符的。 万一,就灵验了呢? 反正她的家境还不错,平时生活费多,买两张符图个乐也行。 【你暂时不需要平安符,但,想请可以请生意兴隆符。】 【你父母的公司最近经营不佳,有这张符能助他们化解危机。】 【对了,提醒一下你父亲去做体检,尤其要记得检查肝脏功能。】 于萌萌听到这,顿时瞪大了眼。 她都没说自家情况,这道士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有看面相就能推算命数的神奇本领? 想了想,于萌萌还是拿手机付款,买下了一张生意兴隆符。 反正她过两天要回家一趟,到时候能顺便把符带回去。 究竟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看三位室友都花钱买了符,黄佳佳仍是沉默。 一张符几十块钱,她还勉强能接受。 可上百上千......她家境一般,着实是没有购买的心思。 于是她只沉默吃糕点喝菊花茶,等其他三位室友表示要离开了,才跟着起身收拾东西。 出于礼貌,她还是向姜清渺道了别,没想到对方忽然举起手机。 【早些给你母亲打个电话,让她最近一周都别去河边。】 看见这行字,黄佳佳一怔。 她下意识想开口询问,可很快就闭嘴,只微笑点点头。 因为她怕一问,便会被推销那些需要上百上千才能买下的各类符。 所以匆忙应下了后,她就快步走出小院,又与其他三人一边看风景一边慢慢下山。 此时。 先前拦住了姜清渺的阿姨,也就是胡兰,已回到家中。 还未进门,一阵怒骂声便传了出来。 “黄毛小儿不懂事,竟敢踩在我头上!我乃地府新任阎王,三天之内索你命也!” 胡兰战战兢兢地打开门,看见才刚满十六的儿子,以极其古怪的姿势趴在桌子上,不断发出嘶哑而又沉重的声音。 双目布满了红血丝,嘴巴不自然地张大,神情十分狰狞。 最令胡兰感到恐惧的是,儿子的双臂上全是刀伤。 鲜红的血液不断溢出流下,将桌子和地板几乎全染红。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 胡兰惊恐尖叫起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幸亏邻居这会儿在家,一听声音立马赶过来,帮忙将胡兰的儿子抓住又绑住。 好一番折腾,才暂时消停。 看着谩骂不停的胡兰的儿子,之前提出建议的邻居不禁问:“兰姐,你去没去三清宫找道士啊?” “去了啊,一早就去了,”胡兰灌了一大杯冷水,“那道士给了我个法子,让我先试试看。” 她见儿子依然是那副六亲不认的疯样,又看地上十分刺眼的猩红鲜血,觉得事情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于是求着邻居帮忙看住儿子,赶紧跑去后院拎了只公鸡,然后进厨房按姜清渺所说的办。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先前没回应的丈夫,竟是晕在了厨房里。 她浇了碗冷水给丈夫石大力,对方被冷得一个激灵醒过来。 “孩儿他娘!孩儿他娘!咱们孩儿真的是疯了!” 见石大力慌乱至极,胡兰赶紧出声解释:“我知道,我知道,我和隔壁家的把他先捆起来了。你快起来跟我杀鸡煮饭,三清宫的道士说了,只有这样才能救我们儿。” “行,行!”石大力忙不迭地爬起来,一抹脸上的冷水又小声问,“那三清宫的道士真管用吗?收你钱没?” 胡兰其实也不太信那一套,可眼下实在是别无他法了,只能先试试看。 她一边杀鸡煮饭一边说:“那我能让她收我钱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事儿,凭啥收我钱?你先别问那么多,麻利点儿干活。” 听见没有收钱,石大力才放心,闭了嘴帮忙拔毛洗米。 一通忙活,总算把熟公鸡肉和熟米饭弄好了。 胡兰急忙端着碗跑去客厅,石大力也拿着香紧跟而来。 摆好了东西,胡兰先跪下,冲着被绑起来的儿子大喊:“这位大老爷,求你饶过我儿子吧,他还小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 石大力站在一旁跟着喊:“你想要啥你直接说,我们肯定满足你,能别折腾我儿子不?我老石家就这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根子呐!” 两人的话说完,却见儿子露出个阴恻恻的笑容。 “我想要啥?我想要他死!” 你不适合修行 大学生四人组离开后。 姜清渺摘了些菜去做午饭,吃饱了就留在三清宫待着。 因为玄英道长订购的鸡苗到了,下午得去山脚入口处进行接收。 所以看守三清宫的活,便交给姜清渺负责了。 她坐在前殿的木椅闭目养神,静静等待有缘人出现。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方锦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着面前简陋无比的三清宫。 他只觉得心情复杂,有种难言的落差感。 想想玉真观,碧瓦飞甍,雕梁画栋,无比壮观。 尤其是晨雾缭绕之时,更显玉真观如山间宫殿,仿佛只有仙人才住在其中。 至于眼前的三清宫...... 以方锦添这段时间拜访的诸多道观来说,三清宫真是最简陋最朴素最不起眼的了。 若非其它的道观都不肯收他,他也不会跑来三清宫这地方。 唉! 方锦添拽了拽背带,继续迈步。 “请问有道长在吗?” 听见这声音,姜清渺睁眼,唇角微微上扬。 她从木椅上起身,走到前殿的中央。 【敢问福主有何事?】 ai女声响起,方锦添懵了。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会在这碰见姜清渺。 “你...你...你是三清宫的道长?”他看姜清渺穿着道袍,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我道号净霄,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姜清渺从前与方锦添有过不愉快,但她看得出来。 方锦添身上并无黑气,说明没做过什么恶事,只是性子有些急躁罢了。 人无完人。 如果方锦添这会儿能好好说话,姜清渺还是不介意帮忙一二的。 “我...我...我没什么事儿。” 方锦添结结巴巴好一阵,终究还是说不出,自己想拜师的话。 自从清虚道长的恶行败露被抓走后,他就没脸再去玉真观了。 可是他又不想放弃修行,便开始在各个道观拜访,想寻一位新的师父跟随。 然而,那些道观都不愿收他。 即使别人没有明着说,他也能猜个大概出来。 多半,就是因为他曾为清虚道长的徒弟。 连那些不相干的道观尚且如此,更何况与清虚道长有过结的姜清渺。 所以方锦添只保持沉默,低着头看灰扑扑的地板。 【你想拜师?】 听见发问的ai女声,方锦添更羞耻了。 他纠结好一阵,正想出声承认,大不了就是被嘲讽一通然后被赶走。 结果下一秒,他便被姜清渺的话狠狠伤到了。 【你不适合修行,你并没有灵根。】 “啊?”方锦添愣了几秒又红着脸争辩,“我师......清虚道长说我是先天灵体,最适合修行来着。” 【他骗你的,想收你的拜师礼罢了。】 好好好,又是一记重拳。 方锦添仍不肯死心,“你不要因为不爽我就胡说,我跟着清虚道长才修行半年,就办了皈依证呢!” 【其实只需要在道观或佛寺登记,然后参加一下皈依仪式,就能拿到皈依证了。】 【通常来说,办理皈依证只需要百元以内,但清虚道长应该收了你几万吧?】 这一番话听下来,方锦添有点破防了。 他掏出了手机用浏览器搜索,查看办皈依证的流程和价格,果然与姜清渺说的毫无差别。 最关键的是,姜清渺竟知晓他被清虚道长收了几万办证。 太丢脸了!!! 【没关系,虽然你小脑发育不完全,但你大脑完全不发育啊。换一个角度想想看看,你还是没可取之处的。】 姜清渺的嘴边挂着一抹嘲弄,使用朗读功能念出了这些字。 生来记仇,她很抱歉。 她现在就是被扇一巴掌,必须打两巴掌回去的性格。 当然了,一码归一码。 【你就别再想着拜师修行了,趁着休学的时间还短,赶紧回去读书准备高考吧。】 根据方锦添的面相,姜清渺能推算出来。 虽然方锦添没有修行的天赋,但在读书方面还是很厉害的。 【你父母也挺担心你,早点回去,免得以后留下遗憾。】 在听见姜清渺阴阳怪气的时候,方锦添是既憋屈又生气的。 可想想他之前确实做得不对,也就没回怼,只沉默忍耐。 但,一听姜清渺提及他休学和家里的事,他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你懂什么?修行是我的追求!我这辈子就想当道士!” 【哦,那你想吧。】 姜清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她言尽于此,并不会强劝。 方锦添能不能听进去,她不在乎也懒得去管。 正好,玄英道长拎着装有鸡苗的笼子回来了。 “见过道长,请问您也是三清宫的道士吗?” 方锦添不愿意与姜清渺多谈,索性大步上前拦住玄英道长。 见状,玄英道长点了点头,“是的,我道号玄英,您有什么事?” 还不等方锦添表明来意,姜清渺就用手机朗读文字。 【他想拜师修行。】 “噢噢,原来如此,”玄英道长看了方锦添一眼,直截了当地说,“抱歉,你不适合修行,你不是走这条路的人。” 好好好,又是一次否定。 方锦添彻底破防了。 他可以被拒绝拜师,但不能被这样欺负。 所以他捏紧了拳头,不愿再与两人交谈。 只是他刚想直接掉头走人,就看一个阿姨匆忙跑进来。 “大师!大师!救救我儿子啊!” 听见声音,玄英道长先把装着鸡苗的笼子放在地上。 “福主您别急,有话慢慢说。” 玄英道长一边出声安抚,一边打量着胡兰的面相。 可是胡兰并没有理会她,而是奔向旁边的姜清渺。 “大师!我按你说的做了!但一点用都没啊!你不能因为我没给钱就忽悠我害我吧?” 这番话,成功引起了方锦添的注意。 他默默退后几步,暗中观察起情况。 原以为姜清渺会因此失态,结果姜清渺却是十分淡定。 【你如果完完全全按照我所说的去做,不可能送不走附在你儿子身上的鬼。造成现在这个结果的,是你和你丈夫的问题。】 胡兰呆滞片刻,随即哭着大喊:“我们种地的哪懂那么多?大师你就体谅体谅我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你一定要帮帮我儿子 好歹是在玉真观待过一段时间的,方锦添对于道教的基本还算了解。 胜造七级浮屠的浮屠,其实是佛教术语,在这句话中意为宝塔。 面前的阿姨对姜清渺说此话,无异于是在对着道士叫和尚。 所以方锦添皱起眉头,心中的烦闷多了几分。 可他并未急着纠正,只是站在一旁静观。 “大师,你若是能救回我儿子,你...你想要多少钱都行!可你不能为了赚钱坑我吧,我儿子都快死了!” 胡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冲姜清渺磕头。 见状,玄英道长顿觉不妙,“福主您别这样,有话起来好好说,不要激动。” 她上前几步拉住胡兰的胳膊,原想直接把胡兰给拽起来。 结果胡兰使劲儿挣扎,瞬间将她的手甩开了。 颇有一副姜清渺不答应,就要一直跪着的耍赖样。 胡兰还振振有词地哭喊:“我快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失去他啊!他是我的命,也是老石家的香火啊!大师,求你帮帮忙吧!” 看见这般情形,姜清渺先沉默几秒,随后才点头应下。 【行,我会把附在你儿子身上的鬼送走。】 看姜清渺终于答应,胡兰立马喜笑颜开,还急忙抬起头发问:“大师,这行善积德的事儿,你应该不收我钱吧?我跟孩儿他爹都是农民,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子。” 【这一单,我可以不收钱。但是你们家,得用别的方法支付报酬。】 一番话,听得胡兰是云里雾里的。 可她知道姜清渺不收钱,也就懒得去想那么多了,只连连点头笑着应下。 于是姜清渺看向玄英道长,使了个眼色之后,才回后院拿东西。 玄英道长虽洞察了原因有些心情复杂,但想想天道好轮回,万物伊始皆有因果,终于还是没多置喙。 只再次拎起装着鸡苗的笼子,不声不响干活去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方锦添的预料,他以为姜清渺不会答应帮忙的。 毕竟那位阿姨的态度恶劣,颇有道德绑架的意味在,仍谁被缠上都会不乐意。 然而,他竟是想错了。 但他总觉得不该如此,尤其是看见姜清渺背着包袱出来时,面上居然挂着抹笑意。 不对不对......这事儿肯定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我准备好了,走吧,去你家。】 姜清渺刚用手机发了语音,就见方锦添突然走上前来。 “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可以吗?” 还不等姜清渺给出回答,刚站起身的胡兰就应下,“好好好,人多力量大!而且你是男的阳气重,正好能压住那死鬼!” ...... 方锦添有点无语,很想出声科普一番。 阴阳与生辰八字有关,性别带来的影响很少。 但他尚未开口,姜清渺便抬手。 【想一起去就走,别耽误时间了。】 “对对,大师说得对,”胡兰想到儿子的惨状,也不愿在三清宫多待,“那我们快走吧,我儿子...我儿子都快被那死鬼虐待的不成人样了。大师,你一定要帮帮我儿子。” 对于胡兰一路上的诉苦卖惨,姜清渺都只是微笑不理会。 等抵达了胡兰的家门口,姜清渺才拿出手机发问。 【你确定不用钱支付,要选择别的方式吗?】 一提到钱,胡兰想都不想,直接回答:“大师,我家真的没钱,一年辛苦种地挣那么点儿,还得给儿子攒着娶媳妇呢。你就别再问了,你要粮食要畜生要啥都行。” 听见胡兰的话后,姜清渺收回手机。 紧接着,从包袱里取出两张符纸、一个饭盒和一袋香烛。 姜清渺先在门口摆好香烛,又将饭盒打开放在了中间。 随即扭头示意,让胡兰去开门。 “孩儿他爹,孩儿他爹,我带大师来了!” 胡兰走得匆忙没有带钥匙,只得猛猛敲门呼唤石大力。 片刻后,石大力就打开了门。 他脸上的欣喜之色,在看见姜清渺的瞬间,一扫而空。 “孩儿他娘,你咋请个道姑来啊?”他面带不满地紧锁着眉头,“一个丫头片子,能成什么事儿。女人的阴气又重,别给咱儿子害了。” 胡兰连忙拉着石大力进门,压低了声音回:“那三清宫好像只有道姑,我没瞅着有道士在。哎,反正不收钱的,咱先试试看呗。要不成,还能叫她赔咱点儿钱呢。” 石大力觉得这话有理,这才收起了不满神色,故作出副恭敬模样来,“大师好,我儿子先前失控被我捆起来了。您是要先进去看一看呢,还是直接搁外边儿做法?” 听见这话,姜清渺没回应。 只是迈步走进石家,径直向卧室而去。 刚到门口,姜清渺就闻到了股不寻常的气味。 她看着被麻绳捆住的胡兰儿子,对上那双凶猛而又血红的眼睛,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道士?”胡兰儿子咧嘴一笑,“小道士,我劝你别管闲事,小心引火上身呐。” 闻声,姜清渺用手机打字回答。 【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指点。反倒是你,如果你杀了这个人的话,五百年的修为就没有了,不觉得可惜?】 胡兰儿子舔了舔嘴唇,忽地冲姜清渺吐了口唾沫,“我呸!狗道士,你懂什么!你这个助纣为虐的!也不怕将来遭报应!” 【我有没有报应尚未可知,但你若真将人给害死了。一道天雷劈下来,你这没了修为的黄鼠狼,能挨得住吗?】 一听黄鼠狼这个词,紧跟而来的方锦添懵了。 他还以为胡兰儿子是单纯被鬼附身,结果真正附身的居然是一只黄鼠狼。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完全没看出来。 难道,真如姜清渺和玄英道长所说,他并没有修行的天赋吗? 当方锦添在怀疑人生的时候,躲在门后的胡兰和石大力也愣住了。 黄鼠狼? 原来不是鬼啊...... 在意识到这点后,石大力抄起扫帚,直接冲进房间怒骂:“你这挨千刀的狗玩意儿!竟敢装神弄鬼骗人害人!你信不信我逮着你,就剥了你的皮,还抽了你的筋,再把你的肉切了炖汤!” 胡兰也是怒气冲冲,双手叉腰大声骂着,“一只小小黄鼠狼还假扮阎王!是有多大脸啊?大师,你可一定要把这祸害抓了碎尸万段为我儿子报仇!” 看两人理直气壮地骂个不停,胡兰儿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祸害?你们的儿子才是祸害!他才该被碎尸万段!” 都是自找的 一声怒吼,听得胡兰与石大力皆愣住了。 他们虽然想到了某些事情,但出于对儿子的宠爱疼惜,却还是假装没听明白继续反驳。 前者抄起扫帚指着被黄鼠狼附身的儿子,“你少胡说八道!你这死黄鼠狼,赶紧离开我儿子的身体!” “不然我马上刨了你的窝,把你的子子孙孙全杀了!我种了一辈子的地,对你这种畜生的藏身处了解得很!” 后者一边擦眼泪一边委委屈屈地哽咽说:“我儿子一向懂事乖巧,从没做过什么恶事的。也不知哪里得罪了你,你居然这样骂我儿子。” “天老爷啊,我儿子真是冤枉!平白无故被你这死黄鼠狼缠上不说,竟还要被泼脏水,谁来为我儿子做主啊!” 见他们都是这样情绪激动,姜清渺只觉得耳朵生疼。 她索性从兜里掏了两张禁言符,分别贴在胡兰和石大力的身上。 又飞快点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无法再动弹,只僵着身子在原地。 三秒过去,符篆生效,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站在角落的方锦添神情呆滞,不禁对姜清渺又多了几分敬畏,也对自己从前的冒犯而感到后怕。 想想他在三清宫说的那些话,还有在傅家和秦家的放肆发言,顿觉姜清渺真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抱歉,他以后一定要改掉高傲嘴硬的毛病。 再也不跟姜清渺对着干了!!!tat 对于方锦添的种种反思,姜清渺尚且不知晓。 她只拖了把椅子过来,然后坐在胡兰儿子面前。 【我知道你为什么附在他身上,你想报仇,对吧?】 听见ai女声,胡兰儿子阴恻恻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这臭道士休想帮他逃过这一劫。他会有今天,都是自找的!” 【他该遭到什么样的报应,自会有的,不需要你在这行侠仗义。你既救了人攒下功德,就应当好好修行渡劫,将来说不定能化身成人,别枉费了多年来的努力。】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插手他的事。我今日之所以会来这,只是不愿看你走上歪道,毁掉一身的修为。同样是修行者,我能理解你多年来的不易,自然惺惺相惜。】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不若相信我一回,先离开这人的身体。】 姜清渺一字一句十分真切,听得黄鼠狼产生了动摇。 他用血红双目紧盯着姜清渺,认真问:“你敢对天发誓,保证你一定不会插手此事吗?” 【三清在上,弟子净霄起誓,决不干涉胡家该有的因果轮回。】 打完字,姜清渺举起了左手,竖着三根手指起誓。 看她这般诚恳,黄鼠狼一转眼珠,又冷冷出声:“本黄仙儿就信你一回,若是你胆敢骗我,下场你是知道的!” 话落,胡兰的儿子忽然猛烈抽搐起来。 没过多久,胡兰的儿子就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昏厥。 而附在他的身上的黄鼠狼,则是化作了一缕淡淡黄烟,从半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能够看得出来,黄鼠狼离开了。 姜清渺并不意外,只淡定地站起,走去撕掉了胡兰和石大力的禁言符。 又在他们身上点了几下,解除了定身。 “啊...啊!”胡兰先试着叫了几声,然后连忙冲到儿子面前,“儿啊!儿啊!你快醒醒!” 石大力也焦急万分,他看儿子没有反应,直接冲姜清渺吼道:“你这道姑赶紧想想办法啊,我儿子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是啊是啊!”胡兰含着泪扭头看向姜清渺,“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快点来救救我儿子,不能不管他啊!” 然而姜清渺是半点都不理会,拎起地上包袱就往门口走去。 石大力看了不免慌乱又气愤,三两步上前,想拦住姜清渺。 可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拽人,就被方锦添给挡住了。 “咋地?人家免费帮你儿子赶走了附身的黄鼠狼,你还觉得不够?”方锦添冷脸看着石大力,“现在是法治社会,别老想着那套死缠烂打的泼皮招数,小心我报警,懂?” 一看方锦添高大健壮又是个男的,原本气势汹汹的石大力瞬间怂了。 他结结巴巴回道:“报...报...报警干啥啊,是她自己答应我媳妇儿的,要帮我儿子。结果我儿子现在昏迷不醒,她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就走,这算个啥?” “你能要点脸不?”方锦添都快被气笑了,“人家答应的是,把附在你儿子身上的黄鼠狼送走,可没答应别的,少在这里乱说一通搞道德绑架。” “还有,你儿子晕了不送医院,指望她一个道士干嘛?怎么,医药费也想让她出?” 被点破了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心思,石大力是更加不敢与方锦添多扯了。 可石大力仍然不甘心,只低着头暗骂了起来,“死道姑,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等我儿子好了,看我不去砸了你们狗屁三清宫......” 石大力还没骂完,迎面就是一拳头,被打得眼冒金星。 “哎哟!你这小伙子怎么打人啊!”刚把麻绳解开的胡兰顿时尖叫起来,“道士打人了!道士打人了!大家快来看,来评评理啊!” 方锦添甩了甩手,又狠狠瞪着胡兰,“再叫,我连你一起打!都给我记好了,日后敢来三清宫闹事,分分钟送你们坐牢去!” 警告一番,方锦添才转身走出去。 一到石家的门口,果然看见了许多凑热闹的人。 而姜清渺则是默默收着之前摆的饭盒,至于那些香烛,已经全烧掉了。 【出来了?帮我把这两张符贴在他们家的门上吧。】 方锦添点了点头应下,接过符纸就准备去贴。 可下一秒,石大力便冲了出来,“你们害得我儿子昏迷不醒还好意思在这待着,滚,赶紧滚!” 又见四周围了许多看热闹的邻居,他立马指着姜清渺。 “大家伙儿都记住了嗷!就是这个三清宫的道姑!我媳妇求爹爹告奶奶,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才请她来的,结果她现在撒手不管还要走人!你们以后可千万别找她帮忙!” 不得好死 石大力的声音刚落下,胡兰就匆匆跑了出来。 “孩儿他爹!咱孩儿醒了!” 此话一出,刚用鄙夷目光盯着姜清渺的众人,神色皆变。 石大力也是一惊,没想到儿子醒了。 那他为要医药费说的种种话语,岂不是...... 趁着众人愣神,姜清渺淡淡瞥了方锦添一眼,随即拿起饭盒拎着包袱离去。 她该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只等因果报应了。 路上,方锦添纠结一阵还是发问:“石家的人那般对你,又是白要你出力,又是道德绑架你,你干嘛要帮他们啊?” 【我有帮他们吗?】 姜清渺一边等缆车一边用手机回。 【从始至终,我帮的都是受害一方。】 “什么意思?”方锦添还是没懂,“你是说黄鼠狼吗?” 【黄鼠狼只是其一,剩下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正好缆车来了,姜清渺走进去,又接过方锦添没来得及贴的符纸。 从她遇见了胡兰的那一刻起,她就看出这家人背负的命债。 她教于胡兰的办法,只是为给附身之物一个信号,劝其莫要纠缠罢了,免得毁去了来之不易的修为。 万物伊始皆有因果,胡兰的儿子作恶多端,胡兰与石大力又一味宠溺包庇。 这一家三口,早晚会迎来报应的。 “以后嘛......”方锦添看着缆车外的风景,沉默片刻才继续轻声说,“可能没有以后了,我觉得你和玄英道长说得对,我确实不具备修行的天赋。” “所以我打算收拾收拾回家复读,或许,这才是最适合我走的一条路吧。” 说到这儿,方锦添又红着脸看向姜清渺。 “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那般轻视你,更不该在言语上多有冒犯。如果可以的话,还希望你原谅我。当然了,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的确是我太目中无人。” 见方锦添是真心道歉,姜清渺用手机回答。 【说完全不计较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是真的圣人。但,你要选择回家读书,我是支持的。】 【加油吧,你会在另一条道路有一番作为的。】 看到姜清渺打出的字,方锦添觉得眼睛泛酸。 不过他还是努力憋住了,只等缆车抵达之后,送姜清渺回三清宫。 走进正殿,他看着面前的三位尊神,用恭敬的语气向姜清渺问:“道长,你们这儿的香烛是多少钱?” 【有三十的、有六十的、还有九十的。】 回答完,姜清渺就从柜子里取出九十的香烛。 刚摆在台面上,方锦添便完成了扫码付款。 “谢谢,祝你们三清宫日后香火旺盛。” 方锦添对姜清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接过香烛去外面香炉点燃。 紧接着,再回到前殿跪于蒲团拜了三拜。 完成这一切,方锦添才离开三清宫,踏上回家路。 一周后...... “妈,给我拿钱,我要出去见我哥们儿。” 石耀祖站在厨房门口,不停玩着手机,连头都懒得抬。 正洗碗的胡兰听了这话,不禁犹豫起来,“儿啊,这都十点多了,你明天再去呗。这么晚了,多危险啊。” “哎,才十点多,我保证十二点前回来呗,”石耀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我以前不也天天玩到半夜回,有啥危险的。” 胡兰一边继续洗碗一边苦口婆心劝着,“儿啊,你忘了我跟你爹说的了吗?当时有只黄鼠狼附在你身上,那哑巴道姑不仅没给它打死,还把它放跑了。所以你最近得......” “得小心点,我知道了,你说了几百次了烦不烦啊?”石耀祖一收手机,脸上满是不屑,“就一只黄鼠狼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啊?我以前杀的少吗?” “哦对,你让爹再给我抓几只猫回来呗。好久没玩儿,想弄两下了。” 听见石耀祖又要抓猫,胡兰原是想拒绝的。 她怕那黄鼠狼记仇,再来找石耀祖麻烦。 可是一看石耀祖甩脸色,她就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行,那你今晚能别出去不?留在家里。等明儿一早,我就让你爹抓猫回来。” 石耀祖虽对无法出门感到不悦,但一想到马上又有猫可以玩了,就冷脸点头应了下来。 随后,他回到了卧室里玩手机。 门一关灯一关,也懒得洗漱了,直接躺在床上。 打开微信,熟练地翻找微信群又点击链接。 只见屏幕上弹出了个黑框,不过几秒,就出现了令他兴奋的画面。 布满铁锈的笼子里,关着几只憔悴瘦弱的小狗。 它们瑟缩在一起不停发抖,每只身上都有猩红的血痕。 “啧啧,死狗就该这样!” 石耀祖边观看边评价,还切到微信群发语音。 “有没有剁狗爪的视频?打鞭子太没意思了,不够血腥。” 咻的一声。 绿色语音条是发出去了,后面却有个红色感叹号。 石耀祖皱起眉,又点击了重发,可是没有用。 他刚想下床去检查路由器,突然看见熄灭的灯光亮起。 “什么情况......”他下意识看向地面找拖鞋,却见原本干净的木色地板,此时布满了鲜红的血水,“草!!!” 一声惊骂,灯光骤然熄灭。 石耀祖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忙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只是被子刚盖上,灯光又亮了起来。 同时,还有动物叫声在房间内此起彼伏。 尽管石耀祖猛地捂住耳朵,各种声音还是能被他听见。 猫叫、狗叫、羊叫、甚至是......女人的尖叫声。 石耀祖被吵得受不了了,干脆掀开被子一通大骂。 “草^&$%%$!真以为老子怕你们!都是老子的玩具罢了!老子能杀你们一回,就能杀你们第二回!” 原以为骂完会好受些,可石耀祖却更惊恐了。 因为他看见,从前被他虐待杀害的动物们,正全蹲在床边死死地瞪着他。 “啊!!!!!!!!” 尖叫声划破黑夜。 石大力和胡兰连忙赶来,敲门好一阵都没有回应。 他们不得不找出了钥匙,强行把石耀祖的门打开。 然而等待他们的。 是已被开膛破肚、四肢散落了满床、失去气息的石耀祖。 可怜那些小动物 三清宫后院。 姜清渺给菜地浇完了水,正准备前去鸡圈里喂鸡,就感受到了一阵轻微暖意。 她抬手,便有一缕淡淡金光缠绕。 这是功德加身带来的金光,普通人看不见,道士需开天眼。 可姜清渺属于半步登仙的修行者,因此无需借助旁物或是施展法术,也一样能看见。 她做的好事善事越多,缠绕的金光就越旺盛。 日后回了地府正式升仙,便能受功德深厚的庇佑,使得天雷威力减轻一些,渡劫的成功率也会随之提升。 当然了,普通人多行善举,一样能增加功德。 若是功德积攒的多了,就会逐渐改变人的面相、气运、甚至是命途。 等死后进入地府,还有投胎优先权,可以再世为人。 而那些生前作恶多端的,死后不仅要受十八层地狱的折磨,更要做苦力偿还自己曾经的罪孽。 少说几十年,多则几百年。 等熬过所有痛苦,也只配进三恶道。 所以,人还是要多多做好事。 “净霄,你今天不出去摆摊吗?” 玄英道长把前殿后阁都打扫了一遍,这会儿回到后院放东西,才发现姜清渺还没有走。 听见问话,姜清渺用手机打字解释。 【临时有客要来,就先不出去了。】 “原来如此,”玄英道长想了想又开口,“那我正好今天去三清山管委会一趟,把修缮三清宫和更换神像的手续办了,劳烦你留着看一下。” 姜清渺点头应下,撒完最后一把饲料,慢步走出鸡圈关好门。 思考片刻,她先放好了饲料盆,然后拿出张符纸贴在门上。 玄英道长见了不禁有些疑惑,可赶时间前往三清山管委会,也就没多问。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了。 春暖花开,清风徐徐。 栀子花的气味愈发浓郁,即便是待在相隔一墙的前殿,也能够闻到飘来的清香。 姜清渺坐在木椅上,一边慢悠悠地画符,一边用养生壶煮茶,十分悠然。 只是下一秒,传来了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清渺放下毛笔,快步走向了小院。 【出来吧,躲躲藏藏的,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ai朗读的声音结束,才见绿油油的草丛里,冒了个小脑袋出来。 毛发蓬松棕黄,两眼圆圆黑黑。 半椭圆的耳朵晃了晃,带有白毛的鼻头耸动。 很显然,这是一只黄鼠狼。 姜清渺并不意外,还冲黄鼠狼招手。 【走吧,去前殿,我得守着呢。】 经过姜清渺这段时间的摆摊宣传,三清宫的香客比从前要多了一些。 一天下来,至少还是有二、三十个香客的。 所以姜清渺得待在前殿内,以免有香客来上香的时候,无法接待照应。 “小道士,你给鸡圈贴符是什么意思?防我?” 听到黄鼠狼略带不满的质问,姜清渺轻笑一声用手机回答。 【那不然呢?而且你如果不去鸡圈,又怎么知道我贴符了?】 这个反问,怼得黄鼠狼哑口无言。 等姜清渺拎着养生壶倒完茶,黄鼠狼才闷哼一声跳到桌上。 “你这道士,还算是有点良心,本仙儿就不与你计较了。” 说完,黄鼠狼吹了吹面前的杯子,舔了几口茶水润喉又出声。 “石家的儿子死了,连魂都被撕碎了,连轮回转世都不会有。石家夫妇也疯了,在村里好一阵闹。啧啧,真是活该。” 起初,黄鼠狼是不乐意管人间杂事只顾修行的。 可后来他出来找食物时,被村民放的捕兽夹弄伤,流血过多直接晕厥。 是村里的一个小姑娘发善心,给他包扎伤口,还把他偷偷地带回家中养着。 如此,才让他逃过被猎杀的命运,又使得他慢慢养好了身体。 所以他与小姑娘成了朋友,即便是他痊愈离开,一兽一人也时常在树林碰面玩耍。 不曾想,小姑娘会被石耀祖盯上。 某次黄鼠狼闭关结束出来找小姑娘玩,正巧碰上石耀祖意图在树林欺负小姑娘。 于是黄鼠狼怒了,先抓伤石耀祖,让小姑娘逃脱。 又看出石耀祖背负的命债,索性附身石耀祖,打算折磨其至死。 好在姜清渺出现,才令他冷静下来,避免了走火入魔搭上一切。 现下终于看见石家遭到报应,他当然是高兴极了。 “就是可怜那些小动物,明明是被虐待死的,想为这份痛苦报仇,却会因此背上命债。” 对于黄鼠狼的感叹,姜清渺只用手机回。 【不会的,石耀祖罪大恶极,是他该为之偿还。】 【至于那些小生灵,我会做一场科仪,净化它们的怨气,助它们早入轮回。】 “你说真的?”黄鼠狼的黑眼珠冒着幽光,俨然一副不相信姜清渺的样,“你们这些狗道士能有这般好心?” 话音刚落,一直躺在桌上装死的二二突然翻身而起。 它迈着小步伐直冲黄鼠狼,随即腾空扑到黄鼠狼头上。 一把、两把、三把...... 薅起了黄鼠狼的毛发。 “松手松手!”黄鼠狼恼怒地猛猛甩头,“什么玩意儿?这纸怎么会动?” 姜清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完全不理会黄鼠狼的抱怨,任由二二狂薅黄鼠狼的毛。 反正二二是小纸人,力气只有一丢丢罢了,不至于给黄鼠狼薅秃的。 但,薅下来的毛毛极少,侮辱性却是极大。 黄鼠狼很快就委屈认输了,“别薅了别薅了,我再也不骂你主人行了吧?是我刚刚不对!” 听见黄鼠狼道歉,二二这才松了手,轻飘飘落在桌上。 “哎,你这小纸人......”黄鼠狼用爪子理了理毛发,终究还是没敢再骂骂咧咧。 看黄鼠狼终于老实,姜清渺又添了杯茶,还端来了一叠九仙王道糕。 【吃点吧,这是三清香火供奉过的,有灵气。】 虽然黄鼠狼嘴上毒辣,但从知恩图报这点来看,还是非常值得交往的。 所以姜清渺愿意帮一把,让黄鼠狼早日修炼得道。 一人一兽正吃着九仙王道糕品着清鲜白茶,忽听外面脚步声杂乱,还有一道道人声响起。 道长你是真的神 范白雪走在最前,虽面色有些苍白,但脸上带着笑意。 能看出来,她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会发自真心露出笑容了。 范雨晴气喘吁吁从后面追上,“姐!就是这儿了!你别走太快,医生说了你还要多多静养呢。” “我知道,”范白雪的笑意更甚,“我只是想早些见到救命恩人,如果不是有她赠符,我当时恐怕......” 话还没有说完,范雨晴连忙打断,“不提了不提了!事情都过去了!姐我们快走吧,免得去晚了就买不到九仙王道糕了。” 姐妹俩说说笑笑,一并走进了前殿。 见姜清渺坐在木桌前喝茶,她们不由得心中一喜。 因为她们先去了姜清渺摆摊的地方,却没见到姜清渺,这才转向三清宫。 路上,两人还挺担心来了三清宫也找不着姜清渺,无法感谢恩人。 好在担心的事并未发生。 “净霄道长!麻烦给我来九十的香。” 范雨晴率先打了招呼,又拿出手机熟练扫码。 之前来三清宫,她是单纯为姐姐烧香捐功德。 这次来三清宫,她是真心想供奉三位尊神了。 【好的,稍等。】 姜清渺从柜子里取出香烛,分好量递给面前的范雨晴。 紧接着,她再拿起手机打字。 【你的桃花劫已过,以后会一路平顺。只是近期要多多注意身体,还有早点搬家更好。】 范白雪一愣,随即轻声说:“谢谢道长叮嘱,我会多注意的。至于搬家,我最近在找房子,有合适的立马搬。” 她想了想与吴洪文谈离婚一事,终于醒来的吴洪文怎样都不肯,还表示这辈子要一直缠着她。 现下姜清渺又提点她尽快搬家,那她还是早些请律师打官司吧,免得拖久了容易生出事端来。 想到这,她再次开口:“道长,我能请一张放在家里保平安的符吗?” 见过护身符显灵之后,她就对道教产生兴趣,开始信玄学了。 所以她特地了解了些常识,对于符篆算是有基础认知。 【放在家里的吗?那你请一张镇宅化煞符吧。】 【正好,可以与你妹妹请的平安符一同付款。】 回答完,姜清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镇宅化煞符。 完整的朱砂符篆落于黄纸上,龙飞凤舞,铁划银钩。 单是这样看着,就有种难以言说的凛然正气。 范白雪双手接过符纸,小心翼翼地放入包内。 然后用手机扫码,爽快给了一万六千六百六十六元。 “除了请符的钱,剩下全当我捐给三清宫的香火钱,多谢道长相助。” 进账的声音十分美妙,姜清渺微笑着点点头。 随后,她端来两杯菊花养生茶和一盘九仙王道糕,算是请这对姐妹花品尝享用的了。 范白雪早听范雨晴说过数次,三清宫的九仙王道糕好吃,比那些高端甜品店做得还好。 她是好奇不已,一坐在小院内,就拿起块九仙王道糕吃下。 软糯清甜,口感绵密。 仿若冰淇淋却又没那么冰凉,但足够化解爬山带来的炎热。 再喝一口菊花养生茶,幽幽清香实在是迷人。 一丝苦涩都没,甚至带着回甘。 作为一个探店博主,范白雪尝过许多美食。 可要说能与九仙王道糕相比的糕点,是真找不出来几样。 还有菊花养生茶,滋味堪比受大众欢迎的奶茶,却又十分的清爽。 对范白雪来说,当真惊喜不已。 “嘿嘿,姐姐,这个九仙王道糕是不是很好吃啊?” 一旁的范雨晴看范白雪连吃了几块,不免打趣起来。 “确实好吃,菊花养生茶也不错。”范白雪并没有吝啬称赞,甚至还用手机拍了几张。 恰好,姜清渺拎着打包完毕的九仙王道糕走来。 她一共打包了十二盒九仙王道糕,都是范氏姐妹买的,算是一笔大单子了。 范雨晴先笑着接过,然后才问姜清渺,“净霄道长,我可以帮我室友们捐香火钱吗?她们上次得了你帮忙,都想感谢你来着。” 当时,四个女孩除了范雨晴和莫小雅对姜清渺十分信任外,剩下的于萌萌和黄佳佳都没怎么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前几天于萌萌请假回家,本着买都买了这符的心,还是找机会将符给了父母。 也是这个时候,于萌萌才知晓看似无常的家中企业,居然真的遇见了一些运转上的问题。 其中最为要紧的,就是资金链断裂。 于萌萌的父母这几天为了筹钱四处奔走,差点就要把住着的别墅和名下豪车卖了。 所以于萌萌想起姜清渺的话,叮嘱父母一定把符贴在办公室,还要求父亲尽快去医院做体检。 于萌萌深受父母的宠爱,虽然父母不信所谓玄学,但仍是死马当活马医,将符顺手贴在了办公室。 哪知道第二天,就有一家大公司找上门,说愿意出钱让项目继续。 但于家得让利,在项目完成后,只能拿四成。 而对于于萌萌的父母来说,吃一点亏不算得什么,只要有资金得以让项目继续,企业就可以恢复运转。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总算是度过了危机。 之后,于萌萌又催着父亲去做体验。 昨天刚出报告,于萌萌就惊了。 因为她父亲竟查出极早期肝癌! 医生说但凡晚些时间,就会发展成肝癌早期。 虽然同样有治愈的概率,但显然极早期的更高些。 所以于萌萌父亲果断开始配合治疗,而于萌萌也为此暂时留在了家里。 不止于萌萌那边出了点状况,同得到姜清渺叮嘱的黄佳佳,也是一样。 黄佳佳是农村的,由母亲独自抚养。 最近频频下雨,村庄靠近河边,就有村民趁下游开闸的时候去捞鱼。 黄佳佳的母亲自然也不例外,打算与村民们结伴捞鱼卖钱。 只是出发前,黄佳佳的母亲给黄佳佳打了电话。 黄佳佳一听要去河边,突然想起姜清渺的话,就对母亲进行了劝阻。 而后,母亲确实听劝没有去河边,还好心劝了那些村民一番。 奈何村民们都不听,仍然坚持要去捞鱼。 于是就出事了,去河边的村民,有近一半落了水并被卷走,救援队至今还在进行救援。 黄佳佳得知消息感到后怕,也请假回家去看望母亲了。 如此,她们才委托了有空来三清宫的范雨晴帮忙捐香火钱谢恩。 “道长,你是真的神!” 姜家的三少爷 是傅雪瑶打来的,姜清渺刚点同意,甜糯糯的声音立马响起。 “仙女姐姐~我今天在幼儿园拿了小红花喔~” 似乎是觉得只说话不够,下一秒,傅雪瑶就将电话转为视频。 乖巧雪白的小脸瞬间出现,一双圆圆的小鹿眼眨啊眨。 “今天幼儿园举行才艺比赛,我用仙女姐姐教的太极拳,他们都特别特别特别崇拜我!” “老师也说我很腻害喔~所以给我发了小红花~还让我以后教大家打太极拳呢~” “仙女姐姐~你看你看,我的小红花~我是不是很腻害鸭~” 说着说着,傅雪瑶就把一朵巴掌大的小红花举到了镜头前。 姜清渺无法言语,只能露出个笑容,对着镜头不断鼓掌。 “嘿嘿,仙女姐姐~瑶瑶好想你鸭!”傅雪瑶放下小红花,趴在镜头前委屈巴巴,“今天满满还问我,仙女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呢~所以仙女姐姐什么时候回来鸭~” 听得出来,两个小朋友都想姜清渺了。 于是姜清渺拿过手机,在对话框里快速输入。 【快了,下个月十号左右就回。】 “尊嘟假嘟?”傅雪瑶瞪大了双眼,满是喜色,“唔~那仙女姐姐会给瑶瑶和满满带礼物吗?瑶瑶和满满都给仙女姐姐准备礼物了哒~”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就是清冷而又低沉的说话声。 “瑶瑶,哥哥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能问清渺姐姐要东西。” 傅雪瑶扭过头,小嘴巴嘟起来,白嫩的脸颊鼓鼓。 “可是可是,满满也想要小纸人鸭~鹅且鹅且,满满说愿意用礼物和仙女姐姐换呢!” “满满准备的宝石很漂亮,仙女姐姐是不会吃亏哒~尊嘟尊嘟!” 因着姜清渺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足够的香给一一。 即便是如今姜清渺不在傅家待着,一一只要有香可吃,就等于有灵气吸收,无需操控也能自由行动活蹦乱跳。 所以傅雪瑶常带着一一出门玩,没少给亲近的小伙伴炫耀一一。 当然了,傅雪瑶还是记着傅云琢的叮嘱。 大人在的时候从不把一一拿出来,而且也没告诉除秦满满以外的人,一一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只是时间一长,秦满满也是小孩,难免有几分眼热。 虽然两个小朋友关系非常好,但傅雪瑶可舍不得送走一一。 于是她们一合计,就想试试能不能找姜清渺再换个小纸人给秦满满。 然而,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傅雪瑶还想卖萌呢,就被傅云琢逮住了。 “瑶瑶,你答应满满之前,应该先问问清渺姐姐的想法,不可以慷他人之慨。” 又怕傅雪瑶不理解这番话,傅云琢还耐心解释了起来。 听完,傅雪瑶嘟着嘴委屈回:“哥哥~瑶瑶知道了嘛~瑶瑶以后不会辣~但瑶瑶是尊嘟很想仙女姐姐喔~不是为了要小纸人才找仙女姐姐哒~” 其实傅云琢已经纠正过傅雪瑶对姜清渺的称呼了,只不过在傅雪瑶看来,姜清渺就是仙女下凡,因此没把称呼改过来。 想想这事无伤大雅,姜清渺也并不介意,傅云琢才随着傅雪瑶去了。 “嗯,瑶瑶是很好的小朋友。”傅云琢夸了傅雪瑶几句,又走近些拿过了手机。 镜头从下往上,黑色西装紧贴,勾勒出宽肩细腰的倒三角身材。 红色领结与白皙脖颈对比分明,喉结凸出微微滚动。 薄唇轻抿,鼻梁高挺,眉眼冷峻。 在温文尔雅的气质之下,又多了几分淡淡的冷感。 姜清渺盯着手机画面,不禁在内心感叹一番。 “好多阴气,好想吸收。怎么多日不见,他身上缠绕的阴气又变重了,这是什么行走的自动补充阴气包。” 另一边的傅云琢愣住了,他原以为只有在姜清渺身边时,才会听见对方的心声。 然而现在,他却发现隔着手机居然也能听见。 这未免太离奇了吧。 还有姜清渺所说的阴气重,是指他吗? 纵使傅云琢疑惑万千,也不方便将话问出口。 所以他只能轻咳两声转移话题,“清渺,玉姨说那档综艺各方面已筹备得差不多了,除你之外的六位嘉宾都定好并签完合约了。” “等晚些时候,我把合约发你,你也签一下吧。毕竟是作为嘉宾参加,基本流程还是要走的。而且签完合约上综艺,会有额外的出场费拿。” 一听有额外的出场费拿,姜清渺果断点头应下。 从前她对赚钱没什么想法,可自打来了三清宫,这才意识到钱真的很重要。 有钱,能修缮道观。有钱,能更换神像。有钱,能随便吃肉吃菜。 为了她的吃饭自由,她非常愿意多赚钱。 “听说明星上综艺能赚不少,我虽然不是明星,但应该也不差吧?几万......还是有的吧?” 姜清渺在内心的碎碎念,全被傅云琢给听了进去。 等挂断电话,傅云琢立马开始头脑风暴,思考姜清渺为什么会缺钱。 想来想去,都觉得或许是三清宫的生活太清贫,导致姜清渺吃不饱睡不好。 他刚可亲眼看见了,姜清渺好不容易在傅家养出来的一点肉,才小半个月就没了。 这怎么行? 于是傅云琢走出房间,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声音冷淡。 “尽快给三清宫那边捐一笔钱,不用以傅氏集团的名义,匿名就好。” 此时的姜清渺还不知道,她只不过是随便想一想,就给三清宫增加了新的资金。 她挂完电话,又趴在木桌上画了会儿符。 正打算与玄英道长交班,回后院休息顺便做午饭,就再次听见手机声音响起。 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玉姨。 一方面是为那档旅行综艺,告知她记得尽快签署合约。 过几天综艺那边会开始进行宣传,如果她方便,可以开通一下某博和某音的账号。 当然不想开个人账号也没关系,大不了就直接艾特三清宫的号。 另一方面,则是提前与她通个气。 姜家的三少爷,也要参加综艺。 又想翻起什么风浪 不是玉姨临门一脚想坑姜清渺,而是这档综艺虽为万红影视策划出品,却有资方投入广告顺带着塞人。 这个被塞进来的,正好是姜家三少爷,姜郁南。 对此,玉姨当然是不同意的。 她知道姜清渺与姜家有仇,干不出为了增加收视率,就亏待姜清渺的事儿。 只是姜郁南在娱乐圈里颇有名气,说是当下最红的男明星也不为过。 以歌手身份出道,火速拿下金唱片,粉丝暴涨近千万。 又转行演员,虽争议不断,但顶着压力只一部电影,就获得了当年的金杯影帝,再次让粉丝翻倍增长。 而后,尝试过主持、模特、画家等身份,均获得了极其出色的成绩。 一听姜郁南有意愿参加这档旅行综艺,万红影视的高层都十分开心并表达赞成。 毕竟这档旅行综艺是万红影视今年的重点项目,若是姜郁南加入,不仅收视率稳了,商业价值也会水涨船高,能为公司带来更多收益。 所以前两天的投票表决上,高层们几乎都投了同意票,将原定嘉宾更换为姜郁南。 玉姨是最高级别的董事没错,但在重大决策上,也要通过董事会来进行表决。 如此情况下,她只能来告知姜清渺一声了。 倘若姜清渺实在不愿意,她就安排姜清渺等邮轮旅行时再空降,或以工作人员身份参与。 总之,尽量避免与姜郁南接触。 “清渺,真的很抱歉,这突发状况,我也很为难。” 玉姨再次道歉,只觉得很愧疚。 她不是没与其他的高层争论过,也不是没设法阻止姜郁南参加。 可,前者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不要天上掉的馅饼,后者对于参加这档旅行综艺的意愿很强烈。 而且这档旅行综艺的投资方,是一力支持姜郁南当嘉宾的。 表示姜郁南是新产品的代言人,如果姜郁南参加这档旅行综艺,可以追加投资。 虽然以秦家的财力来说,即使投资方那边撤资,也能让秦氏集团顶上。 但这样一来,旅行综艺的成本就更高了,风险也更大。 如果收视率达不到预期,商业价值也没有预想多。 不止万红影视会受影响,秦氏集团还会有所亏损。 玉姨作为董事长,又要经营好公司,不得不顾全大局。 “小傅那边,我还没跟他说,”玉姨想了想还是补充一番,“所以你别怪他不跟你讲,是我的问题。” 玉姨这些天也是为这事烦恼不已,深思熟虑后,才决定要与姜清渺好好沟通一番。 若是姜清渺觉得那些办法都不行,那她还是会顶着巨大压力反对的。 【没事,玉姨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会怪傅云琢,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听过具体原因后,姜清渺依然平静。 她早该料到的,姜家不会罢休,还会抓住一切法子折腾她。 只是不知道,姜家又想翻起什么风浪。 既然这么爱作死,那也别怪她心狠。 【我同意和姜郁南一起上节目,玉姨你把合约发我吧。】 看着屏幕上的回复,玉姨松了一口气。 “多谢清渺你的理解,你放心,出场费我会给你抬高些,待遇方面也给你更好的。” “到时候,我还会明里暗里宣布一下你跟我的关系,免得有些嘉宾狗眼看人低故意欺负你。” 玉姨生怕姜清渺不高兴,连连说了许多好话,才挂断了电话去忙。 另一边。 姜家。 因为之前在秦家千金生日宴上频频出糗,所以姜家这段时间经常受到嘲笑和讥讽。 导致秦慧兰躲在家里多日,不肯参加任何夫人的聚会,只能每天对薛云婷挑刺大骂来发泄。 这会儿,秦慧兰见薛云婷坐在沙发上剥松子,又气愤起来。 “你还真当自己是豪门太太了啊?一个泥腿子出身,不懂礼数不懂人情往来就罢了,怎么还懒成这样。” 薛云婷连忙站起身,低着头小心翼翼说:“母亲,我只是想剥些松子给您,让您补补身子。” “用得着你假好心?我看你就是想偷懒,”秦慧兰狠狠剜了薛云婷一眼,“当初,我就不该同意熙和娶你进门。除了学历高,别的要什么没什么。” “看看我们姜家现在都乱成一锅粥了,你能帮上什么忙?连教个孩子都教不好。如果不是你没教好浩浩,他又怎会在生日宴上丢人,惹得秦家小千金生气。” “还有,浩浩被迫转学这事儿,也是你的错。但凡你先前在满天星幼儿园打点好关系,多跟那些太太往来,浩浩哪至于被她们逼着转走。” 秦慧兰一句一句数落着薛云婷,薛云婷虽觉得委屈至极,但心中并不憎恶秦慧兰。 她只恨,当初在春季游园会碰见姜清渺的时候,没第一时间通知姜熙和来抓人回姜家。 若是姜清渺被抓回了姜家,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更不会害得她被秦慧兰骂。 最重要的是,姜晨浩不会被迫转学。 薛云婷越想就越恨姜清渺,巴不得扎小人咒对方去死。 不止她如此,秦慧兰也一样。 觉得姜家之所以会有今天,都是因为姜清渺的迫害。 秦慧兰刚要大骂一番,忽听佣人惊喜喊了声。 “三少爷回来了!” 姜家共有四个儿子,排行第三的姜郁南,碍于常年在外拍戏,所以很少会回姜家。 一年到头,顶多回来三次。 一是为姜家祭祖,二是为姜玉珠庆生,三就是过年了。 现下还没到其中任何一个日子,姜郁南却回来了,秦慧兰不免惊喜。 她连忙走去门口,果然瞧见姜郁南神色淡淡站在那。 “南南!”她顿时露出个笑容来,“你怎么突然想起回家了?不是前些天还在山里拍戏吗?是拍完了吗?” 姜郁南一边往里走一边冷声答:“我倒是想安心拍戏,但你们不给我机会。没办法,只能先回来了。” 听见这话,秦慧兰有些发懵。 而后追着姜郁南多问了几句,又打电话给姜熙和询问一番,才知晓原因。 现在是讨伐型人格 原来是,前段时间出发去找大师的姜远德有了结果。 大师不仅给了姜远德,暂时将姜玉珠治好的办法,还给了借姜清渺命格的办法。 前者暂且不提,可若是想完成后者,就需准备几样东西。 姜清渺的血、指甲、头发。 有了这些,既能查出姜清渺是否有被别的鬼魂夺舍,又能强行借姜清渺的命格保姜玉珠平安。 虽然借来的命格是一时的,但总比让姜玉珠回到从前,动不动就会大病一场要好。 所以姜远德找了姜熙和,让姜熙和设法接近姜清渺。 也是这时,他们才知晓姜清渺已离开傅家。 而后姜熙和又打听到,姜清渺现下在三清宫,还会参加万红影视即将推出的旅行综艺。 深思熟虑之下,便决定把这事儿交给姜郁南解决。 刚拍完戏从大山出来的姜郁南,原本是计划无缝进组继续拍戏。 可如今,只能临时改变计划并找资方合作,强行加入万红影视的那档旅行综艺。 临开机还有些日子,姜郁南暂无别的事,就选择先回姜家待着了。 正好,听说旅行综艺都会拍嘉宾收拾行李和出发集合的镜头。 姜郁南从姜熙和那里知道了姜家近况,便想借此机会给姜家塑造些正面形象。 虽然他并不喜欢也不赞成,家人为让姜玉珠健康平安,而伤害姜清渺的行为。 但...... 姜玉珠毕竟是他的亲妹妹,秦慧兰等人又是他的家人。 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姜清渺了。 “阿嚏!阿嚏!” 正在搬东西的姜清渺,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一旁的玄英道长见了,出声关心:“是冷着了吗?要不加个内搭?” 姜清渺摆摆手表示不用,她今天穿得够多了,不至于被冷着。 现下会打喷嚏,多半是有人在背后蛐蛐她。 但是无所谓,造谣诽谤都会造口业,希望蛐蛐她的人能承受住。 “好吧,那祝你摆摊顺利,我先回三清宫看着。最近香客变多了,不方便离开太久。” 已是下午,玄英道长不用出门,就能守着三清宫了。 所以姜清渺搬来了各种东西,又带上了纸人二二和黄鼠狼,继续摆摊事业。 看着玄英道长离开,在旁边卖水果的大叔,才敢走过来小心问。 “美女,我看你在这摆了一周多的摊了,你这生意是要长久做下去吗?” 闻声,姜清渺先扫了大叔一眼,然后才用手机打字回答。 【不出意外,应该要的。以后即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来这。】 好歹观察了姜清渺一周多时间,大叔还是知道姜清渺无法言语的。 因此,他不觉得奇怪,只是继续问道:“那你以后能不能别卖菊花养生茶了啊?本来我这鲜切水果就因淡季经常滞销,你再买那菊花养生茶,便更没几个游客愿意买了。” “你们当道士的不是视金钱为粪土嘛,没必要跟我这种普通人抢生意对吧。而且你们做法驱邪啥的,一单肯定也不少赚,所以你就当行行好,别卖菊花养生茶了呗。” 这番话,别说是姜清渺觉得无语了,连装普通动物的黄鼠狼都想翻白眼。 奈何黄鼠狼答应过姜清渺,绝对不会在普通人前暴露,就只能蹲在木桌上不断发出尖利的咔咔声。 姜清渺见了,忍住笑意,又用手机回。 【你卖你的水果,我卖我的茶,本该互不相干。可你作茧自缚为降低成本,使用不新鲜的水果,甚至隔一夜继续卖,是觉得游客傻吃不出来吗?】 【而且你卖的价格也不合理,所以同样是解渴解饿,游客当然不会买你的账了。你不进行反省做出改变,还来要求我不许卖菊花茶,你自己不觉得离谱吗?】 大叔没想到姜清渺说话这么直白,甚至揭穿了他卖不出水果的真相。 一时间,脸色多变宛如打翻的颜料盘。 等姜清渺准备拿出喇叭吆喝了,大叔才回过神捏紧拳头恼怒说:“行,一个被请来拉客的卖脸货,还真觉得自己有点本事了。呸!走着瞧吧。” 听见这话,姜清渺微微皱眉。 她一般不喷人,但喷人不一般。 从前是讨好型人格,现在是讨伐型人格。 敢惹她,那算是踢到钢板了。 【请问你是因为没脸,所以羡慕别人有脸吗?还是你喜欢不要脸,才以己度人,觉得别人都不要脸?】 【会指点人的叫领导,指指点点人的叫蠢货,请问你是哪一种,给自己打几分呢?】 “你...你怎么说话的!”大叔怒意更甚,死死盯着姜清渺,“你信不信老子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这摊摆不下去?才来几天就飘成这样了,老子可在这摆了几年摊了!” 【那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给,让你的摊也别想摆下去。】 姜清渺上下两辈子听过的威胁可比好话多,早已有了一套防范机制。 一听姜清渺说要打举报电话,大叔瞬间怂了。 连狠话都不敢再放,只灰溜溜地离开了。 见状,黄鼠狼站在桌上爪爪叉腰,狠狠冲大叔走的方向啐了口唾沫。 这个画面,惹得刚在不远处看热闹的女孩笑出了声。 “妈,要不我们过去买两杯菊花茶吧。” 就冲那只活泼灵动的黄鼠狼,齐梦琴也愿意花钱买菊花茶。 再说,她刚刚瞟了价格表一眼。 一杯菊花茶只需要六元钱,而一份鲜切西瓜得三十元。 傻子都知道,该选哪一个。 齐梦琴的的妈妈郑梅也对菊花茶感兴趣,毕竟人上了年纪,就爱喝养生的。 于是她们一拍即合,共同向姜清渺走去。 “麻烦给我们来两杯菊花茶,谢谢。” 听到声音,姜清渺先指了指二维码,又取了两杯温热的菊花茶。 只是她刚递过去,就闻到股虽淡却刺鼻的气味。 一抬头,果然发现眼前的女孩不寻常。 姜清渺原想用手机打字发问,结果反被女孩率先问出了声。 “我看你穿着道袍,是三清宫的道士吗?” 这次来三清山,齐梦琴主要是为拜访三清宫,解决她的问题。 丢失的金镯子 【是的,我道号净霄。】 姜清渺先回了齐梦琴的问题,随即又打字。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梦,梦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事?】 看见这行字,齐梦琴的眼睛微微瞪大。 她的确是做了快一个月的怪梦了,不止如此,生活方面也被那些梦搅得一团糟。 若非最近出现的状况越来越多,她也不会专门跑这三清山一趟。 所以她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已经持续近一个月了,道长你有办法可解吗?” 其实对于玄学,她了解的不多。 只是在网上吃瓜的时候,看网友说解决程金铃事件的,正是三清宫的宫主玄英道长,她才会选择来三清宫的。 看眼下这位漂亮姑娘也是三清宫道士,她就寻思先听一听对方的意见,反正不碍事。 在齐梦琴期待的目光中,姜清渺再次打下几行字。 【你很喜欢养小动物吧?家里养了几只?】 “诶,这你也知道吗?”齐梦琴愣了片刻才笑着回话,“我确实挺喜欢小动物的,家里猫猫狗狗好几只,还养了些仓鼠、刺猬什么的。” 说着说着,齐梦琴看向桌上趴着的黄鼠狼。 皮毛油光水滑,长相标志可爱。 实在是让齐梦琴的小心脏怦怦跳,忍不住想摸上两把。 可她还未问姜清渺是否能摸,就看黄鼠狼突然起身。 紧接着,对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脸上似乎满是嫌弃之色。 !!! 看见黄鼠狼的奇特神态,齐梦琴半是失落半是惊讶,却仍然未察觉出异常来。 她缓了缓神,还开起玩笑,“呀,是不是我身上的气味太杂,吓到它了,我听说黄鼠狼的嗅觉很灵敏呢。” 【不是,它只是嫌弃你身上的狐狸味而已。】 此话一出,齐梦琴更震撼了。 她最近确实养了只狐狸,不过时间有点短,就没告诉其他的人。 没想到眼前的道士,居然知晓这事儿,未免太神了吧! “小琴,你不是要爬山看风景吗?我歇够了,咱们走吧。” 看自家女儿与摆摊的道士越聊越起劲儿,郑梅不禁有些郁闷。 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信算命啊,连她都对此不感兴趣了。 这道士扯东扯西的,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多半就是想骗钱罢了。 郑梅可不愿女儿上当,便打算拉着女儿离开。 然而...... “妈,你别急嘛,我想跟这个道长再聊几句,”齐梦琴扫码买了盒九仙王道糕,“你之前不是说饿了吗?正好吃些糕点垫垫肚子,等下山我们再去吃正餐。” 郑梅看齐梦琴不肯走,微微皱眉直言劝道:“小琴,有什么好聊的啊。你们这些年轻姑娘动不动就熬夜又爱看小说的,容易做梦是很正常的,妈回去找中医给你开点药吃保管治好。” “还有那什么养宠物,现在谁不养个猫猫狗狗的,养蛇养蜥蜴的也不在少数。你啊,长点心,别被人家三两句话哄了去。” 这一番话,就差直接说姜清渺是骗子了。 齐梦琴无奈扶额,“妈,我心里有数,你别这样说道长。我之前去看过医生也开了药,吃了一周多都没什么效果的。” “那是你找的医生不对,妈认识个老中医,最擅长治失眠多梦了,”郑梅索性上手去拉齐梦琴,“走吧走吧,爬山去了,别在这耽误时间,都已经下午了呢。” 送上门的生意,姜清渺当然不会错过。 更何况齐梦琴情况特殊,如果不尽快解决掉的话,会出现十分棘手的麻烦。 所以姜清渺果断打字,并使用语音朗读功能。 【阿姨,你前段时间是不是丢了个心爱之物?嗯,应该是金首饰。镯子对吧?】 听见这话,郑梅顿住,回过头看向姜清渺,“你...你怎么知道的?” 还不等姜清渺回答,齐梦琴就着急问道:“妈,我送你的金镯子丢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丢多久了?你报警没?” “我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嘛,”郑梅有些难为情地挤出个笑容,“丢了有一周了,我寻思可能是我忘记放哪儿了,没啥必要报警,等回去了我再在家里好好找找。” 话音刚落,就听ai女声又响起了。 【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你老公,让他去你对门家主卧的左边床头柜看看。】 “啥意思?”郑梅觉得这话莫名其妙,“去邻居家干嘛?你该不会觉得是我邻居偷了镯子吧?我们邻里之间关系好得很,你这道士别乱说。” 齐梦琴想着那金镯子不便宜,是她攒了半年工资才买下的。 还精心挑了款式,并刻下专属小字,意义深重。 所以她没管郑梅的质疑,直接给她爸打了个电话。 “喂,爸,你这会儿在家不?” 电话那头回道。 “我在你李叔家下棋呢,咋的了闺女?” 齐梦琴没想到她爸正好在邻居李叔家,缓了几秒才接着说:“爸,你想想法子去李叔的主卧一趟,看看左边床头柜里边儿有啥呗。赶紧的啊,看完给我回个电话。” “啥?啥?”齐爸爸还以为是听错了,“闺女,你刚说啥呢?可别开玩笑。” 等齐梦琴再次重复了一遍,齐爸爸才无语地挂了电话。 谁家客人没事儿跑主人卧室去啊?这不找茬吗? 正想着,齐爸爸就听李叔忽然道:“老齐,这局棋胜负已分,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免得我家那口子回来发火。你帮我去卧室椅子拿个外套,咱俩待会儿下楼整碗面。” 齐爸爸应了一声,迟疑地走进卧室。 他先拿了椅子上的外套,然后才看向左边床头柜。 乱翻别人东西,实在不礼貌吧? 可......他女儿再三叮嘱。 算了算了,看看究竟是怎么个事儿先吧,大不了给老李送瓶酒道个歉。 于是齐爸爸快步走去左边床头柜,小心打开,只见各种杂物之中躺着个金镯子。 他起初有些疑惑,可后来越看这金镯子就越觉得眼熟。 这大小,这款式,还有内侧刻着的小字。 不正是他家那口子前些天丢的金镯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老李家的床头柜里面? 狐狸娶妻 等了快半个小时,郑梅都有些不耐烦想骂人了,齐梦琴才接到齐爸爸的回电。 齐梦琴直接开了免提,只听齐爸爸声音响起。 “闺女,你跟你妈啥时候才回来,老子这吵架快要被气死了!” 听见这话,郑梅连忙问:“咋的了?是不是你翻人床头柜惹人生气了?哎,我就说不该翻,那多不礼貌啊。我要是老李两口子,也得跟你吵......” 郑梅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听齐爸爸拔高音量,颇为气愤地打断。 “都啥时候了,你还帮老李两口子说话?你知不知道咱闺女给你买的金镯子在老李家啊?他俩还死不承认,非说这不是你的,是他们儿子给送的同款。” “老子都看见那金镯子里面的小字了,就是咱闺女专门让师傅给你刻上的,不可能认错!” “哎,老子跟他们吵吵半天,肺都要气炸了,你居然觉得这是老子的错。他大爷的,挂了,不想说了!” 挂断的滴滴声传来,郑梅不禁愣在原地。 她丢的金镯子,居然真在邻居老李的家里? 而且老李两口子,被发现也不承认,还说是儿子送的。 天老爷,整个大院里谁不知道,老李家的儿子纯白眼狼。 不从老李家搬东西走都算好的了,更别说送金镯子这样贵重的礼物。 郑梅欲言又止好一阵,才给齐爸爸打去电话。 一接通,她就破口大骂,“你让老李家两口子给老娘等着!看老娘回来不给他们撕个稀碎!” “大爷的,连老娘女儿送的金镯子都敢偷,活该他们被白眼狼儿子吸血呢。” “明天!最迟后天!老娘必回!俩不要脸的孬货!老娘必抽他们大嘴巴子!” 看着郑梅此刻骂骂咧咧的样子,齐梦琴既觉得解气又感到震惊。 她果真是遇上大师了,居然能算出她妈丢了镯子,还能算出在哪能找到。 “道长,啊不,大师!”她扭头去看姜清渺,十分激动地问起来,“那我呢?我的问题您可以解决吗?” 【都好说,但是要先给钱。】 姜清渺指了指二维码。 倒不是她贪图钱财,而是道门讲究因果。 客人付钱是因,她帮忙解决是果。 只有因果抵消,才能两不相欠,免得日后生出事端来。 “行行行,您说多少钱,我马上给。”齐梦琴连忙掏出手机。 可齐梦琴还未扫码,就被挂了电话的郑梅抢先一步。 滴。 支付宝到账一千八百八十八元。 郑梅还十分不好意思地向姜清渺致歉,“我刚说话不太好听,道长您别往心里去。主要是我见过了那些江湖骗子,怕闺女上当,才......” “总之,这点心意还请您收下,当是我捐的那什么香火钱。” 就事论事,一码归一码。 姜清渺虽收了郑梅的钱,但还是让齐梦琴付了款。 等到账,她才在手机上慢慢打字。 【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做梦,梦见一个很帅的男人,还跟他在梦里谈恋爱。】 “啊这......”齐梦琴顶着郑梅的死亡视线,硬着头皮回答,“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啦,不过做梦而已,我肯定不会当真。” 姜清渺摇了摇头,继续用手机打字。 【不,你要当真。因为你已经历了初识、熟悉、交友、相爱这四个阶段了,再往下,就该是订婚、结婚、生子、白头到老。】 【但你应该没答应对方的求婚,所以现下卡在订婚的阶段了,没错吧?】 看见这些,齐梦琴略显尴尬地点头回道:“是的,前几天我晚上做梦,梦见帅哥向我求婚了,我本来是想答应的......” 齐梦琴停顿一会儿,着实觉得不好意思。 毕竟这些梦在她看来,都属于较为隐私的事,甚至可以归类为春天的梦。 眼下却要当着道长和妈妈的面讲出来,实在是有一种社会性死亡的崩溃感觉。 但转念一想,她这几个晚上做梦,都会梦见帅哥纠缠,就觉得胆寒。 所以她还是顶着红透了的脸继续小声说:“我是想答应的啦,他真的长得很帅,性格跟我特别合得来,完全是我喜欢的类型。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前面的交友和谈恋爱。” “可就是在他问我要不要嫁给他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上网看见的,说千万别答应梦中陌生人的任何请求。因为梦中出现的陌生人,几乎都是早亡又不甘心投胎的鬼,所以我当时退缩拒绝了。” “但......自从我拒绝了他后,我就开始整晚梦见他纠缠,他骂我是负心人,还骂我不讲信用。而且我养的那些宠物,除了刚带回家的狐狸外,都......” 【都开始生病甚至出现了死亡,对吗?】 齐梦琴连连点头,“对的对的,我养的三只仓鼠死了两只,小猫小狗最近莫名其妙怕人,总是畏畏缩缩躲在角落。我带去检查,医生说是惊恐过度,让我平时要多注意。” “可问题是,我家除了我也没别人,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可能突然惊恐过度?” “还有个追求我的男同事,更是突然来找我道歉,说以后不会再缠着我了,第二天直接离职走人,给我搞得是一头雾水的。” 一旁的郑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便小声地怪了齐梦琴几句,怎么不把这事儿告诉家里。 齐梦琴也挺无奈的,她只是不想爸妈担心,才没有说出口。 当母女俩在交流的时候,姜清渺打完字举起手机。 【你身边之所以会出现种种的怪象,都是因为你被一只狐狸精缠上了。没错,是你前些天带回家的那只。】 【包括你先前做梦时梦见的帅哥,也是那只狐狸精用法术假扮的。如果你当时答应了求婚,他就能顺势吸取你的精气。等成婚后,更是能吸收你的精元,修炼成人。】 【顺带一提,人的精气一旦被吸收,是非常难恢复过来的,更别说最重要的精元。】 看完姜清渺打的字,齐梦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她无意带回家的狐狸,竟然是一只狐狸精? 居然真的那么灵 一听自家闺女被狐狸精缠上,郑梅顿时急了,连忙问姜清渺。 “大师啊,这该怎么整?人妖殊途,我闺女可不能被那狐狸精祸害了。” 虽然狐狸精变成的男子确实帅气,但齐梦琴十分清楚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见色起意为爱上头。 再说了,狐狸精也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是冲着她的精气和精元来的。 被骗感情没什么,可骗钱财和骗身,那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齐梦琴神情严肃地发问:“大师,拜托您帮我解决麻烦吧,多少钱我都行。” 【别说这样的话,我们三清宫是正经道观,不会乱收费的,该是多少就会收你多少。】 紧接着,姜清渺拿出了画好的镇宅化煞符和顺遂消灾符。 【前者你带回住所,贴在住所的门上,最好是正大门。后者你要随身带着,可以叠小后买个塑料套装起来,这样比较方便携带。】 【等见到了那只狐狸,你直接对他摊牌,就说你知道一切,然后把正大门打开。】 【告诉他,现在走还能留住性命和修为,如果执迷不悟的话,等待他的是死路一条。】 因为姜清渺叮嘱的多,齐梦琴还专门用手机备忘录记了下来,防止回去了后会出错。 为了避免万一,齐梦琴更是加了姜清渺的微信,以便时刻求助。 扫码付款后,齐梦琴刚想和郑梅离开,就看姜清渺再次举起手机。 【你是在帝都工作吧?】 “啊,对的,”齐梦琴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我目前在傅氏集团下属的不重要分公司当销售。” 一听这话,姜清渺就知道妥了,算的没错。 【那只狐狸精被放跑了也不是好事,干脆等你回住所了,我找人帮忙接走它。】 齐梦琴寻思好歹是只狐狸,直接放跑在城市活不下去。 而且狐狸精......再祸害旁人也不好。 所以齐梦琴同意了姜清渺的提议,并且表示等下会用微信发送住址。 又向姜清渺道了别,与郑梅离开小摊,前往三清宫上香。 而姜清渺则是继续摆摊,一直到天边泛起橙红夕阳,才开始收各种东西。 刚收好准备走,就看先前放狠话的大叔又来了。 “小姑娘,你这卖随便两张纸就能赚几千几万,有钱一起赚,都是朋友,教教我呗?” 姜清渺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 她扫了大叔一眼,沉思片刻,用手机打字回答。 【我不是随便卖纸,这是有灵力的符。你没那个天赋,就别想了。】 声音落下,大叔脸色变了又变,最后轻嗤了一声。 “切,装什么呢,你们三清宫我还不知道?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道观,平时都没几个人上香的。要真灵验,不早就被人踏破门槛了?” “爱教不教,老子还看不上,老子家里几套房子几辆车,真觉得老子缺你那点钱?” “你不是要打举报电话吗?老子举报你还差不多,一张破纸卖上千上万,警察就该把你给抓了!” 听着大叔的骂骂咧咧,姜清渺直接翻了个白眼,又冲黄鼠狼点了点头。 下一秒,黄鼠狼不装笨了,二二也不装死了。 前者冲上去就是一爪,后者猛地来了个飞踢。 大叔猝不及防,脸上先挨了一爪,红印瞬间浮现。 随后,被迎面而来的二二吓了一跳,没有站稳摔倒在地浑身都疼。 “哎哟哎哟!”大叔故意嚎了几声,“道士打人了!道士打人了!” 这会儿三清山已经没什么游客在了,只有卖零食饮料的摊主袁姐在收摊。 听见动静,袁姐颇为无语,“老陈你差不多就得了,别以为我没瞅着你想欺负小姑娘。” 都是摆摊已久的同行了,相互之间多少有些了解。 老陈总是找茬又喜欢眼红别人,先前就靠恐吓耍赖等招式,赶走了不少被分到这来摆摊的。 也就是卖零食饮料的袁姐,家中有人就在管委会工作,才不至于被这老陈欺负。 所以看老陈想用老套路,袁姐实在是看不过眼了。 “人家小姑娘卖点吃的喝的,我都没说什么呢,你卖个水果还觉得委屈了。” 老陈听到这话,瞪着袁姐骂道:“滚滚滚,干你什么事儿,少在这装正义。她在这摆摊,抢我们多少客人,你心里没数?” 袁姐原想再次回怼大叔的,就看姜清渺拎着东西走了。 临走前,还用手机播放了一句话。 【开车回家的时候,不要走平林路。】 老陈爬起来后,冲姜清渺离去的方向喊道:“装神弄鬼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骗钱的臭道士而已,我呸!” 既然姜清渺都走了,袁姐也没什么好说的。 索性收完东西,赶紧下山回家。 只是在开车的路上,袁姐不免想起姜清渺的话来。 她住的地方离三清山不远,每次开车回去,都是走平林路。 因为这条路是最快的,还没有什么红绿灯。 可想想姜清渺作为三清宫的道士,且在摆摊的时候,她都有稍微关注。 姜清渺似乎还挺灵的,指不定真有几分本事。 因此,袁姐纠结片刻,最终决定绕路,不走平林路了。 无非就是多开一会儿车,正好另一条路有家水果店,她可以去买点水果吃。 然而,等她买完水果回到家后,才知平林路发生了车祸。 听说情况蛮严重的,好像还是连环追尾。 袁姐再拿出手机一看群,这个群是三清山中大多数摊主都在的,主要用来交流一些摆摊的心得或遭遇。 所以这会儿,群里正讨论着平林路发生的车祸,毕竟大家有不少都住在三清山附近。 对于这些交通事故,还是要沟通一二的。 只见,其中一个摊主发了语音长条。 “可吓死我了,我刚开着车就被交警拦下了,说是前面发生了连环车祸。我原本想直接掉头离开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看不远处一群医生用担架抬着的,居然是在阳光海岸区卖水果的老陈。” 袁姐记得,老陈也是住在这附近的,要回家得开车过平林路。 但老陈现下遭遇车祸,她却因听话躲过一劫。 三清宫的道士居然真的那么灵??? 七位嘉宾官宣(论坛体较多,不喜可跳过) 【「一路都是好风景官微」:#好风景嘉宾阵容官宣#有山有水有树林,鸟语花香满人间。 好风景正式定档五月十五,将以直播为主要播出形式。每天八点到晚上十点,都会开放嘉宾直播间。 @温春雪工作室、@梁岳工作室、@演员姜郁南、@彩虹糖沐婉儿、@云清晖、@波波带你走世界、@三清宫净霄。 七位嘉宾全部集结!好风景旅程即将开启!让我们不见不散~】 【「不想上班只想领钱」:啊啊啊啊啊!好风景终于官宣了!早就听说我女神春雪要上,本十年老粉第一时间赶来!】 【「存在我心的南」:最年轻金唱片得主,一部电影即为封神,代言拿到了手软,画作登上卢浮宫,l家秋冬男装大秀唯一亚洲模特。这就是姜郁南,传说级别的男人,行走的小说男主。】 【「指南针在线指引」:欢迎收看姜郁南的完美偶像人生,一出道就是别人追赶不上的存在。露脸即热搜前十,出现即引爆全场。】 【「请先指定目标」:手握云海手机代言,创造千万惊天销量。新拍电影再度入围柏林,正播电视剧收视率高达3.22。姜郁南天选男主,做指南针,品小说人生。】 【「奇迹婉婉冲」:彩虹糖唯一大主唱,单人曲收听破千万,单封杂志销量十万,c家新系列唇釉唯一代言人,无论实力还是性格都为上品,请多多支持我们婉婉~】 【「小熊软糖」:天使降临,可爱小熊,从学生时代就因美貌备受瞩目的沐学姐,一出道就被誉为薄荷亮嗓的彩虹糖主唱。对朋友友好大方,对粉丝真诚关爱,入股不亏~】 【「真的喜欢睡懒觉」:我靠!居然有云清晖!富少不拍戏改拍综艺了?是觉得拍戏玩腻了吗?】 【「乖乖狗狗」:有云清晖......这下有乐子看了。还记得少爷上次去恋综,一张破嘴气得所有嘉宾都想揍他,狗脾气更是让所有嘉宾都很恨他。】 【「风声喧嚣无比」:笑死,说起来云清晖上次去恋综,嘉宾之一就是彩虹糖的队长。结果这次又有彩虹糖的成员,不知道他又要怎么阴阳怪气。】 【「没有人在这」:富二代玩票能不能滚远点?我们彩虹糖好不容易才出道,每次上综艺都是兢兢业业的,从不甩脸色。就那次恋综,把我们队长都气哭了,云清晖真的很没品啊。】 【「想养猫咪了」:糖分们别急,可不要忘了沐婉儿是什么性格什么人品。老作精了,不像队长那么的好脾气,指不定能治一治云清晖。】 【「累得我想报警」:有一说一,好风景这次是下血本请嘉宾了吧。温春雪和梁岳都没怎么上过综艺,一个专注演戏一个专注拍戏,我从未想过他们会来上综艺诶。】 【「请不要到处抠抠」:听说另一档亲子综艺也邀请了温春雪,只是温春雪不想曝光孩子,而且与慕容玉的关系不错,最终才选择来上好风景的。】 【「小高一定暴富」:梁岳最近筹备新电影,一直在试镜演员,但没有合适的,听说特别郁闷,估计这次上综艺就是散心。】 【「另有其人」:只有我好奇最后的两位嘉宾吗?有没有知道的介绍一下?】 【「睫毛弯呀弯」:波波我倒是知道,知名旅行博主嘛,某音上有好几千万粉丝。好风景又是一档旅行综艺,请他来提高收视率很正常。】 【「小气鬼喝凉水」:那么问题来了,旅行综艺请明星、请网红都很正常,这三清宫的道长是什么情况?咋了,难道好风景还有隐藏的玄学看点?】 【「完全睡不醒」:这个三清宫净霄的账号一条微博都没有,是不是好风景艾特错了?】 【「多肉葡萄加芋圆」:刚去看了一眼三清宫的官方微博,有关注三清宫净霄,看来的确是道士。但......一档旅行综艺为什么会请道士啊???】 因着《一路都是好风景》官宣嘉宾和定档时间,所以关于《一路都是好风景》的讨论层出不穷。 其中,关注到三清宫净霄的网友不少。 要知道人的好奇心是无穷大的,因此没多久,网友们就扒出了有关三清宫净霄的蛛丝马迹。 某音。 范白雪先前拜访三清宫,拍了几张小院的清幽环境,又拍了几张菊花养生茶和九仙王道糕。 本着报恩的心,她想为三清宫宣传一番,就把照片做了个视频发布。 可毕竟只是一堆照片,因此在发布后并未引起多少的关注,只有范白雪的粉丝们点了几千个赞。 结果《一路都是好风景》官宣后,这条视频突然就获得百万点赞,直接登上了某音的热榜。 范白雪起初还以为有人买了抖加,把这条视频广泛推送,才获得了这么多的赞。 结果一看评论区才知道,姜清渺居然要上综艺了。 而这条视频之所以会突然爆红,则是因为其中一张照片,正好拍到了姜清渺的脸。 虽有些模糊,距离也不近。 但是姜清渺生得貌美,这样的模糊反而增添了种朦胧的氛围感,就引得无数网友喜爱。 如此一来,才使得这条视频获得了无数点赞,也引起了更多网友的讨论和猜测。 【「心已结冰」:对不起,我接受不了网恋。虚无缥缈的东西没办法给我带来安全感,猜忌和怀疑是深夜流泪的根源,我要稳稳的幸福,一伸手就能触碰的那种。但看到你这张照片我就知道:我能接受!!!】 【「纯情俏吗喽」:去卢浮宫的机票已经取消了,因为我的蒙娜丽莎出现了。】 【「麦门永存」:刚查了一下,从我这到三清宫就俩小时。净霄道长您等着,我很快就来上香!】 【「安格斯厚牛芝士堡」:呵呵,你们都是想看净霄道长,只有我是单纯信道想上香,所以净霄道长能不能开个小房间单独给我讲讲道教?】 【「大菠萝」:确定第三张照片里的人是净霄道长吗?一个道士能有这么漂亮?该不会是营销炒作吧。】 【「再也不嘻嘻」:小道消息,净霄道长是万红影视董事专门请的嘉宾。说不定是万红影视想捧的新人,专门搞个厉害的身份故弄玄虚,引起大众关注罢了。】 真是从未见过 网上的争议不断,姜清渺却不知晓。 她按玉姨说的开了微博账号后,就没再登陆管过了。 而且近期来三清宫的香客急剧增多,一天下来,能有近百个香客。 有的是单纯上香拜三清,有的是想算命解惑求符,还有的是为买菊花养生茶和九仙王道糕。 人数太多,事情太杂,玄英道长一人应付不了。 所以姜清渺这些天都没出去摆摊,只留在三清宫中帮忙,完全没有上网的空闲。 不过最近香客增多,主要是因为五一假期快要到了,有些人想错峰旅游,就来三清山玩顺便打卡三清宫。 另外的原因,则是听受姜清渺帮助的那些人宣传,便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思前来三清宫。 就比如说大学生四人组,各种在论坛和朋友圈宣传三清宫的灵验,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于是三清宫陆陆续续,迎来不少大学生打卡。 今天。 姜清渺照常清理着香炉中的香灰。 先把香炉中的香拔出来,插在之前备好的柑橘上。 然后用干净的勺子掏空香灰,还得将这些香灰置于黄表纸上。 拿细网筛一筛,筛完把香灰倒回香炉压平,最后将香插回去。 一套流程说复杂也不复杂,可操作起来还是要仔细些,免得大意出错导致香灰撒落。 因此,姜清渺全神贯注地清理着。 只是她刚完成,就听见了道略显熟悉的呼唤声。 “净霄道长!净霄道长!” 一抬头,发现是成阳道长来了,还带着四个同样身穿道袍的人。 姜清渺上前几步,行了个抱拳礼。 “哎,不用那么客气,”成阳道长连忙摆了摆手,又微微抬起下巴向后轻点,“喏,玄英要的人,我给带来了。” 因着姜清渺很快要外出参加综艺,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能帮玄英道长。 而玄英道长独自一人,又无法应对那么多的香客。 所以玄英道长就找到了成阳道长,表示三清宫想再招几个挂单道士。 之前,三清宫环境简陋条件不好还没什么名气和香客。 即便是洪州道教协会帮忙宣传,愿意来挂单的道士也几乎为零。 可如今,三清宫有了姜清渺的捐款。 不仅找专业人士开始打造金神像,还陆续改造着三清宫方方面面。 就说后院吧,家具全换了。并添置了不少的东西,生活条件是蹭蹭上涨。 且香客变多收入增加,名气也在逐渐的变大。 于是洪州道教协会再一帮忙宣传,就有十几个道士愿意前来挂单了。 不过三清宫暂时用不了那么多道士,成阳道长就先帮忙进行了一番筛选。 这不,挑了四个较为满意的,带来给玄英道长看看。 【她刚才出门了,进来等会儿吧。】 姜清渺给成阳道长看完信息,就收好了东西向着前殿走去。 成阳道长不是头一回来三清宫了,自然知晓前殿与后阁之间,还有一个可供人休息的小院。 所以他也没多问,跟着姜清渺走了。 至于被他带来的四个道士,虽然各有疑惑,但还是慢慢迈步进了前殿。 走到三清神像前面时,他们下意识拱手一拜。 却见每尊神像都有漆皮脱落,露出了些许石头的本体来。 其中一个道士没忍住发问:“净霄道长,你们三清宫的神像不修补吗?” 【不修。】 姜清渺停住脚步,快速回了两个字,又冲着供桌招手。 眨眼间,黄鼠狼就从供桌下钻了出来。 “黄皮子!”一个道长皱眉指着黄鼠狼,“这里怎么会有黄皮子?这可是供奉三清的神殿,岂能让邪物闯入?” 闻声,姜清渺不紧不慢回答。 【哦,这是我们三清宫的外编人员小黄,负责收垃圾。】 ...... 成阳道长和其他四人都沉默了。 不过成阳道长修行多年,看得出来这只黄鼠狼已成精且无恶意,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于是帮忙打了个哈哈,“罢了罢了,万物皆有灵。从前有狐狸拜月,现在有黄鼠狼拜三清,都是好事。我们还是先进去坐着,等玄英道长回来吧。” 说完,成阳道长就想继续向前走。 偏偏那个指着黄鼠狼的道士不肯罢休,摆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说:“不成!这黄皮子乃邪物,怎能留在三清殿?既然让我碰上了,那我就得收了他,以免他日后出去害人!” “法静!”成阳道长有点不悦了,“这只黄鼠狼显然有灵性,连三位尊神都未曾动怒,你又何必斤斤计较抓着不放?” 听见这话,法静道长的面色一沉不吭声了。 倒不是他被成阳道长说服了,而是他不想得罪了成阳道长。 他盯着黄鼠狼看了几秒,随即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走了。 进入小院。 成阳道长一看院内坐满了香客,且大多都是年轻人,不免对此有些惊讶。 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满地跑的白色小纸人。 这些小纸人仿佛都具有神智,一旦香客有需求,就会飞快跑过去。 等香客用可擦笔写在它们身上,再带着这些需求跑来找姜清渺。 不过碍于三清宫现在人手不够,玄英道长特地购置了几个柜子。 里面摆着菊花养生茶和九仙王道糕,香客想喝想吃,直接扫码买了,自行取用就行。 反正数个小纸人在此盯着,倒也不用担心香客不给钱。 这会儿,一边品茶一边吃糕点的香客们见姜清渺来了,一个比一个热情。 “净霄道长!咱三清宫什么时候上新品啊?九仙王道糕我吃了十几盒了,想换换口味!” “净霄道长!能不能给我来两张安神助眠符?最近压力好大,总是睡不着啊。” “净霄道长!我想买驱蚊符和瘦身符!夏天快来了,蚊子好多啊,真受不了。” “净霄道长......” 看着满院的香客,大多还是年轻人。 跟随成阳道长来的四个道士,都惊呆了。 他们从前待过的道观,很少会看见年轻香客,更别提进行消费了。 想赚点钱,都得他们各种推销。 这样上赶着买东西送钱的,真是从未见过。 三清宫的新成员 挨个解决了需求后,姜清渺才继续带路,让成阳道长一行人坐在了唯一的包厢内。 顺带一提,这间包厢之前是用来放杂物的,最近香客变多才腾出来使用。 毕竟有的香客是真有麻烦需要帮忙,又不方便当着太多人的面进行诉说。 在包厢里谈,就正正好了。 【喝茶,请吃。】 出于礼貌,姜清渺端了四杯菊花养生茶和一叠九仙王道糕来。 出于不礼貌,姜清渺故意没给法静道长送一杯菊花养生茶。 她还拿出收款二维码,指了指。 【六元一杯,想喝扫码。】 见状,惹得四人之中唯一的坤道轻笑出声。 如此一来,就让法静道长更气愤了。 他咬了咬后槽牙,“三清宫若是不欢迎我,大可直说,这般作态哪有道家风范!” “诶,法静道长此言差矣,”那位坤道轻轻晃了下脑袋,“人若给予,自当感恩。人若不给,不能怨恨。” 法静道长冷笑一声,“嘉玉道长,你入道没两年,作为我的后辈,有什么资格跟我说那些?” “法静,修道论的是能力而不是年份,如果照你那样说,是不是只要入道早的,就都有资格对小辈指手画脚了?”成阳道长有点听不下去,难得冷了脸。 他带四位道士来,是想帮三清宫的。 姜清渺的能力出众,玄英道长也不算差。 无论他是作为修行之人还是作为副会长,都希望与这两位好好相处,日后才能有机会讨教学习。 结果这法静道长如此表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带人来砸场子。 所以他果断敲打了几句,“法静,你最近的火气未免过于旺盛,以后得多多打坐沉心静气啊。” “......是。”法静道长深吸一口气,心中的不满仍未散去。 又过了一阵。 玄英道长总算回来了。 从黄鼠狼口中得知,成阳道长带人拜访,便直接寻到了包厢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各位久等。” 见玄英道长终于出现,成阳道长笑着随口问:“玄英,你这是忙什么去了?” “哎,也没什么,就是三清山管委会那边通知我,说有三个匿名人士给三清宫捐款,让我去确认一下好查收。”玄英道长说着的时候,脸上的笑意都快溢出。 成阳道长愣了几秒,没想到三清宫这么快,居然又有大笔捐款。 要知道他本家龙虎山天师府,一年到头也没几个富豪捐款。 这次来三清宫,他注意到很多设施都在进行维修,环境改善不少。 他简直不敢想又有捐款后,下次或下下次再来拜访,三清宫会是何等的壮丽辉煌。 哎,这差距真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成阳道长还是真心希望三清宫越来越好的,反正不管怎么样三清宫都是洪州道教协会所属。 三清宫发展起来了,洪州道教协会也有面,保不齐还能沾光呢。 于是成阳道长回过神笑了笑,“恭喜啊,你们三清宫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同喜同喜,”玄英道长礼貌拱手回应,又扫了一眼在座的道士们,“想必这四位就是有意来我们三清宫挂单的道友吧?” 话音落下,嘉玉道长率先做出了回答:“在下嘉玉,见过玄英道长,还请多多关照。我师从明珍道长,曾在云阳观挂单一年,算是有点经验在。” 等嘉玉道长说完,坐在她旁边的道士也开了口:“在下纯合,见过玄英道长。我师从......” 一番自我介绍结束,玄英道长算是对成阳道长带来的四人有了初步认识。 不过她没急着下决定,而是走去外面找姜清渺。 讨论过后,才再次回到包厢。 “感谢你们四位拜访三清宫,只是三清宫目前不需要那么多的道士挂单,毕竟前来的香客还是有限。” “所以经过我与净霄道长的讨论,决定留下嘉玉道长和凌风道长。来日方长,若是以后有缘,自然还会相见。” 玄英道长的话音才落,法静道长就皱着眉问。 “你们的评判标准是什么?选人不应该进行斗法吗?随随便便聊两句就做决定,实在是敷衍!” “还是说只因我与纯合道长先前得罪了净霄道长,她就公报私仇不肯用我二人了?” “再说嘉玉道长的经验甚少,凌风道长的天赋近乎于无。无论是与我还是与纯合道长相比,都不及我二人,如此的恶意针对未免太明显了吧。” 这一连串的话,听得众人都十分不爽。 尤其是嘉玉道长,她气得一拍桌子,“喂!你这人怎么说话的?你就知道斗法能打过我了?比我早入道几年罢了,也没见你有多么厉害,我看你是自视甚高。”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法静道长双手抱臂继续说,“其实我也没有很想留在三清宫,连个神像都修补不起,还养黄皮子这种邪物。” “更是自降身价卖茶水卖糕点,卖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杂符。修行之人,理应视金钱为粪土,专注修道。可三清宫,真是到处都充斥着钱的臭味,我不屑于在这样的地方挂单。” “只能说,你们坤道就是目光短浅在乎一时。我曾经待过的道观都是乾道为观主,可从来没见过他们干这些低劣之事。” 说着说着,还上升到人身攻击了。 偷听的小纸人立马给外面的姜清渺告了状。 姜清渺垂着眼帘,冷冷地勾起唇角。 不服气是吧?行啊,等着。 待姜清渺推门而入时,嘉玉道长正与法静道长吵得不可开交。 见她来了,在劝架的成阳道长莫名背后一冷,总觉得大事不妙。 于是成阳道长默默坐下,还离法静道长远了一些。 事实证明,他果然是对的。 只看姜清渺上去就是一巴掌,猛地呼到了法静道长的脸上。 其他人:o.o 法静道长被打懵了,回过神后原想还手,结果又挨了一巴掌。 脸颊高高肿起,实在惨不忍睹。 随后,姜清渺拿出手机播放语音。 【没选中就是没选中,是你自己不符合要求。再胡说八道不积口德,信不信我一张禁言符让你永远闭嘴?】 好吧,终于轮到她来说这番反派言论了。 也不失为一种风水轮流转。 打你都怕你爽了 然而,对于姜清渺放的狠话,法静道长半点都不信。 他本来就不怎么看得上坤道,更何况他觉得姜清渺毫无本事。 能在三清宫挂单,只是因为有张还算不错的脸可以用来揽客罢了,与他这样真正修道凭自身本事的正派人士不同。 所以他全然不顾忌地嗤了一声,“啧,你压根没学过符术吧?还禁言符,小说看多了?” “法静,你别......”成阳道长可是知晓姜清渺本事的。 他虽对法静道长的态度感到不悦,但法静道长好歹是他朋友的弟子,他多多少少还是要照顾一二的。 所以他就想劝法静道长差不多就够了,别再口出狂言得罪姜清渺和玄英道长。 可,法静道长压根听不进去,甚至还行了个抱拳礼说:“此来三清宫,我是真心想挂单并求教的。即便环境过差,条件不好,我也能忍一忍。” “不曾想三清宫的宫主居然会是如此的偏心,也不曾想竟有净霄这样不分是非黑白之人。” “既如此,那我也不想留情面,有些话我就直接说了。玄英道长,您要留嘉玉和凌风可以,总得给我与纯合一个交代,让我们知道差在哪里吧?” “正好,我看净霄有斗法的想法,不如就去外面比上一二,让我与纯合心服口服。” 听得出来,法静道长是完全不装了,连道长的尊称都不叫了。 玄英道长半眯着眼,思索片刻,最终无奈笑了笑说:“行,但是先说好了,我不赔医药费,也不赔精神损失费和心理补偿费。” 这番话听得法静道长颇为不解,可他觉得只要玄英道长同意就行。 反正他不过是想找回场子,顺带好好教训姜清渺一顿。 至于别的,他懒得去深思。 所以他又看向一旁的成阳道长,“您听见了,她们同意斗法,还请您做个见证。若是我输了,我定向玄英道长和净霄致歉,若是我赢了......”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就无法发出声音了。 不管他怎样尝试,都没有半点声音,只有嘴巴在一张一合的。 “耶,咋不说话了?”嘉玉道长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过来,在瞧见画有符篆的黄纸后颇为惊讶,“哟,真禁言了啊?” 顺着嘉玉道长的视线看过去,众人才发现法静道长的背后,贴着一张微微发皱的黄纸。 很显然,这就是姜清渺刚刚说的禁言符。 法静道长半是恼怒半是讶异,刚想撕下背后的禁言符,结果迎面又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落下。 紧接着,又是一道颇为嘲讽的猴哥声音。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斗法?】 姜清渺面无表情地看着法静道长,她压根就不把这个人当回事儿。 进行斗法,是在拉低她的档次,抽俩巴掌差不多得了。 【要滚赶紧滚,不然我一脚下去,你得在床上嚎半个月。】 “你!你有辱斯文!你不讲武德!”法静道长扯下了禁言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 既是被气的也是被打的。 成阳道长生怕事情再闹大,连忙拉着法静道长劝起来,“好了好了,别再说了。既然已经选出嘉玉和凌风了,那我们就走吧,玉虚观最近也在招挂单道士,赶紧过去看看。” “我不......”法静道长还不罢休。 可话还未说完,两张符就飞来。 一张贴在他脑门上,一张贴在他后背上。 这下好了,他不止说不出话,连挣扎也不能了。 【想了想,还是不打你了。对付你这种人,打你都怕你爽了。所以,赶紧滚。】 用手机结束语音朗读,姜清渺就转身推门走出。 外面还有香客等着,她可没工夫在这耗。 见她离开,成阳道长才擦了擦额头的汗又讪笑说:“不好意思玄英,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带法静与纯合下山。” “没事没事,”玄英道长礼貌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送你们下山吧。” 一旁迟迟未开口的纯合道长,突然起身向玄英道长鞠了躬,“多谢玄英道长手下留情,就不用送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后,他一把扛起法静道长,活像被鬼追似的溜了。 同时还在心中庆幸,还好他刚刚虽有不满,但是并未表现出来。 否则的话,也要挨净霄道长一顿打了,好险好险。 一溜烟儿的工夫,纯合道长的身影就消失了。 成阳道长见到这般状况,又有点尴尬。 他实在不好意思多待,简单叮嘱了嘉玉道长和凌风道长几句后,赶紧寻了个理由离开。 这下,包厢里就只剩玄英道长与两位即将加入三清宫的新成员了。 嘉玉道长还好一些,边吃糕点边等吩咐,颇有几分自在。 凌风道长就不太好了,一副坐立难安的紧张样,微胖的身形小幅颤抖。 “咳咳,你们别慌,”玄英道长坐下来,尽量放柔了语气,“其实净霄道长很好相处的,以后你们待久了就知道了,她绝对不会乱骂人乱揍人。” 听到这里,嘉玉道长连连点头,“我懂我懂,净霄道长生性不爱骂人,她骂的一定都是欠骂的。同理,她打的也都是欠打的。” “......”玄英道长沉默几秒又说,“是这么个理没错,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们要加入三清宫,有些事我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 紧接着,玄英道长就细致讲了讲三清宫目前的情况。 首先是黄鼠狼和小纸人,前者是姜清渺暂养着的。 已经开启了灵智,甚至能口吐人言。 大部分的时间躲在供桌下睡觉,偶尔醒了会帮忙在小院收垃圾。 总之,算三清宫的成员之一,不能打骂更不能驱逐。 至于小纸人,则都是姜清渺用御纸术制造的。 同样有一定灵智,需要每天喂香烛。 因着不受水火的侵蚀,所以平时不用担心,该派遣就派遣。 其次,就是三清宫目前以卖香烛、茶水、糕点、杂符为主要业务。 各种杂符的画法以后都会教,现在卖的几乎都是姜清渺量产的,效果极佳因此很受香客喜爱。 至于茶水和糕点的配方,也是姜清渺友情提供的,香客们爱喝爱吃销量很高。 也是出于这几点,三清宫才暂时不太需要招本领过高的道士挂单。 现目前来说,只要性格好且人品好,三清宫就愿意收。 听玄英道长讲完了,嘉玉道长才发问:“那我和凌风道长可以做什么呢?” 一场跨越种族的恋爱 “是这样的,净霄道长要离开三清宫一段时间去参加综艺。” 玄英道长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们。 “所以等她离开,就要有人在三清宫中帮忙解决香客需求,还要有人在阳光海岸区的摊位销售揽客。” 一听这些,嘉玉道长立马自告奋勇,“我可以去摆摊!我特别会卖货!在没有入道前,我是主播来的。” 玄英道长还没来得及用相术推测,倒真不知晓嘉玉道长有这层身份。 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既然嘉玉道长接下了摆摊的工作,那凌风道长就选择留在三清宫了。 分配完毕,玄英道长才提起了接单。 毕竟是挂单道士,除了这些基础工作外,接单才是最为重要的。 既能锻炼他们的本领,又可以获取一笔收入。 而且,为香客化解劫难,是能增加功德的。 所以玄英道长也得先把接单这一块说清楚,以免将来闹矛盾。 “一般情况下,你们各自接的单,就由各自去解决。” “可若是实在解决不了,就来找我,一切都要以完成为主,不要逞能。” “至于收入,三清宫只抽百分之十,剩下的你们自己收着。” 嘉玉道长和凌风道长都是懂理的,不会为了一个单子胡搅蛮缠,更不会为了独吞单子的钱闹腾。 于是两人连连点头应下来,然后跟随玄英道长去后院,选择想住的房间顺带了解环境。 因着他们的生活用品都存放在洪州道教协会,所以选完房间,他们就下山了。 等到第二天早上,才拎着大包小包正式加入三清宫。 有了嘉玉道长和凌风道长分担工作,姜清渺就能歇一歇了。 她先是抽空画了无数杂符,合计起来估摸有上百张了。 驱蚊符、瘦身符、助眠符、讨债符......都是三清宫现在卖得好的。 这样等她接下来离开,三清宫也不愁没符卖。 之后,她又与玄英道长同做了不少竹立香备着。 顺便教了新来的两位道长,怎么配菊花养生茶的方子,以及九仙王道糕要如何制作。 等三清宫的各项事务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姜清渺才开始准备回去后送众人的礼物。 眼见着就要到五月上旬,姜清渺是时候回傅家了,却突然收到了一个快递。 嗯......也不算是快递。 准确来说,是傅云琢派专人送过来的箱子,好像还是用直升机给运过来的。 “好臭,”黄鼠狼凑到箱子前闻了闻,“死狐狸一股味儿。” 没错,这个箱子里装着的,正是那只想通过骗婚来吸取精气的狐狸。 当初齐梦琴险些着了道,幸亏及时清醒过来,后又得到了姜清渺帮助,终于摆脱狐狸纠缠。 至于为什么狐狸现在才被送来三清宫,是因为齐梦琴父母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所以齐梦琴先回了父母家解决问题。 折腾了近半个月,可算是彻底解决,齐梦琴又回帝都的住处应对狐狸。 如此一来,就导致狐狸现下才兜兜转转抵达三清宫。 这会儿已是傍晚,三清宫闭门谢客,所以玄英道长等人都聚集在了后院。 “要不要贴张符封印一下这狐狸的修为?”嘉玉道长凑近闻了闻,脸上也是一副嫌弃样。 玄英道长思考片刻,看向姜清渺发问:“净霄,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 【不用,后院本来就有我设下的阵法,这只狐狸如果起了恶念也逃不掉。】 回了话,姜清渺收起手机上前,三两下打开箱子。 只见一只红褐色的狐狸蹲在里面瑟瑟发抖,那双黑豆似的眼睛水汪汪的满是无辜之情。 若是不知情的普通人见了,肯定会心生怜惜。 然而,姜清渺可不是普通人。 她粗暴地拎起狐狸,杏眸中带着些冷意。 “嘤~嘤~嘤~” 狐狸抖得更厉害了,还发出委屈哼唧声。 见状,蹲在地上的黄鼠狼冷嗤一声,“啧啧,装呢。真觉得自己是可爱小动物了?害人的时候也是这样演的吗?” 同为修炼成精的半妖,自然是互看不顺眼的。 但狐狸依然在卖萌,“嘤~人家家没有害人~人家家是纯爱战士~只是想谈一场跨越种族的恋爱嘛~” 话音落下,众人就看狐狸被姜清渺左甩右甩左甩右甩,像极了滚筒洗衣机启动时滚动不停的衣物。 等甩到狐狸快承受不住,姜清渺才停下来,拿出手机打字说。 【看在你没有真害到人的份上,留你在三清宫边干活边反思。】 【可你若不肯悔改,仍想走捷径修行,就别怪我让你灰飞烟灭。】 说完之后,姜清渺将狐狸放在地上。 许是知晓自己无法骗人了,狐狸彻底不装了,摆出副大爷样躺着。 “诶,我就不干活就不反思,你个臭道士能把我怎么着?” 很快,狐狸就为这番话付出了代价并后悔至极。 先被定身了整整一晚上,又被封住修为受黄鼠狼欺负,还被放在摊位用来揽客。 除此之外,吃不饱睡不好,只折腾了三天,狐狸就求饶了。 还表示愿意在三清宫中干活,抢着黄鼠狼的工作去捡垃圾。 见狐狸算暂且老实了,姜清渺才收拾好行李,出发回帝都傅家。 她原本是打算自己买火车硬座慢慢坐回去的,结果傅云琢二话不说就给她安排了私人飞机。 想着好意不能辜负,她便接受了。 没想到飞机上有着各色美食,硬是让她从登机吃到下飞机。 嘿嘿,还好答应了,不然错过美食得多难受。 姜清渺正庆幸着,就看傅云琢派来的助理接过行李。 “清渺小姐这边请,车子已经备好了。” 听见这话,姜清渺点点头跟着助理坐电梯去停车场。 只是电梯门刚打开,迎面碰见个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旁边还有好几个保镖。 这场面,真是相当眼熟呢。 姜清渺只顾在心中吐槽,全然没注意到那个戴墨镜的男子,看向她的时候有些发愣。 等男子一行人从电梯里出来了,她才与助理迈步走进去并关门。 就在门合上的一瞬间,那个男子忽然回过头,眉头皱起。 一旁的经纪人见了,不禁疑惑小声询问:“怎么了?” “没怎么,”男子缓缓摇了摇头,又再次看向正前方,用手指顶了下墨镜,“走吧,赶路。” 回到傅家当礼物达人 回到傅家庄园。 姜清渺刚走进正厅,一个小炮弹就飞来,直直撞在了她身上。 “嘿嘿~仙女姐姐~瑶瑶可想可想你辣~”傅雪瑶一边说一边在姜清渺身上蹭了蹭。 闻着熟悉的药香,心中的不安才消散。 “瑶瑶,先松开,让你的仙女姐姐休息一会儿,她赶路累着了。”傅云琢来的稍慢些,看傅雪瑶的激动样,不免感到无奈。 听见傅云琢的话,傅雪瑶虽想念姜清渺,但还是乖巧松了手。 不过,她仍是像小尾巴般紧紧跟随姜清渺。 从二楼放行李,再到餐厅吃饭,又去花园散步。 期间,傅雪瑶提了很多有关三清宫的问题,姜清渺耐着性子用手机打字一一解答。 而且姜清渺还主动说了不少,在三清宫时遇见的各种趣事。 傅雪瑶越听越觉得有趣,恨不得第二天就请个假,飞去三清宫见黄鼠狼和狐狸。 当然,这种事傅云琢是坚决不允许的。 “瑶瑶,你这个学期已经请了很多假了,不可以再请假了。” 之前傅雪瑶出事昏迷,就请了一个多月的假。 后来陪姜清渺去三清宫,又请了一周的假。 眼见着这个学期都快要结束了,傅雪瑶落下的课还没完全补上,自然不能再请假了。 再说了,姜清渺很快就要出发参加《好风景》这档旅行综艺,也没空陪傅雪瑶玩。 所以请假是不可能请假的,即便是小朋友也得好好上学。 “唔,好吧~瑶瑶知道了~”傅雪瑶知道卖萌也不行,索性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只是脸上的失望之色颇为明显。 姜清渺见了,用手机打字。 【我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回去看看吧。】 一听有礼物,傅雪瑶瞬间不觉得失望了,甚至还有点激动。 她连忙拉着姜清渺的衣角,“我们肘!我们肘!瑶瑶要拆礼物~仙女姐姐的礼物~” 姜清渺也没多耽搁,拉着傅雪瑶往回走。 因为礼物都是放在行李箱内的,所以等到姜清渺房间门口时,傅云琢十分懂礼的没有进去。 只站在外面,等姜清渺拿完出来。 傅雪瑶本来是想跟进去的,可看傅云琢都没动,便乖乖停住了脚步。 不一会儿,才看姜清渺拎着个口袋走出房间。 “礼物礼物~瑶瑶的礼物~”傅雪瑶连忙上前去,一双小鹿眼闪闪发光,“会是好吃的吗?还是好玩的鸭?” 姜清渺没卖关子,从口袋里拿出个盒子,随即递给傅雪瑶。 “唔~谢谢仙女姐姐~让瑶瑶康康~”傅雪瑶道过谢,才接下了盒子。 一打开,只见盒子里有一对造型精美栩栩如生的山茶花发夹。 珠白色的花瓣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草绿色的叶片更是青翠欲滴晶莹剔透。 光是这样看着,傅雪瑶就喜欢的不得了。 “介个......真的是给瑶瑶的吗?”傅雪瑶越看越觉得高兴,可还是有一点不敢相信,“好漂亮的花花!瑶瑶好喜欢的。” 姜清渺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来打字。 【是给你的,喜欢就好。】 回应完,姜清渺还在内心想着。 “主要是担心小朋友不喜欢戴玉牌,而且这玩意儿太明显,遇到懂行的就不好应付。” “还是用灵玉制成的小饰品好,既可以让小朋友喜欢常戴,又可以避免被有心之人察觉。” “毕竟从外表看只是装饰品罢了,一般的人不会往玄学方面去想的,这样就能保护好瑶瑶了。” 姜清渺的这些心声,都被傅云琢听了去。 他实在是没想到,姜清渺会这样用心对待傅雪瑶。 如果只是普通的饰品,他肯定会让傅雪瑶收好,非重要场合别拿来戴。 可具有护身保平安的效果,那还是天天都戴着更好些。 傅云琢正想着,要准备什么样的衣服来搭配这对发夹,就看姜清渺递了个盒子过来。 “这...这是给我的?”傅云琢愣了几秒,摆出了和傅雪瑶同款的震惊表情。 姜清渺再次点头,示意傅云琢接过。 “谢谢,”傅云琢双手接下了盒子,“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话音刚落,便听姜清渺的心声响起。 “不打开难道供起来吗?而且,我是送礼,不是送灾。等一下,他该不会是看不上吧?” 听见自己被误会了,傅云琢连忙打开盒子。 一看,才发现里面有对似乎是陶瓷做的小人。 不过最令傅云琢惊讶的,还是这对小人的外表。 竟然......与他父母有一定的相似。 【这是可以通灵的陶瓷小人,我还在里面装了一些安神助眠的药粉。】 【你把陶瓷小人放在床头柜上,等我找到你父母的魂魄之后。你有这个,就能让他们入梦来见你了。】 【顺带一提,现在死的人太多,地府的鬼也很多。所以他们不一定能即刻投胎,保守估计,要在地府待上个二三十年呢。】 听到可以在梦中见父母,傅云琢原本凌厉的眉眼,在这一瞬间变得柔和。 早已习惯隐藏情绪以平静甚至漠然示人的他,难免会有所触动。 连那张冰冷的面具,都出现了一丝碎裂。 半晌,傅云琢才微微勾起唇角,看着姜清渺无比认真道:“谢谢你,清渺。” 【你请我吃了那么多美食,还给三清宫捐了一笔钱。这点礼物,不算什么,喜欢就好。】 听到姜清渺的话,傅云琢不禁一愣。 他自认为捐款一事做的非常隐秘,且是交由旁人去给三清宫捐款的。 可为什么,姜清渺还是知道了? 很快,傅云琢就得到了答案。 “小样儿,还真以为姐看不出来呢~”姜清渺略显得意地昂了昂头,“行善事捐善款,都是会积攒功德的。你一身浓郁阴气里突然多了一丝金光,姐当然会猜你咯~” “没想到这一诈,还真诈出来了~不愧是我!真厉害呀~” 听了这些话,再看姜清渺自豪的小表情,傅云琢忍笑。 随后,因着时间不早,所以他们三人聊了一会儿后就各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 傅雪瑶早早的就去满天星幼儿园上学了,还特地戴了姜清渺送的那对山茶花发卡。 而傅云琢则是陪着姜清渺,去秦家进行拜访,顺便商谈即将上综艺的事。 就当是搬家饭了 “诶,你们来的真早。” 玉姨刚吃过早饭,就听管家说,姜清渺和傅云琢来了。 于是她匆匆赶来了会客厅,还命佣人送了茶水和糕点。 看着清瘦了几分的姜清渺,她不免皱着眉无比关切道:“是三清宫的生活条件太差吗?怎么走前养出来的肉,短短一个月就没了啊。” 她就是听说道观清简又朴素,才特地给三清宫捐了一笔钱。 按理来说,半个月应该够改善生活条件了吧。 怎的姜清渺一回来,还比走前更瘦几分。 【不是的,三清宫的生活条件挺不错的。顿顿有肉,管饱。】 姜清渺生怕大家误会,连忙用手机解释起来。 【只是事务繁多,导致消耗很多。不像我之前在傅家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这才瘦了一点点。】 【可我瘦归瘦,但人精神呀。您看看,我的状态是不是比从前好很多?】 玉姨定睛打量了姜清渺一会儿,觉得确实是状态变好了才开口:“嗯...是要有精神有活力点了。可你还是要注重身体健康,太瘦了不好,容易生病的。” 【多谢玉姨关心,不过话说回来,您也要多注意养生。】 说着说着,姜清渺就从背包里取出了几个袋子来。 【这些是我为您、秦叔叔和程阿姨调配的养生茶。上面都有贴标签,写了如何冲泡、服用次数、以及不同效果。还请你们收下,我的一点心意。】 听了这番话,玉姨半是欣喜半是感动,“好好好,清渺你有心了。我一定好好服用,也叮嘱你秦叔喝。” 等玉姨收下了装着养生茶的袋子,姜清渺又从背包里拿出两个盒子。 【这个大的还劳烦您转交程阿姨,里面装着的是我调配的保胎丸。这个小的等满满放学回家给她吧,她之前说喜欢瑶瑶的小纸人,所以我专门给她也做了一个。】 因着小婴灵早被送走了,所以程金铃腹中胎儿,已逐渐恢复正常。 前段时间做检查,终于查出了胎心。 虽有一点微弱,但至少能证明宝宝是正常的了。 于是姜清渺就做了些保胎丸,既可以增加宝宝的精气增强体质弥补不足,又可以调理程金铃的身体益气养血补肾。 至于小纸人,对姜清渺来说不算什么。 她都敢在三清宫用小纸人接待香客了,自然不担心送秦满满一个小纸人作伴。 “哎,真是太麻烦你了,多谢啊。”玉姨没想到姜清渺会如此细致周到,不禁又心生了几分好感,脸上的笑容也更真切了。 当然,玉姨在此之前也是对姜清渺很有好感的。 只不过相比起喜欢,更多的是敬重感恩。 现下得到姜清渺的真心相待,才终于有了对待小辈的疼爱。 所以,玉姨连忙说起综艺的事,“对了清渺,过两天《好风景》就要开机了。你到时候从我家里出发吧,对外就宣称你是我干女儿。” 一听玉姨的话,傅云琢连忙道:“多谢您的好意,但是真不用了,让清渺从我家出发就行。” “诶,小傅你的身份特殊,万一给清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玉姨不赞同地摇了摇头,“还是从我家出发好,再给外界一个解释,免得网上扒她家庭。” 傅云琢这下连茶都不喝了,双目微冷,“玉姨,真的不用了。而且清渺的行李都在我家,我还为她准备了一些衣物,到时候一起带走也方便。” “害,多大点事儿,”玉姨一把拉过姜清渺的手,“待会儿我让赵管家派人去你家取行李,那些衣物就不用了,我这两天让各个时装品牌送来供清渺选。” 话音落下,傅云琢又平静回答:“我给清渺准备的都是各个时装品牌还未上市的夏季新款,有的还是限量版全球不超过十件,想来玉姨您临时也买不来这些,所以真的不必了。” 是个人都能够看出来,会客厅的火药味渐浓。 昨晚熬夜办公现在才起的秦云锦,原本打算来会客厅凑个热闹顺带嘲讽傅云琢几句,结果这会儿刚到门口就转身走了。 他怕自己一出现,就因为左脚先进门而被玉姨和傅云琢丢出去,还是先溜为妙吧。 当玉姨和傅云琢争论不休时,终于吃完糕点的姜清渺,拿过手机慢慢打起了字。 【谢谢你们,不用了。我已经租了套房子,等晚点就搬过去,到时候从那里出发。】 听见姜清渺的这番话,傅云琢和玉姨双双泄了气。 只是没过几秒,傅云琢又恢复如常,盯着姜清渺问:“那你把地址发给我吧,正好我今天休息一整天,可以送你过去。”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玉姨赶忙开了口,“我有相熟的家具店老板,还能给你添置些家具呢。” 俗话说,盛情难却。 而且姜清渺想着能蹭车也不错,索性将两个人都给答应了下来。 于是,事情的发展就变得离奇了。 姜清渺原本租好的老小区,变成了市中心的高档公寓。 先前的一室一厅,也变成了五室三厅的大平层。 家具都是配套的,倒不用另外买了。 只是生活用品还需要购置,不过玉姨都安排人买来了。 傅云琢不甘示弱,将先前买的衣物,全部命人送进了姜清渺的新住处。 如此一来,姜清渺是半分钱没花,拎包入住。 爽是真的爽,但想想要还的人情,姜清渺轻叹了一声。 其实她想搬出来住,只是考虑到《好风景》要拍嘉宾收拾行李和出发集合的镜头,所以不愿留在傅云琢家里引起幕后之人的怀疑猜测罢了。 结果,不曾想会引起傅云琢和玉姨的暗中较量。 【谢谢你们帮忙了,现在快要到晚饭时间了,不如我请你们吃一顿?就当是搬家饭了。】 姜清渺怕傅云琢和玉姨不答应,还特地补充了句。 【我亲自下厨呢,你们可别拒绝。】 得知是姜清渺亲自下厨,傅云琢和玉姨当然应了。 只不过家里没有调味品和食材,姜清渺就决定去外面超市买点。 看她要买东西,傅云琢一穿外套,便跟着出了门。 进了电梯,两个人正欲讨论要做什么菜,就见电梯忽地在三十层停住。 好风景正式开机 电梯门打开,一身休闲装的年轻男子呆了几秒,才迈步踏入。 乘坐期间,他时不时往姜清渺那边瞟,似乎是想要确认什么一般。 傅云琢察觉到之后,果断往左迈了一步。 高大的身形将瘦小的姜清渺挡了个严实,无论年轻男子从哪个角度都无法偷瞄了。 又等电梯抵达一层,傅云琢果断拉着姜清渺快步离开。 临走前,他还冷冷瞥了那个年轻男子一眼。 随后等姜清渺在超市买菜的时候,他给助理发了条微信。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在电梯遇到的那个年轻男子,是海市云家的子弟。 虽然不知道相遇究竟是不是巧合,但他也不希望云家给姜清渺带来影响。 所以有些警告,还是必须要传达的。 傅云琢刚收起手机,就看姜清渺打字问。 【哥们儿,你想吃冬瓜海带排骨汤,还是吃番茄玉米排骨汤?】 瞬间,傅云琢眼中的冷意褪去,只剩点点柔情。 他认真想了想才回答:“最近天气有些干燥,吃番茄玉米排骨汤吧。” 姜清渺点了点头,开始挑选起番茄。 要又大又红的,看着就好吃的。 挑完番茄,再挑玉米。 看着姜清渺认认真真,在各个货架走来走去。小小的身影,专注的神情。 傅云琢不由得心中一软,连带着脸色也好了起来。 又等姜清渺挑选完毕,他推着车子走向零食区。 拿了些姜清渺在傅家常吃的零食,才再次推车去结账。 超市离公寓并不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到。 因为玉姨忙前忙后一下午太累了,所以先前在沙发休息没跟着出门。 见姜清渺和傅云琢回来,她缓了缓神,起来帮着收纳调味品。 三个人一起干活,速度就快得多了。 而且姜清渺做的都是省时的菜,不到一个小时便出锅四菜一汤。 等吃完了晚饭,傅云琢还帮忙洗锅刷碗,而后才向姜清渺道了别,带着玉姨离开。 看着豪华却空无旁人的房子。 从前向往着独自生活的姜清渺,竟然在这个时候有了丝孤独感。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状态。 反正过两天又要进行集体生活了,与其伤感,倒不如趁着这短短的时间享受享受。 于是姜清渺再次开心起来,宅在家里吃喝玩乐了两天。 到第三天的清晨,终于迎来了《一路上都是好风景》的拍摄组。 “净霄道长您好,我是负责跟拍您的拍摄组的组长小高,还请您在半个小时内收拾好行李出发。” 一进门,高然然就指挥着摄像机,对姜清渺的家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通拍。 各种流程是提前用微信沟通过的,也得到了姜清渺的准许,不存在有被冒犯的情况。 《一路上都是好风景》采用的是直播为主、录播为辅的形式,所以这会儿各个嘉宾的直播间都已开启了。 但姜清渺的知名度低,正在看的观众并不多,只有些零零散散的弹幕。 【「草莓牛奶」:早啊宝子们,有没有闲得无聊到处换直播间的?】 【「已经被热晕了」:我我我,婉婉好像还在做造型不给拍摄,单看房间也没啥意思,我就干脆来这个直播间待着了。】 【「乌拉拉乌拉」:我就不一样了,我是单纯不喜欢其他嘉宾又想看这档综艺,才选了这个直播间。】 【「网恋被骗三千万」:话说回来,这个叫净霄的是道士吧?住的地方未免太豪华,真的是道士吗?】 【「往事已成风」:我估计不是,前几天某音不是有打假的吗?说这个净霄其实是万红影视新签的艺人,用道士的名头炒作罢了。】 【「拔剑四顾心茫然」:呃呃呃,现在的炒作真是没底线,连道士都能用来虚假宣传了。我服了,我要换直播间。】 为了让嘉宾们不受外界影响,可以尽可能地展现真实自我。 《好风景》节目组是不允许嘉宾们在直播期间看弹幕的,所以姜清渺并不知道自己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在聊些什么。 她刚刚听见敲门声开了门,就直接回房间收拾东西了,并未在镜头前露面。 现下行李都装好了,她的衣服也换好了,她才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出卧室。 看她收拾完毕出来了,摄像机赶紧怼上去拍。 在超清镜头下,姜清渺眼下的淡淡乌青颇为明显。 可这并不影响她的颜值。 她本来就因瘦弱导致自带了几分病恹恹的感觉,这点黑眼圈瞬间为她增添了令人怜惜的破碎感。 头发虽然用木簪盘起,但垂下来些乌黑发丝,落在白皙肌肤上对比分明。 不经任何修饰的面容透着薄粉,含有水光的似墨杏眸清澈莹润。 自然而又清丽,宛若出水芙蓉。 【「拔剑四顾心茫然」:我靠我靠我靠,妈妈我看见仙女了!我不走了,以后也不走了!】 【「今年一定发财」:刚进来,请问这是哪位艺人?怎么从前没见过的?】 【「落落白雪」:不是艺人,是道士哦~这位是三清宫的净霄道长。】 【「咩咩有废话」:什么???现在长得好看的不止要上交国家,还要上交道观了吗???】 【「喝点椰汁」:刚刚喝水闻到一股焦味,但是我家里的电器都没有开,我以为是线的问题,把线检查了一遍,最后我突然发现原来是我的心在为你燃烧!】 【「已经被热晕了」:本糖分刚想切直播间的,结果看见这个小姐姐就走不动了,这是什么独一份的清冷破碎感美人啊!】 【「网恋被骗三千万」:这长相这身段,如果是道士,我倒立吃屎!】 【「脑子不太好」:不是,万红影视要捧就捧明显点大胆点啊,有这样的脸就算台词只说一二三四我也能忍的,干嘛要虚假宣传说是道士?】 姜清渺一出现,不止直播间的观众们懵了,在场的拍摄组全员也懵了。 来之前,也没人告诉他们净霄道长是这般绝色啊。 他们还都是娱乐圈的老人,见多了各色美女。 可要说能与姜清渺相比的,真找不出第二个。 是我算出来的 “净...净霄道长?”高然然眨了眨眼,依然是难以置信。 因为姜清渺和另一位嘉宾都算半素人,这次是作为惊喜嘉宾前来参加综艺的。 《一路都是好风景》节目组的官微,并未发布有关两人的任何宣传照。 所以不止网友们不知道姜清渺的样貌,连高然然带领的拍摄组也是不知道的。 今天正式开机拍摄,才终于见到了本尊。 【是的,是我。】 姜清渺用手机打字。 【我收拾好了,现在出发吗?】 得到了肯定答案,高然然才连忙说:“出发出发,请您先自行选择交通工具抵达机场,并与其他六位嘉宾会合,再找到导游前往第一站。” 听见这话,姜清渺点了点头收起手机。 随即,一手推着一个行李箱,选择下楼去坐公交车。 不曾想姜清渺刚到一楼,竟然碰见了另一位嘉宾。 【「草莓牛奶」:等等,这不是云清晖吗?他怎么也在这里?他和净霄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啊?】 【「今年一定发财」:还真是云清晖,这张又拽又臭的脸,化成灰我都认识。】 【「拔剑四顾心茫然」:呃呃呃,不能是要炒cp吧?美女独美,先好好搞事业行不行?如果真的要绑定炒cp,我会马上离开。】 【「爱吃小熊饼干」:看着不像是要炒cp啊,你们看净霄理都没理云清晖直接走了,可能就是单纯的邻居吧。】 对于云清晖的出现,高然然等工作人员也挺惊讶。 他们是提前开过会分好跟拍嘉宾的,每个拍摄组都有每个拍摄组的任务。 因此,高然然这组来得稍晚些,确实不知道云清晖也在。 但这事儿不重要,见姜清渺拖着行李箱走了,高然然连忙带着人跟上去。 看他们一行人离开,云清晖半眯着眼,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一阵,云清晖才戴上墨镜,大摇大摆地走出小区,坐着商务车去机场。 参加《一路上都是好风景》的七位嘉宾,几乎都与云清晖一样选择乘坐商务车。 毕竟其中有五个都是明星,总得顾忌一些。 唯有姜清渺选了公交车,简单朴素到让观众惊叹。 因为就连同为惊喜嘉宾的波波,都是包了辆商务车前往机场的。 所以姜清渺的举动,又引起了观众讨论。 【「忽然很想你」:看着工作人员陪姜清渺挤公交车,莫名有种喜感。】 【「十里红妆」:现在可是早高峰,想立人设能不能考虑一下工作人员们的辛苦,挤来挤去多累啊,我真最烦这种爱装爱表演不顾及旁人感受的。】 【「已经被热晕了」:确实,工作人员们还要抗机器呢,可重了。还是我家婉婉好,自己坐一辆商务车,还给跟拍组安排了一辆,大家都轻松又舒适。】 【「落落白雪」:但净霄道长确实是个简单朴素的人啊,她在道观清修的时候还自己种菜养鸡,压根就没有立人设好不好?】 【「网恋被骗三千万」:那个落落白雪是万红影视雇的职粉吗?从开播到现在一直给净霄洗白。差不多就得了,多了很讨人嫌。】 【「乌拉拉乌拉」:别吵别吵,赶紧看净霄下车了。她好像是第一个到机场的,居然比其他坐商务车的快。】 观众们闹得沸沸扬扬时,姜清渺搭乘的公交车停了。 听见到站的声音,姜清渺轻松拎起行李箱,下车往机场内走。 此时,跟拍组和观众们仍未察觉出任何不对,只看着姜清渺接过线索寻找其他嘉宾。 【温热变换,雪花不停,我会在四季如春的地方等你。】 姜清渺看了线索片刻,果断推着行李箱向前。 跟在后面的高然然不禁对此有些疑惑,心想姜清渺破解线索的速度未免太快。 要知道第一位抵达机场的嘉宾,可是用了半个小时才破解线索,成功找到集合地点的。 姜清渺只看了一眼线索卡就开始走,到底是破解了,还是想盲找啊? 【「当时很害羞」:刚从雪姐的直播间过来,这位就是第二抵达的嘉宾吧?让我下个注,赌一赌她要花多长时间找到集合地点。】 【「喝点椰汁」:原来雪姐才是第一位抵达机场的,我去雪姐直播间瞅一瞅。】 【「忽然很想你」:雪姐好像用了半个小时,才根据线索找到集合地点。我估摸着,净霄怎么也要二十分钟吧?】 【「往事已成风」:别忘了雪姐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虽然年纪大了些,但智商依然高。这个净霄嘛,肯定不止二十分钟,连半个小时恐怕都悬。】 【「雨过晴天」:黑子别叫,看清楚了,我们净霄道长已经找到集合地点了!】 帝都机场。 姜清渺推着行李箱在指示牌前停顿片刻,随即就一路左转右转,再从电梯上到了二楼,然后继续绕来绕去。 不一会儿,她推开了南方航空贵宾休息室的大门。 【「一只小白狗」:不是姐们儿,才过去八分半钟,你就找到了???】 【「草莓牛奶」:完了我有点爱上了,我是智性恋来的。】 【「网恋被骗三千万」:这个速度未免太离谱了吧!我严重怀疑节目组提前泄密了!是不是想炒话题故意这样的???】 【「已经被热晕了」:全程直播呢,也别尬黑吧。或许,净霄是真的很聪明?】 【「脑子不太好」:不可能,我不信,一定是万红影视为了捧自家新人的弱智手段!!!】 观众们的怀疑不断,却无法影响姜清渺。 她推着行李箱走进休息室后,就找到了第一位抵达的嘉宾。 “你好~”温春雪主动起身向姜清渺走来,“你也是参加《好风景》的嘉宾吧?我姓温,名春雪,你叫我雪姐就行。” 见温春雪的态度友好,姜清渺拿出手机打字。 【你好,非常高兴见到你,叫我清渺便可以了。】 温春雪呆了几秒,然后小心地询问:“清渺,你...你是不能说话吗?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只是接下来要一起旅行,想稍微有个了解。” 【是的,我是哑巴。】 姜清渺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又跟着温春雪在沙发坐下。 等服务人员端来热茶,她接过慢慢抿了两口。 温春雪虽是娱乐圈的老人,但性格和人品都挺不错的。没有半点傲慢之气,也愿意带一带小辈。 所以温春雪再次轻声问:“清渺,说起来,你破解线索用了多长时间呀?我拿到的线索挺模糊的,分析了近半个小时,才找到这个地方。” 【不到十分钟吧,我没进行分析,是我算出来的。】 姜清渺打完这行字,就拿过零食拆开吃。 殊不知,这一番话引起多大的争议。 质疑和谩骂的弹幕满天飞 【「网恋被骗三千万」:不是姐们儿,你真把自己当道士了啊?】 【「爱吃小熊饼干」:为什么万红影视要立这样最容易翻车的人设啊...哪怕是给美女一个高智商聪明蛋的人设也行的...偏偏是道士,还牵扯玄学。】 【「拔剑四顾心茫然」:我有点无语了,这样漂亮的一张脸,其实不立人设也能火。现在好了,翻车会被全网嘲,我最烦这种黑红的。】 【「草莓牛奶」:刚升起的好感瞬间消失,都没人信她是道士,她还演得挺沉浸的。】 【「时光太漫长」:神经病,什么道士能算出这些?怕不是得了臆想症吧?有病就赶紧去治,别污染我们眼睛。】 【「落落白雪」:我要说多少次你们才肯相信,净霄道长真的是三清宫的道士。她算卦很准,之前还为我化解了劫数。】 【「往事已成风」:落落白雪你够了,职粉该闭嘴闭嘴,谁会信这净霄是道士啊?你别把大家当傻子可以吗?】 直播间的观众们有百分之九十都不信姜清渺真是道士,所以当姜清渺说出那番话后,质疑和谩骂的弹幕满天飞。 就连待在温春雪直播间的那些观众,也嘲笑起了姜清渺想炒人设的心思太明显,还对姜清渺心生了出几分恶感来。 【「雪花与你同行」:现在的娱乐圈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能进,一点门槛都没有,我看迟早要完蛋。】 【「阳春白雪」:这个姑娘讲话别太搞笑,还算出来的,咋不干脆说是自己晚上做梦梦见的呢?】 【「早睡早起身体好」:能理解新人想炒人设制造话题增加知名度,可也别打着道士的旗号造假骗人,这种行为很不道德也不尊重道教。】 与此同时,休息室内。 温春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笑了笑,“噢噢...这样...那你还挺厉害哈...” 【嗯,我是挺厉害的。】 姜清渺用手机打完字,又继续吃起了小零食。 香脆的锅巴、甜甜的饼干、咸鲜的肉脯,吃完再喝两口茶解一解腻。 呼,舒服。 姜清渺倒是悠然自得,温春雪却是如坐针毡。 眼见着气氛又冷下来了,这样容易让观众们无聊,切换到别的直播间导致热度降低。 虽然温春雪上了年纪,对于名利没那么在意。 但是七位嘉宾各有一个直播间,温春雪不指望自己的热度能在第一,也不想倒数甚至垫底惹人笑话。 所以她只得硬着头皮找话题,“清渺啊,要不你再算算,下一个找到休息室的嘉宾是谁?” 话音落下,姜清渺并未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如此,就让直播间的观众们骂得更起劲儿了。 【「银色小山雀」:笑死,这下要翻车了吧。】 【「爱吃小熊饼干」:都说了别立道士这样极其容易翻车的人设,哎。】 【「我在忙什么」:还得是雪姐这样的娱乐圈前辈,见多了一心想红却心思不正的新人。啧啧,被制裁了吧,活该。】 正当温春雪都以为姜清渺无法回答,这个话题恐怕要引起极大争议的时候。 却见一个手机,突然被递过来。 【男,三十岁快四十岁,娱乐圈行业,非艺人。嗯,应该是幕后工作者。】 “嗯?”温春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下一个找到休息室的嘉宾,是梁岳梁导?” 因着《一路上都是好风景》节目组,提前公开了参加综艺的嘉宾们。 所以温春雪对几位同在娱乐圈的嘉宾,还算是有些了解的。 符合姜清渺描述的,名单中就只有梁岳。 【「小河同学」:可梁岳似乎对解密不算擅长,他之前拍了部悬疑剧,自创剧本写的特简单,当时还被骂惨了。都说让他以后千万别再自创悬疑剧本,好好拍戏才是正道。】 【「乌拉拉乌拉」:本瓜田里的猹简单说两句,梁导演确实不擅长解密,连海龟汤都玩不太明白。之前帝都圈导演们私下聚会,都在小号嘲笑梁导演玩脑子急转弯都费力。】 【「麻辣小龙虾」:我刚去其他直播间看过了,姜郁南已经破解了线索,正在赶来休息室的路上。而梁岳还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窜呢,拉着好多个工作人员问,还走错了无数个地方。】 【「网恋被骗三千万」:所以下个找到休息室的就不可能是梁岳,这净霄立的道士人设马上要崩塌了,万红影视真是翻车翻到了姥姥家。】 过了一阵,温春雪原想趁机去个厕所。 反正休息室内只有她和姜清渺,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来别的人。 结果她刚起身,一抬头,就看见了梁岳。 “梁...梁导演?”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实在是难以置信。 梁岳把行李箱随便一放,上前伸手打起了招呼,“雪姐您好,久仰大名,今天可算是见上了。” 如果真要论起来的话,其实已经拿过无数导演大奖的梁岳,远比常年演女配的温春雪更有威望。 不过梁岳一向敬重真正有演技的演员,所以愿意放低一些姿态与温春雪相处。 若是换成其他人,比如毫无名气也不算演员的姜清渺,梁岳的态度就十分冷淡了。 他甚至都没出声打招呼,只看着姜清渺点了点头,再没别的动作。 倒是温春雪主动开口:“我对梁导你也是仰慕万分,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清渺。” “嗯,谢谢您介绍。”梁岳还是摆着架子,不愿与姜清渺多聊。 随即坐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见梁岳仍是这般,温春雪想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多说什么。 大家都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只要不闹起来,冷点就冷点吧。 于是温春雪朝姜清渺笑了笑,然后连忙迈步往洗手间走去。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惊讶万分。 【「草莓牛奶」:不是说姜郁南已经破解线索在赶来的路上吗?为什么先出现的会是梁岳啊?】 【「麻辣小龙虾」:呃...姜郁南匆忙上楼的时候,因为太过用力拖拽行李箱,不小心撞到了个小孩子,只能先送小孩子去医务室。】 【「懂不懂出道即巅峰」:我知道我知道,梁岳在到处乱跑的时候,正好看见姜郁南要上楼,就从另一侧楼梯绕上来,打算继续一个地点一个地点找。结果从另一侧楼梯上来后,出现的第一个地点,恰巧便是南方航空休息室。】 【「乌拉拉乌拉」:所以,还真被净霄给算中了???】 半夜都要坐起来扇自己 “哈~终于找到了!” 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推开门,露出笑容热情洋溢地打起招呼来。 “初次见面,我是来自彩虹糖女团的主唱沐婉儿~很高兴见到大家!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沐婉儿的妆容虽精致却不过分浓艳,笑起来的弧度刚好,看着十分甜美可人。 亮眼的粉发扎成了两个鱼骨辫垂落在左右,再配上彩色的小发卡,不免增添了几分俏皮。 刚一出现,就引得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热烈讨论。 【「今年一定发财」:不得不说,沐婉儿的确担得起门面主唱的名号。之前彩虹糖刚出道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最好看的。】 【「忽然很想你」:但是彩虹糖的官方门面是郑彩英吧,明艳大美女类型,和沐婉儿这种甜妹不在一个赛道上,没什么好比较的。】 【「西瓜西瓜」:拒绝拉踩,沐婉儿和郑彩英都是漂亮妹妹,要讨论不如讨论一下实力方面。】 【「已经被热晕了」:感谢前面对我们婉婉的认可,只不过我们婉婉是真正的大主唱,四段高音可不是谁都能唱上去的,请多关注婉婉即将发布的新专。】 【「寻寻又觅觅」:虽然但是,这里不是净霄的直播间吗?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关注沐婉儿?】 放好行李箱,沐婉儿又上前几步。 她一眼就认出了梁岳,便再次甜美笑着开口:“梁导您好,我是您的粉丝,非常喜欢您的作品。您拍的每一部电影,我都有......” 话还没有说完,梁岳不耐烦打断:“你是我粉丝就好好学习演戏,别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刷眼熟,没看见我在休息吗?” “我......”沐婉儿尴尬地后退两步,又朝着梁岳鞠了一躬,“抱歉抱歉,是我看见您太激动了,都怪我。” 她本来想再说几句,可梁岳直接侧过身,全然一副不肯搭理的模样。 没办法,她只能看向一直在吃零食的陌生女生。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惊艳。 作为一名从选秀综艺出道的女团成员,沐婉儿自认见过无数不同类型的美女。 可要说能有姜清渺这样,天然就带着极致清冷感,还夹杂着几分惹人着迷的易碎感的。 那确实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沐婉儿记得经纪人在先前叮嘱过,这档综艺有万红影视想推的新人。 现下看来,多半就是眼前的女生了。 于是沐婉儿调整好了情绪,以十分友善的语气小声说:“嗨,我是彩虹糖女团的沐婉儿,你叫我婉儿或者婉婉都行。就是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叫净霄或者清渺。】 姜清渺这会儿忙着啃虎皮鸡爪,实在没空给沐婉儿打那么多字。 而且她本就不是个热情的,对待陌生人一向不温不火。 殊不知,这个态度却让沐婉儿误会了。 沐婉儿见姜清渺并无继续寒暄的意思,索性笑容淡淡坐到了稍远的沙发上去。 她原本寻思与姜清渺结交一番打好关系,以后指不定可以借机接触万红影视高层,多拿几个资源。 结果姜清渺的态度不比梁岳好多少,这就让她难免心生出几分不满来了。 她好歹是出道了几年的明星,论资历和名气都比姜清渺高。 而且她目前还处于上升期,商业价值不亚于当红小花。 像梁岳这种大导演,有奖在手威望又高,看不上她也就算了。 可姜清渺凭什么? 正想着,沐婉儿就看温春雪走了过来。 她连忙起身迎上前,“雪姐!我是彩虹糖女团的沐婉儿,可能您没有听说过我,但我一直很爱看您演的戏。” “尤其是那部《一半烟火一半清欢》,您饰演的顾欢特别好,我每次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爆哭。” 温春雪一听沐婉儿提及自己从前演的电影,脸上的笑意不禁更真切。 她与沐婉儿选了个沙发坐下来,随即细细聊起了演电影的心得。 一来二去,也算是熟悉了些。 见迟迟没有别的嘉宾到来,沐婉儿又扫了姜清渺一眼,然后凑到温春雪耳边低声问:“雪姐,你知道那边儿的是万红影视要捧的新人吗?” “这个......我倒是不大清楚,”温春雪也压低了声音慢慢说,“不过她确实很漂亮,想来多半是哪家大公司新签的艺人,就是有点神叨叨的。” 沐婉儿略显不屑地轻啧了一声,“漂亮是漂亮,可她性格那么差,连话都不跟我说。这般不会做人,在圈子里难混。” “啊?”温春雪呆了片刻,才带着尴尬回答,“她...她的确不会说话,因为她是哑巴来的。” 听见了这番话,沐婉儿的表情僵住了,瞬间陷入沉默。 【「十里红妆」:梁岳就算是导演也不能那么没礼貌吧?婉婉这么热情打招呼,他不仅不耐烦还喷人,完全没有绅士风范啊。】 【「已经被热晕了」:心疼我们婉婉带着笑容进来最后失落坐下,一个梁岳一个净霄,就不能对我们婉婉稍微礼貌一点吗?】 【「银色小山雀」:梁岳是出道即巅峰还拿过无数大奖的导演,摆架子不理人确实挺正常,而且他不是第一回这样了。可这净霄...啥都不是,干嘛那么傲慢那么拽?真把自己当成山中高人了?】 【「时光太漫长」:都说了,这女的纯精神病,装神弄鬼卖人设,想博取大家眼球。】 【「雨过天晴」:前面那个时光是大早上吃了屎,所以嘴巴那么臭吗?你才是精神病,你全家精神病,不然生不出你这样有大病的。】 【「乌拉拉乌拉」:别吵别吵,小心封号,不如跟我一样当纯路人看乐子。】 【「爱吃小熊饼干」:沐婉儿果然藏不住开始暴露绿茶本性了,又偷偷说别人坏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见沐婉儿这个绿茶妹打云清晖那个暴躁哥。】 【「拔剑四顾心茫然」:爆笑了,沐婉儿不知道净霄是哑巴,还怪净霄高冷不说话哈哈哈。】 【「草莓牛奶」:这下沐婉儿怕是半夜都要坐起来扇自己俩巴掌,再骂自己一句真该死啊。】 我得罪的人那么多 因着发现自己误会了姜清渺,沐婉儿好半天都不愿再开口。 只沉默地坐着,盯住地板放空。 温春雪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便端起茶杯小口喝着,试图假装无事发生。 而梁岳依然闭着眼,似乎是真的困了,一直没什么反应。 这下整个休息室里唯一还算活泼的,就是向服务人员要零食的姜清渺了。 她吃完了桌上的各种零食,又要了些新的继续吃吃吃。 很多明星为了上镜好看,都会用节食来保持身材。 例如沐婉儿,就是每天只吃一点蔬菜和鸡胸肉。 考虑到录旅行综艺要长途跋涉,沐婉儿今天早上出门前,还特地多吃了一个鸡蛋。 然而现下看见姜清渺吃个不停,沐婉儿不禁觉得饿感猛猛上窜。 她深吸一口气,随即靠着沙发,也闭上了双眼。 只要看不见就不饿了,这便是眼不见心不烦。 可沐婉儿的举动,却让观众们误会。 【「奇迹婉婉向前冲」:心疼婉婉,本来想跟大家好好相处,结果除了雪姐都不理她。硬是让她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女孩,不得不闭上眼假装睡觉偷偷难过。】 【「喝点椰汁」:呜呜呜,两个漂亮妹妹就不能做朋友吗?我完全不想看撕逼,只想看美女贴贴啊。】 【「我在忙什么」:虽然净霄是哑巴没错,但她确实很没礼貌啊。作为娱乐圈的新人,都不主动向前辈问好,摆着架子等前辈找她。她是什么咖位,别人是什么咖位?能不能认清自己地位?】 【「已经被热晕了」:本来对净霄有点好感的,结果看她那样对我家婉婉,我直接无感了。】 【「往事已成风」:一个新人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仗着三位前辈都算是脾气不错的,就在这里耍大牌,我真是越看越烦。有没有人赶紧来制裁她一下啊?】 【「今年一定发财」:我刚从隔壁直播间回来,娱乐圈最强喷子暴躁哥即将到场,各位做好准备迎接臭脸皇帝!】 吱呀一声。 休息室的大门再次开启。 走进来一位体态偏瘦个子颇高的年轻男生。 他浑身上下都是定制款,富贵气息是藏都藏不住。 细碎刘海散在额头前,稍微遮住了凌厉双眉。 只是上挑的狐狸眼之中满是极具侵略性的戾气,硬是破坏了蓬松黑发带来的那股乖巧小奶狗感。 他随手一撩头发,正好露出左耳的银色耳钉,更有几分桀骜不驯。 “呵,你们都是《好风景》的嘉宾?” 清凌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冷意,还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阴阳怪气。 “你好,云清晖对吗?”温春雪仍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我看过你演的《一剑斩青天》,表现很不错。” 云清晖点了点头,并没有出声回应,只扫了休息室一圈。 在看见猛猛炫零食的女生时,他的目光不免停留几秒,双眸中也多了一丝疑惑。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对方了。 无论是哪一次,他看见那张脸时,都会有些恍惚。 就像是看见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姜郁南推门而入,脸上满是歉意。 他先进来放好行李箱,然后朝在座各位鞠躬。 “实在不好意思,我上楼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个小朋友。所以我送他去医务室检查,就多花了一点时间。还好,小朋友没受什么伤,我便赶紧来集合了。” 听到姜郁南的话,温春雪摇头一笑,“没关系,反正坐在这等有吃有喝有的聊,不觉得枯燥。但你下次还是小心些,赶路是重要,也别伤了人。” “嗯,多谢雪姐叮嘱,”姜郁南仍挂着半是歉意半是温和的笑容,“不知能不能麻烦雪姐给我介绍一下,我前段时间在山里拍戏没信号,因此对各位嘉宾都不怎么了解。” 温春雪从前与姜郁南合作过,对姜郁南还是较为有好感的。 所以她果断答应下来,“可以的,我身边这位是来自彩虹糖女团的沐婉儿。她们团之前唱过你唯一主演的电视剧的插曲,或许你认识。” “那边正在休息的梁导你肯定认识,我就不多说了,怕打扰到他。” “比你早些进来的是云清晖云先生,他演了去年拿下电视剧金奖的《一剑斩青天》。” “至于......” 看着姜清渺,温春雪还真不知该怎样介绍。 她正想直接报名字,就听姜郁南忽然说:“我知道她,三清宫的净霄道长,很有名的。” 话音刚落,姜清渺忽然轻嗤了一声,引得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她耸了耸肩,拿手机打字,并用朗读功能。 【没什么,就是听见狗说人话,有点惊讶。】 这道ai女声落下,所有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云清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说姜郁南是狗?有意思,真有意思,而且有眼光。” 出于对小辈的呵护情,温春雪还是适时提醒:“清渺,这会儿在直播呢,别乱说话得罪人。还有云先生你,不要乱开玩笑。” 姜清渺领了温春雪的心意,仍不加掩饰地表达着厌恶。 【谢谢雪姐的关心,但得罪就得罪吧,我得罪的人那么多,我哪儿记得谁是谁。】 听见这话,云清晖更乐了。 他直接坐在了姜清渺身旁,“你叫清渺是吧?我认你这个朋友了,以后跟着我混,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我师父不让我跟傻子玩,请你还是离我远一点。】 姜清渺打完字收起手机,向着一旁的空位挪了挪。 “哈?”云清晖从未被人当着面骂过,更没有被人如此明显嫌弃过。 一时间竟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看来这档旅行综艺,比他想的更有意思,不算白来。 只是姜清渺和云清晖乐了,挨了骂的姜郁南就难受了。 他刚想开口,借着这个机会让观众们更加厌恶姜清渺。 结果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来了,表示仅剩的那位嘉宾路上出了点事故,估计是要过两天再跟大家会合。 所以这会儿,到场的六位嘉宾可以去办手续了。 冲冠一怒为红颜 当嘉宾们去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无数观众涌入姜清渺的直播间。 有的是来看戏凑热闹的,有的是对姜清渺好奇的,还有的...... 【「向南而行」:颠婆你在狗叫什么?我们指南针是佛了不是死了,老娘一刀下去把你爹妈砍碎。】 【「此生只要阿南」:难怪是个哑巴,原来是遭天谴啊。】 【「山南水北永远向南」:这是哪家的狗没拴绳子跑出来了?哦,还是只母狗,贱的嘞。】 【「指南针指我心」:小小野鸡也敢骂我们阿南哥哥,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有人吹她漂亮呢,那张脸动了多少刀子,都僵硬的没边儿了。】 【「在阿南鼻梁滑滑梯」:说话的语气敢这么狂,晚上要陪几个金主啊?我看她不是天生哑巴,是发浪把嗓子嚎哑的。】 一句句辱骂不断刷着屏,虽然节目组有心制造话题,但玉姨之前千叮万嘱过,绝对不能给姜清渺造黑料。 而且节目组也不愿看见一个女生被这般羞辱,所以立刻动员了后台房管开始进行屏蔽封号。 可直播间是逐渐干净了,另一边的微博却是炸了。 一个又一个关于姜清渺的黑话题被顶上热搜,无数艾特了姜清渺微博账号的谩骂博文出现。 甚至连搜索姜清渺这个名字的广场,都被姜郁南的粉丝霸占,满是羞辱姜清渺的帖子,还有p姜清渺丑图的帖子。 高然然见势不妙,连忙找了个角落,给玉姨打电话沟通。 “什么?行,我知道了。” 因着一早就在公司开会讨论新项目,所以玉姨对直播间的种种并不知晓。 一听高然然说出了这般状况,她当然是立刻安排人员解决。 于是没多久,微博上有关姜清渺的黑话题全被撤下,各种羞辱谩骂姜清渺的帖子全部屏蔽。p丑图的那些账号,直接被警告或封掉。 可姜郁南的粉丝们仍然不肯罢休,集体跑去姜郁南工作室的微博评论,强烈要求姜郁南工作室以人身攻击为由控告姜清渺。 还有不少无处可以发泄的粉丝,开始不断给姜清渺发微博私信。 当然,他们本来是想将姜清渺的微博评论区攻陷的。 奈何姜清渺一条微博都没发,所以他们只能从私信下手了。 更有些完全失去理智的姜郁南粉丝,找去了三清宫微博的评论区继续辱骂。 眼见着事态还在扩大,姜郁南的助理之一,立马给姜郁南发了微信。 收到消息,刚过完安检的姜郁南藏住眼中笑意,给出回复。 【「养了只小猫」:你先联系那些营销号买姜清渺的黑通稿,不要写什么骂人的内容,就写质疑她身份真假的。然后买几个相关热搜,别带姜清渺的大名,阴阳怪气一点就行。】 【「养了只小猫」:还有,晚点用工作室的账号发个微博。通篇都别写明姜清渺但一定要隐晦提到,并且表示我虽然难过但不介意那些言语,顺带买个高位热搜话题明白吗?】 姜郁南正打着字,就听工作人员说。 “各位嘉宾,我们《一路上都是好风景》要前往的第一站,是我国的彩云之南。那里四季如春、风景迷人,不知道你们期不期待。” 话音落下,温春雪最先开口捧场。 沐婉儿已经缓过神了,如常笑着应合了几句。 梁岳依然保持着高姿态,只微微点点头算是表示。 而姜清渺则是低着头掐指节,众人都不明白她究竟在干嘛。 不过想一想她刚语出惊人,一时竟觉得她不出声也好,免得再让气氛尴尬。 云清晖对姜清渺的兴趣颇高,又完全不在乎观众们的评价,所以也没给出回应,只探头看着姜清渺。 见状,姜郁南收起手机温声说:“当然期待了,我从前就想着去云南旅游,只是工作太忙一直没机会。看来这次,总算是能......” 【不,你不能。】 突兀的ai女声传来,顿时打断了姜郁南的话。 姜郁南看向姜清渺,虽心中不满,但面上不显。 他还无奈轻笑了一声,“净霄,难道你希望我们的旅行第一站就不顺利吗?” 此话一出,许多工作人员看姜清渺的眼神都有些微妙了。 毕竟《好风景》这档综艺是耗费他们无数心血准备的,他们当然想要个开门红,而不是各方面都不顺利。 尽管他们都知道姜清渺大有来头,是董事长慕容玉特地关照的嘉宾,他们也难免会心生几分怨怼。 听出姜郁南这番话暗含的指责,也看出工作人员们的神情变化。 云清晖的目光微冷,随即盯着姜郁南说:“我想净霄的意思不是指旅行不顺,而是指跟你这种人去哪儿都闹心。” 【「干翻全世界」:来了来了,aka娱乐圈最强喷子来了。】 【「拒绝内耗就要发疯」:果然,云清晖走到哪都要骂上两句,路过的狗都得被他踹上一脚。】 【「放星星的羊」:虽然但是,云清晖为什么要帮净霄怼人?不能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 【「能不能别管我」:前面的你真想多了,云清晖想喷就喷,完全没有逻辑性。之前在《一剑斩青天》剧组,他是一天换一个攻击对象,整个剧组就没有没挨过他喷的。】 【「了事拂衣去」:突然觉得云清晖人可真好,这个时候喷姜郁南,无异于是在帮净霄分担挨骂火力啊。】 【「v我50疯狂星期四」:笑了,好想看云清晖大战指南针。】 气氛再度僵硬起来,工作人员赶紧开口:“还有一个小时就要登机了,不如请大家在登机前发送带有#出发好风景#的话题的微博,让粉丝们留下旅游推荐攻略,说不定在之后能派上用场哦~” 作为一个不太喜欢争执的人,温春雪最先拿出手机发微博。 沐婉儿紧跟其后,她本来就是靠粉丝吃饭的,这个时候当然要好好表现。 梁岳倒是不怎么在乎粉丝,他一个导演,要的是作品。 只不过上综艺签了合约,要尽量完成安排的任务,才随随便便发了条微博应付。 看他们三人都在发微博了,姜郁南也不愿和云清晖吵。 索性忍着气装出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去一旁用手机进行自拍顺便发微博。 这下,就只剩姜清渺和云清晖没动作了。 姜清渺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点开了许久没用的微博。 结果下一秒,她的手机就被卡得滚烫。 请问你家死了几个 硬是等待了近五分钟的时间,姜清渺的手机才勉强恢复正常。 她先前注册了微博后,就一直没点开看过了。 现下看着各种图标,真不知要如何操作。 好在云清晖正编辑着微博,姜清渺瞥了两眼明白了,就在手机上面戳戳点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条微博成功发送。 【「三清宫净霄」:希望能吃到各种好吃的,麻烦大家给我推荐推荐。放一张可许愿的开运转运符,只需转发这条微博就能灵验。(图片)】 姜清渺的微博刚发出去,就有无数个小红点亮起。 一旁刷热搜的云清晖瞧见,眉宇间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喂,你点开看一看呗,说不定是你粉丝评论了,给你推荐好吃的。” 其实姜清渺看出了云清晖的不怀好意,只是想着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很无聊,索性点开了那些小红点来打发时间。 果然,毫无例外全是骂她的,且每一条都特别难听。 “怎么样?让我看看,是骂你的多,还是骂我的更多。哇,三分钟一万条评论,你要成顶流......” 云清晖说着说着,就愣住了。 他的确是想找点乐子,才让姜清渺看评论的。 可发现评论区前排全是人身攻击和女性羞辱时,他多多少少有点心疼姜清渺。 他的脾气不好,很容易得罪人,平日里没少被网友开黑贴或是霸占评论区。 只是他早习惯了,又不太在乎这些,所以对于各种谩骂都产生免疫了。 但出现在姜清渺评论区的...... 有一说一,连他这个娱乐圈究极喷子,都骂不出那么肮脏的词来。 “把你手机给我,老子好久不出山,一个个都当老子死了是吧?” 云清晖实在是看不下去,打算帮姜清渺进行回击。 然而,姜清渺却是拒绝了,随即开始快速打字。 云清晖起初还不明所以,等他用自己手机去搜姜清渺的微博看评论时,才知道他真是低估姜清渺了。 【「山南水北永远向南」:贱货,两千块钱干不干?】 【「三清宫净霄」:不好意思,两千真不行,市场价五千,不含守夜费,得你家小辈自己守。超度的话,我是专业的你放心,办酒席和唢呐需要吗?如果要,得加钱。对了,请问你家死了几个?】 【「阿南超绝」:滚,离我的阿南哥哥远一点!阿南哥哥是我的命!敢惹他,你就是在找死!】 【「三清宫净霄」:真的吗?我不信。除非你把他纹在身上并拍个图发微博,记得艾特我哈~】 【「阿南是我的神」:别在阿南哥哥面前犯贱,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了。哦,忘记你是个死哑巴了,好可怜哦。】 【「三清宫净霄」:v我五百万,说你爱听的。】 【「在阿南鼻梁滑滑梯」:野鸡陪了几个金主说话这么狂?发浪的视频都在网上传开了。赚点辛苦钱不容易,去治治被干哑的嗓子吧,别出来丢人现眼。】 【「三清宫净霄」: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认识你,你的这段自我介绍实在不堪入目。可我还是得说,病毒入脑也不是完全治不好的,祝你早日康复。】 云清晖看着看着,不禁在内心感叹。 对不起,他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才是最强喷子。 出于对姜清渺的好奇和崇拜,他果断去找了一旁的沐婉儿,要求等会儿上了飞机换个座。 沐婉儿十分爱惜名声,不愿在这个时候触霉头,或是被熊熊战火波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等上飞机,姜清渺就与云清晖坐在了一块。 可云清晖没来得及开口请教,姜清渺便闭上双眼,以极快的速度睡着。 .......算了。 不管姜清渺愿不愿意教他喷人大法,他都决定接下来要一直跟着姜清渺。 相信时间一长,他的诚意定能打动姜清渺。 抱着再次成为最强喷子的想法,他也在起飞后闭眼进入了梦乡。 这会儿直播间暂时关闭了,要等节目组和嘉宾下飞机,才会再次开启。 因此,很多观众都涌入了微博去看热闹。 各种有关《好风景》的话题,没多久就霸占了热搜总榜。 #最强喷子另有其人#爆 #新的喷人皇帝已出现#爆 #出发好风景#热 #姜郁南被骂#热 #云清晖稳定发疯# #瑟瑟发抖的沐婉儿# 不得不说,这样的高热度确实很满足万红影视的预期。 可问题是,他们想要的不是这种奇奇怪怪的高热度啊! 明明是以宁静致远美好生活为主的综艺,怎么突然变成了娱乐圈最强喷子争夺赛??? 万红影视的高层们召开了紧急会议,商量究竟要不要让工作人员警告一下,免得姜清渺继续乱喷带来更大影响。 “警告?我告诉你们,想都不要想,”玉姨挑眉轻嗤了一声,“况且,姜清渺只喷了姜郁南又没喷别人,何来对《好风景》造成影响一说?” 一个高层十分不赞同,“问题就出在她喷的是姜郁南,别忘了姜郁南的粉丝群体有多庞大,而且他还是投资方塞进来的。” “哦,所以呢?”玉姨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竟不知现在做节目,还要受粉丝的操控了。” 另一个高层委婉提醒:“慕容姐,粉丝暴动是一回事,毕竟骂的是姜清渺不是节目组,倒也不算什么。现在主要的问题是,投资方那边不高兴啊。” 听见这话,玉姨面上的笑意更深,“不高兴就不高兴吧,正好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傅氏集团愿意出资二十个亿,给我们万红影视。当然,主要是给《好风景》这档综艺的。” 傅氏集团??? 二十个亿??? 高层们都惊了。 过了好一阵,才有一个高层小心翼翼地发问:“这傅氏集团临时投资,不会也是想要塞人吧?” “那倒不是,”玉姨的目光愈发凌厉起来,“因为傅氏集团要支持的,就是你们不满意的姜清渺。这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吗?” 做生意的,都是利益当先。 一听傅氏集团愿意砸二十个亿让姜清渺玩,原本打算提议换嘉宾的几个高层都闭了嘴。 行,请玩,请随便玩~是他们冒昧了。 这里有尸体 飞机落地,抵达云南。 六位嘉宾需要拿完行李,搭乘商务车前往目的地。 虽然一辆商务车就能坐七个人,但是考虑到跟拍组要进行拍摄,而且嘉宾之间现下存在着矛盾。 所以,工作人员特地将嘉宾们暂时分为了两组。 姜清渺、云清晖、梁岳一组,姜郁南、沐婉儿、温春雪一组。 工作人员说是随机分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过没人会摆在明面说。 嗯......除了云清晖。 “好好好,还算你们节目组懂事,知道把姜郁南跟我们分开。” “终于不用看见厌烦的人了,感觉空气都变得清爽了,以后行动能不能也分组啊?” “诶,净霄老师等等我,我跟你坐后排啊!行李箱您放着,我来提我来提!” 听着云清晖颇为直白的话,姜郁南刚刚缓过来的心情,又出现了崩裂。 如果是姜清渺这样说,他还能阴阳怪气回去,顺便卖个惨。 可偏偏说这些话的是云清晖,他无法得罪,只能忍着了。 为防止情绪被旁人察觉,他索性接过沐婉儿的行李箱,帮忙提起放进了后备箱。 “谢谢前辈!”沐婉儿连忙鞠躬,又露出笑容说道,“您人真好,难怪会有那么多粉丝喜欢您。” 姜郁南轻笑回答:“这不算什么,你们女孩子本来力气就小,重活还是交给我们男人干吧。喏,你和温老师都先上车......” 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的叫声打断。 “我靠,净霄老师您真厉害!一手一个行李箱!” 云清晖看着姜清渺放行李,完全目瞪口呆。 “我那黑箱子得有三十斤,您居然可以单手拎起来。平时咋锻炼的,能教一教我不?” 帮云清晖放箱子,只是姜清渺想快点上车吃零食而已,倒也不是真好心。 所以她紧接着帮梁岳放好了箱子,就关上后备箱,迅速钻进车里。 云清晖连忙跟着上了车,还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 见她拿过零食开始猛吃,便帮忙拆起了那些零食。 梁岳并无与她或云清晖交好的意思,因此上车后道了声谢,就再次闭眼打起盹来。 他们三人组都上车了,温春雪也不好再耽搁。 于是温春雪和沐婉儿合力放好行李箱,随即分别从左右车门钻进去上了车。 如此一来,只剩姜郁南没上车了。 原想趁机表现一番却被打断,他本就不好的心情更不好了。 可他不能在镜头前发泄出来,只得装作无事发生赶紧上车。 但忍一时越想越气,他还是发挥了演技,展现出一副略显受伤的模样。 【「乌拉拉乌拉」:终于等到直播间重开了,正好我的外卖到了,可以边吃边看。】 【「喝点椰汁」:是我之前冒昧了,拜见新的喷子皇帝。真是没想到不仅人漂亮,连说话都...那么漂亮。】 【「寻寻又觅觅」:惊呆了,我记得刚开播的时候,净霄的直播间是热度垫底吧?现在怎么直接断层第一了啊?比排在第二的直播热度高一倍!】 【「雨过天晴」:这都是我们净霄道长应得的,小黑子们还敢出来叫吗?】 【「拔剑四顾心茫然」:我承认我先前的言语有点激烈了,还请娱乐圈最强喷子放我一马。】 【「已经被热晕了」:骂我没关系,别骂我家婉婉,她会哭哭的。】 【「干翻全世界」:嘿嘿,我就不一样了,请喷子皇帝尽情喷我正主云清晖吧。只要不喷我,什么都好说。】 【「米饭必须配榨菜」:你们化成灰也真是的......(无奈扶额苦笑)】 【「大人时代变了」:刚来,请问这里是喷子皇帝的直播间吗?什么时候开喷人教学,有点急,在线等,我要去王者一喷九!】 【「提醒睡觉小助手」:笑晕了,净霄单手拎三十斤行李箱,比姜郁南强多了。这不懂姜郁南怎么好意思说,女孩子本来力气就小的,睁大眼睛看看净霄行吗?】 【「指南针指我心」:我们阿南哥哥又没说错,女孩子的力气就是小啊,我平时拎两升的矿泉水都费劲儿。别以为谁都跟畸形一样是怪力女好吗?】 【「为阿南付出一切」:就是就是,我每次出门都要找好心人帮忙拎行李箱的。可不像畸形,为表现自己,故意逞能呢。】 【「吾家南南」:沐婉儿这个死绿茶能不能离我阿南哥哥远点?冲谁发sao呢?好好一个节目哪来那么多爱刷存在感的野ji,有畸形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慕狗。】 【「草莓牛奶」:我说你们指南针真的够了,《好风景》开播才半天时间吧,就给两位女嘉宾都取了黑称,真把姜郁南给当成宝了是吗?有本事让他一辈子都离女性十米远呗。】 因着有后台房管的控制,姜清渺直播间的热度高,却没有特别多喷脏骂人的。 至于某些故意取黑称用谐音谩骂的,就只能够靠观众们举报屏蔽封号了。 所以现在出现的弹幕,大部分还是较为友好的,只有少部分是不堪入目的。 不过问题不大,嘉宾们现下都看不了直播间更看不见弹幕,不会造成影响。 他们分成两组搭乘着商务车,先一路从机场行驶至了郊区,然后前往当地着名景点旁的民宿。 费了近两个小时,总算是抵达。 “欢迎各位嘉宾来到我们美丽云南,我们将在这里进行五天四夜的旅行。” 一下车,工作人员就简单进行了讲解。 “今天呢,先在春城的老雪山的山脚下,入住特色民宿进行休息。至于明天的行程,稍后我们会公布。” 刚在车上,沐婉儿就被老雪山的风景惊艳了。 所以她一听能够在山脚下入住,立马高兴得又蹦又跳连连鼓掌,“好耶好耶!可以欣赏雪景了!我看那边还有积雪,等会儿还可以堆雪人。嗯,真是光想想就激动。” “我也挺喜欢看雪景的,”温春雪微微低头一笑,“那等放好了行李,我便陪你堆雪人吧。” 两人说说笑笑,正想去拖行李箱,然后看看房间。 就听一道ai女声骤然响起。 【我不住这里,这里有尸体。】 要报警就赶紧报 刚走出来准备迎接嘉宾们和节目组的民宿老板,一听这话立马变了脸色。 他皱眉盯着姜清渺,“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家民宿可是手续齐全的,时不时就有警察上门检查。再说了,之前来来往往那么多住客,谁走的时候不夸一声我家民宿好?” 为了让《一路都是好风景》顺利拍摄,民宿老板特地提前把整座民宿都留了出来,只给嘉宾们和节目组住,甚至连房间的钱都没收。 原以为能借机给自家民宿好好宣传一番,哪知道上来就听见有人在污蔑自家民宿。 民宿老板越想越气,又指着姜清渺一顿骂,“你要是再污蔑我家民宿,我管你是哪门子的明星,照样报警告你!” “您冷静冷静,”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劝阻,“我们的嘉宾不是那意思,您不要误会。” 民宿老板闷哼一声,“她都说我家民宿有尸体了,还能是啥意思?这是污蔑,这是诽谤!” 如今可是在进行直播,倘若他不把这事儿扯清楚。 等谣言传播广了,让大家误以为他家民宿有问题,那他日后还怎么做生意? 所以他不听工作人员的劝,只要姜清渺道歉并且澄清。 “这......”工作人员尴尬地看向姜清渺,又回过头看向民宿老板商量,“要不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商量一下赔偿?” 虽然工作人员压低了声音,但直播间的观众们,还是听了个大概。 【「山南水北永远向南」:这畸形有病啊,跟疯狗似的到处乱咬。现在连民宿老板都要被她污蔑,真不知道什么叫造谣诽谤罪吗?】 【「为阿南付出一切」:工作人员好惨,明明是畸形发疯造谣,却要由工作人员担责。】 【「往事已成风」:能不能让净霄退出节目?开播半天时间,她惹了多少事?好好一档放松的旅行综艺,都让她给祸害成什么样了。】 【「网恋被骗三千万」:支持民宿老板报警,这种造谣太过分了!净霄之前怼姜郁南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还欺负上普通人了。不报警给她点惩罚,真不知道什么叫轻重。】 “赔偿?我不要!”民宿老板的脸色更差了,“我要报警!告你们的嘉宾污蔑诽谤!” 见民宿老板不肯罢休,姜郁南藏住眼中笑意,走过去故作无奈地开口:“您消消气,这事儿没必要闹到报警,我们好好商量解决行吗?” “不行!她都说我家民宿有尸体了!有什么可商量可解决的?”民宿老板虽然认出了姜郁南,但还是不愿意私下自行了结。 对此,反而合了姜郁南的心意。 他轻叹了一声,“其实...刚刚说您家民宿有...有尸体的,是三清宫的净霄道长。或许,她是看出了点什么才会那样说的,还请您别介意。” “道长?狗屁道长!这种神棍我见得多了!”民宿老板又扭头去看姜清渺,“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道不道歉?不道歉,我家民宿你们是别想住了,我还要报警告你造谣诽谤!” 听见这话,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都有些急了,也对姜清渺的不满更深。 温春雪和沐婉儿站在一旁,半是急切半是无语。 她们来参加节目,一是为提高知名度,二是为趁机度假。 结果才半天的时间,就闹出这么多岔子。 真是....... 就连一向不表态的梁岳,这个时候都紧皱着眉头,不爽之色挂在脸上。 云清晖察觉到众人情绪,原想开口砸钱解决此事,却看姜清渺大步走过去。 【要报警就赶紧报,不然我找出尸体,你这个当老板的,可就难脱干系了。】 “嘿哟~”民宿老板掏出手机,“行,行,老子现在就报警!” 说着说着,民宿老板拨通了报警电话。 事情发展至此,已经无法收场。 工作人员们头疼极了,压低了声音不断抱怨。 高然然也十分无奈,走去一旁联系玉姨。 然而玉姨只是淡定答复,由着姜清渺去。 这下,高然然都有点想爆粗口了。 为什么要让她摊上姜清渺这个麻烦??? 真是吃得苦中苦,伺候人上人啊!!! 在一片埋怨之下,警察总算赶来了。 “您好,请问是您说这里有尸体的吗?” 从民宿老板那了解完情况后,警察就来找姜清渺问话了。 姜清渺点点头,迈步走进院子,又一路穿过联排的矮小木屋。 一行人都跟在她的身后,每个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有烦躁的,有厌烦的,有好奇的,还有故作担心的。 “清渺,你现在向民宿老板道歉应该还来得及。大不了我们给他点赔偿,这事儿不算是难以收场的,你别逞能。” 姜郁南三两步追上走在前的姜清渺,就用直播间观众刚好能听见的声音,开始劝导。 “如果民宿老板告你造谣诽谤,你是会被判刑坐牢的知道吗?” “道个歉而已,总比坐牢好。你...你实在是低不下头,我帮你去道歉也可以的。” 【「指南针指我心」:呜呜呜,我们阿南哥哥果然还是那么善良,好爱他。】 【「吾家南南」:畸形真的太jian了,自己做错事不道歉,还要阿南哥哥来背锅,心疼阿南哥哥。】 【「不如换个口味吧」:纯路人,本来之前对姜郁南不感兴趣,现在突然想入坑了。】 【「非常爱果果」:理解姜郁南为什么能在娱乐圈当顶流男星了,这样善良好心又为他人着想,难怪会有许多的粉丝喜欢。】 七个嘉宾的直播间里,都有在赞扬姜郁南的弹幕,也有辱骂姜清渺的弹幕。 过了一会儿,观众们终于看见姜清渺等人停下脚步。 “不走了?”民宿老板轻蔑地瞥了姜清渺一眼,“这边是我们员工宿舍,你该不会想说,尸体藏在这吧?” 话音落下,跟随而来的警察们都看着姜清渺,等待答复。 可姜清渺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只是闷头又走了几步,最终停在员工宿舍旁的地窖。 【打开吧。】 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吗 “老板,你们这是要做啥?” 旁边的员工宿舍,走出个年轻男生。 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岁。 虽是挂着笑容的,但眼中茫然之色十分明显,看得出来他很懵。 “小周啊,你看到那边儿的神棍没?”民宿老板颇为不屑地闷哼一声,“呵,她非说我们民宿有尸体,还要我报警带着警察找。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收场。” 一听尸体二字,小周不禁愣住。 见警察们打开了地窖,才压低声音小心发问:“真的假的?不能吧。我跟刘哥他们天天出入地窖拿食材做饭,就算真...哎,也不可能在地窖啊。” “当然不可能了!所以我说她是神棍呢,”民宿老板也清楚这一点,“我们就等着看好戏,这次来的都是明星,有钱得很。到时候要一笔赔偿金,还能把我们民宿翻修一下,再给我们民宿做宣传。” 说着说着,就看前来的四名警察,分出了两人顺着梯子下地窖。 大家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两个警察才从地窖爬上来。 民宿老板率先开口:“二位警官,怎么样?都看过了吧?” “嗯,到处都查看了,没有发现尸体。”其中一名警察回答完后,皱眉看向一旁的姜清渺。 态度很显然,他也觉得姜清渺是在撒谎找茬。 “姑娘,你知道报假警的后果吗?” 民宿老板一听警察的话,底气更足,“喂,问你话呢,别装哑巴。你刚不是信誓旦旦说有尸体要我报警吗?现在搜完了,啥也没有,你怎么交代?” 姜郁南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对民宿老板无奈开口:“抱歉,真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但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们商量商量赔偿......” 还不等姜郁南把话说完,沐婉儿忽地发出声惊呼。 “呀!”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看见了,刚刚姜清渺在不借助梯子的情况下,直接从地面跳进了地窖内。 干净利落,轻松极了。 要不是镜头追着姜清渺往下拍去,让观众们看清地窖起码有三米深度。 只怕大家还会以为,这地窖不到一米深。 【「拔剑四顾心茫然」:暂不提有没有尸体的事,净霄的身手好像挺厉害的。】 【「喝点椰汁」:确实厉害啊,这起码三米,她跳下去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落地的姿势都很好看。】 【「是阿南的宝贝」:那又怎么样?难道能改变她造谣和报假警的事实吗?】 【「乌拉拉乌拉」:可惜了,本吃瓜乐子人好不容易找到个感兴趣的明星。结果还没入坑,就要翻车了唉。】 【「草莓牛奶」:等等,我刚看见什么了???那是人腿吗???】 与此同时。 姜清渺不知从哪掏出来了对手套,戴上之后,在一个木箱子里面刨来刨去好一阵。 装在里面的西班牙进口火腿,都被她的大动作刨落了几个在地上,看得小周和民宿老板脑瓜子嗡嗡的。 这什么意思? 被打脸了不爽,就想搞破坏吗? 民宿老板刚要上前阻止,便见姜清渺的动作顿住。 下一秒,举起了一根又黑又瘦的火腿。 “你干什么?”民宿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只骂着姜清渺表达不满,“你知不知道这些西班牙火腿一根要多少钱?弄坏弄脏了,你都得赔钱!” 才说完,一名跟着下了地窖的警察,用手电筒照在那根火腿上。 大家终于看清楚,那根火腿的造型。 一般的火腿,都是用牛、羊、猪的腿制成的。 可姜清渺举起来的这根,看上去并不像牛、羊、猪的腿,反而有点像...... “封锁现场!申请支援!即刻开展全面搜查!” 警察忽地举起对讲机,神情也变得严肃无比。 【「干翻全世界」:我靠靠靠靠!真的是人腿!我现在头皮发麻了草草草!】 【「绽放你的光彩」:天呐......一开始地窖的光线太暗,我都没看清那究竟是啥玩意儿。等那名警察打了手电筒,我看见的一瞬间就毛骨悚然了。】 【「拒绝内耗就要发疯」:啊啊啊啊啊!所以警察一开始搜查没发现尸体,是因为在地窖的尸体并非完整的,而是......妈呀我不敢想了!】 【「年年都有鱼」:如果是被肢解了又被处理过的尸块,还藏在那些存放食材的木箱子深处,确实不容易在第一时间发现。而且地窖的光线过暗,尸块和食材混在一起,要分辨出来是不容易。】 【「银色小山雀」:求你们别讨论了!我只想看一档放松治愈的旅行综艺,现在突然变成玄学刑侦的破案综艺,本胆小人士都快被吓晕了!】 【「草莓牛奶」:所以......净霄是怎么知道地窖有尸体,又是怎么知道尸体藏在哪里的?不能也是算出来的吧......】 【「已经被热晕了」:诶诶诶,咋突然就黑屏了?是我的网不好吗?】 因着警方要封锁现场进行搜查,事态变得严重起来。所以节目组赶紧关闭实时直播,生怕给警方添乱子。 之后,所有工作人员都像鹌鹑似的,三两抱团看着地窖瑟瑟发抖。 谁都没了埋怨或不满,只剩对发现尸体的震撼,以及对姜清渺的惊异。 这会儿,警察大队已赶来。 一部分带着各种工具在地窖内搜查,一部分则是开始对姜清渺等人问话。 被重点询问的,当然是姜清渺。 “姜女士对吧?”一名女警拿出笔和本子,查完姜清渺的身份证件,又继续说,“根据其他人的交代来看,你是最先提出这里有尸体的。所以麻烦你交代一下,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听见这话,姜清渺淡定地用手机回答。 【算出来的罢了。】 女警并不相信这个答案,再次强调,“姜女士,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没有不配合,这是我的道士证。】 说完,姜清渺先从包里拿出道士证,递给面前的女警查看,然后继续用手机打字。 【罪犯已经知道消息了,建议你们立刻派人去抓捕。】 我心中唯有翩翩一人 接过姜清渺递来的道士证,女警检查一番,确认是真的后,不免心生几分动摇。 这个世界上,真有玄学吗? 可如果什么事都能够算出来,岂不是只要道士不要警察了? 万一......万一姜清渺其实是知道线索但故意撒谎呢? 哎,这也太难办了吧! 当女警纠结不已的时候,姜清渺又一次拿起手机,打字表示。 【我说真的,如果你们再晚些派人抓捕,罪犯就要逃离这座城市了。】 一看这行字,女警不敢再纠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不管玄学是否存在,总之先相信再说吧!!! 于是女警赶紧将道士证还给姜清渺,随即去找队长汇报情况并申请抓捕。 “就是她说尸体在地窖的?”队长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我不是不同意进行抓捕,问题是,我们连罪犯在哪都不知道。” 女警想了想又说:“既然是她说罪犯要逃跑了,不如我再问问她罪犯在哪?大不了等结案了,给她颁个协助奖。” 看着一个又一个尸块从地窖内搜出来,目测不止一具尸体。 队长意识到事情严重性,果断做了决定。 “去问,只要她能提供有效线索,就给她颁协助奖,再给她发笔奖金。” 得到准许,女警才连忙去找姜清渺。 只看姜清渺从包里取出三枚铜币,蹲在地上扔了六次,再拿过手机快速打字。 【春城,西北,安宁区,万和花园。】 【棕色头发,大概一米七,偏瘦,肤色黑,三角眼,脸上痣多。】 【没带行李箱,只背双肩包,蓝色的。】 【用手机叫了顺风车,准备逃到秋城那边。暂时就这些信息,你们去追吧。】 女警虽对此震惊不已,但还是仔细记下信息,又去找队长快速汇报。 “行,我立马申请抓捕。你等问话结束,先将无关人员都送去我们警局旁边的招待所,再把姜女士、民宿老板、民宿员工带回警局。” 毕竟是涉及到了重案,《好风景》的全体人员与民宿的全体人员,肯定都不能随便离开。 尤其是姜清渺,等去了警察局,还被带去一间独立的休息室等待问话。 她倒是丝毫不慌乱,甚至在女警送来矿泉水和盒饭后,慢悠悠地享用起来。 可在招待所的其他嘉宾,就多多少少有些着急了。 温春雪和梁岳都是人脉广的,他们并不愿意惹上这个麻烦,就在招待所外打电话问情况。 而沐婉儿、姜郁南还有云清晖,分别给各自经纪人发完微信后,便聚集在了温春雪的房间内。 “我还是不敢相信,那家民宿真有尸体。” 沐婉儿坐在沙发上,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说到尸体二字的时候,她不禁有些微微颤抖。 “怎么开播第一天,就碰上这些事儿?我记得我经纪人说过,节目组在定开机日前,还专门找大师算了一卦呢。” 一旁的云清晖轻笑了起来,“哈,所以呢?你还指望节目组找的大师能算到今天这一出?” “那倒也不是,但......”沐婉儿轻咬了下嘴唇,“但大师不是说,今天是万事皆宜的黄道吉日吗?可前有姜老师不小心撞人差点耽误时间,后有另一位嘉宾路上出事无法赶来。还有现在......” 听到这话,云清晖翻了个白眼,“是黄道吉日没错,但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影响运势?据我所知,你的姜老师其实是顶替了另一位明星嘉宾来的,会影响大师的算卦结果也很正常吧。” 姜郁南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索性出声打断:“抱歉,你们在聊八卦前,就不担心净霄吗?她是唯一被带去警察局的嘉宾。”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又不会是凶手,喝杯茶就回来了,”云清晖偏不买姜郁南的账,故意把话题拉了回来,“倒是你,假好心什么?难道不是你最想看净霄进局子吗?” 说完,云清晖还挑了下眉,丝毫不掩饰眼中挑衅。 姜郁南忍着气,一脸无奈回答:“怎么会?我如果希望净霄进局子,完全没必要替她背锅。好在她算的确实很准,没有让她陷入困难中。不然的话,我可要自责万分了。” 云清晖再次翻了个白眼,骂了一句装模作样之后,就起身走出了房间。 见状,姜郁南沉默片刻。 然后脱下外套披在沐婉儿身上,还端了杯冲好感冒药剂的温水。 “刚在山脚下那么冷,没来得及换厚衣服。你们女孩子本来就体弱,不喝点感冒药防备着,很容易生病的。” 面对姜郁南突如其来的好,沐婉儿半是惊喜半是无措。 她的脸微微泛红,“谢...谢谢姜老师,您人真好。” “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姜郁南温和一笑,又露出几分哀伤。 沐婉儿端着水杯,想了几秒又开口:“姜老师,云清晖一直都是那样,说话带刺儿特不好听。毕竟他是富二代嘛,脾气不好也挺正常,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虽然沐婉儿没有与云清晖接触过,但在娱乐圈混了几年,还是对云清晖的事迹有所听闻的。 所以相比起云清晖,沐婉儿对姜郁南,自然好感更多些。 更何况,姜郁南现下是如此的细心体贴,沐婉儿难免又多了几分好感来。 “年轻气盛,是很正常,”姜郁南盯着沐婉儿,眼神逐渐变得温柔,“谢谢你,婉儿,能这样安慰我。” 沐婉儿愣了一瞬,赶紧避开了目光,“没...没有,我就随便说说。” “但这样足够了,让我好受很多,”姜郁南收回视线,再从沙发上起身,“我出去看看雪姐和梁导如何了,你在房间好好休息吧。” 说完,不等沐婉儿反应过来,姜郁南就离开了房间。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云清晖突然出现了。 他冷冷地瞥了姜郁南一眼,“你还真是不挑,见一个爱一个。” “小晖,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姜郁南压低了声音,眉眼间皆是无奈,“你知道的,我心中唯有翩翩一人。” 你一个颠公,她一个颠婆 云清晖听了这话,脸上浮现抹笑意。 就在姜郁南以为自己打动了云清晖时,却听见云清晖用颇为嫌弃的语气说道。 “挺好,你一个颠公,她一个颠婆,绝配。” 话音落下,云清晖就大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只剩姜郁南沉默站在原地,怎么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 他正准备去追云清晖,再说几句好话补救补救,结果就感受到手机振动。 拿出手机看见来电人,他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后才点击接通。 “喂,郁南哥哥,你还好吧?我上午在陪芳菲挑婚纱,这会儿得空看了下手机,才知道你那边出事了,要不要我安排人帮你?” 听到甜甜的女声传来,姜郁南迅速整理情绪,以极其温柔似水的语气回答。 “出了点状况,但问题不大,我能解决的。倒是你,小馋猫累了一上午,有没有饿坏?” 不过几秒,带着委屈口吻的女声再次传来。 “郁南哥哥你可别提了,芳菲来来回回试了几十件婚纱,我都觉得审美疲劳了,她还是不满意。说等下周,飞到外国去选。” “唉,真不是我说,就她长那样,矮胖矮胖的,穿什么婚纱不都是一坨,又有什么好挑来挑去的。” “若非别家的千金我都瞧不上眼,我才懒得陪她浪费我的时间呢。不过乔家也就那样,她作为我的朋友,只能说是勉强够格。” 听完了一连串的抱怨,姜郁南才继续温和开口。 “真是辛苦我家小猫猫了,下午我给小猫猫安排低糖杏仁蛋糕,还有小猫猫最喜欢的金骏眉如何?” 得到了姜郁南的安慰之后,传来的女声明显活泼些了。 “还是郁南哥哥最好,记得我爱吃什么爱喝什么。” 发现变化,姜郁南又温柔哄了好一阵,才假装不经意提起云清晖。 “说起来,我发现你表哥跟你一样,都是外冷内热的性格,不愧是一家人。” 话落,等了一会儿女声才传来。 “你是说云清晖吗?他就一神经病,你别拿他跟我相提并论。” “我刚刷微博的时候看见他怼你的片段了,要有下次你直接骂回去,不用顾及我,我挺讨厌他的。” “以前没跟你说过,他从小就跟我不对付,长大了更是与我处不来。整个云家,就他喜欢在我面前找茬,我都烦死他了。” 姜郁南听着听着,总算明白了原因。 于是他颇为心疼地开口:“抱歉,是我不知道这些。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帮你教训他。我家猫猫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这么善良,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太奇怪了。” 腻歪的言语一出,女声立马变得娇羞。 “哎呀,郁南哥哥你好坏,我都不好意思了呢。” “好啦好啦,我先不跟你多说了,吃完饭下午还要陪芳菲挑婚鞋。她脚太大了,不像我,小小的。好些鞋子被她穿着都特别滑稽,不容易选出来合适的哈哈哈哈。” “mua~我要挂咯~哦对,你可千万不许勾搭别的女人。尤其是那什么沐婉儿,看着就是个狐狸精,要离她远一点,知道了吗?” 听到这儿,姜郁南无奈一笑,“我怎么会对别的女人动心呢?在我看来,她们都是一文不值的垃圾。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又腻歪了片刻,等挂断的滴滴声传来,姜郁南才收起了笑容。 他一扫刚刚的甜蜜温柔,眼底只剩一片骇人寒意。 以及,显而易见的厌烦。 与此同时。 云清晖总觉得心烦气躁,始终都放心不下姜清渺。 他索性下到一楼大厅,先打了个电话出去。 然后才在赶来的律师陪伴下,前往隔壁的警局,申请探望姜清渺。 “抱歉,姜女士正在和专业人士谈话,还请您在外面等候。” 一听警察的话,云清晖有点急。 他深吸一口气回道:“就算姜女士看上去与这起案件有关系,她依然拥有保持沉默和请律师的权利。让我进去,我要看她。” “先生,真的不行啊。上面派了专业人士来与姜女士沟通,不允许旁人打扰的。”警察无奈地拦在前面,又一次向云清晖解释。 可是云清晖的脑补能力过强,甚至开始去想姜清渺被冤枉判刑,剪了头发送进监狱的样子了。 他俊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怒意,刚准备打电话找关系要求放人,就看见紧闭的木门忽然打开了。 他连忙凑上前去看,果然发现姜清渺在里面坐着,还有一个身穿西服的中年女人。 “感谢您的配合,您现在可以走了,”中年女人站起来,做出了请的手势,“不过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我们是诚心邀请您加入的。” 【以后再说吧,我最近真的很忙。】 姜清渺用手机回答完,就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她看见云清晖也不惊讶,只继续打字。 【你吃午饭没?】 云清晖愣了几秒,然后摇了摇头,“没吃,送来的盒饭我看着就没胃口。” 【哦,那奖励你请我吃午饭,走吧。】 姜清渺这番话说得无比自然,云清晖都没回过神,就直接点头答应了。 等走出警察局,云清晖才反应过来。 不是,什么叫奖励他请吃饭? 怎么能把占便宜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云清晖在心里吐槽了一番,最终还是带姜清渺在附近饭店,点了满满一桌的饭菜享用。 吃的时候,他不免好奇发问:“刚刚的那个阿姨是谁啊?什么诚心邀请你加入啊?” 【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想让我去他们那上班,我没答应。】 姜清渺快速用手机回完,又抱着饭碗闷头猛猛吃。 其实她在警察局的时候吃了四份盒饭,可是与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代表聊完,仍觉得肚子饿饿的。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所以不管云清晖再好奇再追问,姜清渺都只狂吃饭并没有回答。 等回了招待所,云清晖很生气。 直接冲进自己的房间去,不搭理姜清渺当作报复。 可又实在耐不住好奇,便躺在床上打开微博,想搜一搜姜清渺的来历,却见热搜榜第一高挂着。 #三清宫净霄道长# 众人都为净霄鸣不平 之前姜清渺是以三清宫道士身份被《好风景》宣传的,且姜清渺的微博名字也标上了三清宫。 所以在有关姜清渺的那些争议愈演愈烈后,不少人都跑去三清宫的官方微博私信求证。 可三清宫的官方微博并没第一时间出来说明,就导致个别情绪激动的粉丝开始利用这一点,实锤姜清渺其实是假道士。 【「南南是坚定的光」:来来来,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在谎称道士胡说八道?附上证据图。(九张) 第一,畸形虽被三清宫的官方微博关注,但并没有实名认证有关道士的身份,且三清宫的官方微博至今没出来认领过畸形。 第二,我拨打了三清宫所属的洪州道教协会的官方电话,工作人员亲口承认没有道号为净霄的道士存在。 第三,《一路都是好风景》开播前,狗仔曾拍到畸形出入万红影视董事长慕容玉的别墅。更有豪门圈的人爆料,畸形曾参加过慕容玉为女儿举办的生日宴。背后关系,我不必多说。 第四,某个业内人士评价,畸形怼姜郁南一事,八成是为了炒人设,毕竟现在心直口快的毒舌人设很受大众欢迎。 第五,畸形疑似为帝都傅家现任家主的情人,不仅之前在傅家庄园住过一段时间,还以家长身份带傅家小千金参加幼儿园活动。 第六......】 【「爱上阿南怎么办」:请畸形别再装道士,也别再蹭阿南热度了,犯贱有个度可以吗?】 【「麻袋套南南」:我们阿南从入行起就兢兢业业一路打拼,才有了今天的高人气高成就。不是某些野鸡靠背景靠人设,便能够轻而易举相比的。】 【「南是我的命」:什么时候再次整顿一下娱乐圈啊?为了制造热度故意用假身份骗人不说,现在居然还用杀人凶案来博眼球。底线在哪?道德在哪?人品在哪?】 【「下辈子也要遇南」:#畸形滚出娱乐圈##畸形不配为艺人##畸形身份造假#】 虽然玉姨早早地吩咐了公关部门,第一时间清除有关姜清渺的负面话题,各个平台的黑帖也必须尽快删除。 只要大家干得好,这个月就给十倍的奖金。 但架不住姜郁南的粉丝换着花地用谐音、拼音甚至是表情来替代,各种负面话题、黑帖和p丑图实在是层出不穷难以全部举报删除。 而且姜清渺这边暂时没有可用来澄清的证据,再加上姜郁南的路人缘一向十分好,就导致各个平台的舆论风向都是偏姜郁南的。 也使得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开始怀疑姜清渺的身份真假。 甚至还有人质疑起了,《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综艺是不是也在帮姜清渺制造话题,用杀人命案吸引眼球。 眼见舆论愈发不妙,公关部门紧急开会。 却在讨论到一半时,得知了数个好消息。 首先,是三清宫的官方微博终于有回应了。 【「三清宫官微」:郑重声明,净霄道长的确是三清宫的道士。而且净霄道长是持有道士证的真道士,并非外界所传的为营销造假的假道士。附上净霄道长在三清宫时的照片,也请各位有缘人晒出你们的照片。(九张)】 虽然三清宫都出来认领了,但仍然有人在评论区质疑,认为三清宫是收钱帮忙做戏。 可很快,这些人就再次被打脸了。 【「洪州道教协会v」:非常抱歉,因为我们工作人员的失误,导致净霄道长遭到严重误会。净霄道长是经过副会长成阳道长测试,并且正儿八经走完了流程注册的道士。 只是碍于最近后台系统在维护,未能及时将净霄道长的资料录入,才使得工作人员没查到相关内容。可净霄道长的纸质资料都齐全,道士证也是经国家认证颁发的。 所以请各位不要继续造谣传谣,若是造成更大的影响,我们会用法律手段来进行解决。】 连洪州道教协会都发话了,质疑三清宫是在做戏的言论,自然比先前要少了近一半。 而后,还有去过三清宫的香客们纷纷出来发微博晒图,证明姜清渺的确是三清宫的道士。 其中以大学四人组和范白雪发的最多,毕竟她们是真正受到过姜清渺帮助的。 【「落落白雪」:相信有在净霄道长直播间待过的观众,都对我的名字十分眼熟。当然了,没待过的肯定也眼熟。 因为我为净霄道长澄清的弹幕,都被某家粉丝截图出来做大字报,还将我打成了所谓的职粉辱骂。(对于这些粉丝的行为,我已找律师咨询过了,后续会通过法律手段为自己维护权益。) 现在只说净霄道长的事,我是上个月去三清宫旅游时,偶然碰见了摆摊的净霄道长。当时她非要送我一张护身符,我实在拗不过才收下的,不曾想后来......】 【「雨过晴天」:小黑子继续叫啊!我就是净霄道长的粉丝怎么了?人家又漂亮又善良又有实力,懂不懂一张护身符救我姐的含金量啊? 不是说我职粉脑残粉吗?请看啊请看,我直接录屏,这些照片都是上个月在三清宫拍的。谁敢再说净霄道长不是三清宫的,自己睁大狗眼好好看看!】 【「默默无闻的鸭鸭」:我是三清宫的忠实香客,基本每周都要去个两次。因为净霄道长用安神助眠符治好了我的失眠,还......】 一个又一个香客站出来证明,姜清渺就是三清宫的道士。 打得那些信誓旦旦说姜清渺身份造假的人无法反击,只能开始拿姜清渺与慕容玉还有傅家交往过密说事。 更有一些心思不正的,故意将舆论往姜清渺攀附权贵上引导。 然而,他们再一次失策了。 【「傅氏集团v」:对于外界的种种谣言,我司已收集好了证据。@南南是坚定的光、@吃瓜群众吴叨的、@乌龟区大神、@南以言说...... 净霄道长是我司董事长的恩人,又出于保护董事长妹妹的职责,净霄道长才会在傅氏庄园暂住。 网上所传的各种原因均为不实,接下来我司将用法律手段制裁这些谣言的制造者、传播者。】 在傅氏集团发声后不久,秦氏集团也紧跟着发声。 最令吃瓜群众感到震惊的是,看似与姜清渺毫无干系的程金铃,居然也站了出来发微博声援。 热心市民奖是净霄道长应得的 【「程金铃工作室」:大家好,我是程金铃。最近在家养胎,无聊上网时看见了些有关净霄道长的争议。大家都知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八卦或参与争执的人。 可净霄道长对我泽深恩重,我觉得自己必须站出来,为净霄道长说几句公道话。 先前我与丁某人的事,闹得也算是人尽皆知。而帮我发现丁某人心怀不轨的,正是净霄道长。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一下我的好友慕容玉。是她帮忙介绍了净霄道长,才使我保住一命并沉冤得雪。 ......】 【「西瓜西瓜」:什么?这两个瓜居然是联动瓜?】 【「爆炸玉米粒」:我记得当时有人透露过,帮我家铃姐解决麻烦的,疑似是三清宫的玄英道长。而这位净霄道长也是三清宫的,所以真正解决麻烦的其实是净霄道长,并非玄英道长?】 【「伯牙绝弦不要糖」:虽然不是程金铃的粉丝,但还是祝福程金铃新婚快乐,再祝程金铃的宝宝顺利降生。】 【「都是好事」:等等,突然想到某家粉对净霄道长的抹黑,说净霄道长是万红影视新签的艺人,还说净霄道长和慕容玉关系匪浅。可从程金铃的这个微博来看,其实净霄道长和慕容玉压根没啥关系吧,就是帮忙解决麻烦而已。】 【「早吃晚吃都是吃」:某家粉真的是够了,自从正主走红之后,靠造谣打击了多少女艺人。且不提净霄道长是不是真的艺人或真的有背景,这些都不是她该遭受某家粉网络暴力的理由。】 【「萌萌要努力」:净霄道长是个特别特别特别好的人,三清宫也是特别特别特别值得大家一去的,希望大家不要总是听信网络谣言。】 【「有家有佳」:我的微博发了些三清宫的照片,还有一些净霄道长摆摊的照片。虽然我知道有的人会说这能造假,但还是希望大家少听多看少跟风多感受。净霄道长,真的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 【「沉迷桃子酒」:某家粉什么时候给净霄道长磕头道歉?又是取黑称又是造黄谣又是p丑图,这些事足以把你们送进局子里去了。】 【......】 当网上争议不断时,警察们根据姜清渺提供的信息,成功抓捕了嫌疑人。 这个嫌疑人正是民宿的工作人员刘哥,平日里由他和小周共同负责搬运食材,还要进行烹饪给大家备好每天的饭菜。 在姜清渺一行人来入住前,刘哥正好得了重感冒,就请假进城输液去了。 没想到一走,事情便暴露。 起初,刘哥还不肯承认杀人分尸藏尸的罪名。 可只要行凶作案就不可能没有任何证据,尽职尽责的警察们还是找出了蛛丝马迹。 而且根据排查,还找到了人证。 因此刘哥很快就被定罪,这起案件也算有了结果。 只是可怜民宿老板,明明完全不知情的,但还是被刘哥连累。 碍于外界的负面评价,不得不暂时关停民宿,回老家避一避风头。 而员工小周则是被解雇了,还接受了警察的审问和教育。 因为他是与刘哥一同负责管理地窖的,嫌疑肯定比别的人要大得多。 且当时警察们在地窖进行搜查的时候,他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给刘哥发了微信吐槽。 幸亏刘哥最终是被抓住了,又有证据证明小周的清白。 否则的话,小周的麻烦可就大了。 总之,这起案件终于落定。 为了关注此案的网友们安心,警方还特地发了个官方通报,顺带感谢姜清渺的好意帮助。 如此一来,有关姜清渺的话题又又又上了热搜。 #协助破案净霄#爆 #春城民宿分尸案已破#热 #玄学是真是假#热 【「芝麻麻花」:哈???那家民宿真藏尸了???我上个月还去住过,想想就要吐了呕呕!!!】 【「一觉睡到黑」:我觉得民宿老板怪惨的,啥也没做就被连累停业。这民宿以后还能不能重开,感觉都是未知数,凶手真的太坏了。】 【「梦中人」:还真被净霄道长算中了...我感觉我的无神观念有点崩塌了...】 【「雨过天晴」:这个热心市民奖是净霄道长应得的!哈哈哈~】 【「五月的花美丽」:提一嘴,净霄道长都被警方感谢了,某家粉是不是该出来道歉?之前可是大张旗鼓地造谣净霄道长是个假道士,还说这起杀人分尸案是节目组为炒热度制造的。】 【「拔剑四顾心茫然」:说节目组用这种事炒热度真的太离谱,某家粉该道歉就道歉吧,别等上了法庭才来后悔。】 【「愿一生无忧」:突然想去三清宫上个香了,净霄道长都这么厉害,宫主玄英道长肯定更强吧?】 警方一发官方通报,就引得无数网友来。 虽然大部分网友都在讨论案件,但依然有为姜清渺鸣不平的。 为了避免事态扩大,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姜郁南抓紧时间联系了助理,让助理登微博账号发布声明。 还让助理通知自家的职粉们,先删除之前发的带风向的微博,再转发声明并牺牲一部分粉丝。 简单来说,就是把那些闹得最起劲儿的粉丝扣上黑粉帽子。 这样不知内情的路人们,便不会迁怒姜郁南本人。 甚至还会觉得姜郁南可怜,有一群黑粉装成粉丝闹事。 “要尽快把网上的风评扭转回来,免得对我的商务合作造成影响。” 姜郁南小声吩咐完,才连忙挂断了电话。 又挤出个温和笑容,打开门迎接跟拍组。 “你们来了?我刚在和家人打电话,就没能来得及开门,还请谅解。” 话音落下,姜郁南便开始快速收拾行李。 一边收拾还一边冲着镜头说话,颇有一副好相处的邻家哥哥样。 碍于要配合警方调查,《一路都是好风景》节目组,在春城待了一周时间,也就改变了原先定好的行程。 现下终于能离开,他们当然要尽快赶往下个目的地。 因此,这会儿直播间重新开启,各个嘉宾都在收拾行李。 半夜公路惊魂 《一路上都是好风景》的拍摄时间是定好了的,这段日子的行程也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所以接下来该离开春城,前往原定第八天的旅游地点,位于云南最南端的西州景市。 六位嘉宾收拾好行李,就分成了两辆商务车,然后去机场坐飞机。 一个小时过后,飞机落地。 嘉宾们还是分开坐了两辆商务车,朝着节目组定好的民宿行驶而去。 不过他们出发的时间较晚,这会儿已是晚上十点多了。 因此上车后,困意逐渐盖过了兴奋。 年纪较大的温春雪最先睡着,偏过头朝向车窗,呼吸声浅浅落下。 同坐一辆车的沐婉儿也有困,可她总担心自己睡得太死,会出现打呼或流口水的情况。 就强撑着精神不肯打盹,只有时不时往下一沉的脑袋,无言表现她的浓浓睡意。 【「如此渴望」:婉婉好可爱,亲一口。婉婉好可爱,亲一口。】 【「蒜了都一样」:婉婉如果太困的话,小睡一会儿也没事。这样强撑着,看得我心痛。哈特~痛痛~】 【「无需挽留」:为什么又是雪姐、婉婉和姜郁南一辆车,不能让雪姐、婉婉和净霄一辆车吗?想看三个美女贴贴。】 【「俺家住在黄土高坡」:不要带走净霄,不要带走净霄。不推荐净霄,推荐云清晖~难道没人想看绿茶大战暴躁哥吗?】 【「永远爱宝贝婉婉」:前面的说话注意点行吗?这里是婉婉的直播间,能不能别叫黑称???】 即便是在枯燥的坐车时间,嘉宾们的直播间也是开着的。 沐婉儿为保持清醒,索性用极轻的气声,凑到镜头前开始自言自语。 “宝宝们,听说我们这一次要住的民宿,专门由警察进行了全面检查,感觉又严肃又好笑。” “不过这样也好啦,之前真的把我吓得够呛,至今都没什么胃口吃饭。” “哎,原本以为瘦点更好看,结果这周没怎么吃饭,瘦了几斤反而还变丑了。呜呜呜,我宁肯多涨两斤肉肉。” “哦对,各位宝宝可千万别随便减肥,一定一定要以身体健康为主~我是图上镜漂亮,才少吃保持身材的,你们不要学我!” 说着说着,沐婉儿忽然感觉身上多了件衣服。 扭头一看,才发现是姜郁南给她披上的外套。 “诶诶诶!”她略显惊慌地脱下外套,“姜老师,我不冷的。您快穿上,别感冒了。” 姜郁南摇了摇头,并没有拿回外套,还温柔笑着低声说:“小婉,你都冻得有点发抖了。这边虽是四季如春,但晚上的温度仍偏低,你披上吧。” 为免沐婉儿再次拒绝,姜郁南赶紧补充了句。 “你不用担心我的,我身上还有两件。一件衬衣一件背心,不至于冷成你那样。” 听见这话,沐婉儿一时不知道是该还衣服还是不还。 这会儿确实温度偏低,她只穿了条挂脖连衣裙,难免被冷得不停发抖。 她思考了好一阵,想着明天要出门,感冒的话肯定会影响大家。 “嗯...谢谢姜老师的好意,”她最终还是把外套递了回去,“您穿着吧,我让司机师傅把空调打开就好了。” 说完,她连忙把外套塞进姜郁南手里,又起身蹲着走了几步去找司机师傅。 其实喊一声开空调就行,只不过温春雪还在睡,她不想声音大吵到人,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开暖风是吧?好嘞,没问题。” 司机伸手去按开关,可不知道为什么,按了几次都没动静。 他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啥情况?那边不是说检修完了才送过来的吗?” 正抱怨着,就看后面的那辆商务车打了双闪。 司机连忙靠边停车,然后下去查看情况。 “老唐,咋了这是?” 听到问话,老唐颇为无奈地摊手回答:“能咋,没油开不动了。老何,你车有工具没?” “我车载嘉宾的,肯定没有啊。”老何也是一脸无奈。 发现他们的车突然停下后,另外两辆搭工作人员的车,同样停在了边道上,由司机下来问情况。 老唐再次重复了一遍,又问起了另外两辆车上有没有工具,如果能拖车就好解决。 可惜的是,另外两辆车上也没准备工具。 于是司机们只好去找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商量,看这事儿究竟要怎样解决才好。 一番讨论下来,大家最终决定先把车腾一腾,将六位嘉宾合并到一辆车上。 至于没油的车,碍于他们现下正在无人的乡道上行驶。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等交警赶来的话,起码得一个小时才行。 所以这辆没油的车,就由两个男性工作人员陪着老唐在原地等,等其他的人到民宿借了工具回来帮忙拖车。 讨论完,便该行动了。 “清渺,清渺,别睡觉了,我们得换辆车坐。” 云清晖穿好了外套,正打算下车,就看姜清渺还在睡。 他喊了几句,姜清渺总算醒了。 “我们的车没油不能开了,得换去雪姐他们那边坐。” 因为云清晖还在生姜清渺先前不回答问题的胖气,所以他简单解释完就直接下车了,并没有留着多等姜清渺。 见状,姜清渺揉了揉眼睛。 稍微清醒了几分后,才慢悠悠地走下车。 她扫视一圈,嘴唇轻抿着,眼中含有些许的烦躁。 一旁的高然然还以为她是有起床气,连忙出声安抚,“清渺,还有一个小时就到地方了,明天又是下午才出门拍摄。你可以尽情睡觉,不急这一会儿啊。” 她只摇了摇头没回答,紧跟着云清晖上了车。 见六位嘉宾都坐好了后,工作人员们也回到车上,等待司机开车向前行驶。 可意外发生了。 剩下三辆有油的商务车,都莫名其妙地开不走。 无论司机们怎样努力,三辆车就是不动如山。 甚至过了几分钟后,三辆车还齐齐熄火。 “这...这啥情况?”老何看着仪表盘颇为不解,心中很是焦急。 其他两位司机也是一样,对突发的状况疑惑万分。 正当他们想再次下车检查一番时,刚打开的车门忽地吹进一阵风,冷得众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实在没忍住说了句,“我们...我们该不会是碰见鬼挡路了吧?” 一个个的都给我滚出来 话音落下,一片沉默。 这会儿正是晚上十二点,几辆车又被迫停在乡道。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路灯都没有几个。 冷风还时不时吹进来,呼啸的声音令人心颤。 大家不一定都对玄学有了解,但要论鬼神之说...... 谁没听过几个鬼故事?没看过几部恐怖鬼片? 所以当那个工作人员提到鬼挡路一词,大家的恐惧值是直线飙升。 负责开车的司机,都不知是该下车,还是该留在车上。 他思考几秒,颤抖着手点击了微信群语音。 滴的一声表示接通后,他尽量镇定地问了句。 “那个...我们要不要下车去检查一下?” 老何看着窗外一片黑有点发憷,却依然觉得不能让车这样停着。 于是他一边找手电筒一边回:“必须的,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发动机有问题。如果真有,就找交警,总不能停这里一晚上吧?” 另外三位司机也认可他的话,最终还是下了车赶紧检查。 然而...... 油量充足的三辆车都没有问题。 这下,司机们全慌了,连忙回到车上。 将情况进行了转告后,无论是嘉宾还是工作人员,都多少生出了些害怕。 沐婉儿本就受了发现尸块的影响,至今没能缓过来。 现在一听车子莫名其妙熄火,她吓得牙齿都开始上下打颤。 坐在一旁的温春雪发现后,就往沐婉儿身边靠近了些,“婉儿你别怕,就是车子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发动机内部,司机他们看不见罢了。” “但...但...但也不可能三辆车同时出问题吧?”饶是沐婉儿想接受这个理由,也无法说服内心。 温春雪沉默片刻,不知该怎样安慰,只能抱着沐婉儿给予些许温暖。 坐在后面的姜郁南本想表现一番,奈何沐婉儿已经有温春雪安抚了。 若是他这个时候再表现,就容易太过,还可能引起粉丝们不满。 所以他看向坐在隔壁单人座的姜清渺,“清渺,你冷不冷?我有外套可以借你。” “呵,她冷不冷关你屁事?”云清晖微微向前俯身,正好挡住姜郁南视线,还把话给抢了,“真是家住海边管得宽,你那外套狗都不爱穿。” 碍于这辆商务车除开司机位,就只剩下六个座位了。 因此,温春雪和沐婉儿挨着坐,云清晖和姜郁南挨着坐。 姜清渺上车上的晚,且云清晖不可能让她挨着姜郁南,才使得她占了后排唯一的单人座。 至于副驾驶位,则是给了梁岳。 “云先生,我对清渺没有恶意,只是担心天气太冷,女孩子容易冻着。” 姜郁南仍是笑着进行回应,眉宇之间还带有几分无奈。 听见这话,云清晖又是一声冷嗤,“呵,我劝你还是安分守己点,你也不想明天让微博瘫痪吧?” 云清晖的意思很显然,让姜郁南不免心生了些怒意。 可此刻直播还在进行,而且是当着众人的面,姜郁南不可能直言回怼。 最后,他只故作疑惑地问了句,“我给清渺送衣服,云先生怎么生气了?该不会......” 他故意把语气拖长,还没有把话给说完,引导观众们去遐想。 这样不仅可以恶心云清晖和姜清渺一手,还能避免观众们去关注云清晖刚才的话。 要论起控制舆论,当然是他更厉害。 云清晖正要开口回击,就看打盹的姜清渺忽地坐直身子,并用手机的朗读功能。 【我看给你塞高压锅里,焖上三个小时就老实了。】 紧接着,姜清渺又猛地拉开车门跳了下去。 以往这个时候她都睡着了,原想着大家人多势众的,事情应该挺好解决。 结果她打了个盹,被狗叫给吵醒了,发现车子竟还停在原地不动。 行,真觉得她脾气好是吧? 她一边在包里掏符纸,一边单手用手机打字。 紧随下来的云清晖十分茫然,“清渺,你这是要干嘛?想上厕所?” 刚刚工作人员们说了,已经联系了最近的警局,交警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家只需要耐心等待,等交警来了就能脱困。 如果实在是有某方面的需求,可以在旁边玉米地进行解决。 所以云清晖看姜清渺突然下车,就以为姜清渺是要去解决需求。 结果,他才问完,便见姜清渺甩出几张符纸。 那些符纸落在半空停住,又忽地燃起了红色火焰。 “我靠!”云清晖哪见过这场面,顿时目瞪口呆。 不过最让他惊讶的,还是姜清渺接下来的行为。 姜清渺举起手机,把声音拉到最大。 【一个个的都给我滚出来,黑白无常、十殿阎罗的姑奶奶也敢拦?】 【新鬼不认识,老鬼也瞎了?还想不想轮回转世了?要抱着灰飞烟灭魂魄俱散的心就继续拦,反正就是你姑奶奶我一句话的事儿。】 【等下我让司机开车,如果有哪一辆跑不动,我分分钟把你们的坟掀了!该打散的魂也都打散!听懂了没?】 骂完,姜清渺的符纸正好燃尽化为灰尘飘散。 随即她重回了车上,顶着其他人震惊的目光,示意司机现在开车。 “那...那...那我开了哈,你们都系好安全带。”老何颤抖着手握住方向盘,生怕动作慢一点,就要被姜清渺骂。 再试着点火换档踩油门,都出乎意料的相当顺利。 不止老何驾驶的商务车跑了起来,另外两辆同样熄火的车也开跑了。 就连那辆最先没油的车,都在此时向着前方行进。 老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完全不敢细想,只握住方向盘踩了油门,假装自己在开。 而坐在这辆车上的两个男性工作人员,则是不顾旁的抱在了一块瑟瑟发抖。 呜呜呜,他们真的好害怕tat。 车子才开出去十分钟,姜清渺突然用手机说。 【停下来。】 “啊?”老何愣了几秒,瞬间心慌起来,“咋了啊大师,鬼追上来了?” 姜清渺一脸无语地继续打字,还指了指后面的那个空位。 【你们把云清晖给忘了,他刚刚没上车。】 总算能真正开始拍摄 听到这话,车上的众人连忙开窗去看。 透过几辆车的灯光,果然看见个人影,在最后面卖力追赶。 “我靠,你们等等我啊!我还没上车啊!” “草草草,清渺!净霄!我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救命,我不要被丢在这种地方啊啊啊!!!” 那追车的模样,真是狼狈极了。 平日里的倨傲一扫而空,只剩下让人想笑的可怜。 功德-1-1-1-1-1 老何赶紧打灯停车,等着云清晖追上来。 不一会儿,云清晖气喘吁吁地拉开车门。 “你们...你们为什么不等我,直接开走了???” 天知道云清晖刚刚有多害怕,荒无人烟还有冷风一直吹着。 而且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惊恐过度产生幻觉,他竟然隐隐约约听见四周有不少人的讨论声。 什么“快点儿推车,把瘟神送走”,什么“赶紧让她走吧,她真能把我们宰了”,还有什么“都怪你们非要捣乱,现在好了吧,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云清晖是越听越害怕,凭着这股劲儿,才坚持追了许久的车。 现下终于回到车上,他是身心俱疲,整个人都瘫了。 见状,直播间的观众们是既想笑又心疼。 【「时间倒退回五一」:对不起,看见云清晖的发型都被风吹歪了,我笑得好大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救我的钱包」:我已经点开电子木鱼在敲了,怕我笑得太过分让功德狂减。】 【「下次一定不买了」:你们这些哈哈大笑的小心点,化成灰的战斗力可比指南针更强。】 【「干翻全世界」:没事,大家想笑就笑吧,云清晖能给大家带来欢乐,我们化成灰很自豪。再说了,我们化成灰可不是某家粉那样斤斤计较的玻璃心。】 【「v我50疯狂星期四」:确实,本化成灰已经笑得方圆十里的声控灯都闪烁,整个小区的人下辈子只能依靠助听器,物业住户都受不了要报警抓我了哈哈哈哈哈~】 【「能不能别管我」:一开始我看见暴躁哥被抛下是很心疼的,但他边追车边大喊的样子实在太好笑了,我终究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数羊数鸡数星星」:只有我在关心净霄道长刚刚的操作吗?烧符纸骂鬼魂,未免太帅了吧。】 【「沉迷桃子酒」:我就是特别想问,如果以后走夜路碰见这种情况,可以模仿净霄道长的操作吗?我出于工作原因,平时不得不走夜路,每次都特别害怕。】 【「三清宫嘉玉」:简单回答一下,走夜路碰见鬼打墙、鬼挡路,一般可以直接大骂一通解决。你越凶,鬼越怂。如果运气实在太差或八字太轻,碰上了难缠的恶鬼,可以用我们三清宫的平安符化解甚至避免。】 【「多肉葡萄加啵啵」:嗯嗯嗯?前面的名字是什么???三清宫嘉玉???】 【「已在下个等级」:还是金色的名字!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意味着直播间后台认证过身份,所以是真的三清宫道长!】 【「超可爱小狗」:回想某家粉先前污蔑净霄道长是假道士,我就觉得特别好笑。现在三清宫的道长还来直播间支援净霄道长,不知道某家粉的脸有没有被打肿啊?】 虽然现在是深夜时分,但当代人就喜欢熬夜。 因此,直播间中的观众依然不少,各种弹幕都在飞个不停。 四辆商务车又开了近一个小时,总算是成功抵达预定好的民宿。 老板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一看见车子出现,就带着员工们上前迎接。 “请问你们是《一路都是好风景》节目组吧?我是望春的老板,叫我麦子就行了。” 与上一家的中年大叔老板不同,这家名为望春的民宿的老板,竟是个不到三十的年轻姑娘。 听见招呼声,高然然与其他几个跟拍组的组长,都下车向麦子进行了回应。 高然然还颇为客气地说:“您等我们到这么晚,真是辛苦了。” 因为节目组之前就预估过时间,最早也要凌晨一点才能抵达民宿。 所以他们联系民宿老板的时候,特地表明了不用派人等着他们。 只需把房卡放在前台,他们来了后自取就行,等白天补办入住手续。 没想到民宿老板仍然等了他们抵达,还准备好了丰盛的宵夜供他们享用。 “招待客人,是我该做的,”麦子一边帮着搬行李一边笑着回答,“可不是对你们特殊待遇,别的客人来望春入住,我也一样会等到现在。” 旁边的员工点了点头附和,“是的,我们老板还经常大半夜开车去接客人,正好我们这些员工也能蹭一顿宵夜吃,所以你们不用觉得有负担哈哈哈~” “说的跟我平时没让你们吃宵夜似的,赶紧搬吧,时间不早了,让客人们早点休息。”麦子又打趣了几句后,就继续帮忙搬行李。 见望春的老板和员工都是如此友好,节目组的众人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再看已经走进大厅的姜清渺并未发话,节目组的众人只觉得这一刻天都亮了。 真好,他们《一路都是好风景》总算能真正开始拍摄了。 望春也是提前空好了房间,以便嘉宾们和工作人员入住,避免被其他客人打扰到的。 所以他们的到来,并不会影响旁人。 在一楼餐厅吃过宵夜后,大家就带着行李回到房间,抓紧时间收拾洗漱休息。 望春的房源充足,六位嘉宾本该分开独住的。 只是沐婉儿着实害怕,才在温春雪的同意下,住进了温春雪的房间。 至于其他四位嘉宾倒还好,就按照先前分配各自住了。 姜清渺早已困得不行,简单洗漱一番后,便钻进了被窝里。 平稳的呼吸声很快响起,意味着姜清渺沉沉入睡。 夜晚温度低,姜清渺睡前还特地关了窗,又把卫生间的换气给打开。 可此刻。 房间内作为装饰的绿植,却忽地被一阵微风吹拂,轻轻摇晃起了碧绿枝叶。 没有女人能拒绝他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 今天的拍摄是从下午开始进行,所以嘉宾们这会儿才睡醒,又开始洗漱换衣服做造型。 只是为尽量展示嘉宾们私下放松休闲的样子,节目组是不许嘉宾们带化妆师造型师跟随的。 嘉宾们如果想做造型,就需要自己动手才行。 梁岳是导演,不注重这些。 洗漱完换了休闲装又背上包,就直接出房间去一楼餐厅了。 姜清渺向来都是素颜朝天,且对化妆打扮的兴趣不大。 起床洗漱好,随便从行李箱取了套傅云琢给她搭配的衣服和鞋子,套上就拎着装满东西的挎包火速赶去餐厅大吃大喝。 云清晖为挽回昨天崩塌了的形象,特地搞了套自认无比潮流的造型。 从头到脚,无论帽子、耳饰、衣服还是鞋子,全部是各大品牌刚出的新设计。 原本的黑发,还用一次性染发喷雾做了红色挑染,再拿便携的卷发棒弄了些弧度出来。 看着镜子里帅气的自己,云清晖才有勇气走出门,到一楼的餐厅享用午餐。 进去后,发现餐厅里只坐了梁岳和姜清渺。 云清晖轻咳了两声,故意刷了下存在感。 然而,前者好歹还看了他一眼,后者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什么意思? 难道他这么大一个超级帅哥,还不如小锅米线有吸引力吗??? 他觉得不甘心,还拉开了姜清渺对面的椅子坐下。 又单手撑着下巴,把他觉得更好看的右脸对着姜清渺,摆出副傲气模样。 以往他拍摄杂志或是参加活动,只要带着这样的神情,都会让粉丝们忍不住疯狂尖叫。 可如今,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 云清晖足足等了十五分钟,才看埋头吃米线的姜清渺有了点反应,这让他的眉宇间顿时染上了几分自信。 果然,没有女人能拒绝他这样的帅...... 【麻烦再给我加十份小锅米线,还有三份香茅草烤鱼谢谢。】 【哦对,烧饵块和红三剁各要五份!芒果椰汁也要加一壶!】 姜清渺用完朗读功能加好菜,就端过仅剩的一份红烧鸡枞,配着一大盆米饭开始继续吃。 坐在对面的云清晖见了,突然觉得脸好痛。 原来他真比不过小锅米线...... 哈特,痛痛。 等温春雪来餐厅的时候,就看云清晖一脸生无可恋,端着杯无酒精莫吉托喝。 一大口一大口的,颇有种要灌醉自己的摆烂感。 又见姜清渺在闷头吃饭,不太方便打扰。 于是温春雪坐在了梁岳对面,压低了声音问:“小云这是怎么了?没有休息好吗?” “他只是被净霄打击到了,你不用多管。”面对温春雪,梁岳勉强有点耐心,所以给了回答。 而后,梁岳还指着菜单给温春雪说:“小锅米线和烧饵块都不错,你自己吃的话建议点这两样。如果有沐婉儿跟你拼,可以点虫草花汽锅鸡。我刚刚喝了碗汤,尝着味道挺鲜的。” “嗯嗯好的,多谢梁导,”温春雪先道了谢然后低声说,“但婉儿的状态不是很好,昨晚还发了低烧。虫草花汽锅鸡,怕是不方便她吃。” 得知沐婉儿竟然发烧了,梁岳难免有几分惊讶。 可毕竟两人没什么交情,他对爱豆又带点偏见,终究还是没有多问。 所以只点了点头,接着向温春雪道:“那你可以带份清汤小锅米线回房间,我有听服务员给净霄推荐清汤口味,不过她只要了原本的酸辣口味。” “行,那我等下去点这个打包,”温春雪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好奇问,“梁导,你们是什么时候下来的?感觉你们在这待很久了。” 六位嘉宾的房间在同一层,而温春雪又和梁岳是对门。 先前梁岳关门下楼的时候,温春雪还是听见点声响的。 估摸着,都快要过去一个半小时了,吃个午饭怎么也该吃完了。 可温春雪现下来了餐厅,发现梁岳居然还在这里,就多多少少有点惊讶了。 再说集合地点是一楼大厅,也没必要留在餐厅里不走。 “我是十二点半下来的,随便吃了点,”反正还要继续等人,梁岳就多说了几句,“本来是打算去一楼大厅等集合的,结果......” 说着说着,梁岳便朝姜清渺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结果发现她比饕餮还能吃,从我跟她同时抵达餐厅开始,她吃了至少二十份小锅米线、十份红烧鸡枞......所以我才留在这里,想看她还能吃多少。” 一听梁岳的话,温春雪就惊了。 先前在招待所的时候,他们都是分开住且不出门的,每天有专人来送盒饭。 因此,温春雪真不知道姜清渺这般能吃。 不过惊讶归惊讶,她念着仍在生病的沐婉儿,与梁岳又寒暄几句,就去找服务员点菜打包了。 她要了两份清汤口味的小锅米线和一份蚝油生菜,等服务员打包后,便拎着袋子准备尽快回房间。 刚到餐厅门口,却听熟悉的ai女声响起。 【雪姐,麻烦你把这个带给沐婉儿,让沐婉儿贴身带着别弄丢。】 听见这话,温春雪迟疑几秒了后,才转身走去找姜清渺。 只看木桌上面,摆着个小小的黄色纸包。 想想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温春雪虽然对玄学不感兴趣,但心中还是持有尊重的。 所以她向姜清渺道了谢,随即收好那个小纸包,又向餐厅的门口走去。 正巧,碰上来餐厅吃饭的姜郁南。 “雪姐好,”姜郁南主动打了招呼,“您这是要回房间去吃吗?” 温春雪点点头,“嗯,婉儿不太舒服,我打包回房间,方便她吃。” 说完,温春雪并未多留,只继续向电梯走。 姜郁南知道沐婉儿生病后,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丝阴色。 随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走进餐厅礼貌打了圈招呼。 不过姜清渺和云清晖都没理他,只有梁岳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他虽然颇为不满,但面上依然温和,走去找梁岳问了几句菜品味道。 可梁岳不像对温春雪那样有耐心,“你点了吃了,不就知道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表面好的,内心妈的 对于梁岳的态度,姜郁南极力忍耐,最终只憋出个笑容来。 “不好意思梁导,是我的话多了,我不知道您今天心情不好。” 其实这话是在给梁岳找补,也是姜郁南专门给的台阶。 一般人听了,就顺着下了。 毕竟是在上节目,且如今还是直播,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在意一下观众评价。 奈何梁岳不是一般人,他二十岁拍的第一部电影,就拿下了国内外无数大奖。 而后,虽在拍悬疑片的时候有滑铁卢,但拍的其它电影还是很出色的。 观众十分喜爱,饱受业内好评,拿过的奖都数不清了。 所以梁岳在对待大部分人的时候,不止姿态倨傲,言语也很刻薄。 也是碍于这一点,才导致他拍的电影极受欢迎,他本人却是被暗骂了无数次。 偏他完全不在乎挨骂,仍是独断专行,不受任何约束。 于是他瞥了姜郁南一眼,冷嗤道:“你哪只眼睛看我心情不好了?我今天心情好得很!就是单纯烦你而已。” “......”姜郁南真的想骂人了。 以他的身份他的名气,走到哪不被众人尊崇? 可就是这档破旅行综艺,也不知万红影视是怎么请的嘉宾,一个个的都跟他合不来。 甚至对待他,都没有娱乐圈其他人的友善热络。 如果不是他必须要拿到有关姜清渺的那三样东西,他恨不得现在就找个理由退出综艺回去继续拍戏。 妈的。 “抱歉梁导,看来的确是我话多了,我就不继续打扰您了。” 好歹伪装了多年,姜郁南还是有点本领在的,不至于挨个骂就彻底破防。 但他确实在餐厅待不下去了,而且出于卖惨的心态。 他故作情绪低落的样子,小声找服务员点菜打包,然后就拎着快步离开了。 如此一来,餐厅内又只有姜清渺、云清晖和梁岳三人。 看着姜郁南匆匆走掉,云清晖切了一声吐槽:“表面好的,内心妈的,装什么装,又不是超市里的塑料袋。” 刚说完,云清晖的面前突然多了份小锅米线。 他惊讶抬头看着姜清渺,“咋了?你吃不完了?” 【我觉得你那话好听,赏你一份小锅米线。】 姜清渺确实是吃得差不多了,可要把这份小锅米线吃完,也不是什么很难为的事。 只是她刚听云清晖骂姜郁南,正好骂到了她的心尖儿上,才愿意送一份小锅米线的。 “嚯,原来你也不喜欢他啊?”云清晖拿过筷子,又往碗里倒了点醋,“有眼光,不愧是我第一面就看中的朋友,够意思。” 【你也不愧是我第一面就看中的小弟,够意思。】 打完字了,姜清渺扯过纸巾擦了擦嘴。 不等云清晖回话,就背好了小挎包,大步往门口走去。 吃饱喝足,是时候散散步,这样才算健康。 至于云清晖在后面叽叽喳喳的叫声,姜清渺是自动忽略了。 看见姜清渺走了,梁岳也不想多待。 嗯,他很珍惜自己的耳朵。 云清晖像只大公鸡似的,谁受得住? 所以梁岳紧跟着姜清渺走出餐厅,又一并朝着望春的小花园走去。 【你跟着我干什么?】 走了一会儿,姜清渺发现梁岳还在,就颇为疑惑地问了句。 梁岳理直气壮地回答:“公用区域,我走走怎么了?” 姜清渺想了想,确实是公共花园,想要走就走吧,便没多与梁岳说。 结果她这不说话了,梁岳却有话要说了。 “你是真的能吃那么多东西吗?” 姜清渺只当梁岳是好奇,点了点头算作回答。 不曾想,梁岳下一秒就双眼发光地盯着她,“你有没有兴趣演电影?我在筹备一部以《山海经》为原本改编的电影,正好差个演饕餮的!我看你......诶,诶,我话没说完,你走什么走!” 她对演电影这种事儿是毫无兴趣,当然不可能理会梁岳的突发邀请。 干脆调转方向,往另一边走去。 结果梁岳还是追了上来,“你听我说,虽然饕餮这个角色只排在女三号,却是整部电影中极其重要的存在。你算是半素人,出道就能演我的电影还是女三号,知不知道是多大的福气?” 姜清渺停住脚步,用手机快速打字。 见状,梁岳还以为是姜清渺心动了想谈条件。 他主动表示片酬好说,只要姜清渺愿意出演。 如此诚恳到几乎卑微的态度,让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惊呆了。 【「银色小山雀」:不是说梁岳都用鼻孔看人的吗?他现在追着姜清渺求演戏,感觉跟外界的风评完全不同啊。】 【「草莓牛奶」:梁导你怎么了梁导,被夺舍了???】 【「拔剑四顾心茫然」:不说别的,如果净霄道长真的出道,我必然当她铁粉好吧,直接后援会、反黑站、视频组什么的通通安排上!】 【「哀家长头发啦」:看看刚才对姜郁南呵斥的梁导,再看看现在卑微至极的舔...梁导,简直是判若两人。】 【「乌拉拉乌拉」:大家别太惊讶,基本操作罢了。梁岳就是为了拍好一部戏(悬疑片除外),可以努力到完全放下一切的那种人。前两年拍《桃花与风铃》的时候,女主程金铃就是梁导亲自登门三次邀请来的。】 【「爆炸玉米粒」:本铃铛现身说法,的确是这样的。当时我们铃姐都打算息影退圈了,所以梁导一开始邀请铃姐出演时,铃姐直接拒绝了。但梁导又登门拜访三次,才让铃姐松了口答应出演。】 【「夏天不吹空调算什么」:有点期待梁导当着我们的面,恳求净霄道长三次出演电影了,我这样是不是有点缺德?】 正当梁岳满心满怀以为事情成了,想给姜清渺讲讲这部电影的时候,就看姜清渺递了手机过来。 【这福气给你,我不要。】 几秒后,姜清渺收起手机,向着大厅走过去。 马上就要到下午两点半了,作为嘉宾当然要按时集合。 所以等梁岳回过神再次追来,就看大厅里的嘉宾已经到齐。 他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缠姜清渺,只能阴着脸站在了最边上。 “咳咳,既然各位嘉宾都到了,那就让我说说今天的安排吧,”工作人员尽职尽责地讲解了起来,“我们下午要去游玩的是,西州景市的春欢公园。” “在大家欣赏美景享受欢乐的时候,还有一个隐藏的任务给到大家。那就是,在众多游客中找出我们的惊喜嘉宾波波。” 小心我s属性大爆发 西州景市,春欢公园。 已是下午三点,阳光依旧明媚。 六位嘉宾再次分成了两组,一边在春欢公园游玩,一边寻找着惊喜嘉宾。 其实最开始,节目组是想将嘉宾们分成三组的。 正好一男一女搭配,能让观众们磕两口。 奈何沐婉儿的状况不佳,提出想继续和温春雪一组。 温春雪这几天与沐婉儿相处不错,又知道沐婉儿现在需要同性陪伴,就爽快答应了。 如此一来,原本该与沐婉儿一组的姜郁南,还有原本该与温春雪一组的梁岳,就得凑成新的一组了。 可梁岳不乐意与姜郁南一组,甚至表示要加入姜清渺和云清晖的组。 姜郁南中午才被梁岳甩了脸色,这会儿下午又被梁岳当众嫌弃。 饶是姜郁南再想立人设,也是有脾气的。 所以,姜郁南干脆表示要加入沐婉儿和温春雪那组。 这样既能成全梁岳的想法,又可以帮忙照顾下沐婉儿。 节目组没辙,索性就由着六位嘉宾去了。 于是六位嘉宾便分成了两组,并选择不同的路线开始游览。 【「好想变成一只狗」:笑死,节目组强行炒cp失败。】 【「草莓牛奶」:也不能说是完全失败吧,万一变成燃冬2.0呢?毕竟网友们的口味总是很神奇。】 【「风雪来临时」:达咩达咩达咩哟~雪姐可是已婚有俩娃的人了,拒绝炒cp好吧。】 【「已经被热晕了」:坚决拒绝炒cp!我们婉婉独美~搞事业肯定比搞男人香啊!】 【「爱吃小熊饼干」:只有我好奇为什么梁导对姜郁南的态度那么差吗?不是说梁导喜欢演技好的演员吗?姜郁南转行演员的第一部电影,就成功拿下了金杯影帝奖。按理来说,梁导不应该挺喜欢他的?】 【「雨过天晴」:姐妹你吃瓜吃漏了吧?当年姜郁南拿影帝奖,可是引起了无数争议的。但是没过多久,风波就平息了,听说是被某资本强压下去的。】 【「乌拉拉乌拉」:前面的姐妹说得没错,当时闹得可大了。不过嘛......只能说有背景就是了不起。多的我不敢讲,怕被封号。】 【「西瓜西瓜」:咳咳咳,大家还是好好看直播吧,小心炸号。】 【「今年一定发财」:净霄道长他们是不打算去找惊喜嘉宾了吗?怎么直奔鹦鹉乐园去看鹦鹉表演了啊?】 【「救救我的钱包」:反正率先找到惊喜嘉宾的奖励,也就是篝火晚会享用豪华大餐而已。净霄道长是修行之人,肯定不重口腹之欲的。而云清晖要保持身材,梁岳也对吃的没兴趣,他们不想找惊喜嘉宾很正常吧。】 【「爆炸玉米粒」:姐妹,你是不是来晚了,所以没看到净霄道长前面怒吃至少二十份小锅米线???建议你现在去微博搜一搜片段,再想想不重口腹之欲是什么离谱的话。】 【「救救我的钱包」:搜了看完回来了,抱歉,是我对净霄道长有误会。嗯......净霄道长要不考虑一下出演饕餮呢?】 “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出演饕餮呢?” 梁岳此刻站在姜清渺身后,发出了和观众同样的疑问。 就从公园入口到鹦鹉乐园这点路程,姜清渺已经买了三份鲜切西瓜、四杯奶茶和六根烤肠了。 无论是从外貌还是从食量来看,梁岳都觉得姜清渺是饰演饕餮一角的最佳人选。 所以他可以抛下尊严,一而再、再而三,邀请姜清渺参演电影。 “梁导,你差不多就得了,”云清晖没忍住出声打断,“你都问了不下十次了,全被清渺拒绝了,你咋还不死心呢?” 听见这话,梁岳毫不掩饰地白了云清晖一眼,“我对电影精益求精,不是你这种拍商业片的演员能理解的。” “嘿哟,那你可真了不起~”云清晖双手叉腰,面上满是不屑,“精益求精就等于骚扰别人了?精益求精就等于抛弃商业了?你真有本事的话,别要投资方给钱呗,直接为爱发电行不行?” 看梁岳目光沉沉不说话,云清晖又带着一丝刻薄,继续出言怼人。 “娱乐圈里那么多女明星,你就非得抓清渺去演戏?要实在不行,我给你投几千万,搞个公开招募呗。就冲着你梁大导演的名号,肯定多的是愿意当梁女郎的。哦,忘了,梁大导演看不起商业片,肯定不需要我的投资。是我多管闲......” 云清晖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梁岳突然上前一步并开口打断。 “你八月份有没有档期?来我剧组,演个男五号。” 这话听得云清晖满头问号,他觉得梁岳是不是有那个受虐癖,越挨骂越喜欢。 所以他连忙后退几步,语气坚定地回答:“你这诡计多端的抖m,离我远点。小心我s属性大爆发,让你知道什么叫sos!” 这下,沉默的人变成了梁岳。 不过他在娱乐圈当导演,什么奇葩什么极品没见过,倒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他认真给云清晖解释:“我说真的,我的电影预计在八月份开拍,我觉得你很适合演男五号相柳。” “真的吗?我不信!”云清晖还是颇为防备,不过能得到别人肯定,他当然是高兴的,也就多问了一句,“是因为我长得帅个子高气质好,所以你觉得我适合吗?” 梁岳冷嗤了一声,“不,是因为你脾气太差说话难听语气刻薄。” “......”云清晖觉得这个话题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他再跟梁岳多说一句话,就是在自取其辱!!! 于是他扭头看向一旁,“走吧清渺,我们别理他了,我们去看表演。” 话音落下,才发现旁边空无一人。 “我擦???”云清晖愣了几秒,随即发出了尖叫鸡的声音,“啊啊啊!清渺呢?那么大一个清渺呢?完了,我该不会第一次带女生出来玩,就把人给弄丢了吧!” 梁岳一样没注意到姜清渺消失,不禁跟着云清晖一同寻找起来。 他们刚准备去四处找找,就见姜清渺举着杯奶茶朝他们走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微胖的年轻男人。 没必要算那么清楚 走近后,微胖的年轻男人憨憨一笑,主动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是晚来一步的惊喜嘉宾波波,你们也可以叫我的全名刘波。” 云清晖差点没绷住笑出声,“刘波?你还挺会取名字的。” “嘿嘿,我承认我这名字是有蹭热度的成分在,”刘波伸手挠了挠头,“总之,恭喜你们率先找到了我,获得篝火晚会的豪华大餐。” 听见这话,云清晖才想起来,人是被姜清渺带回来的。 他看向姜清渺疑惑发问:“清渺,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我看你们两个小学生吵个没完,就去前面小摊买奶茶,正好碰见他了而已。】 正好??? 云清晖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梁岳更是因小学生一词黑了脸。 看两人齐齐陷入沉默,姜清渺又用手机打字。 【其实是我出发前算过一卦,他会在鹦鹉乐园附近出现。】 【原本是想看完表演再去找他,结果你们俩一直叭叭叭叭叭,简直比鹦鹉还吵。我就去找他,顺便买奶茶。】 姜清渺的一番解释,让两人的脸色更差。 可她不在乎得罪人,还递过了手中袋子。 【喏,给你们带的奶茶,该进场看表演了。】 一杯是云清晖爱喝的加糖加啵啵,一杯是梁岳喜欢的无糖多冰。 其实两人平时不怎么喝奶茶,也就刚到春欢公园的时候觉得口渴,才在奶茶店各买了一杯解渴。 没想到短短几分钟点单,姜清渺竟然到现在还记得。 云清晖和梁岳顿时没了气,沉默地拿出奶茶插好吸管,又紧跟在姜清渺身后进了鹦鹉乐园。 与此同时另一边。 “你们坐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们买点饮料和小吃,解解渴也解解乏。” 姜郁南看前面有长椅,就决定先休息一会儿,再去寻找所谓的惊喜嘉宾。 不过最主要的是,这会儿实在太晒,他得找个角落补一补防身喷雾才行。 “那辛苦你了,小姜。”温春雪不知道姜郁南的小心思,只当姜郁南是真的温柔体贴。 她扶着沐婉儿在长椅坐下,又从包里取出遮阳伞打开,有一大半都偏向了沐婉儿。 “唉,出来旅游一生病就容易遭罪,婉儿你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啊。别总是节食减肥了,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同是娱乐圈的女明星,温春雪何尝不知沐婉儿容易生病是因为什么。 只是温春雪到如今这个年纪了,相比起外貌,更注重健康,便忍不住低声劝了沐婉儿几句。 “谢谢雪姐,我知道的。”沐婉儿虽用化妆提升了气色,但眼中疲惫却是无法遮掩的。 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觉得不适感缓和些,才继续与温春雪聊天。 可还没聊几句,一个调皮的小孩跑来,正巧摔在她们面前。 小孩手里的冰淇淋没拿稳,直接飞到了温春雪的腿上,把干净的长裙弄得又脏又黏。 “对不起阿姨!我不是故意的!”小孩知道做错了事,连忙爬了起来道歉,一副欲哭又止的可怜样。 温春雪有一儿一女,对小孩的包容性高,也就没多计较什么。 接受道歉后,还送了小孩一张创可贴,并叮嘱小孩别离家长太远。 紧接着,温春雪把遮阳伞给了沐婉儿,“你在这稍等我一下,我之前担心晚上会冷,特地拜托工作人员帮我装了套长袖长裤。我去拿了赶紧换,要不了多长时间。” 沐婉儿肯定不会让温春雪穿着被弄脏的裙子继续拍摄,点头答应后,就独自撑着遮阳伞在长椅上安静等待。 于是等买完东西的姜郁南回来,便只看见了沐婉儿一人。 “雪姐呢?”姜郁南自然地坐在了沐婉儿旁边,又把口袋递过去,“喏,我想着你生病不能喝太甜太冷的东西,就买了一个放温的椰子,还有一盒没那么凉的鲜切西瓜。” 沐婉儿默默往旁边挪了一点,才接过姜郁南的口袋,用虚弱的声音慢慢说:“雪姐的裙子脏了,去找卫生间换了,一会儿就回来。谢谢你买的椰子,我回头把钱转你。” “都是朋友,没必要算那么清楚,”姜郁南轻声一笑,温柔看着沐婉儿,“你啊,要照顾好自己,不然我会担心的。” 似乎是意识到这话容易引起误会,姜郁南还连忙摆了摆手补充几句。 “我的意思是,我们在同一组。你这么虚弱,我作为队友,当然会担心。不止我,雪姐也一样很担心你的。” 这时,姜郁南和沐婉儿直播间的弹幕都如潮水般汹涌。 前者的。 【「此生唯爱阿南」:好讨厌母鸡,总缠着阿南哥哥,她的脸皮真是厚。】 【「陪着南南向前飞」:母鸡是不是想红想疯了???用装病来博可怜,借机和南南捆cp,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是吗?】 【「珍贵如南」:呜呜呜,阿南哥哥真的是个很温柔很体贴的人,才会被母鸡这样的心机绿茶女利用。】 【「偷亲我的南」:好烦,这节目请的都是什么极品嘉宾。前有畸形这个嘴贱的货,后有母鸡这个爱蹭的货。我真服了,心疼我们阿南哥哥要和这些妖魔鬼怪相处一个半月。】 【「无名的爱南者」:走,一起去把母鸡的微博广场屠了!让她知道我们指南针不是吃素的!】 后者的。 【「摘下一朵婉婉花」:啊啊啊啊啊!女儿不许和男人接触!你还小,正是搞事业的年纪,千万不能当恋爱脑!】 【「婉豆还是豌豆」:救命,能不能拿个挡板将他们分开?我看不得一点婉婉和姜郁南接触!】 【「奇迹婉婉」:不懂姜郁南干嘛说那种令人遐想的话,完全是在给我们婉婉招黑找骂,看得我好烦。】 【「婉婉是我老婆」:姜郁南,你离我老婆远一点啊!!!】 【「只喜欢婉婉」:嗯...如果我说我能磕到这一对,你们是不是要把我叉出去?】 虽然两个直播间都有无数弹幕,但相比起来,还是姜郁南直播间的更为凶猛。 不过姜郁南和沐婉儿都看不见弹幕,只继续坐在长椅上等待温春雪回来。 实在是觉得饿了,沐婉儿喝完椰汁,就拿过装着鲜切西瓜的盒子,用塑料叉子叉了一块西瓜吃。 她正吃着,姜郁南忽地递来了一张纸巾,在她的下巴极快又轻地擦过。 沐婉儿没先前那么防备 这个动作,吓得沐婉儿一下没拿稳叉子。 导致叉子和半块西瓜,一同掉在了她裙子上,留下了颇为明显的红色污渍。 “我...我去换套衣服。”她急忙站起来,直接用手把叉子和西瓜丢进垃圾桶。 随即,就走去找工作人员联系她的助理要替换衣服。 虽然《好风景》拍摄期间是不允许嘉宾的经纪人或助理陪同的,但沐婉儿这些天状态一直不佳又有生病的迹象。 节目组就颇为人性化的破例,让沐婉儿公司那边,送了个助理来照顾。 不过为保证拍摄期间的观感,助理只能与跟拍组待在一块。 若非沐婉儿实在很需要,是不会出现在镜头前的。 沐婉儿刚向工作人员提了需求,就看紧跟而来的姜郁南脱下外套递来,还有一包未拆封的湿纸巾。 “抱歉,刚才是我唐突了,”姜郁南无比诚恳地小声解释,“我只是瞧见你下巴的西瓜汁快滴落了,怕弄脏了你的白裙子,所以一时着急没多想......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该那样的。” 听到这番解释,沐婉儿还是觉得有些忐忑,因此回话的语气都带着三分防备,“没事,多谢姜老师的关心。但毕竟是在拍摄期间,即便我们是一组的,也该多多注意一下。” “你说得对,是我的心太大了,我下次会注意的。”姜郁南并未否认沐婉儿的观点,甚至还表示了赞同。 紧接着,姜郁南又压低声音表示:“请你原谅我的唐突,我没有想冒犯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你和我家中小妹的年纪相似,我平日里照顾她惯了,一时半会儿没改过来。” “啊,姜老师还有妹妹?”沐婉儿的眼睛微微瞪大,透着几分难以置信。 姜郁南点了点头,似乎是因为提到了妹妹,脸上愧疚少了些,还情不自禁露出抹笑容。 不过很快,笑容消失,眉头蹙起。 眼中的哀伤无法遮掩,连语气都多了丝苦涩。 “是的,可她...可她前段时间爬山时掉落悬崖,至今昏迷不醒。所以我总是会责怪自己,如果当时我没有外出拍戏,而是陪着她一起去爬山,是不是就能避免这场灾祸。” “婉婉你不知道,我每次去病房探望她时,都有多么的难受和自责,总觉得是我没照顾好她。但是再后悔也没办法,世界上不存在后悔药。”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赚钱,缴纳那些高昂的医药费,等待她什么时候能醒来。所以请你原谅我这些天的冒昧,我只是...只是一时没走出来而已,但我会尽量改正的。” 听到这里,沐婉儿才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 可想想这些天快要撞晕的小鹿,她难免还是会觉得有一点酸涩。 毕竟姜郁南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要说她完全没有心动是不可能的。 只是姜郁南的好来得太快太突然,不禁让她产生防备,害怕被欺骗被利用。 现在得知了真相,她在释然的同时,死去的少女心又复燃了。 所以她先接过湿纸巾,再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才跟着赶来的助理去换衣服。 看着沐婉儿远去的身影,姜郁南眼中极快闪过一抹不屑。 只短短一瞬,并没有人注意到。 等镜头再次凑过来拍摄时,姜郁南脸上只剩温和笑容,仍是人人喜爱的温润公子。 他回到长椅坐下等待,过了几分钟,就见温春雪快步走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温春雪缓了片刻又慢慢说,“回来的路上看见净霄他们了,就多聊了几句,没注意到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听温春雪说碰见姜清渺一行人了,姜郁南挑了下眉,“嗯?他们怎么样?有找到惊喜嘉宾吗?” “哎,他们早找到惊喜嘉宾了,还一起去看了鹦鹉表演,”温春雪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沐婉儿,顿时关心问道,“婉儿呢?” 姜郁南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同时不忘做出愧疚的表情来。 因着之前有合作,温春雪对姜郁南的印象不错,也就没多想什么。 两人一同等了近十分钟,等沐婉儿换完衣服回来,就继续向下个景点走去。 反正惊喜嘉宾已经被姜清渺那组找到了,他们便打算以游览拍照为主。 许是因为姜郁南有过解释,在接下来的游玩过程中,沐婉儿没先前那么防备了。 无论是姜郁南帮忙买饮料,还是姜郁南帮忙打遮阳伞,沐婉儿都会欣然接受不再拒绝。 甚至在双塔拍照的时候,他们还一起拍了合照。 当然了,沐婉儿也不是一味享受姜郁南的照顾。 姜郁南买饮料的钱,她都用手机转了账。 当姜郁南打遮阳伞的时候,她还分享了带的防晒喷雾。 也算是,有来有往。 眼看两个年轻人的关系变亲近了,温春雪不免觉得高兴。 好歹是在娱乐圈待了多年的,温春雪怎么会看不出先前,沐婉儿对姜郁南极其防备。 可他们毕竟是一组的,出于想要好好享受旅游的心态,温春雪还是希望大家和谐相处。 就这样玩耍了整整一个下午,工作人员才出来通知,两个组要进行会合了。 并且,他们全体嘉宾要共同参加春欢公园的篝火晚会。 “鉴于净霄一组率先找到惊喜嘉宾波波,所以净霄一组可以享用我们节目组准备的豪华大餐。” “至于姜老师你们这组,就只能品尝一下各类特色小吃了。” 这个结果,七位嘉宾都心中有数,并没有人会表示不悦。 又等工作人员送上满满一桌的饭菜酒水后,姜清渺洗干净手,拿起烤排骨就啃。 云清晖端着份芒果糯米饭,一边吃一边偷看姜清渺。 嗯,有吃播可以看就是下饭!难怪那么多人爱看吃播! 质疑看吃播,理解看吃播,爱上看吃播! 不止云清晖在看姜清渺,坐在旁边的梁岳也一样。 但梁岳是毫不掩饰的,甚至还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姜清渺狂吃狂吃。 他越看越满意,恨不得当下掏出合同,让姜清渺签字。 对于这两个人的目光,姜清渺是早已习惯了。 索性闷头吃饭,争取多吃一点。 姜清渺啃完了排骨,刚想去盛铜锅饭时,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清渺,可以分点鱼汤给我们吗?” 你在我面前不用要强 姜清渺一抬头,就看姜郁南端着个碗,蹲在她的面前。 “婉婉这些天状态不好,今天又走了一个下午。我想借点鱼汤,给她补补身子。” 话音落下,坐在不远处的沐婉儿一愣,藏在粉发中的耳朵微微发红。 可她不想占姜清渺的便宜,便赶紧起身走过来低声说:“姜老师不用了,我其实还好啦,等回民宿点个汽锅鸡就行。” “你的嘴唇都有些发白了,还强撑什么呢,”姜郁南不赞同地沉下脸,“先喝点鱼汤垫垫,身体是最要紧的。” 沐婉儿轻咬着嘴唇,并未第一时间回答。 她的确没有什么胃口,吃不下那些特色小吃,最多能喝点清淡的汤。 但是向姜清渺讨要,她总觉得不太合适。 所以她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吧,反正等会儿就回民宿了。” “婉婉,你在我面前不用要强,”姜郁南叹了一声,又把碗往前递去,“麻烦你了清渺,只一小碗就行。” 姜清渺左看看姜郁南右看看沐婉儿,心中了然。 她冷笑一声,用手机打字。 【一碗十万,要就转账。】 “清渺你......”姜郁南的眼中透着三分惊讶,似乎是无法理解姜清渺的行为,“只是分一小碗鱼汤给病人,你怎么这样?” 【只是用十万买一碗鱼汤给你的宝而已,你怎么这样?】 姜清渺不慌不忙地给了回应,完全不在乎姜郁南的难堪神色。 笑了,想道德绑架她? 做梦去吧。 一旁刚吃完芒果糯米饭的云清晖,还颇为嘲讽地煽风点火,“婉婉以前要强就要强,以后不用再要强了。因为,你的强来了~~~” “诶,强子你说句话啊,也就十万而已嘛,怎么不吭声了捏~~~” “你不是拍一部戏至少八位数的片酬吗?不会连一丢丢小钱钱都舍不得花花吧~~~” 也不知是不是云清晖的话太过阴阳怪气,又或是沐婉儿的脸皮薄受不了这种嘲讽。 总之,当姜郁南想回话的时候,沐婉儿突然转身跑远了。 正休息着的跟拍组都没反应过来,沐婉儿的身影就在黑暗之中消失。 “婉婉!”姜郁南的眉宇间染上了三分焦急,可是他没有去追,而是盯着姜清渺,“真没想到作为修行之人的净霄道长,连一碗鱼汤都舍不得分给病人。” 【我可没说不愿意分,十万一碗,是你不愿意掏钱买。】 姜清渺只觉得好笑,继续打字怼。 【你的脖子真可爱,上面顶个猪脑袋。所以你的当务之急不是继续道德绑架我,而是去找到白菜和粉条,然后自己往高压锅里跳。】 一连串的话,听得云清晖嘎嘎大笑,像一只大鹅。 就连向来冷脸的梁岳都没忍住,唇角挂起了抹笑意。 【行了,接着奏乐接着舞,她等会儿就回来。】 打完字,姜清渺放下手机,开始品尝用各种新鲜蘑菇做的铜锅饭。 她会这样做自然是有原因的,奈何旁人看了,都认为她毫无同理心。 【「千钧一发不如不发」:虽然我觉得姜郁南要鱼汤的行为有点过,但净霄道长完全不管沐婉儿,是不是同样有点过了。】 【「紫苏叶包烤肉」:大家好歹都是女生,没必要那么针锋相对吧?净霄道长这一出,真的过分了。】 【「草莓牛奶」:这事儿怎么说呢......你要说净霄道长过分吧,她确实也没说不给沐婉儿鱼汤。可你要说净霄道长不过分吧,十万一碗的确是挺离谱的。】 【「网恋被骗三千万」:难怪温春雪和沐婉儿之前都不跟净霄组队,都说女人最懂女人,她们肯定是看出来净霄不是啥好东西了,才不乐意一起组队呗。】 【「反驳我的都是猪」:其实姜郁南要鱼汤的行为也还好吧,他不是看沐婉儿身体不好才会去要的吗?而且他只要了一碗,又没说要全部端走,还算是情理之中吧。反倒是净霄,这操作多少有点不近人情了。】 【「爱吃小熊饼干」:大家也别急着下定论吧,再看看吧。净霄道长不是说了嘛,沐婉儿等会儿就回来。别忘了净霄道长算命很准的,可能是知道沐婉儿去干嘛了,才没追出去。】 【「已经被热晕了」:我家婉婉也不是那种三两句话就会破防的玻璃心,大家理智观看,耐心等会儿吧,说不定会反转。】 因为沐婉儿跑出去的速度太快,小小的身影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所以跟拍组没反应过来,也无法追上去继续拍。 在大家看不见的时候,沐婉儿只独自冲向最近的卫生间,趴在马桶上一顿呕吐。 她本来体质就差,最近又受了惊吓,身子就更虚弱了。 刚刚在拒绝鱼汤的时候,不知从哪刮来了一阵风,吹得她顿时就有点恶心。 她怕会在镜头前吐出来丢了脸面,因此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急急忙忙跑出来找卫生间。 这会儿吐完了,她终于舒坦一些,又稍微缓了一阵,才赶紧擦嘴洗手,照原路返回。 可她记得跑出来的时候也就几分钟,怎么她走来走去都快十五分钟了,还没找到举办篝火晚会的地方。 难不成是她迷路了? 她放慢了脚步,在高大树木与花花草草中,仔细找路穿梭。 走着走着,她突然觉得遍体生寒。 因为她已经路过这棵乔木三次了。 意味着,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她却一直在原地打转。 “雪姐!姜老师!小蒋!” 沐婉儿不敢往深了想,只忍着害怕站在原地,用颤抖的声音呼唤起来。 “有没有人在啊!我是沐婉儿!我好像迷路了!” 出来的时候,沐婉儿特地关掉了收音麦,这会儿只能拔高音量大喊。 可无论她怎样呼唤,都没有半点的回应。 就在她想再次迈开步伐,试着换个方向走一走时,左边忽地闪过一道黑影。 “啊啊啊!!!” 沐婉儿被吓得跌倒在地,眼泪也控制不住落下来,整个人都剧烈颤抖着。 完了,完了,她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我是真碰见鬼打墙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沐婉儿还没回来。 知道沐婉儿状况的温春雪,不禁有些担心了。 她皱眉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决定出去找人。 可她刚要去知会工作人员一声时,就看一道娇小身影跌跌撞撞跑来。 然后,猛地栽进了姜清渺的怀里。 “呜呜呜呜呜~净霄大师救命!有鬼追我!” 沐婉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姜清渺的怀里瑟瑟发抖。 众人顿时惊呆了,一片沉默。 一部分是因为沐婉儿的话语,一部分是因为沐婉儿的操作。 总之,都令他们感到震撼万分。 “啥啥啥玩意儿?”云清晖抽搐着嘴角发问,“你可别乱说,哪里有鬼!少吓唬人!” 沐婉儿微微侧过头,眼泪似断线珍珠,哭得梨花带雨的,“我...我没有!我刚有点不舒服去厕所,回来...回来的时候,碰见鬼打墙了呜呜呜呜~” “真的假的?”刘波完全不信地看着沐婉儿,“如果你真碰上鬼打墙了,那你是怎么走回来的?” 因为刘波之前出了交通事故要住院一周静养,他并不是很清楚嘉宾们亲历的几次灵异事件。 即便他为尽快融入群体跟上话题,昨晚有在某站和微博看片段补课。 他也始终认为,这些都是节目组为提高热度弄虚作假的。 所以,这会儿听沐婉儿说碰见了鬼打墙,他只觉得颇为无语且完全不相信。 “我骗你们干什么啊!”沐婉儿本来情绪就不稳,一被刘波质疑就更委屈了,哭得鼻涕都开始往下流,“我是真碰见鬼打墙了,在原地兜兜转转好久。” “幸亏...幸亏有净霄大师给的小纸包突然亮起,把想袭击我的那个鬼给打跑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呜呜呜~” 一听小纸包,温春雪才反应过来。 她连忙点头为沐婉儿作证,“对,对,净霄之前在餐厅吃午饭的时候,是给了我一个小纸包,让我转交给婉儿贴身带着。” “现在你们信了吧!”沐婉儿从防晒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黑糊糊的纸灰来,又贴在姜清渺的身上哭泣,“呜呜呜净霄大师,求你快帮帮我吧,我是不是被鬼缠上了呜呜呜~” 看沐婉儿哭得这般伤心,连形象都不顾了。 又有温春雪帮忙作证,且姜清渺给小纸包时在直播,翻一翻录播视频就能找到的。 所以大部分的观众,都信了沐婉儿的话。 【「银色小山雀」:鬼打墙这种事都能被沐婉儿碰上,太倒霉了吧。】 【「爱吃小熊饼干」:难怪沐婉儿出去那么久都没回来,原来是因为这个......】 【「雨过天晴」:之前说净霄道长对沐婉儿不好的,能不能出来道个歉?如果净霄道长真的不近人情,干嘛要给非亲非故的沐婉儿送符?】 【「三清宫嘉玉」:给大家科普一下,净霄道长送的是我们三清宫的平安符,公开售价六千元。一张平安符,可保平安健康吉祥如意,化解各种灾难驱逐邪祟。】 【「往事已成风」:六千元而已,压根不算啥,搞得跟多珍贵似的。别忘了,净霄刚还狮子大开口,要卖十万一碗鱼汤呢。】 【「拔剑四顾心茫然」:前面的,要觉得六千元不算什么,能不能v我六千元啊?抱歉我是穷人,觉得六千很贵。】 【「豆芽菜」:十万一碗的鱼汤,我寻思净霄道长针对的是姜郁南又不是沐婉儿,有必要拿出来说吗?就事论事,净霄肯给沐婉儿赠符,还是挺不错的了。】 【......】 沐婉儿的情绪稍微平复些了,才抽泣着从姜清渺怀里离开。 可她依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巴巴说:“净霄大师,你看看我嘛,帮帮我嘛,我会给钱的。” 她哭了那么久,哭得工作人员的心都化了,偏姜清渺像座山无动于衷。 难道,姜清渺是在因为她和姜郁南走得近生气? 不行不行,心动归心动,小命更重要! 沐婉儿原本想解释一番,结果姜清渺突然指了指地上,又露出颇为不满的表情。 她茫然地歪着头,“啊?什么意思?” 姜清渺再次指了指地上,然后抬手指向了她。 “对不起,我...我看不懂手语。”她略显尴尬地眨了眨眼,还是没领悟姜清渺的意思。 正僵持着,姜郁南冷下脸开口:“清渺,你对我不满没什么,可婉婉只个女孩子,你别那样刁难她行吗?你让她当众下跪,实在是太过分了!” 听到这番话,沐婉儿惊了。 不...不能是这个意思吧?她也没惹过姜清渺啊! 虽然初次见面不太愉快,但后面相处还算和平吧? 她总觉得,应该不是姜郁南理解的那个意思。 于是又等了一会儿,却看姜清渺翻了个白眼,再一次用力指了指地上。 “清渺你真的够了,不想帮可以说,没必要刁难......” 姜郁南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云清晖给嗤笑打断。 “她刁难个屁啊,她的意思是,她的鸡腿被沐婉儿撞掉了,要沐婉儿赔个鸡腿才行,现在懂了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般,云清晖特地走过去,用纸巾包着拿起落在地上沾满灰的鸡腿。 在这个过程中,姜清渺的一双杏眼是直直盯着鸡腿。 鸡腿在哪,她的视线就在哪。 “啊?对不起对不起,”沐婉儿觉得这个说法更可靠,连忙向姜清渺道歉,“我跑进来的时候太害怕了没注意,我不是故意碰掉你的鸡腿的。” 沐婉儿想了想,又继续软声说:“这样吧,只要能让我不再碰见鬼,我给你买十只、啊不五十只、不不不一百只烤鸡怎么样!” 说完之后,总算见姜清渺的神色缓和,甚至还露出了个灿烂笑容。 这下,沐婉儿顿时安心了。 她连忙给姜清渺讲述了,碰见鬼打墙的具体情况。 篝火晚会她是完全没心思参加,就连等结束后回到民宿休息,她都想要缠着姜清渺一起住。 然而,被姜清渺狠狠拒绝了。 “好吧,那你明天一定要帮我解决啊,我给你买一百只烤鸡吃呢!” 等姜清渺关上房间门,沐婉儿连忙往走廊深处快步走,想赶紧回房间找温春雪求安慰。 可她才走了几步,就看姜郁南开门出来,还对她招了招手。 又不是超市里的塑料袋 这会儿是大家的休息时间,所有直播间都已经关闭,也没有镜头和收音麦的存在。 看姜郁南冲着自己招手,沐婉儿犹豫几秒,还是走了过去。 但她留了个心眼,站在离门口半米的位置,并未进入房间内。 “婉婉,你今天是不是被吓坏了?”姜郁南注意到了沐婉儿有刻意保持距离,目光顿时一沉,不过很快半垂着眼皮遮掩了过去。 沐婉儿点点头,回忆起鬼打墙的时候,依然觉得害怕,“是啊,我当时怎么走都走不出去,都快吓哭了。还好有净......” “这个给你,”姜郁南直接打断了沐婉儿的话,递去一枚晶莹剔透的小小玉牌,“这是在玉真观开过光的平安玉牌,很灵的。” 看着玉牌做工无比精细,用的玉料似乎也是上品。 沐婉儿哪里敢收,连忙摆了摆手拒绝,“不用不用,这太珍贵了,姜老师你的心意我领了,但真的不用。” “你也真是的......”姜郁南无奈扶额露出抹苦笑,“我不过是想着清渺要等明天才能帮你解决问题,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才把玉牌借你用一晚,你不用觉得有负担。” 看沐婉儿还在纠结,姜郁南再次递上前。 “别人不是常说,男人比女人的阳气重嘛。这枚玉牌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几乎没离过身,应该很有阳气。你拿去用一晚,想来至少能平平安安睡个好觉。” 听到这话,沐婉儿的内心有一瞬动摇。 姜清渺给她的平安符已经烧成灰烬了,但这段时间缠着她的鬼似乎还没消失。 那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之下,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再撞鬼。 反正只是借用姜郁南的玉牌一晚上,她明天早上立马还回去,再给姜郁南转一笔钱当作是借用费。 嗯......应该可以吧? 就在沐婉儿想收下玉牌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巨大的开门声。 她吓得顿时往后面退了两步,又连忙往声音响起的方向看。 只见姜清渺从房间走出,二话不说就拽起她的手,然后大步往她的房间带。 “诶诶诶,净霄大师,”她有点疑惑地轻声发问,“怎么了呀?你不是休息了吗?” 姜清渺等走到沐婉儿的房间门口后才松开手,冷冷瞥了姜郁南的方向一眼,随即拿出手机来飞快打起字。 【有我在这,鬼不敢来,你休息就行。】 不得不说,这番话可比玉牌让沐婉儿安心多了,毕竟沐婉儿是见识过姜清渺本事的。 于是沐婉儿一边拿房卡一边小声回:“好的好的,多谢净霄大师,那我们明天见。” 【今晚好好待在你房间,谁叫你都别开门。】 打完这行字,姜清渺才转过身往回走。 听见沐婉儿的关门声,她又默默地加快脚步。 只在路过姜郁南的门口时,她停下来,打了行字。 【收起你的那些心思,敢再牵连无辜的人,我必让你笑着来哭着走。】 姜清渺特地没有使用语音功能,只把手机屏幕亮给了姜郁南看。 “清渺,”姜郁南压低声音,双眼中满是迷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就是想帮帮婉婉。” 【你不懂?你们姜家借我气运,让姜家发达起来,让你们每个人得利,你现在说你不懂?】 姜清渺不屑地轻嗤了一声,想起云清晖骂姜郁南的话,索性借用。 【别装了,你又不是超市里的塑料袋,有什么好装的。】 姜郁南的嘴角抽搐一瞬,随即一脸无可奈何地说:“清渺,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没你想的那么坏。” “好歹,姜家养了你十四年不是吗?俗话说,没有生恩,也有养恩,你别为一点不愉快跟我们闹成这样。” “至于你说借用气运,你是洪福齐天吉星高照的命格,借一点气运不会特别影响你的,你不要这般斤斤计较。都是一家人,你又何必呢?” “而且我们之所以会借用气运,还不是因为玉珠的命格特殊,不存在你说的什么发达得利。难不成,你要我们眼睁睁看着玉珠去死吗?” 【那我就该去死了吗?】 对于姜郁南的理所当然,姜玉珠只觉得十分可笑。 【我上辈子欠你们姜家了?这辈子必须去用命偿还?】 【姜郁南,你一个既得利益者,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就你这种总是喜欢道德绑架慷他人之慨的玩意儿,只有拿工地砸墙的榔头把你脑子砸变形才会认错。】 【所以我不指望你认错,我只需要你明白一点。我现在不动你,不是因为我做不到,而是我想看你,背后还有什么花招。】 打完最后一个字,姜清渺晃了晃手机。 她没管姜郁南阴沉的脸色,只转身走回自己房间休息。 想想明天有阴气可吸收,她就觉得心情非常愉悦。 索性放了一缸热水,美滋滋地泡了个澡。 与此同时。 姜郁南关上门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等心情彻底平复下来,才拿着玉牌再次开门并走出房间。 咚咚咚。 “谁啊?” 温春雪刚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了这阵敲门声。 问完话,又听门外传来姜郁南的声音。 “雪姐,是我。我想把玉牌借给婉婉戴一天,免得她再次遇见不好的情况。” 一听是姜郁南,温春雪就想去开门。 可是温春雪还没迈步,沐婉儿猛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温春雪凑到沐婉儿面前压低声音问,“你不是这些天总失眠吗?借小姜的玉牌戴一戴,说不定今晚能睡个安稳觉。” 沐婉儿是接连失眠多天了,黑眼圈重到化妆都盖不住。 这对一向注重形象的她来说,是个非常难受的苦恼。 也是出于这一点,她先前才会想借用姜郁南的玉牌。 但相比起姜郁南,她更相信姜清渺。 所以她果断向温春雪小声说:“不要开门,净霄大师叮嘱了我。今晚不管谁来敲门,都千万不能开。” “嗯?”温春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随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你...你的意思是,外面...外面的可能不是小姜?” 沐婉儿微微点头,也对此感到害怕。 于是两人都没再管敲门声,不约而同地钻进了被窝里,以此来获取些安全感。 姜郁南站在门外敲了近五分钟,得不到任何回应,只能冷着一张脸,快步走回房间去。 都是姜清渺,坏他的好事。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下手狠辣了。 一颗大枣包治百病 清晨时分。 因着节目组一早通知过,今天安排了满满的行程,大概会在九点出发。 所以七位嘉宾都提前收拾好没耽搁,并在餐厅内吃了早饭,再回到大厅进行集合。 趁司机们去开车的时候,沐婉儿凑到姜清渺旁边,满眼都是期待。 【这是收惊符,我包好了的,你只需贴身带着就行。】 姜清渺先递过去一个三角纸包,又取出张绘有红色符篆的黄纸。 【这是王灵官符,若有邪祟出现,你拿着默念我微信发你的召灵官咒即可生效。】 看见这些东西,沐婉儿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 把三角纸包放进衣服的内侧口袋,又将那张王灵官符收入随身小包。 “多谢净霄大师啊,”沐婉儿觉得安全感爆棚,什么鬼什么妖都不怕了,“那个钱,你微信告诉我要多少吧,我转你。” 想着直播已经开始,沐婉儿担心有人用这事黑姜清渺,就主动表示了私下谈。 看在沐婉儿态度不错的份上,姜清渺从包里取出个塑料袋,再从塑料袋中掏了颗大枣。 紧接着,姜清渺左手捏着大枣,右手掐诀并在心中默念。 “......呼吸日月,太阳食血。阴阳劈破,天地崩裂......” 念完,一指将大枣外皮劈破,最后吹一口气递给沐婉儿。 “给我的吗?”沐婉儿有些疑惑,但还是接了过去,“这个也要贴身带着吗?” 知道沐婉儿是真的不懂,姜清渺用手机打字解释。 【你不是失眠、低烧、没食欲、没力气吗?吃这个,吃了就好了。】 沐婉儿盯着手中的大枣,莫名有种被当小孩哄的感觉。 一颗普普通通的大枣而已,怎么可能吃下去治百病。 可沐婉儿不好驳了姜清渺的面子,还是把大枣两口吃完,又将枣核丢进垃圾桶。 这会儿司机们开车来接人了,各个跟拍组的小组长就招呼着自己负责的嘉宾上车。 沐婉儿刚起身要走出大厅,忽然觉得一阵饥饿感袭来,还有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走啊婉儿,”温春雪看沐婉儿没有动,停下脚步温声呼唤了句,“该上车了。” 沐婉儿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肚子,“我知道...但是我...好像饿了。” 一听这话,温春雪不禁呆呆眨了眨眼。 她最近都与沐婉儿同吃同住,自然知道沐婉儿身体状况差。 几乎没什么食欲,更感受不到饥饿。 比如先前点了一份小锅米线,沐婉儿吃两口,就再吃不下了。 为避免浪费,剩下的都由温春雪解决了。 反正沐婉儿是盛在小碗里吃的,没直接用大碗吃,也不必介意什么。 只凭这一点点食物,沐婉儿能撑大半天都不会觉得饥饿,也就让温春雪从起初的担心变成了习惯。 像是今天早上去吃早饭,两人也是这样同吃一碗。 不曾想,沐婉儿此刻竟然会觉得饿了。 “你终于有食欲了啊,婉儿,”温春雪呆愣过后便是高兴,“刚好我今天想着出门时间长,带了小面包和牛奶,你可以在车上吃。” 听见温春雪带了吃的,沐婉儿连忙往前面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谢谢雪姐了,等晚些时候我给你买水果吃!” 有来有往,才叫朋友嘛。 这次出发去热带植物园,七位嘉宾还是分成了两组,不过是由抽签来决定的。 姜清渺、云清晖、姜郁南、刘波一组,沐婉儿、温春雪、梁岳一组。 【「乌拉拉乌拉」:节目组是懂分组的,这下有好戏可以看了。】 【「爱吃小熊饼干」:好耶,净霄又和云清晖在一组,爱看大姐大和小弟小组合。】 【「草莓牛奶」:笑死我了,大姐大和小弟小是什么奇怪名称,我这就点开微博搜索超话康康。】 【「今年一定发财」:其实他们两个还有一个cp名,叫没头脑和不高兴,b站上很多视频都挺好磕的,姐妹们来坑里玩呀~~~】 【「蛋蛋中的大蛋蛋」:不是姐们儿,才播了几期就组上cp了?你们拉cp的速度未免太快!而且,你们不觉得这俩看着像兄妹吗?怎么磕得下去啊?】 【「救救我的钱包」:确实像兄妹,更好磕了啊!请问谁不爱磕伪骨科呢?】 【「雨过晴天」:拒绝cp,净霄道长独美!你们能不能多关注一下净霄道长的本领啊?刚刚她用一颗大枣治好了沐婉儿的没食欲,你们就不觉得惊讶不觉得好奇吗?】 【「栗子炖鸡超绝」:如果是净霄道长的话,做什么我都觉得正常。毕竟玄学,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 【「三清宫嘉玉」:又到了我的科普时间,其实净霄道长刚才用的是道教的咒枣术。以枣为中介物,承载神灵力量,以达到治愈疾病恢复健康的功效。】 【「已经被热晕了」:还有这种神奇的法术啊?难怪我家婉婉现在胃口大开,上车十分钟吃了五个小面包。要知道她以前没生病的时候,也就吃两个小面包顶顶饿吧。现在看她食欲恢复,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感谢净霄道长。】 【「都是好事」:所以真的是一颗大枣包治百病?三清宫的其他道长会这招吗?我最近风湿犯了特别难受,求大枣治病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依旧热情洋溢,不停发着弹幕进行友好交流。 唠着唠着,就看嘉宾们抵达了第一个目的地。 西州最为出名的热带植物园。 “我这里有两个纸团,分别写了两个数额,是供你们在植物园游玩的经费。你们可以通过剪刀石头布的方式决出先后,来选择纸团领取经费。” “注意,所有嘉宾都不可以在植物园用自己的钱消费。否则视为违规,要接受惩罚哦。” 工作人员的话音刚落,温春雪就笑盈盈回答:“不用剪刀石头布了,让净霄那组先选吧。” 温春雪这个人一向佛系,梁岳又不注重钱财,沐婉儿又想让着姜清渺。 所以三人的想法完全一致,都愿意让姜清渺这组先选。 “多谢雪姐,那我们不客气了。”云清晖可不是喜欢客套的,既然温春雪都那样说了,他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他刚要上前去选择,姜郁南却先他一步,还直接拿了个纸团。 把不需要的视网膜捐了 待纸团展开,众人都看见上面用黑笔清晰写着一百的数字。 “啊...哈哈哈,看来姜老师的运气都用在分组上了啊,”工作人员看云清晖脸色不佳,连忙出声打了个圆场,“既然你们抽完了,剩下的这个纸团,就由温老师来展开吧。” 温春雪生怕云清晖和姜郁南当场打起来,一听工作人员的话,就赶紧走上前接过纸团并对着镜头展开。 只见皱巴巴的纸张上,写着黑色的数字五百。 【「都是好事」:一个一百一个五百,差的还挺多。】 【「变成蝴蝶飞走了」:不是,姜郁南刚刚为什么要擅自去选纸团啊?人家云清晖都走出来了,姜郁南还要抢着选纸团,就这么喜欢表现自己吗?】 【「今年一定发财」:而且净霄也在姜郁南那组,明明可以让净霄算一算,选哪个纸团比较好的。偏被姜郁南直接选了,这下四个人大半天花一百块钱,哪里够用啊。】 【「吾家南南」:你们干嘛怪我们阿南哥哥?这一组本来就没表明由谁去选纸团啊,在这种前提下,阿南哥哥去选了有什么问题吗?你们可真会怪人。】 【「南南为我指明前方」:我看啊,就是你们觉得阿南哥哥选到了一百不高兴,才说三道四怪阿南哥哥。若是阿南哥哥选到了五百,你们的嘴脸肯定不是现在这样恶心。】 【「乌拉拉乌拉」:你们指南针有病就去治,朕又不是太医。看得见净霄直播间五个大字吗?还是说你们指南针人均瞎子,一个个都把不需要的视网膜捐了?】 【「雨过天晴」:我寻思姜郁南的直播间不是开着吗?怎么你们指南针跟蟑螂似的到处乱爬,还喜欢在别人的直播间随地大小便呢?】 【「好想变成一只狗」:指南针赶紧回姜郁南的直播间吧,之前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别怪我们小云朵都不待见你们。】 【「落落白雪」:嗯?小云朵是净霄道长的粉丝名吗?】 【「拔剑四顾心茫然」:是的是的,喜欢净霄道长的宝子们可以打开微博搜索超话云朵飘飘,里面都是同样喜欢净霄道长的小云朵。有超多净霄道长的美图和综艺片段剪辑,还能发帖组团去三清宫打卡!】 【「沉迷桃子酒」:什么?你们怎么知道我已经参加了小云朵三清宫打卡的一期团,再过两天就要出发了!嘿嘿~超级期待!】 两个纸团已经选择完毕,接下来就该按照分组,在热带植物园游玩了。 “现在是上午十点,请各位嘉宾自行游玩到下午六点,然后回这个位置集合。” 工作人员说完,就让嘉宾们自由活动了。 沐婉儿虽在车上吃了点零食,但终究不是正经饭菜,难免还会觉得有些饿。 于是她向温春雪和梁岳轻声问:“我们可以走左边吗?我想去那边的小摊买点吃的。” “我觉得可以,”温春雪答应了,又看向了梁岳,“梁导,你觉得如何?” 梁岳满心满怀都是筹备电影的事,对于旅游没什么兴趣,自然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冷淡地点了点头,然后跟在沐婉儿和温春雪的身后迈向左边的道路。 临走前,他还看了姜清渺一眼。 思考着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说服姜清渺参演。 他昨晚特地和选角导演、制片人等开了个微信小会,大家一致认为姜清渺的形象和性格,都很符合电影剧本设定的饕餮一角。 最重要的是,姜清渺有饭量大吃饭香的优势。单凭这一点,就足够在众多女明星中胜出了。 所以梁岳对于邀请姜清渺演电影的事,是越发上心。 至于云清晖......他就当是买一送一吧。 “啊嚏!啊嚏!” 云清晖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缓了片刻,才怒瞪向姜郁南厉声质问。 “喂!你刚刚凭什么擅自去选纸团!我们有谁同意你去选吗!” 听见这些,姜郁南不慌不忙地温声回答:“我只是看你们都没有动,以为你们是不好意思过去,才......哪知道小晖你也想选纸团。你若是早说,我肯定让你去选了。” “嘿哟~那我是不是还该感谢你善解人意宽宏大量啊?”云清晖的怒意更深,说话也愈发不客气,“脸黑就自觉一点,别去做什么选择。现在好了呗,一百块钱,玩大半天,够干什么?” 先前来的路上,云清晖看见了广告牌。 以公园为主的西区,可以坐电瓶车游玩。 但是一个人就要五十块钱,一百块钱哪里够四个人的? 如果不坐电瓶车的话,光靠一双腿走,单是在西区这边游玩,就要四个小时。 更别说还有以雨林为主的东区,走起来肯定比在西区更累更久。 总之就这么一百块钱,肯定是不够玩开心的。 享受惯了的云清晖越想越不忿,脸上的冷色也是越来越明显了。 姜郁南掩住唇角笑意,只做出副无辜的神情,摊开手语气颇为无奈,“抽纸团这种事本来就是随机的,有好有坏。你要为此怪我,我也无话可说。” 其实他刚刚去抢纸团,就是故意的。 抽到好的,能营销一波他是气运之子的话题。 抽到坏的,能买几个天选综艺人的搞笑帖子。 而且,还可以借机恶心恶心云清晖和姜清渺。 如果这两人表露出不满,他又可以进行一波炒作,为之前发生的事洗白一番。 反正无论怎么样,他都是不会吃亏的。 眼看云清晖气得额头都冒青筋了,一旁的刘波擦了擦汗,“两位哥冷静,事已至此,也无法改变。你们看隔壁组都不见人影了,我们组也抓紧商量一下吧,别误了观赏奇花异草的时间。” “刘老师说得没错,我们既然是一组,就没有必要计较太多,得相互理解并肩合作,”姜郁南顺着台阶就下了,表现得十分善解人意,“这样吧,我刚瞟了一眼地图,从右边道路出发如何?那边的景色似乎更密集。” 刘波作为一个资深旅行博主,从前是来过西州热带植物园的。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没反驳姜郁南的决定,“可以的,就走右边吧。” 说完,他生怕再看见云清晖和姜郁南吵架。 就急忙迈步朝着右边走去,导致他没注意到脚下台阶。 一个不小心,正面朝下栽倒。 劝劝你们别乱花钱 “嘶......” 刘波忍着痛爬起来,鲜红鼻血滴滴落下。 一旁的云清晖啧了声,随即从裤兜里掏出包纸巾,飞快扯了两张递过去。 “啊,谢谢云先生。”刘波接下纸巾,揪了一小截卷吧卷吧,塞进了鼻子里。 同时心中想着,云清晖虽看起来不好惹说话又刺,但人还怪好的...... “诶诶诶,又流了!” 云清晖看刘波站着发呆,连鼻血溢出都没察觉,不免觉得这人好像有点傻。 听见云清晖的提醒,刘波忙拿起另一张纸巾去擦鼻子。 可鼻血始终止不住,如同拧开的水龙头,甚至把塞进鼻子的纸团和手中纸巾都染红了。 云清晖刚想干脆将一整包纸都给刘波,就看吃完零食的姜清渺拍了拍手走来。 【站着别动,等下我点头,你就往地上吐一口唾沫。】 打完字,姜清渺收起手机。 她微微昂头看着刘波,左手掐诀并默默念起。 “......上告天皇,下告地王。清血莫出,浊血莫扬。良药百裹,不如熟唾。日二七痛,唾之即止......” 念完咒,姜清渺点了点头。 刘波虽疑惑不解,但还是听话照做,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瞬间,他怎么都止不住的鼻血就不流了。 “妈呀!”他目瞪口呆地擦了擦鼻子,感觉自己的三观遭到颠覆,“不是,不是,这就止住了???你用了什么仙术???” 【普通的止血咒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姜清渺指了指地上滴落的血迹,还有刘波刚刚吐的那一口唾沫。 【记得擦干净。】 好歹是在镜头前,刘波肯定不会那么没素质。 他赶紧找云清晖又要了张纸,把地上的血迹和唾沫擦干净,再跑去垃圾桶丢了垃圾。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姜清渺和云清晖,走去了电瓶车买票的地方。 “诶诶诶,你们要坐电瓶车吗?” “你们是想坐电瓶车游西区吗?” 姜郁南刚才没来得及表现一番,因此这会儿专门等了刘波片刻。 又与刘波一同走去电瓶车买票的地方后,紧着其后发了问。 “是啊,咋了?”云清晖瞥了姜郁南一眼。 姜郁南轻叹了一声,“哎,我知道对你们来说徒步会有点辛苦,可我们只有一百块钱能用。乘坐电瓶车的话,一个人就是五十,我们哪里够呢?” “你说得对,但我不听,”云清晖双手抱臂,下巴微微昂起,“反正我跟着清渺混,她说什么我做什么,你要不乐意就赶紧滚。” 一听是姜清渺的提议,姜郁南差点笑出声。 啧啧啧,总算是让他逮到个机会了。 “原来是清渺想坐电瓶车啊,”姜郁南看似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清渺,我知道你很有本领。但你再有本领,也没法用一百块钱让四个人都坐电瓶车吧?” “而且这一百块钱是我们在植物园总共的开销,如果全拿来坐电瓶车了,我们等会儿中午吃什么?走累了又喝什么?” 说到这,姜郁南故意顿了片刻,然后带着三分迟疑问。 “还是说......你只想和小晖去坐电瓶车?所以没有考虑那么多?这样可不行啊。” 对于姜郁南的阴阳怪气行为,姜清渺真是连戏都懒得做,她直接用手机打字怼回去。 【哇噻,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连个屁都还没放,你就分析出前调、中调、后调了?】 “哈哈哈哈~”云清晖哈哈大笑起来,“说得好说得好,对待满脑子弯弯绕绕的人,就该这样怼。” 姜郁南生气归生气,可仍是强忍着,只理直气壮道:“我不过是想劝劝你们别乱花钱而已,你们至于说话那么难听吗?行,我知道你们从一开始就不愿跟我组队,那我成全你们,分开行动如何?” “行啊,正合我意,”云清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按一个人二十五块钱算吧,我和清渺分出去,给我们五十块钱。” 看云清晖答应的这般爽快,姜郁南收敛着眼中的阴沉,找工作人员把一百块钱换成了十张十块钱。 数出五张十块钱,然后递给云清晖,再看向刘波发问:“刘老师,你是跟他们走,还是继续跟我?” 突然被点了名的刘波,只觉得有点汗流浃背。 他是小有名气的旅行博主没错,可哪里比得过这些混娱乐圈的。 真要掰扯起来,他肯定会被那些粉丝按着打,以后发的视频也会受到影响。 想了想指南针们的战斗力,再想想他才接的商务合作。 最终,他挤出个笑容来,“姜老师,既然云老师都和净霄大师一组了。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还是咱俩一块行动吧。” “好,那便这样说定了,”姜郁南把剩下的钱收好,扭头去看云清晖和姜清渺,“祝你们玩得愉快,晚上别忘了集合。” 一个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的富贵少爷,一个常年被关在阁楼不谙世事的废物。 他倒要看看,这俩能把五十块钱用多久。 怕不是等坐完电瓶车,就要哭着求他帮忙了。 随后,他就迈步向着宽阔的右边道路走去,转身的一瞬间正好挡住了嘴角笑意。 刘波低声向姜清渺道了声谢,又说等回民宿给姜清渺转账,随即去追走在前面的姜郁南。 看两人都离开了,云清晖才小声问:“清渺,我俩一共五十块钱,怎么去坐电瓶车啊?” 其实这里的电瓶车就是观光车,乘坐着游览不仅速度快还轻松,而且能顺利抵达每个值得欣赏的景点。 如果不限制花钱的话,云清晖是肯定要坐的。 但眼下就只有五十块钱,他多少还是有一点犹豫。 【让你坐就坐,怕什么?】 姜清渺看了旁边的告示牌,然后走去买票的地方排队。 看她这般胸有成竹,云清晖也不好多说,只跟着一起排队。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售票窗口。 云清晖正想着姜清渺要怎样用五十块钱买两张票,就看姜清渺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递给了工作人员。 【您好,这是我的残疾人证。】 “靠,我怎么没想到啊!”云清晖瞬间反应了过来,连忙拿出手机一通操作,然后同样递给了工作人员,“这我的学生证,可以打折对吧?” 工作人员先查看了姜清渺的残疾人证,随后才接过云清晖的手机浏览了一番。 “残障人士免票,大学生半价。一共二十五元,支付宝还是微信还是现金?” 买完票,云清晖真想大喊一句。 清渺你是我的神! 以为是遇见狂热粉丝了 【「香草小团子」:真要分成两组行动吗?一百块钱本来就不多,再对半分,哪里够用。】 【「心中有一座山」:我觉得净霄和云清晖未免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与姜郁南合不来又怎么样,忍一忍不就过去了。现在闹得两边都尴尬,节目组原定的分组也再次被打乱了。我看综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种肆意妄为的嘉宾。】 【「草莓牛奶」:可节目组也没说不允许他们再进行二次分组吧?其实我认为分开挺好,合不来不必强行融洽,分开各玩各的就行了。】 【「乌拉拉乌拉」:本来的事,他们又不是什么特别好的朋友,最多算同事。相比起强行演出其乐融融你爱我我爱你的假样子,我是更喜欢这种有话直说看不惯就分开的真性情。】 【「救救我的钱包」:原来残障人士免票、大学生半价啊,难怪净霄要拉着云清晖去坐电瓶车。而且他们两个人只用花二十五,还能剩二十五呢。】 【「网恋被骗三千万」:这热带植物园我从前去过,买一份饭就至少要二十块钱。他俩得在这过大半天,只剩二十五要怎么过?说白了,还是只顾着现在享受不顾及后面的计划,我就等着他们两个去找其他组求助。】 【「往事已成风」:还是姜郁南聪明,知道精打细算,不盲目乱花钱。连买水都只买最便宜的两块钱的,现在很少有明星会这样节俭生活了。】 【「拔剑四顾心茫然」:房管出来,能不能把随地吐痰的指南针叉出去?这里是净霄的直播间,只欢迎小云朵和路人粉,指南针滚!】 排队坐上电瓶车,云清晖高兴极了。 他想着能节省一半的时间,还不用像走路游览那么累,就觉得跟着姜清渺真是跟对人了。 可再想想,现在只剩二十五块钱了,他又难免有一丝丝心慌。 “清渺,等会儿中午,你不嫌弃的话,我俩拼一份饭吧。反正我最近在减脂吃得少,你多吃一点就行。” 听见这话,姜清渺嘴角抽搐了一瞬。 云清晖的这份心意她领了,但她着实不愿跟云清晖拼饭。 再说了,又不是找不到饭吃,干嘛非要拼饭凑合。 于是姜清渺坐在车上打字。 【先别担心这些,按照打卡任务游览吧,吃饭的事再说。】 好歹是综艺,虽然主打的是轻松休闲欢乐风格,但节目组还是要制造更多看点的。 这次在热带植物园游玩,节目组就给嘉宾们设置了两个任务。 一是只能用指定金额消费,不允许嘉宾使用自身钱财。 考验的既是嘉宾们的手气,也是嘉宾们对消费的规划。 二是比拼打卡特色景点的数量,按照嘉宾们的分组来进行计数。 打卡数量最多的那一组,可以在今晚的晚饭时间,享用一顿特色菌子火锅。 而且等到下个目的地的酒店,全员还能够入住豪华套房。 就冲着菌子火锅,姜清渺是必然要争取打卡数量最多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她才坚定要再次分组,免得被拖了后腿。 至于云清晖...... 姜清渺看着云清晖戴好墨镜举起手机,不停做出各种自认很帅的剪刀手造型。 算了,就当是她带着这个小弟享福吧。 “各位游客请注意,我们现在抵达了水生植物园。想参观的游客,请尽快下车。” 听见电瓶车的播报声。 姜清渺背好小挎包,跟着人群下了车。 “诶,等等我,”云清晖连忙收好手机,跟着从电瓶车下来,“清渺,待会儿你方便的话给我拍两张呗,我看这风景挺好的,肯定出片。” 姜清渺甩了一记眼刀过去,随即迈步往水生植物园走。 看她没有答应,云清晖又追来,还故意挡在前面,“清渺!净霄!你就帮我拍两张嘛,我粉丝超爱看我的帅照,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话音刚落,原本走在不远处的两个年轻女生突然齐齐停住脚步。 她们回过头,又愣了几秒,然后目瞪口呆地指着云清晖。 “你...你...你是云清晖吗?” “演《一剑斩青天》男主的那个?” 云清晖发现有人认出了自己,立马一撩头发,轻抬墨镜点头,露出抹邪笑来,“对,是我。但请你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其他游......” 他的逼还没有装完,两个女生忽然冲来。 “诶诶诶,我在录节目......”他以为是遇见狂热粉丝了,连忙冷下脸出声进行阻止。 结果,两个女生从他面前走过,连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随即下一秒,停在了距离姜清渺半米的位置。 “你是净霄道长吧?啊啊啊!我好喜欢你!你的脸我喜欢,你的性格我喜欢,你的一切我都喜欢!!!请看我的手机屏保,是你啊是你啊是你啊!!!” “净霄道长您好,我有一句话送您。您略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了,倒也不必美的如此满分,让我如此神魂颠倒!还有还有,我的手机屏保也是您!” 听着面前两个女生一通吹捧,姜清渺有些不知所措。 她大部分时候听到的话语,都是带有羞辱、谩骂意味的。 像这样真情实感表达喜爱夸耀的,她实在是很少会听见。 她不免粉面桃腮,耳尖都泛着微红,看得两位女生双眼冒光更激动了。 “不好意思二位,我们在进行拍摄,还请你们谅解。” 高然然作为跟拍组的组长,这个时候当然要出来制止。 其中一个女生听了,这才反应过来,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们会马上离开的。” “抱歉,我们就是看见净霄道长太激动了,并不是想干扰你们拍摄,”另一个女生也赶紧道歉,可眼神还在姜清渺身上,“净霄道长,其实我们是研究植物学的学生,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游览,我们还能给你讲解呢。” 听见这话,高然然并未第一时间拒绝,安静等着姜清渺给出答复。 毕竟跟路人互动,也算综艺的看点,只要路人不做出过激行为就没问题。 一听有免费讲解能蹭,姜清渺当然愿意了。 她微笑点点头,并用手机打字。 【那就多谢你们了,等会儿逛完出来,我可以给你们一人算一卦当作报酬。】 被一群阿姨包围 【「喜鹊来」: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为什么我此时此刻不在西州热带植物园,我也想跟净霄道长一起游览呜呜呜。】 【「枫叶红了满地」:我已经变成柠檬的形状了,隔壁温春雪那组也遇到了热心粉丝,还是个当导游的。我恨我恨啊,我就是西州本地的,但如今在东北上学,痛失所爱!!!】 【「雨过天晴」:嘻嘻,你们怎么知道我跟净霄道长一起烧过香喝过茶吃过糕点撸过黄鼠狼?哎呀,我真没有炫耀的意思~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沉迷桃子酒」:无所谓,我马上要出发去三清宫了!虽然见不到净霄道长,但去过净霄道长住的地方,也满足了!!!】 【「谁比谁更有理」:呃,利用粉丝的热心白捡一次讲解,这种行为是不是有点低劣。好歹隔壁温春雪那组,还给粉丝拿了一百块呢。姜清渺这边倒好,分文不出纯纯白蹭。】 【「甜橙」:前面的是哪来的神金,没听见净霄道长说了,等游览结束给两位粉丝算卦当报酬吗?知不知道净霄道长算一卦要收多少钱啊?帝都豪门圈多得是想找净霄道长算命的,有市无价你懂吗?】 【「三清宫嘉玉」:小小科普一下,其实净霄道长算命卖符并没有固定价格,一般收费会根据当事人的经济条件而定。不过据我所知,最少也要上千,不然无法化解因果。】 【「今年一定发财」:我之前去过西州热带植物园,请专门的讲解员也就几百块钱。如果净霄道长算一卦就要上千的话,那看来还是两位粉丝赚了。若是净霄道长正好帮了她们的忙,那更是血赚。】 【「网恋被骗三千万」:也不能这样算吧,谁知道净霄道长算卦到底灵不灵。之前几次我一直都怀疑是节目组故弄玄虚,反正我是不信世界上真有所谓的玄学存在。】 【「救救我的钱包」:你爱信不信,不信赶紧滚,谁在乎你的想法。来人上房管,给他叉出去!】 当直播间的观众们闹腾时,姜清渺正跟着两位粉丝,在水生植物园观赏拍照。 从交流中,姜清渺得知了她们的名字。 长头发的是叶若,短头发的是唐茉茉,两人都是植物科学与技术专业的学生。 虽然她们面对镜头都有些羞涩,但还是认真为姜清渺做了讲解。 “那边池子里的是王莲,叶面绿色略带微红,有部分皱褶,背面紫红色。原产南美洲热带水域,适合在高温、高湿、阳光充足的地方生长。” “是的是的,可惜现在不到时候。等七八月王莲的叶片长到最大,还可以坐在上面拍照。” 听着两个女生的讲解声,姜清渺点了点头,又跟着往前面走。 不一会儿,水生植物园参观完毕,该去坐电瓶车前往下一站了。 叶若和唐茉茉商量后,再次邀请姜清渺一起,把西区的景点游览完。 反正她们还要继续往下游览,与姜清渺同行也不碍事儿。 姜清渺答应了,正要去排队坐车,才突然想起来。 嗯?云清晖呢? 回头看了一圈,没找着云清晖。 姜清渺只好让叶若和唐茉茉稍等片刻,转身回水生植物园去找掉队的云清晖。 走了一阵,总算瞧见云清晖的身影。 “哎,小伙子,你再抬高一点,把后面的莲花拍进去啊。” “小伙子,你看我这个丝巾举着怎么样?是往左边飘好,还是往右边飘好?” “啧,小伙子你拍背光了,等下我再戴着帽子,你再给我拍两张,可不能背光了,显黑。” 没错,云清晖被一群阿姨包围了。 他无奈地举着手机,给左边的阿姨拍完,又给右边的阿姨拍。 中途还要抽空给拍完的阿姨看照片,然后挨上几句批评。 “小伙子,看你人长得帅,打扮又这么时髦,咋拍照就不行呢?” 听见这话,云清晖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拿着手机据理力争,“不是阿姨,你看我这构图多完美,把你人拍的又瘦又高,你还有啥不满意的啊?” “你没把我丝巾的飘逸拍出来啊,”阿姨很不赞同地甩了甩手中丝巾,“我专门买的真丝丝巾呢,可不便宜。” 云清晖看着阿姨们人手必备的丝巾,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他绝望地侧过头,正好瞧见姜清渺。 “诶!我在这儿!快救救我!” 听到云清晖慌乱的喊声,姜清渺强忍住嘴角笑意。 她刚站在旁边看见了,云清晖被阿姨们包围,实在是有趣。 不过赶路打卡要紧,时间不能再耽误了,所以她还是走去帮了云清晖。 嗯,帮云清晖给阿姨们拍照。 五秒一张,速度极快。 起初,云清晖还担心姜清渺也拍的让阿姨们不满意,会令阿姨们更不愿意放他们离去。 没想到姜清渺每给一个阿姨看完照片,阿姨就露出了极其满意又高兴的笑容。 甚至到最后,阿姨们还一人给姜清渺转了二十块钱。 总共十个阿姨,加起来就是二百。 “谢谢你啊小姑娘,给我们拍这么久。快去买些好吃的,辛苦了哈~” “就是就是,你比那个小伙子会拍多了。看看我这丝巾,甩的多好看呐。” “哎,小姑娘你待会儿去哪个景点。要再遇上了,能再给我们拍不?我就喜欢你拍的,人好看景也好看。” 听着阿姨们的夸赞,姜清渺弯唇一笑。 她用手机打字回。 【谢谢阿姨们,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啊,有缘还会见的。】 随即冲阿姨们挥了挥手,拉着云清晖往乘坐电瓶车的地方快步走。 看两人离去的背影,阿姨们又小声议论。 “原来是一起的,我说怎么长得挺有夫妻相。” “哎哟,什么夫妻相,那叫兄妹相。你看他们俩那不来电的样子,能是夫妻吗?八成,是兄妹。” “可惜小伙子穿得挺潮,结果拍照技术一般。你们都来看,还是小姑娘拍的好啊。尤其是这张......” 阿姨们还在讨论拍照时,姜清渺和云清晖已走到乘坐电瓶车的地方。 这下,他们两人不仅有了讲解可听,连待会儿吃饭的钱都不用愁。 你......真的要告白吗? 当姜清渺和云清晖坐着电瓶车前往下个景点时,姜郁南与刘波才顶着一层薄汗抵达水生植物园。 正好瞧见电瓶车开走,刘波擦了擦汗疑惑道:“他们不是只有五十块钱吗?咋坐的电瓶车?” “不知道,”姜郁南感受到汗水滑落,只觉得有些烦躁,没忍住又说了句,“也许是去找工作人员借钱了吧,不然他们哪有钱让两个人都坐电瓶车。” 刘波用着云清晖先前给的纸巾继续擦汗,“借钱不就等于违规了吗?他俩不至于吧。” “清渺身体弱,小晖爱享受,保不齐......算了,我不喜欢在背后说人,我们继续走吧。”姜郁南适时地止住了话题,给观众们留下猜测的余地。 而后在路过莲花池时,被一群阿姨请求帮忙拍照,他果断摆了摆手拒绝。 “我们正在拍摄节目,不方便,你们另找其他人吧。” 刘波倒是想要帮忙拍照,他从前当旅行博主到处跑,没少遇到各种突发事件。 旅途中相遇的游客,也是美好的风景之一,所以这些事儿对他来说还挺有意思的。 奈何姜郁南一直在给他使眼色,又说了那番话出来拒绝阿姨们。 若是他这个时候突然答应了,势必会得罪姜郁南的粉丝们。 再说他最近拿的那些商务合作,都是倚仗姜郁南的投资方来的。 哎,还是本本分分当个小弟吧。 “抱歉啊,阿姨们,我们确实不方便,你们找找别人帮忙吧。” 说完了,刘波就跟着姜郁南往前走。 只是他走的速度要稍慢一些,就恰好听见那群阿姨在吐槽。 “哎哟,拍个节目好了不起,又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之前的小姑娘和小伙子不也是明星在拍节目吗?人家都愿意给我们拍照,这两个在耍啥子大牌哦。” “就是嘛,我们又不是没见过明星,拽什么拽。平时跟我女儿参加那些牌子的晚宴,晓不得有好多明星想跟我女儿搭话。” 听着阿姨们的吐槽,刘波心里不免一惊。 他没忍住回头看了阿姨们一眼,这才发现阿姨们都穿着大牌服饰,且人均戴着顶级满水的翡翠首饰。 就连手里拿着随意挥舞的丝巾,都是买名牌包包时配货顺带的。 呃......他和姜郁南不会惹到富婆了吧? 抱着这份疑惑,他在姜郁南的催促下,赶紧追了上去。 西州这些日子都是晴天高温,一到中午时分,太阳更是火辣辣的,照在人身上有些发疼。 所以姜清渺和云清晖没再前行,与两位热心粉丝商量过后,找了一家吃自助餐的餐厅。 本来单人要一百块钱,可云清晖在某团买了券,就变成单人八十八块钱了。 嗯,怒省二十四块钱,正好下午买水用。 “你们肯定都累了,就先坐会儿吧,我去拿些吃的。” 云清晖记着姜清渺说了,要给两位粉丝算卦来着。 他怕自己在这不方便,索性借用拿食物的理由暂且离开。 看他走了,叶若才大着胆子问了句,“净霄道长,你跟云清晖关系很好吗?” 不等姜清渺思考怎样回答,唐茉茉就凶巴巴地抢先说:“喂喂喂,cp粉请不要在正主面前刷存在感!支持我们净霄道长独美好吧~” “哎呀,我没有乱舞,我只是问问,”叶若不好意思地舔了下嘴唇,又看向姜清渺毕恭毕敬地问,“净霄道长,就是您说算卦那事儿,我还真有想找你算卦的。” 唐茉茉暂时没想好要算什么,干脆闭上嘴,让叶若先问。 不过她还是很好奇算卦的,也没去旁边拿食物,只安安静静地坐着,无比期待地盯住了姜清渺。 【嗯,你想找我算桃花运对吗?】 姜清渺才刚打完字,就看叶若瞪大了眼。 “哇,这...这是怎么知道的?”叶若用双手挡在嘴前,怕声音太大打扰了旁人。 【从你面相看出来的,你最近应该遇到了个很喜欢的人,在纠结要不要告白。】 姜清渺为保护两位女生的隐私,并没有使用朗读功能,而是打完字将手机递过去。 “啊...是的没错,”叶若的脸上浮现了抹红晕,“我跟他是玩游戏认识的,所以就...就特别纠结要不要捅破窗户纸,又怕网恋不靠谱。” 既然都同意出镜了,叶若也没藏着掖着,直白道出了自己的心事。 【「超新星」:不要网恋,不要网恋,网恋必定受骗!!!】 【「草莓牛奶」:我记得之前有个很招人嫌的观众,昵称似乎就叫网恋被骗三千万。虽然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被骗,但还是希望大家上网要多多注意,别被有心人骗了钱。】 【「乌拉拉乌拉」:美女千万不要搞网恋,谁知道电脑另一头是人是鬼还是狗......我吃了太多网恋被骗或者奔现见光死的瓜了。】 【「好想变成一只狗」:有一说一,网恋到一只狗还算好的,总比被骗去噶腰子好吧。】 【「落落白雪」:大家不要比烂......总之网恋的风险很大,大家谨慎分辨吧。现实也有网恋成功走入婚姻殿堂的,不能一棒子全打死。】 【「甜橙」:呵呵,想起我之前玩游戏搞网恋,以为遇见了酷帅野王一米八男大,结果是个准备小升初的小学生。这事儿,至今还是我朋友们的笑料。】 【「多糖茉莉奶绿」:前面的姐妹对不起,我要是你朋友,我也当笑料哈哈哈哈哈~】 “若若,你说的是那个经常带你打游戏的酷哥吗?” 唐茉茉与叶若的关系不错,又是一个寝室的,自然对这事儿有一定了解。 “嗯呐,”叶若点了点头,再次羞涩开口,“我们在一起玩了快半年,我很确定我真的喜欢他。所以...所以最近就挺纠结,要不要告白。” 听见这话,唐茉茉连忙加油打气,“当然要了!他都陪你玩这么久了,肯定对你有意思~对了,他是哪个学校的,长得怎么样啊?” 叶若刚想回答,就看姜清渺神色古怪地递来手机。 【你......真的要告白吗?】 我为直女撞大墙 看见姜清渺的表情,叶若顿觉大事不妙。 她赶紧发问:“净霄道长,你有话就直说吧,我都受得住!” 又怕姜清渺顾及她的心情不敢多言,她还在后面补充了几句。 “放心,我不是恋爱脑!如果对方...对方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我都会谨慎考虑,不会为爱冲动的。” 姜清渺本就没有要婉言相劝的意思,她向来是看见什么命运便直说什么。 至于事主要如何决定,她并不会进行干涉,各人自有各人的路。 她只做指引。 【你的网恋对象,倒也不是奇奇怪怪的人。只是你在产生告白的想法前,有真正了解过这个人吗?】 “呃......算是了解吧?”叶若认真想了想才继续回答,“我知道他跟我同岁,生日还只差了一天。知道他也是蓉城人,甚至跟我同个专业。而且他养了一只小狗叫道格先生......” 听叶若说到这,唐茉茉不禁轻笑了一声,“道格先生?好巧,小汪的狗也叫这个名。如此奇葩的名字,居然还能撞的。” “小汪?”叶若恍然大悟,“噢噢噢,你是说隔壁寝室的汪君静吧?我有印象,之前我的脚崴了,还是她背我去的医务室,说起来她的力气可真大。但,我觉得她这个人一般吧,反正我不太喜欢。” 唐茉茉对此颇为不解,“为什么啊?她人挺好的。给我借过几次水卡,还帮我们带过饭呢。上次你生理期痛得要死,也是她帮忙去医务室拿的药。” “你不觉得她有点...有点烦人吗?”叶若还是一脸的不爽,“她特别喜欢模仿我的穿衣风格,我每次买了新衣服,过不了几天就能看她也穿同款。我在朋友圈分享爱听的歌,隔一天就能看见她也分享,跟克隆羊似的。” 叶若看唐茉茉不说话,又撇了撇嘴继续吐槽:“帮忙带饭而已,我又不是没给她钱,还给了她跑腿费呢,她却总微信找我问,什么时候跟她出去吃饭当偿还。甚至上周还在问我,之前借水卡的钱能不能换成电影票,让我请她看个电影。” “哦对,我最生气的一次,就是组织迎新晚会。我俩不都是学生会的吗?还同样被分配到后勤小组。我说我可以负责妆造,你知道她当时说什么吗?她说,她的确不太会化妆,不像我化的又快又好。那么阴阳怪气,谁听不出来啊?” 听着听着,唐茉茉也觉得汪君静有点烦人了。 可她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按照她的印象来看,汪君静不是那样惹人烦的。 所以她只尴尬笑了笑,说了几句就是就是来附和,并没有发表别的看法。 叶若还想再吐槽一番的,便看姜清渺递来了手机。 出于礼貌,她先接过手机查看。 哪知道这一看,魂都要飞走了。 “怎么了若若?”唐茉茉一边关心叶若,一边瞟了眼姜清渺的手机,“靠,真的假的???” 不怪她们俩的反应如此大,因为手机屏幕上面的内容,实在是令人震撼。 【你讨厌的这个汪君静,其实就是你的网恋对象。】 这个真相,换作是谁,看完都会觉得晴天霹雳的。 叶若缓了好一阵,才颤抖着声音问:“净霄道长,你...你...你没有骗我吧?” 【我骗你又没好处,干嘛要骗你呢?】 正好云清晖端着两盘烤肉坐下,姜清渺一边打字一边吃了起来。 【你是半年前开始跟网恋对象一起玩游戏的吧?差不多那个时候,就是你被汪君静背着送去医务室的时间点。】 【在那之后,她就开始多多关注你,想办法接近你跟你相处。】 叶若宛如被雷劈了似的呆愣着,倒是唐茉茉回过神开始翻手机。 不一会儿,唐茉茉就神情复杂地拿着手机说:“我刚看了汪君静的朋友圈,她确实是在半年前,开始玩你喜欢的那款游戏的。喏,这是她发的游戏界面,只是给游戏昵称打了马赛克。” 叶若恍惚地接过手机,看见图片上的游戏角色,只觉得心都碎了一地。 因为那个游戏角色的捏脸,与她网恋对象的一模一样。 连游戏中的门派,甚至都是相同的。 “这...这...这怎么会呢,”叶若失魂落魄地盯着手机,“可她真的很烦人啊,总不能说她之前的行为,都是喜欢我想追我吧?” 唐茉茉在感情方面还算有经验,就认认真真地分析道:“有没有可能,跟你穿同款,其实是想穿情侣装。发一样的音乐,其实是想找共同话题。” “还有说请吃饭看电影,都是想借机跟你约会?最重要的是,我记得她有公开出柜,说过自己喜欢女生。” “.......”叶若沉默了许久,脑袋放空,不知该回答什么。 但这会儿,直播间却炸了。 【「香草小团子」:家乡的百合花开了......】 【「雨过天晴」:呃,我前面一直担心小姐姐会网恋到奇奇怪怪的人,没想到居然会是隔壁寝室的同学,有点震撼我全家了。】 【「哀家长头发啦」:我为直女撞大墙,直女骂我克隆羊。哎,拉拉爱上直女的悲惨,为什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人鱼落泪」: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安慰这个小姐姐,还是安慰另一个才被发现心意的小姐姐。就当是为了我好,你们干脆在一起吧。】 【「乌拉拉乌拉」:我就知道看这档综艺能吃到超多的瓜,太快乐了,太牛掰了,在别的综艺里哪能看到这些精彩内容啊!】 【「爱吃小熊饼干」:首先我不是拉拉,其次我不是拉拉。但该说不说,如果净霄道长给我告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变成蝴蝶飞走了」:不行,净霄道长是我老婆,你们都往后稍稍!】 【「救救我的钱包」:净霄道长是修行之人,多半不能参与世俗红尘。所以你们就别想了,老老实实欣赏一下美颜就差不多得了。】 又过了一阵,林若原想再问姜清渺几句。 有没有可能,算卦的结果有误,事实并不是那样。 然而林若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收到了汪君静打来的电话。 当是多了个女儿 林若纠结了片刻,还是道了声抱歉,随即拿着手机走出餐厅。 见状,唐茉茉也没追过去。 只为了缓解尴尬,向姜清渺问起别的。 “净霄道长,要不你趁这会儿空,帮我也算一卦吧?” 反正有云清晖帮忙拿食物,姜清渺又不是个爱挑食的,索性答应了。 她盯着唐茉茉看了几秒,然后用手机慢慢打字。 【你从前养过一只狗吧?】 看见这行字,唐茉茉呆了几秒,眼眶微微泛红。 可她还是故作无事地笑着回答:“是的,养了三年多,去年过年的时候跑丢了。” 她当时跟着家人找了很久,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遍了,却依然没有找到狗。 而后,她每每想到那只狗就想哭,甚至还为此瘦了一大圈。 【不是跑丢了,是被带走了。】 姜清渺叉了块烤肉吃下,又继续打字。 【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亲戚了吧?】 “是...是的,”唐茉茉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当年我表弟一家来拜访,还在我们家住了几天呢。而且我家笨笨跑丢,就是因为我表弟非要带它出去看烟花。” 因为对笨笨的感情深厚,唐茉茉一直都记得那天。 她的表弟非要闹着带笨笨去看烟花,可她始终不同意。 总担心表弟才七岁,出去了护不住笨笨。 万一,让笨笨被烟花炸到可就不好了。 但架不住她舅舅一直劝说,她又要忙着帮妈妈备菜,只好同意了。 不曾想笨笨被表弟带出去后,过了半个小时,就哭着跑回来说笨笨不见了。 那个时候住的老小区,没有监控可以查看。 因此,她只能顶着寒风与父母四处寻找。 她表弟和舅舅也帮着找了,奈何就是找不到笨笨。 最后,她不得不被迫接受笨笨跑丢了的事实。 可现在姜清渺提到这一茬,她就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她压着情绪问道:“净霄道长,你的意思是笨笨跑丢,跟我舅舅一家有关吗?” 【当时狗跑丢了,你舅妈不在吧?】 姜清渺又拿起烤排骨,啃了几口慢慢打字。 【你认真想想,你舅妈是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后又是什么表现吧。】 看完这些,唐茉茉心下一沉。 她记得舅妈那天要加班,所以比舅舅和表弟晚来。 差不多,就是在笨笨丢了一个小时后才出现的。 这事儿看着挺合理,但要细思一番的话。 舅妈出现的时间,未免也太巧了吧? 而且唐茉茉清晰记得,表弟看见舅妈的瞬间,脸上的着急一下没了。 还说了一句。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舅舅帮忙打了个圆场,说表弟是年纪小一时口误,应该是妈妈你终于来了。 唐茉茉当时满脑子都是找到笨笨,也就没多想。 如今想到这一点后,她只觉得浑身发寒。 “抱歉,净霄道长,容我也出去打个电话!” 唐茉茉实在无法等待了,她急切地需要一个答案。 姜清渺能看出来,自然没有多留。 于是她和云清晖慢慢地吃着菜品,在餐桌上堆叠了一个又一个盘子。 云清晖虽然没刻意节食,但饭量也就是正常范围。 他吃了五盘肉,又吃了一碗面,便感受到了饱腹感。 索性坐在旁边缓缓,打算等饱腹感消了,再继续吃些水果和冰淇淋。 正看着姜清渺闷头吃个不停,就见叶若满脸通红地回来了。 “嗯......谢谢净霄道长,我......我......” 叶若支支吾吾半天,着实不知该怎样说。 姜清渺也没听八卦的心思,指了指一旁取食物的台子,又指了指座位,就继续吃饭了。 见叶若还傻傻站着,云清晖帮忙解释道:“你安心吃饭吧,这事儿的结果不必非说出来。” “啊,好的好的。”叶若这才拉开椅子坐下。 只是脸上的红晕没褪去,还时不时地傻傻笑一笑。 【「注意糖分」:哎哟哎哟,粉红泡泡满屏飞啊~】 【「谁来心疼鼠鼠」:急急急急急,想知道后续!!!有没有传送门啊!!!】 【「欢乐多多」:神通广大的网友们发力一下啊!这一对我是真磕到了,想吃一口后续的糖啊!】 【「爱吃小熊饼干」: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你们先别急。传送门放这了,另一个事主刚发了微博,好奇的可以去看一看。】 【「雨过天晴」:感谢感谢!我直接冲去看,很久没有磕到这么好的糖了!!!虽然想想网恋到同学有点尴尬,但细品一下是真的有点甜诶。】 当直播间的观众们情绪激动时,叶若总算是缓了过来,这才扭捏着说了下情况。 “嗯......我跟小汪好好聊过了,打算先试着谈一个月。她说她是真的很喜欢我,从开学那天就注意到我了,只是怕我对同性没兴趣,才一直不敢来接近我的。” “但我之前脚崴伤那次,在医务室跟茉茉聊天,提及只要喜欢无所谓性别。她听到了后,才鼓起勇气开始追求我的。没想到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一直误会了她的种种行为。唉我真的,唉......” “我还跟我妈妈打了电话,她说只要我开心就好,别的都无所谓,当是多了个女儿。” 虽然不知道究竟能不能走到最后,但叶若出于尊重汪君静也尊重家人的态度,还是给爸妈摊了牌。 更何况现在是综艺直播,她要瞒也瞒不了多久的,不如直说好了。 一听叶若这样说,云清晖倒是捧场。 他吞下口中的西瓜,对叶若疯狂鼓掌道:“不错不错,很有勇气,祝你们百年好合。哎,你们可比我知道的某对情侣光明正大多了,真该让他们跟你们学一学什么叫光明磊落。” 一石激起千层浪,观众们顿时讨论起来。 云清晖是不是在暗指哪对圈内情侣没公开。 可惜云清晖接下来并未多说,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又看唐茉茉一脸愤怒地走回来,他轻抬下巴,好奇问了句,“你怎么样?” “我?我都快被气晕了!”唐茉茉的愤怒之色颇为明显,但更明显的还是她眼中含着的泪。 呲着个大牙嘎嘎笑 随后,唐茉茉一边哭泣一边说了情况。 她告诉爸妈,自己怀疑笨笨是被舅舅一家带走了。 一开始爸妈还不肯相信,但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打电话给同住在舅舅家小区的朋友询问后,才知晓舅舅家的确在去年过年养了只金毛。 朋友还给她的爸妈吐槽,说不懂舅舅家怎么不直接养小狗,竟养了只已经长大的狗。 好在那条狗还算乖,倒不用担心养不熟。 爸妈越听朋友的话,心情就越发的沉重。他们还多问了几句,那条狗的一些特征。 这下彻底确认,那就是丢失的笨笨。 “难怪...难怪我舅舅一家从去年过完年后,就...就不怎么叫我们一家上门去玩了。不过你们...你们放心,这事儿我跟他们没完!” 唐茉茉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了。 她哪里能想到,丢失许久的笨笨,居然被舅舅一家带走了。 不!应该说是偷走了! 她爸妈确认之后,就开车前往舅舅家找狗了,现在她只能等待一个结果。 希望笨笨没有在舅舅家受罪,不然她肯定要闹到警察局去。 至于亲戚关系会不会破裂,她已经不在意了,反正她不想跟小偷当亲戚。 “净霄道长,你说...你说怎么有人能...能坏到这种地步啊?” 不止唐茉茉想不通,知道来龙去脉的叶若,同样也是万分不解。 没等姜清渺给出回答,云清晖就冷笑了一声,“有的人,天生坏,而且就喜欢坑亲戚。你们以后可得多注意,不能因为是亲戚就放松了警惕。” 两个女生没听出话外之意,也不知道云清晖意有所指。 她们只齐齐点头,又缓了一会儿后,一同去餐台拿食物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更何况她们刚看着姜清渺吃了许久,姜清渺吃得香却不狼狈,任谁见了都会觉得犯馋。 不得不感慨,姜清渺真是先天吃播圣体。 午饭过后,林若和唐茉茉各有心事。 无法陪着姜清渺和云清晖游玩,就带着浓浓的歉意告别后离去。 姜清渺也不介意,与云清晖继续前行。 他们把西区公园的景点打卡完毕后,又买了几瓶水和一盒鲜切水果拼盘,开始在东区雨林之中穿梭。 期间,还偶遇了沐婉儿那一组。 但毕竟是两组,节目组不让一同行动,他们只好再次分开游玩。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六点。 按照之前的约定,嘉宾们要回到起点集合。 这会儿,沐婉儿三人已在起点等着了。 他们今天一边走一边拍,佛系打卡了一多半的景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是第一名,毕竟他们的资金多。 无论是在西区还是东区,都选择了乘坐电瓶车,还有一个作为导游的粉丝陪同。 过了一阵,姜郁南和刘波也来集合了。 他们只有五十块钱的资金,坐不了电瓶车,只能靠一双腿。 奈何热带植物园的占地实在是大,他们紧赶慢赶,连午饭都是买的饭团凑合一顿,也不过是打卡完了西区。 至于东区,连门都没进。 但姜郁南并不对此感到失望,他觉得姜清渺和云清晖更惨。 再不济,也是与他半斤八两,反正不可能比他好。 正想着呢,就看姜清渺和云清晖走了过来。 这两人并没有姜郁南想象中的灰头土脸,反而一人拿着了一根小布丁在慢慢地吃着。 他们哪来的钱??? 姜郁南下意识地问出了口,“你们不是只有五十吗?” “一开始,是只有五十,”云清晖咬了口小布丁又笑着说,“但是谁让我这么帅,遇见好心阿姨了呢~” 听到阿姨一词,刘波心中一惊。 难不成,姜清渺和云清晖也碰见那群富婆阿姨了? 刘波并没有问出口,只是眼中浮现了羡慕。 想想他跟着姜郁南顶着大太阳走了许久,热得一身汗不说,连喝水都要省着。 走多了本来就累,中午还只有一个饭团凑合,当真是惨的不行。 他现在又饿又累又困,别提有多么的后悔了。 余光看见了刘波的羡慕,姜郁南不免更加的烦闷。 他强忍着向云清晖问:“所以你们是找路人借钱了?这不算违规吗?” “诶,少胡说八道,”云清晖甩了甩吃干净的木棒,“我们给阿姨们拍照,阿姨们大方,给了点钱当拍照费,算什么借钱?” 一听真是阿姨们给的钱,刘波心中那个痛那个悔。 早知道,他就不管姜郁南,答应帮忙拍照了。 这样的话,至少中午还能吃顿饱饭。 工作人员生怕吵起来,连忙在镜头外说了句。 “我们确实没有规定,不能用旁人资助的钱。这个算是我们工作失误,姜先生、云先生都不要计较,我们下次会注意。” 姜郁南还是想在镜头前保持好形象的,就在微微皱眉后,露出了释然笑容。 “没事,这个不怪你们。但以后确实要多注意,不然嘉宾们都去钻空子,你们定的规矩就等于没有。俗话说,无规矩不成方圆,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一番话,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姜清渺和云清晖钻了规则的空子。 温春雪也不想看见吵架,干脆出来自爆,“其实......我们同样接受了粉丝的资助。我们碰见了个当导游的粉丝,不仅带我们在园内游玩,还请我们吃了顿特色菜。真是抱歉,我们当时没那么多。” “......”姜郁南被干沉默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尴尬一笑回道,“是我钻牛角尖了,雪姐你不用道歉。” 云清晖站在一旁,呲着个大牙嘎嘎笑。 他一向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从不顾忌,所以想到什么就直接说了。 “姜郁南,你是觉得自己吃苦不高兴,就想拉我们陪你一起吃苦吗?可惜,小爷我打小就不爱吃苦,也没苦可吃~羡慕了吗?嫉妒了吗?嘻嘻嘻~” 眼看气氛再度变得焦灼起来,工作人员连忙出声转移话题。 “咳咳咳,我先宣布一下,今天在热带植物园打卡最多的是哪一组吧。待会儿吃晚饭,打卡最多的那组可以享用豪华菌子火锅哦!” 走啊雪姐,一起吃瓜 姜郁南原以为打卡最多的一组,应该是抽到五百资金的温春雪他们。 不曾想工作人员竟然说,打卡最多的是姜清渺那组。 “等等,你们确定有统计对吗?” 输给温春雪他们倒没什么,大不了就是承认自己手气差。 可要是输给姜清渺和云清晖,姜郁南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工作人员一愣,随即笑着解释:“是这样的,净霄道长和云老师,在规定时间内成功打卡了西区和东区的全部景点。而温老师他们只打卡了西区的全部和东区的三分之二,有三分之一的景点没有进行打卡。” “姜老师你们则是只完成了西区的打卡,所以按照规则来算,的确是净霄道长和云老师打卡最多呢。” 听到这里,姜郁南还是难以置信。 但他清楚如果再不依不饶,肯定要引起大家的不满了。 为维护他树立多年的人设,他只能暂且压下心中愤愤。 看着姜清渺和云清晖,努力从嘴里挤出一句,“那真是恭喜你们二位。” “少来啊,我不吃你这套,”云清晖当下就开炮了,连半点面子功夫都不做,“你现在恭喜也晚了,别想蹭我们的火锅。” 姜郁南强忍着怒气,“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就是单纯恭喜一下。毕竟,我们之前是一组的。” “跟你这种人一组,属实是我的前科。”云清晖又闷哼一声,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看他们的火药味渐浓,工作人员不禁头疼。 当初在拟邀嘉宾名单的时候,也没人提过云清晖和姜郁南的关系这么差啊。 若是早知道,他们肯定只请其中之一来。 可惜,晚了。 不止工作人员们奇怪云清晖和姜郁南的关系为何如此差,作为嘉宾的温春雪也是一样疑惑不解。 于是到了餐厅吃晚饭的时候,温春雪看云清晖起身往外走,似乎是想要上厕所。 她纠结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她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想问一问云清晖,为何总是看不惯姜郁南。 如果两人之间有误会的话,她是可以帮忙开解一番的,没必要时常闹得气氛尴尬。 没办法,年纪大了就喜欢和睦融洽,不想看身边人吵来吵去的。 可温春雪跟着云清晖一路走,却发现云清晖没有去上厕所。 反而,是绕到了餐厅的后门。 看这个架势,温春雪不免有些尴尬。 好歹在娱乐圈混了数十年,她也不是没上过其他综艺,意外撞见的情况多了去了。 就比如,有的嘉宾谈了恋爱黏黏糊糊,就会趁着空档找偏僻的地方,给自己对象打电话腻歪一会儿。 温春雪想着云清晖不过二十岁出头,指不定也是这种情况,一时就打起了退堂鼓。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结果就看云清晖停住脚步,还转过身冲她招了招手。 “来啊雪姐,一起看戏。” 听到招呼声,温春雪更尴尬了。 她原以为自己动作隐蔽,没想到云清晖早发现了,只是一直装作不知道而已。 “呃,我是想找厕所来着,”她还是意思意思解释了一番,“突然想起来我没拿手机,我还是先回......” 不等她把话说完,云清晖就来拉她,“来都来了,可别耽搁,一起看戏去呗。” 虽然是拉,但云清晖还是有所顾忌,只拉着她的小臂。 都到这个份上了,她着实拒绝不了。 只好跟着云清晖走出后门,又慢慢走去了一片小树林,然后蹲在了一棵大松树下。 “来,雪姐,等着嗷,千万别出声。” 温春雪不知道云清晖好好的火锅不吃,跑来餐厅后面这片小树林蹲着干嘛。 但那句话说得好,来都来了,先看看吧。 于是两人齐齐蹲在大松树下,向小树林深处看去。 不一会儿,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姜郁南。 他在小树林中走来走去,还举着手机小声说话。 温春雪隐隐约约听见几句,都是关心家人身体健康的,不免觉得有些疑惑。 给家人打电话而已,有什么值得云清晖悄悄跑来偷听的? 可温春雪又不好在这个时候问,只能继续面色尴尬地蹲在树下。 月光洒下,正好照在姜郁南身上。 他的眉头紧紧皱着,忧愁之色颇为明显,还有一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阴冷。 “我知道,我也着急。难道我就不想让玉珠早日康复吗?可姜清渺那个死哑巴,始终不肯与我多亲近,我哪里有机会去弄那三样东西?” “真是白瞎我们姜家收养她了,连一点恩情都不肯报答我们。甚至,她还帮着外人一起羞辱我。” “她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前我只叫她一声妹妹,她就能傻乎乎的用刀子割血给玉珠。现在......我软言好语都说的想吐了,她还是像对陌生人那样对我。” “就昨天晚上,她还威胁我。我感觉她应该是发现我带......” 姜郁南说着说着,突然走远了几步。 导致温春雪和云清晖,没能听清后面的内容。 但,他们从刚刚的话里得到了一条信息。 清渺姓姜,还是姜郁南的妹妹。 其实云清晖来小树林,只是想偷听一点乐子。 哪知道,这个乐子太大了,已经变成惊吓了。 他咽了咽口水,看向温春雪,把声音压到最低,“走啊雪姐,一起吃瓜。” “......”温春雪还没缓过神,下意识就点头答应。 然后跟着云清晖一起小心翼翼地蹲着移动,去了离姜郁南更近的那棵大榕树下继续听。 可惜,姜郁南刚挂断电话。 还扫视了一圈,似乎是要走了。 温春雪怕被发现,拉了拉云清晖的衣服,意思是要不算了。 结果下一秒,就见姜郁南又拿起手机接听。 “宝宝,我也想你啊~” 与先前的冷厉不同,姜郁南现在的声音,十分柔和还带有几分甜腻。 作为过来人的温春雪一听就懂了,不禁有些尴尬地低着头,生怕会被姜郁南给发现。 紧接着,又听姜郁南抱怨了一句。 “是沐婉儿非要来贴我,我对她一点意思都没。” 姜清渺会如何手足无措 这番话,实在是让温春雪为沐婉儿感到不平。 她看得出沐婉儿确实少女怀春,对姜郁南是有那么几分好感在。 只是沐婉儿出于知道分寸,一直克制着,还会刻意地保持一些距离。 同样的,她也能看出姜郁南对沐婉儿的过度关照。 她本来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年轻嘛,看对眼了,暧昧暧昧谈个恋爱也是正常的。 反正这种事在娱乐圈里又不少见,万一两个人以后真能走到一起去,还挺好的。 但温春雪万万没想到的是,一向在她面前温和有礼的姜郁南,居然早就有了一个女朋友。 不止如此,还在女朋友面前诋毁另一个毫不知情的沐婉儿。 这样的行为着实有点恶心了。 温春雪紧皱着眉头,继续听姜郁南说话。 “你放心,我一定再也不理沐婉儿了。别生气好不好?我最爱的就是你。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那就是路边的野草。” “是是是,沐婉儿是贱人是x货,不要脸勾引我,宝贝说得都对,所以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嗯,我等会儿回去就跟她说清楚,一定把离我远点四个字写脸上。宝宝~亲爱的~小猫咪~不生气了吧~” 听着听着,云清晖翻了个白眼,在心里暗骂了几句。 他刚想直接从树下现身,把姜郁南这小人打一顿。 还没来得及行动,又听姜郁南开口。 “你说净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看不惯我,动不动就挤兑我。明明我都示好了,她还装作看不见,甚至变本加厉......” “赶她走?不好吧。我觉得她只是脾气有点差,现在对我也不是特别了解,或许再好好相处一段时间,就不会那么针对我了。” “宝宝~我不觉得委屈。这毕竟是我的工作,遇到几个相处不来的同事,也是很正常的事嘛。比如那个梁岳导演,我跟他可能八字不合,同样聊不到一起去。所以我忍忍就好了,没关系的,你别冲动。” 姜郁南还不知道附近的大榕树下,有两个人在偷听他打电话。 他只熟练地以退为进,卖惨给他那位身份颇高的恋人听。 等目的达成后,他才挂断电话,故意停留了片刻才绕回餐厅正门。 与此同时。 温春雪与云清晖已分别坐在了餐桌旁。 他们见姜郁南回来,连声招呼都没有打,只提起筷子开始吃饭。 对于云清晖的视而不见,姜郁南是早就习惯了。 可他想做好面子功夫,还是招呼了云清晖一声。 随即,他又冲温春雪笑道:“雪姐,要不要喝点饮料?我们这组有西瓜汁,我出去前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不用,你们喝吧。”温春雪的语气冷淡。 虽是挂着笑容的,但不比之前真切,还多了几分距离感。 姜郁南心中一紧,只是在镜头前面,他着实不好多问什么。 不得不先按住疑惑之情,想着等得空找温春雪聊聊。 毕竟这几位难缠的嘉宾中,唯有温春雪对他还算友好。 如果连温春雪都对他变了态度,他想想后面还有一个月的拍摄,就觉得无比难受。 又等拉开椅子坐下后,他余光瞟见旁边那桌,姜清渺正一口一个野生菌吃得可香。 回想从前,姜清渺在姜家吃的是各种馊饭剩菜,喝的是浑浊无比令人嫌恶的洗锅水。 可如今,不仅住的好吃的好,连穿的都是各个大牌的限定款。 啧,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还是无法言语的哑巴。 凭什么现在过得那么好?凭什么受到大家的喜爱? 姜郁南越想越是来气,恨不得现在就把姜清渺押回姜家关着。 但转念一想,他已经诉苦完了。 估摸着不出三天时间,就能得到姜清渺退出综艺拍摄的通知。 他倒要看看,姜清渺会如何手足无措,又如何哭着离开节目组。 在玄学这方面,他一个普通人,或许无法和姜清渺相争。 但要说娱乐圈,他混得风生水起大红大紫,姜清渺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他想搞垮姜清渺,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 然而,很多胸有成竹的事,总会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万红影视集团。 “大晚上打电话来说要撤资,节目都拍了快三分之一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什么闹,那投资方有病吧?”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原来是我们在负重前行。都快凌晨了,还把我们叫来加班开会,果然上班就是当牛做马啊。” “假如生活出卖了我,我希望是论斤卖的。不知道人美心善的董事长,会不会给我们发点加班费。唉,我刚钻被窝就被电话叫出来了,真是想哭。” “行了行了,一个个都安静点,待会儿进了会议室坐在后面听。又不止我们被叫来了,没看到董事长和副董他们也来了吗?” 负责《一路都是好风景》这个项目的重要工作人员,几乎都被一通电话喊来了集团参加紧急会议。 就连不在现场的高然然等人,也顶着困意打开了某个软件,参加线上开会。 等了一阵,总算见到董事长慕容玉来了。 似乎同样是匆匆接到通知,慕容玉脸上连妆都没有化,一头卷发也有些许凌乱。 但这并不影响,慕容玉自带的高冷气场。 她坐下后,声音颇冷,“我听赵董说,投资方那边突然要撤资,是什么情况?” “这个确实事出突然,”被点名的赵董连忙接过了话,他是主要负责和投资方沟通的,“他们那边说,觉得姜郁南在综艺里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怀疑我们派人恶意针对。” 慕容玉轻笑了一声,“所以呢?就因为这种无凭无据的事要撤资?” “唉,毕竟姜郁南是他们的代言人嘛,能费那么大劲儿强行塞人进来,肯定也会护着些呗,”赵董斟酌了一阵又小心翼翼开口,“但投资方也说了,只要我们能把净霄和沐婉儿给换掉,就可以不撤资,而且能追加资金用于拍摄这档综艺。” 话音刚落,就看会议室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 同时,还有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传来。 “如果投的资金多就能换人,那我追加十个亿的投资,是不是可以把姜郁南换了?” 哪里来的自信敢与傅家抗衡 众人闻声,齐齐看向会议室门口。 只见傅云琢神色冷然,虽穿着一身休闲装,但身形修长身姿挺拔。 又紧抿着薄唇,一双丹凤眼满是阴沉,丝毫不掩饰自身锋芒。 光是站在那,就带来了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他迈步走进会议室,浅褐眼眸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最后,停在了慕容玉的身旁,薄唇轻启。 “《一路都是好风景》这个项目,我会再投十个亿作为资金。所以,有人能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吗?” 声音落下,一时间竟无人敢回应。 最终,还是慕容玉点了赵董,赵董才连忙起身紧张道:“小...小傅总,您要增加投资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只是...只是这个项目还有云间电器作为投资方。” “那个姜郁南是云间电器的代言人,又是...又是...又是云间电器强推来参加的,我们实在是不好...不好驳了面子啊。” 听见这番话,傅云琢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我的面子就好驳了?” “......”赵董瞬间汗流浃背了,干巴巴张着嘴好一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赵董都急成这样了,另一个与赵董在同阵营的庄总连忙起身,挤出个笑容帮忙圆场。 “小傅总,赵董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一路都是好风景》这项目吧,老早就拉了云间电器来投资。而且我们一开始便谈好了,必须给云间电器独家冠名,还不能接受别的商家再赞助。” “上次您为净霄道长出二十个亿的事,已经算是破例了。我们也在剪辑的录播视频里面,放了几次傅氏集团旗下品牌的广告当补偿。” “可现在谈的是换人的问题嘛,我们得讲个先来后到是不是?我知道您今天跑这一趟肯定是为净霄道长撑腰,但那个姜郁南毕竟是云间电器的代言人嘛。至于云间电器背后靠的谁,您的心里肯定比我们清楚。” “所以您看要不这样,我们回头再跟云间电器谈谈,能不能只给沐婉儿换掉。大家各退一步,皆大欢喜。” 对于庄总的一番劝说,傅云琢并没有回答。 只坐在慕容玉让人搬来的椅子上,不慌不忙地品了一口刚泡好的茶。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庄总心里是又急又恼。 他和赵董都是收了云间电器好处的,名下的私产更是靠着云间电器在发展。 眼下这事儿,他们俩不说要办得多漂亮吧,至少不能让云间电器那边不高兴。 因此,姜郁南是绝对不能被踢出《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综艺的。 如果傅云琢一定要为净霄道长撑腰,那他们就只好先牺牲一下沐婉儿了。 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明星,再红火,也是任他们调动的棋子。 如此想着,庄总又腆着笑脸问道:“小傅总,其实我们这项目也要不了那么多投资。照理来说,单是云间电器给的资金就足够了。” “您要实在觉得不高兴,也不用出那十个亿,事儿我们还是照办。就保留净霄道长,只把沐婉儿换掉。您看怎么样?” 这会儿赵董也缓过神了,想想云间电器给的好处。 他一咬牙,跟着庄总厚脸皮道:“是啊小傅总,做生意嘛,得留一线。云间电器也是背靠大树的,您就施舍给他们三分薄面。别为了几个小明星大动干戈,闹得大家都不愉快是吧。” 傅云琢眉头轻挑,纤细指节在木质桌面上敲击,不断发出清脆声。 一双浅褐如猫眼的眸子微微眯起,目光似寒潭般幽冷。 他瞥向赵董,声音犹如寒冰,“从我接手傅家名下所有产业以来,差不多三年时间,倒是许久没听过谁指导我做事了。赵万山,你好得很。”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赵董额间的冷汗不断滴落。 还不等他多辩解几句,就听傅云琢又开了口。 “云间电器,接下来会全盘撤出《一路都是好风景》这个项目。从今天开始,由我傅氏集团旗下森罗电器独家赞助独家冠名。同时,嘉宾姜郁南提前结束拍摄,你们去找个新的嘉宾顶上。” 此话一出,赵董想也不想就大声说:“不行啊,云间电器可是海市云家的,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傅云琢唇角弧度渐深,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董,“在帝都,是云家说了算吗?” 话落,赵董和庄总齐齐沉默了。 又等了几分钟,两人只觉得毛骨悚然。 是啊...... 连号称海市第三世家的林家,只短短半天的时间,就被傅云琢打得满盘皆输。 他们又是哪里来的自信敢与傅家抗衡? 就凭云间电器背后靠的大树是云家吗? 这里是帝都,可不是海市。 反应过来后,庄总赶紧出声道歉,“小傅总您说得对,姜郁南一个明星而已,我们马上给他换掉!是我刚才糊涂了,还请您别计较。” “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真是被猪油蒙了心,”赵董也跟在后面讨好起来,“您尽管说,这项目里还有谁是您不满意的,我们一起给换了!” 这次,傅云琢没说话。 他只抬起手,在赵董和庄总身前分别停顿一秒。 两人顿时脸色大变。 可他们没来得及开口,慕容玉就笑眯眯地说:“我看你们俩的脑子都不大清楚,是时候该离开万红影视回家养着了。小陈,今后由你来替庄总的职位。至于赵董你,我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股份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番后,已然决定了赵董与庄总的命运。 大晚上被叫来开会的众位工作人员,是真没想到会突然见证这样的变故。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高层换来换去也正常。 打工人,只要自己的利益有保障就行了。 傅云琢自然清楚这点,他不是个会苛待员工的,便勾起一抹笑温声道:“辛苦大家这么晚还来参加会议,所有参会人员的加班费翻五倍,另有半天假期。” 一旁的慕容玉听着,也点了点头,来表示赞同。 毕竟这个项目接下来是傅云琢全盘投资,慕容玉是绝对不会与傅云琢对着干的。 她甚至觉得,早该如此了,不然哪有姜郁南这傻叉给姜清渺找不愉快的机会。 众位员工一听有福利可拿,被叫来加班的怨气,瞬间就散了一大半,甚至还生出了几分欣喜来。 但,他们这边高兴了,另一边就痛苦了。 都令姜郁南措手不及 平心而论,云衍之从前对云翩翩还是很宠的。 他就这么一个妹妹,又比他小了足足六岁。 因此自打小时候起,他处处都让着云翩翩。 别人送的糖果、玩具、图书,只要是云翩翩喜欢的,他会毫不犹豫地转送。 几次搬家选楼层选房间,也是云翩翩先选喜欢的,他住高住低甚至住小都没关系。 就算是云翩翩闯祸做错了事,他都会统统揽在自己的身上,代替受罚。 甚至后来云翩翩上学成绩不好,他还熬着夜给云翩翩拆解习题做笔记,想尽办法帮云翩翩提高些成绩。 到现在他逐步接管云家名下产业算是经济自由了,就时常给云翩翩买各种名贵珠宝并定制高档礼服。 只要他有的,云翩翩喜欢,他一定双手奉上。 殊不知这样的宠爱,竟让云翩翩的性子在不知不觉间越长越歪。 如今的云翩翩,居然学着仗势欺人。 为了一个心思不正的男人,去攻击别的无辜女性。 还骂出那般粗俗的羞辱话语,连半点的道理都不肯好好讲。 云衍之看着神情狰狞的云翩翩,心中越发失望,也越发的难受。 其实这次云翩翩闹出来的事,他也不是完全没管。 他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了云氏集团的公关部,想办法删除网上的种种。 又主动联系了傅云琢的助理,想看看能不能私下达成和解。 不求可以挽回已经造成的经济损失,只要傅云琢别再对云翩翩出手就行。 至于云翩翩喜欢的那个姜郁南,他也同样思考起了要如何解决。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得让傅云琢消气才行。 奈何云翩翩被娇纵惯了,完全不肯低头,还把错处全推给了旁人。 这般脾性,都让云衍之在后悔从前的宠爱,甚至想起了云清晖怀疑的话来。 算了,事已至此。 “云翩翩,我给你半天的时间想清楚,是跟我去帝都见傅云琢道歉,还是继续死鸭子嘴硬认栽。” 说完之后,云衍之就快步离开了。 他还要处理云间电器的一堆事,给云翩翩收拾烂摊子,哪里有功夫费劲掰扯。 “我死也不会去道歉!有本事你就别认我!” 云翩翩不肯罢休地追了几步,眼看云衍之连头都不肯回一下,气得她又不顾形象地大骂了几句。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是你妹妹!你不帮我,反帮外人,能有什么好处!等爸妈回来了,不会饶过你的!” 听见这番话,云衍之停住脚步轻笑了一声,“爸妈是非常宠爱你没错,但他们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他并没有回头看云翩翩,只撂下话,就进了电梯。 “哥哥!哥哥!云衍之!”云翩翩大喊了几句,见云衍之真不管她了,她顿时就慌了。 因为她确实清楚,爸妈一旦了解了事情起末,定然不会偏帮她。 她这次不止是给云氏集团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更是头脑发昏为了一个男人自降身价去仗势欺人。 前者,或许她卖卖萌哭一哭还能糊弄过去。 后者...... 想想当时傅云琢来参加她的成年礼,她想借云家的势逼傅云琢答应联姻。 风波过后,爸妈直接罚了她一年的零花钱不说,更让她在家禁足了整整两个月思过。 这样的结果,还是云衍之尽力为她争取来的。 不然她早被爸妈送去国外,别想留在海市继续生活了,且短期内都不可能回国的。 所以她当真不敢去想,若是爸妈知道这次的事,会怎样对她进行处罚。 最重要的是,那个净霄...... 万一爸妈去调查,她可能就完蛋了。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我得想想办法......” 云翩翩越想越是慌乱,她跑回房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联系的号码。 与此同时。 微博又双叒叕炸了。 姜郁南与云翩翩恋爱一事的爆料,是早上七点多的时候大范围出现的。 有图片、有视频、有语音,任谁看了都无法否认。 如果只是单纯恋爱也就罢了,最多女友粉心碎。 而且姜郁南的恋爱对象是云翩翩,众所周知的海市云家唯一千金。 从这个身份来看,还是姜郁南高攀了。 所以若是正常爆出恋爱一事,尚不至于让那么多粉丝生气,更不会把姜郁南推上风口浪尖。 但,问题是。 爆出的不止是两人恋爱,还爆出了姜郁南从前攀附林家千金,背靠林家抢走许多资源。 甚至有着足够的证据,表明姜郁南当初拿下的金唱片和影帝金杯奖,都是林家帮忙出力的。 说好听了是出力,说难听了是贿赂。 总归,不是姜郁南堂堂正正拿下的。 除了抢走资源、奖项造假的问题外,还有姜郁南脚踏两条船的重磅实锤。 一边与林家千金恋爱享受各种特权,一边勾勾搭搭云翩翩想攀更高的枝。 见林家垮台,就立马甩了林家千金,猛追云翩翩。 而后,更是试图借用云翩翩的势力,对无辜女明星进行莫名打压。 虽然没点明是哪个无辜女星,但爆出来的那些录音,就足够令所有与姜郁南有过接触的女明星后怕了。 种种爆料,云衍之只安排公关部删了牵连云翩翩的,并买了一波营销将云翩翩塑造成受害者。 所以各大平台讨论最多的,还是姜郁南本人。 【「麻辣烫加芝麻酱」:真没想到姜郁南表面那么光鲜,背地里是个只会靠权势的凤凰男。】 【「仰慕已久」:啧啧啧,我就说姜郁南的影帝名不副实吧。当年拿奖的时候,我便觉得很奇怪,还有一堆指南针追着我来骂,更是人肉我的信息现实骚扰。哎哟,我现在是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爆炸玉米粒」:有一说一,我一直都觉得姜郁南这人假假的。尤其是他最近上《好风景》,是个正常人被云清晖和净霄怼两句,就知道不再凑过去了。偏他总是那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还要继续跟净霄和云清晖一起待着,不就是想借机卖惨嘛,男绿茶来咯~】 【「有事不在请勿扰」:的确是男绿茶,之前阴阳怪气净霄道长,害得净霄道长被各种骂。完事儿了不认账,推粉丝出来背锅,一点担当都没有。】 【......】 如今发生的各种,都令姜郁南措手不及,他完全被搞懵了。 不要死到临头再来求我 时间回到早上七点。 因着今天八点就要外出拍摄,所以嘉宾们大多已经起了床,还有正在餐厅里吃饭的。 姜清渺作为公认的干饭王,又不用费劲儿做什么造型。 一洗漱完换了衣服,就背着包来吃早饭。 原以为,她是来餐厅最早的。 结果她一走进才发现,姜郁南已经吃上了。 这会儿还没开始直播,她没与姜郁南打招呼,径直去找了服务员点餐。 当然,就算是在镜头前,她同样不会主动搭理姜郁南。 多看一眼,她都嫌脏。 她点完餐找了个离姜郁南远的位置坐下,姜郁南却端起碗盘跑到了她的对面坐着。 【咋,大早上想找打?】 听着姜清渺用手机发出的嘲讽,姜郁南也不生气,只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来。 “过了今天,你就别想在这碍我的眼了。清渺妹妹,你说你以后该何去何从啊。” 对于这番话,姜清渺扫了姜郁南一眼。 看见微微发黑的印堂,她心中差不多有数了。 不过她没直言会发生什么,而是用手机飞快打字回答。 【你这种人,就是治好了也会继续流口水。】 姜郁南起先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几秒,才意识到姜清渺是在骂他弱智。 “姜清渺,你真觉得会点玄学的本事,就能无法无天了?”他怒瞪着姜清渺,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告诉你,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你等着吧,不要死到临头再来求我。” 一番威胁,听得姜清渺没忍住笑了起来。 可惜她发不出声音,但此时无声胜有声。 单是这种行为,就足够嘲讽了。 姜郁南虽觉得生气,但一想到昨晚云翩翩保证,会把姜清渺和沐婉儿赶走。 他的怒气就逐渐消散,还浮现出些幸灾乐祸。 就算姜清渺有傅家、秦家相助又如何? 当初云间电器偏要塞他进这档综艺,秦家那位肯定知道他与姜清渺有过节在。 但不还是为了利益,让姜清渺接受了吗? 说到底,姜清渺终究是外人,不值得傅家、秦家过于上心。 所以即便姜清渺真的出了事,傅家、秦家也不会鼎力相助。 可他姜郁南就不一样了,他是云翩翩的恋爱对象。 只要他把云翩翩哄得服服帖帖,云翩翩一定会用尽全力帮他的。 如同从前他与林家千金恋爱一样,背靠家大业大的林家,夺走了许多的资源,甚至还在奖项造假。 云翩翩背后的云家,可是能与傅家相比的名门世家。 他这个当男朋友的,想搞垮姜清渺实在是毫无难度。 反正姜清渺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他不顾从前情分,完全不留半点情面了。 想到这,姜郁南露出个自信笑容,“清渺妹妹,一心当道士是没有出路的。我就等着你哭哭啼啼回姜家,求我们收留你了。” 话音才刚落下,熟悉的奚落声响起。 “她要是以后当不下去道士,自有我云家收,关你这人屁事。” 云清晖双手插着裤兜,一脸不屑看向姜郁南。 “哎,跟你这大肠末端长出一个味蕾的人,简直没法聊。” 这番话,听得姜郁南的笑容直接消失。 什么叫大肠末端长出一个味蕾?不就是骂他屁股是嘴! 想想云翩翩说的话,他又多了几分底气,“云清晖,指不定我们以后是一家人,你偏帮着外人多没意思?就不怕我去告状吗?” “我早说了,你一个颠公,她一个颠婆,是绝配,”云清晖嗤笑了一声继续说,“呵,可惜,你这种极品进不了我们云家的门。攀完林家千金又攀我们家的凤凰男,你真当我们云家所有人都是傻叉啊?” 看姜郁南的脸色煞白,云清晖又狠狠补了一刀。 “你的好日子到头咯,想要利用我们云家,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现在所有网友,都知道你姜郁南那点子破事了。” 听见这番话,姜郁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的脸白了又青,青了又红,像是打翻的调色盘。 结结巴巴好一阵,才憋出了一句。 “不可能!” 可姜郁南刚说完,手机铃声就响起。 他已顾不得回避,拿出手机便接通。 只听经纪人慌慌张张说:“完了阿南!网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一大堆爆料,全是关于你的!我联系那些营销号花重金都删不掉!现在对你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好些个商务合作都打电话来要求取消,还要我们赔天价的违约金!” 姜郁南还是不肯相信,挂了电话就打开微博。 #姜郁南脚踏两条船#爆 #姜郁南奖项造假#爆 #姜郁南利用权势抢资源#爆 #倒霉的女明星#热 每一个热门话题,都如锋利刀子般,捅进了姜郁南的心。 他目光呆滞,嘴唇颤抖着。 不...不...不该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呢??? 他的完美形象,他的美好人生,他的辉煌之路...... 一切的一切,全被毁掉了! 不对,不对...... 该倒大霉的应该是姜清渺才对!该被众人厌恶的是姜清渺才对! 姜郁南红着一双眼冲姜清渺怒吼:“你这个死哑巴,你动什么手脚了!” 不得不说,姜郁南被爆猛料的事情,姜清渺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还想着等抓了姜郁南带来的小鬼问话后,再想办法解决掉姜郁南这个惹人烦的东西。 哪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也不知她还来不来得及抓小鬼,可不能放跑了。 见姜清渺不说话,姜郁南更生气了。 他下意识地扬起手,却被云清晖给挡下,还硬生生吃了云清晖一拳头。 “你真是个畜生,居然想打女人!老子告诉你,只要有老子在,你休想动她一下!” 看着姜郁南怒气冲冲的样子,云清晖索性一把拉过姜清渺,挡住后继续骂。 “做了那么多的恶心事,被曝光不是很正常的吗?咋地,你还觉得能瞒一辈子不成?” 他们闹得实在是激烈,节目组也知道了情况,连忙派了几个男性工作人员来制止。 然而,姜郁南就像个疯子似的,拿起桌上碗盘一顿乱砸,吓得大家一时都不敢上前。 他还抄起地上的碎片,试图越过云清晖,去攻击后面的姜清渺。 只是魂被勾走了 见状,云清晖心中一沉。 他刚想反手制住姜郁南,哪知下一秒,对方就忽然倒在了地上。 “咋?以为装死便能逃过一劫了?”他愣了愣,随即一脸嫌恶地蹲下来。 借着叫醒姜郁南的名义,狠狠打了几个巴掌泄愤。 啪啪啪的清脆声不断落下,但姜郁南是半点反应都没。 云清晖颇为疑惑地停手,寻思姜郁南的演技什么时候这样好了? 正想着,就听一旁的工作人员小声问:“他...他是不是气晕了?我听别人说气血上头,便容易头昏脑涨发晕。” “他有啥好气的?又没人造谣他,不就是把他做的那一箩筐破事都拿到明面上了。”云清晖吐槽几句,看着依然没醒的姜郁南,多少还是有点担忧。 当然,他可不是在为姜郁南本人担忧,而是怕姜郁南借机敲他一笔钱。 他暗中骂了些脏话,又伸手往姜郁南的人中去,打算使劲儿按一按。 想碰他的瓷,痴心妄想呢。 可是手刚伸过去,他就整个人都懵了。 “不...不是....气儿呢???”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双眼紧闭的姜郁南。 不能吧,受不了打击直接原地去世??? 一听云清晖说没气了,工作人员们也吓到了。 连忙走出两个懂抢救的,蹲下来给姜郁南做措施。 但,不止是气没了,连心跳都没了。 众人全被吓得呆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一道富有机械感的ai女声响起。 【都别慌,他没死,只是魂被我勾走了而已。】 姜清渺一脸淡定地站着,甚至还拿了块鲜花饼吃。 听见这话,云清晖感觉cpu都要烧了。 请问什么叫做,只是魂被勾走了?姜清渺还会勾魂? 那姜郁南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无数个问题在云清晖脑海中炸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许久,才终于说出句完整的话。 “哦,那就把他继续摆在地上吧。” 众工作人员犹豫一阵,不知是听云清晖的不管了,还是继续抢救姜郁南。 不管吧,万一这事儿传出去了,对节目组的影响不好。 要管吧,姜郁南现在可是个烫手山芋,得罪姜清渺和云清晖也不行。 哎,打工人好难。 大家万分纠结之时,总算看见姜郁南睁开眼,一个鲤鱼打挺坐起。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上前询问状况,就看姜郁南无比惊恐地向后乱爬。 一边爬,一边喊。 “你不是姜清渺,你不是姜清渺!你是鬼!你是从哪里来的鬼!” “别勾我的魂,别勾我的魂.......你到底是什么来历!!!” “夺舍...对...一定是夺舍!你们快杀了她!她是个怪物!她是个女鬼!她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看姜郁南的情绪越发激动,高然然怕再闹出什么事端。 索性让几个工作人员过去,把姜郁南制服并且捆起来。 又等警察来了后,转交给了警察。 姜郁南奖项造假、贿赂评委的事,不止是被当作八卦爆出来看乐子,更是被举报到了有关部门要求立案。 证据齐全,姜郁南自然要被交给警方。 这下,姜郁南一时半会儿都无法翻起什么风浪了。 终于尘埃落定。 六位嘉宾,大多都与姜郁南不和睦。 就算有从前与姜郁南关系不错的,现在知道各种大瓜后也没了好感。 工作人员,对姜郁南更是没有好感。 试问哪个打工人会喜欢被权势压迫,白白出力还拿不到半分的好处? 因此,早上的一出闹剧。 虽耽误了节目拍摄时间,但也没有几个人会抱怨。 甚至在姜郁南离开了之后,大家的气氛反而更融洽了。 六位嘉宾没再分两辆商务车坐,吃过早饭,直接就上了同一辆商务车待着。 这可把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乐坏了,要知道他们起初给《一路都是好风景》的定义,便是轻松、温馨、和谐。 嘉宾们能其乐融融,当然是再好不过的。 于是等工作人员们放好行李,四辆商务车就齐齐启动出发。 路上。 姜清渺坐在单人座昏昏欲睡,这是吃多了碳水有点发饭晕。 可她尚未进入梦乡,沐婉儿就坐不住了。 “净霄道长,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助,让我避免被卷入风波中。” 听见这话,姜清渺只懒懒睁开眼,倒是没有进行回答。 一旁的温春雪心中有数,先让大家把车上的摄像头和麦克风关了,再接着沐婉儿的话说。 “净霄道长,虽说你与姜郁南是一家人,但你千万不能为亲情心软。他这个人,心思太重,人品极差。若是婉儿先前没有你的帮助,肯定避免不了要被拖下水的。” 温春雪在娱乐圈多年,性情极好,不摆架子,自然结交了不少人脉。 她昨晚与云清晖偷听完姜郁南打电话后,一回民宿就借着要给家人打电话的名义,去楼顶动用人脉了解了一些情况。 越了解,越震惊,当时便懂梁岳为何那么不喜姜郁南了。 不过最让温春雪感到气愤的,还是姜郁南想对沐婉儿出手。 她从某位做公关的好友那得知,姜郁南工作室的人,找了专业水军公司,打算发布一段沐婉儿的视频。 以此证明,沐婉儿一直在倒贴姜郁南。 想用舆论把沐婉儿顺理成章逼退,顺便给那位云家千金表一表忠心。 而那段视频,其实就是之前姜郁南叫住了沐婉儿,想给沐婉儿借所谓玉牌的监控录像。 经过恶意剪辑后,用来抹黑沐婉儿。 如此下作手段,温春雪觉得十分恶心。 所以她还与好友商量了,能不能想办法压下此事。 奈何姜郁南的背景太厉害,要完全压下怕是极其困难。 温春雪愁了整整一晚,还把事告诉了沐婉儿,让沐婉儿好有个准备。 哪知道,一早起来就得知了姜郁南塌房的事。 真是让她们俩神清气爽! 所以沐婉儿说感谢姜清渺的话,确实是真心的。 不过,沐婉儿不知道内情还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只清楚一点。 如果当时没有姜清渺的帮助,那个视频肯定会被剪辑的更恶劣,发布后给她带来的影响也会更大。 好在姜郁南完蛋了,这事儿可以压下去。 但,沐婉儿肯定不会轻易罢休。 她已经联系好经纪公司,要告民宿随意泄露监控。 她正想问问姜清渺,如果打官司的话,能有几成胜算在。 结果还没有开口,云清晖抢先一步,“什么一家人,清渺是清渺,姜郁南是姜郁南,可不要乱说。” 要不认我当你的干哥哥 虽然云清晖已经知道了,姜郁南和姜清渺的关系。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始终不想承认。 凭啥啊? 姜郁南一个只想着攀高枝借权势的凤凰男,凭什么有姜清渺这么厉害这么聪明的妹妹? 而且云清晖还从偷听的电话内容中了解到,姜清渺在姜家的时候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 他爷爷的! 如果姜清渺是他的妹妹,他早当神仙供起来好吧! 诶,等等。 是他的妹妹...... 想着想着,云清晖就扒拉着座椅,嘿嘿一笑,“清渺,你是多少岁来着?之前都忘记问了。我今年二十二,应该比你大点。” “你看啊,你叫清渺,我叫清晖,是不是很有缘?而且我俩聊得来,这个叫性情相投。” “所以,你要不认我当你的干哥哥呗?以后我罩着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至于那什么姜家,就是狗屎一坨,我分分钟给它扬了!” 听完,姜清渺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可她坐在前面的位置,云清晖压根就看不见。 便导致云清晖继续自信发言,“你别以为我只是个娱乐圈明星,海市云家晓得伐?” 不知一旁的刘波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总之,他出声惊叹了一句。 “你就是海市云家那个不务正业出来混娱乐圈的少爷?” 云清晖满脸黑线,咬牙切齿回答:“什么不务正业,我只是不喜欢经商罢了!而且我还在上大学呢,出来拍拍戏玩一玩怎么你了!” “......”刘波选择了沉默。 他倒不是故意怼云清晖,而是外界都这样评价的。 毕竟在大多数人看来,名门世家的少爷,既不去经商又不去从政。 到娱乐圈里混迹,就是不务正业嘛...... 不过这话,刘波是不敢说了。 云清晖怼完刘波后,又带着十足的自信,戳了戳姜清渺的座椅靠背,“喂,你给我个答复啊,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这个机会,天大的福气懂不懂?” 听见这话,刚想打瞌睡的梁岳深吸一口气。 他总算明白当初邀请姜清渺出演,为什么姜清渺是一点都不乐意了。 如果换作是他,他也不会乐意,还要骂上两句。 现在回想一番,姜清渺当时没骂人,真是素质够高。 哎,不愧是他看中的好苗子! 姜清渺并不知道自己,在如此莫名其妙的情况下,又得到了梁岳的肯定。 她只打了一个字,用来回答云清晖。 【爬。】 听着ai女声冷冷响起,云清晖的心也冷冷的。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行,哥把你揣兜里,你把哥踹沟里。你强归你强,我做我的王。咱俩以后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说完,他就闷哼一声,在位置上坐好,摆出冷脸看向窗外。 这般表现,让温春雪等人都使劲儿抿着嘴。 生怕自己笑出声来,令云清晖更受打击。 不过这桩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接下来的拍摄。 似乎真的是因为姜郁南的离去,他们抵达新景点后也没提分队,直接抱团开始游览。 其乐融融,和睦相处。 总算是让《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综艺,出现了节目组最初想要打造的美好氛围。 至于直播间,虽有弹幕提及姜郁南的事,但只要不涉及造谣谩骂的,工作人员们也没过度干涉。 既可以吃瓜又能看嘉宾们游玩,终于不用被姜郁南的粉丝们贴脸开大,许多观众的心情也是直线上升。 在几个景点辗转后,已到了傍晚时分。 “我们待会儿要去的是西州星光夜市,各位嘉宾不仅可以在星光夜市品尝美食,还可以体验特色妆造进行拍照留念。” “所以等到地方,各位嘉宾请先进入工作室完成妆造,再根据自己的意愿来决定如何拍照。” “你们拍好的成片,会由《一路都是好风景》官方账号发布在微博。获得点赞最多的嘉宾,能够拿到神秘奖励哦~” 听见工作人员的介绍,六位嘉宾都很给面子的齐齐点了头。 星光夜市嘛,很出名的。 大部分游客来了都要拍几张,他们对此并不感到有多例外。 只是想到点赞最多的嘉宾,能拿节目组说的神秘奖励。 以流量高为卖点的沐婉儿不禁动了心,同样有不少铁粉的刘波也浮现了想法。 正好他们两人这段时间参加拍摄,都没有怎么在观众面前表现一番。 眼下有机会,当然要刷一刷存在感了。 于是抵达做妆造的工作室后,沐婉儿与刘波就连忙下了车,进去挑选喜欢的服饰。 温春雪佛系归佛系,还是喜欢拍照打卡的,便也跟在后面去选了。 看他们三个都进了工作室,梁岳虽不情愿搞化妆打扮,但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思。 而且梁岳在拍戏这方面是精益求精,想着可以看看民族特色妆造的样子,这才压下了心中的不乐意迈步走进。 “我去接个家人的电话,你们稍等啊。” 云清晖刚下车,也想进工作室,结果感受到手机振动。 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人,就向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并关闭麦克风往远处走。 “喂,大哥,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听见云清晖的声音,云衍之才觉得心情稍好些。 虽然他们只是表兄弟,但关系不错,就常以年龄来作称呼,而非表弟表哥。 “嗯,就是想问问你的情况如何,我听说姜郁南被送走前闹了一通,没伤到你吧?” 一提到姜郁南,云清晖就来气,“那傻叉,想当凤凰男不说,居然还想打女人。大哥,我跟你讲......” 云清晖把早上在餐厅发生的种种,都讲述给了云衍之。 尤其是姜郁南试图打姜清渺这事儿,云清晖每每想到,都要骂一声傻叉。 等云清晖说完了,云衍之才温声道:“那位净霄道长,你跟她很熟吗?她......” “不熟,一点都不熟,熟不了一点!”云清晖愤愤不平地打断了云衍之的话,还委屈巴巴地告起状,“呜呜呜大哥,她嫌弃我!!!” 她长得有点像你妈 听见云清晖像小孩似的告状,云衍之半是无奈半是想笑。 其实从前,云衍之和云清晖并不算亲近,甚至可以说是关系极为恶劣。 因为云清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与云翩翩相看两相厌。 小时候一见面便吵嘴打架,长大了更是彼此甩冷脸的。 若非云家一直秉承的是全家上下和睦相处团结对外的家训,只怕云清晖和云翩翩这两人早就彻底翻脸老死不相往来了。 云衍之作为云翩翩的亲哥哥,以往肯定是要护着云翩翩的,当然不可能与云清晖亲近了。 只不过去年出了点意外,让云衍之和云清晖拉近了些距离,他们这才慢慢熟悉起来。 当然了,云衍之愿意消除隔阂拉拢距离,也有对云翩翩逐渐失望的原因在。 所以现在的云衍之和云清晖,已经变成相处融洽的表兄弟了。 听着云清晖颇为委屈的语气,云衍之努力忍住笑意耐心安抚。 “小晖,我觉得那位净霄道长应该不是嫌弃你。可能是她在姜家过得不好,导致她在人际关系这方面,既不上心又有警惕。你突然提出要认她作妹妹,她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而且你想想,如果你一提这事她就答应了,你还能安心要她这个妹妹吗?她不答应,才能证明她先前与你关系不错,并不是看在你身份这一层上。如此,你也能彻底放心继续与她往来相处。” “所以你就别多心了,你是我们云家的人,又凭真本事拿过重要奖项。走到哪儿,不都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不可能会遭到嫌弃。” 云清晖越听,嘴角翘的越高,都快到天上去了。 哼哼~他就知道他才不会被嫌弃!只有没眼光的才嫌弃他呢! 于是他语气中的委屈变淡,“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别夸了,我知道自己有多优秀多出色多英俊多可爱多善良多惹人喜欢!” “......嗯,”云衍之对这位弟弟真是感到无奈,他想了想又问了一句,“你对那位净霄道长的了解多吗?” 他倒不是有多关心净霄道长,而是傍晚赶去帝都见傅云琢碰了壁,才打算试试从净霄道长入手。 毕竟他的人脉都说,傅云琢算是把净霄道长放在心尖上对待的,快和傅雪瑶持平了。 而且以秦家千金生日宴那天的情况来看,指不定傅云琢将来会与净霄道长如何发展。 因此云衍之觉得,不管是为云翩翩,还是为云家此后的发展。 这位净霄道长,他都需要多做些了解才行。 而眼下最好打听情报的,就是他的这位好弟弟了。 听见云衍之的问话,云清晖认真想了会儿,压低了声音慢慢道:“不算多,我只知道她是三清宫的道长,在玄学这方面确实有真本事。年纪应该是比我小的,跟...跟你家那个差不多吧。” “她尤其喜欢吃东西,且饭量特别特别大。人其实还算是好相处,就是偶尔说话有点毒,一怼一个心肌梗塞。还挺聪明的,算鬼机灵吧。” “哦对,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长得有点像你妈。特别是那双眼睛,跟你妈的眼睛至少有个七分像!” 听见前面的回答,云衍之还挺平心静气。 可听到后面,他就真无语了。 他捏了捏眉心给云清晖回道:“云清晖,你叫一声大伯母很难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骂人。” “她又不喜欢我,我偏不叫大伯母,”云清晖努努嘴继续说,“反正净霄道长人挺好的,我不知道你问这些想干嘛,总归我不会帮你对付她。” 别看云清晖有时候表现的像二愣子,其实很多弯弯绕绕他心里门儿清。 只是他不想被牵扯太多,影响到他自己的生活,才总装大大咧咧糊弄过去。 嗯......不过装多了后,会不会受影响,就有点难说了。 云衍之听见这话不禁叹了口气,“哎,我怎么可能会去对付她,这事儿说到底,她还是个苦主。你觉得我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 “你当然是讲理的,可有的人不讲理啊,”云清晖想了片刻还是决定警告一番,“云翩翩的所有联系方式我早拉黑了,劳烦大哥你帮我带句话。净霄道长是我罩着的人,云翩翩如果想耍阴招,别怪我不顾亲人情分。” 云衍之沉默几秒,又重重叹了一声,“我会好好管着她,不让她找麻烦的,这点你可以放心。所以你的话,我听过也就罢了,你别去其他人那说。毕竟爷爷奶奶他们,还是很喜欢她的。” “呵,大家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前,当然会喜欢她了,我看她才该来混娱乐圈。也就是我们家只有她一个女孩,但凡多一个,都轮不着她去讨爷爷奶奶欢心。好了不说了大哥,我要挂了,还在拍节目呢。”云清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平复好心情后,才往工作室迈步。 一进去,却没瞧见姜清渺的身影。 “清渺呢?” 听到云清晖发出的疑问,刚换完衣服的温春雪回道:“清渺去外面打电话了,一会儿再回来做妆造。” “好吧,”云清晖没追着问,也没出去找人,他还在生姜清渺的闷气呢,“那我去挑衣服了,在哪里来着?” 当大家都在选衣服做造型的时候,姜清渺正位于镜头外与傅云琢通话。 其实,姜清渺没想到傅云琢会突然打来电话。 不过听傅云琢提起姜郁南的事后,她就明白傅云琢为何会打电话了。 但傅云琢找她,并不是为邀功,而是询问她有关云家的事要如何解决。 “傍晚那会儿,云家的云衍之特来庄园拜访,想跟我私了云翩翩替姜郁南出头这一茬。” “可云翩翩替姜郁南出头,说到底与我没什么关系,她真正想要针对的人是你。” “所以我觉得这事儿应该让你知道,也应该让你来想想怎样处理为好。毕竟我不是你,不能擅自替你做决定。” 傅云琢可以站在朋友的角度,用人脉花重金去万红影视替姜清渺撑腰,解决那些想伤害姜清渺的人。 但他万万不能,代替姜清渺原谅加害者。 没打算握手言和 得知姜郁南的事还有如此多隐情,姜清渺并不惊讶。 她早看出姜郁南这人桃花泛滥,在女人缘这方面是相当不错,可心比天高能力实在是不足,注定一辈子都要靠吃软饭过活。 只是牵扯到了云家,就有点出乎她意料。 她虽然对这些豪门世家不了解,但从前被关在姜家阁楼的时候,没少听秦慧兰骂云家千金仗着家世趾高气昂。 倒也不是姜家和云家有过节,姜家压根不足以与云家抗衡。 秦慧兰之所以会那么不满,都是因为每一次云家千金出席宴会,都要把秦慧兰的心头好姜玉珠压下。 而且据传,云家千金的命格特殊,是极为贵重的福星命。 姜玉珠恰好是相反的灾厄之体,秦慧兰当然就更厌恶云家千金。 虽然有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现在很显然,姜清渺和云翩翩,不可能当朋友。 姜清渺重活一世又不是来找虐的,没必要为恶心姜家,便让自己也被恶心。 所以她认真想了想,打字给傅云琢回答。 【谁做了错事,谁就来道歉。都多大的人了,还要哥哥顶包。】 看完姜清渺发来的微信消息,傅云琢心中顿时有了定数。 他又温声问了一句,“那赔偿方面你有想法吗?” 【有。】 【我要云家给沐婉儿些资源。】 这个回答,让傅云琢有点意外。 他当然知道云翩翩不止要害姜清渺,还想害那个名叫沐婉儿的新晋小花。 可他打电话给姜清渺询问,主要是想为姜清渺讨公道。 至于沐婉儿,他已经与玉姨商量过。 等这档综艺结束了后,让万红影视马上拍完的一部电视剧,邀请沐婉儿唱主题曲。 还有另一档颇受关注的恋综,也会邀请沐婉儿当观察嘉宾。 这些资源,都算是给沐婉儿险些遭受迫害的补偿。 毕竟沐婉儿是来参加《好风景》才碰上姜郁南的,且被泄露的监控视频又是出自节目组联系的民宿。 于情于理,万红影视都应当补偿沐婉儿一番。 但要说让云家补偿沐婉儿,傅云琢倒还真的没有想过。 如今姜清渺提出了,傅云琢当然得考虑。 于是他先答应了下来,然后发问:“你自己呢?不需要云家的补偿吗?” 【不需要,我没打算和云家千金握手言和。】 能被姜郁南大肆利用愚蠢恋爱脑,不惜对女性使用黄谣攻击手段的,能是什么好人? 姜清渺是初入社会,又不是真正的傻子。 所以她只想要属于她的道歉,补偿就不必了,反正这事之后也不会有往来。 “嗯,我支持你的想法,”傅云琢勾起嘴角,丝毫不掩饰笑意,“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期待你游夜市的照片。” 听见这话,姜清渺不禁一愣。 傅云琢是怎么知道她马上要去游夜市拍照的?难不成是正在看《一路都是好风景》的直播? 不能吧......好奇怪...... 可转念一想,大多数人都喜欢看综艺,傅云琢会看也是很正常的。 于是姜清渺没再觉得奇怪,打了两句客套话就挂了电话,回到工作室里挑衣服做妆发。 【「草莓牛奶」:净霄道长终于回来了!沐婉儿那边都开始挑发饰了,净霄道长已经落后很多了诶!】 【「苦瓜好难吃」:哎呀安啦,这次是比成片的点赞数,又不是比谁先完成造型。以我们净霄道长的颜值来看,拍出来的照片肯定是美美哒!估计啊,稳坐第一咯!】 【「拔剑四顾心茫然」:小云朵们都别飘!凡事都不能太过自信了!各位嘉宾在颜值方面都不差,别说什么稳坐第一的话给净霄道长招黑!】 【「雨过天晴」:支持支持,六位嘉宾都挺好的。我刚还去沐婉儿的直播间看了,她做的精灵造型真的很漂亮,我已经在期待成片了!嘿嘿,爱看美女~嘿嘿~】 【「银色小山雀」:雪姐选的是传统傣族服饰,现在快画完妆了,看着也蛮不错,很端正很优雅。】 【「今年一定发财」:隔壁的云清晖人是挺帅的,就是感觉脑子好像不怎么样。刚去挑衣服的时候,张口一句要最酷的,听得我差点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枫叶漫山遍野」:虽然姜郁南的人品有问题,但他那张脸确实是顶尖的温润公子模样。如果是今天拍完照再离开就好了,还能看一看他拍民族特色服饰的样子呢,唉。】 【「乌拉拉乌拉」:前面的不会说话可以闭嘴,大好的日子非要提晦气的人,不知道姜郁南之前是怎么用舆论害净霄道长的啊?本路人都看不下去了,能不能快点儿滚粗?】 【「爱吃小熊饼干」:明知道净霄道长和姜郁南有矛盾,还在净霄道长的直播间惋惜姜郁南离开。赶紧去脑科医院挂个号吧,报我的名字给你打骨折。】 【「甜橙」:好了好了,房管已经把那个人踢出去了,大家好好看直播吧~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落落白雪」:净霄道长这是选的什么衣服?感觉蛮有西域风格的,就是有点不符合净霄道长本身的气质,或许换一套会更好吧?】 【「栗子炖鸡超绝」:这套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净霄道长像清冷仙子,其实做精灵造型会更好。可惜沐婉儿先选了精灵造型,净霄道长又选的话不太合适。】 【「欢乐多多」:算了,小云朵们等成片出来后努力点赞吧,我已经对这套西域造型不抱希望了,只能说数据女工冲鸭!】 不止观众们觉得姜清渺选的造型不合适,同为嘉宾的沐婉儿和温春雪也是这样认为。 两人都好言相劝了许久,奈何姜清渺不想改主意。 既然如此,她们也没辙,只能回去继续做自己的造型。 又在完成后,离开工作室,带着各自的跟拍组前往星光夜市内拍照。 刘波是第三个完成造型的,微笑告别后也尽快去拍照了。 这样一来,工作室内就只剩下姜清渺、云清晖还有梁岳。 给你来个魂飞魄散套餐 与沐婉儿、温春雪的看法不同,梁岳觉得姜清渺还蛮适合西域造型。 别看姜清渺长了一张清纯乖巧的脸,其实性格有着截然相反的野性桀骜。 只是碍于姜清渺平时不注重打扮,总素颜朝天给人一种素净温婉的感觉,才掩盖了她本身具有的肆意张扬。 这套西域造型,正好能够完美展现出她的本性,说不定比表面的柔和更有看头。 所以梁岳即使做好造型也没急着离开去拍照,而是安静待在工作室里,等着姜清渺的造型完成。 一个小时过后。 云清晖从化妆间走出,他选的是传统傣族服饰。 造型虽简单,但他本就自带三分痞气。 如此中和,反而为他增添许多的贵气,没有平时那么的不着边儿。 梁岳看了云清晖一眼,不免闪过了一丝惊讶。 如果说他从前是本着买一送一的心,且看上了云清晖那张惹人烦的破嘴,才会云清晖邀请出演电影男五号的。 那么现在,他就是真觉得云清晖适合那个角色,想诚心邀请云清晖参演电影了。 “你小子,八月份有没有档期?” 云清晖还没反应过来,只以为梁岳是随口一问。 他一边整理发型一边回:“有啊,整个八月份都是空档。因为我嫌八月份太热,一般这个时候都会飞去凉快的地方避暑,等九月份转凉了再回来工作同时上学。” 别看他总在娱乐圈混迹,对待上学,他是很认真的。 这个学期他提前完成了课业,才会接下《好风景》来放松。 若非如此,他此时肯定还在学校里上课。 “热个屁热,做演员就是要敬业,别挑三拣四,”梁岳瞪了云清晖一眼,又稍微放软了些语气说,“我上次跟你说的是认真的,我那部电影预计在八月份开拍,邀请你来演男五号相柳。” 云清晖听梁岳的话不似作假,认真想了想,还是拒绝道:“我不要,太热了,你那还是古装戏,我的狗命最要紧。” 不等梁岳再劝,云清晖又补充。 “再说了,男五号,我一个得过电视剧金奖的,就算是去演电影,也该拿个男二男三吧。男五,跟路人甲有什么区别?传出去别人都觉得我太掉咖,以后我在影视界怎么接资源?” 听见这些理由后,梁岳也不顾在直播,猛地翻了个白眼,“你当演员的还能不清楚,冬天拍夏戏,夏天拍冬戏,都是很正常事情吗?一切都要以拍好戏为主,挑三拣四的演员可不是好演员。” “哦,那你就当我不是好演员吧,”云清晖偏不吃激将法,还冲梁岳做了个鬼脸,“不跟你扯了,我要去拍照了。” 看云清晖是真的要拒绝,梁岳耐着性子再次劝道:“你再考虑考虑,拍电视剧和拍电影不一样,我不是看不起你,是真心觉得你适合那个角色。而且这部电影是绝对大制作,就算你演的是男五号,也绝对不会吃亏的。” “嗯嗯嗯,你说的都对,找我经纪人聊去吧,他同意我就同意。”云清晖已经误了些时间了。 他可不想再多耽误,怕错过完美灯光,撂下了这句话后,就带着跟拍组离开。 见状,梁岳并不感到气馁,反而更有斗志了。 因为他觉得找经纪人聊,比跟云清晖这傻缺聊好。 前者注重的是投资、剧组、制作、利益,后者注重的是...... 算了,不提也罢,傻子一个。 总之云清晖这边肯定能搞定,就是姜清渺那边还是未知数。 唉,这位净霄道长多漂亮的一张脸,怎么不乐意往娱乐圈闯一闯呢? 梁岳正苦恼着,就看姜清渺从化妆间走了出来。 一瞬间,他呆住了。 与平日里清丽朴素的风格截然不同,姜清渺穿着身明亮火红的挂脖长裙。 从头到脚都戴着璀璨耀眼的装饰品,银光闪闪,宝石烁烁,无比华丽。 额间垂落的水滴形红宝石,更是与姜清渺的精致妆容相得益彰,衬出了十足的艳丽娇媚。 从前以为姜清渺的五官柔和,只适合偏淡偏素的清冷装扮。 现在杏眸随着深棕眼线上挑,配上落于左眼下方的小红痣。美目流转,顾盼生辉。 微微上翘的鼻尖点上高光,俏皮之间又多了一抹亮色。饱满的唇瓣涂着枣红的玻璃唇釉,颇有几分惑人。 其实整个妆容都因要上镜而有些偏浓,可配上那身极其华丽的西域风格服饰,却是正好。 最重要的是,姜清渺压住了造型上的强烈。 还以浑然天成的冷冽气质,为整体添上了些慵懒迷人,仿佛真正来自西域的公主。 梁岳回过神后,就越发的激动。 对,对,他心中的饕餮拟人便该是这样的!!! 外貌、气质、甚至是饭量!全部对上了! “净霄道长!我上次跟你说出演电影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梁岳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看姜清渺转身往外走去。 他虽然着急不已,但也没死缠烂打。 有云清晖认妹妹失败的经验在前,他觉得自己应该换一种战术试试。 听说姜清渺是万红影视特派来的,或许他可以考虑从万红影视入手? 见最后来做造型的姜清渺都出发去拍照了,负责梁岳的跟拍组只能硬着头皮催促几句。 出乎意料的,梁岳没发火,还配合跟拍组去了星光夜市拍照。 如此一来,六位嘉宾的拍照之旅都相当顺利。 大家结束拍照后,又在星光夜市逛了逛,买了各种小吃特产。 等时间快到十二点了,才回新选的酒店休息。 姜清渺在房间里卸完妆洗漱后,就掏出了张符纸甩向空中点燃。 不过几秒,温度骤然降低,冷意不断蔓延。 可姜清渺依然淡定,拿着个洗干净的苹果,一边啃一边打字。 【我的耐心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把你知道的全吐出来。否则的话,给你来个魂飞魄散套餐,让你不仅回不到主人身边,也别想去地府投胎转世。】 ai朗读的声音刚落,一道深灰色的人形,就在姜清渺眼前显现。 想到了医院里的姜玉珠 这个鬼,是姜清渺白天用勾魂索,从姜郁南的身上勾下来的。 当时姜清渺为出口恶气,还顺带着勾走了姜郁南的魂,吓得姜郁南直接精神崩溃。 但姜郁南毕竟是活人,不能被勾走太久,不然容易出问题。 所以吓完后,姜清渺就用还魂扇,把姜郁南的魂魄扇了回去。 可这个附在姜郁南身上的小鬼早已死去,姜清渺又想要查明姜郁南在暗中的谋划,便使出法器拘住了这个小鬼。 等到晚上休息,总算有机会好好问一问。 “嘶...嘶....不...不...你...死...” 像是指甲在黑板上划过,又像是有鱼刺卡在喉咙。 总之这个声音,实在是不好听,甚至还有些刺耳。 姜清渺并不是声控,倒也不会在乎这点。 她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小鬼,似乎神志不清醒。 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连完整的语句都无法表达。 于是姜清渺先收紧了勾魂索,后从包里抽出张符纸甩过去。 “......有能持诵,聪明如斯。黄老丹元,与心合宜。五神卫守,八圣加持......” 默念结束,金光落下。 原本由灰蒙蒙雾气凝聚而成的人形,在这一刻忽然凝实了许多,还逐渐显露出了真实样貌。 那是一个形如枯槁的中年女人,瘦的只剩下了一把骨头,脸色苍白泛着淡淡乌青。 仿佛是对自己显形感到惊讶,深陷的双眼从无神的呆滞中,多了一丝疑惑不解的光彩。 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就消散,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整个人呆呆坐在地上,连半点反应都没再有。 姜清渺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擦了擦手然后不慌不忙打字。 【我既然能暂时恢复你的神志,就有能力让你真的魂飞魄散。等下我问什么,你就乖乖答什么。对待助纣为虐的小鬼,我一向不会手下留情。】 声音落下,面前的女鬼依然没有反应,好像完全不惧怕姜清渺的威胁。 姜清渺半眯着眼,认真打量起女鬼。 她觉得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豢养女鬼的幕后之人能力胜过她,让女鬼有不用害怕的自信。 要么是女鬼本身,就不想这般浑浑噩噩的活着,宁愿真的彻底消亡。 所以,会是哪一种情况呢? 以姜清渺曾经在地府修行,与来来往往众鬼打交道的经验来看。 她认为,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更高。 人活着的时候就向往自由自在,不愿被束缚,不愿受拘束,更何况死后? 而且姜清渺刚刚静观了一会儿这个女鬼的面相,虽受幕后之人的影响遮掩了些这个女鬼的命数。 但她的本领,绝不是一般修行者能相比的。 【你生前是金陵人士,大概死了有十年时间。寿命未尽,是横死的。有过两段婚姻,但只有一个女儿。】 在女儿一词落下时,女鬼的眼珠动了动,终于有了些反应。 这下,就让姜清渺心中有数了。 她又继续打字。 【你跟你女儿是同一天死的。】 这句话,顿时激起了女鬼的剧烈反应。 “然然...然然...我的然然...是妈妈不好...是妈妈不好...” 终于有了反应,也能正常说话了,姜清渺就放心了。 【来吧,说正事。只要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你需要解决的麻烦,我或许可以帮帮忙。】 见女鬼再次沉默不语,姜清渺只能耐着性子,再次打字。 【房间内有阵法,隔绝了外界所有人,也包括所有鬼。你与我之间的谈话,绝对不会被偷听到。】 姜清渺早在姜郁南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就召来谢必安借了勾魂索和还魂扇使用。 毕竟有个神秘大师藏在背后帮姜家,姜清渺不是没头脑只会横冲直撞的傻子,当然要尽可能的做好准备去应对了。 借法器是其一,布阵法是其二。 其三嘛......还得看情况决定要不要用。 “你...你真的...能帮我吗?”女鬼将信将疑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里浮现希冀。 【当然,我的本事你不是见识到了吗?】 姜清渺不屑于骗人,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一样。 【所以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什么人豢养的鬼奴?为何会出现在姜郁南手里?你的主人和姜郁南又有什么关系?】 【不要想着撒谎,我能分辨出真假。】 女鬼沉默一会儿,最终还是开了口:“我只知道,他让我吓唬一个叫沐婉儿的女人,并找机会取走这个沐婉儿的一魄。至于别的,我确实不清楚。” 这个回答,姜清渺觉得算是在预料当中。 前些天沐婉儿一直惊恐不安,一看就知道是受了不少惊吓。 沐婉儿本身的八字偏轻,八字中的阴湿气又多。 一旦心绪不宁,就容易被鬼魅缠身。若是再多受些惊吓,便会魂魄不稳。 想趁机取走一魄,并不算什么难事。 可问题是,把女鬼给姜郁南的幕后之人,为什么要取走沐婉儿的一魄? 总不能,是单纯为云家千金出气吧? 姜清渺默默摇了摇头,认为这个可能性太小。 她看向面前女鬼,再一次打字发问。 【你是什么时候跟着姜郁南的?还记得吗?】 “大概...是半个月前,”女鬼皱着眉努力回想,“好像就是半个月前,他把我封进了玉牌,又将我交给了别人。” 听见这话,姜清渺不禁冷笑了一声。 看来她猜得没错,当时姜郁南打着为沐婉儿好的名义送玉牌,其实是别有用心。 但半个月前......似乎《一路都是好风景》还没开拍。 也就是说,姜郁南从那个时候便开始算计了。 为云家千金出气的可能性,这下就可以彻底排除掉了。 姜清渺再顺着线索深思,不由得想到了姜家,又想到了医院里的姜玉珠。 既然姜家能为姜玉珠害她,也有可能为姜玉珠害别人。 于是姜清渺拿过手机,输入几行字。 可她还没来得及问,就看眼前女鬼忽然倒地抽搐,身影也在快速变淡薄变模糊。 她眼神一冷,先甩出谢必安的勾魂索,又迅速用灵力凭空画符。 “......五雷使者,五丁都司。悬空大圣,霹雳轰轰。朝天五岳,镇定乾坤。敢有不从,令斩汝魂......急急如律令!” 总不能见死不救 冷银色的勾魂索紧紧束缚着女鬼,让女鬼的身影没再继续变得模糊。 虽仍在抽搐挣扎,但世间万鬼都逃不出黑白无常的勾魂索,这不过是无用功。 而随着一道摄邪咒落下,周围的冷意眨眼间消失。 原想穿过阵法袭击姜清渺的邪物,也在同一时间被摄邪咒给压制住。 “哟,又一个婴灵?” 姜清渺心中想着,隔空拎起张牙舞爪哼哼唧唧的一团青黑。 浓浓的怨气不断散发,一眼就知是个大杀器。 不知被豢养了多久,又被喂了多少阴物,才会变成这般面目全非的邪气模样。 看来藏在背后捣鬼的人,似乎很怕她发现真相啊,连这玩意儿都拿出来对付她了。 可惜,她最不怕的就是这种至邪至阴之物。 “嘶...嘶...嘶...” 被抓住的婴灵龇牙咧嘴,完全不像寻常的可爱婴儿,反而像是一头凶猛野兽。 姜清渺微微眯眼,从包里抽出几张符丢过去,将婴灵彻底控制住。 随即,她又加固了房间内的阵法,避免接下来出现第二次袭击。 不过她估摸着,幕后之人先没了女鬼后丢了婴灵,短时间内多半是无法来袭击她了。 毕竟,无论是养出一个乖巧听话的鬼奴,还是养出一个战斗力爆棚的婴灵,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心血。 幕后之人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接连失败两次,还要在此时不肯罢休。 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该偃旗息鼓调整战术了。 就是遗憾,本来她今晚就能从女鬼的口中套出更多线索,结果女鬼被原主试图强行召回再次伤了神志。 她不得不用灵物养上女鬼一段时间,等女鬼的神志恢复一些后继续问话。 于是她掏出块拇指大小晶莹剔透的玉石,将虚弱无比的女鬼收了进去。 至于婴灵...... 姜清渺召来谢必安,归还勾魂索和还魂扇的同时,把这个婴灵托付给了谢必安。 “你当我是托儿所所长啊?”谢必安无奈失笑,“罢了罢了,帮忙可以,但金银元宝可不能少。” 【放心,等我回三清宫就烧给你,不会拖欠的。】 打完了这行字,姜清渺又表示。 【这个婴灵和之前的不一样,身上的邪气太重,肯定没少做恶事。所以你只管帮我送去泰山娘娘那儿,再告诉泰山娘娘,我过段时间会去接这个婴灵就行。】 好歹是来自地府的白无常,谢必安一听这话就懂了。 意思是不用转世投胎呗,只需泰山娘娘代为收容。 “行,包在我身上了,”谢必安爽快地答应下来,又接过勾魂索和还魂扇,“话说起来,你上次让我送去泰山娘娘那儿的小婴灵,已经被泰山娘娘喂得白白胖胖了,应该是在赎罪过程中表现良好。” 像上次的那种小婴灵,没到罪大恶极的地步,又保留了最后一丝清明。 送去泰山娘娘手下,只要肯诚心赎罪,就有转世投胎的机会。 被喂到白白胖胖,便说明表现不错,这才配分享泰山娘娘的香火。 所以姜清渺听完点了点头,杏眼中不免浮现了抹笑意。 好歹是她出手救下的小婴灵,她当然想看到对方越来越好。 等谢必安带着这次抓的小婴灵离开,她内心也放松不少,不由得打了个哈欠。 是时候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 当姜清渺在床上睡得安稳时,却有不少人忧心忡忡辗转反侧。 “哎呀,熙和你终于回来了!阿南为什么会被抓走?怎么没跟着你回来啊?事情还没有解决掉吗?” 听见秦慧兰的焦急询问,姜熙和只觉得头疼不已。 其实他也是临时收到消息,得知姜郁南被警方带走的。 他傍晚时开完会,就匆匆赶往了警局,一直折腾到现在。 “这事非常棘手,有人给上面提交了三弟偷税漏税、贿赂高层、非法交易等证据。我已经尽力周旋了,但......” 不是姜熙和不肯帮忙,好歹是一家人,而且是亲兄弟。 他不会眼看着姜郁南出事的。 可现在造成影响最大的,不是网上博人眼球的脚踏两条船、攀高枝当凤凰男,而是实打实的违法犯罪。 饶是姜熙和再努力,也救不了这样的局面。 “不可能!阿南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他很乖的!”秦慧兰听着姜熙和的话,只觉得难以置信,红着一双眼继续问,“熙和,你再想想办法啊!他是你的亲弟弟!你有没有联系东凌?他肯定能解决的!” 秦慧兰说的东凌,就是姜家的大儿子,姜东凌。 早年不顾秦慧兰的劝阻,毅然决然入伍当兵去了。 眼下已是军官,但常年在部队,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与秦慧兰不亲近。 可每一次姜家有危难的时候,只要姜熙和给姜东凌递消息,姜东凌一定会想方设法相助。 之前姜家决定彻底处理姜清渺,为姜玉珠进行换命之法的时候。 就是姜东凌找了关系,成功拖延救援队出动。 让姜清渺错过接受治疗的最佳时机,后来被找到送进医院已是几近昏迷,才给了姜家其他人动手脚的机会。 所以,即便这位姜家大少几乎不回姜家,也依然是姜家目前最大的倚仗。 “这事儿找大哥没用,已经捅到上面去了,”姜熙和紧紧皱着眉头,忧愁之色颇为明显,“妈,我们可能要做好放弃三弟的准备。不然后面牵扯到姜家,可能会出更大的岔子。” 听见这话,秦慧兰如遭雷击。 她死死拉住姜熙和,眼泪快要溢出来,颤抖着声音发问:“真...真的没有救阿南的机会了吗?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情绪瞬间更加激动。 “你去找云家!海市的云家!不是说云家千金是阿南的女朋友吗?她总不能见死不救坐视不管吧!” 这个办法,姜熙和当然想过。 可他压根不认识云家的人,又怎么去找云家求助呢? 殊不知,被他和秦慧兰寄予厚望的云家千金,此刻是同样的焦头烂额烦躁不已。 乖巧懂事全是装出来的 “啊!!!凭什么让我给那个小贱人道歉!装什么清高,还不要赔偿,演给谁看呢!” 云翩翩一边骂一边砸,原本精美雅致的房间,被砸得是一片狼藉。 佣人们都只低下头在外站着,没有一个人敢出声进行制止。 不过大家早就习惯了,倒也不会觉得多惊异,索性等着云翩翩发泄完再慢慢收拾。 然而,还没等云翩翩泄完一腔怒火,就等来了脸色阴沉的云衍之。 “云翩翩!你闹够了没有!” 看见被乱扔一地的东西,向来沉稳冷静的云衍之,都有些压不住猛窜的怒火了。 尤其是他瞟见落在花瓶碎片中的老虎玩偶时,他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这是他妈妈亲手给云翩翩做的,没想到云翩翩只是装样子珍惜,实际上发起疯来压根就不在乎。 又看云翩翩拆下墙上的画,似乎是想继续砸破泄愤般。 云衍之知道不能再放任云翩翩这样下去了,大喊一声,“都傻站着做什么!我是花钱雇你们来看戏的吗?” 话音落下,佣人们这才纷纷上前,将正要砸画的云翩翩控制住。 “放开我!放开我!”云翩翩被按在床上还试图挣扎,“我砸我自己的东西,云衍之你管什么闲事!” 云衍之冷嗤一声,“你刚刚拆的画出自法国画家克尔斯季,是我以九千万美元的高价拍下放在这的。你想砸,可以,把钱给我。” “你!”云翩翩好似受了极大刺激,双眼通红,蓄满泪水,带着哭腔委委屈屈地说,“哥哥,我是真的很难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其实我没想砸画,我就是...我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我知道我不该用云间电器的势压人,但我好歹是云家的人啊,你让我去卑躬屈膝道歉,有没有想过我的自尊心该往哪里放。” “我不过是一时上头做错了事,难道就该被外人欺负了去吗?而且...而且我都答应给补偿了,这还不够吗?呜呜呜呜呜~” 见云翩翩这般痛哭,云衍之低垂着眼眸,挥了挥手示意佣人们退下。 随后,他尽量放柔了语气回答:“问题是净霄道长不想要赔偿,她只要你的一个道歉。既然你知道做错了事,那去道个歉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云翩翩吸了吸鼻子,又抬手擦了擦眼泪,“芳菲她们本来就在暗中笑我没能和傅云琢联姻,觉得我心高气傲活该失败。若是让她们知道我...我得罪了傅云琢的现任女友,还必须给这个现任女友道歉,我岂不是要被她们给笑话死!” 一听这话,云衍之无奈失笑。 果然云翩翩还是小孩子心性,只是顾着那些千金间的颜面,倒也不是真的无药可救。 所以云衍之耐着性子温声解释:“那位净霄道长不是傅云琢的女友,这个我能够向你保证。而且道歉的事会在私下进行,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保证不让你的小姐妹们知道,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但这话云翩翩不敢说,她知道再这样闹下去。 不仅避免不了当面道歉,还会彻底让云衍之寒心。 若是日后东窗事发,就没有人能帮她说情留在云家了。 所以她只能先硬着头皮答应,至少要多争取几分好感才行。 也不知,她昨天通风报信的那人,什么时候才会给她答案。 真是令她烦躁。 “呜...呜呜...好吧哥哥,”云翩翩咬着嘴唇,可怜巴巴地看向云衍之,“对不起,我之前不该乱发脾气的。” 她眼中水光闪烁,仿佛真的有愧疚。 云衍之沉默了片刻,还是轻叹一声安抚,“没事,你现在年纪小不懂事很正常,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又说关心几句后,云衍之走出房间,并未在别墅里多留。 他的司机一直在外面等着,一上车关好门,他眼中的暖色骤然退去,只剩一片冷淡。 别以为云翩翩哭一场就能糊弄过去,早不闹晚不闹,偏偏正好在他赶来的时候大闹特闹。 还有那些佣人的反应,连半点惊慌都没有,一看就知是司空见惯了。 他的这个好妹妹,私下究竟是什么样的? 难不成真像云清晖所说,乖巧懂事全是装出来的? 抱着怀疑,云衍之坐车回到了云间电器处理公事。 却不知在他走后,云翩翩一扫委屈之情,满脸都是愤恨。 “道歉...我的道歉,那个贱人承受得起吗!” 云翩翩咬牙切齿地骂了几句后,猛地掀开被子,拿过平板解锁。 屏幕亮起,显示出姜清渺那张清冷绝色的面容。 这让云翩翩的怒火更旺,心中恨意也在不断翻涌。 她今晚砸了那么多的无价之宝,就是想要做戏给云衍之看而已。 一是为博取云衍之的同情,尝试能不能躲过当面道歉。 二是为吸引云衍之的关注,免得云衍之抓住这事不放。 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失踪了十几年,你要在这个时候破坏我的生活,”云翩翩死死盯着平板,仿佛要盯出一个洞来,“想回云家?没门儿!云翩翩只能是我!云家的千金大小姐只能是我!” 窗外一阵微风忽然拂过,吹得火红的石榴花晃动。 偶有几片花瓣落下,在宁静的夜晚,没有人会注意。 时间流逝,清晨降临。 《一路都是好风景》在西州的行程结束,全体人员今天要搭乘飞机前往海市。 因为从海市出发去国外的航班多又便捷,所以节目组干脆在海市规划了四天行程,也算作一个旅行地点。 抵达机场,办完手续,大家一起安检进去,在休息室等待登机。 趁着这个空隙,沐婉儿还透露了个好消息。 她的经纪公司已经给泄露监控视频的民宿员工发了律师函,择日开庭。 同时还用工作室账号,发表了一则澄清声明,免得有些不怀好意的网友总在网上造谣传谣。 其实沐婉儿起初是想告民宿的,但昨晚民宿老板麦子登门拜访。 既向沐婉儿道了歉表示管理不周,又开除了真正有问题的那个员工。 沐婉儿想着麦子人还不错,索性让了一步,只告了那个员工。 “哼哼,我还是很大度滴~”沐婉儿带着几分小骄傲双手叉腰,然后扭头看向在吃零食的姜清渺,“对了清渺,麦子还托我问你,能不能卖她张符,最好是能避免再出意外的那种。” 手撕了面前的野男人 卖符给麦子?也不是不行。 姜清渺之前在民宿的时候,粗略看过一遍麦子的面相。 精明有心机,命里就带财。只是运气差了几分,容易碰上一些坎坷,会把赚来的钱亏掉。 例如这次,麦子本来能借《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综艺让望春扬名猛赚一笔,结果撞到了望春员工被姜郁南收买泄露监控视频的事。 即使麦子连夜追来酒店,亲自向沐婉儿道歉,还拿出十足的诚意。 也避免不了网上猜疑,给望春带来一定影响。想要趁机猛赚是不能了,指不定还要亏上不少钱。 风评受损、客户流失、营销公关...... 姜清渺虽帮不了麦子度过这次的风波,但卖张符让麦子以后的赚钱之路顺畅,还是没问题的。 于是她从包里取出黄纸、朱砂、毛笔,现场画了张防小人符交给沐婉儿。 【让麦子把这张符随身带着,再去靠谱的道观请一尊关公像,放在民宿里面好生供起来。】 【符六千六百六十六,不讲价,支持微信转账。】 听完后,沐婉儿连忙答应,还爽快转了一万。 “这是麦子预支给我的,她说只要在一万范围内,就按一万的价格算。如果超出一万,她再补给你。” 姜清渺看得出来,麦子的诚意十足。 所以她没推脱,一万就一万吧。 多赚点钱,她日后才好多做善事。 等她收好各种物品,就到该登机的时候了。 三个半小时的航行过后。 《一路都是好风景》全体人员,在中午时分,顺利抵达了海市城东机场。 为让嘉宾们在四天后,能心无旁骛地出国拍摄,节目组特地放了半天假。 也就是说,办完酒店的入住手续,大家便可以自由活动了。 “走啊清渺,跟哥去玩,哥带你逛迪士尼!” 云清晖穿着花衬衫,头顶一副lv墨镜。龇着白花花的大牙,冲姜清渺勾了勾手指。 他昨天晚上认真想过了,他这么帅气这么迷人这么可爱,姜清渺是绝对不可能会嫌弃他的。 那姜清渺不愿意认他做哥哥,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觉得不够熟呗。 正好,海市可是他的地盘。 趁着节目组放假的空档,他带姜清渺好好玩一玩,指不定就能多个妹妹了。 嘿嘿嘿~~~ 然而,云清晖的算盘注定要落空。 酒店外停着辆劳斯莱斯幻影,还有个宽肩窄腰身姿挺拔的年轻男人,穿着极富质感的灰蓝休闲装站在一旁。 见姜清渺走出来,他脸上的冷淡散去,唇角微微上扬,“清渺,这边。” “来得真快啊,”姜清渺一边想一边走,“希望事情能进展顺利,我还想趁放假的空档,去尝尝蟹黄面和生煎包。” 蟹黄面?生煎包? 傅云琢暗暗记了下来,眼眸中蕴起淡淡柔情,“放心吧,我和云先生谈好了,应该花不了多长时间。” 说完,他主动为姜清渺拉开车门。 还在姜清渺上车的时候,十分自然地抬手挡在上方,生怕姜清渺会无意撞到头。 又等姜清渺坐稳了,傅云琢才关上了门,准备走去主驾驶那边上车。 哪知他还没来得及开门,就见一只花孔雀冒出来。 “喂喂喂!你谁啊!想带我妹去哪儿?” 云清晖怒气汹汹地挡着车,恨不得手撕了面前的野男人。 可恶,他还想带姜清渺去迪士尼玩加深一下感情呢!怎么可以被这个野男人莫名其妙拐跑了! 长得帅、个子高、身材好、开豪车......很了不起吗? 这些优点,他也有的好不好! “我警告你啊,自觉的话就滚远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还想骗单纯小姑娘,也不看看自己是谁......” 骂着骂着,云清晖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为什么这个野男人,长得有几分眼熟呢? 呃,好像从前在宴会上见过几次,是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你是傅云琢?”云清晖的气势在不经意间变弱了。 其实都不需要确认,光是看着这张脸,他就认出了傅云琢。 只是他刚刚光顾着姜清渺被带走的怒意,没能及时发现这一点而已。 “对,是我,”傅云琢神色漠然,“云家三少,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去华山医院看看。我认识一位对神经外科颇有研究的医生,能介绍给你。具体的,找我助理联系吧,我还有事,就不多聊了。” 话音落下,傅云琢拉开车门,驾驶着劳斯莱斯幻影扬长而去。 云清晖这才反应过来,他刚被傅云琢给骂了。 “靠!傅云琢你脑子才有病!你全家...算了,就是你脑子有病!” 骂骂咧咧好一阵,云清晖跑回酒店,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 他当然是有豪车的,而且他很喜欢玩车。 所以刚抵达海市,就有人把他的爱车送来了。 “呵,想跟我抢人,我管你是谁!”他钻进车里坐好,又猛地踩下油门,嗖一声飚了出去。 此时。 云上酒店八十八层。 豪华餐厅内宁静无比,服务员齐齐站在门口,默默等待着客人到来。 今天中午,这里被贵客包了场,谁也不敢怠慢。 眼看时间快到一点,才传来沉闷脚步声。 “云先生、云小姐,中午好~” 听着服务员们整齐而又温和的招呼声,云翩翩心中的烦躁不禁压下几分。 可很快,就变得更加凶猛了。 她一想到待会儿见面可能会发生的种种,以及她将来大概会失去现有的一切优待,她就恨不得把整个餐厅都给砸了。 但她必须压下这种情绪,还得装出副友好的模样。 真是烦死了。 对于云翩翩的思绪,云衍之是一概不知。 只在入座后,云衍之压低声音叮嘱:“翩翩,等会儿人来了你主动打招呼,这事是我们不占理,好好道个歉就过去了。” “......知道了哥哥,”云翩翩挤出个笑容来,语气中却难掩委屈,“的确是我不对,我会认真道歉,让那位净霄道长满意的。” 云衍之微微皱眉,刚想再安抚几句,就听服务员提醒,说是客人已经到了。 他点头,“好,带过来吧。”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不一会儿,带位的服务员就来了。 还毕恭毕敬地伸出手,请两位贵客上前入座。 云衍之微笑站起身,态度亲和,“傅先生,好久不见。” 明明昨天傍晚才见过,这话不过是客套一番。 “嗯,好久不见。”傅云琢微微点头,目光泛着一丝冷。 他没有第一时间入座,而是继续与云衍之寒暄。 “听说云氏集团最近有意收购东南亚那边的船运公司?” 云衍之脸上的笑意淡去三分,“不知傅先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连我都不清楚有这样一回事。” 听见这话,傅云琢似笑非笑并未回答。 他的目光与云衍之相撞,暗潮涌动,火花四射。 但是没多久,他却主动别过头,侧目向后柔声道:“坐吧清渺,站着太累。” 说完,他还抢在服务员之前拉开椅子。 云衍之随着傅云琢的动作看去,才见身形高大的傅云琢身后,站着个神色淡然的瘦小女生。 只一眼,云衍之顿时愣住了。 打好腹稿的场面话全堵在喉咙里,他一时间连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 看见云衍之的反应,云翩翩紧咬着嘴唇。 她就知道见面后会是这样的,可她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不,或许她能! 她绝不甘心拥有的一切被夺走! 于是她极力镇定下来,故作大方地主动问好。 “呀,想来这位就是净霄道长吧?真是久仰了~我是云家的云翩翩,还请净霄道长多关照。” 姜清渺坐在位置上,连看都没看云翩翩一眼,就找服务员要了本菜单。 她一向不喜欢做面子功夫,又是本着接受道歉和顺带吃饭的心来的,当然不会与云翩翩多交涉。 可这一举动,却让云翩翩越发紧张起来。 云翩翩刻意放软语气,眨着楚楚可怜的眼睛,“净霄道长,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别与我计较了?” “我知道口头说两句话无法证明我的诚意,所以我已经联系了我的财务顾问,打算给三清宫捐五百万当作补偿,还请您看在这个份上原谅我年轻不懂事。” “况且...况且姜郁南是你的亲哥哥,我哪知道他会借我之手伤害你呀,我以为他不过是开个小小玩笑。事情会发展成那样,当真不是我所愿啊。” 这会儿,云衍之已经回过神了。 虽然那张脸让他感到惊异,但他清楚姜清渺是姜家人。 别人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与云家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所以云衍之没再失神,还尽量集中了精力,优先解决云翩翩的事。 “净霄道长,我是翩翩的哥哥,我真的深感抱歉。我已经与翩翩谈过了,也为这事教训过她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原谅她的莽撞冲动。而且我能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同样的情况。” 经此一遭,云翩翩不仅没了操控云间电器的权力,连分红都被云衍之暂时扣下存在别处。 而且零花钱减半,出行也受到限制。 这样的教训,对云翩翩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因此,一听云衍之提及,云翩翩的怒火蹭一下就窜起来了。 可云翩翩此时并不能发怒,还要佯装出真诚模样道歉,“是的...我深刻意识到了错误,也认真反省过了。以后...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两人说了许久的好话,才见姜清渺懒懒抬眸。 然而,姜清渺依旧没给出回应,只伸手在菜单上点了点。 一旁的傅云琢眼含柔色,“要葱油九孔鲍炖蛋、黄焖火腿娃娃菜、香煎梅花肉、芝士焗龙虾、龙井虾仁、花雕醉蟹......麻烦你们去通知后厨加菜。” 服务员连忙点头,收好菜单去通知。 不一会儿,又带着冰镇好的起泡酒回来。 “这位小姐不喝酒,请给她来一杯无酒精饮料。” 姜清渺在傅家庄园住了那么久,傅云琢自然知道她的饮食喜好。 于是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换饮料。 随后,她才拿出手机打字。 【你们要加菜吗?】 刚刚看傅云琢对姜清渺那般照顾,云翩翩就气得牙痒痒了。 再一听姜清渺半点不提道歉的事,仿佛真的是来吃午饭的。 云翩翩没忍住,拔高音量质问:“净霄道长,你若是不满可以直说,点那么多菜用来浪费,是想羞辱我们云家吗!” 其实云翩翩长得还不错,笑起来时更是甜美可人。 但,此刻眉宇间透着淡淡怨气。 不免让那张乖巧的脸,多了一丝突兀的狰狞。 见状,姜清渺不慌不忙打字。 【点了那么多的菜,我又没说我不吃。】 【倒是你,云小姐,口口声声说要向我道歉。可从我入座到现在为止,你有说过一句对不起吗?】 【难不成是我耳朵聋了,才没听见你说对不起?还是你也变成哑巴了,只能像我一样藏在心里?】 “你!”云翩翩瞪大了眼,水光又漫了上来,“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姜清渺可不吃这套,她甚至眉眼弯弯,露出了一张灿烂笑脸。 【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路边算命的,说不出你爱听的话。要不这样,你现在转给我十个亿,我换点甜言蜜语哄着你?】 十个亿。 云翩翩只觉得姜清渺是狮子大开口,没见过钱的穷酸玩意儿,果然一有机会就想顺着杆子往上爬。 当然,她不可能把这些话明着骂出来。 她挤了两滴眼泪,哽咽着声音道:“净霄道长,我是真心想向你道歉的,不然我也不会来这一趟。五百万已经是我目前能拿出来最多的钱了,你如果想要更多,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去卖了爸妈送的珠宝试试筹钱可以吗?” 如此惨兮兮的样子,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是姜清渺欺负了云翩翩。 这让傅云琢非常不爽。 他干脆起身,目光森冷,“看来云小姐还没做好道歉的准备,清渺,我们走吧,去吃你想吃的蟹黄面和生煎包。” 姜清渺是无所谓在哪里吃饭的,能让她吃饱就行。 不过她有点疑惑,傅云琢为什么知道她想吃蟹黄面和生煎包? 还没等她想明白,忽见花孔雀出没。 “好啊,你们居然丢下我吃独食!以为我找不到你们是吗!” 别再挤你那几滴猫尿了 其实云清晖在一开始,只是想找云衍之吐槽。 他从云衍之的秘书那得知,云衍之中午要在云上酒店见客人,索性一脚油门开来了这里。 他本打算顺便吃个饭,等云衍之见完客人的。 不曾想,刚走到门口就被服务员拦下,还听见了熟悉的哭唧唧声音。 云清晖瞬间反应了过来,原来云衍之中午要见的客人,就是姜清渺和傅云琢啊。 嘿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菜都还没上呢,你们急着走什么?”云清晖大咧咧地拦在傅云琢前面,“坐下坐下,有什么事,说给我听听,让本清汤大老爷来主持公道!” 他一向擅长插科打诨,三言两语就把僵持着的尴尬气氛化解了大半。 至少姜清渺和傅云琢,都愿意留下来继续谈。 “既然云家三少也来了,那就帮忙做个见证吧。请云小姐,现在发自真心地给净霄道长致歉。在此之后,我不会继续干涉云氏集团的发展。” 傅云琢看在云清晖平时对姜清渺照顾有加的份上,并未继续计较之前的事。 只一码归一码,先解决眼下问题。 云清晖又不是真的傻叉,当然知道顺着台阶下咯。 他拉开椅子坐下,还摘了头顶墨镜,冲着擦眼泪的云翩翩一挥,“别再挤你那几滴猫尿了,如果凡事哭一哭就能躲过去的话,那全世界的警察都不用抓犯人了。” “大家只要哭一哭,想抢劫就抢劫,想杀人就杀人,都无法无天了呗。来,我给你哭一个,你让我捅两刀,你觉得成不成?” “不成呢,就赶紧给人道歉,少在这耽误时间。你的时间不值钱,可我们的值钱啊。比如你亲哥,分分钟是几百万上下。再比如我咯,拍一集电视剧几十万。你个一分钟搞不到半毛钱的,不懂我们的时间有多么宝贵。” 话是真的粗暴,但理是这个理。 连云衍之都不好再护着云翩翩,起身对姜清渺鞠了一躬认真道:“对不起,是我没能管教好翩翩,险些给您造成了困扰,还请见谅。” 听见这话,姜清渺只是点了点头。 仍然低垂着眼,没多看云衍之。 很显然,她只要真正当事人的道歉。 于是云衍之给云翩翩递了个眼神,希望云翩翩不要再耍那些小性子。 云翩翩如今还在上学,没正式接手公司管理,当然不懂傅云琢一开始提的问题代表什么。 可云衍之懂。 他作为云氏集团的未来继承者,很清楚傅云琢不是在单纯寒暄,而是警告。 若是今天,云翩翩不能给姜清渺一个真诚道歉。 那么云氏集团打算在东南亚发展的新产业,绝对会受到极大阻碍,甚至还会有严重亏损。 所以云衍之定睛看着云翩翩,不愿让云翩翩再犯傻,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感受到视线的压迫,云翩翩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但在场的这些人,没有一个会买账。 云翩翩双眼通红,小手死死地拽着裙子,最终还是没顶住压力,“我...我...我对不起净霄道长,我不该滥用私权,我......” 话没说完,她快速瞟了姜清渺一眼。 然而姜清渺连看都没有看她,甚至还拿了个餐前小面包啃。 这是什么意思?借机羞辱她吗? 一个无法言语连学都没上过的穷酸货,凭什么这样对待她!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事,她身为云家唯一千金,是高贵不可攀的存在。 用一点小权力,去对付不喜欢的人怎么了?为喜欢的人出头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 要说不对,那也是姜清渺这个不识相的贱货不对! 麻溜拿了钱滚远点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抓着这点小事不放! 真是斤斤计较小肚鸡肠!活该会被姜家的人虐待! 云翩翩越想越气,那些道歉的话,自然说不下去了。 她索性抬手捂着脸跑了出去,以此躲避接下来要面对的一切。 反正爸妈就快回来了,她刚也说了对不起了。 就算云衍之日后告到爸妈那去,她也不是完全没理站住脚的。 再说了,她是被云家精心呵护宠爱养大的娇娇女。 受不了委屈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能做到当面道歉已经很不错了。 又不是姜清渺那样没皮没脸的一根野草,抱着傅云琢的大腿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想到这,进入电梯的云翩翩一擦眼泪,拿出手机就开始编辑起消息。 “嘿哟,真当谁都得惯着她呢?跑呗,正好菜要上来了,我可不想看见她。倒我胃口,影响食欲。” 说着说着,云清晖还故意做了个犯恶心的动作。 他是向来不掩饰对云翩翩的讨厌的,可云衍之却无法做到。 云衍之虽认为云翩翩该道歉,但终究是站在云翩翩那边的。 没办法,他是云翩翩的亲哥哥,哪能真不管云翩翩呢。 所以他站起身,“实在不好意思,翩翩年纪小不懂事,让二位见笑了。这顿饭我请了,想加菜随便加,酒也可以拿我存在这儿的。我先失陪了,以后有机会,再请二位好好吃一顿。” 说完,他还深深鞠了一躬,这才匆匆离开餐厅。 “啧啧啧,还要如此惯着云翩翩,难怪云翩翩目中无人呢,”云清晖一边啃小面包一边感叹起来,“追吧追吧,等以后云翩翩再惹上大麻烦,就知道后悔了。” 看着云衍之真走了,云清晖耸了耸肩。 随后,他一边用热毛巾擦手一边吩咐服务员,“把我哥那瓶90年的罗曼尼康帝开了,给我倒一杯,给他倒一杯,剩下喝不完的我带走。” 他在海市的时候,没少来这里用餐。服务员自然不会多问,立马就去酒窖找酒了。 正好这会儿上菜了,他就又边吃菜边问。 “清渺,下午跟哥去迪士尼玩不?哥有33俱乐部的会员,保证让你玩个痛快!” 姜清渺对迪士尼兴趣不大,而且她有正事找傅云琢聊,便摇了摇头拒绝。 很好,云清晖的笑脸瞬间垮了。 吃饭期间都没再说半句话,一吃饱就拎着剩下的大半瓶酒,又闷哼一声故作潇洒离去。 看见云清晖这般,傅云琢有些无奈。 但要出声挽留是不可能挽留的,傅云琢就想跟姜清渺单独相处, 参见饭香香大人 等姜清渺彻底吃饱,已是下午两点了。 考虑到浅酌一杯后无法开车,傅云琢就带姜清渺就近找了家小店,坐在里面点了两杯饮品进行谈话。 其实傅云琢是可以叫司机来的,但他想与姜清渺度过二人时光,便故意没提这茬。 他不提,姜清渺当然更不会提,甚至想都想不到那去。 等两杯饮品送来后,姜清渺就直入正题。 【如果我想进行捐款的话,找哪个机构比较靠谱?】 “清渺你要捐款?”傅云琢虽有疑惑,却没反驳,还认真盘算起来,“这个得看你想捐多少了,如果只是小额捐款,我可以给你推荐几个慈善机构,都是长期与傅氏集团合作的,不用担心善款会被吞掉或者滥用。” “如果是大额捐款,那我会给你两个建议。一是捐入傅氏集团名下的慈善基金会,再由慈善基金会转手给各个慈善机构,免得你被有心人盯上。” “二是你自己创办一个慈善基金会,我可以帮你找来靠谱的人手管理。至于善款你想用于何处,就由你自己来做出决定。” 听完后,姜清渺沉思一阵,才用手机打字回。 【我选第二个建议,会不会有些麻烦你?】 并不是姜清渺不信任傅云琢,只是她想把控好善款的用处。 她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而且她还需要抵消掉因果。 所以她希望赚来的每一分钱,都能够用在实处。 “哎,想攒功德太难了,什么时候才能金光加身啊。” 听见心声的傅云琢,不禁勾起唇角。 原来是想行善事积功德啊,不难不难。 傅云琢轻抿了一口冰美式,“为你排忧解难,我乐意至极。不过,我突然觉得可以把两个建议融合一番。” 随后,他向姜清渺细细讲述了新的想法。 依然把钱捐给傅氏集团名下的慈善基金会,但成立一个单独的项目来负责支配这笔钱。 这样姜清渺既能把控钱的去向用处,又能借着傅氏集团慈善基金会的名义,避开外界种种猜测以及有心人的打探。 不然,姜清渺自己成立慈善基金会。 手续麻烦,流程复杂,还容易引起过多关注。 而且姜清渺现在没有完全脱离姜家,至少户口还是落在姜家户口本上的。 万一爆出来姜清渺有如此多的存款,让姜家起了贪心,以后姜清渺想正式与姜家断绝关系,就容易遭到阻拦。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还是低调一些为妙。 “这事儿不算急,你可以多想想,”傅云琢为姜清渺点了份提拉米苏,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说到姜家,你需要我帮你摆脱关系吗?” 对于姜家,傅云琢是无比厌恶。 他让助理去搜集了些情报,得知姜清渺在姜家常常遭受虐待,更是恨不得直接击垮姜家。 可他并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一番罢了。 至于要不要真的击垮姜家,他还是想看姜清渺的意思。 【谢谢你的好意,目前还不需要。】 姜清渺一边吃提拉米苏一边打字回答。 【姜家那边,我会亲手解决的。】 只让姜家破产,这个惩罚太轻。 姜清渺要的是,姜家上下所有人,都受到应有的制裁。 他们从前造下的孽,就是以后要还的债。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每一个姜家人都别想逃脱。” 听见这道心声,傅云琢不觉得害怕,甚至非常赞同。 再看姜清渺杏眸闪着光亮,满满都是志在必得的自信。 他不禁生出了一丝愉悦之情,仿佛手中的冰美式都变甜了。 而后他没有再提姜家的事,只与姜清渺谈捐款的细节。 直到傍晚,才开车带着姜清渺去了家深巷小店。 小店很简陋,胜在味道好,此时已有不少顾客前来。 傅云琢扯了几张纸巾擦拭座位和桌面,“这里的蟹黄面和生煎包都还不错,我想你应该会喜欢。好了,坐吧。” 听见这话,姜清渺心中一喜。 她就是想吃蟹黄面和生煎包,没想到傅云琢竟然一直记着。 真是大大滴的好人呐! 既然来都来了,姜清渺就没多客气。 直接要了十份蟹黄面、十份鲜虾云吞、十份生煎包,开个胃先~ 服务员虽然惊讶,但现在网络发达。 只当姜清渺是哪冒出来的探店大胃王,也就没有多问。 送来碗筷后,便去下单了。 傅云琢颇为自然地拿过碗筷,倒入滚烫的茶水仔细涮了一遍,才摆在姜清渺的面前放好。 期间,还不忘问姜清渺要不要加点菜,这家店的红烧肉也是招牌之一。 姜清渺微微皱眉,娇嫩嘴唇轻抿着,让养了些肉的小脸自然鼓起,活像一只想囤粮的可爱仓鼠。 看得傅云琢不禁手有点痒,只能别过头强压心中波澜。 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捏一下的...... 吧。 【我想好了,要加五份红烧肉,还要五份腌笃鲜。】 趁着服务员来上菜的时候,姜清渺果断递过手机加菜。 紧接着,她就拿过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蟹黄面又鲜美又劲道,鲜虾云吞外皮薄内馅大,生煎包焦脆鲜香过瘾。 姜清渺边吃边想,“好吃好吃真好吃,参见饭香香大人,饭香饭香饭香香!” “......”傅云琢听见后,凤眸浮现笑意,只觉得可爱至极。 就是周围人投来的好奇视线,多多少少让他有点不满。 见一个年轻男生红着脸走来,他散去笑意,声音颇冷道:“有什么事?” “我...我...”年轻男生被他拦着,一时就更加紧张了,“我...我是小云朵...想问问净霄道长,能不能给我...给我签个名呢。经纪人大哥,你行行好吧!” 经纪人大哥? 傅云琢有点无语,斟酌片刻才回道:“我是她...她朋友,不是她经纪人。” “噢噢噢,朋友啊,那让净霄道长签个名可以吗?我特喜欢她,超话八级了。每一次直播都准点追,还会刷录播的播放量。今晚《好风景》官博发的成片,我甚至号召了全寝室一起点赞!” 年轻男生越说越起劲儿,脸也随之变得更红了。 尤其是姜清渺忽然扭头看过来时,年轻男生都快发出尖锐爆鸣声了。 “等等,你说官博今晚发了成片?”傅云琢一手拦着人不让靠近,一手拿出手机飞快打开微博。 心跳愈发急促也越发明显 【「一路都是好风景官微」:既是云间轻雾,也是沙漠玫瑰。净霄,西州旅行纪念照。(九张图)】 每一张图,都完美展现了姜清渺的娇艳姿态,以及仿佛与生俱来的冷然不可攀。 好似真的西域公主,高贵之中带着艳丽。 令人倾心着迷,也让人莫名畏惧。 【「今年一定发财」:说真的,这个长相就别当道士了,玩点你擅长的吧,比如我的感情(比心表情)】 【「草莓牛奶」:最近我皮肤不是很好,他们都让我补点维生素,但是我根本不需要那玩意儿,因为我知道,姐姐你就是我的维e啊啊啊!】 【「乌拉拉乌拉」:看似精致完美的脸,实际上有很大的缺陷,缺陷就是为什么没长在我脸上!!!吃瓜十年,第一次遇到个让我这么喜欢的,女人,我要娶你回家!!!】 【「香草小团子」:叫朋友太亲切,叫网友太疏离,叫知己太过火,不如就叫老婆。微微的冷漠,微微的温暖,一根网线,连接你和我,hi~老婆~(玫瑰表情)】 【「爱吃小熊饼干」:大家没事不要老婆老婆地叫好不好?会让人家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你是她的爱人你会怎么想?真的不理解这种现象,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更何况这是我的老婆,请大家自重!(抱拳表情)】 【「雨过天晴」:本来在耕田,但看见净霄道长后,我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脚把牛给踹开,自己耕了二十亩地。】 【「拔剑四顾心茫然」:姐姐,你能不能教我煮汤圆啊,我太笨了,做什么都会露馅,连喜欢你也是~~~(比心表情))】 看着评论区,傅云琢只觉得心情复杂。 他既高兴大家能喜欢欣赏姜清渺,又不高兴大家一口一个老婆地叫。 哎,要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呢? 傅云琢想了想,向旁走了一步,“你想要签名合照的话,自己去问问净霄道长吧。” “诶诶,好的,谢谢啊!”孟阳欣喜地走了过去,可他仍不敢看姜清渺,只慌忙从包里拿出本子和笔,“那个...那个...我...我是您的粉丝,可以请您...请您签个名吗?” 被要签名这种事,姜清渺还是头一回碰上。 她接过本子和笔后思索几秒,并没有签下名字,而是画了道符篆。 紧接着,她扯过画好符篆的那一页,再拿过手机打字解释。 【签名就不了,这个你收好,待会儿回去的路上慢慢走别看手机。虽然是用普通笔画的,但效果应该差不了多少。】 孟阳既然是姜清渺的粉丝,自然知道姜清渺的本事。 他忙不迭地用双手接下画好符篆的那一页,小心叠了几下塞进上衣口袋,又把本子和笔装回了书包中。 没要到签名没关系,有这张符篆也够了。 “多谢净霄道长!我会好好珍藏的!”孟阳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斟酌着语气低声问,“净霄道长,可以跟您...跟您合照一张吗?我真的特喜欢你,我还报了小云朵游三清宫的二期团!如果不是我学业太忙,我都想报一期团去玩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说远了,孟阳的脸色一红,活像个西红柿般。 他还是不敢看姜清渺,只低下了头捏紧衣服,“不...不能合照也没事...我...我能见到您...已经是我...是我的幸运了!” 【没事,想拍就拍吧。】 一听这话,孟阳大喜,差点尖叫出来。 他连忙拿过手机坐在姜清渺身旁,屏住呼吸颤抖着手拍下一张后,连成片都没敢看就赶紧起身告别。 太紧张了,太紧张了。他觉得自己再多待一秒,都会像火山爆发似的滚烫。 所以他顾不得别的,收好手机再次道谢,就匆匆离开了小饭店。 在回学校的路上,心情逐渐平复了,他才想拿出手机看一看成片。 可没等他进行动作,脑海中就浮现了姜清渺的叮嘱。 算了算了,还是等回学校寝室后再看吧,不急这一时。 于是孟阳哼着小曲儿继续向前,眼看还有一百米就要到学校了,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他记着姜清渺的话,没敢看手机,但犹豫一瞬,想了想要不要用蓝牙耳机接听。 就这短短一瞬,他突然感受到胸口发烫,烫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刚想摸一摸看看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花盆骤然落下来,还在他的面前砸了个稀碎。 “我靠......”他不禁瞪大了双眼,急忙伸手去掏上衣口袋。 果然,被他叠好放着的纸,已经化为了一捧灰。 他顿时感到后怕,若他刚没被烫到后退的话,那落下的花盆,岂不是正好...... “净霄道长,你是我的神啊!!!” 孟阳发出的感叹声,传不到姜清渺耳朵里。 不过姜清渺可以感受到,自身多了一丝温暖金光。 看来,是她赠的平安符起效了。 又做一件好事,又积一笔功德,真好~ 吃过晚饭,姜清渺就该回酒店歇着了,第二天还得继续参加拍摄。 所以傅云琢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开车把姜清渺送回酒店。 “四天后,你就要出发去迪拜了,”傅云琢在姜清渺下车前,握着方向盘,声音放轻,“虽然出行的目的你我都清楚,但我还是希望你凡事要小心些。” 傅云琢当然想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可如果要让姜清渺身陷险境的话。 他宁肯暂且不知道。 大不了他用自己的办法慢慢查,没必要非逼着姜清渺去涉险。 【其实还好,我最近状态不错,应该不会出岔子。】 姜清渺打完字,又看向傅云琢。 满满的灰色阴气,她得猛猛吸两口,好带回房间炼化提升修为。 殊不知她的清丽眼眸,在昏暗灯光映照下泛着迷离水色,颇有几分勾人的神采。 流转间,更有她都未曾察觉的风情。 傅云琢正好扭头,与她的目光碰撞。 明明是在开足了冷气的车内,却莫名觉得有一丝燥热升起。 傅云琢喉结滚动,强压下了热意,神经也紧绷着。 空气流动,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勾得他的心跳愈发急促也越发明显。 他忽然希望姜清渺快些离开,不想让姜清渺发现他的异样。 可又想姜清渺留下,在这个狭小空间中,近在咫尺的距离。 只有他和她...... 这时,熟悉的心声传来。 “等会儿回酒店点个宵夜吧,饿了有点。” 介娘们儿看着不像好人呐 最终,姜清渺还是解开安全带,与傅云琢告别后,下车回了酒店。 她心情很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因为在她下车前傅云琢可保证了,待会儿会再给她点些宵夜吃。 所以她抛开了白天见云家人的不快,还主动走去云清晖住着的房间敲门。 等待片刻,才见云清晖顶着张怨气满满的脸开了门。 “哟,现在想起我了?”云清晖压住欣喜,故意装出不满样,“不是不乐意当我妹妹吗?还来找我干什么?” 【不当你的妹妹,就不能找你了?那我不给你分吃的了,回了886~】 念着云清晖在餐厅帮忙怼云翩翩的情,姜清渺特地在小饭店打包了份生煎包。 是她给的钱呢,没用傅云琢的借花献佛。 “生煎包?给我带的?”云清晖连忙拉住姜清渺的手臂,讪讪一笑,“我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不想看你跟傅云琢搅合。他那人坏得很,心眼子可多了,你别被他骗了去。” 听云清晖挑拨离间的话,姜清渺只挤出个笑容回应,然后把打包盒递了过去。 看她这样,云清晖撇了撇嘴,“算了算了,不说他了,反正你心里有点数,他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这生煎包我就收下了,你要不要进来坐会儿?” 虽然姜清渺明白,云清晖是真的以兄妹情谊待她,绝没有别的想法。 但考虑到之前差点发生的事故,她还是果断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是我有点唐突了,你别往心里去啊,”云清晖也忽然反应过来,不免有几分尴尬,索性换了个话题,“明天会有新的嘉宾加入,你知道这事儿吗?” 姜清渺当然不知道,她对嘉宾们不感兴趣。 毕竟她来参加这档综艺,一是为帮傅云琢查真相,二是为到处旅游看山水,三是为顺便赚点善款用。 总之,就是没有为嘉宾而来的想法。 不过云清晖提都提了,她还是顺势打字问道。 【新嘉宾?你认识吗?】 “不认识,”云清晖接过打包盒想了想又说,“但听说是和沐婉儿一个团的,叫郑彩英。风评比沐婉儿还好点,估摸着不难相处。” 听云清晖讲了几句后,姜清渺才比了个ok,然后才拿着房卡离开。 她还想回去休息呢,没那么多工夫聊八卦。 新嘉宾就新嘉宾吧,等明天一早来了接触接触,便能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了,无需提前担心那么多。 正好,云清晖此刻也没心情聊八卦。 他看姜清渺走了,就直接把门一关。 走回桌前坐下打开盒子,闷闷不乐地吃起生煎包。 就在姜清渺来的前两分钟,他接到了亲哥哥的电话。 可他的亲哥哥既没问他最近如何,也没有关心他在外面过得怎么样。 只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 对于这种状况,其实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不知道为何,他还是觉得心里很难受。 他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他和云翩翩小时候被抱错,又或是他和云翩翩被有意调换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他的亲哥哥只闷头宠着惯着云翩翩,从来都看不见他的委屈也听不进他的理由。 就连云衍之现在都与他关系缓和了不少,偏他的亲哥哥还是......还是那般厌恶他。 算了,厌恶就厌恶吧。 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呗。 反正他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事,凭什么要他去给云翩翩道歉? 想着想着,他就想起了姜清渺的那张脸,与他的大伯母有七分的相似。 “哎,为什么清渺不是大伯母的女儿呢?虽然清渺话少脾气还差,但清渺人品比云翩翩好啊!至少...至少不会装出副小白莲的样子挑拨离间,让家里人都那般讨厌我。” 云清晖猛吃了个生煎包,差点被溢出的汤水呛着,赶紧拍了拍胸口缓和。 “咳咳咳...咳咳咳...” 这一呛,倒是让云清晖失去了计较的心思,只盼着明天与姜清渺在海市游玩。 嗯,其他的嘉宾都被他自动忽略了。 又等吃完了生煎包,他便早早洗漱歇息,免得到了深夜忍不住emo。 清晨。 节目组已架好各种设备,等着嘉宾们来大厅集合。 最先来的,是沐婉儿。 她戴着白色遮阳帽,穿了身米白运动装,颇有几分青春活力。 一发现镜头,就凑了过去,“给大家展示一下,这是我今天的穿搭~都是平价好物哦!尤其是我戴的遮阳......”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阵突然传来的笑声打断。 沐婉儿虽眼神泛冷,仍极力控制着表情,照常露出甜美笑容,“呀,是小英来了!好久不见呢~” 话落,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短发女生走来。 同样戴着白色遮阳帽,同样穿着米白运动装。 不过这个女生身形更瘦,又有着张明艳动人的脸。 看起来,就多了几分时尚感,瞬间压住了沐婉儿。 “婉儿好久不见!好开心能跟你一起出发去旅行呢~所以我特地穿了姐妹装!”郑彩英眉眼带笑,主动挽上了沐婉儿的手臂。 沐婉儿不好在镜头前挣脱,只能任由郑彩英这样挽着,“真是让我惊喜呢~你都没有问问我,这算心有灵犀咯?” “当然算了,我们是好朋友嘛,”郑彩英的狐狸眼眨了眨,更为灵动迷人,“待会儿你可得罩着我,我人生地不熟的,只有你能依靠啦!” 沐婉儿暗中捏紧拳头,面上却是清甜温婉,“放心吧,我们《好风景》的嘉宾都很好相处,不止我能罩着你呢~” 说完,她又与郑彩英对视一笑,仿佛真是感情不错的好朋友。 可两人间散发的火药味,已让刚到的云清晖察觉。 云清晖拽着姜清渺的衣角小声道:“介娘们儿看着不像好人呐,你得多防着点。” “......”姜清渺微微点头,又扫了郑彩英一眼。 她刚想打字与云清晖交流,郑彩英就露出惊喜表情,还松开沐婉儿朝着她走来。 “这位是净霄道长吧?久仰久仰~我看了你拍的那组西域风格照片,特别特别特别好看~我最喜欢你这样的漂亮姐姐了!以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 云清晖在娱乐圈几年可不是白混的,他冷嗤一声,“你多大她多大,上来就叫姐啊?” 这茶味儿浓的太提神了 “我......”郑彩英忽然被怼,笑容不禁僵了一瞬。 可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合十声音轻柔,“抱歉抱歉,是我冒犯了~我看净霄道长如此沉稳冷静,才误以为净霄道长比我年长些。哎,我这人讲话没什么脑子,还请净霄道长和云老师见谅。” “嗯,你挺有自知之明的。”云清晖懒得多扯,一把拉过姜清渺,就往前面沙发走去。 见云清晖如此不给情面,郑彩英那双狐狸眼中,飞快浮现一抹阴郁冷色。 只是郑彩英适时低了头,正好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也恰巧躲过了镜头的拍摄。 再一抬头,她又是光彩照人的笑盈盈姿态。 “婉儿,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净霄道长比我年纪小呀?我一时嘴快没想那么多,净霄道长应该不会生我气吧?你说我要不要再去道个歉?” 沐婉儿本来就因郑彩英的到来感到烦闷,莫名其妙又被砸了三口黑锅,只觉得心情更差。 可她偏偏不能直接发脾气,她的风评已经被害得够差了。 外界骂她是绿茶什么的,她并不是真的一无所知。 所以她不得不强忍着不悦回应,“你是惊喜嘉宾嘛,我都不知道你会来。好了好了,不说别的了,大家都是脾气好性格好的人,你别想那么多。快跟我说说,你戴防晒霜没,借我用一点吧,我出门往涂了。” 作为一个半靠颜值吃饭的女爱豆,沐婉儿连遮阳帽都记得戴上,自然不可能不记得涂防晒霜。 说要借防晒霜用,不过是希望郑彩英消停会儿,别拿刚才的事继续做文章。 “你还真别说,我可带着呢,”郑彩英从挎包里拿出一支防晒霜来,“你知道的,我是enfj,我们j人出门一定会做好充足准备的。我记得婉儿你是infp吧?p人就是容易丢三落四啦,这是很正常的,所以你尽管拿去用吧。” 沐婉儿的笑容差点全无,她这次借过防晒霜后就没再说话,免得又被郑彩英给气着。 等她擦好防晒霜还给郑彩英,恰好看见温春雪走进了大厅。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三两步上前打招呼,想借此机会甩开郑彩英。 然而还未开口,郑彩英就举起手臂挥了挥,语气兴奋地喊:“雪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温春雪虽不认识郑彩英,但看郑彩英和沐婉儿在一起,便估摸着是新来的嘉宾。 于是她微微一笑回应,又与郑彩英交谈起来。 沐婉儿烦得厉害,却不好插话打断,只能维持着假笑在旁倾听。 十分钟后,梁岳与刘波一同抵达大厅,七位嘉宾总算到齐。 “让我们欢迎新来的嘉宾彩英~从今天开始,她就是我们《好风景》小家庭的新成员了。会与我们一起参加旅行,观赏美景品尝美食,体验各种特色风俗文化。” 工作人员简单做了个介绍,紧接着就说起今天的行程。 “第一站,就是海市的着名景点之一豫园。为让彩英能尽快适应拍摄融入进来,请七位嘉宾共同行动,花有限的经费,享大大的快乐~” 随后,工作人员拿来了三个红包,让嘉宾们推个代表上前抽取。 温春雪是真心想让郑彩英尽快融入的,因此就提议不如让郑彩英去抽红包。 沐婉儿怕再次被黑粉恶意解读,只好跟着点头支持郑彩英上前。 殊不知她心里有多么苦,从看见郑彩英的那刻起,脸上挂着的就一直是假笑。 云清晖虽有察觉到几分异样,但他不想背手气差的锅,干脆也点了头表示同意。 反正是在海市内玩,如果钱真的不管用,大不了他就找认识的店家赊账。 刘波有心想表现一番,为微博的成片拉拉票,是唯一举手自荐的。 哪怕他没能上前抽红包,此举多几个镜头也不错,总归不亏。 一旁的梁岳对于谁抽红包都不在乎,见温春雪几人都推了郑彩英出来,索性跟了一票。 这下,就只剩姜清渺还没表态了。 她刚要表示随大流,郑彩英忽然笑着问。 “我听说净霄道长算命很灵的,不如就让净霄道长算一卦吧,看看选哪个红包最好~” 其实大局已定,姜清渺选谁都不重要,连观众都懒得讨论这事。 偏郑彩英突然抛出这个问题,引得众人都期待看向姜清渺。 要算卦也不是不行,可姜清渺不喜欢,莫名其妙被人逼着算。 而且她修为高归修为高,算卦终究是在窥探天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 所以,她每次算卦都会收取费用,之后再把费用捐出去大半,避免沾染因果。 像这样上来空口白牙一张就要她算卦,凭什么? 她当即冷下脸,紧盯着郑彩英。 【算卦十万,解卦百万,你算什么东西?】 郑彩英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以为姜清渺是真的要收费,不禁微微皱眉,“净霄道长,我知道你算卦不易要收费。可我们现在是一起出游的团队诶,难道我们随便选个经费少的红包,你就能开心了吗?” “好啦,你如果真的要收费,我晚上给你怎么样?现在先以大局为重嘛,帮忙选个经费多的红包,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玩一天嘛~” 云清晖听了,瞬间笑出声,“你这茶味儿浓的,太提神了。以大局为重,你咋不先转账呢?该不会是舍不得给钱想白算一卦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圈里有点人脉的都知道,云清晖是云家的少爷,阴晴不定十分不好惹。 见人怼人,见鬼怼鬼,就没怕过谁。 反而是那些惹怒云清晖的人,一个个都越来越糊不被在意,彻底翻车的更是不在少数。 所以郑彩英保持着笑容,迅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云老师,你误会我了,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我手机在助理那,拍摄节目不方便带着,才会出此下策的。” “哎,说到底还是我太唐突了,给净霄道长带去了麻烦。不如就由我去抽红包吧?抽到少的,辛苦大家白天忍忍,等晚上我请大家吃丰盛宵夜赔罪。抽到多的,还请大家为我鼓掌三声,让我感受一下欧皇的快乐~” 话音落下,郑彩英就大方自然地走上前去,从工作人员手里拿了个红包拆开。 外面来了一群道士 要说郑彩英的手气确实不错,竟然抽到了经费最多的红包,有足足两千块钱可以使用。 如此一来,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稀稀拉拉鼓了几声掌,就走出大厅坐上商务车,前往今日行程的第一个景点。 而与此同时。 第一期小云朵旅行团,也在前往景点的路上。 团长早早联系了玄英道长,表示今天会带团来三清宫,还请多备些茶水糕点。 尤其是九仙王道糕,所有团员都有意向购买。 因此,玄英道长特地起了个大早,带着嘉玉道长和凌风道长,一同在厨房里面忙活起来。 黄鼠狼和小狐狸也没闲着,帮忙打水,帮忙烧火,帮忙包装。 刚做好近百盒九仙王道糕,就看纸人二二忽然飘进来。 “二二,不是让你在外招待香客吗?”玄英道长拍了拍手上沾染的面粉又问,“是前殿出什么事了吗?” 二二是最普通级别的纸人,虽能自由行动,但是无法言语。 它不得不用短短小小的四肢一通比划,试图向玄英道长表明情况。 相处多日,玄英道长对二二的各种动作也算有了解。 她认真看了一会儿才问:“你是说外面来了一群道士?” 话落,二二疯狂点头,还做出了走的动作。 玄英道长没再耽搁,洗干净手取下围裙,跟着二二去了前殿。 刚走到小院,还未踏入前殿,就听见了熟悉的阴阳怪气声。 “不是说三清宫拿了一个亿的善款吗?虽然把各处都修缮了一番,但神像还是曾经的旧神像。真不知剩下的那些钱,都被玄英用到何处去了。” 看着比从前更明净清雅,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明显进行了翻修的前殿。 柳世新的心情极为复杂,半是嫉妒,半是愤怒,还有一丝不甘夹在其中。 当年,他在三清宫拜师修行的时候。 过得是颇为清贫的日子,食不果腹都是常态,夏热冬寒万分难熬。 甚至需要倒贴钱,才能勉强熬过去。 也是因为这点,他在师父仙逝后。 就果断离开三清宫,转头去了别的道观。 日子自然是越来越好的,不仅靠单费买了套房子,还收了个天资不错的徒弟。 眼看他逐渐得到了尊崇,被众人称为玄吉大师时。 他向来瞧不上的师妹玄英,竟收了个堪称妖孽的徒弟。 更是靠着这个徒弟,获得了惊天的善款。 一个亿,整整一个亿! 凭什么玄英能有这样厉害的徒弟!凭什么三清宫会有如此极品的机缘! 他如今活的不痛快,玄英也别想痛快!!! 所以一听洪州道教协会要组织来三清宫学习,他就厚着脸皮跟来了。 “啧啧,前殿连个接待的道士都没有。这样的态度,难怪没几个香客愿意来。” 玄英道长听了这话,心里是无波无澜。 她快步上前,微微一笑道:“这会儿才早上九点,又是三清山的淡季,没什么香客很正常。话说回来,各位道长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也不提前跟我知会一声,我好早些给大家备茶。” 这时,成阳道长才擦了擦汗出来解释:“玄英,你作为我们洪州道教协会的一员,应该知道每年五月底六月初,都是洪州道教协会组织学习的时间吧?今年呢,我也是给你发了邀请函的,不过你好像有点忙没看见。” “呃......不好意思,最近来三清宫的香客多,我着实是忙不过来,就没顾得上看邮箱。”一听成阳道长提醒,玄英道长立马反应了过来。 洪州道教协会在每年的五月底六月初,都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集体学习。 所有在洪州道教协会名下的道观,都要派出至少一个道长前往参与。 同时,还会选出几个具有代表性的道观,以供大家参观学习。 以往是轮不到三清宫当代表的,可今年三清宫的变化极大,成阳道长又想送人情给净霄道长。 于是在成阳道长的大力支持下,三清宫就成了入选的道观之一。 他怕来学习的道长们不服气,便没大肆宣扬这事儿,也没令玄英道长做准备。 得让大家看见最真实的三清宫,才能让大家对三清宫心服口服。 这不,就给玄英道长来了个大大的惊喜,也给参加学习的道长们来了个小小的震撼。 尤其是后者。 参加学习的道长们都听过三清宫的大名,也知道三清宫算是极为清贫简陋的道观。 不曾想,这次来了会大开眼界。 “玄英道长,你们三清宫修缮的不错,比从前看着好太多了。那些苔藓啥的,确实有碍观瞻,现在没了苔藓,看着清清爽爽,真是好极了!” “是啊,敢问玄英道长,是何人如此心善,给三清宫捐款啊?若是可以的话,不妨透露一二,让我们也沾点光嘛。” “去去去,人捐不捐款是人的自由,你们还想强要人捐款不成?差不多就得了!不过话说回来,我听成阳道长提过,三清宫要换金神像了,这事儿是真是假啊?” 玄英道长被大家热情包围,东一句西一句地不断追问。 她带着自然而生的欣喜,耐着性子挨个解答起来。 当然,所有问及捐款人士的,都被她巧妙避了过去,并没有回答。 她高兴归高兴,心里还是有数的,可不愿给姜清渺招去麻烦。 一旁的成阳道长还帮着回话,免得有些道长为帮自家道观拉捐款,厚着脸皮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柳世新看了,只觉得愤恨。 心中窜起一股火气,故意拔高音量发问:“玄英师妹,我寻思着,修缮三清宫和塑金神像,哪里花的完一个亿啊?大家都是洪州道教协会的道友,你用不完不如捐出来分一分,让其他道观也改善一下环境呗,别吃独食。” 话音落下,有几个没眼色的道士,立马顺着这话继续说。 “玄吉道长此言有理,修缮三清宫和塑金神像,顶多花个八位数吧。那多出来的钱,自然是该捐给洪州道教协会,让我们这些同样贫困的道观用咯。” “没错,总不能一个亿都让你们三清宫占了去!这样未免太过贪心!以后怎么修得正道?” “都是道友,你们三清宫吃肉,分我们一点汤,不过分吧?我也不要多了,只五百万,让我们红阳宫修缮一番即可!” 老娘马上把你打成折叠屏 听着你一句我一句索要捐款的话语,玄英道长恨不得抄起扫帚,直接把这些臭不要脸的全赶出去。 可惜不行。 毕竟他们是打着洪州道教协会学习团的名号来的,若是玄英道长当场翻脸,会让成阳道长下不来台,还会给其他道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所以玄英道长只能微微一笑,“抱歉,我们三清宫早已把多出来的善款,经过主人同意转捐给三清山管委会了。你们若是想要,建议去找管委会。” 玄英道长确实没撒谎,她当初就向姜清渺表明了,不需要捐赠那么多的钱。 她拿到修缮三清宫和塑金神像的价格单后,只让姜清渺按照最低价走流程进行了捐款。 至于三清宫后来收到的两笔巨额匿名捐款,她也通过三清山管委会成功联系上了善主。 在一番沟通后,决定把两笔巨额善款都暂存在三清山管委会,发挥最大作用。 眼下这些厚颜无耻的玩意儿想要钱,就尽管去找三清山管委会要钱呗。 “真的假的?”柳世新狐疑地看着玄英道长,“怕不是你不愿意帮助大家故意撒谎吧?”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带有冷意的女声传来。 “真的假的关你屁事,要是没钱活不起,还有死路一条。” 柳世新皱眉厉声问:“你谁啊!” “你姑奶奶!”嘉玉道长翻了个白眼又骂,“哪来的乞丐,要饭要到我们三清宫来了,请问是丐帮容不下你了吗?” 柳世新气得脖子都涨红了,“好你个黄毛丫头!懂不懂尊师重道!” 见嘉玉道长颇有几分姿色,他阴阳怪气地冷嗤了一声。 “早就听闻,三清宫为蹭热度拉香客,故意招了个漂亮的假道士,天天摆摊吸引人来。不过那个假道士看不上三清宫,有点人气就跑去上劳什子综艺了。没想到这又招了一个,是打算剑走偏锋走到底吗?” 这次参加学习的道士共有三十位,难免会有与柳世新一样,对坤道带有极大偏见的。 又看嘉玉道长满手面粉,一头黑发只用红绳系着,并没有按照规矩束偃月冠。 他们不禁齐齐皱眉,对三清宫招假道士拉人气的行为十分不满。 “玄英,我们知道三清宫香火稀少你着急,可你也不能用这样下三滥的招数啊。没有香客都是小事,坏了风评才是大事!” “玄英道长,恕我直言。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装道士搞热度的,才会导致外界对玄学方面越来越不信任。” “我看呐,这三清宫压根不该被列为代表道观。若是人人都学这股风气,以后哪还有真心向道的?成阳道长,你莫不是有什么私心,才带我们来三清宫的吧?” 成阳道长本就因柳世新处处挑刺而感到烦闷,现在听见竟有人怀疑他与玄英道长同流合污,他气得都想当场斗法了。 他索性走到嘉玉道长身旁,“介绍一下,这位小友道号嘉玉,是明珍道长的弟子之一。去年才出师挂单,你们不认识也正常,可别把瞎话传到明珍道长耳朵里去。” 嘉玉道长还从柜子里翻出道士证,猛地甩到柳世新的脸上。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他爹的才是假道士!你再给我叫一个试试呢?老娘马上把你打成折叠屏!” 众所周知明珍道长的脾气堪比气球,一戳就爆,不炸个天翻地覆是坚决不罢休的。 再看面前的嘉玉道长,简直是明珍道长的翻版。 一时间,没人敢再附和柳世新的质疑之词。 就算是先前出声的,也在此刻尴尬低着头,生怕会被怒火波及。 成阳道长见了,冷笑一声,“一个个听风就是雨,难怪你们道观会把你们派出来参加学习。” 本来能作为代表参加学习是极其光荣的事,可有了刚才那一出后,性质似乎就有点变了。 仿佛他们是因为品德方面有缺,才会被各自的道观派出来似的。 他们倒是想反驳,但...... 还真没法反驳! “行了,点到为止,”成阳道长睨了柳世新一眼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气,认为三清宫就是个小破道观,不该被列为值得学习的代表道观。且看着吧,今非昔比,三清宫早不是从前的三清宫了。” 话落,众人齐声应了是。 偏柳世新仍不甘心,上前一步,行了个抱拳礼才说:“成阳道长,三清宫的环境是变了没错。可您要说今非昔比,恕我实在不能赞同。因为我既没看见三清宫的道长修行有突破,既没看见三清宫的香客有进行增加。” “所以我无法理解,您说带我们来此学习,是让我们学习什么?无论是从修行的角度还是从发展道观的角度来看,我都没发现三清宫有任何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还望您解惑!” 不等成阳道长给出回答,就听一阵杂乱脚步声响起,还有一道颇为响亮的喇叭声。 “来,小云朵们都跟紧了啊!马上到三清宫的前殿,大家有序排队进入参观。要上香的请找玄英道长,要购物的请找嘉玉道长。如果有别的需要,例如算卦买符,这个得看缘分啊,大家不要强求。” 嘉玉道长一扫先前的怒色,喜笑颜开地快步走去门口。 “诶,是第一期小云朵旅行团吗?欢迎欢迎!” 说着说着,嘉玉道长还拍了拍手上面粉。 她出来的匆忙,没来得及擦手,着实有点尴尬。 好在小云朵们都没在意,只按照团长的要求,整整齐齐排了一个长队。 于是,以成阳道长为首的学习团,就看着小云朵们挨个走进来。 先捐功德后买香上香,再安静走到小院坐下,来上一杯菊花茶一盒九仙王道糕。 “支付宝到账九十元。” “支付宝到账六十元。” “支付宝到账二十六元。” 听着付款声不断响起,道长们都有点无语了。 再看看外面几乎望不到尽头的长队,道长们对柳世新刚才的发言更疑惑了。 你管这叫没有香客???你是不是有点瞎啊??? 小云朵游三清宫 柳世新同样被突然出现的这群香客惊着了,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三清宫会有如此多的香客。 若真是如此,岂不打脸了从前宁肯被骂叛徒也要离开三清宫的他自己? 所以他上前拽住个男生问:“玄英给了你多少钱?我给你双倍,不,三倍!你跟我说实话,你是请来的托对不对?” “你才是托!”男生毫不犹豫地甩开手,满脸都写着不爽两个字,“我是正儿八经的小云朵!莫名其妙污蔑我干嘛?想查我超话等级还是周边购买记录?我告诉你,我都拿得出来。” 柳世新听不懂这番饭圈语录,只能去拉身后的另一个男生,“我出五倍的价,你就说是不是玄英请来的托?” “不是大叔,你神金啊?”另一个男生连忙往旁边一躲又骂,“你是不是对家粉,故意在这里找茬?” 一听这话,正在排队的小云朵们齐刷刷投来了死亡视线。 负责组织打卡活动的团长,更是走了过来,盯着柳世新质问:“你该不会是指南针吧?你家正主都要踩缝纫机了,还想在净霄道长的地盘闹事?我告诉你,我们小云朵这次来了三百个人,一人给你一拳都有你好受的。” “什么什么,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柳世新虽心生畏惧,但还是梗着脖子问,“净霄道长,就是那个靠脸吃饭的哑巴吧?” 紧接着,他又看向成阳道长,“您听见没!这些人都是她请来的托!呵,我就说,三清宫这么个破败地方,不可能真有那么多香客!成阳道长,你可得主持公道啊!我们要坚决抵制这种造假行为!” “......”成阳道长是真想把柳世新拖出去打一顿。 他就不该让柳世新进入学习团!这人简直是根究极无敌搅屎棍! 亏他得知柳世新被玉真观抛弃的遭遇之后,给柳世新介绍了一座小有名气的道观挂单。 结果,柳世新非但不知恩图报,还疯狂给他找茬惹火烧身。 等这次学习结束,他必要告诉所有好友,远离柳世新这蠢货! 至于眼下...... 成阳道长做了个深呼吸,以尽量平和的语气,上前与那位团长交流,“您好,我刚听您提到了净霄道长,请问你们都是冲着净霄道长的名号才来三清宫拜访的吗?” 看在成阳道长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团长耐着性子解释:“见过道长,您说得没错。我们都是净霄道长的粉丝,统称为小云朵。因为对净霄道长十分喜爱推崇,所以组织了这次集体打卡活动,也就是来三清宫拜访。” “是的,”玄英道长微笑着一起解释,“我们三清宫的净霄道长前些日子去参加综艺,期间有展现过一些玄学本领又宣传了三清宫,就吸引了不少对此感兴趣的观众来三清宫拜访。” “今天来的这些香客,都是提前知会过的。因此我与嘉玉道长早上都在厨房做准备,才导致没能及时来前殿迎接你们学习团。” 说到这,玄英道长颇为不屑地瞥了柳世新一眼又说。 “香客们都是自发而来的,并非我用手段进行收买。各位道长若是不信,尽管与香客们交流,可别像某些人似的,因为疑心病重而闹了笑话。” 听见这番话,道长们不约而同地摆了摆手。 他们刚刚可听见了,这些香客的确不是托,而且都是冲着净霄道长来的。 虽然他们不知道净霄道长是谁,但反正是三清宫的,就等于是冲着三清宫来的呗。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质疑的。 本来先前就让玄英道长和成阳道长不痛快了,他们如果再惹得两人不高兴,以后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而且他们与三清宫又没仇,差不多就得了,何必真闹出事来。 所以,他们都安安静静站在一旁,观察这些香客的言语行为。 不得不说,三清宫的香客们无需推销就愿意花钱,真是让他们羡慕不已。 想想他们在自家道观磨破了嘴皮子,前来的香客都舍不得掏十块钱上香,他们一个个的眼泪都要忍不住流下来了。 甚至三清宫的九仙王道糕不够卖,还有许多香客愿意先交钱后拿货,简直是在给三清宫疯狂送钱。 哎。 请问他们的道观什么时候才有这样大方的香客? 或者求香客愿意大力花钱的教学!在线等,很急啊! 想着想着,就有一个道士主动走过去找玄英道长。 “在下龙虎山天师府信和,恳请玄英道长指点迷津。” 龙虎山天师府,算是与成阳道长师出同门。 而且信和道长之前没帮过柳世新的腔,玄英道长还是愿意指点一二的。 不过,在信和道长发问前,有个香客想要买符。 玄英道长看过那个香客的面相,的确是受邪祟侵扰需买符解忧。 于是玄英道长向信和道长回以抱拳礼,“自然可以,但请您稍等片刻,待我忙完后如何?” “好的好的,”信和道长连忙做出抱拳礼,“多谢玄英道长。” 客套完,玄英道长就该干正事儿了。 她向那位想要买符的香客问了几个问题,心中有了数,才从柜子里取出一张驱邪符递过去。 “这是驱邪符,您随身带着或压在枕头下,都可以赶走缠着您的邪祟。” 求助的香客刚想伸手接过,却被身旁道士的惊叹声吓得呆住。 “好浓的灵气!!!请问玄英道长,这是出自你手吗?” 听见这话,其他道士纷纷围了过来。 看着暗红而又流畅的符篆,浓郁到几乎溢出来的灵气,他们都深感震撼。 在回过神来后,争先恐后地问玄英道长,是如何画出如此具有灵气的符篆的。 若是可以的话,能不能教教他们。 玄英道长微微一笑,“这个嘛,是我们三清宫的净霄道长画的,她去上综艺前留了不少符。各位实在好奇,我可以再拿几张出来以供观赏领悟。至于这张驱邪符,还请各位让一让,别挡着香客了。” 得知是净霄道长画的,求助的香客猛地挤进包围圈,一把拿过驱邪符溜了。 只剩道士们两眼发光地盯着玄英道长,用眼神来表达期待。 而是供奉了狐仙牌 当玄英道长被众道士包围时,姜清渺刚参观完豫园,准备与其他嘉宾们前往餐厅。 一个上午过去,她对新来的郑彩英算是有了初步了解。 比姜郁南更难缠的究极茶精。 最重要的是,她还在郑彩英的身上,嗅出了一丝极淡的臭味。 虽然郑彩英喷了不少香水,更是贴身带着个据说是用来驱蚊的香囊。 但姜清渺之前与狐狸精打过交道,对这股子狐臭味实在是太熟悉了。 所以她几乎能断定,郑彩英这人有问题。 不是养了狐狸精,就是供了狐仙牌。 如果是前者,或许还有几分回转的余地。 可若是后者...... 姜清渺半眯着眼,她只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诶,清渺,你能陪我去一趟卫生间吗?” 进入餐厅后,沐婉儿见郑彩英还想缠上来,索性硬着头皮拉住了姜清渺。 打算借用上厕所的幌子,暂时摆脱郑彩英的纠缠。 可郑彩英就像没眼色似的,故意放慢了脚步微微一笑,“好巧,我也想去卫生间,不如一起?” “......行啊。”沐婉儿咬牙切齿地挤出个回答,并且在内心大骂无数句脏话。 她真是无语了。 好不容易送走个姜郁南,怎么又迎来了个郑彩英。 她的经纪人,就不能让她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吗??? 抱着愤恨的心情,她连上厕所的念头都没了。 只关上门站在里面极力冷静着,免得待会儿无法进行表情管理。 几分钟后,沐婉儿没那么生气了,正想拉开门走出去,就听旁边传来冲水声。 同时,还伴随着有些模糊的说话声。 “我...一定...净霄...好...” 细细一听,好像是郑彩英的? 沐婉儿有点疑惑。 上厕所就上厕所呗,叽叽歪歪干什么啊,还提到了净霄的名字。 因着沐婉儿从前在郑彩英手里吃过太多次亏,所以她先是故作无事发生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洗完手拉过在外等着的姜清渺快速提醒。 “你最近小心些。” 话音才落,郑彩英就像幽灵似的紧跟着出来。 看沐婉儿亲昵地拉着姜清渺,郑彩英的目光停滞一瞬,随即移开,“没想到你们都在等我诶,应该没有等很久吧?” “哈哈,也就几分钟吧,”沐婉儿随口糊弄着,“走了走了,去吃饭。” 不等郑彩英多说什么,沐婉儿仿佛在逃难般,拉住姜清渺就快步往包间走。 全程,姜清渺都主打一个陪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直到进入包间坐下,她才好似回过神来,端着饭碗闷头炫。 满满当当一桌菜,至少被她吃了三分之二。 其他嘉宾都对她的饭量早有了解,吃饱之后就各自玩起手机耐心等。 唯有郑彩英是头一回见识到,目瞪口呆地问了一句,“你当真吃得下那么多吗?” “冷静冷静,常规操作罢了,”沐婉儿笑眯眯地回答,“而且这还不算清渺真正的实力呢,可能是考虑到经费问题吧,她多多少少收着了一点。” 郑彩英眼珠一转,挂起个妩媚笑容,“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不过我觉得吃饭还是要适量吧,吃太多了对肠胃不好,而且女生都要保持好身材,像净霄道长这样的吃法......算了我不说了,毕竟我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 这般欲言又止,很容易引起观众们的猜疑。 沐婉儿从前没少在这招上吃亏,可她一向是直言快语,不知该如何帮姜清渺反驳才好。 如此,就轮到既擅长阴阳怪气又熟练直接开喷的云清晖登场了。 “嘿哟喂,我寻思人家吃多吃少关你什么事儿?你以为你先逼逼赖赖两句,后打个补丁立一下人设,你就不算多管闲事的八婆咯?” “我真的忍你很久了,从早上见面开始,你就跟个烧开了的水壶似的,滋儿哇滋儿哇叫个不停。别人说话你要插两句,别人不说话你也要来两句,生怕大家注意不到你的存在。”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翻来覆去那点儿拉踩的话术,还不如姜郁南的脑瘫粉丝聪明呢。” 骂着骂着,云清晖看向沐婉儿冷笑一声。 “你说你,好歹是一个团的成员,多少该照顾着点吧?怎么上厕所的时候不把她冲走呢?” 听见前半句话,沐婉儿有些发憷,生怕自己会被云清晖的怒气波及。 听见后半句话,沐婉儿差点笑出声,还好表情管理十分出色忍住了。 不然的话,她肯定要被郑彩英的粉丝和彩虹糖的团粉狠狠审判。 所以她这个时候只能弱弱回道:“抱歉云老师,我下次注意。” 沐婉儿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郑彩英真有点破防了。 可郑彩英即将发怒的瞬间,忽然顿住了。 再下一秒,郑彩英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般,温声笑道:“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刚刚多言了。这样吧,我敬各位一杯,还请见谅~” 说完,她拿过杯子倒了满满一杯茶。 双手端起快速喝下,笑容依然不减半分。 这般姿态,不免让云清晖目光一沉。 他属于是看谁不爽就喷谁,一通乱喷下去,对方要么是暴怒要么是爆哭。 可眼前的郑彩英...... 他刚才分明瞧见了,郑彩英就在爆发的边缘,怕是脏话都挂在嘴边了。 结果下一秒,郑彩英就像没事人似的冷静了下来。 这未免太奇怪了吧? 一般人,哪能如此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云清晖不禁对郑彩英的重视多了一分。 他觉得郑彩英怕是比姜郁南更难应付,也不知节目组是从哪找来的卧龙凤雏。 哎,他就想趁着提前完成课业的时间好好休个假,咋这么难呢? 不止云清晖对郑彩英有了新的认知,姜清渺也是如此。 虽然姜清渺刚才仍在吃饭,并未参与到口舌纷争中去。 但她一直暗中观察着郑彩英。 就在郑彩英处于发飙边界线的时候,她敏锐捕捉到了一丝属于邪祟的气息。 这下她可以断定,郑彩英不是养了狐狸精,而是供奉了狐仙牌。 果然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 虽然都是与狐狸有关,但正儿八经的狐狸精,与被归为邪物的狐仙牌,是完完全全的两样东西。 嗯,或许东西这个词不太准确,反正意思到了就行。 狐狸精是狐狸修炼成精,亦正亦邪。 不过大部分狐狸精都不敢作恶,毕竟有句话是人在做天在看。 这句话,用在妖的身上也一样。 他们想在日后真正得道成仙,是绝不能做罪大恶极之事的。 比如,之前纠缠齐梦琴的那只狐狸精。 最多引君入梦,让齐梦琴主动送出精气,不敢强取豪夺。 而且那只狐狸精只会将齐梦琴变得虚弱,不至于真的弄死齐梦琴。 但,狐仙牌是人为利用邪祟制造而出的邪物。 并非真正的狐仙,甚至连狐狸精都不是。 在满足人的贪欲后,就会出现严重反噬。 轻则损伤元神,重则直接殒命。 所以姜清渺此前才会觉得,若是郑彩英单纯养了狐狸精,还不算无药可救。 可如今确定郑彩英是供奉了狐仙牌这种邪物,那她就只能默默送上一句不作死便不会死了。 从眼下看来,郑彩英约莫供奉了三年以上,期间没少利用狐仙牌实现愿望。 就算现在没把狐仙牌带在身上,也能时刻感受到狐仙牌的效力。 可以说,郑彩英几乎与那张狐仙牌融合绑定。 日后出现反噬,怕是无法收场。 想到这里,姜清渺心情差的多吃了两碗饭,还把剩下的大半盆鸡汤全干了。 哎。 姜清渺倒也不是担心郑彩英,她同样挺烦这种心思多的人。 她只是担心郑彩英被反噬后,会导致那张狐仙牌成长起来。 到时候要解决,就得多费精力。 太累了。 于是姜清渺决定,尽量把未知的危险,掐死在萌芽阶段。 下午在水族馆游览时。 姜清渺就任由郑彩英接近,完全无视了沐婉儿变换不停的眼神。 着急之下,沐婉儿眼皮子抽筋了,还被工作人员带去镜头外歇了好一会儿。 “奶茶喝不?”云清晖懒洋洋地靠在柜台前,看着休息结束返场的沐婉儿。 他作为海市本地人,水族馆来了无数次,自然没什么兴趣逛。 索性待在一家卖奶茶的店里,等其他嘉宾逛完。 “奶茶就不用了,我要杯柠檬水。呃,三杯吧。” 沐婉儿本来想直接去追姜清渺等人,可认真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个法子引开郑彩英。 牛皮糖似的,烦死她了。 “要我说,你就别管茶精干嘛,你越管越吃亏,”云清晖凑到沐婉儿身旁,压低声音,弯唇一笑,“想解决这种人,要么简单粗暴,要么坐等破绽。你跟她玩心计,她八百个心眼子,你倒欠五百个,哪里玩得过?” 沐婉儿神色微僵,用手压住麦克风,“我还以为你们都看不出来她不是好人......亏我着急大半天。” “拜托,我又不是傻子。这不明摆着的,升级版姜郁南,”云清晖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连姜郁南都搞不定,还想跟升级版掰扯清楚啊?听我一句劝,你就别装聪明了,该咋地咋地,会有人收拾她的。”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问题,可等云清晖拿着奶茶走了,沐婉儿才猛地反应过来。 什么叫装聪明?难道她是傻子吗? 她本来就很聪明好不好!!! 之前她是被姜郁南缠上了没错,可她一直都保持着警惕,始终没有着姜郁南的道。 这点难道还不能说明,她是个超级聪明蛋吗? 沐婉儿气鼓鼓地喝着柠檬水时,姜郁南正泪汪汪地喝着冷白开。 “放我出去,我没犯法!” “我的律师在哪?我要起诉你们!” “你们这是非法拘禁!!!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冷冰冰的拘留所里。 姜郁南已经被关好几天了,每天都吃着普通的饭菜,喝着连茶叶都没的白水。 这对一向好吃好喝好享受的他来说,简直是折磨。 而且还有警察时不时来问话,无论他是全盘否认还是沉默不答,似乎都改变不了被拘留的命运。 他越想越气,越气就越烦。 那些事都是他在暗中做的,该收尾也全然收尾了,怎么还会被查出来举报呢? 还有林家千金。 他和林家千金各有图谋,他图财图权,对方图色图利。 各取所需罢了。 凭什么林家倒了之后,还要求他不离不弃? 所以他不觉得是自己错了,只认为是有人想借此加害。 闹到现在这种地步,他也算是想明白了。 他若是想全身而退,就只能指望云翩翩。 可云翩翩......真的会帮他吗? 他觉得云翩翩看着不怎么聪明,但其实比林家千金更无情无义,十分难掌控。 正想着,就见警察来开门。 “姜郁南,有人找你。” 听到这话,姜清渺不由得露出了几分喜色。 他连忙起身跟着警察走出去,又在看见熟悉的娇小身影时,心中多了一抹惊讶。 等警察退出房间,他才迫不及待问:“宝贝,你怎么来了?” “咳,在这种地方还是别那么腻歪吧。”云翩翩先轻咳了一声提醒,然后才说了几句关心的话。 姜郁南听着听着,忍不住双眼通红,“我当真是冤枉的,就算别人不信我,你也要相信我啊。” 其实云翩翩很想翻个白眼,她在见过姜清渺之后,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 当然,她本身就不是个恋爱脑,对姜郁南也没什么感情。 所以她听着姜郁南的哭诉是毫无波动,甚至想笑。 但考虑到后面的问话,她还是耐着性子安抚,“嗯,我知道你是清白的,那些事你都没做过。至于林家千金,你从前与我坦白过,所以我也是信你的,你肯定没脚踏两条船。” 听见这些,姜郁南只觉得有了希望,看着云翩翩的眼神愈发温柔,“果然只有你对我是真心的,我发誓,等这次的风波过去,我一定向外界公布你与我的关系,我们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云翩翩差点脱口而出大可不必。 好在她忍住了。 她又虚与委蛇了一番后,才试探着问了几句,“你与姜清渺,真是兄妹吗?” 是个好捏的软柿子 听云翩翩忽然问到这事,姜郁南心中疑惑万千。 可他想着自己要洗脱罪名,目前怕是只能靠云翩翩。 所以他没多纠结,很快就点头答道:“对,她是我妹妹,怎么了翩翩?难不成她又惹你不开心了?” 云翩翩心中冷笑,岂止是又惹她不高兴了,简直是又双叒叕! 只是这些,她没必要告诉姜郁南。 “那你知道你妹妹和傅家关系极好吗?据我所知,你之所以会被抓,都是因为傅家在背后给她出气呢。” 姜郁南只知姜清渺和傅家有关系,可要说这关系到底有多好,以及他究竟为什么会被抓。 他还是现在才知道。 难怪...... 难怪他从前做的事全被揭露了,难怪他直接被抓了进来拘留着,难怪他到现在都没能等来救助。 原来是因为这样!!! “她这个...她这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玩意儿!若不是我们姜家收养了她,她一个死哑巴,除了在天桥下讨饭吃,还能有什么出路?” “结果她在我们姜家享受完了,还要反手捅我们姜家一刀!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她这白眼狼进姜家!” “可恨,实在是太可恨了!恶有恶报,她早晚会遭报应的!” 云翩翩冷眼看着姜郁南无能狂怒,估摸着情绪到位了,又适时地出声发问。 “所以姜清渺是你们姜家收养的?她不是亲生的?” 姜郁南猛地点头,眼珠布满红血丝,“对!她是我们姜家收养的孤儿!像她这样毫无道德不懂感恩的贱货,哪里配出生在我们姜家!” 这番话,云翩翩不置可否。 她单手撑着脸再次问:“姜清渺是几岁的时候到姜家的?被收养的时候就是个哑巴吗?” “她......”姜郁南刚要下意识回答,脑子突然冒出来个念头。 为什么云翩翩要问如此多关于姜清渺的问题? 好歹是混娱乐圈的,又靠哄骗女人上位。 姜郁南的心眼子,少说也有几百个。 而且根据他从前与女人交往的经验来看,一个女人会对另一个女人产生好奇心。 多半,都是因为后者的出现,对前者造成了不少影响。 他清楚云翩翩是极其傲慢的性子,那么很显然,云翩翩自然是看不上姜清渺的。 但云翩翩是云家千金,从前似乎与傅家有过婚约? 不确定,他也就是略有听闻。 不过他依然决定顺着这点往下想。 他认为,应该是姜清渺与傅家关系太好,让云翩翩产生了危机感。 所以云翩翩就想从他入手,多了解这位情敌好做打算。 呵,向来只有他利用别人的份。 云翩翩真当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男宠吗? 姜郁南眼珠一转,心里就有了盘算。 他看着云翩翩故作无奈,“具体时间我有点记不清了,应该是她四五岁的时候吧。至于被收养的时候是不是哑巴......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是的。” “四五岁的时候......”云翩翩沉思一会儿,又抬头盯着姜郁南,“既然她是个哑巴,那你们为什么要收养她?一般来说,不都是优先考虑收养健康的孩子吗?” 姜郁南当然不可能把姜家换命的秘密说出去。 哪怕他得不到云翩翩的帮助,他也绝对绝对觉得不会泄密。 反正他做的那些事又判不了死刑。 至多,是锒铛入狱的结局太狼狈,还有在监狱的日子苦一些。 事关姜家未来的发展,大不了就是他去坐牢。 等姜玉珠清醒后,让姜家再次壮大,他早晚会被救出去的。 可若是姜家没了,那他也要跟着遭殃。 所以他给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我们姜家都是心善之人,想收养一个孩子,只为行善,有眼缘就行,自然不在乎是否残缺。” 心善?行善? 云翩翩不是很相信。 可她又觉得以姜郁南现在的处境来说,也没必要欺骗她。 毕竟姜家就是帝都的普通豪门,论财力、论权势、论人脉,都无法把姜郁南拉出这次的漩涡。 如果姜郁南想脱罪,就只能指望她帮忙。 想到这里,她暂且按下心中的疑云,软着声音说:“阿南哥哥,我问这些都是为了你呀。我之前不是说了嘛,你会被举报抓进来,都是因为姜清渺。” “你想想,你和傅家肯定是没仇的对不对?那傅家之所以会出手,还不是因为姜清渺。那我要救你帮你脱罪,必须得多了解一下她,才能够找到她的破绽,好让傅家不再插手嘛。” “话又说回来了,你当初应该早点告诉我,姜清渺是你妹妹。但凡我早一点知道这事,我都不会迁怒到她身上去,也不至于用云间电器的投资方身份逼退她嘛。” 其实云翩翩心里还是怨姜郁南的,她那天逃离餐厅回独住的别墅后,就越想这事越来气。 若非姜郁南有心利用她,她也不会对姜清渺出手。 最多,就是她因为吃醋逼走沐婉儿那个勾引人的贱货。 沐婉儿是个真正毫无背景的,被她欺负了也无法报复回来。 不曾想她会被姜郁南摆一道,误以为姜清渺是个好捏的软柿子,结果是块牢不可破的铁板! 害得她挨骂、断零花钱、没管理权,指不定日后还会...... 还会被抢走现有的一切。 云翩翩眼眶酸涩,声音弱弱,“阿南哥哥,现在只有我能帮你了,你有什么想说的,一定要告诉我。等我解决了姜清渺,就能帮你摆脱罪名。” “翩翩,你对我真好,”姜郁南的眼睛红红,带着几分哭腔,“你放心,我对你肯定不会有所隐瞒的。我的一颗真心,都只为你敞开。” 话音刚落,警察推门而入,提醒到了时间。 云翩翩有心想多问几句也没辙,不得不装出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跟着警察离开。 又等走出拘留所回到车上,她迅速抬手擦去眼角泪光。 然后拿出手机,给那人发了消息。 【我这边已经结束了,你到底查到线索没?】 发送了不到几秒,就收到了对方回复。 【你别乱了方寸,做事要稳妥些。姜清渺只是脸有几分相似而已,可我能保证那个孩子不是哑巴,出生的时候是绝对健康的。】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不是哑巴? 云翩翩对这个答案感到惊讶。 她忙不迭地打字回复。 【你当真能保证吗?万一她出生的时候不是哑巴,但后面受外界因素影响,比如生病之类的,变成了哑巴也说不准。】 【毕竟那张脸确实太像了,保险起见,你还是再多查一查吧。我这边也会继续调查,这事绝对不能出岔子。】 云翩翩刚发完消息,就听前面司机提醒。 “小姐,马上要到您与乔小姐约好的时间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一听这话,云翩翩才想起来。 她今天是打着与乔芳菲见面的名号跑出来的,如果不去见乔芳菲一面的话,恐怕不好将云衍之糊弄过去。 她如今还处在禁足的阶段,总得有个理由,才能避免被云衍之发现后怪罪。 而且乔芳菲对她有用,饶是她再看不上乔芳菲,也必须要维护好关系。 于是她果断回道:“出发吧,开快点,位置我之前发给你了的。” 这个司机是她好不容易培养的自己人,倒是不用担心会被揭发。 就是家里的那些佣人,全被云衍之给换掉了。 她最近得收敛些,不能再随便发气。 想到这儿,她的手指不禁微微收紧,将膝上裙摆捏成了一团。 粉色的豪车飞驰离去,与无数车辆擦肩而过。 宽阔公路上,乘载着《一路都是好风景》的商务车缓慢行驶。 水族馆已参观结束,嘉宾们要去的下个地点,就是以辉煌夜景出名的城隍庙。 考虑到夜游城隍庙的游客多,人群密度较大,拍摄难度较高。 在抵达城隍庙前,节目组就让七位嘉宾在车上,以剪刀石头布的形式分为两组。 最终,姜清渺、梁岳、郑彩英一组,云清晖、沐婉儿、温春雪、刘波一组。 对于这个结果,云清晖是相当不满意。 他试图以三局两胜狡辩反抗,然而节目组并不吃他这一套。 “得了昂,你都跟净霄道长分到一组好几次了,给别人一点机会行不行?” 工作人员说完这话,刚下车的沐婉儿没忍住表示了赞同。 “就是就是,我和雪姐一次都没与净霄道长组队过。就算是要重新组队,也应该我和雪姐优先。” 云清晖撇了撇嘴,选择了放弃反驳。 他一向大度,不跟人计较! 反正来日方长,后面还要去国外拍摄,他不愁无法与姜清渺一组! 做完自我开解,他就墨镜一戴谁也不爱,故作高冷站在一旁。 【「爆炸玉米粒」:笑死了,好难看见云清晖吃瘪啊。从前他拍戏放出来的花絮,都是他把别人气的半死不活。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草莓牛奶」:为什么净霄道长又没和沐婉儿一组啊,我好想看高冷姐姐配可爱妹妹的,谁懂这一对的含金量有多高?】 【「拔剑四顾心茫然」:虽然但是,净霄道长才二十岁,比沐婉儿还小两岁。所以准确来说,应该是高冷妹妹和可爱姐姐。】 【「天青色」:你们都磕小碗cp吗?敢问双清党在哪里?直播间里不会只有我一个双清党吧?】 【「爱吃小熊饼干」:双清党这里这里!但我们一般称之为大姐大和小弟小,姐妹要入坑最好还是搜这个名字,才能吃到更多香香饭饭~】 【「今年一定发财」:其实我觉得净霄道长和郑彩英也挺好磕的,下午逛水族馆那会儿,两个人一直在一块,净霄道长还耐心帮郑彩英拍了好多照片。尤其是郑彩英给净霄道长买冰淇淋的时候,嘶,甜得我牙都掉了。】 【「乌拉拉乌拉」:前面的姐妹吃点好的吧,连我这个路人都能看出来,净霄道长不怎么喜欢郑彩英,你该不会完全察觉不出来吧?】 【「雨过天晴」:+,我也看出净霄道长和郑彩英之间的氛围很尴尬了。感觉就是郑彩英一个人在唱独角戏,净霄道长并没有很想搭理郑彩英。】 【「已经被热晕了」:没有吧,如果净霄道长不喜欢郑彩英,就不会帮郑彩英拍照了。可能只是净霄道长比较慢热,才会让你们产生尴尬错觉吧。而且有一说一,郑彩英人挺好的,在团里和我家婉婉关系就不错来着。】 【「奇迹婉婉冲」:要不是我在微博超话看见过你几次,还跟你一起拼过婉婉周边的车,我是真的会给你开除粉籍。铁血豌豆都知道,郑彩英纯白莲花,没少拉踩我们婉婉。你居然会觉得她人挺好,应该去看看眼科了。】 【「清酒」:呃呃呃,什么叫拉踩婉婉?分明就是你家沐婉儿自己作的,谁不知道沐婉儿是超级大绿茶啊,最喜欢装可爱装无辜,江湖人称绿茶成精。有这样的风评,还怪我家英英,真不愧是遇事必然躲甩锅第一名的豌豆。】 【「没有如果」:豌豆和彩蝶又要打架了吗?要打请去微博慢慢打,别在净霄道长直播间打。或者你们回自家直播间打也行,反正别阻碍我们路人看直播。】 【「蒜了都一样」: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去练舞室打。我是豌豆+云朵,只愿世界和平。】 【「注意糖分」:你们这些死毒唯是真的烦,再打也改变不了沐婉儿和郑彩英都是彩虹糖女团成员的事实!什么豌豆什么彩蝶,大家都是糖分ok?】 【「多糖茉莉奶绿」:差不多就得嘞,这里是净霄道长的直播间,不管你们是哪家的粉丝,都先闭嘴!小心我们小云朵出征,让你们寸草不生!】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当直播间的观众们吵吵闹闹时,正在逛城隍庙的一行人也闹腾。 因着要分组行动,所以姜清渺领到了剩下的一半经费后,就带着郑彩英和梁岳从左边逛了起来。 姜清渺一如既往保持着沉默,都懒得拿手机出来打字交流。 奈何梁岳抓住机会,就在她旁边不停念叨。 “净霄道长,我之前跟你说拍戏的事,你考虑的如何了?我这边联系了万红影视,他们说你不是签约艺人,无法替你做主。所以我就想再问问你,真的不想试试演戏吗?” 姜清渺没回梁岳的问题,反倒是郑彩英来了兴趣。 “梁导,您说的拍戏,是拍您在筹备的那部有关山海经的电影吗?” 狗屎一样的演技 虽然郑彩英是人气极高的女团爱豆,手握无数代言,粉丝超过千万。 但娱乐圈存在着隐藏的阶级划分,爱豆永远比演员和歌手要矮一头。 郑彩英不擅长唱歌,跳舞方面只算凑合,唯有一张脸能在多位爱豆之中杀出重围。 若是她想得到更好的发展,从爱豆转为演员是必然的。 所以在此之前,她就试着参演了几部网剧。 演过女主、当过女二,可惜反响都不怎么好。 但,她觉得并不是出于她自身的问题,而是那些网剧的剧组太烂配不上她。 如果进正剧的剧组或是上星剧的剧组,甚至是大导演的电影剧组,都能将她的演技完美发挥。 她也算得上是消息灵通,知晓梁岳在筹备新电影,不过参演演员还未找齐。 所以她临时空降参加《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综艺,主要就是冲着梁岳来的。 “梁导,其实我在演戏这方面有所研究。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 话还没有说完,梁岳冷冷打断,“不能,你不是我想要的演员。” “梁导,您是觉得哪方面不满意呢?”郑彩英耐着性子,笑盈盈地继续问,“要说演技,我特地参加了王导的特训班,王导对我评价很是不错的。要说颜值,虽然我不觉得我有多漂亮,但论上镜还是不差的。” 梁岳仍然十分冷淡,甚至还有几分嫌弃,“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你不懂吗?还有演技,我连科班出身的演员都没几个看得顺眼的,你一个爱豆上了特训班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不得不说,梁岳讲话是真的很刻薄。 若非郑彩英铁了心要挤进电影圈一举爆红,她都想收起笑容直接作罢了。 她强忍着不悦,一双狐狸眼流转,颇有一股风韵,“梁导您说得对,所以我不认为我的长相算是优势,甚至在演戏这方面反而算是缺陷。个人特点太强,不好塑造角色。” 话头一转,她的语气随之变得无比谦卑。 “但是梁导,我可以为了角色做一切努力。无论是扮老还是扮丑,我都可以接受,还望您能抛开我长相上的偏见。” “我的确是爱豆出身,先天不比科班的演员。也正是因为我能意识到自身不足,才会在空闲时间想方设法提升自己。上特训班,只是办法之一。倘若我有幸能参演您的电影,我定会付出全力去演好的。” “恳请您再考虑考虑,我不求能演重要角色,就是有个龙套可以让我长长见识也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一般导演早同意了。 反正郑彩英求的不是重要角色,随便给个普通角色露一下脸,还能用来营销一波提前造势。 高人气爱豆的忠实粉丝,无论是购买力还是行动力,都称得上是王中王强中强。 让郑彩英参演,肯定是不亏的。 然而。 梁岳不是一般导演,他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更别提所谓营销了。 他向来不屑于搞营销蹭热度那套,就喜欢老老实实拍电影,靠质量靠实力来说话。 因此,他一听郑彩英的话就更烦了,冷嗤一声,“呵,你但凡真有你说的这么能努力,早拍上正剧、上星剧了,还用得着在我这苦求参演。还扮老、扮丑,你以为这些是值得一提的优点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演员,为了贴合角色改变形象,是最为基本的!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压根就称不上是演员!” “还有啊,我记得你是叫郑彩英对吧?实不相瞒,我听说过你。眼光高要求高,不愿意给别的女演员作配,还要跟别的男演员抢番位。你这样的,我要不起!” 听见梁岳毫不留情地揭露,郑彩英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敢相信,梁岳居然会当着镜头的面说这些! 大家都是娱乐圈的,有的话私下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拿到明面来? 郑彩英的呼吸都愈发急促,一双狐狸眼含着满满冷意。 看她这般,梁岳更是不屑,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 如果说云清晖是演员中的喷子,那梁岳就是导演中的加特林。 只要与梁岳有过接触,就知道他绝不会怜香惜玉,想怼谁就狠狠怼谁。 很显然,郑彩英是低估梁岳的刻薄了。 她极力压着心中怒气,苦心经营许久的风评绝对不会坏。 趁姜清渺在买糖葫芦的时候,她赶紧避开镜头做了个手势。 下一秒,她就被冷得一个激灵,漂亮的双眼骤然闭上。 再睁开眼时,双眸闪过一抹金光。 “净霄道长,我知道你们修道都讲究一个缘字。你我在这档综艺相逢,就算是缘了对不对?所以你再......” 梁岳正追着姜清渺叭叭不停,忽然被拍了下肩膀。 他下意识回头去看,恰好对上郑彩英的眼睛。 不知为何,他觉得郑彩英那双狐狸眼本就艳丽,此刻竟然变得更加摄人心魄了。 他愣了几秒,不自觉软下声音,温和地发问:“怎么了?” “梁导~您刚说的那些,很是伤我的心呐~”郑彩英的双眼弯起,容颜似乎也添了一抹妩媚,“即便您不愿意让我参演,也不必说那些风言风语,污了我的名声吧。” 梁岳本想说,谁他妈污蔑你,事实就是如此。 可是那些话刚到嘴边,就莫名其妙被他咽下。 等他再想开口时,想好的话就变了,“是我不对,我刚刚言重了,你...你挺好的。” “没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该给您甩脸色的,”郑彩英的目光越发柔媚起来,“您再瞧瞧,或许您的电影剧组有需要我的地方呢?那么多角色,总有适合我的嘛~若实在没有也没关系,我不强求的。” 此话一出,梁岳猛地点了头,“你说得对,都怪我没细想就贸然拒绝,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演个......” 眼看目的就要达成了,郑彩英笑得宛若花开般灿烂。 然而下一秒,她便笑不出来了。 姜清渺把糖葫芦往梁岳面前一晃,阻挡视线。 梁岳在瞬间清醒,使劲晃了晃脑袋。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回想起刚才没说完的话,他恶狠狠补上,“演个屁演,妈的,狗屎一样的演技。” 给你们一人一张 这反转反转再反转的谈话,让看直播的观众们都懵了。 【「什么时候能退休」:搞不明白了,梁岳为什么一会儿夸郑彩英一会儿骂郑彩英的,他有精神分裂吗?】 【「煮杯红酒」:我感觉郑彩英也怪怪的,本来就有点小狐狸的俏皮妩媚,现在看着像是真狐狸精,隔着屏幕都让我有一种不适感。】 【「彩蝶翩翩飞」:呃呃呃,谁不知道我们家英子的外号就是人间狐狸精啊,她天生就是狐狸系的明艳长相,这也能怪她???张口就是不适,我看你的发言才觉得真不适。】 【「冬天降临」:虽然我正主是郑彩英的对家之一,但我还是想说句公道话,郑彩英从参加彩虹一百的选秀综艺开始就这样,不止外表像狐狸,一举一动也很像,所以没什么好指责的......】 【「奇迹婉婉冲」:装个锤子的对家粉,你正主要真是郑彩英的对家,你肯定巴不得郑彩英挨骂好吗?你们彩蝶粉就这么不敢认粉籍吗?笑死个人了。】 【「干翻全世界」:别吵了,你们糖分平时在微博打的还不够?非要来直播间丢人现眼?就事论事,这段谈话的确很奇怪,无论是梁岳还是郑彩英,他们的表现都存在异样。我猜刚刚,如果不是净霄道长插手,梁岳指不定就要答应让郑彩英进组了。】 【「落落白雪」:同感!而且我觉得就算郑彩英想进组演戏,也没必要这么再三纠缠吧,让经纪人去和梁岳谈不行吗?】 【「田间一只彩蝶」:前面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彩虹糖的经纪人偏爱沐婉儿那个死绿茶,我们英子的资源都是靠自身努力获得的。真要等经纪人谈资源,怕是谈着谈着,最终进组的就变成沐婉儿咯。】 【「如此渴望」:神金,追过彩虹一百和搞彩虹糖的都知道,郑彩英是纯正皇族ok?选秀期间就营销满天飞了,说什么人间绝色、靠脸吃饭、狐妖降世,然而现在一出场就被净霄道长艳压,笑得我打鸣把全村的人都吵醒了要报警抓我。】 【「搞个粽子恰一口」:停战,求停战!我看直播不是为看你们彩虹糖内部打架的谢谢!】 【「秒了秒了」:郑彩英怎么突然不黏净霄道长了?而且她看净霄道长的眼神好冷,感觉像是净霄道长抢了她钱似的。】 连隔着屏幕的观众们都能察觉异样,更别说就在现场的姜清渺和梁岳了。 姜清渺收回糖葫芦,轻轻咬了一口。 一双杏眸直直看着郑彩英,无波无澜。 郑彩英下意识地避开,同时后退了两步,又抬眼看向梁岳,“梁导,你的话未免太重。” “我......”梁岳再次对上郑彩英的目光,神情忽然有些恍惚。 可他的话刚到嘴边,人就被猛地一推。 他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大爷的,谁推我?你妈……”他好不容易站稳,回过头看见姜清渺。 不知为何,他心中忽然一惊。 再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切,他连忙躲到姜清渺身后,“你妈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姜清渺没有回话,又咬了口糖葫芦,依然淡淡盯着郑彩英。 “......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了。”郑彩英见梁岳都这样了,也知继续追着会得不偿失。 索性冷冷扫了姜清渺一眼,然后装出副头晕目眩的样子,由工作人员扶着去一旁歇息。 见状,姜清渺与梁岳都没有留下来陪伴的想法,双双继续在城隍庙内逛了起来。 尤其是后者,仿佛被鬼追般,大步往前狂奔。 待有一段距离后,才靠着墙壁喘气。 又见姜清渺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梁岳没忍住凑近低声问:“净霄道长,你是不是...是不是看出来点什么了?” 姜清渺弯唇一笑,用手机打字回答。 【是看出来了,你身子很虚。】 “......”梁岳眼中的期待之色没了大半,可还是不死心地追问,“我说正经的呢,那个谁...是不是有问题?” 他着实是被狠狠吓到了,一回想刚才失了智的表现,就觉得背后冷汗冒个不停。 所以都没顾及如今仍在拍摄,只想从姜清渺这里求个安稳。 然而,梁岳的期待注定要落空。 姜清渺没点头也没摇头,只再次打下一行字。 【心里面有鬼,迟早会暴露。】 不等梁岳继续问,姜清渺就像没事人一般,走去卖小笼包的店铺排队。 梁岳见姜清渺这样,虽然还是觉得忐忑,可想想姜清渺是道士。 只要他不离开姜清渺,就不会受到邪祟侵扰。 于是他强压着心中蔓延的恐慌,紧紧跟在姜清渺身后寸步不离。 这个行为是好的,但...... 【不是哥们儿,我要上厕所,你还跟着啊?】 吃饱喝足,姜清渺想去一趟洗手间,却发现梁岳仍跟在后面。 “呃......我觉得跟着你比较有安全感,”梁岳说这话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看后面,没瞅到郑彩英的身影才继续讲,“净霄道长,你能不能快去快回?或者你给我个法宝之类的也行。” 【要法宝没有,要命有一条。】 打完这行字,姜清渺快步走进卫生间。 她当然知道梁岳在害怕什么,可她并不着急解决这个问题。 因为她想再观望一下,郑彩英请来的狐仙牌,除了控制人的思维行动外还有什么别的本领。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确定郑彩英今天没把狐仙牌带在身上。 就算她现在对郑彩英出手,也达不到斩草除根的效果。 至多,是把附在郑彩英身上的那一缕分神打散,并不能真正的祓除郑彩英倚仗的邪祟。 所以姜清渺还要多试探试探,等找出郑彩英藏着的狐仙牌,再一击必杀。 当然了,她也不会让梁岳真正身陷险境,更不会让郑彩英和那只邪祟好过。 等走出卫生间,已到集合时间。 姜清渺带着梁岳回到入口处,与另一组的四位嘉宾集合后,从包里拿出了躲在卫生间画好的符纸。 【这是驱邪符,给你们一人一张。】 为什么净霄道长也上热搜了 假装身体不舒服的郑彩英刚归来,就看见姜清渺在给众人发驱邪符。 她的脸色瞬间变差了几分,有些苍白。 来不及找借口避开,正好撞上温春雪的视线。 “哎,小英你回来了?怎么脸色这么差啊,你是不是气血不足?” 温春雪出于关心,赶紧走了过来,想扶着郑彩英。 可她的手刚伸上前,就被郑彩英躲开了。 她不由得一愣,随即疑惑看着郑彩英。 “不好意思雪姐,我...我这会儿还是不太舒服,不想有身体接触,谢谢你的好意了。”郑彩英僵硬地笑了笑,连忙扯了个谎解释。 温春雪与郑彩英不算熟,也就没多想,只当郑彩英的话是真的。 为了缓解尴尬,温春雪柔声说:“没事,既然你不舒服,那待会儿回了酒店,你可得早点歇息,明天要去迪士尼呢。对了,正好你来了,净霄道长在发驱邪符,你也拿一张带着吧,很灵的。” “呃,我就不拿了,”郑彩英极力保持着笑容,“我是无神主义者,不怎么信那些的。” 温春雪并未再劝,点点头表示理解,“好吧,那你待会儿要还是不舒服,可以到我房间来。我带了一些红枣枸杞,用来泡水能补气血。” “嗯嗯,谢谢雪姐。”郑彩英说完后,这才跟着温春雪走上前集合。 不过她只默默站在一旁,与其他嘉宾都保持着距离。 这般与平时不同的安静作态,不禁让沐婉儿感到颇为不解。 沐婉儿三两步走过去,带着几分阴阳怪气问:“哟,你这是咋了?吃了哑药了?” 话音刚落,就见郑彩英双眼漫起层水雾,楚楚可怜。 “我只是不太舒服不想说话而已,婉儿你......”郑彩英垂着眸,泪水即将溢出,“算了,你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我自己待会儿就好。” 沐婉儿十分无语,直接上手去拉郑彩英,想让郑彩英把话说清楚,可不要乱扣帽子。 结果她的手刚碰到郑彩英的小臂,郑彩英就骤然发出了一声刺耳惨叫。 紧接着,郑彩英捂住仿佛被烫伤般红通通的小臂连连后退。 神色比之前更加苍白,额间还溢出了些冷汗。 “我...我...”沐婉儿被吓得呆住了,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她只是轻轻碰了郑彩英一下,怎么会这样? 其他嘉宾听见惨叫,也连忙小跑过来查看。 郑彩英顺势往下一倒,泪眼汪汪,“好痛,我的手臂好痛,婉儿你......” 说到这里,她轻轻咬着嘴唇,没再多言,只有泪水不断滴落。 “我没干嘛,你别装可怜!”沐婉儿总算回过神,气得像炸毛的猫般,“我就碰了你一下而已,我又不是蜜蜂,还能蛰你不成?” 见沐婉儿气得小脸通红,温春雪赶紧拉住沐婉儿劝解:“冷静冷静,让工作人员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还能是怎么回事!就是她装的!”沐婉儿十分委屈,双眼通红。 她不止一次被郑彩英装可怜嫁祸了。 当初参加彩虹一百的选秀综艺,她好几次和郑彩英在同一组合作。 本来她的人气是比郑彩英高的,就是因为郑彩英总莫名装可怜。 害得她不仅频频被郑彩英抢c,每次人气投票的排名也都在下滑。 若非她是真的擅长唱歌,算是名副其实的大主唱,有实力硬撑着在前九名的边缘徘徊。 不然的话,她到最后连出道都出不了。 可即便是成团出道了,她也常被郑彩英压着。 有好几个递给她的综艺资源,到最后签约的都成了郑彩英。 像是这次的《一路都是好风景》。 要不是和郑彩英拍戏的档期撞了,只怕来参加的人又要变成郑彩英。 因此,看见郑彩英再次用栽赃嫁祸的招数,沐婉儿是又急又气又委屈。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忍受污蔑? “郑彩英,刚刚肯定有镜头拍着的,你别再装可怜了。” 沐婉儿吸了吸鼻子,强忍哭腔,指着一旁的摄像机。 “我会要求进行回放,给我自己还一个清白的!” 听见这话,郑彩英哭得更加梨花带雨,“我来集合前就说了,我人不太舒服需要休息,哪有装可怜污蔑你。婉儿,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认为我是靠脸才出道的,所以我一直有努力证明自己。” “可我...可我现在是真的不舒服,而你刚才突然抓我,着实吓了我一大跳。我也没去怪罪你,你何必咄咄逼人。” 眼看两人都要闹起来了,高然然不得不进行劝阻。 她一边让工作人员带郑彩英去最近的医院检查,一边轻言细语安抚着情绪即将崩溃的沐婉儿。 直播也在这个时候紧急关闭了,免得事态闹大。 可这样做依然拦不住,观众们爱吃瓜看戏。 直播间没了不要紧,大家还有微博能用。 【「无所谓我会上吊」:你们彩虹糖也真是的......内部打架居然打到《好风景》来了,现在热搜榜全是彩虹糖的话题,真是好大一出戏啊!】 【「海底睡觉第一」:有没有人刚刚截图了的?我那会儿在云清晖直播间,完全没注意到沐婉儿和郑彩英之间发生啥了,镜头一转就看她们俩倒的倒哭的哭。】 【「雨过天晴」:急急急急急,求截图或者视频!我当时在净霄道长直播间,也没有看见究竟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惨叫,然后郑彩英就倒了,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奇迹婉婉冲」:本豌豆手速快,早就截图了,都发在主页的,请大家点进去看!某白莲花惊天碰瓷局!敢问是什么瓷娃娃,碰一下就哭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啥国的公主呢~】 【「彩蝶翩翩飞」:让我看看放屁豆姐又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英子就是容易受伤的娇弱体质,你们大碗妹明知道还要抓我们英子,怎么会有人坏到这种地步啊???】 【「薯条不要番茄酱」:我那会儿在录屏,正好录了一点过程。最开始就是沐婉儿先去拉郑彩英的,然后轻轻碰了一下郑彩英,郑彩英的那块皮肤就红得像烫伤,特别吓人。总之我发主页了,大家自由心证吧。】 【「干翻全世界」:虽然但是,为什么净霄道长也上热搜了?】 早晚会被人套了麻袋打 彩虹糖女团是通过一档热度极高的选秀综艺诞生的,共有九位成员。 因着是选秀比拼,唯粉的数量自然比团粉更多。 沐婉儿的粉丝名为豌豆,郑彩英的粉丝名为彩蝶。 双方从选秀期间起,就一直纷争不断打个不停。 即便是后来共同成团出道了,也只是尽量保持着表面和平。 背地里,双方依然互看不顺眼,双方的粉丝更是时常打得天昏地暗。 这次沐婉儿与郑彩英一起上《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旅行综艺,本来就激起了无数吃瓜人的好奇心。 如今在直播中闹起来,热搜话题都不需要买,就在总榜上高高挂起了。 可目前排在总榜第一的热搜话题,并不是与她们两人相关的,而是...... #净霄道长真的神#爆 有些不明真相的吃瓜人看了,还以为是节目组故意买的话题,转移大家对沐婉儿和郑彩英当众争执的关注度。 但点进去后才发现,居然不是。 所有与这个话题有关的微博,似乎都在真情实感的感叹着,净霄道长真的神。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都转发了净霄道长发的唯一一条微博。 也就是《一路都是好风景》开播没多久时,节目组要求所有嘉宾都必须发送的互动微博。 “绵绵,你快过来看,居然真有人信转发微博就能得好运。” 易敏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滑动手机屏幕,嘴角挂着抹显然的嘲讽。 听见这话,庄绵绵把外套随手搭在架子上,走来坐在旁边查看。 见屏幕上显示了净霄道长的微博,她脸色变了又变,并没有回易敏的话。 “嗯?你怎么不说话?”易敏察觉到庄绵绵情绪不对,扭头看了过去,眼中浮现无奈,“我的老天,你该不会也信了吧?我跟你说,这净霄道长就是个骗子。” “我有个朋友的爸爸是万红影视的高层,她跟我透露过,净霄道长的确是万红影视塞进节目的。说白了,就是想通过道士人设搞营销,方便以后进军娱乐圈。” “这净霄道长,可能是真有几分玄学本领,不然也拿不到道士证。但要说转发微博就能获得好运,甚至转发微博就能实现愿望,实在是太扯了。骗骗网上那些傻子就算了,你这种身份,可别也被糊弄了去。” 庄绵绵抿了抿唇,本温和的眉眼冷淡了几分。 她语气认真地回道:“不是的,转发这条微博真的可以实现愿望。我妹妹上周就转发了,她许愿顺利通过月考。后来她和室友们在月考前一天同去吃烧烤,结果全员都因食材不新鲜拉肚子,只有她安然无恙顺利通过了月考,而且成绩还不错。” “......真的假的?”易敏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万一是你妹妹身体比其他人更好,所以才没中招呢。” 说完这话,易敏忽然想起庄绵绵的妹妹是早产儿,打小体弱。 真要论起来的话,还是其他人的身体比庄绵绵的妹妹更好。 所以易敏不禁尴尬笑了笑,“或者...可能是你妹妹吃得少才没拉肚子吧。” “不是的,她挺爱吃烧烤的,”庄绵绵摇头否认,声音却更加坚定,“还有我也转发了这条微博,我前几天因电梯故障被困,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当时......” 庄绵绵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见乔芳菲穿着挂脖长裙,戴了全套的红宝石首饰,身姿摇曳走了进来。 “亲爱的,久等了~我路上有点堵车~” 虽然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但繁华的海市依然车水马龙,到处都有出来享受夜生活的人。 像是乔芳菲,就极其喜欢在夜晚活动。 她把手中的名牌包随意一扔,然后走过来往沙发上一趟,懒洋洋地问:“翩翩呢?怎么还没来?” “翩翩说她最近不方便出门,今晚就不来了,”易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对了,我听说翩翩和她哥哥闹矛盾了,这事儿你们清楚吗?” 乔芳菲闷哼一声,眼中皆是不屑,“她那么自视甚高的一个人,跟家里闹矛盾能告诉我们吗?” “那倒也是,”易敏放下茶杯,艳羡地盯着乔芳菲,“亲爱的,你这套红宝石首饰是珠宝大师里安·艾肯的新作吧?上周才公开面世,你这么快就买了?” 一听易敏提起这茬,乔芳菲的脸色才好些,红唇扬起,“不是我买的,是他非要送我的。他还说,以后会送我更多呢。” 都是关系还算不错的朋友,易敏和庄绵绵当然知道,乔芳菲说的他是指谁。 易敏挤出个笑容来,“哎呀,你未婚夫对你可真好。你俩以后,肯定是我们圈子里最甜蜜的一对~” “就你会说好话哄我,”乔芳菲抬手捋了捋头发,双眼眯起,很是高兴,可没一会儿又转变成了愤恨,“说起来,之前我和翩翩一起去拜访三清宫,那死道士讲话可难听了。要不是我家在江西那边没什么关系,不然的话,我肯定要让我爸妈给那道士点教训。” 易敏有些惊异,“哈?三清宫的道士?是净霄道长吗?” 话音落下,却见乔芳菲皱眉沉思一阵才回道:“好像不是,我没记错的话,是叫什么玄英来着。哎,反正那些穷道士都半斤八两,一样讨人厌。” 这话就让庄绵绵很不赞同了,她语气淡淡,“你也别这样说,至少三清宫的道士还算有点真本事。于家的于萌萌,你们应该认识的。她就在江西那边上学,之前也拜访过三清宫,还请了张符回去,听她说特别有用。” “于萌萌......”易敏转了转眼珠,总算想起来,“哦,家里做外贸的那个。好像前段时间资金链出了问题,但后面突然一下解决了是吧?” 庄绵绵刚要回答,乔芳菲就不满道:“这种小门小户,你们提了干嘛?都要跟云翩翩似的惹我生气吗?我乔家跟她于家,能是一个级别吗?”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见乔芳菲是真有点生气了,易敏只好讪讪笑道:“哎呀,亲爱的你别跟绵绵计较。你知道的,绵绵只是心直口快。” “是,你们都心直口快,云翩翩也是这样,反正就我心思多呗,”乔芳菲直接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清高呢,以为自己出身不错就能目中无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要不是有个好家世,那般脾性,早晚会被人套了麻袋打。” 给你看看哥的实力 听着这些话,易敏和庄绵绵都明白,乔芳菲是在指桑骂槐。 于是两人对视一眼,最终先后出声劝慰。 “亲爱的,别气了。生气多了会影响皮肤状态,你这要不了多久就举行婚礼的,有个好状态是非常重要的。来来来,喝点茶,清心静心~” “云翩翩一直都是那样,看着温和好相处,实际上很有几分傲气。而且她总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所以对谁都带着一股淡淡的轻视。我看你们挺喜欢跟她玩的,还以为你们早习惯了。” 虽然庄绵绵的本意是劝慰,但她着实不怎么喜欢云翩翩。 而且她是真的说话直,就顺势说出了心里话。 坐在一旁的易敏听了,不免为庄绵绵感到担忧。 见庄绵绵还想多说几句,易敏连忙皱眉使了个颜色。 紧接着,易敏抢过话头,“好啦好啦,我们今晚不是要去夜未央嗨皮的吗?我提前订了卡座,差不多要到时间了,我们赶紧过去吧。” 其实易敏也不喜欢云翩翩,奈何云翩翩是云家的宝贝。 易家在海市豪门圈只算中上,无法与作为第一的云家相比。 所以平日里碰见了,易敏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会对云翩翩十分和善的。 哪怕如今乔芳菲表达了对云翩翩的不满,易敏也不会为了讨好乔芳菲说云翩翩的坏话。 毕竟她们凑到一起玩,又不是真正的关系好。 只是身份摆在那里,才会成为朋友罢了。 可能今天乔芳菲对云翩翩有怨怼,明天两人一见面就会和好如初。 到时候,尴尬的便是今天在乔芳菲面前说云翩翩坏话的人。 易敏能顺利打入高级名媛圈内,自然是熟知这些交际潜规则的。 因此,易敏才会阻止庄绵绵继续说心里话。 一听易敏表示在夜未央约的时间要到了,乔芳菲懒得再计较云翩翩带来的不快。 “行吧,走了,别耽误时间,”乔芳菲懒懒起身,轻扫了易敏一眼,“你刚才不是说云翩翩和云衍之闹矛盾了吗?我给你三天时间,打听清楚一些,然后讲给我听。” 这件事让易敏十分为难,可她不好拒绝乔芳菲,只能尴尬笑着点头应下。 随后,三人就坐着车前往夜未央。 海市霓虹灯闪烁,璀璨夺目,宛如万千星辰。 有在沉浸在繁华夜景之中享受奢靡夜生活的,也有觉得喧嚣不愿多看灯火通明早早入睡的。 各人有各人的快乐,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虽然《一路都是好风景》昨天出了小插曲,但并不影响原本的行程安排。 才七点半,六位嘉宾都来了餐厅吃饭。 他们要在八点半准时出发,前往迪士尼度过一整天。 吃饭期间,已开启直播。 工作人员特地说明了一番,因郑彩英身体状况不佳,所以今天不会参与拍摄。 意思就是,今天只有六位嘉宾去进行迪士尼之旅。 “呵,搞得跟她多金贵似的。我回去特地找了视频看,只是轻轻碰了她一下,那力度连挠痒痒都不行。结果她就开始碰瓷了,当我是什么好欺负的吗?” 反正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这事儿网上也闹起来了。 沐婉儿懒得再演,有什么就说什么。 而且她这些天与姜清渺和云清晖接触多了,还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宁肯被骂素质低下,也不要去忍气吞声。 越是忍受,越会背锅,越容易遭到误会。 还不如直接骂了爽一爽,至少能赚个嘴上痛快呢。 “婉儿~”温春雪拉着沐婉儿,眉眼满是无奈之色,“马上就要到迪士尼了,咱们不提别的了。” 一听这话,沐婉儿才收起不满,乖巧的面容多了几分期待,“说起来我一直都特别想来迪士尼玩呢!可惜之前行程太满,总找不到空闲时间。没想到来参加《好风景》,居然有机会来玩~” “哦,婉儿你是第一次来吗?”刘波顺势接过话题,为自己增加些存在感,“我倒是来过好几次迪士尼了,嗯...应该有个七八次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充当导游,带你带大家一天把迪士尼内值得玩的项目都打卡一遍。” 沐婉儿知道迪士尼非常大,排队的人又多。 若是在没做好充足攻略的情况下来玩,多半会玩的不够尽兴。 所以听见刘波的话后,她不由得动了心思,“好呀!我特别想玩那个,好像是叫创极速光轮来着。我们能不能先去玩那个?” “嗯,那个离入口有点远。我的建议是入园后,从右边开始玩。”刘波的确来过迪士尼多次,说起游玩路线是相当熟悉。 聊着聊着,就听工作人员提醒可以下车了。 这次在迪士尼游玩,节目组倒是没强行要求嘉宾们分组行动。 只提议,嘉宾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想法做安排。 不过该完成的任务还是要有的。 “现在是早上九点,请各位嘉宾进入迪士尼游玩的同时,不要忘记与卡通人物们进行打卡合照。” “到晚上看完烟花离开园区后,我们会对各位嘉宾的打卡数量做出排名,数量最多即为排名最高。” “之后,我们将按照排名高低给各位嘉宾发放奖励。注意,本次奖励与后面两天的行程有着较大关系。所以还请各位嘉宾不要摆烂,去努力完成任务,争取获得高排名!” 能听出来,节目组为了刺激佛系的温春雪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梁岳,是有多么的绞尽脑汁。 紧接着,工作人员就给六位嘉宾挨个发了门票,以及每个人五百块钱的游玩经费。 至此,嘉宾们便能够自由行动了。 沐婉儿早在车上就决定要跟着刘波混,所以毫不犹豫拉着温春雪去找了刘波。 她还问了姜清渺,要不要一起玩。 然而,姜清渺拒绝了。 嗯......准确的来说,是云清晖帮姜清渺拒绝了。 “你们都一边儿玩去吧,我妹妹我带着。”云清晖墨镜一戴,拉着姜清渺的手腕,就迈步往前走去。 入园后,云清晖冲姜清渺邪魅一笑,“接下来,给你看看哥的实力!欢迎来到迪士尼,我娇贵的小公主~” 我仿佛尸斑都淡了 【你如果是想当着镜头的面挨一顿打,那你可以继续恶心我。】 姜清渺打完这行字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云清晖。 “咳咳,”云清晖假装咳嗽了几声,别开目光,“走了走了,这地方我常来的,保证带你玩个爽。” 说完,云清晖就迈步走进一旁卖各类玩具、发饰、背包的店。 然后指了指货架,示意姜清渺去选。 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姜清渺随手拿了个玩偶。 一看价格一百九十八,她赶紧把玩偶放下。 她只有五百块钱的活动经费,若是买了这个巴掌大的玩偶,就没了将近二分之一的经费。 太贵了! 她宁肯不买这些小玩意,也要省着点钱用来吃饭。 所以她冲云清晖摆了摆手,表示没兴趣买。 “诶诶诶,来都来了,”云清晖拿过货架上的雪莉玫发箍,“就算不买玩偶,也得有个发箍,不然待会儿打卡拍照不好看。” 姜清渺接过发箍看了看,标价一百多。 她直接摇摇头,想把发箍放回去。 可云清晖却是握着她的手腕,一把拿走了发箍,飞快戴在她头上。 “不错,挺可爱的,就这个了。” 说着说着,云清晖还拿了一个达菲熊的发箍。 取下墨镜后,再戴上发箍,站在姜清渺身旁,露出满意的笑容。 摄像师连忙举着摄像机拍了个特写,看得直播间的观众们疯狂发弹幕。 一时间,两人的直播间热度飙升,先后排在了第一和第二。 不过云清晖还不知道这些,他看了看姜清渺背的小包。 棉布的材质磨出了毛边,作为装饰的彩色扣子还掉了俩。 云清晖不禁皱着眉头,想从货架拿个雪莉玫的大头包给姜清渺。 可转念一想,每个人的活动经费只有五百。 他买两个发箍就要花将近三百,剩下的钱似乎不够买大头包。 啧,真烦。 “就先拿这两个发箍吧,方便待会儿拍照用。” 云清晖半垂着眼眸,一边在心中盘算,一边去收银台排队。 毕竟买发箍是他提议的,他自然不可能让姜清渺花活动经费。 所以轮到他结账时,他爽快地掏了三百给收银员。 在走出商店前,他回头看了货架一眼,心中有了定数。 然后才拉着姜清渺,快步往第一个热门项目飞越地平线的方向走去。 路上的运气不错,他们还碰见两个卡通人物,顺便排队拍了照。 姜清渺从未在游乐园玩耍过,更别提迪士尼了。 她完全不知道在这里可以干嘛,也不知道那些卡通人物是什么。 因此,她一上午都乖乖跟着云清晖走。 除了不赞同买玩偶外,没再发表过别的意见。 不过她显而易见的开心,玩了三个热门项目后,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 云清晖也跟着高兴,一边拉着姜清渺在偌大的园区里走来走去,一边详细介绍那些卡通人物的名字和由来。 “嘿嘿,那个是玲娜贝儿,也称之为川沙妲己,有段时间可火了!我们运气真不错,今天竟然碰上了。走走走,哥给你拍个合照。” 不同于强行装出的酷拽冷漠帅哥形象,云清晖现在俨然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活泼不少。 【「好想殴打地球」:看见他们俩难得放开了玩耍,我感觉自己的尸体暖暖的。】 【「萝卜长田中」:我也是我也是,尤其是看到净霄道长发自真心的灿烂笑容,我仿佛尸斑都淡了。】 【「一扇清风」:哎,之前看多了云清晖总是暴躁怼人的酷拽样子,都快忘记他其实是个还没毕业的青春男大了。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发疯只是他的保护色,阳光活泼才是他真性情的错觉。】 【「干翻全世界」:不是错觉,云清晖刚出道那会儿就是这样的阳光热情小狗,跟个大金毛似的傻不拉几的。可后来突然就变成暴躁哥了,各种发疯乱怼人乱开炮,金毛变身为哈士奇,让本老粉特苦恼来着。】 【「能不能别管我」:从出道开追的化成灰+1,明明最开始的云清晖挺善良温和的,脾气也特别好。出道演的那部校园剧男二,简直是我的白月光好吧。后面莫名其妙就成现在这样了,听说是跟家里有矛盾导致的,具体不太清楚。】 【「再也不想上班了」:话说回来,到中午了。净霄道长那么能吃,迪士尼的饭菜又贵。他俩一共就剩七百多块钱,够净霄道长吃一顿的吗?】 不止观众有这个问题,云清晖同样想到了。 因此他没带姜清渺去餐厅里,而是直奔了卖火鸡腿的小店。 一个火鸡腿有近乎小臂那么大,都快够两个普通人吃了,而且软嫩多汁味道极佳。 最重要的是,一个才八十块钱。 云清晖直接要了四个火鸡腿,他啃一个,给姜清渺啃三个。 啃完后,他是完全饱了,姜清渺也吃了个半饱。 若是把这个钱花在餐厅里,按餐厅的饭菜分量,还不够姜清渺吃个三分饱。 果然,火鸡腿是顶饱的神。 下午时分,云清晖继续带着姜清渺在园区游玩。 期间还买了两个爪爪冰棍,山楂味的既消暑又能解渴。 眼看天色渐暗,热门项目都玩得差不多了。 云清晖指着华丽的城堡,“走,哥带你去里面吃晚饭。” 听见这话,姜清渺不免有些惊讶。 她以为这座城堡就是单纯的装饰,没想到居然能进去吃饭。 估摸了一下剩余的经费,她虽向往,但还是拽了拽云清晖的衣角。 “害,别担心,”云清晖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跟哥走吧,难道哥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姜清渺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多说。 只带着万般好奇,跟云清晖走进去。 上了楼梯在餐厅内入座后,云清晖微微一笑,“清渺,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姜清渺只以为云清晖是要去洗手间,便没多想,点头应下。 等云清晖走了,她才张望起来。 看着周围一个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幸福家庭,她默默收回了目光。 脑海中,不免浮现玄英道长以前说的话。 她是真的不想寻找家人吗? 其实不是的。 从她知道自己是被姜家收养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特别特别特别想找到亲生父母。 她很想问问,为什么。 为什么抛弃她,为什么不要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 姜清渺的情绪正有些低落,就听熟悉的温和男声传来。 “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才是哥的实力!” 话音落下,一个大袋子被放在了姜清渺身旁。 她扭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里面装着数不清的玩偶。 紧接着,云清晖又拎起个崭新的雪莉玫大头包,得意洋洋说:“赶紧把你的小破包换了,背这个,这个好,特可爱还适合你!” 姜清渺记得那个大头包,似乎要三百多块钱才能买,更别提面前这满满一口袋的玩偶了。 她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哎,咱俩之间就别客套了,你待会儿自己换了嗷,”云清晖将包包塞了过去,“我跟你说,在这可以边吃饭边和卡通人物合照。之后我再带你去个好地方,是最佳观赏烟花的地方。一般人呐,可都不知道~” 似乎是怕姜清渺不肯接受,云清晖还补了几句。 “是我自愿送你的,你该收就收着,不许拒绝也不许给我转账!小爷我不缺买玩偶这点钱,懂?” 姜清渺心中刚升起的感动,瞬间就被这番话扫了大半。 不过,她还是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落落白雪」:怎么感觉净霄道长要哭了,好想抱抱她......】 【「拔剑四顾心茫然」:呜呜呜,不知道净霄道长哭没哭,反正我是真的在哭了。云清晖你小子,怎么这么懂细节啊!你忘了自己是暴躁哥吗!】 【「芋泥波波奶茶」:哎,看得我眼睛也泛酸,待会儿就去把我哥打一顿。】 【「甜橙」:冲云清晖对净霄道长的真心,我决定三天不喷云清晖是哈士奇。】 【「乌拉拉乌拉」:有一说一,他们这样看着还真挺像兄妹的。】 【「一只绿野仙龟」:净霄道长你就答应云清晖吧,这样又傻又呆又富的好哥哥,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啊!】 看着一条条弹幕飘过去,云翩翩的脸色变了又变。 最终,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三分委屈,“晗之哥哥,你看见了吧。清晖表哥这样做就是想打我的脸,海市豪门圈谁不知道他跟我不合。” “其实他不认我这个表妹也没关系,可他不能因为不爽我,就...就去对欺负我的人好吧。” “你都不知道,那天在餐厅,这个叫姜清渺的女生有多冲,三番两次地辱骂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云翩翩的泪水就顺着雪白的小脸滑落。 如此,令坐在对面的云晗之心疼极了。 他连忙拿过桌上纸巾,起身坐到云翩翩身旁,小心翼翼地擦去眼泪。 一下又一下,动作颇为轻柔,满眼都是心疼。 待云翩翩的情绪好些了,云晗之才面色阴沉地说:“一个仗着自己整过容,跟你有几分相似的垃圾罢了,居然敢如此嚣张跋扈!翩翩你放心,我一定让她没有好下场!” 听见这话,云翩翩眸光一冷,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她楚楚可怜地盯着云晗之,强压哭腔,“晗之哥哥,不要这样,我相信她只是无心的。可能...可能是我那天态度不好,才会让她说出些粗鄙之言。算了吧,我不想跟她多计较什么。” “你态度怎么了?你是我们云家三代唯一的女孩!自幼便是温室中的娇艳玫瑰花!就该有点脾气!”云晗之的语气多了些愤恨。 他看向屏幕中姜清渺的眼神,也随之变得冷厉起来。 紧接着,他再次开口:“翩翩,这事儿你就不要管了,我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 “还有小晖,这个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我待会儿就打电话过去教训他一顿!” “再让爸妈停了他所有的卡!我看他还能怎么给这个姓姜的哑巴花钱!” 这个结果,令云翩翩满意极了。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只做出副纠结模样,“这...这...好吧,但是翩翩恳请晗之哥哥,看在姜清渺与我同是女孩的份上,别对她太狠了。至于清晖表哥,他是年少不懂事,你不要为难他了。” “翩翩,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云晗之无奈而又宠溺地摸了摸云翩翩的头,“放心吧,我有分寸。” 云翩翩轻叹了一声,并未回话。 她越是这样,云晗之越是心疼。 再看屏幕中云清晖与姜清渺说笑的画面,云晗之恨不得将两人抓出来狠狠打一通。 可惜,他现在不能这样做,还得仔细筹谋一番。 随后他又安抚了云翩翩片刻,保证会给云翩翩买下珠宝大师里安·艾肯的新作,才成功使得云翩翩转忧为喜。 “对了翩翩,你父母好像要提前回国,你这几天就回老宅住吧。免得...免得云衍之告你的状,到时候你连解释都来不及。” 提到云衍之,云晗之的眼中满是不屑。 他从前还觉得云衍之是个聪明人,懂得珍惜云翩翩这个唯一的妹妹。 却没想到,自从云衍之与云清晖走近了后,云衍之就开始处处苛待云翩翩。 如此,他当然对云衍之夜逐渐没了崇敬之情,只觉得云衍之和云清晖一样都是蠢货。 “什么?他们要提前回国?”云翩翩诧异地坐直了身子,又拽着云晗之的衣角发问,“晗之哥哥,你是说真的吗?” 云晗之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这事儿,我是听孙管家说的,不可能有假。” “......既然是孙管家说的,那的确不可能有假。”云翩翩心情复杂,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回云晗之的话。 她原本想着父母至少要下个月的月底才会回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让她查明姜清渺的真实身世。 哪知道,竟会突然发生变动。 若是父母真的提前回国,那她如何把事情盖过去? 想着想着,她不禁握紧了拳头,俏丽眉眼也有些狰狞。 “翩翩?”云晗之看见云翩翩脸色骤变,不由得感到惊异,“你...你怎么了?” 云翩翩这才回过神,挤出朦胧的水雾来,委屈巴巴回答:“晗之哥哥,我只是担心我父母回来后,会因为小傅总和姜清渺的事怪罪于我。你知道的,上次小傅总和我起争执,我父母就气得将我禁足。这次...这次我都不敢想。” “别怕,有我在,”云晗之一把搂住云翩翩安抚,“你先搬回老宅住着,等你父母回来了,我会帮你说话的。” 何必逼她出演呢 此时的云清晖还不知道,自己又被云翩翩坑了一手。 他正与姜清渺站在33俱乐部的露台上,一同观赏着盛大而又绚烂的烟花表演。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他还是担心风大会吹着姜清渺,所以特地买了条披风给姜清渺用。 他之前常来迪士尼,烟花表演看过数次,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因此这会儿,他只定睛看着姜清渺。 见姜清渺认真盯着城堡方向,一双杏眸中满是亮晶晶的欣喜。 不知为何,云清晖竟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这种让他感到激动的心情并不是男女之间的喜爱,而是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怜惜之情。 就好像,姜清渺真的与他血脉相连一般。 十分奇特。 等烟花表演结束,姜清渺扭过头,想拉云清晖去集合。 结果她还没有所行动,云清晖忽然来了一句。 “老妹儿,求你认我当哥吧,哥会好好对你的。” 姜清渺抿了抿唇,盯着满脸认真与期待的云清晖,终于点头应下了。 云清晖激动地像是条大金毛,直接扑过来小心搂住姜清渺,“嘿嘿,果然你还是抵挡不了哥的魅力~” “......”姜清渺虽比云清晖矮了一个头,但这并不妨碍她冲云清晖翻白眼。 算了,看在云清晖心意满满的份上,她可以忍。 烟花表演结束,已临近九点了。 云清晖和姜清渺没有多耽搁,直奔园区门口去找大家集合。 等所有嘉宾都到齐,工作人员才宣布了,今天完成任务的情况。 “恭喜净霄道长和云老师并列打卡第一名~不过碍于云老师违反规定使用了自己的钱,所以云老师要接受惩罚,也就是打卡排名作废哈~” “再恭喜一下温老师、沐老师、刘老师并列打卡第二名!辛苦你们了!至于梁老师,嗯...虽然和温老师他们是一起行动的,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走神没参与打卡拍照,所以按照数量来算是本次的第三名。” “那么,接下来由我公布本次任务的奖励。第一名可在后天的跨国飞行航程中享受头等舱,第二名可在后天的跨国飞行航程中乘坐商务舱。第三名和第四名虽然都是经济舱,但第三名可以获得特定餐食,第四名就只能吃普通飞机餐~” 其实一开始,节目组估摸着应该只会出现第一名和第二名之分。 毕竟嘉宾们就分了两组,按理来说,也不会出现别的名次。 哪知道还真出现了,不仅多了个第三名,更是冒出来个第四名。 为此,工作人员们还紧急开了短会做决定。 好在这个问题不难解决,只需要改一改计划罢了。 对于本次任务的结果,嘉宾们都没什么意见。 尤其是作为第三名的梁岳和作为第四名的云清晖。 前者从早上起来就在走神,一直想着昨天发生的古怪。 即使郑彩英没出现,也总是忧心忡忡的。 所以游玩期间,梁岳压根没心思参与合照完成任务,连项目都没怎么体验。 若不是念着工作人员们辛苦,梁岳甚至都想摆烂去休息的。 后者从进入商店的那刻起,便思考了要怎样才能给姜清渺尽情买买买。 玩到下午时分,越发缺钱可用,索性决定放弃完成任务。 额外花了些自己的资金,把想买给姜清渺的都买了,还自费去了城堡吃晚餐。 虽然这样做导致了排名作废,但云清晖是半点后悔都没有。 因为他有妹妹咯~~~ 于是在接下来的海市行程里。 云清晖只要一跟人交谈,张口就是:“嘿嘿嘿,你怎么知道清渺是我妹妹的?” 对此,各位嘉宾都颇为无语。 连一向好脾气的温春雪,都不是很想搭理云清晖。 但,这并不妨碍云清晖疯狂炫耀,也不妨碍云清晖缠着姜清渺。 用观众的话来说,就是金毛本尊,不停摇尾巴示好。 姜清渺被缠得有些烦,可也没真的嫌弃云清晖。 只是偶尔在云清晖讲怪话的时候,展现一下她略懂的一点拳脚功夫。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要结束海市行程的时刻。 郑彩英依然没回归,听说是身体未康复,可能参与不了接下来的拍摄打算退出。 考虑到郑彩英是在拍摄期间受伤的,工作人员们讨论过后,就决定安排一个上午的时间。 让嘉宾们去病房探望,免得之后会落人口舌。 等探望结束的下午,再出发前往机场,乘坐晚上的航班。 这个安排,沐婉儿是十分不愿意的。 她本来听到郑彩英要退出的消息还挺开心,巴不得郑彩英就此彻底在她的世界里消失。 不曾想还要装出关切的样子,与其他嘉宾去医院探望郑彩英。 哎,她又不是个演员,何必逼她出演呢? 但好歹是在娱乐圈混的,她也明白有些该做的面子功夫不得不做。 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不乐意,甚至让助理买了束康乃馨来,由她带着去医院送给郑彩英。 “小英,我们来看你了,你身体好点没?” 走进病房,温春雪率先关心了一番。 “嗯,好点了,就是容易头晕,还得再养一养。”郑彩英嘴唇泛白,虚弱地倚着枕头。 她的手臂露在被子外,包扎的纱布显而易见。 温春雪看见后又轻声问:“你这伤......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个嘛,”郑彩英缩了缩脖子,怯怯地看了沐婉儿一眼,“其实也没怎么,只是一点小伤,等后面多做几次治疗就会好的。” 沐婉儿不禁抱紧了花束,“你说话就说话,看我干什么啊?又不是我把你弄伤的。” “婉儿你别急,我没说是你呀,我......”说着说着,郑彩英忽地顿住了。 不等沐婉儿和温春雪带着疑惑出声发问,就听郑彩英突然无比痛苦地发出了惨叫。 在刺耳的惨叫声中,郑彩英的神情几次变幻。 先是从无辜到痛苦,又从痛苦转变为挣扎,再从挣扎化为愤怒。 最后,无比怨恨且狰狞地死死盯着门口,那双狐狸眼也在此时闪着诡异金光。 “死道士,你真是没完没了了!” 自己招来的邪祟 话音落下,沐婉儿和温春雪都还发着懵,不明白郑彩英怎么突然这样。 就见本来虚弱躺在病床的郑彩英,眨眼间从被子里跳到了冰冷地面,还像野兽般半弓着身子。 那张娇媚万千的脸,更是半点风情也无,只咧开嘴不断发出低吼声。 如此模样,诡异至极。 沐婉儿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瞪大双眼抱着温春雪,浑身止不住地剧烈颤抖。 她越看越害怕,刚想移开视线。 哪知郑彩英猛地扭过头,冲她露出个古怪的笑容。 原先整齐的牙齿竟变得又尖又长,泛着金光的双眼也是愈发的细长。 沐婉儿顿觉遍体生寒,她没来得及拽着温春雪逃跑,郑彩英就骤然向她扑了过来。 “啊!!!” 虚掩着的房门砰一声被踹开,两道刺耳的惨叫在同时响起。 沐婉儿死死闭着眼,与温春雪抱作一团。 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出现,反而是郑彩英在半空就被击落。还摔出了一米多的距离,重重砸在纯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所以刚才的惨叫,既有沐婉儿的,又有郑彩英的。 至于踹门的,自然是姜清渺。 她目光冷冷盯住郑彩英,纤细指节夹着一张符纸。 心中默念,“......扬沙飞走石,掣电破群凶。铁面扫妖孽,狼牙啖疫瘟。黑天雷鼓震,万里绝无踪。号令传天敕,炎散空洞中......” 紧接着,姜清渺把手中符纸甩向试图挣扎起身的郑彩英。 符纸在半空中燃起,数道亮白雷电劈下。 郑彩英扭过头,从前的绝美容颜竟长出了不少黄褐色的毛发,仿若狐狸成精。 可惜她来不及闪躲,只尖叫着遭受雷劈。 一声又一声,一声又一声。 过了一阵后,窈窕的躯体已有大半焦黑。随即闭上眼,咚的一声直直倒在了地上。 姜清渺又从包里抽出四张符纸,冲窗台的方向甩过去。 片刻间,四张符纸落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定住了道黑漆漆形似狐狸的浓雾。 似乎是不甘心,还在猛烈挣扎。 然而姜清渺摆的定身符阵,可不是那么容易被破掉的。 更何况,这只邪祟附身的狐仙牌已被姜清渺找到,想逃都逃不掉。 “嗬...嗬...死道士,多管闲事,”邪祟的声音嘶哑,透着阴狠的怨念,“嗬...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我?嗬...等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姜清渺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拿过手机打字。 【来呗,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呗,别光叫啊~】 【只放狠话不行动是因为你不喜欢吗?嗯?说话宝贝~】 【恨我也没用,世界上恨我的人恨我的鬼太多了,就你还得排在后面拿个号呢~】 一番阴阳怪气后,被困住的邪祟沉默了。 它作恶多年,也不是没被其他的玄学人士发现过。 可,以往都只有它逃过一劫气死别人的份。 还从来没失过手,更没受过这种气。 眼下的遭遇,它还是头一回碰上。 不是说道士都清心寡欲不屑争执吗?怎么面前这个不太一样??? 当邪祟陷入迷茫之时,姜清渺从包里拿出法器。 一个拇指大小的白玉葫芦。 拧开上面的盖子,对准邪祟的方向。 下一秒,邪祟就嘶吼着被收进了白玉葫芦中。 姜清渺盖上盖子收好白玉葫芦,才转身向目瞪口呆的众人打字。 【完事儿了,剩下的你们搞定吧。她不会死,只是承受不住晕了。】 听见这话,高然然颤抖着嘴唇问:“净霄道长你...你确定吗?她都...她都被劈成那样了。还有她到底是咋回事儿,是跟沐老师一样被鬼缠了?” 想着镜头好像在拍,众人又都被吓到了。 若是不解释,恐怕容易引起误会。 所以姜清渺耐着性子,打字简单说了下情况。 【放心吧,我百分百确定她不会死。我是道士,不是杀手。】 【她不是被鬼缠了,是邪祟占了身体。不过这邪祟是她自己招来的,变成这样实属活该。喏,这个狐仙牌就是证据,后面我会交给有关部门。】 【剩下的等有关部门出通报吧,我有点饿了,去吃些东西。】 解释完,姜清渺就真的走了。 只留众人在原地石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过云清晖的适应能力要强些,没多久回过神后,就去追姜清渺了。 等他找到姜清渺时,便见姜清渺坐在医院下的早餐店,一口一个小笼包。 他连忙坐在旁边,挤眉弄眼地小声问:“老妹儿,你是不是早发现郑彩英不对劲儿了?” 姜清渺点点头,又塞一个小笼包。 “我就是奇怪呢,你那天突然给我们发驱邪符,而且还不要钱,”云清晖抽了双筷子,也夹了个小笼包吃,“真没想到,那郑彩英连狐仙牌这种邪物都敢碰。” 云清晖自幼就是豪门阔少,长大了又在娱乐圈当演员。 他对玄学这方面,虽然不太了解,但还是有所听闻。 比如养小鬼、供佛牌、改命道,这些不算少见的,他都多少听过一点。 同时,他也对这些东西避之若浼。 哪怕是身边的人沾染了,只要他知道,他都会远离。 所以他刚听姜清渺说郑彩英供奉狐仙牌,不免觉得嫌弃又晦气。 “你还饿不?我再给你买几笼包子路上带着怎么样?从这到机场要一个多小时呢。” 云清晖是正常饭量,早上又吃过了饭。 如今一屉小笼包下肚,自然是饱饱的了。 姜清渺摇摇头,走去找老板结账。 她坐在这吃了七屉小笼包差不多了,打算待会儿到了机场再找家中餐厅。 刚走出早餐店,就见其他嘉宾与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齐刷刷找来了。 他们虽然为郑彩英的事感到惊异,但该按原计划出发还是得出发的。 反正医生都说过了,郑彩英没受什么伤,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焦黑。 而且有关部门的警察也赶到了,先接手了仍处在昏迷中郑彩英,又在姜清渺坐车离开前带走了证据。 因此,大家并没有负担,反而还安心许多。 尤其是梁岳,看姜清渺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显然的感激。 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后,众人总算顺利抵达机场。 姜清渺刚下去准备拿行李,一扭头,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云衍之。 我父母都提前回国了 不过很快,姜清渺就收回了视线。 这里是机场,又不是她家,她管不着云衍之。 所以她拖着行李箱,便迈步向入口而去。 然而,云衍之却是主动向她走来并打招呼。 “净霄道长,好久不见。上次我突然离席,还请你见谅。” 听见这话,姜清渺扭头看着云衍之,随即摆了摆手表示无所谓。 反正云翩翩再不情愿,也是当场给她道了歉。 只要日后不闹出别的幺蛾子,她懒得与这对兄妹过多纠缠。 而且她一向是精准报仇,云衍之不来惹她,那她就不会计较。 “净霄道长是要出国旅行了吧?”云衍之说着,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小箱子,“这是我准备的一点零食,你可以带着在路上解解馋。万一吃不惯外国菜,里面还有几罐香辣酱,拌饭拌面都不错。” 其实云衍之本来是想送姜清渺些贵重礼物的,奈何他向云清晖询问姜清渺的喜好偏爱之时,云清晖信誓旦旦地说姜清渺只对吃的感兴趣。 什么珠宝什么金银,姜清渺统统无感。 于是云衍之思来想去,最终还是采用了云清晖的建议。 特地准备了这些接地气的东西,也算是表达他对姜清渺的歉意。 一听是零食和香辣酱,姜清渺的心思就动了。 送上门来的,她可不会客气。 她刚想接过小箱子,一道黑影突然出现,挡在了她面前。 “喂喂喂,大哥你干嘛?不会是想贿赂我老妹儿,让她原谅家里那个蠢货吧?” 云清晖微微昂头,展开双臂一副保护姿态。 云衍之看了不禁一愣,随后失笑,“不是的,我只是单纯想与净霄道长交好。毕竟净霄道长修为高深,指不定我哪天需要求助。当朋友,总比当仇敌好吧。” 这番话道明了目的,云清晖才没了防备。 紧接着,云衍之从钱包里取出一张卡来,“喏,我听说二伯昨天把你的信用卡停了。这是我的副卡,你出国要用钱,可以直接刷。” “切,停就停呗,我不在乎,”云清晖把卡推了回去,脸上既有不满又有得意,“其实我这些年在娱乐圈小赚了点钱,完全够用的,大哥你别担心。” 云衍之直接将卡塞进了云清晖手里,“拿着吧,以防万一。” “哎,那谢了,”云清晖无奈收下,又看向云衍之问,“大哥你今天不能是专门来机场送我们的吧?” 云清晖与云衍之现在关系不错,知道云衍之平日里忙得团团转。 尤其是云翩翩前段时间作妖,害得云氏集团的股价都跌了。 为收拾这个烂摊子,云衍之就更加忙碌。 所以云清晖不认为云衍之会在百忙之中,只为与姜清渺交好就专程跑来机场一趟。 从他对云衍之的了解来看,这事儿肯定另有隐情。 “嗯,我今天来机场一方面是给你们送东西,另一方面......”云衍之停顿几秒才继续说,“另一方面,我父母都提前回国了。预计下午一点十分抵达,我特地提前到这准备接机。” 云清晖的眼睛微微瞪大,“大伯和大伯母不是要下个月才回吗?怎么突然......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云翩翩那个脑残?” “小晖,注意点用词,”云衍之无奈捏了捏眉心,“具体的我晚些时候用手机再跟你说吧,总之,你只要知道我对净霄道长没恶意就行。” 知道云衍之来机场的目的后,云清晖当然不会再往坏处想。 但,他现在忍不住开始幻想云翩翩受苦受难的画面。 越想嘴角就翘得越高,差一点当场仰天大笑。 为什么说是差一点? 因为工作人员实在等不及了,过来提醒了几句,也就打断了云清晖的幻想。 “那我先走了,大哥,”云清晖接过云衍之手中的小箱子,“这个我待会儿帮你转交给清渺妹妹,我办事,你放心嗷~” 说完之后,云清晖就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拎小箱子,迈开大长腿去追已经进机场的姜清渺。 看着云清晖的身影消失,云衍之脸上的笑意淡了,还多了一抹沉重的冷肃。 他语气冰冷,“走,去接机口等着。” 话落,身后的助理低声应下,连忙带路。 这会儿已是中午十二点三十。 云衍之父母乘坐的航班准点抵达,所以云衍之在接机口没有等多久,就见一个穿着简单得体、黑发高高盘起、神情略显淡漠的女人走了出来。 看见人后,云衍之快步上前,低头温声,“母亲。” “嗯,你父亲在后面,去接行李吧。”晏秋的声音轻轻,透着几分疏离,目光如水般平静。 云衍之点了点头,带着助理往后走,果然瞧见了正在推行李的云礼安。 “父亲,我来吧。”云衍之不等回答,就飞快接过行李箱。 云礼安也没故作客套推脱,拿着云衍之助理递来的纸巾,一边细细擦手一边温和笑道:“辛苦你了,你母亲这些天心情不大好,你可千万别计较。” “我知道,我不介意。”云衍之早习惯了晏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至少三百天心情都不好。 所以他是真的不介意,甚至觉得这样才正常。 看着晏秋快步走在前面,云礼安轻叹一声又说:“她也是为了翩翩着急,不然,不会突然更改行程回来。对了,翩翩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又跟傅家那位纠缠上了?” “这事说来话长,主要是翩翩...翩翩有些固执了。”云衍之一边推着行李,一边简单讲述了起来。 云礼安听着听着,眉头就皱成一团。 他刚想再多问几句,便见晏秋停下脚步,回头冷冷问:“云翩翩呢?” 云衍之把行李箱给了助理,然后走到晏秋身边,“她如今在老宅,我将她禁足了,这些天不许她出门。” “哦?”晏秋挑眉冷笑了一声,“那你真是好得很。” 云衍之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往前走,坐着电梯抵达地下停车场。 他知道晏秋不喜欢人多,连这次出差都没带秘书。 所以他并未安排司机,而是自己坐上驾驶位。 又考虑到接下来要谈论家事,他等助理把行李搬上后备箱,就让助理先行离开了。 于是在回老宅的路上,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看着车窗外风景的变幻,晏秋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说吧,为什么云间电器给万红影视那档综艺的投资被撤了。” 还要去黏着傅家那位 正在开车的云衍之目光一沉,想着闹出来的一系列事故,再想想云氏集团最近的损失。 他觉得,云翩翩的性子必须要好好纠正了。 所以他这次没再帮云翩翩背黑锅,而是事无巨细从头到尾说了出来。 通过后视镜,他可以看见晏秋向来寡淡的神情,似乎变了变。 多了些怒意,也多了些...... 好奇?! 自打云衍之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晏秋对什么事物产生过好奇。 甚至在晏秋面对自身引以为傲的服装设计时,也是永远一副淡然模样,连半点兴趣都没表现过。 这不免让云衍之感到惊异。 可他并未询问,只继续开车。 一个半小时过后,抵达了云家老宅。 已经有些年代感的旧洋楼外,种了不少盛放而又鲜艳的花。增添了一抹盎然生气,看起来浪漫而又庄严。 云家的三代人都住在这里,只有云翩翩去年搬了出去。 所以,此刻有好几个人都在正厅坐着,等待云礼安与晏秋回来。 “翩翩你别紧张,有我在。”云晗之见云翩翩脸色不佳,难免生出了几分担忧。 云翩翩挤出个笑容,眼中却升起层水雾,“我知道,可我...可我还是害怕。” 没等云晗之进行安抚,坐于主位的老妇人就不悦开口:“够了,你的父母平安归家,你做出这般惨兮兮的模样干嘛?是不想他们回来吗?” “不是的,不是的,”云翩翩连忙抬手擦了擦眼,力度有些大,让眼角泛红,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奶奶,我没有那个意思。” 易秀莲轻嗤一声,“那你就给我安分一点!总是泪眼汪汪的,让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们云家亏待你。” “奶奶,翩翩年纪小不懂事,你跟她计较什么啊?”云晗之越看云翩翩越是心疼。 若不是顾及有长辈在场,他早就搂着云翩翩哄了。 易秀莲冲云晗之翻了个白眼,嘴角往下一撇,“我看你是跟这个丫头混久了,半点礼数都没了!长辈训话,有你顶嘴的份吗?” 听见易秀莲的呵斥,云晗之还想解释几句。 结果下一秒,就听一道浑厚且温和的声音传来。 “让母亲您久等了,正好碰上高峰期有点堵车,就多费了点时间。” 云礼安大步走上前,把手中礼盒递给易秀莲又笑着说。 “这是我和阿秋选的珍珠项链,母亲看看可还喜欢?” 一听这话,易秀莲的脸色才好些。 不过她没接礼盒,而是冲着云翩翩的方向轻抬下巴。 “既然回来了,就多待些时日,好好教教你们俩这女儿。如此不得体不懂礼,一股小家子气。你们不嫌丢脸,我还嫌呢!” 说完后,易秀莲从主位站起,又瞥了云晗之一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是以后再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你这老二家的也该重学一遍规矩!” 易秀莲之所以会来正厅等着,只盼云礼安和晏秋平安归来。 现下人都回来了,也没出什么岔子,她自然不想多待。 而且她一看云翩翩那副作派就烦,眼不见为净。 “母亲......”云礼安尴尬低头,不敢说挽留的话,“那母亲保重身体,先上楼去休息吧。等晚些时候,我定带翩翩这孩子来道歉。” 走到一半的易秀莲停住脚步,连头都没回,语气冷冰冰,“免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知道易秀莲是真生气了。 但,无人敢劝。 见易秀莲走出正厅,云礼安只觉头疼不已。 他转过身,看着双眼通红的云翩翩,“乖女,你怎的惹到你奶奶了?” “我...我没做什么,”云翩翩轻咬嘴唇,眼睛泛起了水光,“我只是和晗之哥哥说了几句话,奶奶就生气了。” 云晗之生怕云翩翩被训斥,连忙点头帮腔,“是的,大伯。翩翩什么都没做,一直乖乖在这等你们回来。而且大伯您也知道,奶奶一向不喜欢翩翩,难免...难免有点情绪在。” 听见这话,云礼安不禁皱起眉头。 他当然知道易秀莲不喜欢云翩翩,可这话是云晗之作为小辈该说的吗? “行了,晗之你回房间去吧,我跟你表妹要谈几句。”云礼安的声音依然温和,但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云晗之固执地摇头,还拉着云翩翩的手,“不,我要在这陪着翩翩。” 他是不会抛下云翩翩的。 更何况他知道自己一走,云翩翩定然会遭到训斥。 只要他留在正厅内,大伯和大伯母怎么也要看在面子上,对云翩翩态度好些。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 “哦,那你陪着吧,”晏秋已经走上前来,目光冷冷落在云翩翩身上,“云翩翩,我从前是不是跟你说过,女生要自尊自爱。倘若对方无意,就不要一直纠缠。可你为什么,还要去黏着傅家那位?” 云翩翩连忙低下头,不敢与晏秋目光对上,颤抖着声音回答:“我...我没有...我没有黏着他。母亲,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会牵扯到傅家,我只是...只是一时昏了头,想帮我的...我的前男友而已。” 晏秋冷笑,半眯着眼,“所以你是承认,你为了个吃软饭的男人争风吃醋,故意用权势去欺负别的女生?云翩翩,你很有本事呐。” “不是的!我没有!”云翩翩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落入语言陷阱,背后都冒出了不少冷汗,“母亲,是那个姜郁南骗了我!是他...是他胡说八道,让我误以为他受了欺负,我才会帮他的!我没有争风吃醋,更没有欺负别的女生!我可以发誓!” 听完解释,晏秋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嘲讽道:“是与不是,你心里有数。总之,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作为我的女儿,你可以不出色,但是必须人品端正。如果日后你还是不肯改,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云翩翩死死咬着嘴唇,满腔都是怒意与不平。 可她不得不装出乖巧模样,“我知道了,多谢母亲教诲。” “嗯,”晏秋接过佣人递来的红茶,缓缓抿了一口,“衍之,你与傅家那位护着的姑娘相熟吗?找个时间约她出来,我亲自带翩翩去给她重新道歉。” 话音刚落,云衍之尚未回话。 泫然欲泣的云翩翩却是猛地抬头,“不行!” 对症下药 这个反应,令众人都颇为疑惑。 晏秋更是比之前还要冷淡,连放下茶杯的动作都重了些。 回过神来后,云翩翩汗流浃背地找补:“我...我的意思是,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不该让母亲为我操心那么多。既然要重新道歉,那应该由我单独约见净霄道长,才能展现诚意。” “所以...所以...所以还请母亲让我将功补过吧,我这次一定会让净霄道长消气!” 听完云翩翩的理由,晏秋低垂着眼。 似羽扇的长睫落下片阴影,无形中增添了一抹疏离感。 眼看气氛越发僵硬,晏秋才淡淡回道:“给你一周时间,处理好这件事。” 话落,一旁的云衍之提醒了句,“母亲,净霄道长因为要参加综艺拍摄,今天刚出国,预计要下个月中旬才会回来。” “出国了?”晏秋一挑眉,手指在红木桌上轻敲,“行吧,那就下个月再说。” 又看云翩翩那副泪眼汪汪的模样,晏秋也没了继续聊天的兴致。 她直接站起身,快步走出正厅,连多余的话都懒得说。 云礼安见了,忙从兜里取出个红丝绒盒子塞给云翩翩。 “乖女,这是我们给你买的珍珠胸针,你空了试试看喜不喜欢哈。” 说完后,云礼安就急着追了出去。 见两人突然之间都走了,云翩翩含在双眼中的泪水,顿时就顺着脸滑落下来。 云晗之颇为心疼地柔声安抚,“翩翩,不要难过,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呜呜呜,晗之哥哥,”云翩翩一把扑进了云晗之怀里放声大哭,“我又做错了什么,他们要待我这般冷淡。我好难过,别人不理解我误会我也就罢了,可是...可是为什么我的父母也这样。” 云晗之一边轻拍云翩翩的后背一边愤愤不平地说:“这次的确是大伯和大伯母不对,你分明是被骗的受害者,他们为什么非要逼着你去道歉。再说了,你之前都给净霄道长道过歉了,是她咄咄逼人不讲理......” 一旁的云衍之实在是听不下去,重重落下茶杯。 他站起身,同时冷冷道:“你们两个够了。” “够什么够?”云晗之怒瞪着云衍之,“你身为翩翩的亲哥哥,之前不帮她说话,现在不去安慰她,你怎么还有脸教训她?哦对,大伯和大伯母之所以会提前回国,也是因为你告状吧?” 若不是云衍之受过相当良好的礼仪教育,他真的会大骂云晗之一声蠢货。 所以他只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正厅。 然而,他的不解释不争辩不骂人。 在云晗之看来,竟成了心虚的表现。 “呵,有胆子告状没胆子承认,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亏我以前还觉得他人不错,现在看来,他就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阴险小人!压根不配做我们云家的下一代家主!” 听着这些骂声,云翩翩并没有帮云衍之说话,而是故作伤心地哭得更厉害了。 如此,也让云晗之愈发疼惜。 回到楼上房间的晏秋,静静坐在窗台,看着满树艳红石榴花。 她有点心烦,揉了揉太阳穴,想点上一支烟。 可还没来得及去拿烟盒,云礼安就在她面前的玻璃桌上,放下一个装着黑森林蛋糕的盘子。 “阿秋,尝尝这个,是陈阿姨刚做的。” 晏秋扫了一眼,又看向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石榴花。 微风卷起红色花瓣,正好落在她的手心。 她盯了片刻,轻叹一声,“你说,翩翩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是我的教育太失败,还是她真的从骨子里就坏。” “阿秋,你不要多想,”云礼安递过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你看衍之就是个很好的孩子啊,可见你与我的教育并不算失败。至于翩翩嘛......她才二十岁,难免年轻气盛。” “而且她是被我们娇养着长大的,除了恋爱这方面我们会管着点,别的都是尽量依着她的想法来。所以,避免不了她有点小脾气。但她都说了,她愿意改的,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不过话说回来,是时候该教她一些为人处世了。不然以后与外人接触多了,她肯定会吃亏的。我想着,拜托母亲最近好好教教她,阿秋你觉得如何呢?” 晏秋没有接红茶,仍盯着手中花瓣,“你当真觉得她现在这样好吗?一遇到事情就哭哭啼啼的,一谈到道理就胡搅蛮缠的。她以为我看不出来她那些小心思,总故作聪明撒谎隐瞒。这样的品性,简直让我难以相信她会是我的亲生女儿!” 见晏秋动怒,云礼安连忙出声,“阿秋你别生气!医生可是说了,你得少生气才能尽快恢复健康。” “是我想生气吗?”晏秋终于接过红茶喝了一大口,才觉得心中的怒意稍稍压了下去,“你看看她那个样子!有一分半点像我吗?我都说了,我不求她多出色多优秀,可她至少...至少该是个正直善良的人吧!” 回想云翩翩在正厅的表现,其实云礼安也有点不舒服。 但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他多少还是要护着些的。 所以他再次温声安抚,“翩翩只是年纪尚小,意识不到错误所在,我相信她一定会改的。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叛逆期!可能是她的叛逆期到了,才导致她会被人蒙骗。” “你就惯着她吧!早晚惯出事来!”晏秋都不想理云礼安了,微微皱眉,“算了,不说了,越说我越来气。” 云礼安赶忙拉住晏秋的手求饶,“哎,不说了不说了,都听我家阿秋的。” “......呵,”晏秋也没抽回手,只别过头轻声道,“当父母,免不了要帮儿女收拾烂摊子。等晚些时候你联系一下傅家那位吧,我们跟他沟通沟通,让他别再对翩翩出手了。” 想着费力拦下的那些针对云翩翩的事,云礼安点了点头,不禁重重叹了口气,“哎,我知道。可我觉得这事儿不止得联系傅家那位,最主要的,还是得看那位净霄道长。毕竟衍之说了,傅家那位其实是在帮净霄道长出气。” 听见这话,晏秋自然是赞同的。 她又想起云衍之在车上说过,那个净霄道长在参加旅游综艺。 于是她放下茶杯,“我的平板呢?帮我拿过来,我要看看那个净霄道长是什么样的人,才好对症下药。” 害死了一个儿媳妇不够 其实孙蔚蓝今年才刚满三十,可她脸色蜡黄双眼无神,瘦到连脸颊都凹了下去。 头发枯黄稀疏,皮肤皱皱巴巴,还穿着过分宽大又暗淡老土的衣服。 不知道的人见了,只会误以为她已有四五十岁。 但对于这些外在,她全然不在乎。 或者换句话说,她如今什么都不在乎了。 她只想去死。 “我真的受够了你日复一日的指责谩骂!我是个人!不是畜生!” “是不是我现在死了,你就高兴了?你就舒服了?” “我告诉你!等我死了,我孙蔚蓝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 话音落下,孙蔚蓝猛地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若不是云清晖先前就想劝架所以站得比较近,赶在第一时间抓住了孙蔚蓝的手臂强拉回来。 以孙蔚蓝决绝的模样,不说当场撞死,至少也会有个脑震荡。 “大姐,冷静啊大姐!”云清晖使劲儿扯着还在挣扎的孙蔚蓝,“寻死是最没用的报复方式!而且你死了的话,你俩孩子怎么办?你看你这恶婆婆的刁钻样,你能放心把孩子留下来吗?” 沐婉儿和温春雪也忍不住双双上前,一边阻拦孙蔚蓝一边劝着。 “是啊姐姐,你想想你的两个女儿,你不在了的话,她们会多可怜!再说并不是只有死才能解决问题,大不了离婚嘛!” “好妹妹,这日子若是过不下去就别过了。我与你一样都是有孩子的,可在作为母亲之前,你首先是你自己。而且你好好想想,如果你真的死了,到底是谁痛苦?所以你千万别做傻事啊。” 听着众人提及孩子,孙蔚蓝终于不再挣扎,可脸上充满绝望之色。 她泪流满面,“那我能怎么办?她这样逼我,不就是想让我去死吗!” “嘿哟喂,你一张臭嘴喷什么粪呢?觉得有人帮你说话,你这小骚狐狸就浪起来了是吧?”王彩凤一叉腰,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又骂,“你是观音娘娘养的瓷娃娃吗?我不就说了你两句,你寻死觅活给谁看呢?” 见云清晖还拉着孙蔚蓝,王彩凤一挑眉,“哟,我说你怎的非要花好几千跑来这海市,原来是想见姘头啊。臭不要脸的玩意儿,怀着孕还给我儿子戴绿帽!看我不打死你!” 骂完,王彩凤就撩起袖子,大步走了过来,熟练地扬起手。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臂就被紧紧攥住,抽都抽不走。 “耍泼耍的没完没了了?我这人特别没素质,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想打便直接打。所以你给我滚远点,不然老子飞起就是一脚!” 梁岳放完狠话才松开手,还颇为嫌弃地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一旁的刘波更是展开双臂,直接挡在了云清晖的前方。 平日里乐呵呵的样子全然不见,只强行摆出凶神恶煞的神情来,凶巴巴道:“你严重影响了公共秩序,再闹,我们就要喊警察来处理了!” 有了云清晖五人帮忙出头,先前无可奈何的服务人员们,也连忙过来劝解。 看帮着孙蔚蓝的人越来越多,王彩凤是气不打一处来,坐在地上开始放声哭嚎。 “我命苦啊!儿子花几十万娶回来的媳妇,天天要我洗衣做饭打扫房间,自己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啊!我们老邓家的香火可怎么办啊!” “怀着孕不好好在家里养胎,非要飞来这海市,说什么得了抑郁症要散心。每天几大百几大百的花,吃香的喝辣的,完全不管肚子里的娃。可怜我一把岁数,跟着她当保姆,连个孙儿都抱不到哦!” “刚还要拿死来威胁我,我不就是说了她两句。我当媳妇的时候不也要被婆婆说,左一耳朵进右一耳朵出不就完了?偏她跟个瓷娃娃似的,听不得,一听就寻死觅活的,我才叫一个委屈......” 王彩凤嚎到一半,突然就没声儿了。 她反复张嘴好几次,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不由得惊恐地瞪大双眼,坐在地上茫然无措。 四周看热闹的人见了,也是一脸迷茫。 直到,其中一人发现了王彩凤背后贴着的符纸,以及正站在后侧的姜清渺。 “诶,那姑娘瞅着好生眼熟,是不是最近网上特火的道士来着?” 听见有人认出了自己,姜清渺并不感到惊讶。 一方面是因为她对此早有预料,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现在无心别的事。 她只冷冷看着面前的王彩凤,举起手机。 【别人是印堂发黑,你直接乌云盖顶。黄土都埋到鼻子下面了,还有心思在这刁难儿媳妇。】 【害死了一个儿媳妇不够,现在又想害死第二个。】 【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就不怕鬼来敲门吗?哦,或许你真的不怕,毕竟你当初请人做了法事。但有句话叫,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自己真的不会有报应吗?】 听到这儿,王彩凤的双眼瞪得更大了,脸上还多了浓浓的惊惧之色。 可她并不是真的傻子,知道这个时候越心虚越会出事。 索性埋下头,不让人看见自己的表情。 反正只要她死不承认那事儿,就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而一旁,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的孙蔚蓝,则是颤抖着声音颇为疑惑地问:“你...你说什么?什么叫害死了一个儿媳妇,现在又想害死第二个?” 姜清渺轻抬眼皮,耐着性子打起字。 【听不明白?简单来说,就是你丈夫从前有过一任妻子,还是横死的。】 “不可能!”孙蔚蓝下意识地否定,“我就是我丈夫的第一任妻子。” 这个回答,完全在姜清渺的预料之中。 毕竟但凡孙蔚蓝是知情者,都不会踏进邓家这个泥潭。 所以姜清渺又从包里,拿出一张真言符。 先扯下王彩凤背后的禁言符,再把真言符啪的一下贴上去。 同时,姜清渺还给刘波使了个眼色。 身材健壮的刘波赶忙过来,一把按住试图逃跑的王彩凤。 王彩凤挣扎了没一会儿,就不由自主地破口大骂,“小骚狐狸,说你蠢,你是真蠢。我都不知道就你这脑子,是怎么读到那啥博士去的。” 分明是个没心的毒妇 姜清渺不想听王彩凤骂人,索性再次打字开门见山问。 【你儿子的第一任妻子是怎么死的?】 ai的声音刚落下,王彩凤就梗着脖子地答道:“是我按进池塘按死的!咋了,她本来就是个二婚的破鞋,嫁过来好几年就生了个赔钱货。” “我让她离婚她还不肯,说再逼她离婚,她就要去单位举报我儿子!让我儿子丢了铁饭碗!这种祸害,我能留着?” “所以我就趁她去池塘边的时候,一把给她推进去了。正好这贱货不会游泳,我给她按在里面,她很快就没气儿了。” 王彩凤说着说着,脸色就愈发苍白。 她想否认,她想闭嘴。 可不知为何,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继续往下说。 尤其是在她听见第二个问题的时候。 【除了你儿子的第一任妻子外,你是不是还杀了她生的女孩?】 “是又咋了?”王彩凤恶狠狠地骂了起来,“我原本不想杀那小贱货,好歹是我儿子的血脉,等养个十三四岁还能换份彩礼。” “可那小贱货是个没良心的,居然想跑去找村长告状!她这一告,我儿子还能安稳工作吗?真是跟她妈一样,没良心!白眼狼!贱玩意儿!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是我儿子赚钱买的?”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呗,把她也推池塘里面按死了。说起来还是我心好,埋都给她俩埋一块的,母女俩在黄泉路上还能搭个伴儿!” 听见这话,沐婉儿气得不顾形象,指着王彩凤就大吼,“你哪来的脸说自己心好?你分明是个没心的毒妇!” 温春雪一边拉着沐婉儿,一边冷冰冰盯住王彩凤,“生儿生女都取决于男方,你要怪也该怪你的儿子!而且当初你儿子娶妻的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不信你之前不知道人家是二婚!” “我呸!我是过来人,我能不知道?生不出儿子那都是女的没福气!”王彩凤恶狠狠地朝前吐了口唾沫,“我当然知道那贱货是二婚,要不是她前夫留了笔遗产,我能让一个破鞋进家门?”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一路都是好风景》的嘉宾们和工作人员们都明白,姜清渺贴的真言符是绝对有用的。 所以眼前这个大骂不停的老太婆,是坚定认为生儿生女都取决于女方。 而且,还始终都看不起所有的女性。 于是高然然果断报了警,决定让警方来处理这事。 因着休息室的服务人员之前就报了警,且机场内有警察和安保人员随叫随到。 所以没过一会儿,警察和安保便来了。 快速了解完来龙去脉,前者给王彩凤戴上了手铐,后者接过惊魂未定的孙蔚蓝。 在他们离开前,姜清渺走去轻拍了下孙蔚蓝的肩膀。 【你婆婆当时找了玄学人士做法镇压,因此不一定能够找到母女俩的尸体。但是万恶皆有报,她肯定会遭报应的。】 【至于你,早点离婚带着孩子跑吧。你现在怀的还是女儿,如果你不想落个同样的下场,就别再泥沼之中挣扎了。】 【哦对,一切事情你丈夫都知道都清楚,也是在他的默许之下才会发生。】 孙蔚蓝惊异地抬眸,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她还想要追问,却因安保人员正拉着她,无法去追离开的姜清渺,最终只好作罢。 看姜清渺都走了,云清晖等人也没有要留的想法。 而且,他们都想回独立休息间去聊天,索性全部跟着姜清渺一同走了。 回去后一关门,云清晖就忍不住骂道:“草,我以为那就是个单纯刁难儿媳的恶婆婆,没想到居然会是个杀人犯!” “我也没想到啊,”沐婉儿喝了一大口茶,心情才得以稍稍平复,“还好那个姐姐今天碰上我们了,哦不,是碰上清渺了。不然...要么是真的当场撞死,要么就是回去被...我简直不敢往下想。” 对于沐婉儿的话,众人都表示赞同。 毕竟单是从表面上来看,谁能看得出恶婆婆刁难儿媳妇的背后,竟然还有命案存在呢? 而且,他们刚瞧见了那个儿媳妇的表情。 既有呆滞,又有震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傻儿媳妇当真是完全不知情的。 可见,是被自己的丈夫和婆婆蒙骗了多久。 如果不是姜清渺有着真言符,又能通过面相就看出些眉目。 否则的话...... 只怕这傻儿媳妇回家后,会被恶婆婆给磋磨到死,重演悲剧。 “有一说一,我特别讨厌这些重男轻女的人,搞得好像有了儿子就等于长生不老似的,”温春雪坐在沙发上,难得神色冰冷,“明明自己也是女性,却看不起别的女性,甚至还要贬低侮辱别的女性。我真是......” 话虽没说完,但在场众人都能脑补完后面的内容。 就刚才发生的那一切,试问谁看了不会生气? 更何况,从前就是因为在性别方面的看法不同,最终决定与未婚夫解除婚约的温春雪。 温春雪至今都还记得,未婚夫说若是婚后一直生不出来儿子,就要去国外做试管的话。 即便事情已经过去许久了,她也找到了真正情投意合的丈夫,现在有儿有女家庭很美满。 但,她还是会因为重男轻女的离谱观念而感到气愤。 不过不止她生气,其他人也很生气。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好一阵,才终于等来了得空的服务人员。 他们原本是计划分批出去到餐厅里吃饭的,奈何刚刚闹出的动静太大,让很多人都知晓他们现下在休息室等飞机。 部分粉丝和部分凑热闹的,正待在外面的大厅内蹲守。 为了不引起骚乱,他们就只好拜托服务人员帮忙买饭了。 趁着等饭送来的时间,云清晖想找姜清渺问问,刚才的事还有什么细节。 然而,姜清渺却是拿着手机在墙角打起了视频电话。 云清晖走近些后才发现,本想掉头回去坐着,结果瞥见屏幕上的画面。 嗯?好像有一点眼熟?嗯?这不是傅云琢吗? 狗贼!!!休想偷他的老妹儿! 把仙女姐姐娶回家 “清渺,你已经到机场了?” 傅云琢在屏幕边缘看见了云清晖鬼鬼祟祟的身影。 但他知道云清晖并没有恶意,也就懒得多管,只照常与姜清渺聊天。 “飞机上空调开的足,你要坐六七个小时,如果冷就找空姐要条毛毯。起飞前和落地后,都别忘了给我发消息,让我知道你平安。” “我给你转了一点钱,在国外看见喜欢的就买,不要省着。特别是你想吃东西的时候,去都去了,就好好享受。若是钱不够用,随时可以找我。” “对了,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云清晖还算是个可靠的,遇事你尽量跟他一起解决。毕竟是在国外,凡事要小心些。但也不用太担心惹上麻烦,我会给你撑着。” 姜清渺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还打字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嗯......碰上你,真是万幸,”傅云琢不由得感叹,随即正色回答,“放心吧,我会安排人多关注这事的。哪怕没有找到尸体,也不能让罪犯逃脱。” 听见这话,姜清渺又飞快打字。 【其实尸体究竟藏在哪,我是有一点点头绪的,不过还需要进行证实,所以我就没告诉他们。】 傅云琢单手撑着下巴,一双凤眸柔色满满,“没关系,等你证实了可以告诉我,由我想办法进行转告。” 他正说着话,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从左边挤了过来,瞬间占据了大半屏幕。 “嘿嘿,仙女姐姐!你有木有想瑶瑶鸭~” 看见傅雪瑶那张肉嘟嘟的小脸,姜清渺轻笑,又点了点头。 “瑶瑶一直有看仙女姐姐的综艺哦~满满他们也看呢,都说想和仙女姐姐一起丸~因为他们觉得仙女姐姐特别厉害!”傅雪瑶瞬间打开了话匣子,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起来。 于是傅云琢只好让出位置,无奈看着自家妹妹叭叭叭。 十几分钟过去,他终于等到傅雪瑶聊得口渴了,才重获了与姜清渺聊天的机会。 可惜的是,姜清渺要去吃饭了,也就没与他多说什么。 在挂断电话后,他看向抱着大水杯的傅雪瑶,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小圆脸,“你啊,不是说要去花园跟一一玩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唔,外面下雨雨啦,所以何阿姨就让我和一一肥来辣~”傅雪瑶往后躲了一躲,皱着小脸一本正经说,“我已经是四岁的大人辣!哥哥不可以随便捏捏我!” 傅云琢收回手轻笑了一声,“那四岁的大瑶瑶今晚是不是可以不听睡前故事,并在没有一一和兔兔陪伴的情况下独自入睡了?” 这话听得傅雪瑶故作严肃的模样瞬间消失,又懵圈又可怜地抱着怀里的大水杯低声回:“瑶瑶不要......瑶瑶才四岁呢......” “好吧,看来瑶瑶还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变成大人,”傅云琢再一次伸出手,轻摸了下傅雪瑶的头,“走吧瑶瑶,去吃晚饭。” 傅云琢一边放下大水杯,一边依依不舍看了眼手机。 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没忍住发出了声叹息,“哎,瑶瑶好喜欢仙女姐姐鸭,如果仙女姐姐一直陪着瑶瑶就好辣~仙女姐姐什么时候才会肥来鸭?” 见傅雪瑶一脸难过,傅云琢耐心地安抚,“可能下个月吧......瑶瑶想她的话,就每天乖乖完成作业,哥哥给你看综艺直播。” 话音落下,傅雪瑶没有回答。 只低垂着小脑袋,穿着毛绒卡通拖鞋,哒哒哒走去餐厅。 入座后,才忽然两眼放光地盯着身旁傅云琢。 “哥哥!瑶瑶想到辣!如果哥哥把仙女姐姐娶回家,仙女姐姐就可以天天陪着瑶瑶辣~瑶瑶是不是炒鸡聪明鸭~哼哼!” 听见这番话,傅云琢差点被口中茶水呛死。 他挡着嘴咳了好一阵,才终于缓和过来。 紧接着,他看向傅雪瑶认认真真说:“瑶瑶,你这个想法是不对的。虽然你喜欢仙女姐姐,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不能因为你的喜欢,就要她放弃自由,永远待在你身边。” 又怕傅雪瑶无法理解,他还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瑶瑶你想一想,若是哥哥每天不让你去幼儿园,也不准你去别人家找其他小朋友玩,你是不是会难过会生气?” 傅雪瑶点了点头,“肯定会鸭!” 见状,傅云琢语重心长地继续解释:“那你再想想,你要仙女姐姐天天待在你身边,仙女姐姐是不是也会难过会生气,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次说完,就看傅雪瑶左右晃了晃脑袋,一双圆圆黑黑的大眼睛眨啊眨,似乎是在努力消化那些内容。 过了一会儿,傅雪瑶总算明白了,“是瑶瑶的不对,瑶瑶不该只顾着自己开心,也要想着仙女姐姐的开心。” “嗯,瑶瑶知道就好。”傅云琢的眼神温和下来。 他刚想夹块清蒸龙虾肉给傅雪瑶,哪知傅雪瑶又冒出一句惊天话语。 “所以哥哥还是想娶仙女姐姐哒,对吧?” 傅云琢刚提起的筷子瞬间掉落,他扭头看着满脸好奇的傅雪瑶,“瑶瑶,这是两码事。还有什么娶不娶的,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啊,是兰姐姐跟瑶瑶说哒,”傅雪瑶没觉得哪里不对,还慢慢戳着盘子里的土豆,“兰姐姐说,只要哥哥你愿意娶她。她就可以来找瑶瑶,陪瑶瑶玩各种游戏~” 兰姐姐? 听见这个称呼,傅云琢目光一沉。 但他不想让傅雪瑶过早接触那些阴暗之事,也就没继续问。 反正,他自有手段能查出来龙去脉。 之后吃完了饭,他就带着傅雪瑶去花园散步以便消食。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亮高悬,星光闪烁。 偶有一阵温暖的微风吹来,满园的花草都在随之晃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看着熟悉的景象,却没有熟悉的人在。 傅云琢忽然觉得心里,竟有几分空落落的。 再闻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他不禁想起了那天在车里,与姜清渺近在迟尺的相处。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吹乱他整洁的衣角,也吹乱了他的心。 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十个半小时过后。 姜清渺一行人从海市飞到了杜拜国。 他们要在这停留五个小时,再从杜拜国飞往毛里求斯。 这会儿,正是杜拜国的早上六点。 众人重新办理登机和托运行李手续后,就选了家主售中东特色菜的餐厅待着。 吃饱喝足七点多的时候,机场内的商店陆续开门。 沐婉儿和温春雪不想休息,就打算去在各个商店逛逛。 临走前,两人还问了姜清渺要不要一起去。 姜清渺本来是不想动的,她吃多了碳水有点发饭晕,就想留在餐厅里面休息。 可转念一想,她这次出来旅游许久,都没给傅云琢和傅雪瑶买礼物。 正好现在有空,那她就去逛逛买买吧。 想到这里,她便站起身背上包,迈步朝着门口走去。 但还没走出餐厅,云清晖连忙追来。 “诶诶诶,带我一个呗~” 沐婉儿和温春雪当然没意见,手挽着手走在前面,一边逛一边聊。 而姜清渺则是慢慢在后面走着,对那些金碧辉煌的商店颇为好奇。 她走得慢,云清晖也走得慢。 而且云清晖还顺着她的目光各种介绍,“你如果要买包的话,我是建议去h家买的,我妈就特爱去h家买,而且h家还可以定制。买衣服的话还是去c家吧,我看你平时穿的也基本上是c家的款,风格确实挺适合你的。” 听着听着,她就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打字。 【如果是给男生送礼物的话,去哪家店买比较好呢?】 “......”云清晖做了个深呼吸平复心情,但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回道,“亲~我们这边不建议给男生送礼物哦~” 呵呵,狗贼傅云琢休想占他老妹儿的便宜! 再说了,这狗贼怎么好意思要他老妹儿送礼的? 等他回国之后,定要敲打这狗贼一番!!! 他正在内心狂骂着,就听见姜清渺又问。 【为什么不能给男生送礼物?他是我很好的朋友,也算是我半个恩人。】 姜清渺当真没想那么多,她就是觉得傅云琢人挺好的,待她一直都非常的用心。 而且当初在医院,若是傅云琢不让她上车,她要逃跑肯定没那么容易。 包括后来,正是因为她留在了傅家,令姜家忌惮。 她才能免于被姜家过多骚扰,也没被姜家派人强行带回去。 所以,她还是想给傅云琢送点礼物当作答谢的。 “哎,老妹儿,你没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吗?”云清晖一本正经地盯着姜清渺,“给男人花钱,倒霉一辈子。” 姜清渺歪着头,茫然眨了眨眼,她从前真没听过这句话。 思考一阵,她刚想打字询问,就见面前冒出来个漂亮的年轻女人。 对方仿佛是在看商品一般,挑剔地上下打量了她片刻。 紧接着,神情傲慢地冷笑一声,“呵,长得是有几分姿色,也挺像秋阿姨的,难怪云翩翩讨厌你。但这脸整得多了,小心以后僵成木乃伊啊。” “乔芳菲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云清晖一看来人,瞬间从温顺开朗大金毛,变身极有攻击性的野狗。 乔芳菲虽心里有些发怵,但还是不肯在这时示弱,“哟,云三少你护着她是什么意思呢?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村姑,你就这么喜欢?” “有臆想症就去治,没钱我可以借你,”云清晖直接给乔芳菲翻了个白眼,“一口一个村姑,要是没有农民种地,我看你只能去吃屎。” 听见这话,乔芳菲被气得脸都红了。 一旁的易敏赶紧上前,“云三少,芳菲再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你说话就不能委婉一点吗?太粗俗了......” 云清晖嗤笑一声,都不想多看易敏,“觉得粗俗吗?我还能说更粗俗的,你们想听就尽管作。” 说完,他拉住姜清渺的手腕就准备离去。 然而乔芳菲却是不依不饶,挡在了前面继续大声嚷嚷:“云清晖!你跟这样一个整容的捞女混在一起,不觉得自己很掉价吗?” “不是,你有病吧?你哪只眼睛看见她整容看见她捞钱了?造谣是犯法的,懂?”云清晖停下了脚步,目光沉沉盯着乔芳菲。“再说了,即便是她真的整容真的捞钱,那她花你钱了吗?捞你钱了吗?你这么气急败坏,该不会是你自己想整容却失败,想捞钱也失败吧?” “还有啊,你为什么那么喜欢用价值来衡量一个人?请问你是走到哪儿都揣了一杆称,见到人就必须先上称看看价钱,不够价钱的不配跟你交往是吧?那在这之前,你给自己称过没啊?你几斤几两值几个钱?” 乔芳菲一向都是被人捧着宠着的,几乎没听过这样直白又嘲讽的话。 她顿时头脑一热,拿过易敏帮忙拎着的包包,就冲云清晖使劲儿砸了过去。 好在姜清渺的反应够快,瞬间一把拽走了云清晖。 不然的话,那只金属装饰占了近半的包包,再怎么也要给云清晖砸出个淤青。 随后,姜清渺冷眼看向乔芳菲。 思索片刻,她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符纸。 不等乔芳菲反应过来,她飞快上前拍在对方肩膀。 “喂!你干什么!你把什么脏东西......” 乔芳菲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发现自己的四肢突然不受控制了。 下一秒,她便双手叉腰,在原地跳起了踢踏舞。 “啊!!!我这是怎么了!”她一边跳踢踏舞一边崩溃大喊,“救命!救命!” 易敏看见这个画面,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她刚想上前去帮乔芳菲,一旁的云清晖就挡了过来。 “喂,你叫易敏是吧?如果你不想跟她一起跳踢踏舞,就老老实实站在这里别动。” 这话听得乔芳菲十分愤怒,可她完全停不下来,只能恶狠狠瞪着云清晖。 同时,大声咒骂:“云清晖你这个瞎了眼的神经病!你帮着外人欺负我!我定要让你父母都知道这事儿!之前云翩翩说你是个天天发癫的疯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对于这些,云清晖面无表情地摊手,“难怪你俩是塑料好姐妹,除了告状这套就不会别的了。那你继续跳着吧,我先走一步,告辞!” 话落,云清晖就与姜清渺双双往前走去。 等走出一段距离后,云清晖才兴奋地发问:“老妹儿,你刚用的是什么符啊?能卖我几张不?” 为什么一直说清渺整过容 【是我最近新学的跳舞不停符,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你几张玩一玩。】 姜清渺回答完了云清晖的问题,就从包里掏了两张符纸递过去。 随后,她便打算去左边的商店内逛一逛。 她瞧见这家商店橱窗的人体模特穿了一身休闲男装,米白色的,质感不错,剪裁也好。 看起来,似乎挺适合傅云琢。 她卡里还有不少钱,买一套衣服应该够。 唯一的问题就是,她不知道傅云琢该穿多大尺码。 在思考的同时,她已走进商店。 “hello,may i help you?” 导购小姐很快迎了上来,带着亲和又不失得体的笑容,声音温柔。 但,导购小姐说的是英文,姜清渺完全听不懂。 好在云清晖跟着走了过来,先用英文打了招呼,又询问了是否可以用中文。 导购小姐正好是华裔,立马点了点头改用中文。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您的吗?” 姜清渺指了指橱窗,随即拿出手机打字。 【我想要那套衣服。】 见姜清渺只能用打字来回话,导购小姐也没表现出任何惊讶。 只像照顾寻常客人一般,微笑着走向橱窗并介绍。 “您的眼光真好,这套是我们y家刚上的秋冬男装系列的主推。虽然走的是极简主义风格,但剪裁上还是很有层次感的。特别是肩部设计这一块做了挺扩处理......” 等导购小姐介绍完毕,姜清渺才再次打字问。 【这一整套要多少钱?】 “外套、衬衫、裤子加起来,差不多是三万五千块钱,”导购小姐依然十分耐心,“请问您这边是要买多大尺码呢?” 姜清渺思考片刻,只能拉过一脸不悦的云清晖,紧接着打字解释。 【具体尺码我不知道,麻烦你帮我看看吧。大概......比这个人高六七厘米,身材也要更壮一些,没有这么的瘦。腿更长,肩膀更宽。反正就是,要大一圈的样子。】 云清晖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句,“你到底是在作参考还是在羞辱我啊!” 虽然傅云琢是比他高那么点、壮那么点、帅那么点...... 但是! 姜清渺是他妹妹,可不是傅云琢妹妹。 总之,还是他更胜一筹的!!! 如此想着,他只嘚瑟了两秒又再度变得不悦。 因为他看见乔芳菲阴魂不散地跟进来了。 “云!清!晖!你跟这个穷酸货刚才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听见这话,云清晖无赖似的咧嘴一笑,“想知道吗?来,你过来,凑近点儿,我告诉你。” 乔芳菲是嚣张跋扈,却不是完全没脑子。 她已经瞥见,云清晖的右手里攥着张黄色的符纸了。 所以她只站在原地,眼中既有气愤又有畏惧。 “云清晖你真的是失了智,为这样一个只会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整容哑巴到处闹腾,你知不知道圈子里有多少人在看你的笑话啊?” 云清晖本想直接回骂,可他忽然间灵光一闪。 半眯着眼看向怒气满满的乔芳菲,“你为什么一直说清渺整过容?” 乔芳菲不懂云清晖怎么会突然问这一茬,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只当云清晖是个被彻底蒙骗了的可怜虫。 细细的柳叶眉向上一挑,“因为这是翩翩告诉我的啊!她之前交往的男朋友姜郁南,正是这个故作清高的哑巴的哥哥。” “人家可是亲口告诉过翩翩了的,这个哑巴不仅虚荣心重还谎话连篇,什么道士什么玄学全部是假的。而且为了博出名,从十五六岁起就开始整容,一张脸连牙齿都是做的假的。” “你别不信~翩翩手里有很多的证据,我出国前还看过对比图呢!若不是你总和翩翩作对,也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被这个不要脸的哑巴骗到现在。” 说完,乔芳菲还冲正在挑衣服的姜清渺翻了个白眼。 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这女人连反应都没有。 心理素质还挺好...... 不!应该叫脸皮超厚才对! 想到这里,乔芳菲又故意提高音量冷嗤了一声。 然而,姜清渺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姜清渺等导购小姐找出一套合适尺码的衣服后,就在摆满各种饰品的玻璃柜台前认真查看起来。 一圈看下来,都没看见令她满意的,能送给傅雪瑶的饰品。 所以她估摸着等结了账,还要去别的商店逛一逛。 至于面前闹个不停的乔芳菲,她确实没什么要应对的心思。 倒不是她大度不计较,而是...... 她看得出来乔芳菲很快要倒大霉了。 换句话说就是,她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置气呢? 乔芳菲原以为能从姜清渺眼中看见心虚或是恼怒,却在对视之时,发现一抹怜悯。 怜悯??? 她出身极好,是豪门千金。 有着漂亮的外表、出色的成绩、不错的能力。 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都爱她护她。 即便现在快要成婚了,未婚夫也是深爱着她,永远把她放在第一位。 她这般完美无瑕的优越人生,哪里需要别人来怜悯她? 更何况...... 这个突然怜悯她的,是她全然看不起的人。 所以她心中不免窜起了一团怒火,“喂!你再盯着我,我就把你眼珠子挖了!” “不是,你有病啊?”云清晖直接挡在了前面,“你别觉得如今在国外,你就能无法无天了。我警告你,我发起疯来,十条链子都拴不住我。你乔芳菲若是今天想好好离开机场,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怒。” 看着云清晖难得阴鸷的眼神,乔芳菲顿时有些慌了。 她知道,云清晖绝对没有在开玩笑。 可她又不想失了面子,只能强忍着惧意,脸色苍白站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就见姜清渺结完账拎着两个口袋走来,并给云清晖使了个眼色。 刚刚还怒火冲天阴狠万分的云清晖,瞬间就变得温和不少。 乖乖地跟在后面,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脚步声消失,乔芳菲才长舒了一口气,找导购小姐要了几张纸巾,去vip包厢擦去额头冷汗。 刚收拾好,易敏终于带着两杯咖啡走来。 “亲爱的,我们得去登机了。” 乔芳菲猛地回过头,声音冰冷,“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云翩翩,告诉她,以后她的事我是绝对不会管了!” 诅咒我孤独一生 其实真要论起来的话,易敏更不愿意得罪云翩翩。 即使她并不喜欢云翩翩,甚至称得上是讨厌。 因为云家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力,都要比乔芳菲所在的乔家更强。 而且,云翩翩是极受云家重视的存在。 不仅有着云氏集团的股份,将来还能继承一部分产业。 也算得上是,云家未来的掌权者之一。 可乔芳菲就不同了,虽同样是娇生惯养,被家人宠着长大的。 但......乔家只想要一个能用来联姻的女儿,完全没有要往掌权者那方面培养的想法。 因此本就有所企图的易敏,自然更愿意和云翩翩往来。 奈何云翩翩非常难接近,几乎不会与外人做朋友。 哪怕是面对乔芳菲,云翩翩都从未交过心。 如此,易敏想要真正达成目的,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乔芳菲。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才哄好没两天的乔芳菲,现下又气上了云翩翩。 这就导致,她再次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了。 见乔芳菲的脸色愈发难看,她不得不赶紧点头答应道:“好,我给翩翩打。但是......” 她故意停顿片刻,小心翼翼问了句。 “但是亲爱的,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刚才我去买咖啡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 相处这么长时间,易敏对乔芳菲的脾气还挺了解。 于是她立马赶在乔芳菲发火前,解释一番。 “毕竟你是因为帮翩翩出气才受委屈的嘛,就算以后你不想与翩翩往来,也不能吃这个闷亏对不对?所以我了解下情况,好转告给翩翩。若是翩翩有心,肯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的。若是翩翩无心......那你也是仁至义尽了嘛。” 听见这番话,乔芳菲觉得有点道理,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她先接过咖啡杯喝了一口,然后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了刚才发生的种种。 易敏全程都没发表意见,只安安静静做个聆听者。 直到抵达登机口,她才微微一笑道:“亲爱的,你真是受委屈了。放心吧,等会儿起飞前,我一定会转告给翩翩。” 话音落下,看着乔芳菲率先检票进去的身影,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可不是乔芳菲那种娇生惯养的傻白甜。 云翩翩连清高的姿态都不装了,也要撺掇着乔芳菲厌恶姜清渺。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她觉得,这事儿肯定存在隐情。 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顺利挖出来。 正想着,听见乔芳菲催促的声音。 易敏也就没再往下想,装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检票去追乔芳菲了。 与此同时。 姜清渺优哉游哉地逛着,她已买好给傅云琢和傅雪瑶的礼物,这会儿纯粹是打发时间。 反正离登机时间还早,回去餐厅也是坐着休息。 而且从杜拜国飞往毛里求斯,差不多要七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她好好睡一觉了。 所以趁着现下不算困乏,她就想要多逛逛多看看。 只不过...... 【短短半个小时,你看了我二十六次,请问是我脸上长出花来了吗?】 姜清渺停下脚步,冲云清晖举起手机。 她已经忍了挺久了。 云清晖自以为做得隐秘,其实每次都被她发现了。 再这样下去,她都想把云清晖当成变态狠狠揍一顿了。 为保护云清晖的小命,也为她给自己积点德,她觉得还是直接发问更好。 “啊?不是...我...我...那个...我...” 云清晖讪讪一笑,结结巴巴好一阵,都编不出个理由。 没办法,他从小就不会撒谎,一撒谎说话就结巴。 他想了想,现在又没有镜头在拍,说实话也没什么大碍。 于是他老老实实地回道:“我就是在想,云翩翩说你整容,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不像整过容的啊。” 现代医学那么发达,整容都变得常见了。 尤其是在娱乐圈里,不管男明星还是女明星,多多少少都会整一点。 即便是不做削骨、隆鼻、拉皮这些大手术,也会以医美的名义,打打瘦脸针、填填玻尿酸。 总之,大部分整过容的人,脸部都会有点僵硬。 可云清晖看来看去,也没看出姜清渺那张清纯绝色的脸,有半点的整容痕迹。 他甚至觉得,若是真要论整容的话。 其实云翩翩那张脸,比姜清渺更像整过的。 诶......等等......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云清晖脑海中浮现。 他连忙拿出手机,一边解锁一边说:“老妹儿啊,我给你看个照片。你瞅瞅,这脸像不像整过的。” 听见这话,姜清渺十分无语。 【首先,我从来都没整过容。我过去二十年一直都被软禁在姜家,哪有整容的机会?】 【其次,我是道士不是医生。你能不能别把我当成工具人到处使?尊重一下我行不行?】 【最后,算我心善想积德,也算我大人有大量。你最好把我的话转告给刚才的女生。她的未婚夫不是好人,想活命就尽快取消婚约,并且远离她那个未婚夫。】 看完最下面那一行字,云清晖不禁心中一惊。 他可没告诉过姜清渺,任何有关乔芳菲的事。 震惊过后,他顿时用星星眼看着姜清渺。 不愧是他老妹儿!果真是玄学大师! 嘿嘿嘿~~~ 虽然云清晖很看不惯乔芳菲,觉得乔芳菲这人就是个棒槌。 但念在小时候关系不错的份上,他还是愿意去提醒乔芳菲一句。 再说了,人命关天。 他不会在这种事上耍脾气。 于是他没再翻云翩翩的照片,而是点开微信找到乔芳菲。 【「宇宙超级大帅哥」:喂,我认识的高人说你注孤生。想活命就别结婚,赶紧跟你未婚夫886!】 “这谁?云清晖?”收到消息的乔芳菲,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诅咒我孤独一生!还骂我结了婚就会死!真以为我好欺负是吧?” 乔芳菲先是打字骂了一通,然后火速把云清晖拉黑掉,再从好友列表里找出云晗之告状。 做完这一切,她本想直接关机的。 可一看到作为壁纸的双人合照,她的怒火就逐渐变小直至平息。 哼!果然只有她的未婚夫才是对她最好最真心的! 冷漠无情自私自利 看着乔芳菲回复的无数条脏话,云清晖本想直接骂回去的。 可念着姜清渺的叮嘱,他还是暂时咽下了这口气,再一次提醒乔芳菲别结婚。 然而...... “靠!她居然把我给删了!不对,是拉黑了!” 云清晖气得牙痒痒,都想把手机给摔了。 “亏我好心好意提醒她!结果她就这样对待我!呵呵,我不想管了,爱咋地咋地,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说完,云清晖就把乔芳菲的好友删除。 同时将手机关机,不想再管这事儿。 对于乔芳菲的反应,姜清渺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她与云清晖都算站在乔芳菲的对立面,让乔芳菲听劝的困难程度不亚于徒手摘星。 而且她在观察乔芳菲面相的时候,就大致推出了乔芳菲的命运轨迹。 从而知晓,乔芳菲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娇蛮任性、盛气凌人、几乎没有心机、行事随心所欲...... 若是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必然是,好骗。 所以姜清渺让云清晖发消息的时候,就不认为乔芳菲会把那些话听进去。 但提醒还是要提醒的。 至少能令乔芳菲脑子里的粉红泡泡,被冰冷而又残酷的现实撞破一两个。 后续会如何发展,姜清渺只能说人各有命,且看缘分。 她又不是完全没脾气的圣人,死皮赖脸的去贴冷屁股帮忙。 给出提醒,已是她目前可以给的最大帮助了。 【那就不管了,先回餐厅休息吧,我东西买的差不多了。】 姜清渺拎着大包小包,与云清晖走回了餐厅。 他们前脚刚进去,后脚温春雪和沐婉儿也回来了。 虽然四人当时是一起出发去逛商店的,但姜清渺有着明确目的。 没找到满意的商品立马走,不会在商店里待太长时间。 而温春雪和沐婉儿都没想好要买什么,每进一家商店就要逛上半个小时左右。 试试衣服、看看包包,挑挑饰品。 因此,四人出发没多久就分成两队行动了。 当姜清渺和云清晖被乔芳菲突然堵住时,沐婉儿与温春雪正好走进了前面的商店。 也就使得,后者完全不知道前者遇到了什么事。 但那些事也不重要。 所以姜清渺和云清晖十分默契,都没提起碰见乔芳菲的意外。 只一切照常,该聊天聊天,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等快到登机时间。 一行人带着各自的东西,前往了登机口进行登机。 因为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坐飞机实在不太方便拍摄,所以《一路都是好风景》的直播间都处在关闭状态。 一直到嘉宾们和工作人员们,下午六点抵达毛里求斯,又在晚上八点入住酒店后。 关闭许久的直播间,才终于重新开启。 【「随机殴打路人」: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一个进入净霄道长直播间的?哎呀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草莓牛奶」:亏我连寝室聚餐都没去,就在电脑前守着直播间开,结果还是没有抢到第一,崩溃了啊啊啊!我要变成猴子!我要狂吃香蕉!我要揍击猴王!】 【「花园的小彩蝶」:郑彩英刚醒就被警察抓了!你现在开心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女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乌拉拉乌拉」:不是姐们儿,郑彩英被抓不是她活该吗?警方都发公告了,说她涉嫌一起t国走私案,还疑似参与某教活动。我寻思,这些事又不是净霄道长逼她做的,你来净霄道长的直播间发什么疯啊?】 【「烤冷面不要香菜」:前面那个彩蝶,都到这种地步了依然不肯脱粉。我是该说你真爱郑彩英,还是该说你蠢到爷爷家了。】 【「芋圆葡萄」:呃呃呃,请房管赶紧把彩蝶都叉出去吧,影响我观感。】 【「今年一定发财」:现在还坚持粉郑彩英的,建议赶紧去脑科医院挂个号。连彩虹糖和彩虹一百的官博都发文了,郑彩英承认在参赛期间就用了狐仙牌。不仅把本来该出道的那个练习生强压下去,还差点害得沐婉儿无法成功出道。】 【「什么时候能退休」:我也看了......才知道彩虹糖其他人的很多资源,都是郑彩英靠着狐仙牌给抢走的。比如之前那部校园剧,本是给队长的,结果谈到后面变成了郑彩英出演。还有那部仙侠剧,居然最先找的是沐婉儿,到最后又变成郑彩英。】 【「钱包空空」:我要是有郑彩英这样的同事,真想一拳给她打到西伯利亚。想想自己辛辛苦苦拉来的客户全被抢走,再想想自己的业绩莫名其妙成了别人的。妈呀,难怪沐婉儿会对郑彩英的怨气那么大。】 【「奇迹婉婉向前冲」:哎,早说了我们家婉婉人很好的,别被彩蝶家发的洗脑包骗了。结果你们都信了,认为婉婉是绿茶,给她扣绿茶精的帽子。事到如今,我们婉婉也算是此身从此分明了。】 【「吃俺老孙一冰棍」:我靠,你们有没有看热搜!郑彩英以前的照片被爆出来了!我本以为她虽然人品差,但至少那张脸是真能打。没想到......居然是整容+狐仙牌加成,才有那么漂亮惊艳的效果。】 【「干翻全世界」:看到了,但是不想评价女生长相,毕竟整容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芝麻花生汤圆」:同不想评价,换个话题吧。说起来,大家转发净霄道长的微博是真有用吗?】 【「雨过天晴」:真的有用!!!具有用啊!!!我前几天发烧,转发了一下微博,希望早日康复。在转发完的第二天,我的烧就全退了!我直接活蹦乱跳爬行三千公里!】 【「不肝了不肝了」:有一说一,是真有用。我本来不信这些玄学,但转发微博后的下午,买刮刮乐就中了五百,我瞬间变成净霄道长的信徒。没办法,钱钱太香了。】 【「拒绝内耗就要发疯」:只是转发微博就有这么强的效果,如果拿到净霄道长给的平安符,岂不是......我酸了,请云清晖靠边站,把平安符交出来,把好运给我们。我们化成灰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养女鬼的玉石在动 “阿嚏!阿嚏!” 云清晖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觉得舒服一点。 他拿过纸巾擦了擦鼻子,又用免洗消毒液弄干净手。 随口抱怨一句,“天台的风也太大了吧,真的能生火搞烧烤吗?” “当然能,这是电烤架又不是用炭火的,”梁岳用怀疑智商的眼神盯着云清晖,“你该不会分不清吧?” 云清晖瞬间炸毛,“我怎么可能分不清!我刚是口误,懂?” “嗯嗯,口误。”梁岳默默后退几步,满脸都是嫌弃之色。 反正他已经私下与云清晖的经纪人谈妥了,不用再想方设法搞定不愿参演的云清晖了。 所以他现在对待云清晖,就又恢复了从前的态度。 该嫌弃就嫌弃,一点都不掩饰。 “呵呵,爱信不信,”云清晖没再理会梁岳,双手插兜走向姜清渺,“老妹儿,想先吃烤彩椒鸡肉串还是菠萝牛肉串?哥给你烤!” 今晚的活动是酒店天台自助烧烤,因此嘉宾们这会儿都在天台待着。 看见摆满烤串的台子,姜清渺早已馋得不行。 又听云清晖说要帮忙烤,她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随即指了指菠萝牛肉串。 云清晖咧嘴一笑,走去拿了六串菠萝牛肉串、六串彩椒鸡肉串、以及一份装在锡纸盒里的蒜蓉龙虾。 然后选了个已经加热好的电烤架,穿上围裙放好食材。 “等着嗷,看哥给你露两手!哥在烤烧烤这方面,那简直就是天才!” 不得不说,云清晖的确是个烧烤天才。 在电烤架的温度都被工作人员设定好了的情况下,他竟然把先前拿过来的食材全部烤焦了。 看着那些黑漆漆、硬邦邦、散发出焦臭味的不明物,姜清渺忽然觉得有点想哭。 她的菠萝牛肉串,她的彩椒鸡肉串,她的蒜蓉龙虾......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相信,云清晖能顺利烤好食物的? “呃......老妹儿,我说是意外,你信不信?”云清晖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寻思平时看别人烤烧烤挺简单的,之前参加bbq派对也帮朋友看过火。 按理来说,应该不会翻车才对。 可是为什么,这些食物突然就死不瞑目了。 云清晖瞟了依然沉默的姜清渺一眼,讪讪笑道:“失误而已,问题不大。你等着,我马上重新烤,这次一定不会翻......” 没有等云清晖说完,姜清渺就摇了摇头。 她还拿出手机飞快打字。 【求你别烤了,手像脚后跟似的,你老实坐着,要吃什么我来烤。】 听见这话,云清晖顿时石化了,小心心也碎了一地。 呜呜,他怎么又双叒叕被嫌弃了! 他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可看着姜清渺拿过烤串,不一会儿就烤得油亮喷香,他便不好意思多说什么了。 只默默接过烤好的彩椒鸡肉串,含着眼泪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呜呜呜,好香啊~ 这会儿的烧烤环节,是难得的温馨时刻。 嘉宾们有手忙脚乱的、有熟练翻烤的、有偷懒喝酒的,也算是其乐融融。 看得观众们高兴极了,发的弹幕也变多了些。 【「我一个滑铲」:笑死我了,净霄道长好会骂,求骂人不带脏词教程。】 【「樱花草」:云清晖属于是被净霄道长骂两句就老实了,不然还想祸害食物,看得我心那个痛痛。】 【「搞点东西七七八」:云清晖表示,已老实求放过。】 【「乌拉拉乌拉」:让我们一起为云清晖杀死的食材默哀三十秒,太可怜了,烤得都看不出生前的样子来了。】 【「落落白雪」:还好被净霄道长制裁了,不然我都不敢想象,云清晖今晚能杀多少食物。】 【「大步向前肘」:请大家要骂就骂云清晖,别骂我们化成灰,骂声都是云清晖应得的!】 【「救救我的钱包」:话说回来,现在又没了第七位嘉宾,接下来会再加一个人吗?】 不止观众们好奇日后是否会加入新嘉宾,在场的温春雪和沐婉儿也对此抱有疑问。 很快,工作人员就给出了解答。 “因为我们《一路都是好风景》已经拍摄了大半,要不了几天就要登上德里赫号,进行为期二十一天的海航之旅。而且等到海航结束,就差不多是结束拍摄之时了。” “如果临时再加入新嘉宾,可能会导致时间来不及影响行程安排,还可能会出现买不到合适船票的情况。所以经过我们这边的开会讨论后,决定接下来不会再加入任何新嘉宾。” “也就是说,只有你们六位嘉宾继续拍摄。” 听见这些,温春雪与沐婉儿齐齐应了一声好的。 虽然她们都愿意多结交朋友,但想想万一再来姜郁南或是郑彩英那样的,还不如就六个人继续旅行呢。 梁岳和刘波并不是很在乎有没有新嘉宾的事,他们象征性地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在桌子上划拳喝酒。 说来也有意思,两人之前完全不熟,都没想过要与彼此接触。 毕竟一个是娱乐圈导演一个是旅行博主,八竿子打不着。 但,今晚终于能正大光明喝酒。 两个同样爱酒的人,简直是相见恨晚。 一会儿喝啤的、一会儿喝白的、一会儿喝红的,一杯接着一杯,边喝还边点评。 狂吃烤串的云清晖看不下去,鬼鬼祟祟凑到姜清渺的身边,“老妹儿你看,哥就不一样,哥从来不喝酒,滴酒不沾懂伐?” 姜清渺敷衍地点了下头,继续翻动架子上的烤串。 她还没吃饱呢,哪有余力八卦。 见姜清渺这个态度,云清晖也不气馁,一边吃串一边说:“后天就要登船航行了,你平衡感怎么样?我听说平衡感差的人容易晕船。要不要我给你准备点晕船药?” 听见这话,姜清渺思考几秒才摇了摇头。 她虽然没有坐过船,但自认平衡感不差,应该用不到晕船药。 “真不要啊?”云清晖盯着烤得冒油的牛肉,又觉得馋了,“别硬撑啊,你如果觉得不好意思,可以用牛肉换晕船药。喏,我看你在烤的这串牛肉就不错。” 姜清渺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云清晖。 她正想拿过装着孜然的调料瓶,忽地感受到腰间传来轻微震感。 似乎是,她揣在口袋里养女鬼的玉石在动。 真是巧妈妈给巧开门 自助烧烤环节结束时,已是凌晨一点。 嘉宾们纷纷向镜头挥手再见,然后各自回到房间洗漱休息。 姜清渺作为嘉宾之一,自然也没有例外。 不过她洗漱后,并未急着入睡。 她快速用符纸布下了阵法,再拿出口袋中的莹润玉石,将里面养着的女鬼召唤而来。 经过玉石蕴含着的灵气滋养,与之前身影灰灰、神采全无的消瘦模样不同。 现在的女鬼不仅身形凝实了,脸上的苍白之色也少了一些。 姜清渺对此颇为满意,看来她做的法器不错。 等日后回了傅家,可以再找傅云琢要点玉料。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解决问题。 【你姓什么名什么?死的时候多少岁?记得是怎么死的吗?】 考虑到这个女鬼先前被伤了神志,姜清渺没急着继续问姜郁南的事,而是随便抛了几个问题试探一番。 ai的声音落下,女鬼眨了眨眼,灰蒙蒙的双眸中多了一丝清明。 “我叫季云萍,是...是三十八岁的时候,被人按在池塘里淹死的。” 听见这个回答,姜清渺点点头。 看来经过这段时间的灵气滋养,季云萍的神志确实恢复了大半。 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是......被人按在池塘里淹死? 她怎么觉着有点熟悉呢。 这样想着,她就抬眸盯着面前的季云萍。 过了五六分钟,她才收回视线。 啧,真是巧妈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看着姜清渺几次变幻的神情,季云萍有些紧张也有些疑惑。 她踌躇片刻,低着声音问:“道长,您...您之前答应我的事,您没有忘吧?” 【当然没忘,帮你重获自由,帮你找到女儿。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姜清渺给出回答后,又快速打下一行字。 【但在此之前,你得认真答完我的问题才行。】 “好,好,”季云萍忙不迭地答应下来,“您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您,绝不隐瞒。” 姜清渺没多掰扯,开门见山地发问。 【你的第二任丈夫是不是姓邓?】 季云萍愣住几秒后,双眼中原本的满满期待,逐渐被凶猛的怒意充斥。 灰蒙蒙的眼睛随之变得血红,瘦到两颊凹陷的脸愈发狰狞。 姜清渺淡定地甩出了一张清心符,才使即将发狂的季云萍平静下来。 紧接着,她又打字问。 【记得你的尸体被埋在哪里吗?】 季云萍深吸了一口气,“我的尸体没有被埋葬,而是被我...被我婆婆卖给别人了。之后我就没什么记忆了,几乎失去意识。” 听到这里,姜清渺心中有了定数。 看来她还真是赶巧了,本想抓个小鬼问一问,试试能不能把暗中帮助姜家的邪道找出来。 没想到,竟然被她碰上了先前在机场偶遇的恶婆婆的前儿媳。 如此一来,她就可以顺着恶婆婆这一条线,再借用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力量,更快找出那个背后捣鬼的邪道。 于是她赶紧点开微信,找到之前加的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成员。 【「三清宫净霄」:龚姐您好,我是三清宫的净霄道长。有件事......】 姜清渺没有多废话,简洁明了地讲述了,在海市机场时的遭遇。 顺势提起,她刚好抓到了被那个恶婆婆害死的季云萍,又讲了一下她对于季云萍尸体所在的猜测。 说来也挺巧的。 龚姐这会儿正在查看并研究王彩凤的案件。 而且等半个小时后,就要去开会探讨了。 所以收到姜清渺发来的消息,龚姐不免有些诧异。 她认真看完了全部内容,又从中提取了关键的线索,一一记录在本子上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她在本子上落了最后一笔,也就到局里定的开会时间了。 她先给姜清渺回复了句谢谢,紧接着就带上本子、笔和水杯,匆匆前往会议室里参加会议。 “诸位,我是超自然现象调查科借调来这里协同破案的龚秀。” “对于季云萍及其女儿邓安然尸体双双失踪一事,我有一些线索想进行分享。” “她们的尸体并不是被犯人王彩凤藏起来了,而是被犯人王彩凤卖掉了。” 随后,龚秀就把搜集到的线索全部串联讲解。 并说明了,这些线索都来自三清宫的净霄道长友情提供。 待龚秀讲述完毕,会议室内一阵沉默。 最终,是一名年纪较轻的警察在队长的示意下举手发问,才打破了着实有些尴尬的场面。 “龚女士您好,我知道您是来自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可您刚说的那些事情......是不是有点玄乎了?” “虽然现在有明确证据表明,犯人王彩凤杀害了季云萍和邓安然。但有关尸体的下落,我们作为警方还是要用实际性的证据说话的。而不是......” “而不是用什么抓鬼询问的方式,去凭空武断。” 说着说着,这名年轻警察的声音就越来越小。 他知道自己是被推出来当出头鸟的,毕竟龚秀是上面特派来协同破案的。 有些话,他的队长无法直接说,只能让他假装愣头青。 可,他也不想得罪龚秀啊! 所以他说完都不敢看龚秀,低着头拿起水杯掩饰心虚。 然而龚秀并没有生气,也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然后一脸淡定地回答。 “办案当然要讲究证据,所以我只是分享线索,给大家一个调查方向,而不是想靠这些定罪。” “在座各位都知道,这起案件现在很受公众关注,上面要求我们必须尽快破案,给出结果给出交代。” “我作为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一员。为了尽快完成任务,用一些非常规手段,也是很合情合理的。因此,我想向方队长申请,再次审问犯人王彩凤,我保证会拿到证据。” 话音落下,被点名的方队长满脸阴沉。 他冷冷一抬眼皮,不屑地闷哼了一声。 “犯人王彩凤自然是要接受再次审问的,但我不会把这事儿交给你来做,因为我不信你说的什么净霄道长。” “她若是真的那么有本事,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们?非要等我们为找尸体而焦头烂额的时候,才跟你透露这些线索。” “而且,这起案件之所以会那么受公众关注,不就是因为她想大出风头吗?” 把那个赔钱货的尸体也卖了 龚秀知道,这位方队长对姜清渺的敌意极大。 因为方队长这段时间接手了几次由姜清渺揭发的案件,就遭受了几次上面给的极大压力和公众带来的强烈催促。 所以导致方队长,对姜清渺观感极差。 也导致方队长坚定认为,姜清渺就是个只顾自己出风头不管别人死活的。 而且为了博得热度和关注,故意不把案情提前告诉警方,害得警方被迫收拾烂摊子。 可不管方队长对姜清渺有多大偏见,龚秀都不会藏着掖着,吞掉本该属于姜清渺的那一份功劳。 因此,龚秀目光微冷,直视方队长道:“首先,我是官方指派来协同破案的,我的任务就是尽快得到结果,所以我有一定的自主调查权。我寻求你的意见,是出于尊重,而不是必须,能明白吗?” “其次,净霄道长既不属于警局,又不是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一员。她愿意冒着被恶意揣测的风险给出线索,已经足够有诚意了。你凭什么要求她,事事都要告诉你?” “再说了,你不是不相信净霄道长吗?那你干嘛怪她不透露线索?岂不是自相矛盾?” “以及最后,净霄道长没有利用这些案件大出风头。她只是刚好遇上了,又是在参加综艺拍摄的期间,摄像机不可能随时关闭,才会让那么多的观众通过直播知晓。” 说到这,龚秀先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看着沉默不言的方队长。 “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各种信息传播的速度都异常快,很多事不是我们强行控制压下,公众就不会知道的。” “你与其怪罪净霄道长,不如换个角度去思考。正是因为净霄道长通过直播把事情公之于众,我们经手的几起案件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许多热心市民提供的有效线索。” “比如这次的王彩凤杀人案,那个主动找上门来的证人,不就是家里孙女看了净霄道长直播,偶然间聊起这事儿才察觉到异样,然后主动跑来警察局提供线索的吗?” 话音落下,先前唱反调的年轻警察没忍住点了点头赞同。 还委委屈屈地碎碎念:“净霄道长真的很厉害啊,我之前转发了她的微博,还中了一百块钱刮刮乐呢。” “......”方队长有点无语,扭头瞪了对方一眼,“还在开会,小潘你给我注意点!” 随后,方队长不由得重重叹了一口气。 饶是他对净霄道长有难以消除的偏见,也无法否认净霄道长在破案中的贡献。 例如之前郑彩英的案子,如果正常调查的话,他几乎找不到头绪。 毕竟供奉狐仙牌这种事是玄之又玄,他作为一个压根不信鬼神玄学的人,完全想不到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弯弯绕绕。 他还是看了净霄道长的直播间回放,顺着思路去展开调查并且进行审问。 再配合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科员,才成功找到了能真正定罪的证据。 所以,他真没法反驳龚秀的话。 “不扯那么多,继续谈案件,”他主动退让了一步,语气也没那么冷厉,“你想再次审问王彩凤可以,但是得让小潘在场才行。” 龚秀微笑着答应,“没问题,这是应该的。” 既然两方都达成了共识,也就没必要继续掰扯了。 在这之后的探讨,便进行的非常顺利。 等会议结束,龚秀就带着小潘前往看守所。 一开始,王彩凤只说尸体被埋了。 可能在山上、可能在池塘、可能在芦苇荡。 反正每次给出的回答都不一样,还时不时地为自己的过错狡辩。 那张贼眉鼠眼的脸上,更是挂着委屈的表情,眼含热泪表示自己无辜。 直到龚秀轻飘飘地说了句,季云萍的尸体是被卖掉的。 王彩凤浑浊而又昏黄的眼睛里,才出现了完全无法掩饰的震惊。 她先张了张嘴,最终咬牙否认,“屁!我卖她尸体干啥?能值几个钱?我说埋了就是埋了!” “是吗?”龚秀冷眼看着慌乱的王彩凤,“忘了告诉你,我也能通鬼神。这事儿,正是季云萍亲口告诉我的。你现在这样撒谎否认,就不怕今晚入梦时,季云萍来找你索命?” 见王彩凤浑身颤抖,却依然坚决不承认,龚秀又不紧不慢地说:“你不会怕,可你儿子,是怕的吧?” 这话顿时戳中王彩凤,她发疯似的大声咒骂。 好在及时被小潘制止了,才得以让审问继续进行。 也不知王彩凤是突然之间想开了,还是害怕儿子被变成鬼的季云萍找上。 总之,她终于愿意说出实情。 “那个破......那个女人的尸体确实是被我卖掉了。我本来没想卖的,就打算给她埋池塘里。反正那段时间都在种藕,我翻一翻池塘也没人怀疑。” “但就是我打算去翻池塘的夜里,突然来了个一身黑的怪人敲门。我吼了两嗓子让他滚,怕他进门会发现尸体。结果他直接翻墙进来,还跟我说那个女人怨气极重,如果我就这样埋了,等她变成厉鬼肯定要害我跟我儿子。” “我心里面儿那个打鼓啊,不知道该咋办才好。那个怪人就说了,让我五万块钱把尸体卖给他,他可以帮我藏尸体,还能帮我解决掉那个女人变成的厉鬼,保证不让我跟我儿子受半点侵扰。” 王彩凤说着说着,竟有了三分得意。 “我起初是不乐意的,怕他出去揭发我呗。但他又加了价,说再给我三万块钱,把那个赔钱货的尸体也卖了,而且保证做的干净不让人发现。我寻思还有这种好事儿呢,想了想就开一口价,两具尸体一共十万块钱。他答应了,我就卖了。之后我把那钱给了我儿子,正好在县城里付了个首付......” 一旁的小潘越听越气愤,敲键盘的劲儿都变大了。 龚秀虽然同样生气,但她在的单位特殊,没少见这些离谱的犯人。 所以她还能压着怒火发问:“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你有没有印象?” 毫无关系的两个人 王彩凤直接摇了摇头回答:“这个我真不知道。” 她当时吓都吓坏了,生怕被那人给揭露。 而后又一心只想提高价格,把母女俩的尸体一起卖掉,哪里有心思去问旁的事。 等钱到手,她就更没有心思在意那人姓什么叫什么,甚至巴不得跟那人日后再无联系,免得东窗事发。 “那长相呢?你能不能描述出来?”龚秀见王彩凤犹豫不决的,便冷冷补充一句,“你如果能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会考虑给你儿子争取减刑。” 一听这话,王彩凤立马带着三分兴奋开了口:“我想想,我想想。那个人......那个人当时把脸挡的严严实实,还穿了一件特别大还空荡荡的雨衣。又是晚上黑得很,我为了省电都没咋开灯,所以是真的没看清他长啥样。” “但是......但是我记得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感觉是个跛子。就...就...就左边儿那条腿,不大利索。” 王彩凤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被小潘认认真真记了下来。 结束审问后,看守所的警察就把王彩凤带了进去继续羁押。 而龚秀则是转着笔,轻声提取着关键信息。 “左腿残疾、身材矮小、性别为男。有一定的防范意识,胆子大,不是第一次做尸体的买卖。大概率常待在乡下,但应该没固定居所。” 一旁的小潘听着,没忍住好奇发问:“龚姐,你是不是跟净霄道长一样,只看人一眼,就能推出大致的命运轨迹?” 龚秀停下动作,轻声笑着,“你可太抬举我了,我只是略懂点堪舆罢了。至于相术,我这样没什么天赋的,是一辈子都学不会的。再说了,我若是有净霄道长那样的本事,还需要耐着性子找王彩凤问话?” “呃,那倒也是哈~”小潘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们现在是回警局分析口供吗?” 听见这话,龚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点头,“嗯,让方队长看看你记录的全部内容。毕竟在分析口供这方面,他要更胜一筹。” 小潘赶忙答应下来,飞快地收拾好电脑。 又在离开审问室时,实在没忍住问了句,“龚姐,你跟净霄道长是不是很熟啊?我最近老做噩梦,你帮我找她求个平安符呗。” “把你放床头的捕梦网拿走,比什么平安符都管用,”龚秀无语地看了小潘一眼,接着说,“对了,今天的口供我会全部告诉净霄道长。这事儿以我们的能力,一时半会儿解决不掉。如果不想拖上三年五年的,还是找净霄道长帮忙为好。” 小潘愣了几秒,他从未邀请过任何同事去家里做客,龚秀是怎么知道他床头挂了捕梦网的? 还有......该不会要他去通知方队长,龚秀打算找净霄道长当外援吧! 他真的不想被夹在中间变成饼干啊!!! 回到警局。 虽然小潘路上在内心咆哮了数次,但他只是一坨非常好拿捏的棉花。 所以他还是支支吾吾地向方队长转达了,龚秀要找净霄道长当外援的事。 方队长听完后,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白了又黑,像调色盘打翻。 可最终,方队长并没有大发雷霆。 而是无比虚弱地妥协了,“行,待会儿我给你拿份文件,你让龚秀一并发给净霄道长。” 毛里求斯的时间比国内要慢差不多四个小时。 当国内时间为下午两点,毛里求斯才到早上十点。 姜清渺就是在这个时候,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起。 她一边打哈欠,一边拿过手机。 看见龚秀发来的数条信息,她只回了句收到晚点再看。 紧接着,她便下了床开始洗漱换衣服。 因为节目组定的集合时间是十一点,她还想赶着到商店买些吃的垫肚子。 所以她实在没工夫,这个时候就详细查看龚秀发来的全部内容。 只能等晚上回了房间,再一边看一边分析了。 换完衣服,简单收拾好。 姜清渺就背着雪莉玫大头包匆匆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把养着季云萍的玉石带上。 到了楼下大厅,早等着的云清晖一看她背了这个包,顿时喜笑颜开。 “老妹儿,你背这个包是真可爱,来给哥捏捏小脸蛋儿~” 姜清渺白了云清晖一眼,后退几步,转向了一旁的商店走去。 见状,云清晖难得没有追过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姜清渺。 同时解开锁屏,继续飞快打字。 【「宇宙超级大帅哥」:总之,大哥你听我的,去好好查查吧。不然我是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云翩翩总说清渺整容,还对清渺有那么大敌意,难道你不觉得这事很奇怪吗?】 另一头。 云衍之看着新收到的消息,一时半会儿都不知该怎样回复。 从他的身份出发,他当然不会信云清晖对云翩翩莫名其妙的猜测。 他比云翩翩要大个四岁,可以说从云翩翩出生起,他就是陪着云翩翩的。 当然,除了他去国外读高中和大学的那段时间。 可那时云翩翩不小了,云家人都已经对云翩翩非常熟悉,更不可能发生云清晖幻想的狸猫换太子戏码。 所以云清晖说怀疑云翩翩有问题,在云衍之看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但,若是从直觉的角度出发。 云衍之确实有因为云清晖的话,以及这一年半载来发生的种种。 动了想查云翩翩的心思。 尤其是云衍之见过姜清渺后,他不可避免的生出了些疑惑。 世界上毫无关系的两个人,真的能长得有那么相似吗? 因此,云衍之现在是纠结万分心绪纠缠。 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想静下来后,再进行思考。 这时,他坐着的迈巴赫停住,副驾的助理低声提醒。 “大少爷,我们到了,要现在下车吗?” 云衍之缓缓睁眼,有些疲惫,“下车吧。” 他今天是代表云家前来云朵私立养老院,慰问从前在云氏集团和云家工作的老人的。 哪怕他为云翩翩的事再头疼,也必须先把手头工作处理好。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简单与养老院的院长打过招呼后,云衍之就按照提前整理好的名单,挨个慰问如今住在这的老人们。 四个小时过去,天边泛起霞光。 云衍之看了眼名单,只差最后三位老人,就能够结束慰问了。 这三位老人都患有阿尔茨海默病,本来该在医院里好好接受治疗的。 但他们都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表示要住在云朵私立养老院,与旧友们一同度过最后的时光。 子女们实在拗不过,只好答应。 所以对于这三位特别的老人,工作人员特地将他们安置在了独栋小院,还专门挑选了几位护工负责全天的照看。 且定期派医疗团队来,给他们进行检查治疗。 这会儿,云衍之刚到小院,就看见三位老人齐齐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他微笑着上前,挨个打了招呼,“袁爷爷,钟爷爷,汤爷爷。” 他几乎每半个月都来一次,三位老人又全是初期症状。 因此,这三位老人都还记得他的。 嗯......记得姓名也算记。 “哟,是衍之来了啊!快快快,到我这边儿躺着,趁太阳还没下山,能再晒一会儿呢。你不是最爱晒太阳了吗?下次来早点儿,我给你占个座。” “最近怎么样啊,衍之。马上大学要毕业了吧?打算考公还是考研啊?” “衍之,这次给我们带啥好吃的了?这地方一天天清汤寡水的,吃得我可难受了。我想吃那个啥火锅,你能带我去吃不?” 三位老人只知道云衍之是个年轻小伙,对于别的事,尤其是较为久远的,大多十分模糊甚至完全遗忘。 所以他们都误把云衍之当成自家心善的小辈,每次见到云衍之的时候,都要乐呵呵地唠唠家常。 就是每一次聊到的内容,都与云衍之完全不搭边。 不过云衍之从不会去纠正,只会全部默认下来并回答:“谢谢袁爷爷,我下次早点来。确实要毕业了,钟爷爷,您觉得是考公好还是考研好?好啊汤爷爷,改天我带您去。” 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家常,便见护工推着送饭小车走来。 云衍之估计差不多该离开了,亮着屏幕看了眼时间,随即站起又微微俯身,“袁爷爷,钟爷爷,汤爷爷。我还约了朋友吃晚饭,就先走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 袁爷爷和钟爷爷虽不舍,但还是摆了摆手说再见。 而离云衍之最近的汤爷爷,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一般,盯着地面有些出神。 出于礼貌,云衍之等了片刻才轻声问:“汤爷爷,我还会来看您的。等下次来,给您带您爱吃的开心果杏仁蛋糕,双倍蜂蜜的那种。” 考虑到汤爷爷的病情,云衍之当然不会真的带双倍蜂蜜的开心果杏仁蛋糕。 最多就是在咨询了医生后,让私厨做适合汤爷爷吃的。 只是眼下云衍之见汤爷爷没什么反应,才说这话想引起对方的注意。 毕竟阿尔茨海默病的症状之一,就是面对生疏和复杂的事物容易出现疲乏、焦虑和消极情绪。 云衍之对汤爷爷算有点感情,不想汤爷爷的病情继续加重。 汤爷爷从前是有名的大厨,上了年纪把餐厅传给子女后,就被云家请回老宅当私厨。 干了快八年,选择辞职回自己家去带孙女。 直到前些年得病,才搬来养老院住。 听见了云衍之的话后,汤爷爷终于有所反应。 他慢慢地摇了摇头,露出个无奈的笑容,“害,其实我压根不爱吃那玩意儿。之前呐,都是你那个贪嘴的妹妹想吃,我为了让她能吃到,才谎称自己爱吃的。反正你们现在都大了,我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哈哈哈~” “哎,她咋不来看看我呢?以前她小的时候,吃的都是我做的。小丫头白白嫩嫩的,见人就笑,多可爱啊。就是爱吃东西嘴巴馋得很,每天一到饭点儿,准来厨房里蹲着。” “你那会儿七岁还是八岁来着?你肯定记得吧?当时我在炼猪油,她就蹲旁边等油渣。刚出锅呢,还没变冷,她这小馋丫头就踮起个脚闻啊闻。还好有你在旁边看着,不然她准能直接伸手,把装着油渣的盘子拉走偷吃。” 说着说着,汤爷爷就开始哈哈大笑。 云衍之一边听一边点头,本想再与汤爷爷聊点曾经。 结果,汤爷爷忽然变得无比平静。 无论云衍之怎么问,汤爷爷都想不起来,还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他晚上确实有事,不好在这里多待。 只能带着遗憾,与助理们离开。 等回到车上,云衍之的眼神迅速变冷。 他当然记得云翩翩小时候有多爱吃东西,小小的一只,大大的饭量。 别的小朋友乖乖吃完半碗饭都难,可云翩翩却是闷头能干至少两碗。 当时他与父母还担心,云翩翩会不会撑坏了,更是带云翩翩去检查过好几次。 然而得到的答复都是正常,这小丫头就是单纯的能吃。 但...... 如果云衍之没记错的话,好像差不多从云翩翩四岁起,能吃这个特点就消失了。 而且很多以前爱吃的东西,云翩翩随着年龄长大,都逐渐不怎么爱吃了。 尤其是汤爷爷说的开心果杏仁蛋糕。 云翩翩四岁那年,吃了一次开心果杏仁蛋糕后,突然出现严重的呕吐和腹泻,浑身都长了红疹。 经医生检查,才知道是坚果过敏反应。 云家上下都被吓坏了,从此再也不敢让云翩翩吃任何带有坚果的食物。 如今细细一想,云衍之忽然觉得这事儿颇为古怪。 如果云翩翩真的对坚果过敏,之前每次吃怎么就没反应呢? 云衍之越深思越是心惊,下午云清晖发来的消息,不由得在他脑海中乱窜。 难道现在的云翩翩,当真是个有问题的?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 想到这儿,云衍之拿起手机点开微信,给云清晖发了条消息过去。 【「云氏集团云衍之」:小晖,你晚点回酒店房间了给我打个电话,我有点事想问你。】 我当年绝对没推云翩翩 等云清晖回到酒店房间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十一点。 换成国内时间,就是凌晨三点。 云清晖原想着这么晚了,指不定云衍之都睡着了。 所以先发了条消息过去试探,如果云衍之没回,他就不急打电话。 大不了等明天白天找个机会,他避开摄像机再打电话也行。 哪知道,云衍之竟然还没有睡,很快就打了电话过来。 开口第一句,直接给云清晖问懵了。 “小晖,你还记得翩翩小时候的事吗?” 云清晖愣了好一阵,才认认真真回想起来。 可他与云翩翩的关系确实不好,几乎不怎么记得...... 不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 “云翩翩四岁前还挺可爱的,老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云清晖一边想一边说,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那会儿我应该才上小学吧,汤爷爷每天都要给我做便当。云翩翩是个馋嘴鬼,总想偷吃我的便当。我就让她管我叫哥哥,叫一声给一口。” 可很快,云清晖就想到了后来的种种,刚扬起的嘴角立马向下而去,眉眼之间也染上了几分烦躁。 “哥,我不知道你问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要强调一遍,我当年绝对没推云翩翩,就是她自个儿突然摔下去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真没有。” 云衍之沉默几秒,轻叹一声回道:“小晖你冷静点,我不是要兴师问罪。我今天去了一趟云朵养老院,看望了一下汤爷爷。跟他聊天的时候,正好聊到了云翩翩小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古怪。” 紧接着,云衍之便把自己觉得奇怪的地方,一一讲了出来。 云清晖一边听一边往浴缸放热水,等云衍之说完了,热水也正好放够。 “你说云翩翩小时候爱吃开心果杏仁蛋糕,我也有印象。因为负责做西式点心的阿姨,每次都要按云翩翩的要求放双倍蜂蜜,我有次吃的时候被甜到发齁,在那之后我是看见这玩意儿就特难受,所以给我留下的印象还挺深。” “不过确实奇怪哈,云翩翩以前那么爱吃,为什么会突然过敏呢?一般坚果过敏,要么是遗传性,要么是免疫力低下导致的。可我们全家都不会对坚果过敏,云翩翩免疫力低下的概率也不大。这云翩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说到这里,云清晖脱下衣服躺进浴缸。 被热水浸泡着全身,他不禁放松了下来。 因难过而被他有意遗忘的一切,也在这个时候,于脑海中浮现。 当年,云翩翩差不多三岁半。 他比云翩翩要大个两岁,也就是五岁半的年纪,正处在调皮捣蛋猫嫌狗厌的阶段。 即便如此,他对云翩翩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不仅会忍着饥饿给云翩翩分享便当,还会顶着挨打的风险,把云翩翩偷偷带出去,到家长们不让吃的小摊各种吃吃喝喝。 更是将自己的压岁钱大方拿来,给云翩翩买了许多玩具和零食。 当然了,云翩翩对他也很好。 他每次犯错要挨罚,云翩翩都会奶声奶气为他求情,抱着他爸妈爷奶的腿耍赖皮。 虽然罚是免不了的,云家的家规非常严。 但云翩翩年纪小小就懂得报恩,便足以让他高兴了。 而且他在花园罚站的时候,云翩翩无论刮风下雨大太阳,都会陪他。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在发生意外之前,一直都是很不错的。 但,就是发生了意外。 有天云清晖放学回家,照常想找云翩翩玩。 他跑去云翩翩的房间,就看云翩翩低着头,坐在阳台上玩玩具。 他本想跟云翩翩一起玩,结果刚走到阳台入口。 云翩翩忽然站了起来,然后...... 猛地翻过阳台栏杆,直挺挺摔了下去。 “小晖?小晖?你怎么没声了?” 云清晖的回忆被云衍之的呼唤打断,他赶紧从浴缸里面坐了起来。 抬手擦了把脸,“我靠,我差点在浴缸里淹死。” “太累的时候别泡澡,容易出事,”云衍之无奈提醒了几句又问,“我刚才说的话你有听见吗?” 云清晖尴尬一笑,“哈哈,刚差点睡过去了,就...就没怎么听。” “没事,那我再说一遍,但你先从浴缸出来,别又睡过去了,”云衍之等着云清晖出来后,才重复一遍先前说的话,“提到坚果过敏,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许阿姨,就是从前照顾翩翩饮食起居的。” 听见这个问题,云清晖咬了下嘴唇,忍住怒意回道:“当然记得,就是她一口咬死,非说我推了云翩翩。” 其实云清晖都不太想回忆起那件事,奈何云衍之提到了,他刚又想起来了。 索性聊一聊,指不定还能发泄几分他的不满。 “哥,你相信我,我当年是绝不可能做出推云翩翩的事的。” 还不等云衍之回答,云清晖又冷笑一声。 “现在嘛,我倒是挺想给她推下去的。” 云衍之不知该怎样回答好,只能接着自己的话题说:“那个许阿姨,似乎就有坚果过敏的症状。但你也知道,当年出事后没多久,她就辞职回老家了。” “你说这些做什么?跟云翩翩有关系吗?”云清晖不懂云衍之提起这一茬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还在怀疑他当年推了云翩翩却不肯承认? 然而,云衍之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两件事放在一起。 如果一定要他给个理由的话,他只能说。 是直觉。 他莫名觉得云翩翩出现变化,多半与那位许阿姨有所关联。 可他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听得云清晖就更迷糊了,“你怀疑许阿姨很正常,毕竟她撒谎甩我黑锅,把这事儿作为出发点,我就认为她不是个好东西。可,你如果怀疑许阿姨狸猫换太子,是不是有点离谱了哥?” “云翩翩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我们的视线。哪怕我把她偷去小吃摊,都有保镖暗中跟随。就算许阿姨想动手脚,也难如登天啊。”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倒不是云清晖想为那位许阿姨辩解,而是他认为区区一个保姆,办不到狸猫换太子这种难事。 可很快,云清晖就福至心灵,“如果有帮手的话,也不是完全不行。但,哥你能确定现在的云翩翩是......是狸猫吗?” “不能,”云衍之敲击桌面的清脆声传来,“不过要不了多久,我就能确定了。” 云衍之知道口说无凭,光是靠直觉也行不通。 所以,他找机会收集了云翩翩的血液和头发,并且送去了专业机构进行dna鉴定。 再过两天时间,就能拿到结果。 “不早了,小晖你先休息吧,我也要去睡了。” 云清晖打了个哈欠,他确实该休息了,明天还要赶路呢。 反正等有结果后,云衍之肯定会告诉他,也不必急于一时。 于是他没多说什么,挂断电话又擦了身子,换好睡衣就倒在床上。 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云清晖的梦里,重现了云翩翩忽然跳楼的情景。 那些或因为难过、或因为惊慌、或因为愤怒,而被他深埋起来的一点一滴,都在梦里变得无比清晰。 那天,云翩翩穿着一条粉红公主裙。 正坐在阳台低下头,专注摆弄手里玩具。 太阳当空,阳光洒落。 照得云翩翩的身影有些模糊。 满头乌发随意散着,还有几缕滑落在前。 云清晖看着年幼的自己,一步一步走进房间,又一步一步靠近云翩翩。 他处于上帝视角,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拼了命地大喊,让年幼的自己不要过去。 可惜,年幼的云清晖压根就听不见,仍是靠近了云翩翩想一起玩耍。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云翩翩忽地翻上围栏。 就像云清晖记忆里的那样,如同一只蝴蝶般垂直落下。 “不要!!!”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推她!我真的没有!啊!!!” “别打了,别打了!是她撒谎!是她撒谎!呜呜呜!” 撕心裂肺的叫声不断响起,躺在床上的云清晖满头大汗。 好一阵,他才骤然惊醒,猛地挺身坐起。 “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云清晖双手捂住脸,泪水顺着指缝溢出。 又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平静下来。 只是全身都被汗水打湿,俊秀的面容也有几分惨白。 “啧,得洗个澡才能出门了。” 云清晖看了眼时间,已是早上七点半。 今天的行程排满了,下午还要登船起航。 所以,想耽误是不可能耽误的。 云清晖没再去想那个梦,只赶紧洗澡并收拾行李。 赶在九点之前,顺利到达餐厅。 这会儿,姜清渺已坐在餐厅吃了九盘食物。 她刚想去拿第十盘,就看云清晖走过来。 “老妹儿啊,想吃啥,哥给你拿。” 有人愿意帮忙拿吃的,姜清渺当然不会拒绝。 反正她不挑食,拿什么都能吃。 于是她点了点头应下,又把空杯子递了过去。 “还是喝果汁啊?”云清晖接下杯子,正准备去拿吃的,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开心果杏仁蛋糕,你想吃吗?” 问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突然。 连忙补充,“我来的时候路过甜品台,看见有这个,卖相还不错,就寻思问问你想不想吃。” 姜清渺思考片刻,再次点头示意。 她还挺喜欢吃甜品的,尝尝这个蛋糕也可以。 见她没有别的反应,云清晖扯了下嘴角,端着杯子转身走了。 等云清晖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位嘉宾都到了。 于是大家一起吃完早饭,就带着行李踏上新旅程。 首先要到海豚湾观赏海豚,然后在圣水湖欣赏七色土。 又等吃过午饭,便该坐着车前往路易港了。 他们一行人要在路易港乘坐邮轮,开启海上之旅。 【「茉莉葡萄饮」:终于到我期待已久的海上环节了,追这档综艺就是为看海来的,太喜欢海了。】 【「四大皆空」:呃,你喜欢大海,我爱过你?】 【「乌拉拉乌拉」:求你们不要再玩旧梗了啊啊啊!都是极速冲浪人士,能不能玩点新活?】 【「拔剑四顾心茫然」:这你就不懂了吧,土到极致就是潮。哎,话说回来,净霄道长在夜市拍的照片是点赞第一,怎么节目组还没发奖励给净霄道长啊?】 【「萝卜长田中」:姐们儿是不是没看官博昨天发的新微博,已经说了夜市拍照活动的第一名是净霄道长,奖励为德里赫号的全景套房。然后第二名云清晖和第三名沐婉儿都是优选阳台房,第四名温春雪是优选海景房,第五名梁岳和第六名刘波分别是海景房和内舱房。】 【「很高兴你也喜欢」:想不到梁岳的点赞居然比刘波多诶,我还以为刘波是第五、梁岳是第六。刘波那个爆改的变装视频,在某音的热度还挺高的,很多人期待成片呢。】 【「雨过天晴」:毕竟梁岳是大导演,虽然自身粉丝不算多,但想跟他合作的明星多啊。帮他转发转发,点赞就上去了。而且刘波的成片有点一般,感觉妆太浓了,看着有点奇怪。】 【「今天一定发财」:有一说一,净霄道长那套西域公主把我迷得神魂颠倒。我的电脑壁纸、手机壁纸、甚至锁屏,全是净霄道长的成片。太美了,我直接用舌头去舔!】 看着一条条飞过去的弹幕,傅雪瑶精准瞥见了吹姜清渺颜值的那条。 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声音甜甜,“哥哥!哥哥!这个人跟你一样!什么什么壁纸,都是仙女姐姐耶!大家都很稀饭仙女姐姐~” “......瑶瑶。”傅云琢忽然被揭穿,尴尬的笑容都僵硬了。 他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保持平静向傅雪瑶介绍着,“瑶瑶过来,先别看了。这位是你的秋阿姨,专门从海市来看你的,还给你带了你喜欢的洋娃娃。” 一听有洋娃娃,傅雪瑶眼睛亮了亮,慌忙从沙发下来。 然后踩着毛茸茸拖鞋,哒哒哒跑去晏秋面前。 “秋阿姨好!我是瑶瑶!” 见傅雪瑶这般可爱乖巧,晏秋一向冷淡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浅浅笑意。 她蹲下来,尽量与傅雪瑶保持平视,温声回答:“瑶瑶好,秋阿姨是不是打扰到你看电视了?” “么有么有~”傅雪瑶晃了晃小脑袋,又侧过身指着桌上平板,“秋阿姨要不要跟瑶瑶一起看鸭~看瑶瑶最喜欢的仙女姐姐!” 晏秋虽然念着这次来的目的,但也明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何况她还挺喜欢傅雪瑶的,干脆顺着傅雪瑶的意思,一同走去沙发坐下看综艺。 她刚想问,哪个是傅雪瑶最喜欢的仙女姐姐,就瞥见屏幕上那张清雅绝色的脸。 瞬间,她愣住了。 新的好友请求 “秋阿姨!介个,介个最漂酿的是仙女姐姐~也是瑶瑶最稀饭的姐姐~” “呀~好大的船船!瑶瑶也想坐芥末大的船船玩~” “介个就是大海吗?哥哥,哥哥!海里是不是有美人鱼鸭~” 对于傅雪瑶的那些童言童语,晏秋现在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她呆呆地看着屏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张脸,她是再熟悉不过的。 因为在她曾经二十岁的时候,有着一张同样出尘绝艳的脸。 只不过她家境优越一路顺风顺水,又年少成名被誉为天才设计师,几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自信张扬。 那双本该柔和温顺的杏眼,也连带着增添了几分冷傲。 而且她的脸相对要稍圆润一些,毕竟才成年不久,属于少女的可爱还未完全褪去。 可从五官上来讲的话,屏幕中这个她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女孩,当真与她有八成相似。 尤其是那双杏眼,笑起来时弯弯如月,看着颇为明艳迷人。 见晏秋好半天不说话,只一直盯着平板屏幕。 傅云琢不禁觉得有点奇怪。 他先是让佣人打开客厅的电视,免得傅雪瑶老看平板影响视力。 然后才亲自倒了一杯茶给晏秋递过去,“秋阿姨,这是今年新出的安吉白茶,您尝尝?” “噢,噢,好,谢谢了。”晏秋仍是魂不守舍。 在伸手接茶杯的时候,差点没拿稳摔在地上。 幸亏傅云琢眼疾手快扶了一下,不然茶杯摔落,滚烫的茶水肯定会纷飞四溅,很容易烫伤的。 “不好意思,我刚走神了,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晏秋终于清醒了一些,只是目光依旧没移开,还时不时朝电视方向看去。 见状,傅云琢已经察觉到了些古怪。 不过他与云家没什么交情,和晏秋更是没见过几次。 今天之所以会同意晏秋上门拜访,也是因为作为云氏集团现任董事长的云礼安诚意十足,早在前几天给出了他想要的东西。 总之,论公有的谈,论私还是免了。 傅云琢也就没多问,仿佛没发现晏秋的异样般,重新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 紧接着,又给傅雪瑶端了碗切好的新鲜桃子。 “晚饭还有一会儿,你吃点水果垫垫。” 傅雪瑶乖乖抱着碗,小口小口吃着桃子。 只是每每看见电视上出现姜清渺的画面时,都会鼓着小脸含糊不清地喊一句仙女姐姐。 而晏秋则是沉默地坐在一旁,时不时地抬头看一会儿电视。 本来布满淡漠的双眼,也在不知不觉之中,从诧异变成了探究,又从探究转为了疑惑。 一直到晏秋离开傅家庄园,她都没再提过云翩翩的事。 甚至忘了,她是为云翩翩才来找傅云琢的。 “哥哥,你为森莫不让秋阿姨跟我们一起七晚饭鸭?” 挥手告别了晏秋后,傅雪瑶一边拉着傅云琢的手往回走,一边不解地提出疑问。 听见这话,傅云琢温和一笑,“因为秋阿姨还有事要忙,等秋阿姨下次来,我们再邀请她一起吃饭吧。” “哇呜,好叭~”傅雪瑶并没有多想,思绪很快就飘到了姜清渺身上,“那我们肘快点叭!瑶瑶要看仙女姐姐~” 傅云琢虽然未应声,但直接一把抱起傅雪瑶,加快脚步走了回去。 可不止傅雪瑶想看,他也一样。 夜幕降临,群星挂起。 红色的豪车顶着皎洁月光,一路飞驰。 晏秋坐在后座,呆呆看向窗外。 脑海中,满是那张与她极其相似的脸。 “清渺......姜清渺......” 晏秋忍不住轻声念着这个名字。 她实在是难以想象,竟会有另一个女孩,长得像年轻时的她。 甚至,比她的亲生女儿还要更像几分。 怎会如此? 似乎是被太多人挂念了,刚在全景套房里放好行李的姜清渺,不禁连打了五六个喷嚏。 她缓了片刻,红着眼从包里拿出纸巾。 刚要抬手擦去眼角溢出来的泪水,就看云清晖十分夸张地瞪眼捂嘴。 “老妹儿你咋哭了?受什么委屈了?” 姜清渺没来得及用手机打字解释,云清晖便一脸了然地上前,满眼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了,是不是以前姜家都不让你出门玩,你没见过邮轮,也从未看过海,所以一时间太激动了?” 说完,云清晖又无比郑重地拍着胸脯保证。 “没关系,你有哥了。以后想去哪玩就告诉哥,哥必带你去好吧,走遍世界各地,去到天涯海角。” 这话听着是挺让人感动的,可姜清渺真的不是因为云清晖猜测的理由才哭的。 哦不,她压根没哭...... 【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 姜清渺终于抓着个机会打字。 【但你能不能先出去,我要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还得去吃晚饭呢。】 看见这行字,云清晖咧嘴一笑,“好好好,那我走了。我房间跟你在同一层,你换好衣服了给我发消息,我们一起去餐厅吃晚饭啊。” 说完后,云清晖才摆了摆手离开。 而姜清渺也就顺势关上门,坐在沙发查看起手机消息。 这会儿是嘉宾们暂时的休息环节,工作人员们也要去房间收拾一番。 因此,摄像机都关了,直播间也关了。 姜清渺不用担心被镜头拍到,可以慢悠悠地看消息回消息。 她看完龚秀发来的那些情报后,沉思好一阵才打字回,让龚秀去尽量找找季云萍的遗物,是季云萍女儿的也行。 如果等她结束拍摄回国后,警方都没找到季云萍的尸体。 就把那些遗物给她,她会用玄学之术帮忙。 至于现在,她只能提醒龚秀保护好王彩凤。 她总觉得幕后者没那么简单,极有可能会对王彩凤下手。 回完龚秀的消息,她又给傅云琢拍了几张房间的照片。 一是表示她已顺利登上邮轮了,二是答应了要给傅云琢报平安。 紧接着,她就打算布个阵法,再去洗澡换身衣服。 可她还没来得及行动,手机忽然滴滴响了一声。 点开一看,才发现是她的微信收到了个新的好友请求。 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 看着这个好友请求,姜清渺不免疑惑了。 这个云衍之,为什么要加她的好友? 她寻思自己与云衍之也不熟吧?难不成是又想为云翩翩当说客? 嗯......果断拒绝。 随后,姜清渺就放下手机去用符纸布阵了。 四张画着红色符篆的符纸,分别落在房间的四个角落。 一瞬间,白光闪过。 房间内的阴气骤然显现,淡淡的、灰蒙蒙的,缭绕不散。 姜清渺早有预料,并不感到惊异。 她淡定地瞥了一眼,默默念起净天地咒。 “......天地开朗,四方为裳。玄水荡涤,辟除不详。双童把门,七灵守房。灵精谨炼,万气混刚......” 几秒之后,就见阴气凝聚成了一团。 她迅速吸收炼化,用来精进修为。 待再次睁开眼,看着清灵干净的房间,她长舒一口气。 终于可以去洗澡了! 此时,另一边。 惨遭拒绝的云衍之不知所措,他又试着给姜清渺发了好友申请。 可他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等来任何的回复。 他不得不又找到云清晖求助,询问该怎样做,才能让姜清渺通过好友申请。 云清晖用自己聪明的脑瓜子一想,就给云衍之支了个招。 于是等姜清渺换好了衣服,准备拿上手机背着包出门时,就再次看见了新的好友申请。 【清渺你好,请问我能用五千万买你的好友位吗?】 ...... 姜清渺沉默了。 她这次没直接拒绝,而是拿着手机去找云清晖。 【恕我直言,你表哥这里是不是有点问题?】 打完字,姜清渺还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 这让本来自信满满的云清晖,不禁心虚地露出个尴尬笑容。 “哈哈,是...是有点吧。算了别管他了,我们吃饭去。听说晚上八点启航的时候,还有烟花表演可以看呢。” 云清晖看出了姜清渺脸上的嫌弃,实在不好意思承认云衍之发的内容,其实是他友情指点的。 所以他果断转移了话题,还主动拉着姜清渺往餐厅走,生怕姜清渺会多想。 在另一边等着的云衍之全然不知,自己的形象都被云清晖给毁完了。 还傻傻盯着手机屏幕,等待好友申请能通过。 但,没一会儿。 云衍之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他收起手机,恢复往日里的平静神色,轻启薄唇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助理就抱着一摞文件夹推门而入。 “云总,这是您要的资料,我全部整理好了。” 听见这番话,云衍之点了点头。 又等助理把文件夹放在桌上退出办公室,他才拿起最顶上的文件夹认真查看起来。 看着看着,他的眸光越发冷漠,还暗含了一分怒色。 这些他让助理搜集并整理的资料,全是云翩翩搬出老宅之后的动向。 其中,就有云翩翩频频前往整容医院,以及悄悄做了整容手术的内容。 “原来你搬出老宅,就是为方便整容,”云衍之自言自语着,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呵,还真把我们云家上下全当成傻子了。” 他并不歧视也不反对别人整容,只是他发现助理搜集的资料上。 明明白白的记录着,云翩翩的整容模板,正是从前年轻的晏秋。 给云翩翩整容的医生之一还提供了证据,表明云翩翩几次调整鼻子,都是照着晏秋的鼻子来的。 所以,云衍之觉得有些可笑。 他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恨不得现在就冲去云翩翩面前,把这些甩到云翩翩的脸上。 然而不行。 他必须耐心等待,要拿到最实际的证据后,才真正能证明他的猜想。 因此,尽管他看完了全部资料,他也像是无事发生一般。 把这些文件夹锁进抽屉,又把办公室给锁了起来。 随后,云衍之就自己开车回了云家老宅。 他刚进门,一身红裙的云翩翩便笑着上来迎接。 “衍之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呢~” 云衍之仍像从前那样,清和温雅地轻笑一声:“怎么会,只是这几天事情有点多,让我没什么时间能回来。” “啧啧,大哥好忙啊,不愧是我们云家的下一任家主,忙得连回来看看家人的时间都没。我寻思大伯父这个现任家长现任董事长,也没忙到您这个地步吧?”一旁的云晗之阴阳怪气极了。 云衍之还未开口回击,云翩翩就抢先皱着眉说:“晗之哥哥,你别这样!是因为我先前做错了事,衍之哥哥好心帮我弥补,所以才会忙得厉害,连休息的时间都没。哎,要是我再厉害一点就好了,便可以为衍之哥哥排忧解难。” “翩翩你还小,不用去担心那么多,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云晗之低着头温柔看向云翩翩,“再说了,云衍之是你的亲哥哥,帮你解决问题是应该的。” 云翩翩抿了抿唇,只盯着云衍之看,“不是这样的......衍之哥哥你辛苦了,我没有觉得你应该帮我。是我能力不足,才让你受累了。” 本就忙了一整天的云衍之,实在是不想过多虚为委蛇。 他挤出个温和笑容,直接转移了话题道:“没事,先去吃饭吧,都这么晚了。” 说完,他大步向餐厅走去。 云翩翩紧跟在旁,还做出乖巧模样,“衍之哥哥,我想着你最近工作辛苦,特地给你煲了一锅鲫鱼汤,你待会儿一定要多喝几碗。” “嗯,我会的。”云衍之虽表面迎合,但步伐却没有放慢。 他比云翩翩要高出一个头,走路自然也要快上一些。 这就导致,云翩翩不得不小跑着,才能够追上他的步伐。 走在后面的云晗之见了,难免对云衍之更加不满。 甚至拔高音量,语气颇为不爽,“喂,你走那么快干嘛?是饿死鬼投胎吗?你就不能等等翩翩?知不知道她为给你煲汤,把右手的手指都烫伤了啊。” 闻声,云衍之这才停了下来。 他扭头看向云翩翩,“擦药了吗?” “擦了的......啊不,不,”云翩翩摇了摇头,轻轻咬住嘴唇,眼睛有些泛红,“你别听晗之哥哥胡说,我没有烫伤。” 以往看见云翩翩故作坚强的样子,云衍之难免会心生几分怜惜之情。 可如今,云衍之只觉得虚伪而又可笑。 所以他没多停留,更没有进行追问,继续向餐厅走去。 到门口时,恰好碰见孙管家照例来问饭后点心要吃什么。 云衍之轻轻扬起唇角,眼神落在云翩翩身上,“做一份开心果杏仁蛋糕吧,我记得翩翩小时候,是最喜欢吃这个的。” 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她 话音落下,云翩翩的身子瞬间僵硬了,甜美可人的笑容险些消失。 好在她的反应够快,迅速垂眸掩住了即将溢出的恐慌之色,只做出副勉强模样。 声音微微发颤,“如果是哥哥想吃的话,我可以陪哥哥一起吃的。” 云翩翩刚说完,就被云晗之一把拉过去护在身后。 “不是,云衍之你有病吧?你忘了翩翩对坚果过敏了吗?忙到脑子都没了是不是?” 听见这些骂声,云衍之神色淡淡,连看都懒得多看云晗之。 他只留下了一句,“最近太忙,记不清了。” 随后,就迈步走进了餐厅。 既没有与云晗之对峙,也没有向云翩翩道歉。 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一般。 这让云晗之十分不爽,更让云翩翩感到害怕。 “翩翩,我们等会儿再来吃晚饭吧。云衍之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像云清晖了,一样没礼貌,一样惹人厌。” 云晗之刚想伸手去拉云翩翩回客厅,云翩翩却是向后一步躲开了。 没等云晗之多问,云翩翩就泪眼迷蒙,带着哭腔轻声说:“我...我想回房间静一静。晗之哥哥你先去吃饭吧,你本来胃就不好,还是别太晚吃饭。” 说完之后,云翩翩扭头跑了出去,完全不给云晗之挽留或安抚的机会。 这般突然的转变,看得云晗之是又急又气。 他虽想去追云翩翩,但怕自己什么都不做,只会让云翩翩更伤心。 所以,他选择了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餐厅。 见云衍之正在慢慢吃着菜,他上去就是一个横扫,把碗盘全部打翻在地。 汤汤水水四溅,把本干净的地面,弄得是又脏又乱。 云衍之微微皱起眉头,“云晗之,你现在是一点家规都不记得了吗?” “爷爷奶奶都不在,你少拿家规来压我,”云晗之十分挑衅地勾起嘴角,“我问你,你明知道翩翩对坚果有严重的过敏,为什么还要提开心果杏仁蛋糕?少吃这一口,你是会死吗?” 这话听得云衍之眼神泛冷,他抬眸看着云晗之,语气懒懒又意有所指,“可她小时候对坚果不过敏啊,我想着万一这个过敏是阶段性的,说不定她现在就不过敏了呢。” “所以你就故意用她的命去试吗?你不知道过敏严重是会引发休克的吗?”云晗之听到这里,气得双眼都红了,一拍桌子又冲云衍之吼,“你简直不配做翩翩的亲生哥哥!你这个狼心狗肺毫无人性的家伙!” 吼了几句,云晗之就如脱缰野马般冲进厨房。 他猛地端起还在保温的砂锅,将里面的鱼汤全倒进了水池。 紧接着,又把砂锅端出厨房,砰的一声扔在桌上。 “真是白瞎翩翩对你的一片好心!这鱼汤你不配喝!你拿着锅去啃吧!白眼狼!” 云晗之没再看云衍之,骂完了直接快步离去。 等云晗之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云衍之才扭头盯着桌上砂锅,轻嗤一声。 他一直都不喜欢吃鱼,总觉得鱼无论怎么做,都有一股去不掉的怪味。 从小到大,他始终这样认为。 可云翩翩明知道他不喜欢吃鱼,还是会以关心的名义煲各种鱼汤。 他从前会为不辜负云翩翩的心意,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把那些鱼汤全部喝下去。 但如今,他不愿再勉强自己了。 没过多久。 佣人们就把碎落的碗盘和黏糊的汤水打扫干净,并且给云衍之送上了刚做的热气腾腾的新晚餐。 同时,还有几位佣人端着托盘上了楼。 虽然云翩翩在房间里不肯出来吃饭,但他们还是会尽职尽责送去晚餐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云翩翩快速收好手机,走到门前尽量温和道:“你们把托盘放在门口的架子上吧,我待会儿自己出来拿。” 很快,她就听见了细微的物品放置声,以及几位佣人逐渐减轻的脚步。 可她并未急着开门出去端托盘,因为她现在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她甚至慌的有点想吐。 她总觉得,那个秘密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云家发现。 “怎么办...怎么办...不是说她已经死了吗...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云翩翩万分焦急,在房间里来回走。 她简直不敢想,事情败露之后,自己会迎来怎样的下场。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找个办法!她不能出现,她不该出现,她死了才是对的...” 在有些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片刻后,云翩翩又一次解锁了手机,输入了一串她早铭记于心的号码。 几秒后,一道带有怒意的暗哑声音传来。 “你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着急吗?你这样贸然打电话给我,万一云...万一他们查你的通话记录怎么办?” 听见这些,云翩翩咬了咬嘴唇,颤抖着身子委屈说:“我也不想的,可是...可是云衍之今天很奇怪,他突然提到了那个开心果杏仁蛋糕,像是在试探我......你说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另一头的人沉默片刻,这才散去怒意,多了几分严肃。 “提就提了,你别多心,只要你能稳住心态别自乱阵脚,别的事我会帮你全部解决掉的。毕竟你是我的......” 敲门声骤然响起,吓得云翩翩手一松,手机直接摔在地上。 她回过神后,连忙把手机捡起来,匆匆挂断走去门前。 只听,云晗之关切的温柔声音响起。 “翩翩,翩翩,你别不高兴了。我刚帮你出了气,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呢。” 想着云晗之是自己难得能完全利用的一张牌,云翩翩努力平复了心情,佯装出依然伤心的样子。 她拧开门锁,声音弱弱道:“晗之哥哥,果然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你是我的妹妹,我不对你好,那我对谁好?”云晗之自然而然地哄着云翩翩。 他先把在餐厅发生的事说了出来,又拿了手机解锁后递给云翩翩看。 “喏,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叫姜清渺的总欺负你吗?我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她了。” 一时情绪激动发了病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云晗之以私人名义联系三清宫的玄英道长的消息框。 云晗之表示想等净霄道长回国后,邀请净霄道长有偿来云家看风水。 他开价五百万,诚意是相当足。 玄英道长刚给了回复,说净霄道长那边同意,询问大概时间是多久,好进行回国后的安排。 “我打算让她一回国就马上来,到时候我要揭穿她的假面目,”云晗之丝毫没注意到云翩翩愈发难看的脸色,仍在洋洋得意地解释着自己的计划,“一个弄虚作假的整容怪,以为自己随便看了几本书,说点似是而非的话,就算真的懂玄学了。可笑至极!” “我会把玉真观的观主一并请来,当场用真正的玄学之术,狠狠打那个姜清渺的脸!我还会将全部的过程记录下来发到网上去,让大家都知道姜清渺是怎样一个虚伪的人!” “翩翩,你就等着看好戏吧!你之前受的那些委屈,我都会一一帮你讨回来!除此之外,我还特地找了个外国团队,他们同样登上了德里赫号,接下来会找时机教训姜清渺一番的。” 若不是听见云晗之后面的话,云翩翩都想直接把门关上了。 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在云家三代里面,选中云晗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不,其实她本来选中的帮手是云衍之。 可云衍之实在是太聪明了,不会完全受她的撺掇操控,更不会一味的偏听偏信偏帮。 甚至很多时候,她还会反被云衍之给牵着鼻子走。 所以她怕了。 在她意识到自己无法掌控云衍之的所想所做时,她就果断投向云晗之,这个全心全意顺着她,永远无脑相信她的人。 但,与十几岁就被选为云家下一任家主及云氏集团继承者的云衍之相比。 云晗之真的过于蠢笨,总是好心办坏事,达不到她的预期。 她有时候都觉得,云晗之还不如云清晖机灵。 如果不是当年为了完成计划,她彻底得罪云清晖这个哥哥。 她肯定会再次抛弃云晗之,让云清晖当她的得力棋子。 只是可惜,没有如果。 现下事情都发展到这一步了,云翩翩也没法指望别的人了。 毕竟云家三代就这么几个孩子,她不能再失去云晗之这个棋子。 所以她强忍心中的怒气,低垂着眼眸,声音轻柔说:“谢谢晗之哥哥,有你陪着我,我都不觉得委屈了。” “你可是我们云家的宝贝,本来就不该受委屈,”云晗之一听这话就颇为心疼,他拍着胸脯向云翩翩保证,“那个讨厌的姜清渺,我一定帮你解决!还有偏帮她的傻子云清晖,我也会给他一个教训的!” 云翩翩并没有顺着话往下讲,而是眼含泪光地看向云晗之,“晗之哥哥,你还没有吃晚餐吧?你的胃不好,不可以挨饿。刚好他们把晚餐给我送来了,不如我们端进你的房间去一起吃?” 听见云翩翩关心自己的话语,云晗之更是感动不已。 他连忙点头应下,还主动去端托盘。 此时。 正在拐角处的云衍之冷冷勾唇,暗中观察一阵后,才压着脚步离开。 等他下到一楼客厅,刚好碰见回来的云礼安。 “衍之你在这儿?难怪我去公司没找着你,”云礼安惊讶一瞬,立马拉着云衍之,“走,跟我去帝都一趟。” 云衍之虽困惑不解,但仍是乖乖跟着云礼安,走出老宅并上了车。 等车发动,他才轻声问了句,“父亲,都这么晚了,为何突然要去帝都?” 云礼安捏了捏眉心,眼中显露出些担忧,“你母亲下午为解决你妹妹的事,专程去了帝都傅家一趟。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在离开傅家的路上,她一时情绪激动发了病,直接晕倒在车上。” 对于晏秋前往帝都傅家的事,云衍之是有所知晓的。 毕竟预约私人飞机航行,就是他负责联系的机场。 可要说晏秋忽然昏迷,那他真是完全不知道。 虽然他与晏秋的感情不深,但他还是难免会感到担心。 也就多问了几句,“那母亲现在如何了?有人在身边照顾吗?医院那边,我有熟悉的帝都医院,可以随时为她安排。” “也不是特别严重,各方面情况都好,就是仍处于昏迷,”云礼安说到这的时候,声音都有几分发颤,“你且放心,傅家那小子是个善良的。知道你母亲出事后,忙不迭帮忙送去了医院,还安排了专家进行诊治。” 听见这个回答,云衍之松了一口气。 即使他对傅云琢的印象一般,也无法否认对方的人品不错。 有傅云琢肯帮忙,确实不用太担心。 等快到机场的时候,云衍之想了想,试探着低声问:“父亲,要不要把事情告诉翩翩?” “暂时不要,”云礼安急切地看着窗外,倒也没想那么多,“翩翩年纪小又处在叛逆期,她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她前段时间才惹了你母亲生气,你也知道你母亲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万一翩翩来了,让你母亲病情恶化,反倒弄巧成拙。” 想到晏秋的病,云衍之沉默了。 他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倘若现在的云翩翩真有问题,他要怎样把真相告知晏秋? 万一,晏秋情绪激动导致病情恶化。 那他岂不是在害晏秋。 可如果让他知道真相却选择隐瞒,他又会害了另一个无辜的可怜人。 就这样带着纠结万分的心情,云衍之跟随云礼安下车,匆匆进入机场完成安检,坐上最近一趟飞往帝都的航班。 他们突然离去,并没有引起云翩翩的怀疑。 因为云翩翩早习惯了,云家上下都是大忙人,不见踪影算一种常态。 而且,云翩翩这会儿正独自在房间里等待。 她急切的想得到那人的回电或是消息,毕竟这决定了她能不能继续留在云家。 也决定了,她能不能一直当云家的千金。 享受荣华富贵,拥有万千宠爱。 一直等到凌晨一点,云翩翩都有些困倦了,才看见手机屏幕亮起。 【事已成,他们暂时不会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 秋阿姨的病因是什么 病房内,消毒水的气味虽淡,可还是难以被人忽略。 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云衍之坐于床边的沙发上,静静看着躺在病床紧闭双眼的晏秋,一时间心情颇为复杂。 他一直都知道晏秋身体状况不佳,可具体病因是什么,他却是完全不清楚。 他曾找机会单独问了云礼安数次,也向为治疗晏秋的家庭医生打探过。 但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未知。 “怎么可能会是未知呢......难道就让我这样看着她走向死亡吗......” 云衍之低垂眼眸,以微不可察的声音,道出了他的所想。 尽管他与晏秋的感情不深,他也无法否认因血缘而存在,那份与生俱来的深厚情感。 他希望晏秋能醒来,也希望晏秋早日康复。 可这都过去一整晚了。 晏秋不仅仍处于昏迷之中,生命体征还出现了些异常。 刚刚医生来过,说是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可能就要转去重症病房了。 明明昨天临走时,晏秋还那么健康。 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正想着,敲门声忽地响起。 云衍之深吸一口气,迅速平复了心情,起身去将门打开。 “云先生早上好,我是来看望秋阿姨的。” 傅云琢一手抱着束康乃馨,一手拉着好奇张望的傅雪瑶。 见状,云衍之先是往旁一步让了位置,然后才低声回道:“多谢傅先生的关心,但我母亲至今还未醒,恕我没那么多的精力接待您。” “没关系,我一会儿就要走了,不劳云先生多费心,”傅云琢拉上傅雪瑶走进病房,又温声解释,“带瑶瑶来,是因为瑶瑶听说秋阿姨从我们家离开后不久就昏迷了。瑶瑶实在担心,整晚睡不着觉,所以我才特地带她过来看一看。” 听见这话,云衍之的脸色才稍好些。 他倒也不想把晏秋的事怪在傅家头上,可晏秋的的确确是在傅家出来后产生强烈情绪波动,导致还在车上的时候就直接晕了过去。 只是看在傅云琢亲自帮忙送晏秋到医院安置的份上,他能尽量不去迁怒。 但,他确实不愿在这个时候见到傅家的人。 而且傅云琢自己来也就罢了,怎还把家里那个小的带来了。 明知道晏秋需要现在静养,这般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云衍之想着,看向傅云琢的眼神就冷了三分。 不过他仍然保持着礼仪,接过康乃馨小心放进花瓶,“多谢你们来看望我母亲,等她日后康复出院,我定会答谢你们的。” “答谢倒也不必,举手之劳而已,”傅云琢没去沙发坐下,只站在床边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问,“我冒昧问一下,秋阿姨的病因是什么?之前有段时间瑶瑶莫名昏迷,我咨询过也请过很多医生。若是你们有需要,我可以为你们推荐。” 傅家与云家没什么交情,连商业合作都近乎于无。 对于傅雪瑶昏迷过一段时间的事,云衍之还真不知道。 于是云衍之想了一会儿,没答应也没拒绝,“谢谢傅先生的好意,但我父亲已经联系好a国那边的医院,预计今天下午就会安排转院治疗了。” 这个结果,傅云琢并不感到意外。 坦白说,其实他对云家几乎没有好感。 若不是看在云清晖颇为照顾姜清渺的份上,他都不会在云礼安和云衍之赶来帝都前,亲自安置照顾好突然昏迷的晏秋。 至多,就是让信任的助理解决好一切。 本来傅云琢今天都不打算再来医院了,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和立场来说,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 奈何他架不住傅雪瑶的撒娇卖萌耍赖皮。 傅雪瑶非说昨晚晏秋走的时候,自己戴着的珠花莫名晃了几下。 之后,她回房间洗漱要拆头发。 就发现珠花上的一片花瓣,竟然出现了几条细细裂纹。 这事儿让她难过到,一整晚都没能睡好,还做了参加葬礼的噩梦。 所以她一大早就跑去二楼傅云琢的房间求安慰,没想到正好碰见傅云琢在打电话问晏秋的情况。 如此,便让她坚定认为,珠花的晃动和裂纹,都是给她的暗示! 索性各种撒娇卖萌耍赖皮,执意让傅云琢带她来医院。 她觉得,自己说不定马上就要开窍了! 然后领悟仙法!走上修行之路!成为仙女妹妹! 哈!哈!哈! 云衍之看着乖巧的傅雪瑶,突然双手叉腰仰天大笑。(但是没发出声音) 他不免嘴角抽搐了一瞬,然后扭头看向一旁的傅云琢。 虽然他没说话,但眼神足以表达一切。 哥们儿,真不管管你妹妹吗? “咳咳,抱歉,”傅云琢轻咳了两声,又礼貌地回以微笑,“瑶瑶年纪还小,难免会做出一些幼稚行为。云先生也是有妹妹的,应该能理解吧?” 提到妹妹一词,云衍之的动作一顿。 眉眼先是变得柔和,可很快又展现锋芒。 “理解是能理解,瑶瑶很可爱,我很喜欢她。不过她确实太小了,不适合在医院久待。傅先生,您请回吧。” 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只见云礼安一脸疲倦,迈着虚浮的步伐走来。 不难看出,晏秋忽然昏迷一事,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他甚至连撑起威严气场面对傅云琢的余力都无,只用极轻的声音打了个招呼,“小傅,你来了。” “嗯,我带瑶瑶来看望秋阿姨。” 傅云琢看着云礼安的样子,不免想起了他先前的绝望。 他思索片刻,还是把对云衍之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只是与明显不相信的云衍之不同,云礼安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里,瞬间就亮起了名为希望的光彩。 云礼安不顾所谓的家主形象,一把拉住傅云琢的手激动问:“傅先生,若是你不介意,能不能为我引荐一下,治好瑶瑶的医生?其实我这些年一直有带阿秋到处求医,奈何那些医生都说找不到阿秋的病因,无法给出具体的诊治方案。我真的...我真的有点无能为力了,我不可以失去阿秋的。” 听见云礼安的语气是愈发卑微,傅云琢认真思考起要如何回答。 然而还没等他思考好,就听云衍之惊呼一声,“手动了!我母亲的手动了!” 突如其来的反应 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实在令云衍之惊喜。 云礼安更是直接松开拉着傅云琢的手,三两步走到病床前,温柔而又激动地蹲了下来盯着晏秋。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足足过了十分钟。 晏秋都没有像大家期待的那样醒来,好似云衍之刚看见的反应只是错觉。 又等了十分钟,云礼安露出了一丝苦笑,“没事,至少阿秋还能有反应,已经是...已经是很好的了。” 随后,他看向被傅云琢拉着的傅雪瑶,柔声问:“你就是瑶瑶吧?今年几岁了啊?” 刚刚他没来得及给傅雪瑶打招呼,又听云衍之的惊呼导致有些失态。 他怕在病房里面发生的这一切,会给年纪尚小的傅雪瑶留下阴影。才强压临近边线的崩溃,努力扮演一个温和长辈。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傅雪瑶完全不害怕。 甚至从傅云琢身后冒出个圆圆的小脑袋,眨着如同黑豆子般的水汪汪眼睛正经说:“系的,我就系瑶瑶!虽然我今年只有四岁,但我已经系合格的仙女辣~biubiu~病病飞飞~” 这番童言童语,云礼安和云衍之都没往心里去。 唯有注意到傅雪瑶又戴着山茶花发夹的傅云琢,忽然生出了个大胆的猜测。 他知道傅雪瑶的发夹是姜清渺送的,也知道发夹其实是做过伪装的平安符。 难不成,是刚才他与云衍之在交谈的时候,傅雪瑶偷摸跑到了床边靠近晏秋。 使得山茶花发夹触及晏秋,从而导致晏秋有了点反应? 这个猜测,傅云琢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来。 他寻了个理由带着傅雪瑶离开病房,然后以贵宾借用了一下贵宾休息室。 “瑶瑶,你告诉哥哥,你刚才是不是把仙女姐姐送你的发夹拿给秋阿姨了?” 傅雪瑶点了点头,甜甜笑着回答:“是鸭是鸭!花花说要靠近秋阿姨,所以我就把花花送到秋阿姨身边啦~” 说完,傅雪瑶还有点小遗憾,撅着粉色的嘴巴嘟囔。 “只差一丢丢,一丢丢就能把花花放在秋阿姨头上啦~都怪那个哥哥,吓了瑶瑶一跳~唔,瑶瑶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秋阿姨呢......帮秋阿姨治病,瑶瑶就能睡懒觉,秋阿姨好,瑶瑶也好~都特别好!” 傅雪瑶毕竟还小,不懂隐藏心绪,更不懂吐槽的时候要避着点。 所以那些话,全被傅云琢给听了去。 傅云琢颇为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先让傅雪瑶坐在沙发上休息。 然后才看了看时间,给姜清渺打了电话。 这会儿是国内早上十点,按四个小时的时差来算,那边正好是早上六点。 如果不是傅云琢知道姜清渺应该已经起床练拳了,他肯定不会选在这么早的时间打扰姜清渺休息的。 没等多久,电话就被姜清渺接通了。 傅云琢听着传来微微急促的呼吸声,估摸着姜清渺应该是刚练完拳。 所以他没急着说事,而是问了几句海上的生活习不习惯之类的话,等姜清渺平复下来,才详细而又快速地讲了从昨晚到现在的一切。 “毕竟瑶瑶用了你送的山茶花发夹,而且如果我要帮云家的话,肯定避免不了把你牵扯进来。总之,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这些。” 对于帮助云家,傅云琢没意见。 从他的角度上来看,这事是利大于弊,甚至可以说全是利。 但,他不想把姜清渺当成一枚能用来谈判或交易的棋子。 所以,他必须要问一问姜清渺的想法,再去考虑后面的布局。 【云清晖是云家的人吧?】 姜清渺先打字问了句,然后才觉得多此一举,继续聊起正题。 【从你讲的情况来看,晏秋之所以会昏迷,多半就是因为受了玄学之术的暗害。】 【我可以帮他们解决问题,只要云家能付得起代价。不过你也知道,我要月底才能回国。所以在此之前,你把我房间床头左侧柜子第一个抽屉里的护身符拿几张给他们吧。】 【瑶瑶的山茶花发夹就别给了,瑶瑶身上的阴气还有些残留,得靠这个完全祛除。但,空着无用的玉牌,你可以借出去。】 姜清渺打字交代了许多,傅云琢一一记了下来。 等挂断电话,他就给司机发去消息。 “哥哥,哥哥,你刚系不系在和仙女姐姐打电话鸭?为森莫不让瑶瑶跟仙女姐姐嗦发鸭~”傅雪瑶扑腾一下从沙发跳到地上,随即委屈巴巴跑来抱住傅云琢的腿。 她还哼哼了几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见状,傅云琢无奈蹲下来摸了摸傅雪瑶的头,“瑶瑶,哥哥是在跟仙女姐姐聊正事,我们要帮秋阿姨尽快恢复健康,你也不想秋阿姨一直睡下去吧?” “当然不想辣!”傅雪瑶连忙摇头,耳后的小辫子甩啊甩,像个拨浪鼓似的,“所以瑶瑶想把发夹给秋阿姨嘛~哥哥能不能带瑶瑶回去找秋阿姨,只要有发夹,秋阿姨就不会一直睡下去辣~尊嘟尊嘟~” 傅云琢轻轻按住想跑的傅雪瑶,认真答道:“瑶瑶,发夹是仙女姐姐送你的礼物。你不能未经允许,把别人用心准备的礼物转送出去,这是非常不礼貌的。” 又看傅雪瑶皱着眉头,还委委屈屈地噘着嘴。 傅云琢放软了语气,“我知道瑶瑶是善良的仙女妹妹,想帮秋阿姨早点恢复健康。这是很好的,值得表扬的。所以我刚帮瑶瑶问过仙女姐姐了,仙女姐姐说可以把玉牌给秋阿姨。” 一听这话,傅雪瑶顿时激动起来,忙从小熊背包里掏了掏。 很快,掏出了姜清渺之前送她的莹润玉牌。 就连傅云琢都没想到,傅雪瑶会随身带这个。 他在惊讶过后,快速想好说辞,才拉着傅雪瑶走出休息室,再次敲响晏秋的病房的门。 看着去而复返的兄妹俩,开门的云礼安不免有些诧异。 可俗话说,来者是客。 更何况傅云琢肯好心帮忙,是站在绝对善意的出发点。 于是云礼安向后一步,将兄妹俩都迎进病房。 他正要借着寒暄打探来意,傅云琢就出乎他意料的开口:“云董,我或许有办法可以让秋阿姨醒来。” 心惊胆战的交谈声 起初,云礼安和云衍之都不太相信。 一枚小小的玉牌,就可以让晏秋病情好转。 但他们都知道晏秋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了,索性死马当做活马医,收下了傅云琢送的玉牌,并动作轻柔地把玉牌放在了晏秋心口处。 没过几分钟,晏秋露在被子外的手就再次动了动。 那张惨白到几近灰色的脸,竟然也逐渐有了几分红润。 云衍之连忙叫来了医生查看,又得知晏秋的生命体征平稳,不像昨晚那般一直在变弱衰败。 这下,让云礼安是半激动半惊讶。 等医生和护士都离开病房,他便赶紧拉住傅云琢道谢,“小傅,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这玉牌...这玉牌居然真的有效,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从哪来的吗?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他从前倒也不是没想过寻求和尚道士等的帮助,只是他与晏秋对于这些玄学之说都不怎么相信。 在朋友介绍下,拜访了几位据传颇有实力的高人却得不到有效建议后,就逐渐放弃了。 可他实在是没想到,傅云琢拿来的玉牌,竟真能让晏秋好转。 所以他愿意再一次把希望寄于玄学,只要能将晏秋的奇怪病症彻底治好,让他修一百座、甚至一千座寺庙道观都行。 “这枚玉牌是我...我朋友送给瑶瑶的礼物,不过我已经联系了她,经她和瑶瑶的同意后,才把这枚玉牌拿出来帮助秋阿姨的。” 说到这儿,傅云琢停顿片刻,扫了云衍之一眼又说。 “至于出处,或许云董您也知道净霄道长。” 云衍之一听这话不禁惊讶万分,“这枚玉牌是净霄道长做的?” “嗯,她亲手雕刻而成,也是她亲自开的光,具有保平安辟邪祟的效果。她修为高深法力高强,会拿出手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傅云琢提及姜清渺的时候,双眸中难免染上了抹柔情。 连说出来的话语,都有着毫不掩饰的夸赞。 得知是姜清渺做的玉牌,云衍之的心情十分复杂。 他最近不止在查云翩翩的事,同样在暗中查了姜清渺一番。 虽然目前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但他大概知道姜清渺的身世。 也就让他严重怀疑,姜清渺很有可能是...... 想到这,他不动声色地瞥了傅云琢一眼。 他很好奇,傅云琢知不知道那些事。 当云衍之陷入沉思不作回答时,云礼安则是急着连问了数个问题。 “真的吗?这枚玉牌当真是净霄道长做的?小傅你之前说瑶瑶也曾昏迷过一段时间,请问是不是净霄道长出手救下了瑶瑶?那净霄道长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们阿秋?” 见云礼安如此急切,傅云琢相当能理解。 他耐着性子一一回答,并向云礼安解释,姜清渺月底才会回国。 在此之前,只要晏秋一直戴着玉牌,就可以保住晏秋。 但想彻底解决问题治好病症,还是要等到姜清渺回来才行。 “这样......”云礼安听完了后,沧桑的面容上有着显然的失望。 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有法子总比束手无策好。 等就等吧,大半个月而已。 他已经为晏秋的病揪心十几年了,也不差这大半个月的时间。 于是他再次向傅云琢道了谢,还蹲下给傅雪瑶说了声谢谢。 再找傅云琢要了个姜清渺的联系方式后,才把这对兄妹送出病房又送到医院楼下。 看着黑色的豪车驶离,云礼安沉沉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疲惫回了病房。 “父亲,那我们还要办理转院手续吗?” 听见云衍之的问题,云礼安想了一阵才摇头答道:“不了,暂且在这里进行治疗吧。” “好的,我会让人安排一下您的住处,集团那边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您不用担心,”云衍之思索几秒再次发问,“母亲的事,要告诉家里一声吗?” 云礼安这次都没多想,直接回答:“不必告诉他们,等你回去之后,只说我跟你母亲又出差了就行。毕竟你爷爷奶奶的年纪都大了,我不想他们太过担忧。还有翩翩......这孩子是个心思敏感的,她知道了容易多想,还是瞒着点更好些。” 听完,云衍之点了点头应下。 他本来就想瞒着家里,尤其不想告诉云翩翩。 云礼安的决定,倒是合他心意。 随后,他就走出病房去为云礼安进行暂住帝都的安排了。 同时,他还给远在海外航行的云清晖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他想着云清晖现下与姜清渺在一起,肯定免不了会知道晏秋昏迷的事。 万一云清晖去找家里人问情况,岂不是尴尬? 所以,他觉得还是提前知会云清晖一声比较好,免得出了岔子。 【「云氏集团云衍之」:总之,这事儿不要让家里知道,你和清渺也尽量少在镜头前讨论。】 此时,云清晖正在自助餐厅里慢悠悠地吃午饭。 他拿了几大盘鲜甜可口的海鲜,一边吃还一边给姜清渺分享。 比如他剥好的虾仁,比如他去壳的蟹腿,再比如他掏出的海胆。 反正他就是想给姜清渺,而且他看着姜清渺吃下,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美滋滋。 他正打算起身去拿点新的海鲜,便发现自己手机弹了数条消息。 点开一看,才发现是云衍之发来的。 云清晖不想被镜头拍到,就给跟拍组说了一声,然后走出餐厅去查看。 他找到个僻静的拐角处站着,看完了云衍之发的所有消息。 得知晏秋忽然发病昏迷,他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 坦白说,他不太喜欢这位大伯母。 因为他当年被污蔑推云翩翩的时候,这位大伯母不仅相信了,还把他拎去了阳台吓唬,使得他至今都有点恐高,做梦甚至会梦见从高处掉落而吓醒。 可随着他逐渐长大,他倒也能勉强理解晏秋当时的暴怒。 只是留下阴影的事,无论怎样都不会随随便便就过去的。 所以,他还是不太喜欢晏秋。 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希望晏秋出事。 他刚准备打字问一问云衍之,需不需要他这边帮忙的时候,忽听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随之响起的,还有令他心惊胆战的交谈声。 云清晖失踪 一直到吃完午饭,大家都准备等会儿邮轮靠岸,集体下去游玩了,也没见到云清晖回餐厅集合。 工作人员们先派了几人出去寻找,毕竟云清晖出去前说过,会在附近打电话,不会走得太远。 可是几圈找下来,都没找到云清晖。 而后,工作人员们又给云清晖打了电话。 但...... “怎么办,他关机了。” “他不就是出去打电话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关机?” “都先别说那么多了,a组再在附近找找,b组去问一问路人,c组到监控室查查,争取在邮轮靠岸前找到人。” 得知云清晖消失不见,温春雪不禁有点着急。 她有心想帮工作人员们寻找,可这会儿摄像机还是开着的。 若是让观众们也知道这个消息,给工作人员们带来困扰就不好了。 所以,温春雪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主动向拍摄自己的镜头轻声说:“待会儿下午邮轮靠岸了,我们就要去参观火山熔岩隧道,听说还可以看见火山口。” 沐婉儿反应过来后,连忙帮着吸引注意,“对的,听说那座火山还是活火山。我从来都没见过火山,更别说是活火山了,好期待看见岩浆流淌的画面啊~” 一旁的梁岳和刘波也不是没情商的人,知道温春雪和沐婉儿是怕观众们多想。 于是他们一个懒洋洋地应着话,一个讲解起了要参观的活火山。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确实没让观众们往别的方面想。 可时间慢慢流逝,云清晖依然没回来。 高然然已经收到了三组工作人员给的反馈,目前得到的唯一线索就是云清晖出了餐厅后,又顺着走廊一直往前走进了靠近楼梯的拐角。 到此,整艘邮轮就再也找不到云清晖的身影了。 “监控室的安保人员说,这个拐角位置的监控摄像头偶尔会失灵黑屏,所以......” 听见这话,高然然头疼极了,“所以刚好没有拍到他对吧?可就算是这样,拐角处靠近楼梯。只要云清晖上楼或下楼,都是必然会被其它摄像头拍到的。” “是的,我们知道,我们也查看了楼上和楼下的监控,但都没有他出现,”工作人员尴尬而又苦恼地皱着眉,“那个位置我们去看过,就是一个拐角,连房间都没有。他总不能......总不能是打地洞跑了吧?” 这话虽是吐槽,但确实道出了其他工作人员的心声。 找快一个小时了,还没找到云清晖,他们都快发疯了。 那么大一个活人啊,怎么突然就消失了? 高然然越想越是烦躁,正打算亲自去查监控,忽地瞥见在沙发上打盹的姜清渺。 一时间,她有种找到救星的感觉。 她让工作人员以发布任务的名义,让姜清渺避开镜头来了这边待着。 “小姜......啊不,净霄道长!净霄大师!你帮帮我们吧,把云清晖找回来。我们是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就是......” 还没等高然然的话说完,姜清渺就举起手机打断。 【但就是找不到他,对吗?】 高然然连连点头,“对的对的,净霄道长啊,您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吗?这邮轮马上要靠岸了,得下邮轮进行拍摄,我们不能没有他啊。” 听见这话,姜清渺思考了一阵才打字回答。 【抱歉,白天不太方便带他回来,得等入夜才行。】 看姜清渺都这样说了,高然然纠结一会儿后,还是妥协了。 她找来负责跟拍云清晖的工作人员低声吩咐:“等下把云清晖的直播间关了,就说他午饭吃坏了肚子不舒服,医生检查了要他在房间里休息,所以不能参加今天剩下的拍摄。” 工作人员点头答应,随即就听话去办了。 紧接着,高然然又拉着姜清渺认真拜托,“净霄道长,您一定要把云清晖带回来。他那么大个活人,不能说丢就丢了。如果时间拖得太长,我们没法交代的啊。” 【放心吧,最迟明天早上,就让你看见他。】 姜清渺依然是一脸淡定,完全不担心云清晖的失踪。 因为她对云清晖的去向大概有数,只是白天人多眼杂不方便行动罢了。 而且,她还需要云清晖多待在那个地方一段时间,这样才能让她夜晚行动时少费些功夫。 反正云清晖有她给的驱邪符,不会真的出事。 所以她并不着急,只如同不知情般,等邮轮靠岸后跟着众人一同行动,参观景点火山熔岩隧道和活火山。 一去一回。 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等再次进入邮轮,姜清渺还不慌不忙地来自助餐厅吃了晚饭。 之后,陪着沐婉儿和温春雪在邮轮上的商场逛了一阵,再跟着梁岳与刘波两个酒蒙子去甲板酒吧吹风。 各种活动下来,便快到晚上十二点了。 这会儿节目组已关闭直播间,工作人员们都回房休息去了。 同样是乘坐邮轮的旅客们,也有不少都在房间里待着。 而姜清渺,就是趁着这个时候背上包,像闲逛似的走到一处拐角。 这里,正是云清晖中午忽然消失的位置。 用寻常人的视角来看,此处不过是通往楼梯的拐角,左右都是挂着装饰画的墙面,平平无奇没什么异样。 可姜清渺开启了阴阳眼后,再看面前的墙,就变成了黑漆漆的无底洞。 她并不讶异,只一边默念口诀一边大步向前。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在进入无底洞的瞬间,姜清渺身上出现了一层淡淡金光。 正好挡住,她顺着无底洞往前走时,周围不断冒出来的黑气。 没过一会儿,她就在黑暗的无底洞中找到了出口。 只不过此出口非彼出口,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出口。 也就是,这艘邮轮上的鬼魂们生活的世界。 “啧,用邪术制造的假阴间,也不怕被发现后,真阴间的鬼差打上门。” 姜清渺在内心吐槽了几句,随即就打算去寻找云清晖。 可还没施展法术,她的脑瓜子便被云清晖的大嗓门儿吵得嗡嗡的。 “啊啊啊!救命啊!别追了!我妹妹可是超牛逼的道士!小心她一巴掌下去把你们魂都拍散啊啊啊!” 究竟会鹿死谁手 云清晖拼了命地向前跑着,身后是一群脸色惨白、双眼无神、表情麻木的鬼魂。 他一边跑一边躲,因为除了有鬼魂在追他。 还有无数散发着黑气的丝线,如同毒蛇一般灵活地向他袭来。 “别追我了!求你们了!你们难道就不累吗?虽然你们没有腿,但飘来飘去也累吧,就不能休息几分钟吗?” “不是,哥们儿姐们儿,弟弟妹妹叔叔阿姨。就算是上班也要摸鱼的吧?你们何必一直紧追我不放?去休息一会儿吧,放过我也放过你们自己,求你们了!” “商量一下行不行?你们当鬼肯定也缺钱吧?放我一马,我回头就给你们烧纸钱烧供品。房子、车子、仆人,要啥都行,我都烧啊。别追了,真的别追了,我要跑死了。” 云清晖记不太清自己跑了多久,反正三四个小时肯定是有的了。 早知道他的长跑这么牛,他就报名参加马拉松了。 呸呸呸,还马拉松,鬼都要拉他了!!! 云清晖狼狈地往后一踢腿,甩开了试图拽他的那只鬼手。 他真的要崩溃了。 “老妹儿!清渺!净霄道长!哥求你了,显显灵吧!你也不想以后去迪士尼没人给你买玩偶吧!”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刺眼的金光骤然飞来。 那些似蛇的黑色丝线,全被这道金光打散了。 原先紧追不舍的鬼魂,都吓得在眨眼间消失。 一看这般景象,云清晖立马惊喜地张望。 很快,就瞧见姜清渺一身黑色运动装站在不远处,眉眼冷淡。 云清晖先是兴奋极了,可很快又害怕了起来。 他颤抖着声音问:“你...你是真的清渺吗?我警告你啊,我有驱邪符的,你要是骗我,我拍你脑门上你就完了!” 不能怪他会心生怀疑,这地方实在太诡异了。 他之前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就被鬼扮的假人骗了。 幸亏他聪明(其实是驱邪符起了效果),才逃过一劫。 听见云清晖威胁的话语,姜清渺直接翻了个白眼。 她大步上前,不等云清晖有所反应,一巴掌按在对方脑门上。 “哎,你干嘛!”云清晖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脑门有点发烫。 他连忙举起手机一照,才见自己脑门上多了个印记,看着似乎有点像符篆。 【这是清心符,保你神志清醒,不受杂念侵扰。】 姜清渺用手机打了这行字解释,免得云清晖突然犯浑,抬手就把符篆给擦了。 虽然她能重新画,但如今在这地方,朱砂还是省着点用好。 毕竟...... 她冷冷抬眸,扫了黑漆漆又满是阴气的四周一眼。 这个地方,困了很多鬼魂。 若是再不破除邪术,要不了两个月的时间,积攒的浓重阴气就会凝聚成能在无形中夺人性命的煞。 比如当游客们沉睡时,悄然进入他们的梦乡。 放大内心的阴暗面,调动隐藏的负面情绪。 促使他们忽然间失控,在不清醒的状态下自杀,甚至是去杀害其他人。 如此恶毒,姜清渺可看不惯。 所以她来救云清晖的同时,还要找机会把邪术给破除。 【跟着我走吧,别大呼小叫,动作轻点儿。】 云清晖见姜清渺的确是真的,这才连连点头,还压低了声音,“老妹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专门来救我的,还是你也被抓了?” 【算是来救你的吧。】 姜清渺一边打字回应,一边用灵力探查四周。 这地方,看起来与正常的邮轮内部相似,只是到处都充斥着浓郁的阴气。 偶尔还有鬼魂闪过,应该都是被拘住的。 在走廊走了一会儿后,又推开几处房门观察,姜清渺心中已有定数。 “老妹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我感觉越来越冷了,冷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云清晖跟着姜清渺东走西走,本来挺激动的,有种能参与灵异事件的兴奋。 可不知为何,他越走越冷,现下冷的浑身都在发抖,仿佛落进了冰窟里一般。 【哦,我忘了你也是以肉身进入这里的了。】 打完这行字,姜清渺才从包里取出张护身符交给云清晖。 接下护身符的瞬间,云清晖就有种回暖的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他紧紧地攥着护身符,眼睛似荷包蛋般泪眼汪汪,声音也沾了几分委屈。 “老妹儿,这里是不是地府啊?我寻思我回个消息的功夫,怎么就莫名其妙遇上黑帮,扭头逃命结果不小心撞墙。等我再一醒来就变了个天地,一群鬼围着我嘻嘻哈哈嘿嘿,可吓死我了呜呜呜呜呜呜呜。” 说到黑帮,云清晖赶紧一抹眼泪,又拽住姜清渺的手臂问:“对了,你今天没出事吧?我当时在外面回我哥的消息,突然听见一群人用英文说什么已经找到目标miss.jiang了,等个人少的时候就动手。” “我一开始还以为听错了,结果听到后面才发现,他们说的目标真是你。给我吓得想去找你通风报信,哪知道一脚正好踩在翘起的木板上发出声音......” 后面发生的事,云清晖已经说过,也就没再提了。 听到这里,姜清渺的神色依然淡定。 毕竟死过一回,又在阴曹地府待了数百年,什么事对她来说都不稀奇。 更何况现在多的是人希望她死,想要追杀她的话,就尽管来追杀吧。 看看等到最后,究竟会鹿死谁手。 【那些人暂且不提,我之后再做解决。你先前醒来时,是在哪个房间,你还有印象吗?】 云清晖虽然害怕,但还是努力回忆。 他的记忆力不错,又没大范围乱跑。 很快,他就想了起来,“有印象!有印象!似乎是一间普通的海景房,靠近楼梯,就在那边!” 说完之后,他便一边拽着姜清渺一边往前带路。 似乎是有清心符和护身符的双重保护,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没那么头昏脑涨了,体温也在逐渐上升。 果然,还是他老妹儿最靠谱啊!他没有老妹儿怎么活啊! 正感叹着,就听一道有些模糊的喊叫声响起。 受反八卦所困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啊!” “呜呜呜,救命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啊!” “有人听得见吗?救救我!救救我吧!” 云清晖仔细听了一会儿,总觉得这声音有点像...... “老妹儿,你听听,这像不像沐婉儿的声音?” 不用云清晖说,姜清渺也能听出来,这就是沐婉儿的声音。 于是她果断迈步过去,走到一扇布满乌黑血渍的房门前。 紧接着,甩出一张好似刀片般锋利坚韧的黄色符纸。 牢固坚实的房门轰然向内倒下,带起一片浓重而又呛鼻的烟尘。 姜清渺掐诀走进,指尖跳动着一抹橙红焰光,微微照亮了四周。 她越往里面走,眉头越是紧皱。 这房间的布局、陈设,都是按棺材房来的。 正常房子都是方正为佳,可这里偏偏缺了一个角。 不是四角齐全,而是个圆弧形。墙体有倾斜之象,上宽下窄犹如棺材。 可以得知,邮轮本身的房间就有问题。 只不过姜清渺住的是全景套房,这个房间似乎是普通的海景房。 所以,她估摸着应该是部分房间有问题。 不然的话,人来人往那么多的游客,总会出现几个懂风水的。 做得太过明显,肯定会被察觉。 如此看来......怕是在安排房间这方面就有问题。 姜清渺一边琢磨一边观察,很快走到了被困女子面前。 她抬手过去,火光映照在对方的脸上。 “嘶......” 沐婉儿看久了黑暗,忽然被光这么一照,难免有几分不适应。 可她实在害怕,宁肯有光照着,也不愿黑暗笼罩。 于是她强忍眼泪抬头看去,惊讶出声,“清渺!是你!还有云老师?你们怎么都在这?” “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在这呢......”云清晖狐疑地打量了沐婉儿片刻又问,“你也是撞墙进来的吗?进来多久了?” 这个问题,让沐婉儿颇为疑惑,她微微皱起眉解释,“我没撞墙,我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呢。睡着睡着忽然听见有人喊我,我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然后就跟着声音走了。等我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我就被这些黑线捆着了。想动动不了,想跑跑不了。” “不是,姐们儿,大晚上的就你自己在房间,听见有人在喊你,你怎么敢应的啊?”云清晖听到这都有点无语了。 沐婉儿尴尬地笑了笑,“我当时睡得正香,迷迷糊糊的嘛,哪想得到那么多。再说了,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吧,你刚还说什么,撞墙进来的。至少我没撞墙......” “我跟你还是不一样的,别拿我说事儿,”云清晖虽然不爽沐婉儿怼自己,但还是本着朋友的情谊继续说,“你不要乱动,让我老妹儿给你救出来。” 说完,云清晖向后退了几步,给姜清渺留了发挥空间。 姜清渺并未与沐婉儿多聊,反正她已经知道沐婉儿是怎么进来的了。 她手腕翻飞,指尖火焰随着轻弹的动作甩出。 落在束缚沐婉儿的缕缕黑线上,瞬间烧了个精光。 沐婉儿得以脱身,连连道谢。 才说了几句,她就被姜清渺拍了下脑门,又塞了张符纸。 【印堂处的是清心符,拿给你的是护身符。】 不需要姜清渺多解释,沐婉儿也知道这些多重要,赶紧把护身符揣好了。 但,她与肉身进入这个地方的姜清渺和云清晖不同。 她是魂魄形态,因此只能飘着走。 吓得云清晖都不敢看,默默跟在姜清渺身后,仿佛多看一眼就要昏迷。 离开房间,姜清渺打字简单解释了几句。 【婉儿你的八字太轻,容易被有心人盯上,也容易受惊吓丢魂。等回国后,我给你刻一枚护身玉牌,你日日戴着不要离身,可保无虞。】 随后,姜清渺就带着云清晖和沐婉儿继续探查。 她一路走一路看,发现了不少藏在暗处的鬼。 难怪这里的阴气如此浓郁。 没多久,他们三人就走到了云清晖记忆中醒来的房间。 房门是开着的,可以直接进去。 可姜清渺在门口时,就敏锐察觉到了里面的阴气之重。 活人受多了阴气浸透,会容易体虚甚至生病。生魂受多了阴气侵扰,更是会导致神志不清迷失自我,再也无法回到肉身中。 因此,姜清渺把云清晖和沐婉儿留在了外面,并交给了他们一叠驱邪符以防万一。 随后她再次燃起灵焰,一步一步小心走进去。 忽地一阵冷风吹过来,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吹得紧紧关上。 云清晖和沐婉儿紧紧靠着,两人手里都握着叠驱邪符。 他们可是谨记着姜清渺的叮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千万别出声。 如果听见有呼唤他们的声音,更是要紧闭嘴巴假装没听见。 因此尽管房门被风吹得关上了,他们也不敢问姜清渺情况如何。 此时。 房间里的姜清渺,已经借着跳动的火焰看清了一切。 墙纸剥落露出的灰色钢墙上,印着有些模糊了的八卦图案。 那些一缕又一缕仿若毒蛇的黑色丝线,正是从这个八卦图案之中不断钻出的。 姜清渺冷淡抬眼,算是彻底明白了。 八卦。 正的可镇邪驱鬼,反的可聚阴困鬼。 而墙面上的八卦图案,就是典型的反八卦图。 难怪死在这艘邮轮上的鬼都无法进入地府,原来是因为受反八卦所困。 如此看来的话,傅云琢的父母应该还在这艘邮轮上,就是不知道被关在了哪个房间里面,又剩几分清醒。 想到这,姜清渺掐诀默念,“......黑天雷鼓震,万里绝无踪。号令传天敕,炎散空洞中......” 一道金光骤然亮起,扫尽满屋深灰雾气。 潜藏着的鬼全部现了形,青面獠牙、横眉竖眼,不管不顾向姜清渺扑来。 已然是全无理智,被幕后者炼化了,连躲避金光都不知道。 见状,姜清渺瞬间抽出数张驱邪符向半空一甩。 漫天的符纸无风自燃,烈焰似星星颗颗亮起。 姜清渺轻抬眼皮,玉手指向面前邪祟,目光冷淡而又清傲。 “......天罡正气,散荡妖氛。九凤破秽,精邪灭形。魁转罡星,魁咧哼喷......急急如律令!” 怎么会有两个云清晖 最后一字落下,无数仿若弯月的银光飞出。 那些争先恐后扑过来的黑色鬼魂,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在眨眼之间灰飞烟灭。 不是姜清渺下手太狠,在对付寻常的鬼魂时,她还是会留有余地的。 但,房间里的这些鬼魂已经全无神志。 浓郁到几乎成墨的黑色怨气,更是意味着他们早变为厉鬼,还帮着幕后者害死了许多无辜人。 与其继续在这个地方助纣为虐,造下无数的罪业,倒不如早些解脱,所以姜清渺是留不得他们的。 待银光消散,房间里的厉鬼都消失不见。 姜清渺这才回过头,平心静气,运转丹田,凭空画出一道符篆。 “......天地开朗,四方为裳。玄水荡涤,辟除不详。双童把门,七灵守房。灵精谨炼,万气混刚......” 符篆成形,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直接落在反八卦图上,将残留的怨气全祓除。 同时,姜清渺从包里拿出一柄桃木小剑,看似随意地冲反八卦图挥舞几下。 有些模糊了的反八卦图,忽地出现了无数道裂纹。 原本不断向外飞的黑色丝线,也如同被剪断了般散落一地。 姜清渺知道,这些所谓的黑色丝线,都是反八卦图吸收鬼魂们的怨气后炼化而成的。 现在眼前的反八卦图被她毁了大半,目前是不会再继续吸收炼化怨气了。 若是想将这个反八卦图真正摧毁,还得等回到原本的世界施法才行。 姜清渺轻抿着唇,眼中浮现出不悦。 难怪她先前在房间里用了净天地咒,可等到晚上回去休息的时候,就莫名又有了新的阴气出现。 原来是因为幕后者把反八卦图藏得这么深。 虽然她能通过吸收阴气提高修为,但害死人后出现的阴气不够纯粹,免不得要夹杂几分怨气。 简单来说就是,这阴气可不兴吸啊! 想到这儿,姜清渺对幕后者的厌烦又多了几分。 等她破了邪术后,定要用追踪术,把这人给挖出来。 “唉,突然有点想傅云琢了,哥们儿身上的阴气又浓又正,没掺一点杂质。” 姜清渺一边检查着房间一边在心里吐槽。 回想她当初在阴间修行的时候,也就在高不可攀的那位身上,见过如此纯粹浓郁的阴气。 可惜,她是万万不敢招惹那位的,更别说是凑近吸阴气了。 不过傅云琢嘛......嘿嘿嘿,她倒是可以狂吸~ 哎,她真想快一点回国,还是傅云琢最好使。 这样想着,她检查完了整个房间。 在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些香灰,还有落在地面已经凝固的蜡油。 能够推断出来,平日里应该有活人能自由出入这个诡异空间。 所以,幕后者又或是协助幕后者的人,多半是这艘邮轮上的船员之一。 姜清渺再次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认没有别的线索后,才走向房门一脚踹开。 刚走出去,迎面就是一张黄色符纸。 姜清渺反应极快,瞬间侧身躲开了,又一把攥住那人手腕,直接来了个过肩摔。 “唔...唔...唔...” 灰尘扬起,无比呛鼻。 云清晖吃痛地躺在地上,可心里却是无比的高兴。 一旁举着符纸的沐婉儿在慌张过后,也是一脸开心。 她顾不得扶起云清晖,冲到姜清渺面前比划。 【有我在,你们可以说话了。别打手语,我看不懂。】 见姜清渺举起手机,沐婉儿更是激动地都要流泪了。 她抱住姜清渺委屈哭诉:“刚才来了好多鬼啊!差点把我们俩吓死!还有个冒充你的鬼,一直想骗我们应声。被我们俩识破之后,张口就要吃我们啊!呜呜呜~我想回家,我不想在这待着了,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对于沐婉儿的崩溃,姜清渺完全能理解。 毕竟,一般人都不会喜欢终日被鬼纠缠恐吓的。 但姜清渺现在无法把沐婉儿送走,因为沐婉儿的八字过轻,太容易被邪祟鬼魅缠上。 先前她还给过沐婉儿护身符,结果沐婉儿还是魂魄离了体。 不过这也不能怪沐婉儿,她纯粹是八字轻又倒霉。 本来八字轻还不足以惹上这么多邪门事,结果正好碰见了个供养狐仙牌的郑彩英。 狐仙就爱找八字轻的人借阳气,沐婉儿是从前被借的多了,才导致了如今的倒霉状况。 总之,相比起送沐婉儿的魂魄回归肉身,还是待在姜清渺身边要更安全些。 于是姜清渺难得耐心安抚。 【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好你的。你就当自己是被选中的天命之人,现在要完成一个拯救世界的任务。】 “好...好吧...我相信你.....”其实这套安慰有一点幼稚,但沐婉儿还是哽咽着信了。 她刚想问姜清渺,房间里有什么时,就听云清晖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我说你们,能不能管管我的死活?尤其是你,沐婉儿,踩我手半天了!我的惨叫你听不见吗!” 听见这话,沐婉儿才想起云清晖被姜清渺撂倒在地。 她连忙后退几步,尴尬道歉,“抱一丝,抱一丝,你手没事儿吧?” “你觉得呢?”云清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举着已经有些红肿的左手,“算了,我大爷有大量,懒得跟你计较。” 想着刚才被鬼包围的时候,沐婉儿勇猛踹走了好几个。 云清晖看在这患难与共的份上,也就不想多计较了。 可,卖惨还是要卖的。 “老妹儿啊!!!” “老妹儿啊!!!” 忽然间,响起了两道云清晖的声音。 几乎不分先后,连说的话和语气,都是一模一样的。 沐婉儿颇为不解地扭过头,瞬间吓得瞪大了眼。 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慌。 “怎...怎么会...怎么会有两个云清晖!” 听见这话,先前趁着云清晖和沐婉儿聊天,蹲下来仔细研究墙面的姜清渺,这才起身。 她朝左前方看去,果然瞧见了两个毫无差别的云清晖。 “啊啊啊!!!你谁啊!!!” “我靠,我还想问你呢!你谁啊!” 云清晖和云清晖就这样面对面,都带着半是愤怒半是慌张的神情。 从肉眼来看,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画皮鬼 “喂!你这个冒牌货!要不要脸了?我才是云清晖!信不信我老妹儿一张符让你灰飞烟灭啊!” “我呸!你才是冒牌货!六耳猕猴骂上真孙悟空了是吧?什么你老妹儿,那是我老妹儿!滚滚滚!” 听见两个云清晖对骂,似乎还有往动手发展的趋势。 这让沐婉儿逐渐从害怕变为了茫然,她的头顶都快冒出个大大的问号了。 “你们俩......谁能拿出来证明身份的证据?” 沐婉儿的话语刚落,其中一个云清晖就熟练叉腰高抬下巴,一脸的不屑之色。 “证据?身份证和护照算不算证据?我中午从餐厅出去打电话那会儿,正好把身份证和护照都带着的。” 另一个云清晖直接冷笑,语气嘲讽,“巧了不是,我也有身份证和护照,你这假货的装备还挺齐全。再说我屁股上面还有颗痣呢,你要不脱了裤子给我们看看?” “哟,你这当鬼的偷窥我上厕所啊?好变态好恶心,”先前出声的云清晖满脸嫌恶,“算我求你的,打住,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而且就算拿不出证据,我相信我老妹儿也能看出你是冒牌货的。” 不等另一个云清晖反驳,姜清渺直接从包里取出一枚小镜子,同时默念。 “......业镜光明神鬼伏,明灯晃耀邪魔惊。辰朱赫赫,上映太清。台星魁斗,五星七真。照彻中外,万鬼灭形......” 紧接着,姜清渺把镜子对准了其中一个云清晖。 只见那个云清晖连忙抬起手想要捂脸,却还是被镜子散发的银光照的现了形。 一张帅脸如同正在融化的冰淇淋,一点点变得越发扭曲越发可怖。 很快,它就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真实面目。 它挣扎着往云清晖的身边钻,似乎是想借云清晖遮挡银光。 然而,云清晖眼疾手快地甩出一叠驱邪符。 烫得假云清晖惨叫连连,直接融化成了一滩黑水,在地上咕噜咕噜地冒泡。 “我测......我是不是杀鬼了?”真正的云清晖咽了咽口水,既紧张又兴奋,随即仰天大笑,“哈哈哈!你小子,居然敢冒充我!活该你变成这个呕吐物的样!” “还把我屁股有痣的事说出来,你难道真的偷窥我上厕所了?噫,什么鬼啊这么变态,上辈子不会是掉坑里淹死的吧?所以死后就变成一滩呕吐物了。” 看着地上还未完全融化的骨骼与肉块,沐婉儿不禁有点犯恶心。 还真别说,确实像呕吐物。 一旁的姜清渺倒是司空见惯,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在地府时见过更丑的。 她淡定地走过去,蹲在那滩黑水前。 【别的画皮鬼都是披美女的皮,你倒好,披男人的皮。】 “...咕噜...你们俩...咕噜咕噜...不好模仿...他...咕噜咕噜...傻...好用...” 云清晖听见这话顿时恼怒骂道:“你他大爷的才傻!我智商高着呢!懂不懂华大学生的含金量啊!” 话落,姜清渺抬眸扫了云清晖一眼。 云清晖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委委屈屈蹲在旁边画圈圈。 随后,姜清渺又举起手机点开语音。 【哦,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虽然这只画皮鬼已经变成一滩了,但姜清渺刚才没有真正下死手,只是用安镜咒逼出了原形而已。 且云清晖是个普通人,并不像姜清渺有法力,能发挥出驱邪符的全部效果。 所以,这只画皮鬼现在就是半死不活的状态,问问话还是可以的。 其实画皮鬼完全不想回答问题,它只想赶紧跑路,找个地方修复自己。 可它实在害怕姜清渺施展法术,就不得不努力打起精神回忆着,“五六年?还是七八年?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地方。” 醒来的时候? 姜清渺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觉得事情恐怕有些蹊跷。 她原以为这只画皮鬼,是从被困此处的无数鬼中转变而来的。 可现在看来,这只画皮鬼似乎是被人为放进此处的。 想到这,姜清渺再次举起手机用语音问。 【你认不认识其它的鬼?带我去见它们。】 画皮鬼愣了几秒,心中一阵狂喜。 “...咕噜咕噜...认识...认识...我带路...我熟...跟着...咕噜...” 说完,画皮鬼就像一滩软泥般向前飞速蠕动。 它要带这两人一鬼去见鬼王! 破了它的画皮术,还伤了它的魂魄,它必须要把这笔债讨回来! 呵呵呵,小丫头~ 果然还是太嫩了点!竟会信它愿意帮忙! 画皮鬼一边蠕动一边窃喜,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鬼王。 再让鬼王把这两人的皮剥下来,然后将那个鬼锁进水牢受折磨。 嘿嘿嘿~ 画皮鬼越想就蠕动的越起劲儿。 跟在后面的云清晖看着画皮鬼不停蠕动的诡异样子,不免更加嫌弃。 他凑到姜清渺身旁小声吐槽:“老妹儿,我们真要跟这一滩呕吐物走吗?我怕它给我们带粪坑里去。” 沐婉儿离得也很近,听见粪坑一词,又轻呕了一声。 “......姐们儿,你有点距离感吧,我怕你吐我身上,”云清晖忙把姜清渺拉远了一点,“我俩是肉身进来的,但你是鬼,脏了就脏了,倒也不碍事。” 沐婉儿听见这话,没忍住回怼了句,“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被称为娱乐圈单身王者了,就你这样的,活该单身啊。” “你!”云清晖刚要骂,就觉得一股寒气袭来。 他赶紧拽着姜清渺的手臂,暖暖的,很安心。 沐婉儿也顾不得别的,两步飘来抱着姜清渺的另一条手臂。 “......我服了,我就不该带你俩来。” 姜清渺翻了个白眼,在内心里吐槽了句。 两只手臂都给她拽住了,她等会儿拿头来画符吗? 还就那个痛击队友保护敌人。 随即,姜清渺猛地将一人一鬼都甩开。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赶紧打字。 【有驱邪符在,你们怕什么?别扒拉我了,影响我发挥。】 姜清渺刚收起手机,在前面蠕动的画皮鬼就停了下来,开始不断冒泡泡。 “...咕噜...咕噜...这里...无头鬼...你们...请...咕噜...” 听见这话,姜清渺轻挑了下眉头,看着画皮鬼微微一笑。 真的吗?她不信。 三清道士恐怖如斯 与其它类型的鬼不太一样,无头鬼虽然看着挺吓人的,但其实很少会主动伤害人。 一般情况下,无头鬼只会到处找自己消失不见的头颅。 除非活人撞上门来又惹怒了无头鬼,无头鬼气极了才会进行一波反击,可通常也不至于将活人置于死地。 因此,无头鬼身上的煞气和怨气,要比其它类型的鬼更少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姜清渺隔着一扇门,就能感受到汹涌无比的浓烈煞气和怨气。 “...咕噜...咕噜...去啊...无头鬼...里面...咕噜...” 画皮鬼不停地冒着泡,催促姜清渺开门进去。 融化的黑水又蠕动起来,混合着碎骨头和肉块,看起来就令人感到恶心。 姜清渺睨了一眼,随即抬脚往前走。 与别的牢固而又坚挺的大门不同,这扇大门看着破旧不堪摇摇欲坠,还布满了黏腻而又散发腥气的污渍。 单是这样看着,就有种强烈的不安感。 不等云清晖和沐婉儿劝阻,姜清渺上去就是一脚猛踹。 砰的一声,大门向内打开。 房间里面亮着一盏好似短路不断闪烁的壁灯,昏暗光线照出了一个又一个如同蚕蛹的黑团。 姜清渺定睛看了片刻,才发现那些黑团,都是凝为实质的怨气。 先前沐婉儿就是被这些怨气束缚,层层叠叠,差点成蛹。 只不过这里的怨气更深更烈,还带着让人遍体生寒的煞气。 姜清渺刚要提醒云清晖和沐婉儿别进去,就敏锐察觉到了一股古怪阴风迎面袭来。 她一手掐出灵官诀护身,一手飞快甩出张摄邪符。 金光亮起,符纸自燃。 瞬间,与飞来的一团黑雾撞上。 “桀桀桀桀桀,小道士有几分本事,再来!” 黑雾虽被灵官诀和摄邪符伤到了几分,导致身形都有些藏匿不住了,但还是发出了阴冷的笑声满屋乱飞。 姜清渺眸光清冷,神色淡淡。 再次运转丹田,直接凭空画符。 她的手指翻飞,符篆三秒成形。 同时默念,“......上威六天,下摄魔灵。既威既摄,万凶灭形。神戈电扫,奸袄无生。仙皇秉节,有命敢停。拒节违令,是诛汝形......” 紧接着,姜清渺抬手向前一指,成形的金色符篆就似箭般飞出。 那团黑雾依然无所畏惧,仍在满屋乱飞并嘲讽着,“桀桀桀,黄口小儿,以为这点手段就能对付老夫?太天真了!” 姜清渺轻扬唇角,挂着抹自信笑意。 下一秒,紧追着黑雾的金色符篆忽然拆开分散变成了张大网。 密密麻麻的符文将整个房间都布满了,饶是黑雾想逃,也无处可逃。 可黑雾还是满不在乎,闷头就向大网上撞去。 “桀桀桀,老夫今日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哎哟!!!” 在黑雾触及大网的瞬间,如同肉片被放上烤炉般,发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 “痛痛痛!你这小道士!下手未免忒狠!老夫不发威,你当老夫好欺负是不是?桀桀桀,老夫这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法力无穷!” 阴冷的笑声再次传来,黑雾疯狂地挣扎起来。 然而,由符篆组成的金色大网却是越收越紧。 不过一会儿,浓郁的黑雾渐渐散去,露出了藏在其中的真面目。 “窝趣,哪里来的水猴子?” 云清晖扒着门框向内看了一眼,顿时就被这只浑身满是湿漉漉的棕毛,露出泛黄的尖牙,伸出黑色利爪仍在挣扎的鬼给恶心到了。 不过,最让他觉得掉精神值的还是那对似人又似鸭的脚蹼。 “我勒个网络热传生物鉴定啊......它长得好恶心好丑......” 不止云清晖这样认为,沐婉儿也在连连点头认同。 听见他们的嫌弃声,水鬼气得破口大骂,“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老年穷!老夫才不是什么水猴子!老夫是鬼王!等老夫挣脱这破网,就来剥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再喝了你们的血!还要将你们的魂都炼成鬼奴!” 话音落下,姜清渺从包里拿出一把桃木小剑,向前一甩。 噗嗤,直接扎进了水鬼的心口处。 虽然鬼是不会流血的,但痛感依然存在。 所以水鬼顿时惨叫连连,看得画皮鬼都想逃跑了。 但,云清晖眼疾手快拍了张驱邪符。 烫得画皮鬼险些丢了最后一点生命,就不要说费力逃跑了,只能奄奄一息瘫在地上。 更像呕吐物。 见水鬼算是老实了,姜清渺才开始问话。 【你被困在这多久了?】 “桀桀桀,老夫凭什么告诉你这无知小儿?”水鬼还不肯罢休,依然是满口嘲讽。 姜清渺无所谓,再次收紧大网,又从包里掏出一把新的桃木小剑。 见状,水鬼连忙开了口:“罢了罢了,老夫不与你多计较!你这小孩儿也真是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怎么就不懂呢。” 【别扯皮,你被困在这多久了?】 姜清渺冷冷抬眼,把玩着手中小剑,似乎是在找合适的投射角度。 这般姿态,看得水鬼又是心口一痛,“十年!老夫被困在这里十年了!都怪那臭道士骗老夫,说什么在这会有享不尽的香火吃不完的供品。结果老夫来了这儿才知道,全是狗屁!分明就是骗老夫来当苦力的!” 听见这番话,姜清渺略微有数了。 看来事情与她猜的差不多,这些已经异化的鬼,都是人为放进来的。 紧接着,她又从包里拿出了傅云琢给的东西,也就是傅云琢父母的遗物。 【闻闻气味,有没有在这里见过他们?】 水鬼那双浑浊昏黄的眼珠子一转,露出个猥琐的笑容,“你是来寻人的?桀桀桀~你放了老夫,老夫就帮你找找,如何......” 话还没说完,姜清渺直接甩出另一把桃木小剑。 这是她在三清宫开过光的,可比先前那把的威力更强。 插入水鬼眉间的瞬息,就燃起了橙红的火苗。 “已老实!求放过!老夫一定好好帮你找人!”水鬼感受到了生命的流失,总算不再傲慢,而是慌忙求饶,“三清道士,果真恐怖如斯!你就放老夫一马吧!这东西的味道老夫曾经闻过!” 四方鬼王 听见这个回答后,姜清渺轻挑眉头。 随即手腕翻转,原本插入水鬼眉间的桃木小剑,就仿佛有灵一般咻地飞了回来。 水鬼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又怕再次被桃木小剑伤害,只能赔着笑脸继续求饶:“老夫从不骗人,你刚拿出来的东西上沾染的味道,老夫确实闻过。可你这样将老夫绑着,老夫也没法带你去寻人是不是?不如,你先给我松开。” “妹儿啊!这可不兴信啊!”云清晖扒着门框当起了军师,“他长得就不老实,等你给他松开了,他肯定要找机会逃跑的!反正我们已经抓了个呕吐鬼了,也不差这只水猴子帮忙。” 仍瘫在地上的画皮鬼,憋屈地冒了两个泡泡,“...咕噜...咕噜...是画皮鬼...咕噜...” 沐婉儿没忍住又呕了一声,带着云清晖也一起犯恶心。 一时间,yue声此起彼伏,画皮鬼都有点崩溃了。 谁能来扞卫一下它的鬼权??? 不过相比起外表上的羞辱,画皮鬼更难受精神上的打击。 原来它信奉多年的鬼王,竟然是一只普通的水鬼。 若是实力强悍无比逆天也就罢了,毕竟在这里的确是对方称王称霸。 可,这水鬼也没能在姜清渺手下走过三招。 画皮鬼想让对方帮忙出头的心思,也就随之被摧毁的一干二净,连渣都不剩。 很难受,求无痛归西教程。 不止画皮鬼想求,水鬼更是万分想求。 虽然姜清渺收回了一把桃木小剑,但另一把桃木小剑配合符篆金网,依然能给水鬼造成连续不断的灼烧。 所以见姜清渺没有回答,水鬼只能忍痛再次求道:“那些东西上的气味,老夫真的闻过。就那个...那个怀表!上面有股白檀香!老夫曾在一位男客身上闻到过,印象很是深刻呐~” 听到这儿,姜清渺才拿出手机打字问。 【你确定?如果我发现你是在撒谎,我可是会让你魂飞魄散的。】 水鬼转了转眼珠子,好像是在认真回忆。 过了一会儿,才诚恳开口:“老夫确定!老夫确定!而且老夫记得这男客的鬼魂就在十二层!” 姜清渺一扬手,桃木小剑瞬间抽出飞回。 紧接着,她又抬手掐诀。 本似网般束缚着水鬼的金网,很快就变成了一条发着光的粗绳,将水鬼的双手牢牢捆了起来。 【走吧,带路。】 落在地上的水鬼先喘了口气,然后看着捆住双手的绳子,有些不满,“老夫都这么恳求你了,你就不能直接放了老夫吗?鬼与鬼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在哪?” 姜清渺睨了水鬼一眼,举起手机。 【我是人,你是鬼,本来就没有信任。废话少说,赶紧带路。】 即便水鬼再不满,也挣脱不掉绳子,只能忍着气往门口飘去。 刚到门口,它一扭头,就忍不住发出了尖叫声。 “啊啊啊!那些都是老夫的心血!你怎能...你怎能给老夫全毁了!若是那位过两天来了拿不到魂晶,老夫才是真的要魂飞魄散啊!!!” 水鬼之所以这样崩溃,是因为姜清渺出来的时候,顺手撒了一叠驱邪符。 眨眼间,那些由怨气和煞气凝聚而成的黑团就全部消散了。 想到后面没办法交代,水鬼就觉得无比害怕,连答应的带路都不肯了。 见状,姜清渺淡然一笑。 【你的魂晶没了,你究竟会不会魂飞魄散,还是个未知数。可若是你现在出尔反尔不愿带路,我倒是不介意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 “说你是黄口小儿,你真是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啊,”水鬼颇为不屑地轻嗤了一声,“啧,你以为我们被困在这里多年,是我们乐意的吗?老夫好心提醒你一句,从你踏进此处的那刻开始,就已经被那位知晓了。” 歇了一会儿后,终于缓过来一些的画皮鬼也跟着嘲讽道:“...咕噜...咕噜...没错...我们死...你也...没得逃...都死...咕噜...” “能不能别当谜语人?烦不烦?”云清晖仗着有姜清渺在,都敢大着胆子呛声了,“你们被困,那是你们不够努力呗。我老妹儿实力非凡,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指不定她心情好,还能带你们出去。” “当然了,我老妹儿要愿意这样做,那是因为她善,你们可不能道德绑架。” 听见云清晖的话后,水鬼又是一阵阴笑,“桀桀桀,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做梦去吧!老夫告诉你们,就算是真正的鬼王来了,也得老老实实在这卖命!” 很快,水鬼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在他说完的瞬间,一阵强烈的阴风袭来。 不过几秒,一个身材高大无比魁梧,看似与普通人毫无差别,只是眼珠血红且无眼瞳的男人走来。 “鬼...鬼...鬼王!!!你是鬼王!!!” 水鬼看着眼前的男人,满脸都写着难以置信。 它甚至都不敢多看对方,只怕会被凶猛煞气灼伤。 一旁的画皮鬼更是因强烈的压迫感席卷而来,刚塑形的泥直接变成了水。 云清晖和沐婉儿也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从未有过这般遍体生寒的感觉,仿佛被丢进了万丈深渊般从头冷到脚。 实在是太恐怖了! 【四大爷,你差不多就得了,先收敛一点,我朋友还在这。】 姜清渺丝毫不受影响,还带着三分嫌弃,睨了面前男人一眼。 被她唤作四大爷的,正是四方鬼王之一的北方鬼王。 只是她受姜家的影响,不太喜欢叫东南西北,索性给鬼王们排了个一二三四。 反正,这四位鬼王也不会与她计较。 应召而来的北方鬼王,就露出了个宠溺笑容,抬手在姜清渺头上摸了摸,“小清渺,长高了,也胖了。看来你在人间过得很好,不错不错。” 这般亲昵的语气,听得水鬼和画皮鬼都懵了。 他们好想问上一句。 姐们儿你有这大后台,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 这下好了呗,他们成小丑了。 想着想着,水鬼就与画皮鬼对视一眼,在内心默默流泪。 北方鬼王却是懒得多看这两只小鬼,依旧对姜清渺无比关切,“好了,说正事吧。你召我来,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是什么大麻烦,我就是想借你的威风,把这里的鬼搜罗起来。】 高情商,借你的威风。 低情商,想狐假虎威。 虽然姜清渺靠自己也能把藏在房间里的鬼全揪出来,但是这样做的话太费精力太耗时间。 而且通过水鬼说的话可得知,这个空间是有人暗中监视着的。 所以为了减少意外,还是速战速决更好。 “没问题,小清渺。”北方鬼王爽快答应下来。 那双骇人的赤红眼眸里,温柔不在,只剩阴冷。 他大手一挥,瞬间变出一把约长一米五、通体呈圆形、散发着浓烈煞气的白色引魂幡。 再举起引魂幡熟练一扬,周围的阴气都被调动着,凝聚成了一道深灰的雾。 “吾乃酆都大帝座下北方鬼王,尔等小鬼还不赶快前来拜见!” 声音冷彻入骨,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随即,北方鬼王将引魂幡举起,在半空中轻轻挥动。 阴气凝聚而成的灰雾骤然化作数道,朝着不同的方向,似蛇般飞窜而出。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就在快到十分钟的时候,灰雾回来了,还捆着无数奇形怪状的鬼魂。 它们或挣扎、或害怕、或气愤、或茫然。 总之,看得出来,它们都不想来见北方鬼王。 可这由不得它们想不想,鬼王是能号令万鬼的存在。 也是因为这点,姜清渺才会召请北方鬼王来帮忙。 “喏,应该都来了,小清渺你可满意?” 北方鬼王冷冷抬眸,扫视面前众鬼一眼。 说实话,这些普普通通的鬼,他都看不上,也不知姜清渺要来干嘛。 若是姜清渺缺小鬼办事了,他完全可以从手下鬼军调几个,哪里犯得着找这些孤魂野鬼。 要本事没本事,要长相没长相。 啧,看来姜清渺在人间混得不怎么样嘛。 这样想着,北方鬼王又问了一句,“小清渺,你缺鬼办事,可以告诉我。我把御鬼令给你,你自己去鬼军挑。” 【那倒不用,我只是受人所托,来这里寻两个鬼而已。】 姜清渺冲着北方鬼王一笑,打字感谢。 【多谢你来帮忙,等我空的时候,一定给你多烧些纸牛纸马。】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北方鬼王的神色变得温和不少,语气也软了三分,“那你瞧瞧,这些小鬼里是否有你要找的。等你找着了,我再离开。” 听见这话,姜清渺点了点头应下。 她看着乌压压一片,长得都挺精彩的鬼,决定还是用省时省力的方法解决。 从包里拿出两张招魂符,分别贴在傅云琢父母的东西上。 很快,符纸无风自燃,化为缕缕青烟。 傅云琢母亲的宝石项链和傅云琢父亲的机械怀表,都在黑暗之中出现了淡淡的光泽。 显然,两人的鬼魂就在这附近。 只不过...... 姜清渺在众鬼中看了一圈,都没能发现两人的鬼魂。 “这是被拘魂了,”北方鬼王的见识广,瞬间明白问题所在,“小事一桩,你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找。” 既然能借力轻松解决,姜清渺当然不会拒绝。 她把两样东西都交给了北方鬼王后,就见北方鬼王举起引魂幡大力一挥。 周围的阴气再次被凝聚起来,众鬼难以承受引魂幡的威压,更是不由自主缩成了一团发着抖。 先前的水鬼的画皮鬼已经麻木了,它们虽是第一次见传说中的鬼王。 但曾经听前辈们口口相传,也知道鬼王是阴晴不定威风凛凛的存在。 眼前的这位鬼王,威风是挺威风的,可为什么总听一个小小人类使唤??? 它们不懂。 难道是因为它们被困在此处多年,所以完全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不止它们有这样的疑问,在睡梦中忽然被惊醒的一个人,也是同样的困惑不已。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北方鬼王为何会出现在此处?还听从一个人类的命令?” 看着铜镜里出现的画面,青年男子的神情愈发惊恐。 他连忙拿过手机,拨出了一串号码。 等待许久,才听见接通的提示音。 “师父!师父!不好了!有个道士闯进了我们设下的万鬼阵!” 男子刚说完,一道颇为沙哑又带着十足怒意的声音传来。 “就这么点小事儿,也需要找老夫吗?段三,老夫看你是在船上生活的太安逸了,把老夫教给你的全忘了!” 段三一听师父发火,连忙给出了解释,“不是...不是,师父,这道士不是寻常的道士!她先把画皮鬼收拾了,又破了水鬼的幻术。现在...现在竟然召来了北方鬼王帮忙,直接把我们养着的小鬼几乎抓了个光。” 这次说完,他等了好一阵,才得了答复。 “你是说,那道士召来了北方鬼王帮忙?段三,老夫看你是大晚上做梦做傻了吧!北方鬼王,那是想请就能请的吗!” “即便是老夫,也得开坛做法七天七夜,再献上无数供品,才能见着鬼王派来的手下鬼军。至于鬼王本尊,压根就不屑于见我们这些凡人!还帮忙,你要撒谎也撒个好的行不行?” “老夫知道海上生活容易疲乏,但是你天赋不高,现下守着万鬼阵,已是最好的安排,你就好好干着吧。等日后老夫师兄的丹药炼成了,老夫定为你求个半枚提升修为。” 虽然段三明白师父是在画大饼,但他一心想要提升自己的修为,还是愿意相信的。 于是他笑了笑,又赶紧解释道:“师父,能替您守着万鬼阵,我从来都不觉得委屈。所以请您相信我,是真的出大事了啊!我亲眼所见,那道士请来的确实是北方鬼王!” 他语气无比诚恳,另一头的人总算是信了,带着三分急切问:“那道士是出自何门派的,能看出来吗?” “这个...我看不太出来。”他天赋不高又学艺不精,当真无法隔着铜镜,只靠术法和符篆分辨。 不过他在邮轮上工作,倒是听见了一些八卦。 “师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道士应该就是最近网上大火的净霄。” 话落,就听师父咬牙切齿地说:“好啊,居然是她!之前坏了我的好事,引天雷劈了我的鬼奴,还害得我被严重反噬。现下自投罗网,我定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拘魂阵锁魂钉 此时的姜清渺还不知道,有人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她正跟着北方鬼王在走廊穿行,没多久就抵达了邮轮的十三层。 随后,停在了一处暗红色的房门前。 “就是这里了,需要我帮忙开门吗?” 北方鬼王确认气息所在后,就笑眯眯地看着姜清渺。 然而,姜清渺却是摇了摇头拒绝。 她两指间夹着一张黄纸,猛地冲暗红色房门一甩。 再一眨眼,紧闭着的房门向内倒下,露出了暗不见光的房间。 姜清渺都不需要走进去,就能察觉到此处有设阵。 于是她从包里取出四张符纸,朝着房间内一甩。 符纸迅速飞了进去,又在半空绕了一圈,然后分别落在了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紧接着,姜清渺掐诀默念,“......火龙腾来,驾火飞云。速速降临,古凶患因。不得隐匿,疾速现形......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时,手势已成。 落于四角的符纸燃起,在缕缕青烟之中,一条火龙骤然出现,引得温度都变高了些。 随着火龙翻飞升腾,灰色阴气愈发稀少。 又过了一阵,当房间里面阴气全然消失的同时,火光照亮了隐藏其中的乌黑屏障。 姜清渺看见后,抬手向前一指,“破!” 凶猛的火龙直直朝着屏障撞去,瞬间将屏障撞出了无数的裂纹。 再等火龙升空,屏障轰然破碎。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真正的景象终于显现。 这不大的房间里,有两具完整白骨被铁链牢牢捆住。一左一右的墙上,绘着不断凝聚怨气丝线的反八卦。 姜清渺快步走了进去,先甩符纸毁了反八卦图,后蹲下查看这两具白骨。 这一看,她就有点生气了。 因为两具白骨都被打上了锁魂钉。 “啧,是有多大的仇,竟然连锁魂钉都用上了,”跟进来的北方鬼王见了都忍不住感慨,“这两个该不会就是你要找的吧?若真是,恐怕他们的魂魄已经不全了。” 姜清渺没回话,只觉得很气愤。 用了拘魂阵,钉了锁魂钉,简直是把傅云琢父母的魂魄往绝路上逼。 前者会让魂魄永远无法离开死亡之地,除非黑白无常本尊来了,才能够将魂魄带回地府。 可黑白无常平日里公务繁忙,很少会亲自出马接引魂魄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让手下的鬼差完成接引。 但鬼差不过是普通鬼,哪里比得上黑白无常。 再说这地方又有阵法遮掩,估计鬼差们都进不来此处。 所以,傅云琢父母的魂魄就只能一直被困在这。 而锁魂钉...... 顾名思义,就是将魂魄永远锁住。 不得离开此处,不得进入地府,不得轮回转世。 这般手段,当真恶毒。 而且有锁魂钉的存在,死去之人就会一直受着无边疼痛。 时间一长,在剧烈的疼痛影响下,意识会逐渐变得模糊,从而成为满心愤恨怨念颇深的厉鬼。 想到这,姜清渺站起身,抬手凭空画符。 随着符篆成形,一阵阴风刮过。 范无救冷着脸现了身,“你有急事找我?” 【把你的勾魂索借我用用,我要救鬼。】 打完这行字,姜清渺就伸出手等着接勾魂索。 可范无救不像谢必安那么好说话,只皱眉看向姜清渺,“先说说情况,我们的东西,不是能随便外借的。” 听到这话,姜清渺冷冰冰地掀起眼皮,盯住范无救。 一秒、两秒、三秒...... 最终,还是范无救无奈叹气,变出了泛着银光的勾魂索,又递到姜清渺的面前,“拿去用吧,尽快还我。” 趁着姜清渺拿走勾魂索去使用的时候,范无救发现北方鬼王竟然也在场,便向北方鬼王简单问了一下情况。 这一问才知道,原来有人胆大包天在此处设了万鬼阵,企图用豢养万鬼的阴损法子形成阴煞。 而且,姜清渺专程要寻的两个鬼,还被拘魂阵和锁魂钉困着。 “还好你识相,没跟她僵持下去,不然呐......”北方鬼王的眼睛往下一瞥,又轻笑着说,“那位,定要给你一点罚,可不好受。” 范无救抿了抿嘴唇,惨白的脸上满是无奈,“那位给罚都是小事,我是怕她过于生气,直接把人的场子砸了。若是动静太大被察觉到了,那位和元庆真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 北方鬼王不免点头小声附和,“你说的也是,但小清渺不是鲁莽行事之人,应该不会闹得太大.......” 话还没说完,就见姜清渺用勾魂索从两具白骨之中,分别勾出了两道颇为稀薄几乎无法凝实的魂魄。 范无救一看便皱起眉,声音冰冷,“这两个魂魄都快散了,若是取下锁魂钉,多半会马上消失。” “可不取的话,就没法带走,因为破不了邪术。”北方鬼王同样皱着眉,显然看不上这种邪术。 他们都明白的道理,姜清渺当然也知道。 思索几秒后,姜清渺还是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玉质小人。 用的是最好的玉料,约莫有半个巴掌大。 这是姜清渺出国前就准备好的,专门备着给傅云琢父母养魂用,关键时候还能拿出来充当肉身。 她将两个玉质小人放于地面,然后扯着勾魂索快速默念,“......天蓬符命,追摄魂仪。阳不拘魂,阴不制魄。三魂速至,七魄急临。从无入有,分明还形......” 一旁的范无救见了,不禁轻叹了一声。 随即认命地拿出了还魂扇,帮着姜清渺将那两个快消散的魂魄,扇进了地上的玉质小人里。 同时,北方鬼王还主动帮忙调转外面的阴气,拔掉了白骨上关键处的几枚锁魂钉。 如此一来,这两个魂魄就可以强行破除邪术离开此处,又不用担心锁魂钉全拔完会导致直接消散。 刚提着混元灯进入万鬼阵的段三,暂时不知姜清渺一行人在做什么。 更不知的是,他受师父之命藏起来的一堆槐木小人里,有两个槐木小人已经破碎并失去了效力。 他只提着混元灯,小心翼翼地向前,准备按师父说的启动阵法。 石煞将军 段三一边走一边看,却没有发现一只鬼。 他不免有些紧张了起来,觉得这事恐怕会很棘手。 也不知,就他一个人在这,究竟能不能解决。 但转念一想,他有师父留下的符篆、阵法以及这盏混元灯,应该还是能解决的。 这样想着,他心中的底气顿时就多了些,连走路的步伐都越发稳健了。 他提着混元灯按照顺序,先进了三个房间摆好法器并且贴上符篆,又去了七个房间用术法将反八卦图点亮。 随后找到施展了隐蔽术的房间,也是对应他现实里住着的房间。 里面早布置好了法坛,如今只需摆上各类供品,就可以开始启动阵法。 段三从背包里拿出供品摆好,紧接着一手提灯一手掐诀,同时声音轻轻念了起来,“......天地日月星,吾召酆都神。随气一摄至,追精立现形。不问神与鬼,选甚妖与精。八将闻吾召,火急现真形......” 不一会儿,一阵阴冷狂风席卷,吹得段三瑟瑟发抖。 他连忙将混元灯抱在怀里,这才觉得身体稍微回暖些。 瞥见供桌上的神像亮了亮,插好的香烛也在迅速减少,他又赶紧跪在蒲团上认真跪拜。 “吾乃青松真人弟子段三,见过石煞将军!恳请石煞将军助吾一臂之力!清除闯入吾阵之中的小人!”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身高八尺、青面獠牙、高大魁梧的男子出现。 他手持一把巨大而又锋利的斧钺,穿着身赤红色的长袍,威严气势扑面而来。 见段三五体投地,他眼中无波无澜,只语气不满地问:“你是青松真人的弟子?那青松真人呢?他为何不亲自请我?” “在下正是......”被这般凶猛的气势压着,段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师父他...他现下不在此处,特派我请石煞将军您来助阵。” 说完,却没得到石煞将军的回答。 段三知道,石煞将军这是不高兴了。 可他不敢因此而不满,还得好声好气继续哄。 毕竟就连他的师父青松真人,都要看石煞将军的脸色行事。 所以他飞快开口:“虽然我师父不在场,但他已经交代过我,只要石煞将军您肯帮忙。过两日,定会给您送上丰厚的供品,还会为您提供极佳的精元。” 见石煞将军还不吭声,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把怀中混元灯拿了出来。 “石煞将军,您看在这个的份上,就帮在下一回吧。” 果然,石煞将军瞧见混元灯后,就皱眉点头答应了此事,“清除闯入此阵的小人是吧?行。” 话音落下,石煞将军瞬间化作一阵风消失不见。 段三这才敢从蒲团上起身,抱着混元灯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有他师父留下的这盏混元灯,不然他怕是难以说动石煞将军。 看来以后,他得更加小心护着混元灯。 这么好用的法器,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得到的。 如今,阵法已经成功启动,还有石煞将军助阵。 想来那位净霄道长,怕是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到时候,他定要把净霄道长的魂魄拘着给师父。 指不定等他立下功之后,就能得到一枚完整丹药,从此真正踏入修道之路走上人生巅峰。 美美想着,段三就默默把混元灯抱紧了些,然后忐忑地等着石煞将军回来。 此时。 姜清渺刚把勾魂索还给了范无救,正准备毁掉房间里的反八卦离开。 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她就敏锐察觉到周围的阴气忽然变多了,且夹杂着的怨气和煞气都愈发浓烈凶猛。 北方鬼王与黑无常同样感知到了,一个举着引魂幡,一个拿着勾魂索,都颇为警惕。 很快,他们便发现先前束缚着的小鬼们全变得狂暴了起来。 就连沐婉儿的魂魄都有些神志不清,差点攻击云清晖。 幸亏云清晖反应够快,上去就是一个弹脑门,才让沐婉儿稍微清醒。 “不是,姐们儿,你要从鬼变丧尸啊?这物种转变是否有些突然?” 见沐婉儿清醒了不到五分钟,又脸色苍白长出了锋利獠牙,云清晖是真的无语了。 他怕伤了沐婉儿的魂魄,不敢随便用驱邪符,只能用别的方式。 比如...... 惹不起躲得起。 云清晖直接跑进房间,远离了沐婉儿的魂魄。 他又怕会打扰到姜清渺,还乖乖找了个角落缩着。 刚蹲好,就看北方鬼王举起引魂幡一挥,把迎面飞来的小鬼全扇了回去。 范无救更是甩出勾魂索,轻而易举捆了数个小鬼。 那姿势,那气场,那画面。 帅的云清晖都忘记了害怕,甚至有点想来个海豹鼓掌。 把玉质小人揣好的姜清渺见了,勾起唇角。 她先抬手冲云清晖布下护身阵,再把沐婉儿的魂魄给送了进去。 待金光亮起,又看向外面不断升腾的阴气。 聚阴阵? 想靠这玩意儿伤她?那真的是小瞧她了。 来都来了,她就好心送点回礼吧。 见小鬼们失去理智争先恐后地扑来,姜清渺直接从包里抽出数张符纸。 “......社令雷神,玉府威灵。呼吸风雨,掌握鬼神。上至酆都,下及幽冥。雷电霹雳,迁发严行。代天执令,伐恶施刑......” 狂风大作,雷电闪烁。 姜清渺披散的长发被吹起,清丽的眉眼之间满是冷意。 殷红唇瓣轻启,落下一个轰字。 眨眼间,数道紫雷直冲着小鬼们劈下,发出的巨响几乎震耳欲聋。 作孽甚多的水鬼最先挨劈,只受了一道紫雷,就被劈得化作灰烬。 其它小鬼也没好到哪去,它们常年在此为虎作伥,紫雷是追着它们猛劈。 先前重新凝聚的浓烈阴气,更是受紫雷影响越发稀少。 不一会儿,近百的小鬼只剩不到十个,都是才死不久没有行恶的。 它们聚在一起瑟瑟发抖,完全不敢朝姜清渺看,更别说受阵法驱使害人。 而且姜清渺的雷阵轰完后,聚阴阵已破,压根无法再起作用。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剩下的小鬼连忙求饶,生怕再迎来一波紫雷。 声音刚落,忽听一道极其浑厚的男声出现。 “大胆小儿!竟敢在本将军的地盘撒野!” 敢欺负我们家小清渺 此话一出,北方鬼王和范无救双双上前。 一个挑眉饶有兴致,一个冷脸淡漠如霜。 他们一同看着不远处,只见黑暗之中,走出了一位凶神恶煞身高八尺的男人。 对方气势汹汹,面带震怒之色。 只是没几秒,那人的怒色就逐渐散去,甚至还多了一点...... 茫然。 “北兄?老范?你们怎的在这儿?那小弟子竟把你们也请来了?” 石煞将军收起手中斧钺,颇为疑惑地挠了挠头。 听见这话,北方鬼王轻笑一声,“小贾,我可不知你说的什么小弟子。我和老范之所以会在这,是因为......喏。” 北方鬼王向着旁边走去,才使姜清渺的身影露出。 见姜清渺在此,石煞将军懵了。 很快,他就意识到那个请他助阵的弟子,居然是让他把姜清渺给清除了。 简直荒谬!!! “小贾,你为什么会在这呢?”北方鬼王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起来,“还有,你刚说什么在你的地盘撒野,这番话莫非是指的是小清渺?” 听见这些,石煞将军都有点汗流浃背了。 他赶忙摆着手解释:“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千万别误会啊!” 给他一百个,啊不,一万个胆子,他都不敢说姜清渺一句不好。 所以他又赶紧走去姜清渺面前,蹲下来诚恳道:“清渺妹子,我绝对没有训斥你的意思!都怪那个召我来的小弟子!是他误导了我!” 姜清渺轻抬眼皮,看着石煞将军。 有意思,哪来的天才居然敢请阴间的鬼神对付她? 【谅你也不敢训斥我,就不用再多解释了。】 打完这行字,姜清渺就转身走去两具白骨前。 【老范,帮我个忙呗。】 范无救面无表情地上前,无需姜清渺细说,直接大手一挥。 眨眼间,两具白骨就消失不见。 姜清渺知道,这是被范无救收进百宝囊之中了。 以她现在的情况,不方便带走白骨,只能拜托范无救帮忙收着。 等离开这万鬼阵后,她才可以再做打算。 说到离开...... 姜清渺瞥了慌张的石煞将军一眼,打字问。 【请你来的那人,如今在何处?】 石煞将军忙不迭地赔笑回答:“在施展了隐蔽术的房间里藏着呢,我这就给你带路。” 说完,他就赶紧转身往前走。 生怕动作慢一点,会被姜清渺收拾。 不过他最害怕的,还是被那位知道。 到时候,他就再无好日子能过了。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现在恨极了欺骗召请他的人,只想将其碎尸万段,再丢入万丈深渊折磨。 “阿嚏!阿嚏!怎么突然有点冷了。” 段三还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抱紧了混元灯在房间里等待。 因为万鬼阵内是隔绝了外界一切的,所以他也没收到师父打的数个电话。 他仍坚信,石煞将军会把那位净霄道长置于死地。 而他只需等着石煞将军回来,献上供品送走石煞将军,就能去收净霄道长的魂魄了。 人生巅峰,近在眉睫! 忽然间,段三感受到凶猛的阴风袭来。 他赶忙跪在蒲团上,准备迎接石煞将军。 没过多久,紧闭的大门便被轰开。 段三颇为谄媚地开了口:“在下恭迎石煞将军胜利归来!不知石煞将军,是否将破坏我师父法阵的小人铲除?” “老子铲你爷爷个腿儿!”石煞将军上去就是一斧,狠狠落在了段三的面前。 只差一毫,就要劈在段三的头上了。 这般阴狠而又凶猛的气势,吓得段三是两股战战,一个没跪住向旁倒去。 他在慌乱之中抬起头,这才发现姜清渺居然跟着石煞将军来了。 “石煞将军您...您为何不帮我们除掉她?”他还没搞清楚状况,紧紧地搂着混元灯,却控制不住发着抖。 石煞将军收起斧钺,冷笑道:“我为何要帮你们?两个小小人类竟敢戏耍我!看我今天不宰了你这无知小儿!” 话落的同时,石煞将军挥舞着斧钺,朝着段三而来。 段三吓得抱着混元灯疯狂向后爬去,实在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这样。 而且他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已经没有理智去思考太多。 又见斧钺迎面劈来,他连忙举起混元灯,紧闭着眼慌乱吼着:“你不能动我!你不能动我!你可是受我师父香火的!难道你不要香火了吗!还有这灯,这是我师父的法器!代表了我师父!你不可以...你不可以动我的!” 果然,石煞将军的动作顿住了。 就在段三以为性命得保,能继续指使石煞将军时。 却见站在石煞将军身后,戴着黑色高帽的冷脸男人一挥手,直接抢走了他的混元灯。 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十分害怕地瞪大了双眼,“你...你...你是黑无常!!!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混元灯,还给我!那是我师父给我的!还给我啊!!!” 他自然是无比畏惧黑无常的,可他更不愿失去护身的法器。 毕竟,他能安安稳稳在这艘邮轮上守着万鬼阵近十年,靠的就是这盏混元灯。 因此他忍着惧意,像疯了似的冲过去,想把混元灯夺回来。 可他都没能走出两步,就被一道狂风扇的止不住后退,最后甚至狼狈地贴在了墙上。 “啧,就这么点本事,也敢欺负我们家小清渺?滚远些,废物。” 北方鬼王眼中的鄙夷颇为明显,好似多看段三一眼都嫌脏。 他索性扭头打量起了范无救手中的混元灯,不一会儿,皱眉发问:“怪事,这灯上怎会有小清渺的气息?” “我也想问,”范无救疑惑看了姜清渺一眼,随即把混元灯递过去,“你自己瞧瞧,是怎么回事。” 姜清渺接下混元灯,仔仔细细看了会儿。 又回忆着元庆真人曾经教她的内容,总算明白这混元灯是个什么玩意儿。 简单来说,就是以人的魂魄作为灯芯,还需要阳气来驱使的法器。 倒也不需要完整的魂魄,只一缕魂或一缕魄都行。 可问题是,姜清渺的三魂七魄是全的。 所以她就想不明白,这盏混元灯上,为何会有她的气息。 在阴间也能横着走 “清渺,给我看看。” 范无救见姜清渺一脸迷茫,索性把混元灯拿了回来。 他作为黑无常,对魂魄是再熟悉不过。 他先渡了些阴气给混元灯,待段三之前注入混元灯内的阳气被压下去,才使用勾魂索取出了灯芯。 认真研究一阵后,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这个作为灯芯的魄,是用邪术融合过的,因此散发出来的气息无比紊乱。” 范无救说着说着,眼神就无比冰冷。 “这盏混元灯和里面的灯芯,我都要带回地府去。” 听见这话,姜清渺并未阻拦,还点头答应下来。 她虽然身为鬼修,但习的是正统术法。 对于这些歪门邪道,不过是有一定了解而已。 所以,只能让范无救带混元灯回地府,找她的师父元庆真人指点迷津。 【没问题,你带回去吧,劳烦你查一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范无救将灯芯重新放入混元灯,然后把混元灯收进百宝袋之中。 紧接着,他无比认真地打量了姜清渺一番。 三魂七魄的确是全的,没有缺失。 可是为什么作为灯芯的魄,会有来自姜清渺的一部分? 范无救略微皱眉,总觉得这事蹊跷。 或许,还得求见那位一面才行。 如此想着,范无救又给姜清渺提了个醒,“先前你让谢必安送去泰山娘娘手下的恶婴灵,已经被泰山娘娘收拾得服服帖帖乖乖巧巧了。你什么时候有空,记得去找泰山娘娘把恶婴灵接走。” 姜清渺当然记得接恶婴灵,只是她这段时间忙着拍摄,没空去罢了。 等她回国,肯定是要找机会去一趟泰山的。 于是她点了点头应下,随即冷眼看向了段三。 【这万鬼阵是谁布置的?】 段三虽畏惧鬼神,却丝毫不害怕人。 一看姜清渺走来问话,他直接吐了口唾沫,“呸!老子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就算是把老子宰了,老子也不会告诉你的!” 【哦,不告诉就不告诉吧,这不重要。】 姜清渺淡定地往旁边一闪,躲过段三毫无素质的攻击。 她一看段三连反抗的手段都没有,就知这个万鬼阵不是对方所布下的。 而且在来的路上,石煞将军都说了。 他是受一个小弟子的召请,才会忽然出现帮忙护阵,又险些自家人打自家人的。 还有段三刚刚在慌乱之下的鬼哭狼嚎,一口一个师父。 就足以让姜清渺明白,这个万鬼阵肯定是段三师父布下的。 至于段三的师父究竟是谁...... 问不出来也无所谓,等她把万鬼阵毁了,自然就能知晓。 “......社令雷神,玉府威灵。呼吸风雨,掌握鬼神。上至酆都,下及幽冥。雷电霹雳,迁发严行。代天执令,伐恶施刑......” 姜清渺没拿出符纸,而是直接凭空画符。 纤细的手指翻飞,每每落下之处,瞬间浮现金光。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一时间狂风席卷,雷光闪烁又刺眼,房间里竟还凝聚出了一朵朵骇人乌云。 这次的阵仗,可比先前用引雷符的时候更大更猛。 范无救与北方鬼王不约而同拿出了各自的法器,将身为凡人的云清晖和脱离肉身的沐婉儿护住。 轰的一声,率先劈下道粗壮而又猛烈的紫雷,落在了段三旁边摆满供品的桌上。 吓得段三如尖叫鸡般,双眼瞪大,脸色惨白,控制不住地大喊大叫。 可雷声轰鸣,很快就盖住了他的声音。 若非姜清渺丢了张护身符过去,只怕他都要被紫雷给劈成灰烬。 被吓到彻底晕厥前,他在恍惚之间看见,落下的紫雷隐隐透着一丝灰色。 好像......是阴气? 但这落的应该是天雷吧,又怎么会有阴气夹杂呢? 不容段三多想,他就两眼一闭陷入昏迷。 淡定站在法器保护下的北方鬼王见了,不禁在内心感叹。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随后,北方鬼王一把拉住好奇万分的云清晖。 “小子,这一道紫雷下去,能给你劈个八分熟,好好在此处待着吧。” 云清晖本来就没想乱跑,只是对姜清渺好奇罢了。 大妹子,你的能力未免太强了吧! 他云清晖果然是慧眼识珠,捡到宝了! 以后他死了,在阴间也能横着走,想想都高兴。 至于姜清渺为什么这般厉害,他是不会过问的。 要知道小明的爷爷能活到九十九,靠的就是不爱多管闲事。 没一会儿,在数道紫雷的猛烈攻击之下。 段三激活的反八卦图被毁了个一干二净,作为阵眼的邪门法器更是被劈成了齑粉。 “噗嗤!!!” 远在国内的青松真人,猛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不是他头一回吐血了。 他还记得上次吐血,是他设的借运阵和养的鬼奴全部被摧毁。 这次...... 青松真人擦了擦嘴角,强撑着身子走去一面铜镜前。 他快速施展法术,使得铜镜上显现出了一番景象。 “又是你...又是你!!!”他越看越是气愤,下意识拿过法器,想远程操控阵法反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觉得心口骤然疼痛万分。 下一秒,他直直栽倒在地。 双眼、双耳、鼻孔、嘴巴,都有赤红的鲜血在往外冒。 “...不...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青松真人躺在地上七窍流血痛苦不堪,这就是万鬼阵被彻底破掉后出现的反噬。 他挣扎着伸出手,想去够藏在柜子里的丹药。 可剧烈的疼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胸腔中还有好似万蚁啃噬的痛苦。 “...噗嗤...救命...救命...师兄救我...” 挣扎片刻,青松真人终究还是疼晕了过去。 万鬼阵可谓是邪术中的邪术,所带来的反噬自然凶猛万分。 很快,青松真人的血就流了满地,看着十分可怖。 眼见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却听吱呀一声,紧闭的门开启。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来人的声音嘶哑,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快步走近后,扶起已经濒临死亡的青松真人,掰开满是鲜血的嘴塞了颗丹药。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倘若混元灯拿不回来,我便用你的魂魄做一盏新的。” 话音落下,来人一把甩开青松真人,然后头也不回大步离去。 急着找净霄道长帮忙 万鬼阵已破,黑无常、北方鬼王和石煞将军不便多留。 他们向姜清渺告别后,就如同一阵烟般,眨眼间消失不见。 随后,姜清渺带着云清晖和沐婉儿的魂魄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现实世界。 在离开前,姜清渺还把仍处于昏迷的段三送回了现实。 既然段三是活人而非鬼魂,那段三就要得到作为活人应有的惩罚。 这会儿是凌晨四点,再过一阵天该亮了。 姜清渺先与云清晖分别回房,然后施展醒魂咒,将沐婉儿的魂魄送回了肉身。 紧接着,她在沙发上休息了一阵。 待天快亮的时候,才找邮轮上的安全部门,举报船员段三藏匿尸体。 一开始,安全部门的工作人员们还觉得离谱,以为姜清渺是没有睡醒跑来找茬的。 直到姜清渺强硬要求工作人员们展开搜查,然后在段三的房间之中搜出了几具白骨来。 工作人员们才意识到,这事儿多半是真的。 所以当段三昏昏沉沉醒来后,就被工作人员们直接带走了。 而姜清渺则是配合完问话,便回到自己房间进行补觉。 等她再睡醒时,已是天光大亮。 起来在阳台打了套太极拳,简单洗漱后又换了身衣服。 她就像是无事发生一般,背着包去自助餐厅吃饭。 “诶诶诶,老妹儿,这边!” 云清晖到的更早,拿了好几盘新鲜的食物,一边吃一边等着。 看见姜清渺出现,他立马打了招呼,满脸都是兴奋之色。 没办法,他一想到姜清渺连大名鼎鼎的黑无常都认识,他就有种可以到处横着走的飘飘欲仙之感。 真不愧是他,慧眼识珠的王! “来来来,我拿了你爱吃的火腿三明治、炸薯饼、巧克力松饼、牛肉卷、虾仁炒饭。你先过来坐着吃,等下我再给你拿。” 听见这话,姜清渺接了一杯牛奶后,就坐去了云清晖的身旁。 她吃得虽快,却并不狼狈,反而有种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犯馋的感觉。 云清晖常年高速冲浪,一时不禁在心里感慨,姜清渺真是个先天吃播圣体。 他一边看一边吃,竟然胃口大开,吃光了一整盘虾仁炒饭。 又见其它盘子都快被姜清渺吃空了,他就准备去餐台端一些新的食物来。 结果刚起身,便听温春雪的招呼声响起。 不止温春雪来了,别的嘉宾也来了。 因为今天上午就要靠岸游玩,大家都是不拖沓恪守时间的,所以不约而同起了个大早。 就连惨被骗进万鬼阵,受了大半夜惊吓的沐婉儿,都顶着黑眼圈出现了。 “清渺...我没你我可怎么活啊...” 沐婉儿一屁股坐在姜清渺旁边,还撒娇似的靠着姜清渺的肩膀,直接把云清晖给挤开了。 见状,云清晖多少有点不满,嘀咕一句,“女流氓也是流氓,你别想欺负我妹啊。” “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她是踩着七彩祥云来救我的意中人!”沐婉儿还是没什么精神,但依然硬撑着怼了回去。 一旁的温春雪听着,不由得放心了下来。 她在来餐厅的路上已经关心过沐婉儿的状况了,所以现下只奇怪云清晖昨天为什么突然失踪。 这样想着,她就温声发问:“小云,你昨天是怎么回事儿啊?” “哎,我打电话的时候迷路了,好不容易碰见个人指路,结果他给我指错了,害得我进了个杂物间,刚好我手机又没电了......” 不管大家信不信,云清晖都把编好的谎话说了出来。 一般碰见了玄学之事,他还是很乐意分享的。 可昨晚发生的种种,他隐约察觉到姜清渺的非同寻常,就选择了只字不提。 目睹一切的沐婉儿也是如此,直接假装没睡够眯着眼补觉,仿佛什么事都不知道。 其实众人都觉得云清晖的回答不太靠谱,不过他们并不是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而且,他们知道有些事不是轻易能解释清楚的,所以都默默地相信了云清晖的那番说辞。 反正现下云清晖回来了,能让节目安稳拍摄就行。 于是聊了一阵后,大家便各自去取食物了。 等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们来齐了后,云清晖又把理由拿出来糊弄了番。 他们昨天下午大多都去找过云清晖,比嘉宾们更清楚云清晖失踪的古怪。 可,他们同样信了云清晖的谎话,并没有多问什么。 只是在接下来的拍摄途中,看姜清渺的眼神越发敬佩。 还有几个工作人员私底下去找姜清渺算卦,应验后,纷纷相约等回国一定要去三清宫上香拜神。 海上航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下了邮轮,嘉宾们又在埃及游玩了几天,然后才一同坐着飞机回国。 也就意味着,《一路都是好风景》完成了最终的拍摄,这场宴席该散了。 【「求你来跟我拼车」:呜呜呜,好舍不得结束,不能再拍几期吗?就当是为了我!】 【「草莓牛奶」:啊......结束的好突然,感觉没有看够,求来点番外篇。】 【「今年一定发财」:已经彻彻底底爱上净霄道长了,打算把回放视频看个八百遍先。】 【「银色小山雀」:回想最初看直播的时候,我还觉得净霄道长假假的,全靠立道士人设博眼球,是娱乐圈最新的捧人招式。哪知道,看着看着我就爱上净霄道长了,还发现她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准备收拾收拾去三清宫了,有没有一起的?】 【「爱吃小熊饼干」:前面加我一个......我当初还嘴过净霄道长呢,现在提起来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我必须要说一句,喜欢净霄道长的都是仙品!!!】 【「拔剑四顾心茫然」:要去三清宫的,可以找净霄道长后援会报名小云朵旅行团!不会乱收费,直通三清宫!而且后援会已和三清宫正式达成合作,等净霄道长回三清宫,可抽取让净霄道长看相的幸运儿名额!】 【「乌拉拉乌拉」: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击大家的激动之情,但还是想说一说,净霄道长回国后不一定会立马回三清宫吧。有点人脉,听说净霄道长拍摄期间接了好几个单子。就连海市乔家,现在都急着找净霄道长帮忙呢。】 回国见晏秋 没错。 当姜清渺还在回国路上的时候,就已经接了好几个急需解决的单子。 有云家委托傅云琢转达的求助,有警方让龚秀申请的协助破案,还有某香客从玄英道长处恳请的除妖。 姜清渺根据事情的紧急程度进行了划分,打算下飞机就先去医院处理云家的求助。 哪知道她还没取到行李,便有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请问是净霄道长吗?我是乔荣杰乔先生的秘书麦克,乔先生有急事需要你的帮忙,所以我安排了人在机场接你。你取完行李出来,找标有你姓名的红色接机指示牌就行。” 一番话说得飞快,仿佛不容拒绝的命令。 姜清渺直接挂了电话,又把号码拉进黑名单。 就这个态度,想让她帮忙,不如做大梦去。 随后,姜清渺从转盘拿了行李,与其他嘉宾挥手道了别,才迈步往机场的出口去。 《一路都是好风景》已经结束拍摄,她的任务算是完成,自然不用再多留了。 只不过等三天后,还需要与嘉宾们和工作人员们举行杀青宴。 这个是必备的环节,又可以享用各种美食,姜清渺当然愿意参加。 至于现在嘛,就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刚推着行李箱走出去,姜清渺便被无数闪光灯给攻击了,还有许多镜头直接伸到了她面前。 骤然响起的叫喊声更是震耳欲聋,让她一时间都不知是该保护眼睛还是保护耳朵。 “是净霄道长!是净霄道长!” “啊啊啊!我老婆出来了!老婆你好美啊!给我亲亲~给我亲亲~” “哦莫!哦莫!真人比电视上漂亮好多,本豌豆都有点想爬墙了。” “净霄道长,我是荔枝台的记者,能不能借个时间做一下简单采访?” “大家不要挤了!后退!后退!小心一点!” 姜清渺突然被人海淹没,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毕竟她才在正常社会生活了几个月,对于上个节目就能突然爆红这种事,她并不知道也从未想过。 再说拍摄期间,节目组有专门维护秩序的工作人员,又没有对外提前公布过安排的行程。 即便是姜清渺表现出色吸粉无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被凶猛包围。 最多就是在景点时,有些粉丝幸运偶遇,悄悄围观一下罢了。 所以对于当下的状况,姜清渺是真的一头雾水。 眼看人群毫无后退之势,甚至还聚集的越来越多,连安保人员都有些架不住了。 姜清渺下意识伸手向包里,想用符纸造一堵屏障隔绝。 可她还没有摸到符纸,就被人紧紧搂住肩膀。 她原本是要挣扎的,只是闻到了熟悉的淡淡薄荷气息,并且看见了想念许久的纯正阴气,才没了动作任由折腾。 随后,搂着她的人就像是护住雏鸟般,小心翼翼而又凶猛不容侵犯。 带她快速地挤了出去,又直奔不远处的电梯。 叮的一声,电梯门关闭。 傅云琢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垂眸,无奈出声,“没吓到吧?抱歉,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该找机场安排一下让你走vip通道的。” 他知道姜清渺最近很受欢迎,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的受欢迎。 看来以后,他得给姜清渺安排几个随行的工作人员了。 不然再发生这种情况,姜清渺独自一人,可是难以解决的。 但今天之所以会出现这么大的场面,一方面是因为姜清渺真的有名气了,吸引了不少真情实感喜欢她的粉丝。 也就难免,会有想见她的粉丝跑来接机。 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姜清渺受了云清晖、沐婉儿还有温春雪这些明星的影响。 云清晖作为新晋小生,粉丝那叫一个热情似火。沐婉儿又是当红爱豆,粉丝同样是热情洋溢的。温春雪身为老牌明星,知名度在路人盘极高。 他们每次出现,都会引起许多粉丝的追逐。 而《一路都是好风景》的嘉宾们是在今天同时回国的,就导致粉丝们一加一加一,直接从接机小队变成接机大军。 云清晖等人都习以为常,各自的团队早联系好机场,会从vip通道离开。 可姜清渺是纯素人,上综艺是完成任务,没有团队也没有经验。 如此,才会出现那般人潮汹涌的尴尬局面。 不过还好,傅云琢已经意识到姜清渺今时不同往日。 会尽快做出安排,避免意外再发生。 上车后。 傅云琢把晏秋的情况大致给姜清渺说了一下,又讲了讲云礼安和云衍之这两人的脾气品性。 “这次你若是能治好秋阿姨的病,以后云家肯定会视你为座上宾。想要解决姜家,也就更容易了。” 其实傅云琢单用傅家的势力,就能够把姜家压得喘不过气,让其破产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只不过,他最近查到姜家的大儿子姜东凌是一名军官。 傅家以从商为主,涉及到这个方面,运作起来就有点难度。 可若是不解决掉姜东凌,姜家便会像蟑螂般打不死,日后还能继续缠上姜清渺。 云家老三正好从政,简直是个最佳助力。 所以,傅云琢就想借救治晏秋的机会,干脆把云家拉下水。 当然了,他也不会让云家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只要能挖出证明姜东凌不干净的证据就行。 毕竟他是帮姜清渺制裁姜家,又不是想把姜清渺给送进去。 对于傅云琢的这些心思,姜清渺尚且不知。 她全程都是安静听着,听完后又在后座闭眼,默默想着一些别的事。 说实话,她不想与云家牵扯太多。 因为有些事实,她已经从云清晖的面相上看出来了,只是她一直都在刻意忽略不想承认。 越是细思,越是不安,也越是害怕。 所以在旅行综艺拍摄期间,云清晖几次缠着她要算命,她都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要姜清渺当真不管,她肯定是做不到的。 可是现在真的要去见面了,她又忍不住生出了些畏缩。 就在这样万分纠结的心情中,车停了。 拿到鉴定结果 “衍之,傅先生和净霄道长应该快到了,你......” 没等云礼安把话说完,云衍之就忍不住打断。 “父亲放心,我在门口候着,会恭敬对待的。我好像看见傅先生的车了,就先挂了,等会儿上来再说。” 云衍之向来举止得体,很少会打断长辈说话。 只是他现在过分紧张,生怕多说几句就会暴露心思,才会做出这般不礼貌的行为。 就连当初他被公开为云家下任家主,还有他接手云氏集团近半管理权时,他都没有这么的心神不定紧张万分。 没办法,自从他拿到鉴定结果后,他每天都是百感交集的。 吃不好睡不下,不知该怎样应对才是最佳方案,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 今天要与姜清渺再见面,云衍之昨晚一直没入睡,直接熬了通宵。 也就导致,他现在像是快要爆炸的气球。 戳一下,可能会炸伤别人,也可能会炸伤自己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身影,云衍之的心跳都快停了。 他别过头,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极力克制着不断翻涌的强烈情绪。 “云先生?” 傅云琢远远的就瞧见了云衍之,他原以为云衍之会先来打招呼,都想好避免过多客套的腹稿了。 结果他和姜清渺走近后,云衍之却是扭头不理人。 这什么情况?他搞不明白。 好在他的话音落下后,云衍之就恢复如常,挂着温和的笑容开口:“傅先生,姜...清渺小姐,你们来了,路上一切顺利吧?” 虽然云衍之的这番话就是普通寒暄,但傅云琢还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来。 他坦然上前半步,稍微挡住了云衍之瞥向姜清渺的视线,回以淡淡的微笑,“多谢云先生关心,我们一切都好,就是让你久等了。我看云先生似乎有些累,不如先上去休息片刻吧。而且这里人来人往的,也不是详谈的好地方。” 听见这话,云衍之迅速收起了打探的目光。 他压制着心中的万千心绪,可声音依然有些发颤,“哪里有久等,你们愿意来帮忙,我在这接是应该的。好了不多说了,这里人多口杂,还是先上去吧。” 说完,他就带着几分谦卑,做出了个请的动作。 毕竟云家现在很需要帮助,他把姿态放低几分也正常。 况且...... 看着姜清渺走在前面的瘦弱身影,他不禁低垂着眼帘,掩住了浮现的难受。 这么瘦,这么小,究竟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如果能平平安安在云家长大,肯定会是个高挑匀称的姑娘。 想到这里,云衍之险些没压住情绪。 又见傅云琢再次挡住视线,云衍之这才赶忙走上前去。 等到病房。 姜清渺终于拿出手机,打字询问。 【你们能接受非寻常手段治病吧?你们应该清楚,我不是医生。】 在正常社会好好生活了一段时间后,姜清渺明白不是人人都能接受玄学。 所以她在施展手段之前,还是要正经问一问,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当然,她是暗藏了一点小心思的。 如果云衍之对玄学表现出半分不屑,她日后都会尽量避免与云家接触。 有亲人陪伴固然好,可她不想再受限制,也不想刻意讨好谁。 更不想......重新掉进火坑。 所以云衍之的回答和态度,对姜清渺来说都非常重要。 不过相比起茶饭不思失眠多日的云衍之来说,姜清渺现在的表现就要淡然冷静多了。 至少,姜清渺的任何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 不像云衍之忽地愣住,没过几秒,眉宇间又浮现出认真。 简直是,把有心事三个字都写在脸上了。 也就导致傅云琢愈发觉得不对劲,看向云衍之的目光带着十足防备。 “云先生,我早前就告诉过你们,清渺是道士而非医生。倘若你们不能接受,这事儿恐怕无法进行下去。” 听着傅云琢的话,云衍之上前一步。 他的眼神无比真挚,只紧紧盯着姜清渺,“我们能接受,完全能接受,清渺小姐想怎样做都行。” “......”傅云琢又默默挪了半步,挡住云衍之直白的视线。 他记得上次带姜清渺见云衍之,云衍之还是一口一个净霄道长。 态度称不上有多好,但礼貌还是给了的,也就算是对待普通客人吧。 怎么如今再次见面,云衍之就喊上清渺小姐了。 这名字是你能喊的吗? 想着想着,傅云琢的眸光泛冷,多了几分压迫感。 他刚想提醒云衍之注意分寸,不要为了治病刻意在这卖好。 结果下一秒,云礼安就推门走了出来。 “小傅来了啊?怎么不......” 话还没有说完,云礼安便愣在了原地。 他盯着面前的清丽女生,仿佛有种见到了年轻时的晏秋的错觉。 恍惚了好一阵,他才渐渐回过神,声音有些发颤,“这...这位是?” “云叔叔,这位就是净霄道长,来给秋阿姨治病的。”傅云琢主动介绍了一番。 他看着云礼安惊异的模样,又想起云衍之的古怪表现。 一时间,只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姜清渺长得漂亮,还有天生的清冷气质,任谁见了都会被惊艳。 但是云家的这二位,不至于如此夸张吧? 想了想,傅云琢又温声开口:“云叔叔,先让净霄道长进去看看秋阿姨的情况吧。” “是...是...是该看看,那就劳烦净霄道长了,”云礼安打起精神,将门推开,“我爱人一直昏迷不醒,快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还希望净霄道长能帮忙一二,我定会重金答谢的。” 姜清渺点了点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拿出手机打字回。 【放心,我既然来了这,就是愿意帮忙。】 之前,傅云琢和云衍之都向云礼安提过。 姜清渺有语言障碍,无法说话。 因此,云礼安并没有感到诧异。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姜清渺真的不能说话,他竟然有种莫名的难受。 可眼下晏秋的事更要紧,他也没多想,只跟着走进病房继续说:“多亏净霄道长你好心给的玉牌,我爱人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下来。但这样一直昏迷着也不太好,医生说,时间一长就容易出现肌肉萎缩的情况。” 【嗯,一直昏迷确实不好。】 姜清渺看了病床上的晏秋一眼,快速收回视线。 【她体内有蛊虫,等我逼出来后,自然就会醒了。】 晏秋苏醒 一听晏秋的体内有蛊虫,云礼安和云衍之都惊呆了。 他们先前在等姜清渺回国的时候,有去拜访过几位朋友介绍的大师。 万一别的大师可以出手解决,他们也就不用每天焦灼等待了。 而且晏秋的奇怪病情已经拖了很长时间,他们还是想让晏秋尽快醒来彻底康复的。 所以,他们分别拜访了几位赫赫有名的大师。 可大师们都说是邪祟缠身,只要做法驱邪便能够解决。 其中一位道号为成阳的大师,更是劝他们安心等姜清渺回国。 说姜清渺绝对比别人靠谱,一出手肯定可以妙手回春。 这才使云礼安和云衍之,都暂且放弃了寻求其他大师的帮助,耐着性子等姜清渺回国。 不曾想,姜清渺一开口就把他们搞懵了。 “那个...净霄道长...您确定是蛊虫吗?” 云礼安回过神后,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晏秋为何会接触到如此恶毒的东西。 要知道晏秋婚前是富家小姐,婚后是云家的大太太。 衣食住行,皆有专人安排,而且都是心腹,知根知底。 就算是晏秋去外地出差,也碍于口味问题和身体情况,几乎不会去餐厅或者点外卖,只吃自带厨师烹饪的餐食。 即便后来晏秋越发不喜欢人多跟随,也是由云礼安或生活助理负责做饭。 所以云礼安当真是无法去想象,蛊虫是如何出现在晏秋体内的。 倒是云衍之在震惊过后,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他看向姜清渺轻声问:“清渺小姐,请问我们要做些什么,才能配合你逼出蛊虫?” 【首先我可以百分百确定,就是蛊虫在作祟。】 姜清渺不紧不慢地打着字回答问题。 【其次,我需要用到一些东西。你们帮我买齐,就可以进行仪式,把蛊虫逼出来了。】 云衍之立刻点头应下,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好的,那就麻烦清渺小姐了,请说。” 听见这话,姜清渺先是走去了病床旁。 她抬手,轻轻搭在晏秋的额头上,又往下查看晏秋的眼睛,再伸到晏秋鼻下探了探。 最后把脉了片刻,才收回手,打字回答。 【你直接加我微信,我把需要的东西发你。尽快买齐,她体内的蛊虫已经到成熟期了,再不逼出来,会伤及魂魄。】 想了想,姜清渺又快速打字解释。 【一旦伤及魂魄,就会影响五识。即,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更严重的话,还会危及性命。】 一听姜清渺这样说,云衍之赶紧调出二维码,加上好友等着消息。 幸亏早在回国前,姜清渺就把云衍之从黑名单放出来了,不然这会儿还挺尴尬。 她飞快打字,把需要的东西全发给了云衍之。 云衍之也没多耽搁,直接离开病房,亲自去采买了。 看着房门关上,云礼安的心跳依然急促。 他深吸了一口气,扯纸巾擦去冷汗,声音还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慌乱,“净霄...净霄道长,求你...求你一定要救下我的爱人,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失去她...” 云礼安现在这副惊慌失措无所适从的样子,与平时运筹帷幄雷厉风行的姿态截然不同。 他原本的一头黑发,都在这短短一个月内,出现了显然的变白。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无法接受晏秋出事。 姜清渺沉默了一会儿,才用手机打字。 【我会的,我一定会救下她的。】 随后,姜清渺就从包里拿出了现成的符纸。 一边在病房走动观察,一边将符纸贴好放好。 看姜清渺忙碌起来,云礼安就没再打扰。 只收敛了情绪,坐在一旁沙发。 可云礼安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看向姜清渺。 没办法,姜清渺长得真的太像年轻时的晏秋了。 云礼安甚至觉得,姜清渺比云翩翩更像是自己女儿。 不过很快,他就压下了这个念头。 只满心满怀盼着云衍之早些归来,好让姜清渺逼出蛊虫,将昏迷已久的晏秋唤醒。 当姜清渺布好了符阵时,紧闭的房门忽地被推开。 但,来人并不是云衍之,而是云衍之的助理。 “云董,这是您要的东西。” 这个助理好歹是云衍之的心腹,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所以他把口袋往地上一放,就准备火速出去,并站在门口守着。 只是还没走两步,就听云礼安发问:“衍之呢?” “云总......”助理认真想了想,决定还是实话实话,免得引火上身,也避免之后出现意外,“云总回来时在医院楼下发现了云小姐,所以派我来送东西,由他将云小姐带离。” 一听云翩翩来了,云礼安不禁皱眉,“我先前不是叮嘱过,不许把此事告诉家里或外界吗?翩翩怎的找到这里来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但我们确实未曾透露,”助理生怕工作没了,又连忙解释了几句,“我们做好了保密工作的,连医院方面也有沟通过。就是不知道云小姐为什么会......” 云礼安并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而且他相信云衍之的办事能力。 于是他挥了挥手,示意助理不必多说。 助理也相当懂眼色,立马退出了病房,乖巧在外面守着。 眼下还是为晏秋治病更要紧,再说云衍之肯定会处理好的。 云礼安也就没多纠结,把口袋拎来桌上放着,“净霄道长,你看看这些东西齐不齐,是不是你要的。” 听见这话,姜清渺走上前,把东西全拿出来。 扫了一眼,没什么问题,也确实齐全。 这下,就可以开始做法了。 仪式与先前救傅雪瑶十分相似,只是多了银针封脉和元神出窍。 银针封脉是为阻拦蛊虫四处躲藏,成熟期的蛊虫具有一定的智慧,乱跑容易伤到晏秋的五脏六腑。 而元神出窍则是避免蛊虫狗急跳墙,为了不被抓住杀死,直接啃噬晏秋的三魂七魄。 因此,在整个做法期间,姜清渺都无比专注。 还借了点傅云琢的阴气,才把肥大丑陋的蛊虫活捉,并从晏秋的体内逼出来。 “噗嗤。” 晏秋骤然睁开眼,又猛地坐起身,吐出一大口黑血。 或许她才是翩翩 “阿秋!阿秋!” 云礼安慌乱上前,一手扶着晏秋后背,一手扯了纸巾擦血。 一阵忙活过后,他才小心发问:“阿秋,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医生?” 晏秋嘴里还有些血沫,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只能挨着云礼安摇头。 两人夫妻多年,自然有默契。 于是云礼安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先递了水杯让晏秋漱口,后又感动地看向姜清渺,“净霄道长,阿秋的病是不是彻底好了?” 【算是吧,现下没了蛊虫,她的身体就会慢慢恢复。】 【我会给你开两张方子,你抓好药熬成汤给她喝,平日里再多晒晒太阳。养个一年时间,就能恢复健康,以后也不会因为情绪波动过大而导致生病了。】 【对了,还有就是这蛊虫在人的体内成熟,至少要十五年时间,你们好好查一查吧。】 听到这儿,云礼安刚缓和些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当然能听懂姜清渺的弦外之音,意思是,晏秋早在十五年前便被下了蛊虫。 再回忆一下晏秋的发病时间,似乎还真是十几年前开始的。 当初,正是晏秋为了云翩翩坠楼的事大发雷霆。 结果情绪激动之下忽然晕厥,被送进医院养了整整一个月。 在那之后,晏秋的身体就愈发虚弱,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而且只要情绪波动过大,便会头晕目眩呕吐不止,甚至直接昏迷。 也是因为这一点,晏秋的性情才会越来越冷淡,与人之间的接触也是越来越少。 就连对待云翩翩和云衍之,晏秋都不得不保持着冰冷。 免得牵扯过多,使得情绪失控。 想着想着,云礼安的眼神就变阴沉了几分。 可他手上的动作没停,仍是轻轻搂着晏秋。 等晏秋把口中血沫全部吐了后,他丝毫不嫌弃地接过杯子倒掉,再换了个干净的杯子装了些温水。 还拿了一条打湿的热毛巾,轻柔擦去了晏秋嘴边、衣领、还有手上的血水。 “衣服待会儿再换吧,床单被套也是,稍后我给你换。” 听见这话,晏秋苍白的脸上多了点笑意。 只是相比起云礼安的柔情,晏秋此刻更在乎出现在眼前的姜清渺。 她极力控制着莫名出现的激动之情,定睛看着姜清渺,声音有些嘶哑,“你...你怎么来了?” “哦对,阿秋,这位是净霄道长,”云礼安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给晏秋进行介绍,“净霄道长来自三清宫,对玄学很有研究。她来这,就是为了治愈你的病症。” 说完后想了想,云礼安还是补充了一番。 “我们还得感谢傅先生,是他介绍净霄道长来的。不然的话,我和衍之当真是束手无策。” 忽然被提及的傅云琢只是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算是礼貌打招呼,并未开口多说些什么。 因为他知道,姜清渺才是现在的主角。 果然,晏秋也只冲傅云琢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就再次把视线落在了姜清渺身上。 “净霄道长......你是道士?” 其实这个问题问的有点多余了,可姜清渺还是耐着性子回答。 【对,而且是有官方道士证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是骗子。】 见姜清渺用手机打字,晏秋不免有些疑惑。 她稍一抬眸,看向云礼安。 不多时,她就从云礼安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这让她不由得有些失落,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毕竟换孩子这种事实在离谱,云家又是高门大户,不至于出这种差池。 而且...... 晏秋可以百分百确定,她的孩子是个健全的,并没有语言方面的障碍。 所以她很快掩下了情绪,只以平和的态度感谢道:“就凭净霄道长的本事,我自然不会怀疑什么。还得多谢净霄道长相助,这份恩情我定会牢牢记住。” 一旁的云礼安跟着开了口:“是的,真是感谢净霄道长帮忙。之后我会送上重金答谢,将来若是净霄道长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 听见这些话,姜清渺并没有什么表情。 她就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继续打字说了些注意事项。 【少食辛辣甜腻,口味要清淡点。少操劳,多休息。药方我晚些时候会发给云衍之,包括煎药的详细方法。】 【秋阿姨体内被蛊虫蚕食已久,这些天难免要吐点黑血出来。是正常现象,不必太担心。】 【至于别的,等秋阿姨睡会儿缓一缓,我们再聊。】 随后,姜清渺就主动离开了病房。 她还带着装有蛊虫的罐子,以及她来时背着的毛绒包。 见姜清渺都走了,傅云琢也没想多留。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就追出了病房。 正好,与终于赶回来的云衍之碰了个面。 “云先生,你的母亲已经醒了,你们一家人说说话,我们不方便打扰,就去外面吃个饭。” 这话当然也是客套,但傅云琢是真的想带姜清渺去吃饭。 他知道,姜清渺本来饭量就大。 每次做法之后,饭量更是翻倍,不及时吃饭会饿得难受。 于是说完了,傅云琢就与姜清渺离开了。 云衍之有心想挽留,可不知该用什么理由,只好先回到病房里。 看见晏秋真的已经醒来,云衍之不禁有几分触动。 他鼻尖泛酸,“母亲,你醒了,感觉如何?” “还好,就是有点困。”晏秋难得地笑了笑,语气也比从前温柔。 云衍之听了,就像是雨水落进干裂已久的大地,颇为舒畅。 便导致,他的眼圈泛起了一抹红。 见状,云礼安一边抱着新的被套床单一边安排云衍之,“衍之啊,你把你母亲扶去沙发上躺会儿,我来把床上这些换一换。” 云衍之虽未回话,但行动的非常快。 他搀扶着晏秋从床上起来,又一步一步慢慢的,带着晏秋去了沙发。 等晏秋躺下了后,还抱来薄毯盖好。 这让晏秋心中是十分的熨帖,看向云衍之的眼神更加柔和。 或许是晏秋的转变让云衍之多了几分勇气,也或许是云翩翩突然出现着实令云衍之愤怒。 总之,云衍之语气肯定而又沉静地开口:“母亲、父亲,你们都见过净霄道长了。有一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们。或许这位净霄道长,才是真正的云翩翩。” 想放弃认亲 与此同时。 姜清渺被傅云琢带去了一家私房菜馆。 点菜的事不需要她操心,所以她只安静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回想病房里的一切。 以她的本领,她当然能看出云家三人的亲缘线,也能用相术大致推算一番。 可她依旧什么都没说,仿佛什么都没看出来。 因为她不知道云家三人对于那个鸠占鹊巢的云翩翩是何看法,也不知道万一真的认了亲会不会被牵扯到更多的麻烦之中。 比如,要求她必须与云翩翩像姐妹般相处,或是干脆为了云翩翩否定她的存在。 毕竟云翩翩在云家生活了十几年时光,云家三人不可能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无法保证说出真相后,云家三人就会相信。 她又没有证据,也不知道这种偷天换日的事究竟是怎样完成的。 修道者为自己算卦,极其容易引来天罚。 她本身就是逆天而行重活一世,更不能为图一时之快暴露踪迹。 引得天道注意,导致一切白费。 再说了,相比起在云家长大的云翩翩。 从云家的角度看,她只是一个外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亲人更是护短的。 她揭露所谓的真相,指不定云家还会因此更加厌恶她。 就像她从前以为能在姜家获得温暖,每次被佣人们欺负后都会向名义上的父母,也就是姜远德和秦慧兰诉苦痛哭。 结果换来的,是姜远德的冷漠和秦慧兰的辱骂。 甚至到后面姜玉珠越发健康了,她还会遭受姜家所有人的欺负。 大冬天在雪地里长跪,大夏天顶着太阳罚站,还有下雨天被赶出去淋雨,都是常有的事。 馊饭烂菜,薄裤破衣。整日只能缩在阴暗又潮湿,四处全是虫蚁老鼠的阁楼。 时不时还会挨白眼遭责骂,没有一个人会把她当成人,都将她当作可以随意折磨的玩具。 只要不死,就可以了。 她小时候不懂为什么都是姜家的孩子,她却活得如此痛苦。 总以为是自己犯了错做得不够好,哪怕被欺负被折磨,也哭着磕头道歉认错。 长大些后,才无意中在秦慧兰的污言秽语中得知,原来她是姜家从孤儿院中领养的孤儿。 到现在,她都清清楚楚记得秦慧兰骂的话。 “你这么脏这么恶心,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天生就是做牛做马的贱命。你的亲生父母不要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若是我生出你这么个废物,我也不想要你,还得给你一把掐死,因为你活着就是个祸害!” “少用你那双脏眼睛瞪我,我给你一口饭吃一个地方住,已经比你亲生父母善良多了。你但凡懂事一点,就应该知恩图报,满了二十岁自个儿赶紧去死!别一直赖在我们姜家浪费钱!” “死哑巴,抽你俩巴掌还敢嚷嚷!当自己是什么娇贵的千金小姐吗?你只是个被自己亲生父母遗弃的残疾!废物!垃圾!” 越是回忆,越是痛苦,也越是不敢与云家多接触。 姜清渺知道这样做过于懦弱,可她就是害怕,害怕重蹈覆辙。 更害怕真相就是秦慧兰骂的那样。 毕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如果她不是被有心遗弃的,为什么亲人没想过找她? 想到这儿,她忽然觉得鼻尖有点泛酸。 “算了,还是别相认了。我要做不被感情束缚的冷酷王者!比起认亲,解决姜家和积攒功德更重要!” “但属于我的,也不能被别人抢了占据。等过些日子找个机会,我就把这事透露给云清晖,让他引导云家去查一查吧。” “占了我的身份想过好日子?没门儿!不火上浇油已是我最大的仁慈!哎,果然我还是太善良了。” 姜清渺在内心哄着自己,以免陷入内耗。 不曾想她的这些心声,都落在了傅云琢耳中。 听着听着,傅云琢端茶杯的手就微微颤抖。 他好像,意外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难怪云衍之今天心神不宁,还总是莫名盯着姜清渺看。 难怪云礼安见了姜清渺也无比惊讶,之前在病房那会儿还想挽留姜清渺。 难怪晏秋在傅家电视看到姜清渺时,同样是一脸诧异,甚至离开没多久就情绪激动发了病。 也难怪...... 云家好歹是海市第一世家,家规严明,家风清正。 却养出云翩翩这个性子娇纵又自命不凡的孩子。 一时间,傅云琢先前的许多疑问都有了答案。 可他并未出声与姜清渺进行交流,因为能听见心声这种事太过离谱,他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姜清渺。 直到,他听见姜清渺要放弃与云家认亲。 他才有点坐不住,试探着问了一句,“等会儿吃完饭,要回医院看望一下秋阿姨吗?” 听见这话,姜清渺收起复杂而又低落的情绪,打字回答。 【要的,我怀疑她被种的是子母蛊。这种蛊的潜伏期短、成熟期长。即便是蛊虫被除掉了,也会给身体造成影响。】 【虽然我用法子把影响降到了最低,但还是要再看看秋阿姨的状况。给她备点符纸防身,再炼一些丹药养生。】 【还有就是,我稍后会用微信给你发一张清单,你帮我把列出来的东西都买一下吧,多谢~】 主要是姜清渺事多,等看望了晏秋后,还得去警察局一趟。 因此,她只能拜托傅云琢帮帮忙了。 对于姜清渺的请求,傅云琢想都没多想,就笑着答应了下来,“行,我会买齐放在你房间的,这会儿就先吃饭吧。这家私房菜馆的芙蓉蟹粉十分鲜美,还有作为招牌的虾子大乌参鲜香汁浓。你都尝尝吧,味道不错的。” 说完之后,傅云琢十分自然地给姜清渺舀了碗米饭,又用汤碗盛了碗热气腾腾的腌笃鲜放着。 姜清渺也没再多想,接过饭碗拿着筷子,品尝起满桌的美食。 而在帝都医院的病房之内,就没有这么的温馨和谐了。 云衍之把值得怀疑的地方全讲了出来,更是拿出之前他与云翩翩的鉴定结果。 “虽然我无法百分百确定,净霄道长是真正的翩翩。但我可以保证,现在的云翩翩,绝对是个假货。” 她会愿意做鉴定吗 这番话,对于云礼安的冲击实在太大。 他愣了好一阵才缓过来,颤抖着手拿过鉴定结果。 上面显然印着,鉴定意见。 【依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排除云礼安为云翩翩生物学父亲。】 “母亲的鉴定我也做了,在这里,同样能证明现在是云翩翩是个假货。” 听着云衍之的话,晏秋并未接下鉴定结果。 她只是静静盯着不远处贴着的符纸,似乎没有因为云衍之的话感到惊讶。 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一旁的云礼安缓缓收起了鉴定结果,有些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他精心照顾用心养育多年的孩子,居然不是他的孩子。 “翩翩...翩翩知道这个事实吗?”他纠结许久,还是问出了口。 好歹养了十几年,一直当亲女儿疼爱,要说完全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云礼安仍不愿去怪罪云翩翩。 如果云翩翩不知情,只是被人偷换而已,那他或许还能容云翩翩在云家待下去。 当然了,他以后也不会把现在的云翩翩继续当亲女儿疼爱。 最多就是让对方平时都生活在外面的别墅,然后等毕业给一点股份不至于没钱用罢了。 然而云礼安的计划,是注定要落空的。 因为云衍之再次拿出了证据,“这是我安排人查到的一些东西,有现在的云翩翩从十六岁起就照着母亲年轻时整容的对比图,有现在的云翩翩在暗中与前保姆许阿姨进行联络的通话记录,还有......” 云礼安一张一张翻着看了,越看越吃惊,越看越震怒,越看越麻木。 他着实是没有想到,现在的云翩翩不仅不是他的亲女儿,还是个明知真相依然隐瞒的品性恶劣之人。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晏秋刚听见云衍之提起许阿姨,这才拿过几张证据仔细看了看。 看完后,她只觉得脑海中的一团团迷雾骤然散开消失。 “我早说过的,翩翩没那么瘦。她爱吃饭,胃口又大,小胳膊小腿都是肉肉的,捏起来软软的。还有身上的气味也不对,没有翩翩从小到大的奶香。可当时你们都觉得我是糊涂了,不信我的话。那是我的亲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认不出!!!” 听见这番话,云礼安的眼圈有些红,眸中更是泛起了泪光。 即便是想以强硬姿态道出真相的云衍之,也在此刻变得神色黯然,双眼中都是快要满到溢出来的愧疚之色。 当年,晏秋一手把云翩翩养到了三岁。 因为官方要举办国风时装秀的邀请难以拒绝,再说晏秋也想找个好机会回归职场重操旧业。 正好云礼安忙于大力开拓海外市场,长时间都在国外待着商谈各种生意。 云衍之又过于聪慧跳级成了初中生,一周五天半要住校,只有一天半能回家。 所以年仅三岁的云翩翩,就只能交由云家老夫妇,以及云家的佣人们照看。 不曾想,云翩翩会在三岁半的时候出事。 从二楼的阳台,直直摔了下去。 幸好正下方有园丁刚修过不久的草垛,给了一个缓冲,还接住了云翩翩。 不然的话,云翩翩怕是早没了。 但,云翩翩还是受了伤。 除手臂和腿部骨折外,脸上更有数道划痕。 最深的一道,是从左边眼睛下方一直到下颌角处,必须要尽快安排手术进行消毒缝针。 所以等晏秋、云礼安还有云衍之赶来医院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脸被纱布缠绕,裹了几乎满满一圈的云翩翩。 这样的云翩翩,让大家心疼不已。 唯有晏秋总觉得不对劲,吵着闹着说这不是云翩翩。 大家都觉得晏秋是被坠楼之事给气昏了头,才会坚持否认这个严重受伤的孩子是云翩翩。 结果他们还没来得及劝说几句,晏秋就情绪激动之下突然昏迷。 后来经医生诊断,大家得知晏秋以后不能情绪过于激动。 否则会再次引发晕厥,甚至还会影响到身体,便不得不先把晏秋送去别的医院休养。 云礼安和云衍之既要看顾云翩翩,又要抽空前往别的医院探望晏秋。 奔波忙碌之下,也就没心思想那么多。 再说了,一般人哪里能想到自家孩子会被偷换。 甚至不是在刚出生的时候,而是长大一些后。 偷天换日已是极限,何况还要做障眼法。 也就是如今,云衍之出于种种原因起了疑心去查,查到或许当年云翩翩坠楼的事有问题,才会进行联想。 从而,发现这个惊人的秘密。 “许阿姨就是当年云翩翩出院没多久后,说自己失职愧对于云家,辞职回乡下的那个保姆。” “可我发现她只是回乡下待了两年多,然后就声称自己女儿工作赚到了钱,跟着女儿一起离开乡下搬进了县城里。没一年时间,又从县城搬到了鹏城。近期出没,是在鹏城的一处别墅区。我派人查过,别墅区里有她女儿的房产,这母女俩已经住了三四年。” “如果真的是发财赚到了钱,能把日子过好倒也没什么。但问题是,许阿姨从来没读过书,只是干活麻利颇为细心,一直都以当保姆为生。而且她的女儿......初中叛逆辍学,后来又进厂打工,似乎还有严重的赌瘾。甚至,在未满十八的时候就怀了孕。” 云礼安与晏秋都是聪明人,他们看过了那些证据,又听了云衍之的讲述。 心里面,已经对真相有所推测。 “衍之,辛苦你查这些,”云礼安的声音有些发颤,他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睁开压住怒火,“云翩翩...那个假货,知道你发现真相了吗?” 云衍之眸光泛冷,“她现在应该知道了,不然,她不会屡次阻拦我见净霄道长,更不会屡屡在暗中针对净霄道长,散播净霄道长才是冒牌货的谎言。不过父亲可以放心,她已被我关了起来。” 听见云衍之提起净霄道长,晏秋疲惫的脸上多了丝期盼。 她忍着激动小声问:“衍之,你说净霄道长她...她会愿意做鉴定吗?” 杳无音信 话音落下,云衍之并未出声,眸光也有几分黯淡。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晏秋的问题,更不知道要如何将这些猜测告诉姜清渺。 毕竟这一切都是云家不尽责导致的,也是云家上下对不起真正的云翩翩。 先前,云衍之还特地调查了姜清渺一番。 知道姜清渺在姜家过得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无比凄惨。 若是他像姜清渺那般生活十几年才得知真相,肯定会对亲生父母以及所有的亲人心生怨怼。 当然了,有怨有恨都是正常的,他完全可以理解。 只是一想到这点,他就多少有些难受。 为什么他没有一早发现云翩翩不对劲,为什么他没有及时意识到亲妹妹被换,为什么他时至今日才发现离谱的真相...... 越是深想,越是气愤,也越是难受。 见云衍之迟迟没有回答,晏秋不禁轻轻叹了一声。 “罢了,先不提此事,免得吓着她。现在,还是说说怎么处理那个冒牌货吧。” 听见这话,云衍之终于开了口:“母亲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之前在楼下碰见冒牌货后,就把她带去了我最近住着的一处房子。同时,从她那套了一些话。” 晏秋昏迷住院的事,云礼安和云衍之一直都瞒的很好。 对外声称,晏秋是与云礼安再次出国考察去了,短时间内无法回国。 为了完善这个谎言,云衍之还特地安排云氏集团接了个海外业务,又派了些人去国外出差。 而且有傅云琢的帮忙,医院这边也是完全保密的,不存在泄密的可能性。 所以按理来说,假云翩翩不该知道晏秋昏迷,更不该知道晏秋在这家医院。 可假云翩翩就是知道了,还偷偷跑来了医院楼下。 若非正巧被云衍之给发现,怕是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来。 “我问过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先是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后来改口说是想找净霄道长。她说自己是从狗仔的口中得知,净霄道长下飞机后就赶来这家医院,她为求净霄道长帮忙才专程寻来的,没有想到会在楼下刚好碰见我。” 云礼安不禁皱起眉头,“她找净霄道长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耍手段?”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为防止发生这种情况,我才将她关了起来,”云礼安说到这里,嘴角勾起抹冷笑,“不过,她说是因为乔家的乔芳菲失踪了。她是太过担心乔芳菲,就想找净霄道长帮忙寻人。” 一听这话,云礼安愣了片刻。 他是知道乔家的,毕竟都是海市的名门世家,平日里还有生意上的往来。 至于乔芳菲这个小辈,他就只知道已经订婚,再过些日子便要结婚。 乔家那边,还给云家上下都发了请柬。 眼看婚期将近,乔芳菲竟然失踪了? 如此想着,云礼安就问了一句,“这事儿是真是假?” 他最近一门心思都扑在晏秋身上,借着出国考察联系不方便的名义,各方面的事务全交给了自家弟弟,也就是云家老二来负责进行处理。 乔芳菲失踪的事,他的确未曾听闻。 “是真的,”云礼安简单讲了一下情况,“乔芳菲在前段时间为了定制婚纱专程飞去国外,又应下未婚夫的邀约,从杜拜国转机前往未婚夫朋友的私人海岛度假。结果乔芳菲下飞机报了个平安后,就杳无音信,彻底失踪了。” 听完后,晏秋当即就问:“乔家没找乔芳菲的未婚夫追查吗?” “乔家找过了,可什么都没查到。而且乔芳菲失踪的事,还是那个未婚夫发现不对告诉乔家的,”想了想,云礼安还是补充了一番,“那个未婚夫一直在枫叶国出差,还声称自己没有邀请过乔芳菲。” 云礼安与晏秋对视一眼,都察觉出了其中的异样。 可是相比起乔芳菲的失踪,他们更奇怪这事为什么会与净霄道长有关,也就双双等着云衍之解惑。 云衍之自然能看懂眼色,声音放轻了几分,“这事儿说来也巧,乔芳菲在杜拜国转机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同样要转机的净霄道长和小晖。当时起了一番争执,后来虽是没多纠缠,但小晖给乔芳菲发了消息,让乔芳菲想活命就别结婚,尽快远离未婚夫。” “所以,乔家是通过技术手段恢复聊天记录后,发现了小晖给乔芳菲发的那些消息,就想从小晖和净霄道长这边入手吗?”听到这里,云礼安已经明白了。 晏秋同样清楚了乔家的想法,不免语气冷淡,“乔芳菲突然在国外失踪,应该抓她那个未婚夫拷问,找净霄道长和小晖做什么?还有,我知道那个冒牌货一向看不上乔芳菲,她肯定不是为乔芳菲来找净霄道长的吧?” “当然不是,她只是用乔芳菲当借口罢了,”云衍之不可能再被三言两语欺骗,心中自有定数,“我怀疑,她大概有什么能寻人的手段,才会准确地跑到这家医院来。” 刚说完,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云衍之主动站起身走去开门,一看是姜清渺,原本冷肃的眉眼瞬间变得温柔。 再一看后面还跟着傅云琢,他的目光又有了几分淡漠。 “净霄道长你回来了啊,傅先生辛苦您跑一趟。” 前半句话声音柔和,后半句话语气平静。 听得傅云琢忍不住勾起唇角,暗想这个区别对待可真明显。 看来,云家三人怕是已经猜到姜清渺身份了。 只不过现下双方都不想捅破窗户纸,那他还是继续装作毫不知情吧。 于是他做出副并未察觉的模样,客客气气回了句,“不辛苦,我陪清渺,十分乐意。” “......”云衍之捏紧拳头,但面上依然镇定,“傅先生请坐吧,还劳烦净霄道长再为我母亲看看。” 姜清渺点了点头,迈步走进了病房。 她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什么都不知道般,坐在床头为晏秋把脉。 同时,她还让傅云琢帮忙讲出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子母蛊 “清渺认为,秋阿姨被下的是一种子母蛊。子蛊服从母蛊,就像蚂蚁一样,普通蚂蚁服从蚁后的命令。” “子蛊在未到成熟期之前,都会因秋阿姨的情绪激动心跳过快,而受到调动进行发作,也就导致秋阿姨昏迷。进入成熟期后,就能感受到母蛊的操控。即使秋阿姨不出现情绪激动的情况,也能影响秋阿姨的思维甚至是神经。” “简单来说,便是母蛊通过子蛊来操控秋阿姨的一举一动。如果一直不除掉,让子蛊继续成长,秋阿姨就会在不知不觉中越发衰弱直至死亡。而且成熟期的子蛊,甚至可以受母蛊操控,直接让秋阿姨死亡。” 云礼安越听越是心惊,对姜清渺的感恩之情,更是在心中越发高涨。 不过他没急着发话,而是等傅云琢说完。 他总觉得,还有重要的事情,傅云琢没讲出来。 果然,傅云琢在喝了一口矿泉水后,就又说:“既然是子母蛊,所以当子蛊进入成熟期之后,母蛊就能感受到子蛊的存在。” 云衍之瞬间明白了傅云琢的意思,紧蹙着眉头发问:“也就是说,子蛊可以定位?” “嗯,你的这个理解没错。”傅云琢给出了肯定回答,毕竟他与姜清渺吃饭时,还是聊了很多有关子母蛊的内容的。 他知道姜清渺暂时不想与云家牵扯过多,所以愿意替姜清渺做这个解答疑惑的人。 可,云衍之还没意识到这些。 他只是突然想清楚了,为什么云翩翩会出现。 同时明白了,云翩翩肯定认识并且还与给晏秋下蛊的人有联系。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云衍之脑海中的迷雾被驱散,他觉得必须要赶快回去一趟,才能顺着这条线索查出更多隐情。 他向云礼安递了个眼神后,就披着外套匆匆离开病房。 门关上的瞬间,姜清渺收回手。 对于晏秋的身体状况,她已经有了大概了解。 还好,这只成熟期的蛊虫被她尽早逼出体内了。 不然要不了一个月的时间,晏秋就会被蛊虫伤到神经。 此后,要么当一个永远昏迷的植物人,要么成为被操控着的提线木偶。 【我给云衍之发了两个药方,一个坚持吃四十九天,一个坚持吃足一年。身体的亏虚和损失的阳气,都会慢慢得到恢复。】 【明天我会委托傅先生送一瓶丹药过来,每天一颗,吃完七天,就能出院。】 【平时一定要多晒太阳,但也要做好防护,别晒伤了。还有这枚护身符,近期贴身带着。】 交代完毕,姜清渺就收起了手机,似乎是不打算继续待着。 这让云礼安不免有些舍不得,“净霄道长,你白天赶路肯定很累了,不如多在这休息会儿吧。我听衍之说你喜欢品尝美食,我知道一家十分正宗的鲁菜,等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点。” 躺在病床上的晏秋也想挽留,可她因为生病,已经很久没有表露过心绪了。 她怕自己语气不好,或是态度显得冷淡,都会引起姜清渺的误会。 所以,只是带着万般期盼小心看着姜清渺。 “怎么样?净霄道长?”云礼安又鼓起勇气追问,“若是你不喜欢吃鲁菜,别的菜系也是可以的。川菜、粤菜、徽菜......” 云礼安的语气真切,姜清渺有些触动。 可她还是有些畏惧面对,依然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见云礼安仍想要出言挽留,傅云琢这才主动开口解释:“清渺还有事得去处理,情况比较紧急,希望云董和秋阿姨理解。” “这......好吧,”云礼安挤出个笑容,“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最近下雨降温不少,晚上要多穿点衣服。” 晏秋声音轻轻,“是的,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尤其是净霄道长,千万不要着凉了。” 听完两人叮嘱的话后,傅云琢才帮姜清渺拎起包,一同快步走出了病房。 又等上了车,傅云琢的脑海里就出现了姜清渺的心声。 “其实从他们的面相上来看,都是心地善良又温柔的人。或许......我可以尝试接受呢?” “算了算了,先别想这些,姜家都还没解决掉呢。不过话说回来,那只作为子蛊的蛊虫,好像和我从傅雪瑶体内逼出来的蛊虫有些相似,等晚点我得再研究研究。” “这些邪门歪道真是烦人,时不时跳出来恶心我。哎,还得抽个时间去泰山一趟,怎么在人间也是做不完的事,真是条条大路通牛马呢。” 听见姜清渺提起傅雪瑶,傅云琢的身子瞬间一僵。 当初,傅雪瑶就是差点被蛊虫害了命。 虽然傅云琢后来顺着线索发现是林家搞的鬼,但他一直没查出帮林家下蛊的所谓大师是谁。 只听林家人说,是林家那位小姐找来的无名大师,常年在外云游。 至于别的,林家人都不知道。 就连林家小姐自己,也对那位大师不熟,说是缘分所至偶然碰见。 回忆到这,傅云琢的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如果能从云家这边找出那位大师,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极大的代价。 等等...... 傅云琢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记得姜清渺之所以会从姜家逃跑,正是因为姜家妄想利用姜清渺换命。 也就是说,姜家肯定认识精通邪术的大师。 而姜家的三少爷姜郁南,先前是林家小姐的对象。 一时间,傅云琢忽然觉得这些线索成功串联了起来。 他忙不迭地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几条消息。 与此同时。 姜清渺也在看手机。 她收到了许多的微信消息,还有将近五十个未接来电。 其中一半,都是云清晖发送的和打来的。 起先还是云清晖在道歉,说忘记提醒她走vip通道,导致她差点被人海淹没。 到后来,就变成云清晖疯狂求助了。 说是乔家的乔芳菲失踪已久,乔家夫妇为了能够找回女儿,竟然找到了云清晖父母头上。 因此,云清晖刚到家就被父母逼问,究竟知不知道乔芳菲的下落。 去帝都救翩翩 “小晖,你要是知道乔芳菲去了哪儿,你赶紧告诉我们。” “是啊小晖,虽然乔芳菲与你的关系不好,但她毕竟是个活生生的人呀。现在下落不明,可给乔家上下都急坏了,我们能帮一把是一把。” 看着父母不停发问,云清晖是真的很烦。 他揪着乱糟糟的头发,满脸不爽,“我说过八百回了,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转机那会儿偶遇了她,还跟她大吵了一架。算我求你们的,放我一马。就凭我跟她的关系,我咋可能知道她去哪里了?” 听云清晖的语气颇为真切不似作假,云谦恩与宋竹君对视一眼。 前者依然严肃,声音也带着冷,“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给乔芳菲发微信消息?让她别去见未婚夫,还有想活命就别结婚。你总得解释一下吧?” 后者神色柔和,说话更加婉转,“乔家的二老昨天都求上门来了,一把年纪还要为孙女担忧奔波,多可怜啊。小晖,你哪怕是透露一点消息,都算是给乔家帮了大忙。” 这些话,并不能让云清晖动容,反而令他更加烦躁了。 因为他不傻,他听得出来。 自家父母话里话外,其实都与那些外人的想法一样,认为他和乔芳菲的失踪有关系。 说白了,就是不肯相信他,还觉得他有嫌疑。 这一切都像极了从前,他遭到云翩翩污蔑时。 所以他不禁自嘲地笑了笑,“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不然为什么每次有人莫名污蔑我,你们都会偏听偏信偏帮。” 说完,他就拖着没来得及放回房间的行李箱,大步走了出去。 宋竹君倒是想追,可被云谦恩拽住后,就没再有动作。 一直到云清晖的身影消失,云谦恩才松开手,不满地皱起眉头,“他要走就让他走,一天天是非不分,只知道任性妄为。我看他是吃少了苦头,才一回家便乱发脾气,不晓得要以大局为重。” “也不能这样说小晖,你刚才的确是言重了,”宋竹君有些不赞同地看了云谦恩一眼,“我知道你是不想乔家误会小晖,让小晖惹上麻烦,才急着要帮乔家找出乔芳菲的。可问话归问话,你别弄得像审问似的。他是你的亲儿子,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犯人!” 云谦恩抿了抿唇,随即沉沉吐出口气,“那我要怎么着?我好心给他收拾烂摊子还做错了?乔芳菲这事儿,要怪就怪小晖非得发那些莫名其妙的消息!才惹得乔家三天两头来老宅、来集团堵我!” “若不是我一直找理由拖着乔家,只怕他们早去外面胡说八道了!我最近既要帮大哥处理集团公务,又要应付乔家隔三差五上门找茬。我烦都快烦死了!你看看,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好好的黑发都变白了!” “尤其是乔芳菲这事儿,本来小晖因为当年那茬就在圈子里坏了名声,如果乔家再添一把火,以后小晖还怎么见人?所以我多问他几句话有错吗?我还不是为他操心为了他好!” 宋竹君抬手捋了下落在额间的发丝,颇为无奈,“可小晖不喜欢我们这样,当初就是我们做得不对,才让小晖与我们离了心。算了算了,不说了。我知道你最近受了累,乔芳菲的事我会处理好,你只需帮大哥办公就行。” 想着云清晖满脸失望离开的模样,宋竹君心中有些难受。 她自然是相信云清晖的,觉得云清晖是个好孩子,不会做出那些大恶之事。 但,从前云翩翩坠楼一事实在棘手,晏秋又因为这事得了一种怪病。 饶是她有心想为云清晖进行辩解,也苦于找不到充足的证据和担心加重晏秋病情,最终不得不罢休。 现下乔芳菲失踪的事又牵扯到了云清晖,她当然不愿再次让云清晖陷入困境之中。 “哎,倒是辛苦你了,”云谦恩本冷肃的眉眼,忽地染上了几分温柔,“等大哥大嫂考察回来,我一定请个长假,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听见这话,宋竹君轻笑着提醒了句,“还有晗之和小晖,我们一家四口,要一起去才行。” 一说到云晗之,云谦恩的好脸色就没了。 相比起总是不听话爱闹叛逆的云清晖,其实云谦恩更操心看似懂事的云晗之。 他面无表情道:“再说吧,我们乐意带,晗之可不见得乐意去。” “你少跟孩子们置气,都这把岁数的人了,”宋竹君不禁有些无奈,“好啦好啦,我先去找找小晖,这都多晚了,得让他回家歇息。” 刚说完,就看云晗之忽然跑了过来,连身上的睡衣都没有换掉。 急急忙忙的,似乎很慌张。 不等云谦恩与宋竹君发问,云晗之便神色焦急地开口:“父亲、母亲。翩翩不见了!我得去找她!” “......云翩翩不见了?什么时候的事?她不是上午还在家里画画吗?”云谦恩虽然头疼不已,但还是出于长辈关心小辈的态度,耐着性子多问了几句。 云晗之立马拿出手机,“翩翩中午的时候,说要去帝都一趟。她想找那个刚回国的净霄道长,看看能不能问出乔芳菲的下落。结果这大半天过去了,她没再回我的任何消息,我给她打电话也是关机。” 说到这儿,云晗之的眼中浮现了一抹怒色。 “肯定是那个净霄道长使坏,想害翩翩!毕竟她之前就屡次欺负翩翩!而现在翩翩有求于她,她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行,我得赶快去帝都救翩翩!” 听完云晗之的话,云谦恩皱起眉头,“你别这么心急,什么证据都没有,不能空口无凭污蔑人。至于翩翩失踪的事,我得先告诉你大伯和大伯母一声,商量下该怎么解决。” 云晗之想都没想就反驳,“还要商量?万一翩翩真的出了事,那.......” 话才说到一半,便被宋竹君打断。 “净霄道长,是不是在综艺里和小晖交好的那个姑娘?” 管住云晗之那个猪脑子 对于自家父母和自家哥哥在聊什么,云清晖是一无所知。 他气愤地推着行李箱离开云家老宅后,就坐车前往云上酒店,住进了顶层的套房。 生气归生气,不可以吃亏。 因此,他让前台把账都记在了云谦恩名下。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乔芳菲的事也能牵扯到我!早知道我就不给她发微信消息了!” 一关上门,云清晖就扑向沙发,抱着枕头各种搓揉,试图以此发泄不满。 他才碎碎念了几句,便听一阵铃声响起。 磨磨蹭蹭不情不愿地拿过手机解锁查看,发现竟然是姜清渺向他发起的微信通话。 他赶紧坐好,并点击同意。 “呜呜呜~老妹儿~你总算回我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委屈多难受!!!我本来是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的,因为最近天气热起来了,我实在是不想去赶通告。哪知道我刚到家门口,连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被我父母抓着一顿问。那架势,仿佛是我把乔芳菲绑架了!” “我哪知道乔芳菲为什么会突然一下失踪?我连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杜拜国都不知道!他们怎么不去问问乔芳菲的好闺蜜云翩翩!我寻思云翩翩怎么也得比我了解乔芳菲吧?” “哎,我当时应该用小号加乔芳菲发微信消息的,不然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莫名其妙被她牵扯进去。老妹儿,你放心,不管那些人咋问我,我都不会暴露你的。有哥在,哥罩你!” 另一头的姜清渺耐心听完了云清晖的抱怨,然后打字回答。 【不用担心,乔芳菲还活着,毫发无损。】 看见这行字,云清晖一愣,然后才压低声音问:“妹儿啊,这也在你预料之中吗?那你知不知道乔芳菲如今在哪?我实在是不想背黑锅,赶紧让乔家找到她吧。” 【知道是知道,可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想让乔家找到她。】 “啊???大妹子,这还是中文吗?”云清晖歪着头,一时想不明白,索性再次发问,“难道是乔芳菲主动躲起来,不想被大家发现?” 很快,他就得到了姜清渺的回答。 【你的理解没错,她是个为爱昏头的人。性子太过单纯,就是很容易上当受骗。】 这下,云清晖大概听懂了。 他想了想又说:“反正乔芳菲现在一切安全呗?那就无所谓了,我不想多管闲事。只是......乔家那边一直缠着我,很烦啊,老妹儿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帮帮哥~” 【他们很快就没有闲心能缠着你了,放心吧。】 得到了姜清渺的保证后,云清晖烦躁的心情才逐渐变得平静。 他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话说回来,我大伯母的病咋样啊?” 忽然间,听到一道略微熟悉的沉稳男声传来。 “秋阿姨的病因已经查明了,接下来只需要好好养着,差不多一年时间就能彻底恢复健康。清渺刚下车去办事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我会尽量为你解答。” 云清晖听见这个声音回忆好一阵,才像只炸了毛的猫般,十分凶狠地咆哮起来。 “傅云琢!!!你为什么会在我老妹儿身边?我警告你啊,你离她远点!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六段!小心我一拳下去,打得你嗷嗷乱叫!” 对于云清晖的威胁,傅云琢只轻笑一声。 “真是不好意思,忘了告诉你。清渺之后会暂住在我家一段时间,正好我今天有空,就去机场接了她,也跟着她去了一趟医院看望秋阿姨。” 云清晖的拳头邦邦硬,恨不得将傅云琢锤飞,再狠狠撕碎。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不要脸?竟然用这种手段接近我老妹儿!我告诉你,你休想!我在帝都又不是没有房子,她若是要在帝都暂待,我的房子随便她选!才不会住在你家里!” “多谢云三少的一番好意,可惜清渺已经答应了我。” 傅云琢淡然无波的声音再度传来,气得云清晖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好气!为什么他没跟姜清渺一起留在帝都! 如果他当时留在帝都,他不仅可以防着傅云琢这个居心叵测的小人,还可以成功避免挨一顿父母莫名其妙的审问。 就算是他父母发消息打电话,他也能选择不看不接,甚至是关机。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受一肚子窝囊气。 想着想着,云清晖就打开了外卖软件。 何以解忧?唯有美食! 当他猛猛点了一堆外卖时,忽地听见清脆门铃声响起。 他疑惑上前,才发现是他母亲宋竹君找到这里来了。 “小晖,你在里面对吗?开个门吧,我给你带了你爱吃的虾仁馄饨,还是热腾腾的。” 云清晖听见这话沉默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打开房门。 他并未说话,只往后半步。 宋竹君心领神会,知道这是云清晖愿意让她进去的意思。 于是她微笑拎着饭盒快步走进,又把饭盒放在桌上打开,虾仁馄饨的香气瞬间弥漫。 “趁热来吃吧,有什么事儿,等都吃饱了再说。” 听见宋竹君没提乔芳菲的事,云清晖的脸色才缓和了些,乖乖坐在桌前慢慢吃了起来。 很快,一大份虾仁馄饨就被吃了个干净。 宋竹君眼中不免浮现出了抹心疼之色,她后悔先前没让云清晖在家休息会儿,就急着与云谦恩问话。 害得云清晖又累又饿,还只能在酒店里待着。 “抱歉小晖,之前是我跟你父亲不对,”宋竹君主动开了口,满脸都是愧疚与懊悔,“其实我们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我们都相信且坚信你是个好孩子。” 云清晖低下头,嘴角略带嘲讽,“是吗?那你们为什么当初不肯帮我说话?只是一味地哄着云翩翩,还让我向大伯一家道歉。” “当初是因为翩翩受伤太严重,你大伯母又气血上头得了病,我们...我们没法在这种时候说太多,”宋竹君认真解释了过后,还是真切向云清晖道歉,“对不起,是我和你父亲做错了,我们应该考虑到你的感受。” 这番话,让云清晖的内心有所触动。 只是他正想着要如何进行回答,就收到了云衍之发的微信消息。 【管住云晗之那个猪脑子,别让他坏了事。】 十个亿的天价赎金 看见云衍之发来的消息,云清晖立马抬头发问:“我哥呢?家里出什么事了?是不是云翩翩又作妖了?” 宋竹君被突然砸来的问题问得一懵,不过很快就回过神,给云清晖简单讲了云翩翩失踪的事。 “也不用太担心了,这事儿你父亲已经告诉了你大伯,他们会去找翩翩的。” 听到这话,云清晖直接笑出了声,“我担心她干嘛?她消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小晖你别这样说,都是一家人,”宋竹君颇为无奈地捏了捏眉心,“翩翩虽然平时有些娇气,但心性还是不错的,时常来找我关心你的近况。” 一听宋竹君夸赞云翩翩,云清晖的神色瞬间冷淡,“是,她是不错,比我好多了。不然你跟我父亲也不会把她当亲女儿看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第一时间都只想到她。等她享受够了觉得腻了,你们再施舍一点给我。” “......小晖,你真的误会我和你父亲了,”宋竹君语重心长地解释起来,“我们对翩翩好,也是因为之前......算了不提那事儿。总之你只需要知道,我和你父亲最疼爱的,肯定是你和你哥。” 云清晖不以为然地冷笑一声,“呵,是与不是,你们心里清楚。行了,我不想聊任何有关云翩翩的话题,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就请回吧。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休息。” 见云清晖的态度越发漠然,宋竹君立马打住,不再提起云翩翩。 她还话锋一转,“小晖,其实你参加《一路都是好风景》的每一次直播我都尽量看了。早知道你喜欢旅游,我应该多陪你去一去。对了,我记得有个女嘉宾与你的关系不错,是不是叫净霄来着?那姑娘看着就是个好的,而且...跟你大伯母长得还有几分相像。” 一听宋竹君聊到姜清渺,云清晖的面色才缓和些。 不免语气骄傲地回应,“没错,净霄道长与我的关系可好了!我还认了她当我的干妹妹!至于长相,她确实与大伯母有点相似。但她是姜家的孩子,世界上撞脸的人多了去了,母亲你别为这点找她麻烦。不然,我是真要跟你和父亲翻脸的。” 云清晖坦然表明态度,他就是要护着姜清渺。 对此,宋竹君并没有感到不满。 反而觉得云清晖终于长大了,懂得承担责任保护他人了。 所以宋竹君微微一笑,“放心吧,我对那位净霄道长的观感很好,不会找她麻烦的。只是我有点好奇一件事,听说当时在机场转机的时候,乔芳菲跟她也见了一面。她那么善于相术,应该有看出点不对劲吧?” 宋竹君的确是看了云清晖参加综艺的直播,即使她并不相信所谓的玄学真正存在,也对净霄道长的本领算是有一定了解。 她知道这位净霄道长极其擅长看相和画符,就估摸着云清晖之所以会给乔芳菲发那些莫名其妙的消息,多半便是因为净霄道长在与乔芳菲接触时看出了什么名堂。 “......净霄道长是善于相术,可她又不是做慈善的,随便碰见个人就要帮忙。”云清晖很快就意识到,宋竹君是想要套话。 不管宋竹君是何用意,他都不可能说出实情。 姜清渺是他认下的妹妹,他宁肯背黑锅,也不要姜清渺惹上麻烦。 于是他又皱眉,语气坚定强调,“你若是想帮乔家找乔芳菲,不如劝一劝乔家早日报警,少把主意往我、往净霄道长身上打。没用!再说了,我们只是恰好在转机时碰见了乔芳菲而已,如果你真那么怀疑我们,那就去找警察来调查吧!” 听见这番话,宋竹君正想出言安抚云清晖的情绪,便听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她按下接通和免提,“怎么了?我在小晖这,过会儿就回。” “那你今晚就住小晖那儿吧,别回来了!”云谦恩没有在说气话,而是十分严肃又紧急,“不知道乔夫人发什么疯,突然带着一群保镖找上门来,非要我们交出小晖。我刚让人把他们赶了出去,可他们还堵在围墙边吵闹。” 云清晖听见这话颇为无语,“不是,他们有病吧?乔芳菲失踪不报警,一直闹我算什么啊?又不是我让乔芳菲失踪的!” “我也觉得他们有病,劝了几次报警都不肯,还说报警会把事情闹大,到时候引起外界讨论容易坏了乔芳菲的名声,”云谦恩实在没忍住骂骂咧咧起来,“他大爷的什么年代了,当然是人的生命安全最重要啊!乔家一群封建老古董,真是狗屁玩意儿!” 看云清晖也想跟着骂,宋竹君连忙瞪了一眼,又带着几分不悦开口:“云谦恩你够了啊,当着孩子的面,注意文明用语!” 被自家老婆训了,云谦恩没敢再骂,只憋屈地抱怨了几句。 顺带着,讲出了乔夫人突然间闹上门的原因。 “似乎是乔兆光收到了一条短信,要求乔家给十个亿的天价赎金,以及光合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时间规定在七天内,不然就撕票,让乔芳菲永远无法回家。” 一听这话,宋竹君先是震惊,而后又十分不解,“他们不急着筹钱救乔芳菲,不去报警找警察帮忙,跑来我们云家闹什么?” “呵,他们觉得小晖作为知情人但是故意隐瞒不报,我们云家应该为此付出代价。简单来说,就是想让我们出那笔赎金。”说起这事儿的时候,云谦恩都笑了。 原来人在无语到极致的时候,是真的会想笑。 云清晖也笑了,“我说乔芳菲怎么平时那么癫呢,原来是她全家都癫,遗传的啊。要是让不明真相的人听了,还以为是我跟绑匪串通好了绑架她呢。” “小晖,别胡说,”宋竹君虽然制止了云清晖,但她同样觉得乔家的行为不妥,甚至可以说是在找茬,“乔家的人一直不肯走,那我们就替他们报警。真以为大哥大嫂不在,我们就是好拿捏的了。” 此时。 与纯属自愿配合失踪的乔芳菲不同,被关在房子里又没了手机的云翩翩,是无比的焦急与绝望。 真名叫余宁儿 云翩翩虽早就隐隐察觉到了,云衍之对她的态度愈发冷漠。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这次偷偷跑来帝都,正巧就碰见了云衍之。 而且,云衍之已经冷酷到了竟然会将她强行关起来的地步。 难不成是她的秘密暴露了? 不!不可能的! 蹲在门口的云翩翩猛地甩了甩头,肯定是云清晖又给云衍之说了坏话,才会让云衍之态度大变这般对她。 但...... 如果只是云清晖说坏话而已,为什么晏秋在帝都养病的事,云衍之和云礼安都要瞒着她? 她越想越是害怕,越想也越是担忧。 该不会,真的让云家人发现了什么端倪吧? 云翩翩打了个冷颤,随即心生万分后悔。 她之前就应该狠下心,不管姜清渺是不是真的云家女儿,都用神秘人留的毒药直接解决掉。 结果因为她的一时犹豫,导致她如今陷入了困境。 若是真相再被云家发现,那她定然会被赶出门去。 失去奢靡的生活,失去无尽的钱财,失去云家的宠爱,失去现有的一切! 想到这里,云翩翩当真是悔恨不已。 她刚要忍不住破口大骂,就看紧闭的大门忽地打开。 “哥哥!你回来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一看云衍之冷脸站在门口,云翩翩忙不迭从地上起来,还熟练地挤出了两行眼泪。 “对不起哥哥,我不该乱跑。我知道现在还是我的禁足期,我应当乖乖在老宅待着思过。可...可芳菲毕竟是我最好的朋友,她突然失踪,我不能坐视不管。我想着净霄道长那么厉害,才会冲动之下跑来帝都......” 不等云翩翩把话说完,云衍之就猛地关上门,眼神阴鸷,语气冰冷。 “够了,别演了,你压根就不是我妹妹。” 一听这话,云翩翩瞬间愣住。 可她还是尽快做出了反应,十分茫然地带着哭腔回道:“哥哥,你可以气我偷跑来帝都的事,但你不能说我不是你妹妹的话,让我伤心啊。这次是我的不对,我会早点回海市。” “我说够了,我没有耐心与你耗下去,”云衍之的语气更冷了,像是寒冬腊月的天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许桂枝的孙女,真名叫余宁儿。” 此话一出,云衍之就察觉到面前的女人身形僵硬,那双有着淡淡手术痕迹的眼睛满是诧异。 他迈步上前,紧盯着对方,再次开口:“从前我以为你是爱美,才会总借着消除身上疤痕的名义,还没成年就开始出入整形医院。没想到,你是为了掩盖越长大越不像我母亲的事实。余宁儿,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余宁儿有点破防了,可还是要极力否认,“云衍之,你怎么能因为计较我跑来帝都的事,就胡说八道污蔑我?我都说过了,我是不忍让芳菲受苦,也不忍看乔家乱成一锅粥,好心帮忙而已!” 云衍之听见这话,没忍住笑了起来,“乔家乱成一锅粥,关我们云家什么事?怎么,你还想趁热喝了?我告诉你,少转移话题。既然我今天敢把真相挑明,那我手里肯定是有证据的。” 余宁儿被前半段话堵得无言以对,又被后半段话吓出了一身冷汗来。 结结巴巴好一阵,才硬着头皮回道:“你有心想要污蔑我,自然会备好假证据。”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问问你,”云衍之故意停顿片刻,捕捉到余宁儿的慌乱,又轻笑着说,“你敢不敢,跟父母去做亲子鉴定?” 余宁儿当然不敢,奈何她不能表露出来,只能继续嘴硬,“我凭什么要去?你凭你造假的那些玩意儿?云衍之,你要看我不爽可以直说!做亲子鉴定这种大事,不是你能用来欺负我的!” 见余宁儿仍不肯承认,云衍之拿出了手机。 他一边翻着相册,一边不紧不慢说:“你去不去都无所谓,因为早前我们全家一年一次例行体检的时候,我就拿到了你抽的血。喏,看清楚了吗?鉴定结果上的鉴定意见。” “你想继续否认也行,我还是那句话,假的就是假的,永远变不成真的。即使你用尽浑身解数作假,甚至不惜在骨骼没定型的未成年时期就开始整容,努力扮演着我妹妹云翩翩。你也改变不了,你不是云翩翩的事实。” “好了,我没工夫与你多扯。等下我会叫警察来,你有什么想狡辩的,就去说给警察听吧。只是不知道你这一进警察局,你母亲和你奶奶会如何打算。作案追究责任是要分主犯和从犯的,你是主犯,还是从犯呢?” 一听云衍之要报警处理,余宁儿是彻底绷不住了。 她不再嘴硬,只凶狠威胁,“你不能报警抓我!你不想知道真正的云翩翩去哪了吗?如果你敢报警把我抓进去,我母亲和我奶奶会立马杀了她的!此后,你都别想再找到真正的云翩翩了!” “哦?那我要怎样做,才能找到我妹妹?”云衍之虽是在问,但语气并不急切,甚至还带着几分嘲讽。 然而现在的余宁儿彻底慌了神,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进行思考,只想赶紧逃离躲避惩罚。 她再次出声威胁,“你给我准备五个亿的美金,还得保证以后不追究我的过错。等我去了国外,我一定把真正的云翩翩的下落告诉你。” 这个回答,让云衍之更加肯定。 当年调换孩子一事,绝对还有人在背后出谋划策推波助澜。 不然就以余宁儿与许家母女的脑子和胆量,哪里敢冒着风险用障眼法进行狸猫换太子。 于是云衍之用手机输入号码,随即冷冷抬眸看向余宁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能给出我想要的答案,我就可以不报警抓你。” “......什...什么问题?”余宁儿以为云衍之是信了她的话,想借机问出真正的云翩翩的下落。 她觉得自己可以用这一点当作筹码,躲过追责并逃去国外继续逍遥自在。 一时做好了准备,也没那么慌乱了。 然而,云衍之却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知道我母亲体内有蛊虫,对吗?” 只能以私生女的身份回云家 话音落下,虽然余宁儿没有回答,但是她犹豫的神色,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云衍之了然一笑,语气更加冰冷,“你果然知情,只是故意没说。看我们一家为我母亲的病急得团团转,你是不是觉得很有趣?我们云家把你当亲人看待养育十几年,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好,好得很。” “我不是!我没有!”余宁儿极力否认,“我之前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儿,是前几天她们告诉我,我才知道的。” 说完,余宁儿就猛地瞪大了双眼,捂着嘴难以置信看向云衍之。 她上当了。 云衍之一挑眉,眼中浮现了淡淡轻蔑,“所以你一直都与给我母亲下蛊的人有联系,这蛊虫除了害人外还带有类似定位的功能。那人发现蛊虫在帝都而不是国外,你才会忽然寻到这里来一探究竟。” 云衍之每说完一句话,余宁儿的脸色就变差一分。 到最后,已是掺着青色的惨白之状,可见余宁儿此刻有多慌乱。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胡说八道!!!我不知道什么蛊虫,也不知道什么下蛊!!!” “你不是想找到真正的云翩翩吗?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准备一架私人飞机,我要离开帝都!我要去国外生活!” “我告诉你!你别想再诈我!在我抵达国外前,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你如果想找到云翩翩,那就赶紧按我说的去办!” 余宁儿知道云衍之是个极其聪明的人,若是再交流下去,她只有吃亏的份。 到时候,她不仅没法成功离开,指不定还要受牵连,真的被抓去坐牢。 那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 吃一堑长一智,她不再看云衍之,怕被再次套话。 只强撑着精神出言要挟,“还有,你们不能对外说我的身份!我依然是云家的女儿!也是你云衍之的妹妹!就算你们日后找到了真正的云翩翩,她也只能以私生女的身份回云家!” 听见这话,云衍之都气笑了。 他半眯着眼紧盯濒临崩溃的余宁儿,“你不仅丝毫不肯悔改,还妄想继续鸠占鹊巢。我该怎么说你好?心灵丑陋,想的倒是挺美。” “你少阴阳怪气我!我早就受够了!”余宁儿双眼通红地大吼大叫着,“你以为我很喜欢你们云家吗?我每天都要小心翼翼讨好你们,扮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可爱形象,时时刻刻紧绷着神经半点不敢松懈。” “可你嘴上说着要对我好,背地里却处处限制着我。我让你帮个小忙都不肯,还要告状到父母那去害我受罚!哦对,父母。父亲对我还算是不错,但他不过是把我当一只猫儿狗儿哄着罢了,从来没将我当成个人。” “母亲更是永远冷心冷情,我做什么做的再多再好,都换不来她的一句夸赞。你们一家三口,都是永远戴着假面,说一套做一套的假人!” 云衍之冷眼瞧着余宁儿发疯,心中不免出现了些难过情绪。 毕竟,他是真心实意对余宁儿好过的。 然而他与父母做的一切在余宁儿看来,都是过错。 “你敢摸着良心说,我从前对你不好吗?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你做错了事情,我也帮忙担着。只因为那次生日宴上,我没有帮你骗傅云琢,你就把我做的一切全否定了,你还真是一只铁血白眼狼。” “父亲从来都不会罚你骂你,去集团办公回来,记得给你带点心。去国外出一趟差,也要给你带礼物。好的东西都会第一时间买来给你,永远用最和善温柔的态度对待你,结果在你这儿就变成了不尊重你。呵,论颠倒是非黑白,你是高手。” “还有母亲,她为什么性子冷淡,你心里没半点数吗?你说她对你不好,那我问问你,每年冬天是谁亲手给你织围巾织手套织毛衣做耳罩?每年生日是谁亲自设计礼服又找珠宝大师定制珠宝?又是谁担心你食物过敏专门考了营养师亲力亲为制定菜谱?” “余宁儿,我也受够你了。你在云家鸠占鹊巢,无忧无虑享受了十几年,居然还觉得自己委屈。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你去过,你觉得不委屈的生活吧。” 听到最后,余宁儿赶忙拽着云衍之的衣角,满眼含泪,“哥哥,衍之哥哥!刚刚是我说错了话,我们好歹兄妹一场,你看在这个份上饶过我吧!这样,只要你送我离开,我保证等飞机落地,立马把云翩翩的下落告诉你!” 云衍之一把甩开余宁儿,声音冷然,“不需要了,你别想用这点来要挟我。你、你亲生母亲、你亲生奶奶,还有所有参与了调换事件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完,云衍之拧开了门锁。 余宁儿原想趁机逃跑,结果迎面撞上一个人。 她捂着头抬眼一看,才发现门外整整齐齐站着十个壮汉,形成一道人墙堵着。 就算她想要逃跑,那也是插翅难飞。 “别闹出太大动静,让她好好待在里面。” 云衍之没再看余宁儿,也没管余宁儿的哭喊。 任由手下保镖将余宁儿带回房子里关着。 “把人看好,等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随后,云衍之就进入电梯,准备去车库里开车。 正好他的助理寻来,说是余宁儿的手机已经解锁成功,很多删掉的消息记录也都恢复了。 他把车交给助理驾驶,又坐在后座查看手机。 不得不说,余宁儿有点智商,但不多。 知道要删消息记录,也知道不能存号码,尽量隐藏私下联络的痕迹。 可就是不知道,在做坏事的时候应该多准备两部手机。 想到这儿,云衍之就更肯定先前的猜测了。 大胆调换孩子一事,绝对有人暗中帮忙。 就是不知道筹谋此事的人究竟是谁,也不知道这人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云衍之的手指停在了一串号码上,目光沉沉。 余宁儿知道的不多,他若是想探寻真相,还得从许阿姨入手。 躲不过一世 夜色幽静,繁星闪烁。 当姜清渺与傅云琢回到庄园时,已是凌晨一点。 吃过丰盛的宵夜后,两人一同进入书房。 关上门,姜清渺才从包里拿出了两个用玉雕好的小人。 她先是小心地放在桌上,然后打字向傅云琢解释。 【这里面装着的,是你父母的魂魄。三魂七魄都是齐全的,就是受了伤需要静养。在伤势彻底恢复之前,他们会一直保持沉睡。】 【你找个平时不怎么使用的房间,明天我会在里面进行一番布置,好将你父母的魂魄都供奉起来。在你父母熟悉的环境下,又有着足够的香火吸食,这样恢复的速度更快,还能早一点神志清醒。】 【至于你父母的尸骨,都由我朋友收着了。他过两天会带给我,到时候我再转交你。毕竟情况特殊,我不可能从国外带两具尸骨回来,你理解一下哈。】 看完这些,傅云琢沉默了。 他倒不是不满意,而是没想到他父母的尸骨与魂魄,竟会被人用手段留在那艘邮轮上。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心中怒火,“清渺,我可以再麻烦你一件事吗?如果你愿意帮忙,我会给你报酬的。” 【你是想让我找出害你父母的人吧?这事我们不是一开始就商量好了的吗?不需要说麻烦,更不需要额外的报酬。你之前给的那些,就已经足够了。】 姜清渺不是贪心钱财的人,更何况她早答应过傅云琢,要帮忙找出凶手来。 只是她发现傅云琢父母的死有蹊跷,而且寻不到傅云琢父母的魂魄,才暂时将找凶手的任务改为找魂魄。 现在魂魄已经找到,还额外发现了尸骨。 那么接下来,自然该继续未完成的任务,也就是找出凶手。 【你父母的命格运势都极好,想来是早前就被盯上了的。然后被熟人以海上航行的理由,骗去了那艘布下万鬼阵的邮轮。又在半夜时,遭到邪术的迫害而死。所以你可以好好查一查,当时约你父母出游的人。】 【而那个布下万鬼阵的幕后者,寻常的阵法被破都会让布阵者受点伤,况且他用的是邪术中的邪术。被破后造成的反噬,可以说是必死无疑。】 【但我回国之前用过追踪术,既没感受到他死后的阴气,也寻不得他目前的踪迹。想来,估计是用了什么稀世法宝逃过一劫。不过问题不大,我有办法找他。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反正万鬼阵已破,只要布阵者没死。 这么大的仇,早晚是要进行报复的。 姜清渺就等着对方送上门找死了。 而且她当时从段三房间拿了几样贴身之物,还有范无救带回地府去细细研究的混元灯。 若是幕后者没有像她想的那样进行报复,那她就会利用追踪术,至少能锁定一个幕后者活动的大概范围。 要寻找起来,也没那么难。 “多谢清渺你了,还好有你帮忙。”傅云琢虽是微笑着说的,但眼中却蕴着浓浓阴色。 自从他的父母遇难,他就对那些邀请他的父母出游的人,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只是之前没有证据能够表明,他的父母遇难与那些人有关。 可现在不同了,作为帮凶的段三已经被抓到。 要制裁那些人,对傅云琢来说,就是小事一桩了。 即便如此,他一想到父母的死亡,还是难免会有所触动。 尤其是知道父母的确是被谋害的后,他恨不得立马将那些人抓起来折磨。 最好关进地狱里,让那些人一层一层往下直至第十八层,遭受所有的责罚。 想到这里,傅云琢忽地一愣。 他并不是一个信道信佛信教的人,他只相信法律会制裁每一个罪犯。 可,他为什么会有刚刚那样的想法? 正疑惑时,又看姜清渺打字说。 【我先回房间休息了,这两个玉雕我留下来,你可以多跟他们说说话。但是要注意,别让外人碰他们。还有瑶瑶,她太小了,最好也不要靠近玉雕。】 傅云琢先是点头应下,然后送姜清渺回房间。 见门快要关上,他才轻启薄唇,声音无比温柔,“清渺,晚安。” 姜清渺微微拉开门,露出一双圆润杏眼。 眨巴眨巴,又像月牙似的弯起。 紧接着,才彻底将门关上。 傅云琢退到一旁的墙边,长舒了一口气平复心情。 免得心跳的速度太快,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 而后,傅云琢就回了书房。 他按姜清渺交代的,对着两个玉雕轻言细语说了最近发生的种种。 眼看时间快到三点,才小心翼翼把两个玉雕收进了暗门后的房间。 与此同时。 姜清渺从包里拿出了,先前专程去警察局时,龚秀亲手交给她的袋子。 里面装着的,是季云萍和季云萍女儿的部分遗物。 两人生前用过的大部分东西,都被王彩凤拿去烧掉了,这些是警方尽力找到的。 有衣服、有玩具、还有发夹。 衣服是旧的破的,玩具是残缺不全的,发夹是已经生锈的。 看得出来,季云萍和季云萍女儿的日子确实很难过。 姜清渺想了想,还是拿出养魂的玉石,召唤了季云萍的魂魄。 “大师,我好像又想起了点事,我......”季云萍一被放出来,就忍不住说起了话。 可下一秒,她便瞧见了熟悉无比的玩具和发夹。 那都是她从前在收破烂的地方,以极其便宜的价格给女儿买的。 “然然...然然...我的然然啊!!!” 季云萍激动地飘来,似乎快要落下眼泪。 她试图拿起摆在地面的东西,却因魂魄虚弱无法凝实,一伸手就从东西上穿了过去。 她呆愣一阵,才情绪低落地回过神,失望呢喃着,“是啊...我已经死了...我死了太久太久...我的然然也...呜呜呜...都怪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应该直接答应离婚,这样我就不会死,然然也不会死了。她还那么小!” 【这不是你的错,别责怪自己了。】 姜清渺适时地打断,又顺着季云萍的话发问。 【你刚说你想起来一点事,是想到什么了?】 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一听姜清渺的问题,季云萍才稍微冷静下来。 又缓了一阵后,她声音轻轻语气慢慢地说:“我...我当时死后,好像灵魂出窍了,就是大家俗称的变成鬼了嘛。但我那时迷迷糊糊的,还看见了个戴着白帽子的人,应该是地府的白无常?” “我听老人说,看见黑白无常了,就意味着阎王要收人了。也是那一刻,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死了。我原以为白无常会直接把我带去地府的,没想到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后来......后来我的然然也死了。” 说到这里,季云萍再次泪眼迷蒙,哽咽着声音继续回忆。 “我和然然就看着那老毒妇,把我们的尸体丢进柴房里,那老毒妇还想将我们彻底埋进池塘毁尸灭迹。本想着变成鬼就能进行报复,哪知道我尚未琢磨明白,便莫名其妙失去意识了。” “至于在这之后的事,抱歉,我还是没能想起来。但我会努力继续回忆的......” 季云萍半是悲伤半是痛苦,恨自己生前没保护好女儿,死后竟落个母女分离的下场。 早知如此,她是万万不会带着女儿嫁进邓家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主要还是邓家人的问题。不过你放心,他们都会得到制裁的。】 姜清渺见季云萍身上的怨气又重了几分,就知道季云萍一定是产生了些负面情绪。 人的负面情绪太多,便容易生病,严重的话还会引起亏虚让邪祟趁机而入。 鬼的负面情绪则是会转变为怨气,怨气一深,同样会导致邪祟在这时蛊惑心神。 从而逐渐失去理智,走上一条无法转世投胎的不归路。 季云萍之前本来就受人控制,成了助纣为虐的鬼奴。 若是再堕为厉鬼,便真的不能回头,可能还要受到天罚。 所以,姜清渺必须先安抚好季云萍,免得生乱。 【王彩凤已经被抓进去了,有人证有物证,她是逃不掉的。我打听过,等警方找到了尸骨,她应该能判处死刑。】 【邓亮虽然没参与杀人,但知情不报还帮忙隐瞒一样是罪。他现下被单位开除,又被关进了拘留所。按照相关法律条规,他肯定会被判刑的。就算不是死刑只是坐牢,他的前程他的心血也都没了。】 【还有在你之后嫁给邓亮的那位女士,如今成功离婚,带着两个女儿走了,不会再受磋磨了。】 看见这些,季云萍难得露出了一抹笑。 “好...真好...就是那老毒妇未免死的太轻松了。不过她心心念念的宝贝儿子同样要坐牢,好不容易才考上的编制也没了,想来肯定会让她比死更加难受。” 对于邓亮第二任妻子的结局,让季云萍既有庆幸又有后悔。 如果她当初没听周围那些人的劝说嫁给邓亮,或是婚后发现不对就第一时间选择离婚的话。 那她和她的女儿,应该也能远离是非过上幸福生活吧。 想着想着,她的眼中就浮现了光亮。 “大师,虽然生前的事已成定局无法改变,但死后是不是可以弥补一二的?比如......我听人说地府现在鬼多,导致投胎速度特别慢,很多鬼去了地府都要在那生活一段时间才能安排投胎。” 姜清渺明白了季云萍的想法,耐心解答顺便安抚。 【地府现在确实有很多鬼,又因人世的生育越来越少,就导致投胎速度变慢了。若是你日后找到了女儿,的确可以在地府待一段时间。】 但,季云萍是帮幕后者做过不少恶事的,等进了地府必然要遭受一定的惩罚。 还有季云萍的女儿,如果一样做了恶事,那也会受到惩罚。 没办法,地府是公平的。 做了什么善事得了多少功德,做了多少恶事损了多少阴德。 一切的一切,都会在地府进行清算,谁都无法例外。 也是因为这一点,姜清渺从未滥用术法或是使用邪术害人。 她只收拾那些行了恶,本就该受到制裁的人。 见季云萍的情绪安定了下来,而且暂时想不起更多细节了。 姜清渺才一挥手,把季云萍收回玉石。 又看向摆在地面的遗物,拿出了符纸施展追踪术。 很快,姜清渺就感受到了遗物上沾染的气息,宛如被微风卷着的蒲公英种子缓缓飘远。 从车水马龙的城市,到依山傍水的乡间。 最后穿过繁茂杂乱的山林,落在了一处小小的洞穴中。 “看来,就是这儿了,”姜清渺睁开眼,在内心吐槽着,“虽然布下了障眼法,但是不够熟练,修为也差了些。相比起来,还是之前那个布下万鬼阵的人更有本事。不过无所谓,嘿嘿,反正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姜清渺结束追踪,就拿起手机打字。 把感知到的画面与关键信息,统统告诉了龚秀。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即便是热爱工作敬职敬业的龚秀,也已经进入了梦乡。 姜清渺并不着急得到回复,便在收拾了一番后,钻进被窝睡觉去了。 她白天还有的忙,得好好休息休息。 一觉睡醒,已是下午两点。 姜清渺刚洗漱完打开房门,就见一个白面团子扑过来。 “仙女姐姐~~~瑶瑶好想好想好想你鸭!你有没有想瑶瑶鸭?” 傅雪瑶抱住姜清渺的腿,仰起小脸,黑豆似的大眼睛眨啊眨,可爱极了。 见状,姜清渺先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又轻轻摸了摸傅雪瑶的脑袋。 傅雪瑶乖巧站着,任由姜清渺摸头。 一旁的何姐见了不禁在心中感叹,小姐还真是喜欢清渺大师,连头都愿意给清渺大师摸。 要知道就连傅云琢来了,傅雪瑶都是不给摸头的。 说是其他小朋友讲的,摸多了头长不高,会一直当小矮子。 然而,傅雪瑶在面对姜清渺的时候,却是把这一番话抛在了脑后。 什么是双标,这就是双标! 估摸着傅雪瑶腻歪够了,何姐才适时地上前提醒,“小姐,清渺大师还没吃饭呢。” “对喔~要吃饭饭哒,不吃饭饭,不能长高高~那我们肘吧!仙女姐姐吃饭饭~瑶瑶也吃饭饭~”傅雪瑶一把拉住姜清渺的手,往电梯方向走去。 姜清渺勾起了嘴角,任傅雪瑶拉着她走。 只是她刚进电梯,揣在兜里的手机就震动了几下。 没钱硬装的死装哥 等进了一楼餐厅坐好后,姜清渺才拿出手机查看。 【「三清宫玄英」:净霄道长,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单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去解决哇?单主又在催,想要个确切的时间。】 因着姜清渺之前答应了要做三清宫的挂单道士,而且接单对于所有道士来说都是有益于修行的。 所以,玄英道长就在姜清渺的准许之下。 做主接了几个报酬丰厚,又确实需要帮忙,寻常道士难以解决的单子。 这些单子本来是等着姜清渺回三清宫后再处理的,可玄英道长一大早就收到了其中一位单主的催促。 说是一周之内不处理就要退单,还要去三清山管委会进行投诉。 玄英道长好说歹说,提议换个道长接单,或是她自己上阵,都被这位单主拒绝了。 她实在没辙,只能来问一问姜清渺的时间安排。 当然了,若是姜清渺完全抽不出空来,她也可以接受这位单主退单。 想投诉就投诉吧...... 她在为姜清渺接单前,就向各位单主表示过,至少要等姜清渺回国一周后才能处理单子。 大家当时都是同意了的,结果那位单主临时发难,她还觉得烦躁想投诉呢。 再说了,现在的三清宫可不是好欺负的。 自从姜清渺为三清宫捐了善款,又有几个匿名者以姜清渺的名义,给三清宫管委会捐了许多资金后。 三清宫上下,已然能在三清山区域横着走。 被莫名举报一回,压根就不算是事。 “呵,找茬找到我们三清宫头上来,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嘉玉道长见玄英道长还在等回复,一边打扫着后院的清洁一边吐槽。 “您就是脾气太好了,如果换作是我,又或是我师父,早不管那位单主了。他爱找谁找谁去呗,我们又不缺他这一单。” 听见这话,玄英道长无奈一笑,“相逢即是缘,能帮就帮吧。那位单主是为家人担忧,会着急很正常。” “那么着急,不如先送医院去看看呗,盲目相信玄学也不行的。”嘉玉道长打扫完清洁后又泡了一壶茶。 最近三清宫的香客是越来越多,导致他们三人每天忙得团团转。 多亏成阳道长想得周到,又送了一批道士过来,让玄英道长选了四位挂单。 他们的工作量有人分担,终于能稍微轻松一些了。 这才使得,嘉玉道长可以趁空摸鱼,找玄英道长聊上几句天。 她一手拎着灌满了的茶壶,一手提着装满糕点的竹篮,“我先去给凌风道长补货,待会儿回来继续聊啊。” 说完,她便迈步向门口走去。 就在距离大门不到一米的时候,一个年轻男子忽然间推门而入。 虽生得一副玉树临风的好模样,但面上却挂着显而易见的厌恶。 硬生生破坏了原有的温润感,还多了几分略微油腻的傲慢。 “谁是玄英道长?” 嘉玉道长不满地皱着柳眉,“喂,香客禁止擅自出入后院的告示牌,是你眼睛瞎了看不见吗?” 话落,又有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紧跟着走进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家少爷姓乔,找玄英道长有点急事,还请见谅。” 这人的语气要稍好些,可眼中依然有着嫌恶。 嘉玉道长更不爽了,冷眼瞥过去,“姓乔又咋了?该排队还得排,该预约还得约。我们三清宫可没有特殊待遇,众生平等。” “一百万,够让我见玄英道长了吗?”乔奕睿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 正值七月,大夏天的,还是下午。 他早在来的路上就被热得无比烦躁,现在居然还要受一个无名道士的气。 对他来说,就没有砸钱解决不了的事儿。 若是解决不了,那就继续砸钱。 然而这一套放在如今的三清宫,是完全行不通的。 嘉玉道长冷笑回道:“一百万?想学人当霸总,也豪爽一点吧。还是说,你不过是个没钱硬装的死装哥?” “这位道长,说话请注意些,”乔奕睿的助理立马开了口,“我家少爷是海市乔家的乔奕睿,也是光合集团的现任总经理。论财产,没多少人能与他相比。” 嘉玉道长这次直接翻了白眼,“哇,海市乔家~好了不起~可这又关我什么事?你们俩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要找保安来送你们走了。” 乔奕睿不肯死心,还想往后院里闯。 他的助理更是直接走近并伸出手,似乎是想把挡着的嘉玉道长推开。 正好,凌风道长久等不来嘉玉道长补货。 只能将小摊暂且交给另一位道长照料,然后亲自回三清宫来取新的茶水糕点,没想到碰见嘉玉道长被两个陌生人纠缠。 凌风道长虽修为不高,天赋也比别的道长差点。 但,他的拳法体术是极为出色的。 他直接抄起一旁的拖把,卸掉垫布又快步走过去。 “你们要做什么?”他举着光秃秃的杆子挡在嘉玉道长身前,“这里是后院,我们居住修行的地方,不接待香客。外面的告示牌写得清清楚楚,莫非你们两人都不认字?” 乔奕睿着实是不耐烦了,他冲助理使了个眼神,想直接来硬的。 结果助理还没有来得及动手,凌风道长就将杆子挥了出去。 砰砰几下,点在人高马大的助理的腿上、背上、腰间。 只见助理双腿酸软,竟忽地跪在了地上。 又直不起腰,不得不趴着。一点劲儿都使不上来,像是突然间瘫软了般。 “你!你干什么了!”乔奕睿被吓得连连后退,“我要报警!我要报警!道士打人了!” 他刚闹了几句,就被另一个迟迟赶来的道士捂住嘴,双臂也被拽住。 “哎哟,原来你们是偷偷跑到这儿来了!我都说了,净霄道长不在,玄英道长也忙,怎么就是不信呢。” 一听这话,嘉玉道长转了转眼珠,好奇发问:“他们是来找净霄道长的?” “对,可我说过了,净霄道长不在。他们就是不肯相信,非要找玄英道长问。”另一个道士是守在前殿的。 他只是蹲下取香的工夫,这两人就消失不见了。 还好让他找着了,险些生出大乱子。 这时,刚与姜清渺结束通话的玄英道长走来。 谁找谁的茬 “怎么了?是有香客闯进后院了吗?” 玄英道长一抬眸,就看见了被按着的两个陌生男人。 她的神色冷淡了几分,“二位,若是有事,可以先找我们三清宫在前殿接待的道长们。这样不请自来闯上门,未免太过失礼。” “就是就是!真当我们三清宫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了,”嘉玉道长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老四、老五,赶紧把他们带出去,交给三清山的安保人员。这样刁蛮又傲慢的人,恕我们三清宫不接待~” 顺带一提,老四、老五是嘉玉道长给凌风道长和另一位道长赐的昵称,嘉玉道长自己则是老三。 再往前面推,姜清渺是老二,玄英道长是老大。 身为老大的玄英道长,自然要为三清宫众人撑腰,更要维持好三清宫的威严。 她挥了挥手,“去找保安吧,我们三清宫只接待守规矩懂礼貌的香客。” 有了玄英道长发话,两位道长自然听令。 分别压着乔奕睿和乔奕睿的助理,从后院的小门出去,找在附近巡逻的保安们进行移交。 看他们离去,玄英道长才低声向嘉玉道长问:“那两个人,究竟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找净霄道长的?” “听老五的意思,应该是来找净霄道长的,只是净霄道长不在嘛,他们就想闯进来找你。还说什么自己姓乔,是啥啥集团的总经理,给我们开价一百万,”嘉玉道长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凌风道长肯定回不来,便再次开口,“我先去摊位补货,顺便替老四看会儿摊,回聊。” 最近放了暑假,正是旅游高峰期。 来三清山和三清宫的游客,比平时多了起码五六倍。 即使玄英道长又招了新的挂单道士,也只是将工作量分配的刚刚好罢了。 这下突然缺了两人,确实容易忙不过来。 所以玄英道长也没拦着嘉玉道长,拿出手机给姜清渺发了条微信,简单讲了一下有人闯进后院这事。 紧接着,她便快步去了前殿帮忙。 三清宫的香客是越来越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净霄道长的名号前来打卡的。 特别是作为粉丝的小云朵们,还会自发地维持三清宫秩序。 在尽量安静的情况下,拜神、烧香、算卦。 品品各种养生茶,尝尝各式糕点。 之前,三清宫香客稀少的时候,只卖菊花茶和九仙王道糕。 可今时不同往日,香客数量大幅增加。 姜清渺就又给玄英道长了几个方子,有祛湿气散燥热的冬瓜荷叶茶,有清肺热健脾胃的蜂蜜绿豆糕。 一经推出,就受到了香客们的强烈喜爱。 有些热衷于养生的香客,得知方子是姜清渺给的,甚至还想要找她当私厨。 当然,这种事她是不可能答应的,她没到什么钱都会赚的地步。 比如乔家三番五次的要求她救乔芳菲的事,她就不乐意接。 “居然都找到三清宫去了,这些人但凡态度好一点,我还能考虑一下帮帮忙。结果是去三清宫甩脸色,啧,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吗?” 姜清渺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打字回着玄英道长的消息。 她表示,不用理会乔家那些人。 反正乔芳菲安全得很,短期内是不会出事的。 至于那个催单的单主,她虽然近几天不算忙,真要抽空也能抽出来。 但,用退单和举报进行威胁,她实在是不喜。 所以她还是要把时间定在一周后,对方如果无法接受的话那就拉倒。 她是道士,不是奴仆,绝对不会惯着谁的臭毛病。 待她吃完了午饭,才收到玄英道长的回复。 【「三清宫玄英」:我与那位单主联系过了,他说可以接受你定的时间,但绝对不能再往后推了。】 【「三清宫玄英」:这是他的微信,你如果没问题了,就加他商量吧。】 【「三清宫玄英」:对了,他姓云,是海市人。需求我之前跟你提过的,就是去他家看一看风水,再给生病的老人把个脉。酬金是五百万,稍后我把定金转你。】 看见最后一条消息时,姜清渺轻挑了下眉头。 姓云?海市人? 还挺巧的。 不过姜清渺并不相信这纯属巧合,所以她直接给云清晖打了个电话。 几秒后,云清晖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咋了老妹儿?我这睡觉呢。” 姜清渺估摸着云清晖是被电话吵醒的,便发送了几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 又给了一个小红包,写着请云清晖吃饭。 “你叫我一声哥就行了,可不要你请吃饭,”云清晖立马将红包退回去,还反手给姜清渺转了笔钱,“哥有钱,哥请你吃。” 姜清渺自然没收钱,见云清晖清醒了几分,才打字说了下情况。 起先,云清晖只是嗯嗯嗯地听着。 后来,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般。 炸毛了。 “我知道是谁了!这单你别接嗷!绝对是云晗之那个蠢货来找你茬的!他大爷的神经病,竟然想得出来用这样的方式欺负你!太过分了!简直不是个人!” 云清晖骂骂咧咧好一阵,完全不把云晗之当哥哥。 “你退了吧,大不了我给他赔偿费!不行,不能给,不可以便宜他这个蠢货!难怪大哥昨晚叫我看好云晗之,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在等着我。我也是服了,我早该把云晗之送进精神病医院治一治!” 都不用多问,云清晖就能想到,云晗之找三清宫下单是为了什么。 他突然有点后悔昨晚离家出走了,他就该厚着脸皮住在老宅里,这样才能第一时间打云晗之两拳。 “反正我跟你说,你千万别搭理他!他这人脾气臭脑子笨特容易冲动!你要是应了他的要求,他肯定会各种挑刺故意找茬!听哥的,别受这个气!哥待会儿去找他,让他离你远一点!” 听着云清晖的话,姜清渺打字表示。 【你别急,我不是来告状的,我只是想确认而已。】 【既然真的是他下的单,那我是必须要接下的。到时候看看,究竟是谁找谁的茬咯~】 许家母女 下午时分。 姜清渺跟着云家三口,一起坐飞机抵达海市。 关于姜清渺要去云家的事,云礼安和晏秋都听云衍之说过。 所以下飞机后,他们就直接上了同一辆车,向老宅而去。 路上,云衍之有意提起了余宁儿。 一方面是为令云礼安和晏秋安心,另一方面是为让姜清渺了解情况。 “那个冒牌货,被关了几天就老实了。没再妄想出国和拿钱,只说放了她,就告诉我们翩翩的下落。” “但我不打算与她进行交易,因为我已经查到她的背后,是她母亲许月丽和奶奶许桂枝在搞鬼了。她知道的事其实不多,不过是个被推出来的棋子罢了。相比起来,还是许月丽和许桂枝更值得调查。” “所以我安排了人手去鹏城那边,先潜伏一段时间,观察许月丽和许桂枝的动向,也防止她们逃跑。同时,我这边在搜集证据。要不了多久,就能挖出真相了。说不定,还能找到真正的翩翩。” 最后一字落下,云衍之视线轻移。 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姜清渺的神情。 可姜清渺此时闭着眼,似乎是在打盹,连睫毛都没颤抖一下。 云衍之只能收回视线,假装无事发生,与云礼安小声交流着。 “当初进行接诊的医院,我最近也有展开调查。我怀疑,那时有人配合许桂枝的行动,才能使得调换一事更加顺利。” 听见这话,云礼安目光阴沉,“你的想法不错,是该调查调查。还有曾经在老宅工作的佣人,都要找出来一一问话,尤其是与许桂枝差不多时间辞职的。切记,要小心一些,别打草惊蛇。” “嗯,我知道的。”云衍之说完后,就拿出了手机,开始询问鹏城那边的情况。 虽然余宁儿被云衍之关了起来,但远在鹏城的许月丽和许桂枝,并没有发现异常。 因为大部分时间,余宁儿都不会与许月丽或是许桂枝联系。 同样的,许月丽或是许桂枝也不会联系余宁儿,除非是有什么必须让余宁儿做的要紧事。 原本是为降低被发现的风险,她们才这样默默进行了约定。 结果正好给了云衍之机会,让许月丽和许桂枝没能第一时间察觉不对。 她们俩,甚至还在逍遥快活。 “哎,总算是拿到这个birkin了,不枉我砸了那么多钱配货。” 许月丽得意洋洋地看着摆在面前的新名牌包包,用手机拍了一张又一张图,打算等会儿发个朋友圈炫耀。 拍完包包,她调转镜头对准了自己。 “呀,我这眼角的皱纹有点明显了,下个月得约个除皱针才行。脸也变暗沉了,顺便做个水光。” 听见许月丽的话,刚端来果盘的许桂枝不免皱眉。 声音带着几分沧桑,“丽丽,你这个月花了多少钱了?” “没多少啊,也就...七八十万吧?”许月丽不以为意地拆着其它盒子,这些都是她才买回来的奢侈品。 抬眸瞥见许桂枝端来的果盘,她还略带嫌弃地冷哼了一声,“呵,妈,你以后能不能别自己端盘子?我都说了几百遍了,给家里请几个佣人好好伺候我们,就不用你像从前似的做这做那了。” 一听许月丽提起从前,许桂枝的脸色就差了几分。 她叉起一块桃子,大口大口地吃了,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虽然她没说话,但是这个动静,就足以表明她现在心情极差。 于是许月丽连忙放软语气哄道:“妈,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让你也享受享受。你都这把年纪了,再做家务得多累。请佣人又花不了几个钱,还能给我们增加点牌面。你都不知道,我每次跟那些名媛聚在一块,她们都是有佣人伺候的,偏就我们家是钟点工......” 一番话还没说完,就被许桂枝打断,“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家是啥情况?我讲了几遍了,做事要低调些!不然等我们的事传出去了,难免会引起云家的关注!到时候,不仅你我要遭殃,宁儿她也得受罪!” “妈,你能不能别疑神疑鬼的,我只是想请几个佣人而已,又不是要开公司做生意,”许月丽撇了撇嘴,想想卡上的余额,紧接着哄了起来,“再说那云家,都多少年了,他们压根没有发现不对,我们何必那么担惊受怕。我看呐,云家人都是蠢货,这辈子都发现不了。” 见许桂枝不说话,许月丽一转眼珠。 她放下手中的奢侈品,挪到旁边挨着许桂枝。 “妈,你想想。就算哪天云家发现了不对找上门来,我们还有云翩翩的下落可以当筹码,不必为此慌张。况且,你当年之所以会答应那个人完成调换一事,不也是为让你让我让宁儿都过上好日子嘛~” “我们现在终于有了那么多钱,当然要好好享受享受是不是?你年轻时候没体验过的快活日子,如今必须得体验一番,才不算白活了一辈子。” “看看,你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长白头发了。正好我认识个技术很不错的发型师,我待会儿去约一下,让他下周来家里给你染个头发再修一修发型。保证啊,让你年轻十几岁。一出门,小鲜肉都得嗷嗷追你~” 听着听着,许桂枝沉着的脸色就好了不少,甚至还有些赞同许月丽的想法。 是啊,她当年敢胆大包天做出狸猫换太子的事,不就是为让她们一家三口都过好日子吗? 想想云家上上下下有多少个佣人,再想想云家人过的日子有多快活。 而她现在有了钱,却是一个佣人都不敢请,只能让钟点工做做清洁。 连切个水果,端个盘子,都要自己去。 这样的确是太没有牌面了!也不符合大户人家的做派。 如此想着,许桂枝轻叹了一声,“好吧,那你去请几个佣人回来吧。要手脚麻利干活勤快的,还得老老实实。” “哎,放心吧~妈你只管享受就行~”许月丽抱着许桂枝笑了起来,“不过...我卡里的余额不多了,妈你再给我点儿吧~” 许桂枝不免有些惊讶,“那张卡里有三百万,这才几个月,你就花光了?” “我是想省着花的,可朋友之间聚会,还有跟那些名媛应酬,实在是省不了多少嘛,”许月丽漫不经心地回答着,“反正那人每隔三个月都会给你转钱,眼下这不是又要到转钱的日子了嘛,你再给我点儿用呗。” 说到转钱,许桂枝就再次阴沉了脸色。 因为她上周才收到那个人给的信,说是接下来一年都不会再给她钱。 侬脑子瓦特啦 所以,许桂枝才会在先前询问许月丽,这个月花了多少钱。 可这事儿,她不太愿意告诉许月丽。 对方是被她宠惯了的,如果知道之后得省吃俭用,肯定少不了各种闹腾。 就像曾经,她还在云家当佣人的时候。 处于青春期的许月丽来云家找她,正巧碰见云家老三。 许月丽对云家老三一见钟情,天天在她面前要死要活,非让她去向易秀莲提议结亲。 她若不肯,就用自杀来威胁。 她实在是被闹得没辙,只能去找易秀莲,十分委婉地提了这事。 结果可想而知,易秀莲拒绝了。 许月丽不肯相信,为了与云家老三在一起,还做了不少傻事。 闹到最后,却是以许月丽怀了其他男人的孩子荒唐收场。 现在许月丽终于走出阴霾,许桂枝可不想重蹈覆辙。 因此,她决定能瞒一时是一时。 反正她一直都很节省,手里留的钱还有很多,足够许月丽挥霍一阵的。 再说,余宁儿不定期也会转钱,每一次转的数额也不小。 合计合计,一年而已,很快就能挺过去的。 于是许桂枝没再多想,只答应了晚些时候,便给许月丽转钱过去。 当母女俩在商量聘请佣人的要求时,殊不知暗处有无数摄像机在外记录。 与此同时。 云家老宅。 关于云礼安一家三口要回来的事,管家是早早进行了筹备。 打扫房间、用品更换、准备餐食等等。 看着佣人们忙来忙去,换了身旗袍的宋竹君,只坐在正厅一边喝茶一边等待。 她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一方面是因为大哥大嫂回来之后,她和丈夫云谦恩就能休息休息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云清晖终于肯从酒店搬回老宅住了。 见云清晖还穿着睡衣,在正厅里晃来晃去,宋竹君不禁温柔提醒,“你大伯一家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了,你是不是该去换一套衣服?” “回家而已,又不是要举办宴会,没必要换,”云清晖懒洋洋地往沙发一躺,拿着清香的绿豆糕大口吃着,“父亲呢?还在集团总部开会?” 宋竹君微微点头,“对的,最近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多亏傅家的傅云琢好心帮了忙,不然你父亲就不止要接连开会了,恐怕还得出差到地方解决才行。” 一听到傅云琢的名字,云清晖就不屑地闷哼,“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千万别被他给骗了,他绝不是什么好人。” “小晖,怎么说话的!”宋竹君有点无语了,放下茶杯,耐心纠正,“傅云琢那孩子我也是见过的,虽然性子冷了些,但是人品没问题。有点像...你三伯,面冷心热。” 这一提到三伯,云清晖不免生出了点八卦之心,凑过去小声问:“说起来,三伯是不是还没结婚啊?母亲你跟我说说,三伯该不会真像外面传的那样,是那个啥啥啥吧?” 宋竹君抬手,轻拍了下云清晖的脑门,“啥啥啥!我看你是真傻傻傻!你三伯只是无心情爱罢了,小孩子家家少打听大人的事。对了,你哥跑哪儿去了?大清早出去,现在还没回来。” “你们居然敢放他出门啊?那完了,他肯定是偷跑去帝都找云翩翩了。”云清晖直接翻了个白眼,又拿起一块蜜枣糕品尝。 听见这话,宋竹君立刻拿出手机,准备打个电话问一问。 她倒是不担心云晗之跑去帝都,因为云晗之的身份证被她扣了,而且她还派了两个保镖跟着出门。 至今没回来,多半是在赌气。 正想着,便见一名佣人匆匆走来。 “二太太,晗之少爷刚才回来了,还带了...还带了一名道士。说是,要看风水。” 宋竹君愣了片刻,随后皱着眉问:“道士?看风水?” “是的,晗之少爷介绍说,是玉真观现任观主,等看完了风水还要...还要去给老爷诊治。”佣人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宋竹君并未怪罪,只从沙发上起来,快步往花园走去。 估摸着有好戏可以看,云清晖端着装有蜜枣糕的盘子,连忙去追宋竹君。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抵达了花园。 走了没一会儿,果然瞧见云晗之正在对花园指指点点,一旁还站着个身穿金色道袍的中年男人。 再走近些,就能听到云晗之的说话声。 “虚黄道长,您看这边。我总觉得这一处山水景观不够好,每次看见了都会觉得心烦气躁。不知您,能否为我指点迷津?” 话落,虚黄道长还未回答,便见一个端着糕点盘子的人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人不行,还怪路不平!云晗之,侬脑子瓦特啦?” 一看是云清晖来了,云晗之双手抱臂,满脸都是不悦,“你不是要跟我们划清界限吗?回来做什么?继续住酒店呗。难不成是没钱花了,才腆着脸回家的?” “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你谁啊管的那么宽?收粪车走我们家门口路过,你是不是还得拿勺子尝尝咸淡?”云清晖丝毫没有示弱,直接怼了回去,“再说钱,我一放假就在外面接通告赚钱,可比你这只待在家里的米虫好。” 云清晖的话实在是难听,又戳中了云晗之的痛点。 不过几秒,云晗之就气得满面通红。 他还想与云清晖争吵,却被宋竹君冷声拦下。 “够了,你们俩给我收敛些!” 平日里,宋竹君就为这两兄弟不睦而感到万般头疼。 现在当着外人的面大吵大闹,她既觉得尴尬又觉得烦闷。 她不禁在心中感叹,真是上辈子造了孽。 可面上,她还得强撑着笑容,对那位虚黄道长问好,“您是玉真观的观主,虚黄道长对吧?久仰大名!我从前去帝都的时候,还想去玉真观烧香呢。只是事情太多,没能抽出空来。” “是的,想必您就是云二少的母亲了,本道不请自来,还望您原谅。”虚黄道长也笑着说了番场面话。 他哪里是不请自来,分明是云二少砸了重金,还用私人飞机接他来的。 只不过是他会察言观色,看出云二少恐怕没把事情告诉家里人,才那样说给个台阶罢了。 听见这番话后,云晗之甩了云清晖一个眼刀,随即说起正事,“我想着爷爷的病一直没好,就特地请了两位道长上门。先看看家里的风水是否有问题,再看看爷爷是不是被邪祟缠身。” “两位?嚯,你真是大手笔,好痞啊~”云清晖阴阳怪气了起来。 下一秒,他就看云晗之冷笑着说:“我不止请了这位玉真观的观主,还请了弟弟你的好朋友清渺小姐。” 温馨又古怪 “云晗之,你故意找茬是吧!”云清晖听见这话,瞬间火冒三丈,指着云晗之大骂,“我看你是吃多了盐,闲得慌!难怪你莫名其妙要看风水,为的就是唱这出戏吧?你真是鼻子上插葱,装象!我以前不明白,现在懂了,原来精神病真的会传染!” 看云清晖气成这样,云晗之半是得意半是不满。 他本就一直看不惯云清晖,每次吵架还都是占据下风。 难得能见着云清晖气急败坏成这样,他当然得意又高兴。 可挨了骂,他心里自然不舒服,多少会觉得有点愤恨。 他好歹是云清晖的亲哥哥,对方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把他骂成这般狗血淋头。 于是他冷下脸,继续故意挑衅,“我不过是为让爷爷早日康复罢了,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请那位清渺小姐,也是因为你觉得她厉害。不然的话,我就只请虚黄道长一人了。” “再说了,虚黄道长是玉真观的现任观主,你的朋友清渺小姐还是个普通道士。把两人放在一起,都是高抬后者了。所以你别这么生气,我请那位清渺小姐来,还算是给她个历练学习的机会呢。” “你发这般大的火,不知道的人看了,恐怕会以为你的朋友其实没什么真本事,你怕她来了后被戳穿丢脸面才大发雷霆。哎,虽然你我平日里不和睦,但哥哥我还是尊重你的。如果你不想清渺小姐受到打击,就赶紧给她发个消息让她别来。” 听到这儿,云清晖反倒不生气了。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懂姜清渺有多厉害。 上能召鬼王,下能叫无常,一张符就能送一只鬼灰飞烟灭。 八煞将军来了,也得对姜清渺服服帖帖。 所以云清晖听出云晗之话中的意思,是想让姜清渺和这位虚黄道长斗法,就半点怒气都没有了。 甚至还,有一丢丢想笑。 请斗啊请斗,他等着看云晗之被狠狠打脸。 “怎么了?不说话了?”云晗之见云清晖半天不回怼,面上还浮现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不禁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以前他每次被云清晖整,云清晖都是这副表情。 但,转念一想。 就算是姜清渺在修道上有几分能耐,也终究比不过身为观主的虚黄道长。 要知道虚黄道长,是在道教界德高望重的存在。 有着寻常道士无法相比的天赋,还真正会使用各种各样的术法。 并不像寻常道士那般,简单算个卦看个相。 真论起来,虚黄道长都可以称得上是半仙了。 也是因为这样,云晗之请虚黄道长前来,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的。 想想他咬牙给的珍贵藏品,再想想虚黄道长的神通广大。 一时间,他便放松了警惕,只等姜清渺出现。 看上一场好戏,替云翩翩出气。 “行了,晗之你也别闹了,”宋竹君见云清晖消停下来,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教育起云晗之,“既然你将虚黄道长请来了,那就由你陪虚黄道长逛一逛吧。正好今天厨房多备了菜,还请虚黄道长赏脸尝尝。” 看云晗之似乎想说点什么,宋竹君直接甩了个眼刀过去,“看看风水可以,见你爷爷不行。他现下在外地的疗养院,医生说了必须得静养。连我们都不能时常去看望,更何况......” 有些事,点到为止。 虚黄道长能成为观主,靠的不止是修为高深,还有他懂得如何为人处世。 他行了个抱拳礼,乐呵呵地笑着道:“二太太的意思,本道自然明白。您放心,本道行事只讲究一个缘字,从不强求。那待会儿,本道就先四处转转,看看此处风水如何。至于别的,之后再聊。” “嗯,那我先失陪了,”宋竹君微微点头算是回应,又简单解释,“我家大哥大嫂今日远行回来,我得迎接一番。” 虚黄道长捋了捋长长的胡须,“远行而归,作为亲人,是该相迎。不过,本道掐指一算,您大哥一家似乎还带了外人回来。不,不对,沾染了亲缘线,应当是自家人。” 这番话听得宋竹君云里雾里,她刚想要发问,就见佣人来报。 于是她不好再多留,只能笑着道了句失陪,便去正门口迎接了。 云清晖原是想跟着一起去的,毕竟相比起云晗之,他更喜欢与云衍之待在一块。 可,他又担心自己这么一走。 万一云晗之和虚黄道长合计起来使坏,之后打姜清渺一个措手不及就糟糕了。 所以,云清晖一手端着盘子,一手往嘴里塞蜜枣糕。 略带邪气的上挑狐狸眼中,满是防备。 “你杵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只认云衍之是你哥吗?他回来了,你不去接?”云晗之被盯得有点不舒服,想把云清晖给赶走。 听见这话,云清晖故作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阴气森森,“我会一直偷偷地监视你...永远永远...永无天日地监视着你...我会一直偷偷地监视你...永远永远...” 云晗之被吓得往后一退,躲到了虚黄道长的身后。 “大师!他是不是中邪了?” 虚黄道长有点无奈,“放心吧,虽然他身上的阴气有点重,但他并没有被任何邪祟附体。好了,本道要去看看你家的风水了,一起吧。” 其实在来云家老宅前,虚黄道长就知道。 云晗之请他,看风水是假,斗法才是真。 虽然与一个无名小辈斗法不体面,但他确实需要云晗之手里的藏品。 所以,他还是来了。 听说对方是三清宫的挂单道士,还是才拿到道士证不久的那种。 他估摸着,不出三招就能解决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清渺小姐究竟何时才出现,他可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着。 “阿嚏~” 刚下车的姜清渺忽地打了个喷嚏。 她不能发声,只能做出动作。 可即使是这样,也受到了云礼安一家三口的关注。 “是不是车上空调太冷,把你吹感冒了?”云礼安皱着眉率先发问,“待会儿让厨房给你熬点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夏天感冒,可不好受。” 晏秋将自己的披肩取了,轻轻搭在姜清渺的身上,“来,稍后我给你煮点红糖水。姜味有一点冲,你可能喝不惯。” “母亲,你也要注意身体,”云衍之迅速从后备箱拿了薄毯,递给了晏秋后,才看向姜清渺,“除了打喷嚏外,还有别的症状吗?比如头疼头疼鼻子堵塞,晚点家庭医生来了,我好转述。” 于是,当宋竹君带着一众佣人出来迎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温馨又古怪的画面。 打到你这张嘴会说人话为止 宋竹君取下眼镜擦了擦,然后戴上认认真真查看。 这下,她可以确认了。 那个被大哥一家围着关心的女生,并不是云翩翩,而是姜清渺。 不得不说,两人长得未免太像了吧。 只是云翩翩的脸要僵硬几分,姜清渺一看就是个纯天然的。 而且,现在终于亲眼见了。 宋竹君就觉得,姜清渺与年轻时的晏秋过分相似。 五官、脸型,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是到底什么情况?云翩翩怎么没回来?为何大哥一家会对姜清渺如此关怀? 无数疑问在宋竹君心中升起,可她并没有当场问出口,而是照常笑脸相迎。 “大哥、大嫂、衍之,你们回来了,一路辛苦了。我让厨房准备了接风宴,等你们歇会儿就能上菜。这位是清渺吧?我是小晖的母亲,在直播里看过你。今日一见,果真是漂亮又伶俐。” 听见这话,云礼安先道了声谢,然后回头看姜清渺。 “清渺,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厨房一向会多备些蔬菜瓜果,随时可以加菜的。” 不等姜清渺回答,晏秋紧跟着就说:“不喜欢吃的有吗?比如葱花、香菜之类的,或者是忌口的食物,都可以告诉我们。”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找小晖问过,清渺没有不喜欢吃的也没有要忌口的,”云衍之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丝自信,“不过清渺最近似乎很喜欢吃鱼类,倒是可以让厨房多上几道。” 云礼安点头,“行,那麻烦孙叔通知厨房一声,做个红烧鱼再做个瑶柱冬瓜鱼羹。” 话落,同样出来迎接的孙管家立马应下,安排了一名佣人即刻去厨房传话。 紧接着,又礼貌问了一句,“要给这位小姐准备客房吗?” “自然是要的,”晏秋想了片刻继续说,“把三楼靠着我的设计室的那间卧室打扫出来吧,各种生活用品都记得备上。” 听到这里,宋竹君都觉得有点魔幻了。 难不成,是她昨天晚上吃多菌子产生幻觉了? 唉,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晏秋这般温柔的样子,而且晏秋自打生病之后就十分需要安静。 尤其是在做设计的时候,是万万不能被打扰到的。 因此,即便靠着晏秋的设计室的那间卧室,是三楼最宽敞的,还是采光最好的。 也没有一个小辈,能够住在里面。 就连云翩翩,都是住在三楼另外的卧室的。 不过...... 宋竹君隐隐约约记得,那间卧室似乎是为长大后的云翩翩准备的,早在云翩翩刚出生那会儿还重新装修了一番。 只是后来出事,导致晏秋生病,那间卧室才被锁了起来。 就算云翩翩已经长大,拐弯抹角提过想搬进去,晏秋也是没有答应的。 可现在...... 宋竹君越想越觉得疑惑,没忍住多看了姜清渺几眼。 也就导致,她忽然想起在后花园听云晗之说的话,不免心中一惊。 糟了,若是由着云晗之胡来,肯定要生出乱子的! “我先去厨房看看菜,大哥你们慢慢来哈~” 撂下这句话,宋竹君就忙不迭地向后花园赶去。 早知道姜清渺会跟着大哥一家回来做客,她肯定是要将云晗之大骂一通,再把那什么虚黄道长请离老宅的。 她真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生出俩大笨蛋。 见宋竹君突然离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的姜清渺,大概明白了原因。 没办法,事情就是那么巧,时间正好撞上了。 不过,姜清渺倒是不急着去找云晗之。 她这会儿有点饿了,一心只想坐下吃饭。 吃饱了,才有精力去收拾云晗之。 所以当孙管家在指挥佣人们搬运行李时,姜清渺就跟着云礼安三人进了正厅休息。 “阿秋,我去楼上处理一下工作,等会儿下来陪你陪......衍之。” 云氏集团的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云谦恩代为处理。 现在云礼安终于有空,又得知有项目出了点问题,自然是要参与解决的。 说完后,云礼安就轻轻吻了一下晏秋的额头。 然后强忍着去看姜清渺的念头,快步走出了正厅。 好歹是这么多年的父子,云衍之一听云礼安的话,就知道云礼安想说的人不是他,而是...... 算了,事情目前还没有定论。 至少要等姜清渺愿意做亲子鉴定,有了结果之后,才能说那些话。 想到这儿,云衍之不免有些许失落。 可很快,他就重新振作了起来。 “清渺,这些点心都是现做的新鲜的,你尝尝。尤其是开心果杏仁蛋糕,算是我们家西式点心师傅的绝活,味道极好。” 姜清渺才不会客气,她现下是真的饿了。 一听云衍之的话,她就端过了盘子,直接开炫这个足足有十八寸大的开心果杏仁蛋糕。 一口一口,虽吃得快,但不狼狈。 没一会儿的工夫,蛋糕就少了三分之一。 看见这般情况,云衍之与晏秋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激动。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云晗之的声音传来。 “哟,傅云琢是不给你饭吃吗?看把你饿成什么样了。抱着个大蛋糕生啃,也不觉得丢人现眼。” 很快,云晗之便趾高气昂地出现了。 云衍之一听那番话,再看云晗之的姿态,瞬间冷下脸,“云晗之,你就是这样对客人的?毫无礼数,像什么话!” “客人?她算哪门子的客人?”云晗之丝毫不愧疚,甚至还变本加厉,满眼都是鄙夷之色,“她,姜清渺,一个整容的穷鬼、哑巴、骗子!除了抱大腿仗势欺人外,别的什么都不会!这样的垃圾,也配当我们云家的客人?” 紧接着,云晗之话锋一转,音量拔高。 “你,云衍之,作为翩翩的亲哥!你不保护好翩翩也就算了,竟然还莫名帮着一个外人!你知不知道,翩翩被她欺负成什么样了?” “翩翩性子软,脾气又好,被欺负了都不敢反击,只能自己默默忍着。整日整夜的哭,长期失眠,甚至厌食。如此,你还要帮着姜清渺?” “我刚听我母亲说,姜清渺是跟你一起回来的。难不成,你是看上她了?想跟她谈恋爱?算我好心劝你一句,找女人要擦亮眼......” 话还没说完,云晗之就挨了一耳光。 被打得猛地偏过头,脸颊飞快红肿起来,差点没站稳摔在地上。 踉踉跄跄一阵,才终于站稳,没真的摔倒。 随即,晏秋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你再敢骂她一句,我就再打你一巴掌,打到你这张嘴会说人话为止。”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见状,云衍之默默收回了差点挥过去的拳头。 果然他母亲还是他母亲,无论年轻还是年老,在揍人这件事上面,永远都要先他一步。 虽然揍人轮不着他出马了,但他依然要开启怼人模式。 “云晗之,你是中邪了还是得了失心疯?像个傻子似的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觉得自己可聪明,是众人皆醉你独醒。” 话音刚落,云衍之就从不远处窜了出来,同样指着满脸通红的云晗之骂。 “我有时候觉得你和云翩翩,啊不,假云翩翩。你俩才是亲兄妹,特别适合打包送到植物大战僵尸去,代替植物大战僵尸,正好你们都没有脑子。” 云晗之本来在因为忽然挨打而感到羞愤,结果还没生气一会儿,就被云衍之的话搞懵了。 什么叫假云翩翩? 想着想着,云晗之就捂住脸,直接问了出来,“云清晖你那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为了护着一个外人,连你堂妹的名声都可以随意抹黑吗!” “不是,哥们儿......”云清晖没忍住笑了几声,“哈哈哈哎哟你,完全是一根筋。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死性不改。要不然,你脱离我们云家,去陪你心心念念的堂~妹~咯~” 原来人到无语至极时,是真的会笑。 不止云清晖在笑,云衍之同样如此。 他从前就知道,云晗之是个木头脑袋,思考问题永远不会拐弯。 说好听点,叫做倔强。说难听点,就是犟种。 而且特别容易感情用事。 像现在,云晗之满心满怀记挂着的都是假扮云翩翩的余宁儿。 就算他和云清晖,甚至是晏秋发话,说之前的云翩翩都是余宁儿假扮的。 他相信云晗之也一样听不进去,还会认为是他与旁人故意污蔑。 所以相比起以理服人,他觉得还是重拳出击,更适合云晗之一点。 他给云清晖使了个眼神,云清晖顿时心领神会。 趁着云晗之发愣的时候,冲上去就是砰砰两拳,打出了个不错的熊猫烟熏妆。 “嘶......”云晗之连连后退,眼睛都睁不开了,泪水更是控制不住地流下。 刚赶来正厅的宋竹君,看见了这一幕后,是既着急又迷茫。 她先前为让云晗之不生乱,特地去后花园找了对方。 可云晗之说不好意思送虚黄道长离开,她只能在云晗之保证会立刻回房间的情况下,代替云晗之送虚黄道长去酒店暂时歇息。 哪知道刚到大门口,就听佣人说打起来了,吓得她匆忙跑了过来。 她虽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也明白肯定是云晗之找茬。 不然的话,不至于所有人都会万分厌烦地看着云晗之。 于是宋竹君先让所有佣人退下,然后才走去晏秋的身旁,一边扶着对方一边低声问:“大嫂,你大病初愈,要多注意身体。晗之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尽管告诉我,我来好好收拾他!” 听见这番话,晏秋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云衍之,“罢了,事已至此。衍之,你把那几份鉴定结果拿出来,给你的好堂弟看一看,让他的猪脑子清醒清醒!” 云衍之正有此意,拿起放于沙发上的公文包,快速抽出文件夹。 “这里面装着的,是帝都某司法鉴定中心和海市某医疗机构分别给出的dna鉴定结果。来,二伯母请看,等您看完再给云晗之好好看看。当然,您念给他听也行。” 光是听着这番话,宋竹君就开始心慌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不不不,应该是她最近无聊看多了狗血八点档才会胡思乱想! 啊啊啊啊啊!她也想给云晗之来两拳! 为什么要她面对这样尴尬的状况! 早知道当初怀了双胞胎,就只要云清晖这孩子了! 吃一份苦,总比吃两份苦好啊! 宋竹君最终还是颤抖着手,接过文件夹,仔细翻看起了里面的文件。 很快,她就忍不住惊呼出声,“啊!还真是!” “什么真是?母亲,你也要跟着他们偏帮外人装神弄鬼吗?”云晗之紧紧皱着眉。 他不明白云衍之在胡闹什么,更不懂自己母亲在惊讶什么。 但很快,他就看见宋竹君一边递来文件夹一边声音发颤说:“那个在我们家生活了十几年的云翩翩,竟然是个冒牌货。” “不可能!”他急得一把抢过了文件夹,呼啦啦地翻起里面的文件。 越翻,越看,越是难以置信。 “假的!这些都是假的!”云晗之大力扯下文件,发了疯似的撕成碎片,随即冲云衍之大骂,“我真是没想到,你为了护着这个姜清渺,能用这种手段来泼翩翩的脏水!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翩翩她是你的亲妹妹!” 见云晗之仍然不肯相信,云衍之只面无表情开口:“你撕就撕,那些只是复印件,无所谓的。鉴定结果的原件都被我收在别处,以备日后不时之需。还有,我的亲妹妹是云翩翩,不是余宁儿这个假货。” “什么余宁儿!她就是翩翩!”云晗之双目通红,死死瞪着云衍之,“你手段多心眼多,想造假自然能造假。但你可以骗我母亲、骗我弟弟、甚至是骗你自己的母亲、父亲,却唯独骗不了我!” 一旁的云清晖再次被气笑了,他突然有点怀疑,云晗之是不是也被掉包了。 当他看向云晗之的时候,正巧与宋竹君的视线撞上。 很好,确认过眼神,他母亲也是这样想的。 不等云清晖说话,忽见虚黄道长快步走进了正厅。 “在下玉真观观主,道号虚黄,冒昧打扰,”虚黄道长行了个抱拳礼,又平静说,“本道是云二少爷请来的,该为云二少爷排忧解难。” 一看虚黄道长出现,云晗之就像是找到了救星般,赶紧冲了过去急急忙忙问:“大师,你肯定会看相对不对?你帮我看看,我跟我妹妹,究竟有没有血缘关系。我不信他们,我只信你!” “云二少爷莫急,这相术,本道刚好略懂一二,”虚黄道长先安抚了云晗之几句,然后伸出手,“只是不知云二少爷的妹妹,是指坐着的那一位吗?” 云晗之现在急切万分,只摇了摇头否认,并没有多想。 他拿出手机,在相册里翻了张与“云翩翩”的合照,“大师,你能用这张照片看相吗?” “自然是能的,”虚黄道长接住手机,仔细看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据本道所观,照片里的这位姑娘,与云二少爷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你们的亲缘线,没有半点牵扯。” 不信也得信 一听这话,云晗之感觉大脑都宕机了。 云衍之能骗他,云清晖能骗他,晏秋和宋竹君也能骗他。 唯独这位虚黄道长,是绝对不可能骗他的。 因为虚黄道长是他亲自请来的,而且对方十分想要的两件藏品,还剩一件在他手里等着当尾款。 所以,即便是云家人都联合起来造假撒谎,虚黄道长也是绝无可能参与进去的。 但,怎么会是这样呢? “云翩翩”竟然与他毫无血缘关系! 难道,他一直万般疼爱的堂妹当真是个冒牌货?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云晗之忍不住哆哆嗦嗦,满脸苍白。 “管你信不信,不信也得信,”云清晖双手抱臂,眼露鄙夷地盯着云晗之,“各种事实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就连你请来的道长也发了话。你如果还是执意不肯相信,那我真心建议你脱离云家,去找那个冒牌货继续做兄妹。” 说实话,云清晖是有点憎恨云晗之的。 当年他被污蔑,就属云晗之闹得最起劲儿,非要他去道歉。 他大哭了无数次解释了无数次,表示他真的没有推云翩翩坠楼。 可云晗之始终不相信,说他本就顽劣调皮,从前还撒谎骗过人,指不定这次又在撒谎。 他那时当真是被伤了心,等年纪稍长一些后,便向父母提出了改名的请求。 把原名云晖之,改为新名云清晖。 一个清字,在无声中,道出他埋在心底无尽的委屈与难过。 所以现在看见云晗之像是吃了黄连的神情,他不免觉得痛快极了。 当然,同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憋屈。 若是云晗之一直护着的都是云翩翩也就罢了,可偏偏云晗之用心护着的是冒牌货余宁儿。 想着想着,云清晖又有点难过。 这时,云衍之走上前,拍了拍云清晖的肩膀。 “小晖,当年的事我最近重新调查了一遍,大概知道了真相。” 既然话赶话到这儿了,云衍之也没故弄玄虚。 直接道出他整理线索,还原好的大部分事实。 “我们家从前有个保姆叫许桂枝,她的女儿叫许月丽,想必你们应该都还有印象。许月丽与我母亲晏秋差不多时间怀孕,生下了一个女儿叫余宁儿。” “那天,许桂枝借着自己身份的便利,将年幼的余宁儿偷偷带进云家,让余宁儿假扮成了翩翩在二楼房间等着。同时,给真正的翩翩喂了点药,买通司机赵建,把真正的翩翩送了出去。” “我们都知道那段时间小晖与翩翩关系极好,每天放学回来都必定会去房间找翩翩玩耍。所以许桂枝又利用这点,让余宁儿找准时机坠楼。” “一来可以生出乱子,让我们注意不到司机赵建的动向,无法第一时间发现不对追回翩翩。二来可以顺利调换,正好假扮翩翩的余宁儿脸上受伤需要包扎,将脸挡住之后两人的身形差不多难以辨认。” “三来......可以让藏在我母亲体内的蛊虫受到刺激,从而开始发育,并影响我母亲。” 宋竹君越听越震撼,同时也感到疑惑。 她没忍住开了口:“且不提许桂枝和许月丽两人,就说那个假扮翩翩的余宁儿。就算身形相似,那长得也不像啊。小小年纪,总不能整容吧?可当年拆了脸上的纱布,我们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啊。不然,也不会被余宁儿假扮那么多年。” “二叔母,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对此感到不解,”云衍之微微皱眉,认真思考,“我个人猜测,应当是用了什么手段骗过我们。” 要知道许桂枝连影响晏秋的蛊虫都有,保不齐也有能暂时骗过众人,让大家把余宁儿当云翩翩的古怪之物。 宋竹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说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那老太太该有多伤心啊。” 一听宋竹君提起易秀莲,云衍之就有点无言以对。 许桂枝是个没有文化也不会手艺的农村妇女,其实完全不符合云家对外招佣人的要求。 只是来应聘的时候,正巧碰见了易秀莲。 易秀莲发现两人竟是同乡,又可怜许桂枝无处能去,一旦回农村就要被家人卖了换彩礼。 这才破例,让许桂枝进了云家当佣人。 后来易秀莲还给许桂枝介绍了个对象,等许桂枝喜结连理时送了大红包庆贺。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几年,许桂枝的丈夫就意外去世了。 易秀莲本来对佣人们就大方又体贴,遇到家里有困难的,都会想着帮上一把。 所以,当许桂枝查出有遗腹子的时候。 易秀莲便给许桂枝放了长假,期间也没断了许桂枝的薪水。 一直到许桂枝坐完月子,才回云家继续工作。 看着孤儿寡母不好过,易秀莲还准了许桂枝可以带许月丽上门,并且让许桂枝从普通佣人转为了保姆。 在平日里,只需与其他保姆一同照顾好云家孩子们的饮食起居就行,工作也不累。 结果呢,居然上演了一出活生生的农夫和蛇。 “哎,早该看出那许桂枝不是个好人的,”宋竹君想着想着就愈发生气,“老太太对她那么好,她都不知足的,还妄想强行撮合许月丽和三弟。多亏三弟机灵想法子躲了,也还好老太太没那么糊涂。” 云清晖没想到能趁机听见长辈们的八卦,不禁好奇地问:“母亲,三叔跟那个许月丽是什么情况啊?” “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家少打听!”宋竹君啧了一声又说,“等晚带你再跟你讲,现在该谈的,还是翩翩的事儿。” 她见云晗之已然闭口不言,浑身都充斥着消沉的气息。 难免有点心疼,走去小声劝慰:“晗之,做错了事情不要紧,要紧的是知错能改。我知道你这孩子轴得很,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来。可你也听见虚黄道长说的了,照片上那个,跟你没关系。既然如此,你就认个错,看开点吧。” “......”云晗之保持着沉默,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脸上表情变了又变。 宋竹君打算再劝劝,然而没来得及说话,云晗之忽地飞快跑了出去。 惹不起躲得起 “哎!!!晗之!!!你要去哪儿啊!!!”宋竹君接连喊了几声,也没能让云晗之停下。 她原是想去追的,却被云衍之拦住。 “二叔母,别追了。他现在需要独处冷静冷静,我安排几个保镖暗中跟着,不会出事的。” 说完,云衍之就用手机打了个电话,仔仔细细吩咐了几句才挂断。 宋竹君听见云衍之的话,又看云衍之安排了保镖跟着,这才打消要去追的念头。 她不免重重叹气,“罢了,他从小养尊处优,一天比一天倔。放假就陪那个冒牌货玩,很少与社会上的人相处,连正经朋友都没交几个。现在让他出去吃点苦头也好,说不定还能借机掰一掰性子。” 只是云晗之什么都不管地跑了,虚黄道长的存在就有点尴尬了。 宋竹君想了想,还是挤出个笑容,“虚黄道长,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晗之他行事冲动,还请您见谅。若您不介意的话,稍后与我们一起吃个饭,待晚些时候我再送您去酒店休息如何?” 毕竟云晗之是她的儿子,她不能等着晏秋一家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只得硬撑着情绪应付过去。 “没关系,接单解惑,为主排忧,都是本道应该做的,”虚黄道长一捋胡须,随即扭头看向了沙发,“不过,既然净霄道长在此,那本道就不多留了。她的能力,远胜于本道。” 说着,他还冲姜清渺行了个抱拳礼,恭恭敬敬说:“无量寿福,净霄道长。” 一听这话,众人才想起来坐在沙发上吃蛋糕的姜清渺。 此时,姜清渺已经吃完了开心果杏仁蛋糕。 还炫了两大盘的马卡龙、蓝莓蛋挞、酸奶泡芙、瑞士卷,以及整整一个柠檬芝士蛋糕。 她全程都没吭声,像个没事人似的,就闷着头狂炫。 当然,在云晗之莫名骂到她头上的时候,她还是想用手机打字进行回怼的。 只不过她没来得及拿手机,就看晏秋给了云晗之一个大嘴巴子,而后云衍之又对着云晗之疯狂输出。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云晗之毫无反抗之力,都用不着她亲自上场。 因此,她干脆就继续坐在沙发上吃点心。 至于云晗之闹的那些,她全当成戏安静看着。 见大家这会儿都因虚黄道长的话,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她也不慌,擦了擦手,拿出手机来打字。 【你是玉真观的观主吧?我早有所闻。今天一见,你倒是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难相处。】 姜清渺不喜欢拐弯抹角,对任何人的评价都很直白。 这就让虚黄道长有点难受了,他尴尬一笑,“本道一直都很好相处,从不会因身份、性别、年龄、种族而薄待他人。净霄道长可以回去问问你们洪州道教协会的成阳道长,他与本道算是有点交情,对本道的性情有所了解。” 【是吗?好吧,看来是我想错了。】 姜清渺终究还是没拆穿虚黄道长,出来混都不容易,没必要把事做绝。 而且虚黄道长并未得罪她,她还是愿意给一个面子的。 “没有没有,是我平日里忙于修行,与外界接触的少了,才会造成一些误解,”虚黄道长抬手行了个抱拳礼,又讪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本道就不耽误净霄道长与云家各位共进晚宴了。日后有缘再会!不劳大家相送!” 说完,虚黄道长就匆忙走了,生怕宋竹君再做挽留。 早知道清渺小姐就是净霄道长,他是无论怎样都不会答应云晗之的,哪怕一时拿不到那些藏品也没关系。 有没有搞错? 云晗之居然谎称姜清渺只是三清宫的普通道士,还一直不肯告诉他道号,差点让他在阴沟里翻船。 虽然他是头一回和姜清渺接触,但净霄道长的大名他早就知道。 曾经在他玉真观的两个挂单道士,都是对上这位净霄道长后出的事。 一个被送进大牢踩缝纫机了,一个惨遭打脸现下声名狼藉。 最重要的是,他的师父和师祖都为净霄道长,托梦骂过他。 幸亏他此次下山前掐指一算,算出来了云家后变数颇多,就没有摆什么架子。 否则的话,真让他与姜清渺对上,又或是得罪了云家人。 那他日后都别想安稳睡觉了! 等他将来逝世去了地府,还要被师父和师祖戳脊梁骨。 他光是想想,就觉得害怕。 惹不起,躲得起,他还是离姜清渺远点为好。 看着虚黄道长仓皇离去的背影,云衍之不免感到奇怪。 他怎么觉得,虚黄道长好像很怕姜清渺? 可姜清渺挺平易近人的啊,无非就是说话比较直接,虚黄道长不至于会害怕吧? 想归想,云衍之还是没多问这事儿。 只温声关心起了姜清渺,“清渺,待会儿的晚饭你还吃得下吗?” 【吃得下,吃得下,放心吧。】 姜清渺自信满满地笑了笑,继续打字。 【说起来,还是云晗之花钱请我来的。他现在跑了,定金可不退。所以,若是你们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麻烦,都可以告诉我,免得之后觉着吃亏。】 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虽然姜清渺来云家前就知道,云晗之请她是故意找茬,并不是真的要解决麻烦。 但这定金都收了,又看在云家其他人与她相处还算不错的份上,她是可以把单主改一改的。 反正都是云家人,那帮谁都是帮咯。 听见姜清渺这番话,云衍之与晏秋对视一眼。 紧接着,晏秋温和笑道:“好的,等我们这几天想到了,一定告诉你。不过在这之前,清渺你不如先吃个晚饭,再好好睡一觉。毕竟来者是客,我们云家是从不会亏待客人的。” 姜清渺听出了晏秋话语中的挽留之意,正好她也有在云家暂待三天的想法,就顺势答应了下来。 见她点头,云衍之不禁抿唇轻笑,立马通知佣人们上菜。 随即,三人还一同前往了餐厅。 宋竹君跟在后面,看着这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再次浮现了万千疑惑。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晏秋和云衍之对外人这般亲切了。 难不成,姜清渺才是真正的云翩翩? 人品也差得很嘞 既然是接风宴,饭菜自然丰盛。 可宋竹君并没有心思品尝美食,一顿饭吃下来都觉得没滋没味。 她满心想着的,都是先前在正厅听见的那些隐秘。 所以等吃完饭后,趁着云衍之和晏秋带姜清渺去楼上看房间的时机。 宋竹君就把云清晖拉去了后花园,假借散步的名义,问了一些她实在是好奇的问题。 “小晖,你跟我说实话,姜清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云翩翩?你在综艺里跟她那么要好,莫非是你早就知道真相了?还有,那个冒充云翩翩的余宁儿,你与她的关系极差,难不成也是因为你早发现了异样?” 听着宋竹君的无数问题,云清晖颇为无语地回道:“我是人,不是神,也不是道士,算不出那些。我哪知道清渺是不是云翩翩,我就是单纯觉得她人好性格好,很对我的口味,才跟她一起玩。” 想起假冒云翩翩的余宁儿,云清晖一摸下巴,眼中既有得意又有欣喜。 “其实我也不知道余宁儿假冒了云翩翩,只是我特别讨厌她污蔑我,而且总是哭哭啼啼委委屈屈烦死了,搞得像是全世界都欠她一样。” “偏你们都听不进去我的话,总觉得她年纪小又是女孩,娇气一点也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好了,终于被你们发现她有多讨厌了。不止是性格有问题,她人品也差得很嘞~” 听见这些,宋竹君不免有些讪讪。 她确实之前认为云翩翩年纪小又是女孩,就该宠着点,娇气也没事。 一方面是因为她碍于当年的事,想着自己平日里对云翩翩好些,也能让大家不那么与云清晖计较。 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只生了两个儿子。 一个分外固执,纯纯犟种。一个调皮捣蛋,猫嫌狗厌。 相比起来,安静又乖巧还会撒娇的云翩翩,简直是太讨人喜欢了。 所以宋竹君先前对云翩翩一直都挺好,连带着云谦恩对云翩翩也是和颜悦色。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竟会发生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当年云翩翩坠楼也另有隐情。 哎,她现在只觉得后悔。 “抱歉小晖,这些年你受苦了。都是我和你父亲的错误判断,才害得你一直承受着那些委屈。” 宋竹君并不是会强词夺理知错不改的家长,相反,她很勇于反思及时改正。 还愿意放下所谓的脸面,与自己的孩子道歉谈心。 哪怕孩子不接受,她也不会生气。 “对不起,是我从前做得不够好,我应该多与你聊一聊,多理解你的苦楚和委屈。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干涉你。” 听见这话,云清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对宋竹君和云谦恩的感情一直都很复杂。 虽然两人总是对假冒云翩翩的余宁儿极好,但至少给的那些东西,他都是同样有一份的,从未少过。 即使云晗之常常告他的状,宋竹君和云谦恩也不会真正偏心。 就像是先前,云晗之要求宋竹君和云谦恩停了他的信用卡,以此惩罚他。 虽然宋竹君和云谦恩答应了,但两人都在私下给他转了钱,让他在国外旅行的时候使用。 不过,物质上他算是应有尽有的,感情上的缺失也真实存在。 这就导致,他对宋竹君和云谦恩半是喜爱半是厌恶。 “算了,我不想谈以前的那些事,谈多了觉得烦,会影响我心情,日后就别提了。” 云清晖觉得,过都过去了。 就算小时候的他有再多不满,也是现在的父母无法弥补的。 而他已经长大了,若一直困在曾经,反而会越发迷茫,影响以后的生活。 不如放眼未来,再过好当下。 看云清晖似乎不愿多谈,宋竹君也没有抓着不放,索性换了个话题,“诶,小晖,你说清渺有没有可能是翩翩啊?” “咋又绕回来了呢,”云清晖虽嘴上抱怨,但其实也好奇这事,就压低了声音继续说,“我觉得可能性是比较高的,你看清渺和我大伯母长得多像。她俩走出去,不知情的人见了,都会觉得是母女好吧。” 宋竹君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像,而且我看着清渺也觉得有眼缘。当初她在综艺里亮相,我就怎么看怎么舒服。如果她真是翩翩的话,那可太好了。以后啊,我一定给她多买衣服首饰包包,给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先别说那些,清渺究竟是不是翩翩还未可知,”云清晖微微皱眉,又自信放话,“就算她不是翩翩,她也依然是我的干妹妹,我俩还是干兄妹。至于母亲你说啥衣服首饰包包,买那些还不如多做些点心给她,她就喜欢吃吃吃。” 想着姜清渺表现出来的饭量,宋竹君不免认可了云清晖的话。 确实,与其买衣服首饰包包,还不如做些点心送去。 正好她颇为擅长制作各种点心,到时候可以让姜清渺吃个痛快。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在后花园里散步,倒也算是和谐愉悦。 与此同时。 姜清渺对云家准备的房间很满意,打算洗漱一番再打个坐就去睡觉。 只是在这之前,她还把不舍离去的云衍之和晏秋送出去。 念着两人帮她对付云晗之的份上,她拿起手机打字提醒了几句。 【其实你们这的风水很好,不需要再进行任何改变。我看得出来,无论是前后花园还是各个房间,在布局、建造、陈设甚至材料上。修建者花了心思设计,而且大概率请教过道长。】 【现在产生的效果,已经是极佳的了。若是再往上添,反倒过犹不及。所以,你们只需要照常维护下去就行了。至于老爷子的病,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开个药方给他吃,差不多吃六剂就能见效。】 【当然,最好还是让我见一见他。把过脉后,我用药会更贴合病情,再配合别的治疗方式,最多吃三剂就能好全。】 听姜清渺这样说,云衍之与晏秋都感到惊讶。 在林城养病 因为他们并没有向姜清渺透露过,任何有关老爷子病症的消息。 而且对于老爷子生病的事,他们也未曾想过找姜清渺帮忙。 毕竟麻烦姜清渺一次已经够了,他们都不太愿意再麻烦第二次。 哪知道,姜清渺竟然主动提出了可以帮忙。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云衍之率先问出了口,又解释起来,“你才回国没多长时间,之前劳烦你一回国就来医院为我母亲治病,休息了一周时间又被我堂弟折腾来海市。我是担心你太累,休息不好对身体很有影响的。” 晏秋也是同样的想法,“是啊清渺,你大可以在这住上几天当作度假,不需要做别的。等你休息好了,再去忙也不迟。” 见两人都这般为自己考虑,姜清渺难免有了几分触动。 不过,她早就休息够了,并不会觉得帮云家的忙有什么劳累。 而且她接下来正好要去林城一趟,为云家老爷子治病只是顺带罢了,也称不上麻烦。 顺带一提,她是先前告诉傅云琢,自己要去林城处理单子的时候,才得知云家老爷子在林城养病。 这不,当真是赶巧了。 【我不觉得麻烦,你们无需多想。】 打完这行字,姜清渺紧接着解释。 【我接了个捉妖的单子,地点是在林城,过几天就出发。听闻你们老爷子恰好在林城养病,所以我才说可以见一面给他诊治。】 一听这话,云衍之与晏秋终于安了心。 他们都十分相信姜清渺的能力,也没有多问别的,只双双答应下来。 估摸着时候不早了,两人与姜清渺道了声晚安,便一同离开了房间。 但,他们却没有回各自的卧室,而是一同去了书房找云礼安。 云氏集团的事务繁多,前阵子又出了点意外。 虽然有着傅云琢帮忙,云谦恩也解决了大半。 但云礼安作为现任的董事长,还是免不了回来后各种忙活。 这就导致,先前大家在正厅大吵和之后去餐厅吃饭,云礼安都一直在三楼的书房里处理事务。 对于发生的一切,云礼安是一无所知。 现下云礼安忙得差不多了,只等明天去总部开会继续。 于是云衍之和晏秋就来了书房,将今晚的种种简单地讲了一遍,顺便提了一嘴姜清渺要去林城,可以为老爷子进行诊治的事情。 听完之后,云礼安才神色严肃地开口:“老二家那小子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当初我就说了,那小子的品性得尽早掰一掰,最好送去国外上学历练历练。结果老二和小君都舍不得,现在好了,那小子简直不成器!” “说那些都没用了,只能着手于当下,看看能不能让晗之改正,”晏秋端起桌上茶杯抿了一口又说,“这会儿,我们还是聊聊清渺去林城的事吧。我和衍之的意思呢,都是可以让清渺见一见老爷子。” 话落,云衍之点头附和,“是的,毕竟翩翩被假冒一事,爷爷奶奶早晚都要知晓的。与其让他们听人传话,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而且爷爷病了几年也不见好,说不定清渺就有法子治疗呢。” 看云礼安还有几分犹豫之色,云衍之顿了顿,然后再次出声。 “最重要的是,我们一直都很想知道清渺的身世。如果我们直接提出做亲子鉴定,清渺大概率是不会同意去做的。可若是借着为爷爷看病的名义,让母亲跟着清渺一起前往林城,不就可以顺势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等有了感情再提,相信清渺就没那么难接受了。” 不得不说,这番话是真戳中了云礼安的心。 当然了,他并不是不想让姜清渺给老爷子看病。 而是老爷子真正生了病,连国内外的名医都无法保证未来可以恢复健康,只能长期用药物和仪器保证老爷子的情况稳定。 他倒是可以接受让姜清渺试试,他非常相信姜清渺的能力,毕竟他是曾亲眼见证过的,可他就是担心老太太不肯同意。 老太太耍起脾气来,简直堪比老天发威。 “父亲,你是不是在担心奶奶不同意?”云衍之等待一阵不得答复,很快就猜中了云礼安的忧虑,“其实我觉得奶奶未必会不同意,奶奶也是一样希望爷爷能康复的。从前你和母亲去国外求医的时候,奶奶还偷偷请过道士、和尚、出马仙呢。” 云礼安大受震撼,忍不住发问:“什么?老太太不是对这些玄学不屑一顾吗?” “你之前不也是吗?”晏秋无语地瞥了云礼安一眼,“总归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能恢复健康,免不了什么办法都会想着尝试尝试的。” 听见这番话,云礼安就无言以对了。 确实,他从前同样不信玄学,对鬼神之说更是不以为意。 直到他见姜清渺用术法,救了晏秋,又让晏秋逐渐恢复健康。 他才开始相信,玄学真的存在。 想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行吧,那就让清渺去见见老爷子吧,只是还得辛苦阿秋你跑这一趟。” 他近期要留在海市处理集团事务,确实抽不开身陪晏秋一起去林城。 而云衍之得继续调查当年调换一事的来龙去脉,看看能不能抽丝剥茧找出在暗中帮许桂枝的人,在短时间也会无比忙碌。 所以,就只有晏秋单独与姜清渺去林城了。 “不算辛苦,我现在身体好多了,今晚还多吃了两碗,”晏秋双眼弯弯,笑起来更加动人,“再说我在医院住着无聊久了,林城山清水秀凉爽宜人,去一趟就当是度假了。” 晏秋如今的气色是愈发红润,眼中也有了从前的温柔之意,云礼安不免含情脉脉地紧盯着。 见状,云衍之十分懂事地起身,表示自己有些困该睡了。 随即快步走出书房,还不忘把门给关上。 这都是他自幼当电灯泡积攒的经验。 他刚下到二楼,准备回自己房间,就收到了助理传来的数条微信消息。 对方提及了两件事,一是云晗之的动向,二是乔家那边的情况。 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从云家老宅跑出去后,云晗之其实心里乱得很,完全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做什么要找谁。 他只是不想面对所谓的真相,更不想当着众人的面否定自己。 因为一旦他承认了云衍之说的都是真的,就等于他过去的十几年一直活在错误中。 他曾经是那么的高高在上,认为自己做的永远是对的。云衍之又或是云清晖,做的才是错的。 然而到头来,他却是错的最离谱最荒谬的那个。 他无法坦然面对这一切,也不能忘记曾经的种种。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与他交好的云翩翩会是冒牌货? 为什么?为什么云衍之一家不能早点发现调换之事?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云清晖这样的蠢货都是知情的? 唯独他,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不,也许是所有人都联合起来骗他呢? 如果云翩翩当真是被那什么余宁儿假冒的,大家又为何一早没有发现? 总不可能整个云家上上下下,都蠢到被一个冒牌货戏弄吧? 他记得,云翩翩先前说要去帝都找姜清渺,而姜清渺是个擅长各类术法的道士。 所以,会不会是姜清渺在暗中使坏用了什么邪术,才导致大家现在都认为云翩翩是个冒牌货。 害得云翩翩有苦说不出,一直无法现身,现在连家都要被霸占了。 这样想着,云晗之就在万分崩溃之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要去找云翩翩!他要去救云翩翩! 让所有被姜清渺蛊惑的人都知道,这一切全部是姜清渺在背后捣鬼! “喂,我要一张能最快飞往帝都的机票!是不是头等舱都无所谓!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弄好!” 接云晗之电话的,正是航空公司的客服。 因为云晗之不像云衍之,早毕业进了云氏集团任职,也不像云清晖在娱乐圈打拼。 所以他并没有自己的助理,很多事都是安排管家去做。 可他目前依然生气,认为管家也是帮凶,才找了航空公司的客服。 如此一来,还可以避免云家人发现他的动向。 殊不知他的机票在订好的同时,云衍之就知道他要前往帝都了。 对此,云衍之是无所谓的。 他本来就希望云晗之多四处跑跑,只有吃够了苦才会明白迷途知返。 再说他记着云晗之辱骂姜清渺的仇,自然想看见云晗之为此付出点代价。 随后,他就给云谦恩打了个电话,“二叔,家里发生的事,想必二叔母已经告诉过您了,我就不多说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主要是想告诉您一声,晗之准备飞去帝都,应该是想去找余宁儿。” “......这个小兔崽子!!!真是疯魔了!!!那余宁儿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云谦恩正在回老宅的车上,原本有点困倦,想闭目养神一会儿。 一听云衍之说的事,他就气得睡意全无,恨不得冲去把云晗之抓回来打一顿。 可想了想,打也没用,还是得让云晗之自己吃到苦头才行。 于是云谦恩想了想又说:“行,我知道了,他要去就让他去,别拦着他。如果可以的话,还请衍之你让他见一见那个余宁儿。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之后会停了他的信用卡,看他跟那个余宁儿还能不能继续好!” 听见这话,云衍之果断答应了下来。 他明白云谦恩的想法,当然愿意进行配合了。 毕竟云晗之可不比云清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收入,各种开销全靠家里给的生活费和信用卡。 如今正值暑假,云谦恩没给云晗之新的生活费。 若是再停了信用卡,以云晗之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账上余额肯定不够花。 余宁儿又是娇生惯养的,同样花起钱来没什么数。 到时候,就看他们俩无钱可用,还能不能维持所谓的好兄妹关系。 处理好云晗之的事,云衍之就挂了电话,继续看助理发的其它消息。 也就是,乔家那边的情况。 其实乔家如何,云衍之都不在意。 两家在海市商业界一直都是竞争关系,而且云家非常看不上乔家的行事风格。 当然,乔家同样也看不惯云家。 因此两家很少有来往,至多就是对外的时候,能维持一下表面和谐。 现在乔芳菲突然失踪了,乔家却要把错归在云清晖头上,本就让云衍之颇为无语。 而后得知了乔家竟然还派乔奕睿去三清宫找姜清渺,没找到就在海市豪门圈各种散播姜清渺无能的谎言,云衍之就更烦乔家了。 所以,为了避免乔家再来胡搅蛮缠,云衍之便关注起了乔家情况。 先前乔家收到匿名信,要求乔家在七天之内,必须给出十个亿的天价赎金,还有光合集团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如今七天已到,乔家只筹了一个亿的赎金,连股份都没拿。 据说是打算与绑匪那边谈谈,看看能不能用别的方式解决。 云衍之看完消息,实在没忍住吐槽,“啧......到现在还不肯报警,又妄想与绑匪讨价还价。就这样的智商,难怪一直在商业上比不过我们云家。” 其实他心中还有一个猜测,只是他虽看不上乔家,但也不愿把人性想的太恶。 希望,乔家并不是他猜测的那样吧。 好歹是一条人命。 此时,另一边。 南半球某小岛,正处于骄阳似火的白日。 乔芳菲喝着无酒精特调饮品,吃着新鲜甜蜜的各种水果。 躺在沙滩椅上,享受着日光浴。 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样貌英俊身材高大,顶着头金色卷发的男人走来。 “乔小姐,您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过去享用吗?” 听到这话,乔芳菲放下杯子,抬手取了墨镜,懒洋洋地回答:“晚点吧,我这会儿没什么胃口。” “好的,乔小姐,那我去告诉厨房一声。”说完,金发男人就要离开。 乔芳菲连忙喊了句:“等等,我都在这待了快一个月了,明翰什么时候才能来找我?” “嗯......乔小姐是觉得住宿不满意,还是饮食方面不满意呢?”金发男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别的。 乔芳菲先是回答了,然后才继续发问。 可无论她怎样问,对方都是顾而言他。 她觉得烦了,就不想再问,一脸不满地让金发男人赶紧滚。 见金发男人半点不恼,乖乖听话离开,一旁的易敏越发不安。 易敏斟酌许久,还是小声问道:“亲爱的,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啊?” 被困海岛 其实乔芳菲也想回国,她并不是很喜欢在海岛玩,总觉得容易被晒黑。 而且,她发现自己已经黑了一个度,就更想回国了。 可迟迟等不来她的未婚夫,又收不到家里要赎她的消息,她便不好意思提回国的事。 说白了,就是死要面子。 这会儿听易敏问起,乔芳菲只得做出副不耐烦的模样,“怎么了?才多长时间,你就想回国?真是天生的穷命,连享受都不会。” “......”易敏强忍着不悦,半是好心提醒半是希望得到解答,“但我们都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月了,你又不让我与家里联系,我失联这么长时间,我父母肯定担心坏了。他们一把年纪,我不想他们急坏了身体。” 一开始乔芳菲不让易敏联系家里,易敏心中就多多少少有点不乐意。 可是念着自己身处乔芳菲的地盘,日后还要攀着乔芳菲的关系混迹,她只好答应了下来。 但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若是再不与家人联系,恐怕家人都要以为她是出事了。 所以她刚才说的那些,的确都是她的真心话。 乔芳菲略微不屑地轻嗤了一声,“我好心带你出来见见世面,你父母有什么可着急的?难怪他们经商多年,也拼不出个名堂。” 这番话,是真让易敏有点生气了。 她自知低人一头,又是靠给乔芳菲当狗腿子,才能在海市名媛圈混得开。 乔芳菲平日里阴阳怪气她几句,她也就没那个脸面去进行回击。 但,乔芳菲一个全靠家里养着的米虫,凭什么说她在外打拼的父母的不是? 再加上这些天积攒下来的不满,她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爆发了。 “乔芳菲!你说够了吗?你真觉得有个乔家千金的身份,就永远高人一等了是吗?你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哪一样是靠你自身本事得来的?” “好歹我父母从未靠过谁,是白手起家打拼至今的。就连我,成年后也没怎么花过家里的钱,有时候我还能用自己赚来的钱,给我父母给我弟弟妹妹买礼物。” “而你呢?你从前靠着乔家养活,将来要靠丈夫赚钱。你家里但凡真的重视你,都不会把你养得除了花钱外,别的什么本领都不会。作为经商世家的女儿,连怎样投资都搞不明白,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还有你那个未婚夫,他......” 不等易敏将话全骂完,乔芳菲就气极了打断,“你反了天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在我面前叫嚷!若非我看你还算是识相,带着你去参加那些聚会,你以为海市的名媛们会搭理你吗?还有这次来海岛,你也是蹭了我的。” “一个狗腿子,装什么装啊?这个时候觉得自己有骨气了?之前左一句右一句舔我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挺直脊梁骨呢?” “你要不想在这待着,就赶紧滚!你以为我很想跟你做朋友吗?你知不知道多少人都在私下跟我说过,和你沾边儿,是我跌份儿。” 听完这些,易敏并没有继续回击。 而是从沙滩椅上起身,拎着一旁桌上的包包,就怒气冲冲往别墅走去。 她确实不想再待下去了,更何况已经撕破了脸皮,还是立刻收拾行李走人吧。 不曾想她抵达别墅外,准备走去正门的时候,碰见了送食材的工作人员。 她原本要照常打个招呼,可想想自己现在怒气冲天,怕是形象不如平时好看。 所以她思考片刻,还是选择躲在了草丛的后面,想等工作人员离开再回别墅。 结果没过几秒,就听工作人员用外语交流着。 “都中午了还不想吃饭,那个黑发傻妞又在闹什么?害得我们必须重做餐食。” “别抱怨了,她过不了几天好日子了。” “哦?看来你是拿到最新消息了?” “嘿嘿,米尔顿告诉我的。说是黑发傻妞家里不肯给钱,想和谈。再有三天时间,还是不肯的话,就让我们把黑发傻妞关起来,不给吃喝了。” “哇哦~那我们到时候是不是能......” “打住打住,她还是布莱克先生的未婚妻,最多给她吃点苦头。不过另一个嘛,布莱克先生没发话,说不定可以让我们玩玩~” 工作人员很快就嘻嘻哈哈地走远了,藏在草丛后的易敏,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她与完全是草包的乔芳菲不同,她的学习能力很强,从前读书时就精通好几门外语。 也是因为这点,乔芳菲才会愿意带着她出席各个聚会,让她帮着翻译。 而刚刚她听见那两个工作人员交流,用的正好是她精通的其中一门外语。 因此,两人说的内容,全被她听懂了。 难怪上岛没两天,乔芳菲就不让她联系家里,还叫她把手机交给了别人。 所以,乔芳菲到底是知情的还是不知情的? 可从那些交谈内容来看,似乎乔芳菲也被蒙蔽了。 但不管乔芳菲怎么样,乔芳菲都是布莱克先生的未婚妻,不至于受太大的罪。 而她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万一真的发生点什么...... 她越想就越是觉得害怕,因为她一时都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远离这里逃出生天。 这个海岛是私人海岛,除了她和乔芳菲就是工作人员,可以说是无人能帮她。 而且出入这里都只是靠快艇和直升机,她并不会驾驶,也无法靠交通工具进行逃脱。 她的手机现下又不在身边,连发消息出去求救都不行。 怎么看,怎么想。 她所处的都是一个死局,她简直是被困在这里了。 不......等等...... 易敏忽然想起了两样东西,是临出发的时候,庄绵绵塞给她的。 当时,庄绵绵说。 去三清宫烧香顺便求了一卦,求的就是此次出行是否顺遂。 那位玄英道长算出来卦象不好,大概率还有生命危险,不建议出行,最好近期都在家待着。 所以庄绵绵回海市后,就拒绝了乔芳菲的度假邀请。 庄绵绵还劝了她,不要跟乔芳菲去。 只是她对玄学并不相信,也就没当回事儿,依旧决定与乔芳菲去度假。 庄绵绵没辙,就在临行前塞了两样东西给她,说是让她随时揣在身上保平安。 她着实不好拒绝,便放进了行李箱。 现在她当真是无计可施了,只能寄希望于那两样东西。 求求神明显灵,让她躲过一劫。 若能成,她日后一定给三清宫捐款,还会常去三清宫烧香的。 灵感娃娃破碎 清晨时分。 庄绵绵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边洗漱一边看手机消息。 她收到了上百条消息,却没有一条是乔芳菲或易敏发来的。 前者气她拒绝了度假的邀请,从出发前一直到抵达海岛,都没再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甚至发朋友圈,还故意屏蔽她。 她并不生气,只觉得情有可原,随便乔芳菲。 可后者就截然不同了,一直都跟她保持联系,至少每两天便会发点美景美食给她看看。 只是自从易敏抵达海岛之后,给她发消息的频率越来越少,直至现在变成完全没有。 而且...... 庄绵绵在聊天记录翻了翻,又点开易敏的朋友圈查看。 她总觉得,易敏去海岛后发的内容都有点奇怪。 比如拍照片不爱用滤镜了,全是原相机。 也少用表情替代文案了,开始发各种文字。 自拍更是几乎没有,要么是他拍,要么是风景。 不像以前发的朋友圈,九张图至少要夹带一张自拍。 这样想着,庄绵绵就返回聊天框,给易敏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爱意绵绵」:敏敏,你和芳菲什么时候才回国?你们都在海岛待了一个多月了,不会是打算留在那度过整个暑假吧?】 【「爱意绵绵」: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给我打个视频?这次没去成,我挺遗憾的,想借着你的镜头好好看看大海。】 【「爱意绵绵」:还有一件事,就是我妹妹的生日快到了,我最近在整理宾客的名单。你和芳菲若是近期要回来,我好把你们的名字写上去。】 发完这几条消息后,庄绵绵也洗漱完了。 她用发圈随手一扎头发,准备去换一身衣服出门。 然而,她刚换好衣服。 一扭头,就见放在床头柜的褐色瓷娃娃骤然破碎。 “啊!”庄绵绵颇为诧异地惊呼了一声。 连忙跑过去查看,瓷娃娃果然碎了,满桌面都是碎片。 这让她不由得紧张了起来,赶忙给玄英道长打去电话。 “您好,玄英道长,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您了,我是绵绵。我之前在三清宫购买了一对褐色瓷娃娃,不知道您是否还记得。刚刚我发现,留在我这的瓷娃娃忽地碎了。您看,这是不是意味着......另一个瓷娃娃的主人出事了?” 很快,玄英道长清灵而又温和的声音传来。 “绵绵你好,我记得你。当时你来求卦,是我为你算的。因你担心朋友的安危,所以我给了你一对可对应的灵感娃娃,还给了你一对能保双方平安的感应符。” “现在灵感娃娃突然碎了,多半是你的朋友自己摔碎的,想以此来给你传递消息。只要留在你手里的感应符没自燃,就说明你朋友并未遭遇什么危险。” “但,情况应该也不乐观。正好我们三清宫的净霄道长在海市,我这边帮你问问,她是否愿意出手。当然你作为我们三清宫的香客肯定知道,这个属于下单,是要付酬劳的。” 听见这些,庄绵绵的紧张略微减少。 可她依然担忧易敏,又听净霄道长此时就在海市,她顿时激动地应下,“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只要净霄道长愿意出手,酬劳这方面我没有问题。那就麻烦玄英道长您帮我问问了,实在是感谢!” “好的,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尽快给你答复,”玄英道长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番,“净霄道长手里单子多,最近还挺忙的。我这边再帮你问问别的道长有没有能接单的,若是净霄道长抽不出空来,我仍会给你安排个道长帮忙解决你的需求。” 待庄绵绵答应后,玄英道长才挂了电话,又给姜清渺打去。 不过,玄英道长用的是微信通话,这样才能方便姜清渺打字。 另一边。 姜清渺七点出头就醒了,起床后在房间里打了套太极强身健体,再去进行洗漱更换常服。 厨房提前备了各种美味餐食,让她顺顺利利吃个了饱,心情也随之变好了几分。 正当她打算去后花园溜达溜达,便收到了玄英道长的通话邀请。 “净霄,打扰你了,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没一会儿,姜清渺就听玄英道长说完了来龙去脉。 她思索一阵,才打字回答。 【我差不多知道了,你把求助你的那个女生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见姜清渺答应下来,玄英道长很快就推了庄绵绵的微信号。 当玄英道长结束通话前,姜清渺顺带着提了一嘴,她在云家接的这单的情况。 打完了字,她才点了结束通话,并给庄绵绵发了好友请求。 不到十秒的工夫,好友请求就通过了。 姜清渺并未多废话,直接点明。 【乔芳菲是被她的未婚夫给骗了,想利用她骗取乔家的钱财罢了。你如果想救她和跟着她的那个女生,就先扣住她的未婚夫查证,再安排人去这个地方解救。(地名,坐标)】 【还有她的未婚夫是彻头彻尾的骗子,不仅骗了乔芳菲,还骗了乔家其他人,所以乔家其他人都别想着坐视不管。如果乔家其他人想放弃乔芳菲,你就说人在做天在看,报应不是没有,只是有些报应来得晚。】 【至于那个跟着乔芳菲的女生,你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危,有平安符护着没事的。而且只要你这边行动够快,她和乔芳菲也不会怎么着。】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庄绵绵便发来回应。 【「爱意绵绵」:多谢净霄道长,我大概明白要怎么做了。只是如果您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啊?酬劳您随便开,我都可以接受!】 对于庄绵绵的邀请,姜清渺是果断拒绝。 她接下来还要赶往林城处理单子,没那么多时间在海市为这事奔波。 再说了,她先前见到乔芳菲的时候就算过。 乔芳菲是必然要经历这一劫的,只是造成的影响可能大可能小。 以乔芳菲的性格和观念来看,该经历的还是经历一下吧。 因此,姜清渺做的,不过是把影响降低到乔芳菲能接受的最大程度。 碍于这点,她也没收庄绵绵多少酬劳,只是象征性地收了六千六。 如此的恶毒 之后,姜清渺就在云家待了三天。 期间她去了一趟城郊与龚秀碰面,将存着季云萍魂魄的玉石移交了。 先前警方根据她的演算找到了季云萍母女的尸骨,只要有尸骨在,追魂一事就不难。 她考虑到自己接下来要赶往林城,百忙之中不一定能抽出空。 而且作为普通人,能够接触到季云萍母女的遗物,已是龚秀努力上报申请的例外。 如果再让她见季云萍母女的尸骨,龚秀怕是求爹爹告奶奶都不行。 除非,她愿意加入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然后以科员身份协同警方办案。 可她光是作为三清宫的挂单道士,就已经忙得团团转了,还不想再添一份工作,来挤压她仅剩的那些休息时间。 于是,在龚秀保证超自然现象科也有会追魂的科员后,她就决定将寻找季云萍女儿魂魄的事情转手了。 当然了,这也是季云萍同意了的。 毕竟季云萍寻女心切,只想尽快与女儿团聚。 所以这事,便彻底交给龚秀去解决了,等完成给姜清渺个结果就行。 除了移交玉石外,姜清渺还趁空给云家人挨个把了脉。 再根据云家人的不同情况,开了不同的方子用于调养。 比如宋竹君体寒、湿气重,就该多喝姜枣茶或陈皮茯苓茶,平时加以热水足浴和艾灸辅助。 还有云清晖脾胃虚弱、偶有腹痛,便应当吃些参苓白术散或附子理中丸,每天早睡早起清淡饮食规律用饭。 念着云晗之已经付了的定金,姜清渺尽职尽责地写明了各种药材的用量,甚至亲自搓了不少养身丸子分发给云家人。 很快,就到了该启程前往林城的日子。 因为云衍之早打点好了一切,所以姜清渺什么都不用担心,带上行李跟着晏秋直奔机场。 只是姜清渺不知道,晏秋是出于感谢救命之恩,还是希望她能用心诊治老爷子。 从云家老宅出发上车,一直到机场候机,再到坐上飞机,又到抵达林城。 这整个过程中,晏秋都在不停给她塞各种各样的零食,让她吃了一路。 就连车子快行驶到云衍之安排好的别墅时,晏秋也不忘塞一袋烤肉味干脆面给她解馋。 “喏,你先吃着垫垫肚子,待会儿稍微收拾一下,我就让厨师给你做林城的特色美食。你想先吃肠旺面还是牛肉粉?烙锅也不错,边烙边吃,而且烙出来的土豆很香。” 虽然姜清渺无法言语,不能及时给晏秋回应。 但,晏秋还是笑意盈盈地说着话。 只要姜清渺肯点点头,对晏秋来说就足够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她们便抵达了接下来这段时日要暂住的山间别墅。 这处别墅本是云家买下装修后,打算让老爷子和老太太度假的。 不曾想老爷子年岁大了生了病,只能常住疗养院以保状况安稳。 如此,就导致这处依山傍水风景极好的别墅空了下来。 眼下正好清扫一番,可供姜清渺和晏秋入住。 趁着佣人们搬运行李的时候,晏秋去一旁给老太太打了电话。 表示,她后天会带人来疗养院看望老爷子。 老太太对此倒是没意见,只说唯独不许云翩翩去。 借这个机会,晏秋索性简单提了一下家里发生的变故。 不得不说,老太太当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在惊讶了一阵后,很快就接受现实。 “既如此,你让衍之多为这事上心,尽快找着真正的翩翩吧。那丫头肯定吃了很多苦,等找回来你一定要耐心相待。就算那丫头不肯回归我们云家,你也不能心生怨怼,更不能强迫知道吗?” “哪怕她要恨我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是我们对不起她。可如果她愿意回归,你也不要太过心急,这缺失的十几年感情不是轻易就能补回来的。” “哎,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我不对,都怪我当年看错了许桂枝。我没想到,她竟会是如此的恶毒。早知道,在发现她暗中帮助许月丽想祸害老三的时候,我就该把她们母女给一起赶出云家去。” 听着老太太的话,晏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其实她一开始发现云翩翩被调换的大半真相后,难免会对老太太没赶走许桂枝的行为心生悔恨。 倘若当初许月丽妄图强嫁老三的事被揭发出来,老太太能够狠下心将许氏母女一同赶出云家去。 那云翩翩说不定就不会被调换,更不会流落在外孤苦伶仃数年。 可细细一想,这事儿也不能真的怪老太太。 要怪,还得怪许桂枝母女过分恶毒。 所以晏秋想了想,温声给老太太回:“您说的那些,我都明白的,我会慢慢弥补这些年的缺失。” “至于调换一事,从我的角度来说,我每每想起此事,自然会觉得悔恨。可说到底,还是许氏母女不知感恩心狠手辣。” “等衍之找齐证据了后,我们会上告许氏母女,让她们得到应有惩罚。还有那个假冒翩翩的余宁儿,她顶着翩翩的身份享受多年。我必然要让她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是偷来的要还的。” 听见这些,老太太沉默一阵又叹气道:“那你和老大还有衍之好好处理吧,我不多管了。后天你要带人来就来吧,听老大说你的病好全了,正好让我看看你现在的气色如何,需不需要请老中医给你调理一番。” 聊了几句后,晏秋才挂断电话。 这会儿行李已经搬运完毕,她便迈步进了别墅,安排厨师准备午饭。 她从未做任何亏心事,自然是优哉游哉,没什么心理负担。 可远在鹏城的许桂枝就不同了,花着做亏心事才赚来的钱,过着本不属于自己的奢华生活。 她在表面上坦然,内心里却慌得很。 已有数日没能睡好觉了,连胃口都一天比一天差。 她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忐忑不安。 “妈,我听佣人说你今天早上又没吃几口饭,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不过我卡里的余额又不多了,最好的私立医院做全身检查,怎么也得要几万块钱吧,妈你等会儿给我转点呗。” 许月丽穿着一身崭新名牌,摇曳着曼妙身姿走进客厅。 她刚购物归来,正是高兴万分。 可还没等她把购物袋交给佣人,就听门口传来一阵叮咚门铃声。 当年的真相 “愣着干嘛?去开门啊!”许月丽没好气地瞪了新来的佣人一眼,“我花钱请你来是当大小姐的吗?还是说你的手断了,既不知道帮我拎购物袋,也不知道门铃响了去开门?” 新来的佣人还不到二十岁,忽然被骂上几句,难免会羞愧脸红,连应声都有些慌乱。 “抱......抱歉,我...我...我马上去!” 见对方这样,许月丽直接把购物袋砸了过去,“我跟你说话,你听不懂是吗?你应该先接我的购物袋,再去开门。真是个废物,一点眼色都没有,让你去陪酒都赚不了几个子。” 这佣人本来就年纪小脸面薄,先前便有点不好意思了,现在更是觉得羞忿难堪。 一气之下,捂着脸就往门口跑去。 看都没看外面是什么人来拜访,直接打开门,一边忍着眼泪一边想趁机离开。 然而,她还没走几步,便被拦了下来。 “警察,住在这里的许桂枝和许月丽呢?” 这声音不小,许桂枝和许月丽又恰巧在客厅。 两人一听是警察来了,都慌得厉害,想赶紧躲着。 可不等她们有所行动,之前被许月丽骂得狗血淋头的佣人,就抬手指过来呜咽道:“她们两个,就是许桂枝和许月丽。” 话音落下,前来的警察们鱼贯而入,瞬间将许桂枝和许月丽围住。 “二位跟我们走一趟吧,手机需要上交。” 许桂枝越发心慌,原想着装病拖延,却听一个警察忽然出声。 “救护车在外面听着,如果您年纪大了身体状况不佳,我们可以随时抢救。” 如此一来,许桂枝便没辙了。 她只能颤抖着双手上交手机,又白着一张脸跟在警察后面。 难不成,是云家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不...不...不可能的!!! 大师说过,只要晏秋身上的蛊虫仍在,就能暗中操控晏秋的行为。 按她之前的计划,晏秋这个时候应该还处于重度昏迷,云礼安和云衍之也都忙于治病才对。 除了这一家子,云家其他人大多又被余宁儿给拿捏住了,几乎不会怀疑余宁儿的身份有什么问题。 就算那个云清晖总是与余宁儿作对,也难以想到余宁儿是顶替云翩翩的。 可话说回来......余宁儿已经有段时间没报平安了。 该不会真的,被发现了吧? 许桂枝不禁死死地咬住嘴唇,实在不愿再往这个结果去想。 而许月丽则是大吵大闹起来,既不肯配合警察离开,又不愿主动上交手机。 还咄咄逼人,“你们凭什么抓我?我犯什么法了?哪条法律条规!又有什么证据!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是哪个警察局的?我告诉你们,我认识鹏城公安局局长的女儿!她跟我是闺蜜!你们要敢抓我,信不信我打个电话,就让她开了你们!” 这些话语落在警察们的耳中,就像是冷笑话般。 他们既然能出动来这里抓人,自然是因为掌握了充足证据,且许氏母女是真正触犯了法律。 所以他们并未理会许月丽的叫嚷,在劝了几次都见许月丽拒不配合后,索性派了两个女警直接上前制裁。 不多时,许月丽就被铐住了,又被女警押了出去。 看见外面许多人围观,许月丽不禁羞愤大骂:“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一个个屁股还没擦干净,今天是警察来找我,明天就是警察来找你们!再说我又没做错事!等我晚些时候回来,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听许月丽的话,众人顿时指指点点起来。 他们平日里就不喜欢许月丽的作风,没少和许月丽起冲突。 如今见许月丽忽地被警察抓了,当然是幸灾乐祸开开心心吃瓜。 可不管他们怎么问警察,许月丽和许桂枝到底犯了什么事,警察都没给出一个回应。 其实就连许月丽和许桂枝,也没搞明白她们为何被抓。 直到,两人坐着警车抵达公安局。 她们分别被带去了审问,主要是为偷税漏税一事。 好一阵过后,才暂时结束了审问,又被带进了一间休息室。 警察说待会儿,要送她们去看守所。 听见这个,许月丽忍不住大吼:“喂!凭什么啊!我跟我妈可没有干什么偷税漏税的事!你们这是污蔑!这是胡乱抓人!我要请律师来!喂!喂!不许关门!放我出去!” 她一边吼一边用手铐砸门,可门已经锁上了,压根无法打开,也没人理会她。 砸了一会儿,她觉得累了,气得踹了两脚门才回沙发坐着。 看许桂枝一直没反应,她多多少少有点怨气,“妈,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了?不然他们咋会突然说我们偷税漏税?” “不......不是,那不是重点。”许桂枝这些年打理钱财,对于税务的事略知一二。 虽然她可能是有偷税漏税的嫌疑,但她觉得那些警察气势汹汹上门,现在又将她和许月丽安排在休息室。 多半,还有别的大事在等着她们。 可许月丽不明白,她就觉得很委屈。 她一个光鲜亮丽的富婆,平时出入都有豪车接送。 结果今天却被众人围观,看着她被警察押上警车,她的脸面真是全丢光了! 于是她愈发不爽地大声质问:“那什么才是重点!妈,你背着我干什么了?害得我被抓进这里,我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遥想从前,即便是她做出了那般惹人嫌恶的事。 也不过是被云家赶出去,不许她再踏进一步罢了。 哪像现在,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被警察押来公安局。 真是太丢脸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桂枝和许月丽都觉得越来越煎熬。 终于,紧闭着的门咔哒一声开了。 可进来的不止有警察,还有她们做梦都没想过会再见的人。 “你...你...你是衍之???” “衍之?云衍之?云家老大的儿子?” 听见两人同时响起的声音,云衍之只示意警察关上门,然后慢步走上前声音清冷。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做准备,我问你们答,我要知道当年全部的真相。” 云翩翩已经死了 听见这话,原本因云衍之的出现,而感到慌乱万分的许桂枝和许月丽,顿时都冷静了下来。 前者静坐在沙发上不吭声,只一双浑浊眼珠转来转去。 后者摆出副无所畏惧的姿态,勾起红唇露出一抹轻蔑笑意。 见状,云衍之并不觉得意外。 他随手拎来一把椅子,坐下之后才慢悠悠说:“你们别妄想用真相来拿捏我,因为我来找你们前,就知道来龙去脉了。也知道现在的云翩翩,不过是余宁儿假冒的。” “哦?是吗?”许月丽眼睛上瞟,显然是在翻白眼,“既然你这位大少爷什么都知道,那你还来找我们做什么?哦,我知道了,你是想问真正的云翩翩在哪吧?” 许桂枝也是这样想的,她觉得反正事情已败露,没什么能狡辩的余地。 索性摊了牌,紧跟着开口:“衍之啊,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也是我将你精心带到六岁的。所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你想要云翩翩的下落可以,但你必须把宁儿完好无损交给我们。再把我们送去国外,保证以后不找我们麻烦,我便把云翩翩的下落告诉你。” “还有,钱得给我们一些。我们也不要多了,五个亿就行。反正你们云家家大业大,不差这五个亿。而且你们不能把这事宣扬出去,不然宁儿将来可就没法见人了。” 一时间,云衍之特别想感慨。 难怪华国有句谚语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当初拆穿余宁儿身份的时候,余宁儿也是这般理直气壮提要求的。 “之前吧,我就一直在想,我、我父亲、我母亲,都不是品性有问题的人,为何到了翩翩这,她就走上了歪路,无论我们怎么掰也掰不回来,”说到这里,云衍之停顿几秒,轻笑了一声又说,“现在我懂了,还是俗话说得对。”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此话一出,表现得无比平静的许桂枝,就像是被戳破了伪装一般,勃然大怒。 “你才是老鼠!你爸妈也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你以为你们云家就比我高贵吗?你奶奶易秀莲不过也是个村姑!要不是她命好嫁了你爷爷,恐怕她现在过得还不如我!” 虽然云衍之来鹏城前,就对许桂枝进行调换孩子的真实想法,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但他没想到只是简单说了三两句话而已,便能让许桂枝瞬间撕破假面暴露心声。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许氏母女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 但凡有点智商,也该知道揣着钱逃去国外,或者是买个小岛生活都行,而非留在国内制造一堆把柄。 像是他举报的偷税漏税一事,便是许桂枝参与旁人公司经营,却不关心税务问题才导致的。 还有许月丽也蠢,非亲非故只是为了面子,就敢去担任法人。 让他随便一查,就查到了各种各样的违法行为。 向公安局举报并申请抓人,几乎没费他什么力气。 唯有他要求进行沟通,才动用了他一点关系。 哎,也是造化弄人。 若非有人在背后指点许氏母女,她们不可能顺利跑路享受多年,云翩翩更不可能流落在外凄惨度日。 想到这里,云衍之的目光泛起冷意。 他轻启薄唇再次出声:“我没空与你们扯东扯西,我只问一句,帮你们的完成调换的人叫什么名字?” “嘿哟喂,还不耐烦了?我凭什么告诉你啊?”许月丽想都没想,下意识怼了回去。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失言了。 于是她连忙否认,“什么帮我们的人,你少拉别人下水。反正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不高兴,有本事杀了我呗。只是你杀了我泄愤,就别想知道真正的云翩翩如今在哪了。还有你那个疾病缠身的废物妈,你敢杀我,她也会死,看你怎么选咯~” 然而云衍之已经顺利套到了答案,对许月丽的挑衅之言毫无反应,更不会被许月丽的那些话给带偏。 再说了,他的母亲早就痊愈,现下正在林城玩呢。 还有真正的云翩翩...... 想了想,云衍之露出个真切笑容,“说来也巧,多亏余宁儿总是作妖,莫名针对一个无辜的女生。这才让我发现,原来那个女生竟是真正的翩翩。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虽还未让姜清渺进行亲子鉴定,但估摸着这事儿是八九不离十的。 反正许氏母女也不可能去求证,他不如借机说出来气一气两人。 指不定,还可以有一些意外收获。 事实证明,云衍之的想法真没错。 他刚说完,许桂枝就猛地拔高音量大叫:“不可能!你们不可能找到云翩翩的!” “为什么不可能?”他一挑眉,满是嘲讽,“怎么,当初你们是把翩翩卖进了深山老林,还是将翩翩送去了偏远的国度?所以才会这般信誓旦旦,觉得我不可能找到翩翩。” 事已至此,又有许月丽失言在前,再念着余宁儿的安危。 许桂枝破罐子破摔,对云衍之恶劣一笑,“为什么?因为云翩翩,她已经死了。一个死人,你们怎么可能找得到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见这番话,还有许桂枝发自肺腑不似作假的笑声,云衍之心里不免有些惊慌。 可他表面上依然保持着平静,“你就那么笃定,翩翩已经死了。你是亲眼见到了,还是说,翩翩就是你杀的?” 话落,休息室内无比沉默。 许桂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迟疑之色,尽管她很快就坚定地说云翩翩死了。 但,就是这一抹转瞬即逝的迟疑,让云衍之发现了无声的真相。 他把这段时间得来的线索进行串联,不多时,成功拼凑出了真真正正的来龙去脉。 “从我奶奶招你进入云家的那天起,你就恨上她了对吗?因为你们是同乡,可她在云家当太太,而你在云家当佣人。这样截然不同的生活,让你越发憎恨且心生怨念。” “因此,后来有人找你,提出让你参与调换孩子一事,你就答应了。具体的计划,应该是那个找你的人来进行筹谋安排的,而你不过是一个负责实施其中一环的工具人。” “至于那个人为什么想调换翩翩,我猜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敲诈云家,图财。但这个原因的可能性太小。如果他真想要敲诈的话,肯定早就给云家透露消息了,不会隐瞒这么多年。而且你和许月丽能大手大脚挥霍,都是靠那个人给的报酬,所以那个人不会缺钱才对。” “这样一来,那就多半是出于第二个原因了,那个人想利用翩翩达成某种目的。比如,报复云家,就像你一样。再比如......” 云衍之忽地想起姜清渺,一时冒出来个有些离谱但又有些靠谱的答案。 “他信了翩翩出生时,有隐世的大师批命,说翩翩是洪福齐天极为贵重的纯阳命格。所以......他想修仙是吗?” 明明都是泥腿子 其实云衍之先前是没想到这一点的,毕竟他既不是道士又不是和尚。 在遇见姜清渺之前,他甚至不相信玄学。 可他现在与姜清渺的接触越来越多,又亲眼见证了姜清渺用术法救晏秋。 为能平日里和姜清渺多聊聊天,他就逐渐开始了解这方面知识。 因此,刚才他在拼凑真相的时候,不免想到了近两天看书时,偶然瞧见了的一段话。 【纯阴者,纯阳者,皆为天命者,乃仙人下凡。】 虽然云衍之并没有把这段话当真,但是不妨碍他认为有人会去相信。 毕竟...... 整个世界都存在着梦想成仙的人。 指不定就有陷入魔怔了的,愿意搜集相关内容尝试呢? 云衍之属于是想到什么便顺着说了,哪知道竟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对的。 多日以来,许桂枝都因心慌意乱而吃不好睡不下,神经一直是紧绷着的。 又忽然被抓来公安局审问,得知自己下半辈子都有可能在牢中度过,她就早到了崩溃的临界点。 所以,云衍之的话音落下,她是彻底绷不住了。 她无比激动地站起来,指着云衍之一通狂吼:“你懂什么!你知道什么!明明易秀莲跟我一样,都是在农村长大的。就因为她早几年外出打工,运气好遇见了你爷爷,才能嫁进云家当富太太!论长相、论身段,她有哪点比得过我?” “若是我能够早几年去打工,现在的云家老太太就是我!压根轮不着她!说什么破例让我进云家当佣人,她要真心疼我,就不能给我拿点钱,或者给我找个富少爷吗?非让我在云家低三下四,不就是记恨我比她好看,想羞辱我!” “后来觉得你爷爷对我有几分好感,她就觉得危险了。说什么觉得我年纪大了一个人生活不方便,再拖下去便是老姑娘了,强逼着我嫁给一个司机!” “别人都觉得这是她好心,只有我知道,她都是装的,假好心罢了!分明就是怕我抢走你爷爷!才赶紧把我嫁出去!还假模假样说要认我当妹妹对我多照顾,那她怎么不让我给你爷爷当个小的,同样是姐妹。” “嫁给你爷爷,我就不用整日操劳了,可以像她一样享受。结果给我找了个司机当丈夫,还要我留在云家给她当佣人。假慈悲!假好心!易秀莲真的是假透了!” 对于许桂枝的这些过往,云衍之还是有所了解的。 毕竟他要对付许氏母女,总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而且他还得从中剥丝抽茧,寻找云翩翩被调换一事的线索,自然免不了多多进行打听。 现下见许桂枝愤恨控诉易秀莲,他不禁冷笑道:“我奶奶是在农村长大的没错,可她从不因出身而感到自卑,还时常教我们一些民间的知识。她还从不放弃,无论年少还是年老,都在努力学习。” “你说,她是运气好碰见了我爷爷,那你知道她是怎么碰见我爷爷,又是怎么吸引到我爷爷的吗?当年,她独自一人来到海市打工,为了赚钱什么活都去做过。” “有一天她在码头帮忙搬货,浑身脏兮兮毫无形象可言。辛辛苦苦一整天,却被人克扣工钱。她不肯吃亏,就跟人吵了起来,还上手厮打。正巧那个时候我爷爷来码头看货,瞧见了这一幕,便上前仗义执言。如此,两人才得以相识。” 紧接着,云衍之打量了许桂枝一番,语气淡淡。 “你连在我们云家洗个碗都嫌脏,只肯做那些你认为干净的轻活。比如,折叠衣物收纳珠宝,再比如,修剪花枝煮咖啡泡茶。就你这样的,你会愿意去码头当搬货工吗?” “你当然不愿意,所以你坚信我奶奶是运气好,才能嫁进云家。却不知我奶奶与我爷爷一路相识相知相爱,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也是靠我奶奶不怕苦不怕累,才帮我爷爷渡过了数次难关,将云家的产业保存下来又得以发展。” “你说我爷爷对你有几分好感,只不过是我爷爷当年看我奶奶怀孕辛苦,而你刚好是负责照顾我奶奶的。我爷爷那段时间就多找你问了几次,我奶奶的情况如何,吃饭吃的香不香,夜里睡觉安不安稳。” “结果你居然把这些问话误以为,是我爷爷在故意找你搭话卖好。你就蠢蠢欲动了起来,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甚至还打算付出行动。我奶奶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你的想法。好心给你个台阶下,却让你又加深仇恨。” “什么叫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就是。” 许桂枝已经双目通红,喘着粗气怒瞪云衍之,“她就是运气好!但凡是我先遇到了你爷爷,我也能陪他吃苦,我也能忍那些累!” 不知道为什么,云衍之忽然想起了云清晖说过的一番话。 他思索片刻,还是说出了口:“骗骗我们就得了,别把你自己也骗了。” “......”许桂枝这下是真的目眦欲裂了。 她的确是在骗自己。 她在家的时候就吃不了苦,每天想着找个有钱人嫁了,哪怕是做小老婆也没关系。 偶然间听别人说易秀莲赚了大钱,还嫁给了某家少爷当老婆享受富贵,她这才动了心从乡下跑去了海市,又各种打听易秀莲究竟嫁给了哪家。 可以说,她就是冲着抢易秀莲的丈夫去的。 她虽与易秀莲不熟,都没见过几次面。 但她知道易秀莲家人死的早,打小就要在农田里辛苦劳作,不然活不下去。 所以易秀莲一直又黑又矮又瘦,压根没法与白净清秀的她相比。 她觉得只要自己在易秀莲的丈夫目前晃一晃,不说肯定能抢走太太的身份,当个小老婆至少是没问题的。 不曾想,她差点连云家的门都进不去。 还好她聪明报了家乡,才得以令易秀莲心生怜悯,让她成功留在了云家。 可无论她怎样表现,易秀莲的丈夫都像块木头似的,完全不会为她所动,甚至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 她在云家待的时间越长,见过的好东西越多,她就越恨易秀莲。 凭什么?凭什么她们明明都是泥腿子,易秀莲却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也是因为怀着这样的恨意,她发现嫁给易秀莲的丈夫不成,她就算计起了易秀莲的儿子们。 白眼狼的基因会遗传 易秀莲一共生了三个儿子,分别是老大云礼安、老二云谦恩和老三云向卿。 云礼安年少时性情冷淡,云谦恩年少时过于木讷。 而且两人,一个对妻子一见钟情,一个与妻子青梅竹马。 年纪方面,又与许月丽相差较大。 因此许桂枝在看来,他们俩都不是适合做女婿的。 唯有性格温和且聪明灵光的云向卿,才是最佳人选。 再说,云向卿与许月丽恰巧是同一年出生的,也不差年纪。 所以自从许桂枝盯上云向卿后,就时不时带许月丽来云家玩耍。 想让许月丽像宋竹君那样,上演一段青梅竹马的故事。 可没想到,云向卿拜了某位大儒为师。 不上学的时候,几乎都是在那位大儒家里住着。 只有逢年过节的日子,才会回到云家暂住。 虽然易秀莲破例准许了许桂枝带许月丽来云家,但每到阖家团圆的时候云家都会给佣人们放假。 如此一来,许桂枝也无法做到厚着脸皮,连过节都要带许月丽赖在云家。 这也就导致了,许月丽能见到云向卿的次数,简直寥寥可数。 见的少了,许月丽就对云向卿的印象越来越淡,甚至还在学校偷偷交往了个男朋友。 于是每次许桂枝要许月丽放假来云家,许月丽就开始偷懒找理由拒绝上门,实际上是趁着假期和男朋友出去约会。 许桂枝原以为,这事儿便要这样无疾而终了。 不曾想某天,许月丽为在同学们面前维持富家千金的假人设,说要请同学们放假去海市有名的豪华饭店吃饭。 但,许月丽平时的零花钱完全不够,就特地跑来云家找许桂枝要钱。 正好,碰上了当天回云家找书的云向卿。 与小时候有婴儿肥看着呆呆的云向卿不同,现在的云向卿已是个玉树临风的美少年了。 所以只一眼,许月丽就心生爱意,少女心在疯狂乱撞。 连男朋友都不顾了,只想与云向卿交往。 许月丽还求着许桂枝帮忙,比如打听打听云向卿的动向,再比如打听打听云向卿的喜好。 虽然这个发展正合许桂枝的心意,但她还是装出副不太情愿的样子,好让许月丽能彻底听她的话行动。 待许月丽答应,她才开始帮忙。 奈何她努力地创造了无数次机会,甚至让许月丽去大儒家附近蹲点假装偶遇过几回,都没能让许月丽与云向卿多接触。 就像是,她曾经卖力在云家老爷子面前刷脸那般。 云家老爷子一直记不住她的名字,云向卿同样记不住许月丽的名字。 但,云向卿后来还是记住了许月丽的名字,只不过一并记下的还有厌恶与警惕。 那时,许月丽屡战屡败。 一直自命不凡认为自己人见人爱的许月丽,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想直接用下三滥的方式,也就是将生米煮成熟饭,逼着云向卿认她作未婚妻。 许月丽刚提出来的时候,许桂枝原本是不赞同的。 奈何每每想到易秀莲过着好日子,而许桂枝只能在云家当保姆过活。 许桂枝终究还是默许了,并帮许月丽打听了云向卿近日的行程。 可后来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本该上当的云向卿没有上当。 那个真正与许月丽滚到床上发生关系的人,居然变成了许月丽在学校交往的男朋友。 许月丽无法接受,把事情闹到云家。 让云家上下,都知道了云向卿险些被害。 从那之后,云向卿就被送去了国外留学保平安,而许月丽则是无法再踏入云家半步。 若非许桂枝当着众人的面磕头,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保证不知情,让易秀莲念着多年感情心软了。 否则的话,许桂枝也是要被赶出云家去的。 然而事实证明,对白眼狼再心软,那都是做无用功。 “我奶奶一而再再而三地放过你,换来的却不是你痛改前非,而是你得寸进尺怀恨在心。不得不说,我是真为她老人家感到不值。” 云衍之看着忽然沉默了的许桂枝,并不觉得可怜,只觉得是活该。 “虽然我暂时无法以调换孩子的罪名制裁你们,但你们都是实打实触犯了别的法律条规,各方面的证据我全部交给警方了。” “估摸着,等调查结束了,就能开庭审判。翩翩的事,你们不想说就罢了,我自己也能查清楚。我便祝你们,余生在监狱里好好活着吧。” “哦对,还有余宁儿,我不会放过她。她替代翩翩享受了十几年的云家千金生活,那么她接下来就应该吃十几年的苦来偿还。这天下从没有免费的午餐,所有抢来的都是要还的。” 一听云衍之提到了余宁儿,许月丽就大受刺激站起。 满面通红,指着云衍之怒骂:“你敢动她试试!老娘就算是杀了你判死刑,也要保她平安!” “从前半点都不关心,只顾自己逍遥快活。现在要背负罪名了,就突然当好母亲了?”云衍之毫不慌张地勾了勾唇角,带着三分嘲意,“十几年的时间,你有关心过余宁儿几次?据我所知,你每次找余宁儿,不是叫她做事,就是让她打钱。” 说着说着,云衍之的语气里又多了一丝无奈。 “所以我还挺难理解的,我们一家对余宁儿真心实意,她竟一点感动都没有,只认为是理所应当安心享受。这么多年,这么多天,她都从未想过要告诉我们真相。莫非,是白眼狼的基因会遗传?” 听见这番话,许月丽气极了,却无言以对。 她只能骂骂咧咧起来,说这些都是云家欠她、欠许桂枝、欠余宁儿的,试图强词夺理。 然而很快,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你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对吗?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我只一个要求,你放过宁儿吧。” 许桂枝的语气软了不少,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沧桑。 她知道,木已成舟。 她也知道,早在那位大师说近期不会汇款了的时候,她就是一枚被放弃的棋子。 她还知道,云衍之说要让她和许月丽后半生都在监狱度过,绝不是虚言。 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云衍之想要的真相,去换余宁儿一个安稳。 陌生男人 离开公安局后,云衍之的心情有点复杂。 真相与他先前推测出的差不多,坠楼的那个女孩果然是余宁儿,而真正的云翩翩早被迷晕带走。 除了许桂枝外,当年云家雇佣的司机之一赵建,还有几个佣人都在暗中帮忙。 甚至送余宁儿去的那家医院,都有里应外合的医生和护士。 整个调换计划,可以说是大胆而又严密。 理清思绪,云衍之才坐在车上,给晏秋打去了电话。 “母亲,我今天来鹏城公安局见许桂枝和许月丽了。许桂枝想用当年的真相换余宁儿的安稳,但是被我拒绝了。后来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还是把真相全告诉了我。” “她说,在翩翩刚满三岁不久的时候,有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陌生男人,忽然在一天夜里找上了她。开出一个亿的高额酬金,让她参与调换翩翩的计划。她起初是不同意的,还觉得非常离谱。” “结果男人提出,只要她答应参与,就能让余宁儿做假冒云翩翩的那个孩子。此后,余宁儿便是云翩翩,可以享受属于云翩翩的一切,日后指不定还可以继承云家。她这才动了心,答应参与计划。” “司机赵建和另外几个佣人,都是男人重金收买的,她只是负责进行配合。同时,她还要教育好余宁儿,免得余宁儿紧张露馅。之后就是等时机来临,上演了坠楼的那场戏码,成功把余宁儿换进云家,又将迷晕的翩翩给带走。” “许桂枝还说,当年我们之所以都会误把余宁儿当成翩翩,主要是因为那个男人给了一条奇怪的手链。在余宁儿年满十六岁前,只要余宁儿一直戴着那条手链,就能迷惑我们影响我们。” “即便是日常生活中,我们有察觉出不对,也会很快忽略掉那些异样。因此,余宁儿十六岁前就是靠着那条手链蒙混过关的。十六岁后手链失效,余宁儿就开始整容,免得我们产生疑心。” 说到这里,云衍之停顿了一会儿。 他着实是觉得很感慨,那条手链既是余宁儿的护身符,也是余宁儿的催命符。 如果当初余宁儿不仗着有手链保护,不在云家作威作福,而是小心翼翼进行观察并做好伪装。 后来也不会那么快就引起怀疑,更不会让云家上下都心生厌恶。 哦,当然。 云晗之那个蠢货除外。 想着想着,云衍之又不觉得感慨了,继续给晏秋汇报起情况。 “许桂枝说,当初翩翩是被赵建偷偷送出云家的。在交给那个陌生男人后,谁也不知道翩翩去了哪。他们一开始还以为那个陌生男人是想绑架翩翩勒索云家,可后来久等不到动静,他们就认为那个陌生男人多半是云家的仇人。” “至于翩翩的下落,他们都默认是......是死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都没有翩翩的半点消息。所以无论是她还是许月丽又或是余宁儿,其实都不知道翩翩的下落,只是想用这点拿捏我们而已。” “我还问了许桂枝关于蛊虫的事,她说蛊虫的确是她偷偷下的,不过蛊虫是那个陌生男人给的。要怎么控制蛊虫,她压根就不知道。每次都是余宁儿遇到麻烦了告诉她,由她给那个陌生男人写信求助,然后那个陌生男人才会让蛊虫活动。” “许桂枝和那个陌生男人联系,主要就是用写信的方式。她与许月丽会搬来鹏城,也是那个陌生男人要求的。如果她不搬来鹏城,就拿不到更多的钱。” 基于许桂枝说的那些内容,云衍之猜测那个陌生男人,应该是在鹏城及周边生活的。 而且有很大概率,就住在鹏城之中。 毕竟许桂枝的信不会寄出去,而是放在指定地点给对方。 如此可以说明,要么是那个陌生男人自己就在鹏城,要么是那个陌生男人有帮手在鹏城,这样才能及时拿走信。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值得云衍之调查一番。 他想了想又说:“我近期都会留在鹏城多查一查,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我再第一时间告诉您。您就放心在林城陪爷爷奶奶......还有清渺。清渺她在姜家的日子不好过,劳烦您带她四处转转散散心。” 很快,晏秋就半是无奈半是温柔,小声回答:“这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我乐意陪着清渺到处溜达。好了,先不跟你说了,我还得陪清渺去吃酸汤火锅。” 晏秋从前听过云衍之的推测,所以对于现下得知的这些事。 她虽有些难受,却不觉得惊讶。 她只是实在想不通一点,云家对外还算态度平和。 即便是在腥风血雨的生意场上,也几乎不会对竞争对手赶尽杀绝。 照理来说,不该存在什么非要偷走孩子进行报复的仇人才对。 可为什么那个陌生男人,却会大费周章精心谋划,把云翩翩从云家带走呢? 正想着,就看姜清渺走来小花园。 “诶,清渺,你来了,”晏秋赶忙收回思绪,摆出了亲和的笑容,“是来找我的吧?让你久等了,是不是饿坏了?走走走,我们去吃酸汤火锅。位置我老早就定好了,一定让你好好吃一顿。” 反正今天没什么事要做,晏秋就陪着姜清渺在林城四处溜达,又品尝了各种特色美食。 去疗养院看望老爷子是后天的事,至于明天...... 【秋阿姨,你如果累的话,明天可以休息。只是我早上七点要出去一趟,我接的那个捉妖单子的单主等不及了,让我明天尽快去他家里见他。】 姜清渺原本是与单主约好的是大后天,因为她算过,大后天是个阳气极盛万事皆宜的日子。 若是单主真被妖魔缠身,正适合她进行斩妖除魔。 可就在刚才,单主忽然打电话来各种催她,甚至问她能不能今晚赶过去。 她掐指一算,没那么要紧,就表示明天一早去找单主。 想着晏秋大病初愈要多休息,又怕晏秋会觉得她是个神棍,她便提出可以自己单独行动。 哪知道,晏秋竟然满是期待地问。 “我不累的话,能跟你一起去吗?我还没见过妖呢,挺好奇的嘞~” 她也是受害者 既然晏秋主动提出要一起去,姜清渺也不好意思说拒绝。 况且...... 姜清渺挺想带着晏秋去的。 毕竟她对自己的身世已有揣测,想趁着这段时日暗中观察一番。 若是晏秋等人不喜玄学,与她坚持的道路大相径庭,那她便当作什么都不知。 等离开林城,就分道扬镳,此后再不打扰。 可若是...... 想到这儿,姜清渺抬眸看向莞尔笑着的晏秋。 作为一个孤苦无依多年的人,还是偶尔会忍不住渴望亲情的。 【好,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吧。】 姜清渺先前就与单主沟通过,她可能会带人上门。 单主对此没意见,只求她早点前往,所以她不需要再额外知会。 随后,她便跟着晏秋去享用了美味的酸汤火锅。 吃饱喝足,又在林城随便逛了逛,欣赏夜景。 待晚上十点左右,才回了别墅休息。 姜清渺在浴缸泡了个热水澡,起来吹干头发换好真丝睡衣,又吃了一碗晏秋送来的牛奶炖桃胶雪燕。 再重新刷干净牙齿,最后钻进软绵绵的被窝之中,吹着二十六度的空调缓缓入睡。 惬意而又舒坦。 另一边。 云晗之拿出仅剩的纸币数了数,最后抽了一张五十递给店员。 “好的,这边收您五十,找您四元。” 紧接着,店员就递来了四张一元。 以前完全不愁钱用的云晗之,定会大手一挥,将这点小钱直接给店员当小费。 但如今他却是小心翼翼接过四张纸币,数了数又和剩余的钱一同装进钱包内。 随即拿过收银台上的便当、关东煮还有奶茶,慢慢走去一旁的用餐区。 “翩翩,来吃晚饭吧。” 听见这个称呼,余宁儿还是有些恍惚。 她曾经被唤作翩翩的时候,吃的是私厨们精心烹饪的山珍海味,喝的是佣人们用心调配的养生热茶。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却是廉价双拼便当、卖剩下的关东煮、勾兑出来的奶茶。 天上地下,截然不同。 她不禁有种突然间跌落云端,回归她本该过的生活的感觉。 不...不...这不是她本该过的生活! 她不承认!也不甘心! 见余宁儿迟迟不肯吃饭,云晗之轻叹了一口气,小声劝着,“翩翩,你就勉强吃点吧,别把身体饿坏了。我知道吃这些是委屈你了,可我出来匆忙,带的现金不多,必须得留点钱续酒店房间。” 话音落下,坐在旁边嗦泡面的某打工人默默翻了个白眼。 吃个便当还委屈上了,那吃白粥配榨菜的时候,岂不是要大哭三天三夜? 请问二位是哪家的少爷小姐?看不上便利店就别来这吃啊,是豪华大饭店满足不了你们的y吗? 打工人一边嗦泡面一边给朋友吐槽,表示自己加班结束遇见了颠公颠婆。 这会儿,余宁儿总算是开了口:“晗之哥哥,我明白的。我不觉得委屈,只是没什么胃口。要不,你先吃吧?” “那怎么行,我又不饿,”云晗之拆开双一次性筷子递过去,“你多少吃一点吧,饿着对身体不好。我保证,明天我一定想想法子,肯定不让你继续受委屈,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 看见那双一次性筷子,余宁儿眼中闪过丝嫌弃。 可她还是强忍着接了筷子,在饭盒里随便挑了点米饭,快速送入口中咽下,连嚼都没有怎么嚼。 这样吃了一阵,速度着实太快,沾着油汤的米饭又没怎么咀嚼。 瞬间,余宁儿就甩了筷子疯狂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云晗之赶忙一手拍背一手递奶茶,“怎么呛着了?来,喝点奶茶缓缓。” 又猛猛咳了一会儿,余宁儿才得以缓和。 她并未接过奶茶,而是用纸巾擦去眼角的泪珠,委委屈屈地开口:“晗之哥哥,我想回家。外面一点都不好,之前是我太任性,我愿意给大家道歉,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云晗之差点就要答应下来,可想想云衍之和云清晖的冷嘲热讽,再想想宋竹君和晏秋的偏听偏信偏帮。 以及最重要的,云谦恩前天忽然停了他的信用卡和副卡,放话让他有本事像云清晖一样自力更生。 若是他这个时候回去,不就意味着他要认输?要承认他不如云清晖? 那可不行,绝无可能! 而且,现在整个云家。 应该只有他还相信云翩翩是云翩翩,并不是什么余宁儿顶替的冒牌货。 想着想着,他就摇了摇头,“抱歉宁儿,我暂时不能带你回去。因为云衍之和云清晖联合起来针对你,非说你不是云翩翩,闹得整个云家上下都知道了这件事。” 随后,他便将当时发生的种种小声说了出来。 余宁儿越听越愤恨,她虽料到云衍之发现真相,肯定会去揭穿她的。 但她好歹与云家人相处了数十年,又不是她出主意调换的云翩翩,说到底她也是失去亲人的受害者。 云家人就不能看在多年感情,和她同样算是受害者的份上,让她继续留在云家当个养女吗? 云家那么有钱,可谓是金玉满堂。只多养她一个,完全不费事儿的。 可云家就是那么的冷漠无情。 不仅默许云衍之关着她,还把唯一肯帮她的云晗之赶出家门,连一点保障生活的钱财都舍不得给。 害得她现在只能吃些廉价的饭菜,住她压根看不上的普通三星酒店。 这种苦日子,她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她透过面前的玻璃窗,望向不远处的高楼大厦。 突然间,她冒出来了个想法。 云家如今知道她是假货了,可别的豪门世家还不知道,而且还有云晗之陪着她。 那么...... “晗之哥哥,你的人缘那么好,想必在帝都也是有朋友的吧?” 听见这个问题,云晗之尚未察觉异样,边吃关东煮边回答着:“那肯定的,我在帝都还是有几个好哥们儿的。像是帝都秦家的秦云锦,跟我的关系就不错,以前我们还常常一同出海钓鱼。” “这样啊,”余宁儿放软了语气,笑意盈盈,“那你现在来了帝都,是不是该拜访他一下?” 一听这话,云晗之灵光一闪,“对,你说得对,我是该去拜访一下的。等等,我先给他打个电话。” 龙泉山庄有鬼 关于没头脑和不高兴两人,准备在帝都世家嚯嚯一通的事,姜清渺暂时还不知道。 她安稳地睡上一觉后,赶在天刚亮时起了床。 照例运气练拳,再去洗漱一番,然后背着装好各种东西的包前往餐厅。 她原以为要在餐厅等晏秋,毕竟六点起床不是容易事,而且晏秋还要稍微打扮打扮。 不曾想她来餐厅的时候,晏秋已经坐着吃上了。 见她来了,晏秋还放下勺子热情招呼,“清渺快坐,这糯米饭刚端上桌,正是软糯可口。还有鸡丝豆花面和破酥包,前者咸香鲜辣,后者酥脆松软,都特别的好吃。” 一听这番话,再看桌上摆满的美食,她就乖乖地坐了下来,也没有多问。 半个小时过去,她已吃了个六、七分饱,可以出发了。 于是她擦了擦嘴,打字告诉晏秋。 【走吧,秋阿姨,我吃得差不多了。】 晏秋早上没什么胃口,主要是在陪姜清渺吃。 所以一看姜清渺说可以出发了,她就笑着点头应下,又接过佣人递来装满小食的保温桶。 “那走吧,我吩咐司机备好了车,你给指个目的地就行。” 姜清渺先打字道了谢,才跟着晏秋去别墅外。 上车后,她将单主发来的地址给了司机。 司机是本地人,临时雇佣来的。 一看姜清渺给的地址,顿时就露出古怪神色。 纠结片刻,还是小心翼翼提醒:“太太,小姐,这龙泉山庄以前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可现在......现在都没什么人去了。” “是吗?为什么没人去了呢?”晏秋知道那个地方肯定有问题,不然也不会让姜清渺大老远跑来。 她还是忍不住好奇,多问了司机几句。 也算是,帮姜清渺多了解点情况。 司机犹豫一阵,才慢吞吞地说:“就几个月前,有个游客在龙泉山庄死了。” “之后,很多在龙泉山庄玩过或住过的游客都会做噩梦,有的游客甚至会被噩梦惊醒吓到神经衰弱啥的。具体的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就是都会做噩梦,很多人都被吓出了毛病。” “久而久之,便没人敢去了。而且,大家都说...都说是那个游客死不瞑目,怨气太大才导致的,总归吓人得很。太太,小姐,你们若是想找特色景点玩,我可以给你们推荐几个的。那龙泉山庄,我是真不建议你们去哈。” 听到这里,姜清渺轻挑了下眉头。 死人?闹鬼? 可单主给三清宫报的情况,是有妖怪作祟。 莫非,是单主撒了谎? 问题不大。 无论是鬼魂胡闹还是妖怪作祟,她都可以解决掉。 见姜清渺一脸轻松,并无任何紧张之色,晏秋这才笑着回司机的话:“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们是受朋友邀请去龙泉山庄的,不太方便改行程。就麻烦你送我们过去了,等回来我给你封个红包,当是去去晦气。” 听见晏秋这么说,司机的心情愉悦不少,车速都提了上来。 当然了,是在正常车速的范围内。 只是与先前听见要去龙泉山庄,因畏惧而不自觉降低的速度相比,现在的车速要快上那么一些罢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万里无云,阳光明媚。 是个很适合出门游玩的日子。 但,龙泉山庄所在的龙泉山,却是没有多少游客前来。 连龙泉山都这般冷清,更何况作为事发地点的龙泉山庄。 “老全,你请那净霄道长什么时候来啊?你看今天,又没游客来。再这样下去,我们一家都得去喝西北风了!” 全有钱听着老婆马思的抱怨,猛吸了一口香烟。 一边吐气一边无奈说:“快了快了,人家答应了的,今天一早就来。再说了,我也希望我们山庄生意兴隆热热闹闹啊。可......可闹成现在这样,我是真的没辙了。” 想着客人越来越少,直至现在无人光顾,全有钱郁闷的又猛吸了一口香烟。 “还抽呢?等你什么时候抽出个肺癌,就老实了!”马思气得伸出手,轻拍了下全有钱的后背,忍不住继续抱怨,“要我说,你当初就该机灵一点,别让那男的住咱们这儿。他是两眼一闭啥都不管就走了,害得我们莫名背了个闹鬼的锅。” 听马思提起那个去世了的客人,全有钱的郁闷程度是直线上升。 他就一普通人,梦想是发大财,勤勤恳恳卖力干活。 饶是他再机灵再聪慧再善于察言观色,也看不出那个去世的客人有心脏病啊。 而且,那个客人有心脏病就算了,居然还敢带着小三来这里。 结果被原配捉奸在床,吓得心脏病当场发作,真是两眼一闭就没了。 捉奸的动静不小,闹得许多游客要么看见了要么听见了。 所以很快,龙泉山庄死了人的事就传了出去。 起初大家还是当桃色新闻吃瓜,也没有那么在乎,该来玩照样来玩。 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事发生后。 凡是来龙泉山庄玩过或住过的客人,就都会做各种噩梦,甚至能持续好几天。 比如今晚在龙泉山庄住的客人,第二天就离店,却可以连着做上三四天的噩梦。 久而久之,大家便不敢来龙泉山庄游玩了,还认为是那个死了的客人作祟。 简称,闹鬼。 可全有钱是不信的,他宁肯认为是有妖怪存在,也不赞同是在闹鬼。 “呸!闹个狗屁的鬼!如果人死了真会变成鬼,那男的凭什么有脸在我们山庄闹?一个趁着原配怀孕在外面搞三搞四的狗玩意儿!敢闹,老子就给他来几刀好看!” 一旁的马思翻了个白眼,“你就知道一天瞎嚷嚷,那么个没皮没脸的东西,连偷人这样的事都做的,还能怕你嚷嚷几句啊?赶紧的,给你请的那净霄道长打电话催催。咱们再拖下去,是真的要完蛋了。” “哎,我催我催!”全有钱不满地啧啧几声,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几秒后,电话接通。 全有钱听了片刻,立马乐呵呵起身,“诶诶,好好,我马上来门口接你们哈!” 为什么是妖怪 不多时,姜清渺和晏秋就等到了来接应的全有钱。 “净霄大师!净霄大师!您终于来了!可让我好等啊!” 全有钱说完这话,才觉得有些不妥,连忙找补了几句。 “您本领大修为高,忙点也很正常哈~您能赏脸接单,是我的福气!我刚说那些呢,也没别的意思,主要是这事儿实在折磨人,让我跟我媳妇都快崩溃了。” 全有钱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偷偷观察姜清渺。 他虽在网上看过姜清渺的视频,知道姜清渺是正儿八经的道士。 否则的话,他也不可能托玄英道长让姜清渺接单。 但现下亲眼见了,他心里还是有点忍不住打鼓。 这净霄道长是真年轻啊,看上去就二十岁出头吧。 穿着一身的名牌,气度不凡姿态高雅,像世家小姐似的。 完全没有,他想象中的那种世外高人风范。 所以他不仅不觉得安心,反而紧张了起来。 但愿,网上有关姜清渺的一切都不是夸大其词吧。 不然......他的五十万就要打水漂了,苦心经营多年的龙泉山庄也要倒闭。 想着想着,他赶紧向姜清渺大致讲了最近发生的种种。 这样一边讲一边走,当他讲完的时候,就走到了大厅前。 “来,我介绍一下啊,”全有钱冲马思使了个眼色,“媳妇,这位是三清宫的净霄大师。净霄大师,这位是我的媳妇马思。平时呢,主要负责我们龙泉山庄的财务。” 马思挤出笑容,伸手向姜清渺,“净霄大师您好,您远道而来,真是辛苦了。难为您百忙之中抽出空,待事情解决后,我定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顿林城美食,管饱!” 早在姜清渺来龙泉山庄前,全有钱就特地交代了马思。 姜清渺不喜钱财,只喜欢享用美食。 因此,马思虽不清楚姜清渺的来历和本领,但还是顺着说了一番好话作为奉承。 可她的话音刚落,就见姜清渺打字。 【场面话不必多说了,直接带我去三楼吧。】 对于姜清渺冷淡的态度,马思多多少少有点不满。 毕竟作为龙泉山庄的老板娘,马思从前是经常受人吹捧的,也就难免会飘。 可想想自己有求于姜清渺,她还是尽量维持着笑容,只不过态度没那么热情了,“行,等我拿个钥匙。老全,你来帮我搬一下椅子。” 说完,她转身进了一旁的员工室作势要找钥匙。 全有钱见状,讪笑了两声,紧跟着走进去又关上门。 他先搬了椅子,然后压低声音,“不是,你咋突然甩脸色呢?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要好生待净霄道长吗?” “我怎么就甩脸色了?咋地,她那个样子,非要我热脸贴冷屁股不成?”马思没好气地嗤了一声又说,“你之前叽叽歪歪半天,我还以为来的是真大师呢,结果就一小丫头片子。” 一听马思的话,全有钱无奈道:“你别看人家年轻,人家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三清宫敢收我五十万的高价啊?” “五十万?全有钱,你不是跟我说三十万吗?”马思从墙上取了钥匙后下来,气得抬手打在全有钱肩膀上,“你给我等着嗷!如果她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止要找她麻烦,我还要把你收拾了!” 紧接着,马思猛地拉开门,冷着脸走了出去。 她连笑容都懒得挤了,声音懒懒,“走,上三楼。” 她一说完就向楼梯走去,全有钱只好跟在后面赔笑。 “不好意思,净霄大师,我媳妇这几天因为生意冷清而发愁,并没有怠慢您和您......您母亲的意思。” 因着姜清渺没有介绍晏秋的身份,全有钱就根据两人长相下了定论。 长得这么像,肯定是母女咯。 晏秋有心想解释,可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三楼走廊的景象惊到了。 本应该整洁明亮的走廊,现在乱成一团污渍遍地。 地毯破了,挂画摔了,各种垃圾散落着,还有股怪味弥漫。 晏秋回过神后,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我就出去接个人的工夫,咋又这样了,”全有钱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满脸都是无奈之色,“如你们所见,从上周开始,这三楼就时不时突然被破坏成这样。” 听见这话,晏秋又问:“监控有拍到什么吗?” 马思忽地冷笑了一声,双手抱臂,“要是监控能拍到点啥,还用我们花五十万请这位净霄大师来吗?” 见马思这般态度,姜清渺也不生气。 她只淡淡瞥了马思一眼,抬手快速在马思的额头、太阳穴和身上点了几下。 眨眼间,马思的眼神恍惚起来。 “净霄大师,我媳妇不是啥坏人,她就刀子嘴豆腐心,您千万别跟她计较。”全有钱浑然不知怎么了,还以为是马思的态度不好,惹得姜清渺生气发怒。 结果下一秒,马思就恢复如常。 她晃了晃脑袋,总觉得自己的神志清明许多,先前闷在心里的郁气也少了。 再看姜清渺的淡然神情,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我...我是不是鬼迷心窍了啊?” 【差不多,你天天在这里待着,难免会受阴气侵蚀,也就容易被邪祟蛊惑。不过还好,只是受了点情绪影响,以后多晒晒太阳就行。】 姜清渺打完字,迈步往走廊深处而去。 后面的全有钱赶紧搂住马思,不免有几分后怕。 要知道他们夫妻开这家龙泉山庄十几年,几乎每天都参与经营,自然免不了遇到各种难解决的奇葩客人。 像姜清渺这般冷淡的也不是没有,再说冷淡总比刁蛮无礼要好得多。 所以他先前就是觉得奇怪,虽然马思的脾气确实不小,但好歹是做了这么多年生意的人,不至于遇到点小问题就发火冷脸。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马思险些被邪祟蛊惑了。 “净霄大师!您定要帮我们解决掉这妖怪啊!可不能让妖怪继续为非作歹!” 话音落下的同时,姜清渺停住脚步。 她回过头,打字发问。 【你为什么肯定在这里捣乱的,一定是妖怪,而不是别的?】 死后打入冰山地狱 全有钱愣了几秒,才尴尬一笑回答:“我是觉得......有妖怪总比有鬼好。毕竟大家都怕鬼,却不是人人都怕妖怪。” 这话听起来是没有什么毛病,可姜清渺依然淡笑着打字问。 【是吗?那你是不是只怕鬼,不怕妖怪呢?即便是妖怪找上门,你也不觉得害怕?】 一听姜清渺这样问,全有钱顿时僵住了。 沉默良久,他才在马思疑惑不解地目光下重重叹气,无奈开口:“好吧,我不该隐瞒的。我没想到净霄大师你...你居然能发现这事儿。” “什么事儿?”马思更加纳闷了,“老全,别是你做了啥亏心事一直瞒着,才导致我们龙泉山庄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全有钱再次叹气,双眼中都是悔意,“确实是亏心事儿,可我以为,这已经解决了的。” 【柳仙最是记仇,你以为只是听别人说立个坟墓拜一拜,就能逃过一劫?那你未免,太天真了。】 姜清渺打完字,就收起了手机,双手抱臂等着全有钱坦白。 听见这话,全有钱知道是彻底瞒不住了,在纠结了一阵后才低声喃喃。 “前些日子,大概就是那位男客人死了后没两天,正值雨季。我想搞点活动把死人的消息压下去,免得传播广了,会影响到生意,毕竟总有游客是比较膈应这一点的。” “所以我就寻思着,可以举行个采菌子的活动,再配个自助烧烤。这样既能够吸引游客们来参与,又能够提高龙泉山庄的入住率。正巧我们龙泉山庄后面挨着一片树林,都不用费力找场地了。” “但出于安全考虑,我在举行活动前,专门去那片树林转了转。万一有啥野生动物不小心混进来了,到时候伤着客人,或者被客人惊到,可就尴尬了。” “哪知道,前一天下过雨路太滑,我一个不小心踩空了,顺着斜坡就滚了下去。等我缓过神爬起来才发现,我压碎了一窝......一窝蛇蛋。” 好歹在龙泉山待了十几年,全有钱每逢雨季都会进山摘点菌子,偶尔还会挖些竹笋采些野果。 俗话说,靠山吃山嘛。 也是因为这点,全有钱当时一看身下压着的那些碎壳,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竟然是压到了蛇窝。 所幸,筑窝下蛋的蛇不在附近。 于是他反应过来后顾不得疼,赶忙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我真的没想那么多,光顾着赶紧逃命了。等回到山庄,我才想起来,老人们常说蛇蛋碰不到,否则会被母蛇找上门。” 说到这里,全有钱舔了舔嘴唇,显然是有几分忌讳的。 “所以我很快就找了个熟人,让他给我推荐了一位大师,”全有钱看了姜清渺一眼又说,“跟您不同哈,那位大师是和尚。” 姜清渺倒是不介意,她并不像有些道士,会刻意打听竞争对手。 因此,她没拿手机打字进行任何问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全有钱继续。 全有钱明白了后,赶忙接着往下说:“那位大师得知我的遭遇,教我先给那窝蛇蛋立个坟墓拜一拜,后又亲自来找我,给了我一尊佛像。让我诚心供奉,可保我的平安。之后,大师就离开了,我也确实没见母蛇找上门,便以为这事儿是过去了......” 有一说一,全有钱当真没想刻意瞒姜清渺,不然他也不会坦白的这么痛快。 他就是单纯以为,蛇蛋的事儿过了。 现在龙泉山庄出问题,要么是因为真的闹鬼,要么是惹了别的妖怪。 直到姜清渺提起来,他才意识到原因所在。 “那......那我们那些游客做噩梦啥的,莫非都是因为我压碎了那窝蛇蛋?” 【嗯,算是吧。】 姜清渺终于拿出手机打字。 【但其实你给蛇蛋立坟墓拜一拜再送点供品,那位柳仙并不至于将你折腾到这种地步的,最多就是让你近期破个小财知道教训罢了。它之所以会动怒施法报复,主要还是因为你供的佛像。啊不,邪像。】 “什么???邪像???”全有钱瞬间懵了。 他不等姜清渺回答,扭头就往楼梯跑去。 看见这般状况,姜清渺也没拦,只打了行字给留下来的马思。 【你去将306的门打开吧,那位客人的鬼魂虽未作祟,但长留在这对人影响不好。】 “哦哦好的!”马思立马收回望向楼梯的视线,拿出钥匙打开了306的房门,“大师您请~” 吱呀一声。 房门被姜清渺推开,紧紧贴在了门吸处。 她抬眸一扫,房间内的布局和陈设都很简单,就是标准酒店该有的。 不过几秒,她的视线便落在了正中的大床上。 【你把里面的水抹在眼皮上,再睁眼就可以看见鬼魂了。】 姜清渺从包里拿出个小瓷瓶,递到了悄悄探头的马思面前。 “......好的,谢谢。”马思颤抖着手接过瓷瓶。 她倒也听过民间传闻,什么抹牛眼泪,就能够看见鬼。 可她都是随便听听从未当真,不曾想竟然还有亲自尝试的一天。 念着全有钱给的五十万单费,她心一横,伸手沾了不少水往眼皮上抹。 果然,再睁眼,就看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多出来了个男鬼。 那长相、那身材、还有那衣服,和前段时间死的男客人一模一样。 马思本该觉得害怕的,但...... “我可去你爹的!你死就死了呗,该滚去投胎赶紧去,留在我们这儿干嘛?你还敢在床上躺着,你脸咋就那么大呢?老娘今天不扇死你个狗东西,老娘就不姓马了!” 马思骂骂咧咧地冲过去,下意识扬手想给躺在床上的男鬼来俩巴掌。 然而,当她的手穿过男鬼的脸。 她才反应过来,她打不到对方。 男鬼也发现了这点,不似刚刚那般畏缩,反而有几分理直气壮,“我就躺,我就躺,咋的了?说的跟我想死一样!如果不是你告诉了那臭婆娘,我住哪个房间,我也不会被捉奸,更不会被吓死!我没找你赔钱都算好的!你还好意思骂上我了!” 没等马思怼回去,姜清渺直接砸符。 下一秒,就看男鬼浑身僵硬,仿佛被冰冻住似的,还不断向外冒着寒气。 【凡是与人通奸者,死后打入冰山地狱。】 他是弘空大师吗 随后,姜清渺就用带着的玉石收了那个男鬼。 打算等晚些时候,交给老范或老谢。 只不过,有一点她觉得想不通。 每个人将死之时,都有无常按照生死簿提前守着。 待人一死变为鬼,无常就会立刻使用勾魂索带走。 在龙泉山庄的这个男鬼,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为什么,没有无常及时把他带去地府呢? 姜清渺正琢磨着,很快就有了答案。 因为,她看见全有钱抱着那尊邪像慌忙跑了进来。 “净霄大师!净霄大师!我把佛像,啊不,邪像抱上来了!麻烦您看看,到底有啥问题啊?” 说完之后,全有钱就把那尊约有手臂长的铜制邪像放在了桌上。 邪像雕着慈眉目善的佛祖模样,单是从外表上来看还挺正常的,也不怪全有钱一直没察觉异样。 可姜清渺对于邪祟气息最是敏感,先前踏入大厅的时候就捕捉到了。 这会儿再一细看,果然发现了不对。 她打字发问。 【有锤子吗?】 全有钱二话不说跑了出去,不过几分钟就拎来个工具箱,里面自然包含了锤子。 “净霄大师,是要把这尊邪像砸开吗?” 听见问话,姜清渺点了点头。 随即打开工具箱,拿了锤子和其它几把工具,对着邪像一顿砸。 咚咚咚,咚咚咚。 邪像逐渐被砸烂,露出其中的空心。 姜清渺将碎渣铜块扫去一旁,从空心中掏出一个小红布包。 解开缠绕的绳子后,再把小红布包展开。 只见,里面包着一张符纸。 姜清渺端详片刻,心中就有了定数。 【这个,是能镇压邪祟的镇宅符。】 在旁站着的马思颇为不解,“镇压邪祟?听着是好东西啊。” 全有钱小声附和,“是啊......感觉听起来没啥毛病。而且我按那和尚说的进行供奉,我跟我媳妇确实没做噩梦啥的,一直都挺好。” “可是你的太太都受到阴气侵蚀了,先前还遭邪祟蛊惑影响了情绪呢。”晏秋见全有钱眼中有疑虑,就出声提起先前发生的事。 一听这话,全有钱才一拍脑门,尴尬道歉,“对,对,哎我这儿,差点忘了。还好净霄大师肯出手相助,不然我媳妇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这话说回来,都怪那秃驴,等我有空了,必去砸了他的寺庙!” “行了,你别叽叽歪歪了,影响净霄大师办事,”马思睨了全有钱一眼,又笑眯眯看向姜清渺,“净霄大师,您继续说!我在听的!” 这点小插曲,还不足以影响姜清渺的情绪。 而且她刚才没有解释清楚,马思和全有钱会产生误解也正常。 于是她继续打字。 【这张镇宅符是反向符,也就是邪符中的一种。虽能把邪祟困在一定范围内,却无法真正地制住这些邪祟。简单来说,便是画地为牢。】 担心马思和全有钱依然不明白,姜清渺又打字。 【像是死掉后变成鬼的那个客人,还有即将孵化出来的那窝蛇蛋。它们都被这张镇宅符困住,只能待在这里无法去地府。久而久之,就会滋生怨气,从而影响活人。】 听完这些,全有钱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他结结巴巴发问:“那些客人之所以会做噩梦,都是因为我供奉了这尊邪像?” 【算一半原因吧,还有一半,是因为你的这个行为惹怒了那位柳仙。它在为自己的子孙出气,故意施展术法加了把火。】 想着钱收了,事要办到位。而且柳仙真的特别记仇,不解决好只会麻烦不断。 所以姜清渺又打字,列了一张清单出来,让马思去负责准备。 全有钱担心马思受累,“那个...净霄大师,能不能让我去?你这要买的东西,有好些山里都买不到,得开车进市区才行。我媳妇虽然会开车,但我媳妇腰不太好,你也知道路途有点远......” 【不行,在柳仙眼里,你是犯错的人,你得留下赎罪。若是你走了,他会更生气。再说这尊邪像是你请回来的,我还有几个问题要找你解答。】 姜清渺理解全有钱是个疼老婆的,可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一听姜清渺这样讲,全有钱才点头答应。 他可不想自己走了后,那什么柳仙迁怒马思。 紧接着,他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交给马思并小声叮嘱,“那媳妇你路上小心点,车别开太快。” “知道了,知道了,罗里吧嗦,”马思拿了车钥匙又说,“我去了啊,你听净霄大师的话,咱们好好把这关过了,就能早日重新开门营业了。” 说完之后,马思就开车按姜清渺的清单买东西去了。 而姜清渺则是先烧了那张镇宅符,又让全有钱收好剩下的邪像残渣。 【毕竟是你请回来的,要有始有终,等晚点我做个仪式,你把它送走。然后我会给你新的镇宅符,你一张贴在大厅的正门上方,一张贴在自己住的房间就行。】 交代完毕,姜清渺才打字发问。 【你找的那个和尚,是哪家寺庙的?】 全有钱拿出手机,在微信好友翻找一阵,然后指着个名字,“喏,就这碧莲寺的弘空大...大个屁大!弘空秃驴!” 想到自己差点无知无觉被害,他的怒火便止不住地往上窜。 “说起来,碧莲寺还是我们林城有名的寺庙呢!没想到,居然会出个害人的和尚。真是谋财又害命!我日后得去碧莲寺要个说法才行!” 听着全有钱的话,姜清渺微微皱眉。 再回想,全有钱说一开始在微信联系的时候,这位弘空大师给的法子还是有用的。 结果到后面,就变成这样。 瞬间,姜清渺冒出来个念头。 【你确定来找你的弘空大师,他是弘空大师吗?】 这话把全有钱问到了,他想回答说肯定是,长得和朋友圈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可他本身不常去碧莲寺,之前确实没有见过弘空。 而且姜清渺都这样问了,那就意味着肯定有古怪。 所以他细细想着,又小心翼翼回道:“应该...是吧?长得和照片一样呢。但我无法保证哈...毕竟现在科技那么发达是吧...” 供奉柳仙 到底有没有人冒充弘空暂且不提,这事儿姜清渺还得等去了碧莲寺,亲眼见了本尊之后才能知道真相。 所以她决定先略过,把当下情况处理了。 她拿出了一叠驱邪符交给全有钱,让对方在每个房间里面都烧一张。 如此一来,邪祟残留的阴气和怨念都会被驱散。 日后龙泉山庄重新开张,客人们就不会再做噩梦。 姜清渺还打算,送全有钱一个茶方,喝了后能助眠安神。 想必对于之前龙泉山庄的客人们,是极为有用的。 等全有钱烧完符纸,马思正好赶了回来。 “净霄大师,这些是你要的东西,”马思将口袋放于桌上,想了想又温声问了句,“食材......需不需要我烹饪一下?” 姜清渺摇了摇头,打字简单解释。 【那些食材是供奉给柳仙的,不需要烹饪,它就爱生的。麻烦你把食材交给你丈夫,他会跟我去后山森林找柳仙。你就留在山庄里,把布和棉花缝制成蛇造型的玩偶,再准备一个干净安静的房间。】 马思连忙应下,把装满了各种肉类的口袋塞进了全有钱手里。 自己拎着其它的口袋,转身下楼去了休息室。 见状,姜清渺也不多耽搁。 她直接与晏秋走在前,让全有钱在后面跟着。 “净霄大师!”全有钱跟了一段后,还是提速追了上来,“我给您带路哈~哎哟,这袋肉真沉,我估摸着得有个十几斤了。” 【当然是有十几斤的,否则的话,怎么展现你的诚意。不过这还不算多,等以后你供奉了那位柳仙,每隔上一段时间,都要给它送至少三十斤肉。】 这会儿还没走进后山,仍然是在水泥路上面。 因此,姜清渺完全可以抽出空打字回答,不用太特意看着脚下。 全有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在笑着点了几下头后,才猛地回过神,“等等?净霄大师您说啥???我供奉那位柳仙???不...不...不行啊!这可不成啊!我怕蛇的!” 看见全有钱满脸写着拒绝,姜清渺并不感到意外,只是一边走一边打字。 【怕也没用,谁让你压碎了人家的后代,总得给出足够的赔偿才行。不然,你以后依然会有麻烦。那位柳仙大概有个七、八百年的修为,想给你找事儿,简直易如反掌。】 “......我也不想的啊,我当时脚滑摔下去,我又不知道...哎,算了算了,木已成舟,说啥都是狡辩,”全有钱垂头丧气地落在后面慢慢走着,“净霄大师,能不能这样,我一次性给它多送点歉礼。我认识养猪场的老板,别说三十斤猪肉,给一整头都行的。” 全有钱说自己怕蛇,不是在骗姜清渺。 他是真的,打小就怕蛇。 不然,他那天摔下去发现压碎了蛇蛋,也不会慌慌张张爬起来就跑了。 “或者这样,我一次性给十头猪可以吗?我真不想看见蛇......我一看见蛇就起鸡皮疙瘩,仿佛我那个心跳都停止了。” 【可以是可以,你实在不想供奉的话,我能帮你商量商量。但,你若是供奉了柳仙,就等于有了保家仙。】 看全有钱不回话,姜清渺又打字说。 【保家仙,能保你全家健康平安,还能保你富贵荣华。如果供奉的好,让保家仙满意,它是可以一直护着你的子孙后代直至它成仙的。】 听见这些,全有钱顿时就一本正经回答:“既然是我做错事在先,那赔礼道歉也是应该的。只要柳仙大人不嫌弃我,我相当愿意一直供奉它。三十斤猪肉还是不够诚意,这样,以后我定每隔一段时间,就给柳仙大人半扇猪肉!” 全有钱突然大变脸,看得晏秋十分想笑。 果然,还是利益动人心。 不过晏秋并不会因此而看低全有钱,毕竟人人都想发财。 只要途径是正当的,就没什么好指责的。 又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是进了后山。 无需全有钱帮忙,姜清渺也找到了那位柳仙藏身的山洞。 起初,柳仙不愿意沟通,还想发威吓唬姜清渺。 结果被姜清渺扯着蛇头一顿揍,立马就老实了,愿意接受供奉。 只是柳仙有个要求,除了每个月的初一都要给它半扇猪肉外,每周的周一还得给它送一只烧鸡才行。 这些对于全有钱来说都不是难事,他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并保证柳仙香火不断。 再择吉日,请柳仙回家住下,绝对不亏待柳仙。 这样,双方就谈妥了。 反正姜清渺要在林城待一阵,她算了算,下周有一个宜搬家的好日子。 于是她与全有钱立下约定,下周来龙泉山庄主持仪式。 商量完毕,便可以回去了。 全有钱和马思倒是想留姜清渺与晏秋吃饭,可姜清渺更想回别墅去吃私厨做的特色菜。 她出发前可是听佣人说了,私厨要了不少食材,打算烹饪林城的豆米火锅。 总归下周还要来龙泉山庄的,到时候再品尝马思的厨艺也行。 这样想着,姜清渺就与晏秋坐车回了别墅休息。 虽然忙碌了许久,但抵达别墅之时,不过早上十一点罢了,毕竟两人出门时间早。 正好,可以给私厨一个精心准备豆米火锅的时间。 不止晏秋请的私厨在忙着做饭,秦家高薪聘请的私厨也在忙活。 “刚刚少爷说了,不需要多加菜,就按平日里三菜一汤的标准来。” 听见佣人传话,原本打算做一桌迎客宴的私厨愣了几秒。 他作为秦家的私厨,自然是听命令行事。 便在回过神来后,指挥着手下从备好的食材里,选出少爷最爱吃的。 秦家今天,只有秦云锦在家。 玉姨忙着在万红影视开会,秦昌明去医院看望朋友了。 就连秦满满,都跑去了傅家庄园找傅雪瑶玩,午饭自然也就留在傅家吃了。 秦云锦原是想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的。 哪知道,竟来了俩不速之客。 “云锦大哥,初次见面,我是云家云翩翩~贸然登门拜访,还请你见谅呀~” 扫视了秦家正厅一圈,看见摆在展柜的古董,余宁儿顿时满意极了,想与秦云锦拉拢点关系。 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 其实在从前,余宁儿就知道有秦云锦这么一号人。 只不过她坚定的认为,唯有作为帝都世家之首的傅家,才配与云家进行联姻。 因此,她压根看不上除了傅云琢以外的其他男人。 至于姜郁南,她只是当成个玩物罢了。 与国民偶像谈谈恋爱还行,说出去也算有几分面子,要结婚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以她现在的艰难处境来看。 她如果想继续过一掷千金的奢靡生活,就必须暂且放下对傅云琢的执念,找个能为她提供足够钱财的对象才行。 眼前坐着的秦云锦,就是相当不错的人选。 所以,余宁儿又软着声音说:“云锦哥哥,你是在为我不请自来而感到不悦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听晗之哥哥提起你,说你是他极为敬佩的朋友。我才忍不住好奇,跟着晗之哥哥一起来了。” 说着说着,余宁儿的脸颊飞上一抹浅浅绯红。 一双美目流转,带有少女怀春的羞怯之意,任谁见了都会有三分怜惜。 可...... 秦云锦最烦的就是这一套。 他直接皱起眉,毫不掩饰厌恶,“知道我不喜欢不请自来就对了,没什么事的话赶紧走,我等会儿吃了饭还要睡午觉,哪有工夫陪你玩哥哥妹妹的戏码。” 他又不是没有妹妹,非得认外人当妹妹。 再说了,当初傅云琢去参加“云翩翩”生日宴差点被逼联姻的事,他可是有所耳闻的。 虽然他从小到大都看不惯傅云琢,但这并不代表他乐意见对方遭殃。 更何况,是那般下作的手段。 也是幸亏傅云琢逃过一劫。 不然的话,当云家兄妹登门拜访的那刻,他就会让保安直接赶人走了。 他现下愿意放人进来接待,只是想给云衍之一个面子。 云家这些与他同辈的人,他也就看得上云衍之了。 说来,他都有点想不明白。 云衍之那般沉稳聪慧的人,怎么会有“云翩翩”这样巧言令色的妹妹? 真的是亲兄妹吗? 坐在一旁的云晗之不知秦云锦在想什么,他听见秦云锦训斥的话,只觉得难堪而又气愤。 好歹是他带着“云翩翩”上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 秦云锦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吗? 而且他一直都对“云翩翩”极好,身边朋友谁不知他最宝贝这个堂妹。 现在秦云锦这般态度,既是在伤害“云翩翩”,也是在对他刻薄。 他可忍不了,直接出声问:“秦云锦,你什么意思?翩翩不过是多说了几句话,你至于凶她吗?何况她是在向你道歉!你可以不接受,但你没必要恶语伤人吧?” “她只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害怕贸然拜访会让你觉得不悦,才会跟你说那些。你好歹是比她大上几岁的,她叫一声哥哥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是把你当哥们儿,才来找你的。结果你从我进门就甩脸色,现在又莫名其妙凶我妹妹。你要不乐意接待我们就直说,我又不是非得赖在你们秦家。” 听着云晗之为自己出头的话,余宁儿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些。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做足的。 毕竟秦家在帝都仅次于傅家,秦云锦是个洁身自好的,论身材样貌也是顶尖。 相比起别的世家子弟,余宁儿当然更愿意与秦云锦相处。 她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云晗之,微微皱眉,缓缓摇头。 紧接着,她再看向秦云锦。 眼中有三分楚楚可怜、三分清纯无辜、三分坚强不屈,和一分倾心爱慕。 “抱歉,云锦哥哥,是我不该说那些话给你造成困扰的,这次突然造访的确也是我冒昧打扰了。那...那我就和晗之哥哥先走了,还望你不要跟晗之哥哥过多计较,一切都是我的错。” 说完,余宁儿就咬着嘴唇起身,作势要离开秦家。 云晗之见了不免既气愤又着急,“翩翩,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太善解人意了而已!” 说到这里,云晗之扭头怒瞪着秦云锦,指责起来。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余宁儿还去拉着云晗之劝说,眼中含着淡淡泪光,“不要,晗之哥哥你别这样说,这件事本就是我的不对。都怪我......也是我牵连了你。害得你不仅被赶出来,还要跟好朋友闹矛盾。我...我果然是他们说的灾星,以后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这样才能对你更好。” “不,翩翩你不是灾星,你是福星!”云晗之听见余宁儿的哭腔,赶忙放软了语气哄了起来,“你只是被小人所害罢了,我知道的,你是全天下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所以你千万别自责,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两人拉拉扯扯,你一言我一语。 看得秦云锦从起初的不高兴,逐渐转变成了兴致勃勃。 没想到他难得休息在家,还能看现场的狗血八点档。 他干脆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就这么安静看着,半句话都没回答。 好一阵,余宁儿都没等来秦云锦的反应,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奇了怪了,为什么秦云锦没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样,看穿她故作坚强的脆弱之后改变态度。不仅会询问她究竟遇见了什么难处,还会主动帮助她并且逐渐爱上她呢? 再不济也应该看在云晗之的份上,问一问云晗之为什么被赶出来吧? 可是为什么,秦云锦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没过多久,余宁儿就得到了答案。 “哥哥~哥哥~哥哥~我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 软软糯糯的清甜声音响起,秦云锦瞬间变脸,露出了温柔笑容。 他放下茶杯起身,熟练地蹲在正厅门口。 一秒、两秒、三秒。 肉嘟嘟的秦满满猛地扑上来,正中秦云锦的怀抱。 “哎哟,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在瑶瑶家吃午饭吗?”秦云锦抱起秦满满,声音也比先前温和许多。 秦满满嘿嘿一笑,上手去捏秦云锦的脸,“吃过啦~给哥哥带了小饼干哦!下午我还要去丸!瑶瑶家有水上乐园,但是我米有泳衣~” 听见这话,秦云锦就懂了,秦满满是专门回来找泳衣的。 于是他先哄着秦满满上楼回房间,然后才冷下脸看云晗之和“云翩翩”。 “我有事要忙了,你们赶紧走吧。本来是看在云衍之的面子上接待你们,没想到你们一个不识好歹一个自以为是,烦死我了。赵管家,送客!” 地府开会 一听秦云锦这样说,云晗之就彻底懵了。 他以为秦云锦是跟他关系好,才愿意让他带“云翩翩”拜访。 结果秦云锦现在告诉他,其实是看在云衍之的面子上,这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 难怪之前他约秦云锦钓鱼的时候,秦云锦总会问他云衍之去不去。 还有他昨天给秦云锦打电话,一听是他带“云翩翩”上门,秦云锦就说有事忙无法接待。 被拒绝后,他原本是打算换个人问问的。 奈何他架不住“云翩翩”说,就算秦云锦不在家,也可以上门拜访秦家其他人。 他想想也对,秦家与云家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就算是秦云锦不在,也可以拜访其他人。 没想到今天来了,他一次次被打脸,简直是颜面扫地! “行,秦云锦你给我记住!今日我所遭受的,来日我必加倍奉还!翩翩,我们走!” 说完,云晗之就怒气冲冲走了出去。 余宁儿有心想留下来,可秦云锦都那样说了。 她若强行留在这,多少有点厚脸皮。 而且她目前唯一的倚仗就是云晗之,总得哄着点儿才行。 所以,她只能冲秦云锦露出个故作坚强而又略带委屈的笑容,然后匆匆去追已经离开正厅的云晗之。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 秦云锦端起茶杯猛猛喝完,才压下心中泛起的恶心感。 “我瞧着云衍之是个挺好的人啊,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羞耻的妹妹。” 觉得心情平复了几分,秦云锦又拿过手机,给云衍之打了个电话。 等待好一阵,总算是接通了。 秦云锦开门见山吐槽起来,“你那个妹妹,什么情况啊?你父母只管你不管她的吗?可不能这样重男轻女!我们秦家还有......还有傅家,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好好教的。” “......等等,我妹妹,云翩翩?”云衍之思考了几秒才继续说,“她怎么了?” 秦云锦就等云衍之问这个问题,随即把发生的一切都讲了一遍。 甚至连云晗之和“云翩翩”的对话,他都以超常的记忆力进行了复述。 最后,他还没忍住教育了几句,“云衍之,我说认真的,女孩儿也得用心养,不能觉得只提供物质就行了。精神层面还有心理方面,都是需要多多关注的。你妹妹,简直不像你妹妹。趁她现在才二十岁,你跟你父母多费点心,努力掰一下性子吧。” 听着好友的话,云衍之想了想,还是透露了点情况,“多谢你的关心,不过.....今天来找你的不是我妹妹云翩翩,那个女生叫余宁儿。” “什么意思?等等,等等,我怎么觉得我好像知道了点不得了的秘密?”秦云锦着实被这番话给惊着了。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了句,“你家......出事了?” “算是吧,等以后我给你慢慢解释,总之你别再把那个人当云翩翩了,也记得帮我提醒你父母一声,”说到这里,云衍之本想挂掉电话的,可还是念在家人情分上,无奈开口,“至于晗之,如果他后面再找你,只要他没带余宁儿,你就帮我照顾一二吧。” 秦云锦与云衍之确实关系不错,念在这个份上,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他挂了云衍之的电话,又给傅云琢打了一个。 可接通电话的并不是傅云琢,而是傅云琢的助理,这让他颇为不爽。 “让傅云琢接电话!我有事要跟他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助理无奈回答:“很抱歉,秦先生。傅总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生病了?什么病?什么时候死?办不办葬礼?我不给白包可以出席吗?”秦云锦一听傅云琢身体不适,就止不住的高兴。 这一连串幸灾乐祸的问题,让助理十分头疼。 不过助理还是尽职尽责耐心答着,“也没到那种地步,只是有一点头晕,需要好好休息几天。家庭医生已经来看过了,所以傅先生刚吃了药睡下,这会儿无法接您的电话。” 听见这个答案后,秦云锦有点失望,“行吧行吧,那等他醒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说完,他就挂断了。 正好秦满满来找他帮忙挑玩具,他就没再多想什么,跟着秦满满上楼去了。 又等挑好了玩具,才去餐厅里吃饭。 另一边。 豆米火锅的热气不断升腾。 肥瘦适中咸香满满的五花肉,脆嫩可口清甜淡淡的四季豆,一同在滚烫的汤水之中浸泡。 姜清渺一口五花肉一口四季豆,再舀一点熬得浓浓的红褐汤汁,浇在米饭上搅拌搅拌吃上几勺。 那滋味,别提有多美了。 她慢悠悠地吃着,早已吃饱的晏秋,就在旁边坐着陪着。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她才放下筷子和碗,满足地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皮。 真好,真爽! “清渺,你下午没事的话,我们去市区逛逛吧?” 听着晏秋的问话,姜清渺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正好,她想多找人了解一下碧莲寺。 这样等她过两天去碧莲寺,找那位弘空大师,也能算知己知彼。 于是下午时分。 姜清渺换了身晏秋搭配好的衣服,背着小包包就跟晏秋出去逛街了。 两人买了不少东西,还品尝了些特色小吃。 直至夜晚,她们才回到了别墅休息。 “晚安,清渺。明天早上八点半见,衣服我搭配好了放在衣帽间,你如果喜欢的话记得穿~” 对于穿什么衣服这种事,姜清渺是向来不会挑的。 毕竟她从前压根就没得挑,只能穿旧的破的脏的衣服。 所以见晏秋对此十分有兴趣,她索性顺着对方,配什么就穿什么。 【好的,谢谢秋阿姨,晚安。】 礼貌回应后,姜清渺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原是想召老范或者老谢来,一问龙泉山庄那个男客人的情况,二把男客人的魂魄进行移交。 哪知道,这俩居然都没有空前来,只说地府要开会无法脱身。 因此,姜清渺只能先召了个普通无常,把男客人的魂魄移交了。 至于问情况,还得等老范或老谢得空再说。 “如今离中元节还早着呢,最近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地府那边怎么突然就开会了?” 想着想着,姜清渺就进入了梦乡。 这可不是简单的失明 清晨,阳光和煦,清风徐徐。 虽已到了夏季,但昨夜下过雨,也就没有那么闷热,甚至还有几分凉爽。 吃过早饭,姜清渺就与晏秋坐着车,前往西山的锦潭疗养院。 西山景色宜人风光秀丽,本就是林城有名的景区。 山脚下有公园,山顶上有道观,都是游客常去的地方。 而锦潭疗养院则是位于半山腰的桃林深处,宁静祥和,清幽雅致,又不失人间温暖的烟火气息。 为避免有游客误入,也为病人们的安全着想,在桃林后半的位置,就有安保人员负责巡逻。 不过晏秋一早就与易秀莲联系好了要来探望,所以安保人员拿到的今日访客名单上有记录。 只需核对一下身份信息,便可以继续向前走,去往锦潭疗养院了。 云家老爷子,在两年前就住进了这里。 虽然晏秋之前受蛊虫影响导致身体不好,时常与云礼安在国外一边办公一边求医。 但一回国内,他们是必然要来锦潭疗养院探望老爷子的。 因此,晏秋在完成登记后,就直接带着姜清渺,在偌大的疗养院穿梭。 不一会儿的工夫,顺利找到老爷子住着的那栋独立小院。 “走吧,清渺,待会儿你叫云爷爷和易奶奶就行了。”晏秋站在距离门口的不远处,深吸了一口气做好准备,才拉着姜清渺继续迈进。 姜清渺任由晏秋拉着,其实她也有一点紧张。 毕竟接下来要见的,或许她以后的家人。 她还记得从前,第一次见姜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时候。 两人就像是看垃圾一般,对她万分嫌恶。 也是因为这点,秦慧兰就更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把她关在阁楼,不允许她出来。 她小时候疑惑过委屈过,还想过问问为什么,大家都那样讨厌她。 后来她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坏,压根不需要理由。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会为即将见面的云家老爷子和老太太,心生紧张与忧虑。 步入小院,满是盛开的白玉兰与白茉莉。 香气不断萦绕,清新而又淡雅。 闻着这些花香,姜清渺的心情不禁得到了安抚,逐渐平复下来。 她扫了一眼,小院的布局很不错,形成的风水极养人。 一般情况之下,住在这里的病人,只要治疗得当。 花不了多长时间,都会恢复健康的。 可云家老爷子迟迟不能痊愈,想来要么是用药不当,要么是疗法有误。 正想着,忽见一个身穿太极服的老太太走进来。 “母亲!”晏秋微笑着迎了上去,“我说怎么没看到你人,原来是去打太极拳了。” 易秀莲刚要开口,一抬眼,恰巧瞧见了姜清渺。 瞬间,她就懵了。 直到晏秋多次出声呼唤,她才回过神,但是仍有几分难以置信。 不等她问,晏秋就介绍起来,“母亲,这位是衍之和清晖的好朋友,名叫清渺。她的医术颇为出色,我的病就是她治好的。我想着老爷子病了多年都不见好,便特地带她来为老爷子进行诊治。” 听晏秋这样说,易秀莲思索片刻,才点了点头回道:“行,清渺是吧?你这丫头看着就面善,是我喜欢的。今年多大啦?是哪里的人?父母在哪工作哇?如今在哪上学呢?” 这一连串的问题,姜清渺都耐心答了。 【易奶奶,我今年二十了,是帝都人。没有父母,也没上学。】 看姜清渺用手机打字回答,易秀莲一时又有点发懵。 晏秋知道易秀莲需要点时间消化,索性拉着易秀莲往前面小楼走去。 她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说:“母亲,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的问题,等晚些时候我慢慢给你解答。这会儿呢,就先让清渺去给老爷子诊治。” “......行,那之后我找个机会,你必须好好跟我讲讲,”易秀莲还处在受到冲击的震撼之中,一时有点缓不过来,“这丫头长得跟你年轻时是真像啊,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从前看云...看余宁儿,老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感了。” 从前,易秀莲还以为自己是因“云翩翩”做人越发不得体,而且“云翩翩”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小人得志的气质。 她才会逐渐感到厌烦,不乐意见到“云翩翩”。 现在亲眼瞧见了姜清渺,她可算是找到了原因所在。 还就是那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虽然不完全对,但能得以流传,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 易秀莲刚刚并没有在说客套话,她真是一见姜清渺就觉得喜欢。 不止是长相,还有那股气质。 是浑然天成的清冷矜贵,而非余宁儿的小家子气。 易秀莲越想越是疑惑,这么明显的差别,为何曾经竟没人发觉? 不过她知道,眼下不是发问的好时机。 所以她只把疑问按在心里,先带晏秋和姜清渺上了楼,走去老爷子的房间门口。 咚咚咚。 “老头子起了没?小秋来看你了。” 话音落下,不过片刻,紧闭的房门就打开了。 云怀光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价值不菲的轮椅上面,憔悴的脸上挂着慈祥笑容。 “小秋来了啊,一路辛苦了,怎么这次礼安那小子没陪你一起来?是不是他惹你不高兴了?若是有,你就说,我必打个电话过去狠狠教训他!” 听着云怀光关心的话语,晏秋蹲了下来轻声回道:“礼安要忙集团的事,所以才没跟我一起来,父亲不用多担心。反正这次有清渺陪我,让我有不一样的体验。对了父亲,清渺她是衍之和清晖的好朋友,一个很不错的姑娘。” “啊,既然你们都觉得不错,那肯定很不错了,”云怀光微微抬头,双眼却是灰暗的,“清渺,这名字也不错。初次见面,还请清渺小朋友多多关照啊哈哈哈~” 见状,姜清渺默默蹲在了晏秋旁边,用手机打字再点开语音朗读。 【云爷爷好,我是清渺。其实这次过来,我不止是陪秋阿姨看望您的,我还想为您把个脉进行诊治。】 只交流这么一会儿,姜清渺就从云怀光的表现中看出了端倪。 这可不是简单的失明,而是暴盲。 大动肝火郁结于心 所谓暴盲,通常是肝气郁结、伤于七情或嗜好烟酒、恣食肥甘导致的视力急剧下降,甚至失明。 当然,这种病症也存在别的病因。 只不过,姜清渺观察了云怀光的表现后,暂时排除了别的病因罢了。 具体情况,她还得认真把脉并细问一番,才能判断。 “把脉?可以啊,”云怀光没有因姜清渺年纪小而看轻,依然是极为尊重的,“那就劳烦你了,只是这外面不太方便,我们进去后再把脉如何?” 姜清渺打字答应下来,云怀光就转动了轮椅,缓缓向着房间内而去。 易秀莲与晏秋在后一同走进,两人都没有出声多说些什么,也没有上前去帮云怀光推轮椅,只在进门的沙发坐下安静看着。 “清渺丫头,在这里可以吗?” 云怀光在疗养院住了好几年,对于陈设格局早已熟记于心。 他虽无法看见,但仍想像普通人那样,自己照顾自己。 所以他在自己房间里的时候,从来都不会让旁人进行帮忙。 也是因为这样,易秀莲和晏秋刚刚才没来帮着推轮椅。 云怀光熟练地停好轮椅,轻轻摸了摸面前的桌子,又从抽屉拿出一个脉枕,“清渺丫头,你看看啊,这个能用吗?” 疗养院每天都会安排医生上门进行检查,为了方便,病人们住着的地方都有必备的医疗器械。 例如听诊器、血压计、脉枕,这些都是标配。 【能用的,麻烦您先伸左手出来。】 姜清渺坐在椅子上,将脉枕摆好了后,轻轻拉过云怀光的左手,又伸出自己的右手。 食指、中指和无名指,这三指呈弓形,分别落于寸关尺三个部位。 以指腹微微用力,再进行病症判断。 过了一阵,姜清渺才收回手。 又拉过云怀光的右手,再次把脉。 很快,姜清渺心中就有了初步判断。 不过她并未急着言明,而是在抽屉找了手电筒。 打开后,对着云怀光的眼睛照了照。 果然,双眼都无光感,对光反射消失。 对于这些诊治的流程,其实云怀光早已经历了无数次,可没有一个医生能保证治好他。 大家几乎都是说,让他一定要放宽心、少忧虑,最好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休养。 但,他究竟何时才会康复,谁也不知。 他起初还会觉得失望觉得气愤,后来逐渐习惯了,也因无法治愈而慢慢接受了现实。 之前,云礼安和晏秋不是没请过医生来为他诊治。 然而无论哪个名医来,结果都是那样,半点差别都没有。 所以这次晏秋带了这个名叫清渺的姑娘来,云怀光也没抱有什么希望,只是出于尊重在好好配合而已。 对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让做什么,他也配合。 反正折腾到底,还是无法治愈。 就在云怀光等着同样的结果到来时,却是听见了让他意想不到的判断。 【云爷爷你在发病前,应该受了刺激的吧?比如听见或看见了什么,让你大动肝火郁结于心的事。】 这话,不禁让云怀光陷入了沉默。 一旁的易秀莲顿时坐不住了,大声问:“云怀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不敢说?我告诉你,这清渺丫头不仅是医生,还是个道士!就算你瞒着不说,她也能看你面相看出来!如果让我知道你这病,是因为你瞒着事才久久无法治愈,你看我跟不跟你离婚吧!” 此话一出,云怀光也急了。 他结结巴巴好一阵,“不...不是...秀莲你别啊...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可不能用离婚威胁我啊。” “我看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就不知道回头!”易秀莲一看云怀光的反应,就知道肯定有事,瞬间便更生气了,“我没跟你开玩笑!反正儿女都大了!我不高兴就要跟你离婚!外面二三十岁的小鲜肉多得很,你以为我非得守着你个老头子?” 听见易秀莲想要去找小鲜肉,云怀光急得差点从轮椅摔下来。 他挪了挪身子坐稳,又转着轮椅往沙发去。 估摸着快到了,才停下来,小心翼翼开口:“我说嘛,我说还不行嘛......可我觉得这事儿跟我生病应该没啥关系,要有关系的话,别的医生不早发现了吗?” “放你大爷的屁!”易秀莲骂了一句又想起有小辈在,恢复正经继续说,“你别跟我扯东扯西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好好交代。我还真想知道,什么事什么人,竟然值得你即便是眼盲也要一直瞒着!” 这个时候,易秀莲都在想是不是云怀光外面有人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必要让云怀光净身出户滚出去。 然而下一秒,就听云怀光嗫嚅着来了一句,“好好好,我说,我说,但你别因为这事儿迁怒翩翩行吗?” 易秀莲愣了几秒,随即冷笑了起来,“什么意思?还跟云翩翩有关系?你别跟我扯迁不迁怒的,先说!你瞒着我,还有脸谈条件呢?” 见易秀莲这下是真动怒了,云怀光不敢再有任何隐瞒,像倒豆子似的一口气全说了。 “就是前两年,翩翩成年礼。她当时不是想在宴会上跟傅云琢定亲嘛,但傅云琢不愿意,气得她又哭又闹,整整一个月都没怎么吃饭人瘦了一大圈。” “我看着实在心疼,就想好好劝劝她。这天底下的男人多得是,不必非吊死在一棵树上。结果我在后花园正巧碰见她打电话,说什么......大不了就用下药的方式逼傅云琢认。或者是找机会搞点亲密照,把绯闻炒起来再找傅家谈。” “我一听这哪里行啊,小小年纪心术不正,必须要纠正过来!所以我等她打完电话,就上去跟她好好谈。可能是她年纪小哈......也可能是觉得委屈,总之她就跟我争了几句...然后...呃......” 易秀莲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然后你就大动肝火郁结于心,导致了眼盲?行,云怀光,你行得很呐~” “不是,这两件事儿也不是有必然的联系的吧?之前那些医生不都说,让我放宽心少忧虑就能康复嘛。我早对翩翩这事儿释怀了,那为什么我还没有康复呢?所以,也不能联系到一起嘛。” 念着“云翩翩”是唯一的孙女,云怀光还是不愿去怪罪对方的。 他一向认为子不教父之过,“云翩翩”的品性不佳心术不正,也有他们这些长辈没教好的原因。 然而,他刚想为“云翩翩”再说几句,免得易秀莲回老宅后大发雷霆。 就听易秀莲冷笑道:“既然都聊到这儿了,那我就告诉你一声吧。那个云翩翩,压根不是我们的云翩翩,她是许桂枝的孙女余宁儿。” 爷爷是个哭包 这一番话,着实把云怀光整懵了。 云翩翩不是云翩翩,是许桂枝的孙女余宁儿? 明明易秀莲说的每个字都是中文,为什么他就是听不懂呢? “秀莲......你...你在说啥?” 云怀光满脸都是茫然,他努力思考了好一阵,还是没明白易秀莲的意思。 “我说,在我们家待了十几年的那个丫头,不是云翩翩,而是许桂枝那...那毒妇的孙女!”饶是易秀莲有心想保持风度,也忍不住要骂许桂枝几句。 毕竟这种偷人孩子的事,实在是恶毒又缺德! 看云怀光还是没听懂,易秀莲索性给晏秋使了个眼色,晏秋斟酌片刻后才开口,把目前了解的一切都讲了出来。 从云衍之如何发现“云翩翩”的不对劲开始,再到云衍之查出各种线索并进行分析深入。 最后,便是前两天云衍之从许桂枝那知道的完整来龙去脉。 “如今衍之仍在鹏城待着,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查到唆使许桂枝又真正带走了翩翩的幕后之人。如果能顺势查出翩翩的下落,自然是更好的。” 说到这里,晏秋悄悄瞥了姜清渺一眼。 她之所以当着姜清渺的面将这些事讲出来,一方面是因为想让老爷子清醒别再犯糊涂。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倘若姜清渺真的是云翩翩,那她希望对方知道,这些年云家并不是不寻找,而是被蒙在了鼓里。 这缺少的十几年的珍贵感情,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弥补的,但她还是想一点点做出补偿。 听过晏秋的讲述,姜清渺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云怀光作为真情实感关爱了“云翩翩”十几年的长辈,一时间是又气愤又崩溃又难过。 “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呢?那丫头...那丫头不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吗?怎么会不是翩翩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做过基因鉴定了吗?真的是这样的吗?” “我想不通啊,那个许什么,许桂枝?是叫这个吗?她从前应该是我们云家的佣人吧?我们云家对佣人一向不错,从未苛待过。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姓许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那如果翩翩不是翩翩,我们的翩翩又去哪了?你快问问衍之,我在鹏城有点人脉,可以给他帮忙,要尽快把人找回来。那丫头流落在外十几年,肯定...肯定不好过啊...” 说到最后,云怀光竟然落下了眼泪。 他似乎是觉得有点丢脸,这么大年纪还在小辈面前哭,抬手用力在脸上抹了几下。 奈何他着实控制不住,越想云翩翩流落在外会受苦,甚至还有可能发生不好的事,他的眼泪就仿佛决堤。 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将衣服都染湿了一片。 易秀莲拿出手帕,走上前,半蹲着,“都一把岁数了,还是这么爱哭。哎,快擦擦。” “我...我也不想的嘛,但我就是忍不住啊,”云怀光颤抖着手,接过手帕擦了擦,“你说翩翩那丫头丢的时候还不满四岁,她那么小......在外面得吃多少苦啊。而且万一她...万一她...我都不敢去想了,快让晗之把她找回来吧。” 说着说着,云怀光又哭了起来,眼泪比之前还汹涌。 易秀莲对此倒是司空见惯,只不过现下当着小辈们的面,尤其是......姜清渺还在场。 万一姜清渺真的是云翩翩,这还没有认回云家,就知道自己爷爷是个哭包,未免也太尴尬了吧。 所以易秀莲想了想,还是开口:“小秋啊,麻烦你先带清渺下去歇会儿吧。厨房里有我熬的绿豆汤,还有我做的莲子羹,看看清渺喜欢哪个,你就给她盛一碗喝点吧。” 晏秋虽然早知道自家老爷子特别爱哭,但她明白该回避的时候还是要回避的。 毕竟是长辈,总得给几分面子。 于是晏秋微笑着应下,“行,正好我有点口渴了,我就带清渺去楼下,让她陪着我喝些绿豆汤。” 说完,她便立刻起身,冲姜清渺伸手。 姜清渺也不是不识趣的,而且她需要点时间,让自己好好想清楚。 因此,她并未推拒。 与晏秋搭手之后,一同离开了房间。 见房门关上了,易秀莲才扭头看向云怀光,“还哭还哭,多大岁数了啊。” “秀莲......”云怀光啜泣起来,“我只是想着翩翩那丫头,我心里就难受啊,难道你不难受吗?” 易秀莲又拿出条干净手帕,一边给云怀光擦眼泪一边小声说:“我当然也难受啊,一开始听阿秋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气得我都想冲去鹏城扇许桂枝大嘴巴子了。真是白眼狼!白瞎我从前对她的那些好了!” “后来我努力冷静下来,才忍住了没飞去鹏城。可是我心里依然难受的厉害,一想到翩翩那丫头小小年纪就没了我们照顾,指不定还要受别人欺负虐待,我也是同样想哭,就像心里被针扎了似的。”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许桂枝的,然后顺着线索找到翩翩被带走后去了哪儿。所以你也别哭了,赶紧打起精神来,找你鹏城的几个老朋友帮帮忙。衍之那小子虽聪慧,但毕竟才初出茅庐,别让他独自扛着压力,这事儿我们必须帮着。” 看云怀光的哭终于止住了,易秀莲想了想,还是提了一嘴。 “刚刚来看你的那个清渺丫头,长得与阿秋年轻时颇为相似。我估摸着......很有可能。” 不等易秀莲说完,云怀光就激动道:“她很有可能是翩翩吗?” “冷静冷静!还说不准呢,”易秀莲虽觉得可能性极大,但她尚未找晏秋问清楚情况,还是没有贸然下定论,“晚点我找阿秋问问,你就先好好配合清渺丫头治病,可别心急!” 云怀光连忙答应,“行,行,都听你的。那等你问了阿秋,一定要告诉我啊。哎,你快把那清渺丫头叫来,让她再给我把把脉啥的。” “都跟你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丫头才跟阿秋下楼,你就要把人给叫回来,多奇怪!”易秀莲轻捶了下云怀光的肩膀,“行了啊,你就在楼上安静待着,我下去看看。” 这话听得云怀光不禁撇了撇嘴,明明老太太跟他一样都很心急嘛。 可他不敢说,也不敢多问。 哎,且等着吧! 让冒牌货别想再逍遥 知道姜清渺饭量大,晏秋压根没多客气。 她先把绿豆汤和莲子羹分别盛了一碗,然后直接把装着绿豆汤和莲子羹的锅,放在了餐桌上。 “来,清渺,锅里的都是你的。” 姜清渺也清楚自己能吃,一手抱着锅,一手拿着勺,咕咚咕咚品尝起来。 同时,又在想晏秋说的那些事。 原来她不是被抛弃的,只是有人故意动手脚。 原来她以前也备受家人疼爱,只是流落在外又遇见了坏人。 原来她本可以有快乐的童年、幸福的一生,只是被调换了才会落入那般凄惨的境地。 原来...... 她是一直有人爱着的。 想到这儿,姜清渺的双眼不禁有些湿润。 其实她很想很想与云家人进行相认,可她不愿把云家牵扯进她的复仇中。 而且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很多事情本来就要避着点,不然可能会被天道发现端倪。 万一她与云家人相认,给云家人带去灾祸,那她宁肯一直孤身。 也不知是她的忧虑太明显,还是真的存在母女连心。 晏秋忽然柔声道:“清渺,这些天相处下来,我非常喜欢你。我刚生下翩翩的时候一直在想,我的翩翩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她是活泼好动的?还是温婉娴静的?又或是桀骜不驯、冷酷潇洒的。” “其实无论她怎么样,只要她的品性不差,我觉得都是可以的。但后来发生的事,你刚才也听见了。所以从我得到真相的那天起,我就又忍不住开始想,若是翩翩她还在的话,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她如今在哪过得如何。” “有句话,可能说出来有点唐突,但我确实想要告诉你。” 姜清渺垂眸听着,并没有任何回答。 但晏秋还是温柔笑了笑,抬手在她发顶轻抚了几下。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像是我的翩翩。说出来是有点唐突对吧?但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你不是在病房,而是在傅家。当时瑶瑶在看你的综艺,我便恰好陪着看了一眼。不曾想,那一眼,就让我意识到了不对。” 不得不说,血脉相连的亲近感是真实存在的。 晏秋没有骗姜清渺,她那天看见综艺后,就真的意识到了不对。 她原是想在车上打个电话给云礼安说出此事,并让云礼安立刻去调查一番的。 然而,电话还没来得及接通,她就忽然觉得头昏脑涨,当即晕了过去。 不过有些事也是缘分使然。 若不是她那天陷入昏迷,她也不会被姜清渺救下。 “我说这些话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很喜欢你的。如果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我愿意陪你渡过一切。况且你不是认了清晖做干哥哥吗?那你随他叫我一声...叫我一声伯母也是可以的。” 此话一出,姜清渺的双眼不免有些泛酸。 她其实听懂了晏秋的言外之意,晏秋是在害怕她不愿回归云家,想用别样的方式让她慢慢接受,也想借着这个名义与她多亲近。 但...... 她能从面相上看出,她与晏秋确实存在亲缘线,而且是很深的那种。 所以她知道,自己八九不离十就是云翩翩。 可是晏秋既不懂玄学,又没用科学手段证实过,为什么会那么肯定呢? 难道,真的存在母女连心吗? 姜清渺心中千思万绪,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好。 这时,易秀莲忽地噔噔噔走下楼梯。 “小秋啊,我正找你呢。你过来帮我瞧瞧,你之前给我做那条旗袍,怎的脱线了呀?我还想过几天穿着,跟我在疗养院认识的姐妹出去玩呢。快快快,来帮我弄一下。” 一听这话,晏秋了然。 她先扯了两张纸巾,然后看向姜清渺说:“那清渺你慢慢吃着,若是不够的话,你就去那边按铃。疗养院提供的餐食还是不错的,你想吃什么便在菜单上面勾选。” 待姜清渺点头应下后,她才起身往楼梯走去,随即跟着易秀莲上了楼。 她心知肚明,易秀莲可不是为了补旗袍,只是找借口让她离开罢了。 所以等进了房间,她就轻声说:“母亲,你看清渺那丫头,是不是跟我很像?” “那必须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易秀莲感叹了几句后,拉着晏秋忍不住发问,“你跟我说实话啊,清渺是不是翩翩?” 晏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觉得她是。可现在没有做亲子鉴定,衍之也没有查到翩翩被带走后的去向,所以清渺究竟是不是翩翩仍是未知数。” 这个回答,难免让易秀莲感到着急,“那就赶紧去做亲子鉴定啊!要等衍之查到翩翩的去向,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我跟你说啊,清渺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她啊,多半就是我们的翩翩。” “我也想做亲子鉴定,但......”晏秋的眼中浮现了一抹心疼之色,“但清渺在姜家受了太多苦,她对于亲情虽然有渴望,却也充满了疑心和排斥。我觉得现在告诉她身世,带她去做亲子鉴定,对她来说可能不是惊喜,而是......另一种伤害。” 易秀莲听见这番话,顿时明白晏秋的意思。 她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唉,你的想法是对的,这事儿确实急不得,还是让她慢慢接受更好一些。对了,你说那个姜家,是哪里的人家?他们对清渺做了什么?” 晏秋想了一会儿,还是把姜清渺曾在姜家遭受虐待,甚至是险些被换命的事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竟有此事!真是丧了良心!”易秀莲气得猛地一拍桌子,“帝都的姜家是吧?我去他爷爷的!居然敢这样欺负清渺!等着,我马上打几个电话,必定让那姜家破产!” 晏秋赶忙拉住易秀莲劝道:“母亲!你别!我知道你生气,我也非常生气。不过这事儿同样急不得!衍之听小傅说了,光是让姜家破产,不足以弥补清渺受过的痛苦,得正中姜家所有人的要害才行。” 又怕易秀莲会冲动行事,晏秋便把话题稍微带偏了。 “对了母亲,衍之告诉我,那个余宁儿正在帝都呢。她妄图打着云家的名号,在帝都各大世家行骗。就昨儿个,还去了秦家拜访,不过被赶走了。” 一听余宁儿的名字,易秀莲就冷嗤了声,“想用我们云家的名号?做她的青天白日梦去!她以为老娘舍不下脸说出真相是吧?呵,老娘是田野里码头上摸滚打爬过的,比起所谓的脸面,更重要的是骨气!” “晚些时候让衍之给各大世家发个信儿,就说,云家千金丢失多年现已找回,不久后会举行宴会庆祝此事,顺便把余宁儿的身份公布出去。这冒牌货,别想再顶着翩翩的身份逍遥快活!” “哦对,记得给那什么姜家也发个信儿。我倒要看一看,什么垃圾货色,竟然也敢欺负我孙女!” 为老爷子治疗 虽然目前还没有进行亲子鉴定,但易秀莲已经把姜清渺当成了孙女。 反正云清晖早认姜清渺做了干妹妹,她顺着称呼一声孙女也没什么毛病。 “一定要按我说的去办啊,那个余宁儿算什么东西!占着翩翩的身份享受了十几年荣华富贵还不够,竟然痴心妄想要继续用翩翩的身份作威作福。呵呵,有老娘在,她没门儿!” 晏秋当然同样不愿意让余宁儿再顶着云翩翩的名号,可姜清渺还没有与她进行亲子鉴定,现在就放消息出去会不会为时尚早? 她的想法,很快就被易秀莲看穿。 “小秋啊,其实有没有真的认回翩翩是一回事儿,放任余宁儿继续败坏翩翩名声在外横行霸道,又是另一回事儿。你啊,不能将两者混为一谈。” “我们主动把这个消息宣扬出去,既可以为翩翩将来回归云家造势,又可以早点甩开余宁儿这狗皮膏药。不然,我们遮遮掩掩的,等消息走漏出去,反而容易将我们和翩翩置于风口浪尖。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指不定还会觉得余宁儿那白眼狼可怜呢!” “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说着说着,易秀莲的眼神微微往下,“你不是想与清渺多亲近,早些与她做亲子鉴定吗?将消息放出去,也代表着你的态度。你总不能只心里想着对她好,却什么都不表现出来吧?有时候,做人还是要张扬一点的。” 听到这里,晏秋垂眸沉思了一阵。 最终还是觉得老太太说得没错,答应了下来。 不过,她仍有些许的犹豫,“那姜家......我们也要发个信儿吗?万一清渺她有创伤后的应激障碍,我们不就好心办坏事儿了?” “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确实没想到这点,”易秀莲听见这话思索片刻,然后开口,“这样,你得空的时候问问清晖那小子。若是清渺对姜家人一向避而不谈,那我们就还是别给姜家发信儿了,可若是......” 不需要易秀莲把话说完,晏秋就明白了小声接话,“可若是清渺能直面姜家人,我们该发信儿便发信儿,总得让那群不要脸丧良心的东西知道,清渺以后不是孤身一人了。而且清渺曾经受过的委屈吃过的苦,我们云家都会一一帮清渺讨回来的!” “诶,这就对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提点几句你便能懂,”易秀莲毫不吝啬对晏秋的夸赞,脸上的笑意也在这时多了几分,“行了,把清渺一个人晾着可不好,你快下去陪她吧。正好问问她中午想吃啥,我给她做。” 晏秋想了想姜清渺的饭量,估摸着若是让易秀莲来做饭,怕是锅铲都要抡出火星子来。 嗯......为了她婆婆的健康着想,还是别了。 于是她赶忙推拒,“母亲,这就不用了。我难得来一趟,哪能让你累着。中午还是找疗养院的厨房点餐吧,这样清渺想吃什么,她也可以随便点,不需要顾忌太多。” “你说的也是,我这老婆子突然下厨,她可能会觉得尴尬,”易秀莲对姜清渺的饭量还一无所知,只当晏秋是在避免姜清渺感到尴尬,直接答应了下来,“那行吧,还是点餐吧。你快先去楼下陪陪她,我待会儿再下去找你。” 晏秋应了一声,便起身开了门,下楼去餐厅里找姜清渺。 这会儿,姜清渺已经把一锅绿豆汤和一锅莲子羹都解决干净了。 她正一边擦嘴一边思考,要给云怀光安排怎样的治疗方案。 药方,她已经想好大概的了。 就是辅助治疗的手段,她在想是用针灸还是用别的。 恰好这时,晏秋来了。 姜清渺便把想好的治疗方案,打字说明了一番。 【秋阿姨,云爷爷的病应当是暴盲,主要是因暴怒惊恐、气机逆乱、血随气逆引起的。只要解决了他的郁结于心和肝火旺盛,他的双眼就能复明了。】 【中医有肝主目的说法,所以肝火旺盛不仅会引起暴盲,还会导致云爷爷眼干耳鸣、口苦口干,精神状态也不似从前那般好。不过疗养院的医生都挺出色也很负责,把这些小毛病都给云爷爷尽量调理好了。】 【只有这暴盲,最主要的原因是云爷爷有事藏于心,若是不让他舒心就无法彻底痊愈。我的建议是,先按我的药方给云爷爷服三剂,期间配合我的针灸和推拿,再根据情况调整药方继续服用,要不了半个月就能痊愈了。】 其实晏秋这次带姜清渺来见老爷子,虽抱有一定的希望,但并不是真正指望姜清渺能帮上忙。 她觉得姜清渺年纪还小,就算真的是天纵奇才。 在面对正常病症的时候,也不一定完全有把握治愈。 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很难有人精通玄学的同时,又对医术颇有见解。 因此,见姜清渺真的表示能治好老爷子,晏秋不免感到震惊。 但其实,晏秋不知道的是。 姜清渺学的并非单纯鬼神之论,而是正儿八经的玄门五术。 也就是,山、医、命、相、卜。 其中的医,便是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法,以达到保持健康、治疗疾病的目的。(1) 所以姜清渺说能治好云怀光,还真不是随口吹牛,她是的确有把握的。 【这是药方,你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找几个中医看看。不过云爷爷的病已经拖了太久了,暴盲本就是急病,这两年还未治愈,再不抓紧时间,恐怕会难以挽救视力。要治,就还是尽快安排吧。】 一听姜清渺这样说,晏秋不免有些慌乱。 她自然是希望老爷子早日康复的,可这药方......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坚定回答:“好!就听你的!我相信你!我待会儿亲自去抓药,正好疗养院就有药房。现下我先带你去楼上见老爷子,告诉他接下来由你接手治疗了。” 既然姜清渺是她带过来的,那她肯定要相信对方能行。 若是连她都不肯相信,谁又去说服老爷子呢? 可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云怀光得知日后会由姜清渺接手治疗,竟然爽快答应了下来。 曾经看不起的弟弟 晏秋都想好劝说的百个理由了,结果却是一个理由都没有用上。 嗯......不过这样也好,无需她多费口舌。 既然云怀光没有意见,易秀莲更不会有意见。 于是四人顺利达成了共识,决定由姜清渺为云怀光展开半个月的治疗。 期间,姜清渺与晏秋都搬来疗养院的小院住着,这样更方便。 反正这栋房子也没别的人住,而且家属本来就能进行陪同,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事情定下,姜清渺就该和晏秋回别墅收拾行李了。 只不过当两人走出桃林时,碰见了个身穿道袍的坤道。 “净霄道长,久仰。” 听见声音,姜清渺停下脚步,面露了一丝疑惑。 没等她多问,那坤道就笑着自行介绍起来。 “我是西山山顶桃源观的,道号玄春。我与你家玄英道长是同门,只是当年我家中有人重病,我实在是无法坐视不管,才告别了玄英道长回林城。之后,便在这桃源观待着了。” 一听是玄英道长的熟人,姜清渺的面色温和了些。 她微微一笑,行了个抱拳礼。 玄春道长赶忙回礼,又笑着问:“早听玄英说了,你要来林城接单。我原是想亲自接你的,可听玄英说你不需要,就未曾打扰。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见你。” 玄春道长能与玄英道长依然保持联系,自然是两人相处愉悦,不似玄吉道长那般闹翻后撕破了脸皮。 况且当年,玄春道长之所以会离开三清宫,的确是因为家人重病得回林城,可不像玄吉道长只图钱财名声。 看在这一点上,姜清渺还是愿意与玄春道长寒暄几句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与人结伴前来林城,确实不用你多费心了。说来,玄春道长你怎会在这呢?】 玄春道长听玄英道长提过姜清渺无法言语,所以对于姜清渺打字的行为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笑着照常回答。 “说来也巧,我母亲在锦潭疗养院中长住。而我作为桃源观的道士,就负责了每天来疗养院,教各位病人打太极拳和打八段锦,让他们多晒太阳适量运动早日康复。” “正好我每天来教病人们,也能顺便看望我的母亲。不过今天我早上要帮着观主制香,就把带病人们的工作托给了另一位道长,现下我忙完了便赶过来看望母亲。” “这不,果真是缘分使然,不曾想还能与你碰上。诶,净霄你来是为什么呢?是参观桃林还是去疗养院?” 总归,以后是免不了见面的。 姜清渺索性坦然表示,她受人所托要在疗养院暂住一段时日。 而且她想着玄春道长是林城本地人,刚好她有些关于碧莲寺的事想问问。 出于这点,她难得主动要了微信好友。 打算等搬完了行李得空,就去桃源观找玄春道长。 随后,她与玄春道长做了告别。 抓紧时间和晏秋回别墅,把行李搬来疗养院这边。 与此同时。 帝都的夏季同样炎热,甚至还带着几分干燥。 在外待久了,难免会觉得口干舌燥,有种脸都被吹干的错觉。 “晗之哥哥,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才回来啊?我好热呀。” 余宁儿用手扇了扇风,尽量掩饰着眼中的不耐烦。 她原以为云晗之是个靠得住的,即便是被停了信用卡,也该有点人脉可用吧? 然而,云家只是故意泄露了一点风声,表明不会管云晗之离家出走的事。 帝都豪门圈和海市豪门圈的少爷小姐,一个个立马见风使舵,都不爱搭理云晗之了。 所以云晗之找遍了往日自认为的好哥们儿,眼下就只有这杨家的杨智博还愿意帮一把。 可他们两人来了杨家,却不见杨智博的身影,不得不在门口被火辣辣的阳光晒着。 要多尴尬有多尴尬,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听见“云翩翩”的话,云晗之也特别心烦。 他何时落到过这样丢脸的下场? 回想往日他无论去到哪儿,都是最受欢迎最受推崇的。 谁不看在云家的份上,给他三分薄面? 但就是因为他执意要来找“云翩翩”,才会被往日的朋友们拒之门外避而不见。 好不容易,有杨智博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帮他一把,可一听他是带着“云翩翩”一起来的。 人家就犹豫了,至今还在纠结。 若是只有他一人的话,他哪里需要在这大热天的时候,站在别人家门口暴晒? 说白了,他这些天遭受的苦难。 一半是“云翩翩”带来的,一半是...... 尽管云晗之很不想承认这点,可是事实已经如此了,他不得不承认另一半的苦难,都是他自己作出来的。 再想想他从前总看不起云清晖,觉得世家子弟怎能去娱乐圈蹚浑水,当个戏子招摇简直是当众出丑。 所以他没少嘲讽云清晖,好好的云家少爷不当,要去娱乐圈丢人现眼。 结果事实证明,恐怕他才是最丢人现眼的那一个。 且不提云衍之,就单说云清晖。 如果是云清晖被停掉了信用卡,还被云家放话短时间内不会管,甚至隐隐有断绝关系的危险存在。 他觉得,云清晖几乎不会受什么影响。 因为云清晖有自己的事业,早就经济独立了。而且云清晖内心真的强大,不在乎别人看法。 即便是云家在豪门圈施压,云清晖也有不属于豪门圈的朋友,照样会有人依靠有人帮助。 可以说,云清晖完全不靠云家,就获得了大家的尊重。 如此想来,他曾经看不起的弟弟,其实已经胜过他太多。 想到这,云晗之的眼神不免有些黯然。 “晗之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呀?”余宁儿感受着后背的湿意,越发烦躁起来,“你能不能打个电话给你朋友呀?好歹问问,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呢。这外面太热了,你知道我身子虚,再待下去我会中暑的。” 云晗之微微皱眉,刚想开口回答,就见杨家的管家走来。 “云二少爷,您这边请~我家少爷稍后就到。” 一听这话,余宁儿顿时高兴了几分。 她正想跟着管家往前走,却看管家微笑着拦住她。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还请您在外等候,因为我家少爷只叫了云二少爷一人。” 杨家两兄弟 此话一出,余宁儿只觉得尴尬至极,脸上是青一阵红一阵白一阵。 她强忍着怒意看向云晗之,希望对方能帮她教训教训这个管家。 换作从前,云晗之定然是要帮忙主持“公道”的。 可云晗之此时心神恍惚,正处在自我怀疑的阶段。 他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放下傲慢自大,也在逐渐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对。 所以察觉到“云翩翩”投来的视线后,他只是轻声向管家问了一句,“我不能带我妹妹一起进去吗?” 话音落下,管家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是的,我家少爷特地叮嘱过。但云二少爷您可以放心,我会带云小姐在花园的凉亭休息,不会让她再受风吹日晒。” 听管家都这样说了,云晗之也不好强行带“云翩翩”去见杨智博。 他把“云翩翩”拉到一边,小声安抚,“翩翩,辛苦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保证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若是可以,我会说服智博让你也进去的。实在不行,我就找他借些钱,我们出去租个公寓先住着。” 余宁儿越听越是不高兴,可她目前只能依靠云晗之。 她虽在帝都有几个认识的世家千金,但是关系并不好。若这时上门求助,她要受的刁难羞辱肯定比现在更多。 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不满,作出副善解人意又有几分委屈的模样。 “好吧,晗之哥哥,我听你的。我知道你也不容易,我会乖乖在外面等你的。其实无法留下暂住也没关系,只要能与晗之哥哥你在一起,哪里都是家,我永远安心。” 这番话倒是让云晗之先前生出的悔意少了几分,甚至还有些觉得自己不该怪罪“云翩翩”的愧疚。 他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发顶,双眼之中带着真切的关心,“好,那你稍等片刻。我赶紧去问问究竟是什么原因,一定不让你受委屈。” 说完,他才三步一回头地跟着管家离开。 殊不知在他身影消失的瞬间,余宁儿努力藏着的厌烦,顿时就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 看了看四周,余宁儿双手抱臂冷哼了一声,自顾自朝着所谓的凉亭走去。 她压根就看不上杨家,瞧瞧这一家人住的地方,还没云衍之送她的别墅大。 说来,早知道会有今天。 她还不如多费心思拉拢云衍之,而不是凑合用云晗之这个蠢货。 要钱财没钱财,要本事没本事,甚至连靠谱的人脉都没多少。 倘若她当初能一直与云衍之做好兄妹,也不至于被发现端倪后惨遭赶出云家。 想想云衍之的聪明程度和护短性格,说不定云衍之还会帮她遮掩一番呢。 余宁儿越是想越是后悔,坐在凉亭里时不时叹气。 待佣人送来茶水点心后,她端起茶杯闻了闻,又皱着眉嫌弃起来。 就这么普通的绿茶,估摸着一两几十块钱吧,也好意思拿来给客人喝?杨家真是穷酸得很! 余宁儿把茶杯重重放回桌上,顿觉心情更加烦躁了。 忽然间,一道略微沙哑的深厚声音传来。 “美女,开心一点,要少皱眉,不然容易有皱纹。” 听见这话,余宁儿扭头看去,发现来者是个长得还算清秀的年轻男人。 她转了转眼珠,仍是一脸不悦,“你哪位?少管我!小心我告你擅闯民宅!” “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你在我家乱逛,居然要告我擅闯民宅。哦对,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杨家杨成鹏。不知你来我家,是有什么事啊?” 说着说着,杨成鹏就挑了下眉,在余宁儿身旁坐下。 又端起茶杯闻了闻,发出一声轻笑,“原来,是我家佣人用错了茶叶让你不高兴了啊。王姨,去把我刚拍的信阳毛尖给这位小姐泡上。” 杨成鹏说完之后,把茶杯随手一扔。 再向余宁儿凑近几分,声音低沉,“怎么样?现在高兴些了吗?” 余宁儿微微昂头,向旁边挪了一寸。 然后瞥了杨成鹏一眼,“一般吧,想追我的男人实在太多,你这点伎俩算不得什么。” 杨成鹏并不生气,反而更有兴致了。 他冲余宁儿笑着挑眉,“哈哈,好,看来我还需要多努力了。说来天气如此热,你就在这里坐着?要不跟我出去兜兜风?正好我今天定了家法餐,想来你应该不讨厌吧?” 其实余宁儿是心动的,她厌倦了这几天吃便利店吃路边小店,那些便宜的餐食实在是让她嫌弃不已。 可她想着自己这一走,云晗之出来找不到她,肯定会特别的生气。 而且她才刚刚认识杨成鹏,若是这么轻松就答应下来,未免太掉价。 所以最终,她还是故作纠结又略显难过地摇了摇头,“不了,我要在这里等我哥哥。” 杨成鹏一听这话不禁好奇,“你哥哥?你哥哥是谁?居然把你这么大一个美女丢在这儿,就不怕坏人将你拐走吗?” “你不要说胡话哄我开心了,”余宁儿假装害羞地瞪了杨成鹏一眼,“唉,其实说来话长,你如果愿意听,我就慢慢讲给你吧。” 正好佣人来上茶了,杨成鹏就端着茶杯,递给余宁儿后回答:“愿闻其详。” 余宁儿接过茶杯并不着急喝,只慢慢说起了她恶意修改添油加醋的故事。 却不知,另一边。 也有人在讲她的故事,还是原汁原味的那种。 “她是你家前保姆的孩子啊!你说你,干嘛非在这种人身上耗着?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你笑话?” 杨智博看着面前陷入沉默的云晗之,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恨铁不成钢。 他与云晗之的确是好兄弟,所以他知道云晗之对云翩翩有多好有多宠。 对此,他并不反对,甚至还会帮云晗之买礼物。 可问题是,此云翩翩非彼云翩翩啊! “你家里都放话出来了,现在不止海市的世家,我们帝都的世家也都知道了。这是真恶毒啊,偷换别人孩子,但凡有点良心都干不出来这种事!所以你别再跟那个余宁儿搅合了,回头是岸啊。” 听着杨智博苦口婆心劝说,云晗之还是不肯死心地嘟囔了句,“但......但就算她是余宁儿,去做出偷换一事的,是她姥姥又不是她。论起来,她其实是无辜的。” 她本该无忧无虑 “你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杨智博知道云晗之犟得很,也没多争执,只拿出张银行卡,“喏,卡里面有五十万,够你用一段时间了。你要觉得余宁儿无辜,你就带着她一起生活,看她什么时候会抛弃你吧。” 云晗之迟疑片刻,还是接过银行卡,“谢了,以后我双倍还你。” 见杨智博是真为他着想,他就难得地袒露了心声。 当初离家出走本就是冲动之举,热血上头的愤怒更是逐渐散去。 这几天,他一直都特别迷茫,也没人可诉说一番。 “我只是觉得与她相处那么久,我真心把她当作了妹妹看待。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也不能在她万般艰难的时候抛弃她。而且她当时那么小,被换也不是她本意,她不过是那恶毒保姆的工具。” “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才满二十岁不久,大学都还没毕业。这突然被家里......被云家抛弃了,又没有任何的经济来源,她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呢?” “至少......至少......至少在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前,看在十几年的兄妹情分上,我还是想尽力帮她一把的。其实现在想想,云衍之他们也没必要造这种谣来骗我,一切都不过是我在自欺欺人罢了。” 说到这里,云晗之的眼神不禁有几分黯然。 他并非真的愚蠢至极,在那股冲动劲儿过后,还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可他又暂时无法抛弃余宁儿,毕竟从前付出的是真心实意,要抽离也得给他一点点时间。 看着云晗之情绪低落的样子,杨智博虽身为好友觉得心疼。 但更多的,还是气愤。 杨智博拿起桌上的纸巾扔过去,“来吧,想哭就哭,哭个痛快。可你在哭之前委屈之前,好好地想一想,被换走流落在外的云翩翩,是什么样的呢?” “你...你什么意思?”云晗之还是懵的,他不懂杨智博为什么突然把话题扯到云翩翩身上。 这样的茫然,杨智博自然是看出来了的。 他直接抬起手一拳,用力打在云晗之的胸膛上,半是无奈半是气愤,“你真是少爷生活过惯了,完全不食人间烟火啊。啧,你父母该早点把你丢出来历练历练的。不然啊,你也不会是这样蠢得连我都忍不了的人。” 与一直被云家保护得很好,从小到大都不愁衣食住行,几乎没怎么接触过普通人生活的云晗之不同。 杨智博上小学之前,都过着拮据的生活。 直到父母发达了,他才读上了贵族学校,当起了所谓的小少爷。 可他毕竟是父母定下的接班人,所以也没让他挥霍无度,一直培养着他对金钱的良好观念。 甚至在大学的寒暑假期间,还安排他去偏远山区支教。 因此,他可太懂生活对于普通人有多难了。 “你知道吗?云翩翩是在不满四岁的时候被偷换的。她本该拥有无忧无虑备受疼爱的人生,却因那个保姆的恶毒,年纪小小与家人分离,命运也由此彻底改变。” “她可能会被人贩子卖给没有孩子的家庭,也可能会被卖去国外红灯区甚至器官工厂,还有可能突发一场高烧没及时治疗就死了。甚至有可能被打断手脚丢到街上去卖惨要饭,或是在国外黑市当表演马戏的所谓畸形儿。” “而被换去你云家的余宁儿呢?她能够享受到你全家的疼爱,能够被你全家小心翼翼呵护。她不用担心会被当货品卖掉,也不用担心生病得不到治疗,更不用担心沦落到那般凄惨境地。” “再细说一下,被人贩子卖给没有孩子的家庭吧。你以为每个孩子都会得到父母的悉心照顾全部关爱吗?不,这世间有多少孩子,连亲生父母都不一定爱他们,更何况是养父母呢?当然,我也不是说养父母一定不好,还是有养父母真心喜欢孩子的。” “可云翩翩是被那个保姆故意甚至恶意调换的,你觉得那个保姆会给她找一家好父母领养吗?你可能不知道吧,在一些偏远山区,女孩子的处境有多艰难。” “只五、六岁便要学着烧柴挑水洗衣做饭,书是没得读的,只能麻木地完成各种家务。等她们十几岁还没成年,就会被家里卖掉换彩礼,成为另一家的生育机器,连选都没得选。在成长过程中,更是大概率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骚扰、欺负、羞辱,却无人会为她们出头。” “但余宁儿呢?她被那个保姆换来了云家,此后再也不用担心衣食住行。家务于她而言,是只用交给佣人就行,她根本无需亲自去做。她每天就享受着好吃的好玩的,喜欢什么珠宝喜欢什么衣服,都会有人给她一一送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余宁儿成绩很差吧?你看,她甚至都不需要努力读书。初中可以高价买名额,高中可以去读国际班,大学就直接选择留学。哪怕学分不够毕业也没关系,只要你们云家给学校捐的够多,她完全不用操心。” “可任何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都是需要起早贪黑拼命学习的。我们假设云翩翩是被一个还算不错的普通家庭收养了,至少不愁吃喝,过着普通生活。那她也与她原本该过的人生,相差甚远啊。” “所以我是真的搞不懂你,为什么会觉得余宁儿很可怜,甚至为了余宁儿与家里闹掰。真要论起来,任谁都会觉得是云翩翩更可怜吧?你别跟我说你与余宁儿有多年情分,那云衍之就和余宁儿没情分了吗?” “但对于云衍之来说,余宁儿就是个小偷,偷走了他亲妹妹的人生,也是破坏他家庭的犯人之一。唉,我说实话,你的那股子犟劲儿有时候真的挺惹人厌的。我要是云衍之的话,高低要打你一顿的。” “哦对了,还有一事。你说余宁儿她当时被换,不是她本意,所以觉得她无辜?啧啧,那你该如何解释,她一口咬死是云清晖推她坠楼的呢?当年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还时常有人提起,你不能忘了吧?” 听到这儿,云晗之像是被雷惊到了般,猛地回过神。 他是花花公子没错 与杨智博道了再见,从杨家别墅出来后,云晗之的意志更加消沉了。 他的脑海里,满是杨智博说的那些话,一句又一句扎在了心上。 尤其是杨智博最后说出来的那一句,几乎打散了他对余宁儿仅剩的偏袒。 是啊,当年的事。 余宁儿可一口咬死了,说是云清晖推下楼的。 以前云晗之不喜欢云清晖调皮捣蛋又散漫不羁,而且事发的时候确实只有云清晖在二楼房间里。 那会儿看“云翩翩”摔得满脸是血惨不忍睹,自然没人会怀疑“云翩翩”是自己跳下去的。 因此,云晗之也就跟大家一样,相信是云清晖推了“云翩翩”。 可如今连“云翩翩”都是假的,谁又敢说坠楼的事是真的呢? 倘若余宁儿真是非自愿被换来云家的无辜者,那她为什么从小到大都不愿意帮云清晖澄清一下,偏要让云清晖背负骂名借机掩盖调换一事许多年。 云晗之越想越是难受,越想越是忍不住怀疑。 莫非,他被余宁儿当枪使了? 或许,这一切真的是他错了? 他一边思考一边走着,打算等找到余宁儿后,好好问一问。 然而他刚走进花园,就听见了余宁儿娇柔的笑声。 “哼~这玫瑰的品相还不错,算你有眼光~但我才不会轻易收别人送的玫瑰呢,我不是随便的女孩懂吗?” 余宁儿尚未注意到云晗之的到来,只轻轻扫了眼杨成鹏递来的玫瑰。 脸上虽挂着笑意,但并没有伸手去接。 她现在还顶着云翩翩的名号,当然是要把高傲姿态做足的。 “我懂,云小姐果真海市的顶级名媛,”杨成鹏抱着玫瑰,双目露出痴迷之色,“看来是我没送到云小姐的心坎上,无妨,这一束玫瑰就不要了。等来日,我直接送云小姐你一座玫瑰庄园。” 余宁儿一听这话,心情不免好了几分。 只是她来不及开口回应,就见云晗之阴沉着脸走出。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杨成鹏是认得云晗之的,他也不慌乱,大方地回话:“哟,晗之哥来了?我没做什么啊,不过是看云小姐独自待在凉亭太寂寞,送些礼物再聊聊天让她开心开心罢了。” “......不需要你来哄她开心,”云晗之自然也认识杨成鹏,且对杨成鹏的印象极其差,“我警告你,离我妹妹远一点。若是再让我发现你接近她,我一定把你打个半死。” 说完,云晗之就走去拉余宁儿的手腕,头也不回带着余宁儿离开凉亭。 杨成鹏被威胁了并不恼怒,只目送着两人远去。 在瞧见余宁儿微微回头的时候,他还故意挥了挥手,又拿起手机晃了晃。 他是花花公子没错。 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且走着瞧吧~ 在外面待久了确实热,杨成鹏随手把玫瑰一丢,就大步朝着别墅走去。 一进门,便碰见了杨智博。 两人是亲兄弟,关系又挺不错的,对彼此的了解,自然是一清二楚。 都无需多说什么,对视一眼就能懂。 杨智博冷下脸警告道:“你别对云晗之的妹妹下手,他这人发起疯来,连我都拦不住的。况且他正处于困境之中,你若是刺激到他,指不定会惹上什么麻烦。”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的,”杨成鹏顿时勾起嘴角,还抬手拍了拍杨智博的肩膀,“我也没打算把他往绝路上逼,说不准我还能让他知迷途返呢。毕竟,那个女人不是他妹妹嘛。” 听见这话,杨智博才觉得安心了几分,但还是叮嘱,“总之你别做得太过了,那余宁儿不是个好的,小心惹火上身。” “知道了,知道了,你一天天操心公司的事不够,非要将我的事也管着,不累吗?”杨成鹏不以为意地走去客厅瘫在沙发上,“我不过是泡泡妹子而已,大家你情我愿,我又不会强迫谁。所以你就别操心了,有这工夫,还不如去给我找个嫂子。” 杨智博没搭理杨成鹏,只拿出手机,给云衍之发了个消息。 简单说明了一下,云晗之带着余宁儿来找他的事。 好歹朋友一场,他还是希望云晗之知错能改的。 别墅外。 云晗之拉着余宁儿一直走,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三个字。 “哥!晗之哥哥!你怎么了?你拽得我手腕好痛!” 听到余宁儿这样说,云晗之才松开了手。 这会儿,两人已经走出杨家别墅的范围了。 余宁儿回头望了望,又看向云晗之,眼尾泛着红委屈说:“晗之哥哥,你干嘛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呀?你以前都不会凶我,更不会给我甩脸色的。是不是你现在觉得我拖累你了,所以才......” “不是,”云晗之出声打断,强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尽量平静地解释,“刚刚在凉亭,我看你和杨成鹏聊得很欢。你知不知道,他是帝都有名的花花公子?” 说实话,余宁儿还真不知道。 因为她从前只与海市豪门圈的千金往来,对于帝都豪门圈的八卦向来是听过就罢。 毕竟两个圈子一直都相互看不顺眼,而且她连海市豪门圈的那些少爷千金都瞧不上,又怎么可能花心思融入帝都豪门圈? 再说,她虽看得出杨成鹏心思不正,但她又没想与杨成鹏怎么样。 她只不过是想找个阔少维持奢靡生活,不愿与云晗之继续在外过穷日子而已,所以她压根不在乎杨成鹏是什么样的人。 但这样的想法,她是不可能告诉云晗之的,她还要维持善良天真的人设。 于是她挤出了点泪花,“啊?我...我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人。我只是看他对我没什么恶意,又肯在大热天陪着我说说话,所以我就与他多聊了几句。晗之哥哥,既然你那么不喜欢他,那我以后不跟他来往了。你...你别生我的气气好不好?我现在只有你了。” 看着余宁儿楚楚可怜的模样,云晗之竟没有生出半分心疼。 因为他此时此刻脑海想着的,都是杨智博与他说的那些话。 他沉默片刻,才小声问道:“当年你从二楼摔下,真是云清晖推的吗?” 两则消息 余宁儿不明白,为什么云晗之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可她看得出来,若是自己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恐怕接下来都难以利用云晗之了。 所以她飞速思考了一番,然后故作出苦恼的神情,“其实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毕竟当年我还没有满四岁,能记住的事情实在是不多。而且我那时受了极大惊吓,晗之哥哥你也知道,我总不可能自己跳楼的呀。” 这些话语,既不肯定,又不否定,只让云晗之自己去思考。 对于余宁儿来说,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保险的回答了。 果然,在她说完之后。 云晗之的脸色缓和了点,虽相比曾经还是略显冷淡,但至少没有那么疏离了。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我从智博那儿借了五十万,够我们俩在帝都生活一段时间了,我打算先去找中介租套公寓住着。等找好了住处,再去置办生活用品。” 听着云晗之说只借了五十万,余宁儿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屑。 五十万? 她从前买条项链都不止这个价! 想来真是一念之差,她选了云晗之这个毫无用处的蠢货,连借钱都借不了多少! 唉,她还是得早日攀上个可靠的世家子弟才行。 她一边小心盘算一边挤出笑容回道:“好,都听你的,晗之哥哥。我现在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也只有你会不计回报帮我了。” “嗯,那走吧,我叫好车了。”云晗之低垂着眼眸,并未像往常那般宠溺。 又在说完后,独自向门口走去。 余宁儿顿觉不妙赶紧追上,原是想问问云晗之怎么了。 可转念一想,她这些天受了多少苦,也挺委屈的。 凭什么,就要她一直哄着云晗之呢?况且从前都是对方来哄她的。 所以她追上去后,没有与云晗之交谈,就这样沉默走着。 殊不知从这一刻开始,两个人就渐行渐远了。 当云晗之带着余宁儿在帝都四处求助的时候,姜清渺却是跟着晏秋在疗养院吃香喝辣悠然自得。 先前放在林城别墅的行李,已经全部搬到了疗养院来。 云怀光住的是独栋,一共有两层楼,五个可休息的房间。 为了方便治疗,姜清渺选了二楼的次卧。 她每天都亲自给云怀光熬药汤,还专门配了些推拿时用的药膏。 又用疗养院提供的医疗器械,为云怀光进行针灸和推拿。 才短短三天,云怀光的双眼就对光照有了些许反应,着实令易秀莲既高兴不已又难以置信。 为表达对姜清渺的感谢,易秀莲一早托人送来了新鲜食材,亲手下厨做了一大桌的美味菜肴。 吃饭期间,易秀莲更是不停给姜清渺夹菜,表示不够吃的话锅里还有很多。 毕竟相处了几天,姜清渺的巨大饭量,早已被易秀莲和云怀光知晓。 两人起初还有些惊讶,后来就觉得激动万分。 因为云翩翩小时候,便是个特别能吃的,说是小孩中的大胃王也不为过。 所以,这让易秀莲和云怀光更相信,姜清渺是丢失已久的云翩翩。 就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让姜清渺愿意做亲子鉴定,给出一个确切答案。 【我要出门一趟,去山顶的桃源观。】 吃过饭,姜清渺就打字,表示下午要出去。 趁玄春道长难得有空,她正好可以借交流玄学的名义,问一问碧莲寺的情况。 得知姜清渺要出门,晏秋并没有阻拦,转身去厨房从冰箱取了些绿豆糕装进餐盒。 “来,你带着,下午饿了就垫垫肚子。” 姜清渺刚要伸手去接,一旁的易秀莲就装了袋馒头递来。 “吃那小糕点哪能垫肚子,还是把馒头揣着,饿了就啃啊。都是我早上才蒸的,新鲜又香甜。” 这话听着,云怀光不禁有点无奈。 他很想提醒易秀莲,谁出门游玩带馒头。 可听姜清渺真的接下了袋子,他瞬间就变了想法,“诶,秀莲你再给清渺装瓶橄榄菜啊,那个配馒头正正好。” 于是在三人的关心之下,姜清渺以前只装符纸、朱砂还有法器的包里,就多了餐盒、馒头以及小瓶橄榄菜。 一时间,她心中暖暖的。 这出门的心情,都变好了许多。 仿佛纵使有千难万难,也是能够努力克服的。 而在云怀光接受姜清渺治疗的这些天,海市豪门圈却是传出了两则令人震撼的消息。 一则,自然是云家果断向各大世家公布。 真千金云翩翩年幼失踪终于被找回,假千金余宁儿因知情不报而被赶走。 与云家较为亲近的世家,还了解到了余宁儿的身世,以及被换时间等具体内容。 同时云家还宣布了,等过些时日要举办一场大型宴会,正式地迎回云翩翩。 本来众人都在为这事儿震惊不已,毕竟谁都未曾想过,云翩翩竟不是云翩翩。 更没想到电视剧里常有的真假千金戏码,居然会在现实之中上演。 所以一时间,议论纷纷,讨论众多。 可大家的新鲜劲儿还没有过去,就又得知了另一则消息,比真假云翩翩更令人大受震撼。 那就是乔家乔芳菲失踪,其实是乔芳菲在与未婚夫程明翰打配合,为的是能够套出乔家更多的股份和钱财。 如果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众人转移对真假云翩翩的兴趣。 他们之所以会更关注乔芳菲的事,还是因为其中的反转太多,又涉及到了更恶毒的人性。 起初,乔芳菲的确是恋爱脑上头,听信了程明翰的话假装失踪。 想要以此来考验乔家,对自己到底有多重视。 可乔芳菲万万没想到,她于乔家而言只是用来联姻的物品,压根值不了那么多的股份还有钱财。 一听要用股份和钱财换她,她的父母就不大乐意,生出了干脆放弃她的想法。 若不是庄绵绵突然出现,以强硬手段要求乔家去找乔芳菲,并且给乔家提供了乔芳菲的位置,可能乔芳菲就真的永远失踪了。 还有一点,也是乔芳菲未曾想过的。 净霄道长神通广大 乔芳菲一直深爱的未婚夫程明翰,实际上是国际知名诈骗犯的儿子,原名伊恩·布莱克。 海归富二代的身份是假的,所谓的中文名字也是假的。 倘若乔家不用股份和钱财来救她,又或是不在庄绵绵的强迫下来找她,程明翰是真的会撕票然后跑路的。 这样的事,程明翰可不是头一回做了。 程明翰就是一直靠泡豪门千金,再根据个人情况设套来圈钱的。 可以称之为,杀猪盘。 所以当乔芳菲被救回后,海市豪门圈都颇为震惊。 他们没想到乔家会是这般的重男轻女,竟为了资产试图放弃血浓于水的亲人。 更没想到从前经常参加宴会的程明翰,会是一个子承父业诈骗无数的惯犯。 一时半会儿,大家都顾不得八卦真假云翩翩了,几乎把关注全放在了乔家这事上。 不过除了乔芳菲外,还有一人也很可怜,却没怎么引起讨论。 那就是,易家的易敏。 在乔芳菲被送回乔家的时候,易敏也同样被送回了自己家。 她看见父母的一瞬间就崩溃大哭,“呜呜呜~我再也不随便跟人走了~呜呜呜~我真的快被吓死了!” 自打乔家表现出要放弃乔芳菲的想法后,易敏就与乔芳菲一同被人给关了起来。 因着程明翰还无法确定乔家是否真的决定放弃,所以只安排了人整日辱骂欺负易敏来杀鸡儆猴。 有一次,易敏差点被喝多了的看守强压。 幸亏易敏一直带着庄绵绵送的符,这才在危急关头顺利逃过了一劫。 可此事给易敏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让她即便是如今回了家,也难以从惊恐之中走出。 看着易敏哭得撕心裂肺,易敏的父母自然很心疼。 他们也没想到易敏陪人旅游,竟会差点变成了一个陪葬品。 易敏的父亲越想越气,“咱以后都不去了!什么乔家,什么云家,什么世家豪门的,咱以后都不搭理了!” “是啊!尤其是那乔家,看不起我们就罢了,凭什么欺负我女儿啊?”易敏的母亲同样愤怒不已,搂着易敏把乔家一顿骂,“敏敏,你日后别跟那乔芳菲玩了!什么人啊!自己作死还要拉个陪葬的!真是恶毒!” 专门来安抚易敏的庄绵绵听了这些话,不免心情复杂。 其实她觉得乔芳菲也算受害者,不仅被未婚夫骗了,还差点被家人抛弃。 但她又无法否认易敏这次莫名受难,的确与乔芳菲有意欺瞒脱不了干系。 所以这会儿,她只能沉默看着。 又过了一阵,易敏终于在父母的陪伴下逐渐平复了情绪。 易敏红肿着双眼,拉住庄绵绵,哽咽着道谢,“绵绵,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给我的那个娃娃还有平安符。我都听说了,如果不是你,我和乔芳菲肯定凶多吉少,也不会这么快被警方找到。” 听见这话,庄绵绵一边反手搂住易敏轻轻拍背,一边轻声回应:“没事,我们是朋友,我不可能冷眼旁观的。不过话说回来,还得多谢玄英道长和净霄道长。” “当初我就是去三清宫上香,顺便找玄英道长算了一卦,才知道了这次旅行不顺利,买了灵感娃娃和可感应大概位置的平安符给你。” “后来我发现我的灵感娃娃破碎顿觉不妙,我赶紧去找了玄英道长求助,然后她给我推荐了净霄道长。在净霄道长的帮忙下,我才知道了你的位置。也是在净霄道长的建议下,我才会去强硬要求乔家救人。” 易敏沉默了许久,才沙哑着声音说:“是我从前太无知了,我不该说玄学无用,更不该怀疑玄学不存在。等日后有空,绵绵你陪我去三清宫道个谢可以吗?” “当然可以,”庄绵绵爽快答应了下来,“正好我也要去感谢玄英道长和净霄道长,算是顺路呢。” 说到这里,庄绵绵思索了片刻。 她并不是一个热衷于八卦的,可她觉得易敏现在情绪不稳,需要一些别的事物转移注意力,不然很容易越陷越深无法振作。 所以她索性提了一嘴,“说起来净霄道长最近在云家呢,似乎是云家请了净霄道长帮忙。在净霄道长去了云家没几天后,云家就公布了云翩翩被假冒的事。” “啊?那…那岂不是净霄道长真的神通广大,才发觉了真正的云翩翩早已丢失多年?”易敏的母亲没忍住发问。 毕竟真假云翩翩的事也闹得沸沸扬扬,虽然现在关注度不如乔芳菲假装被绑,但不代表圈内众人就不为前者惊异了。 易敏的父亲和母亲,便是都知道前者的。 可易敏对于真假云翩翩的事,却是毫不知情。 一听庄绵绵说的那些,她先是感到震惊万分,随后觉得恍然大悟。 难怪她先前会从乔芳菲的话里品出,“云翩翩”似乎有什么古怪之处。 原来是因为云翩翩压根不是云翩翩,而是一个冒充了云翩翩多年的假货。 既然是假货,那肯定会害怕净霄道长神通广大发现秘密,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刁难抹黑净霄道长。 啧啧,然而还是净霄道长更胜一筹。 想到这儿,易敏心中不禁更敬佩净霄道长了,也后悔从前没把净霄道长当回事。 “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去见净霄道长表达感谢的。” 相比起真假云翩翩的那些八卦,易敏如今更在乎的是净霄道长。 毕竟她也算死里逃生一回了,对于很多事都没那么在乎了。 与其费尽心思去讨好别人,还不如多花时间提升自己。 于是易敏又拉着庄绵绵说:“绵绵,等净霄道长回了三清宫,我们就去当面感谢吧。也多谢你愿意帮我,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努力相助的。” “哎,不说那些客气话,”庄绵绵看易敏的情绪好了些,才露出个笑容,“对了,到时候云家举办宴会,我们还是一起去吧,我挺好奇真正的云翩翩是什么样的。” 易敏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她这次狼狈至极,也需要个合适机会亮相,让大家知道她没事才行。 而且,她也挺好奇丢失了十几年的云翩翩,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初见弘空法师 正在爬山的姜清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着她,又有多少人对她充满了好奇。 她一边啃馒头一边爬着山,看起来悠闲极了,好似完全不费力,与那些气喘吁吁的游客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以一路上,都有不少游客频频向她投来视线。 她察觉到了后,只将原本拎着的包包,一把抱进怀里。 随即叼着一个馒头,加快脚步继续向前。 于是当玄春道长见着姜清渺的时候,就看姜清渺抱着个毛茸茸的包包,嘴里还叼着一个约莫拳头大的馒头。 玄春道长不禁失笑,也感慨难怪玄英会那么喜欢姜清渺,随时都牵挂着又不好意思去直接问,只能悄悄找她打听。 见姜清渺再走近了些,她才笑着打趣了起来,“这是怎么了?路上遇见小偷了吗?” 姜清渺摇摇头,将包包重新拎着,三两口吃完馒头,然后用手机打字回答。 【没有,我只是看那些人都盯着我的馒头,怕他们找我要而已,我还不够吃的。】 看见这行字,玄春道长笑得更大声了。 她瞧姜清渺爬山上来,气息非常平稳,还能叼着馒头。 就足以猜出,那些游客为什么会盯着姜清渺了。 不过她没有要破坏这份天真的想法,只顺着姜清渺的话说:“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自己都不够吃,那确实不应该给。正好,我提前备了些点心,还煮了一壶清茶。我们去桃源观的后院坐着,边吃边喝边聊吧。” 虽然引用的古话不太恰当,但姜清渺本来就没上过学,一时也发现不了有什么不对。 而且玄春道长是在开玩笑,这种时候没必要太过严肃。 这话说一说便过了,坐着聊天才是目的。 两人并肩朝着桃源观的方向走去,玄春道长还顺便小声介绍了一番,桃源观的历史、规模、布局以及主要供奉的神明。 走着走着,便见几个光头迎面而来。 “见过玄春道长。” 声音齐齐响起,玄春道长停下脚步,行了个抱拳礼,“见过弘空法师,您这是要带弟子们回去了吗?” 一听这话,姜清渺立马不动声色地观察起了面前的这群和尚。 又看为首的青年和尚露出和善笑容,“是的,这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告退了。” “好,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就不多留了。”玄春道长也没再问,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目送着这群和尚远去。 待和尚们全走了,她才扭头给姜清渺解释:“我们桃源观与碧莲寺一直都有往来,主打一个道教与佛教和谐相处共同进步。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桃源观都会安排道士去碧莲寺交流学习。同样的,碧莲寺也会派和尚来桃源观交流学习。” 这样的文化交流并不罕见,先前姜清渺在三清宫的时候,就听玄英道长提起过当地的佛寺想安排和尚来学习。 只不过那时三清宫的人员不足,这个提议便暂且搁置了下来。 可相比起文化交流的事,姜清渺更在意那位弘空法师。 她刚借着玄春道长聊天的工夫,暗中观察了下弘空法师的面相。 表面上看起来,倒没什么异常。 圆眼宽额、鼻梁直挺、耳垂肥厚,几乎集齐了象征着心善福多的特点。 甚至还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意味着弘空法师做了不少好事。 但姜清渺总觉得奇怪,就背手掐了个清明诀。 果然,等她再抬眼去看弘空法师的时候,那些特点有好几个都出现了变化。 圆眼变成了细长眼,宽额出现了些凹陷,鼻子更是成了鹰钩鼻。 那层淡淡的金光虽未消失,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气。 很显然,这位弘空法师是耍了手段,故意遮掩了面相以及气运。 俗话说得好,做贼心虚。 姜清渺能够直接判断,这位弘空法师怕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不知道碧莲寺的那些方丈是否有参与了。 想着想着,她就跟随玄春道长抵达了桃源观的后院。 与三清宫一样,桃源观的后院,也是道士们日常生活的地方。 这会儿大部分道士都在前殿忙活,留在后院休息的道士只有三四个。 因为天气热,他们也没出来晃,只在房间里歇着。 玄春道长自然不会让姜清渺顶着烈日猛晒,备下的茶水点心都放在了她自己的房间里。 等进门后,她便将门关好,还拉上了窗帘,“坐吧,我瞧着你似乎有许多问题想问我。” 毕竟是修行多年的道士,又时常需要为香客解忧。 玄春道长在前来后院的路上,就注意到姜清渺仿佛有心事。 她回想了一下,应当是在遇见了碧莲寺的和尚们后,姜清渺便没怎么观察桃源观的环境了。 所以她默默猜测,姜清渺的心事,或许与那些和尚有关。 “净霄,你是觉得道士与和尚往来不太合适吗?” 听见这话,姜清渺摇了摇头,打字解释。 【不是的,我认为道教与佛教和谐相处挺好的,大家共同进步嘛。而且,阴曹地府和东岳阴司都在携手并进了,人间的道士与和尚交流学习也很正常。我只是觉得,那位弘空法师,看起来有点奇怪。】 姜清渺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索性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阴曹地府和东岳阴司竟然合作了?”玄春道长愣了几秒,又把思绪拉了回来,“等等,你为什么会觉得弘空法师奇怪?他算是碧莲寺年轻一代中极有天赋的,而且他从小就被碧莲寺的住持收养了。他......不该是奇怪的人啊。” 也不是玄春道长有意偏袒弘空法师,主要是因为桃源观与碧莲寺时常往来。 玄春道长在桃源观挂单多年,自然对碧莲寺的和尚们有所了解。 其中,弘空法师就是连桃源观的道士们,都不得不承认的聪颖过人慧心妙舌。 再说大家都知道的,弘空法师乐于助人,称之是菩萨心肠都不为过。 甚至很多时候连善款都没收,不求回报为香客们解决问题。 所以玄春道长十分疑惑,姜清渺为什么会觉得弘空法师奇怪。 无极派 姜清渺知晓玄英道长品行端正,能与玄英道长交好的玄春道长,在品行这方面自然不会差了去。 而且姜清渺与玄春道长初见,就观察过了玄春道长的面相,也知玄春道长是个刚正不阿的。 因此,姜清渺也没东扯西扯,直说了自己用清明诀,看破了弘空法师的伪装。 还说了前些天在龙泉山庄时,发现弘空法师送的佛像不对。 玄春道长听着不免惊异,“清明诀?这是失传已久的玄术了!你竟还会这个?” 不怪玄春道长的重点跑偏,主要是因为清明诀已经失传了上百年,现世的道士们都只知确实有此术存在,却无人知该如何进行施展。 所以一听姜清渺说使用了清明诀,玄春道长难免会对这事更加关注。 但,玄春道长在回过神来之后,还是努力把话题掰了回去。 “罢了罢了,清明诀我们晚点再讨论,先说说弘空法师的事吧。据我所知,弘空法师的面相和气运确实很好,大家经常夸他福泽深厚仁爱善良,还感叹他的三停五官十二宫都不错。” “倘若你说的是真的,他使了手段进行遮掩,那这事儿就…就必须要引起重视了。毕竟俗话说得好,贼儿胆底虚。他如果没有作恶,又何必故意隐瞒。总不能,只是为了让众人夸赞吧?” “还有你说龙泉山庄的事,之前外界都传龙泉山庄闹鬼,我对此也算是有所耳闻。可我竟不知,弘空法师送了佛像给龙泉山庄。且不提那佛像有什么问题,就单论这送佛像的举动,便足以让我觉得古怪了。” 修行多年,玄春道长对于各种规矩忌讳,自然是了如指掌。 无论信众是要请佛还是要请神,都最好是亲自在可靠的寺庙或道观,找方丈或道长进行一番询问后。 再结缘寺庙或道观内,已开光的佛像、神像,然后带回去好生供奉。 为向神佛表明自身诚意,结缘一事,通常是不让旁人替代的。 而且,若是当事人不信神佛又毫无仙缘,那旁人擅自替代结缘再进行转赠,这般行为简直就是在得罪神佛。 也是因为这点,玄春道长才会觉得弘空法师作为一个修行多年的人,却在龙泉山庄全老板不信神佛的情况下送佛像的行为,是可疑又古怪。 “说来……那佛像是什么样的?你可还记得?” 听玄春道长这么一问,姜清渺才后知后觉发现。 那尊佛像的模样,看着挺和蔼可亲,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简单来说,就是她不认识。 她先认真回想了一会儿,后找玄春道长要了纸笔,画出了那尊佛像的模样。 画好了,再递给玄春道长。 “这......”玄春道长端详一阵,眼中浮现了抹诧异,“这是无极派供奉的邪佛!” 邪佛一词,无需解释也能明白。 可无极派,姜清渺就不知道了。 看她脸上满是茫然,玄春道长耐心解释:“你应该知道曾经的白莲教吧?又别称红阳教、混元门。我说的这个无极派是近年才出现的,据传就是以白莲教演变而来的支派。” “无极派前两年的发展如日中天,他们假充正派在各个乡镇活跃,用各种蝇头小利蛊惑诱惑信众,伺机狠狠敛财。后来是在传教时偶然间被龙虎山天师府的道长撞见,才得以揭穿骗局又受佛教协会、道教协会联手打击,最终一落千丈。” “这事儿闹得动静不小,连官方都有所惊动来着。所以,我们当年还统一接受了学习科普,对无极派的情况有个大致了解,以方便将来碰见能够进行应对。像无极派供奉的邪佛、邪神,我们都是看过画像的。你画的这幅,就与我看过的其中一幅邪佛像,简直一模一样。” 解释完毕,玄春道长又忍不住皱眉。 “弘空法师为何要送邪佛出去呢?他该不会......也是无极派的人吧?” 有句俗语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即便是在正经宗门道派之中,也难免会有两面三刀的小人。 只不过玄春道长仍然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弘空法师好歹是碧莲寺住持一手养大的。 就算没有学到住持的高风亮节,也不至于与那些邪教徒为伍吧? 还是说...... 其实碧莲寺上下都有问题? 玄春道长越想越觉得可怕,猛地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寻个机会前去碧莲寺打探打探,绝不能让无极派这等邪教暗中发展。” 这想法,倒是与姜清渺不谋而合了。 于是姜清渺打字表示,她也想去碧莲寺看看。 玄春道长思索片刻才答应下来,“行,正好过几天该我们桃源观安排道士去碧莲寺学习交流了,我等晚点给观主打声招呼,到时候带着你跟我一起去。我就说......你这次是代表三清宫来桃源观拜访的,想着来都来了,便希望借此机会去碧莲寺见识一番。” 反正三清宫的主事人是玄英道长,就算桃源观的观主打电话去求证,玄英道长也会帮着姜清渺打掩护,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借口会被拆穿。 【好,那多谢你了。】 姜清渺对玄春道长的计划没意见,只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到时候得多备上一些符纸防身。 因为她总觉着,去碧莲寺大概率会发生意外。 随后,她又与玄春道长交流起了清明诀的用法。 不过她并不是很擅长进行教学,只能耐心慢速重复了好几遍手势,再把口诀写出来让玄春道长背诵。 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玄春道长才终于有所领悟,肯放姜清渺回去疗养院。 毕竟是学会了失传已久的清明诀,玄春道长的心情都没那么难受了。 她把姜清渺送去桃源观门口,微笑道别,“这酥饼你带着路上吃吧,我还给你装了一壶茶水。估摸着你吃完喝完,就抵达疗养院门口了。水壶不用还我,是新的,送你了。” 姜清渺点了点头,接过包着酥饼的油纸,拎上灌满清茶的水壶。 一步一步,顺着台阶走下山,直达半山腰的桃林。 正准备穿过桃林去疗养院,姜清渺忽然听见铃声响起。 从太子变成皇上了 姜清渺一拿出手机来查看,才发现是傅云琢打的电话。 说来,她已经有段时间没与傅云琢联系了。 倒不是她不上心,也不是她忘记了。 而是她先前给傅云琢发了几条消息都没得到回复,恰好她最近又在为云家这一箩筐的事儿忙前忙后,她索性就懒得再多费心神找傅云琢聊天了。 反正两人顶多算是朋友关系,没有到需要时刻保持联络,天天都得黏在一起的地步。 再说她当初答应傅云琢的事已完成的差不多了,如今减少联系也是很正常的,她便没有过多在意。 哪知道,傅云琢居然会突然打电话过来。 “喂,在林城过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虽然传过来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浑厚,带着几分惑人的磁性。 但不知为何,姜清渺总觉得听起来有几分古怪,好似熟悉又不熟悉。 所以她沉默了一阵,才慢慢打字回答。 【挺好的,能适应,秋阿姨对我很是照顾,云爷爷和易奶奶也对我特别亲切。】 “这样啊,那我便放心了,”傅云琢轻笑了一声又说,“小清渺,我过几天来找你玩怎么样?” 一听小清渺这个称呼,姜清渺就更加奇怪了。 因为以前,傅云琢都是称呼她为清渺的,且语气也没有这么的...暧昧。 这突然的变化不禁让她怀疑,傅云琢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她如此想着,便直接打字。 【侬脑子瓦特啦?】 嗯,这海市话还是姜清渺向云清晖学的。 又过了几秒,傅云琢再次笑着说:“看来你确实过得不错,那我就放心了。等几天我忙完了,便去林城找你。” 【随便,我无所谓。】 姜清渺想了想,继续打字。 【你要来之前给我发个消息,我最近要忙的事情很多,你如果突然出现,我不一定有空接你。】 “好,我不会耽误你办事的,”傅云琢压低了声音,有些暗哑,“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呢,小清渺。” 这话让姜清渺觉得有点莫名,还令她恍然间产生了一种,自己是一个负心人的错觉。 明明她与傅云琢,最多算是普通朋友,还谈不上负不负心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从傅云琢的语气里面,听出了一丝幽怨,而且她居然还产生了点心虚。 真是......奇哉怪也。 不等姜清渺多想,又听傅云琢开口:“那就过几天见吧,小清渺。我还有事要去做,先不与你多聊了。” 随即,便是哔哔哔的挂断声。 “不是,哥们儿...我也没走几天吧,怎么好好的脑子,突然就出问题了?还是说有什么邪祟入侵,把他的脑子吃掉了?啊不,这个是植物大战僵尸的剧本,换个。” “嗯...总不能是被人夺舍了吧?也不对啊,我给他留了那么多的防身之物,还在家中和花园都布置了阵法。若是这样都能被人夺舍,那我的脸面要往哪儿搁?说出去,我是会被阴间那些鬼笑话的,还要被我师父他们一顿教育,这可不成!” “等等,老范和老谢好像也挺久没找我了。上次说是地府要开会,都过去这么些天了,总该开完会有空了吧?等晚上,找个机会叫他们来问问吧。正好我叠了挺多金元宝,可以顺便烧了。” 一想到在阴间的朋友们,姜清渺的心情好了不少。 傅云琢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她如今也没什么工夫去多管。 反正等过些天在林城见了面,是人还是鬼,是真还是假,她一眼便知,现在东想西想只会浪费精力。 她慢悠悠地走回疗养院,刚走近云怀光住着的小院,就闻到了一股淡淡饭菜香。 好好好,真是赶上好时候了~ 姜清渺双眼弯弯如月,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恰巧与在除草的晏秋碰上。 “回来了?”晏秋放下工具,向姜清渺招呼,“你易奶奶特地做了板栗烧鸡,估摸着快好了。等会儿你洗个手,就可以开吃了哈。” 说着说着,晏秋就和姜清渺一同进了屋,还去二楼将云怀光推去餐厅。 又等易秀莲的板栗烧鸡出锅,四人就一边吃着美食一边聊天。 与此同时。 傅家的私厨们也做好了晚餐,由佣人们一道一道端上了桌。 只是相比起从前的轻松从容,大家如今都不由自主变成了小心翼翼,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上一口。 即便是傅雪瑶,也愈发安静了。 闷着头,一口菜一口肉一口饭,最后喝上小半碗的汤。 “我...我吃好了,哥哥你...你慢慢吃。” 傅雪瑶说完之后,没多看一旁的傅云琢,就踩着拖鞋跑了。 见状,傅云琢的视线微微移动。 在傅雪瑶的小小身影彻底不见后,他才收回。 紧接着,他慢条斯理地尝遍了每一道菜,最终放下筷子起身。 何姐赶忙上前,柔声询问:“少爷,是今天的饭菜不合胃口吗?我这边可以让厨房重新做。” “不用,我觉得挺好的,”傅云琢扫了满桌佳肴一眼,又轻启薄唇,“不过等小清渺回来了,可以让厨房多做甜品,辣菜也可以多加几道。” 听傅云琢提起姜清渺,何姐这才感受到了些安心,“是,我记下了,少爷放心。今晚的菜品确实清淡,主要是考虑到您这大病初愈,不宜吃的太油腻甜辣。若是您觉得过于清淡,我让厨房明天做点开胃小菜,这样您也能多用一些。” 话音落下,傅云琢只点了点头就走了。 何姐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待傅云琢的脚步声消失,她才直起腰并长舒了一口气。 再一扭头,周围的佣人们都跑过来,七嘴八舌地小声讨论着。 “哇......我刚才都快被少爷吓死了。怎么感觉少爷这次病好后,像变了个人似的,气场都不一样了。如果说从前的少爷是温润公子,那现在的少爷就像...就像真正的冷酷总裁!” “会不会形容啊?少爷是傅氏集团的董事长!你这一形容,少爷职位都降了!不过话说回来,我也觉得气场不一样了。你们有没有看见他那个表情?嘴巴是笑着的,可眼神是冷的。让我有种如果我犯了错,马上就会被开除,还要挨三十大板的感觉。” “对对对!你这个描述可以的!很准确!但是为什么啊?少爷是生病又不是进修...怎么还能从太子变成皇上了?” 当佣人们在小声八卦的时候,傅云琢已走到了某个紧锁着门的房间前。 他微微勾起唇角,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你又不是我哥哥 房间的正中摆着张紫檀供桌,上面有香烛有供品,还有两个小小的玉质人像。 在供桌前方,放了三个蒲团,都铺着绣有金色莲花的软垫。 傅云琢淡淡扫了一眼,就径直走向了那张供桌。 他抬手落在其中一个玉质人像上,很快便有一层柔和的白光浮现。 他既不惊讶也不疑惑,只安静等着白光消失。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一到,白光消失。 与此同时,还有一道深灰色虚影在供桌旁显现。 傅云琢一边抬手放于另一个玉质人像上,一边垂眸轻声道:“我来得太晚,辛苦你们了。” 这一番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可他说完了后,那道深灰色虚影却动了动。 紧接着,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 “能够为您办事,是我们的荣幸。就是......有点可惜,我们无法看见瑶瑶长大成人了。” 傅云琢稍一抬眸,瞥了那道虚影一眼,又沉声说:“地府现下鬼满为患,即使你们回归地府,也要继续任职一段时日,才可以排上号投胎转世。因此,我打算将你们暂时留在人间。” “这样一来,你们就能多陪陪那孩子,还能防止她再受到伤害。也算,对你们从前二十多年帮忙遮掩的答谢了。” “不过你们无法随便现身,也无法轻易给她托梦。若非必要,就只安安静静陪着她慢慢长大吧。” 那道深灰色虚影晃了晃,好似是在颤抖般。 又过了一阵,另一道深灰色虚影显现的同时,嘶哑的声音在房间内再次响起。 “真...真是多谢您,明明我们险些就把事情给办砸了,可您还...还愿意帮我们完成心愿,给我们开恩。这般大恩大德,纵使我们此后无法投胎转世,我们也认了啊。” 傅云琢收回手,凤眼向左一睨,浅淡的褐眸带着三分冷厉。 “怪不了你们,是那人作恶多端,牵连到你们罢了。而且......” 说着说着,傅云琢的视线落在了挂于墙面的铜镜上。 “而且他作为人间的我,若是连半点风雨都经不起,那岂不是在折损我的威严。所以你们别想那么多,接下来只需好好陪着那孩子长大,平日里再防着点邪祟入侵就行。” 话音落下,两道深灰色的虚影齐齐晃了晃,仿佛在点头答应。 随后,傅云琢从供桌上取了三炷香点燃,放于香炉之中。 在烟雾萦绕间,转身走了出去。 一开门,就撞上个圆滚滚。 “哥哥!!!唔~” 傅雪瑶没忍住叫了一声,随即捂着嘴往后退几步。 一双黑黝黝的眼睛里,既有疑惑又有防备,还有几分难以割舍的依赖。 都说小孩是最为敏感的,这话确实没错。 傅雪瑶虽说不出来具体原因,但就是感觉傅云琢有点陌生。 简单形容的话,便是她忽然间没了随便撒娇卖萌的底气。 所以她没敢扑上前,只瑟瑟盯着傅云琢。 见状,傅云琢轻笑了一声,蹲下来微微歪头道:“不是跟你说过,不可以随便来这里吗?瑶瑶,你很不听话啊。” “......是说过啦,但...但那是哥哥说的,你...你...你又不是我哥哥,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傅雪瑶越说越理直气壮,到最后都不觉得心虚了。 傅云琢眯着眼,打量傅雪瑶片刻,忽而换了话题,“不听话的小朋友,是不能见清渺的。” “嗷嗷嗷!我米有不听话!”傅雪瑶瞪大了眼,小小的脑瓜有点转不过来,直接就被带跑了,“要见仙女姐姐!你不能不让我见仙女姐姐!如果你不让我见仙女姐姐,那我...那我就不要认你当哥哥了!哼~我会...我会讨厌你哒!” 这会儿,傅雪瑶满心满怀都想着要见姜清渺。 她倒不是不在乎傅云琢,而是她认为自己应付不来。 既然傅云琢没法给她安全感了,那她就需要找姜清渺帮帮忙。 毕竟她只有四岁,实在想不到那么多。 傅云琢虽猜到了傅雪瑶的小心思,但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与傅雪瑶半开玩笑的谈起了条件。 “只要你能够不闹腾,等过几天,我就带你去找清渺。” 听见这话,傅雪瑶认真点了点头,“瑶瑶本来就不闹腾~瑶瑶是最好的小朋友~还拿了好多小红花!” “嗯,行,瑶瑶厉害。”傅云琢想伸手摸摸傅雪瑶脑袋,却被躲开了。 他也不恼,视线下移,落在傅雪瑶抱着的一一身上,“那你先去和小纸人玩吧,我要出门一趟。” 话落,他不等傅雪瑶有所回应,就站起身锁好门下了楼。 傅雪瑶穿着拖鞋哒哒哒追了一会儿,最终停在了楼梯的拐弯处,紧紧抱着怀里的小纸人一一自言自语。 “哼~都没催瑶瑶早点睡觉!果然很奇怪!一一,你也这样觉得对不对鸭?” 一一只缩在傅雪瑶的怀里瑟瑟发抖,别说是应声了,连头都不敢冒。 见状,傅雪瑶嘟着嘴,又抱着一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傅家发生的这些状况,姜清渺尚且不知情。 这会儿天色已晚,繁星于天空闪烁,一轮弯月散发着柔和的皎洁光芒。 姜清渺坐在院子里,一边吹着清凉晚风,一边熬着云怀光的药。 同时,还用金箔纸和银箔纸快速叠着元宝。 她想等熬完了药,就回房间烧元宝,叫来老范或老谢问问地府情况。 当她叠了快一座元宝山时,云怀光的药可算是熬好了。 她从药壶里倒了满满一碗出来,待稍微放凉了些,才端去给同样坐在不远处享受晚风的云怀光。 “嗯?药好了?” 云怀光的眼睛好了些,已经对光有所反应了。 他慢慢接过药碗,大口大口,爽快喝完。 “哎,舒坦~” 听见云怀光的声音,刚端着果盘出来的易秀莲不禁打趣,“也就是清渺来熬药,才能让你一口气喝完。以前让你多喝点口服液,你都要赖好一阵,死活都不肯喝呢。” “那不一样!那些医生开的口服液太苦了,我真喝不下去,”云怀光咂了咂嘴又说,“还是清渺配的药好,一点都不苦的。” 易秀莲放下果盘,又顺手接过药碗,“中药哪有不苦的?我看呐,你是心里觉得甜。” 姜清渺想打字解释,其实中药只要对症,喝起来确实不算苦,适口性也比别的药好。 可见两人都挺开心的,她就没有破坏这气氛,只点了点头算是附和。 而后,她又陪着云怀光晒了会儿月亮,才抱着一堆金银元宝回了房间。 真魄假魄 燃香召请,很快就有一阵寒风袭来,带着灰蒙蒙的冰冷阴气。 没过多久,那些阴气逐渐汇聚成型,出现了个一身黑衣的人。 很显然,这是范无救。 “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范无救依然满脸冷漠,双手抱臂站在姜清渺面前,颇有一副不想上班的咸鱼样。 【我上次找你和老谢,你们俩怎么都不应?就算是开会,也不能连着开一周吧。还是说地府,最近出了什么大事儿?才让你们忙得抽不开身。】 听见这话,范无救的眼神有些闪躲。 不过姜清渺正好在低头烧元宝,也就没有看见。 等她抬头时,范无救的神色已恢复如常,看不出半点异样。 “这不是中元节快到了,现在地府鬼多,你也是知道的。届时,要安排他们回人间享供奉探亲人,如此大的工作量,难免需要提前计划做好准备。” 姜清渺想了想,如今按阳历算是七月下旬,再过上一段时间就是八月。 换成阴历,确实离中元节不远了。 每年中元节,地府都会大开鬼门关,让尚未投胎又无罪的鬼,暂时回到阳间享受供奉。 若有亲人在世,还能见见亲人。 因着地府早就挤满了鬼,所以每年中元节到来前,鬼差们就会开会分配工作。 这事儿,在地府待了上百年的姜清渺自然知晓。 她也就没多想什么,只寻思着下个月得回三清宫一趟,帮忙主持中元法会。 【好吧,那我最近没重要的事,便尽量不找你们了,免得打扰你们工作。】 紧接着,姜清渺又打字说起了龙泉山庄的事。 正好范无救是经历过万鬼阵邮轮事件的,她不用多费时间向范无救解释这个前提。 只提了一下,她没在龙泉山庄发现布阵的痕迹,唯一古怪的就是那尊邪佛和反向符。 范无救听完之后,脸色有几分阴沉,“居然又有没被及时带回地府的魂魄,看来我要好好整顿一下那群无常了。” 魂魄被人为拘下,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毕竟总有一部分人无法坦然面对生死,总想着用各种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甚至还有人会为了多活几年动用邪术。 比如范无救曾经见过的,一个老头先杀人无数用邪术续命了两年,而后又想故技重施结果被某位道长发现。 邪术自然不能再用,只能等着大限到来。 在范无救亲自出马去接引的时候,老头竟还妄想用元宝纸钱贿赂他。 让他解除勾魂索,改掉生死簿记录,假装无事发生。 他当然是不会答应的,后来还治了老头的罪。 作为黑无常这么多年,他还见过不愿去地府投胎,试图强行留在人间的魂魄。 那些魂魄通常都会东躲西藏,努力不被鬼差们或修行者发现。 不过只要生死簿有记录,它们也是藏不了多久的,该归于地府仍会归于地府。 所以,寿数被改、魂魄被拘、魂魄藏匿,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可是一般的无常发现之后,都会及时上报,以便范无救和谢必安解决 而如今,前有万鬼大阵,后有邪佛镇魂。 那么多魂魄失踪,竟没被无常上报,范无救难免会觉得诧异又气愤。 不过这些,他不打算与姜清渺细说。 毕竟姜清渺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彻彻底底改变命运。 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就连那位都出动了。 他哪敢在如此节骨眼上,让姜清渺去操心别的事。 于是他果断换了一个话题,正好也是姜清渺更关心的。 “上次我带回地府的混元灯,已经拿给你师父看了。他说,用作灯芯的那一缕魄,的确是用邪术融合过的,所以气息杂乱,寻常鬼难分辨,还很容易错认。” “你师父将灯芯拿去,用术法进行了分离。然后发现,其中确实有你的一魄,但只是被分割的碎片。” “所以你师父让我告诉你,你一定要把暗中帮姜家的那人揪出来。你缺失的这一魄,多半就在那人手里。若能找回缺失的一魄,你的哑症便能治愈了。” 听着范无救说的这些,姜清渺脑中思绪万千。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不是天生失语。 也没想到,自己竟真的缺失了一魄。 怎么会呢?不应该啊。 她明明探查过自己的三魂七魄,并无缺失。 可为什么,现在会是这般状况? 她想了又想,依然无法想通,只能打字问。 【但我的魂魄是齐全的啊,这又是什么情况?】 范无救正等着姜清渺问,所以立马就给出了答复,“其实这事儿,我也才知道不久。你当初死后魂魄归于地府,就被那…就被一位阎王爷发现了魂魄不全。” “你知道的,魂魄不全之人是无法转世投胎的。那位阎王爷看你受尽折磨实在可怜,擅自作主去寻泰山娘娘借了些灵泥,就是泰山娘娘用来捏小娃娃的灵物。然后,给你捏了一魄补全,以便你能投胎转世。” “不曾想,你会被元庆真人看中成为鬼修。那位阎王爷一向做好事不留名,寻思你踏上修行之路也很不错,索性就没提过此事,更没管过你的修行,只当无事发生。” “直到我前些日子带着混元灯回地府,与你师父还有其他鬼神一同研究灯芯,才知晓了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藏着。这灵泥捏的假魄只能糊弄天道,让你能顺利投胎转世,无法补足真魄的效用。所以,你才仍有哑症。” 这会儿,姜清渺已经理清了思绪,也渐渐从惊讶变为镇定。 她虽好奇究竟是哪位阎王爷这般心善,甚至在做了好事后连提都不曾提一下。 但她眼下更在意的,还是她从范无救的解释中,发现的一个疑点。 【我记得我从小在姜家的时候就是哑巴了,如果照你说的那样,我的哑症并非天生,而是因为魂魄不全。】 【那意思是,我尚且年幼的时候,就被人偷走了一魄?】 范无救并未出声回应,只是平静看着姜清渺。 但这样,对姜清渺来说便以足够了。 想要她的命格 之后,姜清渺烧完了亲手叠的金银元宝,并送走了范无救。 她坐在沙发上独自想着,范无救告诉她的那些事。 理清了一番思绪,她又联想到了先前从云家人那,知道的有关云翩翩的信息。 其中的一条,便是云翩翩并非哑巴,而是一个健全的孩子。 倘若她真的是云翩翩,那她就不该患有哑症。 如此,更能证明范无救说的都是事实,所以她的确缺了一魄。 她的记忆只到被姜家领养回去,记得从那时起,她就无法言语。 这样一来,便意味着,她多半是在进姜家前丢了魄。 可她师父让范无救特地提醒的,是让她多注意暗中帮姜家的人。 等等。 莫非让她丢了魄的人,与帮助姜家换命的人,是同一人? 在意识到这点后,姜清渺不免想的更多更广了。 姜家一直都想让她与姜玉珠换命,上一世她死了还特意用秘法封存她的骨灰,试图囚禁她的魂魄不得归于地府更无法转世投胎。 那么姜家暗中谋划这些时,知道她的魂魄压根不全吗? 魂魄不全,换命之法可是无法完成的。 再说若是姜家为姜玉珠成功换了命,她的魂魄应当被囚禁在阵法内才对。 不该归于地府,也不该有后来的这一切。 所以那个暗中帮助姜家的人,很有可能存在着别的想法,就借帮忙的名义骗了姜家,实际上进行的并非换命仪式。 才会导致,换命失败,又使得她侥幸逃过一劫进入了地府? 想到这里,姜清渺果断晃了晃脑袋,自己否定。 不,不是侥幸。 那个帮助姜家的幕后者,既然敢精心布下这一局,肯定是做好了完全准备,不可能不考虑她死后魂魄会去哪。 她的魂魄之所以仍然会进入地府,要么是因为幕后者的计划出了差池,要么是因为...... 幕后者无法囚禁或是阻拦她的魂魄离开。 根据现有的信息,姜清渺只能想出这两种可能性。 她知道的还是太少了,必须再查查姜家才行。 关于她当年被调换的事,她打算也要多了解一番。 因为,她总觉得这几件事或许能够联系起来。 毕竟眼下大家都知道了,许桂枝是出于记恨憎恶,又想为余宁儿搏一搏,才会大胆参与调换的。 可真正提出调换并筹谋计划的那个人呢? 是出于什么,又为了什么? 姜清渺记得晏秋说的来龙去脉,听得出那个人与云家无仇,而且在钱财方面也不短缺。 但,一个懂玄学会蛊术的人,做出这种事总该是有目的的。 不为报仇,不为钱财,还能为什么? 姜清渺想着想着,扭头看向窗户上的倒影。 她觉得答案就在这里了。 那个人,想要的是她的纯阳命格。 - 接下来几天。 姜清渺照常为云怀光进行着治疗,时不时去桃源观找玄春道长教学,这样的日子还挺悠闲。 经过她的精心照料和对症下药,云怀光的眼盲已治愈了不少,都可以模模糊糊看见东西了。 估摸着再过一周,云怀光就会痊愈。 只是碍于这病拖了太久,能不能恢复到从前视力,姜清渺便无法保证了。 对此,云怀光和易秀莲倒是都看得很开。 两人寻思着一把岁数了,视力本来就会逐渐变差,只要能不再眼盲便是万幸。 一想着要不了多久,就能回海市老宅了。 云怀光心里高兴,易秀莲同样开心。 一个天天尝试着站起来走路,一个打太极拳都更有力气了,看得晏秋也跟着心情变好。 可以说是一家子,都乐得不行。 这天。 姜清渺正准备前往龙泉山庄,帮全有钱完成供奉柳仙的仪式,就收到了玄春道长发来的消息。 说是后天,桃源观会派几名道士去碧莲寺交流学习。 玄春道长已帮姜清渺要了个名额,到时候姜清渺只需按时到桃源观,跟着玄春道长和其他道长一起出发就行。 看完消息,姜清渺心中盘算着。 待会儿去市区采买进行仪式的东西时,可以顺便多买些黄纸、朱砂。 若是有合适的法鞭、桃木剑、八卦镜等法器,也可以一并买了。 随后,姜清渺就坐着车去了市区,晏秋还特地陪着她出了门。 买卖东西的地方都是闹市,趁着姜清渺在进行挑选时,晏秋逛起了四周的小吃摊。 “渺渺,你要不要吃糖葫芦?我瞧着这糯米糖葫芦和草莓糖葫芦都不错,给你买几串吧?” “诶,这什么烤面筋好像也不错,闻着很香,我给你买点,再要一份凉面怎么样?” “还有那边的奶茶,黑糖啵啵烤奶和荔枝杨梅绿茶,你想喝哪一个?要不两种都买吧?” 当姜清渺买完各种东西,就看晏秋拎着一堆小吃。 不得不承认,她很是欢喜。 她一手把袋子交给司机,一手接下晏秋递的糖葫芦。 “先吃这个吧,酸酸甜甜的,肯定特别解暑。” 听见这话,姜清渺果断咬了颗山楂慢慢嚼着。 酸甜的滋味瞬间在舌尖蔓延,还有一股她无法形容的暖意,仿佛能够顺着血液流入心底。 姜清渺不禁想着,原来这就是有母亲关爱的感觉吗? 想了想,她从盒子里拿了一串糖葫芦给晏秋。 这不免让晏秋有些惊讶,“给...给我的?好,好,我陪你一起吃。” 晏秋忍着鼻尖酸意,接了糖葫芦一口咬下。 咀嚼一阵后,才再次开口:“很甜,很好吃。我们再买点吧,晚些时候带回去,给你云爷爷和易奶奶也尝尝。” 姜清渺点了点头,直接走去卖糖葫芦的小摊前,扫码买了四份混拼的糖葫芦。 紧接着,她又与晏秋逛了一会儿,才坐着车赶往龙泉山庄。 抵达的时间正正好,距离吉时尚有一阵。 供奉柳仙的房间,全有钱和马思早就准备好了,供桌、香坛、石像也都齐全。 只等姜清渺稍作一些布置,再把亲手制的香烛拿出来,最后摆上新鲜肉类当供品,就可以开始仪式了。 “......左右星聚,前后云奔。阴阳造化,随手应分。千乘万骑,急召汝身......” 随着香烛的烟雾萦绕,以及姜清渺不断变化的手势,供桌上的石像逐渐亮起微光。 意味着,后山的柳仙已经接受供奉,自愿成为全有钱的保家仙。 渐渐被感动 “哎呀,多谢您啊,净霄道长!如果不是您帮忙,我这龙泉山庄肯定开不下去,一大家子都要去喝西北风了!尾款我刚转过去了,您记得查收一下哈~” 结束仪式,全有钱脸上堆满了笑,欢喜之意藏都藏不住。 他还拎来一袋蔬菜瓜果,强行塞到了晏秋的手里。 “这是我们自家种的,没打药,可新鲜!你们带回去尝尝吧,绝对比外面卖的好!若是喜欢的话,以后尽管来我们龙泉山庄的菜园子摘!我一分钱都不收!” 一旁的马思也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啊,尤其是这丝瓜,都是我照料的。你去了皮切一切,下锅清炒撒点盐,吃着又鲜嫩又清甜!哎,话扯远了。还是多谢净霄道长肯帮我们解忧。” “对对对,那必须多谢净霄道长!”全有钱直接对着姜清渺鞠了一躬,“也是多亏净霄道长您的口碑好!我前两天在微博和公众号都发了声明,说是专门请了您来龙泉山庄改善风水。嚯,顿时就有不少客人表示愿意来住了!想必我以后啊,都不用犯愁咯~” 虽然真正解决问题,是靠着驱鬼和降妖。 但为了保住龙泉山庄的名声,避免那些奇怪的谣言愈演愈烈,全有钱还是假称了改善风水。 这一点,姜清渺自然是能理解的,毕竟很多人都怕鬼怕妖。 既然仪式已经完成,姜清渺和晏秋都没有要在龙泉山庄多待的想法,双双坐着车回了锦潭疗养院。 对于姜清渺买回来的糖葫芦,云怀光与易秀莲不禁颇受感动。 其实两人并不是没吃过糖葫芦,且糖葫芦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 他们之所以有所触动觉得很暖心,主要还是因为姜清渺会挂念他们。 回想曾经,他们尚且不知云翩翩是余宁儿假冒的,对待余宁儿关怀备至。 以前云怀光没有得盲症,擅于书画,还喜欢收集各种古董。 只要余宁儿提出想要,云怀光就会毫不犹豫,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古董送出。 甚至还会亲手提笔,给余宁儿赠画赠字。 易秀莲即使是对猫毛狗毛过敏,也会同意余宁儿养猫狗的请求。 而且易秀莲对余宁儿的成长分外关心,从小学到高中都亲自辅导余宁儿学业,再教弹琴下棋、射箭骑马、插花品茶等技能。 可以说云家的三代中,二老最上心最疼爱的,就是余宁儿了。 然而,余宁儿不仅知晓调换,心安理得享受这一切。 还认为云怀光和易秀莲都是假模假样,故意用那些君子六艺、女子八雅进行刁难,束缚了自己作为千金小姐应享的自由。 所以,云怀光和易秀莲后来才寒了心,没再多管余宁儿的学业和修养。 却不曾想两人的撒手不管,会让余宁儿变本加厉认为,他们的确不是真心相待的。 也是因为这一点,当时在后花园中,余宁儿才会与云怀光大吵一架,气得云怀光怒急攻心患了暴盲。 而后,在云怀光生病的这两年时间里。 余宁儿都没来疗养院探望,甚至连询问也没询问一次。 明明是造成云怀光生病的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继续享受荣华富贵,顶着云翩翩的名号作威作福大肆挥霍。 而且从小到大,都一味接受别人给的好,从不肯付出或回报半点。嘴皮子功夫倒是厉害,但永远不会付出行动。 因此,易秀莲也就越来越不喜欢余宁儿。 现下得知了调换一事,易秀莲自然更加厌恶。 可随之而来的,还有难以言喻的心寒。 好歹是真心实意养了多年的孙女,易秀莲和云怀光怎么可能不难受。 但相比之下,姜清渺时不时就会给两人还有晏秋送东西。 有时是桃源观的酥饼,有时是山脚下的脆枣,有时是亲手炼的丹药。 虽然不贵重,但心意难得。 余宁儿造成的心寒,早已在这些天,被姜清渺慢慢驱散。 所以,易秀莲和云怀光就更盼望,能早日做亲子鉴定,确认姜清渺的身份。 只是两人都明白,这事儿急不来。 还得等姜清渺自身想通,愿意去做亲子鉴定才行。 于是他们都默契地没提,只先后开口,夸赞姜清渺。 “渺渺真好,我最近正苦夏没啥胃口。一吃这山楂啊,心里舒坦多了,感觉今晚都能多喝两碗绿豆粥!” “那可不~清渺这孩子向来有心。我尝着这草莓糖葫芦也不错,甜味儿很足!是我喜欢的!” 即使姜清渺这些天常常被二老夸赞,此刻也还是招架不住,小脸飞上了浅浅红霞。 旁边的晏秋见了,忍着笑意帮忙缓和,“好了好了,渺渺今天出门忙活了许久很累的,让她去楼上歇会儿吧。” 易秀莲和云怀光也忍住了笑,一同出声让姜清渺好生休息。 听着这些,姜清渺逃似的快速去了二楼。 又回到次卧关上门,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渐渐平静了下来。 只是没多久,她就情不自禁笑了起来。 一双杏眼弯弯,宛如天上明月。 再缓了一会儿后,姜清渺才坐在窗前,用手机回消息来转移注意力。 说来这些天,给她发消息最多的,就是云清晖。 云清晖一会儿吐槽云谦恩和宋竹君态度转变过大,一会儿抱怨家里没有什么好玩的想飞来林城找她,一会儿八卦云晗之与余宁儿在外漂泊不受待见。 偶尔还会哭天喊地提一提,下个月要进组拍戏的痛苦。 比如现在,云清晖又双叒叕在哭。 【「云家第一帅」:呜呜呜,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梁岳非要在八月酷暑拍戏啊?而且还是古装戏!热死我也好。老妹儿,你说人死后去地府是不是还得工作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勉强多活一活。】 【「云家第一帅」:不行不行,我还是不想八月拍戏!老妹儿,你有什么好办法吗?要不你去告诉梁岳,八月没有黄道吉日,不适合开机拍戏,必须延后到九月...啊不,十月!总之,把这个夏天过完再说!】 【「云家第一帅」:老妹儿,你也不想你哥哥我被晒死被闷死被热死吧?】 看着云清晖发来的多条消息,姜清渺只回复了个微笑黄豆。 随后,她又慢慢翻起了消息列表,就见傅云琢的头像冒了红点。 她中计了 点开一看,傅云琢没有发来任何的文字,只有一张拍了行李箱的照片。 很显然,这是在告诉姜清渺,自己真的要来林城。 姜清渺想了想,打字简单说明,寻思给傅云琢提个醒。 【我后天要去碧莲寺,不知道能不能当天回。你若是想要见我,就发个住址给我,我得空便去寻你。】 碧莲寺位于西山二十公里外的碧莲池,也是林城颇为有名的景点。 虽离得不远,坐车要不了多长时间。 但碧莲池每年夏季都会有无数莲花盛开,前往观赏的游客,比来西山的还多。 因此,这几个月是碧莲寺香客最多香火最旺的时候,和尚们不一定能时刻照顾到桃源观的道士们。 如果一天内完成不了交流学习的话,道士们就会在碧莲寺的厢房住一晚,等第二天再回桃源观。 玄春道长给姜清渺发消息的时候就提了一嘴,所以姜清渺才无法确定能不能当天去当天回。 寻思提前告诉傅云琢一声,免得傅云琢后天上门跑空。 很快,姜清渺就收到了傅云琢的回复。 只有简简单单两个字。 好的。 姜清渺并未多想,而且她有点困了,就把手机一关倒在沙发上打盹。 在迷迷糊糊之间,她似乎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被困在一方天地中,四周都是透明而又牢固的屏障。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打破逃脱,甚至连敲打屏障的声音都发不出去。 而且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那些屏障似乎在不断向内推进,挤压她本就不多的生存空间。 她不得不缩进角落里,继续寻找出去的办法。 可是屏障都快到她的面前了,即使她已拼尽了全力,也无法打破四周的屏障,甚至是连一点裂痕都没留下。 渐渐的,好像空气也愈发的稀薄了,一股绝望感不禁浮现而出。 留给她的生存空间是越来越少,她敲打屏障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她不想死在这地方。 随着空气的减少,她呼吸变得困难,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就在屏障快要挨到她前,她似乎听见了一道声音。 “渺渺,清渺,小渺?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不能是发烧了吧?” 随着声音响起,姜清渺才找回了一丝清明。 也发现,屏障已贴在了她的脚边,侵蚀掉了她散落的鞋带。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在做梦。 如果再不打破屏障逃离,那她会被彻底侵蚀掉的。 现实里的她,也就永远无法清醒,会变成一个活死人。 所以她顿时重振了起来,一边仔细观察这些屏障,一边不停尝试进行打破。 但,无论她怎样看怎样做。 都看不出一丝破绽,也留不下半分痕迹。 慢慢的,她因缺氧而觉得头晕胸闷。 不仅不能保持清醒思考,也不能继续对屏障敲打。 她像是极度缺水的鱼,就连挣扎都无力做到。 眼看屏障还在不停向前,她的双腿都被侵蚀而消失不见了,她却还是没找到打破屏障的办法。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绝望感,再次浮现出来,又忍不住蔓延。 姜清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一点一点消失,让她重新感受到了濒临死亡的崩溃与痛苦。 恍惚间,她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热意,像是从她身体迸发出来的。 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她的神志随之清醒,力气也在缓缓恢复。 这时,她总算能抬起仅剩的左手,掐了个灵官诀。 “......罡神正直,神最为尊。鼻流黑雾,罩定乾坤。手执金枪,足踏火轮。邪魔见者,胆碎心惊。闻今召请,速出天门......” 一道刺眼金光乍现,四周屏障齐齐碎裂。 同时,姜清渺猛地睁开眼,从沙发上直直坐起,大口大口喘起了气。 刚拎来医药箱的易秀莲,直接一把扔下了医药箱,赶忙跑到了沙发前半蹲着。 “清渺,你醒了?哎哟,我们叫你半天都叫不醒,可把我和你妈...你秋阿姨还有云爷爷吓坏了。你这会儿觉得怎么样?头晕不晕呐?身上烫不烫?诶,这一身汗,我打了水,用毛巾给你擦擦来。” 易秀莲抬手在姜清渺额头上摸了摸,又等姜清渺的情绪稍微平复下来后,从一旁的水盆里捞出了毛巾拧干。 她一边询问着,一边给姜清渺擦汗,满脸都是心疼。 不一会儿,就听匆匆的脚步声响起。 是晏秋带着医生来了。 “来,陈医生,你帮我女儿看看,她像是梦魇了,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说着说着,晏秋一脸慌乱走进了房间,一扭头才看姜清渺已醒了。 出于保险起见,她还是拜托陈医生给姜清渺做了个检查。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就是身子有点虚,”陈医生仔仔细细查完了,从药箱里取了两盒维生素,“喏,早晚各两片,温水送服。这孩子是小时候营养不足,导致长大了身子比较虚,睡意少睡眠浅容易多梦。所以要精细养着,慢慢把营养补足。” 交代完毕,陈医生就自觉离开了,没多打扰。 而后,晏秋倒了一杯温水来,又将维生素拆了两片。 她递到姜清渺面前,“渺渺,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刚刚真的...真的被吓着了。我不是有意进房间打扰你的,主要是我敲门叫你吃晚饭,一直没得到你的回应,也没看到你下楼。我有点担心,就开门进来了,然后发现你躺在沙发上满头大汗,给我吓得够呛。” 这会儿,姜清渺有所缓和。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又拿着维生素吞下去。 在打算放下杯子的时候,瞥见桌上的粉红色时钟。 上面清晰显示着,此时已是晚上八点。 姜清渺记得自己睡着前瞧见,时钟上显示的还是下午两点。 六个小时,难怪晏秋会觉得担心。 可姜清渺对于这六个小时毫无感觉,仿佛自己不过是睡了十几二十分钟。 看来,她多半是中计了。 虽意识到了这一点,但她还是装作无事发生,拿过手机打字,好让晏秋和易秀莲安心。 【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们关心。刚才是我做了噩梦,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多休息休息就能好。】 风雨欲来 见姜清渺不愿多说,晏秋和易秀莲都默契的没有多问。 前者摸了摸姜清渺的发顶,“太累了是容易做噩梦,刚刚陈医生也是说了的,你需要补一补营养,不然容易影响睡眠。等晚点,我给你炖个红枣牛奶燕窝。” 后者一边拉着姜清渺的手安抚一边说:“大晚上喝那个容易上火,还是煮点蜂蜜水吧。正好啊,今天你李叔送来了一大罐土蜂蜜,那东西可好。用来煮蜂蜜水,喝了肯定能安神助眠。” 听着两人的话,姜清渺只点点头。 不管是红枣牛奶燕窝还是蜂蜜水,她都可以。 随后,她就被晏秋和易秀莲一左一右搀扶着下了楼。 这才发现云怀光竟在厨房里,满怀焦急地看着炖鸡汤的火。 “渺渺没事儿吧?”云怀光赶紧转着轮椅上前,在模糊之中找到了姜清渺,想抬手去摸又在半空顿住,最后默默收回了手继续问,“是怎么回事儿啊?有没有让陈医生仔细检查啊?” 先前听见晏秋匆匆说姜清渺情况不好,云怀光本想跟着易秀莲一起上楼查看。 可易秀莲嫌他碍手碍脚,炖的鸡汤又需要人看火,就把他抛在了厨房里面。 他虽着急万分担忧不已,但怕自己去了真的会耽误事儿,便听了话安静地等待着。 好在姜清渺看上去无碍,他悬着心总算是落了地。 “查了查了,当然查了,”易秀莲先是将云怀光推去餐桌前,然后转身进厨房端出了一锅鸡汤,“我看清渺就是以前营养不够,估计有那个什么低血糖,所以必须按时吃饭才行。来,这鸡汤我炖了整整四个小时,用的土鸡,又香又鲜,清渺赶紧多喝几碗补补。” 晏秋也赶快进了厨房帮忙,给姜清渺盛了一大盆米饭,又与易秀莲一同做了几个菜。 糖醋排骨、红烧鱼、水煮肉片、蒜蓉龙虾、酸辣土豆丝、鱼香茄子...... 都是姜清渺爱吃的,而且特别下饭。 三人一边吃着一边给姜清渺投喂,一顿晚饭下来,竟给姜清渺这大胃王喂得饱饱的。 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姜清渺只能出去,在花园溜达消食。 夏季黑夜来得晚,天边还泛着橙红的余晖。 姜清渺走了一会儿,觉得没那么撑了,就坐在了秋千上。 她望着天边,回想下午发生的状况。 她应该不是单纯的做了噩梦,而是中了旁人的术法产生梦魇。 这个梦魇,与疾病中的梦魇不是同一类。 疾病中的梦魇,最多是令人感到焦虑不安,只要服用些药物就能治愈。 可她产生的梦魇,却是真真正正会在不知不觉间,夺走她性命的邪物。 通常来说,使人产生梦魇的术法,都需要借物当作媒介。 但,她这段时间不是在疗养院就是在桃源观。 两个地方都没什么问题,她不该接触到媒介才对。 就算是无意间有所接触,她也会在第一时间察觉。 然而她非但没有察觉,甚至还差点出了差池。 想到这里,她抬手放在了心口处。 当时就是这里传来了热意,才使得她摆脱缺氧的错觉,重振精神用灵官诀破了梦魇。 如果她没有猜错,多半是塑造她缺失那一魄的灵泥起了作用。 说来也是巧了,灵泥是天地间自然诞生的灵物,对所有邪物都有着天然的克制。 姜清渺想着,等云怀光的盲症彻底治愈之后,还是要尽快去见一见泰山娘娘。 她在地府待了那么多年,十殿阎王都是相处过的。 说实话,她真看不出谁会是那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善人。 所以她总觉得,范无救没说实话。 她若是想知道真相,还得从泰山娘娘那问才行。 至于眼下,更重要的是摸清导致她产生梦魇的媒介是何物。 正想着这些天的经历,忽看手机屏幕亮了亮,是全有钱发来的消息。 【「龙泉山庄老全」:净霄大师,您还要在林城待多久啊?我自己种的西红柿快熟了,给您送点儿?】 一看这条消息,姜清渺灵光一闪。 她大概知道媒介是什么了。 先前在龙泉山庄住的客人们,就是受那尊邪佛的影响,外加柳仙故意施展术法,导致频频做噩梦受惊吓。 柳仙已经被她说服,成了全有钱的保家仙,自然不会再施法了。 而且那柳仙修行数百年,显然是想要得道成仙的,所以也没敢太过分行事,怕损阴德导致渡劫失败。 简单来说就是,但凡柳仙敢行恶,全有钱和马思都不可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 因此,结果很明显了。 她之所以会产生梦魇,都是因为那一尊邪佛。 想到这一切,她赶紧拿手机给全有钱发了条消息。 【你当初为什么找我?是有人给你推荐吗?】 龙泉山庄还未恢复营业,全有钱也就没什么事做,很快回了消息过来。 【「龙泉山庄老全」:啊...因为别人跟我说您特别厉害,我又在网上查了关于您的消息,知道您配合警方破了几个案子。为平息我们山庄的事,我就寻思找您帮忙了。】 【「龙泉山庄老全」:哦对,确实是有人跟我推荐您,才让我知道了您的存在。那人是来爬龙泉山的客人,我估摸着应该是您的粉丝。他一听我们山庄死了人,便说让我找您来做法事。】 【「龙泉山庄老全」:咋了净霄大师?这有啥不对吗?】 看着全有钱的数条消息,姜清渺又打字问了起来。 【你记得那人的外貌吗?能不能给我描述一下?】 等待一会儿,才收到全有钱的回答。 【「龙泉山庄老全」:黑黑瘦瘦的,不咋高。长啥样我不清楚,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我也不好意思盯着他瞧嘛。还有,大热天穿着长袖长裤,脸上也戴了个大口罩,我看着就觉得闷得慌。还有还有,他是个跛脚,左腿好像有问题。】 姜清渺半眯着眼,只感觉风雨欲来。 因为全有钱描述出的这个所谓客人,与龚秀告诉她带走季云萍尸体的人,外貌特征十分相似。 而且这人主动支招让全有钱找她,很显然是故意引她前去龙泉山庄。 这个局,布得有够大的。 碧莲寺之行 这起梦魇事件,并没有搅乱姜清渺的心绪,反而还让她更加坚定目标。 她要找出幕后之人,她要改写悲惨结局。 那尊邪佛是所谓弘空大师赠予全有钱的,她就等着后天去碧莲寺会一会弘空大师,顺便送点“小礼物”。 毕竟别人都算是挑衅到她跟前了,她总得回击一番才行。 如此想着,姜清渺就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先虔诚给三清上香,再提笔绘制朱砂符,又给今天买的法器都开了光。 弄完这一切,已是深夜时分。 姜清渺抓药熬了碗酸枣仁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才再度回到房间歇息。 第二天。 她像是无事发生般,照常为云怀光治疗,而后去桃源观找玄春道长讨教,等到中午时分回疗养院吃午饭。 下午点开微信,给玄英道长介绍来的几位客人解忧答疑。 晚上再饱餐一顿,散会步回房休息。 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了一天之后,总算是到了前往碧莲寺的日子。 姜清渺早早地起了床收拾行囊,带着晏秋亲手做的豇豆肉包子,还有易秀莲亲自煮的茉莉豆浆,出门走去桃源观与其他人集合。 除了姜清渺与玄春道长外,桃源观还安排了四名道士,一同去碧莲寺进行交流学习。 人一到齐,玄春道长作为本次带队的队长,就简单说明了一下规矩和要求。 待大家都谨记于心了,才让司机发动了车子。 一行人坐着小巴车,摇摇晃晃地下了山,朝碧莲池行驶而去。 四十多分钟后,小巴车顺利抵达了碧莲池的停车场。 姜清渺等人需下车,步行至碧莲寺才行。 这会儿才早上八点半,游客不多,天气不热。 而且姜清渺与桃源观的道士们都穿着常服,即便是步行至碧莲寺,也不会引起太多人注意。 刚到碧莲寺正门,就见一位眉清目秀的和尚一手持念珠一手行礼。 “阿弥陀佛,道长们安。” 闻声,玄春道长微微俯身,抬手行了个抱拳礼,“福生无量天尊,见过弥善法师,辛苦你特来此等候我们了。” “何来辛苦一说,你们远道而来,我们自当用心接待。”大家都是熟人了,等晚些时候还会有香客们上门,弥善法师就没与玄春道长多客套。 只简单寒暄几句后,便做了个请的手势,便带姜清渺几人进了碧莲寺。 此刻,碧莲寺的和尚们已上完了早课,正在分工进行劳动。 有的是打扫,有的是浇花,有的是制香。 不过都快完成的差不多了,也不需要姜清渺等人帮忙,只是照例让他们看看僧人的日常罢了。 随后,弥善法师就带他们去了碧莲寺后院的厢房。 让他们把行李放一放,稍作休息,再回前殿看诵经祈福。 姜清渺与玄春道长同住一间,所以她无需避讳什么,关好门就拿出八卦镜和符纸。 先挂八卦镜,后烧符驱祟,主打双重保险。 紧接着,她还从包里放出了纸人三三,这是她昨晚用御纸术新做的。 只用动动心神,三三就乖乖地钻进了床底,瞬间了无踪迹。 “哇噻,那是御纸术吗?你竟还会这招?能不能教教我?” 玄春道长见了不免惊异,她最近还在摸索如何掌握并使用清明诀,没想到姜清渺现下又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御纸术虽然没有失传,但寻常道士用御纸术造出来的小纸人,都没什么自我意识。 而且受到的限制特别多,怕火怕水都是最基本的,稍不留神就会出现损毁,还必须在近距离内念口诀进行驱使。 最关键是的,寻常道长做的小纸人都很笨。 大部分时候听不懂指令,完全是木头一般的存在。 像姜清渺刚放出来的小纸人那般灵活的,几乎没有。 所以御纸术于道士们而言,不过是十分鸡肋的小术法,现在都没多少道士愿意费心思去学。 可玄春道长不一样,她向来是抱着学无止境能学多学的心态在修行。 况且她能看出来,姜清渺的御纸术,与普遍流传的不同,她自然更愿意学。 【可以,晚些时候教你吧。】 姜清渺刚给了玄春道长回答,门外就响起了咚咚咚的敲击声。 “玄春道长,我们要过去前殿了,还有十分钟开始诵经祈福。” 一听这话,玄春道长赶忙整理了下衣服,起身去开门。 姜清渺跟在后面,一同走了出去,去前殿看和尚们诵经祈福。 在和尚们整整齐齐的诵经声之中,姜清渺默默观察着四周和这些和尚。 她倒是没有感受到什么阴气,不知是和尚们这会儿集体诵经的原因,还是弘空法师没敢当着众佛的面行恶。 总之,看起来似乎毫无异常。 可姜清渺并不会降低防备,毕竟她就是去龙泉山庄时没多注意,才棋差一着中了对方的计。 所以整个上午,她都时刻注意着周围。 “呼,碧莲寺最近的香客是真多啊,看来我们今天肯定要留宿了,不然完不成这次的参观计划。我去打电话给观主说一声,清渺你先跟着他们回后院吃午饭吧,碧莲寺的斋饭还挺好吃的。” 刚到中午,玄春道长看着人山人海的碧莲寺,就知道今晚得住在碧莲寺之中了。 于是她给姜清渺打了招呼,便去寻找安静处打电话了。 姜清渺倒是无所谓,跟着其他四位道长,回了后院领斋饭吃。 因为现下天气热得很,大家已经闷了一上午,中午自然想吹吹空调凉快凉快。 所以姜清渺端着饭碗和菜盒,与其他四位道长各自回了房。 关好门,她难得没有急着吃饭,而是在观察了一圈后,召出藏于床底的三三问话。 三三表示整个上午,都未曾见旁人闯入。 姜清渺想了想,又问三三有没有感受到阴气。 三三晃了晃纸脑袋,意思是没有感受到。 见状,姜清渺这才捧着饭碗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碧莲寺的斋饭确实好吃。 虽都是素菜,但还挺香的,就是分量对姜清渺来说太少了。 幸好,她还有晏秋做的包子,从保温袋里取出开啃。 等她吃得一干二净了,才见玄春道长推门进来。 再见弘空法师 玄春道长显然被热麻了,满头是汗。 扯过毛巾擦了擦,又灌了一大杯水,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吃饭。 姜清渺知道玄春道长累,没多与玄春道长聊天,只安静地在塌上打坐。 中午同样无事发生,大家吃过饭就午休。 直到下午两点,又整理好衣衫发型,分别去碧莲寺各处与和尚们共同劳动。 姜清渺和玄春道长都跟随弥善法师,在偏殿听弥善法师为信众指点迷津。 期间,有几个和尚来过。 但无非是求指教和倒茶水,也没什么异样。 就这样,姜清渺又安稳度过了一个下午。 按照碧莲寺的规矩,僧人们要集体做晚课。 于是姜清渺跟着弥善法师去了晚殿,看这些僧人做晚课,也就是礼佛诵经。 到这时,姜清渺才终于见到了弘空法师。 据玄春道长说,本来今天负责接待的法师应该是弘空的。 可清晨有信徒家里出事,弘空便被派去进行查看,这才换成了弥善负责接待。 所以弘空法师整个白天都在外忙碌,直至现在晚课时分,终于回到了碧莲寺。 “不好意思,玄春道长,今天本该由我进行接待的,奈何那位信徒点名只要我去。实在没辙,我就让弥善替了我。” 结束晚课,弘空法师就来找玄春道长致歉了。 玄春道长并不介意这事,微微一笑,“无妨,自然为信徒排忧解难更重要些。反正我们都来了许多次了,就算是自由行动也可以的。” “哈哈哈,玄春道长说笑了,”弘空法师略微勾唇又说,“先去那边取些点心和粥汤吧,我们坐下来慢慢聊聊。” 寺院讲究过午不食,修行已久的僧人都能做到。 可是仍有少部分刚踏入修行的僧人无法完成,而且玄春道长一行人属于道家并不遵守这点。 所以碧莲寺,还是准备了些好消化的素食,以便大家取用。 姜清渺跟着玄春道长拿了餐盘,选了不少她想吃的点心和小菜,又盛了满满一碗粥,才在桌前坐下开吃。 她还没吃几口,就见弘空法师投来视线。 紧接着,弘空法师双手合十,微笑道:“想来这位便是三清宫的净霄道长吧?久仰大名。” “是的是的,”玄春道长赶忙接过话头,“净霄道长与我师妹关系极好,所以特地前来林城与我相见。不曾想,正好碰上我要到碧莲寺进行交流,我想着佛道和谐的观念值得学习,就与观主申请了个额外的名额。” 其实玄春道长之前没想说姜清渺的身份,打算让姜清渺顶着桃源观的道士的名头。 一来方便姜清渺行动,二来不容易引起关注。 所以在弘空法师点明前,玄春道长都没向旁人提过姜清渺的身份。 哪知弘空法师竟认出了姜清渺,玄春道长就只好赶紧解释一番。 免得弘空法师生疑,坏了姜清渺的计划。 “原是如此,看来净霄道长与我真是有缘。我本来下个月要跟随住持去洪州求学,想着能不能借此机会去三清宫拜访。可住持近来身体不适,这事儿恐怕要作罢,我心中难免有些遗憾。未曾想,净霄道长会先来我们碧莲寺拜访,果真是缘妙不可言呐。” 弘空法师依然挂着笑,可真不真心就难说了。 一旁的玄春道长听完后,还是接了话头避免尴尬,“那确实是巧了,不过话说回来,弘空法师您是怎么知道净霄道长的?她入道不过几月时间,没想到能博得您的注意。” “净霄道长虽入道时间短,但也架不住天赋异禀啊,”弘空法师的视线仍落在姜清渺身上,慢悠悠继续说,“驱邪除祟、斩妖降魔、还有凭空画符,可谓是样样精通。净霄道长,实在天资聪颖,令我钦佩不已。” 这些话明明是在夸赞,可玄春道长不知怎的,总觉得听出了一丝酸味。 奇了怪了,弘空法师在佛门中也是悟性高、有慧根的天才,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对姜清渺说这些酸言酸语呢? 玄春道长有点想不通,只觉得弘空法师从前树立的高大形象,在她心里一点点崩塌。 “哎,修行嘛,天赋高自然最好,没天赋就努力嘛。可弘空法师您是前者,倒也不必对此多介怀。” 不知是玄春道长的错觉还是怎么,她的话音落下后,好似看见弘空法师的笑意少了些。 不过很快,弘空法师就再次露出笑容,甚至比先前还要灿烂许多,“是,玄春道长您说得对。我是前者,何必介怀。果然佛道间是该多交流,一时邪念,竟然让我险些出了差池。真是...罪过!” 玄春道长微微抿唇,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可姜清渺只闷头吃着东西,连理都不理弘空法师。 这让玄春道长有点无奈,也让弘空法师更加尴尬。 但,无论弘空法师左一句右一句说什么,姜清渺都是左一口右一口吃着东西。 气氛自然越来越尴尬。 到最后,弘空法师已经维持不住笑容了,“既然净霄道长喜欢我们碧莲寺的斋饭,那就多用一些吧,我还要去向住持说明白天发生的事,便不多陪了。” 听见这话,姜清渺才放下筷子和勺子,用手机哒哒哒输入了会儿。 【你是不是要破防了?】 “......”弘空法师愣了一瞬,才笑着回答,“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这是最新的网络用语吗?抱歉,我平日里不怎么使用网络。” 因着姜清渺是用的朗读功能,所以周围的僧人都扭头看来。 玄春道长为避免生事,赶紧出声打了个圆场,“弘空法师您走吧,净霄道长吃好了,我陪她在周围散散步消消食。” 话落,弘空法师点了点头,才猛地转身离去。 姜清渺却是不慌不忙拿了块绿豆糕,顶着一众僧人或好奇或疑惑或不满的眼神,跟随玄春道长去了僻静处。 她原是想怼弘空法师几句的,毕竟人能装一时不能装一世。 而且就看弘空法师本身的面相,也知对方不是什么好心性的人。 可姜清渺还在想怎么怼,就发现玄春道长回的话,无意间戳到了弘空法师的痛处。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恐怕连玄春道长自己都不晓得,那些话对弘空法师来说不亚于痛骂。 事实上,玄春道长的确不晓得。 她又没掌握清明诀,哪里看得出来问题。 所以她这会儿拉着姜清渺就紧张道:“你刚才那个态度,不会惹急了他吧?” 迷魂阵 姜清渺看着玄春道长,沉默片刻,最终还是打字说了句。 【我有没有惹急弘空法师尚且未知,可我知道你是真惹到弘空法师了。晚上小心些吧,他多半要连带着你一起收拾。】 “啊?”玄春道长愣了愣,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能吧,我寻思我先前说的话都没有什么问题啊,而且我一直在本着不得罪他的态度聊天。” 姜清渺继续打字,一手拿手机,一手指着心。 【你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戳在了他的心窝子上,差点把他戳得当场破防现原形。】 看见姜清渺的回答,玄春道长更茫然了。 她认真回忆一阵,还是没觉得自己哪里有得罪弘空法师。 再说她好歹与弘空法师有所来往,又是桃源观的道士。 有句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弘空法师,不至于与她计较什么吧? 然而,事实证明。 玄春道长想错了,有的人的心眼,那是比鸡眼还小。 看着天色已晚,明天又得早起,与僧人们做早课。 玄春道长带姜清渺转了几圈后,就准备回后院的厢房洗漱歇息。 只是走着走着,她便发现了不对。 “清渺,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我们好像来过几次了?那边的罗汉松,我越看越眼熟。” 毕竟是修行之人,玄春道长也不算愚钝。 她停住脚步环视一圈,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们似乎是被鬼打墙困住了,不然正常情况之下,我们早该到后院了。” 听见这话,姜清渺毫不慌张地点了点头。 她早料到了弘空法师会出手,毕竟对方可不是个有气度的。 只是她没想到,弘空法师竟然这么压不住气。 她与玄春道长都还没回厢房,弘空法师就直接在外动手了。 若是被人发现了,弘空法师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英名,肯定要毁于一旦。 哦,不。 弘空法师压根就不担心会被发现,毕竟就算是她和玄春道长破了阵。 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弘空法师做的。 她俩除了吃个哑巴亏外,似乎奈何不了弘空法师。 但,当真如此吗? 姜清渺半眯着眼,观察起了四周。 她能感受到,有一股浓郁的阴气在渐渐弥漫。 看来这不是简单的鬼打墙,而是迷魂阵。 寻常人被阴气侵蚀久了,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点影响。 或是心神,或是身体,甚至还有可能伤及魂魄。 所以现下的迷魂阵,必须尽快破除才行。 玄春道长是个见多识广的,同样反应了过来,“这是迷魂阵!我们不可以久待!否则会遭受影响,要快些离开!你跟紧我,我们一起去四周找找看阵眼在哪。” 姜清渺并未反驳,只点头答应下来,然后跟着玄春道长往左边走去。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两人就被一层透明的屏障拦住。 “看来,这里便是界限之一了,”玄春道长微微皱眉,蹲下来查看了片刻,“好像没有阵眼,那应该不是寻常的四方阵,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姜清渺也蹲了下来,在边缘摸索了会儿,确定没发现阵眼后,才与玄春道长一同去另一边查看。 如果是别的阵,她和玄春道长还能分开行动进行破解。 可迷魂阵的类型太多,而且容易设下阵中阵。 最为常见的,便是在迷魂阵中再设一个以假乱真的驱鬼阵。 也就是布阵者驱使鬼魂,假扮被困者的亲近之人,然后趁机将被困者骗得团团转,甚至是把被困者直接送上绝路。 因此,姜清渺和玄春道长才不得不共同行动。 免得两人分开之后,会遇上这种驱鬼阵,到时候可就不好解决了。 她们走来走去,费时许久。 虽摸清了迷魂阵的界限,但还是没找到阵眼所在。 玄春道长的神情不禁有些凝重,“莫非,这个迷魂阵是无固定阵眼的变幻阵?若是如此的话,就有点麻烦了。” 一般阵法,要么是四方阵,即阵眼在四边。要么是圆形阵,即阵眼在中间。 这些阵都有着固定的阵眼,只要细心观察就能够发现,从而进行破解脱离困境。 相对而言,无固定阵眼的变幻阵,就十分棘手了。 且不提如何破解,连找出阵眼都难,所以玄春道长难免会觉得着急。 “四周的阴气越来越浓了,再这样下去,你我都会开始遭受侵蚀,”玄春道长搓了搓手,已然意识到情况严重,“不行,看来得用点别的法子。” 说完,玄春道长直接拔下了头上的簪子。 她一按上面做装饰的珠子,下方就弹出了根细细银针。 再一咬牙,用银针戳破指尖,蘸着猩红的血珠,在地面绘制符篆。 约莫十分钟,玄春道长满头都是汗水,才绘制出了道完整符篆。 “还行,虽有点粗糙,但应该能用,”她收好簪子,又掐诀念起,“......七灵护命,上诣三清。双皇驱除,赫奕罗兵......挥剑逐邪,馘落魔灵。神伯所咒,千祆灭形......破!” 最后一字落下,地面的赤红符篆亮起淡淡白光,随之而来的还有微弱的碎裂声。 这意味着,阵法已被破除。 正当玄春道长稍稍放松的时候,她忽地被姜清渺一把拉住了手。 不等她反应过来,突然间天旋地转。 四周景象不断变化,让她一阵头晕目眩。 若不是姜清渺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又默默给她传来了维持心神的灵力。 否则的话,她肯定会直接晕厥。 眼看周围的一切都像蜡烛般融化,姜清渺一手拉着玄春道长,一手从口袋里抽出了张醒神符引燃。 同时,默念。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 这是《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配合醒神符,会让神智清明的效果更佳。 而且,还可以破除因阵法或药物产生的迷幻感。 没过多久,姜清渺就发现周围的景象不再像蜡烛般继续融化。 只是她与玄春道长,似乎已不在碧莲寺。 无论是前方还是后方,都是一片七彩的花海。 无人能破此阵 见状,姜清渺顿时明白了过来。 刚才的迷魂阵,不过是障眼法。 现在出现的幻阵,才是真正用来对付她们两人的。 待玄春道长缓和了一会儿后,玄春道长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她半是懊恼半是气愤,“我不该心急,应当多观察观察,那些阴气的侵蚀多半只是唬人的。估计弘空法师就是想利用这点,让我借着破阵开启隐藏的幻阵。啧,怪我不够警惕。” 虽然她知道迷魂阵中能设下别的阵法进行配合,但她着实是没想到弘空法师会用迷魂阵当幌子。 真正的主阵,其实是幻阵。 如此看来,弘空法师怕是早就想好了要连她一起对付。 不然也不会凭借对她的了解,以破除迷魂阵,来当作开启幻阵的钥匙。 她这次,真是大意轻敌。 “不能再随便破阵了,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她捏了捏眉心,以此缓解眩晕,“还是得找出阵眼,用攻击阵眼的寻常方式,才能安全破除阵法。” 对此,姜清渺是认同的。 不过她并未急着去寻找阵眼,而是从口袋拿出了一个瓷瓶。 【这是薄荷提神丸,你吃两颗。】 “......你居然还带了这个?”玄春道长瞪大了眼,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你为什么还揣了符纸在身上?你早说啊,我就不用刺自己的手指了。” 姜清渺打了行字,紧接着无奈摊手。 【你也没问啊。】 看见回答,玄春道长的嘴角抽搐了一瞬。 是的,她的确没问。 主要是她也没想过,姜清渺会随身携带这些。 不过她并不怪姜清渺没早点拿出来,只是更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而已。 “哎,我以后得改掉性急的毛病才行。不过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带驱邪符之类的?我们先前被阴气包围,还是要烧个符驱散一下的,免得一时不备遭了邪祟袭击。” 姜清渺想了想,还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张驱邪符,同时打字说明。 【放心吧,你没有被阴气侵蚀半分,因为我把阴气都抽走了。但这张驱邪符你还是揣着,以免万一。】 玄春道长不禁歪头,眼中满是茫然之色。 可想想师父曾经说过,每个人修的道都不同。 估摸着,姜清渺的本领之所以如此过人,恐怕就是修行的道不太一样吧。 玄春道长是个知分寸的,也没多问什么,只默默接过驱邪符揣好。 况且眼下更重要的,还是尽快破除幻阵。 与以阴气侵蚀被困者的迷魂阵不同,幻阵之中虽没有半点阴气会产生,但却是更为厉害更为可怕的存在。 所谓幻阵,就是不断给被困者在不知不觉间制造各种幻境。 久而久之,被困者便难以分清虚幻与现实从而逐渐地迷失。 即便是在之后幻阵被破除,被困者遭受久困已经迷失,也只会变成个痴愚呆傻的人。 甚至三魂七魄,都会受到损伤。 所以玄春道长没多管姜清渺能不能吸收阴气了,在觉得精神状态好点后,就站起来准备寻找阵眼。 姜清渺也知道幻阵的厉害,而且她清楚,弘空法师是在故意针对她。 因此,她同样不愿在幻阵中多待。 【别走太远了,我们肯定还在碧莲寺内,那些花海都是虚假的。】 提醒了一句后,姜清渺主动拉上玄春道长,开始在四周探查。 与此同时。 碧莲寺内。 已回后院的桃源观的其他四位道长,发现姜清渺和玄春道长都迟迟未归。 他们先给玄春道长打了电话,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而后又在碧莲寺内找了一圈,仍然不见姜清渺和玄春道长。 商量一番后,他们就打算去找负责接待的弥善法师。 可刚走出一段,便见弘空法师手持念珠出现。 “阿弥陀佛,夜色已深,四位道长怎的还未歇下?” 其中一位道长行了个礼,温声回答:“见过弘空法师,我们的玄春道长和净霄道长尚未归来。刚打了电话,两人都没接。我们又在寺内找了一圈,却依然不见她们俩踪影。就想寻弥善法师,帮我们找一找。” “原是如此,”弘空法师面色不改,满脸都是亲和笑意,“放心吧,她们是被住持请去了。住持一时心血来潮,想与她们谈经论道。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这不,我便是被住持派来知会你们一声的。” 听见这番话,桃源观的四位道长才安心了些。 因着碧莲寺与桃源观往来已久,从前也有双方进行交流学习时,在私下讨教一二的情况。 所以又听弘空法师说了几句情况之后,四位道长就不约而同打消了疑心,只当玄春道长和姜清渺是去见住持了。 他们纷纷向弘空法师道谢,表示不多打扰,先行回房休息。 “各位不必多客气,我本该来知会的,”弘空法师低着头微微一笑,遮掩住双眼中浮现的得意,“祝各位安眠好梦,我也不多打扰了。” 说完,弘空法师就拨动着念珠转身离开了。 在走到晚殿旁的树林时,他停留了一瞬,便继续向前走。 他原本是想趁姜清渺和玄春道长在休息时动手的,奈何姜清渺一来到厢房内就布了八卦镜和辟邪阵。 以他现在的本领,无法悄无声息地进行破除,又怕强行动手会打草惊蛇,便只能另寻机会。 而后,他还想着什么时候动手最好,结果却被玄春道长句句诛心。 他一直都不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先前发现姜清渺的本领比他更强,他就已经十分不满心生怨恨了。 哪知还要被玄春道长阴阳怪气,他自然是更加无法忍受下去的。 所以他一走出晚殿,就暗中启用了阵法。 反正他出于保险起见,将阵法设置的十分巧妙。 即使姜清渺和玄春道长不在厢房,也能启用。 虽威力稍弱了几分,但也无碍。 想着想着,弘空法师就走到了碧莲寺的后门。 这处后门的钥匙,一直是他在保管,一般僧人也不会来此,所以他不担心被发现。 况且,他又不干嘛,只是见个人。 在颇有节奏的敲击几下后,他才打开门,与久等的黑衣人轻声道:“放心,无人能破此阵。待其他人都熟睡了,你就直接进阵,把姜清渺带走。至于那玄春,让她困死在里面吧。” 阴沟里的老鼠 见弘空法师如此胜券在握,黑衣人阴森森地笑了一声。 “希望能如你所愿吧,别忘了师父的叮嘱。” 听到这话,弘空法师的笑容僵了一瞬,眼中浮现了抹显然的不满。 “我自然记得师父的话,可那姜清渺小小年纪又是个哑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且瞧着吧,不出二十分钟,她就会被我的幻阵彻底迷惑。” 黑衣人并未回话,只缓缓从后门走进,又默默向前而去。 看黑衣人绕过自己离去,弘空法师视线下移,随即不屑地勾了勾嘴角。 如果不是为了完成师父的任务,他才不愿意与这位师弟再见面。 一个瘸子,于他而言,实在丢脸。 不过幸好师父更喜爱他一点,没让他也变成残缺不全的人。 他知道师父想要向那个姜清渺报仇,才会命他和师弟双双出马确保完成。 可这样能立功的事,他当然不会让师弟全权完成。 至少,他要占三分之二的功劳。 如此想着,他就慢慢跟了上去。 另一边。 姜清渺已看着四周景象变换数次,从一开始的绚烂花海变为寒冷的冰天雪地,又从冰天雪地忽然成了酷热沙漠。 眼下,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 她与玄春道长坐于一艘小船上,被凶猛的海浪拍来打去,本就不够牢固的小船摇摇欲坠,好似要不了多久便会散架似的。 她倒还是淡定从容,盘腿坐在小船上,任由小船不停晃动。 可玄春道长虽知道一切都是假象,却也架不住如此逼真的惊涛骇浪。 时间一长,难免会有几分慌乱。 “清渺,你有发现阵眼所在吗?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我感觉我已经被幻像影响到了。” 玄春道长紧紧扒着一侧船边,面色有几分苍白。 不难看出来,她确实受到了幻像的影响。 她先前一直在努力寻找阵眼,但问题是幻阵会不断地变幻。 这就意味着,阵眼同样会不断更换位置,难以被找到。 因此,即使玄春道长再努力,也无法一时半会儿找出阵眼。 若非姜清渺给了她张驱邪符,只怕她早就深受影响沦陷了。 “如果早知那秃驴这般恶毒,我便不带你来碧莲寺了。我直接去找住持,把那秃驴赶出去!” 玄春道长这会儿对弘空法师是越发厌恶,恨不得当面给弘空法师送上俩大嘴巴子。 她正骂着,就看姜清渺递来手机。 【我找到阵眼了。】 “真的?”玄春道长欣喜不已,“在哪儿呢?需不需要我帮你破阵?” 姜清渺摇了摇头,继续打字。 【不用,我暂时不想破阵。】 这话看得玄春道长一懵,“为什么?那阵眼可是会不断变换位置的,你若是不快些攻破,恐怕之后就难以再找到了。” 姜清渺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并不在意。 【没关系,布阵者的手法太差,阵眼还挺好找的。而且这个幻阵的阵眼是有规律变换的,不是无序混乱的状态,所以你不用太担心。】 玄春道长仍是一脸茫然,“好…好找吗?我怎么不觉得……等等,你还没说为什么不想破阵,难道在幻阵之中还藏了别的阵?” 说完这话,玄春道长自己就进行了否定。 布下阵中阵已是寻常修士的极限,哪能再出现一个阵中阵中阵。 倘若能做到,都算是半步得道成仙了。 饶是玄春道长知晓弘空法师不简单,也不相信弘空法师能如此厉害。 一个连真实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能半步得道成仙,当真是要气死她! 又是一道汹涌的海浪打来,小小的木船差点就被掀翻。 玄春道长晃了晃,好不容易重新坐稳,便见姜清渺递来手机,还忽地露出了笑容。 【有人来了,做好准备。】 这话让玄春道长无比迷茫,“什么人来了?是那秃驴祸害的其他人吗?要做什么准备?” 她满脑子都是问号,但没过多久,就有了答案。 下一秒,姜清渺抬手在半空迅速挥舞,落下了个流畅且成型的符篆。 随着金光泛起,四周的深蓝大海逐渐消失,坐着的小船也转眼不见。 只短短几秒,碧莲寺的景象就出现了。 玄春道长看得大受震撼,“你…你这…你这是凭空画符?你居然真的会这个啊!” 先前玄英道长与她提起时,她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想帮姜清渺抬高一点名望。 结果事实证明,是她想错了。 话音刚落,又见不远处的石板小路正在微微晃动,就像是被人为搅了一下的池水般旋转。 没等玄春道长发问,两道人影骤然显现。 她定睛一看,才发现其中一人是满脸迷茫之色的弘空法师,另一人则是穿着身从头罩到脚的黑色长袍,看不见容颜。 “嗯?这是新的幻像吗?”她看得十分疑惑,以为是幻阵在起作用。 但下一秒,弘空法师就半是震惊半是恼怒地指着姜清渺质问:“你动了什么手脚!为何我会进阵!” 【就稍微改了下你布阵的灵石的方位,也不算动手脚吧?】 姜清渺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继续打字。 【要斗法就当面斗咯,背地里搞事跟阴沟里的老鼠有什么区别?】 “你骂我是老鼠???”弘空法师气得脸色涨红,“好,好得很!我告诉你,我虽不知你究竟是如何将我拉入阵内的,但这幻阵是我亲手布下,是我能为所欲为的地方,懂?你现在跪地求饶,我还能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姜清渺轻笑一声,举起手机回应。 【菊花出气也就一乐,真放屁还得看你的嘴。】 这话呛得弘空法师无言以对,顿时恼怒之意更甚。 他拨动念珠,满眼的杀意,“打嘴仗算什么本事?既然你逃不出我的幻阵,那就干脆葬身于此吧!也算是,让你死在个风水宝地了!” 话落,他就抬手在半空画下无数梵文。 “呵,无知小辈!受死吧!” 一个又一个梵文泛起了光芒,在半空旋转一番后有序落下,竟组成了匕首的形状。 紧接着,猛然向姜清渺刺去。 也算是你的荣幸 玄春道长下意识掐诀,想帮姜清渺抵挡一番。 结果尚未来得及,就看那把匕首在距离姜清渺约莫两米的位置,像是撞上了什么隐形的屏障般逐渐被吞噬了。 再一眨眼,哪还有半点匕首的影子?已彻底消失。 “这…这怎么可能!”弘空法师难以置信,再次抬手绘出梵文,组合成了把威武大刀,狠狠向姜清渺砍下。 然而这一次,大刀连靠近都无法做到,在砍下的瞬间消失不见。 弘空法师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仿佛打翻了调色盘。 他的怒火越发猛烈,“你以为自己有法器防身就万事无忧了?刚才的那些,都是开胃小菜,现在的才是……” 话没说完,他忽地感受到双腿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 一低头,才发现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古怪铁链,竟在不知不觉之间缠绕住了他的双腿。 不等他对此惊异,他的双手突然一沉。 侧头看去,又见左右手莫名被戴上了铁质的沉重镣铐。 “是幻象…是幻象!”弘空法师难掩自己的恼羞成怒,冲着姜清渺一通大吼,“你到底耍了什么花招!竟然能用我的幻阵制造幻象!是不是玄英那贱人给了你防身的法器!” 一听弘空法师莫名其妙就骂上了玄英道长,气得玄春道长都不顾所谓的体面与风范了。 她直接顺着姜清渺先前的话骂道:“你说你,咋不用屁股说话呢?反正你说的都是屁话!都成年人了还受不起半点打击,技不如人就这么不敢承认吗?你真是个不要脸的伪君子!” 虽然玄春道长的话有些糙,但确实骂在了弘空法师的痛点上。 尤其是那句,技不如人不敢承认。 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姜清渺才刚满二十,便能轻松降妖除魔、捉鬼驱邪,甚至是凭空画符。 他努力修行了那么多年,吃了无数的苦头,还狠心用了手段,才能勉强做到凭空绘制梵文,又被众人称之为出类拔萃。 凭什么姜清渺连修行都不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完成一切,还同样拥有旷世奇才的名号! 难道就因为,姜清渺天生纯阳命格吗? “净霄,哦不,姜清渺,”弘空法师在大怒之中,突然露出了个有些恶劣的笑容,“你觉得这样就算你赢了吗?其实不然,因为你从一开始便输了,只是你自己不知……” “够了!弘空!你不要被牵着鼻子走!”一旁保持沉默许久的黑衣人忽地开口,打断了弘空法师对姜清渺的嘲讽,“别忘了,这幻阵是你布下的。即便是她动了点手脚,你也依然是幻阵的主人!” 一听这话,弘空法师才收起笑容,声音阴冷,“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可没有忘。所以接下来,我要让她也知道,对我耍花招没用!” 声音落下的同时,弘空法师双手一翻,眨眼间挣脱了镣铐的束缚。 又取下手中念珠,直冲姜清渺掷去。 圆润饱满的珠子在空中散开,形成了一道牢不可破的迷网。 见状,姜清渺神色未变,只甩出一张符纸。 同时默念,“……赫赫阳阳,现我神光。风火雷霆,守护吾旁。我奉命令,立斩不祥……” 符纸在空中燃起,炸出道滚烫赤焰。 火舌瞬间席卷了半片天,仿若日落时的耀眼红霞。 弘空法师的念珠大网与赤焰撞上,很快就被吞噬不剩,化作无数灰尘消散。 【就这?刚才噼里啪啦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果然,宣传与实物不符啊。】 看着弘空法师目瞪口呆的模样,姜清渺勾起唇角,挂上抹嘲讽之色。 【有什么招继续使啊,别耽误我回去睡觉,明儿一早我还得起来做早课。】 不得不说,姜清渺在气人这方面是真的厉害。 她嘲讽完了弘空法师,又转火给那个黑衣人。 【你呢?你不会除了收尸体和向全有钱推荐我外,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吧?那我觉得你还是别干玄学这一行了,早点改行去当销售得了,指不定还能拿个销冠呢。】 黑衣人并不搭理姜清渺,只继续用嘶哑的古怪声音提醒弘空法师,“几句嘲讽而已,算不得什么。等以后,你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可不要跟她浪费时间。” “是啊,几句嘲讽而已,你被人当作笑话的次数多了,自然不会在乎,”弘空法师冷冷地看了黑衣人一眼,又扭头死死盯着姜清渺,好似淬了毒,“是你逼我的,我本想留你一条活路,你非要往死路上撞!那就去死吧!” 说完之后,弘空法师一扯身上的袈裟向天上一扔。 看似普通的陈旧袈裟久久不落还逐渐变大,瞬息间就大到了仿佛能遮住半边天的程度。 黑衣人的瞳孔微微放大,在反应过来后,扯着嗓子大喊,“弘空你疯了!!!姜清渺若是死了!你我都无法给师父交代!” “你少来管我!”弘空眼中已充斥着癫狂,“反正师父也想让她死!我替师父完成心愿,这有何不对?倒是你,三番四次阻拦我!你想抢我的功劳是吗?” 这话让黑衣人更是焦急,“弘空!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我不会抢你的功劳!你快把袈裟收了!” “随便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收的,”弘空没再搭理黑衣人,只恶狠狠地瞪着依然平静的姜清渺,“死在我的袈裟下,也算是你的荣幸!” 听见这番威胁,又看袈裟还在变大,姜清渺默默从口袋里拿出了桃木小剑。 一旁的玄春道长同样没有愣着,一把扯下先前插回发髻的簪子。 她目光沉沉,“这袈裟是邪物,沾染的血腥气几乎要凝为实质。看来,那死秃驴没少在背地里行恶!清渺,你一定要小心些!我无法保证能破掉这袈裟!” 姜清渺点了点头,一手持桃木小剑,一手捏着张符纸。 盯着那几乎遮住天的袈裟,她找准了时机猛地冲上前,一掌将符纸贴在了弘空法师的身上。 都说擒贼先擒王。 她不清楚那袈裟究竟能用来干嘛,却知道只要火速解决掉弘空法师,那袈裟多半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暂且让你一局 “……“天雷殷殷,地雷昏昏。左六丁,右六甲,六丁六甲护吾身。煌煌玄天,五雷相威……” 姜清渺五指翻飞,极快地做完了最后一个手势。 忽然间,乌云盖顶,狂风大作。 闪电似白龙在天空时而出现,雷声隆隆响起令人震耳欲聋。 弘空法师来不及反应,一道白光轰然朝他劈下。 “啊!!!” 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他咚地一声倒了下去,整个人像是被灼烧的虾一样弯曲起来,又控制不住地抽搐。 见状,黑衣人终于慌了神。 从腰间摸出个铜铃,飞快晃动几下,发出清脆响亮而又颇具节奏感的响声。 原本目光灼灼神色自若的姜清渺,只觉得心口一痛,冷汗瞬间布满额头,脸色也变得苍白。 “清渺!你怎么了?”玄春道长赶忙跑上前,一把扶住姜清渺,“这…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还好吗?” 姜清渺缓和片刻,刚想摆手表示没事,就又听铜铃叮叮当当。 这次,她的心痛得更加厉害了,仿佛有无数针扎似的。 一时间,她竟连站也站不稳。 幸好有玄春道长扶着,不然她肯定就要摔倒。 黑衣人突然上前几步,声音冷淡,“姜清渺,你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有本事。可你再有本事,也终究翻不起什么风浪。这回算是我们大意了,暂且让你一局。等下回,我必不会让你再有出手的机会。” 说完之后,黑衣人就转身扛起了已经昏迷且浑身焦黑的弘空法师。 一步步走到了幻阵边缘,又摸出张符纸向前一甩。 透明的屏障顿时出现了无数的涟漪,黑衣人头也不回,扛着弘空法师就穿了过去消失不见。 玄春道长半是惊讶半是焦急,“清渺,清渺,你千万别睡着!我会尽快找阵眼破阵的!” 听见这话,姜清渺努力保持着清醒,强忍钻心的疼痛颤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白瓷花瓶,又指了指另一侧的罗汉松。 “好好好,我知道了!”玄春道长瞬间明白了过来,准备拿上簪子去快速破阵。 可就在这时,那条无限放大的袈裟发出了诡异的绿光,浓郁到刺鼻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一阵阵阴冷大风吹起,让人几乎难以睁开眼。 费力看清后,玄春道长终于知道了这袈裟的来历,“这是……这是用天元布制成的袈裟!本该在开光后成为灵物的,但在浸泡了上千人的血液后,又吸收了无数人的怨念,就变成了至邪的杀器!一旦展开,便能杀死范围之下的所有生灵!” “不行,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那袈裟怕是要起作用了!清渺,你在这等我片刻!我会尽快破阵的!” 玄春道长说话的声音都有几分发颤,不敢去想若是无法破阵将会迎来什么。 然而她尚未来得及行动,就又是一阵森冷阴风刮来,让她有种快被冻僵的错觉。 她狠下心,举起簪子戳破指尖,以此来极力保持清明。 可不过几秒,便有无数深灰色的怨灵自上空飞来,发出古怪而又刺耳的邪恶笑声,故意影响她的心神。 “怎么办…这样拖下去不行…我们会死的…” 听着玄春道长的声音,痛到快要晕厥的姜清渺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那个黑衣人拿出来的铜铃,对她影响实在太大。 如果不是她提前画了许多护身符,帮她成功抵挡了一部分的伤害,只怕她早已痛到当场昏迷过去,更无法给玄春道长指出阵眼所在。 恍惚之间,她听见了玄春道长急切的呼唤声。 “清渺!清渺!不能睡啊!这是在幻阵里!睡着很危险的!” 姜清渺当然知道,她还身处在幻阵。 一旦昏过去,就会更容易受到幻阵的攻击和影响。 可疼痛感实在是过于猛烈,痛得她完全不能继续抵抗,身体遇到危险时的自我防御机制。 也就是,晕厥。 “清渺!求你了不要睡过去!我在努力破阵了啊!求……不要……” 玄春道长的呼唤声愈发急促,然而姜清渺已经心神不稳,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瞬,她好像听到有细微的破裂声,还看见不远处有高大的人影。 扑咚。 姜清渺再也坚持不住,倒了下去。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只见一片纯白天花板。 同时,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在她鼻尖萦绕。 她下意识想坐起身来,却被一人给拦住按下。 “渺渺,你醒了!医生说你身体虚得很,要多躺会儿休息休息!” 晏秋眼带欣喜之色,一边查看姜清渺的情况,一边按下了床边呼叫铃。 “你昏迷了整整三天,可把我给吓坏了!要不是医生说你身体无大碍,是受了刺激才导致昏迷不醒,我都想带你回帝都接受治疗了。” 晏秋说这番话,并不是要怪罪姜清渺什么。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疑似丢失十几年的女儿,连亲子鉴定都还没忍心急着去做,只愿能够陪着对方平安快乐生活。 结果这开心的日子尚未过个几天,就突然传来不好的消息,她自是免不了会担忧焦愁一阵的。 眼下终于见到姜清渺醒了,她也就情不自禁说了出来。 “渺渺,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等会儿医生来了,我帮你给医生说。”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 正是医生和护士都来了。 他们先迅速查看了姜清渺的身体状况,又简单问了几个问题。 确认没有什么大碍后,便让姜清渺继续休息,明天一早再用仪器做全面检查。 如此,晏秋才暂时安了心。 她向医生和护士都道过谢,又起身把众人送出了病房。 待关好门,她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诶,我得给你易奶奶传个信儿。” 见晏秋去打电话了,姜清渺便沉默坐着,努力回想自己昏迷前发生的一切。 她估摸着,幻阵不是玄春道长破的。 因为玄春道长的道行不够,无法在短时间内破坏阵眼,也就不能破除阵法。 可问题来了,不是玄春道长,又会是谁呢?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 愿意做亲子鉴定 晏秋打开门,有些疑惑。 “你…你是?” 听见这话,站于门口的年轻男人笑了笑,递来一个花纹精致的袋子。 “我是傅云琢先生的助理,他让我来给清渺小姐送点东西,还请您帮忙交给清渺小姐。” 晏秋接过袋子,因为是敞开的,且出于谨慎,她就瞟了一眼。 里面装着保温饭盒、餐具,还有一封信。 看上去没有什么古怪,晏秋才微微一笑回道:“好,我会交给渺渺的,多谢你跑一趟了。” 话落,那助理也没多留,转过身大步走了。 晏秋再次关好门,先把小桌板放在姜清渺的病床上,后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一一摆好。 “这是小傅托人给你的,应该是特制的营养餐。当时你在碧莲寺昏迷就是他最先发现的,他把你送来了医院救治又迅速通知了我。我这才知道你出了事,赶来医院照看。” “不过在医生说你无碍后,他就没怎么来过医院了,说是有事要尽快解决,还将瑶瑶那孩子托给了我。我想着让瑶瑶久待在医院不太好,便让你易奶奶带瑶瑶去疗养院了。” “说来,小傅这人还是挺好的,面冷心热。我从前与他接触不多,只以为他性子冷淡。而后我在帝都昏迷的时候,也是他好心送我去了医院。” 讲着讲着,晏秋就帮姜清渺打开了饭盒,又摆好了餐具。 “这营养餐还不错,山药南瓜小米糊、清蒸鲈鱼、番茄牛腩和清炒西葫芦,虽清淡但营养很全面,你可以吃些垫垫肚子。等过会儿你易奶奶来了,再多吃点你易奶奶做的,保证让你吃得饱饱的。” “噢不,你刚醒,还是别吃太撑了,吃个七分饱就行。我去给你泡壶红枣枸杞茶,正好你吃完了喝一杯,可以补一补气血。你看你脸白的,都没什么血色了。” “对了,与你同去碧莲寺的玄春道长当时发了高烧,也在医院住了两天,不过她昨天退烧后就出院了。她让我等你醒了告诉你,记得用手机给她报个平安,这样她才能放心。” 听着晏秋的话,姜清渺小口小口慢慢吃着营养餐。 她昏迷了这些天,自然是饿的厉害。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点汤汁都没剩。 觉得肚子没那么空了,她才拿过摆在小桌板边缘的信封。 晏秋出于尊重,在看见她拿起信封的瞬间,就转身泡茶去了。 她也没客套,领了晏秋的心意,直接拆开了信封。 又抽出信纸,慢慢地展开。 上面并未多写什么,只有短短几行苍劲有力的字迹。 【自己丢了的东西,理应全部找回来。还有别忘了,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这些话看似毫无关联,甚至有点莫名其妙。 但姜清渺在沉思一阵后,仍然是从中悟出了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可她不明白,为什么傅云琢要跟她说这些?为什么傅云琢知道她的忧虑? 而且最重要的是…… 傅云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碧莲寺?甚至还能正好发现昏迷过去的她。 太奇怪了吧! 晏秋不知姜清渺在想些什么,只故意放慢动作泡了一壶茶,又坐在离病床稍远的沙发上。 “渺渺,你看好了吗?待会儿你易奶奶就要到了,我下去接她,你在病房里继续休息便行了。” 听见这话,姜清渺把信纸折叠好,重新塞回了信封之中,又拿过手机打字回答。 【看好了,谢谢你和易奶奶照顾我。】 晏秋连忙摆手,“不要这么客气,我乐意照顾你。况且你之前帮过我的,我如今回报一下罢了,算不得什么,你无需言谢。” 虽然晏秋这样说,但姜清渺还是心怀感谢,并没有真的不当一回事儿。 她再次打字,用朗读功能。 【我的身体应该还好,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出院。到时候我会回疗养院继续给云爷爷治疗,我尽量让云爷爷的视力能够恢复到从前。】 “不用这么着急的,你多休息休息再说,”晏秋刚说完,就看手机屏幕亮起,“诶,你易奶奶到了,我先下去接她。你再躺会儿吧,一定要多休息!” 待姜清渺点头应下了,晏秋才三步一回头地走出了病房。 其实只要登记好了,易秀莲自己就可以上楼找病房,并不是非得晏秋专门下去接应。 可晏秋是想着姜清渺刚刚醒来,肯定需要点时间和空间处理私事。 毕竟在碧莲寺晕倒这事就挺突然也挺奇怪的,晏秋先前问玄春道长,玄春道长只闪烁其辞。 晏秋是何等聪明的人,就懂了这事不方便说。 所以她现下看姜清渺终于醒了,便没多问,只是默默地留了空间给姜清渺。 至于姜清渺之后会不会说,她也不在意。 于她而言,姜清渺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就好,别的事说不说怎样说都无所谓了。 抱着这样的心态,晏秋坐电梯抵达了一楼。 没走几步,就看易秀莲拎着两个袋子,都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母亲,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晏秋快步上前接过袋子,扫了一眼,果然全是保温饭盒,“渺渺才醒不久,不宜吃太多的。” 易秀莲睨了晏秋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渺渺那个饭量,我不多带点哪里够她吃的?你放心吧,我算过了,这些正好够她吃个七八分饱!” 好歹姜清渺在疗养院住了一段时日,易秀莲还是能魔头姜清渺的饭量的。 一边往电梯方向走,易秀莲一边小声问:“渺渺有没有说是为什么晕倒在碧莲寺的?只要她给个原因出来,我马上去找碧莲寺要说法!” “诶,我没问呢,这事儿恐怕跟那什么玄学有关系,还是等渺渺自己愿意开口说吧,”晏秋走进电梯,等易秀莲按楼层,“母亲,你等下也别问,这是渺渺的私事,我们不好擅自多干涉。” 易秀莲脸上有几分无奈,“我当然知道,我肯定不问。你跟我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我啊?” 两人聊着聊着,就抵达了楼层。 一同走出电梯后,又齐齐朝病房去。 敲门几下询问,等姜清渺用手机的朗读功能应了,晏秋和易秀莲才推门走了进去。 “渺渺,你可算是醒了,”易秀莲露出个笑容,眼中却难掩心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把姜清渺了一遍,随即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温声细语,“我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你多吃点,恢复得快!” 姜清渺点点头,视线移向晏秋拎着的两个大袋子,停顿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以极慢的速度打起字。 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终,在晏秋将饭盒摆满了小桌板的时候,她才深吸一口气举起手机。 【我愿意去做亲子鉴定。】 一直做清渺就好 此话一出,易秀莲和晏秋双双愣住了。 前者目瞪口呆一时陷入沉默,后者大脑空白险些摔了餐具。 好半晌,两人才渐渐从巨大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 “你…你都知道了?”晏秋放好了餐具,迟疑着询问起来,“不是,渺渺,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明白,你们怀疑我是丢失已久的云翩翩,一直想让我去做亲子鉴定有个结果。】 姜清渺觉得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东扯西扯的,干脆把心中所想一股脑全倒了出来。 【你们知道的,我是个道士,修炼学习各种道法玄学。其中相术,是我最为精通的。所以早在初见你们的时候,我就从你们的面相发现了,你们的亲缘线都与我相交,知道你们和我大概率是有血缘关系的。 【我又并非姜家的亲生孩子,而是姜家从孤儿院领养的。因此,我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其实是个孤儿,也一直以为我是被亲人抛弃的孤儿。直至见到你们,知晓了些隐情,才明白事实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先前没提要做亲子鉴定,是因为我心中有所顾虑,总害怕一旦确定了关系后,你们会无法接受这样的我。与其到时候再闹得不愉快,还不如假装不知就此作罢。】 【但经此一劫,我是想通了。无论结局如何,总比再次错过失去要好。所以若是你们也愿意的话,可以找个时间去进行鉴定。有了实质性的证据,大家都能更加安心。】 听完姜清渺说的这些,晏秋终于明白了过来。 原来,姜清渺早就看穿了一切,只是心中担忧不敢直说。 “渺渺,”晏秋走到床边,拉过姜清渺的手紧紧握住,默默地传递着自己的温暖,“抱歉,我应该早点表现出自己的态度的。你放心,不管你是怎么样的,我都可以接受,你不用多担心。” “而且我很喜欢你,哪怕你…哪怕你不是翩翩,我也会认你做干女儿的。还有我对你好,不是建立在我认为你是翩翩的前提上,而是我发自真心的喜欢你想要对你好。” “哎,我这会儿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希望你可以理解一下,因为我真的太激动了。我很开心你愿意去做亲子鉴定,我也很开心你会愿意认回我们。” 话音落下,易秀莲也回过神,起身走近了些后,抬手在姜清渺头上轻抚了几下。 “丫头,你这些年这些天受苦了。但你一定要知道也要相信,我们从来都没想过抛弃你。等做了亲子鉴定有了结果之后,曾经缺失的欠下的,我们一定会慢慢给你补回来的。” “这做鉴定,并不是我们不相信你的能力,而是为给外界一个实质性的证据。避免以后会有人拿此惹事生非,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伤害。虽常言道清者自清无需自证,但是人生于浑浊世间,免不了那些纷纷扰扰。” “还有你母…你秋阿姨说得对,我们关心你照顾你是出于真心,与你究竟是不是云翩翩无关。所以即便之后出了结果,证实了我们与你的关系,我们也不会强求你变成云翩翩,你继续做清渺、做净霄、做自己就好。” 不得不说,姜清渺在道明心迹前,想过许多种晏秋和易秀莲可能会有的反应。 或是避而不谈,或是欣喜若狂,或是悲伤落泪。 总归,都是为她愿意当云翩翩而作出的反应。 可她当真没有想过,两人竟不约而同的,站在了她的角度去考虑。 甚至说出了,她不做云翩翩也没关系的话。 似乎对她这么久以来的好,真的都是因为喜欢她本身,而非怀疑她是丢失的云翩翩。 如此一来,她心中的顾虑不免再次减少了一些,也更愿意承认这血浓于水的亲情了。 于是她露出了笑容,一手在屏幕上缓缓输入。 【那等我出了院,就去做鉴定吧。这样,我也可以彻底安个心。】 其实姜清渺早就生出了认亲的想法,只是碍于她在姜家受虐多年产生的畏惧,和她不了解云家担心被当作怪物的恐慌,这才一时半会儿没能向云家人坦言。 直到她经历了碧莲寺的幻阵,又看了傅云琢给的那封信后。 她终于是鼓足了勇气,愿意去面对一切可能。 不管云家最后会不会真正接受她,至少她已经尝试过了也努力过了。 在重活的这一世里,不会留下太多遗憾。 而且,与云家的亲情也是她丢失的一部分。 她凭什么不找回来,要拱手让给旁人呢? 所以在反复的思考之下,她还是决定先相认再说。 晏秋和易秀莲倒是不知她此刻所想,只齐齐在为她愿意相认而激动万分。 “我…我去给礼安和衍之说一声,这事儿他们也应该知晓才是。”晏秋觉得眼眶越发湿润,又不愿当着姜清渺的面哭出来,便想借这个理由躲会儿。 易秀莲自然是了解晏秋的,摆了摆手示意,“行,你去吧,我会照顾好渺渺的。对了,你干脆给老二家还有那老头子也说一声吧,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虽然还没有进行亲子鉴定,但这么大的事,该通知还是要通知到位的,毕竟是一家人。 而后,易秀莲又坐回了床边的椅子上,笑眯眯地看着姜清渺一口一口把饭菜吃完。 “这是花生红枣粥,我早早就熬上了,熬的又浓又软又香甜。一听你秋阿姨说你醒了,我便赶紧盛了一大碗出来,剩下的又分给了你云爷爷和瑶瑶。” “噢对,瑶瑶那孩子想来医院看你的,可我寻思你刚醒,没什么精力应对,就劝她留在了疗养院等你回去。她还是挺乖的,一直不吵不闹,每天陪着我打太极拳,给你云爷爷念故事书。” “若是你以后回了云家,也可以多请她来做客。我呢,还有你秋阿姨几个,都不干涉你交友的,只要你心里有数就行。” 易秀莲能说出这些,等于默认了姜清渺的身份。 姜清渺听得出来,也没多推拒,只点头给出了回应。 随后,姜清渺觉得一阵困意上头。 她估摸着应该是伤了魂魄的缘故,就打字给易秀莲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有些困需要休息。 没过一会儿,便闭上眼沉沉入睡。 结果出来了 两天过去。 姜清渺算是休息够了,精神状态好了许多。 在经过医生们的全面检查后,终于是能够办理出院手续了。 一大早,等姜清渺睡醒,晏秋就在病房里收拾了起来。 因着姜清渺住院住的匆忙,并没有带来多少私人物品。 所以,晏秋主要是把一些临时置办的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收一收,只用了一个大口袋就足够装完。 “仙女姐姐~” 傅雪瑶一把推开门,像个小炮弹似的,冲到了病床旁。 本来还想一蹬腿跳上去,可看见姜清渺脸色苍白,她就乖乖地趴在了床边。 “仙女姐姐~你怎么突然生病了鸭?瑶瑶好担心好担心你的!都吃不下睡不好了~” 话音刚落,一道略带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紧跟着响起。 “是是是,一顿吃三碗青菜腊肠炒饭叫吃不下,一天要睡至少十四个小时叫睡不好。呵呵~” 云清晖双手抱臂走进了病房,看向傅雪瑶的眼神颇为不满。 不过下一秒,他就火速变了脸色,冲姜清渺温柔一笑,“嘿嘿,老妹儿~你咋就生病了呢?我一听大伯母说,就买机票飞来了,给把我急坏了嗷!还好你没什么大碍,不然我才是真的寝食难安!” 听见这话,傅雪瑶小脸鼓鼓,黑黝黝的豆豆眼盯着云清晖,“呸呸呸!你…你能吃一大锅饭饭!才没有什么什么安呢!大人撒谎要长长鼻子哒~” “哦~那你小人撒谎就不长长鼻子了?”云清晖直接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去去去,你一边儿去!这是我妹妹,你别乱认啊。” 傅雪瑶一把抱住刚翻身下床的姜清渺的腿,“这是瑶瑶的仙女姐姐!才不是你的妹妹!仙女姐姐没有你这样坏的哥哥!” “嘿哟你……”云清晖的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易秀莲一巴掌。 当然,易秀莲是打在云清晖的后背上的,并未打脸。 “上一边儿去!多大了还没个正形!赶紧帮你大伯母拎东西!” 云清晖努了努嘴,最终还是没敢回话,只怨气满满地去拎东西了。 见状,傅雪瑶得意地昂起小脑袋,拉着姜清渺的手继续撒娇,“仙女姐姐~你有没有想瑶瑶鸭~你有没有好一点鸭~你有没有想吃饭饭鸭~” 姜清渺三连点头,给了傅雪瑶回应,又拿过手机打字问了句。 【你哥哥呢?】 “……哥哥,”傅雪瑶撅着嘴似乎是在思考,眼神也有点闪躲,“哥哥去忙辣!忙着当超人抓坏人!今天来不了~” 一看傅雪瑶的神情,姜清渺就知道对方在撒谎。 可毕竟是个四岁小女孩,姜清渺不想以恶意揣测,索性装作自己看不出来。 【好吧,那你就跟我们一起回疗养院吧,等你哥哥之后空了来接你。】 就事论事,姜清渺并不打算对傅雪瑶怎么样,要刨根问底还是等傅云琢出现吧。 所以这会儿,她只去一旁的沙发坐好,把易秀莲带来的小菜、包子还有粥吃了个一干二净。 又收拾好各种饭盒餐具,就与晏秋等人出院坐车,往锦潭疗养院行驶而去。 在车上,云清晖时不时从后视镜瞟姜清渺一眼。 他自以为动作十分隐蔽,其实早被易秀莲发觉。 “咳咳,小秋啊,”易秀莲清了清嗓子,“那个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早在昨天,就有鉴定机构的专业人士来了医院,取走了姜清渺和晏秋的生物样本。 易秀莲看云清晖好奇得厉害,而且她自己也很想知道结果。反正这事儿没什么可遮掩的,干脆就问了出来。 “估计今天就能出,”晏秋看了眼手机继续说,“礼安专门坐了一早的航班来,刚下飞机就赶去那家机构了。工作人员讲了,再过一会儿便可以拿到结果。” 一听这话,云清晖不禁两眼放光,“意思是晚点就能看结果了?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云清晖这几天,是既震惊又激动还有一丢丢的得意。 他没想到初次见面就让他觉得极其顺眼,而后又与他相处起来十分愉快的姜清渺,竟然会有可能是丢失了十几年的云翩翩。 这说明,他果真是云家之中最聪慧也最有眼光的人! 他不免向父母炫耀夸赞了一番,然后就赶紧飞来了林城等结果,顺便看望突然住院了的姜清渺。 嘿嘿,只要等结果出来,他就能以此为荣得意好一阵了! 想想日后他逢人便可以说,你怎么知道净霄道长是我妹~ 他就爽得想哇哇叫啊! “傻笑什么呢!”易秀莲又是一巴掌过去,“我还没说你呢!让你在老宅等着,你偏要擅自跑来!把你父母吓得以为你也玩离家出走那套!你知不知道你母亲大晚上哭成啥样了?” 易秀莲忙着给姜清渺做营养餐,着实没什么时间能去管云清晖。 现下姜清渺终于平安出院了,她当然要好好训一顿云清晖。 不然日子长了,万一云清晖也学云晗之那二傻子就糟了。 “我…我这不是担心清渺嘛。”云清晖摸了摸鼻子,有几分尴尬。 又见傅雪瑶一脸幸灾乐祸,他直接伸手去捏对方的小肉脸蛋。 “你笑什么笑!小丫头跟你哥学的看戏是吧?呵呵,告诉你啊,我最喜欢欺负小朋友了,你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对于云清晖的吓唬,傅雪瑶嗷呜一声,抱着姜清渺的手臂委屈道:“仙女姐姐你看他~好坏好坏的~” “……你!”云清晖无语了。 心里默默感叹,这小丫头不愧是傅云琢的亲妹子,真是如出一辙! 两人就这样闹到了车停,下车时还各自闷哼一声,一副谁也不搭理谁的样子。 晏秋有心想劝,可抬眼瞧见不远处站着的云礼安,顿时就转移了注意力。 她一挥手,云礼安便快步走了过来。 “阿秋,你辛苦了!”云礼安先温声问候了晏秋,才神色复杂地看向姜清渺,“清渺…渺渺,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听见这话,姜清渺的心跳忽地加快。 好似周围也安静了下来,让她的心跳声愈发清晰。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在得到她的准许后,云礼安瞬间红了眼,“渺渺,结果出来了。你,就是我们的女儿!” 改姓不改名 虽然姜清渺对于结果早有预料,但在听见云礼安说出来的这一刻,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丝委屈。 她盼望了那么多年,想拥有一个温暖的家,想与真正的亲人相见,想像其他孩子那样有父母关心宠爱。 可直到她上一世含泪死去,都没能完成这些心愿。 不过幸好,她有重活一世改变一切的机会,不会再错过也不会再留下遗憾。 “渺渺!”晏秋三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姜清渺,“我就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我就知道......对不起,是我和你父亲没照顾好你,让你流落在外受了那么多苦。对不起......” 说到后面,一向情绪稳定的晏秋竟泣不成声。 眼泪好似断线的珠链一般,晶莹的泪珠不断溢出落下。 一旁的云礼安见了,既有心疼,又有难过。 他一手搂着仍在崩溃大哭的晏秋,一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姜清渺肩上。 “渺渺,好孩子,这些年是我们辜负了你。抱歉,我们应当早些发现不对的,这是我们做父母的失职。我不求你能理解或是原谅,只希望你可以给我们一个在之后弥补你的机会。若是你愿意的话,我们想认你回家。” 听见这话,晏秋泪眼汪汪看向姜清渺,哽咽着说:“是的,渺渺,还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改正过错弥补一切的机会。我知道那些情分并非一朝一夕之间就可以找回来。但,我还是想尽我所能。” 相处了这些天,姜清渺对于云家人的态度已有所了解。 她知道,云礼安和晏秋都不是在说场面话,而是真心如此。 所以她在缓和了会儿情绪后,就点了点头,表示答应了。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易秀莲拿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控制不住地有几分颤抖,“渺渺,你愿意认回我们云家,当真是太好了。这对我们云家而言,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等过些天,我们就回海市老宅,办一场盛大的宴会!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们云家的孩子,身上流着我们云家的血,是我们云家宝贵的一员!从今往后,任何人都不能随便欺负你!如果有哪个人不长眼的惹了你,我们云家必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了,前提是渺渺你愿意。倘若你不喜欢的话,这宴会也可以不办!我们云家的孩子,不需要强做任何事,也不需要委屈自己。” 宴会一事,姜清渺并没有任何意见。 而且她能理解易秀莲的做法,毕竟云家是海市的商业巨头,认回孩子的事难免会引起公众注意。 与其躲躲藏藏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直接公开,也省得外界的频频猜测。 反正只是举办宴会公开一番,对她而言不算什么难接受的事。 再说了,她本就是云家的孩子。 若非当年被人恶意调换,她早该顶着云家千金的身份面对世人了。 如今,一切的一切,也是时候全部还给她了。 “吼吼吼~那渺渺以后就真是我妹妹咯?” 云清晖已从震惊之中回过神,现下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姜清渺,果然是他命中注定的好妹妹! 他越想越是高兴,嘴角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嘿嘿,以后我逢人就可以说,净霄道长是我老妹儿~有血缘关系的那种~诶,等等!话说回来,那渺渺以后是不是就叫云清渺了啊?还是说要换个新名字?” 一听这话,云礼安并未给出回答,而是温声询问姜清渺,“渺渺你怎么想?” “姓氏是必须要改的,那姜家坏到了极致,让渺渺继续跟他们姓,简直就是在欺负渺渺!”晏秋一想到姜家也不哭了,只觉得心中怒火在猛烈燃烧,“不过这名字,就看渺渺自己是如何想的了。若是渺渺想换别的姓氏,我也没意见。” 几人说完后,就等着听姜清渺的想法。 见状,姜清渺微微动了动身子,让紧紧抱着她的晏秋放开了些。 有了活动空间,她才拿出手机,哒哒哒打起字。 【这姓氏自然要改,我不想继续姓姜。但名字,就还是不变了吧。我师父曾经给我算了一卦,清渺是最适合我命格的名字。用我师父的话来说,我天生便该叫此名。】 虽然姜清渺十分疑惑,姜家人是那般的厌恶嫌弃她,为何还会费心思给她取个好名。 但既然是好名,又适合她命格,那她就用着呗。 只要不吃亏便行了。 “好,那就照渺渺你说的来吧,”云礼安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这天气热,太阳又晒,我们还是进屋坐着说吧。” 晏秋轻拍了云礼安的肩膀一下,“你还知道正值夏日呢!就该等我们进屋休息会儿,再把结果拿出来的。” “哎,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好了好了,你快带渺渺进屋,我去帮忙搬东西。”云礼安说着说着,就转身去车子旁,接下了先前晏秋收拾好的袋子。 看着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易秀莲只觉得颇为感动。 她一手拽云清晖一手拉傅雪瑶,跟在后面一同进了凉爽的客厅。 因为云礼安是在疗养院里等着的,所以云怀光早就知道了鉴定结果。 从模模糊糊的视线中,捕捉到姜清渺的身影,云怀光顿时泪眼汪汪。 “孩儿啊......”云怀光刚喊了一声,就挨了易秀莲一巴掌。 紧接着,易秀莲直接把云怀光的轮椅推走,压低声音,“你个老头子急什么急,没看人家父母还没缓过劲儿来吗?先让礼安和小秋与渺渺多说说话培养感情,他们错过渺渺这十几年,肯定有很多想问想聊的。你就别去打扰他们了,不然啊,他们还要分心安慰你。” “......行吧行吧,”云礼安努了努嘴,十分委屈,“那你把小晖和瑶瑶叫来陪我,我一个人待着怪孤单的。” 易秀莲有点无语,轻笑了起来,“有我陪你还不够啊?行了别哭了,跟我去厨房削土豆。渺渺最喜欢吃我做的炸薯角了,她这终于出院,我可得多给她做几盘,让她吃个够。” 就这样,姜清渺一家上了二楼聊天,易秀莲和云怀光去了厨房。 整个客厅里,便只剩云清晖与傅雪瑶了。 一大一小对视片刻,随即双双抱着手臂,又齐齐昂头发出了闷哼声。 地藏菩萨 在沉默一阵后,一大一小不约而同地开了口。 “你哥呢?怎么还不来接你?” “你哥呢?怎么还不来找你?”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再度陷入了沉默。 是的,他们一个没了哥一个没了哥,可谓是突然失去哥哥双人组。 “唉。” “唉~” 可能是觉得同病相怜,云清晖和傅雪瑶齐齐发出了声叹息后,就没再互怼。 而是一起坐在沙发上,他们的神情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写着难受二字。 云清晖扭头看了傅雪瑶一眼,十分不理解,“你哥对你不是挺好的吗?虽然他在这几天忙得不见人影,但他一直有派助理给你送玩具,说明还是很牵挂你的,只不过一时脱不开身,所以你在叹什么气呢?知足吧你!” 傅雪瑶捧着肉嘟嘟的小脸,那双黑黑圆眼瞥向云清晖,“你不懂~你哥哥是你哥哥,我哥哥不是我哥哥。比起来,你比瑶瑶好呢~” “什么玩意儿?小孩子家家怎么还学大人说话呢?能有什么是我不懂的?”云清晖依然不理解傅雪瑶的苦闷,只当傅雪瑶是在说些童言稚语,“反正你哥肯定比我哥好,我哥...我哥笨得跟猪似的,胳膊肘还总是向外拐。说他是我亲哥,我都觉得离谱。” 这些话,傅雪瑶无法完全听懂,只能努力去理解部分,“你哥哥是猪,那你也是吗?还有瑶瑶已经是大人了,才不用学大人说话嘞~” 云清晖伸手在傅雪瑶的肉脸上轻轻捏了一把,“你才是猪!你是小猪!特别能吃的那种小猪!” “瑶瑶不是猪!你才是猪呢!”傅雪瑶一个翻身上了沙发,伸着小爪子去挠云清晖。 两人吵吵闹闹好一阵,直到易秀莲受不了出来呵斥,他们才再次安静下来。 只是这一安静,就免不了东想西想。 不过傅雪瑶是在担心傅云琢,想着真正的哥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而云清晖则是幸灾乐祸,寻思云晗之如今在受什么苦。 许是思念真的有感应,被记挂着的两个哥哥,都在此刻打了个喷嚏。 “阿嚏!” 傅云琢缓了缓,接过助理递来的纸巾,擦了下泛起水光的眼睛。 “傅先生,是不是我们这儿的空调温度太低,您不习惯?我这就给您调高几度!” 见傅云琢的面色不佳,弥善法师不免有些紧张,笑容都愈发僵硬了起来。 听到这话,傅云琢摆了摆手,语气淡淡,“不需要,你继续说碧莲寺的情况吧。” “呃...好的好的,”弥善法师坐回椅子上,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我们碧莲寺建寺已有近三百年,出过好几位高僧。现任住持是......” 一番讲述,费了近一个小时。 让弥善法师口干舌燥,却是半口水都不敢喝。 他只尴尬笑着看向傅云琢,“那个...傅先生,我讲完了,您还有什么想知道想问的吗?” “没有了,你讲的很好。从今往后,你就是碧莲寺的住持了。”说完,傅云琢利落起身。 他看也没看一脸欣喜的弥善法师,就大步走出了厢房。 只是在经过隔壁厢房时,他停住脚步,推开门进去。 扫视一圈后,他走到了床边,蹲下并伸手。 不过几秒,一个巴掌大的纯白色小纸人,就从床底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傅云琢极快地捏起小纸人放入外套口袋,正好这时弥善法师站在门口轻敲了几下。 “傅先生,您怎么突然来这间厢房了?” 又想着最近发生的事,弥善法师赶紧补充道:“那天桃源观派人来我寺交流学习,玄春道长和净霄道长住的就是这间厢房。我不知......是有什么不对?” 听见这话,傅云琢扫视了房间内一圈,“没什么不对,她的警惕性还是很高的,一来就布下了阵法做防范。只是没想到,那人会有能压制她的法器罢了。” 弥善法师听不太懂,只能抓住关键词问:“那人是指弘空吗?哎,说来,我没想到弘空会是那般人面兽心的家伙!竟用了邪术掩盖自己的真实面相和气运。幸亏您带人来得及时,不然的话,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傅云琢没接这话,慢慢走向房间左墙,取下了那面八卦镜。 然后,就拿着八卦镜走了出去。 总得物归原主。 弥善法师不敢多问什么,默默跟在傅云琢的身后,直至抵达碧莲寺的正门。 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请您慢走~” 待傅云琢和助理的身影都消失了,他才转身快步走回了后院,与群龙无首的师兄师弟们交流。 现下,弘空法师做的恶事全部被揭发。 让大家都知道了弘空法师居然在背地里为邪教做事,甚至还蛊惑了不少碧莲寺的信徒误入歧途并进行祸害。 只是弘空法师突然人间蒸发,超自然现象调查科配合警方,翻遍了整个林城都没找到人。 为此,执法人员就先带走了碧莲寺的住持去审问。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碧莲寺的住持早知弘空法师人面兽心,竟为了所谓的面子装作无事发生,甚至后来还因得病与弘空法师勾结。 这样一来,住持一职肯定是要换人当了。 本来大家都在寻思,是佛教协会派新的方丈前来担任,还是从他们现有的人中直接选一位。 如今好了,有给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提供证据的傅云琢发话。 这事儿终于算是尘埃落定,由弥善法师来担任新住持。 即使有几位师兄不赞成,弥善法师也笑眯眯地用傅云琢和超自然现象调查科当借口堵了回去。 在当晚,碧莲寺的和尚们还齐齐做了个梦。 梦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地藏菩萨说。 弥善为人和善待人真诚,担得起碧莲寺新住持一职。 早上醒来后,和尚们便彻底服了气,愿认弥善为新的住持。 只是,为何托梦的会是地藏菩萨,这些和尚就都搞不明白了。 碧莲寺作为林城有名的景点之一,又是大众公认的十分灵验的寺庙,更换住持一事自然是要发公告的。 所以公告一出,还摸到了热搜榜的尾巴。 选我当冤大头 “碧莲寺新住持?就这点破事儿,有什么值得上热搜榜的?” 余宁儿一边用手机刷微博,一边发泄似的胡乱吐槽着。 她顺手一撩头发,却在发尾处停住。 原本柔软顺滑的发丝,如今竟变得干枯毛躁,这让她特别心烦。 她想了想,还是从沙发上起身,穿着拖鞋走进厨房。 “晗之哥哥~你能不能再转我一万块钱?” 正在给土豆削皮的云晗之停顿片刻,扭头问道:“一万?你要买什么?” “就...就是想给我的头发做个护理,”余宁儿放软了声音继续说,“你看嘛,我的头发都变成这样了,像稻草似的。我便想着找美发师做做护理,至少让头发看着别那么干枯。” 云晗之没有急着回答,而是侧过头打了个喷嚏,缓了一小会儿才开口:“我先给你转三千吧,够你做几次护理了。” “三千怎么够啊???”余宁儿下意识地拔高了音量,语气带着有些压不住的不满,只是看云晗之的脸色有些差,赶紧恢复了平时的娇软语气,“晗之哥哥~三千真的不够呀!太少了!我护理一次怎么也得一两千。那一万块钱,都不够我做几次的。” 云晗之微微皱眉,“你请私人美发师当然贵,可你若是去理发店里做,就要不了那么贵的价钱。我前两天还看见楼下理发店有活动,充三千送一千,做一次护理只要五百。” 听见这番话,余宁儿强忍着想翻白眼的冲动,接着委屈道:“理发店那种地方,鱼龙混杂的,我才不要去!而且他们用的产品都很低劣,完全不如私人美发师用的高端,可别把我头发给做坏了。” “晗之哥哥~只是一万块钱而已,你都舍不得给我吗?你说过的,要让我继续过原来的好日子,绝对不会让我吃半点苦的。这才多久,你就反悔了,不愿意了吗?我好难过呀,父亲母亲不要我,连你也不想要我了。” “明明我已经很听你的话了,你不让我买新衣服新包包,我只是逛街时看看都没买。你不让我养小狗小猫做陪伴,我也是去宠物店看看便罢了。可是为什么,你连我想护理个头发的心愿都不肯满足,你还记得你说的不会让我吃苦受委屈吗?” 说着说着,余宁儿就挤出了点眼泪,看上去极为惹人心疼。 但,云晗之只觉得无比烦躁,还有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他先前虽然从杨智博那儿借了五十万,但这些钱他是想用一部分留一部分的。 用的那部分,主要就是衣食住行。 他计划了二十万,估摸着节省一些,怎么也能撑个一年的。 至于另外的三十万,他最近在研究投资,打算投出去赚点钱。 可他没想到是,这还没过完一个月,二十万就只剩五万了。 这十五万是怎么花掉的呢?五万用来租了这套高级公寓,五万拿去置办了余宁儿点名要的各种护肤品、化妆品还有生活用品。 还有五万,也是大部分都用在了余宁儿身上。 比如出门逛街要吃高级餐厅,不愿意挤地铁公交必须坐专车,每周都得去美容院做皮肤管理…… 总之,就在不知不觉间,十五万竟然没了。 以前云晗之当然不会在乎这区区十五万,毕竟他自己随便买块手表都不止这个价。 可如今,在云晗之跌落凡尘开始接触人间烟火的时候。 他才意识到,十五万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多大的一笔钱。 很多普通人辛苦工作一年,都不见得能够攒下十五万。 而现在的他,既没有毕业,又不会技能。 想赚上十五万,更是难于登天。 所以他在意识到这些事后,他就开始学着如何省钱了。 像是如今,他便一大早去超市买了许多新鲜蔬菜和肉类,打算照着网上的那些懒人菜谱尝试一下烹饪。 可余宁儿呢?不但依然大手大脚花钱,还觉得他不够真心。 他连真正的亲人都不顾,只偏向余宁儿帮余宁儿。 到头来,却反被嫌弃。 真是……太好笑了。 见云晗之一直低着头不说话,眼神变了又变,余宁儿不免有些慌乱。 但她转念一想,本来就是云晗之保证过的,要对她好不让她吃半点苦。 既然云晗之没有做到,那她算是有理的一方,也无需低头道歉。 真正该道歉的,是云晗之才对! 如此想着,余宁儿索性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扫视了一圈,这间主卧虽大,但还是比不上她从前住的地方。 “这苦日子,谁爱过谁过吧!” 余宁儿一把拎起仅剩的名牌包包,又拿着放在客厅沙发的手机,就头也不回地打开门离开了公寓。 她手机里还有一点钱,是云晗之先前转给她的,也就六千出头。 她想了想,还是叫了辆专车,直奔杨成鹏的住处。 路上,她给许桂枝和许月丽都打了电话去,却只有双双关机的提示音。 自从她让云晗之买来了这部新手机后,她就时不时给许桂枝和许月丽打电话发短信,可一个回电一点回信都没有。 虽然她实在是不愿相信,自己姥姥和母亲大概都被云家制裁了,但眼下的事实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这点。 “看来…我真的只能靠我自己了。趁着云家还没有公开找回云翩翩的消息,我必须要利用云翩翩的身份赚点傍身钱。不…本来就该是我的钱!那些荣华富贵、那些名声权势,都该是属于我的!” 下车后,余宁儿阴着脸下定决心。 她不仅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还要狠狠地报复云家一番。 于是她这次见到杨成鹏,她就没像前几次那般故作矜持不给对方亲近,而是主动抛起了媚眼并时不时说些暧昧之语。 “鹏哥哥~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毕竟是女孩,在选择交往对象的时候难免要多想想多考量。不过我如今想明白了,若是错过了你,我就再遇不到会对我这么好的人了。所以……” 没等余宁儿把话说完,杨成鹏就冷笑了一声。 “所以什么?终于决定要选我当冤大头了?” 云晗之要走了 这番话,着实让余宁儿听懵了。 她愣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问:“你...你胡说什么呢?我...我真心待你,你居然这样想我?” “真心待我?”杨成鹏这次直接大笑了起来,“哈哈哈,那你的真心未免太多了。前天金少、昨天裴哥,明天呢?明天是不是要找吴总?” 听着杨成鹏报的一个个昵称,余宁儿只觉得越发心慌意乱。 因为她确实有与这些人接触过,可她明明是瞒着杨成鹏去见的面,为什么杨成鹏会知道? 正想着,忽地被杨成鹏一把捏住下巴。 “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知晓?呵,你真以为自己聪明得很,能把我们耍的团团转啊?我告诉你,他们与我是一个圈子的。谁最近在泡哪个小网红,谁目前在追哪个大明星,谁当下在约哪个富家女,都是圈子里流通的消息。” “我不过是给你点脸面,带你去参加了几次聚会,你就把他们加了个遍。啧啧,我该说你什么好?即便是云家不要你这个假千金了,你好歹也矜持一点保留些体面吧?这么急不可耐的傍男人,我都有点怀疑云家的家风不正了。” “哦对,忘了提。其实早在你来我家的那会儿,云家就向海市豪门圈宣布了,真正的云翩翩先前丢失在外,而你只是一个顶替身份的假货。如今,云家已与你彻底断绝关系,不会再管你这假货的死活。” “虽然我们帝都豪门圈与海市豪门圈向来不对付,但这种重磅消息自然是流通的。你也是傻的可笑,都到如此境地了,还敢用云翩翩的身份与我们往来。殊不知,我们都是想看你的笑话罢了。” “我其实,并不在乎你是云翩翩还是余宁儿还是谁谁谁。你这脸整得算有几分姿色,身材嘛,也可以夸上一句前凸后翘。所以我本寻思,干脆装不知情,花点小钱跟你玩一玩也行。结果你非要作死,去勾三搭四,那就没得谈咯~” 说完之后,杨成鹏才松开了手。 他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缓慢而又仔细地擦拭了手指,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般。 “我现在对你没兴趣了,你可以拎着包走了。但看在你陪我玩了快一个月的份上,我会给你转个五万块钱当陪玩费的。” 听到这话,余宁儿终于从震惊之中回过神。 她气得浑身发抖,被揭穿了一切的羞愤之情不断上涌,一双美目更是通红。 “你...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货色吗!你对我没兴趣,我还对你没兴趣呢!戴个几十万的表成天炫耀,这种破烂玩意儿,丢我面前我都不屑多看一眼!还有你那翡翠戒指,那般的成色,纯垃圾罢了!用来送人,都嫌没脸!” “对,我的确不是云翩翩又如何呢?十几年的养育情分在那儿,户口本上也还有我的名字!无论云家怎样做,都永远无法否认,我是云家的养女!云家想甩掉我可没那么容易!” “好歹我还是个冰清玉洁的人,你跟你那群所谓的兄弟,都是一堆被用过的烂黄瓜!别人看着你们的身份,随便称一声花花公子,还真觉得自己风流倜傥了?事实上,就是一堆不懂洁身自好的烂黄瓜!” “给我五万块钱当陪玩费?我可不稀罕!我买件外套都至少这个数懂吗?果然是在暴发户家里养出来的垃圾,一身的穷酸味儿是永远改变不了的!走就走,你以为我想在你这破房子待着吗?” 杨成鹏黑着脸,猛地拽住余宁儿的手腕,大力将余宁儿拖去门口。 又一使劲儿,直接把余宁儿像垃圾似的扔了出去。 “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这五万块钱你不要就拉倒,我换成现金随便往大街上丢,都不会给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假货!” 紧接着,杨成鹏拿过余宁儿的包向外一砸。 “还想当云家的养女,我看你是白日做梦!云家已经找到了真正的云翩翩,再过半个月便会举行宴会向大家正式介绍。你一个保姆偷换的假货,云家凭什么要你啊?云家若是能继续认你当养女,我杨成鹏把头给拧下来当球踢!” 骂完了,大门被杨成鹏重重关上。 余宁儿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心有不甘的疯狂砸门并大骂着。 待骂到口干舌燥,手臂也愈发酸痛。 她才拎起了包包,又狠狠踹了大门一脚,满腔怒火地离开。 顶着炎炎烈日,她着实受不了,便在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开了间套房。 终于有了可以休息的地方,可她余额的六千少了一半。 也就意味着,她最多只能在这里住两个晚上。 这时,她才回想起了杨成鹏说的那些话。 “云家找到了真正的云翩翩?这怎么可能呢!我妈明明告诉我了,云翩翩已经死了啊!难不成......不,不可能的,我妈不可能骗我的!” 虽然余宁儿想说服自己去相信许月丽的话,但是脑海里却不断闪过姜清渺的一举一动。 她不得不承认,姜清渺的模样。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像极了年轻时的晏秋。 若两人站在一起,完全就是母女俩。 “不会的...云翩翩一定死了!真正的云翩翩一定死了!” 余宁儿猛地甩了甩脑袋,不愿再想姜清渺的模样。 而且不管云家找回来云翩翩究竟是谁,她都不允许!也坚决不接受! 只有她才配做云家的千金,云家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可,云家已经向外界放了话,要与她断绝关系。 就算她想去宴会揭穿云家,或是逼迫云家认她当养女,肯定也会被保安拦在门外。 所以她必须找个人,带她进入宴会才行。 思考一会儿,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了云晗之的头像。 但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哄骗云晗之,就收到了云晗之突然发来的消息。 【「大傻子」:翩翩,不,余宁儿,我应该这样叫你才对。事到如今,我觉得我不该再这样继续犯傻自欺欺人了。清晖说得对,我是个傻子,一直识人不清才会总是被骗得团团转。当然,也有我本身的原因。 明知自己错了,却不愿意悔改,只是固执已见,一错再错下去。说白了,就是我不愿面对现实,一个没头脑的胆小鬼。 最近经历了这些事,我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所以我想适可而止了。 稍后我会给你转三十万过去,你省着点用,够用一阵了。还有这套高级公寓,我也会留给你暂住。至于我,我不会回云家去继续当从前的富贵公子,我会找个地方尝试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请你不要来找我。 此后,你我就各走各的路吧。我们的兄妹情分,在你想抛下我去追随别人的那一刻,便算是彻底断了。】 都是姜清渺害的 看完了云晗之发的消息,余宁儿还有点不屑一顾。 以为是云晗之生气,才故意说要抛下她,想让她低声下气哄一哄。 结果她输入完了消息发送过去,却弹出来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很显然,云晗之竟删掉了她! “这是...什么意思?”她难以置信地接连发了数条消息,无一例外,得到的都是红色感叹号。 她又从通讯录里,找出云晗之的名字,想打个电话问清楚。 然而......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听见这道提示音,余宁儿觉得自己要气炸了。 只有她能抛弃云晗之的份,云晗之凭什么置她于不顾? 如此想着,她就怒气冲冲地走出了酒店套房,叫了个专车回云晗之租的高级公寓。 但,云晗之并不在。 甚至属于云晗之的东西,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连牙刷牙膏都不见了。 看得出来,云晗之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她断开关系。 “怎么会...他怎么敢...他凭什么!!!” 余宁儿气得一通乱砸,只是看着满地狼藉,不禁觉得怒火更旺。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不过是赌气出门一趟而已,为什么突然变成了现在这样? 而且她每次去见杨成鹏等人,都是以各种借口瞒着云晗之的。 照理来说,云晗之不应该知道她想离开才对。 可云晗之在微信里,却是把话说得直白,就差指着她鼻子骂了。 “不对,不对,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余宁儿忽地回想起了杨成鹏的话,虽然每每想到都会觉得万分屈辱。 但这会儿她不得不在意,也不得不去进行一番深思。 只是她已被气得头昏脑涨,一时无法冷静下来,干脆给杨成鹏打了个电话。 “喂!是不是你把事情全告诉了云晗之!” 话音落下,很快得到了杨成鹏充满嘲讽的回答。 “是啊,咋了?你敢做不敢当啊?其实我原先没想告诉云晗之那傻子的,因为我很不喜欢他,觉得他特自以为是,还总摆出那副看谁都看不上的欠揍样。结果你非要作死,骂了我又骂我家人,那我就忍不了咯~” “所以你干的那些缺德事儿,什么勾三搭四,什么两面三刀,还有什么忘恩负义甚至想要恩将仇报。我啊,通通告诉了云晗之。” “不过想想他还挺可怜的,放着好好的少爷生活不享受,非要跟你这个假货有所牵扯。结果他倒是全心全意付出了,你却时刻想着怎么利用他这块跳板,找个真正有钱权的人傍着。啧啧啧,但那话怎么说来着,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也是活该。” 没等余宁儿反应过来回骂,杨成鹏就嘻嘻笑着挂了电话。 余宁儿还想再打过去,便得到了先前给云晗之打电话的同款提示音。 她顿时崩溃了,怒火也窜起来,又把公寓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发泄过后,她跪坐在地上大哭。 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她的完美生活,会变成这般糟糕模样。 哭了一会儿,她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了那张脸。 “姜清渺...姜清渺!都是这个贱人害的!倘若她不出现!就不会引起云衍之的怀疑!我便还是备受宠爱人人羡慕的云家千金!我的亲人也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都是她...都是她害了我!贱人!贱人!” 余宁儿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恨不得把姜清渺找出来打上几巴掌。 最好再划花那一张,无论她做多少手术,都没法达到一半自然相似的脸。 然后将姜清渺扔去海外,打断手脚也好,卖进魔窟也罢。 只要姜清渺永远不出现在云家就行! 余宁儿努力平复了情绪,决定放下所谓的脸面,去找人帮她达成目的。 思来想去,她心中终于有了盘算。 “姜清渺,你要替代我成为云家的女儿,夺走属于我的完美人生是吗?哈哈哈哈...你休想!你休想!一个从小与老鼠作伴吃剩菜馊饭的死哑巴,以为有了云家千金的身份就能脱胎换骨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姜清渺,不过是一个脏到骨子里的玩具!” 光是想想姜清渺的过往被公之于众,任由旁人吃瓜看戏奚落点评的场面,余宁儿就放声大笑了起来。 随后,她便在通讯录不停翻找。 打算问问帝都豪门圈的人,是否知道姜家的住宅在哪。 而此时的姜家,却不怎么太平。 姜郁南坐牢的事是板上钉钉了,只不过究竟要坐几年尚未可知。 可这对于姜家来说,仍带来了极大打击。 姜家的产业这段时间也受到了各种限制,发展被阻,项目被抢,甚至还被相关部门反反复复地查了几次。 导致口碑受损,经济愈发低迷。 姜熙和为解决这些问题,日夜都在总部大楼待着,不停开会不断商讨,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更难受的是,姜晨浩还特别不听话,小小年纪玩起了叛逆。 从满天星幼儿园转走没多久,就在新幼儿园的同学带领下,学会了如何找人代买卡牌盲盒。 起初是几百、几千的买,薛云婷没当回事儿,觉得小孩子买点小玩意儿很正常。 结果姜晨浩变本加厉,竟一买就是好几万。把这些年攒的压岁钱,几乎用光了。 虽然这点钱对姜家而言不算什么,但姜晨浩如今只有四岁,就学会了大手大脚挥霍。 简直是,让姜家上下都难以接受。 今天薛云婷发现姜晨浩试图偷钱,气得抄起衣架就往姜晨浩身上打。 “一堆破卡片,有什么好买的!七八万砸进去了还不够,竟想着偷钱继续去买?” 薛云婷一边打一边骂,眼泪控制不住地滑落,好似开着的水龙头般。 偏偏姜晨浩不觉得自己有错,嗷嗷喊着,“他们都买!我也要买!我们家又不缺钱!为什么不让我买!” “你年纪小,你不懂的!这个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薛云婷又气又急,说着说着就呛到了,猛烈咳嗽了起来。 缓了片刻,她刚想拽着姜晨浩继续教训,就看秦慧兰冷脸站在不远处。 姜玉珠回姜家 “妈......您怎的突然回来了?”薛云婷还没反应过来,傻傻问了出口。 秦慧兰不满地拉过姜晨浩,先仔细查看姜晨浩的身上,确认无碍之后才冷冷回道:“咋了,我不能回吗?这姜家什么时候是你薛云婷当家做主了?”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薛云婷赶紧甩下衣架,红着眼委屈解释起来,“我是被气得着急,才打了浩浩几下。我心里有数的,没有真下狠手。实在是浩浩太过分了,他竟然不学好的,去学那些坏的,想从我的保险柜偷钱!” 听到这些,秦慧兰依然是护着姜晨浩,“那咋了?你自己不把保险箱密码设复杂点,先前我让你换个指纹锁你也不干。现在倒好,怪上我的宝贝孙儿了。如果不是你非要把钱存保险箱,又把我孙儿的压岁钱全部没收了,我孙儿至于去偷钱吗?” “妈!你...你这话根本就没有道理!我收浩浩的压岁钱,是因为他乱买东西,我不想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大肆挥霍!明明之前你们都是同意的,怎么现在......”说着说着,薛云婷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也是为了姜晨浩好,结果还要被秦慧兰指责,搞得她像是什么大恶人。 “行了行了,一天天吃饱了撑的,只会号丧,我们姜家的福气都要被你哭没了!”秦慧兰颇为鄙夷地瞥了薛云婷一眼又说,“赶紧去收拾一下,别在外丢人现眼。顺便给我的玉珠装一套衣服,就上次我找大师定做的那套。” 薛云婷呆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发问:“可是妈,玉珠不是还在医院里没醒吗?难道......” 话没说完,就被秦慧兰使劲儿呼了一巴掌打断。 “你瞎想什么!玉珠她好得很!她昨个儿晚上就醒了!今天做了检查没问题,自然要出院回家休养!” 一听秦慧兰说姜玉珠醒了,甚至还能健健康康出院。 薛云婷都顾不得脸上的疼痛,只瞪大了眼有点难以置信。 可是她又怕再挨秦慧兰的巴掌,便赶紧回过神低声下气道歉,“对不起,妈,是我想错了。我...我这就去给玉珠装衣服,我会快些的。” 说完之后,她便赶忙去楼上姜玉珠的房间收拾。 看着薛云婷远去的背影,秦慧兰心中是愈发不满。 当初她就不同意姜熙和娶薛云婷,一个要家世没家世、要长相没长相,只有学历还算看得过去的姑娘。 嫁进姜家,实属高攀。 但木已成舟,薛云婷又是个好使唤的,她也就懒得再去计较了。 想到这,她蹲下来无比心疼地抱着姜晨浩,“哎哟,我的乖孙儿宝贝孙儿受苦咯~都怪你妈出身太差目光短浅,不过是点小钱,有什么好限制你的。” “待会儿,奶奶给你拿个几万,你该买就继续买。我们姜家的孩子可不缺钱花!哪能像你妈似的抠抠搜搜,说出去都容易惹人笑话。” 姜晨浩这才露出笑容,一把抱住秦慧兰亲近,“谢谢奶奶~还是奶奶对我最好了~” 过了一阵,薛云婷拎着口袋回了客厅。 秦慧兰瞬间恢复了冷脸,松开姜晨浩站直身子,慢悠悠地往门口走去。 司机已等候着了,待她们俩一上车,就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路上,秦慧兰吩咐薛云婷,“你这两天,把那些有名的服装设计师约到家里来一趟,再去s牌订一套最贵最华丽最时新的珠宝。钱不是问题,尽管找我拿。但动作一定要快,最好半个月内完工,听见没?” “妈,半个月怕是难啊,您知道的,订制这些少说也要两三个月才行。”薛云婷有些为难地搓着手。 她倒是想帮秦慧兰快点搞定,奈何工期摆在那儿,她真是有心也无力。 秦慧兰不以为意地冷哼了一声,“再难你也必须给我弄好!因为半个月后,就是海市云家举行宴会的日子。我会带玉珠去参加,得让玉珠闪耀全场,你懂吗?” “海市...海市云家?那不是跟我们八竿子打不着吗?怎么会......”薛云婷见秦慧兰面色不佳,赶忙找补,“我只是疑惑云家与我们平日里并无往来,怎么会在举行宴会的时候邀请我们家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在?” 薛云婷毕竟是姜熙和的妻子,虽然秦慧兰总嫌弃她丢脸,一般宴会都不肯带她出席。 但她该学的规矩该了解的事,还是有认认真真学习了解的。 比如世家豪门举行宴会,通常都是邀请有生意往来或有所交情的,不会随随便便就请人去。 像是姜家以前收到的邀请函,便是出自姜家的生意伙伴,以及平时与姜家交好的名门。 而海市的云家,既没有与姜家的生意往来,又从未与姜家任何人结交。 所以薛云婷听了,才会觉得无比疑惑。 然而,秦慧兰却是觉得薛云婷在大惊小怪,翻了个白眼说:“怎么就不能请我们姜家了?是,我们姜家现在的处境是有点艰难。可你别忘了,我大儿子还是军官!他们做生意的最怕什么?不就是怕从政从军的吗?来讨好我们姜家,是在正常不过的。” 一听秦慧兰这样说,薛云婷便想通了些。 是啊,姜家老大姜东凌还在军队里坐镇呢。 饶是姜家生意上受到些打击,却并不影响姜家真正的地位。 如此想着,薛云婷的心就放了下来,也没再多问。 只默默寻思,要给姜玉珠订怎样的礼服和珠宝。 没过多久,车子就在姜家的私人医院停住。 秦慧兰下了车直奔住院大楼,又坐着电梯抵达了相应楼层。 虽然她昨晚亲眼见到姜玉珠醒了,还听无数医生都保证姜玉珠没事。 但,她难免会害怕姜玉珠再次昏迷。 要知道姜玉珠不仅仅是她的宝贝,更是姜家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宝贝。 一旦出了意外,对她、对姜家,都是致命打击,所以姜玉珠必须安安稳稳的。 推开房门,只见姜望北正搀扶着姜玉珠在病房内缓缓走动。 大师的丹药 姜玉珠生得一副好容颜,即使昏迷了多日清瘦许多,也依然有种楚楚可怜的美感。 并不似其他病人那般,憔悴而又虚弱。 那双桃花眼向门口一扫,还有种令人心动的娇柔。 “哎哟,怎的从病床下来了?快快回去躺着,你得多休息休息!” 秦慧兰连忙走上前,想把姜玉珠扶回病床。 听见这话,姜玉珠微微扬起唇角,温柔笑着拒绝道:“妈,医生说了,我昏迷躺了太久,肌肉有点萎缩,就是需要多走走多动动。” 一旁的姜望北也赶紧解释:“对,医生说了的,这个叫复健!还给安排了复健计划。估计要做半个月,才能让姐姐彻底恢复。” “行吧行吧,那小北你好生扶着你姐姐!她若是累了,你就背着她!”秦慧兰说着说着,又瞥了眼薛云婷,“你傻站着干嘛呢?快把衣服拿出来熨一熨,待会儿才好让玉珠换上!呆得跟木头似的!没点儿眼力见!” 被秦慧兰当着两位小辈的面呵斥这种事,已经不是头一回发生了,可薛云婷仍有种鼻尖泛酸的羞耻感。 然而她并不敢反驳半句也不敢甩脸色,只低下头恭敬的连连应是,又从袋子里取出衣服用房内的挂烫机赶紧熨好。 “真是除了死读书,别的什么都不会,”秦慧兰嫌弃地啧了几声,随即才换了副温柔模样,关心起了姜玉珠的情况,“玉珠啊,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头晕眼花或者四肢无力啥的,我给你叫医生再检查检查,一定要健健康康出院!” 姜玉珠并没有接秦慧兰的话,而是一步一步,慢慢走去正在熨衣服的薛云婷身边。 她缓缓抬手,落在薛云婷肩上,“二嫂,你先歇会儿吧。大热天的赶过来给我送衣服,辛苦你了。” 薛云婷连忙转过身,扶住身形不稳摇摇欲坠的姜玉珠,心中颇为感动,“不用歇不用歇,我不觉得辛苦。我们是一家人,你出院这种大事,我来帮忙是应该的!你快去坐会儿吧,瞧你这虚弱的,晚点回了家我给你熬些鸡汤补补!” “话是那么说的,但……”姜玉珠弯起双眼真切笑着,“但我还是很感谢你,能百忙之中来帮我。” 一听这话,薛云婷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她嫁姜家算是高攀,所以平日里大家都觉得她该为姜家打理好一切。 就连她的丈夫姜熙和,都不会为她的付出而感激,只认为是理所应当。 做好了,也不会夸她。做差了,必定要怪她。 唯有姜玉珠这个小姑子,会体谅她感谢她,甚至还会帮她说话。 也是因为这点,她才总愿意帮姜玉珠做事。 她说不觉得辛苦,是真不觉得辛苦。 “咋地?红着个眼睛给谁看?让你熨个衣服而已,有什么辛苦委屈的!” 秦慧兰依然满是嫌弃,上来一把拽过薛云婷。 “得了,你跟小北出去等着,玉珠要换衣服了。” 闻声,薛云婷没敢多说什么,乖乖跟着姜望北出了病房。 待门关上,秦慧兰直接拧了锁。 然后才走回姜玉珠身旁,压低声音急切发问:“你再跟妈说说,你当真没有不适吗?” “真的没有,”姜玉珠无奈拉过秦慧兰的手,继续小声说,“除了自然消瘦了几分外,其实我不觉得头晕眼花,也不觉得四肢无力。” 说着说着,姜玉珠还松开手,在病房走了几圈。 步伐相当稳健,身形也不晃动。 “看,我真的挺好的。再说医生也给我检查过了,那些仪器都没有查出问题,妈你就放心吧。” 见状,秦慧兰终于松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胸口,“天菩萨保佑,你健健康康就好。不枉你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跑大老远去寻那位大师救你。” “说来,大师给的丹药可真灵,我昨晚拿到后,按照大师的办法,碾碎了化成水给你喂下,你没一会儿就醒了。早知有这样灵的丹药,我便暂且不花那功夫去抓死哑巴了!死哑巴又狡猾又奸诈的,让我们姜家现在丢大了脸!” “不过要怪,还得怪那死哑巴!我们姜家养她十几年,只是要她换个命而已,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结果她莫名其妙活过来还跑了!先害得浩浩没了学上,又害得你三哥被警方抓!若不是你爸终于求了丹药救醒你,我都被那死哑巴气得想一头撞死了!” 不提姜清渺还好,一提姜清渺,秦慧兰的怒火就蹭蹭往上窜。 她毫不避讳,各种脏词都用上,狠狠辱骂姜清渺。 只是还没骂尽兴,就被姜玉珠打断,“好了,妈,你别把自己气坏了,身体最重要。你坐着缓缓,跟我讲讲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哎,你说的也对,我可不能把身体气坏了。”秦慧兰往沙发上一坐,又端着杯子喝了一大口,然后说起了姜玉珠昏迷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顺便,还说了她与姜远德的猜测。 也就是,认为姜清渺当时是真死了,但被医院的孤魂野鬼占了身子才会突然复活。 否则的话,很难解释姜清渺明明死透了却又活了过来,以及复活后性情大变甚至懂得点玄学的事。 听完之后,姜玉珠理了理换好的新衣服,慢悠悠道:“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当时不该去山上的,不然,你们也不必提前进行改命之法。哎,可怜浩浩被迫转学,也可怜我三哥受了牵连。” “这事儿怪不了你,为了压制你的灾厄之体,本来每隔一段时日你就要上山上香的。只是当时临近必须改命期限,寻常的压制法效果不佳,才会导致你意外摔落。” 秦慧兰先安慰了姜玉珠几句,随即紧握着杯子恶狠狠道。 “你也别总叫她名字,那小贱人怎配得上这般好听的名字!若非大师强调必须给她用清渺一名,说是什么最符合她命格,能将她命格压制的同时又进行利用什么的。我啊,肯定随便给她起个贱名!” 见秦慧兰颇为不爽,姜玉珠也就改了称呼,“好吧,那…小哑巴现下在何处呢?” 要去云家出席宴会 提到这事儿,秦慧兰就更郁闷了。 “那小贱人,不知用什么手段攀上了傅家和秦家。刚逃走就住进了傅家的庄园,后来到秦家别墅待了些时日。没过多久,又跑去上综艺跟你三哥作对!” “听说前些天结束综艺拍摄回了国,便在海市与云家的云清晖厮混。至于当下在哪,我还真不知道!果然是没爹没妈的野种,一天到晚都在外面鬼混!” “呵,也不知是究竟谁家的浪荡鬼抢去了她的身体,那股子勾三搭四水性杨花还要故作清高的劲儿,跟她这没个爹妈要的小野种小贱人还挺配!” 听到这里,姜玉珠思索一阵才再次开口:“如此说来,姜清…小哑巴还真有可能是被别的鬼占了身体。她从前连下楼都慌得很,只缩在阁楼的角落里,完全不敢见任何陌生人。怎会像现在这样乱跑,还与各种人接触交流。” “不是有可能,是一定肯定!”秦慧兰做了几个深呼吸压制火气又说,“没事,不管那小贱人跑到天涯海角,大师都有法子把她找出来!她是不可能逃出我们姜家的手掌心的!” “你爸如今没回来,就是因为在等大师计算方位,还要拿到逼出那小贱人体内孤魂野鬼的法器。有大师帮着我们,总归这改命之法是必然要完成的,不用担心那么多。 “你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回家养好身子争取长点肉,过两天让那些设计师上门给你量身定制礼服。半个月后,就是海市云家举行宴会的日子,你可得跟我一起去。” 一听要去海市云家参加宴会,姜玉珠不免惊讶万分。 她疑惑地微微皱起眉头,“海市云家?是那个与傅家不相上下的云家吗?” “那当然是了!送来的邀请函上面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还写了,特请我跟你爸及其他家人一起出席呢!” 秦慧兰看姜玉珠仍是一脸诧异,啧了一声继续说。 “宝贝,别大惊小怪的。前两天传来消息,你大哥立了功要升军衔。像云家这样以经商为主的,讨好我们也很正常。再说了,这次的宴会并非寻常宴会,是云家为找回云翩翩而办的。云家广邀宾客,好些帝都世家都收到邀请函了。” 好歹姜玉珠是被姜家作为名媛培养的,从小到大出席过豪门圈的各种宴会、聚餐、下午茶。 对于各大名门世家不说有足够了解,也是多多少少有所听闻略知一二的。 像是云家的云翩翩,姜玉珠就有听说过。 所以她刚解开的疑惑之情,再次聚集于心。 “什么找回云翩翩?云翩翩不是……” 话没来得及说完,便听秦慧兰哎呀一声,“事情太多,我都忘了告诉你这一茬!从前的那个云翩翩啊,压根不是云翩翩!想不到吧?” 随后,秦慧兰就一边帮姜玉珠戴首饰,一边讲起了流传出的云家八卦。 等首饰戴好了,八卦也讲完了。 姜玉珠摸了摸耳边垂落的珍珠,感慨着,“真是未曾想过,那个招摇了许久的云翩翩会是顶替的冒牌货。真正的云翩翩倒也可怜,流落在外十几年时间,被人抢走了身份和生活,不知遭了多少罪吃了多少苦。” 一听这话,秦慧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语气颇酸,“有什么好可怜的?从前再苦又如何,还不是被云家找回去当云家千金了!而且云家把有关真云翩翩的消息瞒得死死的,谁知道真云翩翩从前到底过的是好是坏呢!” “反正你就别操心那真云翩翩的事了,你该关注的是云家三代的几个少爷。那什么…云衍之、云晗之还有云清晖,都单着呢。云家早前就放过话,不会刻意联姻,主张自由恋爱。所以,你到时候可要与他们多接触接触!” “尤其是云衍之,他是云家已定的下一任家主。如果你能与他在一起,对你、对我们姜家,都是极为有利的事情!而且云衍之长得也出色,听说不比傅家的傅云琢差,你见了肯定会满意的。” 听着秦慧兰突然说起这些,姜玉珠僵硬一瞬,不过很快恢复如常。 她别过头理了理发丝,“我知道的,妈。” “嗯,我的玉珠最聪慧最懂事了!”秦慧兰笑得无比灿烂,“以宝贝你的姿色气质和学识修养,肯定能吸引到云衍之的!但你也不要太殷切,这种世家少爷见多了献殷勤的,会更喜欢清冷一点……” 话没说完,姜玉珠就微微一笑打断:“好了,妈妈。小北和二嫂都在外面,别让他们等久了。” 秦慧兰想了想,便整理起衣袖,“啧,也是,那之后再说吧!你弟弟这些天照顾你也辛苦了,还是让他赶紧回家去休息着好。哦对,你少跟薛云婷说什么谢不谢的,她嫁进我们姜家是高攀!该她操持家事乖顺干活!” “好好,都听你的~”姜玉珠依然笑着,只是眼底的光有几分冷淡。 紧接着,两人打开门,一同走出了病房。 姜望北见姜玉珠出来了,刚想上前去搀扶,就听秦慧兰冷声道:“老二家的,又傻站着?快点过来扶着玉珠!傻不愣登的,我真不知道老二娶你回来干嘛!” 听到呵斥,薛云婷赶忙收好手机解释:“对不起,妈!我在看消息,管家说浩浩又让司机送自己去买卡片了,我实在担心。” 秦慧兰没好气地瞪了薛云婷一眼,“担心什么担心?买点小卡片的钱,我姜家又不是给不起!你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也就罢了,别把我宝贝孙儿也带成你这样的抠搜小家子气!还有,钱是我给浩浩的,你少管!” 既然秦慧兰都这样说了,薛云婷只能暂压着委屈,又忍住眼泪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着姜玉珠。 这次,姜玉珠虽没开口说话,但还是用手拍了拍薛云婷以表安慰。 看着这个画面,姜望北只觉得自家姐姐果然是人美心善。 同时,他又不免想到了姜玉珠的灾厄之体,便问道:“妈,我们什么把那死哑巴抓回来完成改命之法?” 现在是云清渺 “啧!在这外面胡说什么呢!”秦慧兰难得冲姜望北发了火,压着声音却满是怒意,“你就别瞎操心了,有你爸在,早晚把那死哑巴抓回来!以后少问!” 忽然被训斥,姜望北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可想想改命这事儿确实不方便在外说,虽然此处是姜家的私人医院。 上上下下,都是受姜家恩惠拿姜家酬劳的人。 而且姜玉珠住的这一层,还是独立出来专供姜家人的。 但该谨慎仍是要谨慎些,免得隔墙有耳被传出去。 所以姜望北并未当场发作,只是阴沉着脸闷头往前走。 看见自己的小儿子这般,秦慧兰不免又有几分心疼。 于是她瞬间消了火,加快脚步追上去,拉着姜望北柔声说:“小北,妈没有怪你的意思,主要是那事儿……你也知道,本来就有不少人想急着抓证据,才好把你大哥给拉下马,所以我们必须谨慎小心些。” “你别不高兴,晚点儿我转你一笔钱。你先拿着去买些你喜欢的文玩,再去拍卖行淘点有意思的东西。半个月后云家举办宴会,你跟着我还有你姐一起去。” “我知道你一向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可云家千金的身份摆在那儿,注定不凡与众不同!与你最是相配!你啊,就用那种有意思又值点小钱的礼物,肯定能引起云家……” 秦慧兰越说越是美滋滋,只不过话尚未说完,就被姜望北不耐烦地打断。 “管她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光有身份还不足以让我另眼相待!要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温柔体贴、貌美如花、身材苗条、前凸后翘,而且不能贪恋钱财、爱慕虚荣、尖酸刻薄、好吃懒做!如此,才配我高看一眼!” 对于姜望北噼里啪啦提出来的一大堆要求,秦慧兰不觉得无语,反而还颇为赞同。 “我儿子说得对!是云家千金也没用,还得方方面面都出色!哎,果然还得是小北你,比你那傻二哥机灵多了!” 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好似那位云家千金,已成了可供他们挑来挑去的盘中餐。 而云家千金本人,对此还毫不知情。 姜清渺与云家人相认又相处几天后,便去有关部门将姓名改为了云清渺。 算算日子,新的身份证差不多该寄到了。 所以云清渺打着伞,与云清晖一同下山,准备到山脚处的快递站去取快递。 路上,云清晖还叭叭叭说个不停。 “哎,老妹儿,你有没有觉得我特有先见之明?我本来是叫晖之的,但我自己改了清晖。现在看来,我俩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啊!听听这名字,清渺、清晖。任谁听了都知道,我俩是铁兄妹好吧!” “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把云衍之发卖给我父母,让他跟云晗之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去!然后你认我当亲哥,我直接一个夺权篡位!等日后我继承云家,必分你一半怎么样?” “你说说话,理理我嘛!这大热天的我还陪你下山取快递,难道不够铁血兄妹情吗?有一说一,在当哥这方面,我肯定比云衍之做得更好!你瞧瞧,都这么些天过去了,他还没来林城见你呢!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不上心!完全不如我!” 云清渺无奈停下,用脑袋压着伞柄,拿出了手机打字。 【你敢把这些话当着云衍之的面说吗?】 “我…我当然敢!”云清晖的声音减弱了几分,可还是强撑着气势继续说,“小小云衍之,我轻松拿捏!”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冷笑声传来。 “呵,我倒是没想过,你竟一直盘算着取代我。抢家主位随便你,我也不是很想要。可若是抢我妹妹,那就别怪我不顾堂兄弟的情分了。” 云清晖瞪大了眼,看着从自己身后走来的云衍之。 他难以置信地大声问:“不是,哥们儿,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啊?你跳伞空降下来的吗?” 云清渺听见这话微微摇头,对云清晖的智商越发怀疑。 【早在我们路过半山腰的缆车点的时候,他就出现了,然后一直跟着我们走到现在。】 “啊???那我为什么没发现?那你怎么不早说啊!老妹儿,不带你这样坑人的……” 云清晖说着说着,就委委屈屈地瘪着嘴。 【我没法说啊,但我期间回头了数次给你示意,结果你完全没理解到我的意思,还说起了你幻想的宏图霸业。】 打完字后,云清渺就扭头看向云衍之,想知道对方为什么一直悄悄跟着不出声。 不得不说,相比起来,的确是云衍之更聪明些。 当然,也有可能是纯正亲兄妹的神奇默契吧。 总之云清渺一个眼神,云衍之就心领神会。 “好吧,我承认我是想听听小晖还能说出什么离谱话,才故意没出声悄悄跟在后面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久都没发现。” 这话气得云清晖有点恼羞成怒,“喂喂喂!我看你们这对兄妹都坏得很呐!我是老鼠吗?你们这样耍我!我不要理你们了!绝交!必须绝交!” 说完,云清晖就大步向前走。 然后没有踩稳石阶,导致左脚崴了一下。 如此一来,云清晖只能尴尬地红着脸,被云衍之给背着继续下山。 为了找回来点面子,云清晖还努力解释道:“其实我早发现你在后面了!渺渺给我使眼色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只是我不想你难堪,才假装没发现没看见!” 呵呵,他是绝对不会承认。 先前云清渺三步一回头的时候,被他误认成了是在欣赏他的帅气。 他要扞卫自己的脸面到底!!! 云清渺和云衍之终究还是没出言拆穿,只慢慢走去了山脚处的快递站。 果然,快递已经到了。 当云清渺拆开之后,看见新姓名的那一刻起,就意味她真正回归了云家。 在走回疗养院的路上,三人还偶遇了出来到商业街买小吃的晏秋。 “母亲,”云衍之笑了笑又说,“我们刚去拿了快递,从今往后,渺渺就是云清渺了。” 云怀光复明 对此,晏秋自然是高兴不已的。 “好好好,真好!那我们快些回去,把身份证给老太太和老爷子看看!” 于是四人加快脚步,一起走回了疗养院。 正值中午,烈阳当空。 易秀莲熬了一大锅酸梅汤,晾凉后灌进了水壶里,方便大家自行取用。 她还特地装了一个小水壶,好让傅雪瑶抱着慢慢喝。 “母亲!我们回来了!” 声音落下的同时,晏秋一把推开门,面带笑容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长串的人。 易秀莲一看,才发现云衍之来了,不免有些高兴。 她刚想上前关心几句,就听云清晖鬼哭狼嚎。 “奶奶!!!我哥坏!害我脚崴了!你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听见这话,云衍之颇为无奈,将云清晖放了下来,“我背你下山、上山,还成了我坏,云清晖,你再颠倒黑白,我真的会打你。” “呜呜~奶奶~你看我哥~好凶好凶!”云清晖做了个鬼脸又继续卖惨,“我这脚踝都肿了,都怪我哥突然出现吓我一跳!奶奶,你必须给我主持公道要个说法啊!” 易秀莲上去就是一拳,捶在云清晖的右肩上,“主持公道?我给你主持母道要不要?再嚷嚷,就不许吃午饭了!” 此话一出,云清晖才消停了,只是满脸的委屈。 抱着小水壶的傅雪瑶嘿嘿一笑,恨不得把喜闻乐见四个字写脸上。 “笑笑笑!好歹我哥来了!你哥还没影儿呢!”云清晖一瘸一拐走过去,伸手捏了把傅雪瑶的脸。 然而傅雪瑶却是高兴地晃了晃脑袋,“嘻嘻!但是你哥不护着你~我哥会护着我鸭~而且而且,瑶瑶的哥哥下午就来找瑶瑶了~略!” 一听这话,云衍之和云清晖忽地齐齐冷了脸。 两人甚至还默契对视了一眼,顿时就懂得了彼此的想法。 傅云琢要来疗养院? 好好好,行行行。 可千万一定要来啊!!! 见兄弟俩都是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易秀莲瞬间了然,上去一人一巴掌。 “少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啊!小傅是个好小伙子,帮了我们云家不少,你们态度友善点!若是被我发现你们为难小傅,那我必给你们真的大耳刮子!行了,赶紧跟我去厨房里端菜!” 紧接着,易秀莲还瞥了靠着门故意嗷嗷惨叫的云清晖一眼。 “再叫一声,中午就别吃饭了!你跟你哥一块去外面院子里修草坪!崴个脚而已,有啥好叫的?你爷爷眼盲的时候还得给土豆削皮呢!” 说完之后,易秀莲就转身往厨房走去。 云衍之和云清晖都不敢反抗,闷着头乖乖地跟易秀莲走了。 见状,傅雪瑶嘿嘿一笑,放下小水壶之后,跑来仰头看云清渺。 “仙女姐姐!你肥来辣!外面热不热鸭?我们去楼上边吹空调边吃冰淇淋肿么样鸭?” 云清渺蹲下来,摸了摸傅雪瑶的小脑袋,又用手机打字。 【就快吃午饭了,先不吃冰淇淋,等下午你热着了再吃吧。我这会儿得上去给云爷爷完成最后一次针灸,你在楼下等我好不好?】 对云清渺,傅雪瑶当然是百分百听话的。 她点了点头应下,就去抱着小水壶,往沙发上面一坐,一边喝酸梅汤一边安静等。 随后,云清渺就与晏秋一起上了二楼去找云怀光。 经过云清渺这段时间的治疗,云怀光不止重见光明了,还恢复了一部分的视力。 虽然无法彻底恢复到病前的极佳视力,但如此情况,已经令云怀光和云家其他人很开心了。 视物模糊总比完全眼盲好,大不了配副眼镜,也算是能看清的。 抱着这样的心态,云怀光是一天比一天开朗,最近都有心思重新捡起书法和绘画了。 当云清渺推门而入的时候,云怀光正在慢悠悠地磨墨。 一听开门声,云怀光抬头,定睛看了几秒笑道:“渺渺回来了啊,巧了,我刚准备给你写一幅字呢!来来来,这边本子上写着的是我想好了的,你看看喜不喜欢满不满意,我好用毛笔誊在这宣纸上!” 【云爷爷写的,我都很喜欢。】 云清渺又继续打字。 【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先进行最后一次针灸吧。之后就不用再做针灸了,我会重新拟一个药方,你每天早晚饭前各喝一次,慢慢温补着便行了。】 虽然云清渺已决定认亲,但她一时半会儿还改不了口,无法自然喊出爷爷奶奶父亲母亲之类的称呼。 所以云家人都由着她,仍然使用之前的称呼。 等她什么时候能自然而然改口了,再叫那些亲昵的称呼也无妨。 “好好好,那我就晚些时候再写!” 云怀光乐呵呵地放下了墨锭,去一旁的床上躺着,等云清渺进行针灸。 晏秋熟练地拎出了药箱,又拿出了裹好的针具,在桌上迅速摆放整齐。 待晏秋弄好后,云清渺也消完了毒,开始专注给云怀光进行针灸。 半个小时过去,该取针了。 云清渺手快又稳地依次取下针,然后示意云怀光可以起身并睁眼。 几秒后,云怀光坐在床头,缓缓睁开了双眼,只觉眼前一片清明。 “我…我好像看得更清楚了!渺渺,是不是以后,我都不会再…再得盲症了?” 终于结束了治疗,云怀光难免激动。 听见这话,云清渺打字回答。 【只要你能少动气,尽量控制好情绪,不大怒大悲,就不会复发。】 即便是有复发的可能性,云怀光也依然感激不已。 他记着云清渺说的要控制好情绪,所以努力憋着泪,“好,好,如此,我也心满意足了!真是多谢你啊渺渺!” 【想哭可以哭的,也不要强憋着,该发泄就发泄,忍着情绪更容易生出病症。】 云清渺的意思并非是让云怀光当个无波无澜毫无情绪的人,而是要学会控制好情绪管理好情绪。 好歹是一家之主,云怀光很快领悟,“好,没问题,听你的!” 一旁的晏秋知道云怀光哭起来特能哭,想了想还是决定转移下对方注意力,“父亲,渺渺已经拿到新身份证了。从今往后,便是云清渺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云怀光的话刚说到一半,敲门声响起。 有位傅先生 咚咚咚。 “我估摸着针灸应该结束了,就来叫你们下去吃午饭了。” 听见易秀莲的声音,云怀光忙不迭应道。 “诶!好嘞!马上来!” 说着说着,云怀光还从床上起身,颤颤巍巍地走去门前。 打开门,他笑呵呵地说:“秀莲,你瞧,我好了!好全了!以后啊,我又能陪你打太极拳、跳广场舞咯!你可不能去找那什么小鲜肉啊!” “渺渺亲自给你治的,能不好吗?”易秀莲虽然高兴不已,但还是瞪了云怀光一眼,“一把岁数了,也没个正形。在孩子们面前说啥小鲜肉呢?要小鲜肉没有,小酥肉倒是炸了一锅,赶紧下去到厨房端菜!” 云怀光又笑着应了,拿过立在墙边的拐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了楼。 见状,云清渺和晏秋都没多耽搁,收好东西也跟着去了楼下。 上午时出门考察工作的云礼安已回来了,拎着大包小包几乎全是给云清渺的礼物。 端着冬瓜排骨汤到餐厅的云衍之看了,略微不满地皱起眉头,“父亲,您要买礼物怎的不提前知会我一声?我给渺渺的礼物都在家里,您这样……” 话没来得及说完,被一旁端着盘糖醋里脊的云清晖接下,“您这样,显得我大哥空着手来很呆啊!” “呵,自己不计划周全些,能怪得了谁?”云礼安瞥了云衍之一眼,“老宅那边,我也给渺渺准备了礼物,但并不妨碍我今天给她礼物,庆祝她正式改名回归云家。” 云衍之被怼得一哽,实在是无法反驳。 最终,只难得露出了怨气满满的神情,放好装着冬瓜排骨汤的碗后,在桌边坐下。 他自然是重视云清渺的,不过是想着后天就要离开疗养院回海市老宅了,那么多的礼物带来搬去的着实不方便。 所以,他才把礼物全留在了海市老宅,想着等云清渺回去后再拆也行。 却没有想到,他会被自己父亲的小心机坑一手。 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为庆祝云清渺正式改名和云怀光终于复明,易秀莲特地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摆得满满当当。 凉拌藕、盐水鸡、四喜丸子、糖醋里脊、炸小酥肉、金沙玉米、番茄牛腩、东坡肉、冬瓜排骨汤、清蒸东星斑、酱汁鲍鱼、瑶柱竹荪浸时蔬、红烧蟹肉翅、葱烧海参、帕尔马火腿炖鸭…… 大部分是家常菜,只有小部分是高端餐厅里才会有的菜品。 易秀莲和云怀光都不会在吃饭上刻意讲究,只要食材鲜、味道好、做得香,不管什么中餐日料韩料法国菜西班牙菜……都是可以接受也可以烹饪的。 连二位长辈都如此,又更何况云家小辈,大家自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再说易秀莲的厨艺精湛,连傅雪瑶这挑食的小孩,都捧着饭碗一口又一口乖乖吃着。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云清渺在场。 在场众人看见云清渺一口菜一口肉一口饭,吃得喷香。 本来因夏日炎炎而减少的食欲,竟奇迹般的升起,都忍不住一次次动筷一碗碗添饭。 满满当当一大桌的菜,居然被大家吃了个干干净净,连最后一点汤都被瓜分一空。 看见这阵仗,易秀莲半是高兴半是无奈地一笑,“亏我还想着渺渺饭量大,特地把分量也给增加了。结果渺渺也就吃了一半,另一半全进了你们肚子。哎,待会儿我再做些点心,免得渺渺下午饿了。” “行,听你的!”云怀光兴致冲冲地应了,还主动提出,“那我和衍之还有小晖给你打下手吧?反正我们下午都没事儿做。” 云清晖刚要开口说下午有事,就被旁边的云衍之掐了一把。 他一个没忍住,嗷地一声窜起,边搓手臂边瞪云衍之。 然而云衍之却像个没事人似的,淡定开口:“爷爷说的对,我们都空着,正好给奶奶您打下手。” 易秀莲看了看云衍之又看了看云清晖,冷笑了一声,“呵,行,那你俩可得安分点!” 她好歹是长辈,云衍之再精明,搁她眼里也不过是刚出炉的小妖怪。 有什么小心思小想法,她一看便知。 但,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她也就没说穿。 紧接着,她又安排起了云礼安带着云衍之和云清晖先去收拾洗碗。 她则是拿着云清渺的新身份证看了又看,脸上乐开了花。 “哎,云清渺,这名字好啊!听着比姜清渺顺耳多了!” 说着说着,易秀莲扭头看向一旁的晏秋。 “小秋啊,渺渺在认亲宴登场的礼服,你设计好了没呢?还有到时候要戴哪套珠宝,定下了没?若是尚未定下,等后天回了老宅,我把小宝库的钥匙给你,你带着渺渺去选一套!” 一听这话,即便是向来淡定的晏秋,都忍不住微微瞪大了双眼,露出抹讶异之色。 正在收拾碗筷的云礼安,更是赶紧开了口:“母亲,这万万使不得!渺渺届时要戴的珠宝,我已找国际大师定了!是专门为渺渺设计的,我和阿秋都看了设计图,很不错的。” “什么使不得?我给我孙女送套珠宝而已,你叽叽喳喳唧唧歪歪什么?”易秀莲撇了撇嘴又说,“那新款珠宝能有我的那些传世之作好吗?这事儿没得商量!等后天一回老宅,我就亲自带渺渺去挑!” 此话一出,云礼安和晏秋就完全无法反驳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易秀莲是认真的。 而且凡是易秀莲做了决定的事,就没有回转改变的余地。 所以夫妻俩对视一眼后,还是由云礼安再次开口:“那我就在此替渺渺多谢母亲了,我……” 没来得及说完,易秀莲就不满地啧了一声,“我是给渺渺的,又不是给你们的,别说那些客气话,听着烦!” 如此,云礼安只好闭上嘴,继续收拾剩下的碗筷。 云衍之和云清晖更不敢发表意见,只一边打扫一边琢磨着,要给云清渺送什么礼物才能胜于旁人。 就在快要收拾打扫完的时候,门口的传声筒忽地闪了几下。 “云先生,有一位傅先生说是来拜访您的,已经与您约好,要让他进来吗?” 真是古古又怪怪啊 见云清渺一脸狐疑,傅云琢不免有些迷茫,思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他还低头看向傅雪瑶,却见傅雪瑶也很茫然,呆呆眨着黑豆似的圆眼睛。 行吧,妹妹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他自己琢磨。 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看云清渺拿出手机。 【我听秋阿姨说,当时在碧莲寺,是你发现我晕倒的?】 傅云琢一边拉着傅雪瑶向前走一边点头回道:“是的,那会儿我正巧带着瑶瑶到碧莲寺,打算拜访住持。因为先前瑶瑶生病,我有请过住持做法。所以想着刚好来了林城,就拜访一番以表达感谢。” “哪知会看见你晕倒在地,旁边还瘫坐着玄春道长。而后,我就叫来了人帮忙。有桃源观的其他道长可以照顾玄春道长,且玄春道长的状态还好。我便与瑶瑶一同跟着医护人员送你去了医院救治。” “又顾及着你是为云家人来的林城,我就给秋阿姨打电话通知了一声。碍于我到林城这边还有公务在身必须尽快处理,待医生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太累需要休息后,我就把瑶瑶托给了易奶奶帮忙照顾,忙到今天才有空来接瑶瑶以及见你。” 傅云琢倒是解释的仔细,说辞好像也没什么漏洞。 但,云清渺总觉得有些古怪。 她继续打字发问。 【我隐约记得我晕过去的时候,应该是深夜,你怎会刚巧带着瑶瑶来拜访住持?】 没等傅云琢开口,傅雪瑶就抢先回:“不是噢~仙女姐姐~我们去的时候是早上啦!太阳高高挂!鸟儿哇哇叫!哥哥说这个时候去不热~等中午就会热热的了~” 听见这话,云清渺不禁更加疑惑。 早上? 难道是她和玄春道长被困太久,让她一时记错了时辰? 可也不对啊。 若是连傅云琢和傅雪瑶这样的普通人都能发现她与玄春道长,那碧莲寺的和尚们还有桃源观的道士们,不该迟迟没发现啊。 而且和尚们一向起得早,几乎是天没亮就会起床,应当比作为香客的傅云琢和傅雪瑶更早发现才对。 但……为什么? 云清渺正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要不再问一问做试探,就听傅云琢主动解释起来。 “你之前不是告诉过我,你要去碧莲寺交流学习吗?只是没说具体时间罢了。所以我特地问了位方丈,得知你现下就在碧莲寺。瑶瑶实在是想见你,我又听方丈说住持病了在后院休息,便打算去后院拜访住持顺便见一见你。” “碧莲寺有两条通往后院的路,那会儿已有不少香客造访。因此,方丈就带我们走了平日里没什么人去的小路。说来也巧,那条小路靠近晚殿。于是我们便在晚殿的拐角处,发现了昏倒的你和面色惨白的玄春道长。” “之后,我从那位方丈处了解了些情况。一是晚殿不在白天开放,所以白天没什么人会过去,才导致无人能及时发现你们。二是住持竟与一个法号为弘空的法师联合,在背地里信奉邪教,行了许多的恶事。现下,弘空不知所踪,住持已被逮捕。” “而你与玄春道长的事,多半就是弘空做的。我还问过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工作人员,他们说目前还没有发现弘空的任何踪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般,着实古怪。不过还好,你没受什么重伤,不然我…不然我会担忧至极。” 傅雪瑶听不懂傅云琢声音的停顿,只晃着脑袋奶声奶气说:瑶瑶也会很担心仙女姐姐哒~看见仙女姐姐晕倒,瑶瑶的小心心都要扑通扑通跳出来辣!” 如此听来,好像更没有什么漏洞了。 可云清渺始终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似乎总有一两处地方,是她听着有些奇怪的。 于是她又拿起手机打字。 【为你带路的方丈是哪一位?】 “噢,我记得法号是弥善,”傅云琢毫不犹豫地给了回答,“这位方丈为人和善态度很好,还给瑶瑶赠了一个小香包,说是佩戴在身可以驱蚊防虫。不过我出于谨慎,只是收下了,没给瑶瑶戴上。” 毕竟先前傅雪瑶出过事,傅云琢小心些也很正常。 云清渺想了想,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碧莲寺一事的其它疑点,索性没再追问。 只在心中盘算着,等晚点要找玄春道长和弥善法师打探一二,确认一番傅云琢的这些说辞是否真的属实。 至于现下,她还有另外的事要问一问傅云琢。 【我住院的那些天,多谢你派人送营养餐了。还有那封信,我感触颇深。也是因为那封信,才打消了我最后的顾虑,决定与云家进行相认。】 看着这些字,傅云琢一挑眉,“不客气,你从前帮过我许多。我如今回报一番,不算什么。还有那封信,没想到你也这么喜欢童话故事。早说,我给你也做几本我手绘的童话故事书。” “嘿嘿~原来仙女姐姐也喜欢听童话故事鸭!瑶瑶知道好多好多~晚上睡觉觉前,讲给仙女姐姐听,怎么样鸭!”傅雪瑶欣喜地看向云清渺又说,“瑶瑶还可以把童话故事书都分享给仙女姐姐!哥哥说了~好朋友之间要学会分享! 听着傅云琢的话,云清渺有点发懵。 童话故事?那信纸上写着的并不是童话故事啊! 明明,就只有短短几行字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云清渺想不明白,若非她今天早上还再看了一遍信纸,她都快要以为是自己不小心记错了。 难不成,是有人偷偷调换了傅云琢的信? 不对。 她曾经在傅云琢的书房内,见过不少傅云琢写的东西。 她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她收到的信纸上的字迹,与傅云琢的字迹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那封信只经了傅云琢助理和晏秋的手。 好歹是出过岔子的,傅云琢不会蠢到,再用不靠谱的人手。 但,晏秋更不可能调换信封。 如此一来,这事儿就变得无比怪异了。 云清渺想再问上几句,却已走进云怀光住着的小院,又瞧见了来迎接的易秀莲。 她垂眸,终究还是没急着发问。 你的三叔 “快快快,进去坐,这下午正是最热的时候!”易秀莲赶忙招呼着傅云琢往屋内走,“哎,小傅,你忙工作辛苦了。我做了些龟苓膏,味道虽有些苦,但最是清凉解暑,你待会儿得吃上两碗!” 站在门口的云清晖听了这话难免泛酸,小声吐槽,“到底谁是云家孙子?那龟苓膏我都没得吃,凭什么给他吃啊?” 云衍之的确不满傅云琢,可还不至于为这事吃醋,也就低声说了句,“你从前嫌弃龟苓膏苦得很,只吃一口都要呕半天。现在倒还馋上了?” “……那也不能给他吃嘛,可是奶奶亲手做的,”云清晖自知没理,声音越来越小,只一双眼死死盯着傅云琢,“假模假样的,超市口袋都没他能装!真想把他的假面撕了!” 对于这个话,云衍之并不赞同。 因为平心而论,傅云琢的确是个既优雅谦和又出类拔萃的人。 尤其是在生意场上,总比旁人更具慧眼,还能极快嗅到新商机,第一时间把控好风向。 而且年纪轻轻又没花多少时间,就能稳住傅家当时出现的动荡。 足以证明,傅云琢是个无比出色之人。 因此,云衍之一直都很尊重也很敬佩傅云琢。 即便是在如今,他依然会高看傅云琢一眼。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傅云琢心怀不满。 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亲妹妹,这小子就等不及了想抢人。 呵呵!什么天才不天才的,先挨他两拳头再说! 两兄弟看着傅云琢向其他人打完招呼后走来,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闷哼。 “呵!” “呵。” 然而傅云琢并不在意,甚至还微笑着主动道:“衍之、清晖,好久不见。先前每次见面都有些匆忙,未来得及能与你们多聊。这次终于,可以和你们多说说话了。” “谁要跟你聊啊?谁答应了啊?”云清晖往后退了几步,与傅云琢拉开了距离,又高昂着脑袋说,“接了你妹妹就快点走,别耽误我们一家人喝下午茶!” 话落,云怀光轻咳了两声,“咳咳!小晖啊,我这拐杖好像有点不好使了,你来帮我瞧瞧呢。” 云清晖却是不动如山,继续死死盯着傅云琢。 可是傅云琢压根不接他的话,只转身去了云怀光的身边,半蹲着检查起了拐杖,“嗯…似乎是零件有点松动了。最好用螺丝刀拧一拧,不然会影响伸缩和折叠。” 其实,云怀光刚刚说那番话,不过是想解个围罢了。 不曾想这拐杖,竟真有点小问题。 于是他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行,那我待会儿叫人来弄一弄。” “不必,”傅云琢重新站直了身子,“有工具箱的话,我就可以弄好。” 易秀莲笑眯眯地接了话,“那好,我记得是有工具箱的,你跟我一起去找找吧。瑶瑶呢,就让她在客厅玩会儿,吃点绿豆糕消消暑气。” 说完,她就往杂物间的方向而去。 傅云琢摸了摸傅雪瑶的头,随即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傅云琢就拎着工具箱出来,快速修好了云怀光的拐杖。 “诶,用着确实比之前顺手了!”云怀光试了试,觉得非常满意,“这伸缩和折叠确实也好多了,之前总是卡一卡的,我还以为拐杖都这样呢!” 倒也不怪云怀光没察觉异样,他先前的心思都放在何时能复明上,自然没能注意到这些小细节。 有了这一出,云怀光和易秀莲待傅云琢更亲和了,就连晏秋与云礼安的脸色都好了些。 再看傅云琢还主动去厨房里面,舀了一大盆的龟苓膏给云清渺,更是配了鲜牛奶和甜芋圆来中和苦味。 四位长辈的态度,不免越发的友好,开始对傅云琢各种嘘寒问暖。 见状,云清晖气得都快把牙咬碎了。 “他到底是什么狐狸精变的?不就是修个拐杖舀个龟苓膏嘛,至于突然对他改观吗?这点小事儿,谁不会做啊!” 一旁的云衍之叹了口气,拍了拍云清晖的肩膀,“你啊,道行还浅着。就你刚才的挑衅,便已经输他一局了。” “哈?有吗?我觉得我赢很大啊!”云清晖还没反应过来,只认为是云衍之判断有误,还振振有词道,“我跟他对视,他先放弃了,这难道不是他输了吗?” 听见这话,云衍之已经不想回答了。 哎,他怎么会有两个傻弟弟? 看来以后守护妹妹,还得靠他自己才行。 既然事情已发展至此,云衍之便没再在明面上,表现出对傅云琢的不满。 他默默走进厨房,拿出数个小碗来,舀好了龟苓膏又放了不同的配料,然后端出到客厅给长辈们分好。 如此举动,果然引得易秀莲注意,让他坐在一旁参与聊天。 他顺利融入之后,也没找傅云琢的茬,只一边吃龟苓膏一边安静听着。 当然,主要是观察傅云琢还有什么花招可使。 大家聊着聊着,重点就从傅云琢身上转移到了云清渺那儿。 毕竟后天要回海市了,且半个月后,便是认亲宴。 各种准备各类安排,都需要认真做计划。 大部分的,已由云礼安和易秀莲计划好了。 即便是还没计划完的小部分,如今也有了雏形。 而且云谦恩和宋竹君考虑到时间紧迫,还主动帮忙解决了布置、菜单、邀请函等,这些需要一定时间才能够完成的事情。 所以现下主要讨论的,并非认亲宴的计划,而是云清渺是否喜欢是否满意。 毕竟是为云清渺而准备的宴会,云清渺的想法和意见是最重要的。 【我都行,真的,你们的计划我都很喜欢也很满意。】 云清渺是苦过来的,只要大家足够用心,她就不会不喜欢更不会不满意。 而她早已感受到了云家上下的重视,自然是欢喜至极。 “好,如此我们就放心了,”晏秋拉过云清渺的手微微一笑,“后天,你便要正式见一见你二叔二婶,也不用太拘谨,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你看小晖就知道了。而且你是见过你二婶的,更不用紧张什么。” 云礼安点点头,又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渺渺,不过你三叔实在忙得厉害,怕是后天无法赶回家见你。这个…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准备回海市 要说整个云家最忙碌最神秘的人,当属云清渺的三叔云向卿。 虽然云向卿并不参与云家名下任何资产的管理,但是他在海市官方工作,每天都要从早忙到深夜,能回家的时间几乎为零。 还时不时地去往各地出差,一年到头,也就有个四五天的时间可以回家歇息。 甚至过年期间,都得在外开会。 这认亲的大事,云礼安自然是告诉了云向卿的。 奈何最近正是高热的日子,有些地区出现了干旱情况。 云向卿已经接了开展调研的任务,十天半个月赶不回来参加认亲宴。 所以不得不抱歉表示要缺席,但礼物必定会安排人送上的。 对于云向卿时常缺席的情况,云家上下是早就习惯了的。 想当年老太太和老爷子过大寿,云向卿都没能及时参加,也是在日后得空补上的。 可是云清渺毕竟从未与云向卿接触过,云礼安不禁担心云清渺会因此而不快。 从前余宁儿假冒云翩翩举行成人礼时,云向卿就没能到场,气得余宁儿连发了几天的脾气。 也是因为这点,云家其他人听见云礼安说云向卿又要缺席的时候,难免齐齐生出了些担忧。 他们虽然知道云清渺性子好,不会像余宁儿似的无事生非。 但,好歹是向大众公开承认身份的认亲宴。 如此重要之事,云家人却无法全员到齐,云清渺会不悦也实属情理之中。 然而现实证明,他们当真是多心了。 【没关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总能见这位三叔的。而且三叔也是为国为民出力,忙碌一点很正常,我不会去计较的。】 云清渺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她是真不介意云向卿无法出席。 先前晏秋给她看过一张全家福,主要是为了让她认一认云家人。 她当时看着云向卿,就瞧见了层淡弱的金光。 很显然,对方做了许多的善事。 因此,她不会去计较云向卿能否到场的事。 况且云向卿虽无法出席,但还是给足了心意的,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众人看云清渺的神色不似作假,又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阵欣慰。 果然,还是自家人最能体谅自家人。 不过他们也不会强求云清渺必须体谅,只是因为余宁儿从前做的实在太过分,难免会有些感触罢了。 随后,大家又聊了会儿关于认亲宴的一些计划,才分散了去各做各的事。 易秀莲想着云怀光的盲症终于好了,只是碍于坐了太久轮椅,一时无法适应正常走路。 就干脆拉着云怀光,慢悠悠地在花园里溜达起来。 反正花园有长满了藤蔓的架子遮阴,也不算太晒。 而且这会儿已是三四点了,不比先前一两点的时候热,还算能适应。 晏秋和云礼安也都没闲着,他俩趁着下午难得有空,出门去了一趟桃源观。 不为别的,只为还愿。 因着老爷子早前就在这里的疗养院住下来了,所以晏秋和云礼安一有空就会来林城探望陪伴。 次数多了,难免会去一去山上的桃源观。 他们当时在三清前许下的愿望是,希望一家人平平安安幸福圆满。 如今,也算是心愿已成,自然要去还愿的。 不过前些天都没什么空,就一直耽搁着。现下终于不忙,那必须要去的。 待长辈们都出了门,云清晖才冷笑着开始发难,“哟哟哟,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小傅总,竟是个油嘴滑舌人模狗样的。” 傅雪瑶听不太懂那些成语,可听云清晖的语气,还有什么油什么狗,就直觉认为这些都是不好的话。 于是她一叉腰一昂头,“你才是油!你才是狗!你…你是最肥最肥的猪油。唔,不对,仙女姐姐说猪油拌饭香香。那…那你就是老鼠油!” “……你一边儿去!小孩子家家,我懒得与你计较!”云清晖差点笑场,努力地定了定神。才继续凶神恶煞道,“傅云琢,我警告你,以后少打扰我妹。不然我……” 云清晖的话尚未说完,就被ai女声给打断。 【傅云琢,你跟我上楼一趟。】 听见这话,云清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指着云清渺,又指向傅云琢,“你你你你!他他他他!老妹儿!不能做傻事啊!别看他长得不错个子又高身材还好…但…但他人不行啊!你千万不要冲动!何况爷爷奶奶还在外面呢!” 云清渺并未回话,只收起手机往楼梯方向走。 傅云琢见了,示意傅雪瑶乖乖等着后,就跟了上去。 看着这般情形,云清晖急得都想给傅云琢套麻袋了。 只是下一秒,他就被云衍之捂住了嘴还拽住了手。 “别闹了,渺渺不是傻子。她会叫傅云琢单独上楼,一定是有她自己的打算。你不要用看待余宁儿的方式来对渺渺,渺渺很聪明的。” 云清晖渐渐安静下来,等云衍之松开了手后,才强压着怒意低声说:“渺渺是很聪明没错!但恋爱脑发作起来,也容易受影响好吗?万一…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算我求你的,你认真回想一下,渺渺待傅云琢,可有半点情意?”云衍之真想敲云清晖两下,但当着傅雪瑶这小朋友的面,他还是忍住了。 云清晖想了想,再次开口:“好像…没有?可渺渺对谁都是淡淡的,她究竟怎么想的,我哪里能看出来?再说了,那神女无心,但襄王有意啊!你能保证傅云琢不起任何坏心思吗?” 话落,云衍之认真思考一阵,才答道:“能的,因为傅云琢看渺渺的眼神,和我父亲看我母亲、爷爷看奶奶一样。”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毕竟当事人都没捅破窗户纸呢。 可云清晖却是错了重点,“不是,你什么意思?难道我父亲看我母亲,就不是那种爱意满满又带着尊重敬佩的眼神了吗?” “……算了,你也一边儿玩去吧!”云衍之彻底无语了。 直接坐在了沙发上,陪着傅雪瑶拼乐高。 云清晖不被搭理,只闷头站在楼梯口,生怕真的出什么事。 另一边。 楼上。 云清渺还真出了点事。 信不见了 看着空荡荡的抽屉,云清渺是茫然不已。 她叫傅云琢上楼,就是想把那封信拿出来,给傅云琢看一看再问一问。 结果她打开抽屉,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她还以为自己记错了,把别的抽屉翻了个遍,但也没有找到那封信。 而且有一说一,她当初是特地收拾了个空抽屉出来放信的,不该找不到啊。 平日里,云家人也不会进入她的房间,有什么事情都是在外面说的。 如此一来,就等于这封信应当安安稳稳躺在抽屉里才对!怎么会突然消失不见呢? 傅云琢站在门口,瞧着云清渺把房间翻来翻去,似乎是想找什么东西。 他思索片刻,还是问了句,“清渺,需要我帮忙一起找吗?” 听见这话,云清渺拿出手机打字。 【不用,我已经找了个遍,再找也是一样的。】 随即,云清渺单手掐诀,召出了一直藏在床底的小纸人四四。 这是她专门留在房间里的,就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 【四四,你有没有看见谁进入我房间还打开了这个抽屉?】 四四在思考几秒后,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云清渺叹了一口气,决定用搜寻符试试。 于是她从另一个抽屉里取出了毛笔、朱砂、黄纸等,摆在书桌上,提笔迅速画好了一张搜寻符。 随即燃符掐诀,寻找那封信的去向。 然而,符纸燃起的青烟却是在房间内飘了几圈就消失了。 这意味着,就连搜寻符都找不到那封信。 真是奇了怪了! 要知道她的搜寻符一向好使,即便是东西被人拿走了,也会指出一个大概方位,让她知道该从何处找起。 除非那封信被扔进了类似万鬼阵的阵法内,否则的话,不该是这个结果。 可谁会莫名把一封信丢进阵法里,而且还能避开她的小纸人的耳目。 “我真服了,为什么会找不到啊?难不成还真的有人吃多了盐咸得慌,大费周章只为偷走一封并不算重要的信?” 云清渺的碎碎念,传入了傅云琢的脑海。 听着这些,傅云琢终于知道云清渺在找什么了。 可他不好明说,只能旁敲侧击,“清渺,你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丢了吗?例如…云爷爷给你的字画?” 【确实有东西丢了,但不是你说的字画。】 云清渺看着门口的傅云琢,还是决定打字告知。 【我丢的,是你给我的那封信。我本来想找出来给你看的,结果现下找遍了也没个踪影。】 一听丢的是信,傅云琢就没那么担心了,只温声安慰道:“无妨,写的都是我胡编的童话故事。你若实在喜欢,等回去了后,我给你画两本正经的故事书。虽然我的画技不算出色,但绘制故事书还是可以的,瑶瑶她也很喜欢看。” 云清渺安静听着傅云琢说话,又认真观察了傅云琢的神情。 似乎,傅云琢并未撒谎。 好像送给她的,真的是封写着童话故事的信。 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封信不是童话故事。 所以听完后,她打字表示。 【其实我收到的那封信,不是你说的童话故事,而是别的内容。】 紧接着,云清渺就把她真正受到那封信的内容告诉了傅云琢。 这下,便是傅云琢开始茫然不解了。 “怎么会?去送信和营养餐的小杨是我的心腹,他不大可能会干出调换信的事情。而且就算是要调换,也没必要换这样一封信吧?” 傅云琢的想法,与云清渺无异。 要换什么不行?非要换一封信。 况且原本的信和被换的信,都没写什么特别重要的隐秘。 有值得冒险换的必要吗? 再说这封突然不翼而飞的信,又哪里值得大费周章偷走呢? 既然眼下实在是找不出来,云清渺也没法给傅云琢看了,只能无奈摊手。 【没辙了,还好就是一封信而已,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 主要是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云清渺还是找不出那封信。 而且,云家人和那位助理都没有嫌疑,更没有任何调换信的动机。 一时间,云清渺只能先不看重这事。 “嗯,还好是信,不是别的。”傅云琢也没紧抓不放,索性问起了云清渺对于认回云家的想法,以及是否适应这样的生活。 其实傅云琢本是不想略过信丢失这事的,因为这事看似没什么影响,可实际上还是暗藏危机的。 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换了信,又在同样的情况之下偷走了信。 细细一想,实在可怕。 但,傅云琢又莫名的有一个潜意识。 在告诉他不需要担心,让他不用去在意此事。 那封信也没什么古怪,至少对他来说是这般。 于是他与云清渺聊着聊着,竟就真的逐渐忽略掉了那封信。 到了夜晚。 因着云衍之来了后,小院的房间不够住。 所以吃过晚饭,傅云琢就收拾了东西,带傅雪瑶走了,去山脚处的酒店歇息。 其实本来挤一挤还是住得下的,奈何云清晖耍脾气非要自己住,怎么也不肯与云衍之同住一间房。 如此,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而后第二天,傅云琢又带着傅雪瑶来拜访。 还顶着云清晖万般怨念的眼神,一大一小都在餐桌上吃得喷香。 在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更是各种与云清渺和云家的长辈们相处和谐交流颇多。 云清晖看着,都快把牙给咬碎了。 云衍之虽同样不悦,但比云清晖能忍些,而且不至于和傅云琢杠上。 反正马上就要回海市了,傅云琢总不能带着妹妹赖在云家老宅不走。 因此,云衍之想开了,还劝了云清晖,让云清晖一起想开了。 两人也就没再把傅云琢当回事儿,便这样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 等晚上帮忙收拾好了云家人的各种行李,傅云琢才带着傅雪瑶再次离开疗养院,又回酒店歇息。 住的是顶级套房,有两个房间。 傅云琢在主卧哄傅雪瑶睡下后,这才回了次卧更衣洗漱睡觉。 只是他刚被困意袭卷,就隐约听见了声轻叹。 他想睁开眼看看,却突然困得厉害,瞬间睡了过去。 回到云家 黑暗的房间里,忽有两簇绿色的幽光亮起。 同时,还有阵阵阴风吹过,卷起深蓝的窗帘。 就连温度,都随之下降了些,冷得厉害。 略小的那簇幽光渐渐凝聚,最终显现出了一个人形。 若是云清渺在此的话,定能认出,这人是谁,因为她曾见过无数次。 “大人,我已按您吩咐的,拿走了那封信。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您在人间待太久,容易被察觉出来,这对渺渺来说可不太好。” 话落,一旁稍大点的幽光晃动一瞬,紧接着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回吧,我确实待的够久了。况且这具身体太过脆弱,尚不足以容纳我过多时间。但,能让我亲眼看见渺渺过得平安快乐也不错。” “至少令我知晓,当初的一切都没有白费。只是可惜她的认亲宴,我无法到场。不知她将来回了地府得知真相,是否会怪罪于我。罢了,一切皆是因果。” “无救,之后还请你多帮着些渺渺。那弘安的背后,另有他人相助。怕是将来,渺渺少不了要受点影响。若是遇上你也不好解决的事,你就传信于我。” 听见这些,一袭黑泡的范无救面无表情道:“大人,您是不是忘了,您不能随意降临人间?一旦被发现,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自然是记得的,否则的话,我也不会留一个他专门陪伴渺渺,”那簇幽光飘到床边,散发着似萤火的绿,“可有人成心想搞破坏,我岂能坐视不管?大不了,去上边儿打一架。” 范无救深感头疼,难得皱起了眉来,“好了大人,求您别说了,我们该回了。渺渺这边,我与老谢自会多关照着的。” 这次说完,那簇幽光才逐渐变暗,直至与周围的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范无救看了床上的傅云琢一眼,并未多留,很快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清晨。 阳光洒落,分外美丽。 可傅云琢却无心欣赏,因为他记得昨晚睡觉前,自己是拉好窗帘了的。 怎么一觉醒来之后,窗帘竟开了一大截。 房间里的窗户都是关着的,总不能是空调风太大,吹成这样的吧? 不过也没人能进他的房间,所以他想了想,索性还是决定不多心了。 毕竟云家人等会儿就要出发去机场了,而他是要带着傅雪瑶与云家人同行的,不好误了时间。 于是他洗漱完毕又换好衣服,就去主卧敲门叫傅雪瑶起床。 今天也不方便再去蹭饭,因此,吃的是酒店送来的早餐。 傅雪瑶虽喜欢赖床,但在重要的时候,还是会乖乖起来的。 所以吃过早餐,刚好是九点整。 与云家出发去机场的时间一样,可以同行了。 一辆车自然是坐不下的,便分了分。 云清渺一家四口坐一辆商务车,剩下的人又与傅家兄妹坐一辆,如此正正好。 只是云清晖对这个安排十分不满,路上忍不住甩脸色扔眼刀。 就连之后上了云家的私人飞机,他也是一副极其不爽的模样,阴阳怪气道:“我寻思你们傅家家大业大的,不至于一架飞机都买不起吧?” “现在提倡环保出行,反正顺路,既然能同坐一架飞机,为何不呢?”傅云琢不咸不淡地怼了回去。 气得云清晖一时难以反驳,半天才憋出来句,“你们住帝都,我们住海市,哪里顺路了?” 傅云琢没回答,只挑眉看向一旁的云衍之。 见状,云清晖不免疑惑,不明白这是在唱哪一出戏。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 “咳,傅家有个项目要和我们云家一起做,所以他得去集团总部开会参与讨论。” 云衍之略带尴尬地移开眼,不然他会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挨云清晖一拳了。 听见这话,云清晖的怒气值是蹭蹭上涨,“好啊!你居然为了个项目就背叛了我们兄弟联盟!我这个冷漠无情的人!我要恨你一辈子!不!两辈子!三辈子!我跟你三生三世都没完啊啊啊!” 云衍之刚想安抚云清晖,便见易秀莲忽地出声道:“闹什么闹?吵什么吵?都安静点!没看见我们都在休息吗?就你们一天天精力旺盛跟猴王出世似的!再闹一下再吵一个,我让人给你们扔下去!” 易秀莲都发话了,两人当然不敢再闹腾。 于是云衍之拿手机给云清晖发了微信,表示作为补偿,他已动用关系让梁岳那边延期开机了。 如此,云清晖就能在家多与云清渺相处,直到结束了认亲宴再去进组拍戏。 一看云衍之肯做到这个份上,云清晖的怒火就逐渐熄灭了。 毕竟他真的不想在八月拍戏,还是古装,实在太热。 而且现下刚认回云清渺,他还想多处一处维系好感情,免得被云衍之抢走这个妹妹。 若是没有延迟开机的话,那他下周就得飞往影视基地进组。 又是最热的三伏天,又要远离云清渺,他想想都觉得烦。 也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轻易原谅了云衍之的“背叛行为”。 哎,他果然是个大度又善良的人! 在三个小时的航行后,一行人顺利抵达海市。 傅云琢倒是知趣,礼貌道了别,带傅雪瑶离开了。 他早命人打扫好了在海市的一处大平层,能让傅雪瑶一直住到月底开学再回帝都。 虽然易秀莲提出了邀请,云家老宅的房间够多,住得下傅云琢和傅雪瑶,但傅云琢还是婉拒了。 “哎,你们看这小傅,确实懂事又知分寸,不错不错。” 上车时,易秀莲还在夸赞傅云琢,听得云清晖是直翻白眼。 嗯,所以下一秒就挨了个巴掌。 等一到家,云清晖便直冲来迎接的宋竹君叫委屈。 然而,宋竹君看也没看云清晖,直接绕了过去,奔向云清渺。 “乖乖!你果真是我大嫂的女儿啊!我就说嘛,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原来是因为你们是母女!真好真好,我当初一见你就觉得喜欢!看来,是命中注定的家人缘分!” 不得不说,云清晖和宋竹君真是母子,说起话来都是那么的相似。 稍慢一步的云谦恩也走上前来,打量了云清渺一番后,才放轻了声音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走吧,渺渺。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 都是你的礼物 云清渺在云家休息了两天后,就参加了云家特地为她准备的,专属于自家人的小型认亲宴。 除实在抽不出空的云向卿外,云家上下是都到场了。 哦,还有已经单方面宣布脱离云家的云晖之。 这小型认亲宴,没什么仪式也没什么讲究,就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个饭。 主要是为了让云清渺认一认云家都有谁、要如何称呼,以及与云家众人再拉近些距离,也好让云清渺增添一点归属感。 还可以顺势把为云清渺准备的礼物送了,不用等之后忽然送礼,容易显得突兀又尴尬。 易秀莲给云清渺送的是一整套头面,就是从前古人们戴的首饰。 整套的头面,是由一支顶簪、一对鬓钗、一对长簪、一支挑心、一枚分心、一对掩鬓、一对耳坠、一对手镯、一对戒指、以及数对花钿和小钗啄针组成的。 易秀莲送的这一整套,共有足足二十八件饰,皆为纯金,还镶嵌了许多的珍珠、玉石、珊瑚。 起初,云清渺没好意思收,毕竟这太珍贵了,看着就很了不得。 可她尚未拒绝几句,易秀莲就直接从装着头面的巨大盒子里,随意抽了一对长簪出来给她盘发。 一边盘还一边说:“这还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现代重新造的,贵是贵,但不比我小宝库里的那些有收藏价值。所以这套头面,你就随便收着,平日里想穿新中式衣服或是汉服,便拿几样出来做做发型,也不用太在意。” “我原是想从小宝库给你选一套的,可那些头面华贵是华贵,好些还是古代传下来的,却不太适合日常用。我便寻思等以后宴会,你若想戴,我就让你去随便挑。哦对,明天你得空的话,我们便去吧。正好,选一选你认亲宴的珠宝。” “至于这套嘛,虽是新造的,但胜在款式适合你也很衬你。小年轻,该艳丽就艳丽,该清雅就清雅,该可爱就可爱,总归别老是端着,懂伐?日常嘛,随心就好。” 既然易秀莲都这样说了,那云清渺也不好再拒绝。 不过她在收下这份礼物的同时,还给易秀莲回赠了一瓶清心丹。 是她亲手炼制出来的,可以平心静气、清火去热,还可以滋阴润燥、补脾益气。 总之,是极其适合易秀莲这火旺体质的养生之物。 易秀莲送完礼物后,云怀光也不甘示弱,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幅松鹤图。 这幅松鹤图,还是某位已逝的国画大师所作。 如果放出去拍卖,少说也要五千万。 可价格是一回事,毕竟这种珍贵藏品多是有市无价的存在。 而且这幅松鹤图是云怀光最喜欢的,先前他未得盲症的时候,常常会进行欣赏和临摹。 有次余宁儿见了,还来找云怀光讨要过。 那时,云怀光不知余宁儿是假冒的,对余宁儿的请求向来不会拒绝。 唯有为这幅松鹤图,云怀光狠下心,拒绝了余宁儿一回。 导致余宁儿耿耿于怀,后来才逐渐在云怀光面前暴露本性。 不过这些往事也不必多说了。 现下,云怀光是真心愿意将这幅松鹤图送出去。 但并非因为云清渺的身份,而是云怀光这段时间与云清渺相处下来,认为云清渺配得上这幅象征坚韧不拔、高洁清雅的松鹤图。 再说松鹤图还有吉祥幸福、家庭和睦的寓意。 所以,云怀光才会将这幅松鹤图作为礼物送给云清渺。 等两位长辈都送过了礼物,云礼安和晏秋就出声邀请,让云清渺以及众人上楼。 他们走了一会儿后,便在二楼的一个房间前停下。 云礼安看向云清渺,“以前你小时候,你就是住在这里的。虽然后面被余宁儿占了,但这个房间依然是你的。前些日子,我特地拜托二弟清空了这个房间,把余宁儿用过的一切都拆了丢了。又重新进行装修,并定制了新的家具。如今,已是彻底布置好了。” 说着说着,云礼安就打开了门。 房间果然如同他所说的,焕然一新。 装修风格还是偏向于简单清雅的,但家具和装饰都是相当可爱温馨的。 一看就知是花了心思,考虑了云清渺的喜好。 不过令云清渺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地板上摆着数个不同大小的礼物盒。 很快,晏秋就红着眼睛解释了起来。 “我们重新设计这个房间,并不是要你搬下来的意思。而是…而是我们觉得这本就属于你。哪怕你住在了三楼,这个房间也该归你。因此,我们才做了新的装修,想把这个房间还给你。” “当年,我怀着你的时候,是无比欣喜的,每时每刻都在期待着你的到来。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哥哥,在你出生前买了许多东西。我们三个人,就那样一点点填满了这个房间。这是我们,想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你还没…还没记事,就被那毒妇换走了,我们都来不及告诉你。幸好…幸好终究是成功找回你了,能让我把这一切还给你。渺渺,你过来看。这个礼物盒,是我们给你的第二份礼物,也是我们为你满月准备的礼物。” 随后,云礼安和云衍之都走了过来,在一旁安静看着云清渺拆礼物。 从满月的礼物到百日的礼物,又从百日的礼物到一周岁的礼物。 除了两周岁、三周岁、四周岁……每满一岁的生日礼物外,甚至还有每一年的圣诞礼物和新年礼物。 而且自六周岁开始,每年的儿童节也是有一份礼物的。 之后的十四周岁开始,不仅儿童节有礼物,就连乞巧节和中秋节也都有了礼物。 再往后,便是十八周岁的成人礼物…… 云清渺一样样拆下来,发现这些礼物各不相同,且每一年都会有变化。 能看出是云礼安、晏秋还有云衍之精心准备的,每一样礼物都代表了他们的关心、喜爱和祝福。 也是这个时候,云清渺才意识到,原来她的家人都是这样热烈的爱着她。 再也不玩抽象了 一时间,云清渺竟觉得眼眶有些湿润。 云衍之及时递来纸巾,并温声安抚:“没关系,想哭就哭出来吧。你也说过的,要适当的发泄情绪,才能让身体保持健康。” 这话原是云清渺说给云怀光的,也不知云衍之是如何晓得的。 但,此话一出。 云清渺顿时绷不住,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一颗顺着脸颊滑落。 一旁的晏秋赶忙来抱住云清渺,只是她尚未出声安慰,她就忍不住跟着哭了。 既是为自己曾经不小心犯下的过错,也是为云清渺流落在外受的那些苦楚。 云礼安和云衍之同样湿了眼眶,不过两人还是极力忍住了,只一同上前揽住云清渺与晏秋,也算是无声安慰。 过了好一会儿,待云清渺与晏秋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了,一家四口才继续拆起了剩下的礼物。 最终,拆出了满满当当的一堆东西。 “老哥,你咋不早说,你们一家准备了这么多啊?” 下楼的时候,云清晖走在云衍之身旁,满脸的幽怨。 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准备的礼物是最用心的,他还等着云清渺看过之后痛哭流涕大哭特哭。 结果云衍之不声不响搞了个王炸,论用心程度完完全全是碾压了他。 “我给我的亲妹妹准备礼物,为什么要告诉你?” 说的时候,云衍之还故意加重了亲妹妹三个字的语气。 “……哦!可是你的亲妹妹跟你一点都不亲呢~”云清晖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可别忘了,在这个家,她跟我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云衍之冷笑一声,“那是你们关系最好吗?分明是你当时近水楼台先得月,与渺渺先熟悉起来罢了。如今渺渺回来了,你觉得她还能跟你关系最好吗?” 听见这话,云清晖差点炸毛。 不过他已经摸透了云衍之总是暗戳戳搞事的性子,便迅速冷静了下来。 “我不管,反正渺渺现在跟我天下第一好!你就上一边儿羡慕去吧!” 说完后,云清晖没再管云衍之。 他先冲去客厅的沙发,从背包里拿出了他精心包装的礼物盒,随即又快步流星地走到了云清渺面前。 当着所有人的面,自信递出礼物盒。 “来,渺渺,这是哥为你准备的归家礼物!绝对特别!绝对唯一!” 云清渺看着方方正正的粉红色礼物盒,心里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 可出于尊重,她还是接了过来,慢慢拆开了包装。 在粉红色的包装纸之下,是同样粉红色的纸盒子。 揭开后,只见一张六寸的照片躺在里面。 突然之间,大家都沉默了。 唯有云清晖还满脸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喜欢不?够不够特别!够不够唯一!这是全球仅此一张的哥的黄金左脸自拍照!还带签名呢!” 云清渺抿住了嘴唇,又将视线往下移了点。 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就会对云清晖翻白眼。 “咋了?难道你不喜欢吗?”云清晖见云清渺没什么反应,就想凑过去问上几句。 只是下一秒,便被宋竹君一把揪住了耳朵,“你妹妹归家,你就送这个!你咋不给她送一本你的写真集呢!” “嗷嗷嗷!疼疼疼!”云清晖皱着眉委屈说,“我倒是想送写真集,可是没有时间拍啊。等之后认亲宴,我再送也行嘛。” 宋竹君一听这话,立马加大力度,“你还当真了???” 察觉到宋竹君的怒火,云清晖这才赶紧求饶,“错了错了!别拧我了!我再也不玩抽象了!哎,母亲你松手啊!这个礼物才是真正给渺渺的!” 宋竹君虽然心存怀疑,但她确实也不忍心一直教训云清晖,所以还是松开了手。 紧接着,云清晖就跑去拿来了另一个天蓝色的礼物盒。 他一手递礼物盒一手揉耳朵,“我真的再也不玩抽象了…嘶,老妹儿你快拆,还我一个清白。” 云清渺这次毫不犹豫地接了礼物盒,三两下拆开后,便见里面装着一整套以红宝石为主而打造的珠宝。 华丽无比,璀璨夺目。 “喏,这是国际知名珠宝大师艾肯亲手设计并打造的新作。为买这个,我都快把我的小金库掏空了。” 云清晖撅着嘴,面带委屈之色。 只是他转瞬想起了一些八卦,又露出了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之前啊,乔芳菲的那个未婚夫买了套假的用来哄骗乔芳菲。她还没能发现,天天戴着招摇,都快笑死我了。但我这买的是百分百真的啊,哥绝不可能给你送假货好吧!” 其实云清晖原本是打算找那位珠宝大师为云清渺定制一套珠宝的,奈何他小金库的钱不够,他又不想用父母给的钱,所以才退而求其次买了这套红宝石的成品珠宝勉强用来当归家礼。 他默默想着,等日后赚了更多的钱,一定要将这份遗憾补上! 只是眼下,尚未完成的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 【谢谢三哥,我很喜欢。】 云清渺道过谢,才将这套珠宝和那张云清晖的自拍照一同收好。 搞得云清晖还有点不好意思,“哎,要不那自拍照你还我吧?我真的就是想整点乐子,没有要拿那自拍照当礼物的意思。” 云清渺笑了笑,最终还是没还。 不过她给了云清晖一枚护身辟邪的玉牌,是她亲手雕刻还开过光的,算是还礼。 云清晖最近身体还不错,就暂时不用丹药补身了,毕竟过多而不宜。 随后,宋竹君和云谦恩也分别给云清渺送了礼物。 宋竹君送的是一幅双面三异绣,出自某位苏绣大师。 一面图案为麒麟,一面图案为貔貅,都有着上好的寓意。 云谦恩送的是一对金镶玉的镯子,还有一套皆为上品的笔墨纸砚。 就连并未到场的云尚卿,都特派人送来了归家礼。 用花丝镶嵌纯手工打造的金累丝香炉,还有一个铜胎掐丝珐琅的精致花瓶,以及一个螺钿首饰盒。 据云怀光这个收藏大师说,这些都是流传下来的古董。 倒是让众人都惊了惊,没想到云尚卿与云清渺尚未见面就如此大手笔。 不过总归是好的,而且心意最重要。 结束这次的小型认亲宴后,云清渺就彻底回归了云家。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是备受宠爱,获得了无数的关心与照顾。 余宁儿的现状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转眼,就到了半个月后,也是该举行正式认亲宴的时候。 云家是海市的第一世家,自从宣布要举行这场盛大的认亲宴,并广发邀请函的那刻起。 就有无数人等着前往赴宴,还有无数人想方设法混入。 已经收到邀请函的姜家是前者,早被逐出云家的余宁儿是后者。 当天,清晨时分。 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是在连下了一周的雨后,难得的好天气。 但余宁儿的心情并不好,甚至因为这个天气而变得更加糟糕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老天都偏爱她!!!连下了一周的雨,唯有今天不下雨!凭什么今天不下!” 认亲宴是在云家的云上酒店举行,要知道云上酒店最为出名的,便是位于顶层的超大型花园。 这花园一半是室内一半是露天,光是平日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就常有慕名而来的客人观赏打卡。 如今要举行认亲宴,更是临时移植栽种了无数的奇花异草,还特请了园林设计师重新进行设计。 因此,余宁儿见一直都在下雨,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她巴不得这场认亲宴毁了,让所谓的真正的云翩翩,初次亮相就成为笑柄。 然而,老天并未让她如意。 她越看外面的艳阳就越是觉得烦躁,索性将化妆台上的东西全扫落在地。 噼里啪啦,一片狼藉。 刚好推门进来的唐水文见了,不禁疑惑:“发生什么了?怎的刚起床就不高兴了?” 余宁儿略微压下了怒火,从椅子上起来,走向了唐水文,做出副委屈而又害怕的样子,“文哥~我做噩梦了~梦见你爱上了别人,不要我了!所以…所以我就生气嘛~” “哎呀,就为这事儿啊?”唐水文咧嘴一笑,上前将余宁儿抱住,“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呢?宁儿你放心,我此生只爱你的。” 余宁儿顿觉一阵恶心感上涌,可她还是强行忍住,还嗲着声音撒起娇,“那文哥你千万不能撒谎哦!要说到做到!不然呐~我是会伤心死的~” 这话让唐水文更加愉悦,一双手渐渐下移,落在了余宁儿腰间,“好好好,我保证说到做到!行了吧?我的宁儿宝贝!” “哼~你最好是!”余宁儿不愿在这时发生那档子事,便用手轻轻推了下唐水文,“好了啦!我要赶紧收拾收拾,不然来不及去换礼服做造型,会赶不上去云上酒店赴宴的。” 听见余宁儿的提醒,唐水文瞬间收了心思,毫不犹豫地松开手,“你说得对,时间也不早了。那你赶紧收拾了,我们好尽快出发去工作室。” 说完之后,唐水文只亲了下余宁儿的脸颊,随即就离开了房间,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在门关好的那一瞬间,余宁儿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还露出了万分的嫌恶。 她抬手,使劲儿唐水文亲过的位置擦了好一阵。 直至擦出了红印,有火辣辣的痛感,她才停下。 她真是烦透了现在的生活,完全无法与她从前在云家相比。 回想曾经,她哪里需要去刻意讨好别人?都是别人想尽办法地来讨好她! 每次出席宴会需要化妆做造型,都是化妆师、造型师亲自登门,哪用得着她巴巴地跑去工作室? 还有刚被她打碎的护肤品、化妆品,要知道她以前用的都是定制的、限量的!压根不是这些摆在市面上随便卖的! 就连男朋友……她的前任好歹是大名鼎鼎的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姜郁南。 即便是对方如今犯罪被抓,还被揭发了脚踏两条船妄想做凤凰男的行为,那也比她眼下委身的唐水文要好上百倍千倍! 唐水文所在的唐家,虽算得上是海市豪门圈里排的上名号的,但唐水文本人却是个平庸无奇的花花公子。 长得一般,身材瘦弱,个子不高。学历是全靠家里砸钱给堆上去的,能力是连普通大学生都比不过的。 甚至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特长,在任何方面都是半罐水响叮当。 因此,唐水文虽身为唐家大少爷,但早被唐家放弃,也没了各种资源。 大多人都是势利的,就逐渐将唐水文排挤出了海市豪门圈。 也是因为这点,唐水文才完全不知晓她的那些事情,在酒吧被她勾住成了她利用的钱包。 在这段时间里,她就一直挥霍着唐水文的钱。 但相应的,她需要给唐水文一定的回报,也就是…… “呕!” 想着想着,余宁儿实在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她打心眼里依然看不上也瞧不起唐水文,也不得不忍受着对方的动手动脚得寸进尺。 尤其是她还要利用唐水文收到的邀请函,混进云家的认亲宴。 所以她缓了会儿,就重新打起精神。 从衣帽架取了一套可爱又不浮夸的常服,在各个首饰盒里选了些简单日常的饰品,又去卫生间找出了新的护肤品和化妆品。 一番收拾后,甜美笑着走出了房间,找到唐水文。 “文哥~我好了!走吧~” 看见余宁儿出现,唐水文微微皱眉,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像无事发生一样上前笑道:“你今天也很漂亮,我的宁儿宝贝!等你去了宴会,定能惊艳全场的。” “嗯~那我打扮漂亮还不是为了给你撑脸面嘛~而且只有我足够漂亮,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大帅哥呀~”余宁儿娇羞一笑,顺势夸了唐水文几句,才低下头收起笑容。 她刚才分明瞧见了,唐水文眼中的诧异,还有一闪而过的厌恶。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样的人也配嫌弃她! 再说,她不过是这些天着实没钱,也不敢去原本的医院做医美维持容颜。 才导致她的脸是越发僵硬起来,整容的痕迹也渐渐变得明显了。 但凡她如今还在云家,还是千娇万宠的千金,她怎会落到如此地步! 所以,她势必要破坏这场认亲宴。更要毁了那真正的云翩翩!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 参加认亲宴 当余宁儿抵达了工作室时,提前赶来海市住在某五星级酒店的姜家人,也在抓紧时间化妆做造型。 高级套房内,秦慧兰一早约好的化妆师和造型师,都围着坐于梳妆台前的姜玉珠忙碌。 “哎呀,眼线要用黑色的,那个棕色不好看!还有眼影,化精致些,但不要太浓!睫毛就要浓一点了,最好是把假睫毛叠几层,那样才显得茂密似羽翼。你这卷的是什么头发啊?太老气了!重新卷!算了算了,弄个盘发吧,笨手笨脚的!” 秦慧兰早收拾好了,就坐在一旁大声指点那些化妆师和造型师。 说着说着,她还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抱怨起来,“早知道,我该把在帝都的化妆师和造型师请来的。原以为你们好歹同样是给大明星做造型的,应该差不到哪里去,结果搞了半天也就那样,连卷个头发都卷不好。” 那些化妆师和造型师被秦慧兰骂骂咧咧了一上午,早已觉得烦躁极了。 他们平日里常给明星化妆造型,倒也见过一些脾气大爱甩脸的。 可像秦慧兰这般,总鸡蛋里挑骨头,十分难伺候的主,还真是少的不得了。 所以为首的造型师不免皱起眉,手上动作也随之越发慢了起来。 偏秦慧兰仍未注意到,还在一个劲儿地挑刺。 “把头发盘高一点啊!那么低干嘛?看着都不精神了!耳边的碎发也要收进去,不然等会儿戴耳饰,都显不出上面的翡翠了!哎呀,口红再补一补,要红艳艳的才好看!你们都是什么审美啊?到底有没有给明星化过妆?” 此话一出,好几个化妆师和造型师的动作都齐齐顿住了。 秦慧兰还想继续骂,却被姜玉珠出声拦住。 “妈,你去外面看看我的礼服有没有打理好吧。造型这边,我会跟他们沟通的。” 想着造型都做的这么一般,礼服就更有可能出岔子。 于是秦慧兰没再吭声,拎着包赶忙去了外面客厅。 见秦慧兰走了,姜玉珠才柔声道:“不好意思各位老师,我妈脾气大,说话不好听,还请你们见谅。稍后完成了造型,我给各位老师发个红包,大热天赶来都辛苦了。” 有了这番话,众多化妆师和造型师的脸色才好些。 随即都笑了笑表示没事,又继续为姜玉珠做造型。 半个小时后,总算是大概完成了,只需穿上礼服再做细微调整就行。 姜玉珠这次穿的是一套量身定制的新式旗袍,在完美展现窈窕身材的同时又不失温婉端庄。 与她似山间栀子般的清雅容颜,正是相配。 再戴上出自珠宝大师之手的全套翡翠首饰,看起来是无比的华贵。 “啧啧啧,果然还是宝贝你的眼光好,”秦慧兰见了不免感叹一番,“这模样这身段这气质,都远超那些所谓的名媛。而且一点都不俗气,到时候肯定能将她们全比下去!” 其实一开始定制礼服的时候,秦慧兰是想给姜玉珠做一套华丽公主裙的,觉得只有那样才能亮眼全场。 可姜玉珠却是拒绝了,还说若是穿得太过华丽,只会令人觉得浮夸。 而且这次是参加云家为云翩翩举办的认亲宴,云家肯定不会乐意有人抢走云翩翩的风头的。 想既惊艳众人又不会过分高调,同时还能引得云家人的关注,姜玉珠便决定了身穿旗袍出席。 秦慧兰对此挺不开心的,毕竟从前出席大小宴会,都是她在给姜玉珠做安排。 这次忽地被反驳了,她当然会觉得不满。 但,事实证明,姜玉珠的决定确实更好些。 可秦慧兰夸赞几句后,还是轻咳了两声提醒,“玉珠宝贝,虽然你这造型不错,但也就是凑巧罢了,毕竟不是所有宴会都适合这样打扮的。以后啊,你还是要多听我的话知道吗?” “嗯,妈妈你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我当然要听你的。”姜玉珠借着整理耳饰的机会低垂眼帘,藏住了一闪而过的那丝烦躁。 听见这话,秦慧兰才露出笑容并点了点头,“好了,眼下时候不早了,该出发去赴宴了。” 说完,她就拎着包走在前面。 姜玉珠回头看了眼带来海市的佣人,待对方转身去先前做造型的房间后,她才收回视线又快步去追秦慧兰。 这样收拾烂摊子的生活,也不知何时能到头。 门外,姜望北已等候了近半个小时。 若是换成旁人让他等这么久,他早就甩脸色走人了。 可今天等的是姜玉珠,他便难得有了耐心。 “姐姐,你好美啊!这身旗袍可真衬你!” 话音落下,还没等姜玉珠回答,秦慧兰就一把拉过姜望北。 “小北啊,我让你准备的礼物准备好了没?稍后去赴宴,你可别掉链子。我都打听好了,那云家的千金不是很注重钱财,就喜欢那些有趣又极具心意的东西。哎,还是我神机妙算呢~” 姜望北并不是很在意那位云家千金喜欢什么,他连人都还没见过,自然是不会感兴趣。 又听别人说那位云家千金是流落十几年才被找回的,他就觉得对方多半是个不懂礼数又胸无点墨的村姑。 如此之人,哪里配入他的眼? 所以他不耐烦地甩了甩手,“早弄好了,真不懂你为什么非要我去讨好那村姑。是云家千金又如何?除了身份看得过去,别的恐怕都不值一提。”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秦慧兰又拉着姜望北苦口婆心劝道,“像我们这样的豪门,最该看重的就是身份。你,还有玉珠,都必须给我找身份贵重之人当对象。可别跟你们二哥似的,非要娶个拖油瓶回来,连教育孩子都教育不好,我想想都来气!” 姜玉珠不由得僵硬一瞬,随即恢复如常笑了笑,“是,妈你说得对。我们赶紧走吧,不早了。” “还是玉珠你最听话了!不枉我疼你多年~”秦慧兰被哄得再次高兴了起来,一边走一边教姜玉珠到了宴会,要如何引起云家少爷的注意,又怎样去讨云家少爷的欢心。 姜玉珠只安静听着,并未多言。 可在抬眼看向喋喋不休的秦慧兰时,她心中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要找姜家人 云上酒店顶层花园。 认亲宴是在中午十二点正式开始,但从上午十点就可以先行入场了。 毕竟比起品尝美食美酒,对于赴宴的宾客们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进行交流。 有时候聊上两句,就能得知新商机,或是拿下某项目,总归会有可能出现意想不到的收获。 若是想与哪位权贵哪家豪门更亲近些,也可以通过聊天的方式拉近彼此距离。 因此,这会儿才上午十点半。 偌大的顶层花园内,就已有近半的受邀宾客在相互招呼了。 不过大家聊得最多的不是商业也不是自身,而是这场认亲宴的主人公,也就是传说中真正的云翩翩。 “诶,我听说云翩翩丢了十几年才找回来,还是寻常人家一直养着的。估计啊,多半不如云衍之那几个出色。” “云家又不要云翩翩继承,最多给云翩翩一点分红。她出不出色的,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普通点儿也好。不然云家三代个个都聪明伶俐能力出众,再看我家的三代没有一个能扶得上墙的,我这心里可酸得很~” “是啊是啊,我猜云家之所以会办这场认亲宴。一半是因为要承认真云翩翩的身份,另一半嘛......肯定就是想给真云翩翩寻个好夫家咯。毕竟长这么大了才寻回来,要培养也不好培养。不如早早嫁出去,生几个四代培养,还更轻松些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云家还是很重视女儿的。以前那个假云翩翩在的时候,云家不就给了好些产业让假云翩翩学着打理吗?只可惜啊,那个假云翩翩不懂珍惜,非要作死惹怒云家。要我说,留在云家当养女,也比被赶出去好吧?” “说起来,那个假云翩翩现在去哪儿了啊?我从前看她总是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以为她当真是云家的宝贝闺女才那么傲,结果居然是个顶替身份的冒牌货。我知道这事儿的时候,笑了足足一周呢。” “真是不好意思,其实我也是,想着就觉得好笑。没办法,谁让假云翩翩老是看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就连乔家的乔芳菲,都不被假云翩翩正眼相待,也不知这冒牌货在拽什么。” “我倒是有听说那假云翩翩的下落,似乎是被赶去了帝都,还带跑了云家二少爷。哎哟,从前竟没看出来,这云家二少爷是个傻的。放着云家的亿万资产不要,居然愿意陪假云翩翩当穷光蛋。啧啧,得感叹一句兄妹情深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假云翩翩究竟是怎么做到骗了云家十几年的?一般人家也就罢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云家。上上下下那么多号人呢,为何会被一个冒牌货耍的团团转?” 其中一位参与八卦的夫人刚把话给说完,就听一旁响起暗哑而又带着嘲讽的女声。 “还能是为什么?因为云家人蠢呗!” 众人闻声齐齐看去,却见说话那人以半张精致面具挡住了上半张脸。 不过单是看露出的下半张脸也能知晓,那人的长相应该不差。 可在场各位见多了美人,倒也不会因此心生心爱,只奇怪那人莫名其妙戴面具干嘛。 “呵,失陪了,一群八婆。” 余宁儿重重放下酒杯,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随即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走了。 见状,众人顿觉更加莫名其妙。 视线紧跟着余宁儿离去的身影,在瞧见她挽住唐水文的那一刻,才再度闲聊起来。 “那不是唐家的大少爷吗?怎的来参加云家的认亲宴了?” “这事儿我知道一点,唐家老爷子病危,唐家上下都赶去国外了。可唐家又不想让云家觉得失了礼数,就把这不受宠的大少爷派来出席了。” “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啊,我瞧着,分明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老爷子有事,专门派个唐家人来出席装作平安罢了。毕竟谁不知道,唐家就靠老爷子撑着。等老爷子一没,唐家也得日落西山咯。” “那跟着唐大少爷来的女伴是谁啊?没点儿礼貌,居然还骂我们。看她那模样,肯定不是哪个名门世家的千金,倒像是不入流的小明星小网红。” “罢了罢了,别费劲儿跟这种人计较,显得我们跌份儿。不过是借旁人邀请函混进来的杂鱼,多看她几眼,我都嫌弃的。” 说着说着,夫人们就发出了阵轻笑声。 刚走远些的余宁儿不免皱眉,总觉得那些夫人都在嘲笑她。 可她除了阴阳怪气几句外,不敢在这个时候闹得太大。 否则,会引来云家人的注意,也会坏了她的计划。 “宁儿,你什么时候才肯取了面具?”唐水文略带不满地压低声音问着,“今天是正式的午宴,又不是什么化装舞会。你这样,惹得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愈发古怪了。” 唐水文原是想带余宁儿来撑撑场面的,好歹余宁儿的身材样貌还算得上不错。 作为女伴,完全合格。 可他万万没想到一下车,余宁儿就突然从包里摸出个面具戴上,还美名其曰要留点悬念才能引人瞩目。 他也是昏了头,竟真的同意了。 直至现在让不少人都露出副看笑话的神情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丢脸。 “你少管我行吗?”余宁儿一想到等计划成功,她就可以夺回属于她的一切,便完全没心思再哄唐水文了。 唐水文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耐烦,“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是觉得就凭你这副模样,能讨云家云衍之和云清晖的欢心吧?我告诉你,少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春秋大梦。那两个人,眼光高着,看不上你。” 她并未反驳,只甩开唐水文,直冲门口而去。 倒不是她突然脾气变好,能忍受唐水文的贬低了。 而是她终于等来了姜家人赴宴,她要去告诉姜家人有关“姜清渺”的事。 早在之前,她就想方设法联系过姜家人。 但姜家人都是眼高于顶的,压根不搭理毫无身份地位的她。 她又找不到人帮忙传信,就只能等着姜家人赴宴,当面告知。 现在,她是终于等到了! 好戏开场 一进顶层花园,秦慧兰就被眼前的郁郁葱葱姹紫嫣红给惊艳了。 如此多的奇花异草,如此美的园林造景。 得花多少钱才能搞定且维持住???!!! 真不愧是海市第一世家,看似低调实则奢华。 秦慧兰正在心中感慨万分,想着定要让姜玉珠和姜望北都得到云家人的青睐,就见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女人忽地拦在了她面前。 “你就是帝都姜家的姜夫人吧?” 这语气颇有几分不屑,听得秦慧兰收回心思,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 礼服是c牌的过季款,珠宝是f牌的成品,手包虽是g牌的限量款却并非稀有皮。 如此,秦慧兰顿时有了数,微微昂起下巴,“我是,你哪位啊?” “你别管我是谁,跟我走就行了,我有话要跟你说。”余宁儿察觉到了秦慧兰的轻视,不免有些不悦。 姜家连名门世家都算不上,不过是近年生意越发红火赚了点钱,才勉勉强强能挤进豪门圈。 这般土包子暴发户,她平日都不愿多接触。 若非要完成计划,她可不愿来找姜家人,显得她很跌份儿。 所以她并未收敛脾气,还将看不起姜家人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 可秦慧兰这人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听那股子莫名其妙的命令口气,就冷笑起来,“你算什么东西,还要我跟你走?嚯,敢问你是云家大小姐还是傅家少夫人啊?咋那么大脸?我瞧着你这全身上下都没几样值钱玩意儿,该不会是蹭别人的邀请函混进来的吧?” 此话一出,周围步入顶层花园的宾客们,难免或明显或暗戳戳地观察起了余宁儿。 秦慧兰一向拜高踩低惯了,又看余宁儿的打扮确实一般,自然给不出什么好脸色来。 再说宴会上主动搭讪,但凡懂点礼数都知道,来者该自报家门才对。 哪有余宁儿这样态度不佳,连姓名、身份都不提一嘴的? 因此,秦慧兰直接将人当成了蹭邀请函的无名之辈,也就更加轻视。 “你!”余宁儿被呛得一哽,还见不少人在看自己,顿觉羞恼而又尴尬,“你别在这耍威风了,我告诉你,待会儿你就要......”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余宁儿忽地被赶来的唐水文一拽。 “你在这干嘛?我有事要找你!” 又不等余宁儿挣扎,唐水文就一边微笑致歉一边使劲儿拽着余宁儿走了。 这般状况,让秦慧兰半是无语半是疑惑。 她待会儿就要什么? “哎呀,姜夫人,没想到你也来了,”一位同样来自帝都的夫人这时上前,低声与秦慧兰搭起话,“你还认识海市唐家的人呢?” 秦慧兰认识这位夫人,也知道对方的身份,语气就随之变得温和不少,“好巧啊,郭夫人。能在这碰见熟人,真好。不过...什么海市唐家的人啊?你该不会是说那个莫名来拦我的......” “啧,不是,那个来拦你的只是唐家大少的女伴罢了,不值一提。”郭夫人笑着回了话后,发现秦慧兰确实不认识唐家大少,态度渐渐冷淡了几分。 秦慧兰察觉到后,虽然十分不满,但还是堆着笑。 毕竟两家都是帝都圈的,也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而且郭家现下的状况要比姜家更好,实在没必要得罪郭夫人。 可秦慧兰又不想低声下气,便等前去送礼的姜玉珠和姜望北来了后,赶忙向郭夫人道了声失陪。 随即,她就拉着姜玉珠和姜望北去了一旁角落。 避开众人,小声发问。 “怎么样?礼物都送出去了吗?有没有见到云家人?” 姜玉珠犹豫几秒后,还是开了口:“送是送出去了,不过负责收礼登记的都是工作人员。” “那肯定的啊,难道还能是云家人亲自收礼登记吗?”秦慧兰深吸一口气又问,“你们见着云家人没呢?” 姜玉珠抿了抿唇,“见着了,可这会儿只有云家二房在,也就是云二爷和云二太太。” 一听只有这两位在,秦慧兰顿感失望。 但,转念一想也很正常。 这次认亲宴的主角是云家大房,云大爷和云大太太现下肯定都在陪那位真千金。 估摸着,要等宴会正式开始才会露面。 于是秦慧兰没再多问,找服务人员取了两杯香槟一杯果汁后,就带着姜玉珠和姜望北开始进行交际。 与此同时。 余宁儿被唐水文一路拽进休息室,关上门后就遭到了唐水文的斥责。 “你在外面发什么疯?我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我带你来参加这场云家举办的认亲宴,不是要你作天作地的懂吗?我是要你当个不用说话只赔赔笑脸再帮忙递一递酒水的花瓶!结果呢?你一会儿满场瞎跑一会儿胡言乱语,硬是让我变成了今天最大的笑料!” 说着说着,唐水文就越发生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太过普通,早被唐家放弃,只被认作个酒囊饭袋养着。 可是他始终不甘心,总想有机会就拼一拼,万一能抢回继承权。 这一次唐家派他来,他自是高兴不已的。 哪知道,余宁儿会给他惹出那么多的乱子!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 唐水文见余宁儿沉默站着,便想上手去拉扯。 却被余宁儿向后一退躲开了,又看余宁儿忽地仰天大笑起来,“是我让你变成笑料的吗?你这位唐大少爷,不早就成了众所周知的废物,让大家笑话了许多年吗?” “你他爷爷的找打是不是?”被戳中痛处的唐水文扬起手,就想打过去。 然而余宁儿直接将手包向唐水文面门一砸,趁着唐水文吃痛的工夫,赶紧从休息室跑了出去。 还碰巧遇见个工作人员,她干脆以自己脚踝扭伤为由,跟着那个工作人员走了。 一来避开唐水文的纠缠,二来可以趁机去取东西。 是的,她做了两手准备。 如果姜家人不愿配合她,当众说出姜清渺的过往,那她就亲自把姜清渺的所有事轰轰烈烈告知众人。 她倒要看看,倘若姜清渺真是丢失的云翩翩,日后在豪门圈中还有什么脸面。 云家知晓了姜清渺是那般肮脏不堪的人后,是否还会硬着头皮认下这个所谓的真千金。 不相信也必须信 终于,到了认亲宴正式开始的时间。 各位宾客纷纷在顶层花园的室内区,按照工作人员一早排好的位置入座。 大家都好奇已久,想看看云家找回来的真千金,究竟是什么模样。 入座后的秦慧兰更是拉着姜玉珠八卦,“我听那些夫人说,这位真千金被找回来后,从未对外露面。我估摸着,要么是样貌不行气质又差,让云家人觉得实在拿不出手。要么是有什么不得了的隐情,让云家人不好意思提前公开。” “果然孩子还是得从小在眼前养着,不然里里外外但凡长歪了一点儿,都不好掰的。像你,就是我一手养大的,盘靓条顺端庄大方,好些夫人还向我打听你有没有定下婚事呢。哎,但我还是觉得唯有那傅家和这云家的少爷才配得上你,所以我都婉拒了去。” “对了,待会儿自由活动的时候,你可别忘了去找云衍之多接触接触,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务必要深刻些。云衍之是云家已定的下任家主,只要你能勾住他,以后就是你在这顶层花园办宴会咯。” 姜玉珠只笑了笑,并没有应声。 倒是一旁的姜望北开了口:“养得好不好是一回事儿,会不会投胎又是一回事儿。我姐就是两者都占了,才能有今日这般风姿。” “那可不~当我的女儿,最是有福气。”秦慧兰有些骄傲地一抬头,就见灯光忽地变暗了些,似乎是意味着即将开场。 瞬间,她对云家那位真千金的好奇又增加了一倍。 不止秦慧兰如此,其他人也是一样。 大家默契地停止了交谈,齐齐看向正前方等待云家人入场。 没过一会儿,便看工作人员二字排开集体鞠躬。 云怀光和易秀莲走在前,云礼安一家三口走在后,云谦恩一家三口稍慢些。 众人盯着找了好一阵,也没能找到那位真千金,不由得都感到疑惑万分。 很快,就听已经上台的云怀光微笑道:“感谢各位赏脸参加我家的认亲宴,想必各位都已经知晓了,我家孙女云翩翩于十七年前丢失。如今,终于是被我们找了回来。今天这场认亲宴,便是为她举行的。” “说来也挺惭愧,都怪我们一家识人不清又疏忽大意,才导致了她被人恶意调换流落在外。所以我们愿意高调这一次,广邀宾客并且会发布新闻,让世人都知道真正的云家千金是谁。” “多的话,我就先不说了。还请各位鼓鼓掌,让气氛更热烈些,欢迎我们云家真正的千金登场!” 话音落下,众人的注意力不禁从云怀光怎的忽然痊愈了,纷纷转移到了云家真正的千金终于要亮相上。 来参加认亲宴的,都是肯给云家面子,或想捧着云家的。 只是鼓个掌而已,当然愿意做一做。 一时间,掌声如雷。 在正前方垂落下来的藤蔓长帘,被两位工作人员一左一右掀开。 不过几秒,一个眉眼清冷似朦胧月光的女生,穿着一袭勾勒出窈窕身线的白色鱼尾裙缓缓走来。 松软而又乌黑的微卷长发垂落在身后,长长的轻纱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而飘动,像是踩在了层层云雾之上的清绝仙子。 即便在场宾客见多了美女,也不免为她的出现所惊艳。 一时间,竟有无数人都看呆了。 尤其是姜家三人,都觉得难以置信。 姜玉珠是最先回过神的,她微微皱眉思索了许久,才敢确定心中所想。 她用手轻戳了下秦慧兰,压低声音问:“妈,你有没有觉得这位云家千金长得有点像...有点像小哑巴。” 其实她并未见过“姜清渺”几次,对“姜清渺”的模样不算是熟悉。 而且“姜清渺”大部分时候都脏兮兮的,全身上下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污渍。 又瘦得厉害,她哪里看得清“姜清渺”的真实样貌。 只是“姜清渺”那双杏眼过于明净,每每对视的时候,都会让她觉得无比的虚心。 所以她一看那双杏眼,就能认出“姜清渺”来。 相比起靠一双眼睛识人的姜玉珠,秦慧兰就是真真正正认出了“姜清渺”。 毕竟先前在秦家生日宴的时候,“姜清渺”便以清丽卓绝的模样同样引起了全场关注。 不过那时的“姜清渺”要比现在瘦弱些,露在外面的肌肤虽有用遮瑕膏极力遮盖,但也难掩留下的一处处疤痕一片片淤青。 整个人看着,都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破碎美感。 而如今的“姜清渺”则是丰满了几分,不瘦不胖正正好,更显婀娜多姿。 且肌肤似乎也变得更好了,在灯光的照耀下白皙透亮,甚至还泛着淡淡的粉红色。 再说一举一动,都落落大方。 这下,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有着十足的千金风范,一看便是娇养出来的。 可秦慧兰仍是不敢相信,眼前之人竟会是“姜清渺”。 直至她听见易秀莲笑着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吧,这位,便是我们云家真真正正的大小姐云清渺。” 云...云什么? 云清渺! 怎么会...怎么可能! 秦慧兰目瞪口呆,只觉得是自己听错。 可下一秒,姜望北就来拽着她问:“那个,台上的那个,就是姜清渺那死哑巴吧!她居然还敢冲着我们笑!” 其实姜望北先前也不敢认这位云家千金是“姜清渺”,毕竟在他看来,“姜清渺”只配当一团烂泥或是被姜家利用至死。 怎么可能会摇身一变,成了海市第一世家的大小姐? 一直到姜望北与云清渺的视线对上,得到了一个略显嘲讽的灿烂笑容后,他才敢认。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秦慧兰傻傻看着台上的云清渺,还是不愿相信。 结果下一秒,又听作为云家老太太的易秀莲继续说:“我们家渺渺幼年时得了病又没能及时治愈,便导致她失了声音。还请各位,多担待些。” 同样叫做清渺,同样是个哑巴。 即使是秦慧兰不肯相信也必须相信了。 从前受尽她虐待欺辱的“姜清渺”,竟然是云家丢失了多年的千金。 无理取闹 就在姜家三人感到万分震惊的时候,忽见工作人员出入的小门冲出个人来。 “她才不是云翩翩!真正的云翩翩已经死了!她只是个冒牌货!” 声音落下,在场众人都齐刷刷地扭头看去。 或诧异、或疑惑、或茫然、或作壁上观。 总归,都想知道下文。 “她压根不是什么云清渺,她是帝都姜家的二小姐姜清渺!” 说到这里,余宁儿冷笑着抬手,将提前印刷着姜清渺过往的纸张全扬了出去。 一时间,满天都是飞来飞去的纸张,还有不少落在了地上桌上。 宾客们虽好奇,但都顾着体面,也没几个真会在这个时候去捡的。 最多,就是暗中瞟上几眼罢了。 这便让余宁儿非常尴尬了,她不得不再次拔高声音道:“真正的云翩翩早死了!姜清渺就是个骗子!还是个天生的灾星!这是姜家人亲口告诉我的!我有人证还有物证!” “余宁儿,你闹够了吗?”云衍之一听这尖细嗓音就知道,来闹事的人是谁,不禁皱眉继续说,“你以为你编些谎言便能继续糊弄我们了?我告诉你,渺渺是我的亲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你少无理取闹了。” 一旁的云礼安也冷了脸开口:“余宁儿,我们看在从前的亲人情分上,没有对你犯下的错追究到底。所以你不要在这里得寸进尺,污蔑渺渺。若你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们毫不留情了。” 晏秋更是走上前,一把挽住云清渺,语气坚定道:“渺渺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们已经做过亲子鉴定,有实质性的证据。而你除了空口白牙胡说八道外,是连半点证据都拿不出来的。这在法律中属于诽谤罪,你再闹下去,那我将会直接报警处理!” 听见这些话,悄悄看戏的宾客们总算是明白了。 来闹事的人,居然是曾经假冒云翩翩的那一位。 “啧,她怎么有脸来的啊?顶替云家真千金的身份潇洒多年,半点愧疚都没有,还好意思在这闹?天哪,怎会有如此厚脸皮的人。” “当然有脸来咯~毕竟享受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一夕之间忽然没了一切跌落进泥里,你说人家能甘心吗?我可是听了一耳朵的,这个假千金叫余宁儿,是云家从前保姆的孙女。你想一想,当世家大小姐和当保姆孙女,你选哪个?” “嗨呀,那肯定是选前者嘛!不过说来,云家是不是做得有点过了?好歹是在膝下承欢十几年的,总归该有点感情吧?不能因为找到了亲女儿,就直接狠心抛弃养女嘛。云家那么多的资产,多少给点儿,也算全了这段亲情了。”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余宁儿心狠着呢!还记得当年轰动一时的坠楼那事儿吗?前段时间云家二太太发了话,说那事儿竟是余宁儿自导自演的,纯粹是栽赃云清晖!还有真千金被顶替一事,余宁儿也是自幼就知情的,但一直没坦白。” “哦唷,小小年纪,心就黑的不得了哇~难怪云家要跟余宁儿一刀两断!换作是我,我必要把这余宁儿送去蹲大牢的!哎哟,看来云家还算是顾及了情分有点心软哦!” 有好些看热闹的宾客,不免都窃窃私语起来。 尤其是远离了主台坐着的那些,更是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余宁儿听着他们的声音,越发气恼也越发羞愤。 再看台上的云家人,都纷纷护着云清渺,她顿时火冒三丈,“她不是云翩翩!我说了,她不是云翩翩!你们为什么不信我说的!她叫姜清渺!是姜家的二小姐!云翩翩是健全人,而她是个死哑巴!所以她压根就不是云翩翩!” 说着说着,她又扭头指向在不远处坐着的姜家三人。 “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他们就是姜家人!那个老的是姜清渺的母亲!那一男一女是姜清渺的弟弟和姐姐!他们与姜清渺一起长大,他们都可以证明姜清渺不是云翩翩!” 忽然被余宁儿点到的姜家三人齐齐一愣,他们还没从“姜清渺”居然是云家真千金这事中回过神,就莫名其妙又被余宁儿给拉下了水。 三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发懵,好一会儿没吭声。 这不免让余宁儿急了,“你们到底在愣着干嘛?你们以为姜清渺假冒云翩翩,你们就能够有好日子过了吗?别忘了,你们从前是怎样对待姜清渺的!” 此话一出,秦慧兰顿时清醒过来。 看着台上神色淡定的“姜清渺”,她心中半是害怕半是憎恨。 不管“姜清渺”是不是云家真千金,她都不能让对方轻轻松松进了云家。 说得恶毒一点,“姜清渺”想做云家人,那不死也得脱层皮才行! 秦慧兰干脆站起身,装出一副罪该万死的愧疚样,“那个...云大爷、云大太太,这孩子的确是叫姜清渺,是我一手带大的。不过前些日子她与我闹了点矛盾离家出走,我一直联系不上她。哪知道我们一家人辛辛苦苦找了多日,如今再见面,竟...竟会是这样的。” “她这孩子从小就很有自己的主意,我和她爸都不怎么能管得住她,实在是我们教女无方,我在此向你们道个歉。可...清渺毕竟是我们姜家的孩子,我含辛茹苦养了她这么多年,我没法眼睁睁看着她......” “她还在生气不肯认我就罢了,但同为父母,我理解你们寻女心切。只是有些事,还是需要多多确认,免得再出错。” 秦慧兰的这些说辞着实含糊不清,任谁乍一听,都会觉得“姜清渺”身份有问题。 但凡云家人没有去做亲子鉴定,也没有与云清渺相处多日进行了解,指不定就有可能被秦慧兰的话带偏。 虽然不至于当面怀疑,但心里难免长出根刺。 毕竟,有余宁儿的例子在先。 可云家人早已证实,云清渺就是云翩翩,就是丢失多年的云家真千金。 于是他们此刻都冷下了脸,开始挨个炮轰余宁儿和秦慧兰。 余宁儿已下线 云清晖最先憋不住气,直接开口大骂:“你俩耳朵中间长的是瘤子不是脑子吧?哎,我真想给博物馆打个电话,他们的猪首是假的,你们的猪首才是真的!” “我也是服了!余宁儿你觉得你一口一个云翩翩死了云翩翩死了,我们就会相信吗?你是黑白无常还是牛头马面?生死簿拿来看看呗!我们可是做过亲子鉴定的,那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想造谣诽谤,也长点脑子行吗?” “还有你,姜家人是吧?我们尚未来得及找你,你倒是先送上门来了!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姜家的那些恶心事!从孤儿院领养了我妹回去,就整日整夜虐待欺辱我妹!还妄想用我妹完成什么换命还是改命仪式!这一桩桩一件件,我们云家都跟你们姜家没完!” 话落,宋竹君先拽了拽云清晖,免得云清晖暴怒之下,把原本有理的事变成了没理。 随后,她才看向涨红了脸的余宁儿,难得语气严厉而又冷淡。 “从前你撒那些谎,我们是受了东西影响察觉不出古怪,才让你一直浑水摸鱼,没有被拆穿罢了。如今没了那东西,你凭什么觉得就你那三言两语,我们便会信你的话?你当我们云家上下真的全是傻子不成?” “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如今来闹这么一场,无非就是觉得我们云家赶了你出去,让你这位大小姐跌落云端,你接受不了心有不甘罢了,才故意跑来想毁了渺渺的认亲宴!” “再说了,我们云家为什么赶你出去,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从你当年污蔑我家小晖推你坠楼的那一刻起,我们云家就永永远远绝对绝对不会要认你了!别说是当云家的养女,便是当云家的佣人,都轮不着你!” 其实宋竹君一向温和,甚少与人吵架扯嘴。 即使先前云晗之那般犯蠢,她也始终狠不下心去教训。 可如今,她是当真忍不了,也是真的生气了。 她一想到余宁儿当年污蔑云清晖,害得云清晖被无数不知情的人误会,让云清晖的风评极差受大家冷嘲热讽。 还害得她这一家多年无法幸福团圆,她好不容易让二儿子释怀重归于好,结果大儿子又傻不愣登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她真是越想越气,恨不得冲上前去,扇余宁儿几巴掌! “诶,君君,冷静!”云谦恩眼看宋竹君的情绪也激动起来,不得不一手拉儿子一手挽太太。 紧接着,又扭头瞪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也别扯东扯西扯天扯地了,我瞧着你今天来闹上这么一出,不就是想要云家千金的身份或是云家的资产当补偿?贪财就贪财呗,有什么不好意思认的,真是跟你母亲一个德行。” “我明着告诉你吧,云家千金你不要想了,云家资产你也不要想了。就你为虎作伥干的那些事,我们不送你跟你母亲一起蹲监狱,便已经是最大的善良了。但看你这样,我觉得还是送你进去比较好。” 听见这话,余宁儿顿时绷不住了。 她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什么叫我母亲蹲监狱?” “哦,你还不知道啊?”云清晖略显恶劣地勾起嘴角,“你母亲和你姥姥都进监狱了,毕竟人早晚都要为自己犯下的罪过而接受惩罚,她们是这样,你亦如此!” 说完,云清晖还有些得意地闷哼了一声,在心中感叹自己刚说的话太帅了。 却不曾想这一番话,竟成了打碎余宁儿内心防线的最后一击。 “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余宁儿一把扯下面具,她那目眦欲裂的神情,令不少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狠狠地发泄。 她将面具使劲向前一砸,却被安保人员及时挡下,又遭安保人员齐齐拽住按着。 “啊!!!放开我!!!我是云家的千金!我是云家的大小姐!你们怎么敢抓我的!” 实在是挣脱不得,余宁儿又发疯似的大吼起来。 “你们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你们凭什么说赶走我就赶我走!就是养只猫儿狗儿的,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吧!还是说你们云家上下都冷漠冷血无情无意,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真正正在乎过我!所以她一回来,就急忙丢了我!” “啊啊啊!当初我才四岁!又不是我想被调换到云家的!也不是我想要栽赃云清晖的!你们凭什么把一切罪过都推到我头上来?我是受害者!我是无辜的!你们不能赶我走!你们不能不要我!” “父亲、母亲、哥哥!求你们了!我以后肯定好好听话再也不惹事生非!我保证比她做得更好,也比她更乖更孝顺你们!哥哥~衍之哥哥!你帮我向父亲、母亲求求情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 云衍之淡漠抬眼,语气疏离地说:“你和我们云家的感情,早被你一点一点耗了个干净。” 一旁的云礼安看见已经疯癫的余宁儿,不禁摇头,“但凡你知道自己做错,能早些告诉我们真相,而不是想方设法隐瞒。我们也不至于,与你彻底断绝,好歹还能给你些钱财让你好好过完余生。可惜,是你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说的了,”晏秋不愿这事再闹下去,索性冷声表示,“把人带下去吧,叫警察来处理。还有我的律师也叫来,我要以诽谤进行起诉。” 已定结局的余宁儿仍不甘心,被安保人员拖下去前还在大呼小叫,“姜清渺!你以为你将来就能好过了吗?他们今日能抛弃我!明日就可以抛弃你!看看他们有多冷血多残酷吧!哈哈哈!你也会有我这一天的!” 云清渺并不会受这些话的影响,而且她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在乎过余宁儿这个人。 于她而言,余宁儿一家迟早会有报应,犯不着她过多关注亲自动手。 所以她最想解决的,还是姜家。 还在狡辩 察觉到情况不对,再听云家竟是知道“姜清渺”在姜家经历的种种。 秦慧兰瞬间变了脸,以欣慰又不舍的语气道:“清渺,没想到你真是云家的孩子。好啊,实在是太好了,我为你终于找到了亲人而高兴。可...可我一想到你要永远离开我离开我们姜家,我心里又难受得厉害。” “虽然我对于你没有生恩,但十几年的养恩无法作假,我早已视你为亲生骨肉了。若是你要认亲,我自然不会阻止,但好歹...好歹你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姜家上下这些天为你离家出走的事,都...都急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如今你找着亲人了,我们肯定为你开心。只是在你回归亲人身边之前,能不能先与我们这些家人好好告个别?再过些天就是你的生日了,看来今年我们是不能陪你过了,但我能不能再为你做碗长寿面?待你吃了,我们也算好聚好散,送你归家。” 这一番话说得还挺真心实意,既表达了作为养母对云清渺的万般疼爱与处处容忍,还有姜家对云清渺的难舍难分。 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难免会相信。 而且今日大多在场的宾客都是海市圈的,对于先前秦家生日宴发生的事所知不多。 所以众人一听秦慧兰的“肺腑之言”,不禁多多少少都会觉得云清渺不懂感恩。 好歹是养了她十几年的家,日夜相处了十几年的家人。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有多年的情分在。 她要认亲,要回归云家,总该告诉姜家一声吧? 这样不声不响地搞离家出走玩消失,和那个叫余宁儿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在场不少人看云清渺的眼神都变了。 见状,易秀莲直接夺过云怀光的拐杖,使劲儿往地上一杵。 登登几下后,全场安静了。 易秀莲目光凌厉地盯着秦慧兰,冷笑一声,“现在记起来渺渺是你姜家领养的孩子了?早干嘛去了?来,我今天就跟你一桩桩一件件论个清楚。你姜家干的那些丧天良的事,真当我们云家查不出来是吗?” “你们姜家是在十六年前收养的渺渺,那时候渺渺才四岁。进了你们姜家,她住的是潮湿阴暗连窗户都没有的阁楼,只有一张破床垫一条脏毛毯让她用,连副最便宜的木头床架子都舍不得给她。她小小年纪,与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挤着,满地的灰尘,导致她身上常会起各种红疹。” “平日里,你们姜家给她吃的是馊饭剩菜,穿的是故意弄破弄脏的衣服。在她最好奇外面世界的年纪,她只能一日复一日被困在阁楼里,即便是哭得喘不上气也没人搭理。甚至你们姜家还会对她又打又骂,让她全身上下都找不出几块好肉。” “你们姜家就是这样养了我们渺渺十几年的,所以你到底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把渺渺视作亲生骨肉?难不成,你对这位姜家大小姐和这位姜家四少爷也是如此?” 话落,顿时让全场宾客都听呆了。 秦慧兰没想到云清渺会将这些事都告诉云家,毕竟在如今的她看来,脸面是比命更重要的。 如果换做是她,她定然是不好意思把这些屈辱说出来的。 只能说,云清渺比她想象的更加没皮没脸不知羞耻。 当然也有可能,是占了云清渺身体的鬼,并不在乎云清渺的过往。 毕竟,从前那些事又不是这只鬼的亲身经历,说出来也无所谓。 可事已至此,秦慧兰也不愿想那么多。 她如今只想甩锅,免得被云家追究,连云上酒店的门都出不去。 而且虐待云清渺的事,她是绝对不能认下的。 否则的话,以后姜家就难以在圈内交际,也难以继续发展商业版图了。 于是秦慧兰果断声泪俱下地否认,“老太太,我不知您是从哪听来的这些谣言。我秦慧兰对天发誓,我绝没有像您刚才说的那样虐待过渺渺。从决定收养渺渺的那刻起,我就是真的将她视如己出。房间给她住最大最豪华的,吃食给她最贵最新鲜的。” “即便是我的亲生孩子,待遇也不及她的一半好。您若是不信,您可以问我的玉珠、我的小北,他们都可以作证!或者您随便在姜家找个佣人,问问与我们姜家同住别墅区的邻居,那也是能可以给我们姜家作证的啊。” “就说死...就说渺渺这孩子,你看她白白净净又高又匀称的,哪里像谣言里传的那样凄惨是不是?哎,我知道我作为养母,说什么都不大适合,像是在故意遮掩般。可天地良心啊,我怎么可能去那样歹毒地虐待一个孩子十几年?” 见秦慧兰居然还在狡辩,被云清渺扶着的云怀光,不由得情绪激动起来。 “你!你的脸皮未免太厚了些!你以为我们云家是什么喜欢捕风捉影的不正经人家吗?我可告诉你,这些事都是我们云家查出来的!有证据!你要物证还是人证,我们云家都拿得出来!” “还有,你别总夹枪带棒阴阳怪气指责我们渺渺!只有脑子瓦特了的人,才会被你那几滴廉价的眼泪、几句无所谓的誓言给骗了去!你若是真想发誓来证明清白也行,那你敢不敢用你那俩亲生孩子起誓,说你这十几年从未虐待欺辱过渺渺一回!” “怎么样?不敢了吧?呵,好歹也是活了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不知错便罢了,竟到这般地步,还是不肯悔改。我看啊,你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旁的易秀莲又冷笑着开口:“再说渺渺如今能白白净净又高又匀称,那是她从你们姜家这魔窟逃出来了后,由我们云家精心调理仔细养着才逐渐好起来的。你竟还想抢功?真是脸皮厚的都能用来当城墙了!” 老太太和老爷子连环怼着,让秦慧兰硬是找不出半句能反驳或狡辩的话来。 她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要如何才能逃过这一劫,却见姜望北忽地站起身。 我们姜家 “死哑巴!我管你到底是云家人还是哪家人,只要你的名字还叫姜清渺,那你就是我们姜家的人!便是将来死了,那也是我们姜家的鬼!别以为你费尽心思认个亲找户新人家,你就能够与我们姜家毫无干系了!” 听见姜望北的这一番话,姜玉珠的脸色都变白了。 她真的是头一回意识到,姜望北有多冲动多愚蠢。 没听云家人刚才说了吗?姜清渺已不叫姜清渺了,而是云清渺。 而且就算是不改姓,也无法否认云清渺是云家血脉的事实。 他们姜家,其实没有任何立场能阻止云清渺回归云家。 至多,是能以养育之恩让云清渺或云家从道德上给些补偿。 可偏偏秦慧兰好面子想甩锅,又偏偏姜望北易冲动易暴躁。 这下,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如此想着,姜玉珠便拽了拽姜望北的衣角,希望姜望北坐下别再惹是生非。 然而,姜望北已被云家人的控诉气得冲昏了头脑,再次大骂。 “死哑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立刻、马上,滚过来!然后跟我们一起回姜家。只要你乖乖跟我们回去,我保证认你这个姐姐。你想要什么,我也全满足你。但你别给脸不要脸,你必须赶紧告诉他们,我们姜家对你好得很!你......” 话尚未说完,秦慧兰一把拽过姜望北,生怕姜望北再说出什么招人恨的话。 她也是后悔万分,姜望北是她的小儿子,她难免会更加疼爱些。 平时宠着哄着惯着,逐渐让姜望北的脾气越发差性格越发坏。 如今的姜望北,不仅是自视甚高,还特别目中无人,才会导致了当下的尴尬局面。 可是后悔也没用了,秦慧兰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把一切糊弄过去。 但,云家人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了。 云礼安已叫来安保人员,“其实今天请你们姜家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姜家知道。从今往后,渺渺不是独身一人了,她有我们整个云家护着。你们若是再想欺负她,也得掂量掂量。现在该说的都说完了,你们也可以滚了,别搅了认亲宴的下半场。” 话音落下,安保人员们齐齐而上。 一部分按着仍发狂大吼的姜望北,一部分盯着慌乱又羞恼的秦慧兰。 前者被强拉着走了,后者虽不甘却又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也就跟着离开了。 因为姜玉珠全程都没说些什么,所以安保人员也没对她太严厉。 可她也不好意思继续待着,只努力保持着风度,起身不紧不慢跟在了最后。 在大门关上的那一瞬,她却是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云清渺。 她觉得,云清渺是真的变了。 就像壳子里换了芯子似的,与从前的“姜清渺”截然不同。 也许,姜家的谋划不一定能成功了。 姜玉珠的心情一时极为复杂,她作为姜家人,当然不愿让事情发展成那样。 但,她作为姜玉珠。 她竟有一丝丝的庆幸。 “哎哟喂!真是丢死人了!亏我从前那么疼爱你们!结果关键时刻,一个闷葫芦连话都不知道帮忙说上一句!一个没脑子竟会说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现在好了,我们姜家…我秦慧兰…以后脸往哪儿搁啊!” 一被赶出云上酒店,秦慧兰的心态就彻底崩了。 她这人最好面子,先前出席秦家生日宴被众人看了笑话,她便觉得难受不已好些天都没敢出门。 无论谁给她发邀请函,她通通拒绝了,没好意思应下。 直到云家发来了这场认亲宴的邀请函,她才终于打起了精神决定重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还想借着出席再次建立自己在圈内的地位与名声。 结果,这居然是一场鸿门宴! 让她颜面扫地,宛如丧家之犬,着实狼狈不堪! “要我说,不如直接把死哑巴给绑回来得了。什么云家不云家的,就是做生意的商户,不比我们高贵多少。好歹我大哥,还是军官呢!” 姜望北虽也觉得被赶出来丢脸,但他倒没有秦慧兰那般爱面子。 他这会儿只想着要怎样将“姜清渺”制服,并不在乎别的。 当然,这也有他压根不把宴会上的宾客们放在眼里的缘故。 只不过秦慧兰越想越觉得难受,听着姜望北的话更是气血上涌。 她一时忍不住抬手,狠狠给了姜望北一巴掌,“你是蠢货吗?怎么说得出那般离谱的话?云家岂止是商户,他们能稳坐海市第一世家的位置,你以为全靠做生意砸钱就行了吗? “你…你居然打我!”姜望北的脸迅速红肿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慧兰,“我说错什么了?难道你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吗!妈,你别忘了,如果搞不定死哑巴,我们姜家……” 秦慧兰突然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姜望北的嘴,“闭嘴!你瞎嚷嚷什么!” 见秦慧兰是真动了怒,姜望北也意识到错了。 而且这事儿,的确是万万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 所以姜望北很快冷静下来,移开秦慧兰的手,“妈,我们先走吧。我觉得死哑巴的事必须要尽快告诉我大哥一声了,不然…会越来越棘手的。” “这还用得着你提醒我?”秦慧兰白了姜望北一眼,“去叫司机!待晚点回了酒店,我自会把事告诉你大哥他们的。毕竟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自然要共商量共进退!” 说到最后半句话时,秦慧兰还睨了沉默许久的姜玉珠一眼。 见状,姜玉珠露出个略显僵硬的笑,点头轻声道:“是,妈你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理应齐心协力。” “果然还是玉珠你最为懂事了,”秦慧兰的脸色终于好了几分,走来挽住姜玉珠,一边等司机一边继续说,“没关系,这没了云家还有傅家。之后我想想法子,让你多见见傅家那位。我就不信了,你还能被那贱丫头给比下去!” 姜玉珠只慢慢点了头,并未应声。 又等司机开车来了,跟着秦慧兰进了后座。 殊不知姜家的车驶离的同时,傅家的车正好开进了停车场。 多谢你曾救我一命 傅云琢是故意错开午宴时间,带着傅雪瑶来见云清渺的。 反正还有下午茶,晚来一会儿也不打紧。 若是早到了,还容易引起宾客们的过度关注,影响了这场本该以云清渺为主角的认亲宴。 再说云家还要借着午宴的机会,把云清渺与姜家的事解决一番。 免得日后姜家得了消息找上门给云清渺徒增烦恼,也免得有人会误以为云清渺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总归,要先发制人。 所以傅云琢才决定带着傅雪瑶晚点前来出席,如此也能给云家人多留下些好印象,哪知两人刚下车便碰见了鬼哭狼嚎的余宁儿。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去警察局!我又没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云家的大小姐,我是云家的真千金,你们再不放开手,以后有你们好受的!一群穷酸货!贱人!放开我啊!” 这会儿,安保人员们刚备好车。还收完了余宁儿撒的那些纸张,打算前往警察局按照晏秋吩咐的报案。 可余宁儿一直在大喊大叫,吵得人头疼。 有几个安保人员受不了,干脆开口回怼:“你是个狗屁的云家大小姐!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你不过是个冒牌货!占了人家的位置十几年不知足,还要毁了人家的认亲宴我不许人家与亲人团聚。你说你,咋就那么黑心呢?” “对啊,云家人心善,先前都没说要把你怎么着。就算是举办这场认亲宴,也没把你放进黑名单拒之门外。你真以为你是靠自己本事混进去的,我们这些负责安保的都是吃素的?我告诉你啊,从你跟着唐家的出现的时候,我们就认出你了。只是上面没说不让你进,我们才放的你而已!” “可不嘛!哪知道你竟是个没心肝儿的,进了场还真想毁了那位大小姐。要我说,云家人只将你送进警察局依法处置都还算仁慈了!若是我女儿被你这样的人欺负了去,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儿了!你居然还有脸在这嚷嚷,我看这论贱,还是你更胜一筹!” 余宁儿被这些略显粗鄙的话骂得一懵,她在云家过了十几年金尊玉贵的生活,是从未有人敢如此劈头盖脸骂她一通的。 即便是她后来被云家扫地出门,也不过是遭人阴阳怪气几句话,倒不至于骂得这般难听。 但如今,她却是被她从前最看不起的下等人狠骂了一通。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面,是彻彻底底地丢光了。 “你们…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狗仗人势的垃圾!我…我日后东山再起必定要手撕了你们!让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该怎么写!” 那些安保人员听了,都只嗤笑了起来,连话都懒得回。 紧接着,他们该开车的开车,该押余宁儿的押余宁儿,该关门的负责关门。 一套操作,配合默契。 余宁儿在车上还想挣扎,却被两位安保人员使劲儿按着。 随即车子发动,她下意识扭头恰好瞥见车窗外的景象。 是傅云琢一手抱着礼物盒一手拉着傅雪瑶,转身缓缓走入电梯间。 “傅…傅云琢?”余宁儿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声音也从小变大,“傅云琢!傅云琢!我是云翩翩呐!傅云琢!你救救我!我是云……” 任她怎样喊,声音都无法传到电梯间去,更无法被傅云琢给听见。 她只眼睁睁看着车驶出停车场,又进入公路逐渐远离云上酒店。 “怎么会呢,傅云琢怎么会来呢?他来找谁…找云衍之还是云清晖?不,不,也有可能是找云礼安谈生意。” 余宁儿就像疯了似的,坐在车上自言自语着,引得安保人员们不断交流眼神。 打算等到了警察局给云家人报个信儿,免得余宁儿装疯卖傻想逃过法律制裁。 可余宁儿并不是在装疯,她只是一时不能相信也不愿承认,傅云琢是为这场认亲宴而出现的。 而且与曾经参加她的成年礼不同,那时傅云琢是因她央求了云衍之许久,云衍之才肯托人情邀了傅云琢出席。 所以傅云琢压根没有带傅雪瑶,甚至是早早来了打好招呼后,又让手下的人送完礼就要走。 不像现在,不止是带了傅雪瑶出席以表重视,还亲自抱着礼物没有借他人之手。 两相对比,差距极大。 余宁儿越想越是觉得难受,她一直不肯放弃回到云家,也死活不认云清渺才是云家的大小姐。 但如今,她那些虚幻的固执己见都被一一打碎,让她彻彻底底落入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若是早知如此,她…… 她也不会告诉云家人真相的!她只会尽快在悄无声息中解决掉云清渺! “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余宁儿又仿若癫狂地笑了起来,坐在副驾的安保人员果断拿出手机,给云礼安的秘书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与此同时。 虽然出现了些意外,但这认亲宴的午宴,还是在照常进行着。 因为发生的意外对云家来说都不算意外,无论是余宁儿的出现还是姜家人的亮相,都在他们的预想之中。 得让这两个隐患都提前爆发了,才能避免将来给云清渺造成影响。 毕竟有句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可惜没能一举解决掉姜家,不过可以警告一番,又可以打个预防针,也算是不错了。 午宴进行时,傅云琢才带着傅雪瑶入场。 即便如此,还是引起了不少宾客的关注和讨论。 到下午茶的时候,又看傅云琢与云清渺相处不错愉快交流,宾客们不免都对云清渺更加上心与忌惮。 光是云家千金的身份就足够尊贵了,若再与傅家扯上关系,那还得了? 众多宾客之中,乔芳菲也这般默默想着。 但,如果是在从前。她自然免不了要嫉妒一番,还会拉着小姐妹说些小话。 然而这段时间经历许多,她已没了那些杂乱心思。 她只端着高脚杯缓缓走上前,冲云清渺笑道:“净霄道长,多谢你曾救我一命。” 云晗之疑似被绑架 听见这话,云清渺同样举起高脚杯,微微点头。 “多谢你不计前嫌,肯帮我脱离危险,还愿意邀请我来赴宴,”乔芳菲轻碰了下酒杯一饮而尽,又接着说,“抱歉,我以前不该对你说那些冲撞冒犯的话。” 其实被救回国内后,乔芳菲的情绪经历了许多次的转变。 从难以置信到愤怒无比,从愤怒无比到悲痛欲绝。 但最终,还是只有无尽的懊悔留在她的心里。 她后悔从前过得安逸,从不去考虑所谓事业,连学习都不怎么上心,认为有人护着就行了。 穷人才需要努力,而她只用躺平。 然而,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个教训。 她后悔曾经目中无人,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对谁都是高高在上的,也不愿与人真诚往来。 觉得她作为乔家千金,理应让别人来讨好她,还总将人分成三六九等。 不曾想救她于危难之中的,会是她看不起的那一等人。 “我以前确实太娇纵太任性,看谁都觉得不顺眼,看谁都觉得不够格。这导致了我过于自大,也导致了我轻信于人,险些没了命。” 乔芳菲好不容易才重新振作起来,决定在往后的日子里,好好努力好好学习。 可也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竟没有几个能说说知心话的朋友。 所以她决定彻底改过自新,先是挽回了庄绵绵和易敏,又想向以前得罪过的众人都道个歉。 云清渺对她来说,就是她得罪过的,也是她最该道歉的。 于是她诚心诚意表达完了歉意后,就把酒杯放在了旁边的桌上,随即朝云清渺深深鞠了一躬。 见状,云清渺等了几秒,才一手扶起乔芳菲。 她又从手包里取出手机打字。 【没关系,都过去了。你既未真正犯下罪孽,只需诚心改过就能重来。往前看吧,你将来会过得很不错的。】 打完这些,云清渺想了想,补了一句。 【是靠你自己,不靠别人。】 乔芳菲愣了一会儿,才眼含泪光地微笑回道:“好,谢谢你。” 说完,她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云清渺,就想离开。 只是云清渺主动抬手拦住了她,还给她打了几行字。 【晚点再走吧,等下我要去换衣服,送你几张防小人符,你可以拿回去分给你朋友,当然别忘了留一张给你自己。】 一看这个,乔芳菲不禁想起庄绵绵说过,云清渺的符是相当灵,想买都不一定能买到。 于是她点头应了下来,等云清渺要换衣服了,就跟着云清渺去了云家专用的套房。 正好,碰见了刚换完休闲装的云清晖。 “哦哟哟哟~乔大小姐,大驾光临,稀客啊!” 云清晖勾起唇角,语气带着些嘲弄。 可乔芳菲并没有大发脾气,而是淡然回道:“还好,不比你稀奇。” “啧啧,奇了怪了。你这衣服怎么不不似从前夸张了?还有妆容也变淡了些,就连首饰都简单多了。这样看着,倒不像个唱戏的了,还挺顺眼。怎么,难不成是历险记结束了,你就成长了?” 云清晖说这些,本是想阴阳怪气一通,气一气乔芳菲。 哪知道乔芳菲竟沉默了,既没发脾气也没有反驳。 就是沉默。 如此,倒让云清晖有点手足无措了,“喂,你别不说话啊,搞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似的。有一说一,从前都是你逮着我各种阴阳怪气不停埋汰哈~所以我这是以牙还牙,可不算是在欺负你。” 话音落下,这一回,乔芳菲终于开了口。 不过乔芳菲仍没有发火,而是同样给云清晖鞠了一躬,“抱歉,我从前不该总是用言语攻击你的。还有那次在机场,多谢你和净霄道长的提醒,是我太傲慢无礼没听进去。以后,我会改掉那些坏毛病的。”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云清晖更不知所措。 他想求助于云清渺,可云清渺早已进了专门更衣的房间,此时只剩一个看热闹的傅云琢。 “你……”他盯着傅云琢看了会儿,还是甩了甩脑袋放弃了,又看向还深深弯着腰的乔芳菲,“行了行了,赶紧起来!我原谅你了可以了吧?哎,但你要改就好好改,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其实云清晖不大相信乔芳菲真的能改,毕竟乔芳菲的臭脾气,他曾经体验了个十足。 可是想想乔芳菲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现下回国又知道了乔家干的那些事。 说不定,还真有那么一点可能性改邪归正。 所以云清晖也没刁难乔芳菲,想把答案交给时间。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想赶紧脱身,免得被傅云琢看了笑话。 他再次对乔芳菲说,“好了啊,起来吧!我还要去验礼单,没空跟你多掰扯!” 所谓礼单,就是记录礼物的单子。 云清晖这会儿没什么事,就被易秀莲打发了去验礼单,看看单子上记录的是否有出入。 一听这话,乔芳菲才重新站直了身子,“那你去忙吧,我还要去找净霄道长。” “嗯嗯,行。”云清晖随便应了声,就准备去酒店的会议室,那里是云家专门清出来暂放礼物进行记录的。 可他尚未走出几步,就看宋竹君匆忙跑来。 “小晖,快,去找你父亲!还有你大伯……算了,你大伯现在肯定忙得很,只叫你大伯母赶紧来吧!” 听见宋竹君催促的话语,又看宋竹君满脸的焦急。 云清晖不免疑惑,“母亲,是出什么事了吗?” “这……”宋竹君看了看傅云琢和乔芳菲。 好在两人都十分识趣,干脆一块退出了套房。 随后,宋竹君才终于告诉了云清晖实情,“晗之!晗之他被人给绑架了!” “……不是,什么玩意儿?”云清晖呆了好一会儿,回过神后仍不敢相信,“母亲,你别是被诈骗分子给诓了吧?” 宋竹君已经含泪,使劲儿摇了摇头,又从包里摸出一枚吊坠,“这是你哥哥的那一半金镶玉坠子,当年你和你哥哥出生,你父亲专门去定做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金镶玉坠子,本该是一枚玉坠的。 奈何云谦恩当年一眼看中了尚未雕琢的原石,而原石只够打出一枚完整的玉坠,不然只能修改设计往小了去雕琢。 云谦恩不想把坠子做的太小,认为不够大气不够格调,所以求了晏秋找人帮忙。 一番折腾后,就把那块原石变成了两枚金镶玉坠子。 还特地做成了似月牙的造型,这样两枚合起来又是一枚了,也寓意了两兄弟齐心协力才能更强大更圆满。 因此,这对金镶玉坠子称得上是绝无仅有。 纵使旁人想仿制,也难以做出。 云清晖自然是知道这点的,所以看见宋竹君拿出那枚属于云晗之的金镶玉坠子后,脸色顿时就变了。 “母亲,你是从哪儿得来的?谁交给你的?那人有没有留下别的信息?” 宋竹君强忍着悲痛,努力说清了来龙去脉。 她刚才去一楼大厅清点今日收到的花篮,正在等工作人员完成记录,就听前台说又有人送了花篮来。 于是她去签收,顺便进行记录。 哪知查看花篮的卡片寄语时,竟见上面写着想救云晗之就在三天之内来鹏城,而花篮之中还用绿叶包着云晗之的金镶玉坠子。 “我原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可发现你哥哥的这枚坠子后,我......我心里就慌得厉害啊!” 宋竹君说着说着,忍不住哽咽起来。 她还拿出手机给云清晖看,“喏,这是我给你哥哥打电话的记录。毫无例外,全是关机。” “好,好,我知道了,母亲你先别激动,我这就去找父亲和大伯母来。”云清晖见宋竹君泪眼迷蒙,也不敢再耽搁下去。安抚几句后,赶紧去顶层花园寻了云谦恩和晏秋。 两人来了套房后,一听云清晖复述宋竹君的话,不免都变了脸色。 云谦恩拿过那枚金镶玉坠子看了又看、看了又看,反复查看了近十分钟,他才颤抖着嘴唇轻声道:“这...这真是晗之的金镶玉坠子...怎么会...怎么会...他不是在帝都跟余宁儿一起吗?”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有点临近崩溃了。 因为谁都知道今天余宁儿来了,云晗之却没来,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前台有说送花篮的人长什么样吗?”晏秋相对要冷静一些,迅速找起了各种关键点。 云清晖轻叹了一声,“我问了,前台说就是普通的外送人员,没什么特别。如果大伯母你觉得需要查的话,我可以让安保人员调监控找人。” “嗯,还是调一下监控找找人吧,万一能有点蛛丝马迹呢?”晏秋想了想又问,“晗之离家的这些天,你们有没有跟他联系过?还有他之前的那些朋友,有没有跟他近期联系过接触过的?” 一听这话,宋竹君不禁哭出了声来,“没有...没有联系过他...我只是觉得他非要跟那个余宁儿走,想让他吃点教训。为什么...为什么突然就发生这种事了呢?早知道会这样,我当时就该拼命拦着他,我...我不该让他跟余宁儿走的啊!” 见着宋竹君泪如雨下,晏秋赶忙扯了些纸巾安慰。 云清晖却是愣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等等,该不会是余宁儿搞的鬼吧?” “这个......我不好说,”晏秋也不好下定论,想了想又说,“要不小晖你去警察局一趟,找余宁儿探探口风。但你别让余宁儿瞧出不对劲,免得她趁机要挟你。毕竟这事儿到底是怎样,我们还不清楚。” 云清晖点头应下,赶紧冲出了套房,让司机送自己去警察局。 等云清晖带回消息还要点时间,晏秋就继续一边安抚宋竹君一边问更多细节。 云谦恩也没闲着,快速强按下情绪,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去顶层花园与宾客交谈。 不过他这会儿找的宾客,几乎都是与云晗之关系不错的,他就借着关心小辈的名义套起了话。 聊着聊着,他就从其中一人那得知,云晗之早与余宁儿闹翻了的事。 于是他又以要方便的理由离开顶层花园回了套房,并把这件事告诉了宋竹君和晏秋。 “刚刚小晖也打了电话来,说是觉得余宁儿似乎不知情,还一直嚷嚷着要去找云晗之。估摸着,这事儿应该是与余宁儿没什么关系了。但他还想多试探试探,免得余宁儿是在演戏,所以要晚点回来。” 晏秋把云清晖的发现,同样告诉了云谦恩。 听完,云谦恩沉思了一阵才缓缓开口:“其实我也觉得余宁儿的可能性不大,虽然那张卡片上写的地点是鹏城,看起来好像和余宁儿、许月丽她们有关。可余宁儿都不知道许月丽早被抓了,就更别提晗之...晗之的事儿了。” “而且我找那个带余宁儿赴宴的唐水文问过,余宁儿早在半个月前就和晗之闹掰了,没过几天便认识了唐水文,又跟着唐水文回到了海市。之后,余宁儿好像就没联系过晗之,还...还时常在唐水文面前控诉晗之,说是晗之抛弃了她怎的。” 本就悲痛万分的宋竹君听了这些,恨不得冲去警察局真的扇余宁儿。 先前祸害了她的二儿子,如今又抹黑她的大儿子。 她是上辈子欠了余宁儿债吗?为什么余宁儿要逮着她欺负? “这个...这个卑鄙小人!”她一边抹泪一边痛骂,也不顾所谓的礼仪了,“我们这一大家子,到底还要受多少那许桂枝一家的罪!真是早该把她们一家赶走的!” 骂了几句后,她又恨铁不成钢地骂起了云晗之。 但凡,云晗之能有云清晖的一半聪明,或是有云清晖的一半能力在身。 也不至于被骗得团团转,更不至于蠢到离家出走,最终闹出这档子事儿来。 云谦恩同样为云晗之感到气愤,可事已至此,骂孩子没用,后悔更没用。 他刚想安抚宋竹君一番,免得宋竹君会气急攻心,就见换好衣服的云清渺走来了。 他忍不住问了句,“渺渺,你能用那个什么卜卦之类的,算一算人的位置吗?” 飞往鹏城 云清渺先前是在楼上换的衣服,又因换了衣服还要更改妆容、发型,所以她完全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她很快就从晏秋那儿,了解了宋竹君如此崩溃和云谦恩满脸慌乱的原因。 原是云晗之,疑似被人绑架了。 【二叔、二叔母,你们别着急,我的确可以算出云晗之的下落。】 一听这话,宋竹君不禁更加激动了,“真...真的吗?那...那能不能拜托你算一算晗之他现下究竟在哪,他是不是真的被人绑架了,他是不是真的在鹏城那边,他...他如今是否还安好啊。” 见宋竹君又泪眼汪汪,云谦恩连忙一边扯纸巾一边低声问:“渺渺啊,二叔相信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那就拜托你,帮我们找找晗之吧。我知道晗之从前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这是我和你二叔母没教育好,我们给你道个歉,恳请你不计前嫌帮帮我们可好?” 云清晖当然不会与宋竹君和云谦恩计较了,毕竟这两人又没有得罪过她,还为她回归云家做了不少事。 而且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她更不会为一点私情,而置云晗之于不顾的。 再说了,不过是提供一点信息而已,又不是非要她亲自去救人,碍不着什么。 所以她点了点头,打字回答。 【没问题,但我需要准备一下,还劳烦你们买来这些东西。】 因着今日是参加认亲宴,云清渺也没带法器、朱砂、黄纸等东西,只装了些应急的符在包里。 若要算出云晗之的准确下落,还需要再弄些香烛纸钱,以及云晗之的贴身物件才行。 宋竹君和云谦恩都毫不犹豫地应了,又等云清渺发来所需物品的清单后,叫人以最快速度买齐找齐。 在此期间,晏秋还是去了顶层花园一趟,将事情告诉了云怀光、易秀莲、云礼安和云衍之。 四人得知后都震惊万分,不过为了让这场认亲宴能够顺利进行下去,还是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推杯换盏。 就算有人问起云家二房的去向,他们也是找了理由来遮掩应付,免得有人生疑。 直至下午茶环节结束,大部分宾客都走了后,他们才回了套房询问,想知道事情究竟如何。 此时,云清渺在以云晗之的衣物和那枚金镶玉坠子上残留的气息,使用追踪符。 她本想着这事儿不难,只轻松地燃起了符纸,等待出现的烟雾飘远。 哪知道烟雾却直直向上,许久都不朝着四周飘散。 看来,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般简单。 她迅速抬手掐诀,又默念了一段土地咒。 不过片刻,烟雾终于有了波动,开始在空中左摇右晃。 云清渺定睛看着,直至烟雾消散了,才用手机打字解释。 【华南沿海,他现下的确是在鹏城。但是不在市区,似乎是山野间,住的是小木屋,不远处有湖泊。他目前,应该没有性命之忧,魂魄也很稳,倒不用担心。】 听见了这些后,云谦恩和宋竹君齐齐长舒了一口气,都觉得安心不少。 他们正想再问问别的,却见云清渺朝半空撒了把米,又点燃了铜盆里的纸钱。 几秒后,不知为何,他们竟觉得四周气温下降了些,冷得让人忍不住发起抖。 而云清渺就像是在与什么人交谈般,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 云谦恩和宋竹君不懂也不敢问,只默默抱紧了彼此。 其他人也是一样,虽觉得有些害怕,但还是没敢出声,怕打扰了云清渺。 耐心等待了近十分钟后,终于感受到周围气温回升,不像先前那般冷得仿若冰天雪地。 紧接着,就看云清渺拿起手机开始打字,众人这才觉得放松了些。 虽然他们都支持云清渺继续当道士,不会对云清渺的修行之路做出任何干涉,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想亲眼见一见鬼。 毕竟一般人,都很难对见到鬼这种事感到淡定平常。 不过很显然,云清渺也顾及了他们的感受和想法。 不然以云清渺的功力,肯定二话不说就能让他们见鬼的,而不是只有温度变化。 众人都在胡思乱想着,云清渺总算打完了字。 【我问了一下,他们说有看见云晗之跟人离开,云晗之似乎是自愿跟着走的,没被威胁。嗯,好像是一个男的带云晗之走的,他们是坐的小轿车,不是飞机高铁。】 “自愿?晗之他该不会是被人骗了吧?”宋竹君越听越是心慌,“会不会是那个什么,传销之类的?他一直被我们保护的很好,指不定就…就会被人唬了去……” 不止宋竹君是这样想的,云谦恩同样如此。 他皱起眉头,眼中半是烦躁半是担忧,“这孩子,早该让他多参与参与社会活动的。当初杨家小子要去支教,我们就该让晗之一起去!现在好了,他就是个蠢蛋,任谁都能骗了去!” 听见两人这样说,易秀莲没忍住开口轻咳,“咳咳,够了啊!现在还没找到晗之,也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再后悔再埋怨都是无用功!赶紧想想法子,该怎样去找晗之!少在这里说丧气话!” “是啊,你们母亲说得对,”云怀光摇了摇头又说,“不管晗之有什么错,都得等找到他之后再说!且目前尚未搞清楚状况,你们就急着给他定罪,你们忘了从前是如何让小晖心寒的了吗?” 话音落下,宋竹君和云谦恩双双顿住,陷入沉默。 晏秋等了会儿才开口打起圆场,“二弟,弟妹。我看呐,这当务之急是找到晗之。不是说晗之如今在鹏城吗?正好,衍之前段时间在鹏城待过,还算熟悉。而且三弟当下也在鹏城,可以让他空闲时帮帮忙。” 许久未出声的云衍之终于上前一步表示,“是的,我前段时间为调查许家一直待在鹏城,应该可以帮上点忙。刚刚听渺渺说的那些信息,我大概能列出几个可疑地点,再让三叔帮忙查一查,指不定就能找到人了。” 既如此,众人立马商量了起来。 最终决定由宋竹君、云清晖、云衍之还有云清渺,明日一同飞往鹏城寻找云晗之。 必须齐心协力 当云家在准备尽快赶往鹏城的时候,姜家三人已着急忙慌地回到了帝都。 他们对姜清渺变成云清渺这一事实感到震惊而又害怕,尤其是发现云家竟知晓他们曾对都云清渺做过什么后。 那种惊惧之情,更是达到了顶峰。 “那小贱人...怎么会是云家的孩子?”秦慧兰一边在客厅来回走动,一边满是愤恨地痛骂了起来,“一个死哑巴而已,凭什么能当云家的千金?就她也配?这下真是要完了,我们还如何把她带回姜家来!小贱人死老鼠,当时怎么就没死透呢!” 姜熙和脸色阴沉,手紧紧握成了拳,“想不到,她竟然是云家人。云家可是商政两吃的,我们若想抓回死哑巴,怕是相当困难了。” 他原本在集团总部开会,一得知姜清渺变成云清渺的消息,就立马放下了所有事务赶回家中。 从前只一个傅家,就让姜家在商业上深受打压,至今尚未喘过气。 若是再加上一个云家的话,他简直不敢想会发生什么。 估摸着,不止难以带回云清渺完成改命之法,怕是连姜家还要元气大伤甚至破产。 “不行,我们不能让死哑巴就这样回了云家,”姜熙和捏了捏眉心,眼中尽是烦躁之色,“得赶紧想个法子出来,姜家发展和改命之法,我们总要占一头才行。否则的话,这些年的心血都要白费了。” 秦慧兰深吸了一口气,眉眼间仍有些怒意,“想法子,想法子,难道我不知道想法子吗?可你们说说,能有什么法子可以解决这事儿?还有改命之法,这是必须进行必须完成的!如果完成不了,才是真的心血白费!一切都等于无用功!” 见秦慧兰大发雷霆,薛云婷赶忙拉过了还在玩玩具的姜晨浩,生怕姜晨浩一调皮会让秦慧兰更加生气。 可她不拉还好,这一拉,反而引起了秦慧兰的注意和迁怒。 “浩浩想玩,你就让他玩呗!一天天的连个孩子都带不好!真不知道娶你回来能有什么用!还不如随便找个佣人好使!”秦慧兰本就不满薛云婷,这会儿更是越看越烦,“你说你,好歹还是个博士,怎么这种关键时候,连个主意都想不出?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薛云婷倒也不是头一回挨骂了,但这会儿毕竟是当着家人们的面。 又是小姑子又是小叔子的,还有她的儿子也在场,她自然会觉得难堪不已。 她不禁忍着委屈解释:“妈,这种事本也不是我能解决得了的。” “啧,那你还真是毫无用处!”秦慧兰先是翻了个白眼,又招了招手叫来姜晨浩,“浩浩,幸亏你没随你妈那个唯唯诺诺半点不成器的性子。不然啊,我可要被气出病来!” 姜晨浩有些自豪地昂起头,“妈妈只是我们家的保姆,我当然不会随她了。我要像爸爸那样,当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男子汉!” “诶,浩浩真乖真聪明。”秦慧兰终于是有了些笑容,还从包里拿了几张红色大钞给姜晨浩。 虽然薛云婷被自家婆婆和亲儿子这样说,心中是既难受又尴尬,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去讨好秦慧兰。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不管死哑巴对外怎么抹黑我们姜家,也无法否认当年的确是我们姜家收养了她。多多少少,还是有养恩在的。而且若不是妈你心善,她肯定早死在孤儿院了,毕竟谁会喜欢一个哑巴呢?妈,你说是不是?” 听见这话,秦慧兰沉默了片刻,随即才冷笑着接过话头,“是啊,好歹我们姜家,是给了她一条命的。这份恩情,她不得不认吧?” “她凭什么不认?她必须要认!”姜熙和也因这番话有了主意,“如果不是我们姜家收养了她,她要么就是在孤儿院没钱治病直接病死了,要么就是被那些穷苦人家给领回去作践了。就算是活下来,也指不定现在,过得有多惨多苦。至少我们姜家,让她有吃有住有穿,也没作践了她。” 说着说着,姜熙和又看向了姜望北,“小北,云家人是怎么知道死哑巴从前那些事儿的?” “还能是怎么?肯定是死哑巴告诉......”姜望北说到一半就顿住了,他的眼神随之变得阴狠起来,“云家人说,是他们打听过才知道的,还有人证和物证。所以,我们姜家竟出现叛徒了?” 姜熙和笑了笑没搭话,只是手指敲击着桌面,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 过了一会儿,看姜望北忽地站起身,神情冷厉。 “肯定是姜郁南那个傻缺,他本来就是个软骨头,又被死哑巴抓住了把柄。估计是觉得我们姜家救不了他了,干脆靠出卖我们姜家换别人帮忙。这蠢货,他最好是真的要进去蹲监狱,不然他哪天回来我定杀了他!” 秦慧兰连忙来拉住姜望北安抚,“小北,你别那么冲动,这事儿说不准。毕竟死哑巴受...受我们虐待的事,有些佣人也是知情的,指不定想多拿钱就着了云家的道。阿南是你三哥,你可以与他不和,但不能真的伤害他,懂吗?我们姜家上下,必须齐心协力!” 这些话姜望北听多了也听烦了,一把甩开秦慧兰就闷头上了楼。 始终都未发话的姜玉珠见了,才从沙发起身想去追姜望北。 可是她刚走两步,就被姜熙和拉住。 一道极低极弱的声音响起。 “妹妹,妈说的话你听懂了吗?我们姜家上下,必须齐心协力。” 姜玉珠的瞳孔微微放大,想回头说些什么,姜熙和却是飞快松开了手。 紧接着,姜熙和还微微一笑道:“去好好安抚一下小北吧,他性子又急又冲动,可别让他坏了事儿。” 姜玉珠定睛看着姜熙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继续往楼梯方向走了。 待她也离开,姜熙和又给薛云婷使了个眼色,让薛云婷带着姜晨浩离开客厅。 不一会儿,便只剩姜熙和与秦慧兰两人。 姜熙和终于低声发问:“爸什么时候回来?” 正好擦肩而过 “明天的飞机,下午到帝都,”秦慧兰回到沙发坐下,长舒了一口气慢慢说,“东凌冷血而又残暴,阿南自负而又软弱,小北轻狂而又暴躁。在四个孩子里,就你像你父亲。啧,但这样也足够了。” 姜熙和笑了笑,举起茶杯轻抿,“那玉珠呢?她很聪明,不比我那几个兄弟差。” “玉珠是什么情况,难道你还不清楚?”秦慧兰没好气地睨了姜熙和一眼又说,“她是很聪明,甚至比你还要聪明。不然,她也不会猜出几分端倪,从而生出自己的想法了。只可惜,她是个女孩,又有那样特殊的命格。” 一提起姜玉珠的特殊命格,姜熙和的神情就严肃了些。 他放下了茶杯,端坐着继续说,“上次爸寄回来的丹药,可以压制她的灾厄之体多久?” “至多,三个月,”秦慧兰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似乎是对这事儿颇为不满,“好歹我们这些年,前前后后给那位大师砸了十几个亿,赚来的钱有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里。结果你爸这次去要丹药,他还不情愿给我们,开价一个亿一枚。我们姜家最近本就不如意,要凑一个亿的现金哪里容易?啧,越想我就越来气。” 一听这话,姜熙和也有些不舒服,“难怪爸前段时间急着要我套现,这一个亿一枚的丹药,只能压制三个月时间,未免太贵太亏了。” 他是姜远德和秦慧兰定下的继承者,如今又管理着姜家名下的所有产业。 所以每每急用钱,都需要他想法子。 本来前段时间姜家各方面的产业就因傅家打压而亏损颇多,导致可用的资金是极速减少。 不曾想还会被那位大师狮子大开口,让他硬是抵押了几处工厂才凑齐钱。 结果一个亿换来的丹药,居然只有三个月的效果。 这真是...... 看出姜熙和的不爽,秦慧兰重重叹了口气,继续说:“总归还是要完成改命之法的,大师老早就跟我们说过了,随着玉珠的年龄逐渐增加,以死哑巴的气运压制也无用。必须用纯阳命格来进行弥补,才能使玉珠的灾厄之体消失。那丹药,也不过是应急,不能一直用的。” “可死哑巴现在有傅家和云家护着,我们连靠近她都做不到,更别提再一次杀死她了,”姜熙和思考了一会儿,再次开口,“但也不是绝对不行,我们对她有养育之情,她怎么也得报答一番吧?不如,就以这个为理由让她回一次姜家。” 秦慧兰连连摇头,“恐怕不行,云家是不会同意的。我先前在那认亲宴就提过此事,可云家...云家那些傻缺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了,更不用说要求死哑巴报答养育之情了。” “云家不同意又如何?世人同意不就行了。云家再厉害,也是要受外界影响的。倘若大家都认为死哑巴忘恩负义,难不成云家还要坐视不管?”姜熙和越说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他想让秦慧兰找出当年收养云清渺的证明,好方便他去操控舆论引导风向给云家施压。 但,秦慧兰却是拒绝了他。 “等你父亲回来了再说这事儿吧,而且不是非要用施压的法子的。别忘了,我们都怀疑如今的死哑巴不是死哑巴。你父亲特地找大师借了法器,据说,可以用那个法器来进行证明。若是死哑巴的身体真被别的鬼占了,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动手,云家人也会坐不住的。” 这个解释虽十分合理,但姜熙和总觉得,秦慧兰还有事瞒着他。 他想了想,出声问道:“妈,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整个姜家除了父亲和我,你也很难再找到帮手了。这有什么事,你是不能告诉我的呢?”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秦慧兰是相当了解的。 她知晓姜熙和聪明而又多疑,况且对方已经把话问出来了。 若是她今天不说个清楚,姜熙和肯定也会想方设法去查。 左右不是什么大事,与其到时候闹得不愉快,还不如坦白了省力气。 于是秦慧兰示意姜熙和坐近些,然后压低了声音,“我们收养死哑巴的那家孤儿院,没过几年就出了事被关停了。后来我们听人说,是有人查到那家孤儿院以孩童为交易。我们......” “你们也是以交易买来的死哑巴?所以不敢宣扬,也没有正规手续,是吗?”姜熙和何等聪明,没让秦慧兰说完,就知道大概的情况了。 秦慧兰点点头,仍压着声音说:“对,而且是大师带我们去的那家孤儿院。所以这事儿不好往外说,你明白了吧?” 秦慧兰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姜熙和只能先放弃施压的念头。 不过,他还是觉得多少要让云清渺难受些。 总不能只有他们姜家遭罪,云清渺就可以潇洒快活了。 “无妨,不拿出那些手续证明,也改变不了我们养了她十几年的事实。只是这事儿还需再筹谋一番,就先让那个死哑巴过几天好日子吧。毕竟,她要不了多久便会再次死到临头了。” 随后,秦慧兰又与姜熙和聊了几句。 顺便提醒了姜熙和,得空多敲打敲打姜玉珠,免得姜玉珠会坏事。 待姜熙和应下了,秦慧兰才回房间,给姜远德打电话简单说明了情况。 如今,就等姜远德赶紧带着大师的法器回帝都了。 一天过去。 姜家密谋的差不多了,云家也要启程寻人了。 清晨时分,吃过早饭。 云清渺就坐上了车,与宋竹君、云清晖还有云衍之,赶去机场飞往鹏城。 飞机落地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不过一行人都没什么胃口吃饭,只想放好了行李就去见云向卿。 接应他们的车早早候着,云清渺把行李箱送入后备箱,便拉开后座的门钻了进去。 刚坐好,她就瞥见不远处的白车下来了一个人。 定睛看了几秒,她不禁勾起嘴角。 还真是巧了,居然能在这里碰见姜远德,算不算缘分呢? 有两个地点 见云清渺忽地笑了,刚钻进车里的云清晖颇为不解。 “老妹儿你这是咋了?看见什么了乐呵呵的?不能是在看帅哥吧?” 听到这话,云清渺摇了摇头。 她一手指着窗外,一手在屏幕上勾画。 【那个,是姜家的家主姜远德。】 “哈?姜家人?”云清晖顿时来了气,“死老头子,就是他从前总骂你对吧?等着嗷,看我下去狠狠揍他一顿!” 话刚说完,他就被云清渺拽住。 【不用了,我之后会收拾他和那些姜家人的,现在还是去找云晗之更要紧些。】 一听云清渺说找云晗之,云清渺就瞬间泄了气,略显颓废地坐在位置上。 “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居然会摊上这样一个蠢哥哥。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和他甚至还是双胞胎。就他那样,跟我是双胞胎,我都嫌丢脸。哎,结果事到如今我还要来救他!也是我心善,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我......哎哟!” 唱到一半,云清晖就挨了一拳头。 是宋竹君打的。 “快点儿坐好了,还唱唱唱什么?你三叔是专门抽了空见我们,时间紧,耽误不得。” 云清晖摸了摸脑袋,“知道了知道了,但母亲你能不能别跟老太太学啊?可别把我聪明的脑瓜子给打笨了,我日后还要考研考博呢。” “......行吧,”宋竹君又伸手轻抚了几下,“我只是太担心你哥,他不比你聪明机灵。连余宁儿都能把他耍的团团转,更何况那些...那些搞诈骗搞传销的。” 云清晖能明白宋竹君的焦急,其实他也为云晗之而担忧着。 即使他从前与云晗之不和,关系差到一见面就会吵架,可这并不妨碍他仍会在云晗之陷入危机时感到焦急。 可能,这就是血浓于水的天然感情吧。 不一会儿,云衍之也坐上了车。 这意味着行李全部装好了,司机便发动车子驶向市区。 路上,云清晖还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说自己本来该进组拍戏了,却为了找云晗之再次拖延。 幸亏他演的只是个男五号,戏份并不多也不算是重要,等之后去拍一周就能杀青。 否则的话,梁岳都想追来鹏城砍他一通了。 听着云清晖的抱怨,云清渺的思绪不禁飘远。 说来,再过几天就是中元法会了。 她原想着结束了认亲宴,便回一趟三清宫帮忙的。 毕竟现在三清宫的香客暴增,要举行中元法会肯定有不少香客参加,她作为挂单道士总得搭把手。 没想到,会突然出了云晗之疑似被绑架的事儿。 只希望能尽快解决,因为她还是想去三清宫的中元法会的。 正好可以与玄英道长聊聊,先前在碧莲寺遭遇的意外。 想着想着,就见窗外的山野绿林变成了高楼大厦。 司机开着车左转右拐,约莫半个小时过去了,才在一栋大楼前停下。 “到了,云先生已订好房间,各位去前台登记入住就行。稍后,云先生会过来的,他......” 司机一边搬行李一边说着话,却忽然瞧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来。 他连忙放下行李问好:“云先生中午好!” “中午好,小孙,你辛苦了,”云向卿先应了招呼,然后才冲云清渺一行人笑着说,“抱歉,没能去机场接你们。我这工作太多,一时抽不开身,只能待会儿请你们吃顿鹏城的美食作为补偿了,还请你们笑纳。” 与早已成家有了妻儿的云礼安和云谦恩不同,云向卿已年近四十却仍是独身一人。 或许也是因为这点,他看起来倒不像年近四十的中年人,反倒像是才还不到三十的儒雅公子。 但他个子很高,约莫有一米九,灰色的西装贴身,显得他肩宽腰窄,在温润之间又多了几分成熟男子的强硬。 若是不笑,便没了那种儒雅亲和,看起来甚至有点冷厉,还挺唬人。 如此强的反差感,难怪许月丽年轻时一眼见了云向卿,就闹出那般动静。 话又扯远了。 云清渺在打量云向卿的同时,云向卿其实也在默默观察她。 当她移开视线的一瞬,就见云向卿笑着走来。 “渺渺,初次见面,还望你多担待担待。我可是听你父亲说了,你是个很厉害的道士呢。如果我有哪里惹到了你,请你一定要直接告诉我,不许偷偷扎我的小人好吗?我受不住痛啊。” 云清渺抿唇笑了笑,冲云向卿点头算是答应。 她明白,云向卿是觉得与她初次见面怕她尴尬,在开玩笑罢了。 “哎,果然还是你好。但凡换作你父亲,他都会说那必扎我十个小人。”云向卿又说笑了几句,才开始帮着拖行李去酒店大厅登记入住。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云晗之,他也不好多耽搁。 待登记入住完毕,行李可以交给工作人员送上去。 于是云向卿直接带着云清渺一行人,前往附近的饭店。 宋竹君没什么胃口,可还是架不住云向卿的劝说,坐在了饭店包间里。 “二嫂,我明白你现在为晗之担忧,只是你想想,你若饿坏了身体,还怎么找晗之呢?”云向卿一边说一边倒茶,又叫来服务员让炒一本。 等服务员满脸震惊地走出包间,他才神色严肃地继续说:“大哥和二哥都给我发了信息,我也按照那些信息去找了。如今,有两个地点是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一个是鹏城的南郊,那边有个锦鲤湖,还有以独栋小木屋为特色的民宿。” “不过那边的游客很多,不像是绑匪会选择的位置,做这种事总得掩人耳目对吧?可不排除有些绑匪就喜欢玩灯下黑那一套,再说晗之又是自愿跟着走的,所以指不定那些绑匪会用逆向思维来做事。所以,还是可以去那边探查一番的。” “除了锦鲤湖,还有一个地点我也认为有极大可能性。就是东郊那边的瑞泽山,瑞泽山不算正经的景点,只是从前瑞泽山上有座道观比较出名才会引得不少人去,但后来道观拆了,就几乎没人再去瑞泽山了。这地方,倒是也与你们给的信息沾边,还很偏远没什么人,同样值得探查。” 听完云向卿给的线索,众人不免沉思了起来。 瑞泽山和锦鲤湖 直至服务员上完了菜,云清晖才一边盛饭一边发问:“既然这两个地点都有可能性,那我们要不要分成两队去寻找?这样效率高速度快,免得那些绑匪转移阵地。” “可以是可以,但这样也容易打草惊蛇,”云衍之给所有人都盛好汤后,直接将剩下的汤,连汤带盆放在了云清渺面前,“渺渺,你是怎么想的呢?若是我们要去寻云晗之,是一起还是分开好?” 云清渺倒也没客气,接了汤盆又接饭盆。 吃喝俱全,她才拿出手机打字。 【分开吧,我和云清晖去一处,你和宋阿姨还有三叔去一处。】 云清晖立马高兴地欢呼起来,“好诶!我又跟我妹组成了全世界最强双人组咯!” “不行,”云衍之果断拒绝了这个分配,“小晖的年纪还小,不如我做事周全。有我护着你,会更好一些。所以还是我跟你去,让小晖去别处吧。” 一听这话,云清晖就垮了脸,“喂喂喂!云衍之你什么意思啊?这就着急忙慌地搞上拉踩了?我跟你讲啊,我才是和渺渺绝配的搭档!你不在的时候,我帮渺渺干过很多事的!论默契度,你还真比不上我俩!所以你啊,一边儿去~” “你......你分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占了便宜罢了,竟还这般理直气壮,要不要脸?”见云清晖真想抢自己的妹妹,云衍之这下可忍不了了,说话都比从前更加直白。 就差指着云清晖的鼻子骂,你这个卑鄙小人。 见兄弟俩吵吵个没完,云向卿笑着劝起了架。 “好了好了,照我说,就听渺渺的安排吧。别忘了,渺渺是很厉害的。她这么安排,定有她的用意。” 不得不承认,云向卿在洞察人心这方面极其出色。 云清渺如此分配,确实是有用意的。 她在等其他人登记入住的时候去了趟厕所,正好碰见了个厕鬼。 三两下收拾了,就顺便问了那个厕鬼有没有闻到过云晗之的气息。 还真是巧了,那个厕鬼确实闻到过,并叫来了几个鬼友辨认。 嗯......说是辨认,其实是想呼朋唤友来支援一番暴打云清渺。 可惜依然没打过,还让鬼友们也挨了云清渺的打。 于是云清渺再次问了问,就从其中一只鬼那得知,似乎在东郊游荡的时候闻到过云晗之的气息。 如今一结合云向卿的信息,便可以猜出云晗之多半是在东郊瑞泽山了。 云清渺考虑到除了云清晖外,其他的几人都是没见过鬼的,也没见过她正儿八经地施展法术。 为避免出岔子,她才决定只带云清晖去瑞泽山,让其他几人还是去锦鲤湖探查。 不曾想她怕麻烦没明说,却还是被云向卿猜到了。 既如此,她索性摊了牌,免得产生隔阂。 等她打完字并用朗读功能读出后,刚才只在默默小口吃饭的宋竹君,总算有了点反应,“真...真的吗?渺渺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快点找到晗之了。我怕他真的受人祸害,那我...那我哪还能安心度过余生啊!” “母亲,你别着急别激动,渺渺说的还能有假吗?”云清晖连忙放下碗筷来安抚宋竹君,“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和渺渺肯定把云晗之那个蠢货安安稳稳带回来。嗯...如果他受伤了就是他自己蠢,不能怪我们。” 云清晖虽然是想安抚宋竹君的,但又觉得云晗之蠢得像草履虫。 万一找到了,云晗之不肯跟他回来,或是在路上惹出了麻烦,他总得让宋竹君有个心理准备才行。 不能他吃力不讨好还要挨骂,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云清渺挨骂。 最该挨骂的,还是云晗之。 宋竹君焦急归焦急,理智还是在的。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冷静下来后,就向云清渺表示:“渺渺,你只管去找。无论找不找得到,也无论找回来是什么样,我都认。我和你二叔,绝对不会迁怒于你的。” 紧接着,她还拉着云清晖柔声道:“小晖,这事儿于你也是一样的。你可以放下晗之和你的过往,肯请假来鹏城寻他已很好了。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晗之,我和你父亲都不会对你不满。毕竟他落到这个地步,也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自己。” “那确实,”云清晖不太能受得了这股子肉麻劲儿,数着秒让宋竹君拉了一会儿就撒开手,“那便说好了,我和渺渺下午去瑞泽山,你们去锦鲤湖。” 云衍之知道实情后,接受了这样的安排,“行,尽量随时保持联络。如果晚上十二点前你们或我们没回来,那......” “那就给我打电话吧,我会派人去搜寻的,”云向卿无奈地笑了笑,“还是那句话,工作太多了。下午我会安排我的心腹陪你们去锦鲤湖,他很靠谱,放心用。但若是有任何紧急的状况,都可以打我电话,我保证第一时间接通并帮忙。” 众人都知道云向卿确实很忙,不然,也不会连回家的工夫都没有。 所以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意见。 又等吃完午饭,云向卿还给云清渺一行人拿了些东西。 比如背包、巧克力、矿泉水、创可贴、防蚊液、美工刀、荧光标记笔,还有对讲机。 “毕竟两个地点都在郊区,多做一些准备总是好的,以防万一。每人一份,都带好了。” 紧接着,云清渺也给大家分了点东西。 不过,她分的是护身符、驱邪符、桃木小人和香烛纸钱。 【如果遇到寻常鬼怪,可用香烛纸钱打发。若是它们表现出攻击性,就直接用驱邪符砸它们。护身符定要随身带着,最好是放上衣口袋里。一旦摸到自己的护身符化成灰,就往桃木小人上滴一滴指尖血,然后把桃木小人埋好,再赶紧离开周围,越远越好。】 虽然云衍之和宋竹君去的是,如今可能性不大的锦鲤湖。 但,有备无患。 在分好了东西后,几人就分别上了车,朝着目的地而去。 找到你了云先生 “老妹儿啊,你要不叫俩小鬼问问,云晗之那个蠢货的准确位置在哪?省得我们待会儿在山里找来找去,又累又容易迷路。我在网上搜了,这瑞泽山早没什么人去了,说是荒无人烟也不为过的。” 云清晖坐在车的后排一边用手机搜有关瑞泽山的消息,一边给云清渺碎碎念。 他是想找到云晗之的,可这并不代表他想受苦。 瑞泽山因山中道观被拆除后,原有的香客就不会再前去了。 又因瑞泽山离市区远,山高树茂草深,时常有各种毒蛇和虫子出没。 爬山的游客嫌麻烦嫌危险,便也渐渐不大爱往瑞泽山去了。 所以,本来还算是一处避暑胜地的瑞泽山,就这么逐渐冷清了下来。 再随着时间推移,甚至还出现了瑞泽山磁场有问题,人一深入便容易迷路失踪的传说。 云清晖仍记得之前在邮轮上的种种,要说他不害怕,那肯定是假的。 试问谁突然误入了类似阴间的地方,并被无数鬼追着跑会不觉得害怕呢? 因此,云清晖只想赶紧找出云晗之来。 不愿深入瑞泽山,免得再出现意外。 但,真是天不遂人愿。 【瑞泽山那个地方有问题,不深入是不可能的,而且也找不到云晗之。你若是实在害怕,可以在外围等着我。】 看云清渺这样说,云清晖不免纠结万分。 最终,他还是妥协了,“去就去,谁怕谁!我可是你哥,我能害怕吗?” 云清渺瞥了强撑着的云清晖一眼,微微摇头。 【那便去吧,放心,有我护着你,不会出问题的。再说我已找小鬼打听过了,就是因为它们都表示瑞泽山有问题,所以我才会决定趁机去探查一番的。】 具体是什么问题,云清渺没有说。 反正说出来,云清晖也听不大懂,还反倒容易增加恐惧。 要知道进入这种地方探查,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平常心。 一旦慌了神,便容易中招。 所以,还是让云清晖稀里糊涂着吧。 车子开了近两个小时,才顺利抵达了瑞泽山的山脚处。 看着长满青苔的破败售票亭,再看水泥路上落着无数树叶,还有已经许久未抬起导致灰尘布满的停车杆。 云清晖承认,有那么一瞬,他真的想干脆让云晗之丢在山里得了。 可他毕竟是个善良的人,又答应了宋竹君会尽量带回云晗之,总不能尚未开始就放弃吧? 于是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哎!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云晗之什么债!” 【想知道吗?】 ai女声突然响起,吓了云清晖一大跳。 “不是,老妹儿,你能不能别站在我身后按ai朗读啊,好吓人!有句老话你知道吗?叫人吓人吓死人啊!” 云清渺微微一笑,又输入了一行字。 【理是这个理,但要进山了,得先给你一点开胃小菜。不然,我怕我待会儿要背着你前行。】 云清晖沉默几秒,随即双手叉腰道:“呵呵,我可是闯过万鬼阵的人!你别小看我行吗?进山就进山,走!” 说完之后,他背着包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走去。 却没发现他离开时,云清渺的笑容消失,眼神还变得无比凌厉。 与此同时。 树林茂密高耸入云,繁盛而又翠绿的叶片几乎形成了一张密网,挡住了灿烂温暖的阳光。 虽有几缕阳光透过细细小小的缝隙落下,但依然无法照亮更无法驱散厚重的浓雾。 如此,令人一旦踏足,就难以辨别方向,也难以寻找出口。 云晗之已经转了好几圈,都没能走出这片树林。 他拿出仅剩的四分之一矿泉水,润了润嘴唇,又拧好瓶盖,塞回了包里。 再看附近的树木几乎是一模一样,还有浓雾似纱幕遮挡着他的视线。 他不禁生出了些绝望感来,喃喃自语道:“我该不会要被困死在这里吧?我还没有给父母道歉,也没有给…也没有给云清晖道歉,还有那个净霄道长。我都未来得及致歉,就要抱憾死在这了吗……” 其实自从他与余宁儿分道扬镳后,他就一直在为先前的莽撞无知而后悔万分,同时也生出了无限的愧疚与歉意。 可是他始终无法鼓起勇气回云家去道歉,再加上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回去实在丢脸。 因此,他就想等做出一番事业了后,回云家去弥补一切。 但,他轻信于人,又急于求成。 才会落得如今这般,在山林中许久都寻不见出处还有可能被野兽吞食的下场。 “我真不该相信他们的,什么投资什么理财,分明就是一群骗子。” 云晗之越是在树林穿梭,越是后悔自己的冲动。 他母亲果然说得对,他的脾性若不改,早晚是要出事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正想着,云晗之忽听不远处传来铃铛响声。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想赶紧寻个地方躲起来。 然而他才迈出了几步,又听一道人声传来。 “云先生,您不告而别是想去做什么?难道您不想出人头地,也不想给自己争一口气了吗?” 听见这声音,云晗之的鸡皮疙瘩都忍不住冒了起来。 他不敢吭声,也不敢乱走,只默默躲在近处浓密茂盛的草丛中。 没过多久,一位身穿袈裟的僧人就优哉游哉地走到了附近。 如果云清渺在此的话,一定可以认出这位僧人,便是消失已久的弘空法师。 “云先生,你躲起来也是没有用的。这里,早被我的师弟施了阵法。无论你怎么躲怎么找,都无法离开,只能在一定范围之内原地打转。所以你不如出来跟我回去,至少还能拿回你投资的钱,不会血本无归。” 听着这些话,云晗之不免犹豫了几分。 毕竟他投资的钱都是借来的,如果真的半分都不要的话,那他以后就没有起家之本了。 而且大概率,他只能灰溜溜地回到云家,也不知那时,云清晖会如何大肆嘲笑他。 又听弘空法师的脚步声向前,他想走出草丛的想法就更强烈了。 然而还没等他付出行动,就听弘空法师轻嗤一声。 “找到你了,云先生。你啊,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去吧。” 土地神 刹那间,无数鸟儿扑扇着翅膀飞向树梢或天空。 正在努力砍荆棘的云清晖看见这一幕,顿时愣了几秒。 又待他回过了神来,他扭头向云清渺道:“老妹儿啊,那前面突然冒出来好多鸟!该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他隐约记得从前在电视上看过,鸟儿若是成群结队地胡乱飞起,那就说明可能会有灾难要发生。 云清渺停住脚步,观察了会儿周围,才用手机打字回答。 【不会,这里对于它们来说很安全,也不会有你想的自然灾难发生。】 听见这话,云清晖才觉得安心了些。 一边用小刀砍荆棘杂草一边低声吐槽着,“我们都在山里找了快两小时了,怎么还没找到云晗之那蠢货。他丫的,该不会是跑进内围去了吧?” 云清渺摇了摇头,打字给云清晖看。 【没在内围,毕竟带他来瑞泽山的人还是很惜命的。内围野生动物太多,有毒的更是数不胜数,所以他们出于保险起见,不可能带云晗之进内围的。】 这番话看得云清晖颇为疑惑,“老妹儿,什么叫带他来瑞泽山的人?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绑了云晗之吗?” 【算是知道吧,如果真的是他们,倒还省事些。】 云清渺倒也没卖关子,直接告诉了云清晖,先前在外围四周进行搜寻的时候,她遇见了只开了灵智的刺猬。 那刺猬胆子极小,她用了食物引诱,才让刺猬从藏身处出来。 而后以某种特殊方式交流了一番,就知道了前段时间有人进山的事。 她再根据刺猬的线索探查了会儿,便在几个隐秘之处发现了些线索。 结合起来,她如今大概知道是谁带着云晗之来的瑞泽山了。 可她感到无法理解的一点是,云晗之为什么会跟对方来此。 难不成,云晗之是真的脑子有病吗? 不止云清渺在怀疑这一点,云清晖同样如此。 “他是什么超绝蠢货啊?连这种荒无人烟的大山,也敢随便跟着人来!别人对他做点什么,他都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这什么脑子啊?他该不会压根没长脑子吧?哎哟,死了得了!” 骂骂咧咧好一阵,云清晖还是在卖力砍荆棘,并未真的放弃云晗之。 他一边砍一边前进,外套上、裤子上,都是被荆棘勾出来的破洞,手臂上、大腿上,还有几处冒着血珠的伤痕。 见状,云清渺不禁皱起了眉。 这样下去既浪费时间,又会让云清晖受更多的伤。 说是吃力不讨好也不为过。 云清渺想了想,还是决定用点小手段。 她先从包里翻出了香烛,又拿了块巧克力并找了些野果。 再寻了块平地把这些东西摆好后,最后才在包里拿出朱砂、黄纸、毛笔。 一边画符一边默念,“……经坛土地,神之最灵。升天达地,出幽入冥。为吾开奏,不得留停……” 落下最后一笔的同时,土地咒也念完了。 只见黄纸上的红色符篆微微亮起,又在眨眼间飞向半空燃起化为灰烬。 不一会儿,云清晖感受到脚下地面有微微震动。 他下意识上前了几步,想去拉着云清渺跑路。 但他很快就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这是云清渺在施法,不是自然灾害。 所以他只站着直直盯住不远处,也就是云清渺摆香烛供品的地方。 果然,很快便有无数的沙尘汇集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近似人形的虚影。 “小…小渺?竟是你召我而来……莫非,你是遇上了什么大麻烦?” 看着面前的虚影,云清渺摇了摇头。 紧接着,虚影又发出了沙哑而又慈祥的声音。 “好,没有遇上麻烦就好。那…你此次召我而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云清渺先打字礼貌问候了一番,然后才说起了自己想托土地神帮忙的事。 【我有个朋友在瑞泽山迷了路,想托您帮我们找找他,最好是能为我们指一条明路。】 了解到情况后,土地神点点头,抬手往西北方向一指,便有一道风沙缓缓飞出。 蜿蜒流淌,仿若小溪。 “好了,你们只需沿着这个一直往前,就能找到你们的朋友了。不过要小心,他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若你们实在无法解决,可以用这片树叶召我相助。” 说着说着,天上忽地落了一片碧绿似玉的叶片,在飘荡了一会儿后,稳稳落进云清渺的手中。 云清渺收好叶片,又朝土地神鞠躬。 一旁的云清晖也反应过来,赶忙跟着鞠躬,还低声说着:“多谢土地神!多谢土地神!以后我必给你多烧些香烛纸钱!多送点供品!真是感谢您!” “哈哈,你这小子挺有趣的,”土地神仰头大笑,“不过香烛纸钱还有供品就不必了,逢年过节来土地庙拜一拜即可。” 话音落下,不等云清晖再说些什么,土地神的身影就消失不见。 云清晖只能扭头看向云清渺,“老妹儿,真不用吗?” 【真不用,因为对于土地神来说,人的信仰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你肯拜他信奉他,会比做做形式更让他高兴。】 听了这话,云清晖一边点头一边嗯了两声。 随后,紧紧跟着云清渺一起沿那道流沙向前走去。 土地神果然神,这流沙带的路虽有杂草丛生,但是路更平稳更好走,还没有荆棘冒出来挡路。 只十来分钟,云清晖就瞧见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与之前的树林不同,这里的树林更高更密,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还有浓到几乎遮天盖日的雾气缭绕,导致云清晖都不敢与云清渺走太远,只保持着约莫两步的距离紧跟在后。 若不是云清晖还恪守礼仪,他都恨不得抱住云清渺的胳膊,像挂件似的挂在云清渺身上了。 又顺着流沙走了一会儿,他们才顺利穿过这片古怪的树林,来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前。 云清晖尚未来得及平静下来,一抬眼就发现流沙在慢慢消失,似乎是已到了尽头。 他不免好奇地顺着流沙看向前,却见河流对面有个漆黑山洞。 要怪就怪净霄 见状,云清晖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画面。 什么山野藏尸、什么棕熊吃人、什么洞中白骨...... 他从前刷短视频看见的那些案件,都在这一刻,抑制不住地浮现出来。 这让他不免心慌意乱,险些站不稳摔进河里。 幸亏云清渺及时拉了他一把,才让他重新在河边站稳,又大喘了几口气缓和情绪。 “老妹儿,云晗之不会就在那个山洞里吧?” 云清渺点了点头,用手机打字给云清晖看。 【土地神指路从不会出错,既然流沙断在了这里,那就说明多半是到地方了。你把裤脚挽起来,再拿出我给你的护身符。待会儿若是我做这个手势,你就赶紧看看护身符有没有烧成灰,一旦烧成灰便赶紧把桃木小人拿来用掉。】 云清晖看完后,二话不说,就在包里翻找。 很快,便将护身符和桃木小人都攥在了手中。 看云清晖准备好了,云清渺才收起手机,率先踏入了清澈冰凉的河流中。 一步一步,走的十分稳当。 云清晖紧跟在后面过河,他虽瞧着河流并无异样,但还是小心翼翼仔细看着脚下。 没走几步,就感受到河水流淌的速度似乎变快了些。 而且不知是不是他出现了错觉,他觉得水带来的阻力也变大了。 甚至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阻拦着他继续迈步向前。 他越是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明显。 “老妹儿,这河水......” 话还没说完,云清渺忽地掷来一张符纸。 符纸在半空燃起,便有无数灰尘顺势落入水中。 同时,云清晖感受到河水的阻力变小了些,赶忙继续迈步向前。 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离开了河流。 上岸后,他才敢小声问云清渺,“那...那河水是不是有问题啊?” 云清渺点了点头,又做了个口型。 阵法。 好歹相处了这么些天,还一同经历过万鬼阵。 云清晖对于云清渺也算是了解,所以这样简单的口型一看就懂。 他定了定神,长舒一口气,“还真有问题,云晗之究竟是被什么人骗来这深山老林的啊?他总不能是受余宁儿祸害太多,突然看破红尘,想当出家人了吧?” 吐槽归吐槽,他缓和了片刻,仍是继续走着,想要寻找云晗之的踪迹。 很快,他就与云清渺来到了那个巨大的山洞前。 虽然外面是一片晴朗,阳光无比强烈,照得人皮肤发烫。 但山洞内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站在洞口完全看不见里面景象。 只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掉落声时不时传来,令人忍不住去想象这个山洞的深与大。 云清晖咽了咽口水,他毕竟是个普通人,免不了会对这种未知事物感到害怕。 可是想一想,有云清渺在,他又没那么害怕了,但是仍会觉得紧张。 不过找到云晗之是很重要,可该做准备还是要做的。 总不能像葫芦娃救爷爷那般,一个搭一个,买一送一吧。 出于这样的想法,云清晖就低声问云清渺。 “老妹儿...我们要不要先给三叔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这山洞,我瞧着有点危险啊。” 然而云清晖刚问完,云清渺就拿出手机,给了他一个晴天霹雳。 【打不了也发不了,没信号。】 云清晖哽住,好一阵才颤抖着声音再次问。 “那...那我们怎么办?这信号都没有,万一出点什么事,求助都找不着人啊。” 云清渺倒是依然淡定,打字回答。 【找不着人,可以找鬼,还可以找神仙。放心吧,包你安全离开这儿,不会出事。】 紧接着,云清渺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借着这点微弱的光芒走进了山洞。 云清晖不敢独自在外待着,也害怕云清渺会一去不回。 纠结几秒后,还是赶紧追了上去。 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探查着。 期间,云清晖怕会走散,还拽住了云清渺的背包带子。 又在山洞里面,左拐右拐好一阵,云清渺才停下来。 “老妹儿,怎么不走了?” 云清晖用极其低微的气声问了这句话,没等云清渺回答,就听不远处传来了颇为熟悉的声音。 “放我出去!你们这是绑架!是犯法的!投资的钱我不要了行吗?而且只要你们肯放我出去,我保证给你们一笔足够度过后半生的钱!” 听见这番话,云清晖顿时瞪大了双眼。 云晗之竟真的在山洞里! 意识到这点后,云清晖就想上前去救人,却被云清渺一把拽住了。 他也反应了过来,自己不该太冲动,便与云清渺一同慢慢后退几步,回到了之前的一个拐角处。 这个位置,正好能听见声音,又可以进行交流,还不会被人发现。 于是云清晖忍住去帮云晗之的心,继续听了起来。 很快,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不过并不是云晗之的。 “钱?呵,我最不缺的便是此物。我要的,是你的命,还有你妹妹的命。可惜她比你狡猾多了,那我只能先取你的命。待日后,再去取她的。” 听见这话,被捆着手脚的云晗之有些困惑。 他的妹妹?哪个妹妹?该不会是余宁儿吧?难道这人和余宁儿有仇? 想了想,他开口:“你跟余宁儿有什么仇?是她招你惹你,你绑我做什么?” “余宁儿?”弘空法师擦拭香炉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仰天大笑,“她一个顶替位置的冒牌货,也配与我结仇?难怪你会被这样的垃圾货色耍得团团转,也难怪你轻而易举就进了我设下的圈套。你真是蠢得连猪都不如,竟还未明白,那净霄才是你的妹妹。” 闻言,云晗之瞬间愣住。 净霄......是他的妹妹?净霄才是云翩翩? 不,不可能吧。 看着大受震撼的云晗之,弘空法师只觉得无趣。 若不是师父叮嘱他,必须要抓个云清渺的亲人来献祭,才能炼制新的丹药,他真不想在云晗之身上多费工夫。 如此蠢笨之人,实在是没意思。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弘空法师拿出香点燃。 “这香能让你在无知无觉中死亡,不会有任何痛苦,也算我心慈仁善了。日后去了地府,可别胡乱告状。要怪,就怪你有净霄这么个妹妹吧。” 你终于现身了 听见死亡二字,云晗之先是觉得害怕,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 或许,对于他这样只会给亲人添麻烦的祸害来说。 死亡是一种解脱。 而且若是他真的死了,想来云清晖会很高兴吧,他的父母也能轻松一些。 至少,大家都不用再受他的气了,也不必再为他收拾烂摊子。 想到这里,他就干脆放弃了挣扎,安安静静坐在了角落,等待死亡。 可下一秒,便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闯入。 即使只有微弱的火光照着四周,云晗之也能看清那张满是焦急的脸。 “云晗之你真的没脑子是吧?觉得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我告诉你,你真敢死,我必给你的骨灰扬了!连个坟都不会给你挖!” 虽是骂人的话,但云晗之听着,心中居然莫名生出了一阵温暖。 可他很快意识到,那香已经被点燃,而且弘空法师不是个好对付的。 于是他赶忙冲着云清晖大喊:“你来做什么!快跑啊!” “跑你大爷!老子是来救你的!你看看你自己那样,怎么好意思担心我的,”云清晖又骂了云晗之几句,才扭头冷脸看着弘空法师,“哪来的秃驴,不去取经,在这搞绑架?不是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吗?你如今杀人算什么?” 弘空法师对云清晖的出现颇为惊异,但还是强撑着回怼了一番,“算他有福气,能死在我手里。但凡换作旁人,你以为他还能无知无觉死亡吗,少说要被虐待三天三夜。正好你也来了,那你们兄弟俩,就结伴去地府吧,这下不会孤独了。” “你以为我跟他一样都是傻子,不反抗等着死?”云清晖掏出了驱邪符,微微抬起下巴,眼神带着鄙夷,“噼里啪啦说那么多干嘛,直接来打。我看我扇你俩巴掌,你这秃驴就老实了。” 看着云清晖指尖夹住的驱邪符,弘空法师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轻笑了一声,“原是净霄找到这里来了,难怪难怪。怎么,她只派你送死,自己不敢现身?” 说完,他随手捻起一枚石子,朝着云清晖飞快掷去。 云清晖下意识想躲,却仍被石子打中了夹着驱邪符的手,导致手一松让符纸顺势滑落在地。 “连这都躲不开,净霄派你过来,还真是想让你送死啊。” 弘空法师笑着嘲讽了一番,干脆取下念珠甩向云清晖。 瞬间,原本连成一串的念珠骤然散开,一颗又一颗形成了无边的密网。 云清晖无法逃脱,只能被束缚起来,跌倒在云晗之的旁边。 云晗之见了颇为焦急,“你为什么不跑啊!逞强救我干什么?反正我死了,对你又没坏处。” “怎么没有?”云清晖瞪了云晗之一眼,扭头盯着弘空法师喊道,“我来之前是报警了的,如果我半个小时不出去,警察们就会进来找我。” 听见这话,弘空法师又一次笑了起来,“在绝对的力量前,你叫警察也没用。我虽不知道净霄是如何把你送进这里的,但我可以好心提醒你,我早在这设下了阵法。既无法随意进来,也无法随意出去。所以,你叫的那些警察,压根找不到这里。” 他的话音刚落,笑意也未散去,却有一道空灵的ai女声忽然响起。 【我证明,你确实设了阵法,但也就那样吧。】 弘空法师的笑容僵住,转而变为了警惕与愤怒。 他死死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净霄,你终于敢现身了吗?我还以为,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两个亲人死去呢。” 【有什么敢不敢的,我一直在。不过是想看一看,你消失这些天,能有什么长进。然而事实证明,你还在原地踏步。】 这次声音落下,云清渺就大步走了出来。 眼神淡然,毫无畏惧。 如此,令弘空法师更加愤怒了。 “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别忘了,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如果不是突然有人破阵救了你,你和那玄春早死在我的幻阵之中了!” 云清渺挑眉,并未被激怒,只抬手甩出了几张符纸。 那些符纸如同锋利刀片般,迅速飞向了弘空法师之后,在袈裟上割出了无数裂痕。 看着袈裟上的破损,弘空法师十分震惊。 这可是师父给他的护身法器,刀砍无痕、火烧不了、水浸不烂,说是永远无法毁掉也不为过。 如今,竟会被云清渺弄得破破烂烂。 弘空法师后退几步,眼神阴狠,“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 这话听得云清渺实在没忍住笑了,干脆冲弘空法师比了个友好手势。 一个邪门歪道,居然会问她用了什么邪术。 简直和狗问人怎么咬人一样离谱。 弘空法师看着那个友好手势,险些把牙咬碎。 他一把扯下袈裟,朝云清渺扔过去,“别高兴的太早了!一点破损而已,不影响我用它!上次我能让你一败涂地,这次也一样!” 话落,袈裟就飞向了云清渺的头顶,以极快的速度展开又变大。 如此景象,看得云晗之和云清晖都十分紧张。 可云清渺泰然自若,只抬手在半空画出了一道符篆,再挥手将符篆打向头顶的袈裟。 当符篆落在袈裟上的一瞬间,本来就有着无数裂痕的袈裟,居然忽地碎成了无数的布片。 又在弘空法师的目瞪口呆中,突然燃起火焰,最终烧为了灰烬随风而散。 “这...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弘空法师像是疯了般,跪在地上试图留住仅剩的那点灰烬,仿佛这样就能复原袈裟。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云清渺再次抽出张符纸,趁着弘空法师跪地发疯时,一把拍在了弘空法师的背上。 顿时,弘空法师就停住了动作,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 一旁的云清晖见了不免笑着开口:“秃驴,现在老实了吗?还想送我下地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被贴了定身符的弘空法师无法回答,可还是有一道声音在山洞中响起。 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云清渺脸色一白,额间满是冷汗,似乎无比痛苦。 只是有点人脉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寻到此处来。不过也好,省了我们之后再去费劲儿抓你。” 话落的同时,一个身披黑色长袍的人,就从不远处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他走到弘空法师的面前,一把扯下了那张定身符。 瞬间,弘空法师就恢复如常,深吸一口气重新站起。 “早叫你把摄魂铃给我,你偏不,如今看我出丑你就满意了是吗?” 黑衣人无奈摊手,“那是师父给我的护身法器,与你的金刚袈裟无异,我怎能随便给你用呢?好了,先不说这些。既然她自寻死路,那就正好把她一同带走,如此也算完成了我俩的任务。” “这还用得着你说?当然要带她走了,”弘空法师先是睨了黑衣人一眼,又扭头看向痛到半弯着腰的云清渺,“不过是会些三脚猫功夫,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师了。既是送上门来找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说完,弘空法师便冲黑衣人使了个眼色。 黑衣人心领神会,从腰间摸出一捆长绳,准备用来捆住云清渺。 可是没等他走出几步,山洞中忽地刮来一阵狂风,吹得烛火晃动几近熄灭。 也让他和弘空法师,都被吹得睁不开眼。 他意识到有诈,想用符术应对。 却尚未来得及行动,就迎面而来一股巨力,竟直接将他打飞出去,重重落在了石壁上。 随着砰的一声,他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又无力跌落在了地面。 弘空法师听见声响,努力顶着狂风睁开眼。 在模糊之中,瞧见这一幕,他一时情急大喊道:“知安!用法器啊!” “噗......”被唤为知安的黑衣人再次吐了口鲜血,随即喘着粗气回答,“有诈...她...有问题...你快走...走!” 弘空法师这才想起了云清渺,连忙抬头看去,却见云清渺神色平静地站着。 仿佛先前的痛苦模样,从未出现过似的。 他不禁微微瞪大了双眼,“你...你为什么不受影响了?” 云清渺只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甚至还平稳走去不远处,慢悠悠解起了云晗之和云清晖身上的束缚。 弘空法师见了,觉得颇为屈辱。 他三两步跑去知安身旁,从对方腰间找出了铜铃,飞快晃动起来。 然而,云清渺这次是几乎没受影响。 连脸色都没有变,只愣了一瞬而已。 紧接着,云清渺就恢复如常,还看向了烛火熄灭的暗处。 弘空法师不知云清渺在看什么,仍是慌乱地晃动着手中的铜铃。 可无论他怎么拼命晃,都不见云清渺受影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云清渺都解除了云晗之和云清晖身上的束缚,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弘空法师真绷不住了。 他想要启动阵法,直接解决云清渺,却与身受重伤的知安一样,莫名被一股巨力拍了出去。 “噗!” 弘空法师同样跌落在地,同样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如此。 见云清渺要带着云晗之和云清晖离开了,他与知安对视一眼,决定以血画符布阵。 简单来说,就是搏命。 毕竟...... 若是他们的任务再失败,他们定会被逐出师门的。 到那时,是肯定保不住性命的,还不如在此刻搏一搏。 然而两人才强撑着虚弱的身子站起,就瞧见一道道黑影骤然出现并凝实。 知安最先看出黑影们的身份,双眼中不免充斥着难以置信,“八...八煞大将军,还有...还有四方鬼王。” “怎么可能!”弘空法师虽然也认出了这些黑影的身份,但不肯相信有人能同时请来这么多鬼神,“多半是她用了什么术法在唬人!寻常道士想召请无常来都困难,更何况同时请来四方鬼王和八煞大将军!” 话落的一刹那,又是两道黑影现形。 这下,是真让知安和弘空法师都呆住了。 因为这两道黑影,正是范无救与谢必安,大名鼎鼎的黑白无常。 范无救冷着脸,谢必安笑嘻嘻,各自拿着冰冷坚硬的勾魂索一甩。 眨眼间,知安和弘空法师的身体双双倒下,两道灰白色的虚影顺势而出。 只不过,都被勾魂索束缚住了,无法挣扎更无法逃离。 这时,云清渺才不紧不慢走来并用手机打字。 【我早说了,没什么敢不敢的,之前我没有出现,不过是想看看你们俩有无长进罢了。事实证明,你们俩都在原地踏步。】 听见这番话,弘空法师的魂魄顿时剧烈颤抖起来。 被气的。 “你到底用了什么术法!你一个普通道士,怎么可能同时请来黑白无常、八煞大将军还有四方鬼王的!” 看弘空法师破防的样子,云清渺勾唇一笑。 【只是有点人脉罢了,怎么,难道你不行吗?那你真是可怜。】 云清渺又不是个傻子,明知这地方有问题,还会毫无防备地前来。 因此,她早在请土地神帮忙指路的时候,就想到了请几位鬼神来帮忙的法子。 反正她在地府有的是人脉...啊不,鬼脉。 随便召请几位,都能制裁弘空法师和那个黑衣人。 如此,她也不用担心再受那古怪铜铃的影响了。 只不过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趁云清晖出去吸引弘空法师的注意力的时候,烧去地府的请神符竟会请来这么多的鬼神助阵。 真是稀奇。 眼下可是临近中元节了,正是地府最忙碌的时候。 难不成是地府给他们都放了假,所以他们才会闲到齐齐来帮忙? 云清渺心中想着,倒也没直接发问。 毕竟还有外人在场,不太方便。 于是她只打字给黑白无常。 【搜魂的事就拜托你们了,我先把我的亲人送出去。待晚些时候,再召你们来。】 黑白无常都点了点头并未多言,随即勾着弘空法师和知安的魂消失不见。 八煞大将军和四方鬼王也没吭声,只是挨个上前摸了摸云清渺的头,然后也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这些鬼神都消失了,被解开束缚的云清晖,才敢走来问云清渺,“老妹儿,那俩的尸体...啊不身体,怎么解决?” 一切都是我的错 这话听得云清渺一笑,打字反问。 【你想埋了还是碎了,又或是直接火烧?】 云清晖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不了不了,都不了哈~这是犯法的,老妹儿你可不能冲动啊。虽然他们的确可恶,但...但该交给警察解决的还是交给警察解决吧,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不想你一时冲动,将来只能唱铁窗泪啊!” 见云清晖居然当了真,云清渺就笑得更欢了。 她还伸出手,在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吓得云清晖更加慌乱。 “不不不,别别别,老妹儿你听我一句劝。为这样的人,不值得搭上你的后半辈子啊!待会儿出去报个警,就他们绑架云晗之的事,都足够他们喝一壶的了。所以你不要冲动,我们按法来行事。” 云清渺又笑了会儿,才打字给云清晖看。 【放心吧,我不傻,不会想着那样解决他们的。直接将他们丢在这儿就行,他们之前布下了阵法,一般人寻不到此处的。等我的朋友们搞定后,我会联系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人员负责后续处理的。】 听完这番话,云清晖可算是安了心,“呼,那就好,那就好。哎,我刚刚甚至都在想,若是你真要那啥的话,我该如何帮你脱身了。但还好,你不是某个蠢货。” 说着说着,云清晖还瞥了仍是一头雾水的云晗之一眼。 云晗之这才回过神,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刚才那些...都...都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的吗?你以为我妹闲得慌在给你变戏法呢?”云清晖先是没好气地怼了云晗之一番,又忍不住发问,“喂,你没受什么伤吧?有受伤就赶紧说,别晚点见了母亲,又告状说我不管你。” 闻声,云晗之忍不住低下头,声音也随之变小了些,“抱歉,从前那些事都是我做得不对。” 云清晖愣了几秒,才冷笑一声回道:“你不对?你能有什么不对?哦,你该不会是觉得说一句抱歉,从前那些事就能一笔勾销吧?呵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看来离家出走这么些天,你仍是半点改变都没有啊。” “......不是,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云晗之先前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云清晖,一时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用意,“小晖你听我说,我真的知道自己从前做错了太多。我不求你要立刻原谅我,只希望你...你能给我个弥补的机会。” 云清晖翻了个白眼,“我凭什么要给你?就凭我们血脉相连吗?行了,别扯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无非就是想回云家,找点理由糊弄一下我罢了。所以差不多就得了,我当你真的知错,你也当我原谅吧。少耽误时间了,母亲他们还等着我报平安。” 说完之后,云清晖就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在山洞内照了一圈后,看向云清渺,“走吧,老妹儿。等晚点我带你在鹏城市区好好转转,再带你去吃些特色美食。肠粉和烧鸡,你想吃哪个?还是都来十份尝尝味儿?” 云清渺知道云清晖此刻特别不愿搭理云晗之,也没多管,只一边跟云清晖往外走一边点头或摇头回应。 见状,云晗之并未像曾经那样大发脾气。 而是默默跟在了后面,一步步走出黑暗的山洞,直至见到天边的余晖。 这会儿已是晚上六点多了。 云衍之与宋竹君那边早完成了搜查,却迟迟没等到云清渺和云清晖的消息。 正当两人都感到万分担忧,想着要不要过去帮忙的时候,就看各自的手机同时亮起。 分别是云清渺和云清晖发来的报平安的消息,还说了已在瑞泽山的山洞中找到云晗之的事。 这下,才让云衍之与宋竹君都松了口气。 宋竹君更是忍不住激动起来,“真好,真好,都平安无事就好,找到晗之了就好。衍之,不如我们赶紧去找他们会合吧?” “二叔母,您别急,”云衍之虽同样有些激动,但还是比宋竹君更冷静,“渺渺说了,让我们回酒店等着即可,不必前往瑞泽山找他们。” 听到这话,宋竹君赶忙点头,“对,对,我们去了反而容易给渺渺添麻烦。那我这让司机去备车,我们快些回酒店等着。” 两人达成一致后,就叫了司机备车,回酒店去耐心等着。 他们路上还不忘发消息给云向卿等人,免得大家都为云晗之失踪的事担心着,容易再生事端。 待到了酒店后,又等了两个小时,才终于见云清渺三人平安归来。 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注意,云衍之还特地定了酒店餐厅的包间,这样就能边吃饭边聊天了。 也不必担心,有什么话会被陌生人听了去。 进了包间,宋竹君先仔细打量了云清渺和云清晖。 确认两人都没受什么伤后,才扭头查看起了一直闷着头不吭声的云晗之。 相比起来的话,云晗之就十分狼狈了。 头发满是灰尘与碎草碎叶,衣服破破烂烂还脏兮兮的,甚至有一只鞋子不见踪影。 整个人看起来,活像是刚从垃圾堆里刨出来的。 这让宋竹君半是心疼半是气愤,“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非要跟那个余宁儿搅合到一起?还为了她玩离家出走这一套,你知不知道我们全家上下都有多担心你?还有,你怎么就跑到鹏城来了?是受谁的哄骗?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宋竹君噼里啪啦的一顿训,听得云晗之把头低得更深。 他等宋竹君发泄完,才小声回道:“对不起,是我太冲动太莽撞太犟了。让你们为我担心了,我真的很抱歉。这来鹏城,也是因为我过于蠢笨过于傲慢,才会被骗。我的确是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母亲你骂得对。” “你......”宋竹君没想到云晗之竟没顶嘴,而是直接承认了错误。 一时间,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训斥云晗之才好了。 倒也不是她原谅了云晗之,而是她对云晗之的转变感到惊讶。 可想想受罪的云清渺、云清晖还有云衍之,她仍是冷着脸追问:“那你是怎么来鹏城的?你先前,不是跟余宁儿在帝都待着吗?” 云晗之悔过 云晖之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在从前的话,他肯定是不愿意说的。 因为他会觉得太丢脸了,他不想让别人,尤其是亲近的人知道这些。 可如今,他已是经历过风风雨雨,想要成长想要蜕变的了。 所以在纠结一阵后,他还是低声讲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 先是他一时冲动又过于偏执,不肯相信云衍之的话,离家出走前往帝都见余宁儿。 到了帝都,他的银行卡都被冻结,又没多少可用的现金。 他与余宁儿只能四处求助,还找杨家借了钱艰难生活。 他逐渐意识到钱的重要和不易得来,所以变得越发珍惜钱,也开始想着如何赚钱。 奈何余宁儿始终都无法理解他,不仅终日在外混迹于各种酒局,想要找个更有钱的饭票摆脱他。 还在某天与他大吵一架后,去找了杨家的杨成鹏卖惨。 他得知真相,无比的失望,才终于狠下心与余宁儿断绝往来。 之后,他因不好意思就这样狼狈地回云家。 所以开始联系各路朋友,妄想出人头地大展宏图。 等功成名就后,再回云家认错。 然而事实证明,他还是太蠢了。 他听一个朋友说,最近手里有个风险低回报高的项目。 对方理解他最近生出困境,因此也不需要他投入太多的钱,随便投个几万、十几万的都行。 哪怕是完全不投钱,也是可以参与的。 唯一的要求,便是这个项目不能随便泄露出去,他还得作为朋友的心腹去帮忙盯着。 他一开始觉得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居然不投钱也可以参与项目,最后还能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 可朋友说,主要是这个项目的回报很高,一时又找不到可靠的人手盯进度。 所以只要他愿意付出时间帮忙,就可以分到一部分的回报。 他又与那个朋友聊了聊,看对方的确是需要人手,也有关于项目的资料。 于是他才相信了,还从仅剩不多的余额里,拿出了一部分投进项目。 而后,就是弘空法师找上门来了,据说是朋友请的另一个帮手。 想想很多做生意的人确实会信玄学,因此他便没多想,直接与弘空法师一同来了鹏城考察。 哪知道,这竟然是专门为他精心设计的陷阱。 “那个弘空法师,趁我没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收集了我的头发、指甲还有血。然后我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总之在我喝了他递给我的一瓶水后,我整个人就晕晕乎乎迷迷糊糊的了。等我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山洞里。” “我起初以为他是图财,还跟他说只要放了我,我保证日后给他一笔丰厚的钱财。但他完全不理会我的话,只每天在那个山洞里搞些莫名其妙我看不懂的仪式。还念念有词说,只要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去见师父领丹药什么的,我也听不明白。” “直到今天我趁他外出的时候,挣脱束缚想逃出去,却失败了被他抓回。他才告诉我,压根就没有什么考察更没有所谓的项目。骗我到鹏城来,不过是想寻个不易被发现的地方解决掉我。还说什么,要怪...要怪便怪我的妹妹。如果不是我的妹妹惹了祸,倒也不至于牵连到我。” 说到这里,云晗之还小心翼翼地看了云清渺一眼。 云清晖察觉到云晗之的视线,直接冷着脸挡在云清渺身前。 “喂,你给我清醒一点!分明是你自己不长脑子才惹了那么多祸,你别又发神经把这一切都怪在渺渺头上。你要怪,就该怪你自己蠢,懂了吗?但凡你是个有脑子的,你也不至于被余宁儿骗,还被那什么法师骗。” 一旁的云衍之同样漠然看着云晗之,“任何低风险高回报的事,都是诈骗。你哪怕是多上上网,多看看各种新闻,也该知道这一点。” 宋竹君更是摇了摇头,拉过云晗之的一只手,无比认真地说:“我告诉你,我们之所以能赶在你死前救下你,都是因为渺渺出力找到了你的位置。倘若你要做那恩将仇报不懂感恩之人,那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听着三人对自己的“讨伐”之言,云晗之赶紧解释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没有要怪净...渺渺的意思。我当然很感谢她救了我,我也知道如果没有她帮忙,我是不可能这么轻松脱身的。所以我...我很感激她,真的。我刚才看她只是因为...只是因为我听说,她才是真正的翩翩,所以我就...我就有点好奇。” 见云晗之的神色不似作假,说的那些话好像也都是发自真心的。 云清晖这才微微昂头,颇为骄傲,“是的,没错,渺渺就是真正的翩翩,也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准确来说,是我的亲妹妹,你的堂妹,”云衍之紧跟着补充了起来,一脸不愿云清晖抢人的样子,还瞪了眼仍处于震惊之中的云晗之,“你不要再发疯说什么你不相信,又或是认为我们合伙在骗你。渺渺已经与我父亲、母亲都做了亲子鉴定,是有结果报告的。” 宋竹君点了点头,对着云晗之半是劝慰半是警告,“小晖和衍之都说得对,渺渺的确是你大伯和大伯母的女儿,已经做过鉴定验证了的。而且,我们前两天还为渺渺举行了一场认亲宴。所以晗之,你千万不要再像上次那样,认为我们是在哄骗你了。经历这么多,你也该懂事了。” 听见这些,云晗之只沉默地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他现在当然相信大家说的,可他毕竟做错了事又惹了祸。 该挨骂该挨训,都要好好受着。 而且他自知讲话不好听,索性还是先闭上嘴,免得让大家都不愉快。 正好,服务员来敲门上菜了。 云家三人知道云清渺肯定饿了,便齐齐停止了对云晗之的敲打。 反正人已经救出来了,有什么话,日后都可以慢慢说的。 但,吃饭绝不能耽误。 于是三人都陪着云清渺吃了起来,还时不时给云清渺夹菜、舀汤。 这般状况,又让云晗之刷新了认知。 看来......他以后想在云家好好待着,是绝对不能惹云清渺的了。 他想的出神,却见云清渺递来一枚小三角。 真的来了地府 见云晗之愣神,云清渺耐着性子打字解释。 【你的头发、指甲还有血液都被弘空取走了,不知他有没有交给旁人。若是有,那你就危险了。很多精通玄学之人,都可以利用这三样来进行下咒下蛊。所以我给你一张护身符,只要你贴身带着,至少能躲过一劫。】 云晗之并不了解玄学,可他知道云清渺确实很厉害。 再说他又经历了弘空法师能莫名控制他,还见过他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的树林后,他多多少少就有点相信玄学真的存在了。 因此,他连忙双手接下了云清渺递来的护身符,并温声感谢,“好,我会贴身带着的,多谢你...多谢你不计前嫌。” 话音落下,云清渺忽地露出个灿烂笑容来。 这让云晗之颇为茫然,不过很快,他就看见了云清渺新打的字。 【我可没说我不计前嫌,只是不想你真的死了,也不想你死在他们手里。这符呢,是给你保命的没错。但六百六十六万一张,你想活命,就打钱吧。】 呵呵,她云清渺才不是什么真真正正的大善人。 她该记仇照样会记仇,而且一定要报复回去,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当初云晗之骂的那么难听,她可是牢牢记着,半点都没有忘记。 现下,正是她报复一番的好机会,她绝不会错过。 “......我,”云晗之抿了抿唇,继续说,“我愿意用六百六十六万买这张护身符,但我如今身无分文,能不能给你打欠条?” 他倒也知道,自己从前说了太多错话做了太多错事,因此得罪了云清渺。 云清渺暂不计较这些,帮忙找到他救出他,便已经十分大度了。 而后他肯定不能得寸进尺,妄想云清渺可以尽释前嫌,就此原谅他。 所以他早做好了补偿的心理准备,只是云清渺提出的六百六十六万,他真的一时无法做到,才提出了打欠条的事。 “如果你不信,我...我也可以不拿这张护身符的。生死皆是命,若不是我犯蠢轻信旁人中了计,也不至于现在仍无法摆脱危险。一切的一切,我都能接受,也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说着说着,云晗之就想把护身符还给云清渺。 不过宋竹君的动作更快,她一把拉住了云晗之,又颇为无语地瞪过去,“怎么受了那么多的苦,还是一根筋不懂变通呢?渺渺好心帮你,你给她打什么欠条?你要打,也该找我、找你弟弟打。然后把钱给渺渺拿去,将来只管慢慢还我们。你这要给渺渺打欠条,岂不是辜负了渺渺吗?” 云清晖更是冲云晗之翻了个白眼,“是啊,真要论起来,渺渺是你堂妹。怎么说,都还是隔着一层关系,你凭什么欠渺渺的钱?大不了,我和母亲先借给你。等你渡过难关了,再慢慢还我们咯。” 就连云衍之,都对云晗之的一根筋感到无奈,“你的银行卡是被冻结了没错,可你如今肯认错回归云家,属于你的那份理财基金还是有的。你若是诚心,运作一下就能拿到六七百万。哎,你之后便别去想着做生意什么的了,先好好读书吧。” 都说富二代、富三代对家最大的贡献,就是不创业。 这番话,简直是完美适配云晗之。 云晗之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没好意思多说什么,只重新收起护身符,表示会尽快给云清渺打钱的。 看着云晗之总算开了窍,云清渺才重新提起筷子,继续享用满满一桌的美食。 大家也没呆呆看着,一起接着吃了起来。 当他们这边算是其乐融融的时候,而另一边却是无比恐怖的景象。 白雾缭绕,鬼气森森,寒冷逼人。 十殿判官整整齐齐都坐在左侧,牛头和马面各执法器站于右侧。 还有十殿阎罗位居上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下。 而在他们之上,还有一人。 只是有一层薄雾遮挡视线,任谁都无法透过薄雾看清,后面究竟是怎样的模样。 不过在场的众鬼神,也都不敢大胆窥探。 这会儿,他们全部不约而同地看着地下。 在由熊熊赤莲之焰包围的灰褐色地面上,一左一右,分别跪着两个被勾魂索束缚起来的鬼魂。 同时,还有黑白无常在旁负责看管。 范无救神色淡淡,率先开口:“犯人弘空、知安,皆已捉拿归案。请众鬼神,进行审判。” 紧接着,谢必安勾唇一笑,颇为阴阳怪气地补充:“二人在人间无恶不作,更是犯下了滔天大祸。各位审判时,可得好好审。” 话音落下,一众判官该用往生镜的用往生镜,该记录过错的快速记录着过错。 十殿阎罗虽都冷着脸,但仔细一看,还是略微有所不同的。 他们有的是愤怒、有的是憎恶、有的是阴狠。 总归,都在预示着弘空与知安的悲惨结局。 弘空仍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是中了云清渺设的幻境,大声嚷嚷起来,“云清渺!你有本事出来跟我正面斗法!设下这么个破幻阵,还真以为能唬住我?弄出一堆鬼神来,假模假样要审判我,你以为自己是谁?酆都大帝吗!” 听见这一番话,在场众鬼神不禁同时笑出了声。 如此,令弘空更加愤怒,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嘲讽。 他一边奋力挣扎一边继续大喊:“云清渺!我警告你,若你再不现身,等我破了这幻阵,我必杀了你再杀了你全家!正好,你那几个哥哥还有二叔母都来了鹏城,我可以一网打尽!” 他越是大喊,漂浮在半空的众鬼神就笑得越是灿烂。 连在角落看热闹的普通鬼差们,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相比容易冲动的弘空,知安要更冷静一些。 他仔细观察过四周后,心中顿觉不妙,压低声音提醒:“弘空,弘空,你别闹了。我们...我们好像真的来了地府。” “怎么可能?你别被云清渺的幻阵唬住了!”弘空还是不肯相信,依然嚷嚷着,“你也不想想,她若是真有请地府众鬼神相助的本事,还能被我们师父拘了一魄且至今未发现吗?切,真是好笑。” 话音刚落,便见无数锋利银针似雨般袭来。 阳寿未尽 虽然弘空与知安都被勾魂索束缚着,但还不至于完全无法动弹。 像是刚才,他们仍然能小幅度挣扎或是大声嚷嚷。 可这会儿银针似雨般飞来,他们竟感受到了一种无比骇人又难以言喻的威压。 他们不仅一根手指都动不了,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密密麻麻的银针落下,然后一根一根扎进他们的身体。 一阵又一阵的刺痛袭来,仿佛一刀又一刀切割着他们的皮肉。 虽不至于死亡,但如此频繁还强烈的痛感,实在是种折磨。 很快,弘空与知安就都煞白着脸,身上的衣服已被汗水浸透。 光是看着便能知道,他们痛得几近崩溃。 然而在场的众鬼神,并未对此感到同情,反而齐齐露出了副解气的舒爽模样。 如此,就令缓了许久才缓过神的知安更加紧张了。 他自然是不相信以云清渺的本事,能请来地府的一众鬼神相助撑腰的。 地府的这些鬼神向来阴晴不定,从不会把小小的人类放在眼里。 云清渺只是一个普通小道士罢了,还是在几个月前才拿到的道士证。 纵使天赋异禀,也至多是在玄学上颇为精通。 若是论起与鬼神的交情,多半就是认识几个鬼差,怎么可能请动这些大神。 要知道即便是他与弘空的师父,也不过是与某位判官有点交情。 平日里要召请那位判官,还得献上无数香烛纸钱以及各种珍贵供品。 至于想请阎王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堂堂阎王,怎会与区区人类相识相交? 所以,知安只信自己和弘空是真的莫名被抓来了地府,却不愿也不想将这一切与云清渺扯上半点联系。 他等着身上痛感没那么强烈后,才低着头,小声发问:“各位大人,不知我与师兄犯了何罪,要在阳寿未尽的情况下,被带来地府接受审判。这般行事,恐怕不太合规矩吧?” 谢必安嗤笑起来,“犯了何罪,你们心中没数吗?不过想想也正常,你们作恶太多,一时不知道是因哪件事而来的地府,确实很合理嘛。没关系,待会儿各位判官会帮你们好生回忆的。” “白无常大人,”知安忍着痛继续恭恭敬敬地说,“在下与师兄皆为出家人,平日里诚心供佛行善积德,并未有过所谓的作恶。还望大人明察,莫要听信旁人的胡言乱语。” 其实知安这个时候已有些慌乱了,因为他从前听师父说过,地府的往生镜能看见人过去所做的一切。 但生前事生前论,倒不必为死后过多忧虑。 再说,他与弘空只要一心为师父办事,也不用担心死后下地府会受罪。 毕竟死不死的,还是个未知数。 也是因为相信师父的无所不能,且他与弘空确实都享受了许多。 所以两人就一直没顾及什么,只认认真真完成师父的任务。 不曾想,他们居然会突然被带来地府接受审判。 知安攥紧了拳头,紧张感越发强烈。 他还寄希望于那位与师父相熟的判官,能看在师父的情面上帮帮忙通融一二。 但...... “忘了告诉你们,张判官前些日子犯了事,早被押去十八层地狱了。所以,你们就别想东想西了。” 谢必安阴森森地笑着,眼中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一旁的范无救看了谢必安一眼,示意谢必安稍微收敛些,好歹今日十殿阎王都在场,就连那位都大驾光临了。 多多少少,还是保持一点身为无常的风范。 不过,范无救对于知安死到临头仍不悔改的态度,同样感到嫌恶。 就冷声说了句,“油嘴滑舌、说谎骗人,都是要被打入拔舌地狱的。” “那可不嘛~”谢必安并未收敛,反而更加张狂了,紧跟着补充起来,“以你们二人犯下的罪,将十八层地狱都走一遭,也是够够的~哦,顺带一提,你们的阳寿到底尽没尽。寻常人不知道就罢了,你们莫非以为我们也不知道吗?” 此话一出,无论是极力保持冷静仍想狡辩的知安,还是早已在崩溃边缘只想发疯的弘空。 都在这一刻,忽地沉默了。 因为他们确实被谢必安说中了。 若不是有师父的丹药续命,其实他们的阳寿早该尽了。 原以为能一直瞒下去骗下去,即便是到了地府也能糊弄一番。 然而事实证明,人在做天在看,这话并非胡扯。 当知安和弘空都无力反驳的时候,各位判官已从往生镜看完了他们的经历,又细细记录下来呈交给了十殿阎王。 至此,两人都意识到。 他们既没落入幻阵,也不是睡着了做梦。 他们......这次是真的要栽了。 另一边。 鹏城本就炎热,即使是到了夜晚,也处于高温之中。 因此,云清渺一行人吃过了晚饭,就在酒店待着没出去闲逛。 只是宋竹君把云清晖和云晗之,都叫去了自己的套房里面训话。 虽然大家是一家人,但云晗之终究是宋竹君的孩子,也是云清晖的亲哥哥。 晏秋作为大伯母,云衍之作为堂哥。 有些话,刚刚吃饭的时候说过就罢了,点到为止。 所以两人都在关心了云清渺一番后,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云清渺自然也没四处晃悠,她今天寻找云晗之,又解决弘空和知安,还是费了好些精力的。 她很快就在自己房间洗漱完,并钻进被窝开启了摆烂模式。 估摸着,今晚是等不到黑白无常来报结果的了。 她便没有烧符召请,只等黑白无常空了,自行来找她。 至于这会儿嘛,她困意不算浓。 就先给龚秀发了消息,提前告知对方一声,她大概找到了季云萍案的那个买卖尸体的逃犯。 而后,她又给玄英道长发了消息过去。 表示她手里的事情已解决的差不多了,应该可以赶上后天三清宫的中元法会。 玄英道长很快给了回复,说三清宫又招了几个挂单道士,若是她实在忙赶不回去也无妨。 可若是她确定能赶回去参加的话,就给她准备一身新道袍,届时好一起做度亡法事。 中元法会 云清渺认真想了想,如今已救出云晗之,弘空和知安又都被带走了。 眼下鹏城这边,的确是没什么事要做了。 那她赶去三清宫参加中元法会,应当没问题。 于是她给玄英道长回了话,表示自己是确定能参加的。 只是需要玄英道长帮忙收拾一下房间,她打算在中元法会结束后,住于三清宫修行一段时日。 正好,还能履行身为挂单道士的职责。 外出这么长时间,总该回去干点活,不然真是愧对于玄英道长每个月给她一千的单费。 约定好了后,她就在微信找出了云家的家族群。 嗯......相亲相爱一家人。 说来,她还是头一回在群里发消息。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点,她刚说后天要去三清宫参加中元法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海市。 下一秒,就有无数条消息跳了出来。 【「秋日」:诶?法会?三清宫举办的吗?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去?我还从来没参加过这种活动呢。】 【「秋天的小礼帽」:可惜集团的事有点多,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但若是你们要去,我可以安排一下。正好,我认识三清山大酒店的老板,让他留几个套房短住没问题。】 【「云家衍之」:父亲您放心,若母亲要去,我也能安排好一切的。不过渺渺多半是要住在三清宫的,您倒是可以以云家的名义给三清宫捐些资金。这样,也方便渺渺以后在三清宫长期修行。】 【「秋天的小礼帽」:你说得有道理,我待会儿问问。不过你就别想跟着去三清宫参加法会了,明天麻溜点回来,帮着分担些事务。你休了那么长时间的假,差不多该继续工作了。】 【「云家衍之」:......好的父亲。】 【「超级无敌大帅哥」:我合理怀疑大伯是因为自己在工作去不了,所以才紧急召回大哥你回家一起受苦受难。唉,何必互相伤害呢?但是无所谓,反正我能去~到时候,我给你们多拍点视频云一云~(黄豆吐舌表情包)】 【「云家衍之」:或许我应该提醒你一下,梁岳导演的新电影已开机。你这最晚后天就得进组参与拍摄,不然梁岳导演真的会来鹏城抓你的。】 【「超级无敌大帅哥」:已老实,求放过。不是说好了,可以再晚一周进组的吗?毕竟我只是个男五号,戏份不多也不算重要,何必刚开机就让我进组?大哥,你不要公报私仇行吗?】 【「云家衍之」:公报私仇?我可没有。是梁岳导演这几天拍摄,觉得原剧本的效果不够好,就让编剧临时改了一部分。说来也巧,你这位男五号便荣升男四号了,戏份更多还有与男女主的牵扯。那不得赶紧进组?怎么,你经纪人没告诉你吗?(黄豆微笑表情)】 【「秋日」:小晖你该拍戏还是好好拍戏吧,工作要紧。反正渺渺也不止参与这一场法会,你以后还能亲眼看的,不差这一时。如果你实在想看,可以给我打视频,我给你直播哈!(黄豆捂脸笑表情)】 【「超级无敌大帅哥」:啊啊啊啊啊!我刚问了经纪人!居然是真的!他说本来打算明天再告诉我的,好让我今晚能睡个安稳觉......啊啊啊,云衍之我恨你!我一辈子都恨你!我现在突然好想耍大牌,拖延几天再进组啊!】 【「云淡风轻」:臭小子,在瞎说什么呢!你若是敢耍大牌,看我抽不抽你吧!去去去,后天赶紧进组拍戏去!是什么身份就做什么事,每个人都有应尽的责任,你可不许学那些乱七八糟的!】 【「秋天的小礼帽」:小晖,耍大牌这种行为不可取。做人,还是要保持谦虚礼貌有度信守承诺的。你该去就去,我了解过了,你们剧组主要是在山里拍摄。放心吧,不热的,只是信号会不太稳定而已。】 【「超级无敌大帅哥」:我也就随口一说,你们不要当真了啊!刚才母亲已经捶了我几拳了,还让我跟云晗之一起罚站,面壁思过。哎,我再也不玩抽象了......】 【「好运莲莲」:呵呵,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母亲罚你面壁思过,那是该!还有,你们就别闹着要跟渺渺一起去了。她也是头一回参加法会,到时候忙都忙不过来的,哪有空管你们?要我说,都别去,在那什么直播看看就得了!】 【「怀光」:是啊是啊,这种时候不要去凑热闹了,省得给渺渺添乱。总归渺渺不止参加一回法会的,等她熟悉了,我们日后再一起去看看也行。而且还有直播嘛,一样能看的,就都别去啦。】 【「秋日」:父亲母亲说的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那,我明天还是与竹君他们一起回海市吧。】 讨论着讨论着,事情终于定下。 云家人都为云清渺考虑,不会跟着前往三清宫。 云清渺也是想着,自己第一次参加法会,又是极其重要的中元法会。 倘若带上了云家人的话,她确实不一定能照顾到,还可能会有点手忙脚乱。 如此,只她一人先去熟悉熟悉,倒也挺好。 果然还是自家人,最会心疼自家人。 所以云清渺没多说什么,只是感谢了大家的理解。 她还顺势去找了玄英道长,提议届时可以开一个直播。 毕竟不是所有的香客都能到场的,开直播还可以让那些香客都看看,也算是参与其中。 现在是科技时代,早有不少寺庙、道观,在举行活动时开直播。 甚至还有寺庙、道观,没活动的时候也直播。 既能为自家刷刷名气拉点香客,又能小赚一点香火钱,还挺不错。 因此,玄英道长对直播的接受度很高,一听云清渺提出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现下在三清宫的道士增加了,还是能分出一两个来进行直播的。 商量完毕,云清渺才入睡。 第二天清晨,她与云家人在鹏城共同快快乐乐游玩了一番。 直到晚上,因云家人要集体飞回海市,而她要独自飞往信州那边,这才分别。 新来的道士 三清宫。 与从前冷冷清清无人问津截然不同,现在的三清宫是宾客如云人山人海。 平日里就有许多香客接踵而至,更别提如今要举行中元法会了。 而且自从三清宫在官方微博放出了消息,表示净霄道长会负责主持这次的法会后,就有无数慕名的香客或粉丝做起了准备。 但为避免人数过多发生意外,三清山管委会不得不紧急联系了玄英道长,要求中元法会当日进行限流。 于是三清宫只得在小程序上临时开放了预约通道,这样就可以限制一下中元法会当日的拜访人数。 也幸亏玄英道长早有准备,考虑到三清宫的香客日益增多,一个月前便托了人研究小程序。 不然的话,还真没法临时开放预约通道来限制人数。 云清渺是在中元法会的前一天晚上才回的三清宫,因着时间不早了,第二天又要为中元法会不停地忙碌。 所以玄英道长特地把会用到的东西,例如法衣、道巾、道冠、鞋袜这些,全部提前给她放在了房间里。 生活用品也是备齐了的,不需要她额外购置什么。 一到三清宫,就能直奔后院洗漱歇息。 关于中元法会的流程,云清渺与玄英道长都在微信上沟通的差不多了。 再说,各种科仪云清渺从前都是跟着师父学过的,只是她没怎么在人间实操过罢了。 倒也不必担心出错,只一步一步慢慢来,应当是没问题的。 至于别的准备,玄英道长已经带着其他道士完成了。 因此,云清渺回三清宫后,便抓紧时间休息了。 待天边刚泛有亮光时,再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呀,净霄道长你真回来了?” 云清渺正在房间外的走廊上舒展筋骨,就看嘉玉道长一手持杯子一手持牙刷,热情洋溢地向她打了个招呼。 她点了点头,又指了指刚盘好的混元髻。 意思是,她专门为了参加今日的中元法会回来的。 嘉玉道长理解到后,继续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玄英道长早告诉我了,你待会儿要穿的法衣还是我亲手改的呢。我只是惊喜,你那么忙呢,竟然真的还能抽空回来。” 嘉玉道长也不是在阴阳怪气什么,而是这些天接待慕名而来的小云朵们,了解到了云清渺如今是越发火热。 先前刚从国外回来,就被大名鼎鼎的云家请了去,后又到了林城接单。 这最近一次被小云朵碰见,就是在鹏城了。 而且嘉玉道长还从玄英道长那儿得知,云清渺寻到了真正的亲人,已从姜清渺改名为云清渺。 所以,她才会觉得云清渺怕是没时间来参加这次的中元法会。 但是想归想,她还是认认真真为云清渺改制了法衣。 顺带一提,在这次中元法会上,云清渺要穿的法衣,原本是玄英道长的。 与日常中耐脏又方便的道袍不同,法衣是斋醮法事之时才需穿着的,也被称之为天仙洞衣。 云清渺没在三清宫待多久,尚未来得及细细丈量尺码。 于是玄英道长就从自己的法衣中,选了一件全新的正红色法衣出来,暂时让云清渺穿着完成中元法会。 不过玄英道长的身材,要比云清渺高大几分。 若是直接让云清渺穿上,看起来就不怎么合身。 因此,嘉玉道长便趁空给云清渺改了改。 她在洗漱完后,瞧见云清渺终于穿上了那身正红色法衣,不免满意极了,“果然好看!既有精神气儿又有盈盈仙姿,很为我们三清宫增光添彩啊!” 虽然云清渺平时穿着是以浅色为主,又长了一张极其清丽宛若芙蓉的脸。 一般人见了,都会觉得云清渺最适合清雅柔和的风格。 但嘉玉道长却认为,即便是艳丽之色,云清渺也能驾驭得住。 如今看来,她真是太对了。 云清渺看着似一朵小白花,实际上总有一股凌厉劲儿。 只是平日打扮太素,就容易遮掩住锋芒。 现下穿上了这身正红色法衣,即便是素面朝天,也挡不住精致五官构造的美。 再有正红色的加持,冲击感就更加强烈。 尤其是云清渺面无表情的时候,一种独属上位者的压迫感四散,令人忍不住既为之赞叹又为之畏惧。 以金丝银线手工绣制的各种吉祥花纹,又在无形中增添了抹高不可攀的华贵。 就像是神仙下凡般,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连嘉玉道长都缓和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嘶......我总算知道看见神仙是什么感受了。啧啧啧,待会儿你去了前殿,肯定会引起很多香客的关注的。这样也好,能让我们三清宫在同样举行中元法会的众多道观里,直接脱颖而出!嘿嘿,说不定还能上个热搜呢!” 嘉玉道长这边正说着,就见一个道士匆匆走来。 “嘉玉道长、净霄道长,该去用早餐了。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门迎客了。” 一听这话,嘉玉道长忙不迭地跑回房间,还不忘喊了句,“静月,你先带净霄道长去吧。我头发没盘好呢,待会儿就来!” 她刚才光顾着看云清渺了,都忘记自己要梳洗打扮了。 于是撂下那番话,就连忙关上了门,抓紧时间收拾起来。 被唤作静月的道士见状,扭头冲云清渺微微一笑,“那,我们先去吃早饭吧?我是新来三清宫的道士,道号静月,见过净霄道长。” 云清渺看了静月几秒,随即移开眼,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紧接着,她就朝厨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静月也没多话,只是跟在后面。 等到了厨房之后,云清渺就看一众道士包括玄英道长,都聚集在门口吃早餐。 她挨个点头打了招呼,便端过自己的那一份,抓紧时间大口吃着。 中途,玄英道长还好心提了句,“净霄,你若是觉得不够吃,可以自己去里面再添点儿。蒸屉里还有许多馒头,都是我早上新做的,用来填肚子正合适。” 云清渺原是想着今天要主持科仪,怕吃太多了容易犯困,吃个半饱能撑住就行。 可她低着头思索几秒,还是端着空空的饭碗,慢慢走进了厨房里面。 好多人啊 又等嘉玉道长来厨房快速吃完早饭,玄英道长才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叮嘱。 关于这次中元法会的各种任务,都是提前分发了的,倒也无需多说什么。 只是强调一下,务必保证香客安全,发现问题及时上报。 三清山管委会还派了不少工作人员来帮忙,如果自己实在忙不过来,也可以找工作人员分担。 以及,这次中元法会算是三清宫如此长时间以来最为盛大的。 “所以大家肯定会很辛苦,但辛苦过后,会轮番休假。就请大家都忍一忍,阳光总在风雨后嘛。而且,香客多我们忙,可是好事一桩。” 玄英道长说到这儿,在场道士都忍不住点头附和。 因为的确如此。 相比起无人问津门庭冷落,连修缮的钱都拿不出来。 还是济济万人川流不息,香火旺到三清都乐显灵好。 玄英道长叮嘱完毕,就让其他道长都去各忙各的了。 她先带着云清渺回到后院,再次确定了一番度亡法事的流程,才一同走向前殿准备起来。 此时。 天已亮起,阳光和煦,微风阵阵。 早预约好了要来参加中元法会的香客们,正齐齐在三清山的山脚下等待景区开门。 大家整齐有序地排着队,时不时低声交流一下。 乔芳菲就挤在人群之中,与易敏和庄绵绵聊着天。 “还好我们专门住在了山脚下的酒店又来得早,估摸着能够挤上第一批或者是第二批的缆车。敏敏你骨架小人又瘦,待会儿加油往前挤,尽量帮我们占个好位置。” 换作以前,乔芳菲是绝不可能大清早来爬山,更不可能挤在一堆人当中的。 可她现在却是无比平静地忍受着,自己就像是一团年糕被挤来压去,甚至还可以镇定交流“策略”。 而不是曾经那样,动不动便发脾气。 这般,也令易敏和庄绵绵欣慰许多。 其实被从国外救回来之后,易敏都不想搭理乔芳菲了。 可乔芳菲诚心道了歉,又有庄绵绵帮忙劝说。 且易敏确实在有意利用之中,是把乔芳菲当作过真朋友的。 所以三人交心聊完,最终还是重归于好。 这不,就约着一同来三清宫参加中元法会了。 听乔芳菲让自己待会儿努力挤,易敏点了点头答应,“没问题,我包挤到前面去占位置的!哎,不过真是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人来参加中元法会,我还以为大家都会避讳着点呢。” “那你就想错了,”庄绵绵从背包里拿出水杯喝了一口又说,“虽然中元节被俗称为鬼节,但在道教中另有上元节和下元节。合起来,便是三元节,也是分别庆祝三位大帝的诞辰。而这中元节,就是地官的诞辰。” “道教认为天官赐福、地官赦罪、水官解厄。所以在中元节这一天,地官会大开地府赦免罪孽,算是庆祝。各家道观便举行法会,在庆祝地官诞辰的同时,为信众逝去的先人祈福赦罪、使其能够安居地下。再赈济并超度各方孤魂野鬼,既是平定人间,也是行善积德。” “像是我们今天来参加法会,就可以为自家的祖先祈福。到时候,略微捐点功德钱便行了。当然,如果你们想供祈福牌、长明灯之类的也可以。说来三清宫的长明灯好像还挺灵的,我之前来烧香的时候,没少听人讲供了灯当晚就能梦见祖先呢。” 听着庄绵绵的解释,易敏不禁打趣起来,“哇,你现在真是个合格的信徒了,竟然对这些了解的那么清楚。这以后,我是不是能尊称你一声庄道长了~” “诶诶诶,道长算不上,信徒是真的,我都打算得空去办皈依证了呢,”庄绵绵收起水杯,又摸了摸手上红绳,“听说净霄道长这次要主持中元法会,所以我是要趁机供一盏长明灯的。净霄道长那么厉害,由她开光的长明灯,肯定更好!” 易敏想了想,也准备供几盏长明灯,正好给她的爷爷奶奶。 她想好后又看向沉默着的乔芳菲,“菲菲,你供吗?” “我......我可能会供一盏给我的小狗吧。”乔芳菲的嘴角挂着一抹苦笑。 先前她被骗去了国外,她的家人都想放弃她,反倒是她看着可怜从路边捡的小狗对她不离不弃。 一听家人说要放弃,小狗就从家跑了出去,试图将她给找回来。 然而,她如今是回来了,小狗却不知所踪。 她努力找寻了好些天,仍没找到小狗,只能......往不好的结局去想了。 “哎,你别那么悲观,万一小狗只是一时不见了呢?”庄绵绵赶忙安慰了乔芳菲几句,“三清宫的道长们都挺厉害的,等会儿法会结束了,我们找个算一卦,说不定能算出小狗的下落。” 一旁的易敏也是开了口:“对啊,而且净霄道长回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去请净霄道长算吧。她那么厉害,应该可以算出来的。” 其实,乔芳菲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与乔家闹分财产的这个关键时刻跑来三清宫。 三人正聊着天,就看工作人员出来了,表示景区要开门了。 于是她们赶紧打住,收拾好各自的东西,排在队伍里等着进门。 很快,三清山景区的门开启了,无数游客纷纷向前涌去。 大家都想赶快到三清宫,在法会现场占个好位置。 与刚才约定的一样,易敏率先挤在前面,又左拉乔芳菲右拽庄绵绵。 硬是在第二辆缆车快要满员的时候,成功挤了上去。 等上到了半山腰后,三人赶紧下了缆车,加快脚步踩着台阶赶往三清宫。 这会儿,三清宫的众道士已准备就绪。 一部分负责迎接香客,一部分负责中元法会。 祭祀高台是早就搭好了的,正有请来的乐队敲锣打鼓。 招魂幡也高高地挂着,供桌上摆满香花水果。 各种食物整齐放好,香烛点亮烟雾缭绕。 远远看着,就令刚赶来的香客们忍不住心生敬畏。 莫名的熟悉 白天,云清渺先带着嘉玉道长还有另外几位道士诵经祈福。 又拜了三清和青灵帝君,以表尊敬与诚心。 直至下午两点,这中元法会,才正式开始。 云清渺站在台上点燃香烛,玄英道长顺势高声念起。 “摄召须知运元始之真光,消重泉之妄暗。十方三界,真光所照,如太阳东升气象,无阴不烛,沉滞幽爽,随光而来,皆可摄至......” 三清宫这次主要做的是度亡法事,所以得先摄招亡魂再安灵济灵。 简单来说,就是请各路亡灵前来三清宫享受斋筵。 乔芳菲与易敏还有庄绵绵,都安安静静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云清渺和玄英道长做法。 不知为何,三人在此时都感受到了一丝丝莫名的凉意。 易敏的感觉最为强烈,因此她没忍住低声问:“菲菲、绵绵,你们有没有觉得温度好像降低了些,不像刚才那么热了。” “我觉得是有一点,”庄绵绵一边看一边小声回应着,“可能...是因为在做法吧。别想那么多,先好好看吧。” 听庄绵绵都这样说了,易敏也不好再继续问。 她只瞟了乔芳菲一眼,却见乔芳菲面带惊恐,连嘴唇都白了几分。 这让她不禁有些疑惑,挤到乔芳菲身边关心道:“菲菲,你怎么了?是觉得身体不适吗?” “......没...没有,”乔芳菲回过神勉强一笑,“可能是阳光有点刺眼,让我有点晕罢了。没什么大碍,我缓缓就好。” 庄绵绵听见这话,扭头说了句,“那你自己注意点,若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们,我们带你退到后面去休息休息。” “嗯嗯,行。”乔芳菲再一次挤出了个笑容来,惊恐之色倒不似刚才那般明显。 现下正是进行法事的时候,易敏和庄绵绵都不方便多说。 又见乔芳菲的确没有什么大碍,才双双收回视线继续往台上看。 却没发现,乔芳菲已低下了头。 倒也不是乔芳菲有意瞒着两人,而是她当真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直接说,自己好像看见许多鬼飘来吧? 而且今天可是中元法会,有鬼出现也是很正常的。 但...... 乔芳菲鼓起勇气,又瞟了台上一眼。 然后就像受惊的小动物般埋着头,瑟瑟发抖。 不行,她还是受不了这万鬼游荡的刺激画面。 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做眼不见为净。 其实不止乔芳菲看见了,众多香客之中,还有几人也看见了。 那些奇形怪状、死状凄惨的鬼,一个又一个蹲在台下望着上方。 似乎,很是垂涎欲滴。 瞧见这一幕的香客们,或多或少都白了脸,且无措张望的样子分外明显。 如此,就引起了嘉玉道长的注意。 她想了想,打算让三清山管委会派来的工作人员帮帮忙,把那些面色不佳的香客从人群之中带出来。 可她尚未来得及去找工作人员,就听静月道长自告奋勇地说:“让我去吧,一点小事,何须劳烦那些工作人员呢。” “你说的也对,那就麻烦你了,”她并没有多想,很快答应下来,“你把他们带到小院歇着吧,我去厨房里端些茶水点心。估摸着,那几个香客可能都有点中暑。” 待静月道长点了头,她就匆匆走掉了。 毕竟这是三清宫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办法会,又是如此大的规模。 若出了岔子,很容易对日后再办法会有所影响。 所以嘉玉道长只想着赶紧解决问题,也就没在意那么多。 哪知道,她一时不察,险些酿下大错。 人群之中。 乔芳菲感受到了温度骤降,她的脸色不免越来越难看。 她正想着,要不要退出去到后方空地寻个位置透透气缓一缓,就见一个面生的道士挤到了她的身边压低声音说。 “这位女士,我看您像是中暑了,还请跟我出去休息片刻,避免您的情况更加严重。” 乔芳菲本就想离开人群去透透气的,一听这话便向易敏和庄绵绵使了个眼神,随即跟着那个道士快速挤出了人群。 这个小插曲,倒也没让易敏和庄绵绵多想。 她们寻思反正有三清宫的道士照看,便仍挤在人山人海之中看法事完成。 只见云清渺拿起杨柳枝,沾满露水后在台上挥舞。 玄英道长端坐着唱诵,声音平淡而又清冷,颇有几分令人安心的神圣感。 这让易敏和庄绵绵看得更加起劲儿,还举起手机拍了会儿。 与此同时。 三清宫的直播也在进行着,好让无法到场或没能预约上的信众,能以在屏幕上观看的形式进行参与。 云家人就整整齐齐坐在位于地下一层的观影室内,一边吃着水果零食,一边喝着美酒饮品,一边看着三清宫对于中元法会的直播。 当然,一大家子每每聚集的时候,总免不了缺那么一两个人。 毕竟各有各的工作,该尽职尽责,还是要尽职尽责的。 像是今天,就缺少了云向卿和云清晖。 前者仍在鹏城忙于公务,后者则是去了深山演戏。 两人都抽不出时间回云家,还同样看不了三清宫直播。 不过云向卿是完全没空,手里公务都一大堆,哪还有时间看直播。而云清晖则是想看却没信号,压根看不了直播,只能在山林荒野痛苦咆哮。 “咳咳,小晖是进组了对吧?”云礼安觉得鼻子有点痒,便轻擦了几下再开口,“其实他在娱乐圈混一混也好,可以多长点心眼,多学些人情世故。” 宋竹君对此表示认同,“今天一早就送去山里了,我也这样想的,以后支持他继续演艺事业。见得多了才不易被骗,省得他像他哥哥似的,让我伤脑筋。” 被点名的云晗之无法反驳,闷着头边吃水果边看直播。 看着看着,他突然在画面里瞧见了一道陌生却又莫名熟悉的身影。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从前在哪见过,只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晗之,那盘桃酥你还吃吗?不吃的话,麻烦你给我递一下,我拿两块。” 云衍之的声音传来,才让云晗之回过神。 他将装满桃酥的盘子往后面递去,却在云衍之接下的瞬间忽地愣住。 “我...我好像想起来了!”他一个激动,差点把盘子打翻。 漏洞百出 幸亏云衍之的反应够快,及时用双手稳住了盘子。 否则的话,这满满一盘的桃酥定会全部摔落在地,想要收拾干净可麻烦得很。 云衍之又彻底接过盘子,将其放置于一旁的小桌上,才看向再度失神的云晗之,“你想起来什么了?这么激动,盘子都差点被你打翻。” “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一下没控制住情绪,”云晗之赶忙道了歉并解释起来,“刚刚直播的画面里,有个道士,我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熟悉。然后我仔细想了想,似乎我...我和余宁儿在帝都的那段时间,我曾偶然碰见过余宁儿跟那个道士谈话。”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毕竟余宁儿在他们看来就是祸害,那么与余宁儿相熟的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这个人,现下居然出现在了三清宫当道士。 这事怎么听,都有点不妙。 云衍之神情严肃率先发问:“你确定吗?你看见的那个道士,有和余宁儿接触过。” “我确定,而且是百分百确定,”云晗之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回答,“在别的方面我可能有些...有些愚笨。但在认人记人这方面,我一向很出色,真的。” 一旁的宋竹君还低声为云晗之作了证,“这个确实...晗之从小记忆力就非常好,尤其是在认脸这方面,看过一眼就不容易忘。所以之前每一次家里要举行宴会,我都是让他负责在门口接待宾客。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只有他能记住全部。” 宋竹君这么一说,大家才反应过来。 虽然云晗之先前的脾性不好,直肠子还特别犟,但云晗之的记忆力确实出色。 也是因为这点,云晗之才能在不靠云家的情况下,顺利考入某名牌大学。 既然如此,云晗之的话就更加可信了。 云礼安不禁皱起眉头问:“晗之,你能不能在直播画面里指一下,你看见的那个曾与余宁儿有接触的道士。我们截个图,好发给渺渺,让她提防一下。” “我也想指,可......可这会儿我看了半天,也没看见那个道士再出现,”说着说着,云晗之还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但若是让我再看见那个道士,我一定能认出来的。而且我肯定,那个道士确实与余宁儿见过面。” 在帝都那段时间,云晗之忙着搞钱,对余宁儿每天的动向并不了解。 只知道,余宁儿时不时要出门去做美容搞头发买东西。 无非就是这些项目,他不方便也没空过问。 有一天,他在一家酒楼见朋友。 期间去卫生间的时候,发现不远处的包厢开了门,服务员挨个进去上菜。 真是说来也巧,他正好就瞥见了余宁儿的脸。 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后来借着服务员进出的工夫,多看了一眼。 如此也就终于确定了,余宁儿真的在包厢里面,但还有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不过那个女人当时只露了侧脸,他的注意力又主要在余宁儿身上。 因此,他没能在直播画面看见那个女人的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后来仔细回想了,他才敢下定论。 “也不知道那个人跑去哪儿了,怪我的反应太慢,该直接截个图的。” 云晗之继续专注看了会儿直播,只是眼看法事似乎都快结束了,也没见到那个女人再次出现。 这让他难免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事。 云谦恩虽不擅长安慰人,但看见云晗之这样,多少还是有点可怜。 他便难得放柔了语气出言:“没事,反正那人是道士,还是个女的。三清宫的女道士应该不多,我们赶紧给渺渺发个消息,说不定她自己就可以找到。” “那倒也是,”晏秋觉得这话有理,也开了口,“晗之,你在群里艾特一下渺渺,然后给渺渺说一声吧。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描述一下那个道士的样貌,这样好让渺渺快点把人给找出来。” 云晗之没敢耽搁,连忙拿出了手机,在云家人的群里艾特云清渺并发送了消息。 毕竟是与余宁儿接触过的人,他觉得云清渺怎么也该防着点,所以尽量描述的相当详细。 只可惜...... 云清渺做完了度亡法事,也没空闲时间能看手机。 她还得负责点亮长明灯,并帮部分信众答疑解忧。 不过因她的特殊性,玄英道长没让她干太多的活,只让她负责了最需要帮助的那些信众。 才忙到一半,她便看凌风道长急匆匆地跑来。 她先让面前的香客稍等片刻,再退到角落等凌风道长说事。 凌风道长左看右看一阵,才气喘吁吁地低声开口:“不...不好了,有几位...有几位来参加中元法会的香客都上吐下泻的,在闹着说是我们三清宫提供的免费糕点和茶水有问题。” 云清渺一挑眉,用手机打字问。 【玄英道长去看过没?】 “没呢,玄英道长在接待三清宫管委会还有洪州道教协会的人,我不方便去打扰,”凌风道长赶紧解释了起来,又急急忙忙说,“玄英道长讲了,三清宫若有事,找不到她就找你嘛。哎,净霄你能抽空去看看不?那些香客闹得厉害,非要嘉玉道长给说法。” 一听这事儿还与嘉玉道长有关,云清渺的神色就变得更复杂了。 她思索片刻,才打字回答。 【在哪儿呢?我去看看。你就留在这里,帮我顶一会儿。】 凌风道长没多犹豫,“行,他们正在后院那边,你过去敲门就行了。我们怕动静闹得太大,已经先把门关起来了。” 云清渺收好了手机,就迈步向后院走去。 她虽知道这次回三清宫恐怕不会太平,却没想到风雨会来的这样快。 未免也太着急了些吧? 不过想想倒算是能理解,毕竟弘空和知安都不见人影,若还没有危机感才奇怪。 只是如此着急就展开行动,有没有想过会漏洞百出呢? 聚众闹事 之后,云清渺就一路走到了后院。 还没推开门,果然听见尖锐的吵闹声不断响起。 “我们大清早连早饭都没吃,就赶来了你们三清宫。中午那会儿,喝的是你们三清宫卖的茶,吃的也是你们三清宫卖的饭。等到下午,又吃了你们三清宫的糕点。这突然上吐下泻,不是你们卖的东西有问题,还能是因为上面?” “就是就是!我平时身体好好的,屁事没有!近十年连个感冒都没得过!偏就今天来了三清宫,吃了份盒饭买了杯饮料,下午便又觉得头晕又出现幻觉。我之前还挺奇怪呢,现在倒想明白了,就是那些东西的问题呗!” “好歹是网上正火的景点,怎么连食品安全都没法保证的?我理解你们是道观不是饭店,也不要求你们卖的食物和饮料有多美味精致,可至少不能让人吃出问题来吧?哎哟,我刚在外面看见那些鬼,差点吓得我心脏病发作!” “这么多人都出现了幻觉,我有点怀疑你们三清宫是不是为了卖符或卖药之类的敛财,就故意下药让我们害怕。我要报警!我要警察来好好查一查!不然我真安不了心啊!” “对对对!报警!赶紧报警!这么大的食品安全问题,能不报警吗?也是我们聪明反应过来了,否则的话,不知道要被这破道观坑多少钱呢!果然,网红景点就是网红景点,网上的言论是绝对不能信的!都是营销!都是水军!” 听着这些香客你一言我一语地指责,嘉玉道长只觉得自己是头疼的厉害。 她原以为大家是因天气太热又挤成一团导致轻微中暑,才想着把人带出来透透气缓一缓,哪知道会莫名惹上如此大的麻烦。 一会儿说她给的免费茶水和糕点有问题,一会儿说怀疑三清宫在靠着下药来敛财,一会儿又说在做法事时看见了百鬼出没。 前面两点是完全不存在的,纯属这些香客的胡思乱想。 但要说看见了百鬼出没,倒还有几分可能性。 因此,嘉玉道长仍是压着火气和委屈在卖力解释:“各位听我说几句行吗?我们三清宫是绝对不可能用所谓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来敛财的,我们卖的糕点、茶水、饭菜都是每天现做的,新鲜且健康,不存在问题。” “而且我们三清宫的每个道士都办了健康证,关于这食品方面也是有着官方发放的证件的。你们想报警没问题,可我真的可以保证,你们今天吃的喝的,但凡是三清宫出品的,那肯定是安全的。若你们执意要报警,其实警方正好派了人来维持秩序,我随时可以叫他们来解决,但你们真的要闹到那种地步吗?” “至于你们说在做法事的时候看见了鬼,其实这是正常现象。今天的中元法会主要做的是度亡法事,本就会招来许多孤魂野鬼还有各位信众的先祖们。如果你们的八字轻,最近运势又不好,那确实是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鬼的。” “但这也不是不能解决的,只需要休息休息放松下来,喝些宁神静心的菊花茶。再给前殿的三清诚心上香,基本就能结束见鬼的症状了。倘若还是无法结束,那多半是八字太轻,在平日里就少不了会见鬼,今天这种情况就更免不了。可只需请一张平安符,也是可以彻底解决的。” 嘉玉道长苦口婆心地解释完,一众香客里,倒还是真有几个听了进去的。 他们纷纷开口。 “说来……我确实八字挺轻的。我出生那会儿,我奶奶就找了个算命先生给我算过。所以我从小就带着平安锁和鸡血泡过的红绳,如此才能安安稳稳长大。不过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时间久了有点失效了,我在半夜上厕所的时候就有看见过那啥出现。” “呃,照你这么说的话,那这位道长的解释,的确是有几分可信度了。但我不知道我八字是重是轻啊,我只知道我今天吃了三清宫的东西就莫名其妙见鬼了,万一……算了,我先听听其他人咋说吧。毕竟我也不想闹得太大,误会一场还是挺伤人的。” “我不知道我的八字,但我最近的确运势有点差。就从上周开始,我吃饭噎着、喝水呛着、走路平地摔、跑步能崴脚、骑车骑一半脚踏板掉了、开车开一半跟树撞上了、动不动就是一泡鸟屎落衣服上,还有出门带伞不下雨、不带伞出门必下雨。哎,最惨的是我今天早上,起床伸懒腰把腰扭了,还疼着呢。” “不是哥们儿你……你这岂止是有点差,你简直是差到不能再差了吧?能安稳来到三清宫,都得谢佛谢菩萨谢三清了。行了,我这下是真信了这位道长的话了。那说说到底怎么解决吧?” 见大家总算是理智了些,嘉玉道长不禁松了一口气。 她刚想说,让大家在后院中坐会儿歇会儿,她去叫玄英道长或净霄道长来处理。 结果还没开口,一个约有十岁的孩子忽然倒地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吓得带孩子来的妈妈顿时慌了神,半跪在地上一边叫孩子的名字,一边急切让嘉玉道长快点帮忙救人。 嘉玉道长没敢耽搁,蹲下来想给孩子把脉,却被孩子的爸爸一把推开。 “我要叫急救车!我要打120!就是你们三清宫卖的东西不干不净!还好意思在这里推诿责任糊弄我们!说什么八字轻、运势差,都是搪塞的借口!我家孩子一直好好的,就是吃了你们的东西,才莫名见到鬼的!现在又变成这样,就怪你们三清宫!” 话落,就看孩子抽搐的更厉害了,甚至都有了翻白眼的症状。 孩子的爸爸、妈妈也因着急,再次闹了起来。 一时间,好不容易扭转的风向,就再次落到了下方。 围在后院的香客们,又对嘉玉道长指责起来。 嘉玉道长本就脾气不好,刚刚还突然被推了一把,一个不稳弄得双手都擦破了,这会儿又挨起了众人数落。 瞬间,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往头上窜。 眼见着就要憋不住爆发了,下一秒,后院的门被推开。 一道清瘦身影,快速向她走来。 他们都中了毒 云清渺没多问也没多说,径直走向了那个抽搐不止两眼翻白的小孩。 小孩的爸爸还想拦着,却被小孩的妈妈拉住。 “这个就是净霄道长,网上都说她很厉害,让她看看怎么回事吧。” 听见这话,小孩的爸爸虽不情愿,但也没强硬继续阻拦。 只死死盯着云清渺,手里还拿着已经输好120的手机,随时都准备好了打出去。 可云清渺依然一脸平静,似乎丝毫没有压力般。 她蹲在那个小孩旁边,一手扶着小孩的后颈,一手搭在小孩的右手上。 先按手指,再按后颈,顺着一路推到耳垂处轻捏几下。 就这么看似简单甚至有点粗略的一套动作,竟真的让原本抽搐不断的小孩平静了下来。 而且小孩的双眼也没再往上翻,整个人都慢慢稳住了。 如此变化,令小孩的爸爸妈妈都大受震撼。 当然,在场的其他人同样是目瞪口呆,不知云清渺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了解了情况。 云清渺又在小孩背上轻按轻捶了几下,然后把小孩交给了小孩妈妈负责照看,紧接着拿出手机打字。 【他本来年纪就小,八字又有点轻,便容易受惊后引发抽搐。我刚给他按了几个穴位,能暂时稳住他的情况。若要根治,最好还是给他请一张平安符或是平安牌。随身佩戴,等年满十八岁阳气充足就不会这样了。】 听着这些,孩子的妈妈连忙眼含泪水地道谢:“好的好的,多谢净霄道长您!那待会儿还劳烦您给我家孩子一张平安符,多少功德钱我都愿意捐!” 倒也不是孩子的妈妈表现夸张,而是这孩子早两年确实有过同样的症状。 当时是一位老中医给抢救过来的,不过老中医说了这毛病不易根治,建议把孩子送去寺庙或道观短住修养一段时间。 但孩子爸爸和孩子妈妈都舍不得孩子离家太久,索性就决定退而求其次,每周放假都带孩子去寺庙或道观烧香。 正好,还能看看风景放松心情。 这次就是孩子爸爸妈妈看网上说三清宫很灵,才趁着孩子暑假赶紧带来三清宫参加法会的。 却没想到,会碰见这一出。 孩子的爸爸见孩子是真好了,才红着脸向云清渺小声说:“呃……谢谢您,净霄道长。我刚才一时情急态度不好,还请…还请您见谅。” 云清渺并未第一时间给出回答,她起身走向不远处的嘉玉道长,将对方扶了起来后才用手机打字。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她。】 “……是,是,您说的对,”孩子的爸爸尴尬地挠了挠头,又走来对嘉玉道长鞠了一躬,“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冒犯了您。我实在是担心孩子,这才……哎,说啥都是借口了,真的对不起!” 嘉玉道长生气归生气,却也理解孩子爸爸的焦急慌乱,所以只点了点头算是原谅了。 但别的话,她还是不愿意说的。 云清渺轻拍了下嘉玉道长的背,随即打字。 【你先回房间处理下伤口吧,这边交给我。】 这话让嘉玉道长眼睛都红了,她忍着快要溢出的酸涩感说:“好,那麻烦你了,我会快些弄好来帮你的。” 云清渺微微摇头,又拍了拍嘉玉道长,意思是不需要着急。 可嘉玉道长还是如同一阵风般,跑进了自己的厢房。 见状,云清渺也只能先由着嘉玉道长去。 眼里有活总比喜欢偷懒好。 随后,云清渺才扫视了围在后院的众香客一圈。 顿时心中有数,开始快速打字。 【你们都是在做法事之时看见了鬼的吧?放心,这的确是正常现象。因为你们或八字轻或运势差或身体弱,才会如此。稍后我给你们送些安神汤,一人喝一碗,再去前殿的三清烧香拜一拜就好了。】 【不过极个别的情况要特殊些,得用点别的小手段才能安好。像是你,运势差,主要是因为你前段时间路过坟地无意冲撞了那里的鬼魂。所以你需要先给自己请张平安符,回去后再到坟地烧些纸钱送上供品,第二天就可以一切恢复如常了。】 【还有刚才抽搐的这个小朋友,办法我已说过就不再重复了。你们若是相信我,就在这稍等片刻,按照我说的法子来。若是不信,可以现在走人,想报警就报警,依法解决也行。】 云清渺可不会像嘉玉道长那般好声好气哄着人,她一向直来直去。 连阎王爷在她这都讨不到几句好话,更何况是不讲理只发疯的普通人。 再说了,总有人不信玄学认为是招摇撞骗,她不能挨个拉着苦口婆心劝说吧?那得多累! 爱听就听,不听拉倒,她又不欠谁的。 但,可能是因为她刚才的那一番表现,也可能是因为她的态度过于冷淡。 先前还闹腾着要报警的众人,居然都表示愿意等着喝安神汤,没一个质疑的。 被救的孩子的爸爸更是拍着胸脯说:“信!必须信!喝!必须喝!给我来大碗的!喝完我就去前殿烧香拜神!” 其他人纷纷点头,不敢继续闹意见。 云清渺看了,也没变神色,只照常行了礼就往厨房走去。 她查看了架子上存放药材的竹筐,最后,只接了一大锅的水放在灶上烧着。 什么药材都没放,就是一整锅白水。 让匆匆上好药包扎完的嘉玉道长赶来看了,不免疑惑:“净霄道长,你怎么不放药材啊?若是等水开了再煮药材,很容易破坏药性的。” 嘉玉道长听见云清渺要煮安神汤,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问题。 云清渺当然知道水开了放药材,并不适合安神汤,容易影响了药性。 可她还是没放任何药材,只打字给嘉玉道长看。 【那些人都中了毒,如果随意用药,反而会激发毒性。】 一看这话,嘉玉道长人都傻了。 缓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小声问:“你…你确定吗?他们怎么会中毒呢?” 云清渺看了嘉玉道长一眼,随即打字。 【我确定,不然他们也不会过分暴躁那么易怒了。】 发现了种种异样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嘉玉道长恍然大悟。 难怪,她苦口婆心解释了那么多,香客们也不肯信她的话。 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表达有误,或是香客们一根筋过分刁难,没想到居然是因为中了毒。 如此一来,就合理多了,也说得通了。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会中毒呢?” 嘉玉道长唯一不明白的,就是那些香客怎么会中毒。 云清渺一手往煮沸的水里加白糖,一手指了指摆在保鲜柜里的糕点。 见状,嘉玉道长顿时瞪大了双眼,“啊?不...不可能的吧,那些糕点都是我带人在清晨那会儿现做的。食材也全是早上四点多送过来的,都很新鲜,不应该...不应该有毒吧。” 待水里的白糖都融化了,云清渺才拿出手机打字。 【是你带人现做的没错,也是新鲜的食材没错。可这并不代表,里面就没有毒。毕竟今天中元法会忙得厉害,大家都会在厨房进进出出,给那些香客送茶水送糕点还有饭菜。所以你也无法保证,不会有人动手脚。】 嘉玉道长沉默几秒后,才点了点头低声回答:“确实,我无法保证。可我对天发誓,我是不可能动任何手脚的。如果我动了手脚,那我就......” 话还没说完,便见厨房的门被推开,一道熟悉身影走进来。 “诶,嘉玉道长,净霄道长,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听见这话,嘉玉道长咽了咽口水,作出无事发生的样子,“是静月你啊,我们在这煮茶水呢,毕竟今天香客多嘛,总不好让他们口渴着,备上些待会儿好去送。你呢?你来厨房做什么?” “我来取糕点呀,有好几位香客都想买我们三清宫的九仙王道糕和蜂蜜绿豆糕,”静月道长仍是微笑着,慢步走进厨房,从保鲜柜里取了十来盒包装好的糕点,“小院那边厨房的糕点都卖光了,所以我到后院来取顺便补货。诶,说来之前中暑的香客们,你安置好了吗?” 嘉玉道长看着静月道长取糕点,原是想开口提醒一番的。 可瞥见云清渺淡淡的神色,不知为何,她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接着静月道长的话往下说:“算是安置好了吧,不过他们并不是中暑了,而是是八字轻、运势差还有身体弱,导致在做法事那会儿看见了鬼罢了。等会儿我给他们端些安神汤,再带他们去前殿给三清烧香,应该就能解决。” “安神汤啊?”静月道长露出个有些俏皮的笑容,“那真是巧了,我早上煮冬瓜荷叶茶的时候,脑子迷糊着不小心放错了几味药材。当时玄英道长来看了,说这样放正好是做安神汤的方子,我就没有倒,煮好后放在了小院的冰箱里,寻思万一能派上用场。没想到,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这话听得嘉玉道长,一时都不知该怎样回答好。 未免太巧了些吧? 当嘉玉道长愣神的时候,云清渺却是拿起手机打字。 【好啊,那麻烦你把那份安神汤端来吧,在厨房热好了再分发给香客们。】 静月道长点头,“行,那我先把这些糕点送过去,然后赶紧把安神汤带过来。等我啊,我会很快的!” 说完之后,静月道长就拎着十几盒糕点快速走出了厨房。 嘉玉道长盯着静月道长的背影,沉默了好一会儿。 又等门关上了,她才小声说:“你别怪我马后炮啊,其实这静月刚来的时候,我就不怎么喜欢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每次跟她相处的时候我都怪不舒服的。总觉着她...有点过分热情了。” 【她确实很热情,就像你一样。】 云清渺打出这行字后,就看嘉玉道长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紧接着,嘉玉道长微微皱眉,满脸疑惑:“什么叫像我一样?我怎么听着,感觉你在阴阳怪气我呢。” 【你可以把感觉两个字去掉,因为我就是在阴阳怪气。】 云清渺一手叉腰,歪着头看向嘉玉道长,还轻挑了下眉毛。 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坐等看好戏的嘲讽感。 嘉玉道长闭眼长舒了一口气,待再一次睁开时,先前的热情洋溢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冰冷。 就连语气,都变得颇为不屑了。 “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清渺看着变化极大的嘉玉道长,打字回答。 【从你来三清宫的时候。】 嘉玉道长轻笑了一声,“这么早?怎么可能。你别借着拆穿我,来哄抬你自己行吗?” 【没那个必要。】 云清渺依然平静,毫无被嘉玉道长挑起的不满,继续打字回着。 【我本来就比你厉害,有什么好哄抬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在你来三清宫的那天,我就觉得你不太对劲。可我那时不确定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又是什么身份,所以才一直假装没发现,陪着你演戏演到现在的。】 看云清渺此刻的神色不似作假,仿佛真的早就对一切了然于心。 嘉玉道长从旁边竹筐,随手摸起个核桃把玩,懒洋洋地说:“是吗?那你还挺厉害的。你可以告诉我是哪里不对,让我那么早就有了破绽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身份和能力。当初我们三清宫还没打出名声来,那会儿肯来我们三清宫挂单的道士,要么是能力不行,要么是身份不行,要么是人品不行。】 【但你能力不错,又是明珍道长的弟子,人品也挺好的,还曾经在云阳观挂单。这样的资质,去哪一家道观都是会被抢着要的,为何偏偏要来我们老破小还没多少香客的三清宫呢?当然,并不排除你跟我一样,只想寻个清静的地方。所以我起初只觉得奇怪,却未多怀疑。】 【直到后来,我在林城的时候,偶然与玄英道长的师姐玄春道长聊天,聊到你如今在我们三清宫挂单。玄春道长有些惊讶,说你上半年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山,至少也要养个一年半载,怎么突然好全了能离开云阳观了,我才真正对你起了疑心。】 而后,就是云清渺回三清宫了。 她再与嘉玉道长接触时,就在短时间的留意之中,发现了种种异样。 蛇虫鼠蚁的包围 比如那件由嘉玉道长亲手改制的法衣,比如被嘉玉道长精准点出的那些香客,再比如嘉玉道长介绍认识的静月道长。 反正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嘉玉道长的伪装也揭穿了。 索性,云清渺把该点破的都给点破。 【从你来三清宫的时候,你就对我特别的热情,总是找机会来接近我。像是做糕点煮茶水这些小事,你能找玄英道长却非要来找我,就让我觉得很奇怪。还有那件法衣,其实凑合也能穿,可你却主动提了帮忙改。】 【你可能觉得我看不出来,也可能是想试探我一下。玄英道长给的那件法衣本该是干干净净还开过光的,却被你借着改制的由头拿去泡了特制的药水对吧?】 【还有后院里的那些香客,若我不来帮你解决的话,你是不是打算放任事情闹大,甚至还要激发他们体内的毒素,彻底毁了我们三清宫的名声。哦对,那位静月道长,应该是你的人吧?只是看起来,她好像不太听你的话呢。】 听着云清渺发现的这些雷点,嘉玉道长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哎,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那件法衣我的确用药水泡过,如果你看不出来又毫无防备地穿上,等身上发了汗就会染上毒素。到时候,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把脉也把不出问题。但等我找好机会激发毒素,你就会疼得如同万箭穿心。真是可惜了,被你发现了~” “至于那些香客,你猜的很对呢。我就是故意引你来解决的,想着让你先尝尝开胃小菜。若是你连这都解决不了,那你便辜负了我进入三清宫接近你的辛苦,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我保证,会让你死的无比痛苦,还会让那些香客陪葬。” 讲着讲着,嘉玉道长就走向云清渺,眼神中既有喜爱又有恨意,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感慨。 “若是早知道,我的热情竟会引起你的疑心,我就表现的正常点冷淡点了。可我确实挺喜欢你也挺欣赏你的,所以那些热情并非伪装,也算是发自我的真心了。回想之前你去上综艺的时候,我没少帮你在直播间说话呢。” “只是遗憾,你是注定要死的人。我原以为,能与你再多相处一段时日。但没办法,谁让我那两个师兄不争气。而且.....师父他老人家也等不及了。放心吧,我会让你死的轻轻松松毫无感觉的。” 云清渺瞥了嘉玉道长一眼,仍未畏惧之色,只是打字发问。 【所以你和弘空是一伙的?你们师出同门?】 许是嘉玉道长真的胸有成竹,她一边把玩着核桃一边微笑回答:“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他的确跟我师出同门。好了,话说的差不多了。今天是个好日子,就由我送你上路吧。” 话音落下,嘉玉道长就冲云清渺砸来核桃。 云清渺利落侧身躲过,顺势抓起一把面粉,对着嘉玉道长扬过去。 “咳咳咳,”嘉玉道长没能反应过来,被面粉呛得咳嗽不止,双眼还泛起了点点泪光,“你...你好样的!” 听见这话,云清渺后退的同时微微昂头。 那她当然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可现在不是适合得意的时候,所以她很快就再次平静下来,专注盯着嘉玉道长的动作。 没过一会儿,嘉玉道长就缓了过来。 一边狼狈擦着脸上的面粉,一边略显狰狞地嘿嘿笑着。 “很好,你刚才成功惹怒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完,只见嘉玉道长一甩手,白皙光洁的手腕上面,忽地落下了两串银色铃铛。 当她晃动着手腕,铃铛也随之轻晃,不断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云清渺本以为这铃铛和对战弘空见到的一样,都是用来对付她的。 结果她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只听铃铛声一阵又一阵,在布满物品的厨房中回响。 很快,她突然发现一阵阵铃铛声中,似乎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环视四周,便看数不清的蛇虫鼠蚁冒了出来。 泛着绿光,密密麻麻,颇为骇人。 “本来想让你死的轻松些,可你偏要惹怒我,那就不好意思咯~”嘉玉道长笑得更加灿烂,眼中的杀意也是分外明显,“但我确实很欣赏你,毕竟在这世间,除了我师父外。你是第二个,不仅能察觉我的毒,还能破解我的蛊的人。” 一听这话,云清渺就恍然大悟。 看来之前傅雪瑶体内的蛊虫,应该就是嘉玉道长下的了。 若是再顺着往上推测,晏秋体内的那只蛊虫,则八九不离十是嘉玉道长所谓的师父下的。 呵,还真是衣钵相传。 云清渺一边想一边后退,尽量远离了爬出来的蛇虫鼠蚁。 见她这般,嘉玉道长不禁又笑着开口:“怎么了,净霄道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吗?啧啧啧,亏我对你特别期待,以为你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唉,感觉有点辜负我从前对你的好了。” 她并不受嘉玉道长的刺激,仍是慢慢向空着的地方走去。 可嘉玉道长却是真的动了杀心,竟然趁着她走位的时候,直冲她甩出一只红色蜘蛛。 她冷下脸,反手抽出一张符纸砸过去。 符纸与蜘蛛相碰,瞬间燃起了火焰。 短短几秒,两者就一同化为了灰烬落在地上。 这让嘉玉道长更不爽了,“那可是我养了足足八年的蛊,你好歹珍惜点儿。” 云清渺听着这话只觉得想笑,她若是被那只蜘蛛挨上,少说都得废一条胳膊。 珍惜?珍惜不了一点儿! 紧接着,又看嘉玉道长还想砸虫子过来。 云清渺是多少有点烦躁,盘算着要不干脆把厨房点了,大不了之后再花钱修缮。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付出行动,紧闭着的厨房门突然被推了几下。 只不过没被推开,房门早就锁上了。 正是嘉玉道长趁静月道长离开时,顺势锁上的。 所以嘉玉道长不慌,依然是一脸的戏谑,还从架子上托起一只蝎子。 但下一秒,窗户咚地一声被砸开,还有两道黑影飞进来。 黄鼠狼和狐狸精 “哎呀妈呀,老多虫了,这下享福了嗷~” “我草草草草,好多虫子啊!让我出去,太恶心了!” 声音出现的同时,一黄一白齐齐落在了桌子上。 都不用多看,就知道这俩分别是云清渺之前收服的黄鼠狼和狐狸精。 黄鼠狼看着满厨房的蛇虫鼠蚁,只觉得高兴极了。 因为它最爱吃这些玩意儿了,尤其是那些有毒的小蜘蛛、小蝎子,抓起来烤一烤嘎嘣脆特别香。 但一旁的狐狸精相比起来,就显得有些萎靡,似乎很是嫌弃般。 黄鼠狼一爪子拍在狐狸精头上,“嘿哟喂,你丫的还嫌弃上了?咋地,你以前搁山里的时候不吃这些,吃汉堡包和炸薯条吗?” “......那倒也不是,”狐狸精略显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可现在我们好歹也算是修炼成精了,哪能跟从前似的又吃这些蛇虫鼠蚁,未免太没面子了。” 黄鼠狼翻了个白眼,又盯着路过的一只蜘蛛舔了舔嘴唇,随即毫不犹豫地抓起来塞进了嘴里。 嚼了几口,发出一声满足的叹谓,再次说道:“哎呀妈呀,老得劲儿了,就是这个味儿!你不爱吃就赶紧滚,正好我独自享受了。还修炼成精,我看你是连怎么做人都搞不明白。在人类世界,我们这种行为叫忆苦思甜懂吗?乡巴佬!” 狐狸精还是头一回听见这个说法,他确实在人类世界没待多久,经常不知道也听不懂黄鼠狼的话。 如今琢磨琢磨,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再看黄鼠狼吃得喷香,他一时忍不住咽起口水,“那...那我也吃点儿吧,来都来了,是吧。” 说着说着,他就左抓一把蚂蚁右按一只老鼠,全丢进嘴里。 一时间,整个厨房除了蛇虫鼠蚁不断爬行的窸窸窣窣外,还有这一黄一白吃得起劲儿嘎嘣脆嚼嚼嚼的声音。 气得嘉玉道长的笑脸都僵住了,指着黄鼠狼和狐狸精破口大骂:“你们两个是从哪冒出来的!我不是把你们给关起来了吗?谁放你们出来的!死黄鼠狼,死狐狸精,滚出去啊!再敢吃我的蛊,我就毒死你们俩!” “略略略~那你倒是毒一个给我看看呢,哎哟~我好怕怕~”黄鼠狼吐着舌头直冲嘉玉道长做鬼脸,眼中满是不屑,“你以为你是谁啊?把我们给关起来,我们就出不去了?笑话,本黄大仙儿法力无边!开个锁而已,轻轻松松简简单单!” 狐狸精看着嘉玉道长的眼神同样十分轻蔑,“区区凡人,还想困住本狐仙,做梦吧你!不过是本狐仙一时不察才中了你的招,如今正面对拼,就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真不够本狐仙高看一眼的。这论起玩蛊,你差得远呢!” 也不知一黄一白是不是相处的时间长了,竟心有灵犀。 在对嘉玉道长放完狠话后,都抓起一把虫子大口吃下。 它们越是嚼得起劲儿,嘉玉道长的脸色就越是苍白。 没办法,那些蛊都是嘉玉道长亲手炼制的,甚至还喂养了嘉玉道长的指尖血。 现下它们遭到黄鼠狼和狐狸精的吞食,嘉玉道长自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反噬。 若是嘉玉道长这个时候带着蛊们离开,或许尚不至于反噬的太过严重,还能保住一部分辛苦炼制的蛊。 可她偏不肯认输,强压着喉咙中不断上涌的火辣与腥气,红着双眼怒声道:“好,很好,是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我本想让你们置身事外,在三清宫安安稳稳过下去。可惜你们自寻死路,那我就没辙了。正好,你俩给净霄道长陪葬吧!” 话音落下,她猛地晃动起了手腕上的银色铃铛串。 与之前还算是悦耳的铃铛声不同,此时的铃铛声颇为急促又十分尖利,仿佛快要将耳膜给狠狠捅穿似的。 黄鼠狼和狐狸精都有些受不了,随便抓起身边的虫子就往前砸,试图以此来打断嘉玉道长的动作。 但嘉玉道长全部躲了过去,脸上还浮现了激动的笑容。 “这是我以心尖血炼制的蛊王,能死在它的毒素下,也算是你们的福气了。” 黄鼠狼翻了个白眼,又吐了一口唾沫,“呸!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我看你是玩蛊玩得脑子都坏掉了。还用心尖血炼蛊,你当真不怕死啊?” 狐狸精也搓了搓爪子,一双金色眼眸转来转去,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很快,就见嘉玉道长身穿道袍的左边口袋里,爬出了一只约有巴掌大的纯黑蜘蛛。 这蜘蛛一路爬到嘉玉道长的手心,还发出了嘶嘶嘶的阴冷怪叫。 黄鼠狼与狐狸精齐刷刷地瞪大了眼,后者更是直勾勾地盯着那蜘蛛,好似一双眼珠都黏在了上面般。 嘉玉道长还不知危险即将到来,仍然是一副志在必得的笑脸样。 “我为什么要怕死?它是我亲生养出来的宝贝,难不成还能害了我?你们与其担心我,倒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吧。我这宝贝的毒素,可不是一般的毒蛊能比的。它只一口,就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听到这话,云清渺默默地捏紧了手中符纸,同时看向了那扇猛地被砸开的窗户。 只见窗外的边缘之处,有一抹靛蓝迅速消失。 仿佛从未出现过,独剩下一片绿色,正是后院靠着的树林。 云清渺低垂着眼帘,心中多少有了猜测。 不过眼下,并不是适合多想的好时机。 她看得出来,被嘉玉道长后召出的那只蜘蛛,的确与先前的所有蛊都不一样。 无论是灵性还是毒素,都是翻倍的高出一截。 如果不谨慎应对的话,被那只蜘蛛咬上一口,是真的会生不如死的。 所以,云清渺抬眸给黄鼠狼使了个眼神。 好歹是早就修炼成精,又在人间混了多年的。 黄鼠狼确实比狐狸精更聪明,瞬间就明白了云清渺的意思。 它一边用爪子抓身边的虫子,一边对着嘉玉道长大声嚷嚷:“就这?就这?就这?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小小蜘蛛罢了,我分分钟拿捏~” 这话引得嘉玉道长更加恼怒,她干脆转身,将要用来对付云清渺的蜘蛛,甩向黄鼠狼。 她冷笑着,“反正你们今天都得死,只是先后顺序的区别而已。那就由你这只成了精的黄鼠狼,先给我的宝贝开开胃吧!倒也不算亏待了它。” 作茧自缚 蜘蛛的口器大张,眼珠透着满满杀气。 坚韧而又粗壮的蛛丝飞射,直冲黄鼠狼所在的位置而来。 黄鼠狼的眼神泛冷,难得收起一身顽劣,换上了充满攻击性的凶狠姿态。 浑身上下的毛都炸直,尖牙与利爪齐齐露出。 “哈!” 黄鼠狼踩着桌子飞腾而起,在躲过了一道道蛛丝之后,似乎是要与嘉玉道长扔来的蜘蛛进行撕打。 见状,嘉玉道长不禁勾起了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嘲讽之意,“太天真了,真以为你那一身皮肉刀枪不入啊?啧啧啧啧,祝你好运~” “这话......留着给你自己吧!”黄鼠狼也笑了起来,在即将靠近蜘蛛的瞬间,忽地重重落了下去,还顺势极响的噗了一声,“嘻嘻,本大仙儿祝你好运咯~” 看着突然蔓延开的淡淡黄色,嘉玉道长连忙抬手,以长袖挡住了鼻子。 但,这股臭气实在是太过浓烈,熏得她双眼通红泪水上涌。 连她都尚且如此,更何况她的蜘蛛。 虽然她的宝贝蜘蛛是从无数毒虫之中厮杀出来的王者,但有句话叫功夫再高也怕菜刀。 蜘蛛再猛也怕臭屁,算得上是同样的道理。 所以那只蜘蛛猝不及防被熏,一时受不住,也从空中垂直掉下。 八条步足都蜷了起来,似乎很是痛苦。 嘉玉道长尚未来得及再次摇铃,就见一张符纸迅速飞过去,又稳稳当当落在蜘蛛身上。 紧接着,符纸刹那间燃起了幽蓝色的火焰,把厨房之内的温度都提升了许多。 黄鼠狼赶忙后退几步,生怕自己会被牵连。 狐狸精更是直接在桌上缩成一团,好像对这幽蓝色的火焰极为害怕。 不过片刻,嘉玉道长引以为傲的蜘蛛就被烧出了浓浓焦臭味。 滋滋滋的声音还不断响起,可见蜘蛛被灼烧的疼痛感。 嘉玉道长有心想阻拦,奈何她猛地受到反噬,对于那股疼痛可谓感同身受。 疼得她骤然跌落在地,满头都是冷汗,整个人颤抖不止。 当蜘蛛被烧成灰烬的瞬间,她更是禁不住疼,噗的一声吐出了大口血沫。 黄鼠狼见了,只幸灾乐祸,“我早说了吧,好运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吧。啧啧,还有,敢用心尖血来养蛊,就要做好被反噬身亡的准备。” “一路走好,”狐狸精小心翼翼地挪开包裹自己的尾巴,看了痛苦万分的嘉玉道长一眼,“唉,你说你为什么偏要跟三清宫的人作对呢。跟着谁混不是混?能修炼成仙就得了呗。可你非钻牛角尖,就得帮别人做事。我们从前的那些情谊,终究是错付了啊。” 有一说一,其实黄鼠狼和狐狸精先前都不讨厌嘉玉道长。 甚至相反,他们还觉得嘉玉道长比云清渺招人喜欢多了。 嘉玉道长不仅常常给他们开小灶,说话也很好听,还许他们偷懒。 有这样的小领导,试问谁不喜欢呢? 说真的,但凡嘉玉道长肯早点给黄鼠狼和狐狸精透个底,再多给点好处画一画大饼。 而不是一边对黄鼠狼和狐狸精好,一边盘算着要如何解决掉他们。 这俩本身就是动物,没什么道德可言的,还真有可能会叛变。 当然,黄鼠狼或许会看在云清渺帮过忙的份上讲一讲义气。 但狐狸精就不一样了,它之所以会来三清宫干苦力,都是因为云清渺强行抓的它。 不然的话,它还能继续在外逍遥快活,只靠引人入梦就能轻松修炼。 所以若是嘉玉道长肯上点心拉拢一番,它是极有可能帮着嘉玉道长搞破坏的。 可惜,嘉玉道长没有,还把狐狸精和黄鼠狼一块塞进了摆满杂物的库房锁着。 这俩都是报复心极强的,又听说了嘉玉道长暗中下毒,自然是主动帮着三清宫。 简单来说,就是嘉玉道长纯粹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救我...救我...” 蜘蛛的生机早已消失,嘉玉道长更是生不如死,痛得不顾形象满地打滚。 相比起直接死亡,这种宛如万箭穿心的阵阵痛感,才会令人无比崩溃。 她终于是受不了了,既绝望又无助地求饶:“救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见云清渺无动于衷,她强忍着剧烈疼痛,再一次求了起来。 “净霄...救我...你救我...我告诉你...我告诉你...你丢失的那一魄...我师父当年...啊!!!” 嘉玉道长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如同凋谢的玫瑰花,迅速枯萎了下去。 她睁着眼倒在地上,逐渐暗淡的眼神中,既有不可思议又有无限懊悔,还夹杂着一丝颇为复杂的不甘。 这下,她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她亲手炼制的那些蛊,也在同一时间纷纷倒地。 云清渺见了,赶忙跑上前。 她伸手在嘉玉道长的鼻子前探了探,已经没了鼻息。 又在嘉玉道长的脖颈处摸了摸,也没了动静。 跟着跑来的黄鼠狼见了不免惊异,“不儿,怎么突然一下就...就这样了呢?我的屁臭归臭,也是带了点毒,但没有毒到这种地步啊。还是说,我的修为已在不知不觉间提升了?” “那是必不可能的,你就一臭黄鼠狼,修为高不了一点,”狐狸精仍有点害怕,还是蹲在了桌子上,只是靠近了桌边,也算能看个清楚,“诶,她的身下怎么压了只蝎子?” 一听这话,云清渺赶紧将嘉玉道长挪了挪,果然看见了一只死了的蝎子。 她把蝎子拎起来看了看,又解开嘉玉道长的外袍。 “嘿哟!是毒针!”黄鼠狼眼尖得很,瞬间发现了不对,“这不是她养的蛊吗?怎么会伤了她呢?真是奇也怪也。” 狐狸精也觉得特别奇怪,跟着感叹,“唉,死在自己养的蛊的手里,算不算作茧自缚呢?不过这样看来,那只蜘蛛似乎还称不上蛊王,毒性都没有这只蝎子的大呢。” 【可以说是作茧自缚吧,估计,她自己都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 云清渺终于有空拿起手机打字,又扫视了厨房一圈,再次看向那扇窗户。 【是谁把你们俩丢进来的?】 是一模一样的脸 黄鼠狼还没吭声,狐狸精就先开了口。 “是静月道长啊,怎么了?说来,也是多亏她把我俩从库房里救出,不然我哪里能赶上这好时候报仇。那嘉玉道长给我扔进了稻草堆,给我呛了一嘴的灰,气煞我也,可惜我没来得及还她一嘴灰。哎,果然报仇也要趁早。” 狐狸精还没察觉到问题,仍在叭叭叭叭叭个不停。 倒是黄鼠狼咂摸出味儿了,一双黄色眼珠转来转去的。 还凑到了云清渺跟前,小声问:“莫非,那静月道长和嘉玉道长有关系?” 【你确实比狐狸精更聪明点。】 云清渺先肯定了黄鼠狼的脑子,然后继续打字。 【你俩留下,赶紧把厨房收拾干净,守着别让旁人进来了。我去把外面的香客们打发了,再去找玄英道长来进行处理。】 紧接着,云清渺收起了手机。 她抱起嘉玉道长的尸体,打算暂放在厨房的深处,待会儿让玄英道长看看该如何解决。 不曾想这近距离挨着嘉玉道长,却让她发现了从前没注意到的异样。 她先抱着嘉玉道长往内,寻了个空地将对方放下。 然后蹲在旁边,伸手向嘉玉道长的脸。 不过几秒,随着极其细微的嘶啦声。 一张薄若蝉翼且无比完整,触感几乎与人皮无异的面具,就这样被揭了下来。 这还不是最让云清渺惊讶的,毕竟眼前这位嘉玉道长的身份本来就有问题,戴着面具假扮真正的嘉玉道长也不算很离谱。 真正令她忍不住瞳孔放大的是,在那面具之下的真实容颜,竟然与静月道长一模一样。 跟着过来的黄鼠狼同样惊呆了,“我的老天......这什么情况?她长得跟静月道长毫无差别啊!” “啥啥啥,咋了咋了,给我看看,”狐狸精听见动静,赶忙从外跑进来,一看也大受震撼,“啊啊啊,这不是静月道长的脸吗?我突然有点毛骨悚然了,别吓我啊。” 然而没有人在故意吓唬狐狸精,更没有人对“嘉玉道长”动手脚。 事实就是这样,直白摆在眼前。 可带来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就连算是见多识广的云清渺,也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打字。 【你们都好好守着,我去叫玄英道长。】 随后,云清渺快步走去门口,开锁之后出了厨房。 她作出副无事发生的样子,给等着的香客们解释一番。 【安神汤刚煮好,请各位跟我去小院坐着。待稍后放凉了,就会给各位分发下去的。】 香客们并未起疑心,只乖乖跟着云清渺,一同去了小院坐下。 云清渺又寻了别的道士帮忙,反正送些安神汤,不算什么麻烦事。 而且小院就有玄英道长一早分配好的人手,本来也是分内之事,应当的。 云清渺还顺便问了问,这些在小院的道士,有没有看见静月道长。 与她预料的一样,大家都说没看见。 她挨个行了一次抱拳礼后,才赶紧去前殿找玄英道长。 虽然玄英道长正在接待三清宫管委会的代表和洪州道教协会的成员,但看她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有急事找的大字,就还是寻了个由头暂时脱了身与她去僻静处。 “发生什么了?有什么急事?” 听着玄英道长的问话,云清渺在手机上飞快输入,开门见山地表达了来意。 【嘉玉道长中毒死了,静月道长不知所踪。你若想知道详细的,就跟我去后院厨房。】 这一番话,对玄英道长来说简直是重磅炸弹。 她不过是在前殿接待一会儿,怎么能搞出这么大的岔子来? 一个死了,一个失踪,什么玩意儿! 玄英道长强按了下心中震惊,让云清渺先回后院厨房等着。 然后她回到前殿,又陪三清宫管委会的代表和洪州道教协会的成员聊了片刻,才以要去准备些糕点和茶水给大家享用为理由暂时离开。 她抵达后院的厨房,只见大门紧紧关着。 她按照与云清渺的约定,左敲三下右敲四下,再在正中敲了八下。 等了几秒,才看云清渺打开了门。 “你快跟我仔细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还有静月道长,你去找过了没,确定她人不见了吗?” 玄英道长一边快步走进厨房,一边关上门并向云清渺问话。 可给出回答的,却是黄鼠狼和狐狸精。 一黄一白就像是演二人转似的,把发生的一切生动演绎了出来。 玄英道长越看越讶异,再亲眼见到嘉玉道长的尸体后,更是觉得遭到了暴击。 “她......她真死了?” 听见这话,云清渺点了点头,打字回道。 【她真的死了,但我没动手,她是被自己养的蛊给蛰了中了毒,当场身亡。】 玄英道长刚想说上两句,可瞥见那张与静月道长无异的脸后,又感觉离谱至极。 缓和一阵,她才低声道:“我给明珍道长打个电话问问,稍等。” 说完,她就后退了几步,从兜里掏出手机。 虽表面上已冷静下来,但微微颤抖的手,还是展露了她的慌张。 拨出号码没多久,就听明珍道长接通。 玄英道长不好直接问这事儿,只能拐弯抹角寒暄了会儿,然后才顺势提起嘉玉道长,“诶,你那个之前摔伤了的徒弟好了没?我三清宫现下正缺人,她若是好了,你不如把她送来历练历练。” 下一秒,明珍道长便叹了口气,无奈笑着回答。 “那你可要失望了,她当初踩空了摔下山崖,伤重的很。幸好她师姐及时发现,才捡回一条命。如今虽然已能下床了,但腿伤仍在,还需休养呢。估摸着,怎么也得再养个半年时间。” 这下,答案已明了。 玄英道长撑着精神又关心了几句,再聊了些中元法会的事,随后自然地挂断了电话。 她看向云清渺,“看来这人的确不是嘉玉道长,怪我当初没多个心眼问一问,也是幸亏没让她的奸计得逞。但......她不是嘉玉道长的话,她是谁?还有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静月道长又是谁?我天呢,难道是失传已久的分身术?” 安排人来收尸 这些问题,怕是在短时间内都难以找到答案。 因为假扮嘉玉道长的人已死,而存疑的静月道长又失踪了。 如果真的想知道答案,除非能找出静月道长。 或是...... 找到“嘉玉道长”死前提起的那位师父。 当然,对于云清渺来说,还有着一个选项。 就是召唤黑白无常,看看能不能从弘空和知安身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眼下,云清渺只能先抛开这个选项,从“嘉玉道长”说的话中寻找线索。 毕竟有些事,她还是无法让玄英道长过早知晓的。 否则的话,必然会给她、给玄英道长都带来麻烦。 于是她努力回忆了一阵,先把想到的全部内容,打字告诉了玄英道长。 有句话叫人多力量大,有帮手总比单打独斗更方便。 可玄英道长对“嘉玉道长”的了解不多,只能尽量一边帮忙分析一边回忆从前。 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嘉玉道长”的确精通医理,对于各种药方都烂熟于心。 还曾在救治某个中暑的香客时,无意间表现过一套自创的疗法。 俗话说,医毒不分家。 难怪这个假冒嘉玉道长的人,会敢于用毒甚至是炼蛊。 “但她好歹是炼蛊的,这些蛊又都是她亲手炼制,不应该被反咬才对。顶多,就是蛊死了后,她被反噬而已。” 看着尸体腰间发黑的痕迹,玄英道长只觉得无比古怪。 关于这个疑点,云清渺倒是有一个猜想。 【或许让她丧命的那只蛊,并不是她亲自或独自炼制的。她还有个师父,既然她懂医懂毒懂炼蛊,那她师父多半也是懂的。】 玄英道长就是拜师学艺又出师的,自然能够明白云清渺话中的意思,“确实,她师父十有八九也会炼蛊。而且一般弟子出师,师父都会送些傍身的东西。寻常的话,是送护身法器或保命符篆。可像她这样炼蛊的,送蛊也是合情合理。” 说着说着,玄英道长用布包着那只早无生息的蝎子认真看了看,还随便捡了几只落在地上的其他蛊虫细细检查一番。 “我们猜的应该没错,这只一击致命的蝎子,多半是她的师父炼的。喏,这只蝎子的腹部有蓝紫色印记。但其他的蛊虫的腹部,都是暗红色的印记。” 听见这话,云清渺凑过去左右看了看。 果然唯独那只蝎子,是带着蓝紫色印记的。 炼蛊者与炼器师一样,会习惯性在自己辛苦炼制的蛊虫上,留下个印记当作纪念。 这一点,云清渺还是有所了解的。 只是可怜这个假冒嘉玉道长的人,一心为自己的师父卖力,不惜在未做足准备的情况下暴露。 明知风险极大,一旦失败,后果相当严重。 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行动,只为能完成师父下达的任务。 结果到最后,却是死在了师父的手里。 玄英道长别过头,想了会儿又开口:“唉,这事儿就我们悄悄解决了吧,别宣扬出去。免得信众恐慌,也免得打草惊蛇。万一,那些道士里仍有心怀鬼胎的,我们若无其事还容易揪出来。” 这个提议,云清渺是赞同的。 毕竟死了个人,不管原因是什么,只要外传出去,都会招来麻烦的。 所以不宣扬,不让大众知晓,算是最优解。 当然了,该提前知会相关部门一声还是要知会的。 免得事情不小心暴露,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于是云清渺拿出手机,给龚秀发了一条消息,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又表明了自己的要求。 很快,就收到了龚秀的回复。 【「超自然现象调查科龚秀」:你……你真能啊。前些天的那两具男尸,我刚派人收走,还在想怎么处理,你这就又给我送一具。净霄道长,我是超自然现象调查科的科员,不是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啊!】 云清渺知道自己总是麻烦龚秀不太好,可这些乱子都属于玄学事件范围之内。 嗯……她虽然可以自己处理,但在法律上有点危险。 所以还是专业的事找专业的人吧。 【这也算得上案件,他们都是想用玄学手段害我的人,只是被我制服了。麻烦你帮帮忙,先收容下尸体。晚些时候,我给你寄些画好的驱邪符和平安符,当是谢礼。】 没一会儿,龚秀又回了消息。 【「超自然现象调查科龚秀」:你管人死了叫制服?哎,罢了罢了。看在你给的驱邪符和平安符,大大降低了我们调查科的受伤率的份上,我这次就帮你到底吧。你给我发个位置和时间,我安排人来收尸。】 见龚秀答应了,云清渺才和玄英道长商量起来。 两人都觉得这具尸体尽快收走为好,所以与龚秀约定好了当夜凌晨三点。 到时候,会由玄英道长去山下接应。 商量完毕,云清渺又告诉玄英道长,厨房里的药材、食材包括成品都被动过手脚。 或多或少,皆有毒素。 “……行,我知道了,”玄英道长难免有些烦躁,抬手捏了捏眉心,“等下我叫人送一批新的食材和药材,辛苦你熬一大锅解毒的药汤出来,应该没问题吧?” 云清渺点点头,这对她来说不算辛苦,自然没有问题。 只是说来,也是那个假冒嘉玉道长的人没狠下心,不然还不知今天要闹出多大的乱子。 而且那人在三清宫待了如此长时间,但凡恶毒一点,都可以下猛毒或是直接用蛊。 等云清渺之后发现想解毒,可就不像现在这么容易了。 但……那人并没有。 不过,也有可能是那人想潜伏久一点,害怕暴露才没贸然行动。 如今人已死,究竟是如何想法,云清渺都不知道了。 她只先帮着玄英道长完成了今天的中元法会,同时用新送来的药材和食材熬了一大锅解毒汤。 分发下去,每人一碗。 让三清宫的道士们和信众,都得以消除体内的毒素。 解决了这个最关键也最严重的问题后,云清渺终于有闲工夫能玩一会儿手机。 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终于看见了云晗之在群里发的消息。 究竟是谁 【「明天会更好」:@渺,我刚看直播的时候偶然发现,你们三清宫的一个女道士有些面熟,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我曾碰见她和余宁儿在一块。她叫什么,我不知道。只记得她鼻子很高,是那种驼峰鼻,眉弓明显突起,下巴比较尖长。】 【「明天会更好」:可惜她就在直播里出现了一下,我没来得及截图。但要是再让我看见她,我一定能认出来的。哎,总归你注意点,小心来者不善。】 看着云晗之发来的消息,云清渺眉头一挑。 这些长相特点,与静月道长完全吻合。 为了确认,云清渺索性找玄英道长要了张静月道长加入三清宫时拍的证件照,然后发到了群里。 也不知道云晗之是不是一直在等着她的消息,她刚把照片发出来,都没来得及打字,就看云晗之秒回了。 【「明天会更好」:对!就是她!】 这下,让云清渺多少有点惊讶。 没想到静月道长还和余宁儿有关系,两人甚至在前段时间见过一次面。 那岂不是可以猜测,或许余宁儿知道静月道长的底细? 如此想着,云清渺就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渺」:这是静月道长,她大概是在半个月前来的三清宫。不过今天三清宫出了点事,她如今失踪了,我们找不到她。如果可以,我想麻烦你去找余宁儿套个话,试试能不能问出一些有关静月道长的事,以便我们顺着查出线索找人。】 对于云清渺的请求,云晗之果断答应了。 他自从真心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就一直想着要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事,来向云清渺还有云家众人进行弥补。 眼下正是个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 而且他立马就付出了行动,即便现在是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了,他也拿起车钥匙便往看守所赶去。 因着云谦恩提前给人打了招呼,所以云晗之来到看守所后,没等多久就见到了余宁儿。 与之前的花枝招展不同,如今的余宁儿衣着简单,除去一身灰扑扑的运动服外,就是一件代表身份的蓝马甲。 曾经花重金精心护理着的头发,也被剪去,只到耳下。 没了浓妆艳抹,脸上被数次雕琢的痕迹,更是无比明显。 眼里布满了血丝,眼下是一片乌青。看得出来,余宁儿现在是憔悴不堪。 见状,云晗之虽下意识生出了几分可怜,但很快就想起杨智博说的那些话,也想起云清渺多年来遭受的种种。 那几分可怜之情,瞬间就烟消云散。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装出了副关切的样子,“宁儿!你受苦了!” “哥哥……晗之哥哥!”余宁儿一看是云晗之来了,想重振的念头,顿时死灰复燃,“晗之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我…我…我真的好开心。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在乎我的。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有多绝望!” 云晗之怕被余宁儿发现端倪,干脆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又发出了一声轻叹,“唉,我是一早就想找你的。可……可那些事总让我心里难受,我便到别的城市去旅游散心了。不曾想一回来,就听说你被送来了这地方。” 听着云晗之先前竟然还能去旅游,余宁儿心中的恨意再次翻涌而出。 她就知道,云晗之好歹是云家的二少爷,不可能真的变成穷小子的。 可惜她急于求成,忍受不了苦日子,才会上了杨成鹏的当,又在云晗之这翻了车,最后落得脸面丢尽被困于此的下场。 不…不…这也不能怪她! 要怪,就怪云晗之瞒着她!要怪,就怪云家人心太狠!要怪!就怪姜家人都太蠢! 余宁儿一阵难受后,忍着强烈的不满,开始向云晗之求救。 “晗之哥哥,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行!你看看我,才多长时间,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这里我吃不好睡不下,还要被逼着干活!我每天都以泪洗面,巴不得死了一了百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带我走吧,晗之哥哥~” 听见这些,云晗之的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他知道,在这儿好歹有吃有穿。就算是干活,也不会让人往死里干。 可云清渺在姜家的时候呢?过得那才是地狱般的生活! 余宁儿吃的这点苦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这般下场,都是余宁儿自找的。 当初云家看在十多年相处的情分上,只是把余宁儿给赶了出去断了关系,并未像对许桂枝和许月丽那样严厉。 偏偏余宁儿不知足,非要跳出来闹事,还妄想逼迫云家。 所以,云晗之不会再昏了头帮助余宁儿了。 他眼下只装出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一边应付余宁儿的求救一边套话。 “宁儿,我倒也想带你出去。但……一方面是这事的难度太高,以我的能力怕是无法搞定。另一方面……说实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先前你一直谋划着要抛弃我,我虽去散了心,但还是很膈应。所以我这次来见你,也只是想了却心事,并没有别的想法。” 余宁儿一听这话就有点急了,毕竟这是她仅剩的救命稻草。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泛起水光,“晗之哥哥,我没有要抛弃你的想法,真的!我保证!我发誓!我当时只是想…想找找赚钱的门路,多个朋友多条路嘛,我就想……” 没等余宁儿说完,云晗之就摇头打断:“不了,你不必说那些谎话来骗我。其实我碰见过几次你与别人私下相约,只不过我都没说破罢了。像是有一次,我就看到你跟一个女生在酒楼包厢,商量离开的事。那时起,我便知道你不想跟我一起自食其力了。” 紧接着,云晗之就站起身,做出要走的姿态。 “不是的!”余宁儿生怕云晗之真的走了,赶忙拍打着窗户解释起来,“你说的那个女生,其实…其实是我母亲朋友!她听说我母亲入狱,才特地来见我的!” 回头是岸 随后,云晗之就从余宁儿一股脑地讲述中,知道了那天的大致情况。 余宁儿见到的人,的确是一位道士。可道号是不是静月,余宁儿就不知道了。 因为余宁儿当时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家人身上,也没多问。 只听那个道士说,是许月丽的朋友。 从前就帮过许家几次,还知道许家跟云家的恩怨,而且有法子救许月丽。 余宁儿就果断赴约,并定了个包厢见面。 那个道士表示可以出手救下许家二人,但有个要求,便是余宁儿需要在一个月内重回云家。 余宁儿生怕上当,又觉得有些奇怪,起初还不肯答应。 可没等她考虑太久,那个道士就打了个视频通话给她看,另一边的对象当真是颓废的许月丽。 而且许月丽还在视频通话时告诉了她,这个道士确实可靠,当年下给晏秋的蛊,便是由这个道士在多年来进行控制的。 于是她才答应了这个道士,以回到云家为前提,帮她救出许月丽和许桂枝。 之后,只要是不损害她和许家两人的利益的事,她也可以帮这个道士做。 达成了一致后,她怕云晗之起疑心,也没敢在酒楼多待,尽快回了公寓。 哪知道,居然还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云晗之撞见了。 “晗之哥哥,之后我就没再见过那个道士了,真的。我知道你气我一直瞒着你,可我实在是没办法,我总得救我的母亲和奶奶吧?她们好歹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管的。” 听见这话,云晗之深吸一口气,冷声发问:“你真的没再见过那个道士吗?没见面的话,你们私下还有没有再联系过?你不要骗我,我已经被你骗过很多次了。如果你继续骗我,那就别怪我无情。” 原本觉得云晗之追问此事有些奇怪的余宁儿,一听云晗之的话,刚冒出来想以此要挟的小心思瞬间就被掐灭。 她赶紧开口,语气是难得的诚恳,“真的没有再见过面了!也没有私下联系过!因为她之前找我,是用信件给我递的话。我既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又不知她的地址,自然无法联系她。” 看云晗之满脸狐疑,她还耐着性子解释。 “我倒是有问她要过联系方式,可她不给,只说什么,等我成功回了云家自会找我。在我没成功前,不必与她联系。这话还挺气人的,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傲,以为自己是……我说远了!反正就是,我真的没再见过也没联系过她,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云晗之见余宁儿的神色不似作假,又拐弯抹角问了几个问题。 估摸着确实问不出更多有关那个道士的事了,才终于抬起头,直视着余宁儿。 “最后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净霄道长是真正的云翩翩?” 余宁儿一愣,随即眼神不自觉地闪躲起来,语气也没有先前那么的肯定。 “我……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她态度不好,才讨厌她的。我哪里知道她会是真正的云翩翩?我又不是什么可以肉眼鉴定的仪器。” 见状,云晗之就明白了,余宁儿又在撒谎。 他倒也不怪余宁儿先前有意瞒着他这事,还拿他当枪使去折腾净霄道长和云清晖。 毕竟他会被当枪使,也有他蠢的原因在。 但凡他那时候有点脑子,都不至于会闹出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可他没有,所以他做错了事也受了不少罪,他都认了。 而如今,他自然会吸取教训重新来过。 只是很显然,余宁儿仍不肯醒悟。 “算了,你好自为之吧,我走了。” 话音落下,云晗之就转身走出房间,全然不顾余宁儿的叫喊。 又等离开看守所,他坐在车上,把得到的消息统统告诉了云清渺。 紧接着,他就开车回了云家。 刚在车库里停好车,便收到了云清渺的回复。 【「渺」:多谢。】 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但云晗之见了,还是深受触动。 回想从前,他帮余宁儿做了不少事情,给余宁儿送了数不清的礼物。 然而余宁儿从未表达过感谢,只当是理所当然,偶尔还会挑剔一番。 再看云清渺的态度,当真是云泥之别。 云晗之越想越觉得难受,居然埋在方向盘上啜泣不止。 当然,远在江西三清宫的云清渺是不知道这些的。 她刚帮着打扫完清洁,准备领了晚饭回房间,一边吃一边琢磨今天发生的一切。 顺带一提,本来三清宫一向是自行解决一日三餐的。 奈何那个假冒嘉玉道长的人,不仅在厨房里的食材下了毒,连后院菜地的蔬菜瓜果都没放过。 所以出于保险起见,再加上今天中元法会,大家忙来忙去都累。 玄英道长就找了三清山的一家饭店订晚餐,正好让大家都轻松轻松。 “来,净霄,这个口袋里的装着的饭菜都是你的,我还给你加了四十个大包子,应该够你吃个七分饱了。” 听着这话,云清渺就接过口袋,果然沉甸甸的。 她先冲玄英道长点点头,随后才回到了自己房间。 打开口袋,里面是一盒又一盒的食物。 云清渺取出来摆好后,就拿起筷子猛猛开炫。 只是吃到一半,忽地感受到了一阵阴冷的风吹来。 云清渺神色未变,仍在埋头吃着饭,还拿了个包子大口啃着。 她今天从早忙到晚,中途又受了些折腾,导致她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一直饿到现在才能享受一番。 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懒得多管,一心只想炫饭。 于是等谢必安现身,看见的就是云清渺盘腿坐在垫子上,左一口京酱肉丝右一口酱肉包。 “喂,小清渺,这么享受啊?不分我两个包子尝尝吗?” 云清渺瞥了谢必安一眼,思索片刻,还是摇头。 这般反应,惹得谢必安忍不住轻笑道:“好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护食。罢了,不给我就不给吧,也不许给其他人,得公平对待。” 云清渺点了点头,空出一只手擦干净,慢慢在手机上打字。 【那个弘空和知安的来历,查清了吗?】 风雨欲来 谢必安在房间里飘了一圈,瞧见堆放于角落的元宝山后,才喜笑颜开地答起了问题。 “嗨呀,我们办事,你放心咯~那个弘空和知安,被我们审的明明白白。只是......” 谢必安的眼神微微向上,紧接着露出了个笑容,又说。 “只是规矩你也懂,我们不能透露太多。否则的话,容易引起注意,导致计划失败。所以,我只能告诉你一丢丢哦~” 听见这话,云清渺放下筷子,擦干净手。 然后走去一旁的柜子里,拉开柜门,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金砖。 当然了,都是用金箔纸叠的。 不过这些纸做的金砖比真的金砖,更让谢必安心动。 于是他的笑意加深了些,“好吧好吧,那就一丢丢再多一丢丢,这样行了吧?” 云清渺点了点头,拿过手机打字。 【那你说吧,把你能说的,都告诉我。】 云清渺还要吃饭,懒得不停打字问,干脆让谢必安自个儿说完。 “嘿呀,你~”谢必安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真是会偷懒,好吧,那就让我慢慢说咯!” “那个弘空和知安,都是一出生就因身体残缺而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弘空是耳聋,知安是腿疾。两人本该在被抛弃后不久,分别死于寒冷和饥饿的。但他们却是被一个中年人找到并收养了,之后就成了这个中年人的孩子,同时也是这个中年人的徒弟。” “当他们年满十二岁的时候,这个中年人就将他们分别送往了两座寺院,又让他们找机会认了寺院的住持为师父,从而真正成为了和尚。之后,两人就与别的和尚无异,一样过着普通的修行生活。” “直到他们年满十六岁的时候,被这个中年人约了私下见面。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办法告诉你。只能说,在见过面后不久,弘空和知安就都开始借着行善积德的名义四处送邪佛的佛像了。” “弘空的运气不错,碧莲寺的住持本就不是正义之人,恰好又得了以人间寻常医疗手段无法治愈的疾病。于是在弘空的贿赂之下,那碧莲寺的住持便默许还包庇了弘空的种种罪恶行为。但,知安就没那么好运气了。” “知安在暗中进行了一年多时间的伪善行为后,就被他当时所待的寺院的住持给发现了。那位住持为人正直,全然不理会知安的贿赂。不仅揭露了知安的恶行,还把知安赶出了寺院。知安不服气,还回了寺院,趁夜放了把火。然而,作茧自缚,懂吧?” “之后,便是弘空在明、知安在暗,两人合作为那个中年人做事。经过挫折的知安沉淀了下来,变得越发冷静沉稳。至于从未有过阻碍的弘空,也就越发张狂浮躁了。” “他们之所以会来对付你,主要是因为那个中年人的命令。没想到两次设局,都被你给破掉了,还把他们自己搭了进来。啧啧啧,好了,我差不多说完了。能给你的消息,就是这些了。你好好想想,分析分析吧。” 见谢必安说完了就想走,云清渺忙举起手,表示稍等片刻。 紧接着,她用手机打字发问。 【那个中年人是谁?还有,既然你们看完了这两人的记忆,那应该有见过这个道士吧?】 她还从手机里调出了静月道长的证件照,以便谢必安辨认。 谢必安转了转眼珠,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呀,小清渺,你的这两个问题,我都不能告诉你。” 云清渺一听这话就翻了个白眼,她真是最烦谜语人。 可她也理解谢必安,毕竟她重生这件事,已是逆天而行,还瞒着天道的。 若是地府的众鬼神相助她太多,就非常容易被天道察觉,导致她的改变命运失败。 严重的话,她甚至还有可能会被天道,为了维持人间秩序而直接抹杀。 所以,谢必安不得不当谜语人。 即使知道很多事,也不能全说出来。 只能在大概不会被天道察觉的情况下,告诉她一小部分,让她不至于太困惑太束手无策。 刚刚谢必安说的那些,肯定就是极限了。 于是云清渺叹了一口气,再次打字。 【好吧,那你走吧,我待会儿去把那些金元宝、银元宝还有金砖都烧给你。对了,你记得分一些给范无救啊,我之前可是答应要给他的。】 看她如此的失落,谢必安欲言又止。 最终,只在化作一阵阴风消失前,留下了句。 “好好想想。” 这话似乎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什么都说了。 刹那间,窗外闪过了一道刺眼白光,轰隆隆的炸雷声紧随响起。 暴雨倾盆而下,落在房顶,落在窗台,落在地上,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云清渺静静站在窗前,一双杏眼里布满冷意。 她看了会儿雨,又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 以为一番警告,她就会放弃吗? 不可能的。 凭什么她要忍受欺凌,凭什么她要为人牺牲,凭什么她要残缺而亡。 要知道魂魄不全的人,就连转世投胎都不行。 她活着受了那么多的罪,为何连死后也无法安生? 天不让她快活,她偏要对着干。 反正,她已经惨死过一回了,如今烂命一条就是干。 她倒要看看,天能奈她何。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窗外的闪电变得愈发刺眼,雷声也是愈发震耳欲聋。 然而她毫无畏惧,盯着天看了会儿,还从容端来了饭盒菜盒。 一口菜一口饭,时不时啃个包子。 嘻嘻,有本事从天上下来打她呗~ 因着突然落雨,三清宫众人就都待在各自的房间里,没有像往常那样吃过了饭出来溜达,全早早歇下了。 一夜过去,雨势渐小,到日出时已停息。 正好到了清晨时分,大家挨个出了房间,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云清渺刚换好道袍准备去领早餐,就听敲门声急促响起。 她打开门一看,是玄英道长来了。 “净霄,我刚接到电话,说是那个假冒嘉玉道长的人的尸体不见了!” 怎么又出事了 说实话,这事没让云清渺有多惊讶。 因为自从知道静月道长突然消失后,她就估摸着那具尸体多半也会消失。 只是无法捉摸,那具尸体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时间点消失。 所以,她还特地在睡前给龚秀发了消息,让龚秀安排的收尸的人多注意些。 然而防不胜防,仍是出了意外。 “收尸的人跟我说,他们昨晚带走尸体后,就赶紧送往了最近的殡仪馆。打算等天亮了,再走特殊通道转运。哪知道一觉睡到现在,等他们察觉不对,赶紧去检查的时候,就发现尸体不见了。” 玄英道长说到这,眉宇间有些无奈。 她一听就知道,那些收尸的工作人员八成是被下了药,不然也不会闷头沉睡。 可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了,尸体不见,要么去找,要么认栽。 但是如果去找,就很费时费力,而且大概率是找不到的。 毕竟连静月道长那么大个活人都能悄无声息地离开,查遍监控问遍了人,也寻不得一个下落。 更何况,那具不翼而飞的尸体,多半只会更加难找。 可若是不去找,那就只能认栽,着实有些憋屈。 “净霄,要不…再问问你的朋友能不能帮帮忙?光靠我们三清宫的人手,肯定是不好找的。而且找静月道长倒还好,若是找…找那具尸体,就不太方便了。” 听见玄英道长的话,云清渺摇了摇头,用手机打字回答。 【算了,不找了,失踪就失踪吧。她们早晚还会出现的,不必我们费时费力费心思。】 玄英道长愣了几秒,之后才回过神来,“好…好吧,我还以为你要去找呢。不过想想也对,那两人都有问题,又是冲你来的。一次不成,势必还会有第二次。哎,那你接下来可要多防备着点。” 【嗯,我会的,你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些。以后再招人,得好好调查,以防再出现这种情况。】 云清渺倒也不是怪罪玄英道长,毕竟假扮成旁人混入三清宫的事,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想到的。 再说嘉玉道长算是小有名气,一般人也不敢轻易进行冒充。 那个假货,是趁着那个时候三清宫最需要人手,笃定了玄英道长和她不会仔细查验,才能顺利混进来。 可谓是,艺高人胆大。 所以实在不能怪玄英道长考虑不周,这谁想得到呢? 只是在此之后,玄英道长需要多多注意。 总得吃一堑长一智,而不是吃一堑吃一堑再吃一堑。 “好的,我晓得了,”玄英道长并未羞恼,一脸真诚地答应下来,“等过几天,我就查一查现有的那些道士。若有问题,好一并打发了,再重新找人手。” 云清渺没有多置喙,三清宫的现任宫主仍是玄英道长,她这个挂单道士给点意见就得了,不必把事事都管着。 因此,她很快就换了话题,转而问起了毒素的事。 “有毒的食材、药材还有成品,我都找工作人员处理了,还让他们今天送了新鲜干净的来,至于菜地嘛……”玄英道长苦笑了一声,“哎,得把菜苗全拔了,再给地也填了,然后另开地重新种。不过还好,她没给我养的鸡鸭鹅下毒,不然我是真的要烦透了。” 说着说着,玄英道长就带云清渺出了房间去往厨房。 虽然有了小插曲,但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三清宫该做的工作也得做。 早餐依然是请餐厅做好送来的,昨天忙活那么久,大家都累得很,今天又要辛苦,当然是能偷点懒就尽量偷点懒。 云清渺领了自己的那份吃完,就去小院喂黄鼠狼和狐狸精,还给小纸人们烧了香补充一番。 这几天香客多,黄鼠狼和狐狸精平时都没出现,只窝在各个角落里远离人群。 小纸人们也怕被踩到,或是不小心沾了水碰了火,所以就跟着藏了起来。 其实常来三清宫的香客都知道,这里有一只黄鼠狼和一只狐狸精,还有一群无比神奇会自由行动的小纸人。 只是最近香客确实多,其中又有不少新面孔。 为防止发生意外,玄英道长也主张让黄鼠狼和狐狸精还有小纸人们都暂时不出现。 如此,云清渺就只能趁这会儿没什么香客,对它们照顾一二。 小纸人们正排排坐,一同吸食着香烛的气息,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 它们原想躲进草丛,却被云清渺拦住了。 一个个小脑袋晃了晃,虽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坐了回去。 没多久,就看一个打扮精致的女生出现。 “净霄道长!”乔芳菲匆匆走来,面上带着礼貌的笑,“不好意思,这么早打扰你了。我本来昨天就想找你帮忙的,可你昨天忙,我便没有说。所以我今天一早便来了,还望你可以帮帮我。” 云清渺拿过手机,打字问。 【你是想找你丢的小狗吧?我看得出来,从上次你来参加我的认亲宴,你就想问了。】 其实云清渺之前就看出来乔芳菲有需求了,只不过她的事情一直都很多,实在抽不出空来帮助乔芳菲。 眼下终于有时间了,她自然乐意相助一番。 【喏,就在这个地方。你坐今晚的航班回海市吧,明天中午前去这个地方,便能找到你的小狗了。】 乔芳菲用手机记下地址,心中半是欣喜半是惊讶。 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表明来意,云清渺竟然就算了出来。 果然,云清渺是真的很厉害。 “谢谢你!谢谢!”乔芳菲拉着云清渺的手不断道谢,只觉得无比感动。 云清渺不太习惯,正想把手抽回去,就感受到刚放回包里的手机在振动。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乔芳菲保持点距离。 乔芳菲这才尴尬收手,“不好意思啊,我刚有点激动了。那个…那个我给三清宫捐点钱吧,刚好还能付了你帮忙的酬金。” 云清渺一边听着一边拿出手机,只见是云清晖打来的电话。 她记得,云清晖好像被送进山里去了,信号很差,连昨天的直播都看不了。 所以这电话是什么情况? 剧组闹鬼 虽疑惑,但云清渺还是接了电话,一阵鬼哭狼嚎瞬间传来。 “呜呜呜呜呜~老妹儿~嘿嗷噗~嘿嗷噗~快来救我回家!剧组里闹鬼啊!我真的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你快让云衍之找人把我带走!” 云清晖哭诉的声音刚落,就听一道浑厚却急躁的男声紧跟着响起。 “喂!云清晖!我专门带你来县里打电话,是让你找净霄道长帮一帮我们剧组,不是让你找净霄道长玩出逃游戏的!你如果再哭哭啼啼说要回家,信不信我马上给你扔回山里,让你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听见这些,云清渺反应过来,是梁岳在咆哮。 虽然云清晖和梁岳都没说太多,但她还是差不多弄清楚了情况。 梁岳的剧组疑似闹鬼,因此梁岳想方设法带着云清晖出了山,找了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她打电话求助。 哪知道云清晖不按套路出牌,只在哭着喊着要回家,全然不提帮忙这一茬。 啧,果然是云清晖能干出来的事儿。 不过云清晖先前连万鬼阵都闯过,也没被吓成这般惊慌失措的惨样。 如今哭天喊地的,一心只想回云家。 可见,梁岳剧组闹出的动静不小。 云清渺想了想,打字给云清晖发消息。 【你在剧组待着吧,正好我最近有空,可以来看看情况。】 等了片刻,才听云清晖吸着鼻子,颇为哽咽,“呜呜呜,好吧。那老妹儿你一定要赶紧来啊!真的巨巨巨吓人!有好几个工作人员都被吓出病了,现下在县医院输液呢。一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各种滋儿哇乱叫,像有那个什么ptsd。” 梁岳轻叹了一声,语气里是万般无奈,“净霄道长,麻烦你跑一趟了。晚些时候我给你发个定位,再让人安排好你的机票车票。还请你尽快过来,剧组这边...确实不太平。若是无法快点平息下去,我们就只能停拍换地方了。” 一向桀骜,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梁岳,难得在此时恭敬了起来。 无奈中,还有一丝隐隐的恳求。 毕竟梁岳最大的爱好就是拍电影,毕生的追求就是拍好每一部电影。 而这部以《山海经》为原本改编的电影,更是梁岳筹备已久,光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就花费了无数精力。 如果真的要停拍换地方,就等于这一处无法拍摄,只能采用棚内补拍然后进行后期特效。 对于梁岳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 而且还有一点也值得梁岳考虑,就是万一剧组这闹出来的乱子,即使换了地方进行拍摄也无法平息,那这部电影还能不能顺利地拍下去,便是未知数了。 所以,梁岳难免有些着急,只希望云清渺可以尽快过去看看情况。 云清渺当然理解梁岳的想法,也就答应了明天一早出发。 待挂断了电话,云清渺便准备去找玄英道长说明一下。 毕竟她是三清宫的挂单道士,这件事情也算是外出接单。 总得让玄英道长知晓,以表对玄英道长身为三清宫宫主的尊重。 于是云清渺打字给面前的乔芳菲,解释起来。 【我要去忙了,你自便吧。找小狗的事,你按我说的去做,就一定可以找到。切记,要明天中午前去那个地方。去早了,去晚了,都不行。】 【哦对,我之前给你的防小人符,你最近一定要随身带着。为以防万一,你最好再去前殿找道长请一张镇宅符,要不了多少钱。】 【至于别的,就没有了。记得把我的单费给了,扫那边二维码就行,费用是六千六百六十六。】 等乔芳菲看完了,云清渺就收起手机,去寻找玄英道长。 见状,乔芳菲也没去追云清渺。 毕竟她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 而且云清渺说了要忙,她也不好意思多纠缠。 于是她对着云清渺的背影双手合十拜了拜,然后就扫了二维码付单费,再转身走去前殿找当值的道长请镇宅符。 与此同时。 刚回到了后院的云清渺,感受到身上有些暖暖的。 她知道,这是功德增加了的缘故。 可真好啊,希望她的功德能继续增加,最好是金光闪闪宛如灿星。 这样的话,她的改命就可以进行的顺利了,还不用担心天道察觉之后报复。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里走,很快便到了玄英道长的房间。 恰巧,玄英道长推门而出,与她碰上。 “嗯?怎么了,净霄。” 云清渺说明了一下情况,表示明天一早就要离开,去梁岳的剧组那边帮忙。 “行,没问题,反正我们这边接下来一段时间都比较清闲,你就去吧,”玄英道长并不会阻拦,只思索一会儿又开口,“你走之前,能不能帮我挑一下新的道士?我刚给成阳道长去了电话,他说下午就送道士来三清宫。” 听见这话,云清渺果断答应了下来。 看人而已,对她来说,完全是小事一桩。 而且她也希望三清宫能补充几个正经道士,免得以后再闹出类似假冒他人的奇怪乱子。 随后,她就跟着玄英道长去了前殿,为来此的香客们算命看卦。 若是遇上了实在有需求的,再根据情况给出不同的符。 忙碌一上午,就到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午饭是轮岗的道士做的,味道不错。 云清渺端着盆,一边吃一边看手机,忽见龚秀发来消息。 【「超自然现象调查科龚秀」:净霄道长,尸体丢失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抱歉,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他们小队已经搜了一上午,但还是没能找回那具尸体,实在是不好意思。】 【「渺」:没关系,况且这也不是他们的错。】 【「超自然现象调查科龚秀」:那我就多谢你体谅了,还有一事,之前你让我收走的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名为知安,是还俗的和尚。经确认,他就是先前与王彩凤买卖尸体的人。这下好了,案子又可以继续推动了。】 【「渺」:挺好的,若是你们再查出有关知安的身份信息,还请告诉我。】 是我们姜家的福星 当云清渺在悠闲吃着午饭,与龚秀聊案子的这个时候。 另一边。 姜家。 云清渺是云家丢失多年的孩子这事,对于姜家的震撼与打击是相当大的。 一方面是姜家上下都觉得很难以置信,不甘心云清渺的真实身份竟如此厉害。 而且他们还在盘算着改命一事,难免会因云清渺如今回归云家,感到无比的头疼和苦闷。 强行绑走云清渺是不可能的,设局骗走云清渺也非常困难。 都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继续改命之法。 另一方面,是姜家从前对云清渺的虐待,都被云家知晓。 云家的商业版图虽然主要是在海市,但云家能连续三代屹立不倒,牢牢占据着第一世家的名号,自然是有许多手段和人脉的。 为给云清渺出气,便对姜家动了手。 不止令姜家的产业都遭受打击,还让姜家的人脉也在急剧减少。 再加上傅家帮着云家制裁,姜家现在几乎是面临破产。 想动用人脉想找关系度过这一劫,对姜家来说都是一种奢望。 所以,姜家如今是岌岌可危。 他们压根没有余力去思考怎样该对付云清渺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挽救姜家。 “哎哟,老天爷哟!我们非得走到抵押房产这一步吗?” 看着估测价值的工作人员们走来走去,秦慧兰是既羞恼又难堪。 回想这段时间,她真是受尽委屈。 原以为接连两次在宴会上丢了面子,就足以让她难受到吃不下睡不好了。 哪知道,还会有现在抵押房产变卖珠宝的落魄情况。 “老姜,你赶紧想想办法啊!或者找找大师,让他帮帮我们。不然再这样下去,我看我们姜家是真的要破产了,一大家子都得喝西北风睡桥洞去。” 听着秦慧兰的埋怨,才结束奔波回来不久的姜远德,不禁觉得头疼万分。 他当然想有个办法能解决姜家的危机,但问题是他目前可以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被云家和傅家给搅合了或断绝了。 姜家名下的那些产业,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不能变卖的也抵押了。 可是拿到手的钱,还远不及让旁人心动,顶着压力帮姜家。 也是因为这点,姜远德才不得不开始抵押房产车子变卖珠宝包包。 现下听着秦慧兰的怨声载道,他何尝不是烦躁不堪心如滴血? 不过他同样是好面子的人,等工作人员们估测统计好价值离开,他才冲着秦慧兰大吼一通。 “你以为我想走到这一步吗!我姜远德这么多年以来,什么时候这么憋屈挫败过?你知不知道,我近些天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受尽白眼遭遍嘲讽。被人家阴阳怪气完了,还讨不到好。回来你这儿,又要挨你的抱怨数落。” “我一天天用钱供着你好吃好喝的,你的那些名牌宝宝高级珠宝,哪一件哪一样不是用我的钱买的?我现在就是要抵押要变卖,怎么了?那钱是你挣来的吗?你凭什么指手画脚?秦慧兰,别忘了,是我养的你!” “再说了,我还没怪你毫无用处呢。平日里动不动就要开宴会,买那些礼服珠宝参加宴会。美名其曰,跟别的太太夫人打好关系,在关键时刻肯定能派上用场。结果呢?你的好姐妹贵太太贵夫人呢?谁帮你了啊?花出去的钱,全打水漂了!” 突然被骂的狗血淋头,秦慧兰当然接受不了。 更何况,还是当着几个孩子的面。 于是秦慧兰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大骂起来。 “姜远德,你当年娶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的是,我只需在家貌美如花,你自会在外挣钱养家。怎么,还就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呗?现在嫌我花钱多了,觉得是你养的我,所以理直气也壮了。我呸!你才是真的别忘了,你当初开第一家店的钱,是靠卖老娘嫁妆来的!” 姜远德一听秦慧兰居然当着孩子们的面,把自己认为最讳莫如深的陈年往事抖落出来,瞬间气急了。 他抬手就冲秦慧兰大力挥去,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就见秦慧兰跌落在地脸颊红肿,正满眼难以置信地盯着他。 “......我,你,你先起来。” 说着,姜远德便想去扶秦慧兰。 他倒也不是有多爱秦慧兰,而是怕秦慧兰睚眦必报的性子,爆出来更多不可见人的事。 尤其是,关于改命之法的。 可姜远德刚伸手过去,就被秦慧兰猛地甩开。 秦慧兰随即站起身,狠狠地瞪着姜远德,“好啊你,敢打我。反正我们姜家已经变成这个破落样了,干脆我们同归于尽,也别费心思改命了。况且你姜远德从前就是个穷鬼,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了那......” 没等秦慧兰说完,姜远德又是一巴掌。 这次,姜远德并非冲动行事,而是真的想打秦慧兰。 他双眼中透着浓浓的杀意,语气也是不同先前的阴冷,“你给我清醒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如果你依然只顾着自己嘴上一时快活,那我不介意有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妻子。” 秦慧兰打了个寒颤,意识到姜远德是认真的,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她咽了咽口水,“行了,刚刚是我气血上头了。你也差不多收了,别把孩子们吓着。” “呵,你知道就对了,”姜远德后退几步,瘫在沙发上继续说,“都坐下吧,好好聊聊,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旁观许久的姜熙和才在姜远德旁边的沙发坐下。 他冷着脸,双目平静,似乎完全不在意刚刚发生的一切。 姜望北紧随其后,一脸的满不在乎,仿佛对秦慧兰和姜远德的吵闹习以为常。 待两人坐好了,姜玉珠才上前,安安静静地坐在了最远的沙发。 见状,姜远德轻啧了一声,抬手指了下姜熙和旁边的空位。 “玉珠,你坐那儿。你是我们姜家的福星,应该离我们近一些,不要那么远,懂吗?” 听见这话,姜玉珠低垂眼眸,沉默片刻,才轻轻应了声好。 又慢慢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去姜熙和身旁坐下。 看姜玉珠重新坐好了,姜远德终于满意一笑。 只是没多久,他就再次沉着脸低声道:“我们姜家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种地步,都是因为那个贱种。” 都是为了你好 话音落下,秦慧兰紧接着开了口:“那可不!但凡那个贱种当时死透了,我们姜家就能飞...就能给玉珠改命成功,让玉珠当个正常人好好生活。也不会有后面的什么傅家、云家出现。毕竟她十多年都在我们姜家,根本无法接触到外面,更不可能结识傅云琢,也不可能回归云家的。” “就算她是云家的血脉又如何?死都死了,死因是什么,还不是由着我们书写。反正云家蠢得离谱,被换了孩子十多年都没发现,我们要糊弄也好糊弄。可,偏偏就是她活了过来,还跑出了我们的手掌心,导致一切事态都失控了。啧,真是越想越烦。” “老姜,你前些日子去见大师,大师究竟是怎么说的?我们还能把那个小贱人给抓回来吗?若是不能,我们姜家可怎么办,玉珠她又怎么办?总不能,让我们姜家白白当了牺牲品吧。明明我们也是...也是听命行事。要论起罪魁祸首,应当是大......” 姜远德一瞥秦慧兰,秦慧兰顿时闭了嘴。 “跟你说了多少次,改改你爱说人的臭毛病,你就是听不进去。祸从口出,能不能懂?还有,大师是我们能随随便便议论的吗?你,还有你们,都给我放尊重点!” 训斥一通,姜远德才继续说。 “我之前出门,你们都知道,是为了找到云游在外的大师求助。历经千辛万苦,我才在雪区那边成功见到了大师,又费了不少钱,从大师手里换了一枚丹药救玉珠。丹药的效果,只有三个月。一旦超过这个期限,玉珠的灾厄之体就会压制不住。” “所以,我们必须在三个月的时间之内,想办法完成大师留的改命仪式。至于那个死哑巴,我特地找大师求了一件法器。只要见到死哑巴,把那件法器拿出来进行使用。就可以验证,死哑巴的身体究竟有没有被夺舍了。” “若是真的被孤魂野鬼夺舍了,还能用法器强行让魂魄离开。我们取得死哑巴的尸体,就会容易许多。好了,我要说的差不多说完了。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我们如何才可以再见到死哑巴,二是怎样瞒着云家和傅家带走尸体。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 在姜远德把话说完之后,第一个出声的是姜玉珠。 不过,姜玉珠并没有回答姜远德的问题,而是小声问了句。 “可若是没有孤魂野鬼夺舍她呢?” 此话一出,在场四人齐刷刷看向了姜玉珠。 姜玉珠被盯得有点心里发毛,随即低下头,没敢再吭声。 见状,姜远德与秦慧兰交换了个眼神。 随后就由秦慧兰温声回道:“玉珠啊,你应该明白,如果改命仪式不完成的话,你的灾厄之体就无法彻底压制吧?你爸爸重金求来的那枚丹药,也只能暂缓最多三个月的时间。一旦失效,你的灾厄之体得不到压制,那你便会给你自己、给我们、给所有与你相交的人,都带来灾难。” “我...我知道的,”姜玉珠低垂着似羽翼的睫毛,在脸上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可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既然丹药同样可以压住我的灾厄之体不发作,那我们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一直用丹药呢。” 秦慧兰看了姜远德一眼,又耐着性子继续说:“玉珠,我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好孩子,从小就喜欢救助那些流浪猫狗。在死哑巴来了我们家后,你还时不时会背着我们,给她送些吃的喝的穿的。你以为我不知情,但其实我都晓得,我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但这些事,我们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独你刚才提的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你的心善,要用对地方。死哑巴本就该死,又不是我们姜家故意为之,连大师都说过了,死哑巴原本便活不过五岁。” “好歹有我们姜家干涉,她还多活了十几年时间。现下不过是用该死的命来帮你而已,这是她应当的。不需要你愧疚,也不需要你善良。所以有些傻话,你日后就别再说了。你啊,平时也多想想我们为你付出的心血啊。” 姜远德咳嗽几声,也开口:“玉珠,大师说了,那丹药只能用一次,再用也没有效果的,而且丹药治标不治本。一天不完成改命仪式,你的灾厄之体就一直存在,像定时炸弹一样懂吗?” 看姜玉珠只低着头不吭声,姜远德又咳嗽了起来。 一旁的姜熙和与姜望北会意,便一前一后发了话。 “四妹,你是被我们保护的太好了,才会总想那些有的没的。你若是真的忍不住去想,就多想想你的灾厄之体一旦压制不住,你、我、我们会过得有多惨。世界是残酷的,有时候,我们的安逸不得不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常言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就是生存之道。” “姐姐,我知道你是最善良最美好的人。可相比起那些外人,还有死哑巴这种本就该死的贱货,我们才是你最重要的人。爸爸妈妈哥哥们还有我,为了你的平安付出了多少?难道姐姐你都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们?所以才只顾着那些外人?” 两人左一言右一语,让姜玉珠是哑口无言。 她索性又一次低下头,不再言语。 见状,姜远德瞥了姜熙和一眼,还冲姜望北使了个眼神。 两人这才齐齐闭上了嘴,但仍是看着姜玉珠的。 随后,秦慧兰干脆与姜熙和换了位置,拉着姜玉珠的手柔声说:“好了好了,玉珠乖,别想那么多了。你只要知道,我们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就行。你爸爸和哥哥们还要聊会儿事,你去楼上找你二婶和浩浩玩吧。正好,你给浩浩辅导一下英语,但别太严厉了啊。” 姜玉珠虽没有出声回答,但还是站起身来,朝着楼梯的方向走过去。 很快,她就一步一步踏上了台阶。 见她的身影消失,脚步声也逐渐变小,留在客厅内的四人才继续讨论,要如何解决了云清渺。 却不知她在通往二楼的拐角处,悄悄停住了脚步。 梁岳的剧组 姜家的动乱与密谋,云清渺暂且不知情。 她在三清宫忙碌了一天后,就收拾好行李,启程去找云清晖和梁岳了。 顺带一提,梁岳为了真实拍摄让演员们更有代入感,也为尽量还原想象中的《山海经》的神秘奇幻绮丽,特地花了近三个月的时间来选址选景。 如今整个剧组所在的连春山,就是梁岳最满意且最有灵感的选址。 也是因为这点,梁岳才将位于连春山拍摄的戏份,放在了最前面。 只不过连春山的风景虽美,却是官方尚未完全开发的。 唯有山脚下的一小片区域,目前可供游客进行露营,享受一下山间的恬静美好。 但梁岳为了拍电影,不可能只是在那一块区域待着,所以就找官方申请了深入连春山。 经过商讨后,官方便同意还安排了专人负责,带着梁岳和剧组众人进山拍摄。 因为连春山没有被大面积开发,梁岳和剧组众人去的又是内围,所以在拍摄期间的条件自然是很艰苦的。 住的是帐篷,吃的是泡面,每天还有各种蚊子毒虫出没。 好在大家都能尽量克服,倒也算是一切进展顺利。 而且不得不说,连春山的景色确实美丽而又神奇,很有几分《山海经》中光怪陆离的感觉。 剧组众人就这样,进行了一周多的拍摄。 原本再拍上一周时间就能离开,然后去往下一个地点继续拍摄。 不曾想,会在某一天的晚上突发意外。 “哎,这事儿在电话里真说不清,不然我早跟你讲了!还得等你现场看了,我才能慢慢跟你讲!” 刚在汽车站顺利接到云清渺,云清晖就开始叭叭叭个不停。 “说真的,我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去。我一想到那个场面那个地方,哎哟我就头皮发麻,脑瓜子都嗡嗡的!” 听着云清晖的话,云清渺打字发问。 【比你在邮轮上时,看见的画面更恐怖吗?】 云清晖回想片刻,就连连点头说道:“比那个更恐怖!我真形容不了,你就先别问了,我还想在县城吃点东西再回那深山老林去呢。走走走,就到前面的小饭馆随便吃点儿吧,我为了准时接你都没来得及吃午饭。” 见云清晖此刻不想提究竟出了什么事,云清渺也没追问。 一方面是因为她看得出来云清晖是真的害怕,出于尊重和关心,她还是想让云清晖能尽量放松下来的。 毕竟人的神经绷紧太久,是极其容易出问题的。 至于另一方面嘛,是因为她也饿了。 这连春山虽勉强算是一处景点,但实在偏远,游客并不多。 也就导致,周围的交通没那么发达。 云清渺是先在海市坐飞机抵达了春城,又从春城换乘高铁去往了另一座城市。 到达了后,再换大巴车摇摇晃晃来了如今所在的县城。 想到连春山的山脚下,还得在县城坐小汽车,进入离连春山最近的一处乡村。 最后,徒步二十分钟走到连春山的山脚下。 至于进山,那又是一番折腾。 所以本就饿了的云清渺,肯定是要先吃饱喝足的。 不然等之后的坐车和徒步,她怕是要饿得两眼冒绿光。 于是她只跟着云清晖往前走,一路走进云清晖说的小饭馆。 “老板!先来十笼包子,十碗米线,十碗冰稀饭,十碗蒸饵丝,十碗卷凉粉,十盘卤牛肉,十盘土豆丝!都不要折耳根,别忘了啊!” 一进门,云清晖就熟练地点起了菜。 听得出来,他是常客。 等老板应了声,他才把云清渺的行李包一放,然后选了个空位坐下来。 “老妹儿,坐。你别看这家小饭馆环境一般,其实味道可好了,在停拍的这几天,我们剧组的人都爱来。就算…就算那个啥,有老板的好厨艺,也能让我们狼吞虎咽吃得喷香,人人都是大胃王!” 云清渺当然不会嫌弃小饭馆的环境,再说这家小饭馆只是装修简单,但收拾的还挺干净整齐的。 她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拉开云清晖对面的椅子,便大大方方坐了下去。 很快,一碗又一碗,一盘又一盘的美味饭菜就端上了桌,摆得满满当当。 云清晖确实饿久了,端起一碗米线,再拿上个包子。 都顾不得烫嘴和烫手,就一口接一口吃了起来。 云清渺同样很饿,拿过一碗蒸饵丝,也开始了大快朵颐。 吃了一会儿,老板还来找云清晖搭话,想聊一聊娱乐圈的八卦。 不过,都被云清晖巧妙挡了回去。 别看云清晖总是叭叭个不停,但该嘴严的时候还是会嘴严的。 老板倒也不恼,转而问起别的,“诶,说起来前些天都是你们的工作人员来买盒饭,怎么这几天你们这些大明星就亲自来了啊?不拍戏了吗?” “当然要拍的呀,”云清晖一边吃着一边回话,“但是有个机器受潮了,需要请人来修理一下。估摸着,得再等几天,人才能来呢。所以我们就先集体放假了,正好体验体验你们这儿的各种特色呗。” 老板点点头,拿了两盒饮料来,又好奇开口:“喏,送你们的,饭钱我也给你们免了,待会儿能给我签个名不?我好在网上宣传宣传。” 这个请求并不过分,所以云清晖爽快应下“行啊,没问题。等吃完了,就给你签。” “好好好,多谢了,”老板看了看云清晖,又看了看云清渺,“你俩长得还挺像的,是兄妹吗?” 云清晖夹了筷土豆丝,“嗯,她的确是我妹。这不,大老远来探我的班呢。” “那你们的感情还挺好哈~”老板笑了笑,扭头看向门外。 待云清晖快要吃饱的时候,就听老板的招呼声响起。 “欢迎光临,两位吃点啥?还是老样子吗?” 云清晖抬头看去,才发现是熟人来了。 可他仍是在捧着碗吃,并未主动打招呼。 小饭馆总共就那么点面积,他能看见别人,别人也能看见他。 所以没几秒,那两道身影就从门口齐刷刷地走了过来。 还有一位大师 “诶,小晖,你也在这儿吃呀?早说嘛,我们一起来啊!还能拼着一桌,多吃几道菜呢!” 率先出声的,是一个年轻女人。 她并没有化妆,也没精心打扮。只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用鲨鱼夹随意夹起头发,还有些碎发落在外。 身披一件长到大腿的牛仔外套,内里是简单的白短袖和黑短裤。 整个人看起来,既素净又很有亲和力,仿佛还未毕业的大学生。 不过听她对云清晖的称呼就能够知晓,她肯定比还差一年毕业的云清晖更大。 估摸着,是二十五岁左右。 与她一同走来的男人虽保养得当,但眼角分布的细纹仍然能看出来,男人已年过三十,不比她青春活力。 男人同样穿着件牛仔外套,只是内里的衣服一看便知,材质极好且价格不菲。 一头棕发是细细打理过的,隐隐有股发胶的香气飘来。 脸上显然是化了点淡妆作修饰的,在眼尾处,还有棕色眼线因出汗而微微晕染。 男人瞥了云清晖一眼,语气不似女人那般温和,甚至还有几分阴阳怪气。 “难怪你天还没亮就在房间里倒腾,把那些瓶瓶罐罐弄得叮当响,吵得大家连觉都没法睡。原来,是为了风风光光来见你的女…哦不,你的好妹妹净霄道长啊。” 因着《一路都是好风景》这档旅行综艺爆红,云清渺又有许多表现被网友截下来发到各个平台,成了出圈的名场面,还造就了不少热梗。 所以只要是网上冲浪速度快的,都知道有净霄道长这么一号人。 来找云清晖搭话的一男一女又都是娱乐圈的,对于各种热门资讯实时热点自然会更加关注。 因此,两人刚一进门,就认出云清渺了。 只不过他们与云清渺不熟悉,也不想放下身份主动打招呼,便选择了与云清晖交流当切入点。 但…… 云清晖完全不想理会两人,更何况其中一人还在阴阳怪气他。 于是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俩约会,我跟你们一起吃干嘛?难道我是你们y的一环吗?还有,周游你是起床没刷牙,所以嘴巴这么臭吗?你自己长得丑玩得花,就觉得别人都跟你一样?真是看见你就烦。再逼逼赖赖,我不高兴了,就拍你俩照片发微博去。” 一听云清晖要拍照片发微博,周游就说不出话来了。 最终,只狠狠剜了云清晖一眼,便在旁边一桌坐下。 “小晖,你游哥说话向来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他这几天睡眠都不好,总因为那事儿失眠,本来又有起床气,所以才火旺了点。你不要介意哈,我回头说说他。” 听见这话,云清晖吃了口包子才慢悠悠地说:“楠姐,不过脑子和没长脑子是两回事儿,你可不要混为一谈。哎,真不是我说,你也长长脑子吧,你年轻又有能力,干嘛非得扒着这么个男的不放。但凡你愿意放手,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云清晖你他爹的有完没完?你算什么东西,还指手画脚上了!我当年闯荡娱乐圈,扛剧演男一的时候,你还在学校里背abcd!”周游猛地站了起来,一脸怒色。 见状,马楠楠连忙拉过周游,“好了好了,你不是饿了吗,先吃饭吧。小晖年纪小,你跟他计较什么。” 周游一把甩开马楠楠,脸上的怒色更甚,“你什么意思?嫌我年纪大了,想找新对象了是吧?你还帮着他说话,难不成,你是看上他了?也不想想,人家瞧得上你吗?少热脸贴冷屁股!” “你行了!”马楠楠看了坐在一旁的老板一眼,又上前几步拉住了周游,“我知道你是没睡好,有点神经衰弱,才乱发脾气的。先坐下来吃饭,等吃完了,再回去补补觉啊。” 周游还想骂上几句,可见老板在场,门外又有行人。 他怕万一有人碰见后发去网上,让他本就不好的风评变得更差。 于是他冷哼一声,重重地再次坐下。 “还是吃米线和卤牛肉吗?”马楠楠瞧着周游可算消停了,便赶紧换了个话题,免得周游等会儿又发作。 周游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菜单,想了想才开口:“我还是一份米线一份卤牛肉,再加一份烧饵块。” 听见这话,马楠楠点了点头,也抬头去看菜单。 只是她刚要为自己点单,就听周游忽地来了一句。 “你就拿个小碗,从我碗里夹点米线,再吃点牛肉得了。停拍这几天你都长胖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影响上镜的形象。” 云清晖瞥了一坐下来,肚腩就微微凸起的周游一眼,又看了瘦的脸颊有些凹陷的马楠楠一眼。 顿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周游又皱起眉,对云清晖很不爽,“你觉得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云清晖耸了耸肩,“没什么,就是看猪妖指点嫦娥,觉得有些搞笑罢了。” “你!”一听这话,周游险些又暴躁起来,只是被马楠楠拉住了。 马楠楠轻叹一口气,“别吵了,先吃饭吧。我也要一份米线和一份卤牛肉,清汤,别放葱和香菜。” 被马楠楠拉着,周游更加不爽,可心中又有所顾忌,仍是没敢当场发作。 只再次甩开马楠楠的手,然后闷闷不乐坐着等饭。 老板虽然对八卦感兴趣,但显然赚钱才是重点。 所以他没多耽搁,赶紧去了厨房里,一顿操作。 云清晖和云清渺已经吃完了,两人都没有要继续待在这里,与周游纠缠的想法。 于是两人齐刷刷起身,收拾着准备离开。 马楠楠见了,欲言又止。 但在云清渺和云清晖即将踏出店门的瞬间,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那个…剧组好像请了一位大师来看情况,我跟周游出酒店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若是小晖你也要带净霄道长去看情况的话,最好还是晚点过去吧,撞上了怪尴尬的。” 此话一出,周游立马不高兴了,黑着脸看马楠楠,“你告诉他们干什么?你真看上云清晖了不成?” “我说真的,你与其天天猜这猜那,怀疑楠楠姐是否变心,还不如赶紧承认恋情,再去多医美多健身。你现在这样,我都想替楠楠姐喊一声惨!” 云清晖先怼了周游一番,然后才向马楠楠道了谢。 紧接着,就拎起云清渺的行李袋走出了店门。 青松真人 等走出去一段路后,云清晖才一脸愤愤不平地说:“这梁岳几个意思啊?不相信你的能力吗?居然还背着我请了个大师来!不行,我得找他要个说法!这太过分了!” 云清渺倒是不觉得生气,为单主排忧解难这种事,本来也没规定只许一人出马。 某些有钱人想行玄学之事的时候,能请十几个甚至上百个和尚道士一起帮忙,还会去找出马仙、生无常之类的能人异士。 七七八八凑起来,毫不夸张地说,都可以开办一场玄学大赛了。 眼下只不过是多了一位大师,真算不上过分。 况且,云清渺答应梁岳的时候,也没要求不许请旁的人。 所以她犯不着生气,便拉住了云清晖,打字劝道。 【你先带我去找梁岳吧,别跟他吵,这不算什么大事儿。】 云清晖略带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行吧行吧,都听你的。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不主动跟他吵。可他要是真的不相信你的能力而请了别人,那我还是忍不了一点的!” 对于云清晖的护犊子行为,云清渺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回应。 随后,两人就先去了目前剧组全员住着的酒店。 嗯……说是酒店,其实顶多算是宾馆。 除了住宿和吃饭外,就不提供别的服务了,也没有更多的设施。 毕竟这里只是个小县城,位置又偏远,确实不存在正经的酒店。 不过宾馆的房间虽简单还小,却挺干净,至少住着还算是舒适。 因着云清渺前天就答应了梁岳要来帮忙,所以梁岳早让人给云清渺安排好了房间。 就在云清晖的房间隔壁,方便他们兄妹相互照应。 办了入住放好行李,云清晖才带着云清渺,坐车前往县医院。 路程不远,十来分钟。 下车前,云清晖还是戴了个口罩,又从包里拿出顶帽子。 他正打算开门,就想起云清渺如今也算得上是一号名人,便把备用的口罩和帽子给了云清渺戴上。 之前不戴这些防止引起注意的装备,是因为小县城里消息散播的特别快。剧组这些天停拍,集体在小县城休假,已经让这里的居民差不多都知道了。 刚刚云清晖只是在宾馆和小饭馆出没,倒也不用太在意别的人,大不了就是被拍几张照。 而如今是来医院,太容易传出八卦。 再说梁岳并不希望剧组内出事的消息被外传,所以云清晖才会在这个时候安排上挡脸装备。 搞定后,两人就下了车走向医院大厅。 云清晖先前来过一次,他的记忆力还不错,便无需找梁岳接应。 靠他自己,就可以带着云清渺穿过大厅找到住院部,又在住院部准确找到工作人员住的病房。 刚走到病房外,便见梁岳在小声打电话。 云清渺和云清晖都没出声打扰,只耐心地安静等着梁岳。 十分钟后,梁岳终于挂断电话。 脸上半是烦躁半是无奈,走来轻声道:“去那边儿的楼梯口说,他们刚歇下,别吵着他们。” 这个他们,自然指的是受伤的工作人员们。 云清渺对此表示理解,紧跟着梁岳去了楼梯间。 云清晖也一同到了楼梯间,颇为不悦地低声问:“梁大导演,你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找了我妹帮忙,还要请个所谓大师来?你是不相信我妹的能力吗?” 虽然云清晖答应了云清渺,不与梁岳吵架,但他还是越想越觉得不爽。 所以他没有忍住,就直接问出了口。 哪知他这一问,梁岳脸上的烦躁就更明显了。 “你俩也知道这事儿了?”梁岳捏了捏眉心,只觉得头疼,“那大师不是我请的,是投资商听到了消息,强行塞来的。非说要让他请的大师做法,不然他不放心。” 一听是投资商强塞的人,云清晖对梁岳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但同时,他对投资商的怨气也达到了顶峰。 他双手抱臂,冷笑了一声,“哪个投资商这么闲啊?不放心就不放心,大不了让他撤资,又不缺他一个投资的。实在不行,我们云家给你顶上。反正你拍的电影,就算是烂片,也不会亏本。” “……你想帮我,请好好说,什么叫烂片,我从来不拍烂片好吗?我每一部电影都是百分百用心的佳作!”梁岳都快被云清晖气笑了。 不过有云清晖的那番话,他还是觉得舒心了几分。 他倒不指望云清晖背后的云家真的投资,而是他的确不缺投资商。 像是这部新电影,就足足有八个投资商共同进行投资,还有好些个投资商眼巴巴等着接位。 如果不是他怕参与投资的人多了容易出乱子,他接受十个甚至二十个投资商都是没问题的。 所以,他还真不怕那个强行塞人的投资商撤资。 只是考虑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剧组内本来就发生了很多意外,他还是希望现阶段能安稳些。 至少目前,他想先解决了剧组的内乱,再说别的。 于是他看向云清渺,眼含歉意地问了句,“净霄道长,这事儿确实发生的突然,我也是今早才接到的消息。那个投资商问都不问,直接把人给送来了。哎,我这…你若是介意,我就不麻烦你帮忙了,或者我提高报酬也行。” “喂!不让我妹帮忙,那她大老远跑来干嘛?你耍她玩儿呢?”云清晖又来了火气,对着梁岳一顿输出,“报酬算什么?我妹缺钱吗?她若是想要钱,家里分分钟几个亿的给!哪用得着你的三瓜两枣!滚滚滚,戏我不拍了,忙我妹也不帮了!我跟她一起回家了!” 梁岳最近忙得焦头烂额,心里也有火,“那你要我怎么着?我跪下磕俩头呗?我都说了,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的。那投资商要早讲一声,我也不会麻烦净霄道长来啊!” 眼看云清晖和梁岳都快吵起来了,云清渺摇了摇头,拿出手机打字。 【别吵,吵得我烦。哥你消消气,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反正来都来了,我还是帮着看看。至于报酬,就按梁导说的提高,我想翻个三倍没问题吧?】 “没问题!确实是我对不住你,”梁岳一口答应下来,又小声解释,“等会儿我带你先去见见人吧,刚刚那个大师就在病房里,所以我才带你们来这说话。那个大师看着好像有点本事,进去就这样那样的做法。对了,他叫青松真人,你认识不?” 是什么意外 青松真人? 云清渺既不认识也从未听说过。 她打字如实给了梁岳回答,很快就听梁岳再次小声说。 “没事,不认识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认识。我只知道他和那个投资商常有往来,之前帮着那个投资商看过几次风水,还做过法什么的。总归,应该有点真本事的。待会儿进了病房,你帮我观察观察吧。若有什么问题,你悄悄告诉我。” 虽然梁岳因之前在《一路都是好风景》的经历,对于玄学、鬼神之说等,算是有些相信了。 但他还不至于随便来个道士、和尚,就会将对方奉若神明言听计从。 况且,他一开始就只想找云清渺帮忙,他也只相信云清渺有能力解决。 所以对于投资商强行塞来的那个青松真人,他并不打算全盘托付,寻思敷衍一番就得了。 若是云清渺可以找出青松真人的问题,他还能够趁机把青松真人给连夜送走。 省得多个陌生人指手画脚,惹得他烦上加烦。 云清渺听见梁岳的话,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她倒无所谓那个青松真人的来历和身份,只好奇梁岳的剧组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才会使得即便是见识过万鬼阵的云清晖也惊恐不已。 于是她跟在梁岳身后走出楼梯间,又与云清晖并排着回到病房门口。 咚咚几声。 梁岳敲完门才一把推开,“大师,你这边弄得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安排的?” 话落,就听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年轻男人皱着眉说:“不是跟你讲了,在我师父做法期间,不要随便打扰吗?算了,还好我师父已经结束了,不然有你好看的。你来得也正好,把地上的灰扫了,再去买点吃的。” 梁岳向来是被人捧着的,从未听过这般命令语气。 他不禁黑了脸,“我又不是你们的保姆,你搁这儿发号施令什么?再说了,也不是我求着你师父做法的。我都没怪你们莫名其妙闯进来,一会儿烧符一会儿洒水这样那样的,你居然还跟我蹬鼻子上脸了。不乐意就走呗,搞得像是我上赶着似的。” “你这人什么态度!我师父他......” 年轻男人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道浑厚沧桑的声音打断。 “够了,段二。我们不请自来本就失礼在先,也不能怪梁先生会感到不满。还有你刚才的语气确实不好,需要梁先生帮忙就好好说,不许再那般趾高气昂命令人。你小子,赶紧给梁先生道歉!” 一听这话,被称作段二的年轻男人立马收起了傲慢之色。 虽没有什么表情,但还是对着梁岳,多了几分恭敬并行了个抱拳礼。 “不好意思,梁先生,是我不对,望你原谅。” 如此快的变脸速度,让在娱乐圈待久了,见多了两面三刀的人的梁岳都为之震撼。 不过,看在病房内休养的四位工作人员的状态似乎都有所好转的份上。 他即使仍然心存不满,却还是接了这个台阶。 “无妨,年轻气盛是正常的。落得灰我会让护工收拾的,你们要吃什么也可以发给我的助理,他给你们买。就是先前在汽车站接你们的那位,我助理。” 段二收回了手,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假笑,语气不咸不淡,“好,多谢梁先生谅解。” “梁先生,我刚简单做了一场法事,让你的四位工作人员得以平静下来,”似乎是怕自己徒弟再起冲突,青松真人干脆换了个话题,说起正事,“如今再与他们聊天,他们就不会像之前那般容易因害怕而导致情绪失控了。” 听见这番话,梁岳依次走去了四张病床前,向躺着的工作人员确认情况。 果然如同青松真人所说的那般,在他离开病房去打给投资商电话之前,因回想经过而万分惊恐的工作人员们。 此时都变得无比平静,脸上还挂着一抹安心。甚至有两位工作人员,闭了双眼在沉沉睡着。 要知道,自从剧组发生了怪事后。 就连没受伤的众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失眠,更何况,这四位作为当事人还受了伤的工作人员。 他们已几天没能自然入睡了,属于严重失眠。 即便是医院用了药物,他们也顶多睡上一两个小时,便会骤然惊醒。 像现在这般自然入睡,且还带着安心的神情,当真是多天来第一次。 因此,梁岳对青松真人的戒备心不免降低了。 他的语气,也随之变得友好了几分。 “行,多谢了。做一场法事要多少钱,你说吧,我转你。” 青松真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容,眼中尽是慈祥与和善,“这就不必了,我是听闻你们这儿闹出了事,特地来帮忙的,并不是为求钱财名利。如果你想给出报酬,就请日后来我的道观上柱香吧。” “一码归一码,我不喜欢欠人情,”梁岳拿出手机,态度十分坚定,“你说吧,我转你,多少我都给得起。” 青松真人摇了摇头,仍是拒绝,“不必了,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我做事只凭心。你实在坚持,就等来了我的道观捐些功德钱吧。总归我自个儿,是不会收你报酬的。好了,段二我们走,待吃过了饭,晚些时候再来。” 说完,不等梁岳多客套一番,青松真人就一甩道袍,大步走出了病房。 段二也没多留,赶紧跟了上去。 见状,梁岳只好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帮着照顾一番。 至于他自己,肯定还是要优先陪着云清渺的。 他看了看病房内没什么异样,但另外两个原本清醒着的工作人员,此时都有点昏昏欲睡。 于是他思索片刻,还是带着云清渺和云清晖去了旁边的空病房聊天。 “你们刚刚都看见了吧,那个老爷子就是青松真人。” 云清渺没接这一茬,而是打字问起别的。 【暂不提那位青松真人,我只想知道你们剧组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看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阴气缠绕,难不成是你们误入了什么坟地?】 你算个男人吗 一听坟地这个词,梁岳和云清晖竟同时打了个冷颤。 前者沉默一会儿,才无奈叹了口气,眼中还有对云清渺的惊讶。 “唉,你果然是料事如神。我们拍戏的时候,的确是误入了...一个类似于那什么的地方。你别怪我们没提前告诉你,主要是...主要是这事儿实在怪得很。” 梁岳刚刚说完,云清晖就紧跟着开口,不过声音极小。 “老妹儿,你知道的,我是什么事都会告诉你,不可能瞒着你的。但这事儿确实邪门儿,每当我们想提起的时候,都会有种莫名被监视的错觉。甚至...有人在试图说出口的时候,亲眼看见了一道黑影闪过,还留下了血迹,特吓人!” 声音落下,本关好了窗户和门的病房内,忽地吹过了一阵轻微的冷风。 深蓝色的窗帘随之飘动,看得梁岳和云清晖都脸色发白。 云清渺却是神情如常,眼中毫无半点波澜。 她直接上前几步,走近窗帘后一拽,再从包里掏出张符纸,对着旁边的病床一甩。 刹那间,一声惨叫响起。 这突然冒出来的动静,吓得梁岳和云清晖顿时抱作一团。 很快,又看病床上冒起了缕缕青烟,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云清渺这才拿着手机打字。 【只是精怪作祟而已,别怕。】 “哈…精怪作祟?不是闹鬼?”云清晖赶紧松开手,走去了云清渺身边,如此更觉得有安全感,“真的假的啊,老妹儿,你看见了吗?” 云清渺点了点头,再次打字。 【对,但是我刚没下狠手,它跑的速度又太快。所以我没能看清它是什么,只能确定的确是精怪,而不是鬼。】 一听不是鬼,梁岳也挺直了腰板,不似刚才那般害怕,“原来是精怪,既如此,是不是挺好解决的?” 他对鬼神之说的了解,主要是在传统神话中,比如《山海经》《中华神话》之类的。 因此,他就下意识觉得精怪应该比鬼要容易处理一些。 毕竟书里记载的精怪,都还是比较友善的。 就算不友善,也不会轻易对人类发难,不像鬼那么喜怒无常。 殊不知,他的想法太过天真。 云清渺对梁岳摇了摇头,打字解释起来。 【那不一定,很多精怪的脾气比鬼还古怪还多变。要知道精怪们大多生活在深山老林里,它们可不会知道更不会按照人类的方式来行事,它们自有一套规则体系。而鬼几乎都是是人类死后变的,一般都不会太离谱,除非魂魄有损或是怨气太重,才会像失去理智般行事。】 听见这些,梁岳就知道自己是想得太简单也太理所当然了。 于是他尴尬一笑,“原来如此,我明白了。那…那影响我们工作人员导致我们停拍的也是精怪吗?” 【这个不好说,你们得带我进山看看,我才能确定。】 听见云清渺说要进山,云清晖的脸色又开始变白了。 他咽了咽口水,“老妹儿,一定得进山吗?能不能用你的本领隔空看看情况呢?” 都不用云清渺回答,一旁的梁岳就忍不住冲云清晖翻了个白眼,“净霄道长再神通广大,也不是千里眼,能隔空视物啊。你要害怕就待在县城里别去,明天一早我陪净霄道长进山。” 云清晖嗫嚅一阵,才低着头闷闷道:“我去,我去,谁害怕了啊。我不就随口问问,你急着怼我干嘛?” “呵呵,”梁岳面带嫌弃地冷笑了几声,又看向云清渺认真发问,“那,明天早上八点出发进山怎么样?宾馆旁边就有早餐店,还可以吃过早饭再走。” 能吃饱上路,云清渺当然同意,就点了点头。 云清晖虽依然对山里发生的事存有疑惧,但想了想有着云清渺陪在身边,而且他作为哥哥不一起去实在羞愧难当,他便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既然已商量完毕,梁岳就没多留云清渺和云清晖在医院,将两人送了出去。 “我还得去联系一下后勤组那边,处理好这些受伤的工作人员的事,没法多陪你们,还请见谅。等这事儿和山里的事儿都解决了,我再请你们,啊主要是净霄道长,去吃顿好的!” 云清晖看着梁岳,气得牙痒痒,“喂!人是我请来的好不好!如果不是有我在,你以为渺渺能来帮你啊?” “行了行了,又没说不请你吃,”梁岳对云清晖的闹腾颇为无语,忍不住吐槽了句,“好歹是堂兄妹,怎么脾性差得那么远。” 云家早就在举办认亲宴的时候,同步对外发布了认回云清渺的新闻。 梁岳又是娱乐圈的人,总得对新闻多关注些。 就算他自己不关注这些新闻,也会有助理及时的进行汇报。 所以,他已经知道了云清渺和云清晖是堂兄妹的事。 不得不说,他对此还是挺惊异的。 一方面是因为云清渺竟是云家丢失的千金小姐,另一方面是因为云清渺居然和云清晖有血缘关系。 但前者是让他觉得惊奇,后者是让他感到诧异。 云清渺那么厉害那么神通广大的人,怎么就有云清晖那么不正经的堂哥? 哎,真是……很难评价。 不过梁岳倒是知道云清渺和云清晖的关系,可前段时间因没信号而断网了的一些人就不清楚了。 比如说,云清渺和云清晖离开医院后,在宾馆门口碰上的周游。 “哟,云清晖,你这是带着净霄道长溜达了一圈后,图穷匕见了?啧啧,年轻人就是心急,也不怕吃不了热豆腐还被狗仔拍到。” 云清晖正在为了明天要进山的事心烦,听着周游明里暗里造谣污蔑的话语,只觉得一股火窜了上来。 于是他瞪着周游,双眼泛起了冷意,“我行得正坐得端,当然不怕狗仔拍。倒是你,敢做不敢当,全世界都心知肚明的事,你还天天装死装傻不承认。周游,你算个男人吗?你就一孬种!” “你再说一句试试看!别以为我不敢跟你动手!”周游被戳中了痛点,顿感心虚,可还是不肯输了气场。 他刚想再放几句狠话,哪知下一秒,就是一拳头迎面而来。 他们是兄妹 “你...你居然打我???你疯了吧!叫你一声净霄道长,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不过是一个靠着假道士身份捞金傍富二代的破落货罢了,装什么装?” 没错,给了周游一拳的并不是云清晖,而是云清渺。 本来云清晖还因此而感到万分惊讶,可一听周游对云清渺出言不逊,他立马就反应过来挡在云清渺身前。 “你再骂一句试试看!你这是在造谣诽谤!若是不道歉,我会分分钟将你送上法庭,再把你做的丑事全爆出去。” 已经闹到这个份上了,周游也不想低头认错。 况且,他因为前段时间在山里没信号断网,硬是错过了那些天疯狂刷屏的热搜,不知道云清渺和云清晖的真实关系。 便导致他坚定认为,云清渺和云清晖之间不清白。 他也就冷笑了一声回道:“有本事就爆呗,谁怕谁啊?你以为你跟她谈地下恋,会比我不承认恋情更光彩吗?再说我已经三十来岁了,既不处在事业的上升期,也不处在事业的巅峰期。” “就算真的跟你闹到鱼死网破,大不了我拉着马楠楠去扯证,直接晒个结婚证出去。那些网友都是会见风使舵的,到时候想骂我也骂不了了,毕竟我已经承认还担了责任。指不定,大家还要夸我一句敢作敢当好男人。” “不像你,二十岁出头,是当红小生,又正值事业的上升期。什么女友粉、亲妈粉,比比皆是。眼看再好好演几部戏,指不定就能到巅峰期,拿个影帝奖彻底登顶也说不准。” “若是在这个时候爆出来,你跟一个普普通通,除了脸蛋还不错外,就一无是处的道士在谈恋爱。也不知道,你的粉丝们还坐不坐得住,你这位当红小生的流量会不会骤减。所以你想爆赶紧爆,骂我不是个男人,难道你就是了吗?我看啊,你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听着周游的这些话,云清晖都快笑出声了。 有没有搞错,他跟云清渺谈地下恋??? 老天啊,这是可以出现的剧情吗?周游的脑洞不要太离谱! 不过,云清晖很快就在憋笑中意识到了一点。 周游断网一周多,又恨他加了戏份,自然不会知道也不想关注他最近发生的事。 难怪会误认为他找云清渺来,是为男女之事。 啧啧啧,还真是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明白了后,云清晖也不恼了,只觉得周游极其可笑。 他故意上下打量了周游一番,轻笑着回道:“哦~感谢你对我的咖位和我的人气的认可,但不好意思,我真没多少你说的女友粉、亲妈粉。你要不信,可以现在就发条微博试一试,看看我的粉丝们都是什么反应。” “你......你是真不怕我爆料?”周游见云清晖丝毫不生气,眼中还带着莫名的兴奋,一时只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你别逼我,只要你跟净霄道长好好给我道个歉,我还是可以饶你们一回的。” 云清晖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不了一点,你爱爆就爆,不爱爆拉倒。赶紧让开点,别影响我们回房间休息。” 好不容易有点冷静下来的周游,被云清晖这么一激,心中又开始愤愤不平。 他一直都很讨厌云清晖,巴不得能抓住对方把柄,狠狠打压一番。 现下看云清晖搞地下恋还如此耀武扬威,他当然忍不了一点。 他一边拿出手机编辑微博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好,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的粉丝们都知道,你是个怎样的小人!” 云清晖不为所动,只双手抱臂两腿一岔,就那么安静站着。 一旁的云清渺还打了个哈欠,面带困意地同样站着,半点慌乱的反应都无。 见状,迅速发完微博的周游只觉得更郁闷了。 可他还是装出了副无事的样子,毕竟接下来有麻烦的是云清晖和云清渺,又不是他。 如此想着,他刷新微博评论的动作就不禁加快了些。 好歹他从前是在娱乐圈红过的,即使如今落寞了,也还算有点名气。 他的这条微博又带着八卦性质,很快就吸引来了一群吃瓜的人。 【「周游」:现在的新人真是太过分了!竟然趁着休息的时间,将自己的女友叫来剧组,以探班的名义进行约会。我作为前辈好心劝上几句,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哎,难怪电视剧越拍越难看,原来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希望他好自为之。】 【「冰雪万里」:占个前排,有没有姐妹兄弟解密一下,好想吃瓜!】 【「那年我双手插兜」:求秒解,太好奇周游说的是谁了!听起来像是没公开的地下恋,娱乐圈终于又有大瓜能吃了吗!】 【「倒拔垂杨柳」:现在谈恋爱都不能算大瓜了,毕竟人人都知道,明星就没有不谈恋爱的。但我还很好奇,能让周游发微博阴阳怪气的,究竟会是谁啊?】 【「浆果也是果果」:呃,虽然但是,周游不也是在谈恋爱还死不承认的吗?而且他最近进的还是马楠楠的剧组,又吃上软饭了哥~搞不懂这样的人,哪来的脸阴阳怪气别人,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 【「aaa五金店李姐」:隔壁的为爱吃瓜酱已经解出来了,周游是在骂云清晖呢。而且吃瓜酱的人脉还透露了一点消息,说是周游与云清晖不和,两个人动不动就在剧组里吵架。所以估摸着,周游说的带女友来剧组的,正是云清晖。】 虽然被爆料让周游非常不爽,但终于有人发现他在内涵谁,还是让他十分高兴的。 他急切地刷新着评论,想看大家如何攻击云清晖。 结果...... 评论要么是在感叹居然还有女生瞎了眼能看上云清晖,要么是在心疼不知道谁家姑娘被云清晖哄骗祸害了,要么是在表示以云清晖的情况会早早谈恋爱也很正常。 总之,就是找不出周游想要的恶毒评论。 可周游不觉得恶毒,云清晖却特别无语。 他刚用手机看了眼评论,忍不住吐槽:“不是,我这么帅气这么厉害这么温柔,可奶可狼还愿意给对象库库砸钱,跟我谈恋爱哪里委屈了?这些网友骂得好脏啊!我真受不了!” “......你管这叫骂得脏?”周游回想自己长期以来遭受的攻击,只觉得云清晖是在阴阳怪气。 他刚想再发一条微博,索性揭露云清晖的丑事。 哪知还没来得及编辑,就看马楠楠匆匆跑来。 “周游,你赶紧把那条微博删了!净霄道长不是小晖的女朋友,他们是兄妹!” 原来还是童子 兄妹??? 一听这个词,周游就懵了。 不过他很快就想起来,他在参拍这部电影前,特地看过了每个演员的资料,也找过每个演员的八卦资讯。 正好,有看见云清晖参加《一路都是好风景》时,因觉得投缘而认云清渺作干妹妹的消息。 于是他不以为意地回道:“打着干哥哥、干妹妹的名号干偷鸡摸狗之事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们在剧组明晃晃地约会,我凭什么不能发微博说?马楠楠,你少管我的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云清晖有好感。” “周游你到底有完没完?闹了这么久还不够是吗?”马楠楠拉着情绪激动的周游,只觉得一阵烦躁抑制不住地上涌,可她还是强忍着继续解释,“我只跟你说一遍,净霄道长的本名是云清渺,和云清晖是堂兄妹,有血缘关系的那种明白了吗!” 这个消息,自然给了周游极大的震撼。 他愣了好一阵才结结巴巴地问:“他们是...他们是堂兄妹???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你...马楠楠你在骗我,你又想护着云清晖,才用...才用这样拙劣的谎言骗我是不是?” “你真的是永远都听不懂我说话,永远觉得我好心帮你是在害你。算了,你爱信不信吧,你若是想发,就继续去发,等成了笑话可别又来怪我怨我!”马楠楠当真是受不了周游一味的恶意揣测了。 撂下这番话,马楠楠就径直走进大厅又迈步上楼。 周游终于反应过来,他恐怕要丢大脸了,还有马楠楠确实生气了。 他如今都是靠着马楠楠的人气,才能在娱乐圈维持仅有的热度。 所以他不敢真的惹恼了马楠楠,就在狠狠瞪了云清晖一眼后,连忙追了上去。 见状,云清晖无语地抽搐了下嘴角,“瞪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让你惹楠楠姐生气的!我也是服了,吃软饭都能让你吃得掀桌,什么人啊!” 骂骂咧咧了一阵后,云清晖才郁闷地哼了一声,带着云清渺往楼上走。 他还不忘给云清渺八卦一番,当然了,主要是为挽回自己的面子。 他怕云清渺会听信周游莫名的恶意揣测,误以为他真是什么破坏别人感情的坏人。 “那个周游,其实十年前还挺火的,主演了许多电视剧。演技也是有的,拿了好几个极有含金量的电视剧大奖,差点就成了登顶男演员。为什么是差点呢?因为他突然被爆脚踏多条船,还让女友打胎数次。所以一夜之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人气也随之越来越差。” “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又是真的有演技在。因此,他暂停活动了大概三四年,就接了部电影的配角,重返娱乐圈了。而且他要的片酬低,演技又不错,算性价比高,剧组也爱用。于是此后,虽然他的旧事时常被提起,但他只接些配角演,倒也没什么大影响,还可以上上综艺混混脸熟。” “直到前年,他和楠楠姐的恋情被爆,甚至还有狗仔拍的高清接吻图。楠楠姐虽算不上当红,但好歹是个二线小花。再加上周游的旧事,导致一时间热度极高。哦对,楠楠姐比周游小了八岁呢!本来以为周游经过风波能老实点,会干脆公开恋情。哪知道楠楠姐的工作室都发文了,周游却装死。” “而且这一装,就是整整两年。期间周游上综艺还被问过恋情的事,他只黑脸不回应。还有不少人明里暗里爆料,增加实锤。可周游就是不承认还不回应,让当时承认了的楠楠姐特别尴尬。不过周游也没落到好,他本来风评就差,又出了这种事。相反楠楠姐,风评一直不错,朋友也多。所以,圈里很多人都挺看不惯周游这软蛋性子。” “这两年时间,都没什么好剧本再找周游了。周游不肯接那些粗制滥造的剧,也不愿意再降低身份做客串。到最后,就成了楠楠姐接剧进组的捆绑产物。所以这次梁岳找楠楠姐拍戏,便连带着收下了周游这个赠品。当然,主要还是梁岳的形象和演技还凑合,勉强符合梁岳对男四号的设定与要求。” “但你应该知道,我们这部电影刚开始拍摄没多长时间,梁岳就要求改剧本以求完美和合理性。周游这个原本的男四号,被删去了近三分之一的戏份。而我这个原本的男五号,则是增加了近一半的戏份。于是,周游就坚信我靠后台当加戏咖,开始各种跟我抬杠挑刺找事儿。” “我也是服了,他纯神金,我还不想加戏呢,加戏就等于要多拍几天,烦都烦死了。不过在这之前,他便对我不爽了,因为他看不惯每一个比他年轻还比他演技好、人气高的男演员。楠楠姐好意帮我说了几次话,就被他强行认为是楠楠姐变心,天天阴阳怪气楠楠姐,我是真想抽他两巴掌!” 说着说着,云清晖还抬手对空气挥了几下。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讨厌周游。 云清渺听完了后,用手机打字回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将来是会遭报应的。打胎这种事情,小婴灵的怨气可不止会落在母亲身上,对父亲也一样。而且很多小婴灵都有一定的神识,它们是能感受到,究竟是谁最想阻止它们入世的。所以,他的报应不是不到,是时候未到。】 看着云清渺打的一行行字,云清晖不禁打了个冷颤,嘟囔起来,“哎,真是造孽……反正我以后肯定不会让我女朋友干那种事的。我也不会在婚前那啥……必须保证我女朋友的健康安全!” 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啧,没想到云先生还是个童子。不错不错,明天进山,你指不定能派上用场呢。” 云清渺和云清晖齐齐扭头看去,才发现是青松真人的徒弟段二,正站在楼梯口一脸的嘲讽。 一起进山 云清晖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嘲讽的,他就想恪守男德,只愿将来遇到真正爱的人再发生关系。 如此想法,哪里不对? 所以,他并未因段二的阴阳怪气而恼怒,只在意对方说的明天要进山一事。 “你怎么知道我们明天要进山的?还有我们进山,跟你有什么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你在这叭叭叭个什么劲儿。” 段二耸了耸肩,又往下走了几步。 在距离云清晖还有三个台阶的位置停住,笑着道:“为什么跟我没关系?明天一早,我师父也要进山,我自然跟着一起。简单来说,就是我们和你们是一路同行。所以我来找你们打探一番,没问题吧?” “......你们也要进山?还是跟我们一起?”云清晖听见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觉得特别想翻白眼。 当然,他确实这样做了。 他冲着段二翻了个白眼,再迈步走上前面的楼梯,直至与段二站在同一台阶上。 “嘿哟,我说你为什么非得站在这儿,原来是因为你比我矮半个头,得站高一点才显得有气势啊。” 说着说着,云清晖还故意低头,上下扫了段二片刻,又笑眯眯地继续说。 “你说要跟我们一起进山,我们就非得答应吗?嘿,偏不~你能把我们怎么着?” 对于云清晖的挑衅,段二自然是生气的。 可想想青松真人给他的叮嘱,他还是强忍着怒意,挤出了个笑容来回答。 “我随便站站而已,云先生可别多想。你与其把心思花费在这种不重要的地方,还不如多与你的妹妹净霄道长讨论讨论。明天进山时,要如何自保,不要到时候抱头鼠窜无计可施,来求着我和我师父提供帮助。不过我师父心善,想来只要你们开口,他还是会帮你们的。” “至于进山一事,要不要同行,也由不得你们。我师父是剧组投资商诚心请来的,他自然要进山探查一番,才能真真正正解决问题。而我师父的本领,想必你们先前也见识到了,我就不多说什么。” “总之,你们俩做好准备吧,小心这次有去无回。尤其是你,净霄道长。” 听着段二突然调转话头,指向一直没反应的云清渺。 云清晖顿感不妙,下意识去拽段二。 他原本是想凶狠起来吓唬段二的,哪知道段二不仅比他矮半个头,宽大外衣下的身躯也分外瘦弱。 这就导致,他一个用力就直接给段二扯起来了。 看着脚尖离地的段二,他好不容易挤出的凶狠表情瞬间绷不住了,双眼眯起宛如月亮般。 是的,他实在没忍住笑了。 连向来淡然的云清渺,也在这一刻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不许笑!快放我下去!”段二顿时气急了,对着云清晖的脸,就胡乱挥出一通拳。 只不过,都被云清晖躲开了。 云清晖没想以此来嘲讽段二,他本就是打算吓唬段二罢了,所以很快便放开了手。 结果段二一个猝不及防,落地的瞬间没能及时站稳,直接在原地摔了个屁股蹲。 “嘶......” 看着段二吃痛的表情,云清晖还是伸手过去,想帮忙扶一把。 可段二却是狠狠甩开,又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满脸都是怒火。 “用不着你来假惺惺!滚!” 云清晖一听这话,不免无语失笑,“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行,我们走,随便你。” 他也是看段二倒霉的有些可怜,才愿意帮忙扶一把的。 哪知道,段二压根就不领他这份情。 他又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当然不愿继续与段二掰扯。 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想着回了房间休息休息,晚上带云清渺出去吃好吃的。 见云清晖都走了,云清渺也没多待。 她只看了段二一眼,对方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仿若打翻的调色盘。 紧接着,她就迈步向楼上走去。 可当她经过段二的时候,却听见极其低微又带着威胁意味的声音响起。 “净霄道长,久仰大名。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你说对吧?就比如,你害了我师弟这件事。呵呵,我们走着瞧吧。” 说完,段二就半眯着眼冲云清渺阴狠一笑,随即一步一步吊儿郎当地走下楼梯。 对于段二的这番威胁,云清渺仍是面色不改,继续迈步往楼上走去。 等进了走廊,就看云清晖神色焦急地问:“老妹儿,他们明天真要跟我们一起进山啊?我越想越不乐意呢。因为我总觉着那段二还有那什么真人,都不像好人呐。不如,我们找梁岳说说,改成后天进山得了,跟他们避开,免得出事儿。” 云清渺摇了摇头,没急着给云清晖回答,只继续往房间走去。 快要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刺耳的争执声越发响亮。 云清渺和云清晖仅仅是路过,也能听清楚。 “你到底要我跟你解释多少遍!我只是欣赏小晖的演技!他是天然派全靠天赋,不像我是学院派,得多费工夫下心思。所以我觉得他很厉害,就想跟他交流一下罢了。而且自从你不高兴后,我便没再主动找过他私下聊天,你究竟还要我怎么样!” “呵呵,你没再主动找过他私下聊天?那今天在小饭馆里算什么?人家都不想搭理你,你非得凑上前问个好。马楠楠,你是不是贱得慌?还用什么想交流演技当借口,云清晖是有几分演技,可他哪里比我更懂演戏?你找我交流不行,非要找他?” 一听就知道,是马楠楠与周游在大吵特吵。 云清晖不方便出面干涉,索性给马楠楠的助理发了个微信,免得马楠楠与周游吵上头生出乱子。 随即,他就拉着云清渺去了他自己的房间。 等关上了门,他才长叹了一口气。 “其实楠楠姐人挺好的,我刚开始拍戏没多久的时候,别人都不知道我是云家的,难免会有不怀好意的惦记我。你别笑啊,我说真的,娱乐圈的水还是很浑的,所以我特不乐意梁岳让你拍戏。哎,说回正题,反正楠楠姐帮过我几回,我还是记她这份恩的。可惜,她怎么偏偏是个恋爱脑。” 云清渺笑了笑,打字给云清晖看。 【也不一定真是恋爱脑,可能被别人下蛊了呢。】 不管什么大风大浪 “下蛊???”云清晖下意识拔高了音量,但很快就捂住嘴,让自己平静下来,低着声音继续问,“不是,真的假的?老妹儿你确定吗?而且怎么又是下蛊,我现在听见这两个字就起鸡皮疙瘩。” 不怪云清晖的反应如此强烈,毕竟晏秋就是被下蛊的例子。 好好的一个人,变得阴晴不定。而且一旦情绪波动的厉害,就会引起昏厥,甚至让身体各方面都变差。 所以一想到下蛊,云清晖难免心慌。 云清渺拍了拍云清晖的肩,算是安抚,又打字说。 【八九不离十吧,跟她接触的时间实在有点短,再多相处相处,还能够发现她中的是什么蛊。不过,想来多半是情蛊,就是不知具体品种。】 见云清晖一脸的郁闷,云清渺还打字解释,也是进行开导和科普。 【因为,别的诅咒术都没有下蛊方便简单。虽然下蛊价格会比较贵,毕竟养蛊不是件容易事,但下蛊不需要正确且详细的生辰八字,也不用刻意收集别人的头发、指甲、血液。只想办法将蛊虫让人服下,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起效。】 【而且于修行者而言,相比起其它的邪术,养蛊更好入门也更容易修炼,只是想要精于此道依然困难。可用来应付普通人,还是足够了。所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只要经济没问题,就会优先选择下蛊。】 听云清渺这么一解释,云清晖倒是明白了些,可他仍无法理解这种行为。 “哎,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做什么,也不怕遭报应。那害人者终将被人害,还是多行善积德少作恶吧。” 云清渺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赞同。 先前她虽未与云清晖进行相认,却还是愿意认云清晖为干哥哥,就是因为她看出了对方品行端正。 不然的话,她不仅不会认云清晖当干哥哥,甚至都不打算回归云家。 好在,云家上下都是良善之人。 即便是蠢笨如猪犟得像驴的 看着云清晖的情绪还是不佳,她就继续打字。 【对了,你之前在邮轮上,误入万鬼阵的事,你还记得吗?】 云清晖一听这话,顿时就有了点精神, “必须记得啊!那么神奇又…又吓人的经历,我根本忘不了!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这一茬?该不会我们明天进山,会遇见类似的情况吧?” 云清晖说着说着,就瑟瑟发抖起来,看得云清渺忍不住勾起嘴角。 可惜她笑不出声音,也无法调侃云清晖。 想到这里,她刚升上去的嘴角就又落了下来。 她恢复如常地打起字。 【会不会遇见类似的情况不好说,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那个段二是段三的师兄。】 这话把云清晖搞懵了,他努力回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段三是哪位,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段三……就是那个想召请鬼将欺负你,结果被你反将一军,还被你举报送进大牢的人对吧?我记得,他当时还说了万鬼阵是他师父设下的。所以意思是,他和段二是师兄弟,那他的师父就是……那什么真人!” 云清渺点头回应,表示云清晖理出来的关系没错。 见状,云清晖半是紧张半是气愤,“这种搞邪门歪道的人,凭什么被称作大师啊!而且居然还挑衅到你面前来了!这不摆明了……摆明了想找回场子吗!不行,明天我们不能去!免得中了他们的计!” 【别那么紧张,也消一消气。他们敢到我面前来刷存在感,还刻意明示了和段三的关系,就是想借此机会与我斗法报仇罢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认输?】 【而且他们能寻到这里来,说明他们一直在关注我,甚至是与我亲近者的动向。比如你在的这个剧组出了事,他们就立马抓准机会来追我。如果我真的不战而败,他们肯定要乘胜追击,对付我、对付你还有其他人的。我宁肯正面进行对决,也不想背地里遭恶心。】 【再说了,我还挺想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事,又有什么样的招能让他们如此自信正面对付我,正好可以制服他们后问问。指不定,他们还与我身边那些三番两次作妖的人有关系。所以明天,该去还是照常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必要害怕。】 听见云清渺的话后,云清晖也不再劝说,只沉沉叹了一口气。 “唉,是我没能力保护好你,才会让你面对这些坏人和烦心事。” 云清渺无奈一笑,打字给云清晖看。 【每个人擅长的领域都不一样,玄学这块不需要你担心我,但别的你倒是可以帮帮我。比如,晚上带我去猛猛吃一顿,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 虽然云清晖心里知道,云清渺是在哄他开心。 但他还是挺吃这一套的,很快就喜笑颜开地答应,“行行行,吃吃吃,我知道一家烧烤特好吃!待会儿你休息好了,我就带你去猛猛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你的消费,都由本少爷买单!”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云清渺才离开云清晖的房间,然后回到隔壁她自己的房间。 殊不知在她走后,云清晖脸上的轻松笑意一扫而空,眼中浮现了一层几乎能凝视的冰冷。 云清晖拿起手机,给云衍之打电话。 等待几秒,电话接通。 “我剧组这边出了点事儿,感觉像是冲着渺渺来的。你得空,就赶紧告诉家里一声。如今渺渺回来了,是我们云家的一员。不管什么大风大浪,我们都得陪着她帮着她。” 随后,云清晖就把来龙去脉详细给云衍之讲了一遍。 他知道云衍之的脑子更加灵活,肯定可以分析出更多信息。 若要帮渺渺进行应对,也会方便且全面一些。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搞定那个强行塞人的投资商,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妖魔鬼怪,想欺负渺渺。”云衍之的声音颇有几分怒意,听得出来,他很不悦。 云清晖闷哼一声,“那行吧,我挂了。我就负责陪渺渺吃好喝好玩好,有什么事我再跟你及时联系。”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去床上躺着了。 只是他快要眯着的时候,忽听敲门声响起。 适合结婚的好日子 从猫眼中一看,竟然是马楠楠来了。 云清晖念着马楠楠从前的恩,还是忍着不满打开了门,招呼道:“楠楠姐,有什么事儿吗?” “啊,小晖,我也没什么大事儿,”马楠楠脸上挂着甜美又极具亲和力的笑,语气颇为喜悦,“我就是想问你,能不能帮我找净霄道长算一算,下半年有什么好日子适合结婚。” 一听这话,云清晖整个大脑宕机。 他费了好一阵的工夫,才消化了马楠楠的话。 反正他早就与周游闹翻了,整个剧组都知道他们不和。 所以他直接问出了口:“楠楠姐,你该不会是要和周游这样的垃圾结婚吧?” “小晖,你别那般说。其实老周很好,刀子嘴豆腐心。你不要看他平日里咋咋呼呼似乎脾气不好,可他在关键时刻还是非常靠谱对我也不错,”听着云清晖称呼周游为垃圾,马楠楠的笑意不免收了几分,“我知道你对他误会颇深,我也不要求你跟他和解,但你以后别说那样的话了。” 云清晖嘴角抽搐了一瞬,欲言又止。 最终,他还是只干巴巴地问了两句,“你们刚刚不是还在吵架吗?这是和好了?” “哎呀,夫妻哪有隔夜仇,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小晖你没对象你不懂,等你以后有了就明白了,”说到这里的时候,马楠楠的脸上还多了一抹娇羞,“这不,老周去给我买鲜花饼了。所以我才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净霄道长。” 看见马楠楠对周游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气了,且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甜蜜的热恋气息。 云清晖顿时想起了云清渺曾说的,马楠楠十有八九是被下了蛊的话。 于是他咽了咽口水,装出副为马楠楠高兴的模样,笑着回道:“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也不希望你们分手哈哈。再说了,楠楠姐你和周哥谈了好几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对吧,只要楠楠姐你高兴就行。” “那这样吧,我回头帮你问一下净霄道长她愿意不。若是没问题,等楠楠姐你确定了婚期,可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啊,我好把档期空出来参加。” 马楠楠笑得比之前还灿烂,“真是谢谢你了,小晖。等定了婚期,我不止要邀请你参加婚礼呢,你长得这么帅,合该来给我当伴郎增光添彩。” 如果是别的人夸赞云清晖,又对他发出当伴郎的邀请,他可能还会高兴答应下来。 可如今是马楠楠疑似要与周游结婚,他不仅不愿意,还觉得很郁闷。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假装受宠若惊。 “真的吗?真的会邀请我当伴郎吗?天哪,我还从来没给别人当过伴郎!光是想想就觉得好激动!” 马楠楠捂着嘴娇羞一笑,“若是能定下来的话,当然会邀请你啦,我可是说一不二的。好了,我不方便在你房间门口多待,就先回去了。还麻烦你记得帮我问问净霄道长,我等着哦!” 云清晖点了点头,目送马楠楠离开。 待关上门,他才对着空气一顿挥拳。 发泄了片刻,他又忍不住压低声音碎碎念。 “这是百分百被下蛊了啊!周游那样的烂人,在花丛中浪惯了,怎么可能轻易收心结婚?他甚至连跟楠楠姐公布恋情都不肯,又怎么可能主动向楠楠姐求婚!所以楠楠姐,绝对、肯定、一定是被下蛊了!哎,好烦!” 骂完之后,云清晖就往床上一躺。 寻思着等晚上吃饭时,要跟云清渺讲讲这事。 只是躺着躺着,怒气消散,困意上涌,他便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晚上八点半。 云清晖从床上起来,把短裤换了长裤,又穿了件薄外套,再简单整理发型,才走出房间去找云清渺。 说来也巧,他开门的瞬间,正好碰上了住在斜对面房间的周游关门。 虽然周游关门的速度极快,但他还是瞥见对方的手上,拎着装有鲜花饼的牛皮袋。 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先前买过这家鲜花饼,味道确实很好。 不过,他觉得疑惑的是。 那家鲜花饼离宾馆并不远,走路也就十多分钟的样子。 可马楠楠是在下午两点来找他的,他这睡醒加收拾一番都快九点了。 周游买个鲜花饼能买整整七个小时??? 想到这里,云清晖只觉得特别奇怪。 可他刚睡醒不久,脑子还有点懵,也想不了那么多。 再说,他还要赶紧带云清渺去吃晚饭,索性就先把这事儿抛在了脑后。 云清渺压根没休息,下午都在房间打坐。 所以当云清晖来敲门时,她拎上包包再穿好鞋子,就可以出门了。 去吃烧烤的路上,还碰见了参演梁岳这部电影的男主和女主。 不得不说,周游那样的奇葩真的是罕见。 就连男主和女主都没耍大牌,见了云清晖与云清渺和和气气,还友好地寒暄了一阵。 唯独周游总爱仗着所谓的前辈身份,给大家甩脸色,甚至当场发火。 云清晖一路没少感叹,马楠楠当真是眼瞎了,才会看上周游那样的。 等在烧烤摊找到位置坐下,云清晖就快速且熟练地点好了单。 “我点的菜都是我觉得这里最好吃的,加倍加量,保证你吃个爽吃个够!” 说完,云清晖一边用茶水涮碗筷,一边凑到云清渺身边小声讲起了下午的事。 他还顺势吐槽了周游几句,买个鲜花饼能买那么长时间,实在奇怪。 云清渺也不懂周游为什么能花那么长时间买鲜花饼,可她知道马楠楠的状态必然有问题。 她想了想,打字回答。 【回宾馆后,我给你拿个丹药,你想想法子能不能让马楠楠服下。若是能,那就可以直接逼出她体内的蛊虫。若是不能,就有点麻烦了。】 云清晖有些无奈,“这我真得好好想想法子,她天天跟周游腻在一起,我不好弄。哎,先不说这事儿了,说说明天进山吧。你确定能解决那俩吗?如果棘手的话,我就找三叔去,让他给我们紧急派人来帮忙。” 拿命来 【放心吧,解决他们并非难事。就算以我的能力不够,我还可以当场请帮手,就不劳三叔费心了。】 见云清渺是真的胸有成竹,又想起先前经历过的种种。 云清晖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就不多此一举了。” 话音落下,他就起身去一旁端调料碟。 刚回到座位,点的菜也好了,摆了整整一桌。 云清晖和云清渺都被烧烤的香气吸引,便没有再多聊什么,只闷着头一顿狂吃。 吃饱喝足,两人才慢悠悠地走回了宾馆。 又正好在门口,碰见了似乎是出来吃宵夜的周游与马楠楠。 周游这次倒是没与云清晖争执,只是瞥了云清晖一眼后,就牵着马楠楠的手走了。 而马楠楠则是全程都用星星眼看着周游,压根没搭理云清晖,也没有理睬云清渺。 他们就这样,甜甜蜜蜜地离开了宾馆走向远处。 这幅场面看得云清晖是头皮发麻,一回房间,就忍不住拉着云清渺开始疯狂吐槽。 对此,云清渺只翻出了瓶丹药交给云清晖。 【她体内的蛊虫,应该不是什么高级货,不然也不会散发出气息。只需要服一颗这个瓶子里装着的丹药,就能把蛊虫逼出来了。但要如何让她服下,得看你本事了。】 “老妹儿,你真会给我出难题,”云清晖接过小瓶子,顺手塞进了裤兜里,“算了算了,如果真的能救楠楠姐于水火之中,我就努努力吧。哎,但估计今天不行,时间有点晚了,我不方便去找她。明天…又要进山,啧,感觉得等后天了啊。” 云清渺听着云清晖的碎碎念,不禁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 见状,云清晖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快十一点了。 他想着明天一早就得进连春山,眼下云清渺又是真的犯了困。 于是他主动开口:“也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了。明天早上七点见,我带你去吃一家小馄饨,巨香巨美味!旁边还有一家卖灌汤包的,那个灌汤包也好吃,到时候哥给你买!” 说完之后,他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可在他转身离开前,却见云清渺忽地翻起包。 紧接着,一个约摸手掌大的白色小纸人突然从包里跳了出来。 云清晖看得愣住,待小纸人跌跌撞撞跑到了他的脚下,他才回过神惊讶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能自己跑跳的?” 【用御纸术做的小纸人罢了,它叫五五,你带着它一起回房间吧。明天进山,也别忘了把它带在身上。】 听着云清渺的解释,云清晖半是惊讶半是高兴。 没想到世上真的有像动画片一样,栩栩如生还能自由活动的小纸人。 最重要的是,这小纸人还是他的宝贝老妹儿亲手做的并送给他的。 他越想越开心,捧起小纸人,扭扭捏捏问:“那……那小纸人是我独有的,还是人人都有一份的?” 云清渺不懂云清晖的心思,只如实回答。 【它都叫五五了,你觉得呢?】 云清晖真想感叹一句,三十七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样冰冷的话!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小纸人都是五五了,说明前面肯定还有一二三四。 哎,他终究还是地位不够! “没关系,能在你心里排到第五,我也知足了!” 云清晖还是把小纸人往外套口袋一揣,再次变得兴高采烈起来。 又向云清渺道了谢和晚安,才离开了房间。 云清渺确实是困了,也没多做别的,只换了衣服去洗漱。 收拾完毕,她钻进被窝。 还没来得及闭上眼,就收到了晏秋打来的电话。 倒也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她住的好不好、吃的习不习惯、有没有哪里需要帮忙的。 待她打字挨个回复后,晏秋又提醒她记得晚上凉多添衣,如果要进山千万别忘带驱虫喷雾。 虽然都是些寻常的话,但她听了仍觉得感动。 所以,她还打字问了晏秋和云礼安以及云衍之如何。 这样关心一阵后,她才挂断了电话,难得带着安心而又幸福的笑容入睡。 半夜。 云清晖正在熟睡中,却莫名感觉有些冷。 他下意识裹紧了被子,又将自己蜷成了一团。 可寒意依然在不断入侵,冷得他都快意识清醒了。 这时,被他压在枕头下的五五终于挣扎着爬了出来。 五五先是甩了甩手,随即东张西望一番,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紧闭着的窗户上。 它快步从床头跑到床头柜上,又从床头柜跳到旁边的椅子,然后顺着椅子爬上窗帘。 就这么一路行进,总算是成功抵达了窗台,直面不断散发着寒气的窗户。 五五刚想靠近窗户瞅瞅,就见一张巨大的血肉模糊的脸,骤然在玻璃上清晰地显现。 “拿命来……拿命来……拿命来!!!” 阴冷而又尖利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在被窝里睡着的云清晖不禁打了个抖,还不知危险已经到来。 “用你的命……填我的命……用你的命……填我……啊!” 窗外的鬼魂正试图从缝隙里钻进来,就被五五一个起跳狠狠踹上了一脚。 鬼魂吃痛的尖叫起来,一双白花花的眼珠转了转,瞬间变得血红。 这让在眼眶里爬来爬去的蛆虫,也随之变得明显了。 五五见了,学着人类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紧接着,又摇摇晃晃跑到了窗户边上。小小的纸手握成拳,对准鬼魂强行挤进来三分之一的身体,重拳出击。 “嗷!!!” 这一次,鬼魂不止是觉得痛,更是觉得惊恐万分。 因为它被揍到的地方,竟像是遭受了灼烧般,发着烫还有淡淡青烟升起。 它察觉到危险,下意识想逃离,可它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仍是在努力往缝隙里挤。 五五可不会手下留情,毕竟它收到的指令,就是保护好云清晖。 所以它又握紧了拳头,对着挤进来的鬼魂一拳又一拳、一拳又一拳,直至鬼魂被打到烟消云散才停下。 为了防止还有意外,它索性趴在了窗台,没回床头。 于是,等云清晖早上醒来了后,就发现五五不在枕头下。 小纸人的脾气 翻遍了整个房间,云清晖才终于在窗台上找到了趴着不动的五五。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五五看了又看,发现五五真的毫无反应。 他连衣服都顾不得换,就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顶了一头乱毛跑出去。 “老妹儿!老妹儿!开门啊!是我!” 云清晖满脸焦急地敲了片刻,总算是见云清渺来打开了门。 他赶紧走进去,急切地小声说:“老妹儿,你送我的小纸人好像嘎了。你看,它一动不动的,完全没有反应了。怎么办?是不是我昨晚没用对方式养它啊?它是不是跟小动物一样需要吃饭喝水的?” “哎对了,我昨晚是把它压在枕头下面的。因为你说让我把它带着嘛,我寻思它又小又轻,放床头柜容易被吹走,就干脆压在枕头下面。可我今天早上醒来一看,它居然不在枕头下面,而是在我房间的窗台上,这是什么情况?” “你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儿啊,别只盯着我。我也不想你的小纸人突然嘎了......可它就是......就是一觉醒来变成这样了。呜呜呜,我还没来得及拍照留念呢,也没来得及给云衍之炫耀,为什么突然一下就嘎了呢。” 看云清晖越说越难过,都快要掉小珍珠了。 云清渺不禁无奈一笑,拿过云清晖手里的五五。 紧接着,双手合拢使劲儿一拍。 再摊开手,就见原本毫无反应像是嘎了的五五,瞬间活蹦乱跳。 还举起了小小的纸手,对着云清渺一顿乱挥。 “哈?这......这就活了?” 云清晖看得一愣,很快又高兴起来。 “好好好,活了就好,我生怕我才养一天...啊不半天,它就嘎了。那我真是要坐实养什么死什么的阎王传闻了。不过,它为什么看起来情绪那么激动啊?” 云清渺先把五五递给了云清晖捧着,然后拿出手机打字。 【因为它不是死了,只是在睡觉而已。我刚把它强行吵醒了,所以它很不高兴,在冲我发脾气呢。】 一听这话,云清晖不免颇为惊奇,盯着手中的五五感叹:“原来它还会睡觉啊,好厉害。” 云清渺点点头,继续打字解释。 【当然会了,御纸术就是赋予纸张自我意识和灵魂。因此,它不止会睡觉,还会感到饥饿,也有自己的情绪,甚至自己的脾气。】 “噢~好神奇啊......我感觉自己长见识了,”云清晖越看五五越喜欢,便再次开口问,“那如果它饿了,我该给它喂什么东西吃啊?总不能,是人类吃的那些饭啊菜啊甜品啊啥的吧。” 虽然云清晖知道五五的神奇之处,但他觉得纸人终究是用纸做的,不可能像人或是动物那样吃东西。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 【它饿了的话,喂点香就行。不过一般是不会感觉到饿的,差不多一个月才需要喂一次,很好养活,你放心吧。】 解释完毕,云清渺就冲五五伸出一只手。 五五别过头,并不搭理,像是在生气。 云清渺笑了笑,直接一把拿过了五五。 气得五五不停挣扎,纸做的双臂都快抡出火星子了。 云清晖难免有点心疼,误以为云清渺是要教训发脾气的五五,还想帮着五五求个情。 只不过他尚未来得及开口,就看云清渺把五五往外套口袋里一塞,然后用手机飞速打字给他。 【你先回去抓紧时间收拾吧,进山是要穿方便点,但你这样未免太方便了。五五交给我照顾,等出门前我再还你。】 看着云清渺打的字,云清晖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有洗漱更衣。 甚至,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哎哎哎,那你帮我照顾一下吧,我这就回房间去收拾。给我半个...啊不,二十分钟,保证搞定然后出发!” 说完,云清晖就没再管被云清渺拿走的五五了,转身打开门便往自己的房间跑去。 在云清晖走后,云清渺才将五五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转而放在了一旁的小木桌上。 五五对此很不高兴,还再次举起手对着云清渺一通乱舞。 云清渺并不搭理,只从包里摸出几根香,插在装满土的杯子中,再点燃。 很快,一缕缕青烟慢慢转着圈升起,令人舒心的淡淡香气也随之四散。 五五晃动几下,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小跑着凑到了杯子旁边,开始慢慢地吸了起来。 见状,云清渺露出了个了然的笑容,随即打字并把手机放到了五五面前。 【说说吧,昨天晚上有没有出什么事?】 五五看完字,又吸了两口烟,才点了点头,还手脚并用不停比划。 云清渺认真看着,很快就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有鬼去袭击云清晖?啧,我一时竟不知是该觉得云清晖倒霉,还是该认为指使者实在太惨。” 想了想,云清渺不禁勾起了嘴角。 看来,今天进山会发生很多有意思的事,她就等着看戏了~ 随后,她就把五五再次揣进了外套口袋,还给四四留在了房间里以防万一。 背上云清晖送的毛茸茸包,便开门走了出去。 “哎呀,老妹儿,你这是卡点等我呢?走走走,都七点十五了,我们赶紧去吃早饭,吃完好回来找梁岳集合。” 云清晖扭头一看,就见云清渺走出,便乐呵呵地开始带路。 他瞅着云清渺背的依然是他送的包,他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只是在馄饨店坐下后,他点完单瞥向云清渺时,总觉得那身灰粉运动装有点眼熟。 好像,他之前看傅云琢穿过同款的灰蓝色版。 他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问:“老妹儿,你这身衣服是在哪儿买的?看着还挺适合你的,你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云清渺摇了摇头,并未察觉出异样,只是如实给了回答。 【这是傅云琢之前给我买的,鞋子也是。我穿的大部分衣服,都是他买的。】 “……好有心机的狗贼。”云清晖没忍住骂出了口,又意识到当着云清渺的面,骂傅云琢可能不太好。 毕竟从前,傅云琢还是帮了云清渺不少的。 所以云清晖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假笑道:“我刚骂周游呢,你别往心里去。哎,不过你这衣服吧,看着也不是那么合适,回头我给你买几身新的,保证比你身上的更好看更合适。” 正说着,就见梁岳黑着脸从门口走了进来。 进入连春山 无需多问,云清渺和云清晖也知道梁岳是因为什么而不高兴。 所以两人都没多说什么,只齐齐对梁岳招了招手。 早餐店不大,梁岳自然看见了云清渺和云清晖。 他快步走过去,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脸上的烦躁之色依然未散。 “喝点茶,少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云清晖主动给梁岳倒了杯茶,又压低声音说,“放心吧,我老妹儿今天肯定给你把事儿解决了。还有那什么真人什么徒弟的,我也保证帮你尽快送走。” 听见云清晖这样说,梁岳不由得叹了口气,端起茶杯一抿才小声回道:“多谢你们好心帮忙了,我正为这事还有那两人烦着呢。若是今天真的能解决,还能把那两人给送走,我必好好答谢你们。” 云清晖笑了笑,故意挑了下眉,“答谢我们?真的假的?那这样吧,等解决了,你就把我的戏份删一点,让我早些回家休息去,如何?” “呵呵,这个你就别想了,删不了一点!” 一提到戏份的事,梁岳脸上的烦躁就少了几分,眼中还情不自禁显现了一抹得意。 “剧本我已经让编剧休假这几天细化完了,你的戏份增加是注定的,这是为了把男主和女主的感情戏变得更合理,懂吗?所以你别想删戏份了,一场我都不会给你删的,刀架脖子上我也不会删的!” 云清晖鼓起脸,眉宇之间是显而易见的郁闷。 虽然他可以用一些强硬手段,逼着梁岳把剧本再改一改。 但别人都是加戏,就他用手段减戏,未免过于离谱了。 而且梁岳确实没有乱改剧本,细化前的版本早给他还有别的所有主要演员都看过,大家一致认为改后的剧情确实比改前更合理更好看。 即便是不满戏份被删掉许多的周游,也不得不承认这一事实。 再说,云清晖是个对演戏有点追求的人,不然也不会最终松口进梁岳的剧组。 所以他不想为了一点私欲,就真的逼着梁岳再改剧本,让好好一部电影变成烂片。 那便只能忍着了。 没关系,他都可以忍的,呜呜呜。 抱着如此心情,等馄饨和灌汤包一碗一碗、一屉一屉端上来后,云清晖就闷头狂炫,颇有一副想化悲愤为食欲的架势。 梁岳见了,原想提醒云清晖一番,在拍摄期间要保持身材,上镜的效果非常重要。 可转念一想,云清晖帮了他不少,剧组也不知何时才能继续拍摄。 而且待会儿得进连春山,怕是得折腾许久,不吃饱肯定会特别难受。 最终,梁岳还是没开口说什么,只端起一碗馄饨慢慢吃。 三人都吃饱了后,才一起走出早餐店,回到宾馆门口等车。 司机是梁岳一早联系好的,剧组的自己人。 还有个梁岳找来的当地人,经常出入连春山弄山货,对连春山算是了解颇多,正好可以做向导带带路。 本来剧组之前是有官方安排的人员,帮着剧组在连春山找路、扎营、拍摄的。 可自从剧组出了事,那些人员都怕担责,自然就不愿在如此情况下为梁岳私自带路。 所以没辙,梁岳才以要进连春山看景为由,找了那个当地人来当向导帮忙。 除司机和向导外,还要一起进山的,就是青松真人和段二了。 因着提前说好了是八点出发,这会儿已是七点五十五分,所以大家都到齐了。 梁岳看着司机停好的面包车,思索片刻才开口:“云小姐你坐前面吧,我们几个大男人坐后面就行。” 听见这话,云清渺并未拒绝。 她一把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利落地坐了进去。 看得站在不远处的段二十分不爽,狠狠咬着牙,一脸想上前来找梁岳理论的气愤。 只是被青松真人拦下了,“就坐后面吧,不急这一时。还有,你这急性子暴脾气真该改一改。我都没急着找她报复,你怎么能率先动手的?说了多少次,别打草惊蛇!若是你坏了我的计划,我可不会对你顾及什么。” 青松真人的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眼底却藏着一层深深杀意。 早就熟知青松真人脾气的段二见了,这才罢休,可他仍是憋不住委屈和怒意低声说:“那我也不能看师父你受罪吧!面包车,坐后面,那山路崎岖得很!而且我也没对她下手,我只是想吓唬那傻子一番,谁让他昨天用身高嘲笑我。” “够了,别耽误时间。现在受点罪不算什么,如果不能解决掉她,才是真的要受大罪!”青松真人不愿与段二多掰扯。 说完之后,就迈步走向面包车并主动坐进了后排。 段二便只能憋着气,一步步走去面包车,跟着坐进了后排。 又因他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所以他挑不了位置,不得不坐在了最后那一排。 说来也巧,云清晖也坐在这一排。 不过云清晖吃饱了饭有点犯困,一上车就闭着眼开始打盹了,压根没管自己身旁坐的是谁。 这就让段二更加不爽了,他想发泄又无法发泄,还只能干坐着生胖气。 再加上面包车一路摇摇晃晃,他气着气着就头晕了起来,险些发呕。 没办法,他昨天晚上派出去的鬼,算是他养出来的得意之作。 每次用来袭击人,那是从未失败过。 结果他等了整整一晚,也没等到他的鬼回来。 待他用招魂幡时,才发现鬼竟烟消云散,一点感应都没了。 所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却又无法发泄出来,当真是快气到干呕了。 所幸这个时候,面包车停下了。 司机回过头冲梁岳说:“哥,到村里了。” “行,都下车吧,得走个二十分钟的样子才能到山脚。”梁岳说完,一把推开车门,率先下车。 紧接着,坐在副驾驶的云清渺也下了车。 她抬眼看了看远处云雾缭绕的连春山,对之前生出的猜测晕多了几分确定。 “走了,老妹儿。”云清晖下车后,赶忙来找云清渺,还伸手想帮云清渺背包,不过被云清渺拒绝了。 云清晖也没多拉扯,只悄悄从云清渺的外套口袋里拿走了五五,又塞进自己的口袋,然后若无其事地跟着梁岳往前走。 二十五分钟后,一行人总算是顺利抵达了连春山的山脚下。 山猴子抢东西 梁岳找来的当地向导确实有几分本事,带着一行人在繁茂树林之中快速穿梭,避开了不少荆棘丛生的地方,走的路也是相对平稳结实的。 不过连春山毕竟是没怎么经过开发的,这山路对于梁岳等人来说还是不好走。 接连行进了一个小时,才看向导寻了处较为开阔的草地,停下脚步说:“再走半个小时,就能到你们之前拍戏的地方了。但我看你们都累了,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正好我去附近捡点菌子。” 是的,向导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还专门背了个大竹筐,就是为了顺势捡点菌子回去。 “那行吧,你也别走太远了,我们时间比较紧。”梁岳对此倒是理解,毕竟向导是当地人,大多当地人都是靠山吃山的。 这个季节,又正是采菌子采野果的好时候。 再说梁岳确实走累了,也看其他人或多或少都面带几分疲乏。 所以他并未阻拦向导离开,只从登山包里,取出了张垫子,熟练地摊开垫好后才坐下。 云清晖也是背了个登山包,塞得鼓鼓囊囊的,一看便知装了不少的东西。 他先把登山包取下,拉开拉链翻找一阵,再拿出了两张垫子、一大包饼干和两瓶矿泉水,然后重新合上拉链并将登山包放在一旁石头上。 “老妹儿,来!坐着吃点喝点,补充一下体力。” 说着说着,云清晖就铺好了垫子又坐在了上面。 云清渺跟着坐了下来,接过饼干袋和矿泉水,吃了几口饼干再喝了几口水。 其实,她不觉得走这段山路有多累。 虽然她从前都被困在姜家没怎么运动锻炼,但她离开姜家之后还是有适当地练一练的。 比如每天早起打打拳做做操,长期坚持下来,体能还算过得去。 而且修炼之人,最讲究天地灵气。 连春山除了山脚下的那一小块露营区外,其它区域是完全没有被人进行过开发的。 如此纯天然之地,普通人能体会到什么叫空气清新心旷神怡,修炼者能感受到若有似无隐隐约约的灵气。 即便云清渺是个鬼修,以吸收炼化阴气为主,可灵气依然能让她神清气爽。 因此,她一路走一路感受,只觉得舒坦不觉得累。 可她知道,不是每个人都与她一样,像云清晖就会觉得乏累。 她也就没多说什么,安安静静坐着休息,等大家休息够了再出发。 “哎,说实话,我是真不乐意进山,这山路走得太累人了。” 云清晖见云清渺没再继续吃饼干,便拿过袋子一边吃一边吐槽起来。 “不过这次的山路确实比我们之前走的山路要平坦些开阔些,我还记得之前走的山路,那才叫一个山路十八弯,又窄又绕又可多石头杂草的,特别不好走。” 听到这话,刚摘完附近菌子回来的向导笑了笑,“你们之前应该都是从西北面儿进山的,那边的山路确实比这边正北面儿的崎岖,但那边是大部分村民经常走去打泉水的路,没什么野生动物出没,离天然泉眼也更近,所以工作人员才会带你们走那边。这次你们不是赶时间嘛,我就带你们走了这边。不然啊,还得是老样子。” “原来如此,那听你的意思,是正北面儿这条山路会有野生动物出没吗?比如野鸡、野兔、松鼠之类的?”听着向导的话,云清晖不免来了几分兴致。 只是下一秒,他的兴致就变成了愤怒。 因为一道黑影忽然闪过,他的饼干袋和放在一旁石头上的登山包,就这么在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了。 “……我靠!我的包!我的饼干!什么玩意儿啊!” 云清晖瞬间炸了毛,猛地从地上站起来,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向导对此虽是习以为常了,不过面上还是有一抹担忧,“哎呀,肯定是山猴子!它们最喜欢抢我们的东西了!” “那怎么办?”云清晖倒也不缺钱买丢的那些东西,可如今是在深山老林里,他带的几乎都是应急用的。 这一丢,若是之后有需要,想买都没地方买,只能念着丢了的那些东西捶胸顿足。 而且万一发生点意外,就更糟了。 所以云清晖难免会着急,恨不得把抢东西的山猴子抓住揍一顿。 “我倒是知道山猴子的窝在哪儿,可以带你们去找,但你们不是赶时间吗?过去山猴子那边一趟,怎么也要半个多一个小时。”向导毕竟收的是梁岳的钱,要帮忙肯定也得先看看梁岳的想法。 梁岳看了云清渺一眼,见云清渺并不急于一时,便顿时安了心开口道:“去找找吧,他包里东西多,正好有我们用得上的,这丢了确实不太好弄。” 决定去找山猴子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自己没带特别多的应急物品,能把云清晖丢的找回来肯定更保险。 既然梁岳都发话了,向导便赶紧开始带路。 见状,段二却有些不乐意。 他以往跟着青松真人出行,都是私人飞机、豪华轿车,再不济也是有人抬着轿子,压根不需要亲自走多久的路。 这次待遇差就算了,他知道师父是为何接下甚至可以说是费心思抢下的单子,确实也不方便摆谱。 但又是坐面包车又是走崎岖山路的,实在折磨人。 如今,居然还得为了个破包和一堆不值钱的东西多走一段路。 他哪里受得了? 他刚想发作一番,表示不愿意去帮云清晖找登山包,就被青松真人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收了人钱为人办事,帮雇主排忧解难,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如此突发状况,自然也算在其中。走吧,帮帮那位小兄弟找回他的包。” 听着青松真人的话,段二瞬间就明白了。 那偷走登山包的山猴子,并非巧合。 于是段二收敛了情绪,闷着头赶紧跟了上去。 青松真人也一甩道袍,不紧不慢地顺着向导走过的路向前。 而走在队伍最前紧跟着向导的云清晖,还不知危险即将到来,仍在有一句没一句的嘟囔着。 将计就计 山猴子通常都聚集在更为繁茂的深处树林,也就意味着,云清渺一行人必须要深入连春山才行。 “我们一般采山货都会避开山猴子出没的那片林子,所以这段路我们不常走,难免要陡一点坎坷曲折一点,各位哥姐忍耐一下哈~” 向导一边在前带路一边说话安抚,这样做一方面是为让大家稍安勿躁,另一方面是为发出声音驱赶野生动物。 作为常来采山货的当地人,他自然是很有经验的。 不过,越往里走,路就越窄,甚至隐隐有点消失了。只能踩着杂草枯枝前行,仿佛在原始丛林中穿梭。 云清晖走着走着,怒气也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浮现的紧张感。 他总觉着,似乎有什么怪东西在暗处观察他。 而且他越跟着向导往前走,这种紧张的感觉就越明显。 甚至,他的额间和背部都不由自主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顿感不妙,便以走累了为由停下片刻,等着云清渺走来再接着往前。 “老妹儿,我们是不是中计了?”他看了看前面的梁岳与后面的段二,都跟他还有云清渺保持着近两米的距离,所以他才压低了声音挨着云清渺问了这话。 云清渺并未有别的动作,只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 可她这样,就足以让云清晖意识到问题了。 云清晖咽了咽口水,又挨着云清渺问了句,“你…我…我们等下怎么办?哎,早知道就不来找我的登山包了,平白给你添了麻烦。” 听见这话,云清渺抬手在云清晖的后背拍了两下,意思是没关系。 本来这次进山就是将计就计,属于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即便是不去追云清晖突然被山猴子抢走的登山包,肯定也会有别的意外出现,让他们一行人往自投罗网的。 所以并不能责怪云清晖,只能说也是机缘巧合了,顺其自然吧。 云清渺知道云清晖难免自责,便又拍了拍云清晖的后背。 “哎,行了,我知道了,老妹儿,”云清晖心里倍感安慰,可还是忍不住嘀咕着,“但你能不能别总这样拍我,因为我母亲…也就是你二叔母,她也喜欢这样拍我。” 云清渺抿唇一笑,这才收回了手。 既然心情好多了,云清晖出于男女有别的想法,还是没继续与云清渺挨着向前。 再说脚下的路是越来越曲折坎坷了,也没法容得下两个人并肩前行,只能一前一后地走。 因此,云清晖就打算顺势走在云清渺的后面。 毕竟前面的人是梁岳、司机和向导,而后面的人则是段二和青松真人。 倘若真的要发生点什么,云清晖寻思自己在后面,至少还可以帮云清渺挡一挡。 免得……那两个显然不安好心的人偷袭且伤了云清渺。 怀着这些心思,云清晖就故意放慢了脚步。 云清渺自然能察觉出云清晖的想法,也没有阻拦,只在云清晖快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塞了枚木牌。 虽然她之前给云清晖送了一枚亲手雕刻的护身玉牌,但是很显然,云清晖没带。 倒也不是云清晖粗心大意,而是他想着进山拍戏,又拍的是古装戏。担心自己更换衣物或者做造型的时候弄丢了,就干脆放在了云家的房间里面没有随身带着。 也是因为这点,云清晖才会在剧组出事的时候被连带吓着。 但凡他当时有玉牌护身,都不至于吓成那般惨样。 不过如今说这些都为时已晚了,无用。 因此,云清渺并未拿玉牌的事怪罪云清晖,只是给了枚同样由她亲手刻制,但效果要稍次一等的木牌让云清晖暂用。 云清晖被塞木牌的时候还愣了一瞬,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并借着侧身的瞬间放进了口袋里。 随后,两人就像无事发生也无知无觉般,继续走着。 位于后面的段二见了,不禁窃喜。 他先前就在想着要如何收拾云清晖一番,可隔着云清渺,他又怕被察觉,会坏了师父好不容易才设计好的计划。 但如今好了,云清渺和云清晖换了位置,他要做点什么就容易得多了。 如此想着,他便拍假借肩上灰尘的动作,轻轻一弹手指。 四只小到难以被看见的红色蚂蚁,顿时顺着他的衣袖爬出,又飞快爬到了指尖上面,再顺着他的动作直接飞了出去。 正如他所料,每只红色蚂蚁都成功落在了云清晖的衣服上。 而且因为他是走在云清晖后面的,所以红色蚂蚁落的也是云清晖的后背,云清晖压根无法发现。 见状,他微微一笑。 虽然这几只蚂蚁都没有能够瞬间致命的毒素,但若是被轻轻咬上一口,还是会有一定影响的。 要么头晕目眩,要么狂吐不止,要么四肢麻痹,要么瘙痒难耐…… 总之,定不会让云清晖好受。 段二越想越兴奋,目光直直落在了云清晖身上,只等着看云清晖被咬后受罪。 四只红色蚂蚁也不负段二所望,快速顺着云清晖的冲锋衣外套,分别爬向了前胸、后颈、左手、右手。 云清晖对此毫无察觉,依然在稳步往前走着。 段二不免笑意更甚,上下打量着云清晖,并急切盼望他放出去的毒蚂蚁能快些抵达位置开咬。 位于最后的青松真人看了,并没有制止。 反正这山里同样有毒蚂蚁出没,就算是段二失败被发现了,也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的。 可如果段二成功了,还可以解解气,顺便挫一挫云清渺的傲气。 总归,这事儿不会亏。 所以青松真人只冷眼瞧着,压根没多管。 那四只红蚂蚁很快就爬到了不同的位置,眼看便要一口咬下去,让段二觉得是激动万分。 然而,下一秒。 云清晖的外套口袋里突然钻出个白色小纸人,借着垂落下来的带子左荡右晃。 只眨眼间,就把分别位于左右手的红蚂蚁全打飞了。 还没等段二从震惊之中回过神,又见两道白光骤然闪过。 云清晖后颈和前胸的红蚂蚁,瞬间化为了灰烬,随着一阵正好吹来的清风消散。 这般状况,让段二惊呆了。 就连青松真人,也是难以置信。 好戏开演 紧接着,挂在云清晖系带上的小纸人,又灵活荡回了口袋的位置并钻进去。 至于白光更是转瞬即逝,若是刚刚没有留意的话,压根就无法发现。 如此,就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哎哟真累,又出汗了。等晚些时候回宾馆了,我必须得好好洗个热水澡。可惜这县城里没有澡堂子,不然我一定要去搓一搓。”云清晖是真的完全没察觉到异样,还在一边踩着坎坷的山路向前,一边嘀咕着。 虽然他是海市人,但他从小就常跟随父母去四处旅游,长大之后也没少外出增长自身见识。 因此,他自然是知道搓澡的快乐的,而且对此感到非常喜欢。 尤其是在疲惫万分时,去澡堂泡一泡再搓一搓,别提有多舒爽了。 可惜,这边的县城并没有澡堂。 “不搓澡也行,买点鲜花饼吧,总得安抚一下我受伤的小心灵。” 云清晖一边嘀咕一边走着,全然没注意到身后的段二,脸色早已如同锅底一般黑。 尤其是那句,安抚受伤的小心灵,是真把段二刺激到了。 谁受伤?云清晖受伤吗?明明受伤的人是他好不好! 那四只红色毒蚂蚁虽算不得什么厉害的蛊虫,但也是他费了不少精力与心血从一窝蚂蚁中,进行挑选、培养、炼毒等等步骤之后,才得到的乖乖宝贝。 结果连半点用场都没派上,就在眨眼之间烟消云散了。 再加上昨晚被灭的那只鬼,他觉得自己快要气吐血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会是这样! 又想起从云清晖口袋里钻出来的小纸人,段二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刚刚那个冒出来的小纸人,杀了他的两只红色毒蚂蚁,说明小纸人并非寻常之物。 大概率,是云清渺给云清晖的防身法器。 不,法器应该还算不上,但绝对是个宝贝。 毕竟......能如此灵活行动还具有自我意识的小纸人,段二跟在青松真人身边多年是从未见过的。 于是段二回头看了青松真人一眼,只见对方点了点头,又冲他抬了抬下巴。 很显然,青松真人同样注意到了那个奇特的小纸人,而且想要段二找机会夺走小纸人以便研究。 其实无需青松真人下令,段二也会想法子把小纸人夺走的。 他还记着自己辛辛苦苦养的鬼奴,以及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红蚂蚁们。 即使他一时半会儿干不掉云清晖,也得拿小纸人发泄一番才会舒坦。 不过眼下青松真人已经示意,他当然得更努力夺走小纸人。 只是,他目前想不出,该如何在不破坏青松真人的计划的前提下,成功把小纸人夺走。 就在这时,听向导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穿过这片野莓丛后,再走上个七八米路,就到山猴子聚集的地方了。那边儿没有什么路,有点险,你们可得注意脚下,慢慢走,一步一步走稳当了。还有你们带的包啊东西啥的,一定都要保护好了,免得一不小心就被山猴子抢了去。” 听着向导的话,云清晖没忍住好奇发问:“那个......向导哥,待会儿我们到了山猴子的领地,该怎么把我丢的包给找回来啊?” “哦,这事儿啊,不难不难,”向导停下脚步擦了擦脸上出的汗,紧接着又说,“我们来采山货的时候,也会不小心被山猴子抢走东西,所以我们已经有一套找东西法子了。” 说着说着,向导就反手从竹筐里掏了两样东西出来。 一是弹弓,二是饼干。 随即才继续说:“也是巧了,你带的那个饼干就是山猴子们最喜欢吃的。因此它们经常闻着味儿,就会从林子里跑出来抢。等下走近了,我用弹弓把饼干投出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你们趁机去找东西。只要动作快点儿,便没什么大问题。” 一听向导这样说,顿时人心各异。 云清晖是觉得自己倒霉,随手在路边买的饼干,吃着味道不错就带上了,寻思给云清渺分享分享。 哪知道,竟然会正好买到山猴子们爱吃的饼干,还被抢走了。 “可恶的山猴子,啊不,可恶的吗喽!!!看我给你们全部打趴下!”云清晖咬牙切齿地迈步,追着向导继续往前走去。 落在他后面的段二,则是觉得运气真好。 这下,段二都不用费劲儿思考要怎样报复云清晖和夺走小纸人了。 因为待会儿进了山猴子出没的树林,就算是有向导负责引开那些山猴子,也不代表所有山猴子都会被带走的。 到时候,只需青松真人略施小计,引来几只山猴子攻击云清晖。 他就可以趁乱夺走那个小纸人,还可以顺带着殴打云清晖几下。 光是想想,他便觉得美滋滋,连带着向前迈进的步伐都变得轻快了起来。 望着段二的背影,青松真人却有着不太一样的想法。 不过,他认为自己的想法没必要全告诉段二。 对方只是他的徒弟之一,也不配知道太多,更不配指手画脚。 而且先前发生的那些,就已经令他颇为不悦。 若是段二能帮他抢来那个奇特的小纸人自然最好,可若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便不准备再出手相助了。 反正想做他徒弟的人多的是,他也不是头一回抛弃徒弟了。 大不了,等他成功解决了云清渺这个祸患回去后,再收几个新徒弟养着教着,也没什么大碍。 抱着这样的心思,青松真人默默放慢了脚步,打算在队伍最后静观其变。 此时,走在稍前一些的云清渺,趁着拐弯进入野莓丛的时候,往地上撒了把已燃尽的香灰,又顺势在灰上踩了几下。 她还瞥了青松真人一眼,见对方落在队伍的最后,甚至与段二都保持着一段距离。 她瞬间了然,但面上仍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就这么走了十多分钟,总算是见着了一片更为茂密还弥漫着层水雾的树林。 还有一条条碧绿藤蔓或缠绕或垂落,偶有几只山猴子拽住了荡来荡去。 螳螂捕蝉 见状,向导在边缘处停下了脚步,并回过头小声说:“就是这儿了,你们休息一下,我准备准备。五分钟后,就行动哈!” 梁岳的视力极佳,放眼望去,很快就在不远处的树上看见了云清晖的黑色登山包。 他想了想,对司机说:“行,那老张你帮着向导准备一下吧,等会儿也一起吸引那些山猴子的注意力,我陪云先生、云小姐去找包。” 司机是梁岳平日里就惯用的,对梁岳的要求和吩咐,说是言听计从都不为过。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直接走去了向导的身边,帮着把饼干磨成粉再加点水,又包起拇指大小的石头。 如此,才可以让饼干既被投掷的远些,又可以吸引山猴子们的注意力。 梁岳正好带了两瓶矿泉水,他把没拧开的那瓶递给了云清渺,再将拧开过的递给云清晖。 “那瓶干净的,就让净……云小姐自己喝。这瓶我之前喝了一点解渴,你就凑合凑合也喝点儿吧。” 云清晖没矫情,干脆利落地接过矿泉水瓶,仰起头,对准嘴,在适当的高度倒了一点出来。 咽下去后觉得没那么渴了,他就停止了动作,又把瓶盖给拧好,然后递回给梁岳。 “喏,您老人家来点儿吧。别待会儿追吗喽的时候太渴了,嗓子眼儿发痒边跑边咳嗽,那太折磨人了。” 梁岳接过直接喝了一口,随即对云清晖翻了个白眼,“你才老呢!会不会说话?我都还没到四十!连家也还没成!算不得老!说是青年都可以!” “哈?你居然真的还没成家啊?我以为是你藏得好,狗仔挖不出来呢,结果……啧啧,是单身狗啊!”云清晖听见梁岳的话,就笑眯眯调侃了起来。 梁岳是真想拍云清晖一巴掌,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闷哼了一声道:“你懂个锤子!我这是一门心思都专注于我的电影上了!如果我什么时候想成家了,那就说明我要退出电影界了知道吗?” 看出梁岳想法的云清晖,默默往旁边走了两步才回答:“知道了,知道了,那你还是继续单着吧。现在能拍好电影的导演不多了,您老人家这样的,都算得上是个宝了。” “嘿,你!你今天不挨两下打,是不是就觉得难受?”梁岳扬起手,假装要打云清晖。 云清晖知道梁岳不可能真打,每次都是吓唬他一下罢了,也就站在原地没动,只演出了副害怕模样。 这时,他却是突然被人给拽了一下。 “梁先生,您高抬贵手。云先生年纪小,不懂事也正常,还请您消消气。待会儿去拿登山包,不如就由我跟云先生去。您跑这一趟也辛苦了,再说等下还得去剧组扎营暂时的地方一探究竟,您还是保存好体力吧。” 段二拉过了云清晖后,就快速松开手,并说了这番话。 云清晖是一头雾水,不知段二想搞什么。 他唯一听得明白的,就是段二误以为梁岳在真的冲他发脾气。 他刚想出言解释,便瞥见了云清渺低垂着眼。 为避免此行之中,云清渺不方便随时用手机打字交流,所以他出发前特地与云清渺对了几个常用的信号。 比如现在云清渺正低垂着眼,又快速眨动了三下,就是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意思。 于是他立马把到嘴边的话给全咽了回去,只冷眼看着莫名出现的段二究竟想干嘛。 梁岳多精的人呐,看云清晖这样的急性子都没开口,就知道定有异样。 所以他也没给段二解释,只加重了面上的怒意道:“不行!我好歹是他的长辈,他刚说的什么话,你听见没?摆明了就是阴阳怪气我!我今天啊,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兔崽子!而且如果不是他不够谨慎,我们至于费这么大力气来跟山猴子抢东西吗?” 对于梁岳的训斥,段二还挺开心的。 毕竟他就是希望云清晖倒大霉,当然十分乐意看见云清晖遭骂。 若是梁岳能把云清晖赶出剧组,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眼下嘛,做戏要做到位。 段二不得不压住了眼中差点涌出的喜色,对梁岳温声劝道:“梁先生,您就先饶他这一回。我们这是在山里,安全是第一位的,还要解决您的麻烦。可别因为跟他置气,就坏了您的大事儿。所以啊,您休息休息,这苦活累活,让我来就行!” 听见这话,梁岳了然,看来果然有诈。 不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了一副虽然特别愤怒,但为了大局着想而强忍的郁闷样子。 “哎!行了行了!别说了!我看就是你俩同龄人聊得来玩得到一起,投缘!便故意护着!罢了,我也不想为这点小事儿影响了我的大事儿!那你就跟着他去找登山包吧,动作麻利一点,别耽误我时间!” 说着说着,梁岳还使劲儿摆了摆手,满脸的郁闷和不耐烦。 段二见梁岳似乎是真的不高兴,不免更加得意,“好嘞,那梁先生您休息吧,我跟云先生一起去。” 为避免段二起疑心,云清晖还无比配合地翻了个白眼并不屑道:“谁要你跟着一起去了?你谁啊?哪位啊?我俩熟吗?怎么昨天刚被我骂了,今天就给忘了呢。别人是贵人多忘事儿,你是什么?难听的话我不想说,你上一边儿凉快去,不需要你帮我找包!” 看云清晖这般态度,段二仅剩的一点疑虑,也就被轻易击散了。 当然,他之所以会如此轻信梁岳和云清晖,是因为他本来就很看不起这两个人,觉得这两个人都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且他觉得还有青松真人撑腰,即便是出了什么意外,青松真人也能帮他兜底。 于是他压根察觉不出问题,仍是按住心里的不爽回道:“不好意思,我和我师父的雇主是梁先生,又不是你。你惹了梁先生不高兴,我们当然要为梁先生排忧解难。你就别无能狂怒了,先把你的破包找回来再说。” 话音刚落,就看向导走来表示:“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你们尽量别耽搁,拿到包就赶紧跑回来哈!” 黄雀在后 既然向导都已经准备就绪,那云清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反正他不乐意搭理段二,少与对方扯几句,还能让他舒心些。 因此,他直接走向了云清渺,微微昂头,“老妹儿,你走这么久肯定累了,要不你也在上面休息等我吧。区区几只小吗喽,我还是能应付的。” 云清渺思索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作为回应,随即就拿出垫子,干脆利落地坐在了地上。 见状,段二回头与青松真人对视了一眼。 紧接着,段二也走向青松真人并开口:“师父,您好好歇着吧,由我陪云先生去找回登山包便足够了。正好我带了水和饭团,您可以在此用上一些。” 青松真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瞟了云清渺一眼才点头,“好吧,那你可得小心为上,山猴子性子野脾气爆。若是将它们给惹着了,定会对我们求追不舍。” 说到这里,他从宽大的衣袖中,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个小小瓷瓶。 “你把这个带着,如果情况危急,可撒在身上防止那些山猴子靠近。不过此药的味道容易吸引蛇虫鼠蚁,所以若非重要之时,切记不要拿出使用。” 段二一听这话就懂了青松真人的暗示,但他表面上还是副恭敬又温和的模样。 双手接过瓷瓶了后,小心放入外套口袋,再向青松真人鞠躬道:“多谢师父关心,我定谨记于心。那师父您就好好歇着吧,我陪云先生走了。” 说完,他就走去了向导的身边等着出发。 云清晖也与云清渺交流完毕,稍慢一步走了过来。 看大家商量好了,向导这才开了口:“都没有问题了是吧?那我们赶紧行动。不然等会儿到了中午,很多外出找食物的山猴子回来,可就有点棘手了。” 随后,向导就带着张司机、云清晖还有段二,往前走了大概十米的样子。 “好了,就是这儿了,你们两个顺着这个小坡下去,等我和张哥投掷了东西吸引那些山猴子的注意力,你们两个就赶紧往前跑去把登山包给拿回来。路上别耽搁,也别管有些山猴子的骚扰,只拿到了登山包就往回跑。” 云清晖认真回道:“行,知道了,多谢哥好心帮忙啊。” 毕竟从山猴子这找回登山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风险在的。向导肯帮忙,他自当感谢。 “不客气,小事儿一桩,害~我跟我朋友他们进山采山货,没少遇到这些山猴子抢东西,早习惯了,”向导又指了指面前的小坡说,“去吧,等下一定要搞快点儿哈。” 云清晖没再回话,只点了点头,就往坡下走。 段二紧紧跟在后面,一步一步地下了坡。 估摸着,再往前有个二十、三十米的样子,就是登山包被山猴子丢下的位置。 不过云清晖和段二并未急着往前走,而是在坡下等着向导引开登山包附近的猴子。 只听一道道石头落地的声音响起,正是向导用弹弓投射假饼干的声音。 如同向导所说的那般,山猴子们果然很喜欢那款饼干。 它们先是被声音吓到后四散开来,又因闻到了饼干的味道开始各处寻找。 很快,登山包附近就没剩几只山猴子了。 云清晖趁机向前奔跑,想要快点拿回登山包。 段二也跟了上去,一边跑着一边观察,盘算合适的时机下手。 眼看马上就要到登山包的位置了,云清晖还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结果下一秒,好几只山猴子突然拽着藤蔓从树上落了下来。 云清晖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回过神,从一旁捡了根树枝挥舞着。 倒还算有效,那几只山猴子都后退了些。 云清晖想趁此机会一把拎起登山包就跑,哪知道他刚往前走一步,却突然被重重撞了一下。 他没来得及反应,直接跌倒在地上。 抬头看去,才发现是段二干的。 “你干嘛呢?撞我什么意思?” 听见云清晖的质问,段二先是低头一笑,然后露出了副极其夸张的惊恐表情。 紧接着,瞪大了双眼使劲儿喊道:“这些猴子....这些猴子怎么突然眼睛红了?还有嘶嘶声,你听见了没?这里,这里该不会有蛇吧!” 云清晖起初还想再骂上几句的,可很快就听见了嘶嘶嘶的古怪声音,又看周围的猴子确实都莫名红着眼。 他顿觉不妙,打算起身逃跑。 可段二却是一把拽起他的胳膊,并以极低的声音说:“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祝你好运。” 话音落下,就看四周的猴子越发兴奋,好似要暴动了般。 段二这才甩开云清晖的胳膊,又飞快地后退了几步,再次拔高了音量喊道:“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现在情况紧急,你别耍脾气行吗?走啊,赶紧走!” 说着说着,段二就开始狂奔。 云清晖愣了一瞬,在反应过来之后,也想赶紧离开此地。 他刚可看得清清楚楚,不远处的草丛动了动。 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什么东西出来了。 于是云清晖赶忙爬起,顾不得去捡登山包了,转身便往下坡的位置跑去。 但他没跑几步,周围的山猴子就像发了狂般蜂拥而来。 其中一只还三两下跳到了他的正面,又龇着牙猛地跃起,直直朝着他挥出爪子。 他下意识想躲避,可身体却不受控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在坡上看见这一幕的梁岳焦急万分,忍不住一边大喊躲开一边往下跑着,恨不得能闪现到云清晖身边去帮忙。 但,他肯定是来不及的。 只能看着那只飞起的山猴子近在咫尺,好似下一秒,无比尖利的爪子就要挥到云清晖脸上。 然而...... 爪子距离云清晖只剩不到几厘米的时候,一阵分外强烈的狂风忽地吹过,竟硬生生把那只山猴子吹飞了。 随即,小纸人从云清晖的口袋里爬了出来并跳下,开始对着四周上前袭击的山猴子拳打脚踢。 按理来说,几乎没有重量也应当没有半点力气的小纸人,无论是出拳还是出脚都不会让对方疼到哪里去。 可小纸人就是这样一拳一脚下去,打得那些山猴子鼻青脸肿瑟瑟发抖,一时间都不敢再上前攻击云清晖。 这让梁岳看呆了,也让跑出一段又停住脚步,想看看云清晖惨样的段二也呆了。 此时,一道草绿色的影子飞闪而过。 道高一尺 还在对小纸人殴打山猴子感到震撼的段二,全然未注意到危险逼近。 当向导和司机齐齐喊出小心的时候,他才赶紧查看四周,只可惜为时已晚。 那道草绿色的影子从落叶堆窜出,一口咬在了他的脚踝上。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冰冷的尖牙穿破裤子,又扎进他的皮肤之后留下的火辣辣刺痛。 再看那只竹叶青死死咬着不肯松口,他着实忍不住发出尖叫。 “啊!!!有蛇!有蛇!!!” 刹那间,数不清的蛇虫鼠蚁从落叶堆、树上、藤蔓上等不同地方冒了出来。 位于坡上的向导见了,先是觉得头皮发麻。 即便是他常年出入连春山采山货,也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骇人场面。 可随后他就赶忙放下竹筐,从里面翻找出了一个纸包,又取下了腰间挂着的锄头, “必须得去救他!不然等那些蛇啊虫啊围上去,他肯定要完蛋咯!那个张师傅,你快带着你老板几个跑远些,越远越好!我去把那两个倒霉娃儿一起救回来!!” 说完之后,不等张司机反应过来,向导就想往坡下跳。 只是向导的动作,要比云清渺慢上一点。 “哎呀!你拉着我搞啥子嘛!你个女娃娃快跑远些!等会儿蛇要是来了,你想跑都跑不掉了!别拉我了,我要去救人!哎哟,你个女娃娃的力气咋那么大?快松手哦!” 云清渺当然不会拦着向导救人,她又不想折损功德。 但,有的人故意使坏,就总得吃点苦头。 她可不是任由搓扁的面团子。 她以极大的力气拉着向导约莫十秒,才终于松开了手,并把另一只手拿着的符纸递了过去。 【带着去救他们,那些东西不会近你们的身。】 “……妹妹,你别搞笑了好不好?耍人的玩意儿你自己留着,这个时间真的耽误不得了,再晚就要出人命了!” 向导压根不搭理云清渺,扭头就要跳下坡去,却再一次被人给拉住了。 “哥们儿,你听她的,拿着去。”梁岳知道情况紧急,也没多解释什么,只冷着脸要求向导。 “哎……算了!你给钱,你是老大!我听你的行了吧!”向导原本想反驳几句,但转念一想,他是梁岳花钱雇的。 不过是带上一张纸罢了,也并非什么特别过分的要求,可别为了这点小事儿丢了那笔丰厚的佣金。 而且坡下的蛇虫鼠蚁和山猴子们,都开始向惊恐万分的段二涌去了。 若是再不抓紧时间救人,恐怕真的要出惨案。 于是向导无奈抓过云清渺递来的符纸往兜里一塞,紧接着跳下了坡不断狂奔。 他已做好了要与那些蛇虫鼠蚁还有山猴子们纠缠一番的准备了,结果从他跳下坡一直到他跑去云清晖面前,都没有一只虫子、一条蛇甚至一只山猴子来攻击他。 真是怪事。 但向导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他此刻只希望赶紧把云清晖和段二全带走。 于是他先对云清晖道:“你快去捡着你的包!我去把那个男娃拽上!他刚被蛇给咬了,不能多动。” 然后他就扭头跑向慌乱无比,被无数蛇虫鼠蚁缠着的段二。 也真是奇了怪了,他连锄头都没挥,那些蛇虫鼠蚁就莫名飞快地跑开了 仿佛是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般,十分古怪。 他心中虽疑惑万分,但见段二面色发青,还是没有去想东想西。 只一把拽过段二,又将段二背起来,风风火火冲向上坡的地方。 云清晖背着包紧跟在后面,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地面,压根不敢往旁边去看。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什么毒虫、毒蛇、山猴子对上眼神。 他跑路的时候,还不忘把五五抓住塞进口袋里。 也不知是他蹭了向导的“好运”,还是那些蛇虫鼠蚁和山猴子们害怕。 总之,他往回跑的过程中都没受到攻击,也算是幸事一桩了。 等顺利上了坡,只见那些原先退避三舍的蛇虫鼠蚁和山猴子们又隐隐躁动了起来。 向导赶忙开口:“走走走,赶紧走!这地方不能待了!” 话音落下,他就背着已经有些神智不清的段二往前跑去。 梁岳和张司机也都没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老妹儿,走!”云清晖一手拉过云清渺,快步跟上前面三人的步伐。 云清渺只任由云清晖拉着走,神色淡淡,好似发生什么都不是大事般。 如此表现,看得落在最后的青松真人心中愤恨不已。 他倒也没想过只一击就能成功解决掉云清渺,可他对解决掉云清晖这事儿却是志在必得的。 好歹,云清渺和云清晖是兄妹。 倘若云清晖被山猴子打伤打残,又或是被有毒的蛇虫鼠蚁咬死。 肯定都能给在内心深处,对亲情无比渴望的云清渺造成沉重影响。 之后再设计引心神不稳的云清渺入局,就简单得多了,还可以顺便锉一锉云清渺的一身锐气。 要把云清渺彻底解决,也是轻而易举了。 但,青松真人确实是没料到。 他给段二的药粉没起效,甚至还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先前都做好了为了解决云清晖,大不了用段二当替罪羊的准备了。 哪知道,局面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难道云清渺一个初学道法还没半年的黄毛丫头,会比他这个天赋过人又潜修数年的人更胜一筹? 不!不可能的! 会在道法上胜过他的,只有师兄那般举世无双的人! 这样想着,青松真人就阴沉着脸看向前方。 见云清渺一行人都走远了,他才从衣袖中拿出个瓷瓶。 拧开盖子,对旁一洒,砸破瓷瓶,一气呵成。 很快,那些躁动不安的蛇虫鼠蚁和山猴子们就真的发了狂并扭打厮杀起来。 翠绿与枯黄的落叶堆上,眨眼间便增添了一道道刺眼的猩红,还有一具具全无生机的动物尸体。 看见这一幕,青松真人才觉得舒心了几分。 他今天,势必要让云清渺葬身于此! 兵分两路 慌慌张张跑了十多分钟后,向导才停下脚步大口喘气。 他还背着已经昏迷的段二,耗费的体力自然要更多些,也就更累了。 导致他在说话时,是都断断续续的。 “哎哟......累死了......幸好...幸好把那些玩意儿全甩掉了。不然啊,我...我都不敢想我们咋个去应付,怕不是要...要被他们给当场咬死。” 饶是向导出入连春山多次,也曾碰见过山猴子抢东西,偶尔也会被蛇虫鼠蚁袭击。 甚至,他还碰到过几回野熊、老虎之类的凶猛动物。 他也从未像现在这般,惶恐而又狼狈。 可他此时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他赶忙将段二平放在了地上,一边查看一边喊着。 “喂,喂,醒一醒,别睡啊!不能睡啊!” 见状,云清渺走上前来蹲在一旁,伸手探了探段二的鼻息,又摸了摸段二的脖颈处。 随即收回手,并且打字道。 【没事儿,没死呢,就是中毒引起的昏迷而已。】 听见这话,向导的神色依然没有轻松半分。 因为他不相信云清渺年纪轻轻还会医术,再说段二先前被数不清的蛇虫鼠蚁攻击。 他刚特地把段二的衣袖裤腿撩起来看了看,发现段二的手臂、脚踝、小腿均有着伤口。 所以出于谨慎起见,也是觉得人命关天。他仍对着梁岳诚恳道:“老板,要不我明天再带你们进山一次吧?这人必须得马上送去医院救治,你看他这儿、这儿、这儿、还有那儿,不是蛇咬的就是虫子叮的。” “而且他的体温都在下降了,手脚摸起来都有点冰凉,面色发青、唇色发白,现下还昏迷不醒。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要闹出人命啊。不如我们先把他送去医院,等明天再进山探也是可以的,我就不收你第二次进山的钱了,或者这一次的尾款不给我也行。但必须要救人,不能让他死了。” 不得不说,向导宁愿不要梁岳的巨额尾款,也想救下奄奄一息的段二。 这一点,足以看出他的确是个善良又热心的人。 梁岳当然也不想段二真的出事,可他又急着解决剧组发生的事故。 担心每多拖上一天,就会让大家焦虑一天。 而且县医院里还躺着四个因事故而受伤,至今都还有着巨大心理阴影,食不下咽闭眼不眠的工作人员。 所以梁岳是想最好今天就解决掉事故的,但...... 见段二的状况愈发不好,他不免露出了一丝难色,看向一旁的云清渺求助。 “渺渺,你觉得呢?是今天继续还是明天再来?” 一听梁岳居然还要问云清渺的意见,向导难免觉得十分疑惑且万般着急。 他皱着眉提醒,“老板!我知道这姑娘是你女儿,你肯定要宠着些。可现在人命关天啊!这样大的事儿,你怎么能让她来做决定?地上的小伙子是真的快不行了,如果闹出人命,别说明天进山,恐怕我们这辈子都没法再进山了!” “......她不是我女儿,我今年还不到四十,哪有这么大的女儿!”梁岳听见这话是哭笑不得,但依然认真给向导解释了,“不过她要真是我女儿就好了,她很厉害的。诶,算了,先不扯这些,总之听她的准没错!” 终于缓和过来的云清晖,原本想怼上梁岳几句的。 只是转念一想,现在情况紧急,向导又不明真相。 如果他与梁岳再闹一闹,怕是向导的头都要炸了。 因此,他并没有出言怼梁岳,而是帮腔,“对的,大哥,你听我妹妹的准没错。她是个道士,很有本事的。” 向导听见道士一词,就更不肯相信了。 他正打算干脆背起段二直接走,先救人要紧。 却尚未来得及行动,便看见云清渺靠近,还掰开段二的嘴塞了一枚类似巧克力的糖丸进去。 “诶!小女娃!你不要乱喂东西啊!糖不能喂,药也不能!现在都不清楚他中的是什么毒,你喂药也没得用......”向导的话才说到一半,就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刚刚脸色发青、唇色发白的段二,竟好似变正常了几分,脸上红润了些不说,连嘴唇都没那么白了。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生怕是自己出幻觉了。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事实都是那样。 他不禁瞪大了眼发问:“这......这是什么情况?你给他喂的是解毒的药吗?嘶,什么药如此灵啊,刚服下就起效了,而且效果还这么好,太神奇了吧!” 闻言,云清渺不紧不慢地打字回答。 【算不上解毒的药,只是抑制他体内的毒素蔓延。】 其实云清渺有能解毒的丹药,毕竟是进没怎么开发的深山,她不会毫无准备地进行探险。 但,她并不想拿出来给段二用。 俗话说得好,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倘若段二没想着要伺机谋害云清晖,也不至于会被反噬成如今这般惨样。 她愿意做的,仅仅是不让段二死在她面前。 可要说别的,那就不行了。 她又不是什么圣父圣母,喜欢搞以德报怨那一套。 她一向喜欢,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因此,在听见向导问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她只打字回答。 【这样吧,你和张司机送他回去,到县医院进行救治。我们几个就留下来,继续在山里办事儿。】 向导果断摇头拒绝道:“不成不成!没个熟悉路的人陪着你们,你们要是在山林之中迷路,或走错路进了兽巢就完蛋了!我们还是一起回县城去吧,大不了我明天陪你们再来一次。” 云清晖看了看四周,才对着向导开口:“其实还好,我记性不错,记得住我们是如何走回去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过了那边的大榕树再往前一段,似乎就能到我们剧组搭的营帐了。” 听见这话,向导连忙扭头查看一番,发现云清晖说得确实没错。 梁岳同样记性还行,认出了这边的确是通往先前剧组的临时营地的路。 于是他也表示:“就这样办吧,我们兵分两路,辛苦你和张司机带小段回县城了。” 事已至此,也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向导只得答应,再次背起段二,在叮嘱了梁岳几句后才匆匆离开。 张司机没多说话,埋头就跟了上去。 见状,云清晖长舒一口气,“行了,接下来就是我们仨,啊不,我们四。诶,等等,那个什么什么真人去哪儿了?” 魔高一丈 实在是因为刚刚讨论得有些激烈,且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昏迷的段二身上,就导致没人察觉青松真人未能跟上来。 当然,除了云清渺。 可她又不在乎青松真人去了哪儿,索性懒得提。 反正无论如何,青松真人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离开连春山。 毕竟,对方肯定是抱着要彻底解决她的心思特地来此的。 但…… 她与青松真人之间,除了一个万鬼阵外,还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对方的心眼不至于小到,只因她破坏掉了万鬼阵,就痛恨她想杀死她吧? 不过想想似乎也正常,万鬼阵算算邪术之中有些难度的阵法,而且布阵和养阵的条件都极为苛刻。 简单来说,就是以术法暂时蒙蔽天地感知从而造下无数杀孽来修行。 所以一旦阵法被破,不止要遭受严重的反噬,还有天道察觉杀孽后的惩罚。 即使青松真人的法力再高,依然逃不过这一劫。 就算是没有死,仍是会丢了半条命,修为也得废的。 所以青松真人记恨她想报仇,还是挺正常的。 可是眼下看着,青松真人似乎是安然无恙,完全没受影响。 这样就太不合理了。 而且她观察下来,感觉青松真人的本领也就那样。 放在寻常道士之中,确实算天赋过人了,也勉强配得上真人的尊号。 但若要与天道抗衡,且要避过破阵反噬,还是无法做到的。 如此一来,就让她实在想不通了。 “老妹儿!老妹儿?哈喽啊?你怎么发呆不理我啊!” 听着云清晖一声又一声的呼唤,云清渺才从万千思绪中抽离出来。 她快速眨了眨眼,醒过神后,打字回答。 【我刚在想事情,怎么了?你们商量好了?要回去吗?】 虽然云清渺几乎是一心在想事情,但前面云清晖说青松真人没跟上来,发问要不要回去找一下人的时候,她还是有听的。 “啊,你想什么事情想的那么入神~该不会是在想等会儿回县城吃点什么吧?”云清晖故意弯起双眼笑着调侃几句,紧接着才认认真真给云清渺讲,“我跟梁导说好了,还是回去看一眼,免得真出了什么事,我们作为同行者是要担责的。” 梁岳也出声表示:“是的,好歹是跟着我们一起进山的,又是……又是我们剧组投资商塞过来的,不管人究竟咋了,总得有个交代才行。” 云清渺点了点头,意思是没问题。 正好,她想再仔仔细细观察观察这一片山林,才好确定梁岳剧组遇上的究竟是什么精怪。 于是三人掉头就往回走,结果没走多久,估摸着顶多十米的样子,便碰见了青松真人。 “诶,老头你在这儿啊?没被吗喽们撕了?” 云清晖下意识就问出了口,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点不好。 可他完全不想找补,只轻咳了两声,用于缓解尴尬。 最终还是站在前面些的梁岳出声解了围:“哎,青松大师对吧?他不是那意思。他只是担心你被那些发了狂的山猴子攻击了。这不,还拉着我们回来找你呢。孩子年纪小,你可别计较。” 青松真人嘴角抽搐一瞬,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是哪门子的孩子? 但他没在明面上表露不满,只是故作温和地捋着长胡须笑道:“无妨无妨,黄口小儿罢了,确实不该计较。诶,怎么只有你们三位了?我徒弟段二,还有向导先生和司机先生呢?为何没见他们也来?” “哦,是这样的,段二被蛇咬伤,恐怕是中了毒,我就让向导和司机先送他回县城去医院了,”梁岳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又问,“青松大师,你是要去前面追他们,陪你徒弟一同回县城,还是跟我们继续探索?你要走也没事儿,他们刚出发不久,肯定能赶得上。” 云清晖可不愿意青松真人跟着一起探索,他觉得刚刚之所以会发生意外,都是因为段二和青松真人害的。 若非云清渺给了他纸人五五和防身木牌,只怕被蛇虫鼠蚁还有山猴子们围攻的,就是他了! 因此,他双手抱臂冷眼瞧着青松真人,“毕竟受伤的是你徒弟,你要追上去陪着也行。他们背着你徒弟走,肯定走不快,现在去追的话,绝对追得上的。你放心,梁大导演不会与你计较的,他很通情达理!” 梁岳听见这话不免无语,差点就要把白眼翻出来了。 还好他反应够快,抬手摸了下眼睛,假装是眼睛有些发痒。 随后,他才配合着云清晖,挤出来了个笑容,“是啊,我一向通情达理。段二是你的徒弟,也是你带来的人。这于情于理,你都该去陪着他的,所以你就放心去吧!” 话音落下,却见青松真人一手捋着长胡须一手摆了摆,出声回答:“不了,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我去与不去,都不会对他有任何影响。我既然之前就接了梁先生你这一单,那我便要好好完成。这是诚实守信,也是对天地誓言的遵守。若违背,既丧良心,又要受罚。” 这一套一套的话术,若是云清渺不在场,云清晖和梁岳指不定真的要被唬了去。 可现下云清渺在场呢,两人一看她眼中的不屑之色,就知道青松真人纯粹是在放屁。 于是云清晖思考片刻,开口:“老头儿你别扯那么多,你说白了就是想赖着不走呗。还扯什么诚实守信什么天地誓言,我又不是愣头青,你少来。不乐意走,你就直说。” “……年轻人,少动气,对身体不好。也少以恶意揣测他人,这是损功德的,”青松真人深吸了一口气,差点就要压不住怒火了,“梁先生,我们走吧。你剧组的事儿,早解决了早好,否则受伤的那些工作人员会一直好不了的,甚至还会加重病情。” 一听这话,梁岳就纠结了起来。 他瞥了眼云清渺,见对方微微点头,这才对青松真人说:“哎,确实得先解决了这事儿。那小云你也别闹了,你年纪小让着点长辈,先把事情解决了再说。” 云清晖知道这是云清渺的意思,也没回怼。 只闷哼了一声,转身往另一头走去。 来自精怪的报复 云清晖和梁岳都是认路的,他们先是按照原路返回,到了与向导三人分别的位置。 然后才顺着他们印象中的白桦林土路,带云清晖与青松真人慢慢直走了一段。 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果然瞧见不远处颇为开阔,还有几顶草绿色的营帐搭着。 在营帐附近,又散落着些剧组当时来不及带走的杂物。 “就是这儿了!我们剧组搭的临时营地!” 梁岳说着说着,就快步上前去,简单检查了一番。 “还行,没时间撤走的几顶营帐都是完好的。等之后再开机,可以接着用呢。还有那边儿没时间收拾好带走的道具,也全是好的没坏,就是落了点灰而已,拍戏时能继续用。” 听见这话,云清晖无奈望天,“我的老天爷嘞,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满心满眼想的还是拍戏拍戏拍戏开机开机开机。你就不能想点别的?比如删些我的戏份,比如给别人加点戏,再比如给我老妹儿涨点酬劳。” 梁岳照常送给了云清晖一记白眼,一边快速收拾着地上东西一边回:“我是导演,我不想着拍戏不想着开机,那我要干嘛?去卖馄饨吗?你说的什么删戏份加戏份就别想了,现在的剧本我很满意,改不了一点。但净霄道长涨酬劳,还是可以考虑的。” “呵呵,我宁肯你是卖馄饨的呢,至少不会让我卖命工作。”云清晖虽嘴上抱怨着,但还是走了过去,帮着梁岳收东西。 有了两人的斗嘴,倒是让先前尴尬又僵硬的气氛缓和了些。 不过,聊归聊,正事还是要办的。 梁岳看地上散落的东西确实不少,想进营帐找找有没有麻袋或箱子能装,实在不行干脆全部搬进营帐暂时放着。 总比一直留在外面,若是哪天突然下雨,被水给泡坏了要好。 这样想着,梁岳就打开了最近的那顶营帐。 顿时,一股无比浓烈而又颇为刺鼻的恶臭迎面袭来。 “呕!!!” 因着梁岳距离最近,所以他是首当其冲。 而云清晖恰巧站在后面,很快也受到了恶臭攻击。 他同样的,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呕。 这股臭味实在是过于浓烈,甚至让他觉得眼睛都受到了伤害,熏得他一边发呕一边流泪。 幸亏云清渺及时走来,往梁岳和云清晖的手里各塞了个香囊,才让他们得以成功逃离了这臭味熏天。 “呕......真的太臭了,那味道,感觉不是在攻击我的鼻子,是在攻击我的大脑!”云清晖走远了些,又稍微缓和了后,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梁岳在一旁频频点头,双眼被臭味熏得发红,脸上还挂着几行泪水。 毫不夸张地说,刚才他拉开营帐的一瞬间,真的快被臭味裹挟着晕倒。 他甚至有种濒临窒息,好似即将死掉的错觉。 真是多亏了云清渺的香囊,不然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好不容易喘过气,他才擦了擦眼泪发问:“净霄道长,没想到你连这都考虑到了。真是你办事,我放心啊。等之后回去,我一定给你加酬劳,翻倍!不过话说回来,你这香囊能卖我不?我怕一旦离了身,又要被那股臭味攻击。” 光是回想刚刚的遭遇,他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第一次知道,原来气味是真的可以杀人。 “对对对,老妹儿,你开个价,让梁导之后转给你。”云清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帮云清渺赚钱的机会,忍着依然想作呕的难受都要帮腔几句。 不过说来也挺神奇,这样一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小小香囊,散发出来的气味也没那么浓烈凶猛。 但,就是可以压制住那股令人几乎崩溃的恶臭。 还可以让人稳住心神,不再遭受影响。 因此,不止梁岳不想归还,其实云清晖也一样。 这哪里是香囊,分明是他的命! “我也不白拿老妹儿你的,你给我开个价,我回去就转你。” 听着两人的问话,在四周观察完毕的云清渺打字回答。 【一个六百,你们扫我朋友圈置顶的二维码就行。】 梁岳听见这话还有点疑惑,“不能直接给你转账吗?为什么还要扫你朋友圈的二维码?” “梁导,你只是进山又不是真的变成了野人,好歹你在县城的时候多玩玩手机呢?”云清晖吐槽了两句才解释,“就是渺渺前天发了个朋友圈还置顶了,内容是对三清宫的宣传和三清宫的官方收款二维码,赛博捐功德懂不懂?” 梁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想着云清渺已经回归了云家,确实不再缺钱花了。 而且云清渺又是三清宫的道士,在其位谋其事,挂三清宫的二维码确实很正常。 于是梁岳没再纠结于这点,只保证回去后一定扫码转账。 紧接着他就小声问了别的,也是他眼下最为关注的问题。 “这营帐是不是被你说的那什么精怪动了手脚,所以才会散发出如此强烈的恶臭啊?” 虽然剧组在离开连春山的时候有些匆忙,但梁岳还是记得大家把能带的尽量都带了。 尤其是食物、矿泉水这些东西,他就是怕留下来会坏了发臭,还千叮咛万嘱咐了让大家别忘。 而且他与几位工作人员是最后走的,对留下来的实在不方便带的东西,简单进行了检查。 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几顶拆卸困难的营帐内,是真的没有任何食物的,连一瓶水都没有。 可谓是,干干净净。 所以那股恶臭,不可能是剧组粗心大意造成的。 如此一来,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云清渺尚未来得及打字,青松真人便从一旁走来,捋着胡须一脸高深莫测。 “梁先生,您猜的没错。我刚去看过了,这股熏天的恶臭,正是动物尸体和野果混合着发出的腐烂气息。” 一听有动物尸体,云清晖都快炸毛了,“哈???哪里来的动物尸体?是官方保护动物吗?我们需不需要担责啊?不,等等,谁那么缺德把这玩意儿放我们的营帐里啊?” 这些问题,也都是梁岳心中想着的。 他没急着回青松真人,而是看向了云清渺道:“净霄道长,你觉得呢?” 云清渺打好字,递给梁岳看。 【这是精怪对你们的报复。】 白色团子 “哈???”云清晖觉得这话实在荒唐,“我们勤勤恳恳拍戏,都没遇上什么精怪,哪里能得罪它们啊?” 他倒不是不相信云清渺的断言,而是他真的天地良心,他绝对没得罪过精怪,连惹都从未惹到一下。 所以报复什么的,不应该啊! 梁岳虽没像云清晖那般惊讶,但眼中还是浮现了一抹疑惑,“净霄道长,你能再详细说说吗?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话音刚落,没等云清渺拿出手机打字,在不远处,一道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 这可把云清晖吓了一跳,他像是受惊了的土拨鼠,一边尖叫一边乱抓。 嗯……说是乱抓,其实手还挺准,正好落在了梁岳的头上,差点薅下来一把头发。 气得梁岳连害怕都顾不得了,只破口大骂:“云清晖你有病啊?快把手松开!不然我他大爷的一巴掌打飞你!你知不知道植发比整容还难啊!爬啊!离我远点!” 这一通骂,吓跑的不止是云清晖,还有那道莫名出现的黑影。 “嘿!嘿!那个玩意儿怎么跑了!” 一看黑影消失了,云清晖赶忙喊了起来,抓着梁岳的头发的手也随之松了。 其实他在挨骂的时候就清醒了,只是依然想薅梁岳的头发,才故意没有松手罢了。 但那道黑影肯定是重要线索,因此他果断放弃了薅头发。 “行了!你别滋儿哇乱叫了!我们都有眼睛,看得见!” 梁岳没好气地捶了云清晖一拳,又扭头去看站在旁边的云清渺。 诶,等等,云清渺呢??? 梁岳四下寻找,才发现云清渺已跑到前面去了,只有一道纤瘦的背影留给他看。 “净霄道长!你等等我!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去!我可以帮你打下手的!” “老妹儿!老妹儿!你不能不要我!可不能留我独自在这儿,我害怕啊!” 云清晖也发现云清渺跑了,一边喊着一边去追。 见状,青松真人思索片刻,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于是跑在最前的云清渺,就这样多了三个小尾巴。 她虽察觉到了,却依然没停下,也没回头查看,只追着那道消失的气息继续跑。 很快,她就跑进了一片满是果树的地方,四周还有数不清的灌木丛生长。 她扫视一圈,又细细嗅着空气里的气息。 看来,她之前的推测没有错。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正疑惑着,就听身后传来脚步声和呼唤声。 “老妹儿!老妹儿!你怎么跑这么快啊!哎哟,跑得我肚子疼。你这速度,真不是一般人能追得上的……要不回去后我给你报个名,下届运动会你去闪耀阿美丽卡。” “去去去,一边儿去,呼呼~累死我了!净霄道长…你…你跑这么快干嘛呢?我现在承认我…我年纪大了,你还是…还是尊老一点,让一让我…让一让我吧!呼呼~太累了!” 云清晖与梁岳一前一后跑了过来,两人都累得够呛,满脸通红像熟透了苹果。 见状,云清渺并未回答,只从包里取出了些水果放在地上。 又拿出了三根香点燃,将升起的青烟散了散,再插进较为松散的土里。 云清晖和梁岳都是一头雾水,两人刚想发问,就看云清渺打字。 【你们往后退个三米的样子,别说话也别过来。】 一看这个,两人瞬间就老实了,齐齐往后走了几步。 估摸着有三米的样子了,才停下脚步。 只是此时,青松真人慢悠悠地赶了过来。 他一看云清渺的架势,再看周围的环境,心中顿时就有数了。 原来是这样的,真是小事一桩。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让云清渺轻轻松松搞定一切,更何况他还想设计将云清渺在这解决了。 所以他就准备趁机捣个乱,既可以毁了云清渺的盘算,又把那些精怪的仇恨转移到对方身上。 之后,他再解决云清渺可就轻松多了。 然而他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云清晖给拉住了。 一旁的梁岳还配合着,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老头儿,我一看你就知道你没憋好屁。来来来,你跟我们一起在这儿安静看着。老实点啊,我这人既不尊老又不爱幼。你如果敢反抗敢搞事,我分分钟给你打成折叠屏,再叫个转转给你回收了!” “咳咳,总之青松真人你安分一点。我是不想对你动粗的,我就想赶紧把剧组的事儿解决了,快点继续拍我的电影。可你若是要跟我反着来,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着左一句右一句的威胁,受人尊崇多年的青松真人,一张老脸都快气成绿色了。 但他被云清晖和梁岳齐齐架着,打也打不了,骂也骂不了,甚至连术法都不能进行施展。 他只能带着万分屈辱,眼睁睁看着云清渺布置完简易的供案。 【在下三清宫净霄,此次是受人之托,特地前来。早知各位白仙心善又大度,所以在下还带了新鲜瓜果和上等香烛,请各位白仙驾临品尝再坐下来好好相谈。有任何要求,在下都可尽力为之。】 云清渺用手机朗读完这段话没多久,就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她盘腿坐着,耐心等待。 又过了几分钟,才见一双虽漆黑却泛着诡异绿光的眼睛,从繁茂的绿色灌木丛之中显现。 按理来说,一般人看见这一幕都会忍不住害怕的。 但…… 瞧着那双豆豆眼。 云清渺实在是害怕不了一点,就连近来胆子愈发小了的云清晖都毫无畏惧。 云清晖还想吐槽的,可记着云清渺的叮嘱,就忍住了没有开口,只继续安安静静看着, 同时,又把青松真人给拽了拽,免得出意外。 “小丫头,看在你的心还算诚的份上,老夫给你一句忠告,适可而止,回去吧。” 听着这道略显沧桑而又飘渺的声音,云清渺打字回答。 【见过白仙爷爷,实在抱歉,我是受人之托,无法离开。】 声音落下,好一阵后,才见一团白色的小球从灌木丛中走出。 “小丫头,这事儿,不该你管的。你回去吧,不要强求。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真相竟是如此 云清晖和梁岳纷纷看向那个白色团子,在看清楚的瞬间,齐刷刷地愣住了。 他们原以为作乱的精怪会是什么可怕生物,可眼前的…… 居然是一只不过巴掌大的刺猬! 两人谨记着云清渺的叮嘱,震惊归震惊,倒也没出声。 但他们还是憋不住想要表达自己的情绪,索性就不约而同地发泄在了青松真人的身上。 云清晖抓着青松真人双臂的手不禁大力收紧,梁岳捂住青松真人嘴巴的手也在不断地用力。 于是,受苦的就只有青松真人。 可怜他一把老骨头,手臂疼得厉害不说,嘴巴也是一阵阵发疼。 他又痛又气,脸上是青了又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黑。 宛如打翻了的调色盘,十分精彩。 然而此时并没有人在乎青松真人的感受,云清晖和梁岳都只继续看着那只白刺猬。 他们急切地想知道,剧组究竟为何会出事。 很快,就见白刺猬慢悠悠走到了云清渺的面前,微微昂起头,小小的鼻子耸动了起来。 “哎,老夫真是许久没吃过如此美味的香了。小丫头,敢问你这香是从何处得来的?” 云清渺用手机打字回答。 【白仙爷爷,香是我亲手制的。如果你喜欢,待此事了结,我赠你一些。】 白刺猬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起颗新鲜蓝莓咬了口,嚼吧嚼吧又慢悠悠说:“小丫头,我说过了,此事与你无关,你何必执着于此?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我也是顺应天道罢了。” 云清渺也不急,拿了个苹果啃,再用手机打字。 【白仙爷爷,我是受人之托,收人的钱替人办事,能好好解决我肯定是尽量帮人好好解决的。再说你们这事儿吧,谁做的就去找谁,这样直接范围扫射无差别进行攻击,恕我直言,小心造下罪孽影响你和你一族的修行。】 【只要你肯跟我认真商谈,我保证,你们的仇该报照样报。我唯一的条件就是,你们不能再无差别进行攻击伤害那些无辜的人。可若是你们不答应也不愿商谈,那我免不了要用点强硬手段。到那时,就别怪罪我了。】 “……小丫头,咋脾气这么大呢?”白刺猬听见云清渺的威胁,仍是一脸淡定,还在啃着蓝莓,嚼吧嚼吧继续说,“若是你真的可以做主,我也愿意与你商谈。” 话音刚落,旁边的灌木丛忽地抖动起来,发出了唰唰咔咔嚓嚓的声音。 很快,一只灰扑扑的小刺猬就从中走出。 它冲云清渺闷哼一声,又迈着小短腿走去了白刺猬身旁,焦急道:“爷爷!你不要相信她的话!人类都是坏东西!小八十二就是因为轻信人类才会……总之,爷爷你千万不能答应她!她跟坏人是一伙的!我都闻着味儿了!” “小二十三,回去!谁让你出来的!”白刺猬一看灰刺猬,语气立马严厉了起来,“赶紧回去!不然自己按照族规受罚!” 灰刺猬挺直了胸膛,一双豆豆眼满是怒色,“受罚就受罚!我不回去!我坚决不同意爷爷你跟这个坏女人和谈!” “小二十三!不许对客人不敬!”白刺猬已吃完了蓝莓,起身正面对着灰刺猬,“快点回去!老夫心里有数,犯不着你一个小辈来管这事儿!” 听见这话,灰刺猬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把自己团了起来,只露出尖尖的棘刺,“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爷爷你就是个贪吃的!为了一点吃的便要把我们卖给坏女人!我讨厌你!” 白刺猬深吸一口气,刚想抬起爪子挥去,就听云清渺用手机放起声音。 【小刺猬,你知不知道胡乱说话是要造口业的?我可没有与你说的坏人搅合在一起。你若造下这口业,日后的修行渡劫,都会比其它精怪要难上些。你想报仇,也会更不容易。】 灰刺猬抖了抖,还是不肯示弱,“呸!你少来唬我!一个小丫头片子罢了!按你们人类的年纪,你合该叫我一声奶奶呢!” “二十三!”白刺猬一爪子呼了过去,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灰刺猬刚冒出来耸一耸的鼻子上。 灰刺猬被打得一疼,飞快从地上坐起来,捂着鼻子嗷呜嗷呜地哭喊着。 白刺猬一脸的心累,扫视了四周一圈,又清了清嗓子开口:“行了,老夫知道你们都在偷偷看悄悄听。小八十二的事儿,老夫说了,定要讨回公道的!所以你们这群崽子都给老夫省点心!别出来给老夫添乱!” 话落,果然传来无数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是再没有别的刺猬出现了。 见状,白刺猬叹了一口气,坐下抱着颗桑葚啃,“小丫头,如你所见,倘若你真的执意要插手此事,怕是麻烦多多,还害人害己。看在你诚心送来这些食物,也没伤害过老夫一族的份上,老夫尚且还能容你就此离去。你啊,走吧!” 云清渺等着两只刺猬吵架时,就啃啃啃,啃完了手里的苹果。 这会儿,正好可以擦擦手打字回复。 【不好意思,真不能走。我知道你们一族都很重视这事儿,不然也不会强忍着害怕,追到四处是人类的医院去。所以我们还是好好聊聊吧,我有法子既能帮助你们,又可以为我的雇主解忧。】 一听云清渺这样说,白刺猬不免有些动心。 因为他们刺猬一族最是胆小还易受惊,尤其是在修炼成精之后,会更加害怕与外界接触,一闻到其它种族的气息就会下意识躲着。 所以为了报复那些人类,他们真的是违背了天性,这对他们来说是很难的。 如果事情可以像这个人类所说的,轻轻松松解决,自然是最好的。 于是他想了想,慢悠悠地回道:“小丫头,光说不做假把式。你先给我看看,你能怎么帮助我们。否则的话,老夫很难相信你啊!” 云清渺点点头,倒也没有反驳。 她只回头,冲着梁岳招了招手。 梁岳疑惑了片刻,意识到云清渺是在叫自己后,才赶忙撒手跑来。 【你有资格调动或开除那些演员和工作人员吧?】 梁岳先指了下嘴巴,看云清渺比了个可以的手势,而后开口:“当然可以,怎么了?” 【哦,你手下的演员和工作人员杀了他们的族人,所以他们要报仇。】 一听这话,梁岳只觉得大脑宕机了。 人面兽心 没等梁岳反应过来,白刺猬就冷声说道:“原来你就是那伙恶人的族长!好啊,你竟纵容你的族人欺辱虐杀老夫的族人!老夫要你偿命!” 眼看小小的白刺猬,突然发了火,梁岳赶紧解释:“不不不,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不是你说的族长!我就一拍戏的导演!你冤有头债有主,不能直接乱来啊!” 云清渺一抬手,就把白刺猬轻轻捏住,随即打字表示。 【他确实不知情,但他能帮你解决一半的问题,所以你先详细给他讲一讲吧。】 见白刺猬被云清渺制止,灰刺猬还猛地窜起来大叫:“放开我们族长!坏女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啊啊啊!吃我一拳!” 云清渺丝毫不慌,另一只手快速放下手机,又在眨眼间抓住了灰刺猬。 这下好了,一手一只,当真是没闲着半点儿。 白刺猬倒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可灰刺猬依然在滋儿哇乱叫着。 四周的灌木丛,又有各种各样的细碎声音响起。 梁岳不想再冒出来几只刺猬,干脆大喝一声,“嘿!行了!我是族长!有什么苦你们说!我保证给你们做主!” 毕竟有句话叫双拳难敌四手,万一这漫山遍野的都是刺猬,那他不就连累了云清渺? 到时候,他自己也是要无辜受罪,凭什么替别人去背黑锅? 况且他特地请云清渺来此,就是为了能好好解决问题,又不是为了莫名结梁子的。 他平日里脾气虽然暴躁,却还是个知情达理的人。 所以在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后,他再次开口:“我认真的,只要我能帮你们解决,我一定尽力而为行吧?” 白刺猬用豆豆眼打量了梁岳一番,笑道:“小子,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老夫也不跟你摆谱。而且老夫观你面相,倒也是个正直之人。那,老夫就与你细细道来吧!” 说完,白刺猬就挣扎了一下,意思是让云清渺松手。 云清渺意会,将白刺猬放回了摆满水果的垫子上。 白刺猬晃悠着上前,挑了颗饱满的蓝莓,又一屁股坐了下去,一边啃啃啃一边说起了来龙去脉。 前些天梁岳的剧组进山驻扎拍戏,选中的营地位置,正好离刺猬一族多年来的领地不远。 他们刺猬一族发现了后,就决定短期内不出领地,全族上下都避着这群人类。 可仍有那么一只爱冒险不胆小的特殊刺猬,对人类的世界充满好奇与向往。 这只刺猬就时常趁着其它族人不注意,偷偷溜去拍戏现场观察人类。 不过因为刺猬一族都生性胆小,所以他们在防备禁戒这方面,那是相当的厉害。 这只与众不同的刺猬偷溜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被发现了。 但大家也没太当回事儿,毕竟他们一族的整体氛围是极其友好和谐又团结互助的。 虽然他们都很害怕人类选择了躲避,却没怪罪这只特殊的刺猬偷溜出去。 只反复叮嘱这只刺猬,一定不能接近人类,千万不要被发现了。 这只刺猬还是非常听话的,从来没主动靠近过那些人类,都是默默藏在落叶堆里观察。 但,意外总是发生的突然。 当这只刺猬又溜出去看人类拍戏的时候,却被其中的一个人类给发现还被带走了。 刺猬家族发现直到第二天,这只刺猬竟然都没有回来后,就全员出动漫山遍野寻找。 人多力量大,刺猬也一样。 很快,他们就在一处水洼发现了早没了气息还遍体鳞伤的这只刺猬。 也就是名为八十二的小刺猬。 “老夫真是悲痛万分,便特请了山神询问,八十二为何会突然失踪又伤成那副惨样。山神说,八十二是被那些人类带走,并遭到了那些人类的伤害。这口气,老夫与全族上下都实在是咽不下去。小丫头,傻小子,你们能懂吗?” 听到这里,梁岳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是他的剧组里有人抓了那只刺猬虐待,才招来了这群刺猬的报复。 估摸着,当时吓退他和剧组全员的鬼影幢幢,就是刺猬们的报复之一。 还有那几个受伤的工作人员,也是刺猬们的报复导致的。 以及刚刚他和云清晖受到的臭气攻击,多半也一样。 可他想不明白一点,“白…白仙爷爷?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们剧组里,难免会有那种人面兽心的垃圾。你大可以精准报复,又何必吓唬我们所有人呢?” 云清晖对此倒是理解,没忍住帮腔了几句,“害,这就跟你在家里发现一只蟑螂后,想杀了所有的蟑螂一样呗。对了老爷爷,我们那营帐里的是什么啊?不能是你们族人的那啥吧……” “你这小子!瞎说什么!我族的八十二早入土归安了!至于那些,都是你们的同族干的好事!我们想让你们亲眼看看才放进去的!”白刺猬吃完蓝莓又抱了颗树莓啃,“好了,现下来龙去脉你们也都知道了,说说怎么解决吧。今天,必须给我族的八十二一个交代!” 梁岳想了想,难得放下了高傲,规规矩矩盘腿坐下,还用手捧起了白刺猬,温声道:“倒也不难解决,只要你能把那些做了恶事的人全指认出来,我就能将他们全部开除。啊,开除的意思就是,赶他们离开我们的家族和领地。” “就这?”仍被云清渺抓着的灰刺猬又闹腾起来,“不过是驱逐出去而已,算什么惩罚!我们要他们给八十二以命抵命!” 这个要求,让梁岳着实难办。 现代社会,哪里是他想以命抵命便能轻松实现的。 再说那些人还是虐待动物,最多就是被教育一通,连牢都不需要坐的。 所以即便梁岳同样想惩罚那些人,却也无计可施。 好在这个时候,云清渺打字表示。 【一共是七个人参与了对吧?这样,我先让我的雇主将这些人全部驱逐,再公布这些人犯下的恶行,让大家都知道这事。之后,我会做一场法事。既超度你们的八十二和其它动物,又可以让你们的八十二和其它动物正当回击。】 【如此安排,满意了吗?】 身上有怨气 “你怎么知道是七个人的?” “此话当真?” 梁岳与白刺猬齐齐开了口,又同时打住并陷入了沉默。 这一大一小、一人一精,都还怪有礼貌的。 不过眼下,是调解刺猬一族和梁岳剧组矛盾的关键时刻。 刺猬一族本就胆小习惯避世,若此刻不好好沟通的话,之后再想沟通可就难了。 因此,云清渺先打字回了白刺猬的问题。 【自然当真,你大可放心。我来就是为了帮我的雇主还有你们解决矛盾,所以我没必要骗你。况且,我的雇主只是无辜受牵连者,他既对这事全然不知情,又莫名替别人受了报复,你们何必一直逮着他不放呢?反倒便宜了真正该受罚的那些人。】 【再说了,你们久久避世不出,对人类社会压根就不了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家族派去医院的那只刺猬,是不是就因了解过少而受了伤?很显然,人类社会对你们来说是有一定危险的。】 【还有,你们如此盲目报仇。若是一旦使得我的雇主这样的无辜者受伤甚至死亡,你们刺猬一族就不怕受天罚遭天雷,毁了全族辛辛苦苦上百年的修为吗?不如相信我一回,我定会帮你们的。】 打完这些字,云清渺还放下了手里的灰刺猬,从包里翻了个三角小纸包出来,并塞了过去。 【这是可以快速消肿、止痛疗伤的药粉,不客气。】 “......谁也没跟你说谢谢!你还先不客气上了!”灰刺猬的语气虽然仍是不好,但豆豆眼中的怒色已散去了些。 它一口叼起三角小纸包,飞快跑向了还在啃水果的白刺猬。 白刺猬意会,抬起鼻尖嗅了嗅,随即点点头。 见状,灰刺猬这才叼着三角小纸包跑向最近的灌木丛,一眨眼的功夫就无影无踪。 云清晖嘀咕了句,“没想到刺猬也有傲娇的。” “毕竟人各有人的脾气,这小动物也是一样嘛,”梁岳回了话又看向沉默着的白刺猬说,“白仙爷爷,你意下如何?” 过了片刻,才听白刺猬轻叹了一声回答:“哎,罢了罢了,老夫听劝便是。老夫确实许久都未离开过连春山了,不懂你们人类世界如今的条条框框。就连想为族人报个仇,都是件难事。小丫头,只要你能信守承诺,帮老夫为八十二报仇,老夫定会记这份恩,来日有缘相报。” “而且有一点,小丫头你的确说到了老夫的心坎上。其实啊,老夫也担心办事不当,既不能为八十二报仇,又毁了我们全族心血。所以看在这一点上,老夫愿意相信你一回,给你一次为你雇主弥补的机会。” “只不过丑话嘛,老夫得先说在前头。倘若你言而无信,老夫绝不会手下留情,也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哪怕毁了老夫一身修为,老夫也是义无反顾的。” 云清渺点点头,打字给白刺猬。 【一言为定,你放心吧。不出七日,我就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白刺猬满意点头,“行,那老夫便静候你的好消息了。” 说完,白刺猬还发出了几道奇特的叫声。 又从身上拔了根棘刺,递给云清渺并再次说:“你既是修道之人,想来此物的用处,就无需老夫多解释了。拿着吧,带你和你的朋友们快快离去,还老夫与老夫一族一个清静。” 云清渺接过那根棘刺收好,随即拉着麻溜起身的梁岳,头也不回地走了。 就在两人走到云清晖旁边的瞬间,密密麻麻完全数不清的小刺猬们,突然从四周的灌木丛、落叶堆、树梢上现身。 紧接着,似潮水般涌向了云清渺先前布下的简易供桌,把摆得满满当当的水果瞬间瓜分一空。 云清晖虽对此无比震撼,可还是没敢多说些什么,怕自己说多错多坏了云清渺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结果。 于是他只一手死死擒住青松真人,一手牢牢按住青松真人的嘴巴。 痛得青松真人连冷汗都出来了,他却装作没看见,只顾押着对方朝着营地方向走。 待走回了营地,梁岳就迫不及待地问:“净霄道长,是不是只要按照你给白仙儿承诺的那样做,剧组的动乱就可以平息下来了?” 【嗯,是的。不过等事情了结,你重新开始拍戏了,最好还是三天两头给那些刺猬送新鲜的蔬菜瓜果做供奉。那些刺猬都是修行多年成了精的,把它们哄好了,对你们剧组没坏处的。】 梁岳一听这话就高兴万分,他的心头大患,总算能解决了。 只是他完全没想过,一切竟然都是这些看似无害的小小刺猬造成的。 看来以后他再组剧组,必须要严格审核每个工作人员包括演员的人品素质。 他实在是不愿再经历一回,这样替人背黑锅的惨事了。 “行行行,没问题,送些蔬菜瓜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肯定办得妥妥当当。” 说到这里,梁岳忽地闻到了随着微风传来的刺鼻臭味。 他赶忙从兜里掏出香囊,一边抵在鼻子上阻挡臭味,一边忍不住愤怒地大骂。 “到底是哪些个畜生干的这档子烂事儿,等我把他们揪出来,我必把他们全部挂到网上去进行曝光!我还要买热搜,买一群营销号,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畜生虐待动物!” 云清晖也终于憋不下去开了口:“那必须的!我也要挂他们!他们哪里是畜生,分明是畜生不如!我说真的,这样残忍的人,就应该被封杀,被赶出娱乐圈。” “你说得对,就该如此!”梁岳想了想,才问云清渺,“对了,净霄道长。我记得你之前说,共有七个人参与了......那档子烂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能找出他们来吗?” 既然云清渺可以准确说出是七个人,且知情的白刺猬并未对此提出异议,那么答案就很显然了。 不过为让梁岳安心,云清渺还是打字解释。 【凡是造过杀孽的人,身上都会有一股怨气萦绕不散。这两天我在县城里,见过你们剧组的人,正好发现有七个人的身上就都存在怨气。】 就这样走了吗 一听云清渺这样说,梁岳的确就安心了。 可他还是感慨了一番,“果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自有因果报应。唉,待会儿你把人员名单列给我,我要先把他们揪出来骂一顿,不然我始终咽不下去这口气。” 差点替人背了黑锅,让所有心血付诸东流,他能不生气就怪了。 至于别的,他倒是没再问云清渺。 比如云清渺要如何让那些人自食恶果,又要什么时候去给可怜动物进行超度。 他只管好他自己应做的。 也就是,把那些人揪出来当众开除,还要将那些人的恶行公布。 再动用他在娱乐圈的影响力,对那些人的将来发展进行阻碍,直至那些人全部滚出娱乐圈。 如此想着,他就觉得更迫不及待了。 “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去。这事儿,必须快点解决了。且不提剧组受到的影响,单论我,我是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的。凭什么老子在深山老林辛辛苦苦,那些畜生还能吃香喝辣享受假期。就今天,我必把他们挨个收拾了!” 对于梁岳的决定,云清晖当然大力支持。 他也对那些犯下罪行的人厌恶至极,恨不得将那些人找出来挨个打一拳。 所以要快些回县城,他毫无意见。 但,似乎还有一件事没搞定。 于是他先嚎了一嗓子,示意梁岳不要太着急,紧接着推了青松真人一把。 “这玩意儿怎么搞?我一看他,就觉得他不是个好的。他那徒弟,之前还趁我去捡登山包的时候故意推我。当时要不是有渺渺给我的防身宝贝,我指不定就被那些发狂的山猴子撕碎了。” 一听这话,梁岳的神情就严肃了几分。 青松真人还不肯认,一边擦去脸上冷汗,让自己没那么狼狈。 一边等痛感稍有缓和,就赶紧开口:“云先生,你真冤枉我了。我从未对你有过恶意,更没对你动过什么手脚。这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空口无凭,乃是污蔑!是要造口业的!你们屡屡待我不敬也就罢了,怎能如今还要冤枉我一通?实在过分!” “老头儿,你还吓唬上我了?”云清晖轻嗤了一声,继续说,“你徒弟推我的时候,难道你没有看见吗?就算你没有看见,梁导、我老妹儿、张司机还有向导,他们总有看见了的,能为我作证。你徒弟都不安好心,又更何况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懂吗?” 青松真人深吸一口气,知道眼下情况不妙。 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云清晖那边是三个,还存在一个同样懂术法的云清渺。 而且云清渺刚与白仙们达成合作,那个修为最深的白仙还认识山神。 所以出于保险起见,他不敢在如今动手,只能先退避三舍。 “云先生,那会儿山猴子们突然暴动,还有许多的蛇虫鼠蚁冒出来,我徒弟一时惊慌不小心挨到你也是正常的。你不能只凭这一点,就说我徒弟,甚至说我人品有问题。若你实在生气,待我徒弟清醒,我可以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一听这话,云清晖就冷笑道:“光是赔礼道歉就行了吗?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如果当时我毫无防备,那些发狂的山猴子,还是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蛇虫鼠蚁,都能轻松要了我的命!” “那云先生你是要如何?现在受伤昏迷躺在医院的是我徒弟不是你,难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要我徒弟给你磕头认错才可以吗?”青松真人让步归让步,却依然不肯过分低头。 眼看气氛越发剑拔弩张,云清渺拉住了云清晖,又打字道。 【先回去再说,别冲动行事。】 “老妹儿你......哎,算了,听你的!都听你的!”云清晖气鼓鼓地闷哼一声,双手紧握着登山包的肩带,狠狠瞪了青松真人一眼,“暂且放你一马!等我找到了证据,我一定要让帽子叔叔来抓你和你徒弟的!” 青松真人仍没示弱,“好,那我静候云先生你的证据。” 云清晖一向很听云清渺的话,没有再与青松真人争执,只闷着头率先一步走了。 他倒也没生云清渺的气,他也知道继续吵闹下去,不仅会耽误了梁岳的事,还闹不出结果只能憋一肚子气。 毕竟当时事发突然,他虽真的被段二故意推了一把,但确实也能用青松真人的说法。 就是段二过于慌乱没注意,才会一不小心推了他一把。 可他明知事实并非如此,奈何他拿不出任何证据。 如此一来,他要么一直吵下去最终吃哑巴亏,要么暂且收敛怒火思考别的法子。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是选后者。 因此,他出山的路上乃至回到县城,都没再主动找青松真人吵架。 “到医院了,段二确实中了毒,还是好几种毒,好在都不是致命的,已转去市医院救治了。” 张司机把段二送去县医院,并从医生那了解到情况后, 寻思反正有向导陪伴段二,他干脆又开车回了连春山。 一等梁岳他们出来,就成功地接上了人。 这不,眼下再次来到县医院,张司机就讲了讲段二的情况,好让大家都能安个心。 青松真人最先下车,冲梁岳行了一礼道:“既如此,那还请梁先生见谅。段二好歹是我的弟子,我得去市医院亲眼看看他才可以彻底放心。云小姐是个能人,有她在,我便无需多待了。稍后,我会自己买大巴票,不劳梁先生多操心。” 梁岳本来就不想留青松真人,一听青松真人要立刻走,都没多思考就同意了,“行吧,你慢走,到市里了跟我说一声,我也好给找你的投资商有个交代。” “诸位,有缘再会。”青松真人并未多耽搁,说完就直接大步离开。 见状,云清晖颇为急切地拉着云清渺说:“就这么让他走了???那我受的那些苦都算什么?算我爱吃苦吗能吃苦吗?” 云清渺先抽回手,然后打字给云清晖。 【别急,他不会真的走的。】 奇怪的马楠楠 “这老头子......心思还挺多,花花肠子都没他能弯弯绕绕。等我找到了证据,我必把他和他徒弟都告谋害罪,”云清晖噘着嘴嘟囔了几句,又说回眼下的正事儿,“那我们现在该去干嘛?是不是要把那些畜生揪出来?” 云清渺点头,打字回答。 【对,早解决早了,你们剧组也好早点恢复拍摄。梁导,你们剧组有没有工作人员的名单?如果有的话,麻烦给我一份。】 一听这话,梁岳的脸色就露出了一抹难色,“有是有,不过因为这次进山拍摄是尽量轻装出行,所以纸质版的人员名单和资料都没带上。我笔记本里倒是有电子档,但得回去宾馆拿笔记本才行。而且我这些天都很忙没充电,不知道电量够不够。” “电量不够可以直接插电用呗,小问题,”云清晖想了想,忍不住坏笑道,“我有个好主意,不如......梁导你干脆把所有人都聚集起来,让我老妹儿当面将那些畜生挨个给拎出来,直接公开处刑。还省了之后向大家解释,为什么要辞退那些人。” 梁岳抬手拍了云清晖的肩膀几下,笑着回答:“诶,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这个主意确实不错!正好可以顺便通知大家一声,下周剧组会重新开机进行拍摄,免得一直没消息,让他们心里也乱。” “那可不,我是绝顶聪明~”云清晖得意洋洋地昂起头,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我记得我们住的宾馆不远处有个小公园,平日里很多大爷大妈喜欢聚在那边跳舞。我们就在小公园集合,把那些畜生的罪行公布,让那些畜生的颜面丢尽。要知道,群众的力量可是很强大的!” 都是在娱乐圈混迹的人,梁岳自然明白云清晖在盘算什么。 反正合他的心意,他也懒得多管了。 于是他二话不说,就给助理打电话。 让助理赶紧通知剧组全员,以最快速度去小公园集合。 助理自然不敢耽误,一挂断电话,立马在各个群里都发了集合的消息并艾特全员。 现在是下午三点,必须四点前抵达小公园。 “怎么突然要集合?还是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公园里?梁导这是想干嘛?” 收到消息,周游不免觉得疑惑又烦躁。 他一点也不想去那个小公园,到处都是撒野乱疯的孩子,还有吵闹且八卦的大爷大妈。 他只去过两次,次次都要被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和不停拍照的大爷大妈打扰。 所以他真的无法理解,梁岳为何偏要选那种地方集合开会。 “哎,集合开会就集合开会吧,总比一直让我们在宾馆歇着等消息好。我经纪人都问了我好几回了,说外界都在传我们剧组遇到了灵异事件导致工作人员受伤,恐怕这部电影一时半会儿拍下去了。我耐着性子解释了无数遍,她才肯信我们真的没有出事。哎,解释来解释去我也累。” “我经纪人还说呢,要不先给我接两部特邀,反正特邀都是要不了一周就杀青的,还能混个脸熟,免得这边耽误时间太长导致我断档了影响人气。但我觉得在这个期间离开不太好,就拒绝了。” “想想当作是休假得了,这个小县城虽然不发达,但风景还是挺美的,卖的东西也很实惠。那些美食,也是路过闻着就香,吃起来更香!诶,等开会结束我们再去买份鲜花饼吧?” 马楠楠一边换衣服一边说着话,她今天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去,所以仍穿着睡衣。 好歹是明星,又要当众聚集开会,还是稍微打扮打扮好。 可听着马楠楠说的那些话,周游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铁青着脸,瞪向马楠楠,“你的意思是你原本打算抛下我,独自去别的剧组拍戏是吗?” 眼看周游又要莫名发脾气,马楠楠心中涌起一阵郁闷。 但很快,她的郁闷就被一股突然出现的浓浓爱意驱散。 当她换好衣服再看向周游时,眼中只有几乎快要凝为实质的钟情。 她软着声音解释:“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如果真的要去别的剧组,那我肯定是带着你一起的呀。之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的。你别我生气好不好?” 想着现下已经三点二十了,走路到小公园的广场还要十多分钟,去晚了容易让梁岳有坏印象。 于是周游冷哼了一声,“好吧,但你说错了话,还是要受罚的。等下你给我打十万块钱,让你长点记性,避免下次再犯错。” “嗯~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马楠楠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满眼都是热恋的浓情蜜意。 她刚要戴上帽子出门,就又听见周游开口。 “对了,鲜花饼就不买了,你看你都胖到九十斤了,再胖就要变成猪了。你最近真是放纵过度了,还是少吃点吧。” 其实这话让马楠楠怪不舒服的,她下意识想反驳。 可不知为何,她最终还是只回答了个好。 紧接着,她就戴上帽子挽起周游的手臂,满脸堆笑地走出了房间。 周游却十分不乐意被马楠楠挽着,在关上门之后,还冷着脸提醒马楠楠注意保持距离。 正好,住在隔壁房间的人也出来了。 一看这个场面,没忍住直言道:“你俩这关系还需要保持什么距离啊?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你们是情侣,这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不如大大方方承认算了,装来装去多没意思。” “詹双妙,有你什么事儿?你自己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吗?就有闲工夫来管我们?”周游一看是詹双妙,就依然挂着张冷脸。 詹双妙同样是冷着脸的,不过在看向马楠楠的时候,眼中就多了一分柔色,“我又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我快三十岁了,谈个恋爱怎么了?倒是你,年近四十的人了,谈个恋爱还不敢认,可怜马楠楠一片真心。好好的事业,被你搞得一团糟。” 没等周游回怼,马楠楠就赶忙开口:“妙妙姐,都是我自愿的。是我不想公开恋情,也是我愿意帮阿周一把的,你别说了。” 詹双妙真是恨铁不成钢,原本想拉着马楠楠多劝几句,结果马楠楠就追着周游跑了。 见状,她深吸一口气暗骂:“这周游到底给马楠楠灌什么迷魂汤了?一个老登,居然能给马楠楠迷成这种蠢样,我也是服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走来一个人,脸上同样是无奈之色。 “妙妙姐,你再不走,时间可要赶不及了。” 怎么只有三个 詹双妙闻声看去,再次开口:“你又搁旁边儿听墙角呢?余斯亮,你好歹是个影帝,能别总干这种猥琐事儿不?” “哎,我不是故意听的啊,”余斯亮懒洋洋挂着笑走来,“那不是梁导叫我们集合开会嘛,我怎么知道你们扎堆在这个时间点出门呢?啧,就碰巧了呗。” 詹双妙可不信这番解释,但想想时间不能再多耽搁,若去晚了肯定会惹梁岳生气。 她只冷哼了一声,双手抱臂往前走。 余斯亮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有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避免被不知藏在哪的狗仔拍到,再发去网上胡编乱造,给他和詹双妙带来困扰。 这会儿,已有一部分工作人员在小公园的广场聚集。 他们都不知道梁岳突然开会是要说什么,出于好奇和谨慎,就特地提前许久来,围在一起小声讨论。 “诶诶诶,你们说梁导该不会是解决不了闹鬼的事,真的要宣布停拍吧?” “我觉得不能吧,我昨天还看梁导请了两位道士来呢,其中一位还是近期正热的净霄道长。我听说净霄道长很有本领的,驱个鬼应该对她来说没问题。” “净霄道长?我知道,我知道!就是跟云清晖一起上了《一路都是好风景》的那个嘛。她好漂亮的,我的手机壁纸就是她的照片。我本来对《一路都是好风景》这种旅行综艺没兴趣,后来刷到她帮忙修车的片段才去看的。我真是一期不落,特别喜欢她。哎,好想要她的签名。” “我也想要她的签名,然后裱个框供起来。我跟你们说,一定一定一定要去转发她的第一条微博,很灵的!我跟我妹妹还有我父母都转发并许愿了,虽然不是什么大愿望吧,但小愿望真的都实现了。” “有那么灵吗?我回头试试。反正只是转发微博而已,也不亏。但现在还是说回正题吧,梁导昨天才叫了净霄道长和另一位道长来,今天就突然要找我们开会。难不成,是闹鬼的事解决了,要准备重新开机了?” “我觉得有这种可能性诶~毕竟你们也说了,净霄道长很厉害,说不定就是因为鬼被抓了或者灭了,梁导就赶紧开会通知我们做准备。” “等等,那个是不是净霄道长啊?看着还挺有仙风道骨的。但......她怎么长得跟云清晖那么像啊?”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堂兄妹,当然会有相似之处啦。好了好了,先不说了,我们赶紧排队站好吧。不然梁导一发火,我看谁能承受得住。” 说着说着,见梁岳带着云清晖和云清渺出现了,一众工作人员立马歇声并自觉排队。 因为所有工作人员都知道,梁岳不喜欢在谈正事的时候,看见大家吵吵闹闹混作一团。 所以不想挨骂的,都不敢违反规矩。 就连刚抵达广场的詹双妙和余斯亮,也是如此。 他们还分别是这部电影的女主与男主,却同样规规矩矩按顺序站在了队列里。 可见两人平日里确实没有架子,也能知道梁岳发火有多么恐怖。 又过了一会儿,已是三点五十五。 梁岳的助理走来,小声向梁岳汇报:“灯光组的小李生病了,在医院打点滴,实在是来不了。还有之前受伤的那四个工作人员,状态依然不好,都在住院。” “嗯,让他好好休息吧,养病要紧。那四个也先不管,他们该歇着,”梁岳对此十分理解,又问,“那其他人呢?都到齐了吗?” 助理犹豫片刻才回答:“似乎是只差周游和马楠楠,其他人都到了。” “别似乎,给我个肯定答案!”梁岳一听这话就来气。 助理连忙出声,“就是只差周游和马楠楠了!我刚问各组统计了人数的!” 听见这话,梁岳的脸色愈发阴沉,“那他们俩人呢?去哪儿了?” 他的话音刚落下,就看周游气喘吁吁地跑在前,马楠楠双眼通红地跟在后面。 进入广场,周游并没有像其他人似的,按照抵达的顺序进行排队。 而是直接走到了最前的一列,就那么无比自然地站了进去。 马楠楠犹豫几秒,擦了擦脸,最终还是走去了最后一列站着。 见状,梁岳不免皱眉。 可想着这对情侣总是吵架却永远吵不散,而且主动低头甚至卑微讨好的必是马楠楠。 即便他说的再多劝再多,马楠楠也倔的像驴似的。上一秒答应分手下一秒就反悔了,分分钟便能与周游再次和好甜蜜。 因此,他不愿在这个紧要关头再扯到这对情侣的一兜子事儿。 还是等到事情了结,他再去问马楠楠吧。 于是待周游和马楠楠都站好了,他就抬起手腕看了看,随即开口:“现在是四点零六分,我记得通知的是四点前到位,但看来有的人好像看不懂字。” 此话一出,站在下面的周游就黑了脸,马楠楠则是一脸的羞愧。 好在梁岳没有拿这事儿多说什么,只敲打了一番就开始正题。 “大家都知道,我们剧组是为什么突然停止拍摄。今天呢,我总算是找着原因了。多的不说,先请净霄道长看看你们。” 这突然的转折,听得在场众人皆是一脸茫然。 不过无人敢开口问,就都安安静静站着,偶尔用好奇目光地看向走来走去的云清渺。 只见云清渺先走到第一排,在周游的面前停下并指了指。 梁岳会意,大声说:“周游,出来。” 一听这声喊,周游的眼中就浮现了一抹不满。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却也怕得罪梁岳被赶出剧组,仍是规规矩矩地走上了前。 下一秒,云清渺就往第二排的人看去。 十分钟过后,除了周游外,还有两个工作人员也被点名要求出列。 一个叫陆仁贾,一个叫陆仁义,是一对亲兄弟,都在道具组工作。 他们的脸色都极差,苍白而又泛着铁青,像是几天没睡好般。 见只出来了三个人,梁岳拉着云清渺小声问:“不是说七个吗?咋就这三个呢?” 云清渺无奈打字,给了回答。 【很显然,另外四个正在医院里躺着。】 梁岳顿时懂了,神情极为复杂。 他叹了一口气,松开手走上前,眼神越发冷厉,“你们三个都被开除了,以后不用再跟我的组了。” 这是在造谣 此话一出,被点名的周游三人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梁岳是在开玩笑。 周游最先开口:“梁导,你想要哄小姑娘开心,能不能别拿我们开涮?古有烽火戏诸侯,今有你戏众人是吗?” 他本来就因为和马楠楠吵架而烦躁,再加上他的心里有事一直郁闷得很,所以他实在是有些按不住火气了。 况且,他曾经当红的时候,一向是被导演、制片人等捧着的。 就算他后来出了事逐渐熄火,仗着老牌明星的身份,去那些剧组当特邀或是客串,也是很受尊重和吹捧的。 当然了,他知道会有人在私下说他的坏话,甚至笑话他是靠吃软饭混日子的。 可他无所谓,只要不当众让他丢脸就行。 但,偏偏梁岳的这个剧组不同。 上上下下的工作人员,都不会因为他的身份或咖位,对他另眼相待。 最多见了他打一声招呼,不会像别的剧组的工作人员们,那般对他毕恭毕敬捧得高高的。 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还有那些同样在剧组的演员们,更是不会对他有什么特别待遇。 甚至碍于他和马楠楠的恋情,有好些对此看不惯的,都会直接给他甩冷脸。 所以,他打从进入梁岳的剧组后就一直十分不满。 才会在这一刻,着实绷不住了。 一旁的陆仁贾和陆仁义,也对梁岳莫名其妙将他们揪出来还要开除的事颇为不悦。 可他们不像周游那般敢直言,只能左一句右一句发出疑问。 “梁导,我们工作的时候勤勤恳恳,即便是休假期间也没懈怠,一有空就在房间里赶制道具。为什么突然要开除我们呢?您是认真的吗?还是我们无意中惹了不该惹的人,才必须离开?” “对啊梁导,若是我们哪里没做好,你可以点出来,我们一定会改。实在改不了,你要开除我们,我们也认了。但现在这样啥理由都没就要我们走人,未免有点......有点莫名其妙吧?” 其实两人都想说梁岳是在仗势欺人,毕竟任谁在觉得自己没做错事的情况下突然被当众开除,都会认为这是一件极其羞愤的事情。 无论怎样,自然都不可能有好脸色好心情。 不止他们觉得奇怪,被喊来参加开会的工作人员们和演员们,也都有些疑惑不解。 “哎,你知不知道梁导为什么要开除他们啊?是认真的吗?” 詹双妙用手肘碰了碰余斯亮,满眼都是好奇之色。 他们是一前一后来的,因此队列位置是挨着的,倒也方便了小声八卦。 余斯亮仍是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不过眼中显然多了抹幸灾乐祸,“不知道啊,我这些天都在忙着到处拍记录生活的视频,免得我的粉丝们以为我是被梁导给卖掉了,哪有工夫打听那些消息。” “那倒也是,我本来寻思有空跟你对对戏,结果一天到晚都找不着你人,”詹双妙一提这事儿就觉得无语,叹了一口气又说,“如果梁导是真的要开除周游,我肯定是双手赞成的。吃软饭的废物,看见他就烦呐。还对着马楠楠呼来喝去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余斯亮同样看不上周游吃软饭还欺负女人的行为,连笑意都少了几分,“他确实该被踢出去,人品差就不说了,演技也是退步明显。看得出来,他这些年一直在吃老本,完全不知道精进演技,导致演什么都很模板化。所以踢了也好,别坏了我们一锅汤。” 两人在这边聊着,其他工作人员也没忍住八卦起来。 不过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一致认为周游被开除挺好。 毕竟周游的脾气极差、爱甩大牌、不爱配合等等表现,可谓人尽皆知。 只不过从前看在马楠楠的面子上,大家对周游或多或少还是有所忍耐。 若是真要周游离开,大家是毫无意见的。 试问,谁会没人喜欢总是作还没能力的的同事呢? 但是对于陆仁贾、陆仁义两兄弟,大部分工作人员就有些不理解了。 在他们看来,这对兄弟都挺不错的,确实勤勤恳恳的工作,在交际方面也很友善。 可以说是几乎挑不出来刺的。 因此,工作人员们都疑惑梁岳为何还要开除这对兄弟。 不过很快,大家就知道了答案。 “你们想要个理由?行,那我就给你们。” 说着说着,梁岳就拿出了个提前准备好的文件夹,里面装着的全是他离开连春山前拍的照片。 “大家都知道,我们剧组前些天出了点意外。原因呢,我已经找到了,正是因为他、他、他、还有在医院躺着的四个人,趁着我们认真拍戏的时候偷溜出去虐待野生动物,惹怒了山神。” “才害得我们那天大晚上从营帐起来收拾东西,还险些鬼打墙没能离开连春山差点就被困死。而后又被迫停止拍戏,调查所谓的撞鬼事件,让我们的工期一再耽误。若不是我特地请了道长进山一探究竟,只怕还真要被他们编出来的鬼给骗了。” “山神这事儿听起来确实有些离谱,可我请大家好好地回忆一下,那天晚上最先闹着说有鬼的,到底是不是周游这一群人?” 话音落下,在场的人直接炸开了锅。 那晚慌乱收拾东西跑路的事,他们自然是至今难以忘记的。 而且在山林中兜兜转转许久怎样都走不出,最后是靠云清晖的护身符才离开的鬼打墙,还是全员都体验了的。 所以梁岳现下说山神发怒,大家是真信。 但...... 周游几人暗中虐待野生动物,这未免太离谱也太恶毒了! 感受到身后众人投来的打量目光,周游顿时涨红了脸,大声与梁岳对峙起来,“梁导,我尊称你为梁导,你居然如此污蔑我?你该不会是急于找个理由压下我们剧组的灵异事件,就故意找我们这些软柿子出来背锅吧?” 刚刚还惨白着脸的陆仁贾和陆仁义听见这话,也赶忙为自己辩解。 “我们可没有虐待过动物,梁导你说话要有证据的,不能这样平白无故泼我们脏水。” “对啊,梁导你要是看不惯我们可以直说,没必要用这种谣言来羞辱我们!大不了我跟我哥直接走,我们不干了总行了吧?” 不见棺材不落泪 看着依然理直气壮的三人,梁岳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如今在医院躺着的那四个还不够你们长记性。行,要证据是吧?等着嗷。” 眨眼间,周游三人就觉得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他们没能来得及反应,便发觉自己的四肢无法动弹,仿佛忽然间失去了知觉一般,唯有脑袋能转来转去。 “云清晖!!!你干嘛!!!” 周游努力转动着脑袋,可算是用余光瞥见了,出现在他身后的是云清晖。 一听这话,云清晖坦然地走到了周游面前,微微一笑,“不干嘛,只是给你们一人贴了一张符纸,免得你们害怕担责逃跑罢了。哦,还有能让你们百分百说真话的效果。怎么样,试试不?” “试个屁试,赶紧给我撕了,不然有你好受的。”周游的确不信云清晖的话,脸上依然满是愤怒之色。 见状,云清晖又笑着说:“梁导说得对,你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来吧,我考考你啊,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楠楠姐结婚啊?” 周游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并出声回答:“谁要跟她结婚啊?一个早被玩过的破鞋罢了,只是我一直找不到更好的,像她这样既能免费睡又可以给我资源的蠢货,我才会强忍着对她这种二手货的恶心跟她谈。要结婚,不可能!我只要第一次全在的干净货!” 此话一出,众人看周游的眼神都变得无比厌恶。 周游也反应了过来,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把心里话全说出来。 难道云清晖没有骗他?那所谓的符纸,的确会让他百分百说真话? 想来想去,周游决定暂且服软,免得说多错多,最终会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不过他气愤肯定还是气愤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不然他离了马楠楠就完蛋了。 混娱乐圈多年,他并不是真傻,多少是有点脑子的。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解释一番,就听马楠楠的声音响起。 “周游,所以你之前说,等拍完这部电影就跟我领证并公开恋情的承诺,是骗我的?” 听见这话,周游是想否认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他哪里敢认是在撒谎? 他之所以能进梁岳的剧组参演这部电影,也是因为马楠楠在被选中之后,向梁岳力荐了数次还自降片酬。 若是他敢真的惹恼马楠楠,那他被赶走的事,就要板上钉钉了。 可只要马楠楠还站在他这边,至少有个人能够帮他说说话。 而且看在马楠楠的份上,梁岳也不会真的赶他走。 哪怕东窗事发,大不了,他就全推卸给那些工作人员,他还是一样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他如此想着,却不知为何。 话到嘴边,真正说出来的全部变了样。 “对啊,我就是骗你的,你居然真信了?啧啧啧,你果然是我见过的女人里最好骗的。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也不动动脑子想一想,但凡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早在第一次被狗仔拍到的时候,我就会直接承认。哪里会一直跟你拖着,拖了好几年也不肯认呢?” “说来也是怪你自己不够自尊自爱,倘若你没跟你前男友睡过,是个干净的货,看在你一心一意为我付出的份上,我说不定真的会感动答应跟你结婚。但结婚归结婚,你好好在家带孩子,也别想着管我。你人老珠黄了,我总得找几个漂亮的养养眼嘛。可惜,你就是个破鞋,我才不要。” “啧,真是越想越恶心。其实每次跟你亲密的时候,我都特别想吐。一想到你跟你前男友肯定什么姿势什么地方都......” 啪的一声,云清晖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打断了周游不断说出来的恶心话。 他还觉得不解气,又踹了周游一脚。 “你这烂黄瓜还挑上了?我看你才恶心!而且贱得慌!你凭什么一边利用楠楠姐一边嫌弃人家?而且人家跟前男友有关系怎么了?你跟你前女友、前前女友、前前前女友那一堆没关系吗?别人是相爱才会有关系,可不像你是烂黄瓜一根!” 周游被定了神,硬生生挨了云清晖的打,痛得面目狰狞。 他缓和片刻,随即就回骂:“我和马楠楠的事儿,跟你有一毛钱关系吗?你每次都这么急着替她出头,难不成你跟她早就偷偷搞上了?嘿哟,马楠楠你厉害啊,小鲜肉都睡到了,你真该发个微博炫耀炫耀啊!让大家都知道,你老牛吃嫩......” 又是啪的一声,打断了周游的话。 不过这次出手的,不是云清晖,而是马楠楠。 “周游,我早该认清你就是个人渣的,”马楠楠的眼中泛起泪光,可她仍是强忍着没掉眼泪,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既然你这样嫌弃我恶心我,那我们便到此为止,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请你别再来找我。你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跪在我妈妈的家门口求复合!” 听着马楠楠居然把下跪这事爆了出来,周游的脸都气绿了。 但他既无法还手又不敢继续说话,生怕自己再一开口,就会像先前似的,将心里想的真话一股脑全倒出来。 然而,他却不能控制自己,下一秒就出声回道:“我本来就是人渣啊,你居然才知道这事儿?你自己识人不清脑子糊涂,有什么好怪我的。我是嫌弃你恶心没错,但你就是很恶心啊,难道你不是二手货?上次求你复合,还不是为了拿到何导那部电视剧的角色,你以为我真的很爱你吗?别搞笑了。” 话音刚落,迎面又是一个大巴掌。 这次是梁岳也忍不下去了,他打完周游,冷着脸开口:“搜手机,骂再多,也不如送他们去吃牢饭。” “嗯......那倒也是。”云清晖对此深表赞同,在周游身上翻了翻,很快找出一部手机来。 周游还死死地咬着牙,一脸坚决不配合的模样。 见状,云清晖笑了笑,“密码多少?” 周游想说凭什么告诉你,结果一开口,就爆了密码。 顿时,他觉得人生都灰暗了。 中了情蛊 许是因为周游对自己过于有信心,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狂妄,认为无人能够将他怎样。 所以云清晖都没费什么心思,一打开手机相册滑动了几下,就看见了许多残忍而又血腥的照片和视频。 除了这些,还有一些女人的照片和视频。 云清晖没敢多看,只粗略扫了一眼,就赶紧把手机塞给了梁岳。 “你年纪大,见识比我广,你慢慢看吧。” 瞧着云清晖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的,梁岳不免疑惑。 周游的手机里究竟有什么,居然能给云清晖吓成这样。 抱着这样的心情,梁岳拿起手机看了看。 很快,他就紧紧皱着眉头,气得牙痒痒。 “周游啊周游,你真他大爷的是个畜生!你简直不配做人!恶心至极!” 梁岳指着周游大骂一通后,就让一旁的助理赶紧报警。 这事儿,已经不是他可以处理的了,得让警察来! 一听要报警,周游顿时慌了,连忙求饶。 “梁导,梁导,求您别报警!我知道错了!连春山的事儿我认!我给大家道歉,也给大家赔偿,您就放过我吧!真的不能报警,报警的话,我就完蛋了啊!求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次,我一定会改,以后好好配合大家工作!” 梁岳冷哼一声,眼中满是厌恶,“你哪里是知道错了,你只是怕我报了警,你的演艺生涯大好生活到此为止,还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一辈子罢了。所以你收着点儿吧,我不可能不报警的。你这种人,就该进去吃牢饭!” “求您了!梁导!又不是我想那样的啊!”周游仍不肯罢休,还在哭嚎着苦求,“我是被他们逼的!那些野生动物,都是他们抓的!我不过是正巧路过,撞见了他们进行虐待!我拍下照片和视频都是为了当证据告发他们的!结果他们发现我,就逼着我参与进去,不然要杀了我啊!” 听见这些话,陆仁贾和陆仁义这对兄弟就忍不下去了。 他们也知道事已至此,想让梁岳不报警是不可能的。 他们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把锅甩给其他人,避免承担或是承担太多的责任。 于是,两人心有灵犀的先后开口。 “梁导,连春山的事儿都是周游带着我们干的!我们以前从没干过那样的畜生事,都是因为周游!我们偶然碰见了他用开水浇蚂蚁窝,他为了防止我们说出来影响他的口碑,就开始拉着我们一起......一起抓那些小动物再伤害那些小动物。” “对对对,分明是周游威胁我们干的!他说如果我们不跟他一起虐待动物,他就会找梁导你开除我们,还要动用人脉阻拦我们以后的工作。梁导,我们普通人哪里能跟周游这样的大明星斗啊。所以我们实在是没辙,才会干出那档子丧良心的事儿,真不能怪我们啊!” 听着两人都在推卸责任,周游又急又怒,忍不住骂起来。 “你们放屁!少给我装了!有本事把你们的手机交了,看看到底是我带头的还是你们带头的!你们俩才是真的丧尽天良!还有医院里的那四个,跟你们一样残忍至极!” 陆仁贾和陆仁义都不肯认,也涨红了脸大骂着周游。 见状,梁岳只觉得无比烦躁。 好在没过一会儿,就听警笛声响起。 梁岳干脆利落地表明了,报警是因为发现周游三人违法捕捉并虐待野生动物,其中不乏受官方保护的。 一听情况如此,又有充足证据,警方二话不说就直接将周游三人给带走了。 当然,梁岳作为报案人,也得去警局一趟。 所以这场剧组会议就该到此为止了,大家在接受了警方简单的问话之后,便纷纷回了宾馆待着。 不过,周游三人这事儿给大家带来的震撼太大,大家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消化不了,就三三两两地聚集在房间里讨论起来。 “我的天呢,真看不出来,周游居然还会虐待小动物!果然,人面兽心这词儿不是白造的。”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马后炮,但我觉得周游就像会干那事儿的人。倒是陆仁贾和陆仁义,我才是完全看不出来。以前我跟他们一起待过几个组,他们还时不时用剩的盒饭喂流浪动物。现在想来,真是细思极恐!” “诶诶诶,你还真别说。我有个姐们儿是化妆师,之前给马楠楠化妆的时候,发现马楠楠的手臂和大腿都有淤青。她怀疑马楠楠被周游家暴,还明里暗里跟马楠楠提过,遇到困难可以求助的。但马楠楠那个恋爱脑你们也知道,唉......希望她这次能清醒吧。” “我现在就希望马楠楠可以快点跟周游分手,马楠楠挺好一人的,一直都很有礼貌,从不会刁难我们,还特别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样好的人,真不该被周游给耽误了。” “确实,马楠楠千万别再当恋爱脑了。周游涉嫌虐待野生动物,肯定是逃不了吃牢饭的。如果马楠楠还不清醒过来火速分手的话,绝对会被周游这个垃圾给狠狠拖累的。” 聊着聊着,剧组的众人就不可避免地担心起了马楠楠。 而此时的马楠楠,正站在窗台前,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中思绪万千。 不一会儿,就听敲门声响起。 马楠楠走去开门,见是云清晖和云清渺,便挤出个笑容道:“是你们来了呀,找我有什么事吗?” “楠楠姐,我们进去说吧,有急事,”云清晖没有卖关子,一走进房间等门关上,就对马楠楠直接说,“楠楠姐,你被人下了情蛊!” 马楠楠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低声问:“是不是周游下的?” “呃......的确是,”云清晖指了指云清渺又说,“我老妹儿告诉我的,她说你中了情蛊,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想着帮着周游。你放心,要解决还是很好解决的。” 听见这话,马楠楠的脸上不禁浮现了一抹苦笑。 她走了几步,坐在床上,声音轻轻。 “原是如此,我还以为,我真的爱他爱到了理智全无。” 周游的下场 其实马楠楠对于自己的异样,早就隐隐有了些察觉与猜测。 她身在娱乐圈,可谓鱼龙混杂。 那些玄学之事,她虽不感兴趣,从不曾去了解,但也听过不少。 其中,自然就有关于情蛊、狐仙牌、桃花符之类的传闻。 当马楠楠发现自己数次想提分手,最后都莫名其妙说不出口,甚至还会主动向周游道歉,认下压根不属于她的错时。 还有她总是会做出些匪夷所思,从来都没想过要做的事的时候。 以及她的言行思维,与从前大相径庭时。 她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可每每她有这种疑惑的时候,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忘记。 像是得了间接性失忆症般,无论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便导致,她一直没能解决这个问题。 直到今天亲眼见到周游的狰狞模样,又听到了周游说出来的那些真心话,她的疑惑之情才再次浮现而出。 “我说呢,为什么现在的我越来越奇怪。明明周游好几次踩在我的底线上,我做好了一定要分手,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但要不了多久我就忍不住原谅他。” “还有他提出的那些过分要求,明明我是完全接受不了的,最后却是一再退让甚至妥协。我以为我真的爱他爱到脑子都不要了,还好......还好......还好不是这样的。” 说到这里,马楠楠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两行清泪落下,崩溃大哭起来。 她起初还是很爱周游的,直到两人相恋一年的时候,被那些狗仔拍到了约会照。 她本就不是靠粉丝吃饭的流量小花,自然想要承认恋情,大大方方地谈恋爱。 但周游坚决不同意承认恋情,还以会影响她的事业为借口。 因此,她与周游没少吵架。 不过她当时依然爱着周游,也没吵到要分手的地步,只是冷战了一段时间而已。 到后来,她确实是有点恋爱脑,舍不得一直这样冷淡下去,就去找了周游好好谈。 周游终于答应与她公开恋情,不过条件是需要她等待一年。 意思是一年后,两人感情稳定,再公开更加妥当。 她也没多想什么,只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互相体谅。 既然周游都退步了,那她也不能咄咄逼人,便答应了这个条件。 哪知道一年后,到了该公开恋情的时候,周游却反悔了。 她无法接受周游连这种事都能反悔,认为周游是个无法担起责任的小人,当即提出了分手。 她不想一直谈地下恋,不想总是遮遮掩掩,像是做贼心虚般奇怪。 所以她伤心归伤心,却也没想过要复合。 就这样分开了一个月之后,周游突然出现在她妈妈家的门口,下跪求她妈妈帮忙联系她。 她妈妈自然是心疼她的,并未答应周游帮忙联系,还怕她会被不好的人缠上。 但她还是得知此事后,选择主动联系了周游。 倒也不是她心软要复合,而是她不愿周游再打扰她妈妈的平静生活。 两个人谈恋爱,无论产生了什么矛盾,都应自行解决,为什么要牵扯其他人?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就答应周游提出的见面要求。 可实在是不知道为何,明明铁了心不会复合的她,却在见面后没过几天,就开始疯狂地想念周游了。 于是,她便在近乎泛滥如潮水的爱意中与周游复合,继续甜甜蜜蜜。 即使中间吵过无数次的架,也再没有分开过,依然谈着这段恋爱。 直至现在。 “嘶......看来楠楠姐你,多半就是在那次见面的时候被周游下了蛊啊。” 听完马楠楠与周游的事,云清晖不禁觉得谈恋爱真可怕,他单身一人也挺不错的。 不过话不好直说,他就看向云清渺。 “老妹儿,麻烦你赶紧给楠楠姐解了情蛊吧。” 云清渺点头,用手机打字。 【没问题,她中的情蛊不是什么复杂的蛊,很好解。】 紧接着,云清渺就从包里取出了两个小瓶子,又打字。 【有盆吗?】 “盆......好像没有。”马楠楠尴尬地笑了一下。 云清渺一脸了然,继续打字。 【没事,袋子、垃圾桶之类的都行,主要是怕你会吐到地上,不好收拾。】 一听这话,马楠楠忽然有些心慌,“袋子和垃圾桶都有,我去拿过来吧。但......但我想问问,这个情蛊,解掉之后,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吗?” 她倒也不是不想解,主要是怕强行解掉,会影响到她的身体。 她是被妈妈独自养大的,实在是不敢出半点差池。 不然,她怕她妈妈会深受打击。 云清渺明白马楠楠的顾虑,打字解释。 【情蛊主要是影响你的思维,解掉的话,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后遗症。只是你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觉得头脑昏沉,去好好睡一觉就行,没事再多晒晒太阳。】 刚拿来袋子和垃圾桶的马楠楠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床上,擦了擦眼泪道:“好,那就麻烦净霄道长您了,多谢。” 云清渺这次没回话,只拿着瓶子走上前。 她先拧开了其中一个瓶子,取出一枚丹药喂给马楠楠。 待马楠楠吞下三分钟之后,再打开另一个瓶子的盖子。 很快,一股清新醒神的香味就在房间内弥漫。 但马楠楠却是惨白着脸,似乎对这股气味十分抗拒,还下意识地想起身离开。 好在进房间前,云清渺就与云清晖说了情况。 所以云清晖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马楠楠。 马楠楠红着眼挣扎片刻,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赶紧拎过了垃圾桶。 哇的一声,吐出一滩黑乎乎像泥般黏黏糊糊的不明物。 云清晖刚想安抚下马楠楠,就见马楠楠又是哇哇几声,抱着垃圾桶吐了好一阵。 他不由得别过头,怕自己也看恶心了。 云清渺依然是一脸的淡定,估摸着马楠楠吐得差不多了,才接过垃圾桶并扔了张符纸进去。 一团火焰瞬间燃起,将马楠楠吐的东西烧得一干二净。 【好了,情蛊已解,你喝点水缓缓吧。】 与云清渺说的一样,马楠楠确实觉得头晕目眩,喝了点水直接倒在床上睡了。 见状,云清渺与云清晖便起身离开,没多打扰。 而这时,梁岳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情感共鸣 “我这边刚从公安局出来,待会儿就回宾馆找你们。对了,麻烦你们赶紧去劝一劝马楠楠,让她尽快公开表明与周游已分手,不然她很容易被带进这趟浑水。反正分手本来就是单方面的事,别管周游同不同意,马楠楠肯分就行了。” “哎,周游真的是一坨臭狗屎!他不止参与了这次偷抓并虐待野生动物,还曾多次强迫了自己的助理,去收养流浪动物或是直接购买各种动物,来满足他无比变态的虐待欲。” “而除了虐待动物外,他还......还涉嫌嫖娼和非法偷拍别人隐私。警察在他手机里发现了很多来自不同女性的隐私照片和视频,大部分都是他偷拍的。警察还在他的微信消息记录和短信记录中,查到了疑似嫖娼暗语的内容。啧啧,真是恶心。” 听见梁岳说的这些消息,云清晖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当时粗略看了周游的相册,只觉得眼睛和脑子都脏了。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怎么会有这样毫无道德的人存在。 “确实恶心,希望警方早日出通告,好让大家都知道他是个烂人!至于楠楠姐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刚跟我老妹儿去劝过,楠楠姐已经想通了,估计晚点就会公开宣布分手。” 另一头的梁岳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随之变得愉快了些。 “那就好,我真怕她事到如今还不肯清醒。周游是完完全全的烂人,烂到了骨子里的那种!有件事儿我先告诉你们,你们酌情说给马楠楠吧。就是警方那边调查发现,周游最近一次疑似嫖娼是在昨天下午。” “我也是服了,他一天天都跟马楠楠黏在一起,居然还有时间偷偷跑出去嫖娼,真是海绵里的水都没他能挤啊!” 一听梁岳提到周游最近一次嫖娼,竟然是在昨天下午,云清晖的脑瓜子顿时便嗡嗡的。 他先前就是奇怪,为什么走路去买鲜花饼十几分钟的事儿,周游会从下午两点一直到晚上快九点。 用了差不多七个小时。 现在他终于知道原因了,可真是一个令他无比恶心的原因。 “行,我会看情况告诉楠楠姐的。” 听了云清晖的回答,梁岳又放心了几分,继续说。 “好好好,那我先挂了,等回来再聊,我这会儿还得跟片方还有投资方都说说这个突发状况。” 剧组出了这么大的事,梁岳自然是要解决的。 违法捕捉野生动物还进行虐杀,若是剧组不尽快撇清关系的话,指不定还会遭受周游等人的牵连。 毕竟有些网友很容易被愤怒的情绪牵引,事是肯定压不下去的,但凡剧组晚一点发声,都有可能被骂成包庇。 到时候,辛辛苦苦拍出来的电影莫名被打上坏标签并遭到抵制就惨了。 而且梁岳也没想压下这事,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的,他不可能避重就轻更不可能假装无事发生。 再说周游在被拘留后,原本的角色也要换人。 不幸中的万幸是,剧本经过改动后,周游目前还没拍几场戏,所以临时换人不算困难。 不过这些问题,都是梁岳和片方以及投资方该考虑的。 云清晖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晚上带云清渺去吃啥。 “老妹儿,香茅烤鱼想不想吃?” 还没等云清渺回答,五五就从云清晖的口袋里冒了个头出来,学着人点了点头。 见状,云清晖索性把五五拿出来捧在手上,“小五五,你想吃香茅烤鱼啊?” 五五又点了点头,还指了指云清渺用黑笔给它画的小嘴巴。 “啊,真的要吃?”云清晖愣了一瞬,看向云清渺发问,“老妹儿啊,它能吃吗?” 正在叠元宝的云清渺动作一顿,拿过手机打字回答。 【当然不能,它是纸人。再聪明伶俐,还是纸做的。不过它的确是饿了,你去我包里拿三炷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再把它放过去就行了。】 云清晖听了这话,立马站起身,去云清渺的包里翻找。 很快,他就翻了三炷香出来,并按照云清渺说的做了。 果然五五一闻到燃起的青烟,就变得安静了,只乖乖坐在香炉旁仰着小脑袋,一动不动的。 如此看着,云清晖竟诡异地感受到了一丝来自五五的愉悦。 他正对此无比疑惑,就听一道机械女声响起。 【是不是觉得自己能体会到它的心情?的确没错,而且这很正常。因为它自发地认你当了主人,又在无意间吞了一滴你的血,你们之间就在无形中达成了契约。从今往后,无论你身在何处,都可以感受到它处于强烈波动的情绪了。当然,它也是一样。】 云清渺打完字并用了朗读功能后,就放下手机继续叠起了金银元宝。 她是司空见惯了,自然会觉得淡定。 但云清晖不一样,他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小纸人还能与他有类似情感共鸣的功能。 这未免太神奇了吧!!! 他先是兴奋地看了五五好一会儿,然后才凑到云清渺的身旁坐下,一边帮着整理尚未叠成元宝的纸,一边带着好奇心扭扭捏捏地问。 “老妹儿啊,可它不是纸做的吗?怎么会有情感嘞?那我情感强烈波动的时候,它真的能同样感受到吗?岂不是等于,它是缩小版外加纸造版的我?” 听着云清晖的一连数问,云清渺叠好手中的元宝,随即耐心用手机打字解释起来。 【它是纸做的,但是被施展了御纸术。简单来说,就是术法为它附着了类似于灵魂的神奇之物。让它具有与人相似的智慧,还能感受与人相仿的情感。所以它是真的能在你情感强烈波动时,有所感应。但,不等于它是你,可以理解吧?】 云清晖猛猛点头,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欣喜笑容。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嘿嘿嘿,谢谢老妹儿送我这么好的礼物!今天的晚饭,就由我来买单了!等你叠完了元宝,我们就出去吃!” 随后,云清晖就继续帮着云清渺整理叠元宝的纸。 一直忙活了快两个小时,才叠完全部的纸,摞了好几座元宝小山。 云清晖刚想回自己房间换身衣服,便听敲门声响起。 再进连春山 透过猫眼查看,发现是马楠楠正在敲门。 于是云清晖回过头,得到云清渺的允许后,才一把拧开了门锁。 “啊,小晖你果然和净霄道长在一块儿待着。怎么样,方便我进去说话吗?” 马楠楠拎着一袋水果,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有半点悲伤。 见状,云清晖不免担心了起来。 他还记得自己上次给马楠楠开门的时候,马楠楠就是这样笑着来找他,希望他帮忙问个合适婚期的。 这情蛊已解,马楠楠不能继续当恋爱脑吧? 因为云清晖没刻意掩饰眼中的担忧之色,所以马楠楠顿时明白了云清晖在想什么。 她轻笑一声道:“嗨呀,放心,我彻底清醒了,不会再做傻事。我这次过来啊,是想感谢你和净霄道长的。” 听见马楠楠这样说,云清晖才放下心来,一手接过装满水果的袋子一手彻底推开了门。 很显然,是在欢迎马楠楠进去。 马楠楠当然看得出来,便笑眯眯地走进房间,又主动向坐在地上整理元宝的云清渺打了招呼。 “净霄道长晚上好,我睡了一觉之后,果然觉得好多了。不仅没有了头晕的感觉,还觉得自己清醒了很多。从前那些让我处在云雾之中,怎么也看不懂想不明白的事,突然间我全看懂也想明白了。就像是脑子蒙着的一层布,被取走了似的。” 马楠楠倒没有故意夸大其词,而是真的如此。 就比如她以前总是朦朦胧胧的,相信周游说的无比虚假的谎言。 明明她多想一下,就可以找出破绽,却总莫名其妙像智力退化了般,选择不去细想甚至是主动遗忘。 而如今,她一觉睡醒神智清明。 很多被她忽然遗忘的事,都逐渐在她脑海中浮现,也让她在回想中发现了许多的问题。 “拿昨天说吧,周游为了哄我,答应给我买我想吃很久的那家鲜花饼。结果一去就是六七个小时!六七个小时啊!我天呢,这么长的时间,都够烤好几炉鲜花饼了!我都特想问他,他是亲自去花田采玫瑰,才花了那么多时间吗?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就是脑子一懵,没问。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太离谱了!” 听着马楠楠的吐槽,云清晖哽了一瞬。 在思索片刻后,他最终还是把自己的猜测和梁岳说的事都告诉了马楠楠。 然而,马楠楠并没有多惊讶,反倒是再次轻笑着说:“多谢你了小晖,能这样帮着我。这些事儿,在我睡醒没多久,我经纪人就打电话全跟我说了。她也一样,是听梁导说的。估摸着,梁导是怕我一错再错吧。哎,真是辛苦你们为我操心了。” “还好还好……都是朋友,楠楠姐你也帮过我,我自当回报一番的。”云清晖的脾气虽然大,但还是很爱憎分明的,更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 马楠楠也知道云清晖的品性好,便笑着继续说:“理是这个理,可我该感谢你们还是要感谢的。这样,你们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梁导要半个小时后回来。等他回来了,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香茅烤鱼!不许拒绝嗷~这是我的心意!” 既然马楠楠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云清晖也不好拒绝。 反正他本来就是准备带云清渺去吃香茅烤鱼的,也算是歪打正着,凑了巧。 而且云清渺并未发现出不愿,他便应声答应了下来。 “那说好了啊!”马楠楠的笑意更甚,拿起了手机接着说,“快看热搜,我发的新微博目前是热搜榜第一呢。哎,想我好久没上过热搜榜前五了,最多就是上个前十,还是上去挨骂的。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后会挨骂的,就只有周游了!” 因着马楠楠从前被情蛊影响,帮周游担了许多责任,还替周游道了数次歉,更是揽下了不少不是她的错。 所以在恋爱期间,她真是没少挨骂。 好在,风风雨雨总是会过去的。 马楠楠宣布分手的微博一出,评论区和实时区是一片叫好。 还有很多马楠楠的圈内外好友都在转发并点赞,纷纷祝贺马楠楠终于清醒离开沼泽甩掉了吸血虫。 当然,在庆祝的热闹之下,肯定会有想吃瓜的。 马楠楠碍于手里没有证据,且周游的事目前尚未定论,只能在微博里隐晦提了一下分手原因主要是周游造成的。 但,之前为了解决周游捅出来的篓子,而愁掉了好几大把头发的梁岳。 发起微博来吐槽,可就没那么隐晦了。 梁岳洋洋洒洒写了一篇长文,阐述了梁岳犯下的种种过错,还表示自己说出来的一切都能承担法律责任。 紧接着,又表示了这部以《山海经》为灵感的电影,将重新试镜男五号,并招募一批新的工作人员。 他最看重的一点,就是人品。 这两条微博一发出去,顿时满足了吃瓜群众,又引起了热烈讨论,制造了好几个高位热搜的话题。 但梁岳却不在意,发完了就关机了。 当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时,他也只是在与云清渺三人吃香茅烤鱼。 顺便,问了一下云清渺该怎么解决医院里的四个工作人员。 “开除是肯定要开除的,陆仁贾和陆仁义就都被我开除了。按照合同,他们之后还要给我赔偿损失。就是医院的那四个吧,依然精神不稳定,警方连问话都不好问。如果不让他们恢复正常,恐怕之后不好依法定罪。” 梁岳可不乐意这事儿有漏网之鱼,依他看,这一伙变态都该被关进去坐大牢。 云清渺能明白梁岳的想法,就把白刺猬给的那根棘刺找出,转交到了梁岳的手上。 【你把这个拿去病房烧了,不出一刻钟,他们就会恢复正常。】 看着小小的棘刺,梁岳生怕弄丢了,还特地扯了张纸巾包了又包,才放进口袋里。 “谢了,酬劳我已经翻倍转给三清宫了,你放心。” 云清渺点头,又打字。 【今晚早些睡吧,明天八点,我们再次进山。】 超度法事 梁岳和云清晖都以为云清渺要歇上几天再进山,反正与白刺猬约定好的时间是七天之内,完全不用着急。 但,既然云清渺都发了话要明天再进山,两人作为求助者也不好对此置喙。 于是梁岳连忙给张司机和向导都打了电话过去,表示明天一早八点老地方集合再次进入连春山。 等确定好了,才应了云清渺。 云清晖本就无事,自然二话不说便点头答应。 【你们都没问题,那等会儿一起去置办点东西吧。】 要做法事,当然得做好准备,该置办的都得置办。 云清渺并未对梁岳客气,直接列了一张清单出来。 “我看看,这蔬菜瓜果啥的都挺好买,就是这什么幡什么柳枝的,估计得花时间找找了。” 梁岳微微皱眉,倒也没有不愿,看完了单子就发消息给助理问哪里能买。 他起初是想省点时间,直接叫助理帮忙买齐,也好让云清渺多休息休息,毕竟今天确实忙活了许久。 可刚有这个念头,就看云清渺打字,说这些东西必须他亲手置办才能表明诚意。 那便没辙了。 一顿香茅烤鱼吃完,马楠楠很懂眼色的找了个理由先走一步,也没对云清渺三人要进山的事多问什么。 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县城的店铺关了大半,还开着的几乎都是宵夜摊。 走了一圈,也没看见什么水果店、菜店开门。 梁岳都想说要不明天赶早,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得了。 好在云清晖脑子转得快,改变思路,选了几家宵夜摊买食材。 这下,就顺利解决了买不到蔬菜瓜果的问题。 而后他们又在路人的帮助下,找到了一家没关的丧葬用品店,把清单上的其它东西买齐了。 一番折腾下来,已是凌晨时分。 云清渺三人回到宾馆,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待第二天一早,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又在楼下集合,一同走去了早餐店。 与之前一样,吃饱喝足了,一行人坐着车前往连春山山脚下的小村庄。 抵达后,停好车,再改步行进入连春山的外围。 路上,向导一边带路一边唠嗑。 “哎哟,昨天的那个小伙子也是命大,送去医院后衣服一扒,身上好几个蛇咬的伤口。还有虫子咬的红包,都泛着乌青色呢,不知道是什么毒虫。到医院那会儿,他都浑身冰凉了,我真怕他没了。” “好在医生都挺专业哈,抢救了后,状态稳住了。但要清除毒素解毒,还得是市医院才行。我们县医院条件有限,能暂时保住他的命都算不错了!也不知道昨天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出来那么多的蛇虫鼠蚁。所以我今天特地整了几个草药包带着,待会儿给你们一人一个哈。” “诶,对了,小丫头。看不出来,你是真有点本事的啊!我昨天回家后想了想,那山猴子发狂还有那些个蛇虫鼠蚁跟潮水似的。单凭我自己,还真搞不定!多亏你给我那什么符!但我一开始还不信这玩意儿有用,后面去我朋友养蛇的场子试了下,发现那些蛇真不敢靠近我了,我才信呢!小丫头,啊不,道长!你真是这个!” 说着说着,向导还停下脚步,冲云清渺比了个大拇指。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云清渺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不止给了他能避免山猴子和蛇虫鼠蚁近身的符纸,还给了段二那枚真的能压制毒素蔓延的神奇丹药。 他至今都记得,自己把段二送到医院时,医生们全部为之惊讶了。 因为若是按照正常的毒素蔓延的速度,段二恐怕连连春山都走不出就要断气。 所以大家发现段二竟然还有气儿,甚至毒素都主要是集中在伤口处,并没有侵蚀到段二的五脏六腑去,自然免不了讶异万分。 也是因为这点,段二才能够撑到接受抢救,最后稳住状态送往市医院。 向导得知这些后,别提有多震撼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拿着云清渺给的符纸去找了自己养蛇的朋友试试效果。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道长啊,之后你能不能卖我点这种厉害的符纸,还有你给段先生喂的神奇丹药啊?我这……是吧,常年进出连春山,靠采山货赚点小钱的,难免会碰见那些山猴子啊蛇啊虫啊的。有你的符纸和丹药,我心里也可以踏实点,也不用担心我那些朋友进山遇到危险了。” 听着向导的话,云清渺点点头,趁着在原地休息的这点时间用手机打字。 【可以卖你几张符纸,丹药不行。】 “啊……丹药不行啊?为啥呢?”向导举着水壶喝了一大口又问,“我加钱行不行?这玩意儿太宝贝了,是救命良药啊!” 梁岳和云清晖都知道,云清渺一直是说一不二的,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 所以不用云清渺再次打字,两人就主动开口帮忙婉拒。 “您都说是宝贝了,当然不会白菜似的满地都有。而且这丹药,道长炼制不易,原材料都难找。三四年,也就能炼出来那么一炉,一炉估摸着最多四颗。您想想,这珍贵不珍贵?宝贝不宝贝?连我出这个数都买不着一颗呢!所以啊,还是别强求啦!” “是啊,上回给段先生吃了一颗,是因为段先生正好碰上了我老……我家道长!这叫运气!一般情况下,我家道长的丹药都是千金不换的,只赠有缘人。哥们儿您缘分未到,切莫强求。而且一看您就是命好福气大的,也用不着这丹药哈。” 梁岳和云清晖左一言右一语的,确实是成功劝服了向导。 向导讪讪笑着,没有再多问了。 反正有符纸护身,也很不错。 于是待休息好了后,向导又开始在前带路。 云清渺慢慢走在后面,当快要走进剧组的营地时,她便摸了一把最近的树。 短短几秒,就收回手,继续跟着大家迈进。 只留下了一层几乎看不见的薄薄香灰,洒落在树根处。 功德无量 顺利到达剧组之前的营地后,梁岳就没再让司机和向导跟着了,只让他们一同留在这里等候。 两人都是很听话不会乱来的,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便按照梁岳说的就地休息了。 梁岳与云清晖配合着,一人拎上一袋东西,跟云清渺往刺猬们的领地走去。 好一阵后,才终于看见了熟悉的灌木丛和松树林。 出于尊重,梁岳与云清晖都拎着袋子安静站在后面,没有贸然追着云清渺的脚步往前深入。 而云清渺也在走了一小段,稍微拉开距离后停了下来。 她照例从包里取了三炷香点燃,随即插进土里。 烟雾缭缭,清香四溢。 没等多长时间,前面的灌木丛就小幅度抖动起来。 “丫头,这还没到一天时间,你就回来了?莫不是事情办不成,想反悔吧?” 白刺猬迈着又小又快的步伐,从灌木丛走出,一路走到香前。 猛猛吸了几口,再次说。 “不对不对,老夫的宝贝棘刺已经被你烧掉了,派出去的几个孩子也都顺势回来了。所以……你应该已经解决了那些人,特地进山来找我进行告知的,是吗?” 毕竟是修行了几百年的刺猬精,还被世人称之为白仙儿,当然是具有一定灵智的。 云清渺点点头,算是回应,又指了指后面。 也就是,正拎了两个大口袋等候着的梁岳和云清晖。 白刺猬吸了两口青烟,抬头看去,不禁满意一笑,“不错不错,很多吃的,都是老夫的族人们喜欢的,小丫头你有心了。但,你得先说说那几人的下场,不然老夫可不能放心啊。” 话音落下,四周的灌木丛都动了动。 看得出来,小刺猬们都在等着听呢。 云清渺早料到了白刺猬会想知道事情是如何解决的,就把昨天晚上写好的来龙去脉用朗读功能念了出来。 当念到包括医院四人在内的七人,已都被警方带走接受调查的时候,就听一阵阵轻微的欢呼声响起。 当然,小刺猬们不懂警方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什么叫做接受调查。 所以云清渺还做了解释,表示就是那七个坏人都被抓了起来,还会根据他们作恶的程度接受惩罚。 如此一来,久久不接触人世的小刺猬们就能听明白了,也是因为这样才会忍不住发出欢呼。 之后,云清渺等着念完了事情经过,便打字问。 【怎么样?对这个处理满意吗?现在的人世不像从前,能直接快意恩仇、以命换命,一切都有规定,必须按照这些规定行事。】 白刺猬沉默片刻,重重地叹了一声,“哎,果真是世道变了。虽然这样很好了,你确实是尽力了,老夫不会怪罪你。但……老夫心里还是难受,觉得对不起小八十二。难道…难道老夫只能指望苍天有眼了吗?” 白刺猬是如今整个刺猬家族中年纪最大的,也是族长。 可以说,这些大大小小的刺猬精,都是它看着一点点长大的,称之为它的子孙也没问题。 因此,它一想到无法为惨死的小八十二真正报仇雪恨,它还是觉得万分难受。 藏在灌木丛中的小刺猬们也是一样,得知不能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后,纷纷发出了或哀伤或愤怒或遗憾的叹气声。 见状,云清渺却是忽地勾起嘴唇一笑,打字道。 【苍天不一定有眼,但我是肯定有的。】 白刺猬有些发愣,似乎是一时没想明白这话。 可云清渺并没有多解释,只转身招了招手,示意梁岳和云清晖把袋子拎过来。 两人看见了后,二话不说就一前一后拎着袋子走上前。 紧接着,又按照云清渺的要求把东西在地上整整齐齐摆好。 他们生怕影响了云清渺与这些刺猬继续交谈,更担心吓走了这些好不容易才肯现身的精怪。 期间是一句话都没敢说,摆完了东西,就火速退回了原位站着。 两人平日里都是脾气暴躁的,每每有不满怼起人来,嘴巴要多毒就有多毒。 不曾想,居然也会有这般乖顺万分的时候。 若是让其他人见了,不知要吓到多少人,毕竟差距实在太大。 但,云清渺是早就习惯了的。 她之前参加《一路都是好风景》,就从不会在意梁岳和云清晖的臭脾气。 甚至有些时候,她的脾气更差,还能怼到两人都哑口无言。 所以她只拿起柳枝,一边默念一边舞动,一边走起了行咒步。 “……大道慈悲,寻声赴感。一切亡魂,随香普渡。开彻九幽,飞腾太空……” 很快,便有一阵阴冷的幽风吹过。 在云清渺的四周,无数黑影逐渐显现。 白刺猬见了,不免有所触动。 它刚想从中找出小八十二的身影好好告别一番,却见一道道黑影忽然间都随风消散了。 它半是着急半是疑惑地开口:“小丫头,它们怎么就消失了呢?老夫还没见着小八十二呢!” 云清渺停住脚步,将柳枝暂且放下,拿出手机打字回答。 【它们心愿未了,又被怨气所困,超度起来有些难度。所以,我就送它们去该了心愿的了心愿,该清除怨气的清除怨气了。】 一听这话,白刺猬就明白了。 它深吸一口气,俯下身,恭恭敬敬地对着云清渺拜道:“多谢大师,您功德无量。” 小刺猬们还都迷迷糊糊的不太明白,可见白刺猬这般,也就从灌木丛中挨个跑了出来。 然后学着白刺猬的样子,对云清渺俯身并拜了拜。 云清渺没有客气闪躲,只行了个抱拳礼,就这样受了刺猬们的诚心参拜。 这是属于她的功德,她理应受着。 所以,她还能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淡淡热意在不断增加,意味着她的功德越来越多。 而与此同时。 公安局内。 周游一行人都因参与私自捕捉野生动物和官方保护级动物并进行虐杀,而被暂时关了起来。 他们正垂头丧气地坐在拘留室里,时不时发出几句对彼此的埋怨,再说上几句自己是冤枉的狡辩。 突然间,就看头顶的灯光闪烁起来。 风云突变 “看看这口供,这些人也是真的够变态,之前虐杀了不少流浪猫狗,觉得不得劲儿,就去偷别人抢别人养的宠物来虐杀。简直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了!” “对啊,我听着都觉得拳头硬了!这个叫陆仁贾的,跟那个陆仁义是亲兄弟。他们不仅偷了别人的宠物虐杀,竟还将死了的宠物丢回别人家门口!我的老天,怎么会有这般恶毒至极的人!” “可别说了,那个叫周游的好歹还是个明星呢!看着挺风度翩翩英俊潇洒,像是个大好人。结果呢?人面兽心!又是虐杀小动物又是偷拍女性的,实在恶心!” 几个负责值班的警察正聊着天,其中一个警察瞥见了监控画面,顿时瞪大了双眼。 “你们快来看!这是什么情况?他们怎么了?” 一听这话,另外几人赶紧凑过来看监控。 只见画面中被关在拘留室的周游七人,有五个人都面带惊恐之色瑟缩在角落。 而陆仁贾和陆仁义两兄弟,则像是在被什么东西追赶般,一边慌乱逃窜一边哭喊求饶。 可很快,他们就齐齐摔倒在地,并且不断地抽搐起来。 “还愣着干嘛!你、你还有你,继续在这守着,剩下的都跟我去看看,这些人都是下午要移交给市公安局的,可不能有差池!” 话音落下,一众人飞快带上了警卫装备,赶往拘留室查看情况。 但,当他们抵达的时候。 却见陆仁贾和陆仁义两兄弟都没了气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七窍流血无比骇人。 周游一边乱跑一边大喊,嘴里满是推卸责任的话。 还不等警察上前控制住,周游就脑袋一歪,直直地跌落在地,同样失去了生机。 另外四人虽然没有四处乱跑,但都是一副害怕至极的模样,像受惊过度般瑟缩在角落里。 一旦警察们想触碰他们,他们就会发疯似的尖叫。 见状,警察们只好打电话给医院让派人来查看。又尽量保护好现场,并控制住剩下四人,免得再出什么问题。 另一边。 云清渺隐隐感受到了身上的热意,便收好了手机,捡起柳枝在盛满水的盆子里轻蘸。 随即快速上抬并翻转手腕,将柳枝向着左右半空甩了甩,把蘸取的清水都在四周洒落。 白刺猬看见这一幕,不免眼眶有些发热。 他毕竟是年岁最大的刺猬精,从前年轻的时候胆子大,倒也曾去人世间闯荡过。 自然知道,眼下云清渺是在为了终于了却心愿,即将被超度的灵魂们洗刷身上怨气。 只有怨气消散了,它们去往地府,才能尽快入轮回再转世。 所以白刺猬默默后退几步,又微微俯下身,以恭敬且真心祝福的态度,来送它们上路。 小刺猬们也跟着它,后退并再一次俯身。 很快,四周吹来阵阵清风。 虽有些冷却并不渗人,反而有种舒坦的凉爽。 一道道黑影随之出现,在受了柳枝的洗刷后,它们终于能够凝聚成形,以曾经的模样再看人间最后一眼。 “是小八十二!” 在一声惊呼落下时,一只灰刺猬飞快窜出,跑到了一道刚刚变回原样的圆滚滚的身影前。 “小八十二!你怎么样!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应该看好你不让你乱跑的!” 灰刺猬看着圆滚滚的八十二,黑黑的豆豆眼中水光弥漫。 周围的小刺猬也纷纷围了过来,会说话都在讲述自己对失去八十二的难过,不会说话的也用哼哼唧唧的方式努力表达。 八十二倍感温暖,用短短的手臂揽过灰刺猬,“不怪你们,是那些人类太坏。但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若是能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一样想出去看看,多了解了解这个世界的。所以你们也别太自责啦,听说地府现在鬼满为患。指不定,我以后还能给你们托梦呢~” 听着八十二的安慰,灰刺猬小心翼翼地收着后背棘刺,忍不住呜呜哭出声。 其它的小刺猬也一样呜咽着,看得出来,大家都对八十二颇为不舍。 因此,云清渺在净化完众多灵魂的怨气后,就先将它们给超度了。 只特地留下了八十二,与小刺猬们一一告别。 白刺猬对此自然是感激不尽,在对八十二道出了万般愧疚,又说出了自己的真心祝福后。 它便跑到了云清渺身旁,拔下了几根棘刺递过去,以表感谢。 云清渺自然没拒绝,接过并收好。 又等八十二与小刺猬们都说了再见,才把八十二超度送去了地府。 眼下,该超度的亡魂全部超度了,云清渺就准备法事的收尾。 然而风云突变。 狂风呼啸,卷起无数落叶,吹得灰尘四起。 乌云盖天,几乎遮住太阳,落不下一丝光。 还有轰隆隆的雷声大作,似乎是在宣告大雨即将到来。 见状,云清渺的眼神泛起些许冷意。 她就知道,青松真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于是她飞快地收了尾,打字表示。 【你们赶紧回去,就快要下雨了。】 这话不止是说给小刺猬们听的,也是说给后面的梁岳和云清晖的。 梁岳微微皱眉,虽想听话照做,但难免会担忧,“净霄道长,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这打雷,待在山林里是很危险的。我们营地那边儿好歹是空荡荡的,还有营帐,可以暂且一避。” “是啊老妹儿,”云清晖也对云清渺要独留的想法感到万般担心,“有什么事能不能等这场大雷雨过去了再解决?你留在这里,我真不放心。万一一个雷......是吧,那我可要伤心欲绝,回去也没法交代,只能一头撞了陪你。” 听见这些话,云清渺摇了摇头,再次打字。 【你们走吧,留在这里,只会影响我的发挥,还容易让我分心。】 紧接着,云清渺快步走过去,塞了几枚纸三角给云清晖。 云清晖意会,收下纸三角,又极快地抱了云清渺一下,才赶紧拉着梁岳往营地走。 看着他们离开,云清渺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再探一探四周,忽见一道刺眼闪电直冲她而来。 狼来了 见状,云清渺刚想拿出之前玄英道长送的法器护身。 就看一道灰影飞过,直直的与闪电撞上。 所幸那并不是真的闪电,不过是蛊惑人心的幻象, 因此,灰刺猬的出现只是将假闪电撞散了,并且让云清渺避免被幻象骗了进去。 “哼~小小人类,别太轻狂!出门在外,还是要多小心些。不用谢我帮了你,我就是单纯还你送丹药的情谊罢了!接下来,便需要你自个儿去应付了。这是属于你与他人的因果,我不能多插手。但若是你有需要,或许我们会大发善心呢~” 话音落下,灰刺猬就跑进了灌木丛。 其它的小刺猬也一样钻进了灌木丛,毫无要留下来的意思,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云清渺产生的幻觉般。 可她心中知道,那并不是幻觉。 甚至眼前的种种景象,也不全是阵法所导致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对于擅长阵法的人来说,半真半假才是最难破解的。 能看得出来,青松真人是真的想让她死在这里,所以专门针对她布下了这般阵法。 也可以由此得知,这位青松真人,怕是与弘空和知安的关系不浅。 不然的话,这才在现实里匆匆见过一面而已,青松真人又如何得知她擅长破阵呢? 而且青松真人并未用迷魂阵或幻阵,直接用了虚实结合更能迷惑人的阵法。 很显然,青松真人一定是知道她破解过前两种,才会想着改变策略对症下药的。 她一边琢磨着,一边慢慢后退,寻找起阵法的薄弱处以便攻破。 又是一阵狂风袭来,雨水滴滴答答落下。 云清渺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拿出雨衣披着,她有了几次进山的经验,当然不会连这都想不到。 刚披雨衣没一会儿,便看一道骇人的雷电落下,直接劈断了不远处的一棵松树。 轰隆一声,松树重重倒在地上,砸出了深深的痕迹。 雨越下越大,云清渺依然不害怕,仍保持镇定,在四周慢慢寻找着。 突然间,她听见一阵阵惊呼和杂乱的脚步声同时响起,像是有人遇到了危险般。 听着,似乎是从剧组的营地方向传来的。 云清渺低垂眼眸,手在兜里摸了摸,随即安下了心,抽出一张符纸。 没过一会儿,又有熟悉的呼唤声响起。 “老妹儿!老妹儿!你在哪儿啊!我们那边有狼!好多狼!你快点帮帮我们!” “净霄道长救命!有狼!!!一群狼突然冒出来了!它们想咬我们啊!你赶紧回来帮我们救我们!” 除了云清晖和梁岳齐齐求救的声音外,还有张司机和向导的哀嚎在不断响起。 但云清渺的脸色连变都没变一下,仍只顾着在杂草之中寻找布阵的痕迹。 她刚发现一处疑似阵眼的地方,又听野狼的咆哮声隐隐传来。 同时,云清晖和梁岳的求救声也变得越发急切哀伤。 “老妹儿!老妹儿!啊!!!狼来了!好多狼!救命啊!你快来救救我!我不想死在这里!我好歹是你的堂哥,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命!求你救救我们!净霄道长!等出了山,我一定给你三倍……啊不十倍的报酬!求你了,快救救我们!狼来了,狼真的来了啊!” 听见这些话,云清渺心中的波澜都翻腾一下。 她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处阵眼,一边默念破阵的口诀,一边凭空画起了符篆。 很快,口诀念完,符篆成形。 阵眼瞬间如同一层纸般,被捅出了个窟窿来。 云清渺见了,并未放松半分,反而皱起眉。 这阵破的实在太轻松了,总让她觉得有些古怪。 而且她刚破阵的时候才发现,这阵又是连环阵,但没有什么杀伤力。 不像迷魂阵,待久了会不自觉迷失自我甚至丢了魂,最后变成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 也不像幻阵,随着时间流逝意识就越来越模糊,让人如同行尸走肉直至死亡。 因此,云清渺不免感到了些许的疑惑。 把她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难道青松真人不想杀她? 不对,不应该。 要知道邮轮上的万鬼阵就是青松真人布下的,她当时破掉了万鬼阵,青松真人被严重反噬。 如果不是有什么奇妙机缘或是绝世珍宝救了青松真人,青松真人那会儿是必死无疑的。 这般几乎可以称之为是血海深仇的过结,青松真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忘却放下的。 而且云清渺看得出来,青松真人是睚眦必报的性格。 毕竟对方都能特地追到这里来报仇,能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心胸开阔之人? 所以,云清渺越想越觉得疑惑。 难道她的重点搞错了? 或许青松真人眼下要对付的不是她,而是…… “我靠!好大的雨!好大的雷!我好担心我老妹儿啊!这么大的风雨雷电,她自己能应付得了吗?” 云清晖缩在唯一一顶没被放置动物尸体的营帐内,心中对云清渺是万般的担忧。 一旁的梁岳见了,叹气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这个时候安静待着就是最好的。如果乱跑出去,反而容易影响净霄道长。” “那倒也是,”云清晖跟着轻叹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了矿泉水和面包,“都吃点喝点吧,估摸着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梁岳自己带了水杯和干粮,没要云清晖的,“哎,总归事情算是圆满解决了。新的男五号正在选,我这次就一个要求,人品好。那形象可以用造型调整,演技差点我也能教好。但人品啊,差了是真的没办法。” “可不嘛!不过形象还是得看一看的,不能我们都是仙气飘飘风流倜傥的,就他一个像地里的土豆成了精是不是?”云清晖已把自己当作剧组里的一员,便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提起意见。 梁岳听着这话有理,正想问问云清晖,有没有熟悉的男演员能推荐一下。 就看营帐外,晃过了几道疑似野狼的巨大身影。 还有一阵阵的低嚎,让人忍不住发颤。 骂谁猪八戒呢 “我......我没听错吧?”云清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连说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着,“外面......外面是不是......是不是有狼?” 梁岳紧皱着眉,心中同样发慌。 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而且张司机和向导都是他请来的帮手。 若是他也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模样,肯定容易出岔子的。 想到这里,他便压低了声音说:“别怕,净霄道长不是给了你防身的法宝吗?就算是外面真的有狼,相信净霄道长的法宝,也一定能保护好我们的。” 一听梁岳提起云清渺给的东西,云清晖就没那么害怕了。 他咽了咽口水,小声回道:“那......那倒也是,我老妹儿给的必须厉害啊。什么狼啊虎啊狮子的,来了都得被我老妹儿打飞。” 话音刚落,又是一阵狼嚎声响起。 这次,比先前的更加嘹亮,仿佛近在身边似的。 因着乌云蔽日,外面光线昏暗。 营帐内也没有灯可用,只点了几根先前匆匆收拾时无意留下的蜡烛。 所以随着闪电划过的瞬间,云清晖正好看清了营帐上,映照出的几道可怖黑影。 这下他可以确定,外面是真的有狼! 不止云清晖看见了,梁岳、张司机还有向导,也看见了。 张司机倒吸了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向来话少的他,难得开口问了句,“老板,我们要不要给警察打电话求助?” “这事儿你找警察能有啥用啊?等他们赶过来,我们黄花菜都凉咯~”向导是当地人,又经常会进山,对这种突发情况还算是了解,便一边揉着眉心一边继续说,“哎,按照我听别人的经验来看。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待在营帐里,别出去,也别发出太大的声响。” “毕竟我们现在没有武器可以使用,也无法确定外边儿究竟有几头狼。再说你们看着,都不像能打的。比起正面刚,还是猥琐躲着点更稳妥些。所以我们干脆就在营帐里躲着,这边儿是连春山的外围,招来的狼不会太凶猛的。只要我们不出去,应该就没问题了。” “况且还有你那个妹妹,她那么厉害,肯定会来救我们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是吧,总得看你的面子上,顺便救一下我们呗!” 最后那番话,是向导怕气氛太紧张太尴尬,特地开了个玩笑来缓一缓的。 云清晖自然能领悟,便露出个笑容小声说:“是这个理哈~但我老妹儿是道士不是和尚,应该叫......不看道士面看三清面?哈哈。” 这样打趣了一阵后,四人倒是都不似先前那么慌张了。 甚至还交换了各自带来的食物,一边小口吃着一边谈天说地。 眼看气氛越发和谐轻松,结果就在这时,又是一道闪电划过。 云清晖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恰好看见了那些如狼般的黑影,突然间朝着某个方向飞奔而去。 他起初还挺高兴的,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可没多久,就见闪电落下时,一道有些熟悉的清瘦身影在营帐外出现。 而后,跟着的便是那些突然消失了的狼影。 “等等!外面的人该不会是我老妹儿吧?” 云清晖一下子就慌了,恨不得立马走出营帐。 见状,梁岳赶紧拉住了云清晖,低声道:“冷静一点!你难道不相信净霄道长的能力吗?” “我怎么不相信呢?可她再厉害,也是我妹妹!如果真的是她被那些狼给包围了,我岂能坐视不管?”云清晖依然满心急切。 可着急归着急,他还是没贸然甩开梁岳冲出营帐的。 梁岳知道云清晖仍有几分理智,便一边借着烛光观察外面情况,一边努力拽着云清晖继续安抚:“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们没法确定,外面是不是真的有狼出没,更无法确定净霄道长是不是回来了。所以你先冷静冷静,别急。” 张司机和向导也纷纷开口劝了起来,他们能理解云清晖对云清渺的担忧。 但外面的情景究竟如何,谁也不知。 一旦莽撞行动,反而容易出事。 听着三人的劝说,云清晖还是对云清渺颇为担心,不过心中那股冲动已减少了些。 因为他觉得大家说得有道理,他在帮不上忙的情况下出去,只会给云清渺添乱。 所以还不如先在营帐里待着静观其变,万一......外面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呢? “哎,现在发生的这些,总让我想起西游记。就是有一个剧情,是孙悟空出去打怪,给唐僧、猪八戒还有沙悟净画了个圈。说只要待在圈里,就不会被妖怪伤害。我感觉,我如今就是被要求待在圈里的唐僧。” 云清晖越想越觉得郁闷,心里的担忧挥之不去,依然害怕云清渺出事。 一旁的梁岳索性塞了块到云清晖嘴里,“赶紧闭嘴吧你,骂谁猪八戒呢?” “......我,唔唔......”云清晖被黏糊了满嘴。 有一说一,吃了点甜的后,他确实要好受一些了。 于是他就继续与梁岳三人坐在营帐里,没有贸然冲出去。 不过为了能让他彻底安心,他还是拿出了小纸人五五。 向五五确认一番,云清渺真的无事,他才肯好好待着。 五五的出现,也成功转移了梁岳三人的注意力。 他们都对这个灵活聪明的小纸人十分感兴趣,一时间都顾不得去管外面是不是真的有狼了。 此时。 另一边。 云清渺正在破除第八个阵眼。 她已对这个干扰她各方面感觉,并限制她离开这片山林的阵法,有了确切的答案。 这果然不是用来直接对付她的,而是以此迷惑她,并且拖延时间的一个普通阵法。 简单来说,就是声东击西。 青松真人如今要下手的,其实是在营地待着的云清晖。 想着想着,云清渺破阵的速度便加快了些。 她相信云清晖跟她一样,不会因为那些幻象上当。 但,青松真人毕竟是修行邪门歪道的邪修。 她无法保证,若是云清晖久久不上当,青松真人会不会改变策略。 用别的方式,继续蛊惑并伤害云清晖。 所以,云清渺在破完第八个阵眼后,立马就开始破起了第九个阵眼。 随着类似玻璃碎裂的咔咔声落下,那层无形的屏障终于消失,四周景象也不似先前的狂风暴雨。 而是吹着微风,下着细细小雨。 八煞将军 见状,云清渺并未放松警惕,也没急着走回营地去。 毕竟她又不是没见识过阵中阵,万一一时心急中了计,可就不好了。 于是她先观察了周围一会儿,才沿着来时的路走向营地。 可就在她走了十来步的时候,无数强烈的怨气,忽然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这些怨气强烈到了已能凝为实质,形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直直将她整个人罩了进去。 随即,又不断缩小不断收紧,把她束缚其中动弹不得。 她试着挣扎,却见这些由怨气凝实的密密麻麻长线越发紧绷,几乎要穿破她的层层外衣勒进皮肉之中。 她果断暂且放弃了挣扎,没再多动。 “呵,明智的选择,你还挺识相。” 青松真人缓缓从一棵粗壮松树后走出,脸上挂着得意而又轻蔑的笑容。 “这是我用了一百个含恨而死之人的魂魄,才炼制而成的宝贝,血恨网。你越是挣扎,越是无法逃脱,还会导致血恨网越收越紧。穿破你的外衣,勒进你的皮肉,贯穿你的血骨,直至你死亡。” “但,要死也并非那般轻易。你的魂魄会被这血恨网吞下,就像是被人咀嚼的食物一般,让你的魂魄也被一寸一寸粉碎。没了魂魄,你便没了轮回转世的机会。此后世间,也就再无你。怎么样?净霄道长,这份大礼,你可还喜欢?” “其实我不想这样对你的,因为我……因为有人想要你的魂魄,还特地要求了我,务必完整收走你的魂魄,所以我原本是只想用阵法困住你让你迷失而已。可……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我生气呐。而且你确实有几分天赋,竟然没受蛊惑,一心一意破阵。哎,那就没辙了,我不得不上更凶猛的手段了。” 听见这些话,云清渺只淡定站着,眼中并无半分畏惧。 就是心中遗憾,自己无法言语。 不过,她也是难得会遗憾一下。 因为但凡她能说话,在这个时候,都轮不着青松真人一直叭叭装腔作势。 她必给青松真人阴阳怪气一番,再把青松真人骂上个狗血淋头。 哎!遗憾啊! “还是不害怕吗?”青松真人走近几步,又志在必得地笑着说,“我该说是你胆子太大,还是该说你反应迟钝?嗯,我想应当是前者。不然,你也不会敢破了我的万鬼阵还抓了我的徒弟。如此胆大包天,真是让我觉得气愤又可笑。” “哦对,之前傅家小姐身上的蛊,程金铃体内的鬼胎,还有在程金铃家看守的鬼奴,以及差点就能让我炼成世间罕有的邪物母子蛊的季云萍母女,都被你给一一破坏了。你说,我能不生气能不恨你吗?不过说到底,也是缘分,你坏了我这么多事儿,就注定你必死在我的手里。”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太痛苦的,哈哈哈哈哈哈~” 闻声,云清渺依然是一动不动站着,但眼中浮现了一抹不屑之色。 她只默默想着,“破案了,果然是来寻仇的。但就这点三脚猫功夫,怎么好意思来寻仇的?能在邪术带来的反噬之中,侥幸活下来就很不错了。哎,我真的好想说话喷他几句,烦呐。” 青松真人知道她无法言语,也没期待她能回应什么,仍是自信满满又带着三分傲慢。 “净霄道长,你的命格确实好,乃是上上之极品。可惜你是无福消受了,只能说,你终究还是差了点气运。啧啧啧,但如此命格,着实是用来炼丹的好宝贝。” 说着说着,青松真人的眼中就显然多了一丝炽热。 紧接着,他从肩上的包袱里,取出了一盏小灯来。 “如何?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青松真人笑着,把小灯拎在手上晃了晃,幽幽的绿光瞬间亮起。 “我这盏,才是真真正正的法宝混元灯。而你之前从段三那儿抢走的,不过是我……我炼制的一盏仿品。论威力,自然是不如真品的。不然,你以为你能轻而易举夺走吗?” 听见这话,云清渺抬眸瞥了青松真人一眼。 对方拎着的那盏灯,的确是与她先前从段三手里拿到的混元灯几乎一样。 只不过青松真人的混元灯,要比段三的混元灯看着更旧一些,的确像是真品与仿品的区别。 但这些细节,云清渺都不在乎。 她现在唯一在意的,便是青松真人的混元灯的灯芯,是否也混入了她的魄。 正想着,忽看青松真人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我的徒弟段三学艺不精,只能请来石煞将军助阵。如此,才会输你一棋,最终落败于你。可我就不同了,我要请,便是把八位将军一并请来!这次,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说完,青松真人就举着混元灯快速念咒。 “......天地日月星,吾召酆都神。随气一摄至,追精立现形。不问神与鬼,选甚妖与精。八将闻吾召,火急现真形......” 一看青松真人这样,云清渺顿时憋不住笑了。 她在心底里想着,“真是师出同门,召神鬼助阵都是同样的路数。但召一个和召八个能有什么区别?结果不都一样嘛。看来,青松真人压根不知道段三当时遭遇了什么。罢了罢了,就让这对师徒殊途同归吧。” 如此想着,她眼中的不屑之色就更加明显了。 再配上她脸上的笑意,让青松真人难免疑惑。 同时,还有怒火在燃烧着。 “你笑什么?就快死到临头了,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吗?老夫告诉你,不可能的。你云清渺今日,必死无疑!!!” 青松真人晃动着手中的混元灯,脸上的笑容越发阴森也越发夸张。 不一会儿,周围的温度就降低了许多。 甚至落在地面、树梢、树叶上的雨水,都凝成了一层薄薄的冰。 这般变化,普通人见了都会感到慌乱诡异。 可云清渺早就习以为常了,仍是那么淡定从容地直直站着,静候所谓的八煞将军现身。 很快,一道又一道高大的可怖身影显现。 正当青松真人兴奋不已时,八煞将军却是齐齐朝向云清渺半跪。 他不免呆住了,“各位将军,你们…你们这是作甚?” 我并非寻常人 听见青松真人的话,八位将军齐齐起身,又不约而同地扭头,以十分冰冷的目光紧盯着青松真人。 “不......不知在下是否对各位将军有所冒犯,还请各位将军见谅。但在下今日特请各位将军前来,实在是有要事相求。恳请各位将军看在此信物的份上,暂且容忍在下的过错,先为在下解决了麻烦,而后在下再向各位将军赔礼道歉,如何?” 青松真人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八煞将军召出来后,居然会对他冷脸相待。 而且,还莫名其妙向云清渺半跪行礼。 难不成是他昨晚在山里吃多了菌子,产生幻觉了? 不,不可能的。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一定是八煞将军被云清渺的特殊命格给短暂迷惑了,才会做出那般奇怪的行为! 想到这里,青松真人心中的不安就少了几分。 他清了清嗓子,又拎着混元灯,以绝对恭敬的态度说:“待事情了结,在下定会为各位将军献上无比丰厚的供品,还有至纯至善的极佳精元。不知各位将军对此,是否满意?” 话音刚落,迎面就是一道凌厉的剑光。 青松真人闪躲不及,头顶的九梁巾直接被削去了一大半。 盘着的发丝瞬间披散了下来,显得面露恐惧的他狼狈不堪。 他当真是不懂,事情怎会如此! 似乎是见他茫然万分,天煞将军露出一抹阴冷笑容,鬼气森森地开了口:“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妄想贿赂我等助纣为虐!如此狂妄而又残忍,实乃罪该万死!” 这一番话,着实是把他给骂懵了。 什么意思??? 以前收他好处的时候,可从未骂过他什么狂妄什么残忍! 而且每次他求这八位大将军办事,之后都会被要求献上许多的东西。 怎么现在突然就变了脸,像是完全不认识他一般。 不仅不肯帮忙,还反过来骂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青松真人想明白,就又听石煞将军开了口。 “呵呵,你以为我等是那见钱眼开,随便给点好处就能收买的?笑话!你徒弟年纪小不懂事,用那套路数异想天开也就罢了。你这般岁数了,怎的还在痴心妄想?让我们替你办事儿?没门儿!” 听着石煞将军似乎颇为义愤填膺的话,云清渺再次没忍住笑了。 她还能不知道这几位是什么品性? 哎,看得出来,这几位是生怕她回了地府后告状,所以在拼了老命地维持脸面。 真是地府生活也不易啊。 见云清渺在这个时候忽地笑了,本就因挨骂而憋屈的青松真人,顿时憋不住火气大骂。 “你笑什么笑!死到临头了还在笑!你知道他们是谁吗?八煞将军!会吃人的!你这般极品的命格,在他们看来,就是珍馐美馔懂吗?还在那儿笑。待会儿,你只会比我更惨!” 青松真人刚刚骂完,就又挨了一记掌风。 他直接被打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他先前藏身的大松树上,痛得他喷出了一口血沫,只觉得五脏六腑好似都要破裂了般。 这次的掌风,是地煞将军打来的。 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阴沉,“你这死老头子,怎么说话的啊?若是你实在学不会说话,不如让本尊拔了你的舌头。正好,拿回去给本尊养的狗儿们当零食吃。” “用他的舌头喂狗,可别脏了你的狗。我看还是拔下来剁成块,分给那些饿死鬼更好。”日煞将军阴恻恻地笑着,对青松真人甩出了一道冷光。 青松真人有心想躲开,奈何他刚受了伤,动弹一下都浑身发疼。 只能紧握着急急忙忙拿出来的护身法器,挡住了那道一看便知是要致命的冷光。 但,逃是成功逃过了一劫。 青松真人看着手中破碎成齑粉的玉牌,不免万分忌惮。 同时,他还有一个猜测在心中浮现。 八煞将军突然变脸,且眼下发生的种种看来,都是在帮着云清渺。 难不成,是云清渺为了对付他,提前给了八煞将军好处? 毕竟云清渺先前是在万鬼阵见过段三的,而段三又听他的命令召请过石煞将军帮忙。 所以很有可能,云清渺从段三那儿知道了,他一直供奉的是八煞将军。 于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用更多好处笼络了八煞将军。 也就导致他召请了八煞将军后,八煞将军非但不帮着他,还在突然间变了脸转而攻击他。 青松真人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便强咽下口中残留的血沫,冷笑道:“好啊你,净霄道长,我真是小瞧了你的心机和手段。没想到你居然想着抢先一步,用更多好处来拉拢他们帮忙。好,你真是好得很呐!” 云清渺本来打算继续闷声看戏的,哪知青松真人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事情不对了。 哎,没戏看了,可惜。 不过青松真人的那些猜测,除了八煞将军在帮她外,别的全错。 但也无所谓,她就没指望过青松真人可以猜对。 毕竟...... 谁能想得到,她会是已经死过一次,还在地府里待了上百年的人呢? 如果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即便是别人说出口,她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她压根不觉得青松真人能猜对。 她看着青松真人满是怨念的眼神,索性将身上的血恨网给解除了。 一条条深红色的线逐渐变淡,直至完全消失,让她重获自由。 见状,青松真人惊呆了。 “你......你......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那是我辛辛苦苦炼制的血恨网!寻常人只会被强烈的怨气一点点侵蚀,而且越是挣扎越是收紧,根本不可能被解除的!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听见这些,云清渺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打字回答。 【别自己修炼邪门歪道,就觉得别人也是如此。我能解除,是因为我并非寻常人,懂吗?不懂也无所谓,反正你是真的死到临头了,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吧。】 青松真人还不肯相信,仍瞪大了双眼质问着。 可很快,他就问不出口了。 酆都大帝 因为火煞将军和水煞将军,一左一右地走上前来,将青松真人猛地架起。 紧接着,月煞将军从怀中取出了一把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玉如意。 “此乃东方鬼王特赐的宝物,万象如意。只需在极恶之人的印堂处轻点三下,即可得知此人曾做的全部恶事。同时,万象如意还会根据轻重程度,对此人的魂魄进行惩戒。朱卫忠,你可敢用上一用?” 青松真人的原名,正是朱卫忠。 他原本还在奋力挣扎,想拿出法器来应对逃脱。 但一看见那把万象如意,他就难以置信地愣住了。 这样的宝物,他是从未见过的。 毕竟以他的能力,只配供奉八煞将军。 至于四方鬼王,他是请都请不来,见也见不着的。 更别说,这四方鬼王各自持有的宝物了。 所以青松真人难免为之震撼,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居然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为什么连东方鬼王的宝物都能被借来? 云清渺究竟是什么来头?她不是才入道不久的普通小道士吗? 种种疑惑,都在青松真人被万象如意触及的瞬间中断了。 他的瞳孔逐渐涣散,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同时,他还隐约听见了自己身上携带的法器,一件接一件破碎的咔嚓声。 可他已经想不了太多,他的脑子里,不由自主浮现了一幕又一幕他曾经历和所犯下的过错。 看着青松真人双目失焦,整个人都呆呆不动弹。 云清渺就知道,这是万象如意的效果。 她懒懒靠在一颗松树上,等着效果结束了看结果。 这时,石煞将军讪讪笑着凑了过来,低声道:“小清渺,又见面了。我们的表现还不错吧?我跟你说,我们一收到你留下的信号,就赶紧做好了准备,随时等着来呢。” 云清渺瞥了石煞将军一眼,并不是很想回话。 别以为她不知道,从前青松真人行恶的时候,这几位帮着出了不少的力。 当然了,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被那盏混元灯迷惑了,才会犯下过错。 可作为险些就受害的人来说,云清渺还是多少有点无语的。 石煞将军见云清渺不想理会自己,又是尴尬一笑,“嗨呀,小清渺你别生我们的气。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还被……还被那位罚了一通。所以你就行行好,可别再生我们的气了。不然等这事儿完了回去,我们就又得领罚了。” “行了,别缠着小清渺叽叽歪歪的,说到底,还是我们一时失察,没能分辨出来罢了,受罚是应当的。” 日煞将军瞪了石煞将军一眼,把青松真人落下的混元灯捡来递给了云清渺,继续说。 “小清渺,你别听他瞎说。那朱卫忠是一直供奉我们没错,可我们能感受到这人心不诚,几乎没怎么回应过他的召请。偏就石煞容易上当,被这灯骗了一回又一回。便导致,那位动了怒,石煞受罚最多。” “这不,石煞趁机找你诉苦来了,想让你去求那位高抬贵手。啧啧啧,你千万别搭理他。总得让他吃一堑,他才知道长一智!还险些拉我们一起下水!哎!” 自己的盘算全被拆穿,石煞将军不禁黑了脸。 但他终究是不好意思撒气,只闷哼一声站到了旁边去。 见状,日煞将军无奈摇了摇头,“就他没心眼儿又孩子气,难怪总被骗呢。” 云清渺也知道石煞将军的性子,倒没多怪罪。 而且她更在意的是,日煞将军刚刚说那位动了怒。 这么一点小事而已,居然还惊动了那位? 完了完了…… “等我日后回了地府,不会要被压着打几百年的工才能转世投胎吧?那位可是个坚决不吃亏的主。啊啊啊!为什么会惊动那位啊!哪个大嘴巴说出去的!” 一向风轻云淡的云清渺,难得在这一瞬间心态崩了。 她在地府的时候,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反正她死过了一回,自然觉得没什么可怕可顾虑的了。 也是因为这点,随着她在阴间待的时间越长,她结识的妖魔鬼怪就越多。 像是八煞将军,便是她后来修行到一定境界了,去酆都华盖山的时候结识的。 可她并不害怕他们,只将他们当作朋友。 当然了,他们在了解她后,也是如此的。 她就这样一边修行一边结交朋友,几乎把阴间的妖魔鬼怪认识了个遍。 但,她唯一害怕也唯一没敢结为好友的,就只有那位。 在阴间冥司说一不二,为天下鬼魂之宗的…… 酆都大帝。 云清渺压根不想提起这号人,她在对方手里吃了很多次亏,斗法更是被按着打。 因此,即便她在阴间到处晃荡,也不乐意往酆都冥司跑。 奈何那位就是阴魂不散,总是会突然一下冒出来,逮着她一通斗法一顿打。 她是见一次跑一次,跑一次被抓一次,被抓一次斗法一次,然后一败涂地。 如此往复循环,她都数不清自己究竟输了多少次。 以至于她如今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双腿更是想立马开跑。 哎,都有点应激反应了。 一旁的月煞将军见了,笑眯眯地问:“小清渺,该不会是想到那位,你就害怕吧?” 【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冷而已。】 云清渺果断打字反驳,坚决不承认自己对那位有点应激反应。 月煞将军仍是笑眯眯的,“害怕也正常,谁不害怕呢。就算是我们见了那位,也会觉得有些害怕的。但话又说回来了,其实那位当初追着你斗法,并不是全无好处。你瞧瞧,你这一身的本领,是不是有大半都归功于那位?” 话是没错,云清渺不得不承认。 她在阴间学了那么多的本领,之所以能做到样样学样样精。 一方面是因为她的天赋确实出奇的高,另一方面就是因为那位总追着她斗法。 打来打去,可不就巩固了精通了。 但,她挨的打都是真实疼在身上的!怎么让她不怕那位啊? 她正气鼓鼓地想着,就看青松真人忽地脑袋一歪,像是死了。 真正的幕后之人 但死是不可能真死的,云清渺才不想被调查,更不愿莫名担上责任。 她一看青松真人这副模样,就挥了挥手,示意月煞将军中断万象如意的效果。 既然东方鬼王会将万象如意借出来,那自然是教过月煞将军该如何使用的。 看见云清渺的示意,月煞将军也没耽搁。 对着青松真人做了几个手势,又打出了一道淡金色的符篆。 很快,笼罩着青松真人的浅浅荧光就消失了。 不过青松真人仍未清醒,只闭着眼如同睡着了般。 这是被使用了万象如意的正常现象,所以云清渺并不担心。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就朝月煞将军走去。 月煞将军明白她想做什么,便直接挥动起了万象如意,直至一团云雾从万象如意的顶端凝聚并飞出。 “这就是朱卫忠从前犯下诸多的恶行了,你若要看,可以一看。但他的魂魄似乎是被施了某种禁止摄魂读心的邪术,导致他越是强制回忆,整个人便越是痛苦。到最后,会因承受不住万般的痛苦而七窍流血身亡。连带着他的魂魄,也会被直接粉碎,再无投胎转世的可能。” “幸好万象如意能暂缓这种邪术生效,才让他一直撑到了现在。不过,三个时辰之后,他还是会死的。毕竟邪术只是被暂缓了,又不是解除了,该生效还是会生效的。” “可小清渺你若是想保下他的性命,我现在去找西方鬼王借宝物一用,应该是来得及的。” 听见这些,云清渺摇了摇头,打字回答。 【不必了,他的结局是他咎由自取的,我不会插手。而且三个时辰,正好能让我避免惹上麻烦,也足够了。】 月煞将军一脸了然,先收起了万象如意,又把那团云雾拨开。 将藏在其中的画面,展示给了云清渺看。 只见,青松真人经历的种种往事,都显现了出来。 云清渺目不转睛地看着,很快就在这闪过的一幕幕画面之中发现了端倪。 青松真人的确是个货真价实的道士,正儿八经地拜过师,还有皈依证、道士证。 更是在出师后,规规矩矩做过一段时间的挂单道士。 帮许多人解决过麻烦难题,实实在在挣了不少的功德。 而且这段时间长达十年,可见青松真人从前还是挺老实本分的。 只是一次接单,让青松真人险些丢了性命。 他住院养伤的那些天,许久未见的师兄突然来探望他。 具体聊了什么,可惜没有显现。 但,自那之后。 青松真人就没再继续当挂单道士了,而是借着从前帮过许多人的好口碑,自立门户并且开始高价接有钱有势之人的单子。 他有真本事在身,愿意找他的有钱有势之人自然是不少的。 许是因为赚到的钱财越来越多,也可能是因为受的追捧越来越多。 总之,青松真人的性子愈发狂妄。 而且除了正道的术法外,还开始学着用各种邪术。 他学邪术,一方面是为了更好满足某些有钱有势之人的恶劣愿望。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帮助他的那位师兄收集精元和各种“药材”。 是的,所谓“药材”,其实就是各种有着特殊命格之人的魂魄。 “啧啧啧,真是胆大包天呢。” 天煞将军刚凑过来看了会儿,就忍不住冷笑出声。 “呵,以人的魂魄来入药炼丹,这简直是邪术中的邪术。一旦被天道察觉,是必定要让他们灰飞烟灭的。” 闻言,地煞将军耸了耸又宽大又壮实的肩膀,一脸无所谓。 “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无论正道还是邪道,都一样的。不过他们选择的邪道,确实过于血腥也过于恶劣。即便是真的会修成,也不可能飞升成仙。至多,是坠入魔道彻底迷失罢了。” 天煞将军听见这话,不免皱眉,“话虽如此,但这般毫无人性者,实在不配继续为人。现下,这朱卫忠是要自食恶果了。就是不知他那师兄,是个什么情况。” 不止天煞将军好奇青松真人的师兄,云清渺也是一样。 因为青松真人的师兄,虽在万象如意的画面之中出现了,但脸上却一直罩着层薄雾。 很显然,青松真人身上禁止被摄魂读心的邪术就是这位师兄下的。 而且青松真人只是负责收集精元和各种“药材”,使用这些精元和各种“药材”的人则是他的师兄。 由此可知,他的师兄才是真真正正谋划一切的人。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云清渺先前一直都很疑惑,为什么万鬼阵在被破了后,青松真人竟没受反噬而死,甚至还活得好好的。 现在她终于知道了原因。 正是青松真人的这位师兄,在青松真人快要死亡之时,给青松真人喂了一枚丹药。 如此,便使得青松真人捡回了一条命来。 所以也能从这一点看出,青松真人不过是一枚棋子。 真正想要她云清渺的魂魄的,其实是青松真人的那位师兄。 至于青松真人,只能算是帮凶之一罢了。 想到这里,云清渺又把青松真人的过往仔细看了一遍。 也在心中更加确信,青松真人的这个师兄,就是一直想对她下手的真正幕后者。 甚至,还有可能是帮着姜家布局的人。 【行了,多谢你们的帮忙。之后,我会给你多烧些供品的。】 云清渺打完字,又深深鞠了一躬。 虽然她与八煞将军都是朋友,但该表达的感谢还是要表达的。 见状,八煞将军齐声说了句不用客气,而后才一个个在山林之中消失。 云清渺本想直接离去,回营地找云清晖等人。 可她还没来得及走,就见青松真人醒了。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为什么连鬼王都能帮着你!” 听见这话,云清渺压根懒得作答。 她只冷冷瞥了青松真人一眼,便转身往营地的方向走去。 青松真人有心想追,奈何带着一身的伤。 于是,他只能满怀着不甘眼看云清渺离开。 他摸了摸身上,发现带来的法器全碎了,又回想先前发生的一切,不禁心慌意乱。 他又在兜里掏了掏,准备用手机打电话,找师兄救他性命。 然而,尚未付出行动,无数刺猬忽地从草丛中钻出。 离开连春山 等待许久,都没见云清渺顺利归来。 待在营帐内的云清晖难免忧心忡忡,时不时就要往门口看上一眼。 “哎,小晖你也别想太多了,净霄道长那么厉害的,肯定要不了多久便回来了。”梁岳当然一样担心云清渺,可他知道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保全自己和云清晖。 他们只要在营帐内好好待着,不出去添乱,就是对云清渺最大的帮助了。 所以梁岳从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递给云清晖,“喏,吃点儿吧。你这太容易胡思乱想,也跟你吃少了有关系。你要相信净霄道长,她绝对能解决问题,回来与我们相聚的。” “道理我都懂,只是......她毕竟是我妹妹,我哪能说不担心就不担心呢,”云清晖接过巧克力,拿起一块拆了包装,放入嘴里慢慢吃着,“我就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回来,然后平平安安过完后半辈子。厉不厉害,我不在乎。有没有能力,我也不在乎。” 别看云清晖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他一直都特别的重感情。 只是从前被余宁儿坑的太惨,让他不得不装出什么都不在乎的刻薄样,才能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 即便是他现下与家里父母、哥哥,都勉勉强强达成了和解,他也没有真的敞开心扉去接纳。 他唯一视为亲人、家人的,就只有云清渺。 所以他是真的非常担心云清渺,也完全接受不了云清渺出半点意外。 若是实在要让云清渺遭罪,那他宁肯让自己替了对方。 正想着,忽听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向导赶忙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又竖起耳朵听。 不一会儿,一道熟悉且冰冷的机械女声响起。 【开门,可以出来了,我完事儿了。】 一听这声音,先前还阴沉沉的云清晖瞬间变得万分开朗。 他刚要起身回应,就被梁岳一把捂住嘴,又被向导拽了回去。 梁岳压低声音,眼中满是警惕,“别急!别忘了,之前外面有许多蛊惑我们的幻象!万一现在的又是幻象呢?” 他们在营帐内待了好几个小时,期间听到了各种野兽的咆哮声,看见了不少野兽出没且来回走动的影子。 甚至,还有疑似云清渺的身影在外晃悠。 所以不怪梁岳多疑,实在是被骗怕了。 “对啊对啊,梁老板说得对,”向导转了转眼珠,又小声说,“要不你们试探一下?看看外边儿的是不是小道长?” 梁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一边松开手一边低声说:“小晖,你跟净霄道长最熟,你去问几个问题,试探一下吧。我们这也是出于保险起见,多个心眼总是好的。” 对此,云清晖犹豫几秒后,还是点头表示了赞同的。 毕竟他也不想莽撞行事,导致自己落入敌人圈套,最终连带着害了云清渺。 反正只是问几个问题而已,稳妥一点自然是好的。 于是云清晖清了清嗓子,凑到营帐的门口。 他正想开口,却突然止住。 这般状况,令梁岳是疑惑不已。 不过很快,云清晖就凑了过来,并且压低了声音说:“万一外面的不仅是幻象,还是那种……就是那种类似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的陷阱该怎么办?” “……”梁岳沉默了片刻才回答,“虽然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你说的那种情况,应该是只存在于小说、电视剧、电影、动画里的。现实……大概率是没有的。况且你还有净霄道长给的护身宝贝,不至于一下子就被干趴的。” 听见这话,云清晖赶忙从兜里拿出了木牌和纸三角。 左手拿一个,右手握一个。 紧接着,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去了门口。 “咳咳,老……老妹儿啊,你是我老妹儿吗?” 听到云清晖问的问题,梁岳的脸都僵了。 他真是服了,这问的什么玩意儿??? “你问点靠谱的行不行?”他实在是无语,就赶紧凑到了云清晖身旁,以极小的声音吐槽。 云清晖尴尬一笑,反应过来自己问的问题确实不像话,就难得没怼梁岳。 他再次清了清嗓子,对着外面问:“你原名叫什么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儿?第一次去旅行的地方又是哪儿?” 此时,站在营帐外的云清渺一脸无奈。 她对云清晖三人的高度警惕感到高兴,毕竟她也不想他们贸然出来落入圈套。 一方面是会让她担心多多,另一方面是确实影响她的行动。 所以,她高兴还是挺高兴的。 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吧,又让她有点哭笑不得。 为了让云清晖三人能安心出来,她只能耐着性子打字配合回答。 【姜清渺、云翩翩,你想听哪一个?我们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机场。后面第二次见面,就是在公寓了。至于第一次旅行的地方,是云南的春城。】 在营帐内的云清晖听着这些回答,脸上的防备之色越来越少,还显然增加了一抹喜悦。 他小声与梁岳交流,“全对了!就是这样的!” “你确定吗?”梁岳思索片刻又说,“那应该是真的净霄道长,但为防万一,你再问问呢?” 云清晖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再次大声发问:“青松真人那个怪老头去哪儿了?” 听见这个问题,又看门还没开,云清渺只好再次打字。 【他受了重伤,在林子里躺着呢。你们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看。行了别问了,我就是云清渺。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自己走了。我现在很饿,我要吃饭。】 云清晖顿时双眼发亮,“对了,就是这个味儿!她必是我老妹儿!” 说完,不等梁岳再次阻止,他就直接拉开了门。 走出去一看,果然是云清渺顶着一脸无奈站在那儿,而且外面的风雨都已经停了,只有一片晴朗。 “呜呜呜呜!老妹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云清晖下意识就想去抱云清渺。 可最终还是停住了动作,只忍着眼中泪光将云清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确定云清渺无事,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见状,云清渺索性走上前,主动抱了云清晖,又用手轻拍了几下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抚。 这样一来,云清晖彻底崩不住了,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之后拍戏的时候,你也得这样哭啊。”梁岳紧跟着走了出来,见来人确实是云清渺,就只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随后,张司机和向导也走了出来。 既然大家都平安无碍,事情也已经解决了,一行人便立马动身离开了连春山。 这么不要脸 回县城的路上,云清渺还“好心”报了个警。 当然,因为她无法言语,所以是由云清晖来负责沟通的。 倒也没多说什么,只表示了他们一行四个人共同进连春山探险,遇到了野兽袭击。 在慌乱逃跑的时候,似乎听见了陌生人的求救声。 可他们并没有任何的武器,又害怕会被野兽再次袭击,所以就急急忙忙跑了出来选择报警求助。 在讲述了大概位置后,云清晖就挂断了电话。 毕竟他只是正义路人,把事说的差不多就行。 “唉,那糟老头子坏得很。说实话,我都不想报警救他,让他在山里噶了得了。如果不是他暗中使坏,我们也不至于被困那么久,还得备受煎熬遭吓唬。而且幸亏老妹儿你早有预料,对那糟老头子一直多有防备。不然的话,我都不敢想我们现在是个什么处境。” 云清晖越说越觉得郁闷,眉头紧紧皱着。 见状,云清渺打字表示。 【他活不了的,你就放心吧。报警只是为了避免我们惹上麻烦,毕竟他人是剧组请来的。若他真的平白无故死在山里,我们少不了要接受调查。到时候,你们剧组的拍摄就又得延期了。】 一看这番解释,梁岳赶忙开口对云清渺道谢,“真是多谢你还惦记着这些......如果你不说,我险些就要把这一茬给忘了。哎,回去我必须要闹上一闹,把那个投资商给赶走。他大爷的,我梁岳的电影,想投资的人多得是,不缺他这一个!一天天净会添乱!差点害了我的剧组!” 梁岳一想到自己但凡信了青松真人一点,又或是晚了一步没有请云清渺前来帮忙。 那他永远都搞不明白,自己剧组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还有可能会被周游等人连累。 到那时,他长期以来的心血和努力可就都白费了。 见梁岳止不住地骂骂咧咧,云清晖突然没那么郁闷了。 毕竟,相比起他来,还是梁岳更倒霉。 他便出声安慰道:“梁大导演,这事儿也犯不着你来操心了,我们云家已经顶了那个强塞青松真人的投资商。你这部电影的前景不错,正好让我们云家捡个漏。” “啧,你小子动作挺快啊,”梁岳听见这事儿,心情也好了一些,“行吧行吧,但我还是要用人脉压一压那个投资商。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了!我梁岳在电影界,可不是好欺负的。” 他不过是这次筹备新电影,把重点都放在了剧组上面,没怎么插手投资方面的事。 毕竟有他的名号在,他也不愁没人投资。 哪知道,这么一次小小疏忽,险些闹出了大意外。 因此,梁岳不仅是要针对那个强行塞人的投资商,更是要借此机会敲打敲打别的有心之人。 以免重新开拍后,又出现类似状况。 总不能一直把希望寄托在云清渺身上吧? 万一下次真的出事,云清渺没空帮忙呢? 如此想着,梁岳就在心里盘算起来。 云清晖也在琢磨着,自己是否除了演艺事业,要不考虑考虑接手家业。 他倒不是想与云衍之争夺,只是这次的意外给了他一种难以言喻的危机感,让他觉得还是得有一定的钱财、地位和权力,才能更好的保护云清渺。 同时,还能保护好他自己。 所以他就寻思,等本科毕业后,不如再跨专业考个研,方便他未来进入云氏企业参与管理。 一旁的云清渺此时还不知经此一遭,竟然让云清晖的上进心又增加了。 她只靠着车窗闭目养神,回忆着自从重生之后,得到的种种信息。 太多太杂,她需要一定的时间梳理梳理才行。 但想了没一会儿,她就因过度疲乏,而在车上沉沉入睡。 众人见她睡着了,都生怕将她吵醒,便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静直至回到县城宾馆。 “行了,今天辛苦大家了,都回去好好休息吧。那个,向导,尾款我给你微信转过去了。今天的事儿,还请你不要说出去,毕竟挺玄乎的,别人知道了也不一定能信。” 听见梁岳的话,向导点了点头。 “老板你就放心吧,我最守口如瓶了。我们今天进山是为了回收之前落下的东西,没想到会碰见熊瞎子,吓得我们忙不迭地跑出山。虽然东西没能收着,但好歹是保住了命。老板,你说是吧?” 向导如此的上道,让梁岳放心不少。 可出于保险起见,梁岳还是以安抚的名义多给了向导一笔钱。 说白了,就是封口费,只是不方便摆在明面上罢了。 向导并未进行推辞,而是心领神会地收了,随即才离开了宾馆。 紧接着,梁岳又给张司机发了个大红包,才带着云清晖和云清渺去饭馆。 折腾了整整一个上午,梁岳和云清晖也都饿了。 便直接点了满满一桌的菜,连话都顾不上说,就闷着头开始吃。 不过梁岳和云清晖在营帐内,好歹吃了一点干粮,倒比云清渺要好些。 所以他们没一会儿就都吃撑了,只剩云清渺还在抱着碗猛猛炫。 但两人早习惯了,便各自摆弄着手机,耐心等云清渺吃到饱。 没一会儿,梁岳就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云清晖隐隐听见梁岳大骂的声音,就知道梁岳肯定是又在大发雷霆。 于是他收回了心思,继续在手机上滑动。 想了想,他还是把山里的事给云衍之单独讲了一遍。 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那青松真人和段二,都是冲着云清渺来的。 可惜他以他如今的能耐,并不能为云清渺提供太多帮助,就不得不拉上云衍之了。 但,云衍之本来便是云清渺的亲哥哥,只是帮帮忙解决一点小麻烦而已。 理所应当! 抱着这样的想法,云清晖就把编辑好的消息发了出去。 说来也巧,他刚发出去,便收到了云衍之发来的消息。 速度之所以会如此快,自然是因为云衍之发的,并非回复他的内容。 而是...... “我靠,姜家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姜家起死回生 云清晖情不自禁地骂出了声,自然就引起了云清渺的注意。 察觉到云清渺的视线,以及停住的干饭动作,云清晖尴尬一笑,“嗨呀......老妹儿你别在意,你继续吃你的吧。” 一听这话,云清渺就把碗筷放下,拿过一旁手机打字。 【有话直说,我不喜欢藏藏掖掖的。】 既然已经不小心漏了嘴,云清晖也不好再遮掩什么。 而且,他可不愿意对云清渺撒谎。 于是他想了想,才对云清渺说:“就是云衍之刚刚跟我说,姜家想法设法联系了你父亲,表示你……你其实早就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如今活着的并不是真真正正的你,而是占据了这具身体的孤魂野鬼。” “你父亲当然是不相信的,可姜家的人还拿了所谓的证据出来。一是……一是你的死亡证明,显示你意外坠崖重伤,被找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带回医院全力抢救也无用,最终还是死亡了。” “二是你……呃,是你死后被送入太平间的监控录像。大概就是你躺在板板上,本来该暂存进冰柜里面,结果突然一下诈尸起来,还把姜家那个阿姨干趴下了的视频。哦,还有你一路从太平间逃进电梯,再逃出医院的整个过程。” “至于三,是姜家人和姜家佣人的各种证词。他们承认之前是有囚禁你虐待你,从没让你接触过外面的一切事物,还表示他们连读书认字都没让你做过。你被领养回姜家后,就一直住在阁楼里,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 “总之,就是想用这些所谓的证据来证明,真正的你是什么都不会的,甚至连字都认不来,当时也是真的死了。而如今的你……既懂得不少知识还聪慧伶俐且精通玄学,所以绝对有问题。” “姜家更是表示只要能见你一面,就有法子验证你到底是不是被孤魂野鬼占了身体。不过结果你也是知道的,你父亲不相信,云衍之也不信。但姜家不肯死心,竟还找人脉闹到老爷子和老太太那儿去了。”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觉得离谱又好笑。 “我觉得姜家真的是一家子精神病,居然敢承认从前虐待你的事,还做那么多假证据来证明你死了,说你不是云清渺是孤魂野鬼。哎哟,也是我这在山里不方便。不然的话,我真要冲去姜家赏他们一人一个大嘴巴子!” 听着云清晖的话,云清渺不禁冷笑。 姜家的那些人才不是精神病,他们是终于开了窍,想明白该用什么来对付她了。 毕竟她当初的的确确是被姜家害死了,但凡她重生复活的时间点再晚上一步,她都该被送进炉子里烧成一大捧灰了。 所以姜家就是清醒过来,意识到她的复活有问题,想拿这件事引起云家怀疑。 毕竟现在从明面上来看,她最大的倚仗就是云家。 但凡云家对她心生了怀疑,认为她不是真正的云翩翩,指不定就有可能像赶走余宁儿那样对付她。 甚至,还有可能为了给真正的云翩翩报仇,而迁怒于她。 到那时,姜家自认为就可以轻轻松松收拾她了。 姜家选择的这一步棋虽然凶险,还容易把姜家连带着送进火坑,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都不为过。 但,若是云家真的被姜家挑拨离间成功,她失去了可以作为保护伞的云家,那么姜家对换命的盘算就不难实现了。 由此可见,姜家上下还不算蠢的离谱,而且确实是被逼到了绝路。 才会用这种自损的方式,来对她进行攻击。 啧,可惜姜家还是走错了,从一开始便错了。 “老妹儿?老妹儿?你别不理我也不吃饭呐,你这样让我怪害怕的。你放心,不管姜家扯什么离谱的谎话,也不管家里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认定了你是我老妹儿的!我,云清晖,永永远远站在你这一边!明白不?” 见云清渺迟迟没反应,云清晖难免有些紧张。 他当然不可能信姜家的话,他只认云清渺就是云清渺。 即便云清渺不是云家血脉,他也会把云清渺当妹妹疼。 “我说真的,我没跟你扯场面话。就……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表达一下我的想法。你是云翩翩也好,不是云翩翩也罢。在我这里,你都只是云清渺!是我认的老妹儿!哎,你别不理我,说句话嘛~” 一看云清晖有些着急,云清渺才笑了笑,打字解释。 【我知道,我知道,我没有不高兴也没有生你气。我只是在想,姜家怎么突然就开窍了。既有所谓的法子能验明我的真身,又有人脉竟能拿到爷爷奶奶那儿。他们若是有这样大的本事,为何不早点拿出来用呢?】 “诶,你说的也对啊,”云清晖单手撑着下巴思考起来,“姜家都被我们和傅……都被我们云家!搞得濒临破产走投无路了。” “在我进组之前,还听你哥说不出这个月,姜家就要彻底破产,再也做不了任何生意。包括姜家在军队的那个老大,三叔也是掌握了一些证据准备举报的。得让姜家再无翻身之日,永永远远像老鼠似的活在阴沟里。” “结果这突然一下,姜家老大就升了一级,姜家断裂的资金链也被补上,还有人帮姜家牵线搭桥。啧,真是怎么想都很奇怪啊。毕竟,他们可不像有能绝地反击的本领的。” 云清渺听着云清晖的吐槽,默默想着。 绝地反击,姜家确实难以做到。 但是要突然获得好运,并凭着好运进行补救,姜家还真行。 因为姜家对玄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而且姜家还有那位疑似青松真人的师兄的帮助。 想起死回生,不难。 云清渺正想着要不要赶回去一探究竟,就听云清晖又忽地感叹了一声。 “不是,姜家什么情况?他们是疯了吗?之前囚禁你,现在居然……现在居然囚禁自家的女儿,这一家人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姜玉珠被软禁 这话听得云清渺一愣,什么叫囚禁自家女儿? 难不成,姜家是把姜玉珠给囚禁起来了? 不可能吧。 云清渺越想越觉得难以置信,干脆打字说。 【你把手机给我看看呢。】 反正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云清晖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他直接将手机递上前去,仍由云清渺进行查看。 云清渺也没客气什么,毕竟是她提出要看的,所以她接过后就直接在屏幕上滑动起来。 只见云衍之的确发了许多内容过来,但最上的一条,却是云清晖告诉云衍之今日之事的消息。 对此,云清渺心中难免有几分感动。 但她表面上还是假装没发现,只将这件事默默记在了心里,想着等以后设法进行回报,省得现在让云清晖尴尬一番。 她随即滑动着屏幕,一条又一条看下来。 果然在最后,瞧见了云衍之说姜玉珠疑似被姜家软禁的消息。 【「抢妹妹的坏家伙」:先前姜玉珠一直有趁着出门的机会,偷偷把姜家的部分谋划传递给傅家。可最近我们和傅家安插的人手,都没再见过姜玉珠出门了。毕竟是在帝都那边,傅家行事比我们更方便,就设法探听了一下。说是姜玉珠生病,短期内都要在家养病。】 【「抢妹妹的坏家伙」:这个理由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姜玉珠自幼体弱经常生病。前些日子还因为坠崖重伤,而在医院昏迷了许长时间,现下突然生病要休养也正常。】 【「抢妹妹的坏家伙」:但,我们安插的人手和傅家那边都发现,这段时间并没有任何医生出入姜家,且姜家也并未将姜玉珠送去医院治疗。如此一来,就有些古怪了。在探查之后,又听姜家的佣人透露,姜玉珠被关在了阁楼。所以我们才能确定,姜玉珠多半是被软禁了。】 看完这些,云清渺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她对于姜家疑似软禁姜玉珠的事,感到难以置信。 更对姜玉珠回传递姜家谋划的事,觉得不可思议。 姜玉珠不是姜家的掌上明珠吗? 姜家全员一直都是很爱姜玉珠的,怎么可能舍得把姜玉珠软禁到阁楼? 那阁楼...... 可是她从前待了数年的地方,有多逼仄有多黑暗有多潮湿,她再清楚不过。 姜玉珠这样被精心呵护着长大的明珠,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又怎会被关上多天呢? 而且,姜家全员对姜玉珠的疼爱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 云清渺虽在姜家时,一直被囚禁在阁楼,但还是知道姜家人对姜玉珠有多好的。 就拿一点来说,灾厄之体影响的可不止是自身,还会连带着亲近之人一起倒霉。 如果姜家不看重姜玉珠的话,只需把姜玉珠送走即可避免,完全不需要费那么多心思花那么多钱财。 但姜家仍是选择了,违背人伦道德甚至是冒着犯法的风险,把她从孤儿院带回去养着以供姜玉珠借用气运,暂且压制着灾厄之体不发作。 还为了彻底改变姜玉珠的灾厄之体,又是花大价钱请所谓大师帮忙,又是布局将她一步步置于死地。 由此可见,姜家对姜玉珠是有多么好多么疼爱了。 所以云清渺真的非常难以置信,姜家怎会做出软禁姜玉珠的事。 难道,还有什么她并不知晓的隐情? 她想到这里,又对姜玉珠向外传递姜家谋划的事产生了疑惑。 姜家精心谋划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帮姜玉珠改命,彻底压制灾厄之体吗? 对于姜玉珠来说,是极其有利的好事。 只要灾厄之体被彻底压制了,姜玉珠就能永远当个正常人,无需再担心自身或亲近之人倒霉出事。 但,姜玉珠为什么要泄露出去,故意要破坏姜家的谋划呢? 云清渺越想越觉得疑惑,无法理解姜玉珠的行为。 一旁的云清晖没出声打扰,只默默让老板把菜热了热,以便云清渺待会儿继续吃。 菜刚热好端上桌,就看云清渺打字。 【我想要尽快回海市,多了解一些姜家的情况。他们毕竟是冲着我来的,我总得解决了才行。】 云清晖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要回......也行,反正我们一家都会帮着你的,肯定不会让姜家欺负了你去。只是你这忙了一通还没休息休息呢,就又急急忙忙地赶路离开,会不会太累了?不如休息个两三天,再回去也不迟。” 听见这话,云清渺摇了摇头,又打字回。 【不用了,姜家的事我早解决了才能早安心。而且这点强度对我来说还不算累,只要让我吃饱喝足就行了。】 见云清渺的态度坚决,云清晖也不好再阻拦。 于是他先拿回了手机,帮云清渺安排好的回海市的车票、高铁票以及机票,再知会了云衍之一声。 然后才给云清渺看,“喏,我都给你安排上了。明天早上九点的大巴车,到时候我带你吃饱了饭,再把你给送到汽车站去。高铁票和机票也定好了,我算好了时间的,不会太赶。” 云清渺点头,再一次打字。 【好,谢谢哥哥。】 一看这行字,云清晖就绷不住了,嘴角比ak还难压。 “啊?你叫我什么?啊?你叫我什么?嘿嘿...嘿嘿...嘿嘿...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老妹儿哈哈哈哈哈!” 在狂笑一阵后,云清晖还对着云清渺的手机拍了一张,随即发给了云衍之。 没一会儿,云衍之就回了无数个问号来。 可云清晖已经不在意了,他甚至把云衍之的备注修改了。 以后,云衍之不是抢妹妹的坏家伙,是没妹妹的惨家伙! 啊哈哈哈哈~ 碍于梁岳着急回去开视频会议,所以就结了账先走一步。 云清晖便等着云清渺吃饱了,才与云清渺慢悠悠走回宾馆。 不过,因为云清渺的那一声哥哥,云清晖直到回宾馆,也是笑容满面的。 正好买了鲜花饼和小锅米线回来的马楠楠见了,不禁打趣,“发生什么事了,这么高兴呢?说来让我也乐一乐。作为交换,我还能给你们分享点好消息。” 又想偷袭 今天发生的种种,还有姜家那些事,都是不方便告诉马楠楠的。 于是云清晖就笑着寻了个理由应付,“嗨呀,也没什么,就是我在小超市买了一张刮刮乐中了三百。我还没中过呢,就觉得美滋滋。” “刮刮乐中奖啊?那是值得高兴,我每次买刮刮乐都没中过奖呢,可得让我沾沾你的喜气,”马楠楠一边说着一边递了口袋过来,“喏,你们尝尝这个鲜花饼吧,很好吃的。” 马楠楠这般的热情洋溢,云清晖就伸手拿了两块,自己吃一块再分一块给云清渺。 不得不说,这鲜花饼确实美味。 清甜之中带着十足花香,外皮酥软内里绵柔,而且吃起来完全不会腻。 云清晖三两口就炫完了一个,想着待会儿也要去买一口袋,好让云清渺能在路上慢慢吃。 出于礼貌,他还是对马楠楠温声说:“楠楠姐,多谢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啊,该是我谢你们才对,”马楠楠说着还压低了声音,“如果不是你们帮我解除了那什么情蛊,我八成是要被周游那个人渣拖下水的。明明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可我却要迷迷糊糊,帮他道歉帮他背锅。到那时,我的人生就完蛋了!所以我真的很感谢你们。” 马楠楠可不是在讲客套话,她中午吃饭的时候,接到了经纪人电话。 说是周游被警方发了通报,现目前被拘留在县公安局,之后会转移到市公安局受审。 这则通报一出,就迅速登上了微博的总热搜榜。 评论区除了对周游的谩骂外,便是感叹马楠楠及时清醒的。 但凡马楠楠没及时清醒也没提前宣布分手消息,都会被周游犯下的错连带着挨骂导致口碑受损。 毕竟在外人看来,他们是情侣。 有句话叫,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周游犯下的过错又实在可恨,网友们难免会对马楠楠迁怒。 而且马楠楠的情蛊若是仍未解除,八成还要稀里糊涂帮助周游脱罪。 她光是想想这个情况,就觉得恐怖又恶心。 所以她真的庆幸,还好有云清晖和云清渺帮忙。 “你们今晚打算去吃什么?我下午闲逛的时候发现了一家米线店,味道挺好。这不,我在店里吃了一份觉得不满足,还打包了一份回来边看剧边吃。如果你们晚上得空又不知道吃什么,那我就带你们去吃,再请你们一顿当谢礼!” 云清晖刚想问一问云清渺的想法,就见梁岳的助理匆匆忙忙跑过来。 “诶!云哥你在这儿呢?你看见梁导没有?我听人说你早上是跟他一起出门的。” 云清晖看助理满眼急切,脸上还有一层薄汗,就赶紧回答:“我早上是跟他一起出门的没错,但下午回来又吃了个饭,他就因着要开会先走了。咋了?他没在宾馆里吗?” “是啊,我还以为梁导跟你在一块儿呢,”助理犹豫在片刻后,还是说了一下情况,“刚县公安局那边打电话来,说是周游那伙人出事了。还有我们之前请的那什么大师,被发现在连春山里受伤昏迷,如今在县医院进行救治。总之,就是要叫梁导过去问一问。哪知道梁导也没跟你在一块儿,这我该上哪儿去找人啊。” 青松真人受伤,云清晖是知道的,毕竟云清渺讲过。 而且报警的电话,还是云清渺打的,又由云清晖亲自讲了一下情况。 所以,云清晖并未对这事儿感到惊讶。 他只奇怪周游,在公安局待着,怎么还能出事? “你也别着急,梁导跟我们分开的时候,说是要回来搞视频会议什么的。但宾馆的网不是差得很吗?我估摸着,他大概率是去别的网好的地方开会了。” 说完之后,云清晖还冲云清渺眨了眨眼。 他想让云清渺帮帮助理找人,这样他就能趁此机会吃瓜了。 嘿嘿~ 云清渺当然看出来了云清晖的那点小心思,左手掐算片刻,就用手机打字。 【他人在公园入口处的咖啡店,目前确实是在开会。】 一听这话,助理不禁愣住,在反应过来后,又结结巴巴问:“真……真的啊?这……这是怎么知道的?” “哎呀,你别管!我老妹儿,净霄道长,知道不?老灵老厉害了!听她的准没错!”云清晖拍了拍助理的背,随即就表示要陪着助理一起去找梁岳。 云清渺想回房间睡会儿,就没跟着云清晖去吃瓜。 反正周游那些人下场如何,她是最为清楚的了,没必要浪费时间多问。 马楠楠虽然心中好奇万分,但实在惦记打包的小锅米线,怕放久了会坨掉不好吃,只好也选择了回房间。 不过她走之前,还是拉着云清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云清晖记得第一时间分享八卦。 她现在情蛊已解,对周游厌恶至极,自然乐得看见周游倒大霉。 于是三人就这样分开,各自行动去了。 云清渺回到房间,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把装着行李的包清空了一番,再将昨晚叠好的元宝都塞了进去。 如此一来,她等会儿休息够了,就可以直接拎着包出去,找个空地给那些可怜的小动物烧元宝。 毕竟山里杂草落叶太多,的确是不方便烧东西的,更何况这成百上千个元宝。 云清渺不想引来麻烦,便选择了回来再烧掉。 装了满满一包的元宝后,她才简单收拾了自己,往床上一躺准备开睡。 因为上午起得早,不久前又吃了饱饱的一顿,所以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随着她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浅浅响起,本亮起的白炽灯忽然闪烁几下,随即熄灭。 拉上了厚重窗帘的房间,在一瞬间变得漆黑无比。 同时,出现了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无数虫子在爬来爬去般。 云清渺仍毫无察觉,裹着被子睡的正香。 正当她无意识往被子里埋头的时候,一只泛着幽冷蓝光的蝎子,突然在她的枕头旁现了身。 显形符 这只蝎子往前慢慢爬了一小段距离,几乎与云清渺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近在迟尺。 伴随着云清渺浅浅的呼吸声,蝎子逐渐高抬起了尾部,露出了尖锐无比的毒刺。 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 蝎子忽地被踹了出去,翻滚几下,晃晃悠悠落在了床的边缘。 四四正站在枕头上,小小的纸身子挺立着,双臂抱在胸前。 看起来,颇有一副凶猛威严的姿态。 简笔画的五官有着奇特的灵动感,隐约间还能看出它此时十分气愤。 蝎子不以为意,重新站稳了后,就想卷土重来。 见状,四四直接腾空而起,正好跳到了蝎子背部。 然后对着蝎子背部的那对中眼,一顿乱捶。 这般痛苦,蝎子自然是承受不住的,顿时蜷缩着身子想反击。 奈何四四的行动无比灵活,蝎子连四四的影子都挨不着,更别提反击了。 况且四四是小纸人,就算是被蝎子的刺碰一下,也不碍事儿。 便这样,两者打来打去打了近十分钟,都没分出胜负。 四四倒无所谓,它先前被云清渺喂饱了,又不会真的累到动弹不得。 而且只要云清渺不受伤,那它其实永远都不会累。 所以别说打十分钟,就是打一个小时、一整天,对它来说也没问题。 可,这只突然冒出来的蝎子就不同了。 作为生物,自然会饿会累会受伤。 于是蝎子不再继续单打独斗,而是后退几步,拉出了段距离,随即甩着尾部。 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有数不清的蝎子从各个角落钻出并开始往床上爬。 四四半点都不带慌的,站在原地,小小的纸手开始挥动。 虽然难免有几分滑稽,但随着它的动作变换,竟真凝聚出了个符篆。 任谁见了,都会觉得惊讶万分的。 可惜,现场只有似乎仍在熟睡的云清渺。 除此之外,就是那些密密麻麻压根不算人的蝎子了。 在凝聚好了符篆后,四四就对着那只最先出现也是体型最大的蝎子,一挥手。 泛着白光的符篆瞬间飞出,直直地冲着大蝎子而去。 大蝎子灵敏朝着左边一躲,似乎是想要躲掉这道符篆。 可,这道符篆显然不是能轻易躲掉的,追着大蝎子的动作就拐了个弯儿。 大蝎子实在跑不掉,最终还是被符篆追上。 在发出了凄厉叫声后,化成了一堆灰烬。 紧接着,四四又以同样的方式解决了一只只蝎子。 不过单只解决起来太麻烦,所以它到后面还换了符篆,开始成片成片地烧成灰烬。 如此折腾了半个小时,房间内的蝎子所剩无几。 四四正想继续画符篆解决个干净,就见剩下的三四只蝎子忽地没了踪影。 这般状况,令四四十分疑惑不解。 但很快,云清渺的呼吸声就变了变。 她终于睁开眼,又从床上坐起,扫视了房间一圈。 四四发现她醒了,赶忙从床头跑来,落在了她面前的被子上一通比划。 她心中了然,明白刚刚都发生了些什么。 她先一手捧起四四,一手对四四比了几个夸赞的动作,然后才下了床查看。 一圈看下来,果然在窗台上发现了早就被吹散了的灰烬,还有墙边地毯下压着的两张已碎裂的符纸。 “啧,又玩偷袭呢?看来想要我命的人,还真不是青松真人。只是总喜欢这样偷偷摸摸地搞小动作,算什么本事?” 云清渺在心里骂了几句后,随即琢磨起来。 她才刚把青松真人送走。 嗯......准确来说,是快送走了。 按照寻常的逻辑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暂且安分一段时间,避免她高度警惕导致计划失败吧? 可为什么,这位想要她命的青松真人的师兄,却是在急着再次下手? 是不愿意让她回海市,担心她把姜家处理了。还是怕时间拖长了,会让她知道的更多? 她认真想了想,认为是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毕竟这短短几个月,她就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想对她下手的人,同时也是被那位幕后者派来当棋子的人。 而且她现在都可以大概率确认了,那位幕后者就是青松真人的师兄。 如果时间拖得再长一些的话,她指不定就能得到更多信息,从而知晓青松真人师兄的身份和各种情况。 到那时,便说不准谁是猎物谁是猎人了。 “哎,可惜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更何况我不像从前那般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越是着急对我下手,只会越发漏洞百出。啧,等着吧。” 云清渺扯着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随即将四四收进了睡衣口袋里,又把窗台上的灰烬和地毯下的符纸收拾了。 其实出现那些蝎子并不是真实的,都是迷魂阵引起的种种幻象罢了。 可若是四四不动手,等她真的一觉睡醒,正是防备降到最低,头脑不清醒的时候。 就特别容易被布满蝎子的景象惊着,人一受惊,便会使得判断力在短时间内出问题。 如此一来,她自然会落入迷魂阵之中难以逃脱了。 这个法子虽然极需耐心,但确实是很容易见效的。 只是不知道,迷魂阵是什么时候布下的。 云清渺思索片刻,决定求助于科技。 她快速换了一身衣服,就出门去找宾馆前台,表示房间东西被动过,想要看一看监控录像。 “不好意思,我们的监控一般是不对外的。您说东西被动过,这可能是因为保洁收拾的时候,为了清理桌面之类的挪了位置。您有出现财物丢失的状况吗?如果有,那得报警了让警察过来,才能看我们这边的监控。” 听着前台的话,云清渺有些无奈。 她没有任何财物丢失,确实没法继续提看监控的要求,只能作罢。 不过除了求助于科技外,她还有一个法子。 就是回房间画显形符,看一看地面上的脚印。 碍于显形符只会显示当天内,而且是一定范围之中的脚印,所以云清渺才先决定用科技。 奈何科技用不上,她白天又为以防万一带了四四进连春山,眼下就不得不选择略微鸡肋的显形符了。 死了一个又一个 回到房间,关上门后,云清渺就找了材料出来绘制显形符。 绘制完毕,双指夹着显形符,心中默念起口诀。 紧接着,她对着半空甩出符纸。 符纸在无风的房间内自动飘来飘去,很快,便有一道道浅灰色的脚印在地面显现。 云清渺待符纸自燃成灰后,才走上前仔细查看。 只见地面上,大概分布了三种不同的脚印。 其中一种当然是她自己的,另外两种她分辨了一番。 估摸着,偏大的脚印是来自云清晖的。 毕竟云清晖今天早上来过她房间,会留下痕迹也很正常。 至于剩下的那一种,看着像是女士鞋子,可能还真是保洁进行打扫的时候留下的。 除了这三种脚印外,就没有别的痕迹了。 “啧,有点棘手啊。早知道,该把四四留在房间里守着的。哎,不过说这些也没用。万一青松真人布的阵法真的蛊惑了云清晖他们,我还得指望四四和五五感应寻人和进行提醒呢。” 云清渺在心里吐槽几句,又四下检查了一番。 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要么是布阵的人修为颇深,还知道要如何消除痕迹,所以她才没能找着任何线索。 要么是这迷魂阵一早就布下了,不过今天下午才被激活了而已,便导致显形符无法显现出痕迹。 总之,要查下去恐怕不太容易。 云清渺想了想,反正她明天一早就要走了,不如假装放松警惕不再查。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到时候要解决起来,也不算麻烦。 总比,她一直为了这事儿琢磨而坏了心情好。 眼下又是晚上七点多了,她折腾一番只觉得饿。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于是云清渺做了一些防护措施后,又把四四放在了床底板当监视器,随即就出门去找云清晖了。 可她敲了好一阵门,都没得到任何回应。 她正疑惑万分,忽地听见手机铃声响起。 拿出一看,是陌生号码,可她思考几秒后还是接了。 “喂,您好,请问是云清渺云女士吗?您不用说话,您的特殊情况我们了解。是这样的,因为之前与您一起进山的朱卫忠出了点意外,所以我们需要您来县公安局一趟做一个调查。您现在方便的话,就请尽快过来吧。” 一听这话,云清渺就明白了。 云清晖多半也被叫去公安局问话了,所以才没能回宾馆休息。 不然,云清晖身上的五五早就给四四发求救信号了。 如此想着,云清渺就转身走向了楼梯,下楼后打了个车去公安局。 抵达后,她找了个警官打字一问情况,便被带去了专门的房间做调查。 因着她确实没什么作案的嫌疑,而且青松真人昨天表明要离开,今天也没与她再次一起进山。 所以调查很快结束,她就被带了出去,同时碰见了一样来做调查的云清晖和梁岳。 待两人也完成调查后,才一同离开了公安局。 “啧,看个热闹还给我看进公安局了,我真服了。也不想想,我长着一张标准好人脸,我能是作案人吗?” 云清晖拍了拍身上,只觉得有些晦气。 他和梁岳与云清渺不同,他们两人还接受了关于周游等人的调查。 “老妹儿,我跟你说,你可能不相信啊,但是!但是周游那伙人真的莫名其妙出事了!那陆仁贾、陆仁义还有周游,居然死在了拘留室!至于剩下的那四个,都疯了!” 说着说着,云清晖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了。 他一把拉过云清渺,压低了声音发问。 “老妹儿啊,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吗?他们是不是被……被报复了,才会落得这个下场的啊?” 云清晖并不知道周游等人遭到报复,全是因为云清渺在背后进行推动。 所以会问出这话,也很正常。 不过云清晖在得知周游等人的情况时,心中就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测。 他觉得,这事儿多半与云清渺有关,只是他没好意思直接罢了。 【因果报应吗?当然是有的。但,天道要注视着的生物实在太多了,难免有所疏漏。可天地间所有行恶者,终究是躲不过制裁的。就算生前无事,死后也得受罚。】 云清渺一边走,一边打字回答。 其实,她并不知道该怎样与云清晖讲述这个道理。 因为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无奈。 如果行恶者只能在死后受罚,对于受害者来说仍是种折磨。 谁不希望行恶者在生前能遭到报应呢? 察觉到云清渺的心情有些低落,云清晖立马换了个话题,“咳咳,先不说这个了。晚上吃点啥?烧烤?米线?烤鱼?还是鲜花饼?” 云清渺举手比了个可以的手势,意思是都行。 见状,云清晖爽朗一笑,“行,哥明白,这是全都要的意思!走走走,哥带你一路买一路吃!我刚看路边儿还有卖炸洋芋的,哥给你买一口袋怎么样?” 云清晖一边说一边拉着云清渺往前走,将刚刚略显深沉的话题成功绕了过去。 梁岳在后面看着,眼中有几分了然。 这周游等人出事,恐怕并不是巧合。 但,那又如何呢? 若是周游等人不行恶不虐杀小动物,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了。 所以梁岳只假装无事发生,继续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到卖炸洋芋的小摊,他见炸洋芋香喷喷的,外焦里嫩还裹着糖醋汁。 他不免犯了嘴馋,“给我也来一份,要大份的!哎,下午在咖啡店跟那些脑子一根筋的傻缺吵架,吵得我是又饿又渴的。我当时点的咖啡和蛋糕都没来得及吃,就被叫去问话,我也是服气了。” 云清晖看梁岳确实面色不佳,就多买了一个大份给梁岳吃。 他刚准备把装满炸洋芋的盒子递给梁岳,就看梁岳又接起了电话。 虽然电话很快就挂断了,但梁岳的脸上满是错愕。 “又咋了?不能是疯了的那四个突然没了吧?” 听着云清晖的问题,梁岳摇了摇头,凑近了些小声回答。 “没……是青松真人去世了。” 是她太蠢了 此话一出,让云清晖大受震撼。 但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紧张感。 他喉结滚动,犹豫好一阵,才扭头看向了云清渺。 不能吧……他的老妹儿……不能给青松真人做掉了吧…… 万一警方细查起来,这该怎么办才好啊? 早知今日,他大学就不学表演了,他铁选法学。 哎! 云清晖正纠结万分时,便见云清渺递来手机。 【他被别人下了某种邪术的禁咒,一旦触发必死无疑。本来他在连春山的时候就该死了,可我不想造成麻烦,才设法拖延了时间。现在时间到了,他自然就死了。】 一看这些,云清晖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害怕云清渺真的干出那种事,而是紧张自己没法帮云清渺的忙罢了。 如今得知真相,他才觉得有所缓和。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晦气的很。炸洋芋都做好了,先吃着垫垫肚子。糖醋口的,确实好吃!” 说着说着,云清晖就把梁岳的那一盒大份炸洋芋塞了过去,在塞之前还不忘用签子戳一块炸洋芋吃进嘴里。 “诶!你吃你老妹儿的啊!她那么一大袋呢,干嘛吃我的?”梁岳也是为了缓和气氛,就故意做出副不爽模样来,追着正在嚼嚼嚼的云清晖闹腾。 云清晖一边嚼嚼嚼一边得意道:“我就乐意让我老妹儿独享,反正你的也是花我钱买的,我吃一块怎么了?略略略,要不我吐出来还你啊?” 两人闹着就往前走去了,目标是不远处卖包浆豆腐的小摊。 见状,云清渺站在原地吃了好几块炸洋芋,品尝到热乎乎的咸鲜麻辣滋味之后,才慢悠悠地追了上去。 反正今天晚上没有什么事要做,一边逛街一边买东西一边品尝,正是难得的悠闲自在。 而且青松真人的死无论怎么查也查不到他们, 因为昨天青松真人为迷惑他们,故意去汽车站买了票假装离开。 还自己退掉了宾馆的房间并收拾好了各种行李,甚至从梁岳助理那儿要了市医院的地址和联系方式。 总之,种种迹象都表明了,青松真人就是要离开这座县城。 却没想到青松真人这些精心准备的假象,最终成了让云清渺等人摆脱嫌疑的证明。 吃吃喝喝一整晚后,云清渺就与云清晖还有梁岳回到了宾馆。 她顺便告诉了梁岳一声,她明天一早就要启程回家。 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梁岳便没有做多挽留。 只是急急忙忙拿出手机,给云清渺看了看新选中的男五号有无问题,又问了云清渺什么时候重新开机是良辰吉日。 待云清渺解答了这些问题,梁岳才满意点头,说了句祝云清渺一路平安。 并表示,明天早上安排张司机送云清渺去汽车站。 一切尘埃落定,他们才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又等第二天清晨,云清晖拎着一大袋新鲜出炉并包装好了的鲜花饼,坐着张司机开的车,送吃过早饭的云清渺去了县城的汽车站。 “老妹儿!路上注意安全啊!给你买了那么多鲜花饼,应该够你吃到上飞机了。飞机我定的是头等舱,我还给你定了一大堆的饭,如果你依然觉得吃不够,就直接找空乘人员,保证给你喂得饱饱的。好了啊,时间快到了,你进站去吧!路上记得时刻给我发消息!我好安心!” 听见这些,云清渺接过口袋点点头,又上前抱了云清晖一下,才背着包包转身进了汽车站。 她先前来的时候就是坐的大巴车,也算是熟门熟路。 因着时间差不多了,所以她检完票,便上车坐着了。 抵达市里要近两个小时,她就在摇摇晃晃之中,边吃着鲜花饼边看外面风景。 有一段路,是正好经过连春山山脉的一部分。 云清渺瞥见远处松树晃动,隐隐约约有不少白、灰、黑、棕的小点。 她不禁勾唇一笑,随即又吃了一大口鲜花饼。 真好,这次出来结交了一群刺猬朋友呢。 在人间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觉得人间也不错。 虽有好有坏,但哪里都是如此。 至少人间,还有许多的温暖。 当云清渺在回海市的路上时。 某处深山的山洞中。 身穿灰衣灰裤的年轻男子,正盘腿坐于蒲团上双目紧闭。 四周烟雾缭绕,前方既有各种金佛像又有金三清像。 他单手盘珠,偶尔开口落下几句晦涩难懂的咒语。 直到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他的动作才停顿片刻,可很快又再次恢复如常。 “师父,抱歉,我的任务失败了。” 来人穿着身宽大斗篷,声音暗哑而又沉闷,乖觉站在不远处等候。 男子仍在盘珠念咒,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过了好一阵,他才再次停止了动作,只是双目依然紧闭着。 “无妨,她的能力是我无法预料的,连朱卫忠都失败了,更何况你?去把外面晾着的草药收去木屋吧,晚些时候,再来找我,我还有事交于你去办。” 他的声音更为嘶哑,还有几分与外表截然不同的诡异沧桑。 来人却是习以为常,恭恭敬敬鞠了一躬,随即就要转身走出去。 但,男子却忽然再次开口。 “静月的死,不是我本意。是她太过贪生怕死了,才会导致禁咒发作。她若是能胆子大些,又或是再聪明一点,提前将那黄皮子和狐狸精拿捏住,就不会反被云清渺给算计了。而且,云清渺不可能真的让她死在三清宫。她却始终没想明白这一点,实在可惜。” 话音落下,穿着斗篷的来人沉默片刻,才回应道:“她太蠢了,乱了心神。” “然也,”男子继续拨动手中的串珠,声音轻轻,“你出去吧,记得收草药。” 来人转过身大步走出山洞,十分熟练地端起一盘盘晾晒在外的草药,分别倒进背篓之中,又提着背篓顺着山路走向一座小小木屋。 门上挂着好几把锁,来人拿出一串钥匙,快速拧开了这些锁。 推开门,除了一个个大缸、竹筐外,还有一个躺在地上四肢残缺奄奄一息的人。 彻头彻尾的蠢货 裹着斗篷的人视若无睹,拎着一个个背篓走进去,将那些药草分门别类收纳好。 做完这一切,又慢慢走回了山洞附近,只安静站在门口等着男子的呼唤。 可没多久,小雨淅淅沥沥落下。 男子依然没出声呼唤,裹着斗篷的人就继续站着,任由雨水将自己从头淋到脚。 雨越下越大,从淅淅沥沥变成了倾盆而下。 裹着斗篷的人仍安静站着,只是眸光微微向上向前,落在了不远处的蜂箱上。 与此同时。 帝都也下着瓢泼大雨,如豆大的雨珠打在地上、窗台、屋顶,不断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 姜玉珠坐在阴暗的阁楼之中,双腿蜷起,低垂着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听着雨声。 原本丝滑光亮如绸缎的长发随意散落着,已经有了些许的枯燥,甚至还有几处的打结。 可她全然不在乎,也不在乎随着下雨而蔓延的冷意,更不在乎空气中弥漫的腐朽霉味。 她只安安静静地听,听那些滴滴答答声。 她一边听一边想,曾经云清渺被关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只能这样听着雨声,任由湿意和冷意逐渐爬上全身。 没有可以烤火的壁炉,没有可以取暖的暖气,没有可以保暖的厚衣,也没有一口热汤一口热菜一口热饭。 甚至,连一双可以供给些许暖意的袜子都找不着。 她从前只知道云清渺过得不好受尽虐待,可她不知道,这样的苦日子是无比的难熬。 在她被关进来的头几天,她还会觉得崩溃万分。 因为光是闻着那些霉味,她就受不了一直干呕。 还有时不时会钻出来的虫子,更是让她被吓了一次又一次。 所以她崩不住哭了许多次,敲门求着人把她给放出去。 然而除了按时送来的简单饭菜外,并无别的回应。 熬了几天,她虽还是无法习惯,但总归是能在这处阁楼安静待着了。 在她逐渐学会了忍受后,她才意识到云清渺从小到大活得有多么痛苦。 不得不说,她对云清渺的情绪一直都很复杂。 她既可怜云清渺的悲惨,又无法拒绝云清渺的气运,同时也厌恶如同附骨之疽的自己。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做出那些令姜家上下大怒的事。 “咚咚咚!” 门忽地被拍响,让姜玉珠回过神。 她先站起身,缓了缓双腿的麻劲儿,然后才慢慢走过去开门。 她原以为是到点了,佣人来送饭了。没想到打开门后,看见的却是姜望北。 “小北?你怎么来了?” 碍于这些天没能得到足够的水分,因此姜玉珠的声音不似从前清脆,甚至带着一丝嘶哑。 姜望北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心疼,可很快还是恢复到了漠然状态。 “爸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云家同意用法子验云清渺的真身了。还有三哥,有那位大师相助,再加上大哥在内周旋,要不了多久,只需交上一笔罚款就不用蹲监狱了。” 对于姜郁南的事,姜玉珠并未觉得惊讶。 毕竟从一开始,姜家就没想过要彻底放弃姜郁南。 如今有了大师的帮忙,当然是要救姜郁南的。 但…… 云家怎么会突然同意验云清渺的真身呢?云家不是对云清渺万般疼爱的吗? 姜玉珠脸上的疑惑之色显露出来,看得姜望北冷笑了一声。 “呵,你不会真觉得云家很疼爱那个死哑巴吧?死哑巴才回去云家几天,云家的人能对她有什么感情?况且,死哑巴身上的古怪那么多,我们家都做到自爆丑事的地步了,云家凭什么不相信不配合呢?姐姐,你别再那么天真了行吗?” 听见这些话,姜玉珠不禁垂下眼帘,正好遮住眼中的失落。 是啊,连与她自幼一起长大,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弟弟,都在别人的劝说下选择了她的对立面。 还有她从前以为真的对她万般宠爱的其他家人,也不过是将她当作了一枚利用价值极高的棋子。 对她的全部好,都是有代价的。 又更何况云清渺才回到云家不久,压根没相处多长时间。 想来,云家对云清渺的看重,恐怕就像姜家对她的宠爱一样吧。 她早该知道的,她与云清渺,其实并无分别。 见姜玉珠迟迟不说话,姜望北深吸一口气道:“姐姐,你还在跟我们赌气吗?你知道,我一般都是站在你这边为你说话的。可这次,你是真的做得太过了。你怎么能把我们家的秘密,泄露给外人?而且还是告诉了傅家!你明知那傅云琢对死哑巴是……是极好的。” “傅云琢知道了,死哑巴还能不知道吗?死哑巴现在本就十分难搞定,我们一家为了再把她抓回来,完成你的换命仪式,改变你的灾厄之体,付出了多少心血多少钱财。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计划,结果你就这么泄露了出去,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姜家以后要怎么办?” “难道你希望我们姜家真的破产且再无翻身之日吗?还有我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如今的好成绩,你想让我变得跟那些没钱又蠢的垃圾一样吗?姐姐,你就算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我为我们一家考虑考虑吧?” 姜玉珠听着这一字一句,皆是对她的不满与责备。 所有的话,都是在提醒她别忘了姜家的未来、姜家的发展。 她突然间觉得无比可笑,心中的冷意更是止不住翻涌。 “姜望北,所以你今天来,就是想指责我、劝服我,让我继续乖乖听话的吗?” 看着姜玉珠的双眼之中,是难得一见的嘲讽与冷漠。 姜望北不由得一惊,赶忙解释:“不是,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就是……我就是不想你再犯蠢了而已。” “犯蠢?”姜玉珠轻笑了一声,“是啊,因为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所以我只会犯蠢!你满意了吗?” 说完之后,她就一步退回了阁楼内,随即猛地关上了房门。 这般转变,让姜望北顿觉不妙。 他没像从前似的哄着姜玉珠,而是转身匆匆下了楼。 赌的就是人心 “二哥,我刚上去看了姐姐。我总觉着,她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她还冲我发脾气,大发雷霆的那种!要知道,她是从来不会对我这样的。” 听见姜望北的话,刚开完线上会议从书房出来的姜熙和神色未变,只是淡定地回应。 “这有什么不对的?当初是你发现了她趁着外出上课的机会向外人泄密,也是你将这件事给捅出来的,导致她现下被关在阁楼之中。你做到如此地步,难不成还想她对你和颜悦色?” 姜望北愣了片刻,硬是不知道该怎样反驳。 最终,只能干巴巴地强行解释。 “我知道我做的这些会让她生气,可我还不是为了我、为了你、为了她,为了整个姜家好吗?难道二哥你希望我们的计划全被泄露,最终导致......导致换命失败,一切都白费吗?所以我就是不理解,她干嘛要冲我发脾气,分明是她做得不对啊。” 姜熙和的眸光微微向上,嘴角也勾起挂着抹嘲讽,似乎是在对姜望北的天真感到可笑。 他一边锁书房的门,一边继续平静回答:“从我们姜家的角度来看,你的确没有做错,反而做得很对。但,你应该清楚吧,从姜玉珠的角度来看,你是大错特错的。甚至,你还算得上是她的加害者。” “......不...不是的,”姜望北想辩解,可确实找不出任何理由来,他不免变得有几分急躁,“够了,你除了会指责我,不停阴阳怪气我,让我当挡箭牌外,还会什么?你觉得你就很光明磊落了吗?说我是加害者,难道你就不是了?还有......” 没等姜望北发完火,姜熙和就冷脸打断。 “姜望北,闹一闹,差不多得了。你的烂脾气少在我这里乱发,我不是妈,不会惯着你。还有,我可没说过我不是。我只是不像你,既得利益,又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你自己想想吧,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儿?行了,我还有工作得处理,你若是觉得不服气,就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话音落下,姜熙和便理了理略有皱痕的外套,准备离开。 见状,姜望北这才尽量收敛了脾气,拉住姜熙和低声道:“二哥,你说......姐姐她有没有可能知道那些。我是真觉得她的状态有问题,像破罐子破摔似的。” 姜熙和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回答:“不可能的,她绝不可能知道的,你别乱想。只要你能管住嘴,并且把她看好了,就算她知道了那些事也无所谓。总归,我们姜家待她不薄,也是尽足了心意的。” 听见这话,姜望北终于松开手。 心中一直藏着的慌乱,与他不愿承认的愧疚,也在此刻慢慢消失了。 是啊,他与姜家其他人都对姜玉珠挺好的。 说是竭尽全力在对姜玉珠好也不为过。 所以他有什么好慌乱好愧疚的? 只能说,要怪就怪世上一切都与利益息息相关吧。 于是姜望北没再回阁楼看望姜玉珠,像个没事人似的。 该看书就看书,该吃饭就吃饭。 直到晚上,姜熙和终于忙完工作回来。 姜望北正在与秦慧兰通电话,“我知道照顾好自己,再说家里都有佣人,妈你就别瞎操心了。倒是你跟二嫂还有浩浩在外面,才是真的该照顾好你们自己。如果有缺的东西,就直接叫人去买,反正家里现在不缺钱用。” 见着姜熙和总算是回了家,他才挂断电话,顺便说了下秦慧兰那边的情况。 “妈跟嫂子还有浩浩,都在郊外山庄玩得挺开心的。就是鹏城确实很热,白天他们没法出门,只能在山庄吹吹空调。” 姜熙和一听姜望北提起远在鹏城的三人,不免皱眉,“让他们别忘了每隔三个小时就给你报一次平安,一定要报。” “我提醒了他们的,二哥你就放心吧,”姜望北晃了晃手机又问,“但是二哥,真的有必要让他们每隔三个小时就报一次平安吗?我觉得一天一次便行了,不必那么麻烦吧。” 姜熙和仍紧皱着眉头,声音冷淡,“当然有必要,我们如今是在钢丝上面行走。那位大师愿意帮我们是挺好的,可他主动提议,又要求我们送人去鹏城的山庄。这事儿,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所以还是谨慎一些更好。” 闻言,姜望北想了想便点头回答:“嗯......那倒也是。毕竟先前爸去求丹药,都费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现下那位大师突然表示愿意帮忙了,还能延后给钱,我也觉得奇怪。不是有句话叫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吗?” “你知道就好,”姜熙和解开领带,一边倒茶一边问,“我走之后,姜玉珠有没有再闹?” 姜望北摇了摇头,“没有,她一个下午乃至晚上都特别安静。不像前几天,还会时不时地敲门。” 得知姜玉珠总算不闹了,姜熙和才觉得安心了些。 他喝了一口茶,细细品着茶香,感受到唇舌之间得到了滋润后才继续说。 “云清渺在赶回云家的路上了,预计是今晚抵达海市的机场。” 姜望北顿时兴奋了起来,“那死哑巴果然坐不住了!我就知道,她一个换了芯子的冒牌货,知道我们提供证据要拆穿她,她肯定会急忙赶回来澄清的。啧,可她永远都想不到,她这次回来,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 相比起一脸兴奋的姜望北,姜熙和显得就要平静得多。 毕竟,姜熙和能够成为姜家产业的掌握者,可不是全靠姜远德和秦慧兰的喜爱。 而且他与云清渺先前接触过,也算有过交锋。 不像姜望北,几次见到云清渺都是十分的仓促,压根不知道如今的云清渺有多么古怪。 所以对于云清渺赶回云家的消息,姜熙和反而有些担忧。 万一云家只是表面答应让姜家证实,背地里却仍是帮着云清渺对付姜家,那就有些糟了。 想着想着,他不禁感叹:“我们这一次,赌的就是人心了。希望云家那些人能聪明点,想明白云清渺不是云清渺。一个被关在阁楼十几年的哑巴,怎么可能起死回生,又怎么可能突然学会那些本领。” 云家的态度 与此同时。 云家。 对于姜家送来的那些证据,其实云家上下早讨论过了。 要说完全没有怀疑,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无论是姜家那边的说辞,还是云家亲自查出来的事实,都表明了云清渺这十几年一直被关在姜家阁楼。 完全称得上是,与世隔绝。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云清渺怎么会识字,还懂得那些玄学呢? 所以云家的怀疑自然是有的,可并不代表他们就要站在姜家那边,更不代表他们会对云清渺心生隔阂。 他们只想听云清渺自己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当然,云清渺不愿意说也没关系。 “渺渺就是我的孩子,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哪怕她不愿意解释,我也不会改变态度,希望你们能理解。” 晏秋看着时间,估摸再过半个小时,云衍之就会接云清渺从机场回家了。 她便难得在病好之后冷下了脸,坚定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与立场。 正喝着茶的易秀莲听了,顿时放下茶杯,同样挂起了副严肃而又冰冷的神情,“行了,阿秋,你不必多说。让我来,在这简单说两句!待会儿渺渺回来,谁都不许多问,除非她自己愿意说!还有,别忘了渺渺是救了阿秋,也救了你们老爷子的人!不管怎么样,你们都不能也不该指责她逼问她!” “诶,诶,母亲我们都知道的,您别激动,”云礼安赶紧起身上前扶着,怕易秀莲过于激动会影响了身体,又温声劝着,“这事儿我们不是昨天就讨论好了的吗?无论渺渺愿不愿意说,我们都不会改变态度,她仍是我们的渺渺。况且渺渺是我女儿,我哪能伤害她呢?” 易秀莲轻咳几声,才慢慢说:“你也知道渺渺是你女儿?那你怎的答应了姜家,要找机会让他们与渺渺见面?” 一听这话,云礼安就知道易秀莲误会了,无奈解释:“母亲,您还能不清楚我的心思吗?我之所以答应姜家,一方面是因为渺渺说了,要我答应才能方便她引蛇出洞。另一方面,是我也想顺势查查暗中帮助姜家的人。可不是想害渺渺啊!” “哼,我当然清楚。你们兄弟三个都是我带大的,有什么心思能是我不知道的?”说着说着,易秀莲眸光一转,落在了云晗之身上,“我啊,是得让你们都知道,渺渺永远是我们云家的孩子!别听那些有的没的胡思乱想!一家人就该团结一心,不要受了外人的挑拨撺掇!” 这话很显然,就是专门说给云晗之听的。 云晗之也察觉到了,不免尴尬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出声反驳。 毕竟他之前确实做过了太多蠢事,为了外人将云家上下得罪了个遍。 甚至还受外人的三言两语,差点就与整个云家闹翻了。 现下老太太敲打他,他自然是愿意受的。 毕竟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他的性子早就不再浮躁傲慢,也明白了家人对自己的好了。 所以他并未像曾经那般,被数落几句就会恼怒离去,而是乖乖坐着安静受着。 见状,易秀莲这才闷哼一声,端起茶杯又喝了几口。 宋竹君知道,这是老太太满意的表现,便赶紧开口:“是是是,母亲说得对。这事儿啊,我跟谦恩、晗之还有小晖,昨天晚上就打视频讨论过了。别管姜家扯东扯西,渺渺救了晗之是事实,帮了小晖也是事实。我们这一家子,肯定是永远站在渺渺这边的!谁敢与渺渺叫板,我第一个不同意!” 说完之后,宋竹君还抬手掐了云谦恩的后腰一把。 痛得云谦恩龇牙咧嘴,可还是强忍着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表示赞同,“对……君君说的就是我想的……我……我只认渺渺帮了我们一家子的事实……那……那姜家扯什么都没用!嘶~” 看自己父母都表了态,云晗之也跟着轻声道:“我之前已对不起渺渺一回了,但她却不计前嫌大老远救我,我当然不能做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只要我在这世上一天,我就认渺渺是我妹妹。” 这时,云晗之放在桌上的手机忽地传出了云清晖略显模糊的声音。 “滚一边儿去吧你!渺渺是我妹妹!她叫你哥了吗?你就敢当她哥了?滚滚滚!表表态就差不多得了!我告诉你啊,我不管是在世上还是将来噶了去地府,渺渺都是我妹妹!” 听见这些有点粗鲁的话,云怀光没忍住笑了一声。 刚笑完,就挨了易秀莲一杯盖。 “你的好孙子这副德行,你傻乐什么呢?还有啊,你是怎么个态度,说说吧。你要是敢有把渺渺赶走,帮着那什么姜家对付渺渺的想法,我分分钟休了你!” 一听易秀莲都扯到要休夫的地步了,云怀光吓得一边咳嗽一边委屈说:“冤枉啊!我怎么可能会赶渺渺走呢?我也不可能帮外人对付渺渺啊!渺渺那么好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还为我治好了盲症,我哪里舍得!” 易秀莲哼哼几声,“那自然最好,行了不说了,总之你们都要记得渺渺的好,别听了外人的胡言乱语就动摇心思!待会儿渺渺回来,她要愿意说,我们就安静听着,也不要多问。可如果她不愿意说,我们就一句都不许提!” 说着说着,便看佣人匆匆来报,说是云衍之的车回来了。 于是一大家子都默契地没再提姜家的事,只聊着一些家常话,耐心等待云衍之带云清渺回来。 晏秋想着云清渺一路折腾肯定饿了,还赶紧吩咐佣人们把饭菜给准备上,又亲自去厨房端了提前做好的各种点心。 一样一样在茶几上摆好,摆的满满当当。 见状,宋竹君也帮着准备了一大壶热奶茶,以免到时候云清渺只顾着吃没喝的噎着了。 这样忙活了一通后,总算听见了佣人们不断问好的声音响起。 “大少爷好,大小姐好~” “大少爷晚上好!大小姐晚上好!” 很快,就看云清晖和云清渺走进了大厅。 我的秘密 晏秋第一个上前迎接,“渺渺你回来了,累不累呀?要不要先回房间休息?” 【我路上一直在睡觉,不累的,谢谢秋阿姨的关心。】 云清渺虽脸色有些不好,但主要是没吃够饿着了,并不是因为赶路导致的。 所以她用手机回答完,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摆满点心的茶几上。 晏秋顿时明白,一把拉着她便往茶几旁边的沙发走去。 “你肯定饿了,飞机上又没什么好吃的。来来来,这些都是我给你准备的点心。有云片糕、山楂糕、桂花糕、龙须酥、凤梨酥、荷花酥、冰淇淋泡芙、芋泥奶油卷、蔓越莓司康,还有你最喜欢的开心果杏仁蛋糕。总归啊,中式的、西式的,全给你备了。你爱吃哪一样就说,我再给你拿些来。” 宋竹君还微笑着起身,给云清渺倒了一大杯热气腾腾的奶茶,并温声说:“这是我自己煮的奶茶,没放太多糖。想着你一边吃一边喝,糖太多难免会发腻。可若是渺渺你喜欢偏甜的,尽管说,我再给你加几块冰糖进去。” 听见这些关心的话语,云清渺露出笑容又点头表示回应,随后才坐在沙发上大口品尝起来。 云礼安为避免尴尬,就主动开口问了句,“渺渺啊,你去找小晖是怎么回事儿啊?” 先前云清渺去的很急,到了之后又一通忙活,确实没什么空闲能给云家说明情况。 而云清晖对自己一家还是有些隔阂,只告诉了云衍之有关青松真人的事。 至于剧组发生了什么,那是提都没有带提的。 因此,便导致云家上下还真的不知道。云清渺去找云清晖后,究竟出现了什么意外。 既然云礼安问了,云清渺就在塞了一整盘的桂花糕后,拿着手机打字大致讲述了一番情况。 为了方便大家都可以听见,她打完字还用了朗读功能。 众人听着,不禁为云清渺的大胆感到了惊讶与担忧。 晏秋作为好不容易才找回亲生女儿的母亲,自然是红了眼眶,说话也有几分哽咽,“这实在是危险呐,渺渺。我知道你是不想牵连了小晖,才把小晖他们给支去了远处。但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万一你有什么意外,没人能帮你该怎么办呢?” “是啊,渺渺,”其实云礼安光是听着,额头就出了一层薄汗,只是仍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露,“且不说那样的天气,待在树林有多危险。就说那个青松真人,若是他在扮猪吃虎,让你真的就中了计。可你独身一人,如何才能化解?” 云礼安担心云清渺误会,停顿片刻在心中措辞,紧接着又开了口解释。 “当然了,我们不是在指责你做得不对。我们只是希望你明白,你现在不是孤身一人,你是有母亲、父亲、哥哥、爷爷、奶奶等等一大家子亲人的。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会非常难过的。哪怕仅仅是受了点轻伤,我们也会为你感到担忧。” “我知道我们的渺渺很厉害,会捉鬼、会除妖、会炼丹、会画符,是特别聪明伶俐也特别勇敢大胆的人。可渺渺,你终究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宝贝,我们的心头肉。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来,真的难以接受你再出任何事。” “所以渺渺,你看这样好不好?如果以后还有什么麻烦找上你,你就告诉我们。我们能帮上你,肯定会帮你的。因为我们是你的家人,无论怎样的风风雨雨,永远都会挡在你面前,而且坚定站在你这边。即便是我们帮不上你的,好歹我们知道有这么个事儿,我们也能安心一些。” 云礼安说的一字一句,都满含着对云清渺的担忧与关切。 云清渺自然能听得出来,她不免一时陷入了沉默。 她原以为自己这次回到家,会被先问及姜家的状告。 没想到晏秋等人一直在关心她,压根就没有要提起姜家的意思。 甚至,大家还如此直白地表达了对她的关心。 可对于十几年没有家人陪伴的她来说,她是既深受感动又不知所措的。 似乎是因为她沉默良久,一旁的云衍之忽地出声。 “总之,渺渺,你现在不是独身一人了。你的一举一动,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母亲、父亲说那些,也不是责怪你,更不是阻止你继续你的玄学修行。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将我们当作家人,真真正正地认回我们。” 晏秋也跟着温声道:“渺渺,我们并不想逼着你接受这些。只是......只是我们确实担心你,我们不想让你再受伤害了。你从前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每每想起就自责万分。如今终于找回了你,我便希望你平平安安的,至于别的都不重要了。” 听见这些,云清渺心中触动更深。 原来......这才是家人吗? 会心甘情愿保护她,会时时刻刻想着她。 或许,她也应该学着换位思考,从内心去接纳大家的好。 正沉思着,又听易秀莲咳嗽了几声并开口。 “都行了啊,收着点儿。渺渺忙完中元法会都没休息,就急急忙忙赶去了小晖那边。如今完事儿,也未曾休息,便再次匆匆回来。你们有什么要说的,都等渺渺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说!不要弄得孩子一回家,就手足无措怪不自在。渺渺,听奶奶的,你继续吃,别搭理他们。” 云怀光同样清了清嗓子表态,“时间不早了,渺渺你先吃着点心垫垫肚子,热饭热菜马上来。你母亲、父亲还有哥哥说的,你这会儿听着,自己想想就行,不用急着给他们回答。你只要知道,我们大家都很关心便足矣。” 话音落下,宋竹君赶紧拉着云谦恩起身,借看饭菜的名义暂且避一避。 他们当然也是很关心云清渺的,可云清渺毕竟不是他们的孩子。 这种时候,他们不太适合发表意见。 待到各式各样的佳肴都摆上了桌,两人才回到了大厅出声提醒。 云清渺擦了擦嘴,从沙发上站起来,并未急着走去餐厅,而是拿出手机打字。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擅自行动了。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的。还有一事,我想既然说到这了,不如就由我来提吧。】 姜家想上门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停住了动作,一时间心思各有不同。 但,都能猜出云清渺大概是要说什么事。 于是大家纷纷坐回了沙发,本在不远处候着的佣人们,也十分懂眼色地撤了下去。 易秀莲思索几秒,还是看向云清渺,极尽温柔地说:“咳咳,渺渺,其实有些事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不会去深究的。” 见状,云清渺点点头,用手机打字回。 【我知道,我明白。可我不希望你们与我有什么隔阂,我也想发自内心将你们当成家人。那我觉得,既然如此,我该说的事还是要说一说。只是,有些内容是我目前没法清清楚楚说出来的。这是我的难处,还请你们理解。】 一听云清渺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客气,晏秋和云礼安瞬间对视了一眼,两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慌意乱。 他们宁肯云清渺一直守着秘密,也不愿因为外人的挑拨离间,就与云清渺变得像从前那般疏离。 所以他们心有灵犀地想着,其实让云清渺不说也挺好。 只不过两人都没来得及开口劝阻,就看云清渺打字。 【我确实受姜家的算计死过一回,这一点姜家没有撒谎。还有我的确在过去的十几年里,都被姜家关在阁楼,无法接触到外面。姜家连一口好饭都舍不得给我吃,自然更不可能请老师来教我读书认字。所以这些,都是真实情况,姜家没骗你们。】 【但,我也确实是如假包换的云清渺。身体是,灵魂是,从里到外都是。有些事恕我没办法告诉你们,你们就当是我的一场奇遇吧。总之,我的一身本领都是靠着这场奇遇才得来的。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这就是事实。】 【我一开始其实没想要与你们相认,因为我有真的难以言说的秘密。不止现在,可能将来,甚至到死,我都不能告诉你们。多半得等将来去了阴间,我才能慢慢向你们道明一切。真的很抱歉,我也有难处。】 【所以在我突然活过来之后,我就只想着要解决姜家,解决那个真正想要我命的人。却没想到我会在上综艺的时候碰见云清晖,更没想到你们会愿意包容我相信我帮助我。我觉得你们真心待我,我也应当真心待你们。这些,就是我目前要说的了,希望你们可以接受。】 云清渺一股脑地道出了心里话,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便再次打字补了一句。 【当然了,不接受也没关系。毕竟我的事太奇怪太离谱,连我自己听了都觉得难以置信。】 这次ai朗读的冰冷声音落下,就看晏秋走来她身边,并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抱歉,渺渺,是我找你找得太晚了。若是我能早些意识到不对,把你从姜家那魔窟中接回来,你也不用受那些苦楚,更不用默默扛下所有。抱歉,真的抱歉。” 云礼安也紧跟着走来,虽没有抱住云清渺,但还是抬手在云清渺头上轻抚了片刻。 “渺渺,我们相信你的。你说的,我们都信。我们只是难过,没能早点找回你,才让你承受了那么多。在这里,我真心真意对你说一句对不起。从今往后,你有什么麻烦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在云礼安说完之后,云衍之紧跟着开口。 “是的,我们都相信你说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起死回生不算过于离谱。只要你说,我们就信。但是渺渺,以后再遇到事就不要自己扛了,我们都是你的依靠、你的帮手。你说要解决姜家,没问题。你说要找出真凶,也没问题。这一切,我们都会帮你。” 随后,易秀莲与云怀光纷纷出声。 他们的态度与云礼安三人一样,都是坚定相信云清渺说的所有,同时遗憾没能尽早找回云清渺。 不过这事儿确实怪不了他们,毕竟先前余宁儿是耍了手段的,总能让他们下意识忽略问题,才导致无法反应过来发现漏洞。 而且调换一事是真的很离谱,一般人哪里能突然想到这点? 所以,也没什么可怪他们的。 真要怪,还是得怪人心难测。 见其他人都发了话,宋竹君与云谦恩对视一眼,想着表个态比较好。 两人的确是很喜爱云清渺的,而且云清渺还帮过云晗之和云清晖,他们也不可能会讨厌云清渺。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云清晖的大嗓门儿就响彻大厅。 “老妹儿!!!我永远支持你啊!!!什么姜家?我杀杀杀!什么真凶?我揍揍揍!你一定等我杀青回来!我陪你把姜家掀翻!再陪你找出真凶一顿胖揍送进大牢!喂?老妹儿?能听得见不?喂喂喂???” 云晗之赶紧拿过桌上手机,不停将音量往小了调,又抽搐着嘴角尴尬解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晖说担心我们今晚责问渺渺,就让我跟他打了个电话。之前渺渺没回来,我便开着外放,音量……音量也有点大。刚刚光顾着听渺渺说话,都忘记要调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见状,宋竹君不禁在内心咆哮着。 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能生出这对不省心的兄弟?无时无刻不在给她闯祸! 哎!!! 心里崩溃归崩溃,在眼下这种情况,宋竹君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她赶紧笑着说:“嗨呀,他们俩都不聪明,渺渺你不要计较。而且他们这出发点是好的,对不对?” 云清渺自然不会计较,只是觉得突然闹这么一出,她紧张的心情都缓和不少。 说来,她还有点想感谢看似不着调儿的云清晖呢。 所以她摆了摆手,表示完全不介意。 宋竹君还想顺势说点表态的话,却见易秀莲起身。 “好了,先让渺渺去吃晚饭吧。孩子折腾一天多累?还得被你们拽着扯东扯西。行了,有什么事儿都等渺渺吃完饭再说!” 话落,易秀莲和云怀光就一同走向了餐厅。 老太太都发话了,其他人当然没意见,也跟着起身去餐厅。 云清渺正好饿了,要说的也说的差不多了,一进餐厅就坐下猛猛吃。 她正准备吃第十八碗饭的时候,管家匆匆走进,凑到云礼安耳边轻言几句又离开。 过了片刻,云礼安就皱着眉开口:“姜家,说想尽快上门。” 一家人互帮互助 一听云礼安的话,众人除云清渺外,都或多或少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易秀莲更是直接放下了筷子,双眼之中既有冷厉又有嘲讽,“好一个姜家,真是迫不及待送上门来找死。他们该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会帮着他们对付渺渺吧?呵,笑话!” “礼安,不许他们这些天再出来惹渺渺的不痛快。让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云怀光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紧。看得出来,他此时真的动了怒。 其实不需要老太太和老爷子发话,云礼安也是要打发了姜家的。 他可不允许这群恶心的人,在云清渺尚未休息几天时,就跳出来恶心云清渺和他们一家。 而且他如今知道了云清渺与姜家的恩怨,也晓得云清渺必须要铲除姜家才能舒坦。 所以,他打算推翻先前的计划。 他要用自己的手段,直接将姜家解决了,压根不需要云清渺亲自动手。 “放心吧,母亲、父亲,我这就让管家去回话,不会让姜家上门扰了渺渺的清静的。” 话音刚落,却听云清渺用手机语音朗读。 【请让他们上门吧,他们之所以如此急切想要见我,多半是因为他们实在是等不了了。再等下去,姜家的气数就要尽了。与其猜测他们什么时候狗急跳墙,倒不如将计就计。正好,我想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云礼安沉默几秒,又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点头应下,“好,那便依渺渺你的意思吧。孙管家,你去给姜家回话,就说我只有明天下午得空。他们若是要上门,自己抓紧时间。” 孙管家是在云家待了多年的老人了,最是明白什么话该问什么话不该问,也知道什么事该管什么事不该管。 于是他一听令,就赶紧退了下去,照云礼安的意思回。 同时,也带候着的佣人们暂且退出了一段距离,免得扰了云家众人讨论要事。 云清渺又吃了几口饭菜,才打字解释。 【我不止在连春山遇到了袭击,前些日子在三清宫的时候,也遇到了一次。但我当时不想你们担心,就没有说,抱歉。而且这接连的袭击,都是冲着我来的,显然是想要我的命并顺势夺走我的魂魄。】 【所以我想着,应该是那个幕后真凶遇到了什么意外,急着逼我死。至于突然之间获得帮助且起死回生的姜家,多半同样是那个幕后真凶推出来当棋子的。】 【现在我已经猜到了那个幕后真凶的大致身份,但还无法完全确定。因此,我想借着这次见姜家的机会,得到准确答案。只有这样,我才能真真正正摆脱被毒蛇暗中注视的恶心。】 听到云清渺的解释后,晏秋最先开口:“原是如此......既然渺渺你心中有数,那我们就按照你想的来办。你且说一说,需要我们帮你做点什么?一直被人算计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们也不想,你终日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对,渺渺你尽管提。有什么需要的,我们都会帮你,”云礼安停顿了几秒又说,“正好,我一直想找出当年指使许桂枝将你调换的真凶。奈何那人实在藏得太深,我让衍之在鹏城待了许久,也没能获得什么可用线索。如果这次能顺着姜家查到真凶,自然是极好的。” 云衍之在思考了一阵后才道:“我记得你先前在林城也是,遇到了一次袭击。而后去救云晗之的时候,还差点中了陷阱对吗?如此看来,那个幕后真凶的确是着急了,不然不会三番两次做局。这次姜家上门,的确是个机会。” 坐在对面的云晗之点了点头,“没错,之前我中计被人骗去深山,就听见了那个秃......那个和尚,说什么要取了渺渺的性命。这一点,我是可以证明的。” 因着他没有挂断电话,这会儿餐厅又较为安静,所以云清晖咋咋呼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啊是啊,那个不要脸的秃驴还说要我跟云晗之一起死了给渺渺陪葬呢。虽然我是乐意的,但小秃驴真的纯傻缺一枚。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后悔,我当时应该给那个秃驴扇俩大嘴巴子,什么垃圾......” 这次,云晗之直接把声音给关了,同时尴尬的有些无地自容。 毕竟云家有规矩,不可以口出脏言。 正当云晗之无比担心自己受罚时,就听易秀莲冷笑了一声并且开口。 “狗屁和尚,个小册老。还想要我们家渺渺的命,看老娘给他头皮都掀了。说,他丫的是哪家寺庙的!老娘明天一早就去,把那秃驴给按着打一顿!” 老太太忽然的发怒,听得大家满脸震撼。 反倒是老爷子颇为淡定,甚至还喝了一口茶,然后才悠悠道:“都这个表情做什么?你们以为,现在的云家是怎么来的,当初又是怎么守住的?你们老太太啊,年轻那会儿可是靠魄力和能力称霸码头的女人!所以都收着点儿,别惊讶。我定下不许口出脏言的家规,只是不想你们年少长歪罢了。” “哼,有时候,还是得骂上几句才痛快!”易秀莲长舒一口气又说,“渺渺,你要我们帮忙做什么,直接告诉我们。我们是一家人,理应互帮互助!” 听见这话,云清渺原本有几分沉重的心情,不禁变得轻快了一些。 她快速打字回答。 【好,我会直说的,不会客气的。】 云清渺想了想,再次打字。 【说起来,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各位帮忙,就是查一查姜家上下的动向。我觉着,这次应该是姜家唯一翻身的机会了,他们难免会有些慌乱。慌乱之中,自然就会出现疏漏。或许,能顺藤摸瓜查出些线索。】 这番话,云家众人都是认同的。 于是大家商量一番分好工作,就继续享用起了美味的饭菜。 待吃饱喝足,才各自去干各自的事。 云清渺因着赶路太累,没过多久就有了困意。 所以她早早回了房间休息,只等第二天睡醒应对姜家。 她绝对有问题 清晨时分。 姜家。 得知云家同意让他们见云清渺后,姜熙和与姜望北就急忙准备起来。 不过如今的姜家,除了他们两人外,便只有姜玉珠在了。 作为家主的姜远德,早早去了海市候着。为的就是万一云家不同意见面,也能在私下找机会见上云清渺。 秦慧兰带着薛云婷和姜晨浩飞往鹏城,住在了那位大师要求的小山庄之中。 姜东凌仍待在军区中,刚刚升职不方便离开,而且还要联络关系救出姜郁南,确实没办法请假回姜家来帮忙。 而姜郁南自然还在监狱内,更不可能在这时回到姜家。 但无所谓,总归大师给了姜远德法器。 随便一个姜家人见了云清渺,都是能使用且制住云清渺的。 可出于保险起见,姜熙和仍是打算前去海市,与姜远德一同应对云清渺。 临走前,他叮嘱姜望北,“云家答应的太过爽快,肯定有诈。我这次去,不一定可以顺利回来。如果你久久等不到我或父亲,也一直没有我们的消息,就打这个电话联系大哥。” “二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知道云家不对劲儿,多一个人好歹多个帮手。”姜望北眼中有着显然的担忧,还有一抹对于云家的憎恨。 见状,姜熙和坚定摇头并回答:“不行,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这道理,你没成年时我就教过了。如今大哥忙碌,三弟脱不了身。你嫂子他们又远在鹏城,像是大师的人质似的。我们姜家举步维艰,必须要谨慎行事!你留下,万一我和父亲真被云家下手,至少还有个可以通风报信的。” 看姜望北仍有几分犹豫,姜熙和便继续劝说。 “你跟着我一起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既能避免我们姜家被一网打尽,又能看着姜玉珠。你别忘了,她才是我们姜家的根本!” 一听这话,姜望北才打消了要跟着去的想法,点头表示。 “好吧,那二哥你千万小心。云家的人都不是善茬,一群装模作样的垃圾。上回妈带我们去赴宴,就是被云家那群垃圾摆了一道,害得妈跟我们都没了面子受尽嘲笑。等你跟爸收拾了死哑巴,我必要上云家笑话他们一番!这眼下,我就听你的留在家里,我会好好看着姜玉珠的,你放心。” 姜熙和笑了笑,并未回答,只拖着行李箱,走出大门。 待坐上前往机场的车,他才收起了笑容,转而变得无比冷漠。 都是一家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姜望北是真想帮忙还是另有所图。 明明是怕他趁机跑路,却要装出副关心模样。 直到听见他说不会带走姜玉珠,才肯罢休。 这孩子,还是太年轻了,一点心思都藏不住。 姜熙和想着想着,就解锁了手机,给薛云婷发了条消息。 内容很简短,大意便是。 如果他今晚十二点前没再发消息,就让薛云婷直接报警说他失踪,并尽快带姜晨浩按照原计划离开。 反正云家不可能真的把他怎么样,最多是将他给关起来问问话罢了。 只要警察一来,云家总得放人,他是不会出事的。 可一旦这次没能成功制住云清渺,那位大师会不会彻底翻脸不认人,就难说了。 要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吃。 好歹姜晨浩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眼看着姜晨浩出事。 所以,他早为姜晨浩做好了远走高飞的准备。 至于姜家的其他人,他就管不了了。 姜熙和目光沉沉,看向窗外,喃喃自语。 “哎,还是希望一切顺利。云清渺啊云清渺,你一个早就该死的人,又何必久留在世上呢?” 与此同时。 云家。 因着今天要“招待”姜家,所以易秀莲早早吩咐了管家,让佣人们备上“好点心好茶”。 等姜家来了人,一定要陪好了。 又在十一点吃过了午饭,除云礼安和云衍之以外,云家其他的人都出了门,既是帮云清渺进行调查,也是降低姜家的警惕性。 当然,还有给云清渺留发挥空间的意思。 免得他们都在场,云清渺会不自在。 其实云清渺压根不会介意,可想想万一姜家要搞个大的,还是让云家其他人都离开好。 趁着姜家来人前,她就待在房间里,准备好了符纸、法器还有丹药。 甚至做了好几个新的小纸人,并在云家各处都布下了阵法。 毕竟,她无法确定姜家这次垂死挣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 准备充足,总是好的。 这一通忙活下来,便到了下午两点。 云礼安正在书房练字静心,忽听敲门声响起。 他知道,是佣人来告诉他,姜家的人上门了。 于是他放下毛笔,又理了理衣衫,才开门走了出去。 待他抵达会客厅的时候,就见一名略显沧桑的中年男子和一名身着正装的年轻男子,正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前者脸色不佳,后者倒是平静。 云礼安早看过姜家的资料,自然知晓他们分别是谁。 于是他淡淡开口:“来了?” “咳,是的,见过云先生,我是姜家的家主,姜远德,”说着说着,姜远德停顿片刻才继续,“同时,也是曾经的云清渺的养父。” 这话说的很是阴阳怪气,几乎在明着指认此云清渺非彼云清渺了。 云礼安神色未变,又看向了姜熙和,冷声道:“你儿子还不错。” 闻言,姜熙和立马起身,微微低着头,“见过云先生,我是姜熙和,在姜家排行第二。” “嗯。”云礼安应了,就没再开口,只坐在主位的沙发上端起茶轻抿一口。 他这杯是正常温度,随便喝。 倒不像姜远德,喝的茶是开水,吃的点心是冻出冰碴子的。 完美体验了冰火两重天,脸色能好就有鬼了。 姜远德见云礼安慢悠悠喝茶,顿时明白了自己被整的事。 可他不敢在这时埋怨,只能眼带不满地提醒:“云先生,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你是知道的。我们想见如今的云清渺一面,她,绝对有问题。而且我有办法,可以证明。” 是谁算计谁 听见这话,云礼安并未急着回应,而是继续慢悠悠喝茶。 一口又一口,一口又一口,直至瞥见姜远德眼中的急切才轻声回道。 “那你说吧,如何证明?” 姜远德看了看周围,没有回答。 云礼安心领神会,一抬手,佣人们就齐齐退下。 随即,才得到了姜远德的回答。 “我这有一样法器,能验出人的魂魄是否有问题。若是人的魂魄不对,例如被什么孤魂野鬼替换强占,法器立马可以察觉,还可以把占据人身体的错误魂魄给赶出去。” “云先生,我知道这事儿听起来玄之又玄。但你仔细想想,哑......云清渺那丫头,在我们姜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是没有接触过外人的。怎么可能突然博学多才,甚至还懂得那些玄学呢?” “我来云家拜访前,还听说你们家老爷子的盲症就是云清渺治好的。且不说学医要多长时间、付出多少心血,就说这医术。她一个连正经小学都未曾读过的,是从哪儿学来的医术?所以云先生,我可以确定以及肯定,如今的云清渺,并非你家当年丢失的宝贝。” 听见这些话语,云礼安冷笑一声。 “我家渺渺到底有没有问题,尚且未知。可你们姜家,却是真的全无人性卑鄙龌龊。对待一个年幼的女童,动辄打骂,连一口好菜热饭都舍不得给。更是让她,夏天受热中暑数次,冬天受寒长满冻疮。甚至,还在暗中算计她性命!你们姜家,简直是畜生不如!” 忽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姜远德只觉得憋屈又愤恨。 他当然知道云清渺在姜家过得不好,可那又怎么样? 他会养云清渺,本就不是出于善心大发,而是另有所图。 而且,他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他一直都认为,如果不是他当年领了云清渺回姜家,云清渺病恹恹还不会说话,指不定早被孤儿院放弃了,哪里还能活到二十岁呢? 好歹,云清渺仍是靠着姜家的恩惠顺利长大了。 再说了,世间万事,皆为交易。 他养了云清渺,云清渺贡献气运,就是一种交易。 至于云清渺在姜家吃的那些苦,算不得什么。 但,这些想法姜远德是不敢在当下说出口的。 他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怒火,挤出个笑容来,“云先生,你误会了。我们没让云清渺像其他孩子那般上学,只让她待在家里,主要是因为她自幼体弱抵抗力特别差。她长期需要吃药和扎针,为此我们还费了不少......” “行了,你不必撒谎遮掩,真相究竟如何,我早就知晓了,”云礼安瞥了姜远德一眼又说,“我的时间不多,若是你还想浪费下去就请继续。可若是你不想,便按你说的去证明一番吧。丑话,我先说在前面。如果渺渺没问题,那你们姜家,就会出问题了。” 这番话,让姜远德再次觉得无比窝火。 毕竟,他从前十几年都过得顺风顺水,白手起家把姜家成功壮大起来。 虽然不及傅家、云家这样的世家,但姜家也是称得上豪门的。 四个儿子都很出色,在各个领域皆有不小的成就。 因此,姜远德平日里无论走到哪儿,都算是极受追捧。 只是时间一长,早年的敏锐就逐渐退化,变成了如今的自负傲慢。 眼看姜远德有些忍不住气,姜熙和赶忙轻咳两声提醒,并开口:“爸,既然云先生都发话了,那我们就去做准备吧。东西我都带来了,是我单独去布置,还是您跟我一起?” “......一起吧,免得你没弄好,搞砸了,”姜远德深吸一口气,从沙发上站起,“云先生,你就等着吧,我必让你大开眼界!” 云礼安没搭话,只拎起了茶壶,又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如此显然的轻视,令姜远德倍感憋屈,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去,连招呼都没有再打一声。 姜熙和倒还依然保持着冷静,向云礼安鞠了一躬,才快步去追姜远德。 在电梯前碰见佣人,还礼貌地问了个好,顺便打听了一下云清渺如今住在何处。 得知是三楼后,姜熙和道了声谢,走进电梯之中。 “爸,你别太急躁了。” 一听这话,姜远德就大发雷霆。 “急躁?我怎么急躁了?你也不看看云家是什么态度!先是把我们晾在会客厅一个多小时,送来的茶水是滚烫的,点心特意冻过还带着冰碴子。水果更是过分,冻得比砖头还硬!差点给我的手搞出烫伤和冻伤!然后呢,这云礼安一来,就对我无比轻蔑,还莫名骂我一顿!真是气煞我也!” 姜熙和无奈低垂着眼眸,轻声回道。 “我们孤掷一注,选择爆出过往,来换取云家对云清渺的疑心,拿到见云清渺使用法器的机会。就该早料到,云家待我们不可能有什么好脸。” 姜远德闷哼一声,又说。 “是这个理没错,但我凭什么受着这个气?那小哑巴,吃我们姜家用我们姜家住我们姜家的。有命活着就不错了,受点苦又算什么?我年轻时在外打拼,过得可不比她好多少!” 见姜远德依然固执己见,姜熙和也没再多劝什么,只是在出电梯前提醒了一番。 “其实云家对我们态度差是好事,如果他们对我们没有半点怨气,那才该令我们感到警惕。眼下这种情况,我瞧着,倒像是他们真的很在乎云清渺。所以只要我们计划成功,把占了身体的孤魂野鬼赶走,指不定还能从云家捞些好处。” 姜远德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觉得姜熙和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是啊,云家又不晓得他们姜家的真正目的。 逼出所谓的孤魂野鬼是假,带走云清渺的魂魄才是真。 等他们姜家的计划成了,被蒙在鼓里的云家,说不定还要傻乎乎感谢。 一时间,姜远德心中的火气就消散了几分。 进入走廊后,他才拉着姜熙和使了个眼色。 姜熙和点点头表示没问题,便停下脚步留在了走廊处。 而姜远德则是继续往前,寻找起了云清渺的房间。 但没走多远,就见一道清瘦身影忽地出现。 鉴真镜 看着眼前容貌清丽,眼神带着三分冷意,从头到脚都穿上了大牌定制。与曾经可怜兮兮面黄肌瘦,完全是判若两人的云清渺。 顿时,姜远德就愣住了。 他实在不敢置信,这个一看便高不可攀的世家千金,竟然会是云清渺。 虽说他早知道云清渺离开姜家,先在傅家住了一段时日将养着,而后又被云家认回受尽宠爱。 如今不似从前那般瘦骨嶙峋形如枯槁,倒也正常。 可他真的万万没想到,云清渺不止是外貌有了变化,连气质都截然不同了。 曾经在姜家时,唯唯诺诺怯生生的劲儿,是半点也寻不着的。 现下的对方,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身为上位者的高贵与傲气。 甚至令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了一种,仿佛阴沟老鼠忽然见了光明般的低微自卑感。 想到这里,他瞬间摇了摇头,只觉得自己真是在胡思乱想。 紧接着,他故意慢慢打量了云清渺一番,冷声道:“还是古人说得对,人靠衣服马靠鞍。你穿上了这些名贵之物,确实有几分像世家千金。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不可能成真的。你到底是什么模样,我们姜家最是清楚。对不对,小老鼠?” 嘲讽一番后,他还露出了个恶劣的嘲弄笑容。 就像是从前一样,每每他要以教育为由折磨云清渺的时候,便会如此用恶言恶语先打压对方的心神。 以至于后来逐渐长大的云清渺,一听见他提起小老鼠就无比害怕。 而他对此,却感到颇为兴奋。 但,正当他等着云清渺破防,露出害怕神色时,却迎面挨了一拳。 咚的一下,火辣辣的痛感直达天灵盖。 姜远德下意识捂住鼻子后退几步,温热的血液从人中顺着下巴滑落。 “你......你......你疯了!” 见状,云清渺翻了个白眼,举起手机。 【你若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下一次,拳头就会落在你眼睛上。】 其实云清渺完全可以三两下将姜远德放倒,只是她还想看看姜远德究竟能耍什么花样,就只给了一拳当是开胃菜。 她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把姜远德从前对她的折磨,一点点全部归还。 “你还真是翅膀硬了!”姜远德捏着鼻子继续怒骂,“你以为背靠云家就万事无忧了吗?呵,我告诉你,我早知道你的小秘密了!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走。不然,我便会用法器把你这强占别人身子的孤魂野鬼弄得魂飞魄散!” 一听这话,云清渺就勾起唇角笑了。 说姜家聪明呢,他们却始终猜不透她的真正来路。 但说姜家笨呢,他们又终于意识到了她十分古怪。 只能说,姜家终于还是棋差一着。 不过,想以她被孤魂野鬼占了身子需要驱除的名义,实则把她的身子带走继续完成换命仪式,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 于是她微笑着打字回应。 【你但凡真有本事对付我,就尽管来,别只会一张嘴叭叭叭叭。只放些无关痛痒的所谓狠话,和虚张声势又有什么区别呢?但想来也正常,毕竟姜先生你,便是靠着狐假虎威才有如今的一番成就。】 这番言语,当真是戳到了姜远德的痛处。 他虽然不知云清渺是如何晓得的,但他决不允许自己使手段借气运,才把姜家发展起来的事遭到泄露。 况且在他看来,借气运一事是比换命更不能见人的隐秘。 所以他立马伸手,从上衣口袋摸出了一个只有巴掌大且布满锈迹的小小铜镜。 “看见这个了吗?知道是什么吗?呵,只要我往你的身上一照,不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得现了原形被它吸去。” 一看姜远德拿出来的东西,云清渺就乐了。 真是巧妈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这是她知道的一种法器,名为鉴真镜。 的确像姜远德说的那样,拿着往对方的身上一照,无论什么妖魔鬼怪都会现形。 可是,姜远德说的并不全面。 就比如要使用鉴真镜,必须先滴入一滴精血,再念出咒语才能发挥真正的效果。 而且鉴真镜所谓能吸入魂魄的功能,存在是真的存在,但同样要付出代价。 至于代价是什么...... 云清渺又是一笑,打字嘲讽。 【照呗,你别不照。你要是不照,我看不起你。最好真像你说的那样,让我现原形,还被吸进去。你以为你是拿葫芦的银角大王啊?随随便便就能收了我?】 姜远德被这番话刺激到了,果断按照大师交代的话,举起鉴真镜。 他早就刺破了手指,往鉴真镜滴入了一滴精血,现下直接使用便行。 而且估摸着,姜熙和那边的布置也完成了。 “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送你一程吧,你这妖魔鬼怪!” 话音落下,姜远德就念起了熟记于心的咒语。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达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 听着姜远德的声音,云清渺不禁挑眉。 这哪里是使用鉴真镜的咒语啊? 分明是寻常道教科仪在初段诵唱的净天地神咒! 要知道鉴真镜滴入精血后念咒错误,可是会遭受一定反噬的。 看来,给姜远德鉴真镜的人另有心思。 不仅教了姜远德错误的咒语,还准备趁机算计姜远德一番。 啧啧啧,心机颇深呐。 云清渺一边在心中感叹,一边双手抱臂站着观看。 这般反应,让姜远德颇为疑惑。 可他还是快速念完咒语,举起鉴真镜照向云清渺。 “妖魔鬼怪,速速现形!” 眨眼间,布满锈迹的镜面变得无比光滑,映照出了一张淡然万分的脸。 是的没错,在镜面上显现的,依然是云清渺的脸。 “怎...怎么可能呢?”姜远德瞪大了双眼,来回晃动手中铜镜,“为什么还是你!怎么会这样!” 他一直认为是孤魂野鬼占了云清渺的身体,才会让云清渺变成这般模样。 但鉴真镜显示出来的,却还是云清渺的面容,压根不是旁人。 一时间,姜远德只觉一阵没来由的慌乱浮上心头。 还听云清渺举起手机,发出冰冷的机械女声。 【这就是你的手段了?若是没有别的,便该轮到我了。】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随即,云清渺收起了手机,准备抽出定身符控住姜远德。 只是下一秒,无数红线突然从四面八方飞速袭来,眨眼间就将她的双手双脚全部捆住。 她能感受到,这些红线不仅仅是在她的皮肤上进行束缚。 更有一层类似于怨气的古怪力量,在顺势钻入她的体内侵蚀她的魂魄。 她原是想直接挣脱的,毕竟突然被捆起来,谁的心里能舒坦? 可,瞥见姜远德得意洋洋的样子。 她顿时心生一计,只假意挣扎几下,就瞪大了眼露出几分惊慌失措。 “呵,你以为照不出来你的原形,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天真!可笑!无知!愚蠢!” 看云清渺确实挣脱不得,姜远德又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瞧瞧,瞧瞧。你啊,终究还是棋差一着。我虽不知你这妖魔鬼怪为什么会懂那些玄学,但要论起玄学来,你不过是小蝼蚁,懂的都是些皮毛。倒不像我仰仗着的那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人家即便是不出现,也一样能制服了你。” 姜远德还想再嘲讽几句,但很快就被姜熙和出现打断。 “爸,别跟她掰扯了,浪费我们时间。您别忘了,家里还等着我们呢。” 一听这话,姜远德才从忘乎所以之中回过了神。 他抬手捏了一把眉心,冷声说:“我当然没忘,我只是看她好不容易才过上如此幸福美好的生活,想着让她死个明白罢了。免得她死后对我们姜家有怨,影响我们辛苦布下的仪式的效果。” “爸,您的想法是好的,可这些不重要了,因为她死后连地府都去不了,更何况对我们姜家心生怨念。所以爸,您抓紧时间,这事儿早解决了早好。”姜熙和一手拿着一个小小的稻草人,另一只手缠绕着数不清的红线。 仔细看看,还能发现稻草小人的正面贴着一张黄色符纸。 在黄色符纸之上,绘制着赤红色的诡异符篆。 颜色尚未干透,仍红的有些刺眼,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发散。 而稻草小人的背面,则是贴着一张白色小纸片,上面落着黑色的毛笔字,水痕早干。 最关键的是,那些毛笔字写的是一串串数字。 很显然,这是云清渺的出生年月日,甚至精准到了小时、分钟和秒。 云清渺正好注意到了这点,眸光不免泛起了冷意。 只是她并未着急行动,依然任由红线束缚着。 反正,她作为鬼修。 要的就是吸收且炼化各种阴气、怨气。 所以红线附着的那些古怪力量,非但无法对她造成任何的伤害,甚至还能被她炼化一番精进修为。 “死哑巴,你的死期,就是今天。” 姜远德重新拿起鉴真镜,又快速滴了一次精血,并再次念起了谨记着的咒语。 可不知为何,他做完这一切举着鉴真镜对云清渺一照。 在鉴真镜中显现的,仍是毫无变化的那张绝色面容。 这般状况,令姜远德是百思不得其解,“不应该啊,怎么会没变化呢?难不成......是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 他当时去求大师帮忙解决云清渺,直说出了他与姜家人的那番推测。 也就是,他们一家以与云清渺日夜相处多年的经验来看,几乎可以断定云清渺诈尸后就莫名的大变样了。 无论是外表还是性情,又或是突然会的那身本领。 都能证明,此云清渺非彼云清渺。 正是因为这点,姜远德才会求助大师,而大师也给了他法器。 一样,是鉴真镜。 可以控制云清渺体内的魂魄。 另一样,是替身娃娃。 可以控制云清渺被抢的肉身。 总之,只要有这两样法器在。 解决强占云清渺体内的孤魂野鬼,并把云清渺的肉身带走完成仪式,都是肯定没问题的。 但如今的情况,却是与姜家的推断结果不同。 姜远德一边想一边低声道:“可若是没有孤魂野鬼强占这死哑巴的肉身,这死哑巴又是怎么学会那些稀奇古怪的本领的?” “爸,这一点不重要,”姜熙和见姜远德的重点莫名歪了,便连忙提醒,“就算鉴真镜如今验出来,死哑巴体内的魂魄没变,对我们来说也是好事啊。至少,不用再费劲儿找她的魂魄了。这魂魄和肉身一道解决,岂不是美哉?” 一听姜熙和的提醒,姜远德恍然大悟,瞬间咧着嘴巴笑起来,“你说得对,如果死哑巴还是死哑巴,我们就一举两得了,还可以省一笔招魂的钱。” 说着说着,姜远德就把鉴真镜随意晃了晃,想收回口袋。 一旁的姜熙和一边小心操控着替身娃娃,一边观察云清渺的反应,生怕会突然出什么岔子。 然而,事实证明。 人越怕什么,就越容易发生什么。 姜远德尚未来得及将鉴真镜收回,就呼吸一滞。 拿着鉴真镜的手随之抖了一瞬,导致鉴真镜啪嗒一声掉落在地。 好在,鉴真镜没有摔出裂痕。 但不好的是,先前毫无反应的鉴真镜,在照到姜远德的一瞬间,忽然发出了极其刺眼的光芒。 姜远德下意识想闭眼,但光的速度比他更快。 “啊!!!” 顿时,姜远德的脸上布满了鲜血,他痛苦万分地哀嚎着。 姜熙和见了也不免惊恐无比,因为他瞧见了姜远德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颇为明显且正好划过双眼位置的伤痕。 他连连后退,浑身上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好痛......好痛......我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痛!我的眼睛为什么睁不开!啊!!!” 姜远德一边痛苦地嚎叫着,一边死死捂住了眼睛,还歪来倒去地走着,想要找姜熙和帮忙。 可姜熙和却是继续后退,一副不愿与姜远德接触的模样,分外嫌弃。 姜熙和还瞪着云清渺质问:“你又搞了什么鬼!” 见状,云清渺只颇为无辜地眨了眨眼。 她还真没干嘛,姜远德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被人给算计了罢了。 不过她是不会告诉姜远德与姜熙和的,她只喜欢报仇,不喜欢发善心。 而且...... 姜熙和也快迎来反噬了。 姜家的下场 发现云清渺仍是一脸的淡定,眼神中甚至还隐隐透露着嘲讽。 姜熙和只觉得气血上涌,认为自己和姜远德都是被云清渺给算计了。 他一边避开姜远德,免得被姜远德拖着,待会儿跑路都不方便。 一边拿着手中的替身娃娃,想要拽动红线操控云清渺。 可无论他怎样拽动红线,那些捆着云清渺的红线,都丝毫没有变化更没有挪动半分。 这般状况,不禁令他越发害怕。 其实他原本没那么怕云清渺,毕竟他也曾虐待过云清渺。 有精神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因此,即便知道云清渺诈尸,他也不以为意。 而后在满天星幼儿园的游园会,一不小心被云清渺抓到错处,直接成为了众矢之的。 他也不觉得害怕,只认为是自己失策,时刻想着要报复云清渺。 直至现在,他见到了姜远德满脸是血的样子,又察觉到布下的计划在逐渐失控。 他才忍不住,从心底里生出了无限的恐惧。 “大爷的,为什么,那些红线不是束缚住你了吗?你怎么可能还会继续搞鬼!是不是你也提前布了局,故意等着我们折腾我们!我就知道,你绝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的!” 听着姜熙和的质问,云清渺直接勾唇轻笑。 要说布局,她只是故意引姜家人来了云家,并且借用云家的帮助在查姜家。 至于别的嘛,她还真没做。 而且她也没想到那位在姜家背后帮了姜家多年的“大师”,竟然会为了试探出她的底细,把操控了多年的姜家给推出来当作挡箭牌。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 要知道那位“大师”,已前前后后派出了多枚棋子,只为能彻底杀了她。 眼下又用姜家来走这一步棋,属实合理。 只是,云清渺有一点想不通。 那位“大师”,连一直想要她的魂魄和肉体去完成换命仪式的姜家都可以牺牲,如今又是为什么非得让她死呢? 总不能是单纯为了争口气吧? 云清渺正想着,就听姜远德又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次,比先前的更大更刺耳。 “啊!!!我的耳朵好痛......我......我......” 没一会儿,姜远德就无法再发出痛呼了。 因为他的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耳朵,都在不停地向外流血。 很快,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还一脚踩滑重重跌倒在地。 他依然受着折磨,想寻找姜熙和求助。 然而姜熙和却是惊恐万分的一退再退,压根不愿靠近姜远德半步,更别提帮助姜远德了。 见姜熙和是如此的冷血,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肯帮,云清渺只觉得可笑至极。 “你在笑什么!”姜熙和看着云清渺的表情,心中既有恐惧又有羞恼,“你这个怪物!你为什么当初没死!若是你那个时候死了,就不会再发生这些事!” 云清渺没想到姜熙和这么快就恼羞成怒,她半眯着眼,似笑非笑,没再做别的反应。 如此一来,却让姜熙和更加愤恨。 不知姜熙和从哪拿出了一根又尖又长的针,神色有几分疯狂,对着替身人偶的正面一顿猛扎。 尤其是心脏处,狠狠扎了多下。 “去死!去死!去死!” 姜熙和一边扎一边骂,恶狠狠地喘着粗气。 但,当他抬头看向云清渺时,他就愣住了。 云清渺居然毫发无损,连一点痛苦之色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大师明明说过了,只要这样,你就会......” 姜熙和的话没说完,忽地停住。 紧接着,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双手不由自主地松开,裹满红线的替身娃娃,在这一瞬间掉落在地。 而姜熙和,也在同时倒了下去。 他宛如煮熟的虾般蜷缩起来,却又不停颤抖着,无论怎么努力也难以喘上气。 见状,云清渺这才眨了眨眼,身上缠绕的无数红线瞬间化为雾气消散。 重获自由的她扭了扭头,又一步步走到姜熙和身边。 她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只是拿出手机快速打字。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们若是不作孽的话,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如果我没猜错,不止那鉴真镜需要精血来启用,你拿着的替身娃娃也是如此吧?】 痛苦无比的姜熙和自然没法回答,只能用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云清渺。 对此,云清渺也没多在意。 她思索片刻,继续打字。 【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刚刚你也看见了,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你跟你父亲就这样了。所以你动动脑子想一想呢,问题到底出在了谁身上?】 姜熙和的目光呆滞一瞬,可很快又变得满是愤恨。 甚至还想伸出手,来拉扯云清渺。 云清渺迅速退后两步,耐着性子再次打字。 【现在能救你的人只有我了,你如果想死,就继续扛着吧。】 给姜熙和看完屏幕,云清渺就走远了些,给警方发了条短信报警。 她当然不可能让姜远德与姜熙和双双死在云家,一方面是因为她不愿让云家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这俩死在云家太过晦气。 所以,请二位要死还是死远点吧。 当云清渺发完了短信,才终于听见姜熙和用尽全力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声音。 “大......大师......鹏.......鹏城,救......救我。” 刚说到这里,姜熙和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云清渺走上前,蹲下来探了探姜熙和的鼻息,又查看了一番姜熙和的状态。 她心中想着,“啧,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俩货但凡对我杀心没那么重,换点别的法子针对我,还真不至于折腾成这样。哎,活该了。” 要说怜悯,她真没有。 她只是有些感慨,那位“大师”的心有够狠的。 “大师”知道姜家已经走投无路,很有可能会为搏得一线生机而出卖自己,干脆趁此机会把姜家解决个干净。 于是,故意给了姜家希望。 姜家却万万没有想到,借给他们的所谓法器,都是给他们的催命符。 又是鹏城 等待一阵,警方到来。 云礼安按照与云清渺提前商量好的说辞,告诉了警方,姜家以从前亲人的名义找上门来要见云清渺。 姜家的确在从前收养了云清渺,就算如今云清渺认了亲,想再见云清渺也很正常。 所以这一点,还是合理的,并不会引起怀疑。 而云清渺也是用想好的理由表示,这两人非要带她离开云家不许她认亲,还拿了各种奇怪的东西出来威胁她。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亲人,曾经在姜家又受尽了虐待,当然不愿意跟姜远德与姜熙和离开。 三楼的监控可以证明,这些威胁都是真实的。 但是不知为什么,姜远德与姜熙和在试图制服她,将她强行带走时,莫名其妙出了事。 一个先是双目受伤后又七窍流血,一个难以呼吸心脏痛得直至晕厥。 总之,就是都出了事并倒在地上。 云清渺怕会闹出人命,这才选择了报警求助。 云家有着充足的人证和物证,还提供了好几处的监控录像,这事自然是牵扯不到云清渺的。 只不过,该接受调查还是要接受调查。 又等医院做完了验伤后,证明确实与云清渺无关。 云清渺才从警察局出来,回了云家与家人们团聚。 “怎么样?没事吧?”晏秋拿着柚子叶在云清渺身上轻拍了几下,“虽然只是在警察局接受了半天的调查,但姜家那些人实在晦气,还是得给你好好去一去。” 一旁的云衍之也点头,接过晏秋用完的柚子叶,“的确是该给妹妹去去晦气了,姜家那些人与蟑螂毫无区别,被缠上是有够烦的。不过还好,要不了多久,他们就无法再蹦跶了。” 听见这话,同样完成了调查回家的云礼安不禁挑眉,“是姜家的情况查出来了吗?” 还没等云衍之回答,云谦恩就急忙接话。 “查到了不少!除了姜家的动向外,我们还发现了他们疑似在联系的那个神秘人的信息。” 看云谦恩着急表现的样子,宋竹君不禁无奈,可还是没多阻拦。 毕竟,查姜家的事是他们今天一同去完成的。 只要能够说明白,谁说都是可以的。 云衍之显然也是存了这个心思,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云谦恩继续说。 “姜家的大儿子正在调用军区的关系,打算伪造证据,利用保外就医,把姜家的三儿子从牢里捞出来。只差一点点,计划就成了。因为我和晗之查的就是姜家的大儿子与三儿子,我们特地找了向卿帮忙,正好查到姜家大儿子准备在下午时提交手续呢。” “于是,发现这点的向卿火速联络了相关人员细查,一查便发现了姜家大儿子的谋算。呵呵,直接泡汤。想捞人,没门儿!但向卿的速度之所以能如此快,是因为他一直在查姜家大儿子,这次也算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而且向卿还找到了姜家大儿子的军功疑似作假的证据,待尽快确认真实性后,要不了多久就会上报。那姜家大儿子,还想捞他家老三呢,一起进去蹲大牢吧!” 说着说着,云谦恩的眉角眼梢都充满了得意之色。 见状,宋竹君只能无奈一笑。 “他就是觉得自己立了功,心里高兴呢。不过话说回来,这姜家未免太胆大包天了,居然连军功都敢造假的。若是向卿拿到的证据真实有效,那姜家的大儿子必然要受重罚。连带着姜家,也得倒大霉。” 想着云清渺曾在姜家经历的种种折磨,再得知了姜家终于要被狠狠制裁的事,晏秋只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但,眼下姜家尚未真的覆灭,晏秋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她忍不住开口:“万一在背后帮姜家的人又出手该怎么办?我瞧着姜家那些人眼高手低、空腹高心的样子,也不像能有手段伪造军功的。估摸着,这一茬肯定少不了那个幕后之人的帮助。” 【倒是不用担心这点,对于那个幕后之人来说,姜家已经是一枚废棋。仅剩的用处,就是推出来试探我的底细。而且今天的情况就足以说明,那个幕后之人是不会放任姜家存活的。】 云清渺用朗读功能念完,思索了片刻才继续打字。 【姜远德与姜熙和,肯定难逃一劫了。那个幕后之人算计他们,就是为了只有死才能守住秘密。不然,姜家这些毫无道德之心,满眼都是功名利禄的人,肯定会为了博得生机而出卖那个幕后之人的。所以不用担心姜家了,他们迟早要完蛋。】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沉默了一会儿。 最终,是由云衍之率先出声。 “我认为,渺渺你的分析是对的。因为我今天去查了姜家的二儿子,也就是姜熙和。我发现,他在前天把妻儿和母亲都送往了鹏城。像是担心出事似的,故意把人提前送走。” “可令我感到疑惑的是,姜熙和的妻子薛云婷,又会每隔一阵给姜熙和报平安。而且薛云婷三人从落地鹏城,就直奔了靠近瑞泽山的一处山庄,之后再没出过门。如此一来,倒像是薛云婷三人被谁给软禁了似的。” “当然了,也不排除姜熙和是怕我们或旁人对他的妻儿和母亲下手,才会这般担心,要求薛云婷三人不许出门还得时刻报平安。” 先前云衍之为查在背后帮助许氏母女的人,特地留在鹏城待了一段时间,自然有各种人脉关系和手段。 如今要查薛云婷三人的动向,也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不过会如此顺利,主要还是因为薛云婷三人都没故意掩人耳目,她们全是光明正大地从帝都出发前往鹏城的。 因此,查到情况并不难。 只是仍有疑点,无法解开罢了。 听完云衍之说的事,云晗之下意识开口。 “鹏城?瑞泽山?那不是之前我被骗去的地方吗?” 云晗之上当受骗,被拐去鹏城险些没命的事才过不久,大家当然还记得。 所以一听他这提起,众人不免思考起来。 她像是故意的 “真是巧了,许桂枝和许月丽躲藏多年的地方也是鹏城。” 云晗之最先反应过来,双眼之中满是恍然。 “或许,当初暗中谋划从我们家换走渺渺的那个人,和一直在背后帮姜家计划什么换命仪式的人,是同一个人?!” 一听这话,其他人也都茅塞顿开。 云礼安作为如今的家主,自然明白了不少,还联想到更多。 “你说得有道理,当初那人精心布下了一局,肯定不止是为了换走渺渺。可要说他是为帮姜家进行换命仪式,我觉得也不对。一个小小姜家,哪里值得他费尽心思进行谋划?再说了,他如今把姜家当作废棋给抛弃了,那就显然,其实他一直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之所以要换走渺渺,多半是为了他的私心,总归不是为了帮姜家。而且他若是想成事,那会儿换走了渺渺,就可以直接进行。但他却没有,还让渺渺落在了姜家手里。所以我瞧着,至于所谓的帮助姜家进行换命仪式,应当是他觉得时机未到而施展的障眼法。” “只是他究竟是在图谋什么,我一时半会儿还捉摸不透。但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他这三番两次想要渺渺的命,实在可恨!” 听着云礼安的话,一旁的晏秋才开口。 “说来,我今天去再次查了曾经收容了渺渺的孤儿院。那家孤儿院本就是私人建立起来的,各种管理无比混乱,甚至收养孩童都不用按照正规流程进行审核。只要给的钱够,想带走就带走。因此,那家孤儿院早些年便被举报而永久关停了。” “也是因为这样,才导致我先前去了那家孤儿院的旧址时跑空。不得不动用人脉,尽量去找那家孤儿院从前的工作人员,试试能不能问出些有关渺渺的过往来。可等了许久,都找不到人,也没有消息。” “直到今天上午,我朋友告诉我,她帮我找到了一个从前在那家孤儿院工作了多年的人。那个人在渺渺失踪那段时间,就正好在那家孤儿院里工作。那个人告诉我,渺渺是在四岁的时候被送来孤儿院的。” “而后待了没多久,便被姜家看中收养了。那个人还觉得奇怪,资料显示姜家有五个孩子,为什么要再收养一个。孤儿院里有不少健康的小孩,怎么姜家偏偏看中了无法言语的渺渺。所以,那个人对渺渺的印象还挺深。” 晏秋刚说完,易秀莲就皱着眉问。 “渺渺不是三岁半的时候被调换的吗?怎么会是四岁被送去孤儿院的呢?这半年的时间,渺渺去哪儿了?” 闻言,云怀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道:“我虽暂时想不出来,这半年渺渺在哪儿。但还是能猜到,或许渺渺就是因为这不知去向的半年时间,才无法言语的。” 云家上下都知道,没有失踪前的云清渺是个健健康康的正常孩子。 能吃能喝能睡,特别活泼开朗,还有点小调皮。 说话没问题,听力没问题,视力也没问题,还喜欢跑跑跳跳蹦蹦闹闹。 所以在发现如今的云清渺无法言语时,大家才会觉得特别奇怪而又万分心疼。 听云怀光提出这点后,晏秋的眼神不禁有些黯淡。 她轻叹一声,“我猜也是,渺渺本来是个很健康的宝宝。但……算了,先不说这些。总之就是,那个换走渺渺的人,多半与帮姜家的人是同一人。可惜,我这边没能查到更多线索。” “哎,大嫂你别自责,你也是尽力了。那家孤儿院早没了,还没按官方流程,进行收养的登记手续。如此一来,的确不好查,”宋竹君赶忙安抚了几句,又说,“我今天陪着晗之去查了那个姜玉珠,这姑娘在外的风评还挺好的,比姜家其他的人都好!也是奇了怪了。” 虽然宋竹君在查姜玉珠的过程中,了解到姜玉珠竟有着极好的风评,帝都豪门圈不少名媛其实都觉得姜玉珠为人不错。 但姜玉珠毕竟是姜家人,这一点是改不了的事实。 而且云清渺的痛苦,几乎都与姜玉珠有关,还差点与姜玉珠换命。 所以,宋竹君不想也不愿夸赞姜玉珠。 她就是无条件站自家人的,只能做到尽量不骂姜玉珠。 “那个姜玉珠,表面上还真没什么问题,就是一直体弱多病,总需要吃药调理。听说姜家就是为了给她治病,才专门收购了一家医院。” “但我是不信的,姜家那些人,看着就不像好的!最近还把姜玉珠给关了起来,怎么可能真心对姜玉珠好呢?我从前再生小晖的气,也没关过他啊!哎呀,扯远了,我继续说!” “我跟晗之查到姜玉珠几个月前,与朋友相约去爬山,但是意外摔下山崖,重伤昏迷住院许久,才终于清醒并康复。这事儿看起来很正常,意外常有嘛,谁也无法保证永远平安。但!晗之通过帝都那边的朋友关系,发现姜玉珠坠崖的事有些蹊跷。” 说到这里,宋竹君故意停了话,冲云晗之使了个眼色。 很显然,她是想让云晗之表现表现。 大家都看出来了,也没有拆穿她的心思,只齐齐看着云晗之。 “那……那我接着说?”云晗之难得有些尴尬,甚至从沙发上站起身,微微低垂着眼眸,耳根子也染着薄红。 他措好辞,才一脸正经地接过宋竹君的话。 “我朋友的朋友的妹妹,刚巧就认识一个与姜玉珠交好的女生。那个女生,又正好与姜玉珠一同去爬了山,亲眼见到了姜玉珠不小心坠崖。” “我要了那个女生联系方式询问,得知她们一起去爬的山并不高,也算不上有多险。而且姜玉珠坠崖前,她们是在一个平台上拍照,有木质护栏挡着。按理来说,不至于会不小心坠崖的。” “当时,那个女生是在给大家拍照,就瞥见了姜玉珠站在边上。大家在摆姿势的时候,姜玉珠却是盯着护栏后的山崖看。又等大家要拍了,姜玉珠就后退几步,正好挨着了木质护栏。大家还开玩笑,说姜玉珠是不是想显脸小才故意站那么后。” “哪知道刚刚说完,姜玉珠突然向后一仰,就直接掉了下去。那个女生吓坏了,许久没缓过来。也是最近发现姜玉珠苏醒并康复了,才有心思回忆当时的情况。那个女生告诉我,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姜玉珠不像不小心掉下去的。反而像是……故意的。” 黑白分明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为之惊讶。 就连向来淡然的云清渺,都在这一刻瞪大了双眼。 她实在是难以置信,姜玉珠怎么可能会主动摔下山崖? 且不说姜家对姜玉珠的疼爱是真还是假,就只说姜玉珠会主动摔下山崖寻死一事。 为什么呢? 明明姜玉珠只差一个月,便能完成换命仪式,彻底压制住灾厄之体了。 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突然寻死?未免过于离谱了吧! 看着大家都是一脸震惊,云晗之不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低声说。 “我也觉得这事儿很是蹊跷,姜玉珠好歹是姜家的心肝宝贝。但凡是对姜家有所接触有所了解的,都知道姜家有多宠爱多疼爱姜玉珠。即便是年少从军,一年无甚假期,甚至连过年都没时间回家的姜家大儿子,也会特地在姜玉珠生日时请假回来庆祝。” “还有姜家在日常生活中,对姜玉珠也是百般娇养。要什么给什么,只要能搞来的,都会尽量给姜玉珠。可以说,姜家对姜玉珠的宠溺程度,丝毫......丝毫不亚于我们从前对余宁儿。” 说到这里,云晗之还不好意思地停顿了片刻。 越是回想自己从前对余宁儿的宠溺,他就越是对云清渺感到愧疚。 好在云清渺并没有要计较这点的意思,只是安静看着他。 很明显,云清渺是想听他把事情说完。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 “总之姜玉珠在姜家过得挺好的,照理来说,不应该会心生寻死的念头才对。” “我联系的那个女生还告诉了我一件事,她说有次与姜玉珠去游泳的时候,瞥见了姜玉珠的手腕上有伤痕。她当时问姜玉珠怎么回事,姜玉珠只说是不小心摔的。但她看着,总觉得不像,只是姜玉珠不愿意说,她就没有追问。” “可她结合后来姜玉珠坠崖的事细细一想,就觉得有点细思极恐了。前几天的时候,她原本是想去探望姜玉珠的,毕竟作为朋友,她自然还是很关心姜玉珠的。奈何她的请求被姜家拒绝了,说姜玉珠身体不好还要休养,不方便见客。我猜,或许就是那时姜家把姜玉珠给软禁了。” “至于别的异样,她说她暂时想不太起来,等之后想到了再告诉我。哦对,她还说若是我能有办法见到姜玉珠,还请我告诉姜玉珠一声,她跟其她的小姐妹都很挂念姜玉珠,祝早日安康。” 云晗之实在是对云清渺愧疚得很,一时间竟把得来的信息一股脑全倒了出来,都忘记自己不该帮姜玉珠说话了。 他说完了,才反应过来。 原想再开口补救一番,却见云清渺拿起手机打字。 【行,我知道了。如果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姜玉珠,我会转告的。】 虽然姜玉珠确实借用了云清渺的气运,不然也无法长期压制灾厄之体不生效。 但就事论事,那个女生出于关心姜玉珠,才会给云晗之提供了信息。 云清渺不是恩将仇报的人,当然不会连这种事都瞒下。 若日后她真的还有机会再见姜玉珠,她一定会帮忙转告的。 对于云清渺的回答,云家其他人都多多少少觉得有些欣慰。 因为他们讨厌姜家上下的所作所为是真,却也不愿为了这份私仇而故意伤害旁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码归一码。 他们与姜家有仇,那个女生又没有。 何苦让那个女生的真心被辜负呢? 所以易秀莲颇为赞赏地看了云清渺一眼,“好,渺渺不愧是我们云家的孩子!就该黑白分明,而不是混淆是非。” “是啊,渺渺真棒,”云怀光也跟着出声夸奖了起来,“姜家是姜家,那个女生是那个女生,我们的确不能也不该迁怒。之后如果真有机会,我们还是要帮忙转告的。” 晏秋也想对云清渺进行夸奖,这般好心性果然是她的孩子。 不像从前假冒身份的余宁儿,无论占不占理,不管是非黑白,都一定要狠狠发泄才肯罢休。 余宁儿总交不到真心好友,也有这个原因在。 人家乔芳菲虽然脾气刁钻,但好歹待人还是很真心的,不然易敏和庄绵绵也不会仍与乔芳菲交好。 话扯远了。 晏秋拉回了思绪,温柔看着云清渺。 见云清渺的脸上有几分疲态,她便开口:“要不我们明天再接着讨论吧?大家今天都奔波许久,总归姜家是落不到好的,倒不如我们先休息一番。而且查到的信息也交流的差不多了,待会儿吃过晚饭正好可以整理一番。” 云礼安同样发现了云清渺的倦意,点头附和,“我觉得可以,反正该说的都说了,有些事还得继续查。再讨论下去,也都挺累的,还容易影响了思维。干脆休息休息,等明日再说吧。” 众人确实都有为解决姜家而忙活,既费精力,又花心思,难免劳累。 所以大家没再讨论,寒暄了一番之后,就一起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又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深夜时分。 云清渺正在床上熟睡着,却不知远在帝都的姜家,突然间出现了各种意外。 “怎么还是关机呢?什么情况啊......” 姜望北顶着黑眼圈,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姜熙和与姜远德的手机。 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都是关机。 “总不能是计划失败了吧......不,不可能的。他们这次可是带了大师的法器去的,不可能制服不了一个小小的贱哑巴。而且,就算是真的失败了,云家也奈何不了他们。好歹云家,还有个人是在官方办事的,做不出那些违法乱纪的事。但为什么,一直关机,无论成与败,怎么也该给我个信儿吧?” 看着又一次拨打失败的手机画面,姜望北不禁觉得疑惑而又担忧。 同时,还有一丝慌乱在他心中浮现。 他看了眼时间,正是凌晨三点。 想了想,他打算先上楼去看看姜玉珠睡下没,再回自己的房间待着酝酿睡意。 但他刚打开房门,迎面就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第二天早上。 云清渺难得贪睡了一阵,直至十点才从床上起来,又顶着乱糟糟的黑发去浴室洗漱。 估摸着是来不及去花园练拳了,而且她这会儿觉得肚子有些饿。 于是她洗漱完套上了居家服,就直奔一楼的餐厅去找饭吃。 晏秋在清晨时分没见着云清渺出现,便猜到云清渺是累着了要多睡会儿,所以特地叮嘱厨房一直保温着饭菜。 现下云清渺来了餐厅,刚坐下就有饭菜送上。 满满当当,热气腾腾,可让她猛猛吃了个爽。 她正准备再来一碗海鲜粥当作收尾的时候,就见云衍之匆匆走了进来,脸上还有几分阴沉之色。 想了想,她还是放下碗筷,打字问。 【发生什么事了?】 每每云清渺用手机发出的机械女声,云衍之都会觉得心口一疼。 他从前好好的健康的妹妹,突然间丢失十几年,就再也无法言语了。 如果他能找出那个幕后之人来,他定要将对方千刀万剐才解气。 想着想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又让佣人们退下,才轻声道:“姜家那边,出事了。” 虽然这个情况,云清渺有猜到,毕竟她早想过了那个幕后之人不会留姜家存在。 但她还是有一丝惊讶,觉得那个幕后之人下手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具体是怎么样的?麻烦你说说呢。】 云清渺打完字,还拎起了茶壶,给云衍之倒了一杯茶。 见状,云衍之也没客气,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润润喉,才详细说起了姜家的情况。 “姜家的佣人们昨夜不知怎的齐齐睡了过去,今早起来发现,姜望北浑身是血昏倒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口。而本该被关在阁楼之中的姜玉珠,则是不知所踪。” “姜家的管家上个月就辞职走了,至今还没招来新的管家。而且先前姜家面临破产,还把老佣人们都辞退了。眼下这些,都是最近喘过气后重新请来的。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一个个都吓傻了,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就直接报了警。也是因为这样,我的人才能轻易得到消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姜望北莫名受伤昏迷,姜玉珠现在不知去向。姜家内部的监控和姜家的附近监控,还都在昨天恰巧坏了,导致警方那边查起来很难。” “按照流程,警方还找了姜家其他人进行联系。不联系不知道,一联系......才晓得姜家的人竟然或多或少都出了事。” 云衍之停下话语,又喝了一大口茶,顺便稍稍整理了一下消息,而后继续说。 “警方先联系的是姜望北和姜玉珠的父母,也就是姜远德与秦慧兰。姜远德你是知道的,昨天七窍流血昏过去,被送往了医院抢救。但,他本来情况有所好转的,半夜却是突然出现恶化。抢救许久,仍是无效。今天早上八点半的时候,人就没了。” 听云衍之说姜远德就这样没了,云清渺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曾经以为无比难对付的一个人,居然会死的这么...这么轻而易举。 不过,死了也好。 活着的时候,她不太方便出手。 但如今魂归地府,那她就不客气了。 云衍之看着云清渺眼神变幻多多,也没出声打扰,只自己倒了满满一杯茶耐心等待。 见云清渺冲他点点头,他才接着往下说。 “而同样被送去医院的姜熙和,相比起来,倒还好些。他是顺顺利利度过了一劫保住了性命,可也仅仅是保住性命罢了。据傅…据我的朋友打探得知,姜熙和这下是终身残疾了。一辈子,都要瘫痪在床。” 得知此事,云清渺竟没忍住勾起了唇角。 或许是她本性真的有些坏吧,一听见姜熙和居然全身瘫痪,她就觉得大快人心无比高兴。 要知道姜熙和可是个无比自大,永远觉得无论任何事,都在他掌控之中的人。 结果眼下,他却瘫了,还是全身瘫痪。 此后再也无法掌控任何事,也不能够继续操控任何人。 只能一日复一日躺在床上,由着别人来拿捏他把握他。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比死亡还要痛苦万分的事。 还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看来那位“大师”,还挺了解姜家人的。 想到这里,云清渺打字问。 【那秦慧兰呢?她不是被送去鹏城了吗?应该不至于也出事吧?】 云衍之无奈摇头,“渺渺啊,这一次,你还真猜错了。那个秦慧兰,也出了事。而且她……这事儿说来还挺曲折的,我简单讲给你听一下。” “秦慧兰不是跟姜熙和的妻儿一起去的鹏城吗?昨天晚上,姜熙和的妻子,也就是薛云婷。背着秦慧兰收拾了行李,打算带着儿子姜晨浩离开。秦慧兰发现这事儿后,与薛云婷大吵了一架。还说薛云婷想走可以走,但是必须留下姜晨浩。” “薛云婷一怒之下,就与秦慧兰发生了推搡,把秦慧兰一把推倒在桌子上,让秦慧兰的头撞上桌子晕了过去。之后,薛云婷就赶紧带着姜晨浩,拿上行李便坐车从那家小山庄离开了。可在路上时,遭遇了车祸。” “薛云婷……为保护姜晨浩当场死亡。但姜晨浩还是受了重伤,被送往医院救治一番,命是救了回来,可头部损伤很难医治。以眼下情况来看,估摸着,怕是会影响到神经。将来,哎……” 即便云衍之不把话说全,云清渺也猜得出姜晨浩的情况。 对此,她也无法表示什么。 毕竟就算是年纪小小的姜晨浩,也曾对她恶言相向,甚至折腾过她数次。 可终究是小孩,要她像先前一样痛快,她还是难以做到的。 所以她沉默一会儿,干脆转移了话题。 【秦慧兰之后怎么了?】 “秦慧兰……”云衍之微微皱眉,轻声回答,“她被警方发现时,已经不成人样了。像是被什么虫子啃食了似的,血肉模糊,五脏六肺皆没了,露着骨架,十分骇人。” 一听这话,云清渺就明白了。 秦慧兰必然是被中了蛊的。 人心都是相互的 因为只有蛊虫能从内向外啃食一个人,而且蛊虫最喜欢吃的就是五脏六腑了。 不过,秦慧兰被中了蛊这事儿,云清渺还是有点惊讶的。 可她仔细想一想,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那位始终在幕后帮姜家的“大师”,都敢给晏秋下蛊进行控制,还给了余宁儿一条可以迷惑姜家人的奇特手链。 自然不会放任姜家这枚棋子,会在突然间脱离自己的掌控。 而下蛊,就是最方便也最简单的掌控手段。 只是云清渺比较疑惑,云家唯有晏秋中了蛊,多半是因为云家的管理比较严格不太方便多下手。 但姜家却不像云家这般,哪怕是先前没被辞退的老佣人们,也是一样的懒懒散散。 要下蛊的话,倒容易得多。 可为什么姜家只有秦慧兰是被蛊虫啃食而死的呢? 很快,云清渺就想明白了,但同时也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因为姜家这些人出的“意外”,几乎都与他们的恐惧直接挂钩。 姜远德虽一直在努力追求功名利禄,希望把姜家变成类似傅家、云家的名门世家。 但他最害怕的,却是死亡。 毕竟只有活着,才能继续事业。一旦死了,也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姜远德总会在背地里寻求各种养生甚至长生的法子。 结果眼下,姜远德是直接命丧黄泉,连半点存活的机会都无。 而秦慧兰最看重的,就是所谓的脸面。 从姜家好不容易挤进帝都豪门圈的那天起,秦慧兰就常常参加各家举办的不同宴会,还会在姜家学着别的名门世家举行这些。 永远穿红着绿,永远珠光宝气,永远以姜家当家夫人的名号四处招摇。 后来姜家的秘密败露逐渐落魄了,秦慧兰就不再像从前似的常去参加宴会了,同时也没再举行过什么宴会。 因为秦慧兰觉得很丢脸,平日里连出门都不乐意,生怕被人碰见八卦一番,就更别提参加宴会还有举行宴会了。 如此重视脸面的秦慧兰,最后死的却是无比狼狈。 说好听了,叫造化弄人。 说不好听,叫恶意故意。 还有总是喜欢操控别人掌控一切的姜熙和,无比重视儿子且将儿子当作荣耀的薛云婷,以及时常带着天真的邪恶欺负别人的姜晨浩。 他们如今的下场,都与他们曾经的喜好与恐惧有关。 简单来说,就是剥夺了他们此生最重视的事物。 所以云清渺才会在想明白后,难免感到了一丝心惊胆战。 若是从前的话,她并不会这样觉得。 她既没有什么喜好,又没有什么恐惧,连个亲近之人都无。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有她所喜爱的,也有她担心失去的。更有这些与她亲近,她也同样重视的人。 想到这里,云清渺的眼神不禁泛起了冷意。 看来,她必须要尽快解决了那个一直如阴沟老鼠般藏在深处的“大师”。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地改变她的命运,也能保护她和她爱的一切。 【哥哥,我过两天想去鹏城一趟。】 听云清渺忽地称呼了自己为哥哥,云衍之只觉得一阵喜悦涌上心头。 “渺渺...渺渺,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一时间,云衍之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了。 云清渺倒也能明白云衍之的激动,毕竟她先前都没这样叫过云衍之,一直是直呼对方名字的。 她并不是不愿意叫云衍之哥哥,而是她之前总觉得有一层隔阂。 让她觉得如此称呼对方,颇有一些尴尬。 可在想通了姜家的情况后,她突然就觉得豁然开朗了。 她已认回了云家,云家上下又都如此关心她帮助她。 俗话说,人心都是相互的。 云家众人全一心向着她,真心将她视作了亲人的。 那她当然要给出一点回应,不能寒了大家的一片真心。 所以见云衍之是这般反应,她就大大方方又一次打字。 【哥哥呀~我想麻烦哥哥帮我订去鹏城的机票,再安排一下住宿什么的,可以吗?钱我自己有,我给你转。】 再次听见这声哥哥,云衍之顿时觉得心都要化了。 虽然只是用手机ai朗读出来的机械女声,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与欣喜。 他清了清嗓子,又深呼吸几次,才笑着开口回应,“好,好,哥哥给你订!但是出于安全起见,哥哥陪你去行不行?” 闻言,云清渺细想了一会儿,打字答道。 【好啊,但你得听我的安排才行。因为这次去鹏城,我是想根据线索,找出那个幕后之人的。】 其实云清渺仍无法确定,那位“大师”是不是真的藏在鹏城。 但如今得来的全部线索,几乎是都指向了鹏城。她又想尽快解决此事,就不得不跑这么一趟了。 再说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她一直待在海市,除了增添担忧外,就做不了别的。 还会像一只困兽似的,永远不知危险何时来临。 因此,她宁肯花时间去鹏城试一试,也不要等着那位“大师”杀上门来。 云衍之看着云清渺反复变化的眼神,多少猜到了一点云清渺的所思所想。 便轻声安抚,“渺渺,没事的。现在有我们保护你,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的。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 说完之后,云衍之就拿出手机。 打算先知会晏秋和云礼安一声,再为他与云清渺安排交通住宿。 这时,孙管家快步从门口走了进来。 恭恭敬敬鞠了一躬,才开口汇报:“傅家的傅先生登门拜访,请问大少爷、大小姐,是否要让他进来?” 一听傅云琢突然来了,云衍之不禁皱起眉。 他当然是想拒绝的,虽说傅云琢这些天帮云家查了姜家不少消息,但他还是不乐意让对方直接跑来云家打扰的。 毕竟......傅云琢的心思,他同为男人,再清楚不过。 且不提云清渺对傅云琢是什么想法,就说云清渺如今的年纪还小,又才回到云家不到一月时间。 不管是他还是云家其他人,都忍不了傅云琢来抢人的。 于是他想了想,就准备让孙管家将傅云琢打发了。 可他还没来得及表示,便见云清渺双眼放光。 【快让他进来吧!】 好久不见 孙管家一听这话,就点点头退下了。 很显然,是要去传达意思,好让傅云琢进门。 见状,云衍之忽然觉得心好累。 不能吧...... 他才刚真真实实有了妹妹,居然就要被别人骗走了吗? 想着想着,他还看了云清渺一眼。 只见云清渺满脸都是期待之色,似乎对傅云琢的到来颇为开心。 这下,云衍之顿觉心上又被捅了一刀。 真痛啊!!! 但他思索片刻,仍是问了一句,“渺渺,你跟傅云琢......关系很好吗?” 听见这话,云清渺不禁思考了一瞬。 关系好?似乎算不上吧? 最多......是普通朋友。 再不然,便是被雇佣和雇佣者的关系。 她愿意与傅云琢相处,主要是看重那身阴气。 可她的确不好意思,对云衍之讲出实话, 就只能尴尬一笑,打字回答。 【还行还行,主要是想着许久没见他了,而且他还帮了我不少的忙。他难得登门拜访,理应见上一见的。】 云衍之见云清渺不似刚刚那般期待了,心里才安稳几分。 又听云清渺这番话,觉得真实度还是挺高。 毕竟他确实没看云清渺主动找过傅云琢,都是傅云琢这个臭不要脸的送上门来的。 如此,他倒也勉勉强强地放心了。 “好吧,你说得对,他好歹帮了你帮了我们云家的忙,是该见一见。那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会客厅。” 说完之后,云衍之就率先起身。 云清渺擦了擦嘴,又拿了个小面包,紧跟在后面走出了餐厅。 约莫五分钟,两人便一同到了会客厅的门口处。 只见傅云琢正端坐在里面的沙发上,一张极其出挑的脸有着十足的清冷感,仿佛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般。 他的双眸微微向下,仔细看着手中平板。 眼神带着不近人情的冰冷,好似万年不曾融化的雪山。 这样的傅云琢,云衍之还是头一回见着。 即便他早已被云家定为了下一任的家主,还跟随云礼安见过无数各个领域的上位者。 可像傅云琢如此有着威严可畏气场,连他都忍不住心生几分敬畏之情的,他当真是第一次见。 他悄悄做了个深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尽量平复,免得在傅云琢前露怯。 他还要警告傅云琢呢,现在这样莫名紧张可不行,必须得好好摆出架子。 再说了...... 傅云琢的小心思能不能实现,也得看他这位......咳咳大舅子同不同意。 如此想着,云衍之的心情竟然真的神奇地平复了不少。 他刚准备踏入会客厅,却见云清渺身形一晃。 紧接着,人就似一阵烟般奔向走廊跑上楼梯。 云衍之愣了片刻,双眼中满是茫然。 不是......他那么大一个妹妹呢?怎么眨眼间就消失了? 难道不是云清渺说要见傅云琢的吗? 这突然一下跑了又是什么意思? 看着云清渺彻底消失的身影,云衍之仍是满头雾水,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可很快,他就听一阵脚步声传来。 扭头看去,原是傅云琢拿着平板从会客厅慢慢走出。 “许久不见傅先生,不知你近来可好?” 出于礼貌,云衍之还是先向傅云琢打了声招呼。 毕竟人都进门了,总不能谁都不管吧,那未免太失礼了。 看着恪守礼仪的云衍之,傅云琢轻轻挑眉,又勾起唇角一笑道:“自然是很好的,多谢云先生关心。说来,我倒是想问问渺渺最近如何。我与她好歹朋友一场,她最近都没联系我,我难免会担心她的。” “......”云衍之一听这话,差点捏紧了拳头。 但他仍是保持着风度,只深吸了一口气回道:“傅先生,请你自重。渺渺与你不过是普、通、朋、友,罢了。有时不联系你,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你又不是她的亲近之人,她自然没必要时时刻刻联系你。” 听见这话,傅云琢也不恼,反而笑意更甚。 他上前一步,低垂着眼眸,泛起一抹挑衅的光芒。 “是吗?现在是普通朋友,以后可说不准。” 听着傅云琢的回答,云衍之是真想送客了。 他正打算寻个理由先把傅云琢留在会客厅,之后再让傅云琢自己坐不住走人。 结果尚未来得及开口,傅云琢就侧身避开他,一步一步从走廊朝楼梯方向而去。 “既然渺渺不见我,那我就去找渺渺。想来云先生一向知恩图报,看在我帮云家查姜家的份上,也不会拒绝我这小小请求吧?只是见面而已,我也不会让渺渺为难的。” 话音落下,傅云琢就踏上了楼梯。 云衍之愣了片刻,才赶紧上前去追。 可不知傅云琢为什么速度极快,仿佛是在飘一般,让他三步并作两步都追赶不上。 “傅云琢!傅云琢!你等等!不许你上去找我妹妹!你个狗贼!” 因着实在是追不上,云衍之终于憋不住了。 什么礼仪,什么道德,什么风度,统统滚蛋! 他只要妹妹!!! 待云衍之好不容易追到三楼,却看傅云琢停在了走廊中央。 再走一段距离,就能到云清渺的房间。 对此,云衍之不免有些疑惑。 傅云琢应该不知道云清渺住哪层哪间房吧?为什么对方如今能精准找到云清渺的房间? 该不会......是云清渺说的吧? 不不不,不可能的! 如果云清渺连这事都告诉傅云琢,那也不至于突然莫名躲着傅云琢。 可不是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情况呢? 总不能,是云家的佣人们有出卖消息的吧! 云衍之思绪万千,一边走一边喘气,直至到了傅云琢面前才低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还有你为什么停在这里?” “出于礼貌,不方便进她的房间,所以我在这里等着。”傅云琢直接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只回答了第二个。 云衍之原想追问一番,只是这时,听见了吱呀一声。 紧接着,云清渺侧扒在门上冒出了一个脑袋。 那双黑黝黝的眼睛眨了眨,柳眉微皱。 似乎是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过来。 傅云琢忽地轻笑一声,懒洋洋道:“好久不见,小......渺渺。” 送给你的礼物 一听这声音,云清渺莫名有几分惊慌失措。 她果断缩回了脑袋,又将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随即整个人紧紧贴在门后,心跳变快,呼吸急促,可脸却是越发的苍白。 “不能吧......为什么傅云琢看起来那么像那个巨巨巨烦人的家伙......难道他被那个家伙俯身了?不,不对。那个家伙一向不喜欢人间,就爱待在阴沟沟里看书,是不可能会纡尊降贵俯身人类的。但,但他看着真的跟那个家伙好像啊!就连那股子烦人的劲儿都一样!” “啊啊啊烦死了!早知道就拒绝傅云琢上门拜访了,我贪那几口阴气做什么!果然,贪心没有好下场啊!现在好了,我总不能直接把人给赶走吧?哎,要不我......要不我装病得了?也不行,万一他一听我生病,非要来探望我怎么办?岂不是更痛苦!” “烦啊烦啊,傅云琢到底是为什么会有类似那个家伙的烦人劲儿?甚至整个人的气场、行动的姿态、还有说话的语气,都是有着七八成的相似!害得我差点幻视是那位降临人间了......不行不行,得想个法子先把傅云琢打发了,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给他来两下!” 云清渺想着想着,就顺着门一路下滑,直至坐在了地上。 她努力寻思,要如何才能合理而又礼貌的暂时支开傅云琢。 若是她这个时候出门见傅云琢,她真的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动手。 正万般纠结之时,忽听敲门声响起。 紧接着,是云衍之温柔的声音。 “妹妹,傅先生刚说有点急事要处理先走了。但他给你留了一份礼物,让我帮忙转交于你。我是给你放在门口,你稍后自己出来拿,还是你这会儿开门,我给你送进去呢?” 一听傅云琢竟有事走了,云清渺就觉得如释重负。 她赶紧站起身并打开门,看外面只有云衍之站着。 似乎,傅云琢是真的离开了。 为了确认这一点,她还张望了一番。 发现她感受不到那股浓郁的阴气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真好啊!!! 果然傅云琢是傅云琢,讨厌鬼是讨厌鬼,两者之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前者还挺识相,看她不愿路面,就自觉离开了。 若是换成后者的话,绝对要厚着脸皮赖在这里,直到她肯出来为止。 而且她出来后,还会不依不饶追着问她为什么要躲。 真是特别特别特别烦人啊! 见云清渺出来后仍皱着眉,眼中还有莫名的烦躁之色。 云衍之思索几秒,小心翼翼地发问:“怎么了?是不想见傅云琢吗?若是如此的话,以后他来找你,我就都帮你挡掉。虽然他帮了你也帮了我们云家,但一码归一码,不是非要你来感谢他才算真心实意。我可以在别的地方,给他让利作为答谢的。” 其实云衍之先前就在思考,要如何感谢傅云琢的帮忙了。 毕竟他还是懂得知恩图报的,并不会因为傅云琢和云清渺的关系还行,就仗着这一点什么都不表示。 因此,他早早打听了一番。 得知傅家对投资海外某新兴产业有兴趣,他便准备多搜集这方面资料再牵线搭桥,帮傅家争取最大的利益。 而且他本来就不愿云清渺与傅云琢多接触,他宁肯多让利多给好处,也不要在不知不觉间又丢了妹妹。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尴尬是有点尴尬的,可他还是较为高兴的。 想勾走他的妹妹?没门儿! 连门把手也没有! 但,就在云衍之偷着乐的时候,却看云清渺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紧接着,云清渺还用手机打字。 【也不必拒绝他找我,只是我刚突然不舒服,一时间不想见人罢了。这会儿缓和了些,原想出来找他的,哪知道他居然走了。哎,下次他来,还是要让他进门的,他是我朋友呢。】 云清渺打完这番话,难免有点心虚。 可她又无法向云衍之道出实情,就只能先找个理由遮掩遮掩了。 一听云清渺说自己不舒服,云衍之顿时担忧不已,认真打量一番又轻声问:“具体是哪里不舒服呢?头?肚子?还是四肢?我叫家庭医生来给你仔细瞧瞧。” 【呃,那倒不用。我觉得可能就是刚才吃的有点撑,便导致突然一下肚子不太舒服而已。这会儿真的好多了,等我再去楼下花园散散步,走一走就完全没事儿了。】 云清渺知道云家有家庭医生,但她不过是随便寻个借口,又不是真的觉得身体不适。 自然没必要,让家庭医生跑这一趟。 见云清渺着实不愿请家庭医生,云衍之没忍住轻笑了起来。 “哈哈哈......抱歉,我只是在想你不愿请家庭医生,是不是害怕吃苦药或者要打针。” “因为你小时候就是如此,觉得药苦不好吃,打针让你痛,是在折腾你。所以每次你不舒服了,父母说要请家庭医生,你就又哭又闹甚至还藏起来。” “再看你现在这样,我就忍不住想起你小时候......又可爱又可怜的。” 听着云衍之的话,云清渺颇有些羞赧。 因为她至今都还不怎么乐意看医生,连炼丹药都要狂加增添甜味的药材。 没想到......她小时候也是如此。 云衍之瞧见脸上飞起红晕的样子,不禁又是一阵轻笑。 随即伸手,轻柔地摸了摸云清渺的头顶,然后才将傅云琢留下的礼物盒递过去。 “喏,你先进去拆礼物吧。如果仍有什么不适,记得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会儿到书房处理点工作,再把我们去鹏城的各种安排一下。” 待云清渺接下礼物盒,云衍之就笑着转身走了。 见状,云清渺这才重新回到了房间,关上门后仔细打量起礼物盒。 这盒子倒是不大,方方正正的,用红纸包的严严实实,还系了金色的丝带。 以她之前对傅云琢的了解来猜,里面多半是首饰之类的东西。 这样想着,她就快速拆开了外包装又揭开盒盖。 她看清里面装着的东西后,瞬间愣住了。 疑点越来越多 因为盒子里面,竟放着失踪已久的三三。 “嗯?三三怎么会在这里?” 云清渺难以置信地盯着盒子里的三三,她当初带着三三去了碧莲寺参加交流。 可她一时中了计,在多重阵法之中不得脱身。 之后虽是幸运离开了,但她清醒时已在医院。 她记挂三三的去向,还特地问过玄春道长是否看见,也在重回碧莲寺时到厢房找过,更是做法试着感应了好几次。 只是不知道为何,怎样也寻不着三三,连一点动静也无。 后来,即使她制作了四四和五五,仍没忘记不知下落的三三,毕竟这些小纸人都是她亲手做出又赋予灵识的。 她当然有感情,自然会挂念着。 哪怕她将一一、二二送了出去,她也时不时会关心两个小纸人的状态,还给傅雪瑶与秦满满快递香烛。 所以她原是想着,日后去拜访泰山娘娘的时候,让泰山娘娘帮着她找找三三。 万万没想到,三三居然会出现在傅云琢给的礼物盒里。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清渺的震惊,三三无奈摊手,又迈着小步伐从礼物盒里爬出。 随即,在云清渺放置礼物盒的桌上蹦蹦跳跳了一番。 云清渺见三三这般,顿时明白了对方意思。 她拿出手机打字,又点开朗读功能。 【知道了,知道了,我看得出来你安然无恙。可你为什么会落到傅云琢的手里呢?他是如何找到你的?】 因着云清渺当时是让三三隐匿了气息藏起来,在暗处观察是否有人偷偷地进厢房动手脚的。 连一般的修道者,都难以发现三三。 又更何况傅云琢这样的普通人呢? 所以,云清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希望三三给她一个答案。 然而...... 三三却是摇了摇头,简笔画的五官,透着显然的迷茫之色。 对此,云清渺轻叹了一声,心中想着。 “看来三三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估计......就是因为我进阵昏迷后,短暂失去了感应。所以三三慌神现了身,又恰好碰见傅云琢,才会这样吧。” 其实云清渺慌乱的很,思绪在此时如同乱麻。 她明知道这点有问题,凡事不可能那么碰巧。 但,她现在就是不愿意去深思细想。 她怕她的顾虑成真,更怕事情超乎所料。 因此,她宁肯给自己洗脑只是巧合。 “罢了罢了,还是不纠结这点了,三三回来了便是好的。先给孩子喂点香火,折腾来去的辛苦了。” 如此想着,云清渺就转身走向柜子,拉开抽屉翻出一把香来。 她抽出其中三根,用打火机点燃后,将香插进了小巧的香炉中。 随着青烟飘散,三三并没有像从前那般着急忙慌地吸食,而是站在原地用小小的纸手拍了拍肚子。 看见三三的反应,云清渺不禁疑惑,打字发问。 【你吃饱了???】 三三听着声音,点了点头,还原地转了个圈圈。 意思是,它不仅吃得饱饱的,还吃得特别好。 云清渺盯着三三看了又看,这才发现,三三的体型竟比之前大了一圈。 只是她刚光顾着惊喜三三重归,又想把心中的那些杂念都按下,便一时没能发现三三的变化。 “你居然长大了......”云清渺一边感慨一边疑惑。 她虽知道小纸人可以变大,甚至能成长到与人的体型大小无异,但条件是相当苛刻的。 至少,也要修炼十余年才行,还得时不时吸食上好的香火。 除此之外,就是吸食凝聚了万人希冀的香火。 俗称,炉灰。 不过这炉灰可不是一般的炉灰,得是香火旺盛的庙宇烧出来的,才算凝聚了万人希冀。 像是如今的三清宫,就有着这样的炉灰。 不过云清渺上次到三清宫,去也匆匆,走也匆匆,便没能来得及带上些香灰。 她还盘算着等解决了那位“大师”,日后回到三清宫,再取香灰给小纸人们吃。 哪知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眼下看来,三三多半是吃了炉灰的,不然也不会这么快长大。 可问题是,三三上哪儿去吃的炉灰呢? 云清渺想着,就打字直问了,希望三三不是真的一问三不知。 好在这一次,三三给了她答案。 三三先是快步跑回盒子,又麻利地爬上并跳进去,随即站在了一个小布包旁。 举起它的纸手,指了指小布包。 见状,云清渺拿起小布包慢慢拆开。 她一边拆着一边有所感知,小布包中装着个圆圆的东西,估计只有一节指头的大小,还隐隐给她带来了些亲近感。 不过片刻,她就拆完了小布包,看见了里面装着的东西。 相比起三三的出现,这个东西更让她惊讶。 “这…..这不是泰山娘娘的蕴灵珠吗?” 云清渺看了又看,仍是难以置信。 蕴灵珠是泰山娘娘的法宝之一,主要用来蕴养生物的三魂七魄,同时还可以储存一部分的灵力。 从前,云清渺的师父元庆真人还想帮她借蕴灵珠,以便她重生在人间能更顺利地生活下去。 可泰山娘娘却是拒绝了,说她这次一定平平安安,遇到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无需蕴灵珠的帮助。 所以她当时没拿到蕴灵珠,只带着一身本领重回人间。 哪知道,蕴灵珠竟会这样落在了她的手里。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这颗晶莹剔透泛着浅浅蓝光的珠子,很快就有一股无法形容的亲近感不断传来。 透过她的肌肤,一路向内,直达她的魂魄。 仿佛,是在迫切地想与她的魂魄融为一体板。 她愣了几秒后就反应过来,这蕴灵珠内养着的,似乎是她的魂魄。 不!准确来说,是她丢失的那一魄的一部分。 也就是先前真假混元灯中,被融入了灯芯的那些碎片。 在意识到了这点后,云清渺只觉得无比纳闷。 “真是奇了怪了,三三被傅云琢捡走也就罢了,总不能蕴灵珠也是傅云琢捡走的吧?他……到底是什么情况?总不能,真的跟那个讨厌鬼有关系吧?” 忽然被撞 对于傅云琢身上的种种疑点,云清渺琢磨了整整两天时间,也没能想出个靠谱的答案来。 她还悄悄联系了傅雪瑶,旁敲侧击地询问傅雪瑶,有没有发现傅云琢近期哪里不对。 可傅雪瑶说来说去,都是一个意思,那便是没有任何不对。 这下,又让云清渺陷入了团团疑云之中。 她目前唯一觉得较为合理的答案,就是傅云琢被那个讨厌鬼附身了。 因为她的御纸术,正是从讨厌鬼那儿偷偷学来的。 简单来说,便是讨厌鬼很清楚小纸人的方方面面,自然知道用炉灰喂养小纸人。 而且云清渺在冷静下来后细细想过,就算是给小纸人喂了炉灰,小纸人也难以在短时间内长大一圈。 三三之所以会突然长大,除了吃了炉灰以外,多半还被喂了阴气。 阴间众鬼都得珍惜阴气用来修炼呢,哪里能分出阴气来给三三当饭吃。 唯一能够做到这点的,便只有那个讨厌鬼了。 再说泰山娘娘虽为人亲和,但是行为做事极其有原则,可谓是说一不二。 她师父当初肯给出好处,都没能借来蕴灵珠,更何况别的仙神鬼怪。 可以让泰山娘娘难得破例一回的,就只有那几位同样德高望重的了。 毕竟她师父给的是好处,而那几位给的可是人情,他们的人情比好处更难拿。 不巧,她最讨厌也最害怕的那位,正是其中之一。 但她实在是想不通,那位每每见了她,就要逮着她一顿打。 可知,对方是有多么的厌恶她。 这般情况之下,又怎会帮她找回三三并借来蕴灵珠呢? “啊啊啊,烦啊!真是越想越烦!为什么要突然出现扰乱我的心绪!” 云清渺想着想着,就再次烦躁起来。 她在床上翻来滚去好一阵,才抱着小鸭子玩偶逐渐消停。 望着天花板,她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一团云雾之中。 明明快要解开一个问题了,哪知道,又突然闯进一个新问题里。 其实云清渺原本是想找黑白无常来问问的,毕竟他们对那位的去向多少还是有所了解。 但不知为何,范无救没应,谢必安也没。 云清渺眼下又不能回地府,否则会被天道察觉到异常,导致一切心血白费。 所以...... 她真是无计可施了。 正发愁呢,就听敲门声响起。 云清渺赶紧翻身从床上起来,小跑过去开门。 “妹妹,你醒了?”云衍之瞧见云清渺乱糟糟的头发,抿着唇压住笑意,紧接着又提醒,“你收拾收拾,下来吃早饭。我们是中午十一点的航班,别忘了。” 一听这话,云清渺才从杂乱的思绪之中理清楚。 今天是她要与云衍之一同赶往鹏城的日子,得赶紧吃了早饭出门。 于是她点点头,转身跑进浴室,加快速度梳洗打理。 云衍之没多打扰,提醒完就帮她关上门,去楼下餐厅等待。 她洗漱完看门关好了,不禁微微一笑,随即继续收拾了起来。 好在行李是晏秋昨天帮她装好了的,她倒不用担心。 只要换上一身能出门的衣服,就可以去楼下餐厅吃早饭了。 这会儿已是早上八点半,云礼安与云谦恩都要忙公务,早早出了门。 云晗之最近想要沉淀一番努力成长,就选择了进入云氏集团从低位做起。 自然,便得按时上班打卡。 因此云晗之同样一早出了门,并没有留在云家休闲度日。 而宋竹君想与云清晖修复关系,趁着剧组这几天正在重新筹备,还没有开机。 就在昨晚飞往了离剧组最近的城市,然后按照云清渺先前的方式转高铁转车,一路奔波抵达了剧组所在的小县城。 今天嘛,当然就是陪着云清晖在小县城各种逛各种吃,还在云家的家庭群里发了不少的视频。 至于易秀莲和云怀光,前者最近迷上了跳舞,后者是走哪儿陪哪儿。 于是吃过早饭,他们就一同出门去跳舞了。 如此一来,眼下云家便只剩晏秋、云衍之和云清渺三人了。 云衍之是想带着晏秋一同去鹏城的,可晏秋却是拒绝了。 表示自己去了也帮不了什么,还容易拖后腿,没必要强跟着。 而且晏秋终于病好,也想捡起从前事业,不愿只在家里清闲。 就打算等云衍之和云清渺离开,去一趟好友的工作室看看情况。 对于晏秋的想法,云家上下当然是无比赞成的,云清渺也不例外。 挺好的,大家都能回归正轨好好生活,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只希望能尽快解决了那个幕后之人,再无忧愁。 待吃过了早饭,云清渺就与云衍之一同坐车去了机场。 从海市到鹏城,飞了两个多小时。 抵达时,已是下午一点半。 “走吧妹妹,接机的人就在外面,我们坐车先去酒店,休息休息再外出探查。” 云衍之推着行李箱,带云清渺向出口走去。 眼看快到出口了,忽然间,一道人影闪过。 云清渺被那人撞了一下,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见状,云衍之颇为不满,“你怎么回事儿呢?就算是赶时间,也该看着点路吧。” 那人穿着卫衣,还戴着兜帽,低下头走来。 停在云清渺的面前,伸出手,像是想扶云清渺。 可问题是,那人的手近在咫尺时,却是落在云清渺肩上,极轻而又极快地比划了几下。 不等云清渺和云衍之反应,那人就转身朝着出口跑去。 云衍之赶忙去追,但那人身形如鬼魅般,眨眼间就消失了。 “喂!喂!你回来!” 四下寻找一番,仍是不见人影,云衍之只能暂且放弃。 他走回云清渺身旁,深感抱歉,“是我没追上他,不过妹妹你放心,稍后我去找工作人员,总能把那人揪出来的。真是太没素质了,撞了你不道歉,还趁机...趁机耍流氓!我必须要报警处理这事儿!” 云清渺此刻已回过神来,她望着出口方向,思索片刻后,摇了摇头。 在云衍之疑惑的目光中,她拿出手机打字解释。 【不用找人,我们走吧。那个人,肯定还会再出现的。】 深夜来客 云清渺并不是在糊弄云衍之,而是她反应过来,那人用手比划的几下是在传达信息。 若是她没有理解错的话,那人留下的应该是,一点半见。 虽然她不知道这个一点半见,究竟是在哪里见,又为什么要见。 但,那人刚刚是用轻羽术逃走的。 轻羽术是一种能加快速度隐匿身形的小法术,由此可见那人也是个修道者。 到底是什么情况,待时间到了,自然就知道。 见云清渺似乎胸有成竹,云衍之也没再要去逮人,只重新推着行李箱往前走并轻声叮嘱。 “行吧,你心中有数,我不便插手。可你千万要记得,一切以安全为主,凡事都得小心些。而且我既然选择了陪你同来鹏城,就是做好了要与你一起面对的准备。所以无论有什么情况,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 听到这话,云清渺点了点头,冲着云衍之一笑,随即在手机上打字。 【知道了,哥哥!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看着云清渺的手机屏幕,云衍之的嘴角比枪还难压。 他想了想,终究还是爽朗一笑。 这是他的妹妹,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亲妹妹,他被哄得高兴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两人就这样并肩走了出去,又坐着车前往酒店暂时休息。 为保险起见,云衍之特地定的是有两个卧室的顶级套房。 这样万一出了什么状况,他也能及时察觉并帮忙。 当然了,若是他出了状况,云清渺同样能尽快发现且赶到。 “妹妹,主卧就你住吧,我住次卧便行,”他站在客厅之中轻声安排起来,“对了,虽然在飞机上吃了些餐食,但我想着你肯定是没吃饱的。待会儿我叫客房服务再送些饭菜来,你凑合着填填肚子。等晚上,我再带你出去品尝鹏城的特色美食如何?” 对于云衍之的安排,云清渺没什么意见。 而且她的确是没在飞机上吃饱,也就乖乖听云衍之的话,先进入主卧把行李放好,再出来客厅享用酒店送的饭菜。 她一进主卧关上门,便拿出了几张符纸,在角落布置一番。 又把三三和四四从包里拿出来,让前者照例躲进床底充当监控,后者藏在她衣服口袋里当小保镖以防万一。 一番收拾后,就听云衍之来敲门说饭菜送到了。 云清渺正饿着,赶忙开门出去,坐在客厅餐桌旁猛猛开吃。 “来,这个豉汁排骨还不错,我上次来有点过,算是正宗。还有这个烧鹅,外脆里嫩,肉汁很多,咸度刚刚好的。嗯,这个白切鸡也尝尝吧,鸡肉非常嫩,沾点沙姜蒜汁,吃起来也不错。” 虽然云衍之在飞机上是吃饱了的,但这会儿还是坐在餐桌陪云清渺。 更是一边陪一边夹菜,耐心给云清渺介绍着。 云清渺听着,不停地点头,同时也不断往嘴里塞各种菜肴,还时不时刨上一口软糯的米饭。 一大桌的饭菜,没多久就被她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了,她才与云衍之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不过回房之前,两人还讨论了一番,明天该从哪里查起。 聊来聊去,他们的看法还是相当一致的。 那便是,从当初云晗之被骗去瑞泽山开始查。 因着云衍之先前为查许氏母女的情况,特地留在了鹏城一段时日,所以人手和关系方面还是较为可用的。 如此的话,便不必麻烦远在其它地方的云向卿再帮忙了。 既已商量完毕,云清渺与云衍之就分别在房间休息了一下午。 但他们其实都没有闲着,一个睡了短短一小时,就起来翻行李箱准备符纸、法器。 一个只浅浅眯了半个小时,便开始联系手下各路人马,查既与许氏母女有关又认识姜家的人。 各自忙活,相互不知。 到了晚上六点的时候,才一前一后从自己的房间走出,还要装出副休息充足无事发生的样子。 这般情况,也不失为,一种内卷。 但云清渺与云衍之都没有要告诉对方的意思,只双双离开套房坐上电梯,再直达地下停车场坐车去吃晚饭。 云衍之知道云清渺爱吃,专门找了一家做粤菜无比正宗的饭店,给云清渺点了一大桌。 如此一来,云清渺就又爽吃了一顿。 吃完饭,两人还在附近商场逛了一阵。 主要是云衍之想给云清渺买点东西,他总觉得自己给云清渺的不够多。 这么一逛,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多。 他们收获满满地回了酒店,又约好第二天早上的时间,才再次各自回了房间洗漱。 云清渺记着那个神秘人留的信息,一点半。 她估摸着,对方应当会在凌晨一点半出现。 因此,她洗漱后就继续做起了准备。 毕竟来者不知是敌还是友,又完全不知底细,她不可能放松警惕不设防。 所以她还是布置了几个小阵法,主要是用来以防万一困住人的。 杀伤力倒是近乎于无,但无所谓,她在阵法上天赋也高。 若是那人真的来者不善,她只稍作一番修改,就能将普通阵法变为杀阵。 完成布置后,她就在房间里一边看书一边等待,时不时还用手机与晏秋、云礼安、云清晖聊聊天。 说到云清晖,本来云清晖还在抱怨,说宋竹君突然到访,让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似乎行动都不太方便了。 可今天云清晖就开始暗戳戳炫耀,一会儿说宋竹君给自己买了好吃的,一会儿说宋竹君给自己做了手工艺品。 总之,把头嫌体正直演绎的无比生动。 云清渺也没拆穿云清晖,只回了几个可爱表情包,意思都是厉害厉害、不错不错。 随后她继续看书,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刹那间,灯光全灭,只剩一片黑暗。 云清渺眸光微冷,快速放下书后,抽出一张符纸。 她双指并拢,夹着符纸,同时起身,在黑暗之中感知着方位。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远处的窗台似乎有一道人影。 她正想甩出符纸,却看灯光骤然亮起。 再瞧那人的模样,她不禁愣住了。 天命在我 因为,对方竟是消失已久的静月道长。 云清渺虽对此感到惊讶,但还是很快回过了神来,仍是对着静月道长的方向掷出了符纸。 符纸在半空中燃起,顿时闪出一道银光,直冲静月道长而去。 静月道长下意识想避开,可后退了一步,很快又回到原位。 如此一来,就正中了迎面而来的银光。 银光似蛇般缠上静月道长,瞬间将静月道长从肩膀捆到了脚踝,宛如一个大大的粽子似的。 见状,云清渺不免有几分疑惑。 她还以为静月道长会直接躲掉,都准备启动阵法了,没想到对方却是乖乖被她制服。 她观察了片刻,看静月道长似乎也不打算挣扎,才用手机打字。 【在机场是你撞的我?】 静月道长点了点头,又开口:“对,因为我有事要告诉你,但我得找个机会才行,所以只能在机场等你,再以那样的方式向你传达信息。” 听见这话,云清渺一挑眉,继续打字。 【巧了,我也有事找你,可你当初为什么要跑?】 机械而又冰冷的声音落下,静月道长并未第一时间回答,只是沉默地低着头,眼中略有一丝哀伤。 静月道长的这般表现,让云清渺觉得一头雾水。 她正想打字追问,却见静月道长忽地抬头,极其轻微地说了一句。 “其实我不是静月。” 云清渺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 她尽量快速消化了一番,隐隐约约想到了点什么。 【所以,你不是静月,她才是静月?】 这话看似有些云里雾里,但眼前的“静月道长”,显然还是听明白了。 她再次点头,并平静回答:“是的,她才是静月,而我叫静和,我们......想来你应该也知道情况了。” 云清渺当然知道,当初假扮嘉玉道长的那人与眼前的“静月道长”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很显然,她们是一对双生姐妹花。 但云清渺有些搞不懂的是,为什么静月要假扮嘉玉,静和又为什么要假扮静月。 前者还可以理解为,是想等接近了,找机会对她下手。 后者呢? 后者突然出现,又忽然间消失,简直让人摸不清路数,也搞不懂目的是什么。 不过,既然这位自称是静和的人如今现了身。 云清渺相信自己,肯定能在今天弄明白一切的。 于是她直接打字发问。 【静月假扮嘉玉进三清宫,潜伏在我身边找机会下手,我倒是知道。但你呢?你去了三清宫才没几天,却在静月死时突然消失,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云清渺的疑问,静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出声问了一句。 “你应该会屏蔽外界感知的阵法吧?” 一听这话,云清渺就懂了。 她一边盯着看似无害的静和,一边直接抬手在空中比划几下。 金色的符篆落下,又在眨眼间炸开,变成无数闪烁的星星点点散落各处。 紧接着,云清渺还走到了静和的面前。 观察片刻,她才从包里取出了一枚小刀片和一个小瓷瓶。 静和仿佛是知道她要做什么似的,依然是一脸的平静,甚至还闭上了双眼。 她见静和这般不慌乱,心中多少也有了猜测。 但她并未急着发问,只拿起小刀片蹲下,在静和的手腕处极快地划过。 随着一滴滴猩红血珠落下,她揭开封着小瓷瓶的盖子,举上前靠近。 没过多久,落下的血珠就逐渐从猩红变为了黑色。 云清渺继续举着小瓷瓶,很快便见一点点白色,从伤口处显现。 她把小刀片收回包里,又拿出了一个小镊子,将那一点点白色夹住。 很快,一条又细又长的虫子就被她给拽了出来。 她直接把虫子往小瓷瓶里一塞,随即重新封上了盖子。 静和这才睁开双眼,颇有几分虚弱之色,额头处也泛起了一层薄汗。 看得出来,她并不好受。 云清渺晃动了小瓷瓶几下,随即就把小瓷瓶放在一旁,又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纸包。 她拨弄几下,纸包展开,露出一颗淡青色的圆润药丸。 她问都没问静和,直接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好在静和也没有反抗,只是乖乖地吞了下去。 云清渺做完了这一切,才重新拿出手机打字。 【你也被下了蛊?】 静和做了几个深呼吸缓和,觉得好受些了之后,慢慢回答:“是,因为师......他不放心我们。所以我们的身上,都有蛊虫。哦不,除了静月。她最擅长蛊术,一直害怕被下蛊,总是心有防备,时不时就要对自己检查一番。” 听到这个回答,云清渺思索几秒,继续打字。 【于是他就换了一种方式对静月下手,他给了静月一只蛊虫当作护身法器,而静月又觉得自己善于玩蛊,再加上你们都有护身法器可用。静月就收下了那只蛊虫,想着炼制之后为己所用,哪知道正好中了他的计。最终,死在自己引以为傲的蛊术之上。我的推测,对吗?】 声音落下,静和缓缓点头。 “是的,你很聪明。也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冒着死亡的风险,选择来找你好好谈谈的。” “其实你来鹏城,我本该按照计划,找机会杀了你。又或是骗走你的哥哥,通过你的哥哥牵制你,骗你落入我布的陷阱。但......可能我是疯了吧。我觉得与你作对,死的概率会是百分百。可若是与你联手,指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夸赞之言,云清渺听了后,并未对此感到飘飘然。 她盯着静和观察了一阵,又回忆起曾经遭遇的种种。 已然有了定数。 【弘空、知安、静月、还有你,都是他的徒弟。弘空和知安都是和尚,前者擅长阵法,后者擅长符术。静月和你都是道士,前者善于医术和蛊术,你......则是善于占卜和相术。】 【你通过占卜,发现他们三人的死皆有蹊跷,又推算出你若是继续为虎作伥,只会凶多吉少甚至必死无疑。为求得生机,你才会选择倒向我这边,帮助我。并不是你所说的,你觉得怎么怎么样。】 【简单来说,其实是你发现,天命在我。】 姜玉珠的下落 听完了云清渺的推测之后,静和忽地露出个了然的笑。 “你果然聪明,我的确是看出了点玄机才会倒向于你。毕竟我也是人,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静和的眼神一变。 既有哀伤,又有愤怒,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平静无波。 “最主要的是,我希望他死。他凭什么......主宰我们所有人的生死。” 很显然,静和对于静月的死,是耿耿于怀的。 云清渺想了想,还是打字发问。 【是你把静月带走了吗?】 出于尊重,她还是暂且没用上遗体一词。 “是,是我带走了静月,因为我不想她被你们当成犯人,也不愿意让她被你们进行尸检,”静和没有迟疑,直接给了回答,“她是对你动手了没错,可这事儿并非她本意。你是知道的,她善于蛊术。但凡她真的想对你动手,早就有机会,也不会做的那么的明显。” “她其实挺喜欢你的,虽按照那人命令潜伏进了三清宫,但她在与你相识之后,一直都不想对你动手。直到前段时间,弘空和知安一同出了事。那人让我进行了一番推演,发现弘空和知安都已死亡,而且两人的死皆与你有关。” “再加上那人......那人时日不多,实在是等不了了。所以就给静月下了命令,要求静月必须尽快动手,还以我当作要挟。如此一来,静月才会......罢了,事到如今,说什么都像是借口。” “总之,只要你知道这些就行了。” 听完静和给的回答,云清渺又对之前得到的线索整理了一番。 果然,弘空、知安、静月、还有静和,都是那个幕后之人的徒弟,也全是那个幕后之人派来的棋子。 弘空和知安的确都已死亡,且这两人,皆为一心一意在为那个幕后之人做事。 静月与静和就不太一样了,虽然前者同样去世了,但是从往日表现来看,的确没有要完全听命那个幕后之人的意思。 后者仍存活于世,也与前者有着一模一样的叛逆之心,而且更甚。 但...... 后者就这样突然送上门来,还将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 云清渺很难不去怀疑,会不会是那个幕后之人认为她不吃硬的,就想换一套软的试试。 万一她真的放松警惕上了当,随随便便就听信了静和的话,到时候中了计可尴尬万分无处诉苦。 想到这里,她又冷眼盯着眼前的静和,打字发问。 【你告诉我的那些事,我信一半,不信一半。毕竟你的同门都对我出过手,而且皆是抱着置我于死地的想法。不可能你说几句,我就会轻易相信,又或是原谅他们对我做的一切行为。】 【所以你若是想利用我,帮你除掉你口中的师父。你至少,要给我一些可用情报或者好处做交换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拿我当枪使。你今天来找我,除了试探我外,就是想赌一赌我能不能为你驱除蛊虫。】 【现在你体内的蛊虫除去了,那你,总得让我看见你的价值吧?】 静和轻笑一声,“好吧,聪明人就是不好骗。你倒不用担心,我是被派来骗你的。埋在我体内的蛊虫是足以一击致命的,若是我的行为举止有任何的异样,那人都可以远在千里之外杀死我。” “当然了,我知道即便如此,你也不会相信我的。毕竟只要那人有心做局,就可以暂时不驱使蛊虫。哎,还是说一说足以让你相信我,认为我有价值可利用的地方吧。” 说着说着,静和就抬头看向云清渺,眼神之中颇有几分玩味。 “我用姜玉珠换解开这道束缚,如何?” 忽然听静和提起姜玉珠,云清渺不禁有些讶异。 她没想到,静和居然会知道姜玉珠的下落。 甚至,姜玉珠还有可能就在静和的手里。 不过细想一番,倒也不算奇怪。 因为与姜家合作的,正是静和的师父。 那人既然不愿让姜家继续存在,自然是会想方设法灭掉姜家的。 姜远德、姜熙和、秦慧兰、还有薛云婷与姜晨浩,便是这样出了事。 而姜东凌八成要坐牢,姜郁南又已经在牢里,也就用不着那人再出手了。 可姜望北和姜玉珠,却是都暂无什么把柄。 想要处置,并不简单。 除非那人也早有预料,给姜望北和姜玉珠全中了蛊。 只是根据眼下的情况来看,姜望北和姜玉珠应该是没有中蛊的。 不然的话,两人早就会像秦慧兰一样身亡了。 但,姜望北受伤昏迷,姜玉珠下落不明。 据说袭击姜家的幕后黑手,至今还未被警方查出。 云清渺看了静和一眼,用手机打字发问。 【是你去袭击了姜家,带走了姜玉珠的?】 闻声,静和点了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是的,没错,这是那人交给我的任务。所以姜玉珠现下在哪儿,只有我最清楚。而且我知道,姜玉珠一直如同吸血虫般,在借用你的气运。若不是有你的存在,以姜玉珠的灾厄之体,她早就祸病缠身而亡了。” “如今,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任由你去进行处置,我不会对此插手置喙。那么,你愿不愿意与我先做这个交易?就当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了。” 听见静和的回答后,云清渺思考了一阵,才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但,她还打字加了一个要求。 【除了姜玉珠外,我还要你告诉我这些年的来龙去脉。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静和又笑了起来,“你很贪心啊,只是驱除蛊虫和解除束缚,就要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这样可不行。不过,作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告诉你一部分。嗯......就说那人是如何布局的,如何?” 云清渺当然知道,静和不可能一出现就把所有事全盘托出。 毕竟,对方也是要利用她的。 所以能知道一部分,对她来说也不算亏。 她为静和驱除蛊虫并解除束缚,静和带给她姜玉珠并告知情报。 仍是一次划算的交易。 怎么会是你 为免中计,出现意外。 云清渺在给静和解开束缚前,特地去敲了云衍之所在房间的门。 待云衍之睡眼惺忪地来开门后,她便将事情大致给对方讲了一遍。 对此,云衍之自然是十分震惊的,也惊讶云清渺会相信静和。 但,这毕竟是云清渺做的决定,云衍之就没有过多的置喙。 只拿过云清渺的手机,快速安装了一个可实时定位的软件。 “如果你遇到急事,又不方便联系我,可以按侧键三下,手机会自动给我发送附带你当前位置的短信。” 云清渺点点头,接下手机打字。 【好,那就麻烦哥哥熬夜等我回来了。主要是静和耽误不得,她说自己是趁师父夜晚闭关时偷溜来的,等到天亮时分她的师父就会带走姜玉珠。到那时,姜玉珠身在何处又是生是死便不好说了。】 【稍后我会把三三给你,它能感知到我身上的四四。万一我的手机被抢,或者是定位不够准确,只要我在六点前没回来,你都可以驱使三三带路找我。】 【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能果断答应跟她去,也是因为我有一定的准备。所以哥哥你不用太担心我了,你就乖乖在酒店等着我吧。还有,切记我是不会向你求救、卖惨的。你待在房间里,别出去,也别随便开门,我就能保你平安的。】 看着云清渺后面的交代,云衍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他摸了摸云清渺的脑袋,轻声道:“好了,到底你是妹妹还是我是妹妹?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毕竟,我不是云清晖那样的笨蛋。你快去快回吧,我知道一家粥店,味道也是极好的。等你回来,正好去吃。” 一听完事儿回来还能吃美食,云清渺顿时弯着眼睛笑起来。 她点了点头以示答应,紧接着就走回了房间。 先前一直低着头似乎是在想事情的静和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 “净霄道长,能解开我的束缚出发了吗?我的时间很紧张。好不容易才盼到那人今夜闭关,不然我来找你,早被他发现了。而且我不止要把姜玉珠给你当作交易,我还要......我还要带着静月的骨灰离开。” 说到后面,静和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眼中也有浓到化不开的哀伤。 见状,云清渺并未回话,只是抬手一挥。 眨眼之间,束缚着静和的银光就全部消散而尽。 重获自由的静和也没耽搁,走上前来,一只手拉着云清渺一只手掐诀,迅速施展起了位移的法术。 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房间内忽地亮起白光,两人的身影就此消失不见。 同时,三三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蹦蹦跳跳地出了房间,并准确找到了云衍之。 看着这灵活无比行动自如的小纸人,云衍之多少有些惊讶。 他蹲下来,试着伸手戳了戳三三。 只见三三后退一步,还举起手挥动一番,像是在表达不行的意思。 这般似人一般的表现,更让云衍之感到惊讶。 其实他早就看云清晖炫耀过了,对方特地给他拍了一个小视频,说云清渺送了比智能机器人还聪明伶俐的小纸人。 他隔着屏幕看云清晖发的视频,只是觉得难以置信。 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术法,能够让纸变得具有生命力。 眼下亲眼见了,他才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惊讶与欣喜。 当然,多多少少还有一抹对于云清晖的嫉妒之情。 他并不难过也不怨恨云清渺没送他小纸人,他只是嫉妒云清晖竟有这般可爱的小纸人。 但转念一想,好歹他现在有三三陪伴,也算不错了。 于是他没再去想云清晖的小纸人,转身去房间拿了些本给云清渺准备的零食,打算试试喂给三三看看。 与此同时。 云清渺被白光晃得不行,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待她再睁开的时候,就见自己已不在房间里了,而是身处在一片树林之中。 周围,还有蝉鸣虫叫的细碎声音。 偶有微风吹过来,让树叶沙沙作响。 一旁的静和扫视了一圈,最终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轻呼一声,“还好,他仍在闭关,没发现我离开。那我们赶紧走吧,你尽量跟在我后面沿着我走的路走,不然触发了阵法我可保不了你,我不会阵法的。还有,我提醒你一句,这阵法是必杀的,所以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不想死。” 云清渺顺着静和的视线看过去,正好有月光透过树叶洒落下来,映照出了石头上不易被普通人察觉的灵气浮动。 很显然,这块石头就是阵眼之一。 对于静和的话,云清渺仍是只信一半。 可眼下这种情况,她也不必与静和对着干,就点了点头答应。 随即,静和三两步走到云清渺的前面,然后开始在茂密的树林中穿梭。 云清渺紧紧跟着静和,她一边走一边观察,以免一时大意中了计。 估摸着二十分钟过去,才见静和在一处湖泊旁停下。 “等等,我要解除一下迷阵才能带你继续走。” 说完之后,静和就准备进行操作。 她虽不精通阵法,但还是略知一二。 简单来说,就是照虎画猫没问题。 可静和刚捡起一枚小石子,却见眼前闪过了淡淡白光,不远处的景象瞬间变化。 原本一片无比繁茂的树林,忽地减少了些,还多出了一间破旧的木屋。 静和愣了几秒,才反应了过来,“啧,你确实厉害。行了,走吧,姜玉珠就在木屋里了。” 她快步朝着小木屋走去,本想解开门上设的禁制,结果又被云清渺轻轻松松三秒解除。 这样一来,她当真是只起了个带路的作用。 哦,还有掏钥匙。 静和用钥匙打开门锁,吱呀一声推开了门,又趁着云清渺出手前,甩出一张符纸燃起墙壁上的火把。 借着这点光亮,站在后面的云清渺看清了小木屋内的景象。 破旧无比,没有家具,只有一张比木屋还要破烂的肮脏地毯。 而姜玉珠,正害怕地缩在地毯上,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怎么会是你?” 想说对不起 见姜玉珠如此的惊讶,云清渺觉得特别正常。 毕竟,对方是如何想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的。 所以云清渺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门边,静静看着姜玉珠。 她这般表现,反而让姜玉珠更加尴尬也更加难受。 “你......你们是一伙的吗?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的家人们呢?他们如今在哪?” 姜玉珠的声音极小极轻,可依然带着明显的慌乱。 她前几天在阁楼之中莫名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发现自己竟然被捆在这破旧木屋内。 无论她怎样喊叫求救,也没有人会理会她。 每天除了一个穿着斗篷不知性别的人定点出现,给她送来一日三餐和一瓶矿泉水外,就不会再有人出现了。 这让她从起初的惊恐,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只剩下一片茫然。 她并不是一直在小木屋内毫无作为的,她尝试过砸门、踹门,甚至还试图用火把烧了四周的木板逃脱。 奈何看似破破烂烂还有些腐朽的门,不管她是砸门还是踹门,都无比牢固的立在那里,连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甚至,一点点木渣都没有掉下来。 至于她用火把去烧四周用木板搭成的木墙,也失败了。 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火把一从墙上取下来,火焰居然就会自动熄灭。 即使她寻找易燃物去靠近火把,燃烧着的火焰也无法点燃她的易燃物。 那个火把,仿佛只是能发亮的装饰品般,毫无热意更无温度。 而且有一次她在尝试点燃火把的时候,还被那个送饭送水的斗篷人给撞见了。 自那之后,火把只会在斗篷人来的时候燃起。 斗篷人一走,火把就熄灭。 如此,她便找不出别的办法来逃脱了。 她还想过把自己饿着渴着,用不吃不喝来威胁斗篷人。 结果斗篷人却是笑话她,说她想死的话随便,不会拦着的。 她看斗篷人的态度不似作假,又担心自己真的死了,会让家里人都乱了阵脚。 因此,她才没再折腾自己。 每天都有好好吃饭,一瓶矿泉水省着喝。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在这深夜,她竟会见到一个陌生人和一个...... 她一直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人。 “很可惜,你的问题我都没回答,”静和耸了耸肩,颇有几分不以为然,“喏,姜玉珠,完好无损,没受伤。你是要现在解决她,还是......?顺便一提,这里荒无人烟,不会有人来的。就算你当下解决了她,只要我启动了阵法,便不会被人发现的。” 听见熟悉的嘶哑声音,姜玉珠顿时瞪大双眼。 她先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这些天给她送饭送水的斗篷人。 她从前看对方身材高大又总披着斗篷,声音除了嘶哑外还带着几分浑厚感,一时间才难以分辨出性别。 哪知道,斗篷人竟会是个女人。 而且刚刚说的那些话,似乎想让云清渺动手。 难不成......这一切当真是云清渺谋划的? 想到这里,姜玉珠的慌乱之情更甚,“云清渺,你......你不会真的是专门将我绑来要......要杀我的吧?我知道我......我家里人从前待你不好,我也知道我......我是天生的灾厄之体,不得不借用你的气运才能压制苟活。但......但你真的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你不想想你的未来吗?” 见姜玉珠的表现,云清渺思索片刻,才拿出手机打字。 【这样,我问你一个问题,只要你如实回答,我就再考虑考虑,如何?】 云清渺看得出来姜玉珠,多半是以为她要下狠手,才会害怕到不停往角落里缩。 她虽完全没有要解决姜玉珠的想法,但至少可以趁机问些她想知道的事。 比如,姜玉珠坠崖到底是意外还是自愿的? 一听云清渺说,只要如实回答问题,就能博得一线生机,姜玉珠当然乐意。 可在云清渺提出问题后,姜玉珠就懵了。 她没想到云清渺问的不是身世也不是换命之法,反而是她当初坠崖的事。 这......这让她如何回答呢? 一时间,她不禁陷入了沉默。 静和看姜玉珠这般,轻嗤了一声,“呵,这还需要你考虑吗?只是回答一番而已,总比你死在荒山野岭无人知晓好吧?对了,顺带提醒你一下。你的那些家人,要么遭了报应,要么快遭报应。你不必担心他们知道了会怎么样,因为他们已经无法再将你如何了。” 忽听这番话,姜玉珠只觉得大脑宕机了一阵。 什么叫做她的家人们要么遭了报应,要么快遭报应? 难道,云清渺已经出手将她的家人们都解决了,如今只剩下她了吗? 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姜玉珠竟不觉得愤怒,反而有一丝莫名的解脱感。 如果事情真是这样的话,那她把实情告诉云清渺,也没什么。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说:“其实从你被接来家里,我知道我要借用你的气运的那刻起,我就一直觉得心里不安。而后得知还要你......你死了才能与我换命,若是我不换命就会在二十二岁后必死无疑,我便愈发的良心受不住。但我又没办法,我就像吸血虫,我必须依靠你,才能平平安安地活着。” “所以我总不愿意面对你,偶尔还会忍不住难受,偷偷给你送些东西去。可我害怕被发现了要受惩罚,就只能给你一些没那么脏没那么差的,也无法为你做得太多。或许,对于那些东西,你是有一点印象的吧。” “啊,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饶恕我,只是我......我憋了太久,我不能讲给别人听。我想着既然你想听我说话,我就干脆从头给你讲起好了。这样,你也能更理解我的做法......不过不理解也没关系,因为我自己都难以理解。而且,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说着说着,姜玉珠就低垂着眼眸,神情不免有几分悲伤。 “但现在讲来,还是太迟了。总之,就是到了二十岁生日后,他们终于要对你动手了。我偶尔听见他们的计划,一想到会出现的状况,便整晚做噩梦睡不好。我......我就想着是不是我死了,这场闹剧便可以结束。” 人形貔貅 听完姜玉珠说的这些话,云清渺只相信其中一半。 因为她确实有印象,每当最热和最冷的时候,都会有个人在深夜时分,偷偷打开阁楼的门。 像是出没不定的神秘小精灵般,放下一碗冰块、一个充电式小风扇、一卷凉席,又或是一碗热水、一整袋的暖宝宝、一件厚外套。 偶尔还会有满满一碟的点心,虽是不同种类凑起来的一碟,但好歹没有馊味也没有发霉。 对于当时的她来说,实在是难得的美味,也是少有能吃饱的时候。 她还一直特别疑惑,姜家人都不在意她,只要她有一口气撑着不死就行。 那些让她坚持熬下去的东西,到底会是谁暗中送来的。 没想到,竟是姜玉珠。 而且她隐约记得,自己被软禁阁楼时,听见过几次姜玉珠与姜家其他人人争论。 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就是姜玉珠希望姜家其他人,至少可以给她好一点的待遇。 然而姜家其他人都觉得完全没必要,还认为姜玉珠是在散发多余的善心。 于是每一次姜玉珠提议,都会被姜家其他人拒绝。 时间一长,姜玉珠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姜家其他人的冷漠,便再未提过也无争论。 所以云清渺倒是相信,姜玉珠说送东西的话,也相信姜玉珠良心不安。 可要说姜玉珠会因愧疚而自杀,她还是半点都不相信的。 她与姜玉珠非亲非故,姜玉珠至于做到那般地步吗? 再说姜玉珠有良心归有良心,但这十几年都过来了,眼看就要进行仪式,变为普通人好好生活。 怎么可能,突然愧疚到想以命补偿她的地步? 因此,她认为姜玉珠坠崖一事肯定有蹊跷。 想了想,她便打字。 【事已至此,你还要对我有所隐瞒吗?放心,即使你是因为别的事才选择跳崖的,我也不会基于这一点来针对你的。我不喜欢谎言,我只想听实话。】 一听这话,姜玉珠就知道。 若是她不实话交代,恐怕难逃一劫。 可她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云清渺的,她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出实情。 难道她非得撕开姜家看似温馨和谐的假面吗? 纠结一阵,忽听站在门口的静和嗤笑说:“你的家里人都没把你当人,你还要替他们隐瞒做什么?怎么,装傻装了那么久,还不够?” 云清渺见静和好像知道情况,便扭头看去。 然而静和只耸了耸肩,又对着她摆了摆手。 “你俩之间的事,我不会多管。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可不包含这些。” 很显然,静和是真的一码归一码,不愿让云清渺多得好处。 不过对于这点,云清渺倒也理解。 毕竟她们又不是什么熟人、好朋友,的确该就事论事。 于是云清渺又看向姜玉珠,再次打字。 【有些关于姜家的事,你可能还不知道,需要我告诉你吗?】 姜玉珠愣了一瞬,才小声回答:“什……什么事?如果你方便的话,请你告诉我。” 云清渺没故意卖关子,直接打字说出了她知道的,姜家等人目前的处境。 姜玉珠越听越懵,眼中既有迷茫又有哀伤,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解脱。 尤其是她得知姜远德和秦慧兰都去世了时,她忽然觉得曾压在身上如同大山般的重担,全消失不见了。 但,对于因车祸身亡的薛云婷,以及仍在重症病房的姜晨浩,她多少还是有点难受的。 毕竟从前,薛云婷待她不错,姜晨浩也是一样。 而且两人都不知姜家内幕,能对她好,至少有那么一丝丝的真心。 不像姜家的其他人,都是…… 听完云清渺说的近况,又回想了曾经的种种。 最终,姜玉珠还是决定向云清渺道出实情。 “你……应该知道,我爸……姜远德他,找了一位大师相助,来压制我的灾厄之体,并寻合适时机进行换命仪式吧?你应该也知道,姜家的那些人,都对我很好吧?说是宠溺,也不为过。” 听到这话,云清渺点了点头。 见状,姜玉珠沉默了一会儿,又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还逐渐从轻笑变为了大笑,只是笑着笑着,眼中就蒙上了一层水雾。 “抱歉,”姜玉珠抬起手,擦了擦即将溢出的泪水,缓和片刻继续说,“我以前也是那样认为的,觉得他们虽然有些冷漠,很多时候还会做出我无法理解的行为。但,他们还是很爱我,对我很好的。也是因为这点,我才总是在即将与他们闹起来的时候,主动选择放弃。” “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二十岁生日的前夕,我睡不着想去厨房拿些吃的。刚走出房间,却发现不远处的书房从门缝中透出了灯光。那时已是凌晨两点多了,我以为是谁用完了书房忘记关灯,便走过去准备顺手关灯。哪知到了门前,就听声音传来。是我母亲秦慧兰,在和小……在和姜望北说话。” “我原本是不想偷听的,但我没来得及离开,就听我母亲提起了我。还说……说等我过完二十岁生日,再等你满了二十岁,便可以进行换命仪式。到那时,我隐藏着的纯阴命格就会显现,彻底成为一只人形貔貅。只要姜望北待我更好,就能享受到更多好运。” “我一开始没听明白,什么是隐藏着的纯阴命格,什么是人形貔貅。可我隐隐觉着,这事定有蹊跷,所以我没敢出声打扰他们,只是继续在门外悄悄听着。后面,又听秦慧兰说了些别的事,我怕被发现,就赶紧走了。回到房间,我便在网上查了一番资料,之后我还偷偷去了帝都的玉真观一趟询问。这才知道……” “原来所谓的人形貔貅,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命格。对其越好,自身就能越好,还可以帮自身聚集财气收集好运。但对于人形貔貅本人来说,这些却是非常消耗命数的。简而言之,就是用人形貔貅的命数来换取财运气运。知道这些后,我就崩溃了。” 你走吧 说到这里,姜玉珠是再也撑不住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至今想起这个被她的亲人们齐心协力瞒着的真相,都觉得无比难受。 她以为的好、以为的真心、以为的一切,全部是假的! 难怪她印象中,自己三四岁时,姜家众人并没有那么的宠爱她,甚至还有秦慧兰打骂她的记忆。 可自从云清渺被接来姜家后,她的待遇才忽然间直线上升。 姜家众人开始纵容她宠着她,哪怕她年幼时闹着要星星要月亮,也会被大家尽力满足。 时间一长,就导致她逐渐忘却了三四岁时的那些不痛快。 即使她偶尔想起来,也以为是自己记错,没有去深思细想过。 直到她知晓了人形貔貅的事,那些痛苦记忆才如潮水般涌来。 她一边怀疑一边否定,又在蛛丝马迹之中,发现了她从前忽略的细节。 如此一来,她就彻底崩溃了,心生了寻死的念头。 “我想,如果我死了,他们是会真心实意为我感到哀伤流下眼泪,还是为他们没了所谓的人形貔貅而愤怒而后悔。所以那天去爬山,我就寻了机会。” 姜玉珠停顿片刻,抬头看向云清渺。 “对不起,这的确是因我的私心而起,我以为只要我死了,我能解脱,你亦然。可我并未想到的是,我从那么高的山崖跳下,居然没死。我同样未想到的是,他们会那般丧心病狂。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这一番话,姜玉珠是真心的。 她当时从护栏看出去,云雾缭绕,望不到底。 心中想着的,就是只要她死了,她可以解脱,云清渺也不用再受折磨。 然而,人心总是比她想的还要可怕。 当她从病房醒来的时候,她只觉得更加的崩溃,为什么老天连死都不让她死? 再得知云清渺被姜家人联手害死,只差关键一步便能完成换命仪式,她也是万分难受。 “可姜家众人仿佛察觉到了我的坠崖有蹊跷,就对我的看管越来越紧,甚至安排了姜望北假借关心的名义对我几乎是寸步不离。我没办法,又怕撕得鱼死网破,让他们强来,就只能忍受。” “但我对姜家众人的隐瞒和利用依然有着怨怼,所以我才干脆在表面上听秦慧兰的话接近傅云琢,实际上以此来悄悄向傅云琢传递消息。我想着,你莫名活过来又能逃出去也是天意,希望你可以在云家过上原本该有的美好生活。” “当然了,这事儿我也有私心在。我觉得或许你或许傅云琢,能有法子让我同样逃离姜家。哪知道,传递消息的事还是被姜家发现了,他们一气之下把我给关进了阁楼,也就是从前你住着的那个房间。正是这一行为,才让我意识到,他们……他们真的都不爱我。” 姜玉珠已经哭过了,此时的脸上只剩坦然与无奈。 见状,云清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以她与姜玉珠的关系,她确实不好安慰对方。 毕竟真要论起来,她可不比姜玉珠好到哪里去。 更何况从前十几年,姜玉珠都在借用她的气运而活,她哪能忘记这一点。 但她确实是没有想到,姜玉珠不止是灾厄之体,竟还是有着纯阴命格的人形貔貅。 如此一来,倒也说得通姜家人明明都那么冷血残酷,甚至自私自利到了为保全自己可伤害亲人的地步。 却唯独对姜玉珠万般疼爱,如同对待一颗稀世明珠般。 可是…… 如果放在从前,云清渺肯定只会单纯地这样想,认为事实如此,姜玉珠有些愚蠢没能早点发现。 但现在的云清渺,早明白了家人之间的正常相处是什么样的,也就能理解姜玉珠为什么没发现和为什么会崩溃了。 所以,她不禁轻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打字。 【既知道了实情,那就尽力走出来吧。若是走不出来也没关系,至少你不会再被蒙在鼓里,更不会一无所知地死去。】 姜玉珠的嘴角挂着一抹苦意,声音轻轻,“可是清醒着痛苦,就是好事儿了吗?罢了,你不用安慰我。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再无隐瞒,接下来你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便。” 她知道了姜家那些人的遭遇,突然对于活下去的欲望,也没有那么大了。 倒也不是太过伤心,而是一时间很迷茫,不懂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因此,她觉得若是死在云清渺的手里也不错。 既是解脱,也是赎罪。 看着想要求死的姜玉珠,云清渺沉思了一阵,才再次打字。 【起来,跟我走吧。】 姜玉珠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云清渺面前,一副任由折腾接受命运的模样。 见状,云清渺只看了一眼,就扭头对静和打字。 【你带我和她一起回去,能不能行?】 静和原以为云清渺会就地解决了姜玉珠,毕竟此处荒郊野岭又有阵法作为遮掩,简直是一个作案的好地方。 结果云清渺非但没有动手,居然还要把姜玉珠带回去。 静和啧了一声,才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当然能行,可你想好了,回去之后,就不方便动手了。而且这地方我不会带你再来,别忘了,我是天亮之前就要消失的。” 云清渺当然想好了,也没忘静和说过的话。 但她执意如此,就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好吧,那先跟着我出去,”静和说完又指着姜玉珠,“你,别想趁此机会逃跑,乖乖跟着我们后面走。附近都是不同的阵法,你一旦乱跑,要么直接死,要么迷失方向。到时候,我可不会帮她找你。” 姜玉珠只轻轻嗯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见状,静和这才转身出了小木屋,带着云清渺和姜玉珠原路返回,直至先前的那块石头。 紧接着,她让两人紧紧挨着自己,然后掐诀施展起术法。 又是同样的微风,又是同样的白光。 再睁眼时,三人就齐齐回到了云清渺所住的房间。 云清渺适应了一下,才拿出了手机打字。 【好了,你走吧。】 提前出关 此话一出,本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姜玉珠瞬间懵了。 她难以置信地扭头看向云清渺,忍不住结结巴巴地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你要让......要让我走?你确定......你确定吗?还是你想......你想试探我?我不会逃跑的,真的。” 见姜玉珠是这般反应,云清渺只能继续打字。 【我说,你走吧。我没有在试探你,我是认真的。】 姜玉珠又愣了一会儿,再看云清渺的神色不似作假,好像是真的要放她走。 她实在是难以理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放我走?我不是你的仇人吗?你就不怕我走了后,会卧薪尝胆报复你吗?” 【我们只能算是存在过节,要论有仇,还称不上。毕竟,你是利用过我,可也有帮过我。虽然那些往事依然无法直接一笔勾销,可也不至于让我像对姜家其他人那样对你。】 【所以一码归一码,我不会把你怎么样,我是真的要放你走。而且我说实话,姜家发生的变故,和你目前的处境。种种事情对你来说,已经是一种惩罚了。】 【至于你说报复我,我觉得你不会的。因为你已经明白了做错事要付出的代价,更何况导致姜家人出事的罪魁祸首又不是我,他们一个个的结局都是咎由自取的罢了。若是你不管不顾任执意报复我,那我只能等你出手时再送走你。】 【现在嘛,你想死了一了百了,我偏让你继续活着。】 听完云清渺的解释,姜玉珠沉默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并轻声开口:“你说得没错,如今的一切,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惩罚了。完整的家庭破碎,亲人的爱都作假,从前有的种种全部烟消云散,我却要带着无尽的痛苦活着。” “光是想想以后的日子,我都觉得无比的煎熬。我甚至,看不见我的未来。” 说到这里,姜玉珠的眼神越发灰暗。 “我不会报复你的,因为我确实清楚,他们......他们落得那般下场都是作恶多了应得的。而我,也该迎来属于我的下场。谢谢你放过我,我会离开帝都,且走得远远的。今后,希望你能继续你的幸福。” 话音落下,姜玉珠就走到了云清渺面前,诚心诚意向云清渺鞠了一躬。 之后,她便打算离开。 她看得出自己身在酒店房间,可她还不知道这里是鹏城,而非帝都。 先前一直守在门口观察云衍之,意识到姜玉珠仍处于茫然之中时,才终于开了口。 “姜小姐,请留步。这里是鹏城,不是帝都。” 姜玉珠先是看见云衍之一愣,后又被对方的话给说懵了。 鹏城? 她现下居然是在鹏城! 对于这点,云衍之并没有要过多解释的意思,只迅速拿出钱包并取了一叠红票。 “这些大概有两千块钱,够你买票回帝都的了。不过你没有身份证,还得去派出所一趟,才能拿到证明买票回家。” 说完,云衍之就把这一叠钱递给了姜玉珠。 看在姜玉珠曾透露姜家消息,有帮上云清渺和云家的份上,他可以在此时给予一定援助。 但多的就没有了,毕竟一码归一码,姜玉珠与云清渺仍是存在过节的,又不可能真真正正地一笔勾销了。 见云衍之递来的钱,姜玉珠思考了几秒,还是双手接了下来。 “谢谢,之后我回了帝都,会把钱还你们的。那我先走了,再见。” 姜玉珠也明白,云衍之能给出这些帮助已是最大限度。 她并不是个会得寸进尺的人,已经很满足了,也就没有多留。 况且,姜家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回去处理。 在姜玉珠离开了后,静和才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对云清渺轻声问道:“你当真就这样放过她了?别忘了,她虽然是人形貔貅,被姜家利用很可怜,但她同样有灾厄之体。长期以来,都是靠着借用你的气运,才能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说白了,若非她的存在,你也不会遭受那些苦难。” 听着这些话,云清渺看向静和,对视一会儿。 然后,打字回答。 【我曾经遭受的那些苦难,只有一小部分是因她而起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来自于姜家的贪婪冷漠,以及你师父想靠捷径成仙的痴心妄想。】 一听云清渺的话,静和不禁有些惊讶,可很快又恢复如常。 “没想到,你连这种隐秘之事都能猜出来。我还以为,要等我与你进行下一次交易时告诉你,你才会知晓。看来,仍是我低估了你啊。” 云清渺神色平淡,继续打字。 【这很难猜吗?通常情况下,人形貔貅都是纯阴命格,但纯阴命格不一定能构成人形貔貅的特殊命格。所以姜玉珠百分之九十九是纯阴命格,而我恰巧是有着洪福齐天的纯阳命格。】 【某些书上有记载,“纯阴者,纯阳者,皆为天命者,乃仙人下凡。”。更有失传已久的邪术表示,只要能凑齐一对纯阴者、纯阳者,就可以用魂魄与心尖血进行炼丹。】 【一旦成功,只需服下炼制而出的丹药,便能避开天雷直接飞升成仙。因此,在我得知姜玉珠除灾厄之体外还有人形貔貅的特殊命格后,我就估摸着你的师父是想尝试这种邪术走捷径飞升成仙了。】 听完,静和的眼中既有惊讶又有赞赏,还有一丝丝庆幸。 她真是万万没想到,云清渺的涉猎之广,连邪术都有所了解。 还好她非常擅长占卜,推算了自己的命数,又分别推算了师父与云清渺的气运。 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当然要选择赢面更大的云清渺合作,眼下看来,她真没错。 不过最重要的是...... “你比他要有人性的多,好歹我跟你合作,不用担心受你背刺。尤其是在看过你对姜玉珠的态度后,说实话,我更庆幸自己及时倒向了你这一边。” 静和才笑眯眯地说完,忽地脸色一变,带上几分苍白。 “不好,他提前出关了!” 再也不见 起初,静和还以为是自己感知错了。 可等她从兜里找出一个形似罗盘的法器后,她才意识到那人是真的忽然提前出关了。 明明眼下离日出还有三个小时,为什么...... “多半是他在藏姜玉珠的小木屋,暗中设了我不知道的禁制。先不管那么多了,我必须要走了。不然的话,我必死无疑。” 虽然静和被中下的蛊虫已由云清渺驱除,但她在师父身边待了多年,太清楚师父的手段是有多么的阴狠毒辣。 她本计划的是在日出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部告知云清渺。 以此来交换云清渺的保护,还能帮云清渺制住她师父。 哪知道计划不如变化快,她师父居然偷藏了一手。 “恐怕......他说要闭关也是诓我的,只为诈我一下。或许,还有别的目的。算了,你把这一封信拿着自己看吧,是静月早前写下想告诉你的。关于我们还有我们师父的事,她也都事无巨细写在了信里。” “现在,我要去拿静月的骨灰,带着她一起永远逃离,再也不受任何牵制、束缚。” “你不必寻我的下落,反正我要么是被那个人找到,然后深受折磨而死。要么是因为曾经帮他做多了恶事,迎来属于我的报应我的悲惨结局。总归,我是活不长了。好了,多的不说了,我没时间了,再也不见吧。” 说完之后,不等云清渺和云衍之有所反应。 静和直接掐诀,在眨眼间消失,再寻不到踪迹。 见状,云清渺也没有施展术法去追静和,只打开那封信并展开一张张信纸,慢慢浏览起来。 与静和交代的一样,信纸上除了静月对她的致歉和心里话以外,果然记录了许多关于两人与两人师父的事。 但似乎是碍于某种禁制又或是天地法则,静月能写下的有关师父的事并不是很多。 只是尽量说明了来龙去脉,还特地用了不少隐晦代词。 好在云清渺已根据自己的经历推测了不少,再结合静和写的这些内容,倒也不算是特别难以理解。 见站于门口的云衍之颇为好奇,她干脆走了出去,在客厅沙发坐下。 紧接着,用手机打字,为云衍之缓缓道来。 【静月在信上说,她与静和、弘空还有知安,都是那人收养的孤儿。那人将他们四个养在身边,并教导他们四个根据不同的天赋专攻不同的术法,还治好了他们四个的天生残缺。静月眼盲,学的是医术和蛊术。静和失声,学的是相术和占卜。弘空耳聋,学的是阵法。知安腿疾,学的是丹药。】 【当他们四个年满十二岁的时候,就受那人的指示,分别去了不同地方。但,弘空和知安都去了寺庙当和尚,静月与静和都去了道观当道士。他们虽然身在不同地方,可随着年岁稍长了一些,那人就再次找上了他们,让他们在暗中帮忙做事。】 【弘空和知安,都开始借着行善积德的名义四处送邪佛的佛像。静月与静和,也是都借着行善积德的名义四处进行义诊看相。不过知安的恶行败露,被寺庙住持赶了出去。知安气不过,去寺庙放火,反伤了自己。】 【那人为惩罚知安,让知安能长记性,就将知安重新变为了瘸子。如此,也是杀鸡儆猴威胁其他三人。之后,大家就继续听命行事不敢再有违抗。但弘空和知安都享受到了好处,所以越到后面越是乐意。静月与静和却是对此越发厌恶,都想逃离,获得自由。】 【也是因为这样,静月在潜伏进三清宫后,迟迟不愿对我动手。直到静月受那人以静和为威胁,才终于出了手。】 【静月还写了一件事情,就是联系许桂枝和许月丽的人,其实是伪装后的静和。先前许桂枝和许月丽一直待在鹏城,便是那人安排了静和在暗中进行监视,不允许许桂枝和许月丽脱离掌控。】 【但当年给母亲下蛊的,不是静和也不是静月,她们只是后来帮那人负责监视云家以及许氏母女而已。不过,正是因为她们负责此事的,才暂时瞒住了云家动向,没让那人第一时间知晓我的出现。】 云衍之听到这里,不禁叹了一口气,“命运无常,世事难料。对于这些,我也算是受害者,我无法进行评价。只能说,一切皆有因果轮回吧。” 云清渺与云衍之的想法一样,她是阴差阳错得了静月、静和的帮助没错,可并不能忽略她是受害者的事实。 所以,她唯一可以表示的,便是造化弄人了。 在说完了静月的事后,她接着打字。 【信上还交代了一部分那位师父的事,静月说她并不知晓那位师父的来历,只知道那位师父不仅精通佛法还精通道法,更是对各种五花八门的术法都颇有研究。】 【那位师父创立了无极派在内的一众邪教,只不过都交给了青松真人这位师弟管理,自己常年待在深山之中清修,甚少离开也不怎么出没尘世。】 【因为静和天生适合占卜,在这方面是极具天赋。所以那位师父时不时就会找静和占卜一番,也就让静和知晓了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和那位师父的打算。】 【简单来说,便是早在我降生之前,那位师父就通过观天象和卜卦得知,将有福星落于云家。于是从那个时候起,那位师父就暗中谋划了起来,并寻了青松真人相助,掐算时机一同完成了狸猫换太子的计划。】 一听这事儿,云衍之就来了火气。 “他真是胆大包天!有那么多的本领,不用在正道上,竟搞这些歪门邪道!如此之人,必然要遭报应!” 云清渺也是没能料到,原来她早在出生前,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 所以真没法怪云家当初一时大意中了计,毕竟谁都想不到那人会如此早就盘算起来。 “若让我找到那狗……那狗东西!我定要将他收拾收拾!”云衍之难得不顾礼仪,骂骂咧咧了几句。 忽然,客厅响起了窗户被不停拍打的声音。 定要平安归来 云清渺和云衍之齐齐扭头看去,又在声音消失后回过头,对视了一眼。 “我去看看,你坐着吧。”云衍之不容云清渺拒绝,顺势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率先起身,朝着先前声音响起的方向走去。 他神情凝重,颇有几分小心翼翼。 在快要走到窗边的时候,他还停住脚步,仔细观察一番。 见似乎没什么异样后,他才继续向前迈步。 因着深蓝色的窗帘是一直紧紧拉着的,所以他思考片刻,为了能查清情况,还是轻呼一声让智能系统拉开了窗帘。 随着窗帘慢慢向左右而去,他的瞳孔不禁扩张了一些。 只见,原本干净透亮的落地窗户上,居然出现了一行行的红色大字。 内容是:“既要成佛,必先成魔。既要得到,必先逆天。你如今知道了真相,不如明晚凌晨三点,来瑞泽山的山下见我。一切的一切,都该结束了。切记,独自前来,莫要结伴。你丢失的东西,就在我的手里。” 看完之后,云衍之不禁咬牙切齿道。 “这......这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是恶作剧吗?” 一看云衍之无比愤恨的反应,再瞧没有了窗帘遮挡的窗户。云清渺起身走来,同时用手机打字。 【多半就是刚刚写上的,不是恶作剧。】 走近之后,云清渺盯着窗户上的一个个猩红血字看了又看。 隐隐间,她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腥味。 看得出来,静和等人口中的师父终于是坐不住了。 既想对她使用激将法,又想借机恐吓她一番。 然而,对于她这个在阴间修行许久的鬼修来说。 还真没有什么阴森恐怖的事物,能再吓到如今的她。 咳咳,当然了......那个讨厌鬼除外。 “所以渺渺你的意思是,这......这几行字,都是静和的师父写上去的?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我们一直在被他监控着吗?” 想到这里,云衍之的双眼中不禁多了几分狠戾之色。 他可受不了有人一直监视自己、监视云清渺、甚至监视云家。 若是真有如此情况,他定会彻查一番的。 【别紧张,他只是用了某种术法而已,才能在窗户上写下这些字。一点小把戏,算不得什么。如果我能找到他的位置,我也可以做到的。至于监控,也不至于。】 【他这个时候才敢出来放狠话,说明他先前也不知我们来了。估摸着,他是在发现静和跑了并倒戈后,借着静和留下的气息进行寻找,才会晓得我们在这处酒店罢了。】 听完云清渺的解释,云衍之这才放松些许。 可他仍是紧皱着眉头,低声问:“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让你去瑞泽山见他?他以为你跟我都傻子吗?都到这种时候了,还会上他的当,自行钻进圈套。” 云清渺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细细想着今晚知晓的一切,还有窗户上写的那些话语。 她现在知道了,静和等人口中的那位师父的真正目的,是想用她和姜玉珠的特殊命格炼丹成仙。 当初告诉姜家的什么人形貔貅什么换命之法,其实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且假借他人之手避免沾染因果的借口罢了。 毕竟她和姜玉珠若是死在那位师父手里,一旦有了杀孽,就会产生因果。 到飞升之时,尽管是用邪术炼丹能免受天雷,也逃不掉一身因果带来的报应。 简单来说,便是一切心血白费,该受天雷仍要受的。 可若是她与姜玉珠都死在姜家人的手里,杀孽和因果就全成了姜家人的,与那位师父几乎没有什么关系。 如此甩锅之法,还真是聪明又狠毒。 而且论玄学,姜家人可远远比不上那位师父在这方面的造诣。 要糊弄起来,实在是简单。 就比如,那位师父当初将她交给姜家进行抚养,姜家上下皆不知她的失声是因少了一魄。 还都在一个劲儿傻乐,认为那位师父真是姜家的贵人,也认为换命仪式绝对可以完成。 为此,姜家那些人做了无数蠢事,最终更是全部付出了代价。 不曾想,他们不过都是那位师父为达到真正目的的棋子罢了。 俗话说得好,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一切,都是需要付出相应代价的,只是早或晚的问题而已。 云清渺觉得,那位总认为自己能掌控一切事情,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师父,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 于是她拿起手机,打字说。 【我明天晚上要去瑞泽山见他。】 一看这话,云衍之瞬间出声反对,“不行,渺渺。你不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若你一定要去的话,不如这样,明天晚上我陪着你。或者我白天联系下三叔,让他帮忙安排一些人手。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让你去。” 云清渺果断摇了摇头,打字回答。 【不了,我独自前去就行。而且那人说了,要我独自进山,不能带着同伴。】 “他说,难道我们就必须要遵守吗?分明一直是他在背后捣鬼,他凭什么又指使你我......”说着说着,云衍之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不禁顿住。 做了几个深呼吸,稍稍平复下来了,才继续说。 “抱歉,可能是没休息好,让我神经有点紧绷。我本意不是想插手你的事,也不是要管着你,不许你做这做那的。我只是......只是害怕会再次失去你,妹妹。如果你当真要独自前去,我也接受,可你必须答应我一点,就是凡事都要以你的安全为先。” 云衍之知道,他是不可能拦住云清渺的,而且他也没想拦住云清渺。 他就是突然得知了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担心云清渺会出事而已。 云清渺自然明白这点,想了想,才打字。 【好,哥哥你放心,我答应你。】 紧接着,云清渺还冲云衍之伸出了一只手,不过四根手指都是蜷起来的,唯有小拇指仍留在外面。 显然,她是要与云衍之拉勾承诺的意思。 云衍之看了不禁会心一笑,他居然还有被妹妹哄的时候。 感叹片刻,他仍是伸出手勾上了云清渺的小拇指。 “那就说好了,定要平安归来。” 迎战幕后之人 随后,两人还是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毕竟熬一整晚,实在是折磨人。 更何况,云清渺明天晚上又要熬夜出去,那必须休息好养足了精神才行。 于是两人虽各怀心事,但还是尽量放松下来,让自己沉沉入眠。 直至下午两点半。 云衍之被工作电话吵醒,就先行起了床,开始处理工作。 他估摸着再过一阵,云清渺应该会睡醒,还特地预定了下午六点的外卖。 以当下的时间,早茶自然是吃不到了,可别的粤菜还是能尝尝的。 所以待云清渺终于睡醒,并起床收拾一番出房间,就正好听见门铃声响起。 她一开门,便收到了一袋又一袋的外卖。 有白切鸡、红烧乳鸽、蜜汁叉烧、蒜香排骨、清蒸东星斑、豉汁蒸鸡爪、玫瑰豉油鸡、姜葱焗肉蟹、上汤娃娃菜、鲍汁扣辽参、蚝油生菜、香煎芙蓉蛋、木瓜炖雪蛤、冰糖燕窝、滑鸡粥、鱼片粥等等菜品。 全是经典的粤菜,每一道都很美味。 云清渺当然没有独享,她见云衍之依然忙碌,还特地把每样菜品都夹了一些放在干净的饭盒里。 如此一来,等云衍之忙完了工作后,只需加热一番也能享用。 给云衍之夹好了菜,云清渺才端着一盒饭,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一口接一口,一口接一口,这满满当当的美食也算是弥补了她没吃到的早餐和午餐了。 她正吃得起劲儿,云衍之终于忙完,也坐下开始吃饭。 不过云衍之的饭量远不及她的大,因此吃了没一会儿就差不多饱了,只剩她继续对着美食猛猛炫。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她把满桌的饭菜吃得几乎不剩。 擦了擦嘴,拿起最后一盒冰糖燕窝小口喝着。 云衍之这个时候才开口:“渺渺,有几件事我得给你说一说。” 闻言,云清渺点了点头,两眼盯着云衍之。 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云衍之有话直接说。 云衍之也没摆谱,紧接着继续道:“第一呢,就是姜家的姜东凌,伪造军功是板上钉钉,而且还涉及一些官方内部的贿赂。总之,坐牢是板上钉钉的了,这辈子肯定要坐到死。” “第二,是姜家的姜郁南。他因短时间内大悲大喜的次数过多,导致精神出现了问题。今天早上,就被送去医院进行诊断了。刚刚我助理传了最新消息过来,说是确诊了精神错乱。这下,估计是真的要保外就医了。” 听到云衍之说姜家这两人的下场,云清渺只能够表示,一切都是因果轮回。 做多了恶事,自然有报应。 而且姜家的气运本就属于中等偏下,若非姜远德当初选择走偏门,借用她云清渺的气运的同时,还利用了姜玉珠的貔貅命格。 按照正常发展,姜家压根不可能成为豪门。 姜远德就没有发财命,还是投资什么亏什么的破财命,能满足温饱便很不错了。 秦慧兰更是天生小人的刻薄命,贵太太、大夫人是永远成不了的,只会因自己不积口德而一生苦难。 还有姜东凌、姜熙和、姜郁南以及姜望北这四个,都有着绝对算不上好,甚至偏差的命数与气运。 要不是靠着借用福星运,和人形貔貅带来的效果,他们也该有着各自的凄惨才对。 所以姜家这些人如今的下场,并不能让云清渺有多么惊讶。 她反倒是有些释然,一切终于重回正轨。 只是不知,姜玉珠接下来会是怎么样的走向了。 毕竟姜玉珠不是纯坏之人,又同时具备灾厄之体和人形貔貅这两种奇特命格,实在难以看清日后的命数。 云清渺刚想到这里,就听云衍之提了姜玉珠的情况。 “至于第三,就是昨晚离开的姜玉珠。她拿了钱后直接离开酒店去了派出所,没说自己的失踪是因为绑架,只坚称自己是离家出走来了鹏城,但不小心弄丢了身份证、手机等贵重物品。” “具体的,听说警方那边还在对她进行调查。因为她从姜家莫名失踪的时候,姜家的姜望北就正好受了袭击。虽然不是致命伤也没受重伤,且姜望北昨天就清醒过来了,但姜家的佣人们当时报了案,又涉及到疑似有人擅闯民宅,警方该调查还是要仔细调查的。” “哦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在网上,有个学生实名举报姜望北被帝都大学提前录取涉及私下交易。如今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又有得查了。不过这事儿真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还没来得及查姜望北呢,也是巧了。” 听到前面,云清渺不禁有一丝惊讶。 看来姜玉珠当真说到做到,没将她和云衍之牵扯进去。 其实...... 姜玉珠的灾厄之体并不是非要换命才能彻底压制的,她在阴间修行时就听师父元庆真人说过,有一法子是可以在不换命的情况下解决灾厄之体的。 可惜那法子需要的东西不太好搞,如果姜玉珠日后能完全走上正道,她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帮上一把吧。 至于姜望北被举报的事,她倒没觉得有多惊讶。 因为她之前就认为姜望北没那么聪明,且姜望北连读小学都考不到班上前十,怎么会一上初中就突然变成天才了呢。 而后她是明白了,姜望北既有借用福星运和人形貔貅带来的效果进行加持,又有姜家在暗中搞小动作。 啧,真是难怪。 所以姜望北现下被举报,实属正常。 在了解完这些人的情况后,云清渺也喝完了冰糖燕窝。 她拿起手机,打字发问。 【还有什么事儿吗?哥哥。】 云衍之思考片刻,点了点头,“有的,我没把你凌晨要去独自赴约的事告诉家里。毕竟......父亲、母亲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回你,如果知道你要做这样危险的事,肯定是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的。所以我决定先瞒着,大不了我来扛责任。别的,就没有了。你去赴约时,切记要小心。” 听云衍之竟如此帮着自己,云清渺自然感动万分。 她点头答应后,才回房间准备。 今夜,便是她与那个幕后之人的决战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到了凌晨一点半。 云清渺穿好衣服背上挎包,再给运动鞋系紧了鞋带。 看向窗外,已是黑夜,是时候出发去瑞泽山了。 因为从酒店坐车过去,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抵达后,云清渺还得在山外观察一番情况,所以提前出发总是好的。 “渺渺,你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记得,安全最重要。你不是独身一人了,你有我、有父亲母亲、有爷爷奶奶还有二叔他们等亲人陪伴。任何风雨,我们都愿意陪你一起迎接一起度过。” 看着云清渺即将出门,云衍之还是万分担忧。 可早就说好了,这次去瑞泽山,是云清渺独自前往。 因此,云衍之除了叮嘱一遍又一遍外,也做不了别的。 云清渺本准备直接出发,但看云衍之如此的担心。 她想了想,还是转身走回客厅,主动给了云衍之一个拥抱。 没等云衍之反应过来,又打字说。 【知道啦,哥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等我好消息。】 随后,云清渺就出了门。 因着云衍之提前帮她约好了车,所以她直接坐着电梯到楼下,就可以上车出发去瑞泽山了。 不过为满足那人的要求,云清渺就告知了司机,只需将自己送至离瑞泽山不远处的停车场。 坐在车上,微微摇晃。 云清渺看着无边的黑夜,内心有万千的思绪交织。 她终于要见到那个真正使她上一世,凄惨一生又痛苦死去的幕后黑手了。 只要她解决了对方,再夺回缺失的一魄。 她就可以真真正正地改变命运,并健健康康完好无损地活下去。 之后,也不用终日都害怕一切重演了。 光是想着,云清渺就觉得有些激动。 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胜算极大,她却总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像是,还有什么事是她仍未弄清楚的。 让她难免会心生担忧,也害怕本胜券在握的事失控。 毕竟那个幕后黑手谋划已久,万一...... 不,没有万一。 就算是有,她也相信自己可以解决。 她在阴间苦苦修炼上百年,得一身本领,可不是上辈子那般好欺负的。 而且她,只差渡过劫数就能够成仙了。 即使那个幕后黑手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她? 想到这里,云清渺的心情便逐渐平静了下来。 正好,司机在停车场停好了车。 “云小姐,到了。我是就在这里等你回来,还是等你的指令再过来?” 司机是常年跟着云衍之的,也算心腹,自然懂得老板的事要少管。 所以,即便是他被要求深夜送云清渺来瑞泽山,也没多问什么。 只是眼下,万一云清渺要做点什么私事,不太方便,他才出声问了这么一句而已。 云清渺拿出手机,打字回答。 【你先回市里吧,我若需要你接,再给你发消息联系。】 紧接着,云清渺就装好手机下了车,身影慢慢在黑夜之中消失。 她上回救云晗之的时候,是与云清晖一同来过瑞泽山的。 而且一路上都有标识牌指路,她只需用手电筒查看,倒不至于会迷失方向。 走了快二十分钟,她才终于抵达瑞泽山的入口之一。 也是先前,她和云清晖选择的那个入口。 她正准备召出土地神问问情况,忽然见一道黑影窜出。 她接连后退几步,一手掐诀,一手抽符,有着十足的警惕。 结果那道黑影,却只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 即便如此,云清渺也没有卸下防备,仍是紧盯着兔子的动向。 很快,兔子就朝她跳了过来,并在离她只剩三四步的距离时,转身背对着她。 她半眯着眼查看,只见兔子的背后,竟浮现了一个血字。 “北。” 云清渺原想抓住兔子查看,哪知她尚未来得及行动,兔子就在眨眼之间消失了。 很显然,那并不是真正的兔子,而是那人用来指路的术法。 云清渺思考片刻,还是决定大胆向着正北方迈步。 这来都来了,她倒要看看,那人究竟想怎样应对她。 于是她就一边夹着符纸防身,一边拿着手电筒观察并探路。 期间,她还见到了几次小动物出没。 不过都与那只白白胖胖的兔子一样,是用来指路的术法。 云清渺在树林中兜兜转转许久,总算是来到了颇为开阔的河边。 她用手电筒四处照了一番,不禁有些惊讶。 因为这里,正是先前她与云清晖寻找云晗之时,受土地神指路而抵达的位置。 她顿时有了一个猜想,当初弘空骗走云晗之,其实真正目的就是想骗她来瑞泽山,然后趁机威胁她再将她留在这里。 而弘空等人的师父,便藏在瑞泽山深处。 一旦当时弘空制服了她,就能把她交给师父手中,也算完成任务。 可弘空没料到的是,她完全不讲武德,请了帮手一击致命。 所以,当时的算盘就落了空。 不过弘空等人的师父并不放弃,眼下,是仍想将她在瑞泽山中解决的。 但......为什么呢? 瑞泽山是人迹罕至没错,可云晗之先前差点出事,此地已受云向卿提议加强了防范和巡逻。 按照弘空等人的师父的警惕性来讲,应该会及时转移阵地避免被发现才对,怎么会还留在瑞泽山继续计划的? 云清渺越想越是疑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避免大意中计。 于是她没再去细想,恰巧此时,又是一只小动物出现。 她便按照指的方向,继续进发。 踏过河流,走进山林。 再往前一段,就是弘空当初藏云晗之的山洞了。 忽地,一道略显嘶哑的声音响起。 “你终于来了,我真是万万没想到,你竟会突然间开窍。既如此,为了我的大计,我不得不亲手解决了你。” 云清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四周骤然亮起了火光,照亮了立于正前方的年轻男人。 对方身穿灰衣灰裤,手持念珠慢慢拨动。 清秀的面容神色淡淡,可眉宇间却有着无比诡异的沧桑之色。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云清渺,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