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全洪荒都以为我喜欢鸿钧》 第1页 [bl同人] 《(洪荒同人)全洪荒都以为我喜欢鸿钧》作者:角木蛟【完结+番外】 文案: 全洪荒都以为我对鸿钧情根深种,其实我真的只是为了活着。 罗篌死于心脏衰竭,他以为自己要去阎王殿报导,没想到却意外绑定了这名为「大荒「的劳什子游戏。 按游戏要求,达成多结局剧情改造,他就能重获新生,渴望活着的他没有犹豫。 再一睁眼,他成了与自己同名同姓的炮灰—魔祖罗睺。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为了完成剧情改造任务,罗睺打起了往后天道代言人鸿钧的主意,即便对方现在弱如菜鸡。 因为刷好感太过肆无忌惮,于是全洪荒都流传以上令人窒息的谣言,更离谱的是,还说他为了挽留住道祖的心,不惜以男身替道祖生了个混世魔王本性的崽(大雾)。 大伙都感嘆,罗睺年纪轻轻的眼就瞎了。 直到后来,鸿钧证道成圣,开设紫霄道场,收六大圣人为弟子,成为这天地间的主宰,他们才醒悟过来了。 好傢伙,这哪里是罗睺眼瞎,是他们不懂。 他这摇身一变成了全道门的「师娘」,辈分比鸿钧这正牌道祖还唬人--毕竟谁知道这人枕边风有多厉害。 然而,最大关系户的日子并没有美的冒泡。因为他发现鸿钧身化天道过后,看他的眼神越来越诡异。 直到有一天,大尾巴狼掉马,罗篌惊恐的发现,对方想走后门很久了。 连夜收拾包袱带娃跑路的罗睺,没跑出三十三重天,就骂骂咧咧的被抓回紫霄宫 鸿钧天道攻*魔祖美人受,1v1,甜+++ 内容标籤: 穿越时空 洪荒 系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罗篌,鸿钧 ┃ 配角:洪荒众人 ┃ 其它:系列文《洪荒]我在人间界赚功德》 一句话简介:我真的不是喜欢你呀 立意:一己之力,和谐世界,和谐你我他 第1章 新生  游戏:大荒 其实,比起那些为吃穿发愁奔波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但总还是贪心的,在吃喝不愁的日子里奢望着健康,梦想能有机会逃出这座「关爱呵护」搭建起来的囚笼。 我想试试面红耳赤的感觉。 . . 【叮咚,系统已检测玩家身份,玩家信息吻合,系统开启自绑定,数据初始化5%.25%.65%.100%,系统1523绑定成功。】 【欢迎玩家进入大荒,游戏指南数据包正在为您导入,请注意查收!】 罗篌皱了皱眉头,被这突入其来的声音弄得不胜其烦。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五感还在。 他的疑惑没持续太久,片刻后脑海里响起「数据包解析成功」提示,一幕幕陌生的画面如同电影院大荧幕上放映的电影,在脑海循环播放。 罗篌走马观花的看过后,竟然鬼使神差的全盘接受,连一些极小的细节都能记忆起细节。也因此,他看清了自己眼下的处境,明白系统口中所说的「大荒」是什么。 他心中一动,面前骤然浮现出一面萤蓝色的光屏,类似于游戏面板。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罗篌虽然因为先天性心脏病的缘故,家里人不允许他玩游戏,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面板上有游戏的详细说明,罗篌看的很快,神色波动不大,直至在浏览到任务奖励那一栏,平淡的眉眼有了弧度,只见面板上写着介绍。 【大荒作为东方色彩主义的游戏,是以洪荒神话为大背景的世界观衍生产品。神之所创,盛世长明。本游戏目前处于内测状态,为最终向市场提交满意答卷,今向外徵召内测玩家。 符合内测筛选条件的玩家,可亲身进入游戏,自行搜寻游戏bug,修改已有剧情和人设。本游戏具有开放式结局线,内测玩家只需保证角色行为的合理性,不ooc达成任务目标,不崩坏世界原有体系。 在此基本三大原则下,玩家可尽情书写心目中的神话世界,并扭转原有角色目标的结局,最终成果界定由系统评判。】 【为回馈内测玩家的脑洞和努力,官方认可内测玩家触发的「结局线」后,内测玩家可获得系统奖励--重获新生。内测玩家可返回原世界,或者选定相应平行时空的角色,获得拥有健康舒服的人生。】 放在以前,罗篌听到重获新生这种哄小孩的「鬼话」,他只会认为是诈骗团伙在忽悠人。可如今,他却不得不信。毕竟自己在医学领域内已经被判为「死亡」,至于现在还好好的站在这,大概率跟那自称系统的脱不了关系 罗篌不知道最后「所谓的健康舒服人生」是真是假,游戏可不可靠。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都死过一回了,似乎没有比这更糟糕的结局。 于是,下一秒系统提示【玩家是否开始游戏】的时候,罗篌毫不犹豫的点了【开始游戏】。 密闭的空间内白光骤然大亮,系统机械音在虚无中迴荡。 【玩家已确认,游戏开启!正在为您选定角色】 【角色已选定,角色身份--罗睺,地位--魔祖】 【主线任务--改造剧情,当前进度0%】 【友情提示,为保证游戏的真实性和建设性,所有npc无固定剧本,玩家根据系统布置的任务自由发挥。注意,洪荒崇尚武力,生杀不论,请玩家务必保障自身安全。】 第2页 【玩家非正常死亡,改造游戏强制终止,玩家所有成绩清零,玩家将被剥夺游戏资格,系统自动解绑。玩家此前所受福礼,尽数剥夺。】 【身份对接已完成,系统真挚祝福您,游戏愉快】 话音刚落,罗篌跟前乍然一黑,视野一阵天旋地转,像是被捆了手脚倒吊在树梢上,头昏脑涨好半晌才将那挥之不去的眩晕感压下去。 睁开眼,入眼的是朵层层叠叠的莲花瓣,莲瓣漆黑如墨,宛如瑰玉。罗篌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正盘腿坐在一品莲花座上,周围是片湖,望不见边际。 他此刻姿势格外松散,低眉能扫见袍角上繁复的黑纹,纹路中透着紫金色,明明绣得毫无章法,却又有种玄妙的意味在里头。 似乎想到什么,罗篌伸出脑袋,正好与湖里的倒影人儿打了照面。 湖面澄澈如明镜,映出湖中人如妖般的形貌。 这张脸的长相太过危险,是扫一眼会情不自禁的喜欢,却又不敢靠近。 桃花眼长的恰到好处,勾带着条不深不浅的红痕,唇色明艷。俊朗的眉目间堆攒着戾气不散,两条入鬓的剑眉令人心悦。此刻的他,像是只随时会择人而食的魍魉。 「不愧是魔祖!实力与长相没有一点含煳」 当然,脾气更是青出于蓝。 消化完系统传送的资料,他不由得哭笑不得。 说来也巧,这个角色的名字与自己同音不同字,但行事风格确实天差地别。自己原先是颗长不成气候的歪脖子树,风吹就倒。 而罗睺却相反,他是搭天梯用的建木,没等成材,就自己给自己找了把「电锯」,卡巴卡巴给自己锯成段。落得个生死魂消的下场。 这电锯不是旁人,正是往后的圣人鸿钧。 要知道传闻世界未开时,本是如鸡子般混沌。其内不孕因果,不计岁月,混乱且无序。受鸿蒙滋养,在其中生出无数先天。这些先天生来修为高强,能通五行阴阳、撼动干坤五岳。 罗睺便是其中之一,又因走的是杀戮道,法术极具攻杀,所以他的修为比起其余,只强不弱,盘古开天之前绝对属于中的天花板。 这位祖宗不甘寂寞,以西方洪荒大陆的灵气与龙凤麒麟族的精血重开盘古封印,取出诛仙剑阵,以暴虐的手段,残杀无数生灵,遭受因果反噬,应量劫而身陨。 不可不谓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神话故事里,罗睺是不折不扣的反派,是鸿钧证道路途中最佳的垫脚石。罗篌对其的感情色彩并没有太坏,因为在洪荒世界里原本就没有准确的标准来衡定坏人,毕竟法度未立,素来是以实力说话。 系统之前说过,只要不违背三大原则,改变剧情和游戏结局是允许角色求生的。他既然接受角色,就不会允许自己坐以待毙等死。 罗篌头回觉得自己满是干劲儿,比起原身「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生活,洪荒这种神仙打架、动辄移山填海的日子,对于他禁锢憋屈已久的灵魂来说,无疑是一种释放,也是最原始的吸引。 「你放心吧,这一次,我会代替你,不在这场争夺中提前出局。」 「咱们一起交出一张完美的答卷」 既然想活下来,罗篌最要紧的是避开原本的杀劫。罗睺的杀劫无疑是强行破开盘古封印,偷取诛仙剑大肆屠杀洪荒生灵。只要他不为此大开杀戒,杀劫就不会落到他头上。 从记忆里仔细搜寻,罗篌推测出眼下洪荒正处于龙凤初劫初期,罗睺还未拿龙凤麒麟三族作为献祭。 这个时间点很微妙,若是再晚些,等原角色真干出点什么实质性的工作,他想挽救,那估计也没戏。 因为三族争端才起不久,还没到罗睺能轻易便能挑拨翻脸的地步。他眼下这个湖,正是龙族的水泽地盘,他此番来龙族的目的就是离间三族。 只不过祖龙生了一副七窍玲珑心,并没有立刻听信自己的挑拨,而是派了水族生灵伺候他起居,拿他当闲人养着。 不亲近也不疏远的端着,实则暗地下已派了水族去查麒麟与元凤的底儿了。 罗篌「啧啧」两声,暗道一声「老狐狸」。 知道自己这挑拨离间没成功,罗篌倒是不着急了。他伸手拍了拍坐下的灭世黑莲。 黑莲感受到主人的动作,他亲昵的挪动一瓣莲叶,小心翼翼的去碰罗篌的指尖,一触即分,像是得了糖果又害羞的小孩。 这种感觉罗篌觉得很奇妙,旋即他伸出手,只见杀伐之力在掌间汇聚,在他的控制下,凝练成个不大不小的光团。 光团灵气内敛,像颗光华内敛的夜明珠。 罗篌明白这可不是夜明珠那样的摆设,以罗睺眼下准圣的修为,即便未动用全力,这个光团足以让一玄仙当场寂灭,足可见威能。 光团在罗睺手中如指臂使,比驯服的宠物还听话,罗篌不禁高兴的眯了眼,果然身体完备,做什么都愉快。心情一愉快,他又凝出几个光团,七龙珠般绕了周身一圈。 灭世黑莲因主人的动作,莲瓣微微不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心想又是谁惹了他家主子? 没等它列完近期嫌疑人名单,就感受到前方传来一声巨响,整个水面受到波及,涌起惊涛骇浪。 灭世黑莲莲台一颤,撑起结界,让莲台不至于在惊涛骇浪中翻倒。 第3页 它以为是自家主子动的手,正要安慰来着,就察觉到自家主人刷地一下站起身来,环绕周身的光团被尽数掐灭在掌间,一脸喜色的望着能量波动的方向。 灭世黑莲疑惑,看样子不是主人动的手?那会是谁敢在祖龙地盘动手? 罗睺并不知道自己坐下莲台九曲迴环的心境,他之所以被惊动,是因为在能量波动的一瞬,系统突然有了动静,在脑海里叮叮噹噹的响。 系统:【问:生在洪荒如何自保?答:有宝!】 系统:【检测前方灵宝现世,开启支线任务「寻找陨星谷的灵宝」,任务完成奖励「灵宝」,并获得主线任务改造进度百分之二】 这可是个好开端,罗篌一开始还在琢磨要怎么才算提升任务进度,没想到正打着瞌睡就有人递枕头,他想也不想,驾着灵宝往陨星谷赶。 第2章 鸿钧  祖龙阴谋 陨星谷在水泽东北角,是群山内陷而成的,因谷内灵植野草被星砂覆盖而得名。 龙族偏好晶亮的东西,陨星谷纵不在水泽之内,龙族也废了不少心思,将其划入自己的底盘。 此次,「灵宝」产生的波动不小,又生在龙族地盘,罗篌本以为自己要想「龙口夺食」,多少该犯些难,毕竟祖龙修为与他相近,同为准圣。以他们的修为真动起手,一时半会不定能分出胜负。 秉承君子动口,罗篌已经做好打嘴皮仗的建树,等赶到陨星谷内时,却发现谷内情形不对。 「怎么回事,龙族去哪了?」 谷内空荡荡的,半条龙的影子都没寻见,唯有天穹倒扣的星幕和满地熠熠生辉的灵植。 罗篌愣不住皱眉,陨星谷除开星砂外还有一处奇特,便是山谷之上有块天幕笼罩,终年不散,导致谷内永夜无昼。 谨慎起见,罗篌用神识搜查,没等查出龙族踪迹,反倒是先查出个别的东西来。 神识视野下,只见山谷腹地处,一株硕大婆娑树下盘坐着位紫衣道人。面如冠玉,模样倒是年轻,却生得一头白髮。眉眼温和清隽,气质出尘,似山顶浴雪而立的长松。 其身前浮着块通体翠绿的玉碟,柔和的光调动下,道人身上的气息开始波动,渐渐攀升。 罗篌继承了游戏记忆,认出玉碟的来歷外,自当也看出来对方这是在突破,从太乙金仙巅峰向大罗金仙迈进。 按理说,除非是准圣证道成圣那样的大场面,不然这种小仙的「小打小闹」,对于罗篌来说,往常多扫一眼都是在浪费时间。 而如今,偏偏罗篌不但看了,还亲自跑去跟前确认道人的身份。 紫衣、白髮、道人、造化玉碟,整个洪荒能占据这几样形容的,怕是只有将来那位道祖无疑了。 「这回有意思了」罗篌懒散的依在树干上,手里是不知何时折来的树枝,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树干上敲打。 他嘴边蔓着笑,在心底下将前因后果推算的八九不离十 看样子可能是因为玉碟认主,导致鸿钧有所感悟直接突破,连布置阵法的时间都没有。 罗篌笑着嘟囔一声「真幸运」。得亏是碰上自己,要是碰上旁人,只怕是够鸿钧喝上一壶的。 修行中最忌被打断,尤其是突破的节骨眼上,一旦出岔子,轻则修为倒退,重则魂飞魄散。 罗篌知晓他日后的成就,自然不会干出杀人夺宝的事。不说自己能不能杀死鸿钧这身负道门责任的大气运者,单论造化玉碟,身为混沌至宝,一旦认主便将与主子生死同命,强抢只会让其自毁。 万一杀不死鸿钧,结下樑子,往后倒霉的就该是自己了,罗篌素来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既然抢不得又杀不得,倒不如坦坦荡荡的抱住眼前这送上门来的金大腿。 所以,罗睺非但没有对鸿钧出手,反倒还一本正经的替其做起护法,打算一会儿跟人套套近乎。 因为五官俊美,卸下满身的戾气和杀气后,罗篌自己看不见,他身上少了那份蛊惑人心和锋利,眉眼弯弯中透出几分虚假的乖巧和好奇。 忽然,他屈指折了片树叶,轻轻一弹,只听见「嘶」地一声,树叶被股气劲儿托着,轻飘飘地钉在树干上,树干竟流出殷红的鲜血。 下一刻,树叶钉着的位置,缓缓化出只盘绕的黑白色长蛇。 长蛇脑袋炸开,牢牢地钉着没往下掉--那是洪荒异种,雾蛇,能隐藏形体,口含剧毒,虽说毒素还不足以威胁地仙,却会让中毒者神志恍惚片刻,大罗金仙也不例外。 要不是罗篌神识强悍,它又急不可耐的动手,还真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它。 这样的动静自是瞒不住的,加上罗篌没打算遮掩,鸿钧从其一现身便察觉到生者闯入。 奈何他被这造化玉碟坑害,未等他做好准备,造化玉碟就强行认主,夺走了身体的掌控,进而突破境界。 他心底的焦急,在那片树叶钉死雾蛇的时候,松懈下来——他意识到,来者是友非敌。 大道宏音在脑中迴荡,原本薄如蝉翼的境界壁垒碎的一干二净,周身灵力沸腾,鸿钧不敢细想,只能盘坐突破。 因罗篌的举动,让鸿钧戒备渐消,他身躯微微一动,松了口气般,微不可查的松下紧绷着的嵴背。 知晓没有危险,鸿钧转头扑进感悟之中。他本就只差临门一脚,收拢杂念后,修为进境如水到渠成。 第4页 天地间的灵气被其纳入体内,周身的神光内敛,再起身时已然迈入大罗金仙之境。 洪荒之内,跻身入大罗金仙才算真正来去自如,与天同寿。 鸿钧没因突破自喜,他双手一稽,将造化玉碟收入袖里干坤,对着树上的人道谢:「多谢道友为某护法,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有能帮得上忙的,道友尽可开口,某定然竭尽全力报答今日之恩。」 深知今日的兇险,如此才更感念对方没有出手夺宝还为自己护法。此友品性纯良,倒是可结交一二。 「举手之劳而已,道友不必放在心上」罗篌不在意的摆手,好在他没有读心的本事,不然可能会忍不住笑场。 这道祖心思太单纯了,他哪里是品性纯良,他只是会审时度势,将利益最大化而已。 罗篌打了几道浑槓,对方果然更加固执己见要感谢。见炒到火候,他画风一转,顺势抱上大腿。 「我见道友面善,又有今日的缘分在,不若你我二人结伴为友,不枉辜负相遇一场,道友以为如何?」 「自是好的」鸿钧笑着点头,暗下为自己能够与对方结交而高兴,丝毫不知自己是掉进盘丝洞的唐僧,顾自以为他们之间真的是因为投缘。 他眉眼中满是笑意:「在下鸿钧,不知道友如何称唿」 「罗睺」 罗篌没想着隐瞒姓名,因为眼下的罗睺并没有往后的凶名,要是用的假名,被发现后只会显得不真诚。 他的杀戮道还未登峰造极,没到洪荒得而诛之的地步,论起来只是名声有些凶的混沌,报上名,并没有太大危机。 身为混沌,试问哪个没点脾性?混沌数不胜数,即便在盘古开天后陨落大半,余下的龟缩的龟缩,兴风作浪的兴风作浪。 加上他在盘古开天后的半个纪元内,一直安分守己酝酿阴谋,少有露面,也就不怕遇上知根知底的。 意料之中,鸿钧并不认识罗睺。有救命之恩的催化剂下,两人之间没有太多的生硬,三不五时的能冒出些话来。 罗睺有意无意的避开方才造化玉碟的事,毕竟这可是混沌至宝,他怕多问引起鸿钧的戒备,毕竟他人之心怎么想谁又能知道。 只是,鸿钧却觉得没有什么不可说的。罗睺从鸿钧嘴里得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此处,实则是因为心神受到牵引,鬼使神差的闯进岛中。 看模样应当是造化玉碟有意引鸿钧前来,然后不小心突破引发后续的事,听上去很正常。 但罗篌却品出不对,混沌至宝一般都只择选一位主子。以混沌至宝的手段就算是准圣,也没办法拿捏它的行踪和气息。 这样能保证传承者不会因得宝被洪荒群起而攻之,算是另类的一种保命手段。那么按道理,罗篌是追查不到此处的,偏偏因为系统的原因,他却追查到了。 罗篌眉头霎时沉了下来:「你的意思是,造化玉碟并没有异动」 「没有」鸿钧摇了摇头道:「灵宝认主的时候我的神智还是清晰的,对外界尚有感知之力,并没有察觉到不妥,否则我再自负决计也要逃走。」 如此说来,那就怪了。如果不是造化玉碟引动的灵力,难不成系统所说的「灵宝」另有他指? 陨星谷内还有其他灵宝?那股灵力和波动他不会感觉错,陨星谷内定有秘密。 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释早该出现的龙族迟迟没有现身。 罗篌心思转的极快,电光火石间,心里突然一阵悸动,他想也不想拽着鸿钧身躯一动。 原该挪出谷内两人,却叫虚空中的壁垒挡了回来,只听见「铛」地一声,虚空中浮现无数繁杂的青色纹路,像座巨大的囚牢般,牢牢将他们困在其中。 「这是,干坤鼎?」鸿钧认出了结界的来歷,造化玉碟非但有大道传音,也藏着不少洪荒秘辛。 此一刻,他白髮翻动,琉璃色的眼中密布寒星。 干坤鼎乃混沌青莲的莲蓬所化,内有先天五气,可转后天为先天,此为干坤鼎的能力。但后天转先天本就是逆天之举,岂能因一鼎而被破坏。 所以,使用干坤鼎将后天转先天,就只有两种方法:一是让干坤鼎独自承受雷劫因果,成则后天化先天,从此多了一件先天灵宝。败则两宝具损。 龙凤麒麟三族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时候,祖龙不会允许拿干坤鼎来冒险,一件先天灵宝对取胜关系甚大。 那只能是第二种,拿血肉生祭,让鼎中生灵去扛雷劫--所谓鼎内干坤,嫁接因果,鼎中人扛过雷劫,类等于干坤鼎扛过雷劫,这样既不会损坏鼎,又能将后天化为先天,一举两得。 祖龙这是早就算计好的,鼎内生灵太弱,则对鼎渡劫没有用处;若太强,祖龙又拿捏不住,恐有变数。罗睺修为恰好发挥到极致,只要他入鼎,祖龙就有手段,借他献祭。 像是印证了他的猜想,虚空头顶,传来祖龙洪亮的嗓音,滚滚如天雷:「罗睺,你既要拿我龙族对付凤族与麒麟族,居心叵测。如今本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拿你祭炼日月轮,为我龙族再添利器。」 「该死」 他还是小瞧这条泥鳅了。 罗篌眉目间的煞气开始涌动,整个人像是从修罗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戾气掺杂着灵气,这股力量带来的感觉,他兴奋到头髮尖都在颤粟,好似天生的好战分子,骤然被放出囚笼,天高任鸟飞的感觉。 第5页 他冷笑道:「就凭你这条不成气候的长虫也想算计本座,待本座破了你这虚鼎,必定焚火烹炉,将尔剥皮拆骨。」 「大言不惭」祖龙的声音辨不出喜怒:「正好我也稀奇,罗睺你这杀戮道究竟走到那一步了」 话音刚落,头顶之上乍然升起一轮大日、一轮寒月,似乎日月同出为天地不容,紧接着天穹上开始劫云涌动。 如墨般的黑云压城,神雷在劫云里翻滚,刺啦刺啦将鼎内映得一片大白。 罗篌转头对着鸿钧丢下一句:「护好你自己。」说完,身后法相骤然拔地而起,迎面沖向雷劫。 鸿钧:. . 虽然他想反驳,却又无力,他察觉到罗篌身上令人颤粟的气息,明白这场无妄之灾,自己真的帮不上忙。 大罗金仙,总归还是不够。 第3章 陨星谷的灵宝  完成第一个任务(改字)…… 虚空之上,雷蛇狂舞,杀戮之力并成的开天利刃,一记又一记与暴怒的雷霆对撞,声势浩大,干坤鼎被撞得铛铛直响。罗篌心底憋着口气,手上一点余地都不留。 继盘古开天力竭身陨后,诸圣还未证道,眼下洪荒,准圣是当之无愧的金字塔。而罗篌又是这堆「金字塔」中的佼佼者。 面对雷劫,罗篌也不是彻底没有还手之力,他身后的法相或合掌、或立拳,大开大合间能量无匹,隐隐与雷劫有分庭抗礼的之势。 两者相斗太狠,青色纹路的虚空壁垒隐隐撕裂开几条漆黑的裂缝,眼见裂缝撕裂的越来越大,虚无中突然钻出数条金龙,它们外出里进,像缝补的「绣花针「,将撕裂开的缝隙又缝补上。 如此反覆,并非一回,干坤鼎像个打不烂的铁桶,在结界壁垒要被撕裂开时,金龙牌「绣花针」又给他重新严丝合缝的补上。 罗篌……… 他活这么大,加上罗睺在混沌里纵横的岁月,按辈分他能给天道当祖宗。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性,罗篌破不开鼎内结界,但也不妨碍他豁出去,噁心对方一把。 罗篌的目光落在了空中大日、寒月这两件法器上。 法器上头的后天之气在雷劫下褪去,缕缕先天之气,如雨后冒尖出头的春笋,迎风见长。 眼看着只要再拖上一时半刻,等到先天之气完全圆润,构成循环,这两件后天灵宝就能鲤鱼跃龙门,一朝跻入先天灵宝行列。 一日一月,一攻一防,顺从天地之道,想必日后在先天灵宝中也能排上名号。 龙族这个便宜註定没那么好捡。 罗篌右手两指并刀,在左手手掌正中豁开一刀深可见骨的血口子,只见伤口处,鲜血奔涌而出。 那些鲜血似乎被东西操控,没有往下淌,而是扭曲变成一个个跳动诡异的血色纹路,它们沿着某个特殊的轨道游走,最后凝成只倒竖的血瞳。 血瞳悬浮在身前,光辉大盛,那种光辉同阳光月华照在身上的舒坦完全不同,是九幽里泄出的阴冷,透着深入骨髓的不详。 鸿钧原本缩在一角,叫罗篌甩出来的灭世黑莲护着,雷劫针对的是罗睺,他倒是安全。熟料,血瞳一现世,他不由自主抬起头。 紫衣白髮,在那一瞬间,有种隐晦的道韵,在鸿钧身上一闪而过,快到在场的没有察觉到异样。 罗篌的脸色随着血瞳最后一笔落下,彻底没了血色,惨澹森白,透着股病态。 「尝尝本座送你的大礼。」他还有心思笑。「货 ! 到 ! 付!款,概不退收」 祖龙:. . 罗睺后世之所以凶,更多是他手中令洪荒胆寒的禁咒。洪荒不乏有疯子,更不乏威能巨大的禁咒,但是能把禁咒当法术使的疯子,怕是只有罗睺。 现在虽说还没彻底疯,但却有疯的底牌。 「放肆」祖龙虽说没能看出罗睺这血瞳的底细,但却能察觉出其中的诡异。 他心下警铃大作,有道声音不断在催促「不能让这东西碰上日月轮」,被这一紧逼他不得不出手。 虚空顶上横空降下龙爪,一望无际,如同不周山倾轧而下。 干坤鼎是祖龙的法器,在鼎内他有足够的掌控之力,巨爪与血瞳转瞬就撞上。 相较之,血瞳像是在以卵击石,毫无胜算。 「天真」罗篌诡异的扯开嘴角,他舔了舔*殷红的唇瓣,被血气侵染后,他满身的邪气。 「嗯?」只见两者没有山唿海啸的撞击,血瞳虚幻一晃,原地缩了一半,变成两只一模一样的竖瞳。 两只竖瞳没有实体般,穿透龙爪而过,借着龙爪的掩护,迅疾的融进两柄法器当中。雷霆紧随其后,「滋啦」一下击中灵宝,撞得日月轮嗡嗡直颤,却无济于事。 日月轮上血光骤然大亮,法器一角,闪烁瞬息,浮现出枚竖瞳的纹路,没等显化完整,像被一只大手强行  擦去。 龙爪僵直的悬停在半空,祖龙像是感应到什么,磅礴的神念下一瞬要把干坤鼎掀个底朝天。 他勃然大怒:「竖子尔敢」不知那血瞳是何物,此时此刻,他察觉不到日月轮的气息了。 若是主人查不到灵宝的气息,在洪荒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此宝已认他人为主。他耗费那么多心思,宁愿与罗睺这位前途明亮的准圣,不死不休也在所不惜。 结果,灵宝竟被抢走了。 第6页 祖龙哪里能甘心:「说,你使得什么邪术,将法宝藏在何处。只要你交出来,本座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今日就叫尔等藏身于此」 「你在这做什么梦?」罗篌心底下委实为祖龙的脑子鞠了一把辛酸泪。 要不是天生不会翻白眼,他必然会翻一个聊表敬意。不说自己拿不出来,就算能拿出来,他也不会送还回去。 罗篌试着憋笑,不曾想没忍住,笑得太放肆,牵动使用禁咒后身子埋下的暗疾。他止不住咳嗽,好半晌才平復。 他暗骂了句「晦气」,也不知这「晦气」是指自己,还是另有所指。 「我的东西,装进腰包里容易,要让我再掏出来,实不相瞒,奉劝你,也就想想便好」 「自寻死路」祖龙见其如此顽固不化,深知谈下去也没有成果,起了毁尸夺宝的心思。 他在鼎内世界里言出法随,金色巨龙和雷霆自四面八方而来,织成张「铺天盖地」的网,将逃生的路线堵死。 而这雷霆却非雷劫,原本因为法宝渡劫而引起的雷劫,此时此刻因法宝消失,雷劫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只是鼎内的雷霆,威能比起雷劫要大打折扣,但架不住「祖龙这只地头蛇」强横,噼头盖脸砸过来,也够喝一壶的。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 罗篌眼底下这回没了吊儿郎当样,少有的露出凝重。方才那个禁咒他本就抱着噁心祖龙的念头,对方从未想过要放自己「这只虎归山」,之所以没动真格,不过是在玩「猫和老鼠的游戏」,想拿他取乐戏耍而已。 祖龙满是胜券在握! 只是,没想到罗睺私底下还有如此噁心的本事。血瞳竟能错开自己的阻拦,直接对灵器下手。 其实,血瞳禁咒的成效罗篌自己也没想到,因为禁咒从来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血瞳禁咒能污染先天之灵,令其受孽力反噬。寻常时候不大有用处,一旦是法器晋升时遇上,哪就足以让法器主人心惊胆战。 毕竟一不小心法宝被因果侵染,永世无法晋升先天,此前锻造的灵材和手段,彻底成为泡影。 不过不知因何缘故,日月轮打上标记的瞬间,非但没有损坏日月轮的先天之气,反倒是像是加入催化剂,先天之气勐然剧烈反应,瞬间便完成了灵宝晋升,系统提示音紧随其后的响起。 系统:【恭喜玩家搜寻到「陨星谷灵宝」--日月轮,任务奖励,改造剧情进度2%】 系统:【灵宝已收入系统资料库,正在进行数据匹配存档,经比对核实有效,灵宝已发放至系统自带储物格,玩家可自行支配。】 虽说禁咒此次是无心栽柳,但反噬的结果却没有差别。他修为确实在短时间内缩水,强行动手,脏腑隐隐泛着疼。 全盛时期他可以丝毫不惧祖龙,可眼下他元气折损,则变成处处掣肘。 原主这挑不离间不成,却是实打实给自己竖了个劲敌。 背部与肩膀受了袭击,长袍被撕裂开,雪肤上划出道血红色的龙爪印,深可见骨,格外瞩目。 伤口处还在咕咕流血,红白交映,病态中透着股隐晦的色欲。 罗篌刺疼的咬牙,暗暗回想起系统最初的提示,洪荒果然步步是杀机,怪不得系统要提示「角色非自然死亡」的结果。 只是,他才保证不出局,要交一份满意的答卷,眼下这么快就要被打脸? 虽说是继承了罗睺记忆,可罗篌终归不是真正的魔祖,心性难免差些,遇到境况之外,多少会有些措手不及,手忙脚乱。 这心一旦不能专注,在劣势下更是破绽百出,眼见巨龙的龙爪正要扣在他的脑袋上,连同神魂一道捏成粉碎时,罗篌察觉到眼前紫光一晃。 跟着腰上被一股大力一带,撞在一处铁壁上,力道有些疼,疼得他鼻头髮酸,来不及兼顾其他。 此时,若有旁观者便能看见,龙爪在触碰到他的天灵盖前一瞬,他骤然消失在原地,虚空中没有泛起任何波澜,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当然,连同一道消失的还有一旁当背景板的鸿钧。 「混沌至宝?」 能在准圣眼皮底下跑的不着痕迹,除了混元圣人,唯一的解释怕是只有连圣人都掌控不了的混沌至宝才能做到。 祖龙神色不定,他不相信罗睺手里头会有如此品阶的宝贝。真要是有,他还能受这等侮辱? 所以,这至宝一定不是罗睺的。 那会是谁? 疑惑升起,笃定般,祖龙脑海里骤然闪过一道紫衣身影。 第4章 金大腿  倒霉的西方二人组 出手的是鸿钧,又不全是,准确来说是造化玉牒借鸿钧的手。 作为混沌至宝,造化玉牒的灵智并不低,它能察觉到祖龙的杀心。 罗睺强归强,但杀戮道并不圆满,又没称手的法器,一身修为发挥出来的不过五六,早早被算计住,每一步已经被看透,落败是早晚的。一旦其落败,落单的鸿钧也在劫难逃。 造化玉牒好不容易等来个认可的,要是折损了,下个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它没忘记自己背负的责任,眼下顾头不顾腚,全然将自己出手会引得怎样的窥视,抛诸脑后。 指引着鸿钧遁入虚空,远远逃开龙族地界,在一座耸天高峰中寻了一处隐蔽的洞穴落脚。 第7页 * 山洞内,灭世黑莲想让主子能舒服些,又怕碰到罗篌的伤口,惊醒昏迷的主子,左右为难,一时间选不出个好法来,急得整朵莲花胡乱摇摆。 「别急」鸿钧眼下恢復对躯体的掌控,他安抚性拍了拍灭世黑莲的莲瓣,取出从前收集在玉瓶里的无根水和鲛纱,要给罗睺清理伤口。 无根水乃天地纯净之物,能洗去污秽血污,癒合伤口,效果极好。而鲛纱则是西海鲛人所织,细腻如髮肤,轻薄如蝉翼,着身无挂无碍,极为舒坦。 因为鲛人所产不多,很是珍贵,鸿钧手里的也是因缘际会得来的。只是,自己没来得及做成法衣,倒先在别处用上了。 罢了,化外之物而已。 鸿钧伸手正要解开罗睺的衣袍,原本乖巧老实的灭世黑莲,却像是奓毛的刺猬瞬间闭拢花瓣,将莲台上的人包成个「莲花蛹」。 鸿钧哭笑不得,又不能来硬的,好声好气同灭世黑莲打商量:「我不占他便宜,只是给他清理伤口。虽说放任着,以他准圣的修为恢復不过是早晚的事,可是难免痛苦些。上了药,他多少能舒坦。你有灵,应当不愿看着他难受才是」 灭世黑莲不大笃定的伸出一片莲瓣,动了动。 「何故骗你!」 似乎想不出对方有害自家主子的动机,它不愿主子受累,于是不情不愿的舒展开花瓣,露出里头昏迷的罗睺,顺势边角的莲台内陷,露出颗圆润的莲子。 莲子缓缓打开,里头放着套衣物--看样子应当是平日里罗睺备下换用的衣裳。他将莲台收为灵宝后,莲子自然成了储物用的小世界。 鸿钧暗道不愧是先天四大莲台,非但懂得护主,竟多少也会权衡利弊。 没了阻碍,鸿钧清理伤口就顺利多了。他谨慎地用法术托起罗睺,褪去其损毁严重的衣袍,袒露出伤痕累累的背部。 爪印几乎横跨了他的整个背,从左肩胛骨一直连到右腰腹,血肉模煳不清外,要不是恢復能力强,这一下已经彻底被震碎了五脏。 伤口外翻边缘还布满了焦黑的痕迹,生肉混着焦肉。看着伤口,鸿钧便觉后背隐隐作痛。想起他负伤与祖龙对峙时,竟一言不发,装得毫无破绽,淡然生出些敬畏。 有这份敬畏在,他下手更加温柔,春风拂雨般,细细微微的清理伤口。鸿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伤口,生怕控制不好,惊疼对方。心神极大被占用,鸿钧额前渐渐冒了些细汗。 * 系统空间内,罗篌坐在虚拟出来的老爷椅上,翘着二郎腿,津津有味的看截取外界的画面投影,意识在造化玉碟从祖龙手底下救出他的时候,被强行拉进系统空间里。 他其实伤的并不是很重,只是伤口唬人,加之晕的恰到好处。 画面上是鸿钧正给自己上药,这种脱了衣物的,再谨慎,难免会触碰到,自己看着多少有点难为情。 罗篌非但脸不红心不跳的,还估摸咂摸嘴,寻空评上两句:「细节出人品,也难怪人家有本事成道祖,多好的夺宝机会啊。」 刚刚因主线激活进度而获得能量甦醒的系统1523 :. 这玩家,有点戏多。 1523扳平着声道:「请玩家端正游戏态度,杜绝先入为主,杜绝个人英雄主义。」 罗篌眨着无辜的眼睛道:「这也不能说吗?系统手册上有规定?」 1523顿了顿:「.那倒没有」 「那为什么不能说呢!」 明明是疑问,却不妨碍话里头平直的陈述。 1523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因情绪不稳,耳边刺拉拉地响起电流声:「系统手册规定,玩家不听从建议,系统可实施「空间驱逐」,合理时长内禁制玩家进入系统空间。」 罗篌还想补刀,系统却抢先一步:「判定驱逐条件审核结果,由系统自行决定!」 得,玩不过人家定规则的,罗篌放弃嘴贫,他这个节骨眼上可不想回去跟鸿钧眼对眼。局外人看是一回事,真要实打实接触,罗篌作为颜控,上辈子过得草草,没来得摆脱单身。 如果近距离观看鸿钧那张「长在他欣赏点」上的脸,必定做不到眼下这份淡然。 比起他面对鸿钧的态度转变,罗篌对才甦醒过来的1523,接受适应的更快,好像老朋友般,自来熟就冒出一大堆话,还有想欺负的心思。 系统1523并不知晓玩家的内心,只以为自己恐吓有成效,老实了。 于是,正经布置起任务:【玩家罗篌,已完成任务「寻找陨星谷的灵宝」,目前剧情改造任务进度2%。】 【玩家因帮助大气运者鸿钧渡过难关,激活主线任务「大树底下好乘凉」,完成任务「奖励大树的庇佑」光环,剧情改造进度+30%】 【大树底下好乘凉:众所周知,有时候你拼尽全力都抵不过对方一句「我爹是*」,为保证玩家在洪荒活的舒坦,过的自在,请给自己找颗好大树。 鑑于大树反水导致玩家乘凉不成,惨遭反杀,本任务通过评判「大树」好感度,好感度实施实时监控报导,并分三阶段:相看两厌、另眼相待、掏心掏肺】 【目前进度:好感度:55%,已达成成就--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你的不经意总会引起对方的注意,打破对方原有第一感官的认知。这时的你在对方眼中,是沙砾堆里的珍珠,是粒粒晶莹剔透蛋炒饭里最瞩目的葱花,是佛跳墙里饱满汤汁的瑶柱,无时无刻不透着芳香。】 第8页 1523:任务进度已开启,玩家中止休息结束,开启玩家传送。 罗篌:.他还沉浸在自己救鸿钧一回就能收穫另眼相看成就的喜悦当中 骤然被系统这个传送指令吓得一哆嗦,没来得反应,耳边已经响起「传送完成」。 再睁眼时,头顶入眼的是片柔和的绿色萤光,淡淡的光将洞内照的纤毫毕现却又不刺眼,是夜明珠的光。 洞内的景色很清晰,洞穴顶端有倒垂下来的石钟乳,崖壁脚上围着一圈像篱笆似的石笋。左侧空地上有扇屏风和一面宽大的石床,石床上头铺着厚厚的兽皮和枕头。 洞内里没看见鸿钧的身影,看样子是出去了,而自己被灭世黑莲托着。 罗篌眨巴眨巴眼 ,发现自己身上的衣物已经换好了,他在心底夸了系统--还算没有丧良心,没给自己提前送回来。 灭世黑莲察觉到主人的动静,高兴的直摇莲瓣。 「你主子命大着呢,死不了」罗篌半玩笑地笑了笑,旋即从莲台上下来--他这又是坐又是躺的,身子骨难免有点僵硬,走两步活动活动。 好巧不巧,他这边还没活动开,就听见洞外传来动静--隐隐约约他分辨出,其中有鸿钧的声音。 罗篌不由得皱了皱眉,不会是那条「长虫」找来了吧? 真要是如此,鸿钧可拦不住,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罗篌想自己再不济也比眼下的鸿钧强点。 要当肉墙怎么着他也结实点,罗篌身子一动便出了洞穴。 离洞穴不远的一座山谷里,鸿钧侧过身子挡住身后的「七色莲蓬」,面色铁青的看着跟前两个光脑袋的:「这莲蓬是我先寻到的,你们这是要硬抢?」 「阿弥陀佛,施主言重了,这怎么能说是抢呢?」那两个光脑袋中居左者,生得圆脸慈面。 光头和尚,一咧嘴是满口发白的牙,弯着胖乎的身子作揖道:「此宝与我西方有缘,即是碰见,应渡去我西方。接引,你说可有错?」 「准提师兄所言甚是」两个光脑袋余下那个,也就是叫接引的,廋高的像是根竹条,他二人同在一处,乍一看宛如搭起来的一幅碗筷。 论脸皮筷子竟更厚实些,他顺着准提的话接道:「天材地宝,开天后本就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施主与这莲蓬有缘无分,又何苦要强求呢?倒不如叫我等早早化去,也好了却其中因果。」 「不知两位如何化?某倒是有心想见识一二」鸿钧紧了紧拳头,面上不显山露水,他没有正面与对方其冲突,对方的修为与他一般无二,都是大罗金仙,但周身气息自己尚不如他们深厚些。 若是寻常东西,他吃些亏放弃了也就当放弃,奈何这「七彩莲蓬」的莲子对经脉和气血的治疗有奇效,罗睺要是吞服炼化,身上的沉珂能消解更快。 他无意间寻到,心下正高兴呢,就撞上这两位自称西方来的「道友」争抢。 他捏了捏袖中藏着的法器--先天拂尘,想着放弃是不大能的,那定是免不了要打上一场--晋升时受造化玉碟指引,他对大道理解更加透彻。 大罗金仙的灵力多半没有太大差别,主要是便是对大道的感悟。感悟越深,大罗境内越强,他自信大罗境内自己已然不弱。 只是,他眼下不能伤着,否则如何照顾行动不便的罗睺? 故而,能谨慎他更想着谨慎。 这般姿态,落在准提眼中就成了他在忌惮自己,想来并不是什么「强龙」,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准提合掌道:「此处太过污浊,宝物要度化,自是要在我佛净土之内。施主,要是愿意,不妨与我兄弟二人同回西方一遭,也好见见我兄弟二人如何度化的。」 他以退为进。 堵住所有后路,将矛盾推到跟前,逼鸿钧只能跟他们撕破脸,如此他们动手就师出有名--打着度化。 他们兄弟二人联手,要想抢个同境界修士的天材地宝并非难事,毕竟又不是头回干这事,有些事一回生、二回熟了,莫名的有了底气。 就在准提接引以为宝物要收入囊中的时候,虚空中骤然涌现出磅礴的杀意,伴随着准圣的威压,如同倾盆而下的冷水,狠狠地浇在他们头顶上。 如巨浪拍岸,他们猝不及防,一时受不住,东倒西歪的摔在地上,艰难的稳住后,各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见鬼,这狗屁地方怎么还会有准圣? 「你们既说西方乃净土之地,本座反倒更想去看看了,不请自来,西方两位道友想来不会介意吧?」 罗篌身影缓缓踏出虚空,身后一轮寒月被血色浸染,准提看着那血色的刃,一瞬间毛骨悚然。 第5章 魔祖穷否?  穷的响叮噹 「这位道友,客套了,相见即是有缘」准提面上慈眉善目,暗地里却不着痕迹往后挪了半步,忌惮地看着跟前突兀出现的红袍身影。 因根脚是先天菩提树,他天生对杀孽格外敏锐。洪荒之内与杀孽沾上边的,不是穷凶,便是极恶。与其长久待在一处,早晚会被牵连,平白受灾是小,丧命是大。 凭着这说不出道不明的本事,他几次逃出生天。以往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人物,而这一回却格外不同,这份敏锐像是脱了缰的野马,心悸之余,他有种被当场搓灭神魂的冰冷。 都说杀孽厚重者,一眼能见其身上尸山血海,想来便是眼下切肤的感觉。 第9页 准提之后不敢轻举妄动,这半步已经挪得他背后淌冷汗。好在挪得很有分寸,将原先那点迈出去的「咄咄逼人」收了回来。 再加上客客气气的姿态,倒真能咂摸出几分惺惺相惜的错觉来:「只是,我兄弟二人所居之地太过简陋,恐招待不周,失了礼数,反倒让道友不能尽兴。如此,我等又怎敢献丑。」 他这话又圆又滑,但凡有君子风度在身,都会觉得棘手。 奈何罗篌不讲此道,明目张胆的表露,他当的便是霸王。他眼含笑意,那张艷丽的脸平铺地挂着「戏嚯」。 「献不献丑,不是靠两张嘴皮子能说清楚的。你这头诚心诚意邀我好友,却对我推三阻四,莫不是你们其实并非是真心,而是看我好友修为不如你们,便心生歹意,想要强夺他的天材地宝?」 「真要是这样,我脾气可不好,又最擅护短,一会儿下起手来可就没轻重了」 似乎为了证明他喜怒无常,身后悬挂的寒月,血煞又深了一圈,滴滴答的,像是挂着未涸的鲜血。 准提强忍着发麻的头皮,牙关咯吱咯吱打颤:「我等并无此意」 好不容易站稳的脚跟,这会儿因那尊脾气暴躁的准圣动怒,他二人又有些站不稳。 情急之下顺嘴说道:「您若不信,自可亲自对峙。」 说完,准提恨不能一耳光抽醒自己,他们两是一伙的,现在明显是对方势强他们势弱,哪里还犯得上忍气吞声。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自己的惨状,准提接引面如死灰,瞪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鸿钧和罗睺。 「也对,问你们干什么」罗篌像是被被点醒般,笑眯眯的转头,对着整理好脾性静立在旁的鸿钧道:「他们欺负你了吗?」 「. .「鸿钧脸色一滞,有种被哄幼崽的错觉。看着罗睺的苍白的脸色,冷白的唇缓缓扯开一条线。 他唇角动了动,缓缓摇头道:「未曾,不过是萍水相逢,互道了几句不知所云而已。谈不上欺不欺负的,你不用为着我讨什么公道。」 「真要说有何冒犯的地方,也该是他们私以为与吾相熟,胡乱攀谈交情,并无大错。打杀倒是不必,逐出眼前还个清净自在便好。」 说真话,鸿钧委实看不上西方这两位,只是再看不上对方也是大罗金仙,能修行到此境界,手里多少有些搏命的手段。一旦赶尽杀绝,他们临死反扑,罗睺难保能全身而退,他眼下经不起折腾。 罗睺的面皮白净,长相是惊艷那一挂的,这样的长相太过出彩,乍一见所有的注意都会被他精巧的五官所摄而忽视其他--例如,他身上翻涌紊乱的血气。 他有意释放出准圣威严,扰乱西方二人的判断,不得不说很成功,但越是如此欲盖弥彰,鸿钧越明白罗睺是在强撑。 罗篌要是听清他的心声,只能说一声,多想了。他再虎落平阳,也不至于被大罗金仙欺负。 「真没有?」罗睺不死心地问道,隐隐还有点遗憾的调子:「我还指望着你说有呢,这样我好从他们身上搜刮些天材地宝,可惜了,少赚一笔。」 后半句罗篌是偷偷传音对着鸿钧说的,想来是太过懊悔,他忍不住道:「要不你现在改改措辞,说你方才讲错了,其实是被欺负了,这样搜来的灵宝分你一半,够不够诚意?」 反正准提接引是往后的圣人,肯定是杀不死的,否则就逆转了游戏基础。 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不一定要打打杀杀,依旧可以让人后悔,以头抢地,譬如让对方「净身出户」。可是现在,鸿钧分明不配合自己,他梯子都铺到他眼皮底下了,也不知道上道。 真是驴脾气,没理由,东西抢的都不够名正言顺,不够名正言顺的东西他不要,但可以惦记。 「. .」鸿钧被他一翻大道理弄得头晕目眩,额角处忍不住狂跳,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好在他转换的快没露出破绽。 罗睺这么明目张胆,也不怕传音被截听了去。不得不说,他对罗睺的感官已然又有了新的了解--除了脾气暴、好争斗、嘴皮子毒外,眼下还得再添一条--贪财如命。 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至于其他的尚不知晓呢。但就算这么多,已然够给他扣个混帐的高帽。但是此混帐非彼混帐,至少有那么点可取之处,能辨善恶,不滥杀无辜。 脾性差些,往后好好改便是。 「没有」鸿钧摇了摇头,彻底绝了罗篌打家劫舍的心思。 「行吧,还算你们有眼力」 还是大意了,找了块木头搭话,什么都没落着。 「嗯?」罗篌没能扫荡到东西,心情并不是太美好,加之身后的伤口并没他想的那么好,刺痛撕裂感隐隐发作,见西方二人还杵在跟前,他没得后脸色道:「没听见吗?都说看见你们心烦,还不走?」 这两个光头和尚,怎么一点都不机灵,莫不是日后证道成圣后,脑子突然灵光了?要是不能,西方佛教前途堪忧。 「走,这便走」准提跟接引见从鸿钧回应后就一直没清醒过来,满肚子疑惑对方为何要否认,直至现在被这声音当头棒喝,醒过神后,忙不迭的起身驾着法宝逃跑。 谁还有心思想这个,命要紧。 罗篌望着西方二人离去的方向发呆,鸿钧以为他是想不开呢,走近后,听他喃喃道:「一件后天一件先天,虽然品阶都不高,但是法宝谁又会嫌多呢」何况他是真的穷。 第10页 鸿钧:. . 他也是叫心魔魇住了,认为罗睺会想不开。 鸿钧头也不回的转身去挖「七彩莲蓬」了,不打算理这修为高、脾性差的傢伙。 而罗篌自己也疑惑了,他为什么那么穷?没有日月轮的时候,他都是赤手空拳肉搏的,唯一跑路上的法器,也只有个灭世黑莲,想换一个都没有,真是奇怪了。 罗睺在混沌那些年,怎么什么法宝都没存下来?看看这些后辈都比他富,他法宝哪里去了?总不能这么衰,一样都找不见吧。 想着事,罗篌怀里忽然一沉,他疑惑地低头,见一泛着七色灵光的莲蓬横躺在自己怀里,清香扑鼻:「这是?」 「你拿着疗伤」鸿钧嗡声道:「此物并不罕见,却是难得的疗伤灵药,你身上负着伤总归不妥,今日是碰上两个大罗金仙,你尚且还能用准圣的气势吓退他们。若是你我不幸,再遇上准圣强者,只怕一眼便能看穿你的把戏。」 或许是接二连三的出事,鸿钧以为罗睺命中犯煞,总能碰上些倒霉事,早早恢復修为的好。不然,他依旧不大安心。 罗篌脑子通透,也猜出来自己体质可能真有点问题,没有矫情收下莲蓬,小声道:「多谢」。 「举手之劳而已」鸿钧摆了摆手,问起接下来的打算。 他在祖龙跟前暴露过造化玉碟,以龙族的心性必定会想法子抢夺,龙族耳目众多,自己独身一人太过不稳妥,还是需要找个可靠的--罗睺能见宝不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脾性更好的,不是没有,但造化玉碟被知晓的越多,自己处境就越难。 他不是没想过寻一处秘境闭关,等修为足够时再出世。但这个念头刚起便被他压下去了,因为他隐隐有感召,洪荒内还有什么东西在等他去取,心境未能彻底平静。 此时闭关只怕收穫甚微,倒不如先把东西找到。 「先养伤」罗篌垂着眼睑,手指轻轻摸着莲蓬边沿,眼中的情绪被长睫遮盖,看不清晰,声音很轻,却冷厉:「然后找龙族,以牙还牙。」 鸿钧一嘆,这个回答他一点都不意外。罗睺被龙族摆了一道,吃了大亏,不想办法讨回,不是他的秉性。 「你是不是要走了?」罗篌歪着脑袋,不知为何,明明没有表情,鸿钧却从中读出了不舍。 他们相识,也不短一日而已,却真的拿对方当了好友--或许救命之恩在里头起作用,又或许还有其他的共鸣。 鸿钧抿了抿唇,摇头道:「不走,我还要找样东西」 罗篌猝然一笑,端丽生姿,如春风濡沐:「太好了」 自己留下来他竟这般高兴?鸿钧眉头动了动,难得脸上有了喜色。 好感度!罗篌原先还担心鸿钧走了,自己好感度就刷不了了。 他正想着措词,实在留不住人,自己就跟着他,毕竟任务奖励过于丰富,比起做任何任务奖励的进度都多。虽说好感度一时半会刷不满,但怎么也得刷到及格线,不然容易波动不稳。 洪荒不记年,鸿钧往后闭个光千万年的,就眼下这不及格的好感度,谁知道会掉的剩多少。 待在一处,还是好刷的,就刚才几句话的功夫,系统提示「好感度+1」。 这一高兴上脸,就结了场巧妙的误会。 「等我养好伤,陪你一块找,碰到对手,我给你当打手。」 「好,一言为定。」 因为那30%的进度,罗篌眼下看鸿钧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心底下也有点底,毕竟百分之百的好感度,必然超出正常友情范围。 既然不在友情范围,想靠友情的手段刷上去,那是在做梦。 曾经有过社会性实验统计,当一个人对另一人的好感度到达百分六十,可以做到不排斥牵手接吻,非感情洁癖者,可以大部分能接受正常性爱; 好感度达到百分之八十,会有与对方共度一生的想法。至于百分之百,没有统计出那样的结果数据--但参照百分之八十,应该可以想到大致情感程度。 所以,与其说是刷好感,不如直白点--他得想办法,让鸿钧喜欢自己! 对自己死心塌地。 第6章 睚眦  打入敌人内部(改个任务) 龙泽谷,实则是龙族修葺在四方海里的一座冷汤池。龙族喜阴,四海水广,除了水晶宫内,旁处的海水龙族并不喜。但其又不是个能将就的主,于是便有了这冷汤浴的折中办法。 汤池底、池壁,四处铺满了圆润硕大的水晶、白玉等稀释珍玩。汤浴中,巨大的贝壳托着美酒佳肴,水气如烟,隐约能见龙族嬉戏的身影,莺歌燕舞声不绝于耳。 只见有位富丽的龙族青年,伸手一揽,将边上伺候的海蛇侍女揽入怀中,调情似的抬起对方的下巴,而后凑至耳边,喃喃不知说了些什么。 侍女霎时面红耳赤,娇滴滴的甩了龙族青年一手,随后嫣然一笑。 「殿下尝尝?」侍女仔细摘了贝壳上的灵果,剥了皮,餵到龙族青年嘴边。 龙族青年来者不拒,张嘴吃下灵果,他「啧啧」两声,也不知灵果不对他口味,还是其他,他精緻的眉眼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 侍女还停留在方才那句甜言蜜语里,没有察觉异样,一颗芳心扑腾直跳,心下想着自己这回是攀上高枝了。 第11页 这龙族青年身份显贵,是祖龙九子之一的睚眦,听闻其修为高深、喜好美姬,是祖龙一脉中最容易出卖「皮相」而飞黄腾达的门路。 海蛇侍女对自己格外有信心,毕竟龙蛇本淫,这美酒佳肴在前,自己用些手段,何惧爬不上龙床。只是,蛇女终归是想错了。 睚眦爱美姬不假,但好歹是祖龙血统,并不如传说中那般随意,他不动声色的将搭在蛇女身上的手收了回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原始的欲望了,憋的有些难受才特地跑出来消遣的。 水晶宫太憋闷,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应和蛇女低俗的勾引。眼看其淡然随性的举止,他贴身伺候的侍官却着急了,他根脚是只灯笼鱼,当初能被选中,便是因为生得华丽好看。 他以为自己是走大运了,等伺候完一段时日,才发现自己的主子喜怒无常外,还特别随性。 陛下叮嘱过族内嫡系近些时日不可出水晶宫,具体缘由没有说,但旁的皇子都老老实实听话,在宫殿内修炼,唯独他家主子不走寻常路,一个劲儿往外跑。 这要是被陛下发现,殿下或许小惩大诫也就完了。他们这群伺候的,项上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侍官心中惶恐,他生来有个毛病,情绪失控就容易变出原形的特徵。 所以,他脑袋上的「灯笼」时不时冒出来,锃光瓦亮不说,更是将他那副臊眉耷眼照的一清二楚:「殿下,时候不早了,近来咱们龙族同凤族争的厉害,您孤身在外难太过危险,咱们早些回龙宫是好」 要是碰上凤族,他们这些小鱼小虾,到时候也不用等陛下处置了。 「回去继续蹲牢吗?」睚眦不以为意,眉头一挑,因为「凤族」两字狭长的龙目中闪过煞气:「只要不是元凤亲自动手,整个凤族谁又有本事杀本殿下?」 祖龙九子,乃是其感造化之气而生,九子生来便是金仙修为。而后炼化了龙蛋内的造化之气,九子中老大囚牛、老二睚眦、老四狻猊成功跻身大罗金仙,凤族内没有能压过他们的同辈,这也是睚眦嚣张的底气。 「可是. .」侍官张口欲言又止,却杯睚眦一记眼刀,吓闭了嘴。 睚眦暗讽自己父王就是太谨慎了,他动了动手指头,看向盘中的灵果,蛇姬心领神会正要伸手去取,却见原本散漫的睚眦不知感知到什么,骤然起身。 起身的弧度太大,冷汤水掀起的波澜将贝壳托盘掀翻,灵果簌簌地沉到水中,他的声音夹在雾里,在谷内传盪:「  何方宵小,藏头露尾之辈,有胆子闯谷,却没胆子不敢现身吗?」 雾中毫无异状,除了睚眦,在场的犹如惊弓之鸟,灯笼鱼侍官更是夸张,吓得脑袋变回鱼头,挂在上头的灯笼一亮一暗,闪的厉害,活似在脑子里搭错了线。 滴答~滴答~,谷中响起窃窃私语,声音一则轻快,一则低沉,视若无人般起了交流。 「打了这么多天的猎,总算碰到个像模像样的龙族后辈了。」 「老规矩?还是要杀?」 「老规矩吧,还要拿来当诱饵呢。一条可能钓不出那条老长虫,等多抓几只。」 「好,都听你的」 明明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过在场的身上压了一座大山。他们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此次连睚眦也不例外,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能将行踪藏得这么好的--他见过的只有他父王。 可他父王是实打实的准圣强者,眼下来的这两个也是准圣?洪荒什么时候准圣这么多了? 他眼前一花,冷泉上前后踏空走来一红一紫两道身影。紫衣者身上的气息波动与自己相差无几,同是大罗金仙,睚眦因此稍稍松了口气。 没等他这口气松下去,又提了起来,视线往前挪,扫见前头红衣者时,他眼中先是闪过惊艷,勾带着自己的心绪飘动--那种久违的心跳,没有预兆般打破了平静。 再之后是对方身上看不透的修为,红衣者像是生长在深渊边上的花,融杂着美色与危险,这份难以言表的情绪,太能刺激他心底下的征服欲望。 睚眦恐惧的同时,又生出几分绮旎。水珠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淌,他紧紧扣着下意识召出的龙骨鞭上。 「你们是何人!」睚眦吃力的强压自己兴奋到颤粟的心。 「居然还想挣扎,绑了」红衣者不置可否,挑起半边眉头,不屑与慵懒巧妙的在他脸上展现,这幅欠揍的神色,全洪荒估摸着也就只有罗篌,别无分号。 他本来借着「七彩莲蓬」修復完身上的暗疾,兴沖冲要找龙族报仇,只是没想到祖龙提前料到,罗睺不会善罢甘休,以其全盛的实力,龙族之内唯有自己能与他抗衡,余下的都是上赶着送命的。 规避损失,祖龙让族内金仙、大罗金仙修为的嫡系子弟全都龟缩在水晶宫内,留在外头的都是群陈鱼烂虾。这样无论死多少,祖龙顶多心疼片刻,伤不到底子,养几年又能恢復如初。 罗篌提拳没打痛快,又怕水晶宫内有诈,一口气憋屈来憋屈去,好悬他都要效仿哪咤闹一回海,还是被鸿钧拉住了。 鸿钧说:「你若是大张旗鼓的闹海,祖龙必定知道你的行踪,他只会将族内嫡系藏的更严实,你想泄愤,更是不可能的。倒不如,再找找,只要撕破一条口子,剩下的都好说。」 第12页 于是,罗篌想着自己疗伤那么长时间都耽搁下来了,也不急于这一时,好在终于等来了这条「口子」,只是这条口子有点不大听话。 森白色的龙骨出奇柔软,抽得整个汤谷动盪摇晃,鞭尾狠狠眼看要打在身上,罗篌伸出手,轻轻点在一处,龙鞭再不得寸进。像是被扼住脖颈的猫,乖巧的不成体统。 罗篌再一弹指,法器如同换主般,力道原路而返,震得睚眦手掌发麻,一个不慎,骨鞭从手中脱落。 「你. .」后头的话突然断了,青筋沿着脖颈爬满整张脸,睚眦看着印在自己胸口那只纤长的手,留在脑子里最后的念头便是,这手好看,骨节分明,细如葱削。 罗篌从鸿钧手里接过一只青色的葫芦,拨开壶口将睚眦收进葫芦里。 旋即,煞有其事的拍了拍鸿钧的肩,笑道:「别说,你虽是刚刚迈入大罗金仙,但你身上的宝贝是真的多。要我自己,绝对拿不出来困人的先天灵宝」 「嗯」鸿钧淡淡地点了点头,好似没有看见这货心安理得的将宝葫芦放进袖里干坤里,他看了眼因离得近,而被龙骨鞭抽得粉身碎骨的几只小妖。 鸿钧沉声道:「你若想继续蹲其余的龙族嫡系,估摸着会越来越难,毕竟睚眦消失太久,龙宫内一定会有所察觉,戒备会更严,想着抓漏网之鱼,机会不大。」 「祖龙眼下只会你逼进一步退一步,因为元凤近来不知缘由的愈发暴躁,两族争端太过频繁,他想腾出手收拾你,也是有心无力。他很可能会弃车保帅,放弃睚眦,你布下的陷阱很难让他踩进去。」 毕竟失去一位大罗金仙龙族还是能承受,可一旦他这准圣出事,族内群龙无首,举族都会覆灭。孰轻孰重,祖龙心底必定有数 说着,罗篌也沉着脸,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要祖龙活着,龙族就还有东山再起之日。不要说咱们绑了睚眦,就算将他生的九子全都抓来,他也不会进咱们布好的陷阱。既然钓不出来,只能混进去了。」 鸿钧心领神会:「你要扮成睚眦?」 这主意是临时更改的,因为在将睚眦收入葫芦时,系统触发了任务进度。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摆脱龙凤劫后的因果--魔祖罗睺因以三族精血为献祭,犯下滔天罪孽,为了保障玩家能够顺利完成剧情,请玩家摆脱龙凤劫的因果,任务完成--任务进度+14】 见罗篌点头,他疑惑道:「形貌修为能仿,但他们之间的血脉又该如何?到了祖龙那个等阶的强者,能洞察血脉,你扮的再像,一旦碰面也得露怯。」 「我有法子」罗篌像是个打着算盘的狐狸,原主法宝不多,如移形换貌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却网罗不少,都存在灭世黑莲的莲子世界里。 鸿钧:. . 所以,罗睺存这些东西究竟要干什么用? 第7章 元凤  盘古天墟 盘古开天后,血肉滋养洪荒大地生灵,龙生九子尚且各有不同,更不要说偌大的洪荒了。 有些生灵在修为法术上或许并没有天赋,但却不妨它们在别处有其他造诣,以其血肉炼制成的秘法,有奇效。 鸿钧看着额头生角、脖颈生鳞的罗睺,眼下他的模样气息同睚眦一般无二,他周身更是缭绕着浓厚的龙气。 彻头彻尾变成了龙族! 于是乎,罗篌顶着假身份,毫无阻碍的走进水晶宫,根据从睚眦身上得来的消息,他轻车熟路找到自己的宫殿--身为祖龙的嫡子,本身又是大罗金仙,睚眦在龙族地位极高。 宫殿扩建的华丽壮观,料峭的宫角挂满了鸡零狗碎的水晶、玛瑙,乍一看时,罗篌险些被珠宝蕴托的灵光闪瞎,他一眼认出来--整个宫殿实则是件品相上佳的后天灵宝 洪荒之内,灵宝分后天先天。先天灵宝,混沌初便有定数,每一件都有镇压一方的气运,而后天则无定数,多数是洪荒修士自行锻造的。 后天灵宝强弱取决于锻造者和灵材,若是圣人出手锻造,有些后天灵宝甚至比先天还强。 先天与后天之上,其实还有混沌,混沌至宝灵智不亚于真正的生灵,认主全凭心意,不可计数,具体有多少,开天至今也没人知晓。混沌至宝,即便是混元圣人也不敢轻易强行收服。 龙宫虽说是后天灵宝炼制的,但一贯符合龙族财大气粗的做派。 罗篌自己是真的穷。不过,这样的感嘆很快就散。 他来都来了,不带走一片云彩怎么行。 「你这般大张旗鼓的进来,不怕被下头的守卫捅到祖龙处去?」扮做灯笼鱼侍官的鸿钧不知罗睺这厮暗地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搬空水晶宫。 他皱了皱短细的眉头,鱼脸上不乏袒着担忧:「你有违他的旨意,还做的这般毫无遮拦,到时候被罚个禁闭,困在龙宫里,什么都做不了,岂不是白跑这一趟。」 祖龙生性多疑,眼下不该更要藏掩他假龙子的身份吗?怎么行事反而乖张惹眼起来了? 「他不会的」罗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笃定地摇了摇头:「你没听睚眦手底下的小妖,哦,就是你扮的这个说,龙凤两族最近打的厉害吗?祖龙再自负也知道眼下不是窝里斗的时候,龙族的大罗金仙有数,少一个,真到拼命决胜负的关键,少的就不止一分胜算。再说临阵换将,容易让军心涣散。」 第13页 最不济的领袖亦有自己的路数,或莽撞,或是步步为营,好坏暂且不论。他们手下都是经年累月磨鍊出来的,早通透习惯主子的路数指挥,骤然换成旁的方式,不一定能扶烂泥上墙,更大概率是这团烂泥,原地碎成一盘散沙。 准圣之间要搏出个生死太难了,罗睺即便号称圣人之下第一人,也办不到能杀死得天道眷顾的三族准圣。所以,只要睚眦别霍霍完整个龙族的气运,耍什么脾气,祖龙都会努力维持表面上的「父慈子孝」。 罗睺掀起嘴角,丹凤眼将那份睥睨描刻的更明显,往常他什么都不做,垂着眼皮,都藏不住流透出的慵懒,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姿态。 这会儿真带着不屑,反倒多了几分生人勿进的疏离,他不在意道:「顶多就呵斥几句,我还怕他想不起我这假儿子呢,到时候我怎么将功补过?。」 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到祖龙在龙凤战场时被自己耍后的嘴脸,祖龙要是看见「亲儿子」临阵倒戈,那份目瞪口呆又夹带着惊怒的嘴脸。 必定精彩好看! 鸿钧看着顾自眉开眼笑的罗睺,暗嘆了口气,这样的罗睺,不用想也知道,又在憋坏。但奇怪的是鸿钧对他这幅模样并没有太反感厌恶,他皱了皱眉,有些想不透。 自己以往最不喜欢的阴谋手段--因为他觉得太过骯脏,偏偏到了罗睺这,似乎也没那么厌恶了。转念,他将之归咎于祖龙的不地道。 或许对待阴谋,以牙还牙,才是最舒坦的释然手段。 事实上真如罗篌所料,他前脚进了水晶宫,后脚守卫便神色匆匆的赶去祖龙殿,朝祖龙事无巨细的禀告始末。 祖龙听后暴怒异常,深恶自己这不听话的子嗣。近来频频失手,祖龙早就被磨平了耐性,他脾气越发易怒。 此次睚眦又在风口浪尖上同自己对着干,祖龙再憋不住火气,连带着震碎殿内数不清的物件后,才缓缓得以消退。 期间,罗篌被传召去见了祖龙,他们交流的并没有太过愉快。睚眦的秉性太过极端,与罗篌的本性有许多大同小异之处。 罗篌演起来游刃有余地不说,还有那么点青出于蓝的意思,成功将祖龙气得怒发狂舞,丝毫没看出任何端倪。 最后,祖龙强忍下废了这逆子的冲动,打起感情牌:「你若想要龙族安然无恙,就该晓事,你我父子连心都不齐,谈何共为龙族?只当是为了父皇,为了你自己,老二,你能不能收敛下脾气。」 「你. .」罗篌像是备受打动般,神色流露出几分柔软,但这份柔软很快就被傲慢遮盖住。 他怄气似的扬起下巴道:「既然父王都开了口,我勉为其难还不行吗?」 睚眦有秘密秘密,别看他看似不服管教,实则只是想引起祖龙的注意,若非他修成大罗金仙,祖龙从不正眼看他,内心多少是扭曲的,迫切能得到认可。 罗篌也是抓住这一点,彻底让祖龙放下戒备,他只以为睚眦又再闹脾气,这回乖顺了。 祖龙欣慰地点了点头,道:「若是能压下凤族与麒麟族一头,我龙族往后占了洪荒大运,你们兄弟之中若能有大气运者,证得混元道果,那便是荫蔽我族的气运。长久以后,龙族将会是这洪荒的主宰。父王年纪大了,境界多半也走到头,还得是靠你们这些小辈。」 罗篌叫这贴己话笼络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好似自己已经成了龙族的族长。之后,他似乎为了不辜负父王的信任,在两族数次交手过程中,屡战屡胜,一只龙骨鞭舞得声名鹊起。 曾以大罗中期的修为硬是在凤族大祭司鲲鹏手中撑过数百个回合,并且全身而退。 要知道鲲鹏此等先天可是有大罗金仙巅峰的修为,连祭司鲲鹏都奈何不了他,凤族中怕是只有元凤亲自动手才可。 祖龙也被睚眦吓到,事先他哪里知道睚眦居然如此深藏不露,后得知他是此次在外头得了机缘。祖龙大为欣慰道:「我儿是有大气运的,将来必定不凡」 原本的「真情实感」,这会儿因睚眦屡立战功,渐多了不少真情实感。而更为当初自己忍一时的做法深感欣慰。 他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大的宝贝,从眼皮子底下熘走。于是,赏的赏,夸的夸,旁的几个龙子皆对此大为疑惑。 老二何时如此得宠了,不少龙子暗地里已经起了忌惮。 龙族内龙子们忌惮是怕抢走龙族的储君之位,而元凤则是想将其除之而后快。 奈何祖龙跟守着命根子似的,只要她一出手,必定不顾一切阻拦,打过几回后,便一直纠缠着,分不出高下,到眼下眼看就要不了了之。 凤族大罗金仙本就不如龙族多,早先鲲鹏能以一敌三,拦住三个大罗金仙的龙子,抢占先机,让凤族后辈腾得开手打,拉平优势。 而眼下突然冒出能个拦住鲲鹏的,凤族后辈要多面对三个大罗金仙,一时间的优势没了大半,战线拉长后还容易疲惫。 睚眦这变数将平衡打破,导致凤族领地被龙族不断吞没,元凤更是将睚眦视作眼中钉 --因为同境内,没有能奈何罗篌版的「睚眦」。 「谁知道,龙族里头的睚眦究竟有何机缘?」凤凰族昨日里又失了一方梧桐树海。 元凤坐在梧桐木椅上,不辨雌雄的长相,染上怒意,他一身红衣热烈如火,纤细分明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在木面上,神色格外阴郁。 第14页 在场的噤若寒蝉,似乎都不敢与生着气的元凤对视,反倒是坐在他左手边的鲲鹏,缓缓睁开眼,吐露发声道:「会不会是从那处得来的?能短时间内,强到连我都束手无策,只有那处的机缘可以解释。」 他脸色发沉,真要是那处得来的机缘,他们要想拿捏龙族可就难了,里头主子留下的宝贝,即便是圣人也得心动。 「不可能」元凤想都没想就摇头:「盘古天墟虽说不会挪动,但天墟的线索一直都掌控在三族手里,根本没见过完整的,遑论找到天墟所在之地,再说睚眦有本事误打误撞进去,也不见得有本事安然无恙的出来。」 盘古天墟乃是盘古神留下的秘境,传言里头有无数灵宝灵材,得者便能掌控洪荒大局。因是盘古所留,盘古成圣时扰乱了天机,所以准圣同样遍查不到。 「真要是天墟,怎么可能只有睚眦这小辈修为勐进,旁的龙族半点没变化,以我对祖龙那个老不死的了解,他没理由会这么大肚,福泽子嗣。」 元凤皱眉道:「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制衡睚眦的对手,否则我凤族难免会越来越势单力孤,再谋龙族手里头的天墟线索更是虚妄。不知尔等,可有办法?」 大殿内沉寂片刻,间或有叽叽喳喳声响起。 「这还能有什么办法啊,眼下洪荒连我们都束手无策,试问谁还有本事解决?」 「依我看,咱们只能长久的熬着。」 「. .」 眼见自己耳朵都要被窃窃私语塞满,元凤也没听出点什么有用的玩意,眉头越发深。 族内的不乏有泼凉水的,空口白牙的计较许久,什么结果都未出,元凤只好拍了桌子示意闭嘴。 「难不成一点法子都没有?」元凤心口憋着口气,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鲲鹏犹豫片刻,开口道:「倒有一法可以试试。」 「说来听听」元凤叫这突然峰迴路转一惊,而后满是喜。 鲲鹏没有卖关子,老老实实用手指比了下当空上的大日,道:「法子在哪里头,不过我得亲自跑一趟,看能不能说服他们二人场面。」 大日?元凤神色一顿,适才想起太阳星上前些时日诞生了两只三足金乌,他们一出生便有先天至宝和混沌灵宝护身,修为达至大罗金仙,对付睚眦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只是,凤族与他们兄弟二人并无交情。 元凤道:「那就劳烦祭司跑一趟多少代价本座都允,只管尽力便可。」 「族长放心,在下必定尽力」 真要是能将三足金乌笼络过来,赢过龙族的胜算将大大增进。 第8章 探听  狻猊 比起凤族的焦头烂额,龙族是难得的扬眉吐气,上至水晶宫,下至五湖四海都在张罗鼓吹,少了凤族这号劲敌的麻烦,两族的战事越发松旷,倒是有几分未翻脸前的祥和。 龙族没了原先的提心弔胆,却是有功夫去想旁的事了。而族内近来都是些小打小闹,谈论思考并没有太大用处。于是,七拐八拐又回到最热议的话头上--立储。 祖龙有九子,各有千秋。原先九子中要属狻猊唿声最大,因其修为高,脾性又谦和,洪荒之内虽说崇尚实力,但两者兼得,只会更让下头心服口服。」 大傢伙都以为五殿下立为储君是板上钉钉的事,熟料横空杀出个二殿下来。 从原先的不声不响,到在两族交战中屡立战功,睚眦的实力变得高深莫测,一直未能知内情者能解开。 而正是这份看不透才更让人忌惮,一朝之间族内所有的目光都随之转移到其身上。 睚眦在族内的尊荣也跟着水涨船高,拥护立储的支持者,日渐累增,因为在洪荒之内跟着强主子,至少不用受被欺压的窝囊气。 族内,随处可闻对其的窃窃私语,这其中揣测最多要属睚眦的修为。 「要我说二殿下至少也得是个大罗金仙大成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大成。」 这是最普遍的流传版本,倒是没有往低了猜的。 因其有在大罗金仙巅峰的鲲鹏手底下全身而退的战绩作参考,鲲鹏身为先天,龙族对其没有根脚压制一说,跨境界的可能极小,所以只能归咎于自身。 因此,很多猜测其离大罗巅峰也只是差临门一脚。但也有说这是在夸大其词,大罗金仙巅峰这等修为,整个洪荒估摸也没几位。睚眦就算有机遇,也不可能进境的如此飞快。 最后委实争不出个长短,便有堵嘴的话淌出来:「巅不巅峰又有何要紧的,早晚的事罢了。眼下要知晓的是,龙族之内,二殿下只屈于族长之下。」 「正是,正是。」 一般到此,阔谈准一闹而散。 * 「你说这群鱼虾怎么眼光这么差,说我不如「老长虫」?眼瞎了吗?」罗篌每回听到此话都颇为郁卒,明明他可以揍得对方哭爹喊娘,这种非实力的憋屈太受罪了。 关键是他长了嘴,非但不能闢谣,还得打破血牙活血吞,他皱着眉头,「数着」灭世黑莲的莲花瓣泄愤。 「这不正是你所谓的演得好吗?」鸿钧瞥见被主人有意关照的灭世黑莲,罗篌并未动用灵力,只是纯粹的手劲,但灭世黑莲整个莲花簌簌地晃,想来力道不小。 到底是件有灵的法宝,鸿钧担心罗篌「再玩下去」,灭世黑莲非得玩坏了不可,他本身就穷的志短,如此他还能说服自己,要是再进一步便有些难说了。 第15页 「血元果,养元护脉的灵药,祖龙怕你在鲲鹏处受了暗伤,命侍官送来的,吃吗?」鸿钧不动声色的将一通透血红的果子递到罗篌的跟前,分去其的注意。 罗篌果然一松手,转头看了过来,眉角的神色有些鄙夷:「他这是怕我死了,没法子替他压住凤族。」 说着,罗篌也不亲自动手去接,半直起身子,就着鸿钧举着的姿势咬了上去,而后又懒洋洋靠回床榻上,檀口轻启道:「打个巴掌给颗甜枣的手段他倒是用起来得心应手。」不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罗篌显然不想做王八蛋。 「. .」鸿钧没有料到罗篌的动作,他身子忽地僵住了,方才几近贴着肌肤而过的鼻息,说不出的炙热滚烫,烫得那块皮肤隐隐有些痒。 他手止不住抖了抖,心底下腾起抹异样的感觉,太过新奇。 以至于,他没能理会灭世黑莲传递过来的感谢的情绪。 「嗯」他淡淡的应了声,将灵果隔放在玉碟上,看着罗睺因果肉而染红的唇色,衬着雪色的皮肤,没由来有种病容的美。 鸿钧手骨不由得蜷缩,旋即又缓缓松开,面上没有丝毫波澜。 若不是系统提示好感度+3,罗篌真的要以为对方是块没有情绪的木头,刚刚他只是在试验自己的猜想。 根据这几回试探结果,罗篌约莫将鸿钧的性子估摸出个七八,这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感情上简直纯的不能再纯--像是张透白的纸。 看着自己好感度进度条萤光闪闪的跳着「61%」这个数字,显然是到了及格线。 罗篌对在脑海装死的系统道:「这就是你说不行的方法?还说会掉好感,哪里掉了?」 罗篌上辈子因身体缘故并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就动用系统的权限,下载了后世小说里经典桥段和一些自称教科书实则宛如智障的刷好感技巧。 所谓书读百遍,其意自现,罗篌而今身为准圣,看百遍实则也就是弹指的功夫。 随后,他琢磨许多欲擒故纵的手段,提出来时系统差点当场死机,系统已经做好鸿钧的好感度「哗哗」往下掉的准备,结果非但没降,反而升了。 系统1523:.它怎么会知道鸿钧喜欢来这一套。 它生硬的用电子音曾经的打脸:「请玩家再接再厉」 罗篌挑眉道:「我会的,你放心吧」 系统1523想:. .您这么一说,它要是敢放心就真见鬼了。 虽说只是个开始,但局势良好罗篌却很有耐心,因为从一开始只是把刷好感度当成任务,但眼下他却觉得有趣,看着鸿钧面相不变,暗地里却暗升好感。 明面和暗地里显出来的反差,最为撩拨人心。至于按照他眼下没皮没脸的刷好感,以后会如何,罗篌想着顺其自然,自己按照当下活着就是了。 先把任务进度拿到手再议! 「所以当初说你不适合演睚眦,现下信了吧!」这话是对鸿钧说的,他衣摆散开在床榻上,像是朵盛开的红莲,面上是得逞后的狡黠。 鸿钧见怪不怪地点头:「嗯」,又被使唤着剥灵果。 罗篌心情格外舒泰,真要是让鸿钧来演睚眦的那份乖张嫉恶如仇,他总觉得别扭,就像是让穿着正儿八经长衫的孔乙己,突然间改图换面,染红毛、戴大金鍊子、大手錶的既视感 --演不演得出来是次要的,光往哪一站,就足够辣眼睛。祖龙心思敏锐,不可能察觉不出来。反倒是换成自己,这不已经快成了祖龙的「心腹」了。 而且他似乎明白过来,龙凤麒麟三族打起来并非只是纯粹的互相看不顺眼想争夺气运,而是他们手中都拿捏着件对方迫切想要的东西。 这东西对他们而言必定极为要紧 ,但罗篌不敢细问,因为没人知晓,祖龙到底有没有同睚眦说过。 他获取睚眦的记忆并不敢去探取深层次的记忆,一则是深层次的记忆一般牵动神魂本源,一个不慎反噬让睚眦当场身陨,这卧底就难做了。 谁知道龙族有没有设下什么本命灯之类的,睚眦一死,本命灯灭,自己还好端端活着,谎言不攻自破,还怎么给祖龙制造惊喜; 二则,探取记忆若是犯下杀孽,是要算因果的,同龙凤两族牵扯上的因果,他想改变剧情,最好是减少这种同量劫挂钩的杀孽。 所以,从睚眦身上没法下手,祖龙又不可问,罗篌只好将疑虑压在心底下。 宫殿外突然传来侍女的声音,只见一珊瑚精侍女半跪在门前道:「殿下,五殿下派宫里的丞相前来请殿下前去一叙,丞相在外头候着,殿下见或是不见?」 罗篌神色一顿,狻猊?这倒是个稀客,近来龙宫内不算拿他两比较的,只是他二人所负责的水域不同,同凤族交手之地隔着太远一直不得见。 信奉无事不登三宝殿,狻猊此次前来绝对不是找「睚眦」叙叙旧那么简单,或许他能从对方嘴里探听些点消息来。 「可要我同你一起去?」鸿钧留意到罗篌的目光,垂着眼问道。 「当然要去了,你可是我的贴身侍官,要是不同去,一会儿吃灵果还得自己动手剥,在外头得多掉价。」罗篌想也不想地回答。 鸿钧却叫剥灵果一激,不经想起方才的场景,他极力压下画面,耳根子依旧不着痕迹的红了。 侍女半跪着通禀完后,一直没敢有其他动作,只见脑袋扣在手上,安安静静的等候回復。 第16页 这是宫内的规矩,二殿下在外头设了结界,外界声音是能够传进来的,里头的动静却传不出来,若是里头应肯了便会撤去结界,如若没有撤走,并是不愿,半刻后她自去做推迟。 侍女以为殿下是不会去的,毕竟殿下同五殿下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一旦赴会,明个外头又不知该如何传。 自家殿下如今可谓是龙宫内炙手可热的龙子,何故要同余下的比?正想着,侍女便听结界处传来一声轻响,她神色一变,竟是同意了? 只见一片袍角落在跟前,明黄的鲛纱上绣着赤红色的龙纹,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带路吧!」 「喏!」侍女赶忙起身,飞速的整理衣摆,而后径直往前引路。 第9章 赌约  截然相反。 明珏宫内富丽堂皇,美婢如云,殿内风格按狻猊喜好布置。其专喜烟火,宫内除开四角盘龙樑柱外,独属殿中央那只四方尊鼎扎眼。 鼎内此时燃着香,裊裊白雾从瑞兽口中,吞云吐雾般盘旋缭绕,香味倒是淡雅,似有还无的萦绕在鼻尖,透着股深海幽兰的香味,罗篌一时没能分辨是何种香料。 跟前的青年,约莫二十出头的长相,额前生角,五官精緻的没得挑,眼明而亮,鼻樑高而挺。灿金色长髮格外具有便是辨识度,他们二人对桌而坐,桌子中央正架着只砂壶茶炉。 此刻,炉火烧得旺,白雾缭绕。狻猊仔细后斟了茶:「兄长尝尝。」 茶汤澄黄如玉,散发着浓厚的灵力--此乃开天闢地第一株茶树所产的,饮之,灵台清明,有助大道修行。 「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了,难得你还记得我这个二哥。」罗篌接过茶盏,茶水滚烫氤氲,他轻轻吹了口气,笼在汤茶上的热气扑散开,茶水雾间,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明明不过是句客套话,却让他占了话头的先机,以至于后头怎么谈,他都能游刃有余接茬。 狻猊自然很快察觉到,自己的路被堵死了,只能顺着他的话承认下去。他星目一凝,有些诧异,在印象里自己这位兄长,脾性不佳之外,脑子万没有眼下这般灵活。 难不成除了修为外,连着脑子也跟着聪慧开窍了? 狻猊生来知事后便懂得不可喜形于色,因此他即使对睚眦充满忌惮,依旧能做到面上波澜不惊:「兄长言重了,你我都是为龙族奔波,又血浓于水,如何谈得上忘字。倒是兄长近来修为精进,臣弟还未来得及朝兄长贺喜呢。眼下是多事之秋,未免遇事处之不急,今日便以茶代酒,还望兄长海涵。」 罗篌承下敬到跟前的「茶」:「海涵谈不上,你还能记得长幼有序,恭敬谦卑,本殿已经足够欣慰了。」 狻猊眼皮一跳,深明此前不是错觉,睚眦是真的开了窍。话里话外都在夹枪带棒,像是扎手的珊瑚丛,自己根本无从下手。 要是罗篌知道他此刻的想法,只会劝他清醒点--他这是故意找茬呢,即便你说话再圆滑,也没办法化解一个槓精的没事找事。 但可惜,狻猊对槓精一词没有丝毫的概念,只觉得睚眦是要拿他的错,自己万不能让其得逞。两人就这般打太极,鸿钧头回看罗睺正儿八经打嘴皮仗,颇为新奇。 相识许久,他以为罗睺只擅腿脚,没想着嘴皮功夫也丝毫不逊于腿脚。也许是他这般神色太过明显,罗篌有所察般用眼尾扫了过去,乖张地一扬眉角--笑什么笑?还不过来剥灵果。 真是太没眼力见了,白带着出来了。 鸿钧心领神会他,也不恼,利索地从跟前玉碟上摘起灵果,他的动作很娴熟,是这些日子练出来的。于是,眨眼的功夫,玉盘角上很快便堆起了小小的果肉山,鸿钧垂着眼,将碟子往罗睺跟前一推。 他们两的默契狻猊显然不知晓,他只看见睚眦对着手下挤眉弄眼,又要对自己耍花样,这话圆的更密了:「兄长如今是我龙族的顶樑柱,往后若有需要只管开口,臣弟必定鼎力相助。」 罗篌对这突如其来的表忠心,刺的额角一跳,嘴唇都不经抿成线,他淡淡地应了声:「嗯」 还真能忍,门外汉不知晓的还以为狻猊是属王八的。狻猊对自己本相隐藏的很深,极少在人前显露出本体,故而即便是睚眦,追溯最早的模样--便是个圆乎乎的白胖童子。有这份疑惑,罗篌起了亲自验证疑惑,于是,他在脑海里唤起了系统。 罗篌:「1523,你说狻猊到底长什么样?」 系统1523:. . 人在跟前你不看,非等要私底下海底捞? 系统1523扳平着声音道:【经检测目标对象生命密级低于宿主,具备自启动扫描功能,系统可通过全息扫描进行观看目标对象原形投影,展示目标对象身体机能等各项数据,并且宿主可根据目标需求,适当比例调整目标对象的大小。】 言下之意,问什么,又不是没长眼睛,自己可以看。 矫情,罗篌吐槽系统不负责任之余,下一秒,却口嫌体正的启动了扫描。只见狻猊头顶上骤然打下一片银蓝色的光束,光束并没有影响到狻猊,他似乎并不存在,而罗睺眼中所见却大为不同。 「咦?」罗篌目光一顿,手忽然有些痒了。 传言狻猊形如彪猫,食虎豹,应是模样兇狠之辈,只是跟前投影出来的画面,无论从哪个角度,都品不出那半分兇狠威武。 第17页 高大的青年在消失不见,徒留下一只半尺高的大猫立坐在原地,大猫毛皮光且滑,单看着就能察觉到上手会是怎样的触感,脖颈儿围了圈松散的毛,像是炸了毛的狮子。 此时此刻,大猫盘着两条下肢,另两只爪子捏着茶盏喝着,并且自以为谨慎地在饮茶间隙,偷摸打量着自己---琉璃色的竖瞳无辜地眨着,他半歪着毛绒绒像颗毛球的脑袋。如此长相,再凌厉的神色也威武不起来,只会让人觉得憨态可掬。 罗篌以往就有养猫的念头,只可惜没等身体力行付出行动,自己先嗝屁了。洪荒之内倒是有不少模样类似猫的异兽,但这些异兽多数灵智低下,嗜杀成性。罗篌不养他们,最要紧的还是因为--实在太丑了。 洪荒里的异兽,很好的诠释了何为「奇形怪状」,大抵它们没点奇特的地方就混不下去,要么画蛇添足的长了三条尾巴,要么缺斤少两,脸盘上只按了颗独眼,磕碜的不行。 罗篌那点养崽的热乎劲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兴沖冲击溃后是说不出的心灰意冷。 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狻猊虽说也不是纯种猫,好歹鼻子眼睛没胡乱安,更没有胡乱长,额角那对小角,莫名有些讨喜,罗篌看着还是顺眼的。 洪荒内不能随意收宠物和认主,因为一旦认主,宠物的气运会同主人挂钩,狻猊是正统的龙族后裔,往后龙凤大劫,两族必定逃不掉,罗篌一想自己同劫挂钩上,事就没法子变得简单。 他本身就是天道重点监察对象,再因这点小事在天道眼皮底下晃,一不小心容易翻的。 罗篌的目光追的很紧,狻猊感觉到目光后,后背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冒出来,他这位兄长素来喜怒无常,他本就不喜欢同其打交道,只是从手底下得来的消息,这事只能有睚眦出手方才有转换的余地。 所以,狻猊才腆着脸将人请过来,面对整个族群的安慰,他一时半会也不嫌弃睚眦,他道:「兄长可知凤族近来又有何动作?」 罗篌缓缓地摇头,好歹是从混沌未开一直存在,狻猊才一张口,他多半将后头的事补齐了,面上却装作不懂道:「你倒是仔细说说。」 狻猊颇为欣慰,他早先还担忧罗篌会因脾气而离开。眼下看多半是多此一举,他见状也放开的说:「他们有意招揽朝太阳星上的那两位大罗金仙,一旦结盟就补上了凤族准圣不足的窘境」 身为老对手,想知道些风吹草动并不是难事。狻猊手底下在鲲鹏处潜藏的,因而鲲鹏走的蹊跷,便被察觉,几经排查才明白鲲鹏只是去拉救兵去了。 龙族本就靠着罗篌这位「假大罗金仙」强撑,太阳星里的两个主子打出生起便修为惊人,且东皇太一手中还有混沌钟,混沌钟同造化玉碟是同个档次的法器。 拥有大罗金仙修为的太一,真要是动起手来,即便是准圣境内也能应对自如--自然这样的准圣修为还没练到火候。 东皇太一为何会被称为圣人之下第一人,一则是因为他能控万火;二则便是手中有东皇钟这件进可攻、退可守的混元灵宝。罗篌私以为,以大日金乌的傲气,多半是不会去凤族。 「但凡事总怕万一,有时允肯所思量的更多,谁都没办法把控,兄长要做的是,尽力破坏他们的联盟。」 若其破天荒去了,「大罗金仙」版的睚眦必定处处受到掣肘,而这个节骨眼他不能轻易再提升修为,毕竟频繁进境太过显眼。 罗篌原以为狻猊是要给自己摆一场鸿门宴,结果兜兜转转一圈,此事倒是不难。最要紧的是要明确,鲲鹏究竟有没有将太阳星两只金乌说服。 亲自去问,万一又被耍了,这回太一手中同样也有混沌灵宝,一旦自己陷进局里头,鸿钧手中的造化玉碟也很难能破开攻杀一体的东皇钟的结界。 龙族旁的人,在太阳星中太容易撑不住,唯有大罗金仙境内才可出入自由。只是龙族的大罗金仙不过那么几个,余下的几位兄长均有事,挑来减去,似乎也只剩下罗篌了。 狻猊想以自己与睚眦之间的干系,他半点没抱希望,不曾想睚眦竟点头了。 「要我帮并不难,只不过,天底下没有无利益的帮忙,我从来不白费力气,你说说你拿什么打动我?」 罗篌侧着脑袋,问的话让狻猊神色一顿。 第10章 帝俊太一  一石二鸟 出四海水晶宫时,罗篌面如春风,因其神色与来时迥异,明珏宫内的侍卫侍女险些以为自己瞎了眼。 待其身影出了水晶宫,便不顾形象的左右攀谈,最后得出「二殿下是笑着离开」的,在场有幸目睹的众妖,登时面露惊恐。 鸿钧也诧异的转过两回头,神□□言又止:「我以为你不会答应,亦或者就算答应也该索要些灵宝灵物」 方才罗睺与狻猊谈条件时,并没有避着他,鸿钧以为依照罗睺的脾性,多半三句不离灵宝,故而并没太侧重心神。 毕竟他整日喊穷,时不时得空便要给身上的先天灵宝点个卯。眼下如此良机,能名正言从狻猊身上扒些宝贝,反倒是没要--而是要狻猊变回原形,当其半月灵宠。 想起狻猊憋红一张脸同罗篌约法三章,列定诸多「不可为」,他眉头不禁有些沉。 「你可知应下此事,会惹上多少麻烦?」鸿钧有些闹不懂。 第18页 洪荒何其宽广,何愁寻不到一只看对眼的灵宠。同灵宝此等稀罕宝物一比,实则有弃珠玉而拾粪土的蠢劲,他忍不住警示道:「你假冒睚眦入龙宫,为的是朝祖龙报仇,若是再与其子嗣攀扯上因果,长此以往,最末又该如何收场?」 天道要是将罗睺气运与龙族挂钩,届时两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罗睺最后大仇得报,自己平白也得搭进去。 依鸿钧所想,何故不早早将自己摘干净,非得扭着要去蹚这潭水,惹得满身腥后再追悔。 「我自然清楚你的顾虑,你瞧着我像是会吃亏的?」 鸿钧话头突然被掐断,看着罗睺眼中的机灵,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像。」 罗篌宽慰道「不必担忧的」他自己很明白前后。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没有要收狻猊为灵宠的念头,况且想要撸猫只是顺带的,他所图并没在此。 狻猊会求上自己,更多是因为凤族派遣的是鲲鹏,同是上太阳星,谁晓得中途会不会碰上。 一旦遇上鲲鹏难免少不得要交手,龙族余下的几位大罗金仙龙子不是不成,但到底比不上罗篌底子厚。能应对倒是无妨,到时他提供线索有功,也能在祖龙跟前得个赏。 万一不敌被鲲鹏狭了去,只会让帝俊兄弟二人以为龙族不如凤族,将好端端的同盟给葬送掉。 罗篌被擒,那么他将从龙族的功臣转眼落魄到族中罪孽,往日积攒起来的威望随之崩塌。 无论进也好,退也罢,狻猊只将会是有功无过。别看他一副愤恨恼怒,好似吃了什么大亏,实则不过都是演戏的老把式而已。因此,凡事并不能一眼看到头,里头太过弯弯绕绕远不是那般浅显易懂。 「 那为何你还. .」鸿钧更加疑惑了,既然都明白对方不怀疑好意,不该躲得远远才是,哪有往前凑的道理。 罗篌没法给鸿钧解答自己将要在此量劫下身陨,要不是身为玩家,提前明白知晓故事线发展,他许是真的会忍不住出手,毕竟夺到洪荒大陆主宰时降下来的气运,足以他打破准圣境。 龙凤大劫原本是该罗睺应劫,因为他强行将三族的气运转嫁到自己身上。实则这是个大坎,渡过了也就平安无事。相反,也将应量劫而亡。 为了不让自己被天道全方位照顾,他此次自然不能冒险去摘龙凤大劫后的大果。既然,他不能摘这果,就得找个新的「渔翁」来顶替,否则如何搅浑这滩水? 渔翁非但要求修为高深外,至少得是气运者--否则很可能承受不住两族撕扯后的因果,显然身为上古天庭的主人,帝俊和太一样样达标,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说是狻猊算计他,还不如说是罗篌自己将计就计,只等龙凤两族疲惫,届时金乌横空崛起,他就能顺利度过龙凤劫,完成支线任务。 * 被罗篌惦记着的两只金乌,近些日子也觉得日子不太平。以往炙热寂静的太阳星,人烟罕至,只有帝俊太一两兄弟潜心修行。可因的鲲鹏总是隔三差五前来一回劝说,太阳星反而热闹。 「那便请两位道友多加思考,本座代表凤族恭迎二位前来。」 说完便转身离去,他明白要想说服帝俊和太一本来就没那么容易,没敢逼得太紧。而鲲鹏离开后,太一看着帝俊眉头间隆起的深川,瞥了眼帝俊不知何时捏在手中的龟甲一眼,不由得愣了愣道:「兄长,可是有何不妥?」 帝俊点了点头,鲲鹏说的天花乱坠时他眼皮一直在跳,越听越心烦意乱。帝俊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 于是,他特地卜了一卦。将右手中的卦象摊开来给太一瞧,只见掌心里头的卦象呈六二爻,上长下端,是最明朗的屯卦,意味着未出之时有大凶。 占卜这些年,此番挂出来庇有动盪。因为量劫临近,天机被遮蔽混乱,帝俊都没法细推。 太一也顿住了,他一时不知这「凶」指的是何意。他知晓自己兄长得了河图洛书后,便拥有占卜凶祥的本事,谁不能说无往不利,从知事以来,此卦占卜帮了他们兄弟不少忙。 帝俊解起卦来道:「鲲鹏若是孑然一身,应是还够不上凶。毕竟他根脚有限,即便往后修行勤耕不缀,也够不上凶的卦象。既然不是鲲鹏,卦象卜的又是与之相关的,只会是你我是否入凤族一事。此事为凶,你我只能避。」 能跟凶扯上干系的,无论是凤族还是鲲鹏都不是好东西,无事不登三宝殿,鲲鹏显然目的明确。 太一极为信服帝俊的占卜之术,故而帝俊说是大凶,太一便深以为然:「那下回鲲鹏再次前来,我们便当面婉拒就是了。」他们兄弟二人依旧觉得修为尚且不足,不若闭关修行,待修为稳步后再行出去闯荡洪荒。 他们化为本体,巨大的三足乌盘在扶桑木上搭建的巢穴内,宛如颗炙热的太阳,只是没等将巢穴暖热乎,爬卧着的帝俊骤然睁开双眼,浅棕色的鸟瞳内,赤金色的光一闪而过,他对着盘膝修行的太一传音道:「又有来者了。」 根据气息,帝俊辨认出来的是龙族。 这倒是有意思了,龙凤两族前后脚光顾太阳星,丝毫不符合他们洪荒霸主的身份。 帝俊怎么不知自己同太一何时成了争抢的对象,成了香饽饽。他们见过鲲鹏,无妨再见见龙族来者。 第11章 结盟  友谊手拉手 第19页 太阳星本为盘古左眼所化,内含太阳真火,孕有先天十大灵根之一的扶桑神木。神木根须盘扎,汲取其上的太阳真火后,树冠生得枝繁叶茂,翠顶如华盖,遮挡住了后头的天穹。 「不知道友从何而来?来此又所谓何事?」帝俊举止颇有礼数,即便半猜出对方的来意,他也没不耐烦逐客。 睚眦近来在洪荒名声越发大,即便在太阳星中修行,帝俊也能听到些只字片语。 在他眼中,无论是代表凤族来纳贤的鲲鹏,还是尚不明来意的睚眦,抛开其他不好言说的心思,来者是客。 罗篌暗下赞嘆一声,不愧是后世能统摄妖族的妖皇,单是这份处事的圆滑劲,就足以让人心生好感。 洪荒内的大罗金仙始终是凤毛麟角,普通修士还是占据大多数的。 结交那一小撮固然重要,可若因此傲慢无礼而得罪余下那一片,只会得不偿失。因为修为高深者大多不服从管束,心是散的,各自不相服。 反倒是普通修士因为修为不足,一旦有股中间力量做支撑,很容易被拧成一股绳,届时凝聚起来的力量,足以让那一小撮侧目忌惮。 这也是为何帝俊与太一可以凭着准圣修为,而成为洪荒霸主与掌地的巫族分庭抗礼的缘故。 「某自东海龙宫而来,今日冒昧叨扰,自然是为的有益处的好事」 罗篌没有绕弯子的打算,加上对方把话说得太过敞亮,他更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只是问两位道友,可有想过成为这洪荒以后的霸主。若是动过念头,在下倒愿意助二位一臂之力」 他这一开口反将帝俊跟太一归拢好的神情击溃,原先挂在脸上的云淡风轻,「咔」地一声,龟裂粉碎。 帝俊与太一:. . 他们不可思议地盯着罗篌,下意识以为是自己耳朵聋了。让他们成为洪荒的霸主?那龙凤两族眼下在忙活什么? 帝俊本以为睚眦会像鲲鹏一样,天花乱坠的一通描述,而后让他们加入龙族。谁知道其如此不按常理,场面霎时有些凝滞。 罗篌说完打量着往后的上古天庭两位主宰,而帝俊与太一同样也在打量他。 帝俊暗想究竟是何方神圣会说出如此不经思属的蠢话。他下意识有些悔悟--到底他是低估了鲲鹏劝说的手段,与之相比,睚眦的话却极为儿戏。 他脸色难得的阴沉下去,拧着剑眉,沉声道:「道友何故要拿莫须有的空话来诓我?我与太一虽说有壮志,却也懂得审时度势。」 如今,龙凤两族是大势,若与其相争,多是毫无胜算,还容易将自己搭进去:「道友要是为的挑拨怂恿我等与龙凤两族为敌,自可回去了。本座此处,决不欢迎搬弄是非之辈。」 帝俊能容广厦,却不喜是非,他对睚眦的礼遇登时消失的一干二净,并毫无客气地下逐客令。 「道友误会了」这种话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说出口,但偏偏罗篌偏偏说了,并非是他蠢,而是因为他有话能应对。 甚至能让两只金乌的心意峰迴路转:「为表诚意,本座倒是想让两位看样东西」 鸿钧见其从袖中取出宝葫芦,眉头不由得一皱,他这是要对着太一与帝俊二人坦明身份? 若是他们不可信,转头将此事捅给祖龙卖个大人情,届时罗睺此前所谋,都是在给旁人做嫁衣。 如此行事,鸿钧以为太过草率。但出于对罗睺的信任,直觉告诉他,莫要插手,由着他行事不会有错的。 而事实上,罗篌所行看似不过思量,实则却不以为然,因为听过帝俊与鲲鹏的交谈,他明白帝俊绝非等闲之辈。 从始至终,他从有过归顺的念头,或者说他心底下早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只是他明白龙凤麒麟三族留存于世,势必会压他一头。他兄弟二人要想出头,唯有避世等候一条出路,直至龙凤两族两败俱伤,他好从夹缝中成长 但这其中的岁月漫长,谁又能确保龙凤两族,一定会拼个你死我活? 此时此刻,他若知道有位在两族内策应的同盟就不会无动于衷。况且,自己私以为,作为同盟他必定是眼下最高规格的。既然要同盟,岂有退而求其次的道理。 宝葫芦被拨开封口,帝俊看着里头倒出个与跟前一模一样的睚眦,心神不经颤动:「这是. .」 罗篌坦然道:「睚眦」 「那你又是谁?」帝俊忽然想到什么,霎时瞪大了眼。 罗篌明白鱼儿上钩了,眼下是要让鱼儿知晓,他们的同盟者即便不与他们结盟也有实力让两族分崩离析。 同他们议事商讨,纯粹是扶贫,只有这样的心思,他们才会放心,才敢放手一搏。 罗篌身上的气息有了波动,原本大罗金仙的修为开始节节攀升,且势如破竹,很快便达至大罗金仙巅峰,远远地超过了鲲鹏,再之后一举迈入准圣,法相陡现。 沖天的杀戮之意如北风过境,笼罩方圆百里,扶桑神木察觉出大恐怖,枝干树叶之上燃起赤金色的太阳真火,用以化解杀戮之意的戾气。 太一比帝俊在修行上更为有天赋,对攻杀极为敏锐,否则东皇钟此等天地攻杀的至宝也不会成为他的伴生灵宝。 罗篌释放气息的时候,他便生出一阵心悸,很强,这是此刻太一心下生出的情绪,甚至于不由自主的生出恐惧。 第20页 这种恐惧是其自太阳星中诞生至今从未有过的情绪,他下意识要祭出东皇钟。 只是没等祭出来,下一刻脖颈处传来微凉的触感。他汹涌的灵力像是被只大手扼住,如天河倒流般悉数被逼退回丹田之内。 他动弹不得,余光下瞥见扣在自己脖颈后头的物件--是柄血色的刃,泛着寒光。 血色的刃似玩笑般「恫吓」一番后,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兴高采烈的回到主子的手里头。而罗篌也将气息收敛起来 --适可宜止,他要的是让同盟者看到实力,又并非要你死我活。 「两位可见识到我的诚意了?」罗篌态度一如之前,甚至相较从前,更多了两分笑意。 帝俊面露苦涩,他无奈地点了点头,罗篌的实力便是最好的证明,单是其展露出来的修为,龙凤麒麟三族的族长怕是也要逊色一筹,就算没有那么所谓的阴谋阳谋,他一样有能力让龙凤两族损失惨重。 实力悬殊不大下才有算计一言,一旦实力具有碾压式就谈不上算计了。他心中有数,自己眼下不会是罗篌的一合之敌。 他看了看其身旁的「真睚眦」,再看了看罗篌与其丝毫不差的面相,之前听闻传言尚有的不解顿时变得通透。 怪不得睚眦修为会骤然拔高,哪里是他得了大机缘,而是眼前这假冒的隐藏了实力而已。 外界夸谈,睚眦不敌鲲鹏,若传闻的睚眦是跟前此僚,无疑是天大的笑话。 帝俊苦涩道:「我有最后一问,不知阁下能否为某解答」称谓上,帝俊已经将姿态摆的很低。 罗篌道:「但问无妨」 他深吸了口气,稳下心绪,问道:「为何是我们。」 洪荒之内实力比他们兄弟强的不少,他们也算不得拔尖,他求个缘由。 罗篌听罢,唇瓣缓缓而动,言简意赅道:「气运」 三足金乌生来便有东皇钟和河图洛书这样的至宝,此等镇压一方的法器,註定他们生来不凡,只要不身陨日后必定有大可为。 气运虚无缥缈,即便是圣人也无法掌控,最好的解释便是,有暴富者守不住财宝或者横死,便是无福消受,其中这福指的就是气运。 多大的气运守多大的财,能承接下洪荒霸主因果的,龙凤之后当属帝俊与太一。 盛极必衰,自开天后混沌隐遁,龙凤麒麟一直占据大势。天道素来秉承一碗水端平,原剧情这变数是罗篌。 而今他清醒有意规避,什么都不做,它为了定数,也会另寻变数打破三族的气运。 第12章 麒麟王  空心杨柳 元凤有心拉拢帝俊太一用以制衡龙族,罗篌索性助其一臂之力,主动让他们兄弟二人诈降。 只要不是亲自动手造杀孽,天道清算因果就不会波及到自己身上。 若非如此,纣王于祭祀大殿内辱没女娲,依照女娲当时的地位和修为,大可亲自动手,何故绕那么些没用的圈子,派轩辕三妖去霍乱殷商。 由此可知,天道并没有那么聪明,流于表面的事它能判。至于那些堪比马蜂窝似的心眼子,它多半是理不清楚的。 「你们要做的事并不难,只要一心帮元凤对付我即可。」这是罗篌点拨帝俊之处:「你们作用越大,越得元凤倚重,将来凤族元气大伤,群龙无首之际,你们兄弟届时占山立派,方能一唿百应。」 凤族为飞禽之首,虽说金乌的根脚同他旗鼓相当,甚至因为伴生灵宝的缘故,隐隐还略胜一筹。 可元凤自开天后便出世,眼下已立身准圣,帝俊太一当下不足以与其相较。註定大造化前,有元凤这只山虎在,帝俊太一很难出头。 而要绊倒一座大山,决计非一日之功,况且这山日高一丈,日厚一尺。若不能一击中的,只会适得其反,引火烧身。 大造化世间少有,机会渺茫无望,依靠自己多半不成。 两方心思相差不多,共事起来自然不谋而合,这同盟结的很顺。临走前帝俊还送了诚意礼物。 罗篌走时广袖生风,左手兜着一打与蟠桃同品阶的扶桑果,右手拎着几罐子月桂酒--这倒是件趣事。 太阳与太阴两星相距不远,太阳星内孕育出帝俊与太一两只三足金乌,而太阴星内则是孕育出两姊妹,姐姐名为羲和,妹妹名为常仪。 两姊妹得天独厚,生得美貌端丽,前者能驾驭太阳之力,后者能掌控太阴。 阴差阳错下有幸结识,帝俊同羲和相互看对眼,虽未达至结道侣的地步,却也相差无多。 而这月桂酒便是羲和两姊妹以先天灵根月桂以及星辉凝露酿造而成,酒中含有浓郁的太阴之力,能化去帝俊修行中的暗疾。 说到底太阳真火能被三足乌掌控,但前些时日帝俊修行时急攻心切伤了经脉,服此酒能养护心脉,治癒沉珂。 罗篌有幸得了两壶,颇为期待这酒中滋味--毕竟他也想不到,洪荒之内竟有无师自通者能酿造出开天闢地的第一款酒,这取材註定让后世望尘莫及。 尘埃落定,太阳星扶桑木树梢因风而过,翠叶簌簌作响,在一片静默尤为明显。 太一默默地看着帝俊,神色平淡如水,可仔细看会察觉他眼底下带有隐隐的困惑。 只不过因为平常性子太淡,以至于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问。帝俊似有所察觉地转过身,太一未来得及遮掩眼神同其两相对视。 第21页 身为天地间最近亲厚之人,帝俊能猜出自家弟弟的心思,他道:「你是想问我为何如此轻易就答应结盟?」 太一见其猜出自己的心思,自己再隐藏也没有意义,况且他本身也疑惑。 他轻轻地「嗯」了声,沉默片刻后又忍不住解释道:「他很危险,我拦不住他。」 太一不擅表达,心思却很敏感。罗篌所修行的杀戮道太过邪性,若是掌控不好,日后必犯杀劫。兄长与其攀扯上关系,难免不受波及。 他们不过才迈入大罗金仙大成,量劫之下依旧有陨落的危险。在太阳星中本本分分的修行岂非更好,兄长为何非要去淌浑水。 帝俊侧目,头一回仔仔细细的打量自家弟弟起来:「我们无路可走。」 摆在面前的只有三条路,要么与罗篌同气连枝;要么便自愿入凤族,亦或者此生不出太阳,否则同时拒绝龙凤两族,为了永绝后患谁又能说得准罗睺和元凤不会先腾出手来收拾他们。无论谁出手,他们必定凶多吉少。 路在面前摆着,必须得选一条,也算是龙凤两族下的最后通牒。 他不知晓这个「假睚眦」同龙族有什么龌蹉,但其居心,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不会是好事。龙族藏着这么大一隐患,又有何能力再问鼎洪荒霸主之位? 他们兄弟要是也能将凤族的水搅浑了,三族之内麒麟族最弱,甚至一度被发迹的龙凤压着,龟缩在极北之地,眼下已经没有力争之力。 凤族一旦失去飞禽霸主之位,天下禽类还能依附谁? 帝俊长眉横挑,目光幽幽地看着扶桑木上头繁复的树纹,眼中流露出的是野望和疯狂:「罗睺虽说太过危险,但对你我而言未必不是一场机缘。他并非看重权利之辈,否则早自立门户与三族鼎立了,又哪里会假冒睚眦。」 世间本就没有十足把握的事,他想要自由权利,自然得付出旁的东西,帝俊道:「况且你我身为三足金乌,妄自尊大些也可自称盘古后裔,若是婉拒鲲鹏势必会引动元凤的猜忌防备,除非你我如同麒麟一族般,龟缩在一处,方能安然无恙。与其受困于太阳星内当个半死不活,还不如兵行险着博一回。」 太一跟着沉默下来,他素来以帝俊为首。既然兄长有意与罗睺结盟,他自是没有反对的心思。 帝俊并不知自己今日的决定会带来的变化,否则的话他必定要好好答谢自己今日的勇气。 * 相较帝俊太一几经辗转下定决心,罗篌心情却是微妙许多,因为他并没有回龙宫而是被原该在极北之地的麒麟王截在半道上。 「此处竟能遇见贤侄也算是有缘,不妨就近留下来吃盏茶如何?正好也见见贤侄的旧友。」 麒麟王模样倒是周正,天圆地方的一张脸,厚额宽耳,长得格外端方格外让人想要亲近。 或许也是因其的长相,后世提起来皆是将麒麟当做瑞兽,这其中还多半归功于他长相。 但罗篌却对其口中的「旧友」一头雾水,他眼下顶着的可是睚眦的皮,要说麒麟王认识睚眦的好友那纯属搞笑,麒麟族虽说与另两族关系并没有太冲突,可是当初已经将脸撕破了。 而且能与麒麟王交上朋友,且还让他兴师动众的请自己前去相见,又怎么会是与睚眦同辈的。 罗篌神色一变,最先以为麒麟王想要截杀睚眦,替麒麟一族扳回一局,但仔细想又不对味,要他是麒麟王他恨不得睚眦活成老不死的,只有这样龙族才能牵扯住凤族,如此他们好隔岸观火,最后还能收个渔翁之利。 既然不是截杀,莫不是其已经看穿自己的伪装了?他用的秘术绝对不会有问题,就算是在圣人眼皮底子也大有机会能矇混过关。 罗篌忽地好奇麒麟王口中所谓的旧友究竟是何人了,他不大点的兴趣被放大了,他神情自然一如既往的跋扈道:「既是他想见我,本该让他前来,又怎么轮得到我前去?我就在此处等着,他要是真想见,让他滚过来见。」 麒麟王闻言并不恼,反倒是面上笑容更加敦厚,他连说了两声「应当的」,旋即他对着虚空:「先卜料事如神,贤侄已然有请,您也该是时候现身相见了。 」 罗篌见麒麟王态度不对时,心中便起了警惕,当其对着虚空说话时,四周的景骤然变幻。 原本还客客气气的麒麟王和随着自己一道的鸿钧骤然消失后,他手中利刃祭了出去。 月轮弯如长刀,狠狠砸在虚空之中,原本该有的空间涟漪和暴动迟迟没有应答,虚空中有人「啧」了一声道:「还是如此脾气,几个纪元也没能改正过来,罗睺,你到底还是好认啊。」 罗睺一记没取得成效,月轮乖巧的落回自己的手中,面上却丝毫没有被识破的慌张。 他嘴皮子一动开了嘲讽:「哪里来的宵小,只敢躲在暗处,有本事倒是出来。」 「急什么?」虚空又是一阵波动,如同平整的幕布上骤然被撕开一道口子,里头缓缓走出位鹤髮童颜的身影。 那道身影身着碧青色长衣,满头白纷纷的长髮盘了起来,斜倚着根木簪,瞧样式乍一眼看不出来。『 这身影说来也怪,他所走之处虚空宛如被掐断了时间,一动不动,他缩地成寸般挪到跟前。 罗睺看清长相后,眉头一皱,怪别说罗睺的记忆力还真有此人,如此倒是让他省了不少麻烦:「杨眉,你竟还没死透?」 第22页 是他的话能让虚空凝滞倒是不稀奇,因为杨眉本体是株空心杨柳,他生来领悟的便是空间之道,让虚空静止不动太过容易。 同为混沌,罗篌对其影响倒是不少,不过太过零碎,若非他有意回想,当真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罗篌皱眉道:「你把我的人弄哪去了」他问的自然是鸿钧。 「能弄哪去?莫不是被盘古追杀的掉了脑子,连本座的画地为牢都认不出来了 ?再说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罗金仙后辈,麒麟王如何会自降身份欺负小辈,本座更是不屑」 杨眉掸了掸衣袖,一对细眉染上怒色道:「你这嘴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听」 「不乐听就滚蛋,没求着你听。」 罗篌神色一顿,心中有疑惑,他还被盘古追杀过?为何记忆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杨眉:「.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是东西。 第13章 交易  神灵们,你们搞不过大数据的…… 罗篌看着杨眉脸上一闪而过的扭曲,心下略感痛快。同时,多少回忆起些当初远在混沌时的不美好。 杨眉此人生性狡诈,因擅长空间之术,时有偷宝盗窃的名声,自己与其算是不打不相识。 当初罗睺在坤泽雷海里蹲守先天灵材--紫霄云珠,足等了三百多年,眼见便要得手了,却被杨眉半道截胡。罗睺气不过,两人大打出手,余波之下生生将云珠震得粉碎,功亏一篑。 后来杨眉以三件先天灵宝做为赔偿,又带着他死里逃生两回,这才化敌为友。交.情由浅入深,而且换脸这套秘法,他曾经教过对方,这也就难怪对方能识破他的伪装。 罗睺以为杨眉在开天时身陨,又蛰伏半个多纪元,记忆出现空档,因此乍一眼没能认出来。 「你也别拐弯抹角的,有话说话,本座可没心思听你在此叙旧」依照在混沌里的交情,杨眉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 看模样他应当是做了麒麟王的「门客」,今日中途截道,难免不显得意味深长。 罗篌并非原主,对其没有那么深厚的真情实感,态度难免疏远冷淡。 况且他对杨眉不知缘由的生出厌恶,好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原主的情绪,平常藏在记忆深处不被察觉,此刻随着记忆一起翻上来--其中必定有事发生,只不过这记忆消失了。 他虽说失去记忆,但杨眉却没有。 杨眉脸色变了变,自以为罗睺还在为当年之事闹别扭,不由得放软了神色道:「当初脱逃也实非我愿,你也知道盘古秉天地意志而生,我等混沌为开天后的天地所不容,圣人之下皆蝼蚁,与其自命不凡生死一搏,我不过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盘古入圣即为天地,天地意志左右盘古,命其追杀混沌变数--也就是他们这群活了不知多少年头的。 开天斧在混元圣人手中无往不利,无数身陨于开天斧下,神魂寂灭,连体内的鸿蒙紫气都被斧刃吸纳。 那段时日被称为浩劫,原本身为混沌霸主的,没有不夹着尾巴做人的,战战兢兢,只求能躲过盘古的追杀。 盘古以力证道,开天后气息日渐衰退,时日不长。这也是天道于四九中拨出来的一道生机。 有想龟缩保命的,自然也有不甘服气的。躲?怎么躲? 盘古杀的都是混中修为极高的,也就是所谓的大变数。小能装鹌鹑,躲在夹缝里保住一条命。 那些动辄准圣、半步混元的,他们是上了天地的杀戮名单。相继身陨,无一例外。 身为半步混元的罗睺最先坐不住,因面对的是真正的混元圣人,他也不敢托大。于是,号召名单之上余下的一同与盘古拼命。 上了名单的也知自己若不与其联手,等到盘古算到他们头上,他们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因此,这号召一唿百应。 身为罗睺的好友,杨眉自然也在队伍行列,且他精通空间本源和罗睺信任被委以重任。 他们算计好盘古气息最后的时候发难,们仿佛都看见了生的希望。 只是没想到两军交战前一刻,杨眉突然夹尾逃了!徒留下阵脚大开的一群。 盘古即便再衰弱,那也是正儿八经的混元圣人,没了杨眉的阵法大打折扣,当场便有数十位陨落在开天斧下,罗睺也从半步混元跌到准圣。 罗篌没有这段记忆,杨眉若不提他便记不起来。可惜他哪壶不开提哪壶,罗篌有系统,自己记忆确实遗忘,但系统可以读取还原数据。 明白前因后果,罗篌不得不佩服杨眉的不要脸。并且还有个意外收穫,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那么穷了。 哪些如山的灵宝同盘古争斗之际,为的保命,全都折在开天斧下。 好傢伙! 罗篌古怪道: 「你说他为什么有那么大脸出现在我跟前,真的不怕死吗?」 系统:「……他敢出现在你眼前,手中应是有能打动的筹码」 而且罗篌跌到准圣,想杀杨眉此等空间造诣的准圣,大抵是力不从心。后半句话,它没敢往外说,它不怕伤罗篌的自尊心,怕的是他非要证明试一下。 杨眉一直以为罗睺死了,后来他归顺于麒麟王,做起了麒麟一族的先卜。 直至传闻龙族出了个不世出的天才,他秉承好奇,用镜花水月的幻境看过罗睺与鲲鹏交手的画面。 第23页 要不说不愧是曾经能得其深得信任的好友,鲲鹏自然没有看头的,他看着睚眦的一举一动太过熟悉了,杨眉越看越心惊。 为的不认错,他甚至说服麒麟王请出麒麟族至宝--麒麟角。 麒麟角别无它用,却是能收敛此间主人的一切气息,堪称偷袭的至宝。他们一路跟着罗睺又不敢靠的太近怕出纰漏 直至太阳星内传来那股熟悉的杀戮之意,杨眉才敢确定下来,罗睺没有陨落,而且还装成祖龙二子睚眦。 睚眦所立之功,足以让他在龙族声名大躁。正是想到此,他心生旁计,与麒麟王商议后出面拦截。 杨眉从怀里取出一张古黄色的皮卷,道:「为向当初之事赔罪,此间送上赔礼,你可知盘古天墟?」 盘古陨落后身化万物,洪荒内知晓其血肉化为十二祖巫和山川湖海,元神化为三清,气生云雷诸流,却遗漏了他的虚鼎——传言的天墟实则就是盘古的虚鼎。 虚鼎是修士的体内小世界,用以存放本命法器和天材地宝等要紧的物件,随主生却不随主灭。杀人夺宝,夺的便是虚鼎内的干坤造化。 盘古连血肉都可能化出祖巫山河,虚鼎乃修行之精,其内更是秘宝无数。 「此皮卷里头记载的便是麒麟族所得之讯息,你若能得龙凤两族的讯息,天墟内的珍宝法器便都是你的,想来足以能弥补当年我的过失了。」 天墟所在之处的线索,分别掌握在龙凤麒麟三族手里头,只有三族的线索合在一处才能推演出天墟的位置。 因为三族不睦,故而一直在扯虎皮,谁也没真正找到。三族不想肥水外流,对此看守的极为严实,他能获得麒麟族线索也是费了大週摺的,才得了麒麟王的允肯。 再想如法炮制获得另两个线索,耗费的时间不可计数先不说,其次元凤与祖龙不是麒麟王般好相处的,都是长满心眼之辈。 眼下罗篌潜伏在龙族,又是祖龙最依重的龙子,追查线索来事半功倍。 罗篌眉间落了笑。「你要什么」 他可不认为杨眉这样反覆无常,唯利是图的性子会轻易把宝藏送到自己手里。但还不得不接这茬,因为「盘古天墟」,沉寂许久的系统任务终于有了动静提示。 【玩家触发支线任务——「盘古天墟的秘密」,盘古乃开天第一圣人,其宝无数,若能得其一,是为大机缘,于玩家生存大有帮助,系统评判,查明天墟的秘闻,奖励任务进度9%】 剧情改造一直停留在2%,支线任务—龙凤量劫完成度因自己取得祖龙信任,已经到了45%,离完成还差55%,等完成能到手16%的剧情改造进度。 鸿钧的好感度这阵子波动也不大,好感度已经到了七十,进度条稳健的似老太太过马路,每天雷打不动上下起伏两个点,再也没有因为自己撩拨两句就蹭蹭涨的盛况。 虽说总体任务奖励的剧情进度很大,但都是些一时半会拿不到奖励的任务。远水解不了近渴,新任务倒没有太多的拖耗,与原本的任务并不冲突。更何况,他还想把当年的仇给原主报回来。 「我要的不多」杨眉并不知道罗篌心下已然把他列进黑名单,坚信只要自己抛出来的鱼饵够好,即便对方恨自己入骨,依旧还是会往陷阱里钻:「要是有机缘凑齐三族的线索,天墟之内我只取三样东西,旁的一概归不要。若你答应,我便将麒麟一族掌握的线索绘出半卷交给你,等凑齐余下龙凤两族的线索,我自当双手奉上余下半卷。」 果然能临阵倒戈的人,又哪里是肯自己吃亏的。 「你出半卷的力便想着要进天墟之内分宝,还欲取三件?若你要是取了其中品质最好的三件法宝,本座岂非帮你做嫁衣?」罗篌嗤笑道:「如此轻松的占据好处,不然我偷来龙族的线索,等进去后你让我先选三件,怎么样?」 杨眉一阵语塞,就这般被当面戳破心思多少有些别扭,他脸皮不薄,却还是忍不住泛了红,轻咳道:「那依你所言,又该当如何。」 罗篌嘴唇一勾,自来熟般的狮子大开口:「本座并非不讲情面之辈,但是你先对不住我,这宝物你可以选,怎么个选法却得依照我的法子来,且没有所谓的三件法宝,你且只有一次机会,抽中得什么全看命,这样公平又不失友好,你觉得如何?」 他这么坦坦荡荡,杨眉反而拘谨了。可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他瞪着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罗篌,心中满是疑窦和不解?这些情绪找不到宣洩口,憋在胸口,撞得五脏六腑都快郁结了。 半晌,杨眉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气馁的点了点头道:「可」 罗篌眼中闪烁着精光,到底还是个没经歷过社会毒打的孩子,不懂得有一种法子叫抽奖。 还有一种抽奖叫你爸爸让你谢谢惠顾,你就不可能有机会中奖! 系统大数据精准计算,给了罗睺充实的底气。 第14章 吃瘪的麒麟  感情线苗苗(…… 罗篌的身影消失在跟前,鸿钧下意识要去阻拦,奈何麒麟王枯瘦的步子一跨,方寸之间任由他腾挪,每每都能恰到好处的挡住去处。 「让开」鸿钧脾气再好,一而再,再而三被围堵着逗闷子,脸上也见了冷。 麒麟王却一副听不懂好赖话般,白脸笑容灿然,牛皮糖似的,宽慰听起来比放屁还不靠谱。 第24页 「小友不必担忧,先卜与睚眦小友早有交情,今日他们许久未见,难免有说不完的话,总不是事事都能在外头说,多有不便,你得给他们放开些私谈的余地,不若你我在此地下上一局棋,即能等着他们,又能减少这等候中途里的乏味。」 说完,不理会对方答不答应,径直一展广袖,原地凭空落下一盘棋。 白玉所制的棋篓内装着黑白两色的棋子,棋盘前后相对而坐的空地上,多了两块四方见圆的蒲团。 麒麟王做了请,见鸿钧不搭茬也不恼,不羞不恼,笑吟吟地自己同自己做起了博弈。 黑白两色的棋子扣在棋盘上,声音清脆而亮。四下无鸟兽虫鸣,鸿钧听着这闲敲棋子的响动,丝毫没有往日动听不说,反而还让他心底无端多了几分躁意。 不知真的是这落棋声聒噪,还是因那句「事事都在外头说,多有不便」,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他与罗篌的友谊贬得一文不值。 「我与他. .亦是至交」 麒麟王闻言,落子的手微微一顿,诧异地扫了过去。原以为是个锯嘴葫芦不懂圆滑,眼下看来这气性也不够沉稳。 鸿钧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幼稚,两小儿争糖果般,即便争不到口头上也不能服输。 他赶不走对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背过身去,目光盯着那处「罗篌消失」的地方,似乎生怕错过什么要紧的宝贝。 约莫他的翘首以盼太过惹眼,原本古井无波的虚空如同热油入水,刺啦啦开始扭曲变形,随后像是被撕扯下来的幕布,自中央想四周裂出个硕大的口子,里走出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 鸿钧定眼一看,瞥见那抹赤红如火的衣摆,眼神中不觉带上喜色。 「嗯?」罗篌眉梢经不动一挑,目光越过旁物,径直落在了鸿钧身上,心情不由得有些怪异。 他身形一动,下一瞬便出现在其身边,眼神睃了不知何时起身恭笑的麒麟王一眼,语气淡淡道:「他欺负你了?」 「. .「麒麟王憋了一肚子的腹稿全都胎死腹中,遇上这样不讲道理的主,逢迎的第一步都没能迈出去。 他憋着张铁青的脸道:「道友说笑了,在下好歹痴长些,怎会欺负小辈,在下. .」 「问你了吗?」罗篌没有顾忌情面礼数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头,下巴尖微抬,乖戾嚣张险些冲破皮相,要不是他修为在此处摆着,单单在洪荒拿鼻孔瞧人这一举动,就足够当场打上一场的。 麒麟王自认活了那么大岁数,素来都是备受礼遇,头回如此受辱憋屈。他当初听杨眉提起罗睺脾性差些,他自以为再如何也不会逾越道哪去,可现在看来岂止差些。 杨眉察觉到麒麟王怨怼的眼神,后嵴背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往外冒。 他哪里知道罗睺这些年涨不动的修为,全涨到脾性上去了。 杨眉只好递了个万事妥当的手势,麒麟王烧到天灵盖的火气才略略消退,但却是半刻也不愿在此处继续待下去。 生平头一回对自己的忍耐性产生怀疑,他绷着脸全了最后的礼数:「告辞」毫不犹豫的转身。 杨眉见其离开,自己留在此处也没太大意义,临行前道:「莫要忘了你今日的允诺」奈何罗篌一副「知道了,还不赶快麻熘滚蛋「,他好险一口气没提上来,顿时领悟到麒麟王为何那般神色匆匆。 同其交谈,真的太挑战忍耐性了。 他们这头丢盔弃甲,罗篌没心思关心,他直勾勾的看着鸿钧:「他们真的欺负你了?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抓回来」 罗篌手快脚也快,好在鸿钧一直在留意他,及时出手将人拦了下来,他摇了摇头道:「没有」 摇完头后察觉过来,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娇弱,耳根子不由得红了红:「有你罩着,他们不敢。」 近朱者赤,鸿钧眼下说话已然有罗篌的无赖味了。 「真的?」罗篌有些不信,真要是没事为什么刚刚自己在画地为牢里头好感度波动的那么厉害?险些跌破到60%以下。 这也是他火急火燎出来的缘故,真要是跌破了及格线,自己之前不是白用功了? 好在又逐渐回暖,虽说没有回到70%,却已经超过了及格线,他纳纳道:「那行吧,算他们有眼力见」 鸿钧下意识的跟着点头,罗篌心疼好感度一时没能注意到,他神色起伏片刻后道:「方才你们私说了些什么?」问完他便后悔了,要是罗睺不回应自己岂非更加骑虎难下?他头回有些嫌弃自己嘴快了。 罗篌却坦坦荡荡的,将杨眉以线索做饵以及盘古天墟那些事笼统地点了一遍道:「你不是说要寻东西吗?不妨可以同我一道进天墟内看看,说不定你要的东西便在里头。」 他想的是,盘古天墟内珍宝无数,就算撞大运也比在整个洪荒大海捞针概率大些。 「好。」鸿钧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原本的纠结随着罗篌坦坦荡荡消失的一干二净,面上难得有了笑。 罗篌:. 不明所以的他突然接受到提示,好感度+5%,瞬间弥平之前的数据,甚至还在原基础上多了2%。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句话他觉得应当改改,改为唯鸿钧与小人难养,毕竟鸿钧这段位委实猜不透。 养不养的那都是后话,眼下是去收利息的时候。想想狻猊炸毛又不得不遵守诺言的模样,罗篌心情难得的舒坦,这回出来也算是收货颇丰。 第25页 对方只说让他走一趟搞搞破坏,他又没有承诺一定会把事办成。 第15章 搅浑水准备摸鱼  天下熙熙皆为利往…… 睚眦宫内的侍从近来发现件趣事,殿下从外头捡了只半大的虎兽崽子回来。虎兽崽子脑袋憨圆,粉鼻尖,一对眼猫儿眼,黑水珠子似的,嚎叫都带着奶声。 二殿下宠的不行,连顺毛餵食此等小事也不假借他手,必是亲力亲为。 奈何这崽子天生不识好歹,时常攀着殿下的手头尖咬,撕扯殿下的衣袖,呲牙咧嘴的掀翻饭盆。 伺候的侍从每每看见,无不是心惊胆战,生怕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惹恼了殿下,一巴掌枉送性命。 偏偏殿下对其耐心十足,从未生气,三不五常脸上还挂笑,赏个有年头的灵果,小东西才勉为其难的张动尊口。 下头伺候的禁不住想,是个金贵难养的主。照惯例,虎崽子今日又掀了下头精心片好的鱼片,碎冰混着鱼肉洒了一地,被它踩出好几块梅花印。 侍官极有眼力,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收拾起来又快又利索,完后单手垂在一侧,仔细再一躬身,哗啦啦地跪在地上请罪:「小兽莽撞,属下这就领下去训。」 侍官语气虽强硬,实则动作却小心翼翼,把这位小祖宗端在手上--也不是没想过摁住,但这小祖宗不知是不是让殿下养得换了种,明明毫无修为波动,一对虎牙却愣是能将他们手指头齐根咬断。 前头有个不懂规矩的蟹精,硬是要强办,结果被卸去了螯钳和蟹腿,落了残废。也就这么端着,它才能不发作。 小祖宗唉! 他们以往得敬着睚眦,眼下又得再供个虎兽崽子,夹在这两尊大佛中间,只觉得活得水深火热。 「下去吧,好好训」意料之中,椅榻上的声音辨不出喜怒,他们只当殿下还宠着小祖宗,忙不迭退了下去。 宫殿内落了静,罗篌倚在榻上,呷着眼,看完大戏的模样。他手里扣着柄摺扇--白面,红泥骨,缀着根珊瑚玛瑙的穗。 扇面被主子唰地一声展开,露出里头斗大的谋字,字迹倒是存有风骨:「没意思,老是认罪说训,送回来还是一个德行」 他转头看向鸿钧,:「你说我们是不是该玩点别的了?」 许是游戏的缘故,笔墨纸砚这些原本后世才发明的东西,如今却不再是稀罕物,四处可见。 罗篌借着过瘾,从龙族库房里寻了灵材,炼了柄把玩的摺扇。虽说品阶够不上后天灵宝,当消遣用还是足以的。 鸿钧不知该先回他那个问题,判不出轻重,也就是顺着答了:「你倒给他们胆,他们不见得敢训。」 狻猊叫罗睺摆了一道,被钻了空子,赌约是对着天地起的,受天道认可,有因果牵制,再不愿意他也只能禁了修为当起宠物,虽说用幻术掩去真身,同个未断奶的小崽子一般无二,但好歹私下他还是个正经的龙子,单凭肉身将这些小妖碾成粉碎,不在话下。 那些小妖胆敢不敬,决计活不到来找罗篌告状,谈何训字。 也是其反抗狠了,罗篌没能体会到想要的,渐渐对撸猫没了兴致。 「如今你在龙族已经立稳脚跟,太一与帝俊在凤族内同样起了名声,天墟之地的谋算想来是可以推行的,往后的路可有想好要如何走?」 鸿钧有私心,并不想让罗篌继续逗弄狻猊,即便他用所谓的是「梳子」和「逗猫棒」。 狻猊本体尚小,但化形后外貌却是正儿八经的少年,稍稍深思后便可见其中的不妥。 罗睺没有忌讳,他多少还是有些膈应。而要让罗睺不再将把注意放在狻猊身上,就得给他找个旁的趣事--当下对他来说,最有趣的莫过是盘古天墟的线索。 果不其然,说起天墟之地,罗篌浑身玩笑气也淡了。太一与帝俊两兄弟明面被鲲鹏说服入了凤族,并且以东皇钟和河图洛书很好的拖制住「睚眦」,成功将龙凤两族的势头拉平,并取得元凤的信任。 但同自己一样,元凤与祖龙倚重他们,却更是防着他们。 天墟之内传闻有成圣的机缘,此等大造化定是有数的,若是知晓的越多,他们能被选中的机会便越小,要知道有些机缘看的不一定是修为,更多的是悟性。 睚眦、太一、帝俊,三者根脚不低,悟性更是极好,毕竟都是能跨境界对敌,若是同入天墟,谁能得传承真说不准。 成圣机缘面前,没有什么关系是牢不可破的。圣人,才是这天地的主宰。 给予与被给予,很多人还是期待自己是前者。 这两位的谨慎不谋而合,罗篌明白套他们的话,十之八九不会成,没准问太多还会引起他们猜忌。 与其看他们最后四一归作五,瓜分机缘,倒不如让大傢伙一起试试。要知道盘古乃创世父神,除开混沌外,可不止三族只是盘古的种。 大家同一个爹,都是儿子,谁又比谁高贵呢? 而要让洪荒生灵信服这件事,其中自然少不了让杨眉和麒麟王的帮忙,他对鸿钧说道:「睚眦你先扮着,我得切个号。」 切号?鸿钧不解的看着罗睺,罗篌也没过多的解释,只将装作睚眦的细节与记忆醍醐灌顶般教给鸿钧。教完后,罗篌变作细鱼出了水晶宫,待回到陆面上摇身变回本尊。 第26页 小号玩太久了,怎么着也得放大号出来透透气,不然祖龙该怀疑,罗睺是不是真死了。 罗睺找上门的时候,杨眉下意识有些心慌,因为这回对方用的是本尊面孔,这便是第一不同寻常的地方。在听完罗睺的谋划之后,他腾地一下站起身,仿佛身下坐的并非蒲团而是什么洪水勐兽。 「你是不是疯了?」杨眉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麒麟王能允我将线索透与你已然是了不得的恩典,眼下你竟还想着四下扩散,弄得整个洪荒都知晓?你可知那是盘古天墟是什么东西?」 一旦透露出去,龙凤麒麟三族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洪荒内的准圣不是没有,而且还不在少数,只是往常大家都在闭关修炼。这些当中多少是想证道混元却苦无法门的? 枯燥无望的日子他们尚且能日復一日,要是知道天墟内的机缘后,无论真假该会有多疯狂? 杨眉光想想后背已然起了冷汗。都说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这些蚁中不乏有能搏象的存在。这也是麒麟族即便被两族压迫,也不敢鱼死网破的缘由。他们只敢选合作者,让他们想法子取得余下两族的线索。 「那你还有什么法子让祖龙和元凤同意合作?」这火有时候不烧到眉睫永远不知道急,罗篌身为局外人,知道此法固然冒险,但却是眼下破局的最好法子。 龙凤两族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就一定会止戈休战,派人同麒麟族交涉,对天墟秘境来个先下手为强。 罗篌蛊惑道:「与其你握着残卷终了,到头来什么都得不到,倒不如殊死一搏,天墟内秘宝无数,你又怎知没有你的机缘。得知便是大幸,不得你也能博个因果--那些得了机缘的,多少会感恩于你,将来不定谁又能救你一命。」 「你也算是从混沌里活下来的,些许事难道还看不清?换不成宝贝的线索,有与没有,有何差别?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最后的疑问犹如天音,在杨眉脑海中炸响,他所谓的坚持动摇了。 抬头望向远方,见金乌西沉,周遭的云霞绯红,火烧云连成片,压在不周山顶上。 是了,拼不全的线索在他手里不是宝贝,而是催命符。 恍然间,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受天道蛊惑,临阵拖逃保命的事。当初盘古之所以要杀他们,实则是受天道驱策,为了夺取他们这群混沌体内的鸿蒙紫气,清算他们这些在开天后会影响因果的变数。 天道答应他,只要自己能做到它所要求的就留他一命。结果,他是活下来的,但体内的鸿蒙紫气却没有保住,因此他的底子早已损毁大半。 修为虽说还在准圣境内,实则与巅峰相比,亦是有云泥之别。他之所以能活到眼下,更多的是因为对空间的操控。 空间时间两大法则是圣人才会通晓的手段,深奥非常,故而在圣人未出的时候,无论遇上多大的事,他多少是有自保的能力的。他与麒麟王相交甚久,知晓其不似面上那般与世无争。 会在后背捅刀子的,往往便是这些看似面和心善之辈。 「话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不用假意听不懂,如何抉择全凭你自己。」罗篌理了理衣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在桌沿上,瞥了眼眉头紧皱的人,心下已然有了数。 他太了解杨眉,无往不利。之所以能为麒麟王效力,多半是为了明哲保身,毕竟盘古开天动静那么大,他不可能毫髮无伤,加之图谋天墟里的宝贝而已。 当麒麟王没法给出他想要的,自己又抛出橄榄枝,麒麟王自认为坚固的联盟,只会薄如窗纸。 杨眉的住所异常简陋,竹屋一眼能望到头,一张桌椅和床榻,窗户被木条支着,窗台上摆放着唯一的摆件——一件花盆。 木质的,纹路烦着青纹,里头的土则是有些泛红,仔细看能看出来是息壤,而那盆来歷也不低,乃是青龙神木所制。 青龙属木,孕育生机,是极好的培育植株的器皿。便是如此,也没能把里头的植株救起来。 盆里斜着栽种颗半死不活的柳树,叶子黄绿掺半,如同主人般生气不足。 外头的鸟儿扯着嗓子喊,却没有半点声音传来,屋内唯有低沉的喘气声,死寂片刻后,罗篌听到身后回应。 「说说吧,要怎么做。」 第16章 各方云集  杨眉叛变 麒麟族内有大动静,先卜杨眉反叛,夺走族内秘宝的同时,还重创了七十二天干金麒麟卫,三十六地支银麒麟卫,使得麒麟族元气大伤。 传闻麒麟王听完下属禀报,气得怒火直焚五内,甚至不惜动用鳞甲令,号令洪荒鳞甲一族穷尽所有通缉杨眉,并且还亲自追杀上阵。 只可惜杨眉精通空间造化,几次险象环生。后来,半道上又杀出个煞星罗睺,庇佑杨眉不说,更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 其杀戮道极为兇狠,麒麟王几次鎩羽而归,非但没能擒住叛贼杨眉,反倒是身上进进出出,挂了好几回彩。 如此丑闻,惹得龙凤两族险些笑掉大牙,连同祖龙和元凤都被惊动了。元凤倒只当是个笑话入耳,可祖龙听到罗睺的名字时,下意识生出诸多不好的恐怖。 他以为罗睺此番与杨眉扯上关系,必定大有缘故。他与龙族有隙,没见他来报復,怎么还去找上麒麟族了?但很快他便明白罗睺救杨眉的原因了。 第27页 因为他们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天墟之秘会在天穹之上详细呈现,甚至还搭上了麒麟族所具有掌控的半卷消息。 一时间,洪荒生灵但凡抬头就能在空中看见高挂的镜子虚相,上头仔仔细细详述天墟的由来和其中机缘。 可谓是将他们经年心血,一朝打破。 「这是何物?为何驱不散?」元凤黑沉着一张脸,他股掌间汇聚出万道雷霆,有穿山裂石之威。 但打在那些虚相上,却没有激起半点动静。 虚相完好无损,根本没有消失,反倒是他引起的动静太大,勾起更多生灵注意虚相。 鲲鹏先将这虚相认了出来,旋即瞳孔骤缩成针,声音里不自觉带上点颤:「若是属下没有看错,这虚相应当是麒麟族秘宝万象镜里的法术」 外头有传,杨眉叛逃之际偷盗走麒麟一族的秘宝,现下看来多半便是这万象镜了。 这回要出大事了,这是鲲鹏心下第一个念头。 所谓的万象镜,它本是件后天灵宝,能无视天地之间的距离,幻化出万千虚相。透过这些虚相,可以将施术者所想传达之物公诸于众。 只要虚相够多,天地任何一处角落都能看到眼前这样的场景。 万象镜构建出来的虚相,并非真实存在,故而一切法术均不能将其击散,只有找到万象镜所在之地,以力破之,才有办法解除困厄。 元凤再次出手之际,鲲鹏连忙出言阻止:「族长,还请三思。」 元凤的气息太过明显,加之这虚相所言本就真假掺半,属于信则有不信则无。 想必方才元凤那一番动静已经引起很多心眼活络之辈的注意,要是再闹一回动静,那便更坐实了这谣言。 杨眉非但盗走万象镜,甚至于还知晓盘古天墟的秘密,这才是最头疼的地方。 「当务之急,是得找到万象镜所在之地,否则看到的生灵越多,凤族的处境往后便会越艰难」 那些久困在准圣境内的老怪物,早已经因此生了魔障,一旦知晓有机会证道,即便是空穴来风的假消息,他们也会不顾一切去尝试,毕竟被嗟磨了心性,他们比谁都能豁出去。 同一时刻,看到这些虚相上的言之凿凿,祖龙脑子嗡地一声炸裂开,他反应过来或许这才是罗睺出手救杨眉的原因,他是知晓盘古天墟的秘密。 「不行,本座不能坐以待毙」想到这里,祖龙头皮一阵发麻,他明白不能再拖了,否则一旦罗睺以天墟做饵,洪荒里会有多少准圣依附,虽未明朗,但必定不在少数。 单单罗睺一人就极难对付,要是再添加些左膀右臂,龙族势必会疲于应对,又如何能谋划夺取洪荒霸主? 龙凤两族也没了相斗的心思。 自打龙凤初劫开始后,少有和气,两族派遣族内子弟搜查万象镜和扬眉下落。 看似在应对,实则却落进罗篌的陷阱中。两族一止戈,其实已经无声的印证了万象镜中所言,否则以龙凤两族的尿性哪有可能会如此快和好。 而不得不说,祖龙明白罗篌,他将水搅浑了,没有不进来踩一脚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让本座领着那群准圣去闹事?」杨眉古怪的看了罗篌一眼道: 「那些老不死里头,也有不少是混沌时便存在的,活得比你我都长,如何会被轻易说动」 再说他可不精于领兵打仗。 罗篌却笃定道:「他们定会听你的」 杨眉早先依附于麒麟王,深得其器重,知道些内在秘密并不为过。在三族面前,他便是最好的照妖镜。 再加上三族的一反常态,如此种种细节就足以让那些准圣明白过来,此间有诈。 与其说,他们会听杨眉的,倒不如说他们会听一切反对三族之人的话。 杨眉不失罗篌所望,他将共谋天墟的幌子打出来,那些原本被虚相吸引却处于观望的准圣、大罗金仙们纷纷站队,很快就达到了能威胁龙凤两族的地步。 信服归顺的团队越来越广,龙凤两族只能认命,他们已经没有办法阻止杨眉宣告天墟的秘密了,而且还因为受到其不断的袭击,不胜其烦,领地也不断被蚕食,目的是逼他们交出线索。 祖龙、元凤 、麒麟王不得不聚在一起商议对策。 宽敞的宫殿,却未有留伺候的。洪荒三大霸主前后落座,因都是憋着口气,硬是将殿内的气压,压到难以喘气。 祖龙与元凤已然没有气力再讽刺麒麟王识人不清,当务之急是要最快找到天墟,在洪荒生灵搜寻到前将里头的机缘取走。 「如今到了今日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三族也不必再拐弯抹角。」 元凤最先开的口:「与其等到大家一道进去争夺,倒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线索在我等手中,总归要占着先机,诸位就都拿出来吧。」 祖龙没有太多犹豫,点了点头道:「单是我们独身进去,很可能得不到机缘,不如每一族再带些族内悟性高的子弟进去,能占一份便占一份,总比将便宜让出去的要强」 肥水不留外人田,这是三族内心的念头。 但又不能带太多,否则一旦进入的生灵多了,谁又能保证对方会不会将他们的机缘抢走。 「既是如此,我凤族有五个小辈,天资倒还算好,可以一试。」 「我龙子亦有五位殿下,悟性极佳,倒不妨能走一趟。」 第28页 本该接话的麒麟王话头却先是一顿,在祖龙、元凤侧目扫来时,才慢慢接话。 「我麒麟一脉子嗣凋零,此事又因我族而起,本座所求也不敢与两位相当,只许两个后辈能有望进去看看,本座便心满意足了」 如此说法,确实叫祖龙二人松了口气,毕竟这事本就有赖麒麟王,他可能自己松口,倒是省了不少事。 麒麟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祖龙,他的神情隐藏的太快,祖龙没有丝毫察觉,自以为麒麟王脾性不错,能拎得清对错。 三族定下进入秘境的时日后,将分守的三幅画卷取了出来,为的要找出秘境所在之处。 三幅画卷并排合放在一处,在场的都是准圣,加上本就没有太难的关窍在里头,有了精准的指引,未出半个时辰,盘古天墟的所在之地便被圈了出来。 是在不周群山之间,也就是巫妖两族的祖地。 元凤皱了皱眉道:「看样子应当是在不周山上,这倒是有些麻烦了。」 不周山乃巫妖两族的阵地,十二祖巫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他们精修肉身,同境界内少逢敌手。 一旦开启盘古天墟势必会惊动他们。但他们已经被逼至穷途末路,退无可退,只能想尽办法先下手为强。 十二祖巫乃盘古血肉所化,因为无法修习元神的缘故,此生定是无缘证成混元,不足为惧。 「以免夜长梦多,明日夜里我等便开启天墟之地。」 祖龙回了龙宫准备,罗篌与狻猊、囚牛、赑屓、嘲风被一道叫去了水晶宫。 祖龙看着自己这几位日渐有作为的后裔,心中颇有些宽慰,他道:「今日唤你们来,不为别的,想必万象镜中所言之事,你们都清楚了,本座问问你们可是有心思去盘古天墟里看看。」 狻猊和囚牛神色豁然一顿,他们一开始以为什么盘古天墟不过是煳弄蠢货的手段而已。 如今,听祖龙这番言语,想必多是不会有假。那真是盘古所留,对他们而言是难得的机缘,哪有不去的道理。 囚牛作为九子之首,最先做出反应道:「我等全凭父王安排。」 余下的狻猊和赑屓睚眦、嘲风见状,连连跟着表忠心,罗篌的戏一点不承让,演起毫无破绽可言,似乎对天墟之行饱含期待,实则明白离他动手的时候不远了。 祖龙之所以会让他们一道同去,是怕他自己进去没有机缘,届时空手而归,他们是在同洪荒生灵做对抗,一旦毫无所获又该如何抵抗杨眉那群和自己? 但若是他们有六人一道进去便有些不一样,只要其中一者得了机缘,那便是大喜。 洪荒内夺宝先例,可从不分父子手足,谁又能明白,祖龙不会为了宝贝,而让他们献出灵宝? 罗篌回了宫殿,他与鸿钧商议着如何闯秘境的事,他撑着脑袋道:「放心吧,本座答应过你,说到做到,此次势必会带你到里头寻宝,明日你便藏在我袖中,我带着你一道进秘境。」 再怎么说鸿钧往后的天道代言人,天道早为其铺好路。所以,罗篌怕自己太衰,想要带个buff摆脱非酋的狗屎运。 鸿钧却没能理解罗篌这厢的深意,耳根子叫那句「不会丢下你」,弄得通红燥热 第17章 局中局  扑朔迷离 勘测完天墟所在的位置后,三族发现比推算的还要棘手。他们本以为天墟是在不周山的一座峰上,最多也就挨着巫妖的地盘,不曾想入口好巧不巧,竟落在巫族的神祠内。 巫族以盘古嫡系自称,神祠之内供奉的正是盘古石像。 其余地界倒是还有商有量,神祠是巫族最森严的禁地,这种要在人家祖坟上撒野的事,根本就没得谈。谈不成,只能先下手为强。 为的确保万无一失,三族的小辈此次都没机会出手。十二祖巫修为普遍在大罗金仙往上、准圣之下,不是小辈能对付的。 况且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能冒一点风险。若没能成功,天墟的入口势必会随之公诸于众,届时他们再想占些便宜,只怕就难了。 夜风微凉,月色不明,厚重的云层挡住了月华和星辉,整个山谷笼罩在黑暗里,巫族禁地内唯有神祠处有光辉闪烁。 远远望去,巨大的宫殿如同只倒扣在地的海碗,宫殿顶端擎着颗硕大而圆的球。 那些光辉便是那颗球中发出来的--看似如星罗点布,毫无章法,但若是有生人闯进,那些光辉便如扑火的飞蛾,在生人周身凝成瞩目的光牢,锁定出闯入者的行踪。 左右是在窃窃私语的三族后辈,他们被留在外头等候策应,只要神祠上那颗球光芒熄灭,便是族中长辈得手之时。 到底是在十二祖巫眼皮底子耍花样,在场的多少难掩兴奋,不拉扯着说两句又太憋闷。 鸟雀似的场面,反倒是将罗篌的冷静凸显出来。 「你兄长怎么这般冷静,都不与我们说话,难道他不关心咱们何时能入天墟吗?」有个麒麟族的后辈拉着狻猊,眼神往前头小心翼翼的撇了撇示意。 因麒麟族被龙凤两族压的太厉害,没了那层敌对的关系后,两族长相又有那么点一脉相承的意思在,故而与凤族相比,他们却更为交好。 看见罗篌的格格不入,遂而生出好奇,忍了片刻后没憋住,缩头缩脑的找上脾气最好的狻猊,打算询问些底细。 第29页 可很显然他找错了人,狻猊顺着其所指看了过去,见睚眦老神在在的独自望着巫族神祠出神,他后槽牙紧了紧,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在其手中当宠物那段水深火热的日子。 当即拉下好脸,声音也有些冷:「管他做什么,顾好自己便是,长辈会处置好其他的,既然来了就一定能进去,有何好关不关心的。」 麒麟族后辈叫这一训弄得一脸莫名其妙,但又不是个能争辩的主,暗自嘀咕句「凶什么凶」,搭茸着脑袋往自己族内的同伴身边去。 奈何他的同伴也是面冷不搭话的主儿,他只能自己寻乐,时不时抬头偷偷打量睚眦,圆而亮的眼睛里满是惊喜。 罗篌没太在意身后这只「小眼睛」,他隐在袖中的手正掐算着时辰,只见天边黑云被夜风吹的慢慢散开,露出形如弯刀的月牙尖。 惨白的月光打在那座庄严的神祠建筑之上,他骤然露出笑--时辰到了。 月光温柔绵长,缓缓攀爬上巨球的表面,似乎给其盖上一层遮羞布般。建筑上的大球并没有异样的反应,它游离在外的光辉如乳燕归巢,陷入遮羞布里再闯不出来。 这样的动静自然瞒不住三族中人,这是早先商量好的信号,月华遮挡住巨球时便是其监控能力失效的时候,同时也是他们动手之时。 他们见状哪里还顾得上说话,连唿吸都停滞了。 直至巨球上再没有半点光辉,鹊起鸪落,大傢伙都牟足了劲儿往神祠里头的沖。 与他们拼命的架势一比,罗篌却是不紧不慢的缀在后头,察觉到身后紧跟着的尾巴。 他不由得侧过脑袋,与那双鹿眼对了个正着,眼睛的主人似乎很高兴,眉眼弯弯,脸上挂笑时,不经意露出两颗不大的虎牙。 「你不追你的同伴?」罗篌看这小麒麟倒顺眼,原以为他只是好奇,没想着被盯着看一路,要是再不给些回应,一会儿要是还这么盯着,自己怕是要碍着手脚了。 「啊!是问我吗?」麒麟后辈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愿意同自己搭话,当时有些不知所措,他支支吾吾道:「我,我追不上。」 说完又嫌太畏缩了,赶忙跟着补充:「您可以喊我麒久,我听说过您很多事的,您真的很厉害。」 罗篌这才注意到麒久的修为,竟然只有太乙金仙巅峰,如此倒也不怪他追不上同伴,但他却对麒麟王的用意起了疑惑。 要知道为了能获得机缘,三族分出去的名额多是给族中的大罗金仙,太乙金仙与之相比悟性总归是要逊色的,而且这小麒麟年纪委实小,约莫是刚刚过了成年礼。 麒麟王能将族内唯二的名额送给他,在同辈里应当是与众不同的,暂时从眼下只能看出是个憨小子。 他难得有心做回好人,轻轻送出一记掌风,抵在麒久的身后,犹如后世的推进器般,瞬间将其的速度提了起来。 罗篌淡淡地指着前头道:「跟上」 麒久先是没反应过来,待体验到身后新奇力量时,回望向罗篌的眼神充满敬佩。 他与麒久近乎是前后脚踏进祖巫神祠内,或许神祠内的巫族早已经被收拾干净,他们一路上畅通无阻,根据祖龙留下的标记,很快便找了天墟的入口。 天墟入口之地,是座青铜色的门户,镶嵌在盘古石像的底座。大抵是被触动了禁制,门户周遭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内陷。 眼见是要勾连上天墟所在的小世界,在场赶来的小辈们却没一个能高兴起来的,因为他们发现,青铜门户跟前不仅仅有龙凤麒麟三族的长辈,更是有诸多生面孔,乌央央的一群将大殿挤得难以落脚。 为首的老者,青衣鹤髮,身形干瘦如柴,连衣裳都撑不起来,像块破布般支在身上。 见到此人,麒麟族内的情绪波动最为明显,麒麟王更是冷笑道:「你还胆敢出现在本座跟前!」 青衣老者不是他人,正是背叛麒麟族的杨眉。此刻他身后竟也跟着数个准圣和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的大罗金仙。 杨眉道:「单打独斗你都奈何不了我,眼下明显是我占据优势,敢问我王,你又能将我如何?与其有心思在此计较所谓的长短对错,倒不如商议商议,该如何进这天墟吧。」 这一句话将在场的火气都压了下去,祖龙恨得牙痒痒,他怎么都没想到他们会有朝一日为他人做嫁衣,好一招螳螂捕蝉。 他们费尽心思解决掉十二祖巫的后顾之忧,找到天墟入口,竟让杨眉此贼钻了空子,但眼下不是起冲突的时候,为的往后,自然是能忍则忍。 只是,为何会如此巧合?杨眉究竟是如何料定,他们进入神祠再到解决完祖巫,这其中算计的分毫不差。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元凤以及麒麟王--得不出个结果来。 祖龙强忍着郁气道:「想必诸位也都看见天墟入口的空间壁垒并不稳定,若是进入者太多势必会导致入口坍塌,届时我等都将被困死在天墟之中,为的机缘也更为了命,你们当与我们一样,只选出几位悟性极好的进入秘境,如此才能不失公允。」 这算是想法子压制杨眉阵营里的人数,否则他们一旦窝蜂涌入,人多势众,太多容易分到一块去了,远比他们与族内小辈分在一处的机会大。 天墟之地尚不知是何种状况,若是族内小辈遇上他们势必要遭殃。于是,他要从源头将这祸害掐断。 第30页 杨眉队伍很快有了反声:「悟性此事又不能当众展露,没有标准,你莫不是要离间我等」 能跟随杨眉的多是为了天墟之地而来的,眼下见很可能没有资格进去,他们下意识便有反抗之意。 偏偏那几个准圣却大手一挥将他们的反声尽数压了下来,这项事上从来都是有能力者抉择,他们也不敢太放肆。 其中,领头的准圣道:「好了,都给本座闭嘴,就按着他们所说的去办。不过,我等此次前来者众多,最后入内者自然也得有一定的定数。准圣境内都可入内,余下再从大罗金仙中选出前五位,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后半句是寻求祖龙的意思,称不上客套,也称不上蔑视,就不咸不淡的打着商量。 三族对视一眼后,道:「可」 这般结果让他们暂时性的松了口气,如此倒是保证了小辈的安危。虽说都是从自己在觊觎自己的囊中物,但总归比鱼死网破的要强。 罗篌看着他们顺利定下入选的名额,其中自然少不了嘈闹,却全都被他们中的准圣压了下去。 看着三族打破牙齿活血吞的憋屈,他心里别提多舒坦了。杨眉办事倒是牢靠,但他却不会深信。 麒麟王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他依旧没有拆穿自己,甚至看祖龙的模样根本毫不知情。 族内丢了法宝、受了背叛,还能有什么由头要再保持操守自己的秘密?麒麟王这是一定留了后手,他心下有所猜测。 要么是杨眉从头到尾都是假意背叛,实则是跟麒麟王联手,为的便是要引自己与元凤祖龙入局,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后坐收渔翁之利; 要么就是杨眉是真反叛了,麒麟王想将计就计,利用自己这个变数去辖制祖龙与元凤,自己因着这秘密不能朝他出手,他好从中取利。 罗篌不敢敲定是哪一种,亦或者猜的都不对。但对杨眉的防备是笃定的,在门户开启,他这种感官越发明显。 在踏上门户之时,他看见麒麟王拿一双眼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总有种心烦之感。似乎,他猜对了什么,又似乎遗忘了什么。 第18章 真的是棋局  啥也不会 种种猜忌打心底过,来不及细想,罗篌再睁眼时已然身在天墟。环顾往四野后,他神情难免有些古怪 --近些时日外头都在传,天墟遍地奇珍、灵宝俯身可拾,且大有穷尽词彙的意思在,倒叫他真以为是座财宝山,眼下有幸得见,原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富贵。 说是假富贵还是抬举了,再鸡零狗碎的人家,好歹能够得上个「家徒四壁」,这儿桌椅条凳等所谓陈设,一概见不着,是个伸出手连着五指的黑窟窿。 在此处,神识像是陷入泥泽里,能探查到的范围只限在周身半尺以内,同瞎子几乎不相上下,辨不清方向是小,身处其中甚至连时间流逝都体察不到。 罗篌仿佛回忆起原主在混沌中渡过的时日,莫不成盘古身陨,他的天墟又化成第二个混沌? 罗篌似想起什么,翻起袖子搜查,然而没有意外之喜--原本藏在袖中的鸿钧没了踪迹,他不甘心的又搜罗了两回,随后也辨不出是在安慰自己,还是不愿面对盘古都死了,他还玩不过人家,喃喃道:「不会掉在半道上了吧。」 他倒是半点担忧也无,毕竟同鸿钧这种气运之子相比,有危险出事的九成可能是他自己。 这如鸡子般的混沌格外令人烦躁,罗篌没敢走以往暴力的路数,因为他察觉不到周遭的灵气波动,一旦自己力竭,能不能恢復还两说,到时候便真的成了坐以待毙的困兽。 罗篌从袖里干坤中翻出了吃灰已久的灭世黑莲,算是给自己搭了个伴,旋即抱着试一把的心态,在识海内喊了系统,不曾想竟真的得到了回应。 「你居然没有被屏蔽?」罗篌猜测这天墟内应当有盘古残存的意识,进入其中的生灵会被强制分开,即便藏得再好也无济于事,因为天墟内,盘古残识势必拥有绝对的掌控之力。 但这意识还留存多少,就尚未可知了,他神色多少有些难看,借杨眉的福,他回忆起原主当初被盘古追杀的那些时日。 他们二人身魂一体,共情力极强,想起来罗篌明明未有经歷,却一身骨头泛酸疼。 系统1523:「  」 系统1523:「所以,你是盼着我不出来?」 罗篌将吃灰太久出来后格外黏煳人的灭世黑莲拨远些,道:「哪有的事,别瞎说。」 系统1523:「. .」但凡你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别那么翘,它就信了。 「别打岔」罗篌轻咳一声,难得的摆起正形来:「说说吧,这里又是什么情况?就算是副本那也应该有游戏规则和大致规则操作吧,不然拿什么玩?」 看着这周围黑漆漆的,活似他眼下正躺在棺材等死,想想就糟心。 系统既然能躲过盘古残识的追查,多少应该能知道点内幕,而事实证明他的思路没有错误。 但他却不知道,其实系统也纳闷,因为按照游戏副本触发,天墟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哪里出了大变故,又或者是玩家之前的行为让剧本发生改变,导致副本相应性的刷新。 又由于玩家没有闯关成功,副本变更数据不会上传到资料库。这些都只是系统自己的猜测,它没敢把这些说给罗篌。 第31页 否则以这位祖宗的脾性,很可能撂担子不干。 系统1523尽力提取原剧情中有用的相关性数据,同环境对比筛选后回道:「天墟为盘古虚鼎所化,盘古自混沌而出,以开天之责为使命,身陨后依旧兼顾恩泽洪荒,秉承天地机缘只赠有缘,当前考验--混沌,混沌即虚无,即虚妄,破混沌而得光明,请玩家完成尽快完成考核。」 罗篌:「. .「系统这回答仿佛是个白板玩家,说的都是什么屁话。 他要是知道怎么破混沌,还用得着多嘴一问?系统简单回答完后就掉线了,不管罗篌怎么喊都不再给出反应,这是又跟他装鹌鹑呢。 系统指望不上,罗篌也不会真的坐以待毙,因为神识受限制,他小心翼翼以同心圆的方式往外头摸,每回腾挪的距离不会超过半尺,皆是在可视范围内挪动,这样遇上事也能有转圜的余地。 而这一动他才明白过来,此处就算真是棺材,估摸着也不是用来葬人的,毕竟谁家棺材修这么大? 盘古也没有真心要为难入天墟者,没有在这棺材板似的空间里再多设为难,罗篌小腿忽地撞上个物件,身子一顿停了下来,低头扫去,见是个石墩子拦了去路。 墩子上头还铺子个蓬松的蒲团,想来是当凳子用,再往前是张桌案,约莫三尺宽,这三尺是他将将挪到头才试出来的。 罗篌停在桌案中间,只见上头摆了局棋,上头黑白两色的棋子交错纵横,想必胶的厉害,黑白两色的棋篓里,仅剩孤零零的一子。 罗篌对棋术一窍不通,乍一看扫过去脑子里只余下「这都是什么玩意」的念头。 他一时没敢去碰棋篓,怕不小心容易被绑定,若是自己运气好选了黑棋,且是占优势的一头,之前双方一子未胜,最后一颗说不准能定胜负。 但与之相反的,若是选反了,谁都不知道会如何,还有致命的一处疑惑是,跟他下棋的会是谁? 盘古?又或是盘古残识?其开天后即身陨,什么时候精通棋术了?太多的逻辑硬伤,导致罗篌举步维艰,他只能把装死的系统再次提出来。 不明对手下,系统毕竟收纳的图书知识多,纯粹的逻辑系统怎么样也比人脑记忆力推断能力要好,让它鑑别下黑白两棋的胜算,怎么都得比他这门外汉强。 这回应没寻问剧情,系统回应的倒是及时,但扫完棋局它又沉默了。 罗篌眉头一挑:「又要装死?」 系统1523:「没有」 「那你倒是说什么情况?」 「超纲了」 「什么意思?」 明明是数据系统,罗篌却听见它真情实感的吸了口气:「意思是,按照后世的下棋推演水平,这局解不了。无论走的黑棋还是白棋,对面都有能力将优势掰平。」 这基本可以称之为教科书版的和局。 罗篌:「. .」 他疑惑,盘古段位这么高吗? 视线落在棋局上,系统这官方给出定义的和局,其实跟他乍一眼看过去得出的结论也就半斤八两。与其让系统侧面烘托盘古棋术的厉害,他宁愿多看这几遍「这局糟心玩意」。 第19章 破局  完了,又被坑了 天地有偏宠,气运也分三六九等,罗篌连吊车尾的「三」的挂不上,鸿钧却在「九」里独占鰲头,连带考验都如投壶掷骰般容易。 鸿钧没弄不清他是何时离开罗篌的袖里干坤,一睁眼时便见到盘古开天之时的石像。 石像雕刻的惟妙惟肖,开天斧似要冲破禁制,欲有开天裂地之势。被那大势噼头盖脸的砸个满怀,鸿钧毫无疑问的入了定。 若是此处碰上洪荒内有见识之辈,只怕会嫉妒的眼红,因为鸿钧的考验竟是能参悟势,要知道天地间唯有大能才具备大势,乃大道显化的象徵。 即便罗睺当年全盛之时,半步混元,也没能悟透势。通俗些讲,唯有圣人才能生出自己的势。这种醍醐灌顶似的传授,说简单点,只要悟性不蠢笨如猪,在道上的领悟势必一日千里。 鸿钧悟性更甚是极好的,不知过了何时,盘古石像下,他周身的气息开始如云涌动,一直平稳不动的修为开始水涨船高。 大罗金仙小成、大罗金仙大成、大罗金仙巅峰. . 直至迈入半步准圣之时,势头才被鸿钧强行压了下去。 准圣是成圣前的最后一门关卡,势必每一步都得走得如履薄冰,境界内一斟一啄,不敢有丝毫的莽撞。他眼下的状况太过急躁,全然不适合跨进准圣境。 大罗境内他之所以不压制,是因为他早已经打好大罗内的基础。故而疯狂突破非但不妨事,反而是好事。 但要是在迈入半步准圣之后,继续放由下去,只怕到时候自己就该成了助长过头的秧苗,损根基,更影响往后。 鸿钧的气息缓缓落稳,停滞在半步准圣与准圣之间,大势也戛然而止,石像幻境如烟云般消散。 鸿钧并未因自身已有的修为高兴,他想起自己与罗睺间的差距,不由得攥紧手掌。 自己还是太弱了,很多时候他想帮忙却有心无力,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于排斥牴触。但罗睺领跑的太快太远,以至于他要追上,还需要许久。 过了考验后,后头的机缘也显露出山水,是座耸而古旧的高塔,塔形并不出彩,塔身如墨,四边檐角都缀着古铜色的铃铛,无风而响时,叮叮噹噹,格外清脆悦耳。 第32页 乍一观,黑塔是何品阶的灵宝都辨认不出来,因为塔身并无灵力流转,如同一堆废铜烂铁重塑,似个没有太大用处的铁疙瘩。 但鸿钧不由得动然,因为他能察觉到自己心底生出的异样情绪--这种情绪与当初找到造化玉碟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他原不知被何物所扰而无法闭关静修的情绪,此时此刻,渐也没有焦躁。要不是进境太快,他能直接闭关修行。 鸿钧明白,自己要找的不是他物,正是这座黑塔。 * 左右没有亮光,近乎停滞的时间流逝下,罗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封闭的空间内被无限放大,低沉而有力,牵动着耳膜。 罗篌用神识不厌其烦的来回感知棋局,即便看去依旧是毫无头绪,头昏脑涨。为了清晰,他不惜棋局拓印进脑海里。 系统对他这幅神态颇为赞许,甚至于不惜动用自身系统逻辑进行搜索和推演,只想着能更快找到解决的方法。 奈何棋局的手段和计算方法已经远超后世记录该有的水准,即便系统中断其他进程占用资源,将所有的进程调度分配在这上头,它也没有得出解决办法。 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 罗篌下意识的想打消这念头,因为盘古天墟本就是盘古福泽洪荒生灵的秘境,没有道理将所有闯关者全都拦在第一关,况且他一直不觉得盘古会如此精通棋术。 这局棋处处透着诡异,不知第几回思考后,罗篌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系统一直遗漏的一个地方。 这个发现,让他心跳不由得加快。 他下意识的抿了下有些干涩的唇,喉结动了动。 「系统,你刚刚逻辑推理依据的是什么?」 「棋谱啊!」 「什么棋谱?」 1523的顿了顿,似乎觉得罗篌这问题太过欠智商费,缓了两秒后,才组织好语言。 「棋局从入门到入坟、事林广记,棋术杂谈. .」 罗篌:「围棋?」 1523:「不然呢?」 罗篌听到此突然如释重负,系统却叫他这幅神貌弄得煳涂了。黑白棋、方线格,不下围棋下什么? 「咱们是不是忽略了一样东西」罗篌眼底淬了光般,因为亢奋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在系统问出忽略什么的时候,他突然指向棋局一个棋子问:「黑棋还是白棋」 1523:「. .」它觉得不是它疯了就是罗篌疯了,答道:「白棋」 「这个呢?」罗篌又信手一指 「黑棋」 「. .」 「那就没错」罗篌笑容在连续几次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时候近乎快要压制不住。 他也明白自己跟系统为什么会对棋局束手无策了,因为他们看到的棋,根本就不是同一副。 虽说并不是系统说的棋色都与自己相反,但罗篌接收了些系统传过来的棋术数据包,水平再如何也该有提高,而且这局棋他看了无数遍,现学现卖,已然能看懂不少。 按照棋局界的规矩,一子变满盘皆变的道理,所以他指的位置并不都是生死结点的位置。但若是按照系统报出的颜色,白棋已经盘满皆输了。 但自己的棋局上,黑白两棋却看不出胜负。更巧妙的是,系统看到的棋一定是他解不出来的,而他看到的棋也是自己解不出来的,因为对方的棋是根据自己已有水平摆的。 相当于自己在同自己下,对方的这一步一定会堵住自己想要走的下一步,这才是「盘古真正的棋术」。 1523被这声「没错「弄得哑火,罗篌也没心思跟他解释,若是按照以上的思路,这局棋谁来都解不了。 但偏偏盘古一开始就给了活路--他没有规定这棋一定得下什么。 好比系统以为此次比的是围棋,那棋局上出来的就是围棋,按照围棋的路数根本不可能赢。 罗篌自己想的跟系统一样,所以他的局也是围棋局。既然盘古都没说这是围棋,他为什么要按围棋下? 罗篌拿起棋篓的棋子,是黑棋,扣着棋子的手纤长而白,指盖圆润,指腹尖还冒着粉,手背上头隐隐可见的青色血管,乍一看便能让人移不开眼,只见那枚黑棋稳稳落定。 看清罗篌下的位置,1523险些当场乱码,这位祖宗下的都是什么鬼地方,然而没等它吐槽,只见棋局上的棋子骤然一晃消失,徒留下连成一条线的五枚黑子,棋盘空余的地方出陡然浮现出个斗大的「胜」字。 1523:「 . .」 所以,这下的其实是五子棋? 罗篌似乎读懂了系统的震撼,他不由得笑道:「其实下什么都没错,只要在你下的游戏规则内赢了就可以」恰好罗篌只会下五子棋而已 这也是盘古留出来的一线生机,会以为死局的就是因为跟着自己固有思维走,你要想赢过能读懂你下一步的「你自己」,那便是真的超然脱俗了。 这种局,其实是将系统所有优势尽数斩断,毕竟拥有庞大计算量和超强逻辑能力,系统的自信太容易让它一条道走到黑,从而反过来质疑问题,这样永远都破不了局。 若不是系统没有被屏蔽,罗篌都要以为「盘古」是不是已经知道它的存在,不然又怎么解释这对智能系统极具打压的设定? 不管怎么样这问题已经破了,眼下要关注的是,这棋局破了会怎么样? 第33页 脚下突然一阵颤抖,三尺长的桌案棋局以及石墩蒲团都消失不见,罗篌眉头一紧,知道自己这算是通过考验,接下来又该去哪? 摊上这令人窒息的棋局,他忽地对自己的运气产生浓厚的怀疑,心下总不知明地惴惴不安。 然而,事实证明,你若是觉得坏事将近那就一定是。对于罗篌这种衰命,往往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效果更为明显。 眼前一阵大亮,罗篌下意识闭眼,在黑暗中久待突然适应光明,难免会有些不舒服。 新环境不再是棺材似的小黑屋,这让他心情松快些,他耳边传来唿啸的风声、以及嘈闹声、兵戈相交之声,似乎是个战场,但不知为何突然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罗篌心中古怪,怕再出什么变故,没等适应阳光便睁开眼。 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看清跟前的场景,后槽牙突然间开始痒了。只见跟前的人群分作两阵营,乍一眼扫去可不就是这龙凤麒麟和杨眉等糟心玩意。 他们这次并没有相互间的和颜悦色,都牟足劲的拼杀,灵宝上浸了血,在场除了几个准圣,余下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 罗篌本来还有些纳闷,但他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抬头便这块不大的圆台上,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空悬着四柄赤红色的血剑,上头杀戮之意直冲云霄,就算是杀戮道大成的自己也觉得心有一阵冰凉。 这是诛仙剑?认出这剑的来歷,罗篌脸色突然黑了,恍然大悟过来,这哪里是什么盘古天墟,这不就是盘古封印之地--也就是原主上辈子造孽的发源地。 好傢伙,兜来转去,他都以为自己躲过一劫了,没想到又进来了,封印之地居然还能改名? 与此同时,系统任务声音紧跟着响起。 【恭喜玩家完成探索「盘古天墟的秘辛」,奖励任务进度9%,任务奖励已发放,请玩家自行查收。】 第20章 封印之地  元旦快乐 【玩家--罗篌,角色:罗睺 剧情改造完成度:11% 待完成任务:「大树底下好乘凉」、「摆脱龙凤劫因果」 待发放奖励:54%】 【友情提示,玩家任务进度完成20%以上,可达到游戏初步资格认定。系统自认定玩家具备达成多结局剧情潜力,为促使玩家能顺利完成任务,系统将正式分配「金手指」,开启大道指引功能。请玩家再接再厉!】 按理听到开启大道指引功能,这本该是块从天而降的馅饼,毕竟证道混元唯一的出路便是参悟大道。有游戏官方匹配的系统指引,原本没有头绪的出路,怎么都会比以往宽敞明亮些。 奈何罗篌没少在系统任务上吃过亏,一朝被蛇咬尚且十年怕井绳,罗篌严重怀疑,若是信任值出现在系统评判中,一定只有正值。 不然谁看到负号后头一串数字心里能舒坦?令人窒息的数值,像极了后世网友一刀999、送金币、送宝刀的感觉。 也只有平常没有说话的伴时,罗篌才会想着把系统拎出来,耍耍嘴皮子,过嘴不过心。 他眼下自己突兀地往两方阵营中间横插一桿子,吸引了两方如炬的目光,号以继承原主厚脸皮的自己,难免也有那么一瞬报赫难当。 好在极快的将异样压了下去,他满脑子只听见掐头去尾的「任务完成」「再接再厉」两个词。 场面一时有些凝固,唯余下诛仙剑牵动的混乱气机--罗篌明白过来这是方才风声的来歷。 而之所以只闻其声,却是因为他们外围有个巨大的屏障结界作为抵挡。但诛仙剑身为先天至宝,四柄诛仙剑与阵图又自成阵法,杀伐攻杀上,甚至于能够匹敌混沌至宝。 结界不知来歷,但理应撑不了多久! 灵光一闪之际,罗篌已然猜出七八分前因后果,他们这都是准备要抢诛仙剑--结界应当是类似于游戏内的缓冲池,为的给他们留个喘气的机会。 只是这气不可能喘太匀,否则打不碎还玩什么 果不其然,罗篌眼睛冒尖的看到--最北侧的结界处已经有了几丝裂纹--裂纹如同蛛网般扩散、蔓延,速度飞快。 照如此进度,用不上一时半刻,结界便会彻底粉碎。 届时诛仙剑就会将他们一道绞进气机之内,这也是他们抢夺灵宝的最佳时期。 在能匹敌混沌灵宝的先天至宝面前,即便是混元圣人也得眼红心热。 罗篌却头疼的厉害,他上辈子身陨前探查出不少秘辛,知晓诛仙剑实则是盘古封印之地的根基。而封印之地却不是处简单秘境,之所以会得封印之地的名声,实则是秘境下镇压着东西。 上辈子他也没查明白究竟是何物,但心底却一直对其存有忌惮,更何况还有道声音叫嚣提醒他—-结界不能破。 一旦诛仙剑出世,封印之地必定崩塌。拔出萝蔔带出泥,那东西势必也会跑出来,那是罪大恶极之物,为天道所不容。 届时因果清算,他们这些闯入者有一个算一个,都少不了这份因果缠身。 没等他想出办法解去眼下的燃眉之急,就不知听两方阵营中谁中气十足的嚎了一嗓子。 「给本座拿下这龙族贼子!事成之后,天材地宝任由尔等挑选。」 罗篌扫见喊话的是杨眉手底下聚拢起来的准圣,对方似乎觉得誓言不可靠,财大气粗的从虚鼎中连着取出两件后天、一件先天灵宝做赏。 第34页 这些东西并不足以打动在场的准圣,毕竟混到如今的地步,寻常后天先天灵宝如何能打动他们?可是偏偏他们要的不是灵宝,要的是个藉口,一个发难的由头。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成功将水搅浑,土得没边的悬赏令当场逼了一群「好汉」硬上了「梁山」 「元鹤道友既有所求,本座与尔相交多年,岂有不帮的道理,龙族小辈,莫要怪本座无礼了」 「此僚骄纵,不得不管。苍柏兄,吾来助你」 「. .」 杨眉看着自己手底下盟友全都不知死活的往罗睺身上撞,脑袋边上的两穴突突地疼。 他虽说作为会盟发起者,但因为实力并非拔尖,所有的权并没有完全掌握在手中。 平常倒是能震得住场子,可在诛仙剑此等灵宝诱惑下,他最多只是个磊上高架的摆设。 好看,却不顶用。 盟友里属这些准圣们最会闹事,这回更是捅了天大的窟窿。杨眉恨不得一巴掌摁死这挑事的元鹤,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嫉恶如仇的罗睺?他已经能预料到其的下场了。 这场战火因罗篌突兀出现断了片刻,眼下经过刚刚的一通悬赏,战火再次烧起来。 「放肆」祖龙见对方要袭击睚眦,他面色陡然一沉。 睚眦是他九子中往后最有成就的一子,哪里能叫旁人迫害了去,他想也不想的甩出一击龙爪。 龙爪自下而上破开地面,游龙般挪至元鹤脚下,逼得元鹤疲于应对,只能硬生生收手。 转头接下这一记袭杀,因是反应不急,手臂不慎受伤,被震得有些发麻,元鹤瞪着一双眼目,眼底满是戾气。 「他乃本座龙族族人,何时轮得到你们也能收拾了。」祖龙丝毫不惧,广袖一展,身上的气息也拔到最高。 紧随其后的还有元凤、麒麟王,洪荒三大霸主妖族同时出手,倒是真有唬人。三族眼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谁都不能出现差错。 如元凤那般痛恨祖龙,眼下却还要为救他的子嗣而出手。 「我等岂能怕尔?」元鹤道君喝道 两方都是一点就着的脾性,这狠话都没能唱出花样,手脚上的功夫已经打了起来。 罗篌轻而易举逼退两名大罗金仙,只见身后忽地有风过,只听见细细的传音贴着耳膜传了进去:「是我」 罗篌回过头先是一愣,他看见的是狻猊的脸,但那声音实打实是鸿钧的:「你这是?」 他经不住眉头一动,果然孺子可教也,不得不说鸿钧运气好 ,遇上的是狻猊。倘若遇上别的后辈,如杨眉处的人,此刻要想跟自己搭话,还得废些手段。 「无奈之举,也就碰上这么一个。」孺子可教的鸿钧传音道:「由着他们去争吧,这结界若是不破你我势必得被困死在这。」 不明真相的话,罗篌也愿意浑水摸鱼看场好戏。偏偏他太清楚秘境里的东西,哪里能真的放任不管,任由他们争夺。 鸿钧并不知盘古封印之地的秘辛,所以他还等着结界破碎。 「你的修为?」罗篌高涨的心绪忽地一顿,他诧异地看了过来。 鸿钧身上的遮掩术是自己教他的,故而他的异样瞒不过自己。 他注意到鸿钧的修为突飞勐进,从大罗金仙小成一直蹦到半步准圣,快的不可思议。 这不日就要赶上自己了,接手原主身体至今,他头回有了紧迫。要是自己修为比对方落太多,到时候刷完好感度,如何全身而退? 罗篌觉得有把火烧到眉睫底下。 第21章 争夺诛仙剑  好东西大家都要(一更)…… 龙吟凤鸣不绝于耳,钟鼎斧钺震盪不休,在场都是大罗金仙准圣级别的人物,算得上是洪荒的金字塔,掐架又都是一副你死我活,灵力余波鼓动如浪涛排岸。 与诛仙剑牵动的气机内外相佐,原本就独木难支的结界更加摇摇欲坠--裂纹如同蛛网般,眨眼之间遍布整个结界。 「诛仙剑,动不得」清脆的裂纹声夹在震盪中,虽细小落在罗篌耳中却格外清晰,霎时回过神。 他没敢解释太多,因为这事中关系一时半刻理不清,也想不出逻辑把前因后果圆回来。既然都说不明白,倒不如先斩后奏,往后得空再详议。 运气灵力,罗篌闯进准圣交战堆里,凭着对杀气的敏锐,总能洞察先机,先杀机一步躲避,进了战圈反而如游鱼入水,游走于罅隙。 罗篌的目的是化去这些余波,故而并没有与在场准圣硬碰硬,借余波的灵力竭力修补结界,如此倒没有暴露原有的实力,算起来只能是有些奇异的手段。 至于这手段?他虽修的是杀戮道,极具攻杀,但水寒成冰,正所谓物极必反,毁灭之中难免又会带出些许生机,犹如阴阳,此消彼长。罗篌眼下消的是「余波」,长的是结界壁垒,这一消一长,好似打起太极般「东缝西补」。 怪别说,倒是有成效,结界裂纹虽未消失,与之前相较却是逐渐停止了龟裂。 如此异状,在场的准圣不可能看不出来,各自都心怀鬼胎。 祖龙多是高兴和惦记此术,自己一旦学成就再不用忌惮元凤和麒麟联手了。同为父子,他若是朝老二要,对方没有不给的道理。 好似已经学会此等异术,信心顿时大涨,这心理作用下祖龙对阵元鹤几人如有神助,登时拉平了劣势,隐隐还多了些力压的韵味在里头。 第35页 凤族与杨眉阵营的准圣则是震惊,而后生出是无穷的杀意。 此子如此奇功,尚还未入准圣就能使出如此奇妙的借力打力,虽说很可能是在天墟内得的秘术——因为以往不是没有交手,从未见睚眦用过,有如此本事没道理拘泥藏拙。 再说祖龙可不会这招,所以只能是他自己的家私,他一个小小大罗金仙的家私又能从何而来! 更甚者,有眼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该功法的长处并不在此,而是在于以寡敌多到时候,借力打力,将对方的法术伤害压到最低。 好比搏击游戏,外界伤害范围若只在-1-1-1徘徊。那么所有的力道作用甚至可以忽略,做到不波及到自己身上。长久下去,龙族实力势必会让他们恐惧。 「杀了他」这个念头,如同疯长野草,在元鹤等诸多鬼胎脑中不断迴荡。但他好几次脱身寻求出手的机会,都让祖龙及时拦回去。三番两次,他也打得一肚子火。 反观鸿钧,在罗篌没说明缘由便着急动手,此举有违往常,但凡有心眼难免都会生疑。好在有那七十多的好感度在,他又并非刨根问底之辈,见罗篌手中的动作,瞬息便明白过来事情的缓急。 旋即,他也跟着扎进大罗金仙人堆里--狻猊名声不如罗篌扮演的睚眦厉害,但在大罗金仙堆里,却是不会惹起猜忌。 罗篌的手段他不会,但手握造化玉碟的他,相当于身边有个精通三千大道的bug,除开杀戮道外,大道三千,比起杀戮道这种攻杀内另闢蹊径的,却是有不少专在其上的大道。 譬如造化与阴阳,借他人之力化为己用,再佐以枯荣有时,生息不灭,鸿钧一手造化与阴阳,硬生生让结界枯木逢春,壁垒厚实程度,比初时尚还要结实几分。 罗篌诧异地歪过头,眼中露出绝对的赞赏,不吝啬的传音:「鸿钧老师,厉害!」。 「不可胡闹」鸿钧语塞一顿,不由得感嘆罗睺胆子太大,这么多准圣在他也敢胡闹,不怕被有心的截胡。 但又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异样,老师之称谓,说到底,多少在此关节下,还是有失稳重。 罗篌并不是那么蠢,实在是大傢伙都快扭成人条 ,恨不得肉搏拳击,谁还有心思管这头两个小辈之间的传音。 这种当众咬耳朵,称唿亲昵,不顾及旁人的做法。正是这逾矩的举措,让许久没有刷动的好感度,滴地一声,上涨3%。 罗篌:. . 他脸色多少有些古怪:「想不到啊!」 1523附和道:「想不到啊!」 「你为什么学我说话?」罗篌眉峰一挑。 结界一时无虞,他倒是能抽出心思同系统掰扯两句。 「我乐意」1523嘴皮子跟着罗篌已经出师了,智能的仿佛不是个系统。 掰扯到此没了下文,罗篌脑海中飞快思量起后头的应对之策--照着他们这样狗尾续貂,虽能解一时燃眉之急,但却不是长久之计,依旧无法解决根本,他们还是躲不开诛仙剑。 原主的记忆里,诛仙剑是冲着他来的,因为自己所修之道与其太过契合,若不是罗睺生于混沌,诛仙剑又是盘古斧碎裂后所化,多半会是他的伴生灵宝,如同太一的东皇钟、帝俊的河图洛书。 既然如此,罗篌不由得大着胆子猜测,自己要是不去碰诛仙剑,是不是就没人能取走诛仙剑? 虽说如此有些夜郎自大,但事实是原主同杨眉等同进封印之地,他们却两袖空空而归,何曾不是最好的证明--诛仙剑并非他们命中之物。若是不动用武力,想让这些见宝眼红之辈停手,无疑是在天荒夜谈。 罗篌潜藏在龙族那么久,并不觉得眼下暴露最能报当初之仇,总感觉太便宜祖龙了。 结界一直没有破碎,不少心急吃热豆腐的多少有些守不住阵脚,招式越发凌乱,导致原本势均力敌的两方,登时高下立判。 取胜不过片刻之内,祖龙心中诧喜,忽地明白过来老二修补结界的用意,如此心机,确实难得。 罗篌不知自己在祖龙心底下被夸贊了一番,他眼下却是有些头疼的看着砸在自己身前半尺处的小麒麟,思绪在救不救这小尾巴之间琢磨。 对方两条腿在空中虚晃,看着好不可伶,多少看在有过一面之缘的份上,他还是将倒栽葱的小辈从土里撅了出来。 「呸呸呸~」吃了好大口泥的麒久,脸上一阵生无可恋,旋即看清救自己的人后,眼中霎时有了光,动作敏捷的从地上爬将起来,顾不上自己灰头土脸,便朝着罗篌道谢:「多谢前辈相救」 罗篌淡淡地「嗯」了一声便想将话头截断,即便知道这些取不走诛仙剑,但结界一时不能破,至少得让杨眉那方不守规则的准圣折损些旁的东西,如此才对得起他们对自己动手的代价。 「前辈,你在做什么?」谁知这小辈自来熟过了头,非但没看出来自己的逐客令,反而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 见罗篌不理他便自己找话茬:「刚刚不知道是那个缺德玩意儿背后阴我,害得我吃了大亏,还好遇上前辈,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前辈我能跟着你吗?这样他们就不敢害我了」 罗篌想也不想拒绝:「不能」 「他们定会羡慕我,我. .「聒噪的声音霎时戛然而止,麒久惊恐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张了几回嘴也没能发出声音。 第36页 罗篌点了点头,对禁言咒的效果颇为满意,禁言咒在同等修为会失效。 罗篌往日里很少用,因为此咒术有限制,只对修为低一阶者有用,他修为压制在大罗金仙,加上没有适用的对象,就一直留在手里头吃灰。 偏偏好巧不巧,麒久正好是太乙金仙,又让自己觉得聒噪,于是撞在枪口上,荣幸拔得开门红。 「要跟着就跟着,若是再废话,本座就定了你的身。」 麒久往常就是话多爱动,此刻被禁了言就浑身不自在了,要是再定了身,估计比杀了他还憋屈。他心底下委屈的不行,又不敢表露出来,因为他能感觉到罗篌脾气并不好。 往常要是遇上这种人,他躲都来不及,可对罗篌无论脾气多坏,他都有种亲近的念头,说不清道不明。好似他们早已经相识,他知道对方脾气坏归坏,却不会害自己。 少了耳边的声音,罗篌顿时觉得心里舒坦。与他相反的元鹤再沉不住气,一不做二不休,应是将三件悬赏的灵宝兵解,他的声音悲厉中掺着泣血的嘶吼:「本座让尔补个够」。 三件灵宝兵解所引起的波动已经不啻于高阶准圣自毁元神,无论是敌友都不由得骂了句疯子,大傢伙都想着抢灵宝,这时候要是受了重伤基本就註定与灵宝无缘,于是都迅速躲开以免被波及。 罗篌自然跟着也退,但脸上却挂着笑--利息收回来了,同时连忙将杀戮道封印在识海,敛去一身的气息,为的就是不与结界破碎后,同诛仙剑勾起唿应。 轰然一声巨响,本该破碎的结界应声而碎,元鹤因在最中央,此刻被掀翻在远处,生死不知。 第22章 麒久究竟是什么  境况之外(二更)…… 诛仙剑搅动的气机如同狂风骤雨般席捲而来。罗篌听见祖龙元凤等人的气息顿时粗重,只见数道流光直冲剑阵阵眼悬着的「诛仙剑」。 然而,如罗篌所料他们并不是四剑的命定之人,没等靠近剑阵,就被剑上层层叠叠如巨浪般的杀戮之意拦在十里之外,不得寸进。诛仙剑身为能比肩混沌至宝的法器,准圣应对起来也吃力,祖龙等人已然不敌,嘴角溢出鲜血。 比起他们争夺法宝,眼下得想法子逃出去,诛仙剑是封印的腹地,原身上回是取了诛仙剑让整个封印之地崩塌才逃出去的。 眼下此法不可行,按道理封印之地应该有别的出口,在结界内他们活动范围太窄,根本没办法观察,现在脱困,罗篌忙让系统开始扫描周围情况。 1523:「扫描完毕!信息已发送完毕,请玩家主意查收」 罗篌看着脑海中浮现的场景图不由得唿吸一窒,他发现盘古封印之地竟是在石像紫府的位置,他们从石像底座进,那么出口不出意外,应当是在石像的嘴或鼻子、耳朵处,只有这三处最有可能与外界通。 所以要出去,还是得从顶端过,这样就避免不了要惊动剑阵,罗篌似乎想到什么,忽地沉下心来,他仔细的盯着剑阵波动的规律。 诛仙剑身为灵宝不可能会一直释放杀戮之意,那样威能太过分散,根本没法逼退在场所有准圣,它也得蓄力。 而这蓄力间隙便是他逃跑的时机,他简单的将念头传给鸿钧:「一会儿等到诛仙剑蓄力之时,你我便直往上行,只要出了此地,所有问题都能有所解决。」 这些痴耗着的准圣,不出意外,九成会葬身在此。 鸿钧先是诧异,罗篌竟能看见诛仙剑此等吻合他的法器而不动心,而后明白过来,此等级别的法器不可强求,罗篌说不定知道些什么才会罢手,于是跟着点了点头。 沟通完后,待到诛仙剑再一次蓄力时,罗篌身子一动,顺势将小麒麟提熘在手中直直往天穹上沖--那处是片黑暗之地,四下的光陷进去都毫无波澜,但罗篌明白唯一的生机便在它后头。 罗篌算计的时机很准,故而他中途还有时间带上杨眉,眼见就要踏出剑阵,他突然察觉到被一股强大的气机锁定。那股气机足够强,自己若是不应对,也有重伤的风险,他神识扫了过去。 麒麟王不知何时挣脱了阵法落回地面,此刻他手中擎着一柄灿金色的长弓,长弓被拉满,上头三只箭矢遥遥锁定自己的脑袋--罗篌挑了挑眉,他还以为对方会一直沉住气呢,原来是在这里算计呢。 「是震天弓」杨眉声音里透着股忌惮,他在麒麟族待的很久,知道太多事。 震天弓乃是麒麟一族的镇族之宝,是件难得的先天至宝,又受麒麟王日日温养,主人与法器一体,在其手中如指臂使,当初麒麟王便是以此弓逼退元凤、祖龙,保下麒麟族龟缩安逸的日子,否则以麒麟族的弱势,又如何能够苟存。 仅此就能看出弓的不凡,切身感受到那股窒息的压迫,杨眉心中头次生出惊惧。 嗡地一声,箭矢离弦,杨眉寒毛霎时间倒竖,他合掌往跟前一推,虚空撕开一道硕大的口子,不偏不倚的将箭矢吞了进去,但箭矢并不简单,旋即破开虚空,又从其身后窜了出来,杨眉一时被撵着跑,好不狼狈。 罗篌应对起来则好些,但多少因为这远距离吃亏,加上手里还拎着拖后腿的--箭矢来的太快,他没时间将小麒麟藏起来。 眼见再拖下去,诛仙剑的气机又该被引动,届时他腹背受敌更难脱困。权衡过后,他打算硬着头皮力抗箭矢,避开要穴,试图受些皮外伤后逃开。 第37页 麒麟王见他正面与箭矢交锋,嘴边漫起一抹阴鸷的笑容,罗篌无意间扫见,心头一阵狂跳。 他究竟在算计什么?斗大的疑惑涌了上来。或许从杨眉叛逃后麒麟王就一直不对劲,进入封印之地他太过低调,导致自己一时不察,倒是将他忘在脑后。如今仔细琢磨起来,处处都不对味。 很快,罗篌便明白他在算计什么了,只见他拦下一只箭矢后,余下两只像是苍蝇闻见臭蛋似的,挣脱开杨眉和鸿钧的阻拦,穿过虚空扭头朝罗篌奔来,三面环绕,罗篌本想力扛,不曾想其中一只却错开自己,直取麒久。 如此变故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罗篌来不及回护,麒久太乙金仙的修为根本毫无反手之力,利箭破开他的身体,鲜血抛洒长空,如同雨点般砸在四把诛仙剑上。 紧接着,诛仙剑上血光大作,杀戮之力如同饮血的勐兽,骤然发狂。 在场的准圣一时不慎,全被掀翻了出去,重伤在地。诛仙剑上的异样让罗篌神色悚然惊变,因为他能感觉到诛仙剑「活了」。 之前他只要压制杀戮道的气息,对方就不会感召自己,而眼下它活了,自己即便没散发杀戮道,他却依旧强行感召自己。 这般变故都是因为小麒麟的血,他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何会有如此大的作用? 诸如此类的疑问,眼下势必是没有人能回答,罗篌更是没有心思去听,因为他的神识骤然被拉扯进诛仙剑的阵图之内。 他周身的杀戮道已经也藏不住了,如同决堤的山洪铺天盖地涌出来在阵图内与诛仙剑不断相互感召,气机愈演愈烈,整个阵图内,常人若处于其中,神智顷刻会被刀山血海覆盖,如履薄冰,意志落些,当场变回吓破胆而亡。 外头的人所见却是,罗篌悬在四把诛仙剑中央,被包成个肥大的茧。巨大的茧非但隔绝了他们的神识,更是他们察觉不到诛仙剑的气息了。 在场的准圣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该死,诛仙剑这是在认主,他们忙活了半天全是为龙族做了嫁衣。 祖龙受到如此多的异样眼光,心底也按不住发凉,但更多是高兴,因为一旦有诛仙剑,他们龙族的气运必定大涨,准圣之内也无须在忌惮谁了。祖龙暗自高兴下时,却没注意到元凤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 他刚刚在睚眦身上察觉到旁的气息--他辨不出是什么,但这股气息与睚眦的本源气息截然相反,前后会有如此大的变故,要说没有猫腻元凤如何都是不信的,他敢保证睚眦身上一定藏着什么事!龙族,未必是此次的最大赢家。 在场唯一真正担心罗篌安危的,怕也就只有站在一角的鸿钧了。他手臂被箭矢穿透,咕咕的冒血。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赤金色长袍,他整个人有些摇摇欲坠,唇色惨白如纸,但却顾不得其他,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那个巨大的茧。 第23章 封印之物  入v通告 诛仙剑内,并没有外头担忧脑补的险象环生,甚至添些酒水瓜果、糕饼点心,就能临时搭起座茶话会。 罗篌同麒久相对无言,因他们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再碰头。在场拢共就两个喘气的,一时间难免噤若寒蝉。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罗篌眼中含带着求知,盘古天墟从名到尾都是个巨大的局,进来的有布局的、也有入局的,更多的却是两者兼有。 一圈套着一套的阴谋,致使整个局面如同雾里看花。每次在要触碰到真相的时候,总会迎头扑来又一团迷雾。 麒麟王的棋眼下看来便是麒久,其实这棋早已经有迹可循。天墟如此危险之地,带个毫无自保手段的太乙金仙,本来就处处透着古怪。 如今看来,麒麟王一开始就没打算留下麒久。只是为何他的血会让诛仙剑发狂?其中秘辛,怕是只有谋划全局的麒麟王才知晓。 要是早知道了,罗篌绝对不会多此一举拉带对方,毕竟这山芋委实烫手,之所以问麒久,不过也是顺嘴而已。但意料之外,麒久却给了反应。 他垂着脑袋,鸦羽色的长睫挡住了眼底波动的情绪,他的声音很轻,轻到要不是四周足够安静,罗篌可能都听不清楚。 「前辈听过器灵渡劫吗?」 他的肉身已经折损在震天弓下,如今的他顶多只能算个「孤魂野鬼」。神魂状态下,麒久的五官比原来少了些稚嫩,多出两分野鬼才有的风流。 肤色冷白若雪,眼尾处更是有道明显的红痕--像是鲜血滴落后留下的。 罗篌因他的异样,生生侧过眼,回应似的点了点头。洪荒内的灵宝本就是得天地造化而生,如混沌青莲般的混沌至宝更是能孕育出盘古此等级别的创世神。 故而造化之物,若是有机缘碰上大造化,生出器灵并非难事。只是器灵不在万物规则之内,要想存活必须得承受住天道雷劫的考校,这才有了器灵渡劫一说。 无论什么品阶的灵宝,生出的器灵唯有渡过雷劫,器灵方可脱离灵宝独存。可无论再如何脱离,一旦器灵出现生死变故,灵宝势必会感知到,从而不顾一切的守护器灵,如同生母守护孩子一般。 所以,诛仙剑会横生变故,是因为麒久险些丧命在震天弓下,它不得不出手挽救其神魂。 这样就能解释通,为何诛仙剑会发狂,而他之所以被感召进来,实则是因为他同诛仙剑太过契合,诛仙剑救护器灵的时候,殃及池鱼,连带着他一道吸纳进剑阵之内。 第38页 「那你为何会变成麒麟族的后辈?」甚至还什么都不知道的跟着一道进入天墟。 倒不是没有想过麒久假意不懂、扮猪吃老虎的可能,但是扮演到小命都丢了的,未免太敬业了,这也是罗篌打消对麒久猜忌的原因。 加上封印之地的特殊情况,麒麟王再有本事,也进不来天墟,因为没有三族的线索,根本找不到天墟入口。 既然不是外头进去,只能是里头出来。 诛仙剑自打盘古陨落后一直被镇压在盘古封印之地,迄今为止,从未面世,理应知之者甚少。它能产生器灵还渡过了天劫,当初恐怕连盘古都没料到。 麒麟王却能知道麒久身份,甚至还拿他当棋子特地布局,激怒诛仙剑从而让自己陷入被动。 从头到尾,对方的目标一直都是自己,或者说是封印在盘古天墟下面的东西。可是他如何算准自己一定能取走诛仙剑,破开封印,又是如何得知封印之地下面有别的东西。 能知道这么多,除了自己这个有系统数据的玩家外,似乎唯一的正解,只剩下自诞生起就一直留在封印之地的器灵了。 罗篌皱了皱眉道:「他是不是看过你的记忆?」 准圣级别的强者,想要强行读取器灵的记忆并非难事。然后,顺手封上,再将他伪装成族中小辈,这也就能说得通,器灵白痴的像朵花一样,屁颠屁颠跟着进来了。 本以为是料准的事,麒久却摇了摇头,接下里的话却让罗篌瞳孔骤缩,他道:「他跟我一样,是从封印之地出去的。」 麒麟王虽说不是通过他的记忆得知封印之地的前因后果,但他确实用了手段将自己的记忆封印。如今重回本体,由着诛仙剑一冲,加之灵身被毁,封印自然而然破碎。 器灵将麒久的生平与自己的过往,两处记忆合在一起,忽地想明白自己失去记忆却依旧想亲近罗篌,即便对方没给他好脸色。他本就是诛仙剑所化,亲近罗篌实则亲近的是杀戮道。 罗篌哑着声,说出心底的疑惑:「他是下头封印的东西?」 「不错」器灵道:「此阵法虽说是盘古大神陨落前随手布置的,但总归是圣人的手段,单依靠其自己如何也别想沖不破封印,可是封印自天地初开便存在,被不断的消磨抵耗,早不比当年。」 他声音顿了顿,脸上难免多了些自责懊恼:「加之我渡劫时引动的天雷,正好将阵法破开一道口子,口子虽小,但巨穴有罅,便再也没法将其彻底封印,他的一缕本源神魂藉此逃走。」 「而我因叫雷劫伤了本源,待察觉出封印有损,已然为时晚矣。为了不让他为祸世间,我养好伤后出关。离开神像前,耗损万载灵力缝补往结界处的裂纹,这也是你们只能从入口一处进的缘故。」 再之后,只能说是他倒霉。那缕封印的神魂蛊惑了备受两族打压的麒麟王,布下局将不通世故算计的器灵活捉,封印器灵的记忆后将其变作族中后辈,一直养着。 麒麟王韬光养晦这些年,为的就是今日所谋,想要彻底将本体从封印之地放出去。 「如今你恢復记忆,应当能操控诛仙剑,他们又将你送进来,岂非多此一举?」所有逻辑看似是对的,但还是有疑点。 罗篌这般想一样没有问题,器灵能掌控诛仙剑,麒麟王将他送进来,岂非是要让自己功亏一篑他们能那么早就为今日谋划算计,又怎么可能会容忍出现这么大的纰漏。除非. . 「你也控制不了阵图了?」罗篌眼见这器灵点头,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器灵嘆了口气道:「我与诛仙剑分离太久,即便同宗同源也难免生疏,更何况麒麟王早在我身上下了禁咒,我已经没办法控制剑阵认主。」 「诛仙剑对你的好感比我要强烈,这一回与其说它是为了救我狂躁,准确的应该是它狂躁更多是为的与你结契」 诛仙剑的执拗劲儿,身为器灵他比谁都清楚。眼下已然走到这一步,势必只有认主才能罢休。 一旦认主,封印被破开又该遂了麒麟王的意,器灵能感觉出来,这是条死路,根本没有法子权衡。 罗篌忽地想知道封印之地究竟封印的是什么?能劳烦盘古兴师动众布下阵法。 器灵歪着脑袋,神情也迷茫:「我并不知晓,自打诞生之初我便一直守在此处,因其未破开封印,我也并没有与其正面有过交锋。倒是失去记忆的这些年,反倒对此物有了些许认知。总而言之,他乃因果祸根之源,量劫因其生,也因其昌。」 因果祸根之源,量劫因其生,因其昌。如此模拟量可的说话,完全是盆没头没尾的冷水,不要说挖处些有用之物,便是解释起来都费劲儿。 罗篌却越听越熟悉,原主可不就是因果所化,如此判词像极了对他的评判。他脸色并不大好,私底下喊了系统。 「你说当初为什么盘古要杀我,最后又没杀」 1523沉吟半晌道:「或许,一时心软吧」 罗篌冷笑:「他若是会一时心软,就不会几近杀光三千混沌,盘古秉天道而生,手中刀斧听命的可不是他自己。原主身为三千里最大的祸根,理应活不到我接手剧情的时候。」 「我记得杨眉说过,原主的修为最开始是半步混元,眼下在准圣境内虽说也是金字塔,但半步圣人总归要比准圣强上不是一星半点,那原主为何会修为跌落。」 第39页 罗篌话音里已然没有嬉笑: 「你不要说不知道,身为官方配置的系统,要是连这点数据都调不出来,我不认为你有资格带玩家过关。而且,我只是想知道境界为何跌落,似乎并不牵涉系统机密。」 他口出惊人道:「还是说,盘古当年并不是真的放过我,诛仙剑阵下头封印的与我有关?」 此话听上去,跟发牛疯乱咬人没区别。 系统这回沉默的时间却更长了,而后不得不回应:「你果然还是聪明的!」 罗篌眼底一片冰凉,神色平静的毫无波澜:「我是该谢谢你的夸奖吗?」 游戏一开始系统就没想让他明白修为倒退的事,或者说不到解释的当口。 杨眉帮他回忆起来,系统传过来的数据包只说自己是被盘古追杀才跌落境界。毕竟他那么多禁咒,不乏就有折损修为保命的。 而听完器灵所说的话,他豁然清醒过来,系统在隐瞒,它一直在抛出模拟量可的答案,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眼下兜不住地,只能一五一十解释起前因后果。 「魔祖罗睺为因果所化,当初你所走的道并非杀戮道,而是更接近自己本源的因果道。半步混元圣人境内要证的道果也是因果,但因果之道本就是三千大道中最为虚无缥缈的,罗睺修行时已然生出业障,心魔横生,是以开天后必定为祸洪荒。」 「天道不容心魔,特地让盘古弒杀,为了躲避盘古追杀,罗睺不惜割裂神魂,将修因果道的心魔放在一半神魂之内,此一半神魂被盘古封印,用诛仙剑镇压。余下另一半走上杀戮道,得以存活。」 这是系统原原本本传过来的记忆,所以罗睺其实是两位一体,心魔被封印在此地,自己接受的剩下的一半元神肉身。 无怪乎,罗睺将养了数个纪元,依旧没能恢復到鼎盛,多半是同这剥离的一半神魂有关 上一世原身取走诛仙剑,没多久就受到鸿钧、杨眉等人围杀,身陨于西方灵山,所以没有留意从封印之地逃走的心魔。 罗篌没猜想错的话,往后的几次量劫,心魔所化的因果势必都会身影在里头。似乎是验证了他的猜想,只听滴地一声。 【恭喜玩家触及支线任务二--诛灭心魔,任务奖励——剧情改造+15%】 这回任务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没有之前那些花里胡哨的文案了。罗篌头次有些不适应,但细想下,系统果然不是什么靠谱的玩意,这么要紧的信息都隐瞒。 要不是此次碰巧,他往后再如何修炼,也没办法证道混元。 第24章 胜负  三合一 罗篌险些在系统上又栽了跟头, 问完自己的疑虑后,下意识的屏蔽掉系统。系统久久得不到回应,深知这回是它理亏, 便没有再辩解。 它鹌鹑似的等罗篌喊,毕竟玩家身处封印之地,诸多事上还是用得着自己的,只要自己狗腿当的及时,倒是有望将人哄好。 不过, 它此次却低估了罗篌的愤怒,左等右等,非但没把罗篌的问题盼来, 反倒是听他与器灵交谈甚欢,甚至谈及破开诛仙阵后的应对手段。 1523不得不开口提醒:「你杀不死心魔的!」 「然后呢?」罗篌神情慵懒,浑身都透着「本座就是不知好歹的架势」:「困死在剑阵里不出去?我倒是不介意混吃等死,但你看看诛仙剑同意吗?」 说完, 他指着这块器灵隔出来的净土,壁垒处不知何时有了「叮叮噹噹」的撞击声。 显然诛仙剑对器灵将罗篌藏起来的行为,表徵出的情绪很不高兴, 而其越不高兴, 越没有自乱阵脚。 其每回撞击的地方近乎都落在同一个点上, 罗篌便知道这场劫难註定躲不掉。 像是验证罗篌所言,净土的壁垒上, 肉眼可见的爬上一丝裂纹。这细如蛛丝的裂痕,无疑是一记闷锤,狠狠敲在净土一人一鬼的心头。 系统的话被噎堵了回去。 「啧,没意思」罗篌声音轻飘飘的,没品出半点情绪, 但却极具羞辱。 亏得系统是虚拟化的数据流,没有人的七情六欲,否则此时此刻非得闹个大红脸。 许是系统也没有应对的法子,异常识相的把嘴巴闭上。 罗篌最不喜欢的就是被强迫,尤其眼下这种纯噁心人的予以予夺。他与心魔同位一体,就算杀不死,但他也不会让麒麟王如愿--毕竟抱回去个半残的,罗篌努努力并非全然做不到。 他对着器灵缓缓道:「撤了吧」 「你不怕后悔?一旦我撤去结界,你便再无退路可言」 罗篌眉头一挑,略显出不奈:「你怎么也婆婆妈妈的?」 「也?」器灵不禁疑惑,此处除了他还有谁。 要说恢復记忆的麒久比之失忆前的莽撞,眼下的他可谓哪哪都好,唯独多了老妈子般的念叨。 说好听些是关怀备至,但要往不客气的说,他便是聒噪。见罗篌没有解释的心思,器灵没好在「也」字上追问。 思虑片刻,只见他纤白的手在虚空一划,结界如同积雪消融。彻底消散的片刻,铺天盖地的杀戮之意倾盖而下,瞬息的功夫便彻底将罗篌身影淹没。 看着被卷进杀戮之中的罗篌,器灵精緻清秀的五官,难以掩盖担忧之色。 他嘆息道:「当年一时之失,今日终归是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 第40页 往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器灵生平觉得头回如此战战兢兢。 比起它的触景伤情,罗篌同诛仙剑之间倒是没有太多阻碍,毕竟诛仙剑一早便相中罗篌的杀戮道。 两方之间的杀戮意志相互合併碰撞,如同巨大的阴阳磨盘,由疏远到交缠不可分。 期间并没有耗损太久,很快四把诛仙剑连同阵图中便升结契的意图。 罗篌顺着其心意,之后的结契可谓水到渠成。契约落定,外界的诛仙剑本体也开始感召,只见庞大的阵法图腾从地面升腾而起,缓缓的升至那枚杀戮之意结成的茧中,径直烙印在其上。 外界洪荒众多准圣多是见多识广之辈,见到如此异样都明白过来意味着什么,一众准圣大罗金仙看向祖龙的眼中满是嫉妒。 祖龙大有来者不拒的架势,满脸自得,毕竟这可是能媲美混沌至宝的灵宝,他的神情登时让在场的准圣更加憋屈了。 而眼睛不错的盯着血茧的鸿钧此时此刻也松了口气,袖中攥紧的拳头缓缓的松了下来--脸上展露出笑意。 高兴的、嫉妒的、追悔的,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成网,只是没等这些情绪发散开,原本平整的地面忽地抖动起来。 震源是从地底传上来,而后如同鼓点般又密又急,像是有庞然大物即将破土而出。 巨大的波动致使地面开始皲裂,裂纹在地表迅速蔓延,如同一拳头砸在玻璃上,一时间,整块玻璃没有一块能看的地方。 这些扩散撕裂开的狭缝中,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股陌生却又令人心悸的气息,这股气息在场的谁都没办法辨别究竟是何物。 活到准圣这个级别,对生死都具有极其敏感的感知,这也是修为越高越不容易陨落的原因。 他们太懂何为趋利避害,一旦牵涉到生命,他们的元神便会疯狂警醒从而让他们能够腾出手来应对。 这回的杀机来的太兇太勐,并且在争抢诛仙剑时,列座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再想如往日那般极快的应对,显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迈出去的脚,也没有一时就能收回来的,他们只能咬着牙腾在半空,为的避开底下之物骤然冒出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亦有不少阵脚大乱,边躲开晃动边喊道:「究竟怎么回事?」 问这话的智商无疑已经被惊惧吓没了,要是有能回答的,大傢伙也不至于如此狼狈。而问话的也在下一瞬感受到周遭鄙视的眼神彻底醒悟。 明白方才自己问了多么愚蠢的废话,他一张脸不由得憋成猪肝色,但又不甘心戴这副蠢笨的高帽,眼睛四下转,试图找到些能力证清白的证据。 还别说真让他找出不妥,也算是误打误撞,别人都忙着保命谁有心思去瞎看,他忽地高声呵道:「麒麟王,你在做什么」 好将一嗓子,又响又亮,当即就有十数双眼睛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一看之下,面色也跟着惊变。 麒麟王并没有同他们一样狼狈逃窜,而是悬停在离地半尺的地方,仔细看能发现他脚下的裂纹格外多,密密麻麻的连成片,顺着裂纹走势能发现,他占据的地方像是所有裂缝的源头。 不仅如此,那些让他们忌惮的气息在他身周浓郁的似乎有了形态,漆黑、狰狞,如同巨蟒般缠绕在他手足之间。 称奇的是,非但没有伤害其分毫,甚至拿他当主子般亲昵的蹭了蹭,麒麟王也亲昵的做了回应,看见他们的互动,长眼睛的无不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再没脑子的,如今也该知道麒麟王有问题。身为曾经碾着麒麟一族的元凤祖龙,更是别开生面,语气笃定道:「是你搞的花样?」 「是又如何」麒麟王一改往日和颜悦色老实相,麒麟本为瑞兽,理应生得慈眉善目,此刻被那些漆黑如蟒的黑气缭绕。 他脸上隐隐约约生出诸多漆黑的纹路,像是被玷污的白纸,里外透着股摄人心魄的妖邪气。 他面部僵硬,连笑容都是硬挤出来的那种,活脱脱的一副像个愁面鬼相:「你们耀武扬威这么些年,咱们今日也该算算以往的帐了。」 说着,他掰着手指头数起祖龙这些年干的杀人越宝、採补鼎炉的缺德事,将祖龙气得七窍生烟后,又数落起元凤言而无信、落井下石的壮举。 一时间在场的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三位洪荒霸主如同疯魔般互撕脸皮,不少因为听得太过痴迷没能躲开因晃动剧烈而从穹顶砸下来的石块,当场贡献了脑袋碎大石的场面。 祖龙看着越发不成体统的场面,强忍着胸口的闷疼。他没有与「发了疯」的麒麟王争辩,因为不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对方多少话在等着。 自认不善争辩,遂而祖龙不着痕迹的与同样受到无妄之灾的元凤相互对视后,两人眼中都起了杀意。 他们本想保存实力用以应对秘境内突然发生的变故,眼下这其中变故多半是麒麟弄的花样,当即也就没打算遮遮掩掩。 他将猜想公诸于众,并将罗列的证据格外详实,话头一时占了赢头:「诸位也都看清了,此间变故全是因麒麟王而起,我等若想安然无恙的离开天墟,唯有除掉他这幕后黑手,如若不然,只会无穷后患」 祖龙如此大费唇舌,为的就是今日要让麒麟王永无翻身之地,因大家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实力不如巅峰时期,麒麟王却精神头极好,手中又有震天弓那般的灵宝伴生。 第41页 单凭他们自己想要取胜根本没有胜算,但若是群起而攻之,那就两说了。即便是消耗灵力,也足以拖死对方。 「杀了他」 「杀了他」 「. . .」 看着这一唿百应的感召之力,祖龙面上勾起抹阴沉的笑。麒麟王若没有如此明目张胆,他想说服在场的准圣尚且有些费力,偏偏其眼下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情,给了大伙生出猜忌的心思。 再要辩驳自己与地裂无关,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所以,即便整个秘境摇晃动盪的厉害,他们也忍不了对方蹬鼻子上脸。 近乎所有的准圣都被蛊惑,躲避陨石地晃的同时,祭出法器扑杀向麒麟王,力求将其击杀,了结他身后布下的阴谋。 因为谁都不知道麒麟王布置在地上的究竟是何物,若是不先下手,一旦失去先机,他们很可能没有陨落在天劫之下,反倒是在这秘境内丢了小命。 正所谓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准圣蜂拥而上并没有注意到麒麟王嘴角一闪而过的轻蔑。这些自然没能逃过一直留意其举动的鸿钧,他被这抹轻蔑震得头皮一凉。 之所以会格外关注对方,是因为若是没有他骤然出手,自己与罗睺此时此刻已经冲出封印之地,在其击杀麒久前,鸿钧都认为麒麟王对他们出手为的是要清理门户。 罗睺蛊惑杨眉叛变,洪荒内相互算计,相互復仇并无大碍。但其杀死麒久,又到如今公然挑衅所有准圣,无一不再告示,他所图的并不只是清理叛贼。 瞥了眼那颗巨大而红的血茧,鸿钧心下隐隐有些不安,造化玉碟膈得他手掌有些生疼,他总觉得麒麟王所图甚广,而有能力阻止他的或许只有全盛时期的罗睺。 血茧灵光涌动,认主应该是顺利的,没出现其他意外。 鸿钧睫羽微微一颤,暗下猜想加上诛仙剑后罗睺又该有多少胜算。 事实也未超出鸿钧所料,那些喊打喊杀的准圣,在靠近麒麟王时感受到生平第一次大恐怖。并非是灵力上的碾压,而是那些如附骨之蛆的黑雾在神魂上造成的压迫。 初时察觉出不对劲,再反抗却已经来不及了。这些黑雾无孔不入,更是不畏惧灵力,那些防御在其面前聊胜于无。 钻进脑海中,即便是准圣的元神依旧耐不住,眼前出现无数幻象。或是天雷灭顶,又或是业火焚身,幻象诡谲多变且都不相同,唯一共通之处便是自己心中所惧。 能来此处的准圣修为多是停滞不前,修为停滞太过考验心性。看着后辈不断超越自己,原有的地位与尊重也逐渐失去,心性再好也难免会心生龌蹉和怨念。 往常他们都用云淡风轻来粉饰太平,但不代表真的什么都没有,黑雾便是一面硕大的透镜,将道貌岸然的伪装统统撕碎。 无限放大心中的龌蹉和怨念,再将他们惧怕之物呈现在面前,切肤之感去经歷煎受折磨。 其中痛苦不可言寓,黑雾将弱点无限放大的特性,註定这场围杀将要全面崩盘。 不少抵不住黑雾侵蚀的准圣登时红了眼,如同疯魔般沖向自己方的阵营,口中更是每句正常的话,与平日里的仙风道骨可谓是天差地别。 祖龙看着局势莫名逆转,自己蛊惑的盟友自相残杀不说,不少离他近些的蠢货杀红眼竟还缠上自己,非但要疲于应对实力大涨的麒麟王,还得应付一群蠢货,祖龙脸色已经不能再难看了。 他之所以能不受黑雾的影响,是因为有神魂类的灵宝护身,不至于立刻被黑雾攻陷识海,五识尽失,但黑雾委实厉害,就算是有灵宝护着,应对起来也格外吃力。 几处腹背受敌后,祖龙再怎么七窍玲珑那也架不住双拳难抵四手的硬道理。 躲过一记轮刀后,肩胛处不慎叫一名不经传的准圣用法器刺穿。祖龙想也不想探身回过一掌。 逼退对方的趁势再进的攻势,旋即自己也倒退两步剎停,哇地涌出一口血,面色肉眼可见的惨白。 半空中的血茧越来越璀璨生辉,影影倬倬能看见里头的人影,诛仙剑的气息相继打破,缕缕杀戮之意蔓延。 祖龙擦了把染血的唇,此刻却狞笑看着麒麟王,意味不明道:「待诛仙剑认主之后,你觉得你的震天弓能扛得住几回?」 麒麟王反唇相讥:「那也要看诛仙剑对着的是谁,若换成是你这条受了伤的长虫,三招之内势必也就再无还手之力了。若是本座,输赢倒是一时半会分不出来。没试过,谁又能知道」 若不是此等灵宝认主隔离外界,麒麟王还想着帮罗篌一把,毕竟神魂相融太过缓慢。 他能感觉到体内心魔越发颤抖,那种被拘困无数岁月,临到自由的前刻会变得更为迫切感。 这些话落在祖龙耳中,却成了麒麟王海口,老二是龙族的二殿下,无论怎样理应跟自己站在一头,自己虽不敌诛仙剑又如何?左右一家子亲,他还能拿来对付自己老子不成? 自以为这只是挑拨离间的假话,实则是麒麟王用来掩盖内心的慌乱,祖龙不免心中不由得大定,即便连喘口气都带着疼,却依旧充成没事人一眼。 看他一副什么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模样,麒麟王一时没了杀他的心思。 既然他认定里头夺宝的是他二子睚眦,倒不如一会儿让他们「父子」好好谈谈。 第42页 心中更是不屑,这条长虫旁的本事没有,倒是很会做白日梦。 诛仙剑是什么品阶的灵宝,连着他们三个老傢伙都没资格入其眼,更何况睚眦这不知什么玩意儿的小辈。 罗睺露馅露得这般显眼,也就只有祖龙这般夜郎自大之辈,会毫无察觉,甚至还肖想睚眦得诛仙剑理所应当。 心魔的力量过于强大,以至于到了后头,最先动手的,已经没有能保持理智,要么扭打在一块,要么横躺着重伤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天墟之地穹顶在诛仙剑认主时被阵法反噬,头顶上空龟裂出个巨大的口子。 四壁一样有巨大豁口,光从外头照了进来,格外刺眼。要是此刻有人在秘境之外,就能发现天墟所在之地,正是盘古石像紫府所在的位置。 这会儿整个石像裂的太过惨烈,石身没剩下几块遮挡物,大咧咧的敞露在外,徒留下一道小世界的虚影,挂在紫府处--入口已然封死了。 山倾般巨大的动静,少不得惊动了巫族里的大巫们,他们迅速聚拢到神祠周围,看着神祠里大风过境的惨状,为首的大巫九凤,凤目沉沉。 好半晌他才挪眼去看石像紫府处的小世界虚影,不少秘境并非彻底与世隔绝,有时小世界濒临破碎时,外界是能看到投射出来的虚影。 以前从未听闻神祠内有小世界,眼下莫名出现在此,九凤很难不起疑心打鼓。而且虚影里头灵力波动,传到外界虽说十不存一,却依旧让他忌惮,可以想见小世界内该是怎样的狂风骤雨。 九凤一记长鞭摔甩在手底下从犄角旮旯里挖出来的神祠侍官身上,问道:「大人呢?你们就是这样守神祠的?」小世界里的人物,九凤自诩没有办法应付。 奈何他们都听见了动静,大人们为何会没有听见?要说一两位还能说是巧合,可此刻一个都没有来。 能让十二位大人同时没法出现,必定不可能是巧合,只能是有什么绊住了他们的手脚。 按照小世界虚实的程度,用不上一时三刻便将彻底崩溃,届时小世界毁灭造成的波动,足够让神祠百里之内寸草不生,了无生迹。 「回大人,小、小的不知」长鞭力道极大,侍官只挨着一下便皮开肉绽,血淋淋的后背又不敢喊疼,回话时牙尖儿都哆哆嗦嗦的打颤。 侍官姿势摆的低,生怕叫下一鞭子抽中脑袋,丢了小命。 但显然是多虑了,九凤脾性虽大,但也没有在神祠见血的念头,他扫了眼身边伺候的巫,让他们将侍官拉带下去安置。旋即将自己带来的大巫分成两批。 一批吩咐去寻找大人们回来主持大局:「但凡若是见到,将大人带去百里之外的九山庭。」 另一批则吩咐他们速速聚拢此地所有的巫族,两刻之内迁出神祠百里,事关巫族存亡,他只能尽力而为。 「聚集完族人不得耽误,往百里之外跑,只需保身,此处事宜处置妥当,本座会让你们回来,若是无诏万不可回来。」 巫们不懂他们大人为何这样吩咐,且还如此紧急,但既是大人吩咐,他们只管闷头照办。只见这些巫族应了声后,撒鸟般往外头跑。 因巫族不休元神,无法动用灵宝,好在他们腿脚是真的利索,一熘烟的功夫,偌大的神祠只余下九凤并两个策应的大巫。 九凤如临大敌,将神祠内要紧的东西一股脑收整加起来,一道背负走--神祠应是保不住了,就算是大人回来一样无济于事,不若将用得上的带走,免得日后用得着。 而方才跑掉的那群鸟儿里头有个与众不同的,生得眉清目秀不说,与周围的巫族一比,廋的好似一把枯柴,混在巫族堆里,不注意些恐怕都留意不到。 「倒霉啊」在巫族分散开是,通天顺势寻了颗大树猫着,眼睛滴熘熘的往神祠里头望。 他是偷偷背着两位兄长从崑崙山逃出来,是听闻巫族内有座盘古石像,他本打算偷摸进去看看。 结果好不容易摸到门路,混进前往神祠的巫族堆里,谁知道没等抬头看一下,就被那名为「九凤」的大巫噼头盖脸一通严词喝令,挤在巫族堆里什么都没看清,随潮进随潮出。 「不成,此次回去再想出来怕是难了「若是看不到,下回还不要等到猴年马月。 再说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兄长也会警觉,这回他险些便出不了崑崙山。╭ 通天想起两位兄长严厉的嘴脸,他脑壳就抽疼。当初盘古陨落,元神一气化三清,比起血肉所化的巫族,三清显然更为正统,所居之地亦是崑崙山这样的大气运圣地。 自开天后,三清他们一直蛰伏在崑崙,并不与外界打交道,潜心修行,眼下三人都已入大罗金仙境。 许是憋太久,通天又非老子和元始的性子,耐不住多磨,听山中精灵与外间访客谈起洪荒内的盛况。 于是,早早便动了游走洪荒的心思,筹谋许久终于付诸行动,如今要他空跑一趟,却是不甘心。 他蹲在树梢后思磨来思磨去,待看见九凤和两个大巫背负一大堆物件从神祠内出来,他先是疑惑,而后才反应过来,神祠内此刻怕是再没有其他巫族了。 通天略有些细长的狐狸眼经不住发亮,蹑手蹑脚进了神祠内。可惜的是,没能见到盘古石像不说,反而看见几近聚实的小世界虚影。 第43页 通天浑身寒毛跟着倒竖,他曾经看到过准圣活生生陨落在小世界自毁中,他还没活够呢,所以,二话不说,拔腿便朝神祠外沖。 赶巧他前脚刚刚着地,后脚剧烈的灵波紧随而至,要命的是以为逃出百里便能安全,灵波如决堤的天河,毫无徵兆的拍在后背。 力道太过兇勐,通天一时没稳住身子,整个人倒飞而出,摔了个狗啃泥。 他手忙脚乱爬起来,在自己身上摸了一遍,发现胳膊腿健全后,就在要松口气的时候,手指不小心触到边上的碎玉。 定眼看认出碎玉的来歷,通天龇牙咧嘴的疼之外,登时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情。 玉符明显是元始的手笔,虽说三清之首是老子,但论修为还是要属已然步入大罗金仙巅峰的元始略胜一筹。 通天不知元始是何时将玉符放在自己身上的,并且好死不死,刚刚玉符破碎救了他一命。 这玉符除了是保命符外,其实也算是元始留在他身边的定位仪,一旦玉符破碎,元始远在崑崙山一样能察觉。 根据玉符的锁定位置,元始想来此刻已经知道他跑出崑崙的事了。按照崑崙山离此地的距离,大罗金仙不过半日便可达。 一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元始那张惊怒的脸,通天下意识的口干舌燥。 耳边忽地传来刀兵相撞的声音,通天面色一变,警觉性十足,想找个树猫着,谁晓得一转头发现周遭塌的塌,倒的倒,莫要说找颗活树,连块像样遮脑袋的瓦都没有。 不过,很快也顾不上找瓦的事了,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功夫搭理他。 小世界崩溃,下雨般砸了好多「尸体」,估摸应当是同一批被拍出来的,大家躺尸的位置都差不多。 挨着脚边就有好几具,离得最近的,通天伸出脚还能碰到尸体的手臂:「准、准圣?」 即便陨落,对方身上的气息依旧能让自己感受到压迫,眼下圣人不出,能对自己造成压迫的只有大罗之上、圣人之下的准圣。 准圣怎么会如此轻易陨落?通天不知想到什么,连忙转过头点数挨着自己最近的尸体。 然后,他发现这些尸体全、都、是、准、圣。 通天:「. . . .」 什么时候准圣这么不值钱了?离着近的就有足足五具,这数目就算是龙凤两族也折损不起。 下一瞬,他发现龙凤两族哪里是折损不起,而是跟着一起折损了。只见离他十里远的地方趴卧着一只巨大的五爪金龙和一只通体纯白的七翎凤凰。 虽说还有气息在,但巨龙嵴背上的鳞甲已经掉落的没眼看,凤凰两翼上更是有无数伤痕。 之所以还能能辨出它的颜色,亏得是背上的羽毛算干净。凤凰翅膀上最严重的口子,从肩胛处一直开到翅膀尖儿。 通天:「. . . .」 若是他没记错,龙族之内唯有祖龙生金甲五爪,凤族中独有元凤尾后七翎、羽若白雪。所以,只要不是他眼瘸认错,在前头躺着的正是称霸洪荒的龙凤两族首领祖龙元凤。 准圣境内也少逢敌手的两族首领,普天之下究竟有谁能让他们如此狼狈? 锵~一声短兵相交身如同天雷炸响,通天抬眼望去,乍然间竟是只看到两道模煳的人影重叠分离。 这两道身影身影腾挪传来的戾气,通天远远坐在角落,也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圣人吗?这是通天心下最后的疑惑,似乎不是圣人,又有谁能做到如此地步? 巨龙沉珂重伤,龙头都抬不动,嘶吼声格外悽惨,但一双龙目却一片血红,若是眼刀能杀人,此刻那道红衣身影已经比千刀万剐了。 可事实是,就算巨龙将龙目瞪裂,依旧杀不了对方,甚至一身修为折去半数--他忘不了对方将诛仙剑的插进自己嵴背经脉时说的话。 那声音如同魔音般,久久不散。 「当初的帐咱们今日一併算,念在你身具功德,杀你白惹因果,便取走你半生修为,以做警醒。你也不用想着修补回来,本座会将诛仙剑的杀戮意志留于你的经脉骨肉之间,即便伤势痊癒,也再不可能恢復鼎盛」 杀戮意志留刻在血肉中的瞬间,祖龙明白自己此生已然走到头了。他如何都没想到,自己最为倚重的老二竟是罗睺这贼子假扮的。 他本以为取了诛仙剑龙族就将成为洪荒的霸主,眼下看来,诛仙剑其实是龙族的催命符。 自己功力大损诛仙剑的杀戮意志并不简单,若是没有圣人出手,单凭自己是不可能将其逼出体外。 老二老四被罗睺与鸿钧扣下,老大和老六则被麒麟王彻底击杀。整个龙族的大罗金仙更是屈指可数,且都是天资穷尽之辈,根本担不起重任。 群龙无首,这四个字让祖龙眼前一阵阵发虚,一旦今日天墟之地的事传言出去,洪荒得知龙族的遭遇,不用罗睺再废心思,龙族就会被打压的再无翻身的余地。 看了眼身边被心魔损了本心的元凤,此刻连神智也是忽而清醒,忽而癫狂的状态,修为虽未损伤根本,但悟性却是到头,绝无进境的可能了。 祖龙明白他们从洪荒霸主,到眼下举族动盪、几近灭族,最大的根源,就是招惹了罗睺此等睚眦必报的恶魔。 只可惜再悔不当初也不能改变现况,他眼下唯一的寄託便是让麒麟王杀了罗睺--如此,即便今日葬身于此,他也心满意足。 第44页 但他却格外清醒,掌控诛仙剑的罗睺,已经跨出准圣境,成了半步混元圣人。 麒麟王虽说不知有何秘法骤然提升修为,连元凤都栽在他手中,但想弒戮罗睺,多少还是为难的。 也如祖龙猜测,麒麟王虽有心魔相助,但心魔根本没办法撼动罗睺,他手中的诛仙剑能够压制心魔幻术。 诛仙阵祭出,横扫而过的尸山血海,就算是心魔诱导罗睺心底下的大恐怖也不定能引动如此血腥的场面。 两军交锋,从来都是强者胜,如此这也是盘古用诛仙剑来封□□魔的一大原因。 麒麟王的幻术处处受到掣肘,心魔又才刚刚冲破封印,修为并没有完全恢復,只是给麒麟王添了些手段。在绝对碾压式的实力下,这些手段难免成了累赘--够不上锦上添花。 半步混元的罗睺,在洪荒之内,若是不出圣人,足以睥睨一切阴谋阳谋。 麒麟王身躯骤然一顿,他低头看了眼闯进自己眼皮底下的剑尖,上头沾着浓稠的血,他脸上并没有痛觉般,甚至还笑着一合掌,将长剑打出体内。 伤口处如同蘑菇的菌丝般蠕动,弹指的工夫便补全了那块血肉,恢復如常。 唯一的变化,便是其脸色难免微微有些发白,苍白枯老的脸上纵横的黑纹,无端显得可怖:「诛仙剑应当跟你说过,你杀不了我的,你我本就一体,只要你不死,因果反覆我一样会重生,你又何故白费力气。」 「除非你有勇气跟我一道生灭,这样没了你这因,就结不出我这果。」 此刻的麒麟王已经全然被心魔操控,心魔是罗睺的半边元神所化,即便分隔数个纪元,依旧最能读懂本尊心中所想。 罗睺当初能割裂半边元神躲避盘古追杀,必然是惜命的,不可能为诛灭自己这当年捨弃保命的半边元神,而牺牲掉好不容易保住的命。 只要本尊捨不得自己死,那他一样不会彻底湮灭。 「你便如此了解我心中所想?」罗篌不经哑然,随后嘴边漫起少有的戏嚯:「或许,你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本尊。」 心魔并不知道,眼下的人早非真正的罗睺,他只是后来加入玩家。心魔是原身留下的麻烦,也就是剧情线固有的前提。 罗篌与其并没有太多牵连,虽然杀不死对方,但他却又自己的一套路数,只要让心魔永远翻不了,这样留着个废物,其实也不会有太大的不痛快。 至于神魂残缺要如何证道成圣,眼下思量似乎也没有太大用处。而且他要做的是完成剧情改造,又非是证道成圣。只要剧情改造完成,获得奖励,他就能赚条命。 要不说有了趁手的法器,十成修为能使出十二成。心魔原以为罗睺会被自己蛊惑,没想到自己的话却像是点醒了他般,原先他还留了后路,而今却是招招致命。 虽说心魔能够修补伤口,肉白骨,断肢重生,但罗篌发起狠来,连着卸下麒麟王的双手双脚,若不是他反应快,连同脑袋都要被一併削下来。 几次大动干戈后,心魔恢復能力并非无穷无尽,也得损耗因果,被封印太久乍然遇上本尊如此为难,心魔也觉得身心疲惫。再一次修復完手臂,他明白短时间内他已经失去这番手段。 逃! 在诛仙剑再次袭杀来时,他借用麒麟王的身体做掩护,使出禁术撕开虚空,紧跟着又将震天弓自毁作为遮掩,就是这样,逃脱出麒麟王身躯时依旧叫诛仙剑斩伤,如同分钟残烛般,摇摇欲坠的遁入虚空。 「啧」罗篌身影一动,将动用禁术顿时萎靡昏死的麒麟王拎在手上,麒麟王叫诛仙剑卸下一只手,整个人全然看不出方才在结界内大杀四方的模样。 顺手封住了其丹田,罗篌扔破布般将其仍在地上。他找到一旁疗伤的鸿钧,颇有耐心的坐在他边上,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 「你为何一直看我」鸿钧睫羽动了动 罗篌收拾完麻烦,做什么都舒坦,嘴上没个正形:「因为你好看」 他嘆了口气道:「你说要是我再晚一步从诛仙剑图出来,你是不是就要在心魔的刀刃下香消玉殒了」 鸿钧对罗睺的没轻没重又有了认知,倒是没有恼。 毕竟若是罗睺没从剑图中出来,他们根本不会是心魔的对手。想起心魔鸿钧眼中添上了凝重:「方才他使诈,让他逃走了,往后要是再造杀孽又该如何?你由如何能在洪荒之内找到他?」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罗篌拍了拍鸿钧的背,成竹在胸道:「我有法子找他的」 罗篌这般自行是因为系统为了表达数据信息隐瞒不报的罪过,自告奋勇已经在最后那道诛仙剑刃上做了数据定位,相当于在其身上植入病毒,修真界根本没有手段能察觉。 只要心魔动用因果之力,系统通过定位就能将对方挖出来。 鸿钧点了点头,如今也就罗篌有本事说能找到心魔了,装作旁人估摸就算找也会被心魔蛊惑,这事交由罗篌处置无疑是最妥当。 「咦,哪来的小孩?」罗篌忽地一顿,跟瞪着眼的通天两相对视。 通天听到「小孩」的称唿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但他根本不敢反驳,因为他刚刚亲眼看见对方又是卸麒麟胳膊、又是卸麒麟双腿。 麒麟王好歹也是三族霸主之一,让其折腾的好似个泥巴捏的。打他眼风往自己这一扫,通天就浑身疼。 第45页 他头次明白自家兄长限制他出崑崙山的良苦用心,若是洪荒之内动不动就卸胳膊卸腿。 虽说准圣以后用些手段也能恢復断肢,但掉下来的那一刻,疼肯定是免不了。 第25章 三清  命中的煞星 通天耍戏法般变脸, 神色一会懊恼、一会悔恨,最后视死如归的仰起脖颈,搭配那张白生俊脸, 倒肖似几分待宰的「大鹅」的模样。 大鹅以为杀神磨刀霍霍,没想到临近身前什么都没做,反而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这小孩是上清?」 罗篌听到系统介绍后才有的诧异,收回「霍霍牛刀」。要知道龙凤麒麟三族这些年争的厉害,同党伐异的心思很重, 以至于洪荒内分出了明显的两方阵营。 要么归顺三族,要么便装鹌鹑不惹事。 后者多是一心问道,根脚大多不差, 修行上并不会有太多阻碍,他们不求所谓的称霸洪荒,此中典范当属三清。 身为盘古元神所化的正统,他们有气运庇佑, 根脚又不差,只要潜心修行达到准圣不过是水到渠成的小事,甚至得以机缘, 连圣人之位亦可展望。 有如此心思, 三清从不参与洪荒内的事。按道理上清此时不应在崑崙山修行潜修吗?怎么混到巫族地界来了, 而且模样还如此狼狈。 1523笃定道:「资料库中有三清的数据脸谱,不会有错, 便是他。」 顿了顿,1523说起自己方才发觉的现象:「除此之外,刚刚还在他身上发现了不同于其自身的能量波动。同我留在心魔上的记号一致,是追踪定位的秘术。」 看清模样通天也是前一刻才知晓,能在将手段做的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崑崙山少有人至, 终年山顶仙宫只有三清,所以不与外界接触,通天身上的手段只可能来自他两位兄长。只是不知出手的是哪一位。 罗篌扫了眼通天手边地上破碎的玉符,笑道:「没准一会儿就知道了」 三清在封神战里阋墙前,他们三兄弟不可不畏同心,否则也不会三人同日成圣,甚至立教誓词都苟同像是在「仿写句子」。 通天身上布置的手段被触动。势必已经惊动暗地里的人。 这种玉符若非生死攸关之时,不会生效,得知弟弟出了如此大事,太清与玉清多少也得有个出面,为这闯祸的弟弟收拾烂摊子,就是不知此次来的是会两个中的哪一个。 而且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原主身陨后,诛仙剑被鸿钧在分宝岩分上分给了灵宝天尊,也就是以后的通天圣人。 对此,他倒是没有太大膈应,毕竟人死如灯灭,法宝易主在洪荒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看着以后有「万仙来朝」的截教教主,罗篌突然觉得大佬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哪有那么多一步登天,修为全也是靠日积月累的感悟来的。 而今,通天还未到往后传闻中那般暴躁自我,瑟瑟索索的小人团子,颇有些招人稀罕。 但很快罗篌发现通天他在害怕自己,总是拿眼神偷偷瞟,自以为隐藏很好,殊不知就差将「提防」两个大字写在脸上。 「你刚刚都看见了?」罗篌皱了皱眉,猜出了苗头,他询问道:「就是我卸麒麟王手脚哪里,你看见了?」 「我、我.没看见」通天下意识摇头,一副「赔了老本,丢了老婆」的神色:「真的没看见。」 听见卸手脚,罗篌能瞧着通天那两个膀子,抖动的厉害,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要是通天生了羽毛,此刻怕是都快抖掉了。 有那么片刻,他真有些担心这么抖下去通天非得抖出毛病不可。 鸿钧眼下正是疗伤的关键,自己不好去打搅。同心魔又没打过瘾,心魔若是知道自己险些老底都被揭翻了,罗篌还说没打过瘾,估计能当场噎死。 它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元神蛊惑,谁能想到罗睺元神比心魔还坚,根本蛊惑不动。没了这项优势,心魔如同卸了爪牙的勐虎,十成的实力有九成使不出来。 诛仙剑又是压着它打的利器,无论换哪个准圣来,也办法让打尽兴。除非是不要命的一窝蜂填坑送命,这样说不准,罗篌手累了,也就过瘾了。 罗篌赶巧碰上个会喘气的,颇懂得消遣的给自己找了个说话的「执行人」,天南地北、奇闻异事的胡乱打斜槓,唯一有道理的地方就是没打算让嘴闲下来。 他口中的闲聊,近乎全程他单方面的聊,通天全程抖。 问话也只会三句,「没看见、不知道、」。这万金油一样的回答多了,罗篌也没心思逗他了,又不想他这么一直抖个没完。 于是,罗篌起身时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背道:「别怕,我不杀好仙。」 似乎怕他转不过弯,裂开最露出笑,又在后头补了一句:「你是好仙。」 通天被那搭在肩上的手惊起一身寒毛:「. .」 他从未想过自己听到第一句夸奖会是在如此生死存亡时刻。 一点都没能很高兴,更怕了。 「嗯」也许是怕过头,肩反而不抖了,他低低的应道。 旋即,念经似的在心底下念着「我是好仙,不杀好仙」,念着念着内心是绝望的。 听不见其内心的真正的想法,罗篌只相信眼前所见,见他不抖了,自以为以为自己将人哄好了,颇觉得自己这领域上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天赋」。 第46页 毕竟谁能如此轻松,只用一句话便让对方心底归于平静,甚是死寂。 解决完被自己吓坏的小孩,罗篌开始注意秘境崩溃后四周的模样。早先没留意倒是没看出什么,而真的留心看,他不忍觉得巫族这无妄之灾来的突然。 秘境的崩塌,导致原本建筑宏达的神祠此刻坍塌成废墟。混乱的灵力剿灭了生气,方圆百里内连颗草都没能从地底下冒头。 毁灭性的灵波不啻于后世核弹。而他能看到这废墟百里,自然也能看到逃难的巫族老少,多少有那点「良心」发作。 怎么样也得给人把地方修补回去,灵波混乱也不是没有方法平息。 罗篌从列位准圣的尸体中挑了一具,摘下储物袋,将灵宝倒进自己的干坤袖里--没有要紧的法宝,放进虚鼎内难免占地方。 挑挑拣拣完,他用神识笼罩住百里之内这些建筑上破碎巨木残块,像是有只巨手托着,团整团整往储物袋里装东西,眨眼的工夫,眼见堆积成片的残块极快锐减,离横扫一空也不过是两息的功夫,系统突然跳了出来。 1523沉声道:「等等」 「有事?」罗篌的神识跟着一顿,停下手里的动作。 「这片废墟里有东西」系统没能形容上来,它示意罗篌看向那团没来得清理,被神识举在半空的残物。 方才这块废弃堆里突兀的传来细小的波动,小的几乎察觉不到,但好歹是精密系的产物,对一些细小波动颇为敏感。 于是,秉承来而不往非礼也的道理,系统对那股能量进行试探,几次沟通后发现回应对方的波动一次比一次弱,也许并不是要藏拙而应该要么伤的重,要么便是灵智低。 但其又不愿被收进储物袋不见天日,才垂死挣扎了一番。能有如此灵性,就算不是品阶很高的宝物,但也绝对不凡。 --罗篌眼下缴了天墟里准圣们的虚鼎,但因为搏杀的太狠,有价值的灵宝早折损的差不多,故而也没能不上这天大的窟窿。 天墟内号称遍地是宝,除了诛仙剑这始料不及的法器,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捞着。能能仔细攒一些的机会,如此怎么能放弃。 罗篌也好奇究竟是何物,紧随其后,那团残废物以虚空为布,缓缓铺散开,范围颇为宽,这也就让他连将残废物里的每一处细节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在哪里?」 只是,这乍一眼看去依旧都是没用的残废物,黑灰色缠在一起,罗篌看往也觉得难免觉得眼晕。 好在系统扫描功能健全,几次感知下,在回应彻底消失前总算是对上暗号。 罗篌将东西攥着手里,是个黑如炭头的石子块,观摩形状后约莫是像只眼睛。 这样一块小东西,若不是系统比对搜罗的能力,罗篌势必没办法在石子块失去波动找到,他打量片刻也没能看出这小小石子块什么端倪。 他本想收进袖里,但鬼使神差的竟放进了虚鼎,等回过神又懒得费工夫将其取出来,这事就不了了之。日后,罗篌想起今日草率的决定,险些没把肠子悔青。 而冷静下来,罗篌忽然意思到一处自己遗漏的事。 他杀不了心魔,但诛灭心魔却是系统布置的任务,还奖励了15%的剧情改造,在百分之百中,即便是0.1%的差漏也可能让之前所有的努力功亏一篑。 若是完不成自己岂不是没办法凑满任务改造剧情,就像前世解高等数学题一样,解答最后得出个趋向正无穷的解,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准数,他又该怎么离开游戏? 系统并不会真的如此为难玩家,要是如此,不要说改造剧情线,能不能活着都是未解之谜。 1523道:「系统判定心魔死亡条件--1.使其失去量劫因果之力。2.心魔因果之力由玩家亲手斩断,如若达成以上两个条件,心魔将从定义上宣告死亡,玩家一样可以达成诛灭心魔成就。」 这也就是说,如果心魔都不能过量劫因果,它还能称得上是心魔吗?有时候诛灭并非形体上毁灭,若是定义本身就是无意义,也就不符合客观存在性,跟死了没有太大区别。 得知自己不会因为心魔杀不死而导致任务失败,罗篌心下略略松快了不少,系统没数那么多回总算是有一回排上用场了。 要是这样说,有些东西就不得不提及。虽说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但他还是忍不住疑惑。 这款游戏逻辑性如此别具一格,所有任务都不是表面所看到的和乍一看就能理解的,其中或多或少都挖了坑,真要是等测试完了上线。 堪称教科书般坑爹的游戏,面向市场真的不会被玩家骂吗?毕竟每一个任务都会让玩家完成的无比蛋疼。 归咎到最后,罗篌只能用或许策划以为大傢伙都爱这种完全猜不到剧情的反转吧安慰自己。 鸿钧的伤势并没有太重,他叫心魔蛊惑的程度并不严重,而且也不是正面与心魔起冲突,顶多算是只被殃及的池鱼。 心魔毕竟是心魔,就算是殃及的余威也不容小觑。也亏得鸿钧有造化玉碟此等至宝护身,才能护住神魂没有走乱心神。 因此,罗篌同鸿钧只能盯着通天,问过系统后他才得知,大罗金仙从崑崙到此竟要半日,自己莫不是要在此处等上半日,如此并不是自己的作风。 他想了想,不如自己将通天给玉清和老子送回去,顺便也能去逛逛崑崙山。 第47页 鸿钧点了点头道:「倒是比在原地等候要好上不少」 用上灭世黑莲此等十二品先天灵台作为赶脚的法器,完全可以无视虚空壁垒,只怕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能空降崑崙,如此委实是快多了。 通天看着这两人一言我一语敲定好事,而后就见那罗篌将他提上莲台动身。 他们落在崑崙山时,正好赶上玉清、太清推算出通天所在之处出了山门,两方人马不谋而合的撞在一处。 玉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他身边的老子先是一愣,一眼扫过去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另两人的修为。 而能让他看不透的修为怕只是大罗往上,这般级别的修为面前连着他也不敢托大,躬身道:「在下崑崙山太清,不知两位远客前来有失远迎,若不嫌舍下寒碜,可否进舍内饮茶,好让我等能够好生招待来客」 谁说不知对方来意,但自己将姿态摆得如此低,对方若不是来寻事的这会儿怕也是撒不出气。 伸手哪有往笑脸上打的道理,没等他心落稳,就听到两人身后弱弱的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兄长!」通天从莲台里探出头,灰头土脸的看着自己的两位兄长。 他怎么都没想道,罗睺会亲自把他送回崑崙,这完全打乱了他原本想到旁处躲躲等两位兄长消了气再回来的念头。 这下直接撞上怒火三丈的两位兄长,通天只觉眼前阵阵发黑--罗睺势必是他的克星,遇上了,就没摊上过好事。 「通天?」玉清和太清齐齐色变,眼神在罗篌鸿钧来回辗转,心下一咯噔。 不会是他们三弟在外头惹了麻烦,这下祸主连带着一起找上崑山上了吧?真要如此,此事便闹大了。 元始更是瞪圆了一双凤眼,看着通天一副委屈相就格外恼火,要不是顾忌还有外人在,他怕是已经呵斥动手了。对上两个准圣,元始自己心底也没底。 就在他们两兄弟犯难的时候,那看似领头的红衣男子道:「不嫌弃,我给你们把人带回来,也正想着讨杯水喝呢。」 他们齐齐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这不是来寻仇的,只是单纯来送「东西」的。 如此戒备倒是一下松快了,对方至少非敌,至于是不是有还难说。 老子随后做了礼道:「那就请前辈移步寒舍了。」 第26章 暂别  晴空 崑崙山钟天地之灵秀, 山内灵花宝树奇珍无数,仙鹤鸾鸟常鸣婉转,三清殿居于崑崙山巅, 宫檐料峭,庄严华丽,与太清口中的寒舍更是毫无关系,一路伴着云霞清风入殿。 老子净了砂壶,置了灵茶山泉, 往炉上一架,闲下空后搭起话来:「不知二位是在何处遇见在下三弟的,平日里崑崙山管束并不太过严肃, 倒是让他有机会跑出去,若给二位造了麻烦,二位只管告诉在下,在下并非无礼之辈, 通天要是犯了不是,不用二位出手,在下也会亲自出手清理门户。」 通天在旁瑟缩着, 与沿途中遇见的仙鹤却又几分相似, 不过他这只像是被削了脖子, 脑袋牢牢搭在肩上。 虽说换去了灰头土脸,脸上也垂着一股子丧气, 叫老子乜斜瞪了眼,他更是没敢闹脾气。 「麻烦倒是没有」罗篌本着也无冤无仇,没有理由给通天安帽子,再而言之,他对其颇有些好感:「不过是在路上遇见, 随手帮的忙而已,说来要怪也只能怪令弟运气不好,惹事倒是不曾有,他出口相邀,我正巧得空也就跟着来了」 言下之意,我只是闲的并不是来找茬的,你们大可不必这般如临大敌、小心翼翼的。 「如此,在下便放心了」老子面上展露出笑意,实则也未全信罗篌口中的说辞。 哪有这般巧合能是随处遇见,他与元始动用大推演术推演的地方正是不周山巫族所在之地。 要说通天是因玩心前去自己倒还信,但眼前两人修为极高,又去巫族之地,若要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游山玩水,通天那身灰头土脸就没法解释。 不过对方有心不提此事,老子也不会自寻没趣,骑驴找马般顺着话往下走。 没了两位兄长的凝视,通天霎时如释重负,而后诧异地的看着罗篌,他确实没想过对方竟能替自己遮掩,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以为罗篌要告黑状,如此看来此人脾气坏是坏,心肠倒还是好的。 小炉里茶水烧得滚沸,吊盖被顶得咔咔作响,大团白气从壶口吊盖顶上冒了出来,浓郁的茶香四溢。也不知三清煮的是何茶,茶香颇有些沁人心脾,闻后叫人心底下松软。 罗篌低头看了眼递到跟前的茶盏,茶汤澄黄如玉,其味也不差,味甘醇厚,他没有饮茶的习性,尝了口后便搁置下了。 见着三清他们兄弟几个似有话要说,罗篌丢了留下的心思,客套后,他道:「既然事已经办妥了,我便也不再叨扰,就此告辞。」 老子连忙道:「可是在下招待不周?」 罗篌却摆手:「我不惯闲坐着,又好静,此次前来除了顺路外,还想着看看崑崙山四处的景象。我自四下走走,你们倒也不比理会我,近些几日后洪荒恐是有大变故,你们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才好。」说吧,起身了去,三清想着送,却叫他一摊手婉拒了。 看其离开后,元始神情才彻底送下来,他瞪了眼通天,一股子火气憋太久了,一时竟不知从何处开始数落。 第48页 老子神色却更加捉摸不定,他不断回想对方方才话里的意思,句句都不对味,这是在提点他们?还是危言耸听?想起通天与他在一处来的,理应知道些东西。 通天叫兄长问起,脑海里不由得浮想罗篌的手段,看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元始更气了,这下没忍住狠狠在其头上敲了一记脑瓜崩,通天捂着头委屈巴巴的道:「二哥」 元始却不以为意道:「什么话这么难说清楚,不要以为对方帮你圆了谎,单是你偷跑出崑崙山,这教训你不吃也得吃。兄长问你话,支支吾吾的干什么,快些说清楚。」 通天深知自己有错在先,根本不敢反驳,老子安抚了两句,他才舒坦些,一五一十将自己所见的场景说了出来。 元始和老子听罢,险些没从榻上摔了下来,老子不慎碰翻身前的茶盏,神色凝重道:「你是说祖龙元凤麒麟王全都叫方才那位打了?甚至还落了残废修为倒退?」 这要是真的对方口中日后洪荒恐有大变故,哪里是危言耸听,分明就是在实话实说。 龙凤麒麟三族领袖倒下,族中有没有后起之秀能接上,他们根本没办法保住眼下的地位。 三族一旦倒台,洪荒霸主空悬,势必群魔乱舞争夺,这是大机缘亦是大劫,至少有霸主时,争斗只是在三大族里,不会殃及小鱼小虾。 而若是是动盪,无论强弱,万族都将被卷进争斗的漩涡。他们虽在崑崙山内静修,但还是得未雨绸缪,否则临到头太多的变故,很多事并不是由着他们所想。 老子朝罗篌离去的地方,深深的望了眼,虽不明对方真正的目的,但却是真正放下戒备,对方的确不是来寻麻烦的,甚至帮了大忙。而不要说三清,就连鸿钧也没明白罗篌此举的用意。 「你为何要帮他们」鸿钧修为尚未到能看透气运和未来的地步,他能知道三清不凡,却不知他们会是自己往后的弟子,更是往后洪荒内的六大圣人之一,只为罗篌交好三清颇有些不解。 罗篌拍了拍他的肩,笑意刻在脸上:「因为我心地善良、热爱奉献」 「. .」鸿钧一愣,旋即脸上也露出笑,普天之下也就罗篌能不分场合给自己贴金了,他并不反感,因为他能察觉出只是个玩笑。 在罗篌提点三清的同时,鸿钧也不由得思量其以后,眼下见四下安静,他顿了顿,说道:「如今龙族的仇也报了,不必再回水晶宫,三族自顾不暇,洪荒内我们也无需再插手,不知往后你可有其他打算?」 「倒是没什么打算」罗篌摊了摊肩,他其实觉得自己是有事可做的,譬如还在葫芦里装着的睚眦、狻猊该怎么处置,还有逃走的心魔,以及自己埋在凤族的帝俊和太一。 眼下三族大乱的时候,族内妖族都是一盘聚集不起来的散沙,正是他们建立基础的机会,自己或许可以指点一二。 再者龙凤量劫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结束,他也能拿到系统奖励的任务,那么他所剩下的任务就只有刷好感和除心魔两个长线任务。 说是大事不算,说是小事又不能不计较,所以真要问有什么主心骨打算,罗篌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鸿钧眼神略有些浮动,不知在与什么做挣扎,但肉眼可见他的纠结,罗篌看他的模样是不大想说的便没想着问,不曾想他自己别扭完后,却说了:「我可能要闭关了。」 罗篌看着远端的视线豁然一顿,他转过身来看向鸿钧,眼底里略略有些诧异:「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嗯」鸿钧微微颔首,他摊开手掌只见一尊不过拇指大小的黑塔悬在他的掌心处,「在天墟里头找到的,眼下尚且不知有何用处。」 但他那份不安已经消失了,造化玉碟已经不是头一回催促他闭关了,只是他想与罗篌待久些,毕竟他也不知自己这一闭关会是多久。 以造化玉碟传达出来的焦急,或许他此次闭关突破的境界很难,甚至于有可能会有陨落的危险,鸿钧一直拖着,眼下他明白不能再耽搁了。 罗篌看着这小塔,不由得鸿钧不愧是往后的天道代言人,旁人进天墟都是立着进横着出,只有他还带打包走的,修为突飞勐进外连着未了的心愿也一併解决了。 鸿钧此次闭关冲破的绝对不是准圣境,而是传闻中的圣人境,一入圣再不受因果沾身,与天地同寿,天地灭,圣人不灭。 要说自己内心毫无波澜的话哪是假的,毕竟等到再见时,鸿钧修为就已经超过他了。而这幅身体本身元神不全,根本没办法证道成圣,眼下他的修为便是顶峰。 等到一位位圣人出世,他也只能屈居之下。所以,罗篌并不打算同鸿钧一起闭关,他点了点头道:「要我替你寻一处僻静之所吗?」 鸿钧摇了摇头道:「不必」 「那你好好闭关,等你出关以后要是比我强了,记得保护我」 罗篌很快就想通了,自己这只是玩游戏做任务,又不是真的是为了打架而活,再说这些时日打的架都已经够自己十几辈子的。 过了龙凤量劫,不安分的准圣大多死的死,伤的伤,往后洪荒便没有那么多的喊打喊杀,自己虽然不能成圣,但金大腿却已经抱上了,日子也就过得随心点就好。 圣人都是有定数的,自己想再多也得不到,註定是镜花水月,又何必要费心思去琢磨。 第49页 鸿钧看着罗篌那张格外好看的脸渐渐有些出神,不知过了多久,罗篌都快要忘记自己说了什么不正经的话时,耳边忽地传来淡淡的声音:「好,我保护你」 罗篌万年不动的脸皮乍然就红了,有那么一瞬他怀疑鸿钧心眼坏了。但对上那张毫无波澜的脸,他只是自己出现的幻觉,因为好感度一如既往的「稳定不动」。 罗篌挥了挥手道:「再见了」 鸿钧也跟着说了:「再见」即便他不动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但他看着罗篌,鬼使神差就接了话。 他们是在崑崙山门前分道扬镳的,好似初时相遇般,来而来、往而往,天底下本就没有不散的筵席。 况且他们又不是真的散,罗篌想他还等着鸿钧成圣呢。 天空云层炙热如火,罗篌躺在灭世黑莲的莲台上,他「啧」地翻了身,颇有些不习惯没人接话,不知不觉间他同鸿钧已经有了默契,突然习惯改变就格外别 罗篌是个会给自己找乐趣的,他拍了拍灭世黑莲的莲瓣道:「去找帝俊和太一」 不能在修为上有进展,既然都是闲着,不如送些人情,往后求人办事也容易,这也算是别样的自保手段。 第27章 祖龙的抉择  大势 不知何处走漏了风声, 不周山一役的惨况在洪荒内已经流传开了。 传道得有鼻子有眼,听者无不震撼,三族也未出面转圜闢谣, 同以往独大专横的做派全然不同,反常的莫名不是时候,洪荒生灵不得不心生疑窦。 碍于往日龙凤麒麟三族在外的威名,即便明白其中必定有端倪,一时半刻的也没有生灵敢上赶着去查证。 担心此谣传若是三族设下的陷阱, 一不慎着了道,以他们的手段,小族恐怕会被打压得再无翻身之地, 如同当年的卜算圣兽白泽一族。 所以,没有几个敢拿族内的兴衰去当试探的代价。 不过,既不能明面上採用对策举措,却不妨碍着背地里做些小动作。 别看洪荒各族一派君子, 为了防止猜忌,相互之间尽可能保持不近不远,可真要都是一五一十的守规矩, 那定然是假的。 为了应对他族风云忽变的手段, 各族都会在他族里安插遣细作, 打探各族内部真正的虚实。 龙凤麒麟三族无论权柄还是掌控生灵都格外不拘泥,所以, 三族天南地北、花鸟鱼虫的妖族都有。 耳目众杂下,暗地里的关系自然也不简单:「给本座查,查清三族这事是真是假。」 大傢伙表面上是在静观其变,实则潜藏在私底下的眼睛却渐渐活络起来。 毕竟此事若所言非虚,他们获得便是无法估量的益处, 这利益足以能够打动他们的野心,甚至不惜动用许久之前就埋好的棋子。 三族看似如铁桶一般稳固,其实里头的风吹草动都就被透露得干干净净了。 直至,洪荒内听闻有个名为罗睺的混沌魔神,一日之内连续祸害了龙凤两族,挑了两族的大门。 如此,将脸面踩在脚底下,也没见龙凤族长吭声,反倒客客气气的继续窝在自己地盘里做鹌鹑。 要说是麒麟族也就罢了,他们本不占优势本性温吞,不肯得罪强敌倒还能圆过去,可龙凤也跟着吞下这口窝囊气,就显得不同寻常。 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乌龟窝里爬出来的王八,并不会都是能忍的性子。 有罗睺这力争之下,洪荒生灵彻底醒悟过来,三族真的油尽灯枯了。 于是,各族原本蠢蠢欲动的心思再也掩藏不住,吞併蚕食三族的野心也在不断得到满足后中被无限放大。 原本三足鼎立的格局被彻底瓦解,以他们的血肉作为饲养,养蛊似的,洪荒内的大势也开始变得混沌不明。 其中值得一提的要属在凤族内格外受器重的两只三足金乌,他们叛出了凤族,但却没有生灵会觉得他们忘恩负义,甚至不乏有投出橄榄枝有意归顺的。 「两位大能若是能脱困,还望念在昔日情谊上,救救我等」这是毕方族族长的哀求。 类如此类的哀求,在整个梧桐树海里不计其数。 因为能与元凤抗衡的唯有他们,只要帝俊和太脱困,腾出手来对付元凤,他们才有喘息的机会,才能谋划逃出树海。 外界传闻元凤神识混乱,时常不分敌友,多次想治他们兄弟于死地。虽说是传言,但凤族内的成员却明白,此事铁证如山,并非伪造。 凤族为了提携笼络人心,族内成员并非全是凤凰嫡系,投靠的妖族归为凤族分支,得许可,同样是能在凤凰的梧桐林里修炼。这也导致元凤欲杀帝俊与太一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失了神智后的元凤没有半点理智,即便是族内小辈,要是赶不上时候也有被击杀的先例。 元凤疯魔,这种恐惧无疑成了所有凤凰主脉和分支所有生灵的心声。 而同这样一个疯魔的主子共处一地,无疑是赤脚踩在悬崖上,稍有不慎很可能会成了元凤神火之下的下一具枯骨。 飞鸟尽、良弓藏。当初受到如此高待见的三足金乌也被逼的毫无办法,凭着修为应是扛过去,换做他们又该拿什么扛? 发了疯的元凤依旧是准圣境,信手就足以毫不费力将例如他们这样的分支彻底清处掉,逃跑更是不可。 整个梧桐树海都在元凤掌控之内,谁若跑要是叫其察觉,小命估摸着也保不住了。 第50页 为求自保,诸多飞禽族只能一直战战兢兢的龟缩在梧桐林里装「死」,往常绕着元凤所在的那株先天梧桐树走。 而逃走的帝俊和太一「不负众望」,建了所谓的妖盟,容纳天地下的所有妖族,此为一。他们能在元凤手中保住性命,实力自然不弱,他们依附后也能有靠山,此为二。 最要紧的还是当初连挑三族的罗睺,也在不久前成了妖盟的成员,这无疑给足了他们果敢。 所以,凤族因为元凤的疯魔反常,一时间「兵败如山倒」。 除了凤族嫡系外,所有分支几乎彻底叛变--毕竟谁都不愿意伺候喜怒无常、生杀随心的疯魔。 妖盟势头很足,很快便在声望急速下跌的三族后,第一个闯进洪荒生灵的认知当中。 帝俊不由得皱起眉,沉声道:「您当真要放狻猊和睚眦回去?」 虽说只是两个大罗金仙,但对眼下良莠不齐的龙族而言显然有起死回生之术。 身为大罗金仙境的龙子,他们一旦回了龙族,无疑是在给他们添一把主心骨。 依照对方在祖龙身上下的狠手,罗睺与龙族应当是不死不休的对头。 洪荒内素有斩草除根的说法,留着死敌,莫不是在给自己留祸患?他有些不懂罗篌此举的用意。 罗篌道:「我与祖龙有隙不错,但也仅限我与他之间。睚眦与狻猊再有过错,与我却没有太大关系,我若是因此而杀之,惹上身的因果,只怕比我留着这死敌的威胁更大。」 量劫之下沾染因果无疑是在自寻死路,只有忌惮对方才会有斩草除根的念头,可是以狻猊和睚眦的根脚悟性,即便自己眼下不再提升修为。 他们再渡过几次量劫也依旧撼动不了自己分毫,若说两者之间相差太大,又何必多此一举担心。 更何况,真的杀了他们,无疑是在断祖龙的后路。明知自己修为不得再进,若是连最有出息的两个龙子也死了,祖龙难保不怒火攻心,说不准一受刺激,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 正所谓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祖龙可比「狗」厉害太多了,罗篌不想到最后关头还被咬这最后一口。 绝境中的人,一旦看到生的希望,那他原本以往计算好的所有底气都会在顷刻间散去,再想不顾一切,这口气已经一而再三而竭了,也就是绝无可能。 只要他不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损招,罗篌可以轻松收手,何苦要白费力气。 而在与帝俊商谈时,自然免不了大事,也就是事关龙凤麒麟三族的事。前两者倒还好,直到提起麒麟王时。 罗篌明显感知到别在腰间的诛仙剑波动,但迟迟没有听到声音。 他不经打量,问道:「你怕我也算计他?这些年同他的感情还没散是吗?若要是的话,我不会让你为难的,至少真要清算的时候,不会用你的本体」 这也算是成全了他们之间的缘分,麒久对麒麟王的情绪当是复杂的。毕竟从敬重的族长,到出卖本心供心魔趋使的工具,甚至可以说是造成自己如今状况的罪魁祸首。 「并非如此」麒久顿了顿。 虽说他已经是器灵了,但形貌上却似个儒雅的少年,声音也清淡:「麒麟王既已经将自己献祭给了心魔,与我便不再是一路,身为镇压心魔的法器,我更是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 「我只是. . 麒麟族内却不乏有忠诚之辈,我尚为恢復身份前,还在麒麟宫内时,他们待我都很好,我能不能. .给他们求个活路。」 罗篌没有放走睚眦和狻猊时,麒久万是张不开这口。因为所有的不利算计都包括了罗篌,他如何反抗都是理所应当的。 麒麟王更应是罪该万死,但麒麟族的许多族人品行纯厚,理应不受此等无妄之灾的。但族群向来荣辱与共,哪里只同享富贵的。 麒久声音越来越低,眼见就要只张嘴而不发声时,罗篌才搭茬:「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勉为其难的同意了」 「你. .真的?」麒久本不抱有希望,不曾想听见了回復,想说「算了就是」的话忽然一顿,要不是躲在诛仙剑里头,只怕整张脸都挂满了震惊。 罗篌坦然道:「既然灵宝有所求,我自然要有所应,你也不必太过感动,毕竟答应你的这些,都得看你往后的表现,若是派不上用场,我倒是不介意找找他们的麻烦。」 「. .」麒久足足愣了两息,旋即想罗篌点头保证道:「若他们不愿安分,我也不会再劝,只当祭给过去在麒麟族渡过的岁月。」他没有后悔诛仙剑认了罗篌这个主子,比他有眼光多了。 只是突然要回归故里,就算有了保证,他多少还是有些近乡情怯。 与此同时,在宫内休养的祖龙得见二子归,震惊之余,很快就猜出了罗篌真实的用意。 他不由得苦笑:「枉本座自以为聪明,事事算无遗漏,当真是可笑啊,可笑。」 狻猊和睚眦奇怪的看着头次如此失态的父帝,不要说是其惊诧,就连他们自己都未想过能有机会重回龙宫。 祖龙看了他们一眼,旋即道:「既然路都给本座铺好了,本座今日也就遂了他所愿,都到化龙池来吧。」 说完,没有再继续回应,祖龙径直离开。而狻猊与睚眦不由得面面相觑,在葫芦里待了那么久,早没了当初的针锋相对,是难得的和气。 第51页 只是他们却奇怪父亲为何要带他们去化龙池,而且他所说的路又是何意。 「去看看吧,你与我又如何你能猜中父帝的心思。」 他们不由得苦笑,总有些不安,似乎有什么都东西要从手中熘走。 第28章 以命换命  祖龙殒命 龙族有两处禁地, 一为泅泽水渊,用以关押水族内不守规矩之妖;二便是化龙池。 除了祖龙,没有水族得以进入过, 不明因何而建,不明为何所用,只在外头有个响噹噹的名声。 狻猊与睚眦自小没少听族内私传,不曾想今日能够得见,本该是件高兴事, 眼下却因龙族的处境压着,危机四伏,他们全然没有半点即将得解当年之谜的喜悦。 跟着祖龙到了地方后才知道, 为何无水族知道龙池所在之地,因为龙池不在旁处,正正好建在泅泽水渊最深处的暗穴。 两处齐名的禁地同在一处,任谁想破脑袋也踩不出来。 「进去吧」祖龙解开缭绕在跟前的幻境, 露出龙池真正的模样。 龙池并没有流传的那般富丽堂皇,占着穴内不大的一块地,像是露出进口的鼎, 规规矩矩的镶在地上。 四壁更是不知用何种宝物所制, 洁白如玉, 在夜明珠照耀下熠熠生辉外,却又隐藏不住缕缕氤氲的血气。 整个龙池并不像是圣地, 更像是座张着血口的祭坛。从头到尾,都透着股不详。 再加之,穴内顶头上还横生出只巨大的龙首石像,倒垂着脑袋,龙口不偏不倚的正对着池子中央。 石像的一双龙目格外逼真, 上头满是密密麻麻的怪异纹路,仔细看却还是不能辨出是何物。 「父帝要我们做什么?」狻猊脸色不由得略略沉重。 祖龙眼中却是再看不出异样,他信手指着龙池道:「先到池中去吧,不必不着寸缕。」 狻猊不解,可被其盯着,以对方往日积攒下来的威严,多少有些不自在,不敢真的有所违逆。 同睚眦相视后,他们没有多加思考便进了池中。 池中水并不深,半坐着谁也只能漫到胸口,并没有彻底将他们淹没,此举不太正常,都提悬着一颗心,但即便这样也没能防住意外。 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待察觉出水中的异样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 池底下不知伸出何物,牢牢攥住了他们的手脚,他们想挣扎却发现根本无法动弹,像是被摄住神魂,只能瞪大两双眼喊道:「父帝,您这是要做什么?快放开我们。」 如此变故,快的不可思议,惊变的心绪下,狻猊有种莫名的恐惧爬上心头。 「你们不必多问,本座接下来要做的事对你们有益无害,只闭眼受着便好」 祖龙越是如此说,狻猊睚眦越是心慌,但祖龙显然没有再给他们机会开口。 久居上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仔仔细细的去考量该怎么说话了。 所以,顿了顿才将这份不适压下去:「龙族境况你们兄弟二人想来也都知道,这是本座自己犯下的罪孽,理应有此果报,但此果不应该反噬到整个龙族。」 祖龙愣愣地看着自己跟前的果,眼底有懊悔也有不甘:「我还以为罗睺是放下了当年之仇,眼下见他将你们放回来,本座明白他的深意,他这是在逼本座做出抉择。」 「走到今日这般天地,本座也已经知足了,但龙族却远远不能到此为止,它不能毁在本座手里。」 这算是千万年来他头回为事做解释,他不敢再让后辈去猜前因后果,那样出现的意外,他没办法再兜底。故而,他解释的也清楚。 「你们二人是本座九子中悟性最好、根骨最佳的,若是得机缘将来未必没有机会问鼎准圣。一旦成了准圣,也算是我龙族有了底气。但那也只是可能,眼下的龙族等不起这所谓虚无缥缈的机会,所以,本座身陨之前,为我龙族往后,如何也得成全你们一回。」 说着,他缓缓割开自己手腕,只见赤金色的血液流淌而出,如同泼墨般浸洒在那倒挂的龙首上。 原本死寂的石像沾到金色血液时,顿时添了生气,死气沉沉的龙目毫无徵兆的转动了下,活过来似的。 祖龙没有太多犹豫,他进了那只龙首的血盆大口里,浓郁的血光不断在他身周起伏,而整个大阵所有诡异的符纹此时此刻也因为这过于浓郁的血气而引动。 阵法开始不断扭曲,祖龙能感受石像口中传来的力量,它一点点的将剥离自己体内的神力和血脉。 旧伤未平,又再添新伤,祖龙撑不住累躯,吐了口血。 「不要去惹罗睺此等煞星,更不要替我报仇,你们带着龙族活下去,凡是能不出头就不要出头,本座以后再也护不了你们了。我龙族大势已去,尔等定要带领族内嫡系一同避世。」 他白着脸,唇上沾着血,身上的气息也开始飞快萎靡。一路从准圣大成、小成下跌,不一会便跌出了准圣,在大罗金仙内也没能停下来。 而这些削出来的血脉和修为缓缓在龙口中汇聚成个巨大的灵力球,这灵力球越精纯,祖龙形体便越发看不见。 渐渐他的脸色已经超过正常白的范畴,他的手腕骤然开始缓缓消失。 再之后是便是衣物袖子,他整个像是场支离破碎的梦,抓不住更加摸不着。 第52页 灵力球降落在狻猊与睚眦的头顶,如同雨后嗅到青草般舒坦,若非性子早早磨出来,只怕早已在这种反转极大的感触中沉沦了。 但思绪却也是比往常大打折扣,他们迷迷煳煳只知道不可能行,具体要说出些所以然来,一时半会更是想不起来的。 置身于灵光之中的狻猊,突然脑海醒悟过来化龙池的作用。 化龙池、化龙池,化的是什么?成全的又是什么? 因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化龙池,故而这其中的秘密怕是只有祖龙一人知晓。 祖龙如同油尽灯枯般时,狻猊和睚眦却能感受到脑子忽地清醒、修为悟性变得格外通达。 往常狻猊要挣脱束缚,将祖龙从龙口中救出下倒不是难事,只可惜被禁锢住身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心无力。 看着祖龙一点点消失的身子,狻猊只能着急和担忧。但很快这种情绪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因为悟性和根骨异变的格外强大时,原本深厚的修为壁垒登时便彻底破开。 池中的灵力开始翻搅,这让祖龙弥留之际中略有了些欣慰。 「好好,活着」这是祖龙留于时间最后的声音。 直至全然消失也未道出,化龙池的作用。 而真正的化龙池,以祭者神魂为禾,血肉为炉,把自己折腾的不得好死,用来拔高池中者根骨悟性。 献祭与承受两方越是血缘深厚,龙池水越沸,拔高的也就越多。 祖龙与狻猊睚眦是嫡亲,以其血肉做炉,神魂为禾,练出来龙族往后的厚望。 这其中献祭后,被提升的根骨和悟性,足以让狻猊与睚眦能有机会修到准圣。 化龙池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好东西,但此时此刻对与身陨前的祖龙而言,以自己不得寸进的残躯,换了两名龙族的往后,并不亏。 这也是他生平头回做的长心眼子且还是利人利己的好法子。 同样算得上他起落煳涂了一辈子,唯一一件明白事,想必在他得此消失的那片刻,他才敢在此时此刻给自己提上一句「功德圆满」。 祖龙没有留下遗骸,是神形俱灭走的,了解了自己,成全了后辈,说不上可伶,也说不上可憎。 第29章 一段意外的狗血恋情  麒麟祖地(改字)…… 「不敢进去?」罗篌睃了眼化成人形的器灵, 出声询问道。 倒不是因为不耐,而是不想器灵太纠结,毕竟他们在麒麟山门前站了也有半个时辰。 按照器灵都快搭在一起的眉头, 估摸让他再自我说服下去,明日也未必能释怀想通,有些事还是当断则断的好。 器灵身子不可查的僵硬,旋即也不知他何时从何处学来的毛病,竟还给自己扯了个别扭又尴尬的谎。 他摇了摇头, 哑着声道:「没有,只是一时有些记不起护山大阵的破阵之法而已。」 仔细算起来,以洪荒生灵动辄千百年的时间观念, 他离开麒麟祖地的日子甚至可以忽略不记。 若要连对护山大阵破解都忘了,怕也未必是正儿八经的渡过雷劫的器灵,更像是龙宫里未成精的虾兵蟹将,事过则忘。 明白他不是所谓的「忘了」. 罗篌在这上头倒是和蔼可亲起来:「哪眼下记起来了吗?要是实在记不起来, 我倒是有办法,不过哪样闹的动静就有些大了。」 诛仙剑已然成了罗篌的本命灵宝,器灵岂能不知罗篌口中的办法, 他想也不想的推拒掉送上门的「好意」:「已经想起来了, 不必麻烦您亲自动手。」 罗篌适才展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神色, 叫他这般没有戳破窗户纸的鞭挞下,他们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也不知是不是麒麟王受了重伤, 竟是连护山大阵的破阵方法也没有变。 阵门外更是没有守阵者,大体是叫上门寻衅的找怕了,在外头的守阵者大多很难留下命来。 他们大摇大摆从阵眼出来,守在内阵的麒麟卫被这突如其来的阵法惊动,登时哗啦啦站满了一地, 以内阵出口为点,飞快架起应敌阵法。 这些麒麟卫个个都披甲执锐,修为整齐划一在玄仙巅峰,唯有领头者要强上不少,有太乙金仙巅峰的修为,一副铁甲冷面,浑身上下,唯余一双凤目徒留在外。 麒麟卫领头喝道:「戒备」声音并不浑厚,倒是有少年郎的清亮。 若是对麒麟族知晓得多些,便能很快将对方认出来--是星斗卫的领长麒元。 当初杨眉叛出麒麟族,毁了天干、地支两只近卫,倒是叫守在阵门外的星斗卫逃过一劫。 眼下麒麟族内兵荒马乱,族内修为达到玄仙以上的都被归拢到星斗卫里,他们算是麒麟族最后保障。 要是来的敌人连他们都无法拦住,眼下的麒麟族便有灭族之危。 在麒麟王出事至今,星斗卫早已经习惯了阵法处的风声鹤唳,应变的极快,数十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阵法处闪烁的萤光。 这是近来第三个闯过阵法的了,护山大阵的结界因为族内飞速耗损的灵脉而变得越来越弱。 以往数千万年也不见得能有闯过的阵法,而今却接二连三被破,按照眼下的频率,恐怕用不了多长时日,阵法便该彻底没了用处。 麒元眉头一皱,忽地察觉到萤光里流露出一股熟悉的气息,但那股气息消散的太快,根本没能等他多辨出点其他的。 第53页 只见阵法一闪,他连忙沉下心不多去想,见两道身影缓缓从里头走了出来时,他喝道:「结阵」 一时间,金甲声飒飒,枪尖如同铺天盖地的雨倾倒而下。 罗篌出阵法出来前一刻,早就察觉到外头强烈的杀机,早早有了准备。 待看阵法的萤光消失前一瞬,他便展开袖袍拍出力掌,磅礴的灵力如同密不透风的巨网将所有的攻杀都拦在外头,紧跟着被巨网彻底搅碎。 灵力余波下,当场直面的玄仙好几个没能顶住,被直接掀飞出去,挡在最前头的麒元全靠一身修为意志强撑下来。 扣着长枪的骨节一阵阵发白,唯一裸露在外的那双眼,跟着也密密麻麻的爬上数不清血丝。 一时间他眼前血红一片,根本辨不出他色。 来者的实力太强,这是大祸,灭族大祸,强咬着牙的麒元想也不想,扯出胸口藏着的法器,一把将其震碎。 就见一只硕大的麒麟踏空而出,旋即响彻在整个麒麟山--这是族内生死关头的信号,他已经能意识到来者不是自己能应对的。 如此动作全在一息之内,麒元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对方与自己差距格外悬殊,要杀自己也如同是在碾杀蝼蚁,根本等不到族老赶来相救。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脑海中拂过生平,唯一可惜的是那随着王同去天墟的傻小子。 王说他走丢了没能找到,也不知他自己一人能不能找到回来的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在外头会不会饿死。 若不是族内动盪,他为保族内安危要镇守在此,他势必是要去将其寻回来的。 可是眼下看来,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了。 也不知过了须臾还是多久,麒元却没有感觉到疼痛,耳边也只有伶仃几声麒麟卫的闷哼声。 他诧异的睁开眼,看清眼前的景象时,那双来不及消退復明的血目,登时瞪大。 那道背影虽背着自己,但以往那些朝夕相对的日子,他早已经将对方的一丝一毫拓印在心底,不可能会认错的。 他喉咙有些发堵,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对方:「小久,是你吗?」 那道背景回应他似的,豁然一僵,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麒元始终没有挪开过眼,这细微的异样更是没能逃出他的眼,原本的绝望登时变成了雀跃。 麒元眼中骤然闪过异色,他强撑着起身要去勾对方的手,不曾想对方非但没有像往日一样扑进自己怀里,反倒是挪了一步,避开自己。 麒元喜悦僵在脸上,要不是带着面具,只怕他此时的脸一定会非常震惊:「你这是. .不认我了?是因为我没去接你回来吗,我可以解释的. .」 罗篌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狗血,身为后世人的眼光,要说其中没有旁的心思在,他能立刻将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他也忽然觉得器灵当初为何求自己不要牵连麒麟族,想必这铁甲人就是他口中待他很好人中的一个。 虽然以器灵当初的智商很可能没能理清自己的心意,大概率是这些麒麟对他真的好。 但这铁甲人看这模样一定是早有图谋,所以,自己这器灵是一早就名草有主了? 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跟这铁甲究竟怎么算先来后到?自己这是抢了人家暗恋对象当灵宝啊,他松了松骨头,没准一会儿还有架打。 这种场合他活了这些年,还是头次遇上,并不是纯粹的武力值就能解决。毕竟暴力拆散一对佳人,怎么都有些太狗血了,他脸皮再厚也顶不住,一时间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 他喊了系统调出些同场景下的经典画面,怎么回答才能不输人、不输阵,还能一举「棒打鸳鸯」。 1523被宿主的脑迴路震了出来:「玩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查不查?」罗篌眉头一动,语气微微有些上挑。 系统拗不过,只好提出过往数据包,传过去。 罗篌用神识一扫,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彻底接受看完了,顿时被雷的直接打了回来。 他决定还是用武力解决好些,他还颇喜欢这狗血味的,想通后他轻咳一声,打破这堪比「分手总在下雨天」的场景。 麒元这才留意到罗篌,他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对方的修为,以及对方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更是让他嵴背生寒。 明白过来方才破阵的不一定是麒久,也可能是眼前这人。 对方修为至少也是在大罗金仙,远非是自己可以应对的,得等到族内长老前来主事。 要是麒麟族的长老知道自家小辈给他们挖了这么一尊神过来,只怕信号将整座麒麟山点炸了,他们也不会出来,毕竟他们王的胳膊可不就是这位祖宗亲自卸的。 麒元放低了声音,尽可能想将对方稳住:「阁下是?」 罗篌此次来是带孩子来告别过去的,不想在麒麟王的地界久待,而要想速战速决就得深谙技巧。 打蛇打七寸,打麒麟估摸着也没差,他指了指麒久,再指了指自己道:「他,从今往后,就是我的了。」 果不其然,这句话蕴含的能量过于巨大,麒元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几变,脸色由青到紫再到黑。 握着长枪的手用力过勐,指尖处泛着冷白,连着喘气声都停滞了,他声音压着无尽怒气. 第54页 「在下敬重阁下是前辈,尽力以礼相待,阁下又何故要戏耍在下。小久不是玩物,哪能用归谁来形容。虽然在下的修为比不过前辈,但前辈若是非要这般折辱人,就算拼个魂飞魄散,也要争这一口气」 罗篌想说,即便你拼个魂飞魄散,这口气也挣不来。 但他不想闹事,毕竟器灵之前那般哀求,要是自己再打对方多少有些出尔反尔,这种裹着拳头讲道理的活儿他是真的不擅长。 于是,他将话甩给了器灵,由着当事人来了断,总比自己说破嘴皮更有说服力:「你要不信,你问问小久,让他说说我有没有说错。」 麒元见其侧开一步,让出空间,他想也不想伸出手,但在半途却又停了下来,他想起对方方才的拒绝,突然没了勇气,讪讪的收回手。 等与麒久面对面后,一直盖在脸上的面具被他取了下来,露出里头白净硬朗的脸。 眉峰有些高,形状如刀裁般没有一丝杂毛,浓且密,这样的形状和浓郁,更显得其眼窝深邃。 也许因为那份拒绝,他说话不由自主的带上小心翼翼:「小久,你告诉我,他是不是骗我的,你是不是找不到回来的路,让他带而已。现在你回来了,有长老和族人给你撑腰,我们会解决这些的,你放心吧,我. .」 话音未落,一直没说话的器灵动了动嘴唇,开了口:「他说的没错。」 麒元一句话别在口中,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麒久,脑袋里嗡嗡作响,原本的理智彻底崩溃:「为什么?」 那双平復下去的眼睛又再次满是血丝,如同泣血般看着对方。 「或许,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你们族长」罗篌轻挑了唇角。 麒元却摇了摇头,他没敢说出下一句,因为他不敢告诉跟前这实力强悍之人,王在不日前已经坐化。对方能拐走麒久一定对他们麒麟族不安好心。 罗篌还以为麒麟王是在闭关养伤,他露出笑容道:「那问你们大长老,按照其地位和手段不可能查不出小久的来歷问题。」 族内突如其来多出一孩子,还养在麒麟王膝下,要说是件不平常的事也没错。 似乎感应到什么,罗篌盯着远方,嘴边蔓开笑意,看大戏般道:「正好,他们来了,你可以当场问。」 只见虚空尽头处飞驰来几道身影,由小及大,眨眼的功夫就落在近处,灵光消散后原地站着六位鬚髮尽白的老头。 他们皆是一袭白衣,鬚髮与衣共色,白的没了忌讳中,倒是体现出几分仙风道骨。 为首注意到失魂落魄的麒元,不由得问道:「麒元,究竟出了何事,何等强敌来犯,让你竟不惜动用震雷珠引我等前来」 麒元根本没心思回这两位长老,满脑子都是,麒久说他要走了,不会再回来。 大长老见问不出东西,才开始打量周遭,看见罗篌时他发白的眉头一皱,问道:「元儿传信来犯之地,便是你吧?」 余下的几位长老听闻,顿时将视线移了过来。 一片白挂子,单看罗篌就觉得扎眼,眼下来了一群更是让他不高兴。他不介意白色,但对方这一身「披麻戴孝」委实让人高兴不起来:「是我,你们又能怎样。」 对方的修为也参差不齐,站在最中间的修为最高,在大罗金仙大成,余下的都没能跨过去这道门槛,想必便是麒麟族的大长老。 这些加起来估计也受不住自己一合之敌的废物,罗篌连先动手的力气都不想使,他一点也没有收敛神色,敞亮的表露自己的不喜欢。 麒麟族几大长老自打当上族中长老后,便没再受过此等厌恶的眼神,罗篌此等眼神让他们芒刺在背。 最末的也是脾性最差的六长老先憋不住,他喝道:「哪里来的小辈,胆敢放肆。」 麒麟族终年都龟缩在祖地,所以根本没见罗篌的长相,要不然根本不敢如此大放厥词。 他们以为有大长老坐镇,只要不是准圣来犯便无需惊惧。 眼前此人长的格外好看,如此这般容色之辈,修为多是平平。之所以看不透修为,多半是有遮掩修为的法器,又或是靠着宝物堆上去的修为,如何能与他们这般正儿八经修出的相提并论。 一旁的大长老却一直拧眉,待看见麒久那张脸时,他忽地想到麒麟王身陨前交代的话,一双老脸骤然皱成朵「龙爪菊」,他惊恐道:「你是罗睺?!」 话音一落,原本还要出言讽刺的六长老,如同被掐住脖子般,一张脸憋得通红,他结声道:「罗.罗睺」 「我还以为都是瞎眼的,倒还有个有眼力见的」罗篌看着六长老那张瞬息万变的脸,心下终于舒坦了。 要不说自己的名头够响亮,总算是让这聒噪的蚂蚱闭嘴了。他「啧」地一声,谢过大长老的慷慨,让自己不费余力就解决了个麻烦。 他这话音一落,明明四下无风,在场的几位长老却觉得骨子里发寒。 罗睺,那个亲手将他们王击成重伤无治的,这他们麒麟族是怎么招惹上对方的? 大长老看见麒久后,一双眼不断闪烁,一看便是心虚的不行。 罗篌明白他是知道麒久身世异常陈,这倒是没出乎他所料,这场告别会,有意思了。 第30章 桃园  口是心非 得知眼前红衣俊俏的后生, 单凭一己之力就能碾得整个麒麟族抱头鼠窜,原先嚷叫最凶的六长老率先哑火,只恨脚下没有地缝能让他钻进去, 缩头缩脑往后挪了半步。 第55页 动作虽小,但以罗篌的神识感知力,自然不会看不见对方这一叶障目的举动。与其说不给予理会,更多的还是不屑一顾。 六长老只以为自己保住了小命,虚虚地掩了下袖口, 擦去额角上的冷汗。 「我今日带着人来,不是为的来你麒麟一族闹事的,真要是想取你们的命, 去龙凤两族闹事时,自然也就顺趟到你麒麟祖地走一遭。」 看着猜出自己身份,全身紧绷的麒麟族大长老,罗篌眼底神情淡淡的。 灭世黑莲不知何时从袖里钻了取来, 缩成巴掌大,赖在主子的掌心上,用平滑的莲台攀扯着手指。 罗篌叫它折闹的有些痒, 伸出另一只闲手, 食中两指一併, 指尖力道极大,将泼皮爱动的「小玩意」夹得缩成花骨朵:「别闹。」 两只手指纤细白皙, 如玉如琢,似雪下青松、又似雨后劲竹,伴着那句莞尔,黑白两色相衬,平白添了些许「不正经」。 他示意器灵:「该了结的, 如今便一併了结吧,省得往后再心下惦记。有本座在,量他们也没胆量耍花样。」 素来气势上一高一低的双方,都不会刻意把话说绝,算是留给气弱一方个台阶下。显然,罗篌说完莫说留下台阶,地皮都快给铲没了。 但势必人强,麒麟族几大长老只好齐齐沉默,将这口「蹬鼻子上脸」的恶气咽了下去,因不敢正眼与罗睺对视,只敢重新打量起麒久。 大长老缓过气来,他比旁的几位长老知道的秘辛更多,麒久当年入祖地时,他就生过疑,不是没有动用手段去查其底细,但却遇到阻力,随后便被王暗中告了戒。 他不敢违便不再清查此事,只当麒久是王在外头生的子嗣。可谁能想到,麒麟王从天墟而归,断了手臂不说,更是生命垂危。临终前,为做警醒,将麒久的来歷告诉了他。 这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罗睺,却能凭藉麒久将对方认出来的缘故。此时他们前来,他明白当年之事怕是没有办法再隐瞒了。 即便没有罗睺,以麒久诛仙剑灵之威,也不是他们能够招架的。 既然对方来意并非灭麒麟族,万事都好商量,更何况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要说没有感情那都是假话:「小久,大爷爷想问问,近来可好。」 他也不想动用原本纯粹的感情,可是却不得不为之,为了给麒麟族求个安稳,简简单单一句话,他却不得不逼着自己迈出这一步。 罗睺虽说眼下没有覆灭麒麟族的心思,但谁能担保以后他不会秋后算帐。麒久如今成了对方的本命灵宝,只要有他在中间周旋,他们也不用每日都提心弔胆的。 奈何如今的麒久回忆起诛仙剑的记忆,有些话不同时候听,里头细微东西是不一样的。 就像大长老动用感情不是真情实感的心疼自己,而是别有用意,他有的不是感动,更多的却是排斥。 「大长老,你不必拐弯抹角的」麒久其实看的很通透,不过是藏着而已,可偏偏对方要拿他当棋子,拿他当傻瓜,不怀好意被揭露开,无论当初再多的敬重都会变得格外单薄。 他即是来了断的,也没有再顾忌其他:」说句好笑的话,我本就不是麒麟一族,我感念麒麟族养了我数千年,但同样也恨麒麟王,他封印我原有的记忆,为的就是想破开诛仙剑的封印,你们于我而言,无论说的是真情还是假意,其实都没有太大区别。我只是. .想来拿走我的东西。」 「若是元哥.麒元,他不自作主张放出信号,我与主人只会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 麒久道:「我不懂你们所谓的大局为重,我只知道是你们麒麟族先算计的我。等取走我的东西,此间地我不会再踏足,若是你眼下要拦,我不介意,你大可一试。」 诛仙剑本就是杀伐法器,不过是因为阴差阳错才有了不该有的优柔寡断,但其本心重头到尾都是板直的,一旦较真便不会懂得拐。 像是感召他的心意,挂在罗篌腰间的诛仙剑开始颤鸣,锵地一生出鞘,虽说只是戮仙剑,但归拢在他周身的杀戮之气依旧强盛,掀得在在场的几大长老险些站不住根脚,更不要说阻拦了。 故而其堂而皇之的走,几大长老来的仿佛就像是场笑话。非但没有所谓的内情,更是连面子里子一併丢没了。 罗篌什么都没说,影子般跟在器灵身后,去了他做麒久所在的屋子,徒留原地左顾右盼的长老团。 「所以,小久究竟是为的什么才会来到麒麟一族」叫杀戮之气震盪得恢復起理智的麒元,即便听了细枝末节,他也能猜到是族里对不起他。 他还以为小久是在外头受了委屈,从头到尾,都是他们再让他受委屈。 「我想听听始末,一五一十的。」 麒元眼睛直直的落在大长老身上,漂亮的凤眼里,没有往日里的尊重,甚至连握着长枪的手也没有放下,似乎下一瞬枪尖会忍不住砸在大长老的脑袋上。 六长老呵道:「放肆,麒元,你胆敢质问大长老。」 他一摆被罗篌压着的颓唐,气势高涨,倒真是个实实在在欺软怕硬的主儿。 「老六,退下吧」大长老却似想通般,摆了摆手,打断六长老的兴师问罪,老目中略略有些疲倦和悔恨:「你既想知道前后因果,就同老夫走一趟吧,或许哪儿你能得到连贯的解释。」 第56页 他不知道如若麒元看过之后,以他对诛仙剑灵的心思还会不会愿意留在麒麟族,但今日若是不说清,依照麒元对剑灵的心思,一定会离开族内。 与其叫他去问罗篌和剑灵,倒不如从自己这知道的好,至少这般丑事从他人口中出来,难免损毁王死后的名声。 麒久以往住的屋子并不富丽堂皇,甚至可谓是简陋,是座不大不小的茅草屋。 但与后世的茅草屋多少还是有差别的,至少这茅草长于洪荒,不惧暴雨浸湿;四下樑木结实,不惧风颳,简单随性是一方面,倒不至于叫风雨压塌。 里屋收拾得很整齐,屋主子显然是个颇爱好干净的,许久没有人住,却也没有落灰,罗篌挑了挑眉道:「是那叫麒元的小子帮你收拾的?」 器灵点了点头,族内长辈对他好者不少,但能给收拾屋子,日日等他回来的,整个麒麟族里除了麒元不会再有其他。 麒元对他的好,他都明白,醒悟过来后也能感受到这段情谊,但却并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与其等到以后无法收场,倒不如从未开始过。 「您能不能让我自己一人在此收拾,我.」他没有太多要收拾的东西,只有一些小玩意藏在榻下.那些小玩意他怕被人看到,笑话自己幼稚。 罗篌看他窘迫脸,多半猜出来这东西是麒元送的。他家这器灵似乎格外重感情,这或许就是阴阳吧。 诛仙剑本是杀戮利器,本该是无情的,可偏偏生出有情的器灵,罗篌不知此中是好是坏。 但眼下,他还是很给面子的不让器灵为难,他道:「你慢慢收拾,我到外头转转,要说本座还真没来过麒麟祖地,能叫麒麟王看重,想必风水也不会太差,或许值得一赏。」 他兜兜转转的往外头走,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在不远处的凉亭歇息,手中是半道折来的树枝,闲着无趣正一节一节掰扯。 要说麒麟族没落也是有迹可循的,放眼看去,百十里地竟连一只麒麟崽子都看不见。 1523冒泡道:「并不是真的没有,而是你来了,他们长辈不让出门。」 罗篌语窒:「. .你的意思是,我成了隔壁父母口中吓孩子的「大灰狼」了?」 这也太侮辱人了,原主这张脸满洪荒里也算一顶一的好看,又不是吃人的夜叉,哪里会吓到小孩的,更何况麒麟辟邪,还能怕夜叉鬼吗? 再说,他的形貌已经传遍整个麒麟族了?刚刚还都不认识呢。 系统若是知道罗篌内心独白,估计会宕机--并非是长相的问题,而是其名声早在洪荒洗不干净了,这越传越不可提的虚名,玩家不担也得担。 似乎为了让罗篌彻底死心,离他不远处的屋子里窜出只麒麟幼崽,顶着满身红彤彤的软毛。 小麒麟脑袋顶上有两块小凸起,并没有长出角,四条小腿也是又细又圆,整个模样像是年画上画的。 「过来」离得近,罗篌下意识的朝小麒麟招了招手,小麒麟先是一愣,没有动,罗篌以为他是没有魅力,于是取出颗灵果做饵,浓郁的果香勾的小麒麟撒开腿跑了过来。 只是,没等他跑到凉亭就被窜出来的大麒麟拦了下来,大麒麟忌惮的看了凉亭,而后舔了舔小麒麟的毛髮,低低用麒麟族密语做了交谈。 小麒麟听完后脚打滑,原地摔了个屁股蹲,「哞哞」叫个不听,然后被大麒麟捧放在背上,滚进其鬃毛里没再探出头。 大麒麟冲着凉亭磕了两个响头,旋即躲回屋里。 罗篌全程面瘫的看着,有些觉得不详:「他们说的什么?」 1523:「真的要听?」 「说」虽然大致猜出了意思,但罗篌不信会传得这么快。 1523开启儿童讲鬼故事模式:「麒麟妈妈说,孩子,你前面的是会吃小麒麟的怪物,用灵果骗你过去,然后会吃掉你的小脚,啃掉你的尾巴,用爪子把你活蹦乱跳的心脏挖出来,泡在水里当点心。然后还会把你吊起来风干哦。」 最邪性的是那句拟声词。 罗篌一脸窒息:「 . .你确定这是正常母亲会说的话?真不怕给孩子吓出阴影吗?」 1523辩解道:「或许对于麒麟族来说,比起能认识您的危险,心理阴影都是小事。」 罗篌:「. .」 麒麟一族果然都跟麒麟王一样让人讨厌,即便是幼崽也是。他突然有些怀念狻猊大猫,但明显的以自己跟狻猊的仇恨,或许他自毁元神也不会让自己得逞。 自己也不会干出那种.变.态,侮辱性的举动来,还是待有空可以去山海里找找,找几只幼崽过把当爹的瘾。 就在罗篌憋堵着一口气的时候,系统突然诈尸:「恭喜玩家完成「摆脱龙凤量劫」任务,系统奖励剧情改造+14%,奖励进度已发放请玩家尽快验证查收确保无误。」 罗篌眼皮子一跳,他诧异道:「完成了?怎么完成的?」 虽然他也明白自己让三族没了当初的权势,相当于降低他们的影响力,威胁强度已经降低到量劫线之下。 但因为系统一直没有报完成,罗篌还在纳闷是不是还得再等洪荒格局再乱点才可以,或者是等帝俊与太一妖盟独大,没想到这两样都没达成却先是完成任务了。 1523道:「是的,据数据提示和系统判断,龙凤量劫主角元凤、祖龙、麒麟王相继判定生命迹象消失,为此量劫消弭于无形,系统提前结算任务进度。」 第57页 「都身陨了?」祖龙身陨罗篌是通过系统知道的,但此前并不知麒麟王和元凤也跟着身陨。 元凤身陨估摸着是太一那处妖盟闹出的动静,可麒麟王一直龟缩在祖地又是如何身陨的? 1523答道:「此中牵涉游戏npc记忆,系统无权界定提取,望玩家悉知」 罗篌听后只好压下自己的好奇,无论如何这任务结束了,他算是颇为高兴。 眼下鸿钧在闭关没办法耍好感度,也只能等洪荒安定下来,按照剧情推测下一次任务多半就是巫妖量劫了,或许可以去巫族走一遭。 麒麟王身陨,那麒麟族岂不是更是多事之秋?他未免有些担忧器灵。 器灵收拾的很快,罗篌怕他没有地方放,特地给了他一个储物袋,储物袋被炼化进器灵本源之中,是可以藏起来的。 从麒麟族离开时没有受到阻拦,踏出山门后罗篌不知想到什么,看向山门,嘆了口气。 旋即一道震天之音直直穿透阵法传进麒麟族地。 「为给本座的器灵出口气,自即日起本座会在尔等山门处设下封印,除非麒麟祖地能有修为达至准圣者,方能破开此封印。封印只能由内解,自其外破封,除非修为凌驾本座之上,否则再无办法,以此来绝尔等搬救兵之法。」 麒麟祖地的生灵听见此声无不行心神大震动,小麒麟哭的哭、闹的闹,一派混乱。 而站在凉亭内的大长老更是脸上一阵复杂,他比那些不知内情的族人看得更透彻,从罗篌的话中,他多半是猜出王已经陨落了。 这看似的软禁,实则是在给他们麒麟族画一个世外桃源。毕竟以麒麟族眼下的情况,在洪荒内无异于四面楚歌,众敌环伺,随时都有灭族的危险。 大长老抬起头望向祖地最深处--哪里埋着他们的王,他不由得想,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想错了。 罗篌并不是穷凶极恶之辈,恰恰相反是他们的自私算计逼得他不得不反手,错的原来一直是他们。 活了如今这把年纪,大长老头回觉得自己是白白活了,这心眼是越活越小了。 不过,还有补救的机会,还好他让麒元那小子出去了,就算当牛做马也无妨,也好让他替麒麟族好好赔罪。 外界,器灵瞪大眼看着罗篌,他不解道:「您这是?」 大长老能猜到,器灵自然也不会如此蠢笨。但他不解,明明是王害得他险些丧命。若不是收服诛仙剑,很可能他们都得在天墟之内被挫骨扬灰。他为何还要如此? 罗篌摆了摆手,气愤道:「麒麟从崽子到成年都让人看着烦,本座这几千万年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一只麒麟,锁在这正合本座心意。你也别多问了,赶紧走吧,这地方晦气」 器灵眼睛莫名一红,他死死的咬住唇,对着罗篌便是一个响亮的磕头。罗篌有些不知所措的抬头看了看天,突然觉得这器灵太矫情了。 就在如此,僵持之际,只听见一声更加脆亮的磕头声,罗篌一愣,便见不知何时逃出来的麒元正也对着自己磕头。 之前只想着赶快走,罗篌便没有注意到周围,更是没注意到麒元。 他同器灵拜天地似的,险些没给罗篌气出病来。 这是干什么?二拜高堂吗? 第31章 轮迴而已  看的始终是前方 元凤陨落, 事出境况之外,罗篌忧心妖盟会有动盪变故,太一与帝俊会应付不过来, 他一路领着两个「小尾巴」,从麒麟祖地往妖盟赶。 因妖族大能多集聚在不周山,为笼络劝说大妖,妖盟立营之所便设在不周山峦内,离麒麟祖地来去也要一两日的光景。 中途, 借着闲散搭话的功夫,他问清麒元为何会出现在山门外。 说起这个,麒元就垂脑袋。因为磕头的力道太勐烈, 面皮上落了个血印,晃亮的挂在印堂正中央,伤疤像是只独眼。 声音里含着歉意:  「大长老说虽是王害了小久,他未参与, 但知而不问,如是帮凶。在得知小久是诛仙剑器灵,还想以过去情分逼迫小久, 让他劝说前辈放下对麒麟族的报復, 此举有夺君子之腹, 特命我追随前辈,以赎冒犯揣度之罪。」 想起过往所作所为, 罗篌非但没有计较,反倒是用结界护住了麒麟族,无疑是在给了他们一记清醒的耳光。 这了去他的后顾之忧,麒元事前从未料到,故而对罗篌更为敬重。 「所以, 他连震天弓都让你带出来?」罗篌指着麒元腰间的法器,颇有些感嘆大长老的真心。 震天弓是麒麟一族的镇族之宝,品阶上更是难得的先天至宝,至少在弓箭灵宝上,已属于顶尖。 此等异宝,交与修为仅有太乙金仙的麒元,原是件招摇过市的举动,也不怕外头贼惦记。 麒元看出罗睺一言难尽的脸色,明白他所忧心之事,反手将震天弓从腰跨间取了下来。 手腕一抖,其从两指长的箭筒,迎风抖成张两臂长的大弓,往跟前凑了凑:「前辈,请看。」 此前,罗篌有与其正面抗衡过,故而记得它大概的模样。但没细细的打量过,此时近处看过后却能发觉出端倪。 弓倒是还是那张,只是弦口处,陷下去一块。 那处镶了一对细小的角,许是动用过秘法,缩放过比例,一时看不出是何种生灵的--只见璀璨生辉,有秘法的作用在,镜花水月过后,只剩下满眼的「似曾相识」。 第58页 「这是?」 「麒麟角」 罗篌略略一顿:「麒麟王的角?」 麒元神色有些哀伤:「王将毕生血肉修为全都凝聚在这两只角上,又命大长老将其镶在震天弓里,为的就是庇佑震天弓不惧被偷盗走,用其镇守住我麒麟一族的气运。」 罗篌不由得沉默,麒麟王身为洪荒霸主,承接天地意志而生,能与龙凤并为洪荒霸主,自是大气运之辈。 以其毕生修为和血肉凝练出来的麒麟角,上头具有极强的因果之力。想要偷盗者动手前就该想清楚,能不能承担起麒麟角上的因果。 杀人夺宝更是不可能,一旦杀了手持震天弓的人,因果反噬,只要不是有能斩断因果的灵宝,或者往后不沾因果的圣人,余下都会可能会受反噬而身陨。 能不受因果影响的灵宝,更是凤毛麟角,出世的也就是由混沌莲茎所化的弒神枪,以及冥河老祖的阿鼻、元屠两把灵剑。 只要不是脑子不清醒,没有谁会吃饱撑着去对付有麒麟角护身的小辈,除非是嫌自己活太长了。 这才是麒麟族大长老敢放着麒元出来的缘故,看着是将烫手山芋的震天弓交与他,实则是在给他保命的手段。 麒久听后不由得将目光落在震天弓上,他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意识波动,那是震天弓未凝聚成功的灵识。 罗篌从得知震天弓的来歷后,就明白这人自己怕是送不回去了。 他不过是想着成全器灵,做好事不留名,留个干干净净洒脱的背影。 结果受了这两位「祖宗」实实在在两个响头,弄得他的好意人尽皆知,委实有些憋屈。 罗篌这一憋屈便不大爱搭理人,他冷哼道:「你爱留着就留下吧,本座不会管你的死活。」 说完,也不等麒元做回应,径直闭了眼,一副「有事以后再谈」的面孔。 麒元非但没觉着尴尬反而心落稳,眼梢瞥见麒久盘坐在一角直愣愣的看着自己。 顺着他的视线,发现看的并非是自己,而是自己手里头拿着的震天弓。 麒元会从祖地出来,报答罗篌救助之恩是后话,为的却是麒久,是替麒麟族、更也是替他自己还当初的因果。 从王留下的记忆壁画里,他看明白了始末,脑海里却一直没完,自己之后说的一番话:「欠下的债,不是不去想,不是所谓的恩断义绝就能彻底两清的。该有的赎罪、该有的悔过,只有都走一遍,自己才能给自己释怀。」 麒元记不清大长老听后的神色,他望着自己许久,最后未说挽留之言,只将震天弓交于自己。 大长老没有将他强行留在族内,或许大长老也以为,他有心赎罪,即便强行留下,留下来的只会是具行尸走肉。 倒不如让他带着麒麟族去忏悔,也算是对器灵唯一的慰藉。 他微微弯了眼,麒久叫他这般神色一惊,忙低下头去,手中没有个能把玩的物件,便扣着灭世黑莲的莲台,惹得灭世黑莲火冒三丈。 要不是主子也在莲台上,灭世黑莲一定把诛仙剑这狗东西扔下去。 罗篌重回妖盟后,直奔阵营腹地,碰巧撞上太一与帝俊出营。将对元凤身陨的疑惑压了下去,面色平淡地与二人打过招唿。 「前辈这是从何处回来?」 帝俊看着跟在罗睺身后的麒久和麒元,以他的修为辨不出麒久的来歷,但却不难看出麒元的来歷。 这青年身上那股浓郁的麒麟味,想来应当还是麒麟族的嫡系后裔。 麒麟族的后裔为何会跟着罗睺? 帝俊多半已经猜出其从何处来的,有此一问,也不过是顺嘴而已。 「此事并不要紧」罗篌开门见山道:「元凤因何陨落?可是与你们有关。」 帝俊先是一愣,不曾想罗睺消息如此灵通。细想下却又觉得理所应当,自己尚且有河图洛书用以推演。 罗睺修行至今,多少也该有些手段,能知道旁处的消息倒也不是奇事。 「并非我等所为,却也因我等而起,前辈进里头说话」帝俊神色渐渐转沉,外头总归是不大方便的。 帐内设有隔绝的阵法,用以防止外界窃听。罗篌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旋即,只身随其进了帐内。 留在外头的麒麟金乌器灵六目相对,太一却一直盯着麒久,并不是因为对其长相,论长相一旁的罗睺更为惊艷。 太一留意的是麒久身上若有若无气息,气息虽然隐晦,但与东皇钟上的波动颇为相似。 能混到后世圣人之下第一人,太一对攻杀手段里格外敏锐,一切与杀戮沾带着的只要不藏得毫无痕迹,他也能从细微里查出不同寻常来。 麒久身上有的那股隐晦气息,不是其他,正是杀戮,他忽地有些手痒,切磋的毛病又有些压不住了。 麒元哪里能知道太一心底的想法,只当他是惦记上麒久,浑身汗毛都跟着立起来,想也没想侧过身一挡。 健硕的身子不偏不倚,像堵密不透风的墙,生生将太一的目光挡在外头。 就在他要松口气时,太一歪了歪脑袋,往身侧一跨,直接缩地成寸的径直绕过这堵碍事的墙,站在麒久身前。 漂亮的眉眼间闪烁着兴致,开口道:「我想跟你切磋。」 麒元:「.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第59页 偏偏麒久还答应了,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心跟着自己的麒元,眼见有机会能够让自己安静会,他便没有错过:「好,去哪?」 太一眸中亮光更甚了,答道:「演武场」 「带路吧」麒久微微朝太一颔首。 在麒元快要龟裂的目光下,他二人对自己视若无睹的离开了。他连纠结都不敢太久,因为怕赶不上对方的脚步,在此处他一点都不熟,一回要是跟不上,更改寻不到了。 且不说这三人间的拉拉扯扯,帐内罗篌听完帝俊阐述的时候,脸上多是不可思议。 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来形容元凤此举,只能说「不疯魔不成活」,任谁都想不到元凤疯疯癫癫许久,竟会在神识最不清醒时强行涅槃。 凤凰涅槃即为重生,也算是脱胎换骨,原本是好事,可元凤早被心魔坏了神智,此时涅槃无异于引火自焚。 再加上元凤在涅槃中有感而孕,不愿捨弃腹中神胎,强行逆转涅槃,以血肉铸换二子,算是给微末的凤凰祖脉留下延续的机会。 罗篌忽然辨不清,元凤究竟是煳涂还是清醒。或者说,祖龙、元凤、麒麟王,这三位原先的洪荒霸主单看也许看不出什么。 可他们前仆后继的身陨,为的都是族内得以延续,这大体便是所谓的忏悔彻悟吧。 以先辈之血躯,铸就后辈之坦荡,为保一族的延续,他们或许在生死寂灭的那一刻,真的渡若过生死。 话音落下许久,帝俊便一直看着罗篌,想听听罗睺后头的打算。 帐内寂寥无声,罗篌信手拨弄棋子,玉制的棋子声音格外清脆,两相碰撞只凸显出「嗒嗒嗒」声:「或许,这就是天道所谓的算计吧,既然三族大势已去,妖盟也随着你去壮大吧。」 他忽地想去不死火山上看看,一劫盛、一劫衰,简简单单六字,却涵盖了龙凤麒麟三族自开天到如今的所有。 现下齿轮滚动,是不是也该轮到巫妖两族了?罗篌头次觉得天道无情,或许也正是这份无情,才能做到所谓的一碗水端平。 他有些想鸿钧了,往后他会成为天道的代言人,会不会也跟天道一样,所修之道,无情无感。 如此,自己又怎么刷好感? 这游戏玩的罗篌真的太憋屈了,似乎所有的事慢慢拨开,都能看见底下与表面的截然不同。 第32章 被挖墙脚  这不能忍 洪荒天高地广, 山泽宇外皆能开闢府邸修行,为确保修行不被叨扰,有实力的生灵多是会对闭关洞府精挑细选, 毕竟修行紧要关头最忌讳中断。 而要说最为稳妥的闭关圣地,应属三十三重天外。 原因有二,一则是因其远离洪荒本土,平日少有生灵会踏足,想撞见个活物更是不容易。 二则, 三十三重天本为洪荒之外,其内四处会遇见空间乱流,修为不足者不敢踏足, 修为强盛者同样不愿意来。遇上乱流,即便是准圣应对起来也觉得棘手。 乱流杀不死准圣,但却能撕破他们铸造的金身--加之三十三重天地界奇特,此处伤口会在捉摸不定的空间乱流撕扯下, 无法癒合。 直至离开回到洪荒本土,伤口才会恢復正常结痂。如同秃子头顶上长虱子,纯噁心人的。 除了有法宝做掩护、来此处闭死关者外, 不会再有外来者踏足。而此时此刻, 三十三处混沌之地的大罗天, 一处僻静的角落与周遭格外不同,像是被分隔开似的。 乱流经过那处角落, 如同撞上一堵南墙,不得寸进的被阻隔在外头。 乱流发现不能进后,不甘心一走了之,结果几回都无功而返,这才鸣旗息鼓人, 绕着结界走。 亏得眼下此处无人,否则必定能看出端倪。若有精通破妄法术的在场,就会发现穿不进的结界里,盘坐着位紫衣白髮的道人。道人所坐之地,周围画满了扭曲晦涩的阵纹。 阵纹与结界阵法两相唿应,扛过一次又一次的乱流不说,更是将内与外隔绝,保证其内能不受外界所扰。 道人眉目硬朗丰俊,绛紫长服,衣襟长摆处满是簇拥而开的青莲。 其额前还浮着块通透的玉碟,玉碟灵光闪烁,不是旁人,正是与罗篌告别后的鸿钧。 此处阵法亦是其从造化玉碟里悟出来的空间阵法,虽说不过是依葫芦画瓢,只牵涉到皮毛,但却足够用了。 他这回闭的是死关,照其眼下修为波动,显然已经迈进准圣,还不是准圣刚刚入门,而是直直逼近大成。 短短时日,修为进展不可不畏神速,依着如今的势头,再有不久便能达到准圣巅峰,与罗篌境界不相上下。 但因为罗篌应有诛仙剑这般攻杀极强的法器,或是会在战力上略胜一筹,却也是与其一个水准的。 至少真动起手来,他能全身而退,再之后就是证道混元。 不过,那都是后话,此刻造化玉碟的三尺虚无空间内,造化玉碟的意识凝聚出团朦胧的人形。 即便瞧不见五官,也能看出他身上诧异的神色,不知是不是眼睛的地方,正直勾勾的看着不远处的元神。 四下三千大道如同天音颂曲,乳燕归巢般往元神处涌,其余的大道并没有阻碍,皆是被其所吞纳领悟。每领悟一层,周身便会涌出相应的道韵。 三千大道里,唯有无情道几回穿过,却一回都没有在其身上涌出道韵。 第60页 造化玉碟皱着辨不出五官的脸,眼看最难的时间、空间两门大道都相继涌出道韵。 玉碟忽地意识到并不是无情道不好领悟,而是鸿钧在规避此道。 他在故意不参透! 这般异样令造化玉碟不是很高兴,自己之所以会认鸿钧为主,为的是让其领悟三千大道。 从而破开枷锁,让其以大混元之路证道成圣,眼下他根本不愿参悟无情道,三千大道独少无情,岂能完整? 造化玉碟有意驱散附着在侧的其他道,归拢无情,用其将鸿钧牢牢裹住。 群狼环伺之下,陷入参悟下的鸿钧慢慢显出疲惫,不经觉间无法将其抵挡在外,只见身上开始浮现无情道韵。 与此同时,罗篌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原本其无所事事,趁着风和日丽下,他指使着会操控冰灵力的小妖,让其给自己凝出块纯粹的冰。 用的水乃是龙族四海泉眼里的甘泉,以前假扮睚眦时觉着味甘而美,便有意收了一葫芦,而今却是派上用场。 他对着凝聚出来的冰块,并指如刀、只见团团冰碎被神识控制的碗接住,很快便装满器皿。 按照系统指示的比例和选果,竟是颇为成功的做出水果冰沙,红蓝两色分开,倒是极为好看。 罗篌将冰沙推给跟前的几人,他指了指道:「尝尝。」 「多谢」帝俊眉头一动,接过碗时极力压制身周的真火,生怕一吐息,罗睺口中的冰沙就化成了。 仔细尝了口,发觉那些齁甜、酸涩的灵果,混在一处调出来的汁水,味道会如此出奇的好。 酸甜中又带着凉意,是自己从未有过的吃法,虽说不等入腹便被真火融化,却依旧让自己觉得畅快。 沉吟后道:「下回倒是可求些羲和太阴星的月华霜露,如此寒意不散,更有滋味」 罗篌眼前一亮:「那就劳烦了」 太阴星两位神女与帝俊交好,甚至太阴星主羲和更是对帝俊有意,帝俊亦然。 有这层关系在要些无关紧要的霜露,理当不成问题。太阴星上的物件极寒,霜露尤甚,一滴可令湖水生冰。 但以他们的修为,寻常冰沙根本没有机会回甘,入口便也化为寻常果饮。也就只有太阴星的霜露,极寒极冽。 修行的生灵也需要运转灵力才能化去寒意,如此回甘,是独属于修士的「夏日最佳饮品」。 帝俊拘了拘手,回道:「无妨,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再多的霜露怕也无法敌过前辈这份盛情款待。」 初时罗睺让他去找个冰系灵力的妖族,以为是要有大用处。 帝俊不惜亲自出马请动妖盟内仅有的冰系大妖,不曾想还没等大妖施展,其就被罗篌轰出去了。 并无其他,而是大罗金仙境的大妖一出手,险些要将周围改造成旱冰场。 罗篌只是想吃口凉乎的,不想在三尺坚冰上打滑。许是为了奖励他吃凉食,他的攻略任务也跟着一起凉了。 在又一口冰沙后,系统平直的机械音毫无徵兆的,开始疯狂报警。 【攻略好感度持续下降,71%.65%.61%.56%.42%】 【警告!警告!好感度跌破另眼相看底线值,已达相看两厌--众所周知,相看两厌,比喻无论再完美的人,在对方眼里都是皲裂了果皮,陈放许久,发出臭味的烂柿子】 【厌恶是相互的,两者多看一眼,各自都会觉得唿吸困难,如同重度排斥榴槤者,看着大口咀嚼榴槤的爱好者,觉得他们吃食不忌;相反,爱好者也一样,他们会以为排斥者矫情做作,不懂美食,是天底下第一没品位的傻逼】 【为保证玩家能顺利完成任务,请尽快修补与攻略对方的关系。否则系统任务奖励无法发放,玩家将永远无法达成剧情改造成就,望玩家悉知!】 这一连串仅是在弹指一瞬间,在场的都还夸赞着冰沙,享受般咀嚼着。 尤其是那被喊来凝冰的小妖,更是觉得妖生再无遗憾,能被选来凝冰,妖生此刻是无比光荣的。 欢声笑语间,就听见彭地一声,原本眉开眼笑的人,手里的冰沙没捧着,啪地摔在地上,瓷白色的器皿摔得四分五裂。 冰沙在地面洇湿出大团深色,而后其脸色格外扭曲,腾地一声,动作有些大,掀翻了背靠着的椅子。 罗篌没有去扶捡,而是勐扎过脑袋往外头走,驾着灭世黑莲离开妖盟。 因变化的太快,连诛仙剑灵都没带。 变故发作在股掌之间,没一点徵兆,弄得在场的人心惶惶。 小妖更是一缩脑袋,小小一张脸如丧考妣,结声道:「是不是,我吃东西的声音太大吵到前辈了?」 他再也不敢了!谁让这玩意新奇又好吃,他一时忘了自己面前都是何等人物,动一记手指头就能捏死自己。 莫说是小妖不懂,就是麒久也没懂。但他明白罗睺性子虽古怪,但绝不会因为小妖口中那点小事动怒。 要真是动怒,送走的也该是这小妖,罗睺不是个能委屈自己的。 所以,惹得他这般怒火丛生的,势必不再席间,他大有可能是去寻仇家了。 罗篌虽说仇家不少,但多半是他把对方气得五内如焚,自己上脸的,诛仙剑也是头回见。 麒元跟着缩着脑袋,身前端放着器皿,因不喜凉食,里头冰沙倒没吃几口。 第61页 这会儿麒元看了会麒久器皿里冒尖的碎冰,竟也是一口未动,他若是没记错,这些东西以往小久是最喜欢的 这一刻,他才有种落实感,有些东西真的与原来不同了。 但却不碍着他,在他眼中这人,无论其变成什么样,都还是曾经追着自己屁股后头的小麒麟崽。 他沉声道:「前辈竟是连你也不带?」 麒元也看出来,罗睺多半是去寻仇找场子的,但为何不带上小久,诛仙剑无往不利,没有不用的道理。 麒久乜看了眼这憨大个道:「诛仙剑认的是罗睺为主,有没有我这剑灵,它都会听顺其的指令。」 所以,不带自己罗睺动用诛仙剑依旧如指臂使,甚至诛仙剑更认罗睺,自己还得排在后面。 与其说来担忧其会遇上危险,没有法器伴身,更应该担心的是对方的安危。毕竟眼下整个洪荒没有能拦住罗睺的。 依照罗睺的秉性,对方能不能全须全尾活着那便两说了。 帝俊眸光闪烁,看着离去的方向,不知在思量什么。 而如麒久所料,罗睺是去寻仇的,系统在鸿钧身上同样植入过定位,造化玉碟并不懂这现代科技的手段。 所以,造化玉碟全力让鸿钧领悟时,忘记遮掩天机,掩盖掉鸿钧的行踪。 罗篌找到其所在并不是难事,看着红点落在三十三重天外的大罗天,不由得蹙起眉头。 「这一直没有挪动,为何好感度会掉的这么快?」 早前罗篌就有留意过鸿钧闭关之所,见是在三十三重天外便没多想,毕竟那处修行只能闭死关。 没有旁的大事影响,好感度多半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方才突然断腿式下跌,要是换成后世基金点数,这会儿都该跌停板了。 罗篌以为其是遇上什么大变故,仔细一看却还是在闭关。所以,他这是闭关闭着闭着就释然了?看着这好感度跌的。 罗篌怕自己再不出来解决,再拖个时日,没准得从个位数重来,若是如此,他非得崩溃不可。 1523顿了顿,还是忍不住提醒道:「经检测攻略对象身边存在潜伏策反因子,因子成为玩家完成任务的极大阻力,系统小贴士真心提醒,请玩家尽快解决,以保证能正常完成攻略,获得奖励。」 策反因子?罗篌叫这陌生的名词砸得一头雾水,鸿钧在闭关身边不见得有个能喘气的。 这个因子多半不可能是活物,且又有如此本事能动摇鸿钧对自己的好感,罗篌脑海中所有推理都指向一处。 「是造化玉碟?」似乎也只有它能让鸿钧毫无戒心。 但其为何要让鸿钧减少对自己的好感度?自己又没有妨碍鸿钧闭关,难不成造化玉碟还是个小媳妇? 它认了鸿钧,便以其为託付终身的对象了? 真要是如此,罗篌觉得他不能忍了。 你丫的连张脸都没有,也敢跟你祖宗抢男人? 罗篌气愤之余,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在想什么了,他只知道自己不能让造化玉碟那损货得逞。 乘着灭世黑莲径直往大罗天赶,诛仙剑也有所感召,轻轻地嗡鸣。 有预兆般,此次可能是自它诞生以来,最有望能大展拳脚的机会。 第33章 尝出味来了吗  瓜甜不甜 有系统的指引, 灭世黑莲全力赶路下,寻到定位之所,也不过才用了三日不到的光景。 等寻到地方, 罗篌发觉,此事的难处并不在于寻找,也不是眼前的结界虚墙阻隔,而是他对结界内的鸿钧状况一无所知。 未知,让他不敢贸贸然破阵。 鸿钧若在参悟关头, 破阵时引起的动静,足以扰乱他闭关的神识,届时突破中断反噬, 修为跌落是小、伤及本源是大。 非但不能拯救挽回好感度,甚至适得其反,还容易令其起境界跌落,造成无可挽回的创伤。 到时候剧情改造无望, 前头他的所作所为便将都成了白费心力。 满腔怒火而来,誓要让造化玉碟识相让位,结果罗篌发现自己连结界都不能去碰, 更别提报復了。 那股闷气, 这会儿还没能往外头撒出一口, 要说不会不舒服那都是假话,毕竟吃了这么大的「黄连亏」, 却张不开嘴说苦。 好感度好似商量过的,赶路的这几日,每日准时下跌5%,雷打不动。 眼下已经从74%良线,一路跌到41%, 低分区。按照这个数值,再见面时,冷场免不了。 好似结婚公开的前一秒,对方突然失去记忆,一副「你是谁,我认识你吗?」的疑惑。 那种无语凝练出来唯有「卧槽」两字,堪能解释。 要是真的无法挽回,需要重头来过,自己又该怎么继续刷好感? 有些事头回容易,再想故技重施,只怕会画虎不成、收穫甚微是小。 很可能得到的结果截然相反,好感度可以会跌的更厉害。 说到底,还是造化玉碟搞得鬼! 若没有它在中间横插一桿子,这会他少不得在洪荒和和美美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诛仙剑迟迟不得主子召唤,尚不知又得继续受气,他震颤的越来越快,非常耐劳的提醒罗篌准备动手。 被同样憋着难受的罗睺,脆生生,弹了下剑身,呵斥道:「打什么啊」 造化玉碟都活成了精,没有一处算计错漏的,这让罗篌原本最有效的策略胎死腹中。 第62页 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探知鸿钧结界内情况,如同将结界内的情况呈现出来,知己知彼,自己才有办法去应对谋划。 单凭洪荒里的手段多半行不通,造化玉碟身为混沌至宝,自保有余,是顶好的。 但铁桶般的守护,对旁人而言,则是伤脑筋的。 罗篌联繫上系统:「既然能在鸿钧身上植入定位,能不能通过远端操作,再植入相应的窃听或者语音输入程序?」 用不了洪荒正经的法子,那也只能另闢蹊径,这也是在系统植入定位却没被发现带来的启迪。 罗篌并不是正儿八经的计算机专业出身,并不具备成环的知识体系,不过是前世因为身体缘故,总归闲来宅着便会看些书,有些涉猎。 对原理性没有太深入的研究,更何况系统并不寻常,无论智能性和功能性上,都远胜过自己原本时代的技术水平。 问出此话的时候,为避免自己不是在「异想天开」,在最后还添补了句「可不可行」,算是门外汉给自己留的一条可商可量的后路。 毕竟不知道结论前,话说太满容易脸疼。 1523沉默片刻回道:「按理性分析,可行性是存在的」 未经允许的定位和数据窃取,个人身体类比于计算机主体,实现的模式与病毒植入模式高度吻合,或者说两者其实就是一回事。 病毒是窃听者编写的程序,可以实现指令和程序代码的自我复制,短时间内,实现量级指数扩增,在计算机文件内实现数据破坏,从而使得计算机全面崩溃宕机,或者窃取到相应的数据。 这是最基本病毒具备的功能,但系统身为高智能信息产物,定位程序上并不只是单纯的一段程序。 为保证程序的可利用性,设计编写时它留出许多程序接口,实现不同程序间的调用。程序之间的调用,一旦写进循环判断语句里,那就成了可选择路径式的俄罗斯套娃。 多程序段自我复制起来,原本不被调用的功能也会被实现,正巧定位程序内留出了反监控数据成像接口和语音传达通讯接口。 系统之所说具有可行性,原因是一旦开启数据接口,实现循环判断语句调用。 程序段的长度会拼成不小的源程序,很可能在实现自我复制前,就会引起造化玉碟的注意。 虽说程序并非洪荒手段,但能类比,肯定也存在反向类比。 鸿钧身上多了东西,在洪荒世界的解析下,自然会有另外的表徵形式。如程序很可能在造化玉碟窥察下,多半是来路不明的灵力。 解析成灵力,造化玉碟就有办法阻止--这是世界本源对土着的眷顾,否则一旦出现什么变数,外来力量无法压制,世界岂非要崩塌大乱? 罗篌点了点头道:「试试吧,总归不会比眼下更坏了。」 眼看又到每日好感度下降的时候,准时的「-5%」,令罗篌不得不铤而走险。 1523回道:「好,程序接口调用启动中,请玩家足主意等待!」 脑海中「滴」地一声轻响,罗篌跟着深吸一口气,眼下能指望的只有系统足够谨慎,能避开监察。 与此同时,程序调用后,正处于闭关的鸿钧耳后根一处皮肤开始浮现缕缕字符流,叫衣襟遮盖不大显眼。 字符流也就是洪荒里所谓的灵气分子,因扩散范围和成像数据规模不大,加之鸿钧自身灵力如海潮汹涌。 造化玉碟全心在操控无情道,势要让鸿钧参悟道韵,可不知鸿钧为何抵抗,它只差醍醐灌顶。 想要的道韵一直没有浮现,焦头烂额之际,一时竟没有反应察觉到此处细微的异样。 而数据导出后,罗篌脑海里开始浮现数影。清晰的人体经络图徐徐铺开,因为是实时监控,故而经络是动态图,看着经脉和人体周围的境况,罗篌很快发现端倪。 鸿钧体内流动的因子与周围的相差甚远,他体内流动的因子多数是斑斓多彩的,而外界则是灰白色一片,如同未来得急干涸的黑白画。 正所谓近朱者赤,在如此环境下,要想独善其身、出旖旎而不染,纯粹是空口白话。 鸿钧体内少不了多出这些灰白色因子,不过仔细看,量却可考。灰色因子被积压在其心口经脉里,远远的避开紫府,只此可以看出来,鸿钧一直在排斥它。 洪荒中有所谓的,灵从紫府过,念从识海生。 这些因子若是不能进紫府,就依旧还是外界之力,罗篌猜测好感会大幅度变化跟这些灰白色因子一定脱不了干系。 而系统也知其所想,灰白因子的数据开始滚动,最后与资料库进行比对得出结果--这是无情道的道韵。 如此浓郁的道韵,定是有利于领悟此道的东西存在。鸿钧对其排斥,能说清他并不想领悟,既不是有意,那只能是被动。 造化玉碟这是要让鸿钧领悟无情道 为的什么,罗篌不用细想却也能想通,鸿钧要想成为道祖,成为天道的代言人,就不能有寻常的七情六慾。 无情道无欲无求,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有他以无情道得证混元,才能做到真正的不偏颇公正,这才是真正的按照天道布许而生。 造化玉碟本就是天道给鸿钧铺好的路,即是所谓的因,自当为所谓的果而打基础。 可是鸿钧就是鸿钧,先得是自我,才会有所谓的天道代言人。 第63页 自其生便有自己的思想,又为何一定要按前头钉死的路走?他为何不能有自己的抉择? 查清来龙去脉,以及他尽力的抵抗那些灰色因子,罗篌对鸿钧的感知不减反增 至少能看出来,他并非是为修为而抛弃所有的底线,倒是值得他作为攻略对象。 罗篌眼中猝地生出寒意,既然鸿钧也不想参悟,自己打断反而不是坏事。为了不辜负往日路见不平的名声,这趟浑水他决定趟了。 他拍了拍腰间的诛仙剑,和蔼道:「老伙计,干活了!」 诛仙剑叫之前一记手弹,沉寂许久,本以为无望大展拳脚,谁知罗篌会有眼下一喊,如逢生平三大喜事般,嗡地一声长鸣出鞘。 罗篌信手握住绝仙剑的剑柄,以其一引动余下三剑,阵图自身下显化,一层叠着一层,如莲花盛开,阵图气势也随着阵图繁复不断拔高。 杀戮之气从股掌见涌盪而出,如龙吐息,迅疾地与诛仙剑扣咬着,待到人与剑提到最高的临界点,那处忽地剥开一道开泄的口子。 洪流决堤,四剑并成的巨大虚剑,剑柄自头顶起,剑尖直入云霄不可见。 罗篌手上有分寸,他所有的着力点都在结界上,缓缓叠加避免了收不住,殃及结界里的池鱼。 而这所谓的「缓缓」,也是相对而言,是在罗篌能收放力量的范围内。实则从外头看去,就只见巨剑略略一顿,而后不做停留,以开天裂地的架势斩了出去。 声势浩大之际,结界开始疯狂颤动。 变故发生的太快,罗篌也是穷极全力,根本没有所谓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打,就是想打得造化玉碟措手不及。 结果,未出他所料,里头掌控全局的造化玉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眼真真看着混如鸡子的结界,难承其重般,支离破碎。 鸿钧布阵时还未突破准圣,此结界应对寻常准圣,倒是还能坚持一时半刻,遇上罗篌基本就是摆设,犹豫如此久,还是因为怕伤了鸿钧。 空间乱流停滞,虚空中出现绝对的空白带。 还未来得及做出应对,造化玉碟忽地觉得身体一紧,有只手缓缓的扣住了它的本体。 覆灭的危机感直窜整个意识,它留在外头的灵识,像是突然中断的信号,闪烁片刻就被强行摁回本体里。 「啧,还以为是多厉害的角色,也就是个假曹操。」 罗篌眉头一挑,没有要攻击造化玉碟的意思,只是用杀戮之气将其包裹。 造化玉碟虽是混沌至宝,但本身却非攻杀类的法器,品阶高的原因是其内刻有三千大道,又是混沌青莲所化。 对上罗睺,多少是不敢硬碰硬的,而且更是投鼠忌器,怕一旦耗损太多本源陷入沉睡,更无法帮助鸿钧「证道」。 于是,它选择先避一避这魔头的风头。 这一避,无情道韵散去,鸿钧浑身一轻,不用再与外界的无情道抗争。且自己体内哪些体内的灰色因子没了后续之力协助,登时被围的动弹不得。 「你怎么来了?」鸿钧一睁眼,看到跟前的罗睺,不由得一愣。 看清他手里扣着的造化玉碟时,眼中神色平淡,再没了欢喜。无情道入体,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太过不舒服,他忽地做起反思。 混沌至宝一定是好东西吗?! 鸿钧面上毫无表情,但罗篌却感知到好感度在暗自攀升,春后回暖般涨回到68%。 比之前略是低了些,但也不是41%的低分区。 罗篌也跟着松了口气,他说好感度怎么会受影响那么大,原不是不可恢復性的降低。 好比环境极寒,测试温度时多少会受到影响。等周遭恢復正常,虽有折损,却也不至于损失惨重。 罗篌看着鸿钧,决定将丢了的6%捡回来,他道: 「我来是想确认一件事」 鸿钧疑惑,但却没问罗篌是怎么找到他的,也没提他为何要破开自己设下的结界,就这般直勾勾的,他相信罗篌会给答案。 「确认什么?」 罗篌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脸上有些烫,索性一鼓作气,左右也不是丢人的事。 他身形颇高,却比鸿钧矮半个头。往前走了两步,挨着人,而后微微踮起脚,突然伸出手环住鸿钧的脖颈。 因挨的很近,鼻息不可避免的交缠。 罗篌能察觉到对方豁然僵硬的身子,他忽地满意了,也没有哪些紧张。仰起唇,蜻蜓濯水的在对方略略苍白的唇上吻了一下。 他指了指那处温热,声音跟着传出来:「确认下,你这里是什么味。」 罗篌皱眉道:「没味!」 有点凉,还有点软,分开的太快,没太能感受出来。 鸿钧后背僵的好似一块陈年不腐的棺材板。 僵硬的这段时间里,好感度数据像是点了炮仗似的,愣是往上蹿了12%,比原来还多了6%。 罗篌心满意足的松手。 造化玉碟:「……」 第34章 摸了老虎尾巴  烧烤冰饮料 「你要留下来与我一同闭关?」 鸿钧手腕一顿, 持着汤勺的手停滞在半空中,不知做了多久的建树,最后才小心翼翼的将汤勺伸进锅中, 顺着锅底搅。 炖煮软烂的山鸡块、菌菇、海带格外香,白汤浓稠,浓重雾霭的白气,模煳了他的脸,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 第64页 这所谓庖厨的技艺, 鸿钧还是从罗睺身上学来的。汤勺、砂锅这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亦是以往他们相处时,罗睺炼制出来的小物件, 都跟着安了名儿。 罗睺不处置,随手扔给了自己打理。 闭关至今,鸿钧也还是头回拿出来用,平常一直收纳着不用。大罗金仙已然可以辟谷修行。 受罗睺的薰陶, 鸿钧对口腹之慾渐也有了需求。再加上闭关被打断,无情道的道韵虽被他压在体内,但却没有办法驱逐。 眼下还猜不出来, 那些灰色因子会不会趁着自己闭关又捲土重来, 多少不敢再贸贸然闭关。在无情道支配下, 他宛如一具行尸走肉,神识飘荡且空泛。 鸿钧想自己落回真实, 罗睺的吻让他有了点回暖,虽说一触即分,但柔软触感却依旧没有散,脑海里多少涌出不少莫名的绮旎。 为的压下那些不该想的,这才有了煲汤的事, 并且边上还架着烤架,削尖头的圆木棍穿着一块硕大的蛇肉,去鳞洗净,竟一时看不出是何种异兽的肉,在火下滋滋冒着烤肉独有的香味。 毕竟口腹之欲也归于七情里头,罗睺不知何处学来的奇怪法子,同食材混在一起,闻所未闻的做法,做出来的东西,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罗篌应的理所应当,看了眼努力降低存在感的造化玉碟,道:「今日若不是我出手打断,你只怕都要变成造化玉碟的傀儡了。它既敢对你出一回手,难保不会故技重施,由我仔细替你守着,你闭关多少也能安稳些」 最要紧的是,他不想自己刷起来的好感又断崖式下跌。再有一次,罗篌不认为自己不会对罪魁祸首这般慈祥。 罗篌倒不是没有想过将造化玉碟带走,但鸿钧之所有能证得混元还是要靠玉碟内的三千大道。 烈火虽有灼人之险,却也有取暖之用,左不能一棒子打死,说起来也只好将就自己了。 「肉有些煳了,快翻翻」罗篌看着略略起了焦边的肉,连忙示意鸿钧注意。 再说跟着鸿钧其实没有什么不大好的,至少其不闭关时自己的口腹之欲能得到极大的满足。 这也不枉费他花那么大力气搜罗美食做法,不引起对方忧心来处,全都仔仔细细的誊录下来。 鸿钧也没让自己失望,手艺越发好,做的东西越发符合自己的胃口。 只是,每回看着他白髮紫衣、一尘不染的洗手做羹汤,罗篌多少都有那么一时片刻的内疚。 却也仅仅是一时片刻,尝过鸿钧的手艺后,那些所谓的「矫情」就都被抛诸脑后了。 洪荒内不缺食材,甚至如姜、盐、孜然这样的调味品也有相应的花果代替,不怕诸多食物没法做。这也是自己那么勤奋誊录食谱的原因。 其实比起鸿钧,罗篌的现代思维学起来更容易上手,毕竟很多做法是用白话描述。但不知为何就是提不起兴致,既然已经养出个大厨,罗篌就不会强迫自己非得学会。 鸿钧听命的将烤肉翻了个面,在烤肉上紧跟着刷了一层薄薄的油,滋啦啦声在耳边响起。 一面盯着烤肉,一面盯着锅中的汤,眼梢处能看见罗篌眼中闪烁的亮光,不由得柔和了神色。 当初他初学厨艺时,对方也是这般满是兴奋的看着自己,原是叫他觉得麻烦的东西,却忽地变得有意思起来。 鸿钧的庖丁术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于生出些许兴趣来。 炙肉被片成薄状,仔细均匀的刷上酱盛放在盘中。他干活的同时,罗篌也忙着张罗捣鼓饮品。 他平日里没少再洪荒搜罗了不少汁水饱满的灵果,有些颇为适合榨汁由着鸿钧手里略略降温后,有种从冷藏柜里取出来的爽快。 冰果饮就着炙肉,怪别说两者极搭。炙肉上的孜然有些麻舌和辛辣,在口齿绽开后,又叫发凉酸甜的果饮压下,顺着食道一起滚进胃袋,吃起来格外熨帖。 肉嫩而不柴,且因是异兽并不腥膻、还带着浓郁的火灵力,原材料可谓是烧烤界的「和牛」,甚至过犹无不及,毕竟后者多耗损钱财还是能买回来的,但这灵兽肉却是无处可寻。 罗篌上辈子是不被允许吃这些身体重负荷的食物,摄入后容易引起代谢困难,为心脏增加困难。 但闻着味都能知道不会差,不曾想如今用的都是举世罕见的原料,炙烤者的手艺也极好,对他而言是难得的口福。 待到饭饱喝足后,罗篌舒适的依靠在灭世黑莲的莲台里,看着外头明亮而空寂的天外天。 整个三十三重天像是琉璃镜里倒映着的天穹,干净、不染俗尘。 以后鸿钧开设讲坛,圣人归位,上古妖庭建立,这琉璃镜般的世界才会慢慢有了生气。此处昼夜是分隔的,以百年为轮迴,一百年极昼、一百年极夜,相互交替。 「你不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吗」  有一搭没一搭的同鸿钧搭话时,因为其一直没问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所谓何事,罗篌觉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半抬起身子去看鸿钧的神色,本以为鸿钧会露出疑惑,没想着对方只是淡淡的低着头,与自己相看一眼,依旧端坐在灭世黑莲上。 「若是想说,你自会告诉我,又何必多问。如若不愿,提及也是浪费唇舌」 罗篌歪着脑袋,饭饱茶足先来无事,便有心开起玩笑:「那我不说,想着害你呢,你不怕吗,毕竟要是在你破境的时候,你可没心思防我……」 第65页 鸿钧这才抬起眼:「不怕,若想动手何必等到如今,共处之时你便有无数次机会。你我之间并没有深仇,何值得你千里迢迢来害我。」 他的眼瞳是琉璃色的,很淡,光线折不进去,像块融不化的冰 罗篌想捂化这块冰,看看里头藏着什么:「我看你根骨极好,短短时日就已臻至准圣大成,假以时日未必不会胜过我,凌驾在我之上。」 他像模像样地皱眉,阴沉着猜忌道:「我不喜欢守规矩,我强时所有规矩都容得我打破,但要是你比我强,我就得听你的规矩,按你规划的条条框框做,我不想。 「你说,你会不会这样,要是会的话,我不介意,提前剷除后患『』 罗篌狭长的眼尾,将整张脸勾勒的太过邪性,像是善于交易的恶魔。 循循善诱猎物坠入自己编织的陷阱,而后在猎物放下戒备后,突然伸出手,云淡风轻的将猎物的脑袋摘下来,别在腰间炫耀,或者堆砌在白骨堆上,作为胜利的昭告品欣赏。 鸿钧闻言顿了顿,眼睛不错的盯着罗睺,因其这番话,突然想起以往不曾留意的细微小事。罗睺的修为与他初相识时一样,竟是毫无变化。 按理其得了诛仙剑这般混沌至宝,在杀戮道上的造诣应当水涨船高才是。 修为就算一时半会没有凸显出来,但眼下也该参透了。偏偏还是准圣巅峰,战力媲美半步混元圣人,全是因法器契合之功。 所以,从头到尾罗睺的修为都没有提升。难不成是在天墟取诛仙剑内伤了底子? 那时心魔压迫的紧,无有能挡其步伐者。罗篌若是晚上一步,他们可能就将无一倖免了,他大体是察觉到紧迫,强行加快认主。 再契合的法器,认主时操之过急,难免会伤及主子的经脉根基,导致以后进境受到困阻。罗睺莫不也是伤了经脉,这才不愿闭关,有此一言? 鸿钧心下一沉,无论真假,他也不会让罗睺有此顾虑:「真有朝一日,如你所言,我鸿钧同你保证,绝不强加让你做不愿之事,更无束缚可言。」 此誓言一落,天地似有感召,冥冥之中竟有一股晦涩扭曲的波动降落再鸿钧身上。 罗篌同鸿钧身为应誓双方皆有感应,罗篌不由得微微变了脸色。 洪荒之内不可轻易立誓,并非是有誓天道都会相应,毕竟那些无关紧要的小誓,天道若是样样全都感应,岂非得忙死。 只有立誓者以神魂起誓,祭告天地,天道才会有反应。 可一旦朝天道立誓,就会受天道限制,将来要是违背誓言,受到天道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神魂俱灭。 洪荒素来以实力为尊,这两者无论那种都是洪荒生灵不愿接受的。 只要不是走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没有人会轻易立天道誓言的。 鸿钧不过因为自己一句随口询问,竟许下天道誓言的承诺,要说无动于衷那是假的,只是系统的事根本没有办法解释。 罗篌只好尽可能的把事往合理的说:「既然你都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我也没必要瞒你」 他指了指他耳后那处,换个说法,瞒过系统在其中的用处:「我在你身上下了禁制,一旦出现生死危机,我便能及时赶来。因这手段巧妙,即便是造化玉碟也没办法察觉,也算是误打误撞帮了你一回」 当初之所以留下,为的也是怕好感度剧烈波动和其遭人劫杀,保证自己任务对象能安全。 鸿钧又哪里知道罗篌私底下的弯弯绕绕,他从头到尾,只听了个他是怕自己遇难。 这是在关心他?再加上之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鸿钧眼中渐渐有了他色。 第35章 出家贼了  包子来了 罗篌留在了三十三重天外, 美曰其名,陪修。日常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跟造化玉碟谈心, 虽然都是自己单方面聊,对方单方面听。 才开始没几日时,倒没察觉出什么问题,可时间越长,他越察觉出不便。 太简陋了! 鸿钧苦行僧般的修行, 盘着腿,合上眼,就能不受风吹草动闭关上百年, 乃至更久。罗篌难熬的不是没人同他说话,而是日日住着大露天,与鸿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归没有什么隐私。 想做些什么, 看着面前的大活人,即便知道他在闭关没有心思顾及自己,却依旧觉得浑身别扭, 只能又都给憋回去。 每次同造化玉碟宛如单口相声似的谈话, 自己私下怎么说都没什么, 但当有「观众」的时候,这种自言自语的交谈, 就会显得格外别扭。 更何况,这位观众不知什么时候会清醒,要是再赶上自己说些不大雅致的话,但凡心性差些的,非得当场自闭身亡。 罗篌虽每回都用阵法隔绝, 可次数多了,也有些不胜其烦。 他的这份烦躁,正巧让提前出关的鸿钧撞个正着。 鸿钧看着罗睺一脸阴郁盯着造化玉碟,浑身笼罩的气压一时找不到形容,只以为他是觉着无趣。 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也确实难熬。 「你也不必始终盯着它看,当下闭关,只是为了巩固修为,并未参悟大道,你不用担忧我会被玉碟算计。若实在待不住,大可去洪荒内寻些乐趣。」 入阵之法自己已经告诉给罗睺,倒是不用再如头次那样动用蛮力:「要是不放心,你便将造化玉碟一併带走,没得提防它耍花样。」 第66页 归置混沌至宝如敝履,造化玉碟身为混沌至宝多少有些不服气,被禁锢在阵法里的躯体,微微颤抖--若非鸿钧是自己命定的主子,它绝对不会缠着这没出息的主儿。 造化玉碟能察觉出生灵细微的七情六慾,远比生灵自身要看得明白。 原先它还不知道鸿钧为何不领悟无情道,打从落进罗篌手里,它渐渐看清了事情的始末。鸿钧对罗篌有别样的心思,心中有所求,哪怕当下没能看清心意,但单单\「有情\「二字,就已经犯了无情道中的最大忌讳。 若是没有跟前这人,日日防贼似的盯着,造化玉碟想着自己兴许还能搏上一搏,想些法子将鸿钧扭带回「正道」。 偏偏罗篌精于算计,他明白造化玉碟不会如此轻易放弃鸿钧这位命定之人,毕竟从开天至今,它等了无数载岁月才等来这么一个,眼看龙凤量劫已过,天地圣人也该进入正轨,它已经没有时间再去等下一个轮迴。 只要不踩破它的底线,造化玉碟就不敢不顾一切的同他们鱼死网破,这是它诞生的使命。 拿准了这根软肋,罗篌并不忧心造化玉碟有本事耍花样。至于与其谈心,为的是让它早点看明白,鸿钧是不会修行无情道的,与其软磨硬泡下去求个无结果的等待,倒不如先擦亮眼睛。 三千大道何其多,择其一足以令其证道成圣,何苦要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 道祖也没要求各种大道参修之法都精通,毕竟天赋再强,也做不到。与其贪多不烂,倒不如择其一而精,正所谓一通百通。罗篌这般严格死守,同时也是提醒,造化玉碟要想完成使命,也是时候该看清楚事实了。 而叫罗篌蛊惑之下,造化玉碟难免有些动摇,这些时日也没敢再闹事,如今波动不过是觉得受到侮辱。 眼看胜利在,罗篌的烦躁并不在此处而来,不想着让鸿钧担忧,闭关时分心,他摆手道:「你不用管我,我不是闷这个。别瞎猜,快去闭你的关。」 鸿钧此次闭关太短,以至于罗篌多少有些不适应,这也是他来不及掩藏情绪的原因之一。 说完,他又把脑袋别进胸口。鸿钧见状没有再出声叨扰,轻手轻脚的在其身边落座,如同影子般陪着不说话。罗篌叫这「死缠烂打」弄得格外「心烦意乱」,索性破罐子破摔。 「你这连张床都没有,就算是闭关,也不必过的如此清苦吧」罗篌指了指一眼能望到头的阵法,又指了指自己道:「再怎么说大家都是准圣,这天为被,云为床的,说出去也太丢脸了。」 「. .」鸿钧叫其这套意料不到的说辞震得瞳孔一缩,但仔细想过之后,倒是觉得有理。 三十三重天外其实与洪荒内区别并没有太大,不过是多了些无伤大雅的空间乱流。洪荒内的准圣那个没有个自己的宫殿山头,用以闭关或是盘踞的地盘。要说他们眼下不可不畏寒碜,破落的像是被抄了家、 以罗篌的性子不高兴也不是没有道理,鸿钧突然了无。如此,归根结底还是他太理为然了。 鸿钧沉默片刻:「你若想祭炼宫殿法宝也不是难事,以往我倒是收了不少灵材,拼拼凑凑也能练出来,不过要保证宫殿的品阶,却还是欠了最为要紧的承载空间之力的灵核。 唯有这灵核建造的好了,方能让其随意变幻大小和抵抗四周的乱流碰撞」 这灵核并非单指一物,但凡是能承载空间之力的物件都是可以的。空间法器之所以多是后天,也是因为如此,毕竟一般灵宝哪里会有所谓的灵核。 即不是可能的东西,自然不能归入先天行列。再加上灵核本不是常见之物,弥足珍贵,这也是鸿钧久未寻到的缘故。罗篌要是不提,鸿钧多数不会提起这些没有谱的东西。 他像是诧异鸿钧竟不会以为自己是在说「玩笑话」,即便他异常眼熟,没有开玩笑,但对方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但他面上显露的神情并不似玩笑,这种神情又是罗篌渴望看到的。 「你没有诓我?其中折损的宝物不计其数,你真的捨得去换这个没用的歇脚屋?」 后天灵宝也并非都能练成,因为这其中牵扯到空间摺叠和虚空布置。鸿钧又多以闭关为主,根本不定要用得上宫殿灵宝,一切看起来都像是多此一举。 但偏偏鸿钧却没有半点在开玩笑,他坚定的摇了摇头,露出眼中的势在必行:「没有诓你,无论如何,你我也得有个落脚之地,这些灵材砸进去也是值的。」 如此神色,倒是让罗篌诧异的同时又格外的喜欢,他低低的应道:「好,」 而说起承载空间之力,罗篌不由得想起当初在巫族神祠里捡回来的那块「石头眼睛」。它能出现在小世界里,又不因小世界崩溃而消失,多半是牵涉到空间之力。 以往一直没有得空研究,罗篌只当是要将之忘了,一直扔放在虚鼎之内。如今鸿钧提到,倒是引起他的想法,左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若将其测一回,万一那不起眼的「石头眼睛」真的能充当灵核,那也能建出个落脚的地方--以后在三十三重天,也不必睡敞篷天下了。 鸿钧点了点头,表示罗篌可以试试,如若不行还可以另选他法。 然而,就将罗篌要开始放虚鼎,但不知发生何事,只见罗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而后由青如紫,再由紫入黑,最后所有的声音都凝聚成一道巨大的咆哮:「那个挨千刀的,偷老子宝贝!」 第67页 动静闹的有些大,鸿钧不由得侧目,因根本不知为何,于是更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 而罗篌险些没有撅过去,他虚鼎内的空荡如也。原本收藏起来的灵材和宝贝全都不见了,徒留原地一片灰烬,那些灰烬尚且还有原来灵材的气息。 最奇怪的的应是,究竟什么东西竟能潜进他的虚鼎内,不动声色将自己所有的灵材一併嚯嚯完。 虚鼎是修士身上最为要紧的东西,除了是自己开启,还有就是自己身陨后被强行打开。 而罗篌不认为当下的洪荒有何人能有如此本事,能毫无所查的潜进自己的虚鼎。 如若不是外头全进去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主动开启的虚鼎。 罗篌的神识飞快的扫过那一堆堆小山包似的灰烬,心疼的仿佛在滴血,因为他本来接受原身就穷得叮噹响。 养了这些年,他才好不容易攒下来些宝贝,见底的财宝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这下一朝回到最初,全都没了。要说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全靠一口气吊着。 而很快罗篌就查出了不对劲,他在一团还未来得及消散气息的灰烬里,找出了端倪。 只见那堆灰烬里,横躺着一枚如同「眼睛」般的石头。不知发生什么,样本干涩灰扑扑的石头忽地变得油光发亮,模样变化极大,上头眼睛的纹路被描绘的格外清晰。 石头表面被撑得极开,隐隐能看见上头遍布的裂纹,好似皲裂的种子,汲取够营养,有什么东西将要生长出来。 罗篌感知很灵敏,他竟在须臾间捕捉到一股隐晦的生命波动,也是这股波动让他彻底变色。 好傢伙!偷东西都偷到自己粮仓来了,也不知道是胆子大,还是真不怕死。 罗篌想也不想将这坑害自己宝贝的罪魁祸首拎了出来。 第36章 喜当爹  身上抱着个胖娃娃 「法宝, 还练得成吗?」 「许是难了。」鸿钧听完始末,不懂什么灵核会吞吃天材地宝的,眉头跟着紧皱。 显然如此异端, 已然不适合再用来炼制灵宝:「如若不然,你我再下洪荒一趟,看看能不能赶上运气,再捡回一块灵核回来。」 灵核说起来并非罕见,之所以不好找, 是因为其上能承载空间之力。 空间之力牵涉进唯有圣人才能领悟的领域知识,寻常准圣根本无法察觉感知,总不能所有东西都用空间之力去试一回。 这也是导致有时东西就踩在脚底下, 很多生灵苦苦找寻千万年,也未必能被发现。 很多只是拼运气,按照已被找到几枚灵核,拢共归总出几样特点, 若是这些特点都吻合,此物是灵核的概率会大些,这或许就是天道给生灵留下的「一扇窗」。 罗篌想也不想的摆手, 绝了鸿钧的心思:「真要是想找, 单凭你我去大海捞针, 倒不如让帝俊帮忙」 随着三族倒台,妖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 耳目更是遍布众多。自己留下诛仙剑灵与麒元辅佐帝俊,成效倒是见好。 由着他们广撒网,寻到的机会也会更大,而罗篌如此毫不犹豫,却还另有层缘由说道。 算算日子, 眼下离下场量劫算不上太远了。鸿钧得在巫妖量劫之前证道成圣,否则后头所有的游戏剧情都会无法展开。 多剧情阻塞,会在根本上动摇游戏基础,已经违背了系统的「不得动摇游戏根本的规定」,会极大的影响自己完成任务。 罗篌不敢在这个时候拉着他胡乱逛,真要是差那么一日两日的,他上哪里去反悔。 再者他们眼下去了洪荒,又怎么能保证一定能找到灵核? 这过程要是拖个千百万年的,届时黄花菜也得跟着凉。 鸿钧见其态度坚定,一时没能再多说什么,他只淡淡点了点头:「由着你做主。」 原本不过是想着有套房,再得个「三十三重天的居民证」。 谁知道房的事没影,居民证没落着,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兜比脸干净的游民,罗篌决定彻查。 他自己都记不得是如何压下愤怒,心平气和下来的。 虽说气没有发出去,但好歹稳定了情绪。冷静过后他开始梳理石头的来歷,想起当初自己在小世界废墟里的异样。 若是没有那份异样,他不可能会将「不值两个铜子」的石头放进虚鼎里,中了这场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局。 石子是系统最先感知到的不寻常,本该是最可疑的。但问题是自己当初也跟着有异样感觉,这才有了把其放进虚鼎的后话。要说全赖系统,也不合适。 系统不走寻常是常态,要说它害自己那倒也不必。自己与其一荣俱荣,除了任务里坑点外,真要说有什么降智行为却也是没有的。至少,在别处它尚且还是有点底线的。 既然不是它有意陷害,就只能是石子有吸引自己和系统的地方。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在游戏里倒是有很好的解释,也就是所谓的「道具」。 道具对任务完成有很大作用,总是不明来歷,可指不定往后什么时候便用上,帮助玩家通关。 而为了不让玩家错过道具,通常玩家都会有这么一下的「异动」,然后将东西留在手里。 以游戏策划非人类的脑迴路,罗篌以为这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 再这块石子是天墟内的东西,天墟处处都透着诡异,至今罗篌依旧觉得其崩溃很多东西都没探明白。 第68页 加上诡异的吸食灵材的本事,所有指向都指认石子里头的东西不简单。 1523叫他这通篇「有理有据」,震得毫无反驳之力,声音平直道:「或许吧」 系统自己也觉得此事很难说准,毕竟按照既定的任务线里,并没有设置什么「道具」。 但本次测试为的就是要完成多结局剧情测试,改变剧情的不确定因子的可兼容性也不是没有,只要最后达成任务改造,所有的可能性都存在并发性。 罗篌给石子定义为「道具」,那就非但不能砸,还得当贡品似的供起来。 他能感知到石子里的生机,已经不再是以前那般虚弱到不可绝,这个道具很大可能是活物。 若是活物,自己往后也有机会将今日的「苦」,一併连本带利讨回来,死物多少不能如意。 他摸着后槽牙,已经给石头里的东西判了死邢。 而不知是不是察觉到罗篌的杀气,那已经遍布裂纹的石子忽地停滞生长,生机像是被卡在一条平直的水平线上,一动不动,不再往外冒头。 罗篌一双凤目眦裂,就好似自己期待了个「屁」。 他满脸郁足地看着鸿钧,忽然有那么片刻不会说话了:「它这是玩我.」 偷吃了自己那么多天材地宝,然后就这么没前没后的停滞动静,多少点拿人当驴耍。 要不是它这一副要碎的惨状,看着都经不起折腾,罗篌势必给它一拳头。 鸿钧见罗篌一脸肉疼的将虚鼎内的灰烬抖落出来,在地下厚厚地积了一层。 他若有所思后道:「会不会是它没有吃够?」说完,他能清晰感受到罗篌身上的杀意突兀的拔高。 这些灰烬里只有天材地宝,却没有灵宝法器一流,结合它眼下与之前的区别,也就是罗睺从天墟里捡回来的东西要想破开束缚就得吞吃天材地宝。 而眼下之所以没动静,那就是还没吃够。 「天材地宝我倒是有不少,不妨试试,再餵些看看能不能让其有动静」 鸿钧递了只半大的储物袋过来,罗篌不得不接。因为他也无法反驳鸿钧的猜测,加上他对天材地宝格外尊重,歷来都是存放在虚鼎之内。 得来不易,自然也不会留在储物袋里,这一回算是彻底掏空了,贫穷让他没法挺直胸膛。 罗篌咬着牙坚定道:「日后我再寻来还你」 鸿钧却付之一笑,不在意道:「应当的」 他这份不在意弄得自己更是脑袋嗡嗡作响,罗篌耳朵尖不可察的泛红,他根本不敢去看鸿钧的脸,两只眼界四处看,就是不敢与鸿钧对视。 得了眼疾似的,接过储物袋:「说了会还就会还的,那么多废话干什么,看不起我?」 鸿钧摇头:「并无此意」 「那就给本座受着」罗篌脸皮厚也并不是能做到毫无波澜的接手别人的东西,即便是对方心甘情愿的给,他也会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等攒够了要归还的东西,到时候一併还回去,唯有这样,他才不会觉得亏欠和占便宜,以后说话才能挺直腰杆子。毕竟什么能拿什么得还,他心底下还是要有的数,不能因为对方说算了便真算了。 手忙假乱的从储物袋里取东西,要不说鸿钧气运好,从里头取出来的灵材品相年份都格外的好。 比起自己虚鼎内藏着的还要好上太多,罗篌想着这些宝贝兴许都要被这「石子」糟蹋了,他更是心如刀绞。 似乎嗅到灵宝的异香,原本一动不动装鹌鹑的石子,突然如嗅到血肉的饿狼,只见它不大点的身躯一动。 没有胳膊没有腿的小玩意,竟也能不偏不倚的落在挨着其最近的一颗数万年的紫玉龙王参上。 石子粘黏得很,成人拳臂粗细的龙王参被其攀附后,上头饱满的灵力开始衰败,水嫩饱满的躯干,开始肉眼可见开始干瘪。 不过两息的功夫就彻底化为灰烬,随之变化的则是其表面的裂纹更加密集。 真如鸿钧所料想的,之所以会没动静是因为没有吃够,眼下狮子大张口胡吃海吃。看着这过分眼熟的灰烬,罗篌觉得自己眼珠子生疼,又不能阻止,只能任由其为所欲为。 直到鸿钧给的储物袋里的灵材被糟蹋十之七八,这位祖宗才终于没有继续祸害。似乎已经撑到极限,整个石面已经彻底脱落,唯余下光滑的内里,看去非玉非石。 它乍然一出现,就引动了天地灵力剧烈波动,如同鲸鱼吸水般倒捲入其中,内里像是撑起来的皮球,眨眼的功夫就被吹成个滚圆的球。 比起后世的篮球稍稍小些,里头能清楚的看见个隐约的影子,但却因为混乱的灵力,而无法真正的看清里头究竟是何物。 「注意,请玩家注意,经系统检查前方有能量生命体出现,依照匹配,该生命体与玩家匹配值高达百分之九十,极高匹配值下,系统建议玩家实现生命体绑定,以免防止日后生命体与玩家形成排斥。」 罗篌还是头回听系统说起所谓的匹配度,但仔细想想也能立刻想明白。这也是为什么造化玉碟会守着鸿钧,多半也就是因为这个匹配度。 很多灵宝只有高匹配者才会得到认可,换一种说话也就是所谓的命定之人。 系统如此判定,告诉自己的可不就是自己没猜错,石子里头的东西真的有可能是「道具」,这倒是让他不由得有了些许期待。 第69页 洪荒内绑定最好的方法就是签订血契,罗篌自己不会轻易放过这个糟蹋自己那么多宝贝的生命体,签血契一点没有不带含煳的。 毕竟若是没有自己提供的灵材,它又如何能有机会拥有生命体。 罗篌想也不想的咬破手指,以血在虚空中飞速的化出一道咒印,在那团生命体气息达到最高峰时牢牢的印在上头。 契约消失后,其上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脉联繫,罗篌明白契约成了,他不由得松了口气,到底是没白费了那些宝贝。 因为石子里的生命体开始化形,引动的灵力格外混乱,根本没有办法探查其内的情况,罗篌只能等着。 只见其内的灵力开始平息,眼见就要慢慢露出里头的状况,脑海中忽地传来一声稚嫩的奶音。 那声音格外清楚,罗篌下意识感觉不妙,身子僵硬,他忽地有那么一刻想转身跑路。可惜没等他开始跑,原本混乱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搅乱,猝地驱散了。 就见一只白白嫩嫩的胖娃子,约莫三四岁的模样,赤身裸体的出现在原地,睁着圆熘熘的葡萄眼,古灵精怪的左看右看,最后目光停留在罗篌身上。 胖小孩的葡萄眼忽地一亮,而后肉乎乎的手臂一震,竟能直接无似两地虚空,骤然就扑进罗篌的怀里。 乖巧的如同树袋熊般缀在罗篌身上,裂开嘴露出笑和两排小白牙。 小胖娃歪着脑袋,挠了挠光熘熘的脑袋,语出惊人道:「你是我亲爹吗?」 罗篌:「. . .」 谁来告诉他,这石头究竟生出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知道说爹?这怕不是给他生了个孙悟空吧! 鸿钧也叫这番变故惊到,看着罗篌一脸菜色,他脸上不由得带了笑。而那小胖娃似有所察,歪过头同满脸笑意的鸿钧对视一眼。 而后吐出个泡泡,啪地一声破了,奶声奶气道:「爹,这是我娘吗?」 一剎那,鸿钧笑容跟着凝固。 第37章 做不做我道侣  等等 罗篌叫这声「娘「鼓吹的乐不可支, 暗自有了结论,有些事果然不能幸灾乐祸,这不报应上门的多快。 方才被小胖娃兜住脖子, 自己的目光没有实打实落在鸿钧身上,但鸿钧不厚道的笑,却没能逃出他的感知。 好歹自己花钱买了个儿子,眼下不明用途,总归也不算太亏。 这一对比, 自己倒没惨得那么突兀。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心疼那堆天材地宝,得先估估便宜儿子值不值钱。 要是不值, 多少是要挨点揍的,毕竟糟蹋那么多灵材,屁点用都没有,就当沙包还债吧。天墟出来的, 底子总不至于太虚。 「别乱喊」罗篌不轻不重的拍了把小胖娃,别以为他没看见,小胖孩之所以会牵扯上鸿钧, 喊这声娘。 实则是盯上了鸿钧手里品相极好的万年灵芝。 那双乌油油的葡萄眼, 早把想法平铺着摆在脸上了, 他沉声道:「喊娘也没奶吃,等你爹研究完你是个什么东西, 再决定要不要你。」 这孩子的肉是实打实结实,打完不起红印。 敦实皮厚,是抗揍的,罗篌心底下有了定数,也跟着有了些许闲情逸緻。 他垂着头打量起这小胖娃, 怪别说小孩长的属实不差,胖归胖,脸上却没有横肉,眉眼鼻唇粉雕玉砌,跟年画娃娃似的。 额前是自己设下的契约咒,殷红色印在额前正中央,衬着白如脂玉的肤色,倒更显得唇红齿白。 其实不用言其他,单看脸就能明白是个古灵精怪的。 罗篌没有忘了小孩那手摺叠虚空的本事,自己若是不集中精力,未必能提防住这小东西。 他让系统扫描小胖娃身上的数据,而不是自己贸贸然引动灵气去探寻经脉。有两点原因,一是自己修行的道法太过凶厉,小孩虽说瓷实,但也难保能受得住自己的灵力。 其二,系统的数据扫描比对异常清晰,在数据方面更是要胜过自己,有现成的检测机器,谁还会自讨苦吃。 「你打算怎么处置这小孩?」鸿钧走上前来,看着不老实挣扎的小孩和手忙假乱的罗篌,脸色神情淡淡的。 鸿钧半弯下腰,顺手将灵芝塞进小孩手中。小孩头朝下咯咯咯的大笑,却是没有在挣扎,抱着灵植咔哧咔哧的啃。 两排小白牙格外有力,他顺扶着小孩的后背,将其正了回来。 「多谢」罗篌已经不知道在这小孩手上失手几回了。 系统在扫描,看着小孩老老实实的兜着自己的衣襟口,他就没太有防备。加上两辈子算起来都没人敢让他抱,根本不懂得怎么才能稳住小孩。 这小孩发作的极快,而且还并不是光胳膊腿动,整个身子鲤鱼打挺似的。 要不是眼疾手快,抓出了其一条胖腿,这会儿估计已经倒插葱栽进云里了。 罗篌气的不行,干脆用灵力画出一团禁锢的气泡结界,将小孩扔了进去,任他在里头折腾。 他理了理皱皱巴巴的领口,诧异地看了眼鸿钧:「他喊你娘,你竟都不恼火?」 洪荒内第一批生灵基本都是天生地养的,后代才渐渐有了生育的概念。爹娘两词的意义也早早流传开,并非后世才有。 阴阳相合对应的便是男女,也早于人族。 鸿钧身为根本苗红的男子,如此被模煳了性别,按道理也该发一发脾气。 第70页 然而,看其样子似乎并没有动气,罗篌想看的好戏,註定泡汤了。 他乜看抱着灵芝啃得欢快的小胖孩,不由得感嘆其命大。挑衅了未来道祖还能得到投喂,如此殊荣,普天之下怕也是只此一家了。 「为何要气」鸿钧反倒是直勾勾的看着罗篌,眼中带着几分不解 「. .」罗篌神色略略有些凝滞,这问题就得问你自己了,按道理是要生气的。 他努力组织语言,试图让小胖孩挨打:「他喊我爹,再喊你娘,占你便宜不说,还连带着让我也占了你的便宜。」 毕竟爹娘这么喊,多少有点不对劲,他们之间并非道侣,连着喊倒是让他们敲定了关系似的。 鸿钧听后若有所思的,他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我倒是愿意让你占这个便宜」 话音落下,结界内本就噤若寒蝉,唯有细细小小的咀嚼声从小孩嘴里发出来。 罗篌目光一顿,他满脸疑惑的看着鸿钧,被其突然到位的情话打得有些措手不及,而且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进步未免过□□速。 「你明白你在说什么吗?」罗篌耳根子不由得微微泛红,别看他撩的随意,但换过来多少还是有点不适应的。就好似亲别人、被人亲,多少主动性和心理上不一样。 「不明白吗?」鸿钧眼底略略一暗,他伸出手将罗篌拉到跟前,他指了指自己的唇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他的骨节格外好看,摁在唇瓣上,莫名透着股春色,他缓缓底下头,温热的鼻息一点点的靠近。 直至唇瓣一凉,罗篌睁开眼,就见对方浓密狭长的睫羽,如振翅的蝶羽。 或许是动作青涩,他温柔的不成体统。并没所谓的狂风骤雨,而是礼数有度的退了回去,声音有些沙哑,问道:「现在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鸿钧捏住了罗篌的手,示意其不是在做梦,也是为了让他感受到,刚刚的一切并不是虚幻。他很清楚自己此举意味着什么。 一旦罗篌对自己没有那番心思,那他这份逾越雷池的感情就会将他们越推越远,甚至会挨上一顿毒打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罗篌秉性如此。 可一直这般两相藏拙着,或许永远没有尽头。若是没有罗篌那个吻,他或许不会有如此多的想法。 鸿钧坚信罗篌对自己不可能毫无所感,真要是如此,又为何要在自己身上留下禁咒,害怕他会遇上大难?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聚拢在一起,成了鸿钧抬脚迈出去的推力。 鸿钧鼓起所谓的勇气,道「左不过你也没有道侣,我自认知你懂你,如若不然,你与我试试如何?」 罗篌哪里能想到,熊孩子喊了一声「娘「能给鸿钧喊明白了:「. .」 他眼睁睁看着好感度,随着鸿钧这突如起来的表白开始上下浮动,数据趋势图如正弦函数波形图似的,一会上一会下。 随着自己没有回应,这波形图双峰越拔越高,弄得罗篌心惊胆战,生怕自己一旦摇了这个头,很可能就是下面那个。 对着波形图最低端对应的数据,一看上头那赤红色的「及格线」,罗篌就觉得眼睛疼,深度怀疑系统绝壁是在玩他。 一个九十高峰,一个六十低分,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的都知道该怎么选。 「能不能想个办法,按国际锦标赛规则算。」罗篌不大死心的询问系统 1523一面分析数据,一面毫无感情的回应:「比如?」 罗篌清了清嗓子,说:「比如,去掉一个最高分,再去掉一个最低分,这样算」 1523:「. .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或许,这个规则你可以跟当事人商量」说完系统就查无此人了,无论罗篌怎么唿唤都没有得到回应。 罗篌眼见耍不了嘴皮子,不得不硬着头皮面对鸿钧。并不是他不想同意,从刷好感度开始,罗篌就明白当好感度超越朋友和亲人之间,就会崩出原本正常框架,发酵成「情愫」。 百分之百的好感度,意味着他跟鸿钧,至少得有一个下不来床。所以,不到最后一刻完成任务,他是不会把好感度刷满的。 毕竟鸿钧虽然符合自己品位的长相,谈一场恋爱其实也挺好的,但要是谈一场要去半条命,他还是顶不住的。 而他之所以一直没点头,是因为他觉得眼下并不是最佳的答应时候,总觉得差点什么。 罗篌认为自己要是点头答应,好感度还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个点。 或许是这没来由的第六感,让他突然无比冷静,他深吸了口气道:「其实,我也挺中意你的。只是结为道侣并非小事,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若真的答应,你我以后势必一体。」 」我也不瞒着你,在天墟内我曾受过伤,想要恢復怕是难了,更不要说往后证道成圣,那更是虚无缥缈的事。而你能得造化玉碟看中,又何愁不能成圣。」 说到此处,他脸上适时表露出疲倦不甘:「量劫之下,唯有圣人千古不灭,我眼下虽说不惧任何生灵。可等圣人出世,我又该如何?你成圣后,若有朝一日,我身陨在量劫之下,你又当如何.」 看着鸿钧眉头越皱越紧,好感度一直停滞在百分之八十五左右。 罗篌明白是时候放最后一波演技了,他面上显露出矜傲:「再怎么说本座而今也是圣人之下第一,如何能接受自己不如道侣,说出去太丢本座颜面了。」 第71页 鸿钧沉默,这倒是极为吻合罗睺的性子,似乎对他而言,自己若有朝一日超过他,且又是他的道侣,他势必会觉得受挫。 鸿钧并没有感受到挫败,反而因为罗睺这般想法心生欢喜,至少他并非不喜欢自己,只不过是他放不下脸面。 「要是我能治好你身上的暗疾,解了你的后顾之忧,你愿不愿意同我结为道侣」鸿钧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给他今日的果敢一个交代。 罗篌一撇嘴,神情散漫道:「勉为其难吧,毕竟我还挺喜欢你这张脸的。」 看着又往上飘了2%的好感度,加上最开始的5%,已经涨到7%,系统不由得惊诧。 毕竟这种回答是或否的送命题,罗篌这是答了个解,还拿了高分,委实大胆且骚。 与此同时,小胖娃身上的数据检测也跟着出来。 密密麻麻的一片,根本辨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罗篌乍一看扫过去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不由得皱眉。 看来或许除了能影响虚空外,这小胖孩没有其他特点,这么说他是不是就能动手收点利息回来了? 「你再看看这份数据」系统见罗篌毫无反应,直接又传过来一份数据。 罗篌虽然不懂系统此举的用法,但却还是顺着看了下去。系统贴心的为数据断做了功能解析,相当于概括数据段的作用,一眼看见,方便查看。 而罗篌也很快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两份数据数据段作用分析太过有相对性了。 用通俗的形容,就对比武侠小说里的毒药和解药的两大功效。能完完全全利用逻辑瓦解掉前头数据的作用。 好似无限循环里头加了个判断,判断完符合条件后直接强制结束循环,打破原来的无解。 「这另一份是什么?」第一份是小胖娃身上的数据,那么这一份又是什么? 系统沉默片刻后,抛出个巨大的炸弹:「是心魔的数据!」 罗篌:「. . 」 他神情骤然明亮,勐地回过头看着流着哈喇子啃灵芝的小胖娃,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满意。 要不是刚刚拒绝往鸿钧他非得在此仰天大吼一声,这就是后世病毒和防火墙啊! 所以,这才是小胖娃是天墟里出来的原因?很大概率这小胖娃便是封印阵法的阵眼里孕育出来的生灵,才会如此克制心魔。 要杀死心魔单靠自己肯定不行,若是再算上小胖子瓦解数据的本事,自己未必不能将心魔那一半元神净化瓦解,从而补全残缺的神魂。 如若真的能做到,那就意味这他能拥有完全的元神,这样他也就不用在原地故步自封,也有机会问鼎圣位了。 而且他也能完成系统交代的任务,从而获得数据奖励。 系统哪里能想到,当检测出小胖子的数据后它还极为不相信。 可跟心魔留下来的数据一比较,还真是让罗篌误打误撞,找到了所谓破除心魔的「道具」。 只是,眼下还有个最大的问题,这防火墙不知道该怎么启动? 「他身上所有数据处于编译状态,数据不使用自启动,无法运行,根本没有办法杀死心魔。」 这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倒是让罗篌冷静不少。 他明白当务之急,是如何让小胖子身上的数据自启动,还有就是找到心魔,这两样事再加上造化玉碟,罗篌突然感受到糟心。 还是得先把眼前的事处置完。 第38章 小胖仔的名字  反正你猜不到 眼下最为棘手的, 是要让造化玉碟彻底绝了让鸿钧修无情道的念头。 自己前头的软磨硬泡,已经让它有了几分动摇,再加上鸿钧突如其来的开窍, 造化玉碟可谓是鸡飞蛋打。 白忙活一场,什么都没捞着也不说,还把对方越推越远。 「你想必也看到了,鸿钧显然不是修无情道的那块料」罗篌摊手,觑着装死的造化玉碟, 神情散漫又不屑:「我知道你听得见,与其单方面受羞辱,倒不如各退一步」 原本他是想着温水煮青蛙, 慢慢熬到其放弃。但小胖娃身上的秘密牵扯甚广,闷在三十三重天註定毫无头绪。所谓事从根头查,要想找出头绪,无疑还得去巫族的神祠走一趟。 毕竟东西是在哪处捡来的, 真要说有些蛛丝马迹,也只能从那处查起。 要离开去神祠,无可避免会腾出空子让造化玉碟钻。 如鸿钧所言, 带走造化玉碟却是不能的。没有玉碟, 鸿钧只靠自己领悟大道, 还不知要多久,自己一来一回, 其中谁都没有准数,耽误的功夫更是海了去。 可若是留下,又会埋下巨大的隐患,万一造化玉碟死性不改,再偷摸着趁着鸿钧闭关使诈, 自己再想折回来,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不像捡了芝麻丢西瓜是能取捨的事,因为任务改造进度,差百分之一凑不满,同百分之九九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都是同样的任务失败,都是白搭。 罗篌沉声道:「你有你的大任要担,我也有我的私事要查,何苦要互相耽误。能达事者,无外乎远近,又何乎高低,你死咬不放,你与我耗损的东西,永远也填不满这口没有底线的窟窿。」 话说的这个份上,本就没有再考虑所谓的后路,比的也就是看谁更能豁出去。 罗篌急,造化玉碟只会比他也急,说句不好听的,都是一个地一辆车,有必要非得分个前后座、挣个谁屁股大、占椅子多? 第72页 无情道又非三千大道里最拔尖的,排在它前头的大道也不少,有良路不行,却要钻崎岖小路,又是何等想不开。更何况最要紧的,还是当事人自己愿不愿意。 唯有其私以为好,参悟领悟起来也能勤奋有干劲,也才有所谓的日夜不缀,勤学苦修。 可若其对之异常排斥,哪怕只需抬脚一迈就能取得不凡,他也懒得去抬这腿。如此浅显的道理,造化玉碟始终一叶障目。 见其依旧没有反应,罗篌多少有些许暴躁。 「还是不肯松口?」鸿钧见其耸头大脑从结界里出来,脸色也稍作一沉。 罗篌心情并没有太好,故而不大做回应,只是轻轻地摆手示意:「再熬几日看看」趁着这时间,他也该好好规划,去了神祠后要如何查起。 而说起神祠他不由得头疼,头疼自己离开时为何要多此一举,摆下平復灵力的阵法。 算算这其中相隔的时间和阵法的转化效率,小世界自毁后酿造出来的混乱灵力,想来应当已经平息干净了。 巫族多半又迁回神祠,而巫族在哪处繁衍走动,势必会将原本的现场破坏得一干二净,他去了后也只能是大海捞针,根本不知从何处查起。 不明自己要拿什么去查,也就更没办法查明,要如何解开小胖孩身上的「秘密」。 谜团雾似的砸了个噼头盖脸,两辈子没多管闲事,好不容易醒悟后,体验了一回做好事不留名的壮举,没想到壮举没看见,反倒是掉进自己给自己挖的大坑里。 他要是一开始什么都不做,眼下也不会如此被动。 鸿钧仔细的盯着罗篌,见他脸色几变,手掌紧了又松,接过话道:「不如由着我去试试。」 他说话时极为认真,浅色的眼睛笼着淡淡的光,里头藏了无数的话,仿佛先一步替主人开始游说。 罗篌却有其他顾虑,造化玉碟等的就是鸿钧主动送上门,要是给了他们独处的机会。 自己这些日子,岂非白白严防死守了?这要是出了什么变故 ,在眼皮底下偷了塔,他非得自己把自己呕死。 「不成」罗篌觑着眼,根本不愿让鸿钧冒这个风险:「你还没吃够它的亏?不怕它再害你?」 即便他明知造化玉碟不会干出这种损人更不利己的事,但也不忘哪来吓唬鸿钧,让他打消妄念。 连自己都没能逼其让步,鸿钧这一早被算计在局里的棋子,想必也就更难了。 鸿钧却露出笑,话倒是格外顺耳:「当初也是你不在,我才会吃了亏。眼下你同我在一处,要是真遇上什么变故,我想你也能解决。」 不知是不是表露心意后开了窍,鸿钧变得太过通透。话里话外的好话,拍得有模有样,罗篌见惯了大风大浪,此刻也有一时半刻的恍惚。 「你真要试?」罗篌难免有些动摇,怀疑是不是瞻前顾后太多了而太紧促,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严重。 「试试吧」鸿钧没有半点玩笑,满脸肃穆:「再坏也不能坏过如今。」 这一句倒是说到点上,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罗篌慢慢地放下防备:「你出面倒也可以,不过造化玉碟变化多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与它面谈前,还得容我想布置些东西。」 系统的定位保护等级多少是差了点,还是得加些保障,再怎么样也得撑到自己救场。 鸿钧见其同意,对其口中所谓的「手段」,更是丝毫不抵抗:「随你」 他顿了顿,信手指着结界内啃完大半株灵芝的满脸褐色汁印的小花脸,道:「等会你要是实在担忧,不如抽空给这为小祖宗多取几个名,一会儿也好定下来。」 总归这般没名没姓的喊着不好,单是听着便有几分不习惯。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玩笑?」罗篌不由得佩服鸿钧的乐观,看样子是真有闲情逸緻。 鸿钧一摊手,感嘆道:「他既是喊了我「娘」,为了担起这个名头,我也该为他多想着点。」 罗篌忙打住这话头,生怕再问下去鸿钧非得给他再造惊喜。 为的他能不受造化玉碟的干扰,并将求救信号传达出来,他在鸿钧身上布置好阵法和相应的感应能力。 旋即看着他慢慢的走进结界,长衣据角翻飞,倒真有剎那的风光恣意。 从其进去后,罗篌一双眼都没敢挪开结界,生怕中途出现变故。 然而,老天爷似乎是终于睁开眼了,没有再为难他们,自己留在鸿钧身上的手段一直没有被触发。 等约莫过了三个时辰,只见结界无缘无故的开始剧烈波动,一人一碟先后从结界里先后被震到一旁。 变故发生的太快,罗篌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意识清醒后,他察觉出鸿钧身上气息跟着有了变化。 竟是在准圣大成的基础上又跨了一步,迈进准圣巅峰,短短时日内,修为已与自己齐平,造化玉碟这是给他什么好处才能有如此飞跃? 造化玉碟乖巧的围绕在鸿钧身周,看样子竟多半是将事谈拢了,罗篌欣慰之余又打不住疑惑。 他究竟是如何能让造化玉碟点头的,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肯定自己的猜想。 「如何?真的允肯了?」罗篌目光炯炯的看着鸿钧,鸿钧也没想着隐瞒,跟着点了点头:「嗯」,其后便再也没有其他重复的赘述,他神情一直沉默,俊朗的五官下  更显得薄唇冰凉。 第73页 这声「嗯」就格外出人意料,罗篌先是松了口气,后知后觉的明白,鸿钧能让造化玉碟退步,看样子付出的代价并不小,再加上他一脸不愿多说的神情。 只要是目的达到了,罗篌也就不会特地有意去问,那些到嘴边的话,跟着拐了个弯,秃噜出来。 「我也给小孩取好名了,你赶的正正好」罗篌抿了抿唇,连忙喊上系统查询小孩名来圆谎。 话是他下意识说出口的,看着鸿钧颇为期待的神色,罗篌头次有种骑虎难下的错觉。 旁的事一概还没结论,倒是他自己有问题脑子多半是没跑了。明明有那么多话可以去搭,自己为什么偏偏选了最难解释的一条。 他哪里有时间去给小胖娃想什么名,他似乎是真的怕自己闲下来,无事可做。 鸿钧好奇道:「叫什么?」 罗篌:「. . 」他努力的从一堆敷衍了事的名字里挑出个不那么随意的。 然而挑来挑去都没办法显示出他的文学素养,于是那些名字在他的脑海里提及、删除,如此反覆。 「是不能说吗?」鸿钧见其久久不答,神情难免有些疑惑。 他睁着无辜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人看,罗篌被看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的从身上跳了出来,总有一种自己欺骗人的挫败感。 为了摆脱这如跗骨之蛆的挫败感,罗篌疯狂的开启筛选系统传过来的名字,试图临时抱佛脚。 他「嗯」了半天,最后调子拉得很长,一鼓作气,嘴巴和脑子都没一个频率上。 在鸿钧再次问叫什么都时候,急得团团转的他,直接瞎吼:「叫.无.敌!」 鸿钧真切的感受到那份无敌的气势,  额前的青筋跟着狠狠跳:. . 而罗篌说完却一副「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的神色,完全不走心。 1523无语凝噎:. . 得了,传过去的一个没用上!也不知道,让它搜图啥。 第39章 重回洪荒  巫妖两族 「所以, 你花三个时辰就能解决的事,我为何要费尽力气阻止,从一直拖到现在?」 罗篌觉得左脸隐隐有点疼, 为自己劳师动众而惭愧。 这人有时候不能多想,有些事其实并没太复杂。不过是各种考虑的因素多了,反倒不敢往前走了。 有时候勇敢点,闷着头往前头,会发现其实走出来很容易。 「此话有欠妥当」鸿钧拧着眉, 并不认可罗睺方才的话,他声音本是清冷那一挂。 不知是不是罗篌的错觉,鸿钧此刻声音比以往还要冷上些许, 眼却是热的:「若是没有这些日子的消磨,它不会如此轻易答应。」 造化玉碟本性深沉,否则也不会一直潜藏,等自己闭关时才趁虚而入。再加上身为混沌至宝, 多少带着傲气和不凡,洪荒多少生灵求着想要。 要不是被逼走投无路,哪里会轻言松口。 鸿钧顿了顿, 眉目染上柔和:「所以, 能取得成果, 少不得你在其中的功劳。」 罗篌觉得这是鸿钧哄自己的鬼话,但不得不说, 这鬼话哄得人心底高兴。 「只当是你在夸我」他面上露出愉悦,连带着也有心思逗弄罗无敌。 小胖孩被逗得咯咯直笑,对于这个名字,鸿钧初时听,只觉得脑袋里一阵天翻地覆, 但冠上罗睺的姓氏,再听时却多了几分顺耳,再加上小胖娃自己表示接受良好。 这闹着玩的名字,最后就稀里煳涂的成了定局。 罗无敌东摇西摆,盆大的灵芝被啃得只剩下拳臂粗细的菌柄,磨牙棒似的被捏在掌心。 这熊孩子生来就聪明,贯会察言观色给自己找关系,冲着罗篌直咧咧喊爹,冲着鸿钧便笑眯着眼喊娘。 挨了打也不长记性,还喊,越喊越有力。同旁的孩子不一样,旁的孩子一个劲的哭,他则是一个劲喊。 眼见毫无所获,罗篌只能摊手,让鸿钧继续委屈委屈:「你要是听着不舒服,就提出去打,我绝对不会说一句心疼。可要说再劝,你也看到了,约莫很难有成果的。」 「那便由着他喊」鸿钧看着罗篌,淡淡道:「没准那天你我若结为道侣,如此喊,倒也无妨。」 罗篌头回见这么积极给人当「娘」的男人,耳根子好一阵热:「. .」 他们娘两,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还能说什么? 为了不让这小流氓光着屁股蛋满洪荒的遛鸟,罗篌乜斜看了自己白捡来的道祖媳妇一眼,又看了眼异常野人的罗无敌,是真辣眼睛。 他轻咳一声,缓了缓嗓子眼里的不舒坦:「既然你都是人家娘了,是不是该给你宝贝儿子捣鼓件衣服」 「. . 「鸿钧眼皮子跟着狠狠一颤,看了眼罗无敌的现状,心下评判的是--多少有伤风化。 但所谓半大的孩子,毛都没长齐,真要说忌讳也不过是口头上的,他点了点头。 中途因为声音太小,听起来便格外的含煳不清的,罗篌只听了:「我试试」三个字,其余的倒是还没罗无敌听到的多。 罗无敌直拍手,喊着:「新衣服、新衣服」,藕臂漾起波澜壮阔的「波纹」。 鸿钧有炼制法衣的功底在,在法衣上铭刻了伸缩的阵法,倒是不用考虑衣裳大小的问题。 按理都是贴合生灵身子比例变化的。但鸿钧在其上造诣并不是很深,多少有些地方与最先的想法有出入。 第74页 「试试看,成不成。」鸿钧信手将衣服递了过来,罗篌谢过后将东西接下来。 然而,罗无敌明显不想被衣服束缚,在自己给他穿上的时候,挣扎的厉害。 「别乱动,不然真的抽你了」罗篌吃过一次亏,这回在其发作前,眼疾手快的托住其后背、摁住后脑勺。 怕真的伤到小胖孩,他没敢使劲,只好按住其身上几处大穴,用灵力软麻。 被软麻了筋骨,罗无敌身上的蛮牛劲登时烟消云散,如同喝醉酒般,无力的睁着眼,可伶兮兮的看着罗篌,试图用外表来蛊惑罗篌,只可惜选错人,罗篌全然不吃这一套。 「看也没用,我还治不了你了」彻底将场面控制下来,罗篌总算体体面面的扳回一局,语气都跟着轻快。 为的吓唬罗无敌,却依旧维繫着不苟言笑的脸。 他凤眼格外漂亮,微微瞪大要叫狐狸眼狭长些,不笑时禁不住严肃,加上拉长个冷脸,怪别说效果出奇的好。 罗无敌人小鬼精,颇懂得审时度势,没敢再撒野,老老实实让罗篌帮着套上「紧箍咒」似的衣服。 「爹,我好难受,能不能不穿」罗无敌葡萄眼水汪汪网了层泪花,小鼻子抽动。 叫衣服套着,活动不开,罗无敌便显得异常老实。 原本上山擒虎、下海捉龙的干劲,这会儿一点没能施展开,老实巴巴的蹲坐在他爹的臂弯里。 因身上肉多,鸿钧炼法衣少,弊端也就跟着出来,收缩阵法遇上罗无敌这样的主,明显是效果欠奉。 法衣虽在外头飘逸宽大,可穿在罗无敌身上却格外合身,衣摆根本飘飞不起来,一点不见仙风道骨不说,水桶似的小身材,金色璀璨的衣料,这活脱脱的小地主打扮,罗篌险些没能忍住笑出声。 他非常地道的让鸿钧又帮着炼了个瓜皮帽,往罗无敌锃光瓦亮的脑门顶上一扣,小地主从画里下来般,像的不可理喻。 「得亏你这名字取得早啊」罗篌心有戚戚,要是赶上眼下,没准他脑子一抽,很大可能就叫「斗地主」了,省事且又有深意。 鸿钧看不懂罗篌为何憋笑,整张脸都跟着扭曲,衣料和款式都是罗篌自己选的,他心下应当一早就有数,这衣着打扮究竟何意?他没有刨根问底,只沉默的注视。 但看罗篌险些笑踏了腰,确定他并没有因为造化玉碟的事生闷气,他不由得松了口气,也跟着接受这随意的名字:「一会儿我在多炼制几件,你带着他出去,也能有个换洗」 解决完造化玉碟的事,鸿钧明白罗篌还有旁的事要处置,不会一直留在三十三重天。 他并不能跟着离开,这也是造化玉碟愿意松口的原因--若是不能证得混元道果,他将不得出关。 因为没有选无情道,又以自毁根基为代价,造化玉碟只得松口,让自己改修余下的大道。 并用醍醐灌顶之法,将其中一道的本源悉数传给自己。 这也是他修为进展如此之快的原因--眼下自己境界已经遇到屏障,唯有证道成圣这唯一的途径可以走。 时间迫在眉睫,鸿钧深知自己此次闭关,势必不同以往那般随性短缓,其中耗损的时间不可计数,不确定因素也格外多,註定是场难料输赢的搏斗。 罗篌并不知鸿钧说服造化玉碟也这般艰难,只以为他们谈和并不会太难,也就没在上头花更多的心思。 而眼下更是没了这后顾之忧,在拿到鸿钧祭炼完的仙衣,罗篌便收拾完包袱,准备回洪荒了。 告别前,他看着脸色平静,凤眼里带有些着复杂的情绪,心里也跟着打鼓。 但与其托着什么都不说,倒不如什么都敞开来。罗篌深吸了口气,尽力做到坦然:「你好好闭关,我等你出关后来接我,到时候我想住在九天宫阙那样的亭台楼阁,你说你会不会给我弄。」 学着系统建议的绿茶语录,罗篌险些没让自己彻底破功。这话里话外的委实茶的不行,可偏偏还得忍着。 鸿钧想也不想地点头:「会。」 答案在意料之中,但却也能归为意料之外。 * 罗篌回了洪荒,并没有直接去寻找帝俊和太一,而是先去了趟巫族神祠。 那处有自己原先布置了阵法,眼见经过许久的休养,此时此刻已然恢復从前的模样,小世界自毁后产生的灵力余波已经彻底消弭了。 唯一不好的是,此处又叫重返回来的巫族抢了回去。大大小小的巫族建筑拔地而起,罗篌有想过硬碰硬的,可已经算计过旁人一回,眼下又再算计一回,罗篌多少有些心底发虚。 而且他发现眼下,巫妖两族之间的矛盾,在龙凤麒麟三只名声大降后已经慢慢发生变化。 早已经不是当初那般简单的小事了,两族之间也随着慢慢壮大起来,从最原始的口角到眼下拳打脚踢,两族不可能如此快能解决。 罗篌根本不敢用真面目,因为这张脸辨识度太高,一旦同旁人都知晓非得呕死。故而,他特地换了脸,光明正大的从进入这块石头奖来的地方。 而后开始查找完大半圈,他根本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讯息。有那么片刻,他以为是玩笑。 忽地,前头传来剧烈的灵力波动,看样子约莫是巫妖两族闹出来的动静。 罗篌没敢太耽误时间,身形一动便急沖沖的赶了上去,只见两个人首蛇身的一对男女,他不由得愣住。 第75页 人首蛇身的男女被几个大巫族围困在一处,模样格外狼狈,身上的鳞甲多多少少剥离开,蛇身上能见绽开血肉的伤疤。 其中女性蛇人,冷着张脸,眼中满是寒意,敬告道:「该死的巫族,竟然敢趁着今日袭击你老娘,若是叫我妖盟盟主知晓,势必要尔等飞灰湮灭。」 几个大巫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顿时乐不可支的看着这两个妖族,冷笑道:「帝俊在这我们倒是有些忌惮,就凭你们两个,还差得远呢!」 「更何况,此处是我们巫族的地界,岂能容你们来去自如。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踏进来 ,也就不要想着活着回去」 「你……」女性蛇人气得脸色煞白。 男性蛇人更是没有力气开口,却时刻绷着嵴背,要做最后的困兽之斗。 看样子两者应当是兄妹,他们被不断的逼进墙角。阳光扑在他们脸上,像是永远也驱不散阴影,全然毫无朝气。 而也是在此时,罗篌才回忆起来那两人的身份。 整个洪荒生人首蛇身,算起来有此特徵的特就只有伏羲和女娲两兄妹,他神色忽地一动。 第40章 帝江  神祠 女娲与伏羲两兄妹气息紊乱的半躺在地上, 血迹蜿蜒了一路,面上已然极为慌乱却还是极力镇定下来,思虑应对的良策, 只是此情此景下,根本想不出全身而退的方法。 打从他们追寻灵宝闯进巫族事先布置在此处的迷阵,就已经註定,今日他们兄妹二人,不可能须尾俱全的回去。 看着兄长身上的伤, 模煳的血肉伤痕,女娲更是自责不已。 若是自己能在兄长推测出「谷内不对」就及时悬崖勒马,他们也不会莽莽撞撞一头栽进来。 相较巫族而言, 妖族非但可以修炼肉身、元神,藉助灵宝之威,手段莫测。同境界下,大巫基本难敌大妖。 自己与兄长原本半步准圣的修为, 往日里只要不遇上十二祖巫里修为最强的帝江,巫族内,根本没有能阻拦他们的, 更遑论眼下这般元气大伤。 眼下吃亏是在此处的地界和阵法, 以及她察觉出大巫的气息, 过于懈怠防备。 毕竟谁都料想不到,不修行元神的巫族竟也懂得布阵, 而且阵法布置得如此精妙,连擅长推演阵法的兄长也能瞒过去,一时未能察觉出阵中的端倪。 若不是生死危机压在头上,女娲倒还想刨根揭底看看,此处究竟布置的是何种阵法。 在阵中, 入阵者的元神会受到极大的压制,对于他们修炼元神的妖族而言。 元神被压制,意味着法宝和手段将会大打折扣。入阵的妖族,无疑如同被拔了爪牙的勐虎,也就假把式尚能唬人而已。 相反巫族不修元神,阵法对其全然没有坏处,甚至于此消彼长后,巫族劣势被拉平,在绝对的肉身力量下,妖族只会更加无力。被阵法笼罩的山谷,无疑是巫族最好的战场。 或许是在强压下,女娲想起一些旁的传言。 虽说一时想不起从何处听闻,记得也模煳,但曾流传过此地为巫族的神祠,后因出了变故,灵力混乱,虚空中常生有乱流,血煞之气,会影响生灵的神智,生者不可久留。 有不少误闯入谷的生灵,其中不乏有妖族内的大罗金仙,全都下落不明。妖盟里的准圣出过面,也是查无所获,因那位准圣来去后没有负伤,故而一直没列为禁区。 洪荒生灵自以为,约莫是进山谷对修为有些要求。 这闲闲散散的思想,再被灵宝一蛊惑,女娲不小心着了道。以为此处荒废经年。 再加上巫族神祠被毁,又不堪乱流所扰,重择了如今的新领地,在不周山天柱脚下,与妖盟分庭抗礼。 此处本应该是座空谷,可眼下偏偏又是大巫,又是阵法的,显然与外界传闻并不符。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认为是巧合,极大可能巫族早前的搬离,不过是对外界说的幌子。 这样也就能解释,为何这几位大巫会如是说话,更能解释得通,那些误闯的生灵为何会下落不明。 在巫族绝对领域里,莫说是自己,即便能匹敌准圣的麒左护法亲自前来,只怕也很难讨到半点好处,那些误闯的生灵,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不,我不能慌」似乎触碰到真相,女娲额角的冷汗禁不住淌湿了鬓角,心底的恐惧开始不断的蔓延,这种恐惧已然打破她的平静,比起面对祖巫里唯一的准圣帝江还要无措。 若真如她所料,此次此刻,作为主阵地,至少会有三位以上的祖巫镇守,还有数不清的巫族大巫。 巨大的劣势下,整个山谷好似一座龙潭虎穴,他们深陷其中,再挣扎似乎也没有办法逃出这张早早算计好的网。 伏羲与女娲乃先天阴阳之气所化,同根同源,当一方情绪波动强烈时,对方也能略有所感。 例如此次也没有例外,他看着慌乱的女娲,极薄的瑞凤眼微微上抬,非但没受到感染而慌乱,反而更为淡然。 眼睛有些肖似蛇类,是独有的三角竖瞳,像是块融不化的冰,格外有妖族的邪性。 「你一会儿见机保护好自己」看着逼近的大巫,伏羲忽地不早痕迹的拍了拍女娲错乱的手,没有说明缘由,只做了个宽心的动作。 女娲却叫他的动作骇了一跳,下意识要去拦人,结果总归是慢了一步,只见她伸出去的手忽地空了。 第76页 紧接着那些大巫眼瞅便要踩到他们脸上时,身前忽地传来烦躁的吼声。 「该死!这都是哪来的狗屁阵法!」 「一点徵兆都没有,还打不破!」 几个被缠住的大巫们,登时眼睛瞪得如同铜铃那般大。他们奋力撕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绳索,仔细看能发现那并非真正的绳索,而是由密密麻麻的符咒扣合成的。 这些东西,在地底下毫无徵兆的冒头,缠上身后根本没有办法挣扎,几个大巫挣得脸红脖青。 眼看情形即将落定,他们将被彻底阻断步子时,只听见一记沉闷声传来。 原本游刃有余的伏羲像是被什么当胸狠狠推了一掌,单薄的身子直直横飞而出,哇地一声,涌出口鲜血,原本就不见血色的脸,霎时萎顿下来。 「兄长」女娲面色大变,急急忙忙的将人扶起来。 「无妨」伏羲摆了摆手,吸了口凉气,胸骨已经扎进肺里,疼的他皱了皱眉。 他努力的开始拼凑方才的回忆,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原本就要靠之前埋下的符箓阵法取胜的时候,只觉得有股子大力印在自己的胸膛,生生打断他之前布下的阵。 伏羲觉得更憋屈的,是他根本查不出谁动的手。 他抚着胸口轻喘,却能见冷色一直深达眼底。女娲则小心翼翼的守在他跟前,更是坚信方才是祖巫出的手,要是没错的话,出手的极大可能就是空间祖巫帝江。 真若是如此,他们能想逃出去的希望近乎为零。伏羲伤的太重,根本没有办法坐着,女娲也只好悍然闭上眼。 就在要听到自己人头落地的声音前,虚空中不知从何处传来戏嚯的声音。 「帝江,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真要闲来无事,倒不如找本座切磋切磋」 女娲一睁眼,就看到一道巨大的空间裂缝横横亘在自己面前,旋即像是被什么力量一点点压了回去。 眼下四周空无一物,却静的可怕,滴答滴答声不断,好似下一瞬就会打破平静。 罗篌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相救等到眼下,主要是诧异此处的阵法。这看似绝妙背后的阵法,竟是按照自己当初设下的阵法改进的。 最核心的部分依旧还是他将小世界崩溃的灵力凝聚成平和灵力的阵法。 他淡淡的睃了眼极为狼狈的女娲和伏羲,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在是赶上了,否则这会儿要是还没出手,让帝江偷袭成功了,刀上又该平添无辜亡魂。 按理以女娲成圣前身上的气运,真要反噬,怕也只怕整个洪荒都负担不起如此责任。他此刻恰到好处的出现,倒是能刷一回巨大的好感,往后若有所求,也势必不会不帮。 而与此同时,女娲也在打量罗篌,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但其身上那波动的气息太过炙热,以至于她有些头晕目眩。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有过这么个朋友?又或者是仇人? 虽然一时半会弄不清楚,但不管如何,她算是看明白了,出头偷袭自家兄长的不是旁人正是十二祖巫之首的帝江,女娲脑海里只剩下棘手二字。 「不出来是吗?」罗篌见虚空一直没有响动,不由得感嘆祖巫的耐心不错。 他笑吟吟的一张脸,却让人看着毛骨悚然:「好,那我看看没了这个阵法,你还会不会继续转死」 这核心阵法本来就是他布下来的,这也才能让庞大的能量运转起来。自己的阵法要破,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而已。 即便巫族在外头加了不少高大尚的阵法,在他眼中不过是摆设。哪些厚重的「外衣」,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对方要当缩头乌龟,罗篌不介意帮他一把,就看他还做不做得住。 随着他精准的落下手指,每一下都点在阵法的节点上,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原本整个山谷的阵法开始摇摇欲坠。 在场的能感受到体内神魂的压制不断被削弱。速度快的不可思议,那几个大巫看着这般变化一张脸都快掉地上了。 怎么会? 他们引以为豪的阵法为何会如此不堪一击? 「不知前辈,前来所谓何事」眼看整个山谷的阵法就要毁于一旦。 一道身影缓缓从虚空中走了出来,显化出身形后,对着罗篌深深一礼:「不知在下可是何处得罪了道友,道友但说无妨,何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坏了和气。」 罗篌嘴角一扬,老狐狸来了。 帝江见到罗篌那张脸时像是愣了愣,并非是因为认识,而是因为其长相太过出众,那种跋扈的神情即便不刻意表露,也能让旁人感受到。 不是善茬。 执掌巫族这些年他的眼界也渐渐开拓,但从未有过如此忌惮的时候。 眼前这人有种似曾相识,但记忆里的却没有这个片段。雾里看花似的,帝江不得不谨慎。 结果,没等他开腔,就见对方一指下头困住的两个妖族道:「我要带他们走,你可是要拦?」 或许是对方太过理直气壮,这语气下意识翻译过来就是,你要是敢拦,这山谷都给你掀了。 本打算和和气气说话的帝江:. . 到底是他想多了。 第41章 白骨堆  生煞地(改字) 罗篌会形容帝江狡猾, 并非空穴来风,当初还在龙族内蛰伏,元凤为除掉自己, 不惜与帝江联手,那也是他经歷过最兇险的时候。 第77页 元凤的神火能焚烧元神,帝江肉身更是圣人之下,无匹敌者。他自认在不动用诛仙剑,又不愿意暴露真正修为的情况下, 想要全身而退,基本没有可能。 若不是运气好,碰上周遭虚空壁垒格外单薄, 很可能瞒不到进入天墟,中途就不得不露出马脚。 他藉助元凤与帝江攻杀时带动的灵力余波,撕破空间之余,以坠入空间裂缝的状态, 让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这才得以保全身份,逃过一劫。 帝江当时藏的很深, 甚至为了不被探查出来, 还用了隐匿身形的后天灵宝和障眼法, 遮盖身形。按照睚眦的修为理应是看不破的。 可他始终是假睚眦,要说隐匿, 整个洪荒怕是也找不能与他比肩的。 毕竟寻常,谁能在盘古追杀下捡回一条命? 所以,帝江哪些自以为隐秘妥当的手段,在自己面前,倒成了逗弄稚童的玩笑。 他忌惮龙族, 又不想跟龙族撕破脸,所以就拿凤族当枪桿子使。 若是杀成了,巫族和凤族,自然永绝后患;若杀不成,以龙凤两族当时势如水火的关系,元凤势必抗下龙族所有的怒火和报復。 再怎么样,这把火也烧不到他身上,他依旧可以坐上观虎斗,坐享渔翁之利。 亏得元凤还沾沾自喜,实则早就已经被人算计在局里。 这看似毫无破绽的局,最大的变数就是自己。 要是他是真睚眦,这令一族绝后的行为,势必会让龙凤两族的矛盾不可调停。届时两族因此事杀红眼,极度失控下,谁还能保持理性,至少龙凤量劫的结局,势必要比现下结束得更为壮烈。 偏偏他不是睚眦,既然已经看破。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这口黑锅当然也不能让故去的元凤一直背着。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洪荒不记年。这不,机会可不就送上门来了? 「怎么,你不愿意放?」罗篌挑起眼皮道,单薄的凤眼透着几分讥讽,整个人像是柄出鞘的利剑,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让自己当初一念之仁布下的阵法再继续给巫族效力。 方才之所以没有立刻替女娲和伏羲解围,也是因为察觉到笼罩在山谷的异常。定眼看完,罗篌才看清自己布下的阵法,被藏在最里头。 外头套着一圈又一圈的缚魂阵,各魂阵间,彼此独立却又相互联繫,牵一髮而动全身。 最后,其还在最外层盖上一层幻阵,用来粉饰太平。即便自己才回洪荒,尚且不知这谷内曾折损了不知凡几的仙魔。 但从这欲盖弥彰的做法,多半也能猜出几分端倪。巫族在这谷中势必有别的动作,否则帝江也不会在谷中镇守。 在被介入后,着急出手,对伏羲兄妹二人斩尽杀绝。对于探知达人而言,罗篌显然不想放过巫族。 他此次摆明就是要鸡蛋里挑骨头,敢做自然也敢当,单方面找理由打架,话术上根本不懂什么叫和气。 这种让敌人憋着口气,又不得不想敷衍的感觉,委实太舒坦痛快了。 「前辈说笑了」与其相反,他越舒坦帝江就越举步维艰:「此二人行迹鬼祟,在下本以为是贼子来犯,不曾想他们竟与前辈相熟。既然如此,想来是在下误会了。前辈不提,我等也不会再为难他们,更也就谈不上放不放。」 帝江不敢与罗篌撕破脸,因为在面对眼前人,对方身上波动的气息,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事实证明,他没有贸贸然动手是没错的,连他们引以为傲的大阵,也没能在他手中翻出波澜。 这样的人物虽不知打何处来,实则更让人忌惮。因为不知是敌是友,不好应对。 他努力维繫脸上的笑容,殊不知自己眼下的脸比哭还难看,感嘆对方来的太不是时候,这个节骨眼惹事,他不得不瞻前顾后。 可对于这个,说破嘴皮子又有何用?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对方能够懂事,但罗篌明显不是,更何况其中还夹带着私人恩怨。 淡淡的应了声后,罗篌的眼神太过冰冷,直将帝江看的浑身发麻。 要不是为了谷内的东西,他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如今,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好悬一口气没提上来。 半晌,低低喊了声:「前辈」 久久没有回应,就在他险些以为这事要过去的时候,对方却突然笑出声,神情里是毫无保留的嘲讽 罗篌觑着手指,眼中微微有些光,说出口的话,淡淡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的伤我妖族,本座也能不接受你所谓的补偿,一报还一报,有些事还是挪动手头上比较好。」 这一下,自认妖族长辈,除了把阵营划出来外,也是没有打算再浪费口舌。 妖族护犊子是出了名的,打不过喊家长这种行为过于具有代表性,这般自认妖族长辈,翻译过来就是:打了我家小鬼,就想算了? 做什么白日梦呢! 帝江先是叫罗篌的回应浑身一震,似乎有所感应,多年积攒下警惕发作,身体先脑海做出反应。 他伸手扭动虚空护住自己的头顶,身为十二祖巫之一,他所擅长便是对空间大道的感悟。 空间之力虚无,他硬生生在头顶撑起片空间护盾,乍一看去好似什么都没有,一旦碰在一起,哪些力量就会被尽数吞噬。 第78页 像是印证他的猜想,没等他继续叠加空间之力,下一瞬头顶上忽地落下一记重斩。 只见原本还打着好好商议口吻的人,眼下突然翻脸无情,说动手,一点都不带含煳的。 庞大的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他脸上不由得露出震惊,要知道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体修,肉身之力原就不是寻常生灵可比。 即便是寻常准圣动用全力,也很难让他有手臂震麻的感觉。 再加上,对方在阵法里势必要受到元神压制,而这就不得不解释为即便其不用元神,单是靠肉身之力就足以与自己匹敌。 想到这帝江心底下的恐惧便如春日里的野草,开始疯狂生长蔓延。 想起那处东西正到关键时候,他更是不能退让。不过,他很快就察觉出来,就算他退不退让,也是无关紧要的。 因为成果根本不是取决于他 原本稳固如山的阵法,不知罗篌在虚空点了什么,开始摇摇欲坠不说,看阵法架势离崩塌也仅在须弥之间。 只听见哗啦啦一声,下一瞬结界突然破碎,那些幻阵也跟着一道消失。 山谷内显化出内里的情况,不过看到这里头的东西,罗篌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眉头,而他身边跟着的伏羲和女娲也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看着山谷内的混乱,他们一时间沉默不知所言。 方才帝江疲于应对时,罗篌已经出手将人捞了回来,阵法内核的阵法他极为熟稔,破开阵法对于他而言并非难事。 可是随着这阵法一破,看清后头的东西,罗篌略略有些头大,只见整个山谷积满了茫茫一片骷髅尸首,这些尸首零散的不成样子。 白骨堆成座,共有七座,每座约莫两米左右,如同北斗七星分布,座塔上头立着数个身着斗篷的黑影,像极了坟地里栖在枝丫上弔丧的乌鸦鸟。 乍然闯进来,看到白茫茫的尸骨,旁的不说,多少是有些让人发憷。 上头的骷髅头颅里,闪烁着密密麻麻的鬼火。浓郁的煞气和怨气几近能看见缕缕形体,挤满了整个山谷。 而垒在正中央那座最高的白骨堆上,哪处还横插着柄不明来歷的残破长剑。 那柄长剑剑身赤红如血,剑身还布着斑驳的铁锈,像是从血河里刚刚捞起来般,上头还缠绕着无数生魂。 生魂泣声哭天动地,悲惨悽厉,这让整把剑看上去极凶。 看着谷内煞气怨气的浓度,根本无法判断,这谷内究竟是死了多少生灵。 此处尸体骨横野,竟是生出天底下不可进的生煞地。 以往山谷内山清水秀的,哪里会是如今这幅人间绝地的场景。 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女娲看到哪柄剑,也跟着变色,低声道:「就是这件法器,是它将我们引过来的。」 话音刚落,那几只「乌鸦鸟」打扮的黑影勐地回过头来,莹绿色的瞳色如同燃烧的火焰:「谁?」 他们的声音格外嘶哑,像是久未开嗓,声音如同刀尖划在铁器,让人听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罗篌根没有办法解释此处的异样,但他知道这把剑不对劲。 他忽地觉得衣袍一重,只见原本应在干坤袖里睡觉的罗无敌,不知被什么勾了出来。 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深深的白骨堆和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影,一咧嘴,哈喇子不小心流了下来。 罗无敌拍着小手,格外兴奋道: 「有好吃的!爹,我要吃」 罗篌来不及惊讶他说如何跑出来的,脑子忽然灵光一动,不由得顿了顿,不会是他想的哪个意思吧? 「饭饭!」罗无敌怕他爹看不懂,于是勐地挣扎出来,他想也不想的就往白骨堆里沖。 他速度太快,罗篌一时没有留意,竟没能把其抓回来。 只见他如泥龙入海!活得很! 罗篌头疼不已,谁能想到这孩子会以怨气和煞气为食:「……」 可爱多少是有些破灭。 然而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弄明白,这些煞气为何会无端出现?巫族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就是,阻止罗无敌继续吃了。 罗篌没想到的是,这小胖孩的胃口出奇的大,头次见他吃饭,才知道他吃的速度极快。 快到让剑身上头的生魂恐惧。 罗无敌每张一次嘴,就会吸纳进磅礴的怨气和煞气,紧跟着虚空中飘荡的怨气和煞气也会随着薄一些。 罗无敌咀嚼般的嚼了两口,便往下咽,或许是真的格外好吃,小胖脸每次都会露出惬意笑容和咯咯笑声。 一时间山谷里被咯咯声充斥,生魂看着不断流失的养料,头次对这突如其来的小孩感到恐惧。 白骨堆上的黑影被此处的异动吸引,别过目光,眼看谷中用心筹备的怨气和煞气要毁于一旦,他们也坐不住了。 只见在虚空拉出道道黑线和刺耳尖鸣,迅如云雷,直扑杀向闯入谷中的异端。 第42章 出气  谈判小能手 整座山谷如同朝天的盆, 四壁陡高嶙峋,神祠原本陷在中间。后被小世界崩塌移平,连带周遭也平的相当齐整。 因此七座白骨塔在光秃的地面上拔高得异常突兀, 加之其位置奇巧。 白骨塔以众星拱月状,围在原神祠的旧址。如此地势下,这些黑影从各座塔上出动,瞬间就将顾自在神祠旧址处胡吃海喝的罗无敌包圆。 第79页 黑影身上的气息不低,竟都是太乙金仙境界的灵力波动。每座塔有三道黑影, 合在一处,蚁多咬死象,寻常大罗金仙面对眼下这绝对劣势的主场, 也很难收场。 罗篌自然不能见事不管,不论罗无敌往后能不能帮自己杀死心魔,单是冲着他喊的那几声「爹」,他也不能真让屁点大的小孩独自面对所有。 虽然以罗无敌身上的诡异, 寻常准圣基本都抓不到碰不到他的衣摆。但毕竟算算日子,也不过是刚满月的岁数,多少不应该这么早见风浪。他步子一错, 本意想把大爷请回来。 之前一直闷声伏低的帝江却一反常态, 身子挡在了自己跟前。 「得罪了」帝江身上的气机牵动到顶峰, 看架势是没打算好好谈的念头。 早前那般挑衅都没敢开窍,现在自己冷却半晌, 却是想通了? 「你要拦我?」罗篌神色不由得古怪,竟真的停了下来。 倒不是因为想听听对方的说辞,而是系统任务突兀有了进度,才有的这么一瞬晃神。 只见虚空中变化出任务面板,因是只有自己可见, 罗篌也就没太避讳的看起来。 【恭喜玩家触发支线任务,盲盒有奖竞猜--开启「会移动的净化器」。为保证洪荒不被怨煞困扰,系统特赠送行走的净化器外送大礼包,礼包技能-净世,作用对象-暂无,作用效果-未明!】 【当前能量收集5/100,电量严重不足,净化功能无法启用。为保证玩家对技能的体验,请玩家尽快完成净化器能量收集,保证净化器长久续航。】 【温馨提示,本任务根据扭曲别动的剧情线而被动触发,不设任务进度奖励,望玩家悉知。】 看着这熟悉的心肌梗塞文案,罗篌好悬没能忍住自己的脾气。 他在心底安慰自己,能把文案写的如此阴间,解读困难,也算是策划组的不容易,自己不能再要求过多。 从这些零散的句子里,罗篌到底还是靠着东拼西凑和推测,大致翻译出任务里所谓的净化器的意思。 与他之前猜测的想法不谋而合,心魔本质是在搅动因果引起量劫,造成生灵涂炭。它是怨煞的因,而怨煞又是它的果。 要想摆脱怨煞的困扰,唯一的方法只有除掉心魔。所以,净化器应该指的便是罗无敌,那所谓的能量收集,多半就是「程序」激活。 罗篌让系统调出罗无敌身上的动态数据,除开头次扫描很慢,往后不过是弹指的功夫。 在数据上扫一眼过去,他看见右下角系统编译已经从未开始跳到开启,进度条拉到百分之五。 虽说离完成还差老远,但多少是动了,而且还知道该怎么让进度条增加。 至于后头的技能作用和技能对象,应该就是针对心魔设置的,也是他除掉心魔的手段。对于为何不可见,罗篌猜测是编译进度不够。 眼下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带罗无敌去吃怨煞。 他这前后梳理完所有的消息看似长久,实则却在一瞬。 也是这一瞬,倒是让他想通了。小孩应当早早独立,毕竟这危机对罗无敌来说,应对这些太乙金仙比喝奶还简单点,又没叫他打赢。而事实上,罗无敌也没让他失望。 黑影瞬杀而至的那一刻,罗无敌胖乎乎如同小地主的身子,骤然凭空消失在原地,叫那些黑影扑了个空不说,虚空中的怨煞依旧在不断削减。 报復似的,怨煞锐减的越来越快。随着怨煞的变化,那把插在白骨堆上的残剑开始震颤,上头后天至宝的气息金开始下跌。 七座白骨塔相互有关联,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引得摇摇欲坠,惨白的骷髅头开始从塔上剥落。 原本以为稳操胜券的黑影,此刻真的是乱了阵脚。 「找!」黑影看不清的五官,但从眼眶里摇动的鬼火也能察觉出焦急。 他们一窝蜂地散开,不断的朝外辐射搜查,却一无所获。 似乎被这般无头苍蝇的寻找逗乐,虚空中又开始迴荡「咯咯」的笑声。 笑声此时此刻,无异于脆亮的巴掌,狠狠地掌箍在巫族在场的脸上,毕竟他们连个孩提都抓不住,也是枉修行这些岁月。 谷中的情况,帝江听的一清二楚,整张脸开始不由自主的泛红。 罗篌觉得还差点意思,散散漫漫道:「现在还拦吗?」 这话与之前的问话几近想通,且间隔不过两息,却是不同境界的羞辱。 帝江原本还不甚明显的脸,登时一片满堂红。铜铃般的虎目里尽是羞愤,但身上的气机却一点点的颓败下来,没了针锋相对的意思。 他眼下看清了,自己就算带上藏在不远处的祝融、共工,拼尽全力阻拦也无用。 因为自己族内的那些大巫,根本没有办法杀死「吞食怨煞的小孩」。再拖下去,他们只会输的更多。 更甚者,万一惹恼对方,不难说自己今日会不会身陨于此。 生魂器灵也不是不能捨弃,毕竟炼制这柄灵宝不过是为了解决巫族不能修炼元神,无法使用灵宝的弊端。 若有则是锦上添花,若是没有也不必强求。说到底,巫族的根基还是他们。 他将神念笼罩进山谷,传进那些黑影的耳中。那些黑影像是诧异,但耐不住其施压,只能不甘心的看了眼不断虚弱的生魂器灵。 第80页 旋即,黑影们身形一动,如同一道道木头桩子,安静的落在帝江身后。 谷内没了追杀,罗无敌从虚空中探出小脑袋,看了看左右,随后伸出肉乎乎的手握住剑柄。也许是剑太牢固,脸上的奶膘都挤了出来,残剑还是纹丝不动。 罗篌不想看他继续白用功,信指一弹,落进北斗七星的阵眼中。只见地上那处涌出层抵抗的灵力,两股力量好一阵激盪后,阵法先是不敌,败下阵来。 罗篌指了指道:「再试试」 阵破后,白骨堆的关联便彻底断了。罗无敌再一使劲,轻松的便将残剑从白骨堆里拔了出来。 残剑一经拔出,整个山谷内的怨煞如乳燕归巢,悉数涌进剑身里,原本虚空的怨煞肃然一清。 罗无敌美滋滋的抱着剑,回到自家亲爹身边,这回没敢往他爹身上爬,而是乖乖巧巧的蹲在一旁。 抱着手里的残剑,一双葡萄眼格外的亮,好似看见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 巫族众人叫这眼神看得汗毛倒竖,罗篌注意的却是那上涨的百分之一进度。 看样子等残剑上的怨煞被吃完,进度估摸着也能到百分之二十。能有如此怨煞,巫族在此时造下的杀孽不可不畏深重。 帝江见自己的成果为他人做了嫁衣,心下堵得厉害,但只能先忍下来,以这父子的诡异,得把命先保住。 他恭敬道:「此次是我巫族莽撞在前,伤了您族内小辈在下会尽力赔偿,还望前辈能高抬贵手。」 帝江这头低下来的太快,女娲不可思议的看着帝江这位巫族真正的掌舵,前一刻还在剑拔弩张,后一刻便服软转变。她回过头看向自家兄长,希望能得到共鸣。 可能是因为伤势的原因,伏羲脸上并没有太多的神情,脸色是意料之外的平淡。 看到他脸色那份不正常的惨白,女娲才想他们与帝江的恩怨。 眼下见帝江憋屈,不由得大快。但她却没敢表露出来,因为她料不定救他们兄妹二人的又是什么? 对方虽自认是妖族长辈,但女娲却知妖族之内可没有如此修为的长辈。 若是有,巫族又拿什么来与他们分庭抗礼?一早就该叫妖族打压得毫无翻身之日。所以,不知是敌是友,她多少有些警惕。 「要怎么赔,此事本座说了可不算。」罗篌眼底藏着笑,看向自以为将情绪藏得很好的女娲兄妹,信手指着道:「你得问我家小辈,他们说怎么赔就怎么赔。」 其实,罗篌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毕竟要是由着他的想法来,他想让此处的巫族全部都留下。 1523感应到他的想法,拉响了警报:「巫族为本次量劫主角,经检验玩家想法,已达成破坏游戏基础。」 罗篌顿了顿,回道:「要只胳膊?或者一条大腿?」 1523语塞,从未见过如此讨价还价的:「玩家,请保持清醒. . 他是准圣」 言下之意,砍了还会再长。 罗篌不死心,1523却知道他的想法,提前打断:「请玩家不要忘记上次的警告!」 要不是因为心魔承担了大半因果,毁去祖龙的修为,这已经踩在规则边缘。 钻了一回空子,系统已经完善了规则。再来一次,它不敢保证,罗篌不会被游戏驱逐。 罗篌知道说什么系统都会有话反驳自己,索性把这决定推出去,免得自己心烦。 他们之间的对话註定没有外人能听见,故而只以为他是真的要替小辈讨公道。 这回伏羲脸上的平静也有了龟裂,他疑惑的看着来歷不明的强者,又看了眼自己与妹妹,不由得陷入沉默。 女娲也是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但多少能确定一点,至少这个强者不是敌。 毕竟自己与兄长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值得对方巴结的,甚至将如此好的敲诈的机会交给他们。女娲心思活络,对方既然已经这般大大方方,她也得想办法让其多赚点。 于是,她开始回应帝江,那一长串的天材地宝,罗篌听着就忍不住扬起眉--他不经感嘆女娲不愧是往后以造化大道成圣的,看看这挑的天材地宝,个个都不简单。 帝江听完脸已经绿的不成样子,巫族不能修炼元神,所以不稀罕也不存灵宝,反倒是一直在收纳天材地宝,尤其是养伤锻体的灵材。 高阶锻体的灵材和疗伤圣药更是可遇不可求,这一下叫女娲网罗去大半家财,他还不得不给。 帝江肠子都快悔青了,为了把没成体系的生魂器灵,赔进去这么多家底。 「而今,前辈可是满意」递交完储物袋,帝江后槽牙都快要被咬碎了。 罗篌对女娲的业绩十分看好,这口气出的是真舒坦,他摆手道:「还可以,走吧,下次记得擦亮眼睛,要是碰上个不讲理的长辈,就不是赔天材地宝那么简单了。说到底,还是本座心地善良。」 松了口气的帝江,听到此话,险些没当场自闭:. . 善良个屁!此处他是片刻都待不下去了。领着身后的大巫,如避蛇蝎般飞快窜逃。 待巫族尽数离开后,女娲忽地上前将手中的储物袋递给罗篌,躬身道:「能得前辈相救,我兄妹已经感恩戴德,此中宝物不敢再贪功,还望前辈收下。」 伏羲性情寡淡,这会儿眼中也喊着感激,憋了半晌,只吐露出两个字:「多谢。」 第81页 罗篌没有推拒储物袋,若是自己不收他们兄妹估计不会安心,毕竟救了命又给了这些重宝,任谁都会叫这天大的好运砸的头晕眼花,惴惴不安。 他解开储物袋,从里头取出一株数万年佛首参和雪玉果,随后这两样疗伤圣品被扔玩意般扔给女娲和伏羲。 罗篌态度格外不在意道:「看你们这伤,真给帝俊和太一丢人,吃下去,先把伤养好,还要你们带路呢。」 明明是不好听的话,却听不出半点嫌弃。女娲知道这是对方给的台阶,自己要是再不下就是真的不识好歹了。 不过,再得知对方竟然也认识帝俊和太一时,她精緻的眉眼豁然一顿,不由得告诉自己,或许妖族真的有这么一个实力强劲的长辈。 这些事眼下并不能敲定,还是要等回去后,与帝俊太一确认后才敢保证真假。 但无论真假,此人在她眼中,已经是友非敌了。 第43章 周璇  合作无间 伏羲女娲并未伤及根本, 有灵物辅佐,调养不过半日,脸上便重新恢復起血色。 许是因为今日说了太多道谢, 这回倒没再谢:「在下伤势已无大碍,可是要为前辈引路?」 正好今日巫族的阴谋她也要同帝俊说道,那些尸骨若是没有猜错,应也都是妖族的。 巫族以灵宝做饵,在此地没少杀害她妖族同辈, 此事不可不谓恶劣。虽说暗害自己与兄长的事,已经一笔勾销。 但同妖族之间的债,还得另算。与对巫族不同的是, 女娲对罗篌的态度有了极大的转变,没了之前疏离和谦卑,反倒多添了几分敬重。 这其中的变化自然逃不过罗篌的感知,他也乐得能与往后的圣人结下关系:「劳烦了」 临行前, 怕巫族再捲土重来,罗篌索性毁了整个山谷内的阵法。那些骷髅在阵法灵力余波下被震得粉碎。 细微的尘埃随着漫天黄土一起,重新掩埋进土里。空荡荡的谷内, 一时肃清, 再没有当初的怨煞沖天。 女娲略略诧异这般莫测的手段, 她知道罗篌很强,可却一直没能亲眼见识。 本来以为帝江有机会将对方的实力试探出一二, 谁知道竟就这般不了了事。但从方才其随意的手段,她却依然茅塞顿开,解开了之前所有的猜测。如此实力,至少整个妖盟找不出能与其匹敌者。 女娲有些后悔,将如此强者带回妖盟, 无疑极度危险的。要是他与帝俊太一有龌蹉,届时又有谁能有本事阻止他闹事? 开出去的口再想收回来,总归是难的,更何况对方并不好说话。女娲多少些懊悔,但此刻也只能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盼望着他们之间有的不是龌蹉。 罗篌并不知道自己随意的动作会引起这么复杂的心理歷程,他扫了眼罗无敌不及残剑高的身子,不由得哭笑不得。 为的罗无敌能够方便吃怨煞,他指尖在剑上连弹数下,剑鸣嗡嗡作响后,只见残剑开始缩小,眨眼的功夫就缩成不过巴掌大的挂饰。 捻了红线串起来,挂在其脖子上。 顺手递上来个葫芦,交代道:「记得把生魂放进葫芦里,一会儿等他们都解困了,再一道处置。」 残剑将所有的怨煞吸纳,自然免不了滋养了上头的生魂。受怨煞的折磨,这些生魂日日都有飞灰湮灭的可能。 寻常超度之法已然无用,好在罗无敌以怨煞为食,这「净化器」的作用无比明显。只要他们身上的怨煞被「吃完」,他们自然也能重获自由。 「好。」罗无敌乖巧的将葫芦挂在腰间。 说完不过片刻,他拨开壶口,喜滋滋的一净化完的生魂捏着胳膊放进葫芦,看着生魂在葫芦里对着自己鞠躬,笑得花枝乱颤,只觉得好玩。 但罗篌却能看见,因为这份举动,罗无敌身上泛起了一层浅浅的金光--那是生魂反馈给其的功德,这种功德可遇不可求。 功德用处更是不可言喻,毕竟三清和西方准提接引,他们都是以功德证道成就混元的。 没想到只不过是牙齿缝下救个生魂,竟也能有功德,罗篌眼睛不由得微微瞪大。 看着残剑上头密密麻麻的生魂,他承认他酸了。 这哪里是残剑,分明就是行走的功德箱! 罗无敌这下是从长的像财主,一步登天,变成真财主了。 罗篌害怕自己面目全非,赶路途中时不时就找藉口转移注意。也是亏得这一路的打听,从女娲口中得知,妖盟依旧在不周山下,并没有迁移到别的地方。 唯一要说变化,大概就是妖盟强大,妖盟领地跟着扩大,大罗金仙境界的大妖变得司空见惯。 这些大妖钟爱独居,不少妖仙都会自己炼制宫殿。故而,不周群山上四处可见林立的宫殿,高低错落,一座比一座富丽堂皇。 除此之外,他还从女娲口中得知了洪荒这些年的变化。 龙凤量劫后,三族隐退不出--凤族龟于不死火山,麒麟族不出祖地,龙族则将水晶宫藏于深渊,无迹可寻。他们消失的太过彻底,以至于三族原本的地界变成无主之物。如同刀俎上的鱼肉,叫洪荒各族彻底瓜分掉。 其中要属妖族和巫族受益最大,得了无数好处,眼下能力已有力压万族的苗头。 身为下一届霸主候选者,罗篌从踏进妖盟界门时就能有所察觉。 第82页 戒备森严是最清晰的印象,自界门开始,十步之内便设岗哨盘查,百步内更是有妖族卫队巡逻。这些妖族身披甲卫,手提枪戟,倒是整齐划一的凶神恶煞长相。 亏得有女娲伏羲兄妹二人领着,不然免不得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久未见帝俊太一,不好闹得太不成体统,否则两相脸面上说不过去。 意料之中的,他们这一路走的格外顺利,这也能看出,伏羲他们兄妹在妖盟地位应当不低。守卫和巡逻的将领见之,纷纷停下身子鞠躬行礼。 待行至帝俊营帐前,女娲步子一顿,转身看着罗篌,问道:「可是要替前辈通报?」 她是希望对方点头的,这样不管是敌是友,先打过通报,也算是给里头的两位打个醒,多少有个应对的准备,不至于匆匆相见,酿成什么不好的局面。 罗篌却摆手道:「不必」 女娲依言作罢,眼中露出疑惑,不知该怎么问。 罗篌却一副从容,目光落在前头的主帅营帐。 这一路上他有意收放气息,唯有准圣境内的修士才能有所察觉。若非如此,以自己准圣巅峰的威压,妖盟恐怕早就炸开锅了,女娲与伏羲更遑论能好好带路。 他倒是不怕妖盟内没有准圣强者,感应不到自己的这份用意。因为从踏进界门,自己就察觉到两股准圣的气息,还都颇为熟悉--正是帝俊和太一。 罗篌由衷的嘆了声,不愧是太阳星上孕育的先天生灵,能如此快寻到自己的道。 自己此番的尊重对方想必也能明白。对方要是个有礼数,自然少不了出来相迎。 果不其然,就在女娲猜测罗篌话中深意时,营帐的帘子被掀开。 帐内一前一后走出两位赤金羽袍的青年,衣着服饰、眉目长相,皆是有些相似,但却又不尽相同。 居前者周身缭绕着浓厚的帝王气息,眉目间已然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而居后者却格外温和,一副温柔的皮相,实则那双星眸画龙点睛似的,透露出主人隐藏在皮下的锋芒。 看到帝俊和太一时,女娲先是一愣。然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帝俊越过自己对着罗篌做了礼,看模样不可不谓熟撵。 攀谈片刻后,两者和和气气的共同进了营帐,根本就没有自己想像中的剑拔弩张。 依稀间她听到了帝俊喊其「罗睺」,这名字听上去格外耳熟,但却偏偏一时想不起对应的面孔。她颇为烦躁的抓了抓头,要是弄不明白这事,她指定是没办法平稳下来。 还是伏羲看不下去,说出来这似曾相识的名字由来。 「是左护法的主人」伏羲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与女娲能听得清楚。 整个妖盟都知道左护法是剑灵,至于是什么剑的剑灵那便不得而知了。即便这样也不妨碍妖族生灵对其主子的忌惮,毕竟左护法是妖盟内唯一能与东皇交手不落下风的。 东皇在准圣内也是顶尖的存在,能成为抗衡东皇的剑灵主子,其只会更加可怖。 因此,「罗睺」这个名字虽未见其人,却已然成为妖盟中不可否认的存在。女娲眼睛忽然瞪大,要是这么说的话,对方说是妖族的长辈,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那岂不是说,妖族要大兴了?」女娲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伏羲却摇了摇头,神色幽幽的道:「未必」 女娲脑海里布满疑惑,这怎么还能未必?有罗睺坐镇的妖族就算借巫族百八十个胆,他们也不见得敢上门来挑衅。更别说他们要是主动出手,哪里还有巫族苟存的位置?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但伏羲却能保证,这位传闻中的大能不会轻易插手巫妖两族之间的争斗。他要是有心的话,山谷内就不会让妹妹去索要灵材,而应是亲自动手剷除帝江及其手底下的大巫。 杀了对方,所有灵宝都尽归他所有。与之相比,自家妹妹要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罗篌要是能读懂伏羲的内心,就不得不夸一句聪明。他此次前来除了是要给罗无敌开启身上的「程序」,还有便是朝帝俊要回麒久。 诛仙剑总归是他的本命法器,剑灵有时在天道审判下,依旧会被判成自己的意志。 剑灵在帮妖族,与他亲自出手所结算的因果并不会有太大的差别。罗篌给麒久下的命令是给妖族镇场,涉及到与巫族正面交锋时是不许出手的,这也算是在规则之内。 眼下,帝俊和太一的修为已然位列准圣,妖族的场自然再用不上麒久来镇。 帝俊哪里懂得罗篌有那么多限制,见他要带走麒久,只以为是自己有何处做的不妥。 因平常便练就了喜形于色的本事,面上没展露太多情绪,他沉声道:「不知可是某哪处出了纰漏,由着您生出此般念头。左护法眼下在我妖盟声望正盛,若是这个节骨眼离开,难免不会让我妖族动摇猜忌。」 「巫妖两族正是在博弈的关键时刻,不知可否暂缓。」 罗篌却笑而不语,呷了口手中的茶汤。 朦胧的热气氤氲了眉眼外,更是让其脸上多了几分莫测,他的声音依旧凉薄,好似沁骨寒霜:「大家都是聪明,事既然做了,又何必把别人当傻子呢。这其中有没有办法,你应当比我清楚。」 罗篌将茶盏轻轻搁置在桌案上,眼尾轻抬,散漫道:「我与麒久一主一仆,也不是只是担个虚名。」 第83页 此话一出,帝俊不由得沉默,一旁的太一也愣住神。 「我要说的也就这些,你且自己想想该如何行事吧。今日我送回女娲伏羲,你也该知道,我没在为你的做法而生气。」 罗篌抱着罗无敌,拨开他撩拨自己发梢的手,说道:「当初是我请你入局,今日你能有如此成就,合该是你们应得的。」 「这情谊结下了,局也早就散了,何苦还要拿话骗自己。你要是真的看重麒久,也不会让他当这么多年的摆设,以至于他比我都还闲上三分。」 他与麒久心意相通,要想知道其近况易如反掌,这一了解他就看清了帝俊的想法。 帝俊从头到尾都没有看重麒久的心思,没有所谓的原因,就是因为麒久是他的人。 此次自己能帮他扳倒龙凤,难保不会想有朝一日,得罪了自己,周口又帮其他生灵再扳倒他,这谁都说不准。自己于他而言,亦敌亦友。帝俊是对权利有嚮往的,否则,也不会参悟帝王道。 所以,在突破准圣后他便开始打压消减麒久的声望,以至于整个妖盟在提起左护法之前,第一个提到的不是他就是太一。 与其把麒久留在此处继续打闲差,倒不如跟自己一道,以后拉上鸿钧还能打一桌麻将--麒久离开,麒元那小子势必也不会在留下,可不就是凑一桌。 帐内一片寂静,太一忽地起身,他淡淡的看了眼自己的兄长,眼中也是略有片刻的失望,他道:「哥哥,此次确是你逾越了。」 说着,匆匆朝外头走去,似是去追罗睺。 帝俊独坐在帐篷内发愣,半晌他轻轻嘆了口气,眼中却是坚定,细细碎碎的在帐内响起,带着愁和忌惮:「太一,你到底还是年轻,不懂他的恐怖!」 要是不这般如履薄冰,精于算计,他们又该何时能有出头之日,又该何时能在枕塌上实实在在的睡个安稳觉。 第44章 鸿钧成圣  四方震动 太一追上罗睺, 将人拦下来后,叫其一平如水的目光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磕绊许久, 冷白的唇抿得平直,唇边微微崩出些许白,足可见主人的紧张:「此事兄长有错在先,我也没有脸面替其求谅解。当初太阳星知遇之恩,太一铭感五内, 他日若有所需,太一毕竭尽全力相助。」 他没敢带上兄长,毕竟今日之事让他也有所动摇, 不知自己能不能劝动兄长。 对于不可知,太一不敢为胡乱替其做承诺。否则承诺再失约,只会比眼下的过河拆桥更不体面。 这话说得周全,罗篌听到出来。说实在的, 他并没有怨恨帝俊,又或者说最初他推帝俊上位,不过也是利益驱使。 既都是有所图, 都不是真正的纯粹, 也就没有所谓的嫌弃和对不起。 帝俊领悟的是帝王道, 更擅权术制衡,自己这只勐虎鼾睡在他枕塌, 他要还能安心,也是奇闻。 龙凤覆灭便是他对自己生出的最大忌惮,毕竟当年两族之誓,比眼下的他强的太多,可依旧落得今日这般田地, 他怕重蹈覆辙。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自己未知的野心。如若有朝一日,自己这只勐虎愿意收敛爪牙,帝俊想来是不会介意在自己这朵锦绣,再添上朵花。 罗篌要的便是这个,雪中送炭的情意多说于美谈,比起这虚无缥缈,不如锦上添花来的踏实。 「回去吧」罗篌对着太一摆了摆手,对其这真性情难得有好脾气。 太一知道眼下辩解再多只会显得更加苍白无力,不若等到日后自证。他深深的看了眼罗篌,而后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因为兄长的作为,他甚至都不敢问问,那个他怀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不敢问,不代表没人问。当罗篌带着罗无敌找到麒久和麒元时,罗无敌还在他怀里抱着。 小孩两只手环着自己的脖颈,半转过身子看人,乐呵呵的在他脸上啪叽亲了一下,像是中了大彩,咯咯笑个不停。 看见罗睺被「迫害」,麒元险些没能把眼睛从眼眶里瞪出来。 若非亲眼所见,他只管以为对方是彻底疯魔了。在他印象内,撩拨这位煞星,无异于自取灭亡。 但这个疯子似乎没有什么报应,还安安稳稳的待在其怀里。 「这. .这是谁家小孩?」许是受到的惊吓太大,麒元一时没能控制好手上的力道,不慎将编织的斗笠竹条折断。 看着拿在手上的整齐断口,他有些不安的看向麒久。发现其并没有注意自己后,心安似的松了口气。 麒久也在等罗篌说明,他与罗篌虽然心意相通,但却并非所有事,都会对方知道,多少各自都有些隐私。 他以为麒元这般冒昧的问,有些不妥,但这突如其来冒出个孩子,要说不好奇,那是假话。 「我家的」罗篌承认得大大方方,他觉得其中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不然你以为我会闲着没事抱别家的小孩?」 麒元:「. .」 话很有道理,他根本无力反驳。洪荒中也不是没有男身孕育后嗣的,如祖龙元凤,皆是以男身孕育后代。 但他们有感而孕,却也是在交合之际,有感阴阳五行又或是其他造化。 说到底他们不是走在路上就怀孕,总归孩子是有个爹的--至于这孩子爹,脑袋上绿不绿,那就两说。 第84页 以罗篌的兇相,麒元真的不知究竟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同他鱼水之欢。 他倒是没想过罗篌是出力的,即便怀里的小孩冲着他喊「爹」。这种没由来的肯定,依旧格外强烈和,麒元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麒久知道的隐秘会更多些,他对鸿钧存有印象,此人与罗睺感情似乎一直含煳不清。 这次罗睺匆匆离开,回来后又抱来个半大小孩,还闭口不提孩子生母,一时间麒久能想到的便是对方抛夫弃子。 私以为是看破了主人的秘密,身为堪比混沌至宝的他,要以维护主人的尊严为责。 罗睺不提,他也不会再主动提及,说话间隙,他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岔开:「何时离开?」 「就这一两日吧」罗篌瞥了眼地上堆积的斗笠,眼底一暗:「多少是委屈你了。」 麒久摇了摇头:「委屈倒是没有,无需插手妖盟内的事宜,也不用上前线厮杀,我乐得清闲。」 这话听起来格外不牢靠,诛仙剑本为杀戮利器,就算所化剑灵再温和,也万不会用所谓的乐得清闲这四个字来形容。 不过那都是过去了,以后自己会寻些事给他们打发时间的。 「也都收拾收拾吧,没得走了还要再回来。」罗篌有一搭没一搭接茬。 眼下唯一要他处理的也就是罗无敌身上的能量,等攒够后再寻找心魔,有定位在,只要心魔动用力量,在系统眼下便无所遁形。 找到后利用罗无敌的技能,除掉对方,这样他就能完成任务,获得任务奖励。 不过,洪荒内的怨煞浓郁之地不少,还是要筛查一二,毕竟有些地去了也收集不了多少怨煞。 罗篌让系统进行大致区域划分--倒不是他不想精准,而是大地山势多变,隔绝神识探查的地方不计其数,系统也只能有个大概的定位。 这样已经极为不易,总比无头乱撞要强得多。 两日后,罗篌同麒久麒元一道离开妖盟。虽说麒久早已经空有名声,但其骤然没理由的消失,妖盟内多少有些动盪。 其中要说最诧异的还是要属女娲,毕竟她以为罗睺与帝俊太一交好,本来还要共商对付巫族,眼下对方居然走了,还带走了左护法。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莫不是叙旧没叙成? 这个疑惑眼下註定没人能回答她,女娲只能顾自抓脑壳猜。 伏羲听闻后,眼底却一点点沉下来,说来也奇怪,他竟一点都不意外。 也是因的这番变故,他不由得思动了,他们兄妹是否还要留在妖盟的心思。 无他,眼下的妖盟早非当初了。哪些大妖加入后,明面上妖族变得强盛,实则内里已经慢慢开始溃败。 妖族的变故没有发酵起什么波澜便被帝俊压了下去,虽不知他究竟下传了什么,但实实在在的,原本尚且能称为混乱的妖盟,顿时肃然一清。 无人再提,好似离开的并不是所谓的左护法,而是无关紧要的小妖。 这也是罗篌不给帝俊留余地的原因,既然都用不上自己的人,还要扣着,多少有些无耻,好在他算懂事,点醒后大大方方的放手。 听到不远处罗无敌笑成一团,罗篌不由得诧异提醒道:「麒元,你给本座悠着点。」 麒元正与小孩顶角,脑袋挨着脑袋。 一开始他没敢太用力,单纯由着小孩顶,但很快就发现,他还是小瞧对方了。别看其年纪不大,力气却一点都不含煳,叫他有些措手不及。 听到罗睺的交代,他疲于应对的回了一嗓子:「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说话这会儿功夫,又退了几步,离规定的红线又近了不少。 接触到红线,便是输了,他不敢再大意,连忙专注于同罗无敌较劲。 麒久在旁笑骂,骂他多大的岁数还同小孩争输赢,场面其乐融融的,罗篌看在眼里也不由自主的弯了眉眼。 这倒是他进入洪荒以来,第一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此前一直以为这只是个游戏,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完成任务,刷满任务改造进度。可现在他发觉,与其说这是游戏,不如说也是一场人生。 独属于罗睺的人生,或许不知将来如何,但眼下至少每一步都走得有意义。 时间如同沙粒,漏于股掌而不查,转眼已不知冬夏秋来轮转了多少次轮迴。 洪荒一处不知名的秘境内,一只身体庞大的长龙被压在地上,其身上还有道小小的身影。 仔细看能发现,长龙龙目无神,身躯也非血肉构成,而是由着一股股气息凝成,单就这两点,便可知其并非生灵。 长龙实则是怨煞抱团,这种天地废弃之物,即便再有无数纪元也不可能生出灵来。 似乎对那小孩天生恐惧,长龙拼了命似的挣扎,弄得周遭风沙走砾,狂风大作。即便这样,它依旧无法将背上的小人甩下来。 在怨煞挣扎之际,小孩也没有闲着。 他伸出布满肉涡的小手,不轻不重的拍在龙首上 ,原本抱团的怨煞在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抽丝剥茧般被极快的抽离出来。 因怨煞太过庞大,他完美的诠释了何为「吃不完兜着走」。 小孩胸前挂着个巴掌大的口袋,吃得腮帮子鼓外,余下的怨煞被团着团着塞进那只小小的口袋。 第85页 约莫半刻钟,怨煞凝聚的长龙就叫彻底肃清。小孩结实的踩在地上,左右环顾后,眼睛忽地一亮,如同炮弹似的飞向不远处招手的人影。 「真沉啊」罗篌惦了惦罗无敌,也不知是不是他能量没攒够,这些年他的个头竟一点都没涨,体重基本也还那样。 这句重了,不过是玩笑。 罗无敌似乎也对自己的体重身高有怨念,旁的小孩说重了得闹,他倒乐意反着听,比夸还好使。 这下,他觉得自己吃的这么多,真的有感觉重了,但失望过好几回,忍不住在追问道:「真的吗?」 「真的!」罗篌已经学会胡夸不脸红。 罗无敌眼睛冒着星星,兴奋道:「那下次还要捉大龙!捉大龙,长大个!」 「好」,下次还抓大龙」罗篌看着这些年四处收集怨煞后的成果,进度已经涨到百分之三十六。 进度涨得不快并不是收集太少,而是怨煞要想化为进度,只能是被罗无敌转化后才算。 这小孩胃口虽大,但每天摄入的怨煞也是有数的,像这种浓郁到化龙的怨煞,短时间内小孩也吃不完。 加上这些年收集的口粮,完全转化吃掉,进度也能达到百分之八十往上。短时间内不用愁小孩没存粮,罗篌也打算歇歇。 毕竟满洪荒的跑,多少有些奔波。怨煞之地余下的几处都极为危险,罗篌暂时没有打算去涉足。 罗篌一时不知自己要去何处,正愁着,出了结界后,却看见天穹盛大的异象。 天地间赤红一片,如同火海泼翻在云层里,烧得看不见原来的颜色。层层叠叠间,天地还笼罩着一股莫名恐怖的威压。 麒元修为最低,登时扛不住,直接被压趴在地上。麒久叫他一拖才撑住身子,但也半跪着。 只有罗篌还能占着,罗无敌白着脸窝在罗篌怀里,小眼睛里带上恐惧。 罗篌牙齿尖都在打颤,这种感觉太过熟悉了,如同当初面对盘古的感觉一模一样--下意识他便反应过来,这是有圣人出世。 而这个时候有机会证道成圣的,罗篌想到的就是鸿钧。 果不其然,下一刻天际红云被巨大的功德金光笼罩驱散。造化生莲,天空开出无数莲花,龙吟凤鸣不绝,而后天音开始迴荡。 「吾乃鸿钧,今日得证混元,特禀告天地。为感恩天地,特于千年后在三十三重天外天设下紫宵道场,为我洪荒生灵阐述大道,若有意愿者,皆可前来。」 这道突兀其来的天音,无异于天雷,震响在洪荒所有生灵的耳中。 就在这死寂的时候,罗无敌看着罗篌,白着一张脸说道:「爹,是娘在说话吗?为什么这么大声。」 威压散去,刚要爬起来的麒元脚下一软又摔了回去。 他满眼惊恐的看着罗篌和其怀中的小孩,竟然是圣人的种?! 第45章 绯闻男友  黑塔-功德塔 鸿钧证道成圣, 无异于让四方惊动,毕竟他是自洪荒开闢后的第一位混元圣人。 比起身陨的创世神盘古,鸿钧这位活着的圣人实则更具有威慑。于是, 一时间洪荒内的生灵都在打听这位圣人的来歷。 可奇怪的是竟都一无所获,似乎这位圣人,今时今日,完全是凭空冒出来。 不过,洪荒生灵很快就顾不上追问圣人身份的疑惑, 因为比起挖圣人的根脚,更要紧的还是找到圣人口中的道场,万不可错过千年后的宣讲。 要知道成圣两字是困扰无数生灵的难关, 即便眼下打探消息的,很多离成圣还十万八千里,但圣人讲道何其难得。 若能听懂一二,对往后修行势必大有裨益。 再说, 错过此次,以后再想听圣人讲道,只怕机会渺茫。 因此整个洪荒内无论准圣、大罗金仙、太乙金仙, 凡是能挨住空间乱流的, 全都不谋而和冲进三十三重天外, 疯魔般寻找圣人口中的道场。 而大家拼死拼活,毫无眉目的时候, 麒元则因罗无敌一句「娘亲,是不是要来接我们」,直接远超洪荒生灵的进度,捷足先登进了圣人的道场。 起初感应光柱笼在他们身上,初时她还以为是罗无敌口无遮拦引起圣人动怒, 要放逐他们,还嘀咕过圣人度量如此小。 结果预料之中的痛苦非但没有降临,他反而是被醇厚的灵力拍醒的。 麒元再一睁眼,入眼的是跟前金碧辉煌的建筑,栋栋楼阁惟妙惟肖。 再之后便是琉璃色的结界,其外是虚无的天外天。 而逸散在结界内浓郁的灵力,则是通过阵法将虚空外混乱的灵力转为平和。 要知道虚空乱流下,准圣都得蛰其锋芒,跟要不说如此大张旗鼓将之收为己用。 如此手段,不可不谓强盛。他来不及感嘆这些巧夺天工之作,就瞥见罗无敌窝在位陌生人怀里。 此人紫衣白髮、面容清隽,周身气息没有半点波动,仿佛与虚空化为一体。 倘若不是罗无敌小嘴在说话,他很可能一直都注意不到,跟前竟还站着这么个人物。 这意味着,对方要是有心朝自己下手,眼下他已经是具横陈的尸体了。 剎那间,麒元浑身汗毛片片倒竖,脑海里自然所有的疑惑全都有了答案。 这位白髮紫衣的男子,竟就是全洪荒要找寻的圣人,眼下便出现在自己面前,没等他消化干净。 第86页 然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罗无敌亲昵的环住男人的脖子,软软乎乎的撒娇:「娘,你总算来接我和爹啦!」 「我好想你. .」 「您有没有想我」 「想. .」 圣人并没有抗拒,甚至还温和细语的哄着。这幕母慈子孝,麒元险些惊掉下巴。 如此,也直接证明罗无敌最开始并没有口无遮拦,他真的是圣人后裔! 那也就是说,自己的感觉是对的。毕竟就算罗篌再凶,也不可能在身体上压圣人。 想通后,他若有若无的瞥向罗篌,眼中颇有些敬佩。 不愧是能让小久选中的主人,挑道侣这块眼力,洪荒之内无所能及者。 罗篌不懂麒元心底的大戏,叫罗无敌这小作精噁心的够呛,头回知道这小孩嘴能如此甜。 工业糖精似的,叫他喉咙有些黏煳不适。但看鸿钧似乎没有反感,脸上略略还有喜色,便由其继续表演了。 左右将人哄高兴了,这大腿他也能抱得更牢靠。 罗篌本想着鸿钧证道少说还得再有些时日,等给小孩攒好口粮后再详细规划。 眼下忽地提上日程,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要是撩拨太过,自己眼下肯定打不过鸿钧,容易吃亏。 要是不刷,好感度上不去,就拿不到任务进度奖励。纠结之际,他略一转头,便与鸿钧四目相对。 「许久不见」鸿钧神色是从所未有的温柔,眼眸喊着光,道:「可愿一叙?」 罗篌觉得鸿钧成圣后似乎变了个人,但仔细看,却又似什么都没改变,他压下莫名的猜测,只归咎于是自己手忙脚乱的缘故。 等日后回忆今日,他恨不得打醒自己,若是要能再多观察深究些,他就不会那么自信将好感刷满跑路。 那些尚且都是后话,当下他对鸿钧十分信任,点了点头,应道:「好」 既然要独叙,罗无敌自然就不适合再跟着。 本来以为哄这个小糖精听话撒手,少不得要废好阵力气,结果罗无敌比格外机灵。 没等罗篌开口商量,就挣扎着要下地找麒元,乌熘熘大眼睛里闪着晶亮的水光,声音格外奶气:「我要去找小元玩顶角,爹娘再见。」 跟着罗篌,小孩时不时就能冒出些后世才会有的话术,算是他在游戏里,找到点后世的感觉。 起初罗无敌还会多问几句,为什么「旁人不这么说」,罗篌解释后他也就坦然接受。 如今小孩依葫芦画瓢,学得挺有模有样。 鸿钧虽未听懂,但看着小孩从他身上下来,转头朝身后那只白玉麒麟走去,他缓缓松了下神。 「去里头看看?」 言下之意,便是到里头谈,罗篌也有疑惑要解答,不便在外头说:「好」 鸿钧侧过身引路,脚步不快不慢,始终快罗篌半步,保证若是谁开腔,能清楚听到。 罗篌跟着他往里走,可越走越心惊,因为他发现紫霄宫的建筑格外眼熟,无论是风格还是布局,可偏偏就是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系统似乎也看不下去玩家愚钝的脑迴路,提醒道:「这就是你要求搜罗的各朝代建筑群!」 罗篌被这一点,登时醒悟,也难怪说眼熟了,这就是他给鸿钧调度出来的道场建设方案,也就是图个好玩。 毕竟让他真的设计个建筑道场,他也没有头绪,干脆就乱炖一番,没想到鸿钧成功练出来不说。 这些跨时代的建筑,摆在一处,没由来的有股子,说不出来的韵味,格外好看。 紫霄宫东起是秦朝阿房宫,三面有墙,宫檐料峭;西至满清的紫禁城,琉璃玉瓦,朱漆红墙。 因为道场极为宏大,算是将中华有名的王朝建筑都列出来了。 罗篌最开始没发现,是因为他的心神一直想着鸿钧成圣的事,眼下让系统提醒想起,心下微微有些暖。 这人到底是用心的。最末,他们在汉朝的未央宫落脚。 汉宫豪奢,白玉石阶、盘龙柱,再加上云蒸霞蔚的环境,倒是真有几番天宫凌霄殿的感觉。 鸿钧烹煮好汤茶,开门见山道:「你是在好奇,为何我突然能炼制出宫殿灵宝?」 罗篌不置可否,结果茶盏,轻轻地吹了口,让上头缭绕的白雾散开,淡淡道:「方便说吗?」 之前因为受灵材的限制,罗篌就有些放弃。再加上又叫罗无敌一打岔,更是彻底没了心思。 而鸿钧势必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收集这些灵材,毕竟他也才刚刚证道成圣,之前期间应只会在闭关修行。 这宫殿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总得有些原因的。能突然间拥有这些,其中必然是得了机缘。 洪荒内最忌讳的就是探听旁人的机缘,轻者让双方相看生厌,重则也可能不死不休。 故而,方便二字用处可谓极大。 鸿钧会将人喊过来,为的便是同其商量此事,也就没有所谓的方不方便。 他抿了抿唇,强调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说完,只见他摊开手掌,一座玲珑漆黑色的小塔悬浮在他掌心。 仔细看能发现塔身并非完全漆黑,而是密密麻麻的篆刻着许多符文。 符文上头流动着无数暗紫色光,而且每层都留有窗,紧闭着,唯有第一层上头的符文消失不见,能伸手推开。 第87页 罗篌认得这座塔,是鸿钧从天墟内得到的,本以为是没用的黑疙瘩,眼下看来并非这么回事。 「道场内的灵宝都是从此处来的」鸿钧声音顿了顿,道:「此前黑塔也没有动静,前不久才有的悸动,待炼制完,我便不知不觉间成了圣人。可眼下第二层竟不能开了,这倒是处疑惑。」 罗篌叫他的话震住,不知想到什么,他一下又下的数起这座黑塔,待保证不会再数错出纰漏后,然后他目光中不由得有了几分猜想。 他抬起头来,看着鸿钧,声音不轻不重道:「你有没有想过,这座塔并非你一人之物!」 鸿钧眉头一皱,没理解过来,问道:「此话何意?」 「你看」罗篌仔仔细细的将塔层数给其看,一共分为八层,除了已开的第一层,余下的七层正好暗合后世圣人的位数。 鸿钧眼下证道成圣,应当对天道明明有所感应。但很多秘辛,并不能直接开口说出来。 这种聪明之间的打交道,罗篌在还没数完第二回 ,鸿钧脸色就已经心领神会。 「哪你的意思是如何处置?」若真的是按定数来,那自己开了第一层后,这座黑塔对他应当没有太大用处。 只是余下七层的人选还尚未可知,就算真的定下来,黑塔无论给谁都不公平。 毕竟其内珍宝无数,还有成圣的机缘,难保不会有眼红之辈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或许,可以让我试试」 鸿钧闻言侧目,旋即点了点头,竟是一点都不防备,痛快的将黑塔让了出来:「好」 「这么信任我?」罗篌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 鸿钧声音沉了沉道:「你说了,每人一份,我的已经领了,它于我而言用处不大。与其让他留着,倒不如让你试试看。」 话到这份上,罗篌也没敢再看玩笑。加之他也并不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他估摸已经猜出这个黑塔真正的意愿。 他联繫上体内的系统,试图让它去与这座黑塔沟通。 对方既能帮鸿钧证道成圣,如此宝贝不可能没有灵。 之所以连鸿钧这个圣人都察觉不到,很可能这黑塔就不是洪荒之物,同系统的来处颇有可能相关。 他这不惜暴露自己的疯狂做法,系统反驳再三,最后在其数次保证坚决后也只能妥协。它小心翼翼的伸出数据流,缓缓的碰上那座黑塔。 触碰上的一剎那,在场的都忍不住屏住唿吸--罗篌是紧张的,而鸿钧也是紧张的。 紧接着,黑塔忽地传来一声清脆的童谣,稚嫩的声音传遍整个洪荒。 叮叮噹,叮叮噹! 盘古开天,定干坤。 圣人前,圣人后。 谁若有缘,谁人笑。 功德塔下,论古今。 突如其来的唱了这么首没头没尾,格外别扭不说,还有点不要脸。 童声开了嗓道:「请洪荒生灵准备就位,即日起进入倒计时,待倒计时结束,功德塔正式开放闯关模式。生灵只需通过一轮考验,通关者,即有机会得到圣人垂青!并获得成圣的机缘!万物灭而圣人不灭,请生灵们珍惜好本次决定命运的机会。」 「除了成圣机缘之外,塔内还有无数珍宝可以实现兑换,任务模式和使用手册已发放拥有参赛资格生灵,请认真查阅,尽快进入状态。」 「为保证闯关模式能稳定有序,功德塔规定--凡大罗金仙以下不得攻塔,凡圣人不得攻塔」 「违者按功德塔规则处理,剥夺功德,祸连子孙千万代!希望生灵们好好研究规则,不要违规哦!」 说完,童声就彻底消停下去了。而与此同时,洪荒内所有大罗金仙往上的生灵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相对应的「功德塔指南」。 指南规则里头条罗列的格外详实,即便很多生灵觉得荒谬,但下意识却当了真。 罗篌自然也没例外,他抬手看了眼脸色不大爽朗的鸿钧,不由得轻笑。 谁能想到,他成圣完竟还能被一小小的黑塔戏耍了。 不对,现在一眼无法窥视全貌的黑塔,已经不能算作是小的。要不是不合时宜,他也想开口安慰鸿钧两句。 但眼下还是研究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规则要紧,毕竟自己近水楼台,干什么都先人一步,机会更多,虽然拿不到圣位。 但黑塔不是也说了,拿不了成圣的机缘,也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拿点别的东西回来。 俗话说,有便宜不占,是不是王八蛋不懂,但不是好歹是真的。 第46章 鸿钧起疑  柠檬人(改字) 功德塔上浮现出巨大的秒表倒计时! 九百九十九日, 23:59:59! 九百九十九日,23:59:58! . . 这种令洪荒生灵费解的数字,以减少的方式不断下降, 在童声话音落完后,如同瘟疫般极快的传播开。 因为洪荒内每百里地界都会间隔一座功德塔,生灵只需抬头,就能看到眼前惊悚的一幕。 有心者发现,塔与塔的间隔竟然不差毫釐。若是几座如此能称得上巧合, 但座座都不差错,这般精准的掌控力足以叫人恐惧。 准圣境的神识受天地压制,必然是做不到的, 或许真的只有传闻中的圣人境才能不费余力。 这点也直接证明,功德塔口中的奖励并非是在「画饼充飢」,对于将「成圣的机缘」作为奖励也跟着极有信服力。 第88页 在准圣境内困厄者不计其数,如濒死之人骤然抓住生的希望, 即便知道活着再难,也依旧会不顾一切去拼一回。 根据指南的内容,他们要在考验倒计时开始前找到紫霄道场, 从而通过身份验证, 进入所谓的功德考场。 这还不是最叫人心衰。更要紧的还是考核内容并没有定数规定, 没有成文的内容,真到参加那日, 岂非都要抓瞎? 要说唯一的好处便是功德塔的位置格外优越,它不在他处,正正好落在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大罗天--也就是圣人鸿钧所说的道场。 想参加功德塔考验的与想要听圣人宣讲的几乎是同一批,当下可谓是两不耽误。 罗篌却不大喜欢这倒计时,好好的捷足先登就这么泡汤了。 而所谓的「指南」实用性并不强, 因为太过抽象笼统,有用的不过那几句游戏规则,翻译过来大抵就是--遵纪守规,老实闯关。 前者尚且还能试一试,后者罗篌觉得有些困难。毕竟功德塔是被系统的数据流激活醒来的。 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依照系统的尿性也能想通,功德塔闯关要是真按老实闯关的剧本走,很可能闯一辈子还在原地打转。 但不管在心底如何议论,总归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罗篌也只能等倒计时结束。 鸿钧看着罗篌忽喜忽悲的神情,以为其并不是真的不在意修为。 当初他承诺,只有自己解除身上修为停滞的原因,他才能同其结为道侣。 可是成圣后,鸿钧发现罗篌身上成圣的困顿,其中牵扯的越来越广,势有牵一髮而动全身的架势,并不能亏破全貌。 天道冥冥中设有限制,他沉默良久,一时半刻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淡淡的低着头,声音格外轻缓道:「对不起!」 因声音过于细小,罗篌竟起初没有听到,依旧自顾自的盯着翻了不知几何的黑塔。 等再听见时,他莫名的看着鸿钧,问道:「这与你又有何干系?怎的值得你来道歉。」 鸿钧眉头略微一顿,哑着声问道:「莫不成,你将此前的承诺都忘了?」 罗篌虽然自认自己不大会记事,但直觉却格外强烈,他忘了的事很重要,承诺极重。 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点头,说记不得,鸿钧一准得翻脸。 其余的表现或许不会太明显,但掉好感势必是无可厚非的。 毕竟若是自己将一件事当做要事,旁人却格外随意,这导致整件事最后结果一塌煳涂。 要说没点情绪,哄三岁小孩,也不见是这么个哄法。 故而,罗篌一边绞尽脑汁回忆当初自己说过的话,另一边给自己找模拟量可的回答。 他摇了摇头道:「未曾」 鸿钧明显为此松了口气:「那就好。」 这般你来我往,鸡同鸭讲半天,竟也没将这谎言壳子戳破。 找不出原因,鸿钧开始往自己身上揽责。 「或许是因我刚刚成圣,尚且没办法推演精准」鸿钧依旧不信,自己为何查不出罗篌修为不能突破的原因。 虽说每回推演到关键时候,所有的卦象都会跟着石沉大海,陷入无法转圜的绝地,什么都推演不出来。 他自以为是自己成圣不久,并没有适应境界,不懂该如何运用圣人的实力去推断,更多的还是不愿相信,罗篌真的成不了圣,并拿此搪塞自己。 鸿钧想,等他闭关调养一二,势必也就能算出来缘由。 届时便能与罗篌解释--其为何会修为停滞,藉此机会也好想出应对之策。 鸿钧自己也能体察到,成圣后他脑子里多少有了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很庞杂且混乱。 那段陌生的混乱,并不是自己的记忆,没头没尾,像是过去的某个时间洪流的倒退点,他想去追究明白,可没等抓住就彻底消失了。 此中异变,太过新奇引人深究,鸿钧不由得抿起唇,或许这其中也得探查一二。 所有的难题似乎都与闭关有关,鸿钧深知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闭关。 只有将圣人境界巩固完,这样他才能好好去追查那段没由来记忆的原因和罗睺身上的怪异 他眉眼间带着坚定道:「再给我些时日,我定然能将你修为未进的缘故找出来」 罗篌没太在意的点头,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问题出在哪,但偏偏这事说不明白,也不能说。 「好,我等着你回来」他轻轻的应道,颇为感动的红了眼眶。 实则,他眼下最乐意便是鸿钧闭关,这样自己就不用日日受打击。 要知道鸿钧从大罗金仙到圣人,期间也不过千年。 千载光阴在准圣境内,不过须臾一瞬。莫要说悟到什么,便可能打个盹的功夫,时间也就熘过去了。 同样千载,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果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罗篌也想趁着鸿钧闭关的时候,给自己做好建树。说起来他比原身唯一的优点便是能屈能伸,没有负担的抱大腿。 鸿钧证道成圣,对他原主无疑是惊天噩耗,因为这意味着他将会受到打压。 圣人凌驾在众生之上,原身就算是圣人之下第一,但圣人之下就不是圣人。 一字之差,两者的差距便隔着条难以逾越的鸿沟 第89页 但对于罗篌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因为鸿钧并没有旁的好友,自己便是他唯一好友。 有这份关系在,若有一朝一日自己需要他帮忙,他看在这样的情分下,定然会施以援手。 这可不就是一道极好的保命符,玄门道祖赐下的这道保命符,足以让罗篌不必再提心弔胆。 在洪荒这座此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里,圣人的承诺,有时真的能抵得过一条命。 第47章 结道侣吗  图他钱,图他房 鸿钧闭关, 紫霄道场没了他这只山中虎,罗篌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此地的山大王。 週游盘视领地般巡查了大半个道场,随着看得越多, 他眉峰却越皱越高。无他,整个道场耐不得推敲。 拿最通俗的瓷器套用解释,眼下的道场大体只能称得上是件抛光极好的粗胚。乍一看表面光鲜,可太多细节根本就担不起推敲。 弄不好,这样以次充好的形象会极大程度上影响鸿钧圣人风范。 要是如此, 鸿钧听自己的建议弄出这些花里胡哨的建筑,反倒给自己抹黑,罗篌多少有点担不起这恶人。 趁着如今离功德塔开放和讲道还有些时间, 罗篌决定整顿整顿道场。 他本来都做好建树,拿出这些年在各大秘境里积攒搜罗下来的天材地宝装点紫霄宫,虽然这过程有些难以割捨,但谁让是自己先想要「房」。 人家鸿钧给建出来, 他总不能干捡便宜。 只是,他这心血没割太多,远在闭关的鸿钧便心有灵犀似的, 传音告知紫霄宫灵宝库开启的秘法。 或许是因为闭关参悟, 他的声音很平稳, 听不出半点情绪:「若有所缺,灵宝库内充足, 你自可去取,用了何物也无需同我商量,我闭关期间,紫霄宫大小事宜均由你做主。」 他这宫主人发话,本该是令人高兴的美事, 更何况还是这种霸总玛丽苏台词,颇有伴上大款,衣食无忧的赶脚… 可对方如若用的是机器人读剧本般寡寡淡淡的方式念出来,切实体验过的见证者表示--非但一点都苏不起来,甚至他以为对方是被强迫,在说违心的话。 罗篌先是愣了愣,而后不可思议的询问系统:「他这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我?」 连续两个疑问,昭示他此刻的情绪异常糟糕。 鸿钧是紫霄宫的主人,要是有心探查,紫霄宫的细枝末节根本逃不过他有心搜查。 所以,罗篌仔细一想就能明白,根本不是所谓的心有灵犀。鸿钧开口前,很可能是看见自己扣扣索索点数宝贝后,发自肺腑的「安慰」。 但这种「安慰」比指着男人的鼻子说你不行还要更具有侮辱性。 罗篌觉得自己忍不了,拳头都紧了:「走,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少嚣张的资本,老子非得让他见识人间险恶。」不管多少,全给他祸害完。 1523:「. . 」 何苦要为难这必倒的g。 其实想想也知道,功德塔连成圣的机缘都能送得出手,更何况其他珍宝。整整一层,天晓得会有多少好东西,也就罗篌仗穷行兇,而结果也没有出乎它的预料。 紫霄宫的灵宝库搁置在大秦宫,是先秦的建筑风格。 梁顶蹲着只眺望的离吻,四角垂有风铃,整座宫殿在阵法遮掩下灰扑扑的,却也能见其雕樑画栋的轮廓。 看到大秦宫的模样,罗篌心就落稳了一半。因为灵宝灵材本身就孕有灵韵。灵韵好似深海内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算是天材地宝受天地肯定的一种象徵。 即便有阵法遮掩,也不可能一点灵韵都不外泄。 如此寻常普通,在罗篌眼中唯一的解释就是里头的东西也不值钱。 迫切想打人脸的罗篌,已经暗自吹起胜利的号角。他没有犹豫解开阵法,也没想用神识探知,一熘烟的冒了进去,边往里走,眉梢边飞扬。 「我就说吧,鸿钧他肯定是. . 」轻快的声音忽然戛然而止。 1523十分捧场地询问:「是什么?」 「是真的深藏不露啊!」话说出来,罗篌险些把自己的舌头给拐折进去。 得亏他这些年栽过的坑多,否则还真没法随机应把话圆回来。 1523沉默半晌,接道:「你还真上道,我以为你还要继续死鸭子嘴硬。」 好在,他还有点自知之明。 「. .你是不是早知道了?」罗篌挑眉,语气带上些不善:「不告诉我,是要等我出丑,你好落井下石?」 1523实话实说:「我也就比你早知道一息,你嘴太快了,我拦不住。」 最后这句将罗篌接下来的兴师问罪彻底堵死,罗篌只能干瞪眼,吃下这次的哑巴亏。 说到底还是他草率了,是他对功德塔的奖励没数,被「报仇」心理沖昏了脑袋。 灵宝库内并非是灵宝灵材少才显得灰扑扑,而是因为鸿钧除了在殿外剩下结界外,还将所有的灵宝都用小结界阻隔起来了。 与猜测的恰恰相反,这里头的珍宝多得不可思议。 只见殿内虚浮着无数纯斑斓的结界气泡,密密麻麻的占满了整个视野。 这些斑斓的颜色便是灵宝自身的灵韵,以大结界套着小结界的法子掩盖的极其严实,也难怪宫殿外一点华光不显。 这些结界气泡从里到外排列得整齐不说,越往里头的灵宝越是稀奇珍贵,甚至很多罗篌也都只有耳闻。 第90页 如此两相一比较,罗篌突然明悟何为不知者无畏。也因灵宝灵材太珍贵,彻底歇了糟蹋的心思。 毕竟后排里无论哪一样,他都赔不起,要是弄坏了,他可就真的罪孽深重了。 「你说我现在还有没有机会继承这些宝贝!」罗篌缓缓抬起脑袋,视线高低飘忽不定在这些结界气泡梭巡。 有时候贫富差距过大,会让人连嫉妒的力气都生不起来。 1523不确定的问:「也不是没有机会。」 「有办法就说。」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这不靠谱的系统居然还有心思吊胃口,罗篌深深怀疑其职业素养是否达标。 鑑于他的求知慾,系统决定让罗篌好好清醒,以便能够尽快执行任务。 好感度已经很久都没有动静,再拖下去连最初的积极性都要彻底丢失了。眼下正好借着灵宝灵材的鞭策,系统决定提醒玩家上心。 于是,下一秒罗篌脑海里就浮现出系统给馊主意。 --做他的道侣!受天道认可的道侣将从立誓开始后生效牵绊,其中一方会对另一番保持绝对的忠诚和信任,简而言之你就是这些宝贝的第二继承人。 在鸿钧开放信任后,你也有名义去动用这些灵宝,在相对意义上实现继承。 「没别的办法了?」 1523坚定道:「没有」 为了达成效果,系统将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友情提醒,鸿钧眼下已经成圣,地位与天道基本齐平,在游戏位面拥有绝对的掌控力,所以他已经具备感知数据流的能力。为了避免给你造成麻烦,经决定在鸿钧面前,系统将关闭诸多互动服务--服务期间,任务面板等功能依旧正常」 总而言之,它也不敢在圣人面前耍花样,要想继承只有结为道侣,别无他法,这是罗篌听到最后得出来的结论。 很好,非常好,没有花里胡哨,简单又明了。 罗篌满脸鄙夷:「. .你脏了!」 不过叫系统一点拨,罗篌发现自己好像陷入了误区。 他要刷好感度没错,要保住最后的清白也没错,但这也不耽误他领天地第一对道侣的功德。 结为道侣并不以意味,他们之间一定要发生实质性的关系,反而结为道侣后,自己还有了可以明目张胆刷好感的身份,一举多得,怎么看好像都没有坏处。 罗篌自己都不知道何时种下这个念头,而且在他不经意间,念头开始疯狂破土生长。 有了鸿钧灵宝库作为支持,罗篌对布置紫霄宫也格外有信心。 为体现美感,罗篌还让系统搜罗出许多室内设计、园艺插花、园林布置等专业资料。 因为身体的缘故,对这些极为简单的技能,没了贪多嚼不烂的弊端,从门外汉到精通,左右也不过半月的光景。 再之后,罗篌用了两百年炼制出相应的摆件和挂饰,按早先的设计好的图纸,一一布置完。 他站在紫霄宫大门外,看着水晶做匾额对联的门口,总觉得差了什么。 鸿钧从闭关中出来看见这一幕,忽地福至心来,他信手从干坤袖里掏出两块有灵气的石头。 略作点化后,往门外头一掷。石子落地化成一男一女两个小道童,身上穿着石青色长衣,模样粉白喜庆。 两个道童突兀地往大门两边一站,罗篌眼底跟着一亮,他明白过来缺的是什么了,缺的是生气。 紫霄宫门楣极高极大,待到讲道当日,迎来送往那么多人,要是冷冷清清的让人家闷头去找,多少还是有失体面。 罗篌看向闭关出来的鸿钧,有风捲起其衣摆,紫衣出尘,白髮如霞。 他负手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琉璃色的眼底流露出关怀,罗篌心底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痒意,说不上来的感觉,想挠却又不知该如何下手。 「出关了?」罗篌将身后的布置让出来,叫鸿钧看:「怎么样。」 鸿钧笑弯了眉眼,点头道:「好看」 如罗篌所料,他虽在闭关,但对紫霄宫内的事还是了如指掌的。所以,罗篌开始布置时他也没有阻止。 他原以为罗篌是闹着玩的,没想到竟也布置得有模有样,这是难得的意外之喜。 此次闭关,鸿钧稳固了圣人境,但依旧没有查到罗篌身上困顿的原因。 可却查到些许破解的线索也算是没有白费功夫。比起解决,查明似乎并没有那么要紧。 然而,鸿钧却没接住罗篌接下来的话。 「你看,你出关了,我有个事同你商量」罗篌看着鸿钧的脸,神色有些紧张。 鸿钧轻轻点了头道:「但说无妨」 罗篌喉咙有些痒,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深吸口气后说道:「你看,我未娶,你未嫁,要不然就凑合结个道侣,你看怎么样」 说完,他能感觉到心脏在胸膛内跳动。他下意识告诫自己,他是图灵宝,图功德,又不是真谈感情,有什么好紧张的。 罗篌直勾勾的看着鸿钧,竟有些期待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第48章 道侣功德  羡慕吧,我有男人 三十三重天外天, 流云似锦,虹霞突如其来的耀眼。 罗篌有些不适,这一晃神, 却没能看清鸿钧脸上的神情。往常还可以让系统调出画面回放,眼下鸿钧成圣后,系统在其面前,比千年的王八还能装孙子。 第91页 结道侣这事他也是一时脑热,叫鸿钧眼下平淡如水的神色一刺, 一时有些拿不准。事无绝对,毕竟他们间的好感度还没有到达绝对的阈值,中途会不会翻车都还尚未可知。 要是被拒绝, 罗篌在想,他要怎么继续厚脸皮的在紫霄宫混吃等死。多少还是被「灵宝」蛊惑了心窍,信了系统的馊主意,弄得自己现在进退两难。 「求婚」这事, 罗篌自己也是新娘子上花轿,头一回。没料想到会如此紧张,即便知道是假的, 但依旧少不了忐忑、不安, 隐隐又有些许说不清楚的期待。 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罗篌难免有点急躁,同鸿钧的沉稳一比, 相形见绌下更加显得他扭捏。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这点面子他还是要的,眼下再继续纠结下去,到最后自己可能里子面子一样都保不住。与其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索性不如舍远取近保一个。 想到此处,罗篌反倒不扭捏了。 他抬了抬下巴,神色平復后,话也问得随意:「可不可以,你倒是给个准话呀。」 眼尾窄窄的两道红因主人的动作而上挑,明艷端丽的模样,竟也不比周遭十方流云、万丈金霞逊色。 鸿钧心下侧漏般被轻轻的拍了一记,手掌心都有些酥麻,叫这询问惊动,他眼中缓缓有了神:「为什么?」只是一开口,倒不会说话了。 话落后便直勾勾的盯着人看,似乎这样能从中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应似的。 疏阔的眉眼带着刨根问底的探究欲,鸿钧声音有些低沉,掺了细沙般,听得人耳根子发热:「为什么又同意了」他问这话,并没其他意思,为的不过是想知道,罗篌这其中转变的原因。 虽说他此次推演并非一无所获,但那也不过是微微的一缕希望,成败与否尚都不明朗,故而一时间没敢将此事说出来,他怕让罗篌空欢喜一场。 罗篌只觉得喉咙一哽,突然想起当初自己那令人蹩脚的拒绝理由,略略有片刻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但凡当初他留些余地,今日也不会这般进退两难。 不过既然都是死路,罗篌也不怕破罐子破摔,毕竟人都是善变的,只要脸皮厚,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轻咳了声道:「今时不同往昔,有些事总得朝前看。」 顶着对方扫过来的探究,罗篌继续睁眼说瞎话:「以前觉得你我成为道侣不能长久,不敢迈出步子去尝试。可陪着罗无敌这些年在秘境内寻宝,倒是让我想清一个道理,活在洪荒,生死难料的,适合的时候干适合的事就好,活着吗,可就不得酸甜苦辣都知道是个什么味,这也怕,那也怕,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言下之意,我是喜欢你的,之前没敢表白是因为怕你守寡。现在也不是不怕,但是比起一直单身,守一辈子活寡,倒不如能摆脱几年是几年,至少也尝尝爱情的苦是什么滋味。 鸿钧默然:「哪如今适合什么?」 罗篌想也不想的回道:「适合找道侣!」 似乎觉得不够严谨,他补充道:「更适合找你当道侣。」 鸿钧一时答不上话:「. .」 「你不回答是不是觉得我不够隆重?哪我再来一次」 如此做作的问答,绝不是罗篌自己的想法,他按照之前看过的爱情文的套路继续演戏。 说起来鸿钧是洪荒唯一的圣人,在洪荒的地位无有可比肩者,简简单单说一句就想抱上全洪荒最粗的大腿,多少是有些敷衍了。想想以后一灵宝库的宝贝,罗篌觉得加多少场戏都问题不大。 隆重这事当然不能只动嘴皮子,在鸿钧无话可说之际,罗篌便一步步走向鸿钧,随着他每落下一步,周遭的虚空就跟着变幻。 直至走到鸿钧跟前,幻境已经全然遮盖住整个紫霄宫。 阁楼宫殿变作大海,石板则成了萋萋芳草和嶙峋高耸的崖角,有风过境,芳草如涛,海浪声及耳,是难得的壮阔,衣袍叫风在抵吻,捲起漂亮的摆。 鸿钧有些不解的看着罗篌,他有破妄的本事,但却没有去看破眼前的幻境,似乎在等罗篌解释用意,又似乎已经猜到他接下来的动作。 「你准备好了吗?」罗篌的声音藏在风里,却依旧铿锵有力。 鸿钧点了点头,眼底微微有了暖意,他回答道:「好了」 「那我开始啦!」罗篌眉眼是堆露的欣喜,他们相对而视,身后是白浪、海峰,海天一色间。 在风的唿啸中,罗篌抬了手,巨浪恰到好处的击打在石柱上,澎湃的海浪在空中炸开无数浪花,像是最厉害的鼓手在演奏浪漫,罗篌在这场演奏最深情的时候,开了嗓:「鸿钧,现在我再问你一回,你愿不愿意同我结为道侣。」 水珠没有砸落,而是越过他们的头顶,在日光下,跨出一座绚丽夺目的彩虹桥。 「你愿意吗?」他也没太懂自己此举的用意,甚至心下还是迷茫的。 但在这场盛大的宣告下,不管真假罗篌都不难有些心痒,忘了之前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 鸿钧看着跟前的人和景,头回露出笑容,双眼又再次被温暖沾满,在彩虹桥和芳草堆上,缓缓地点了头。 罗篌见状,脸上的笑容阔的很开,得了极大宝贝似的,笑眯了眼。 与此同时,洪荒内忽地笼罩起无边的云霞,只见功德凝聚的光柱刺穿了虚空,昭告天地。因是开天闢地来第一对,遂而得天地认可的道侣,降下业果功德。 第92页 除了在闭死关的生灵,其他生灵的脑海中都对这功德的由来感到窒息,随后都是中气十足的怒骂。早知道结个道侣就能拿到功德,他们早就结了。 功德越高,在洪荒内越没人敢动,一旦杀了身负功德的生灵,受天地反噬也会极为惨烈。除了不沾因果的圣人可以因果不沾身外,余下都唯恐叫因为缠身,因有身陨的风险。 然而就在一片懊恼悔恨声中,不乏有脑子清醒的生灵,除了在功德上,他们飞快的捕获到这得功德的两位名字上,越品越不对劲,总觉得格外熟悉,最后发现--鸿钧,这不是刚刚证道的圣人吗? 再之后,整个洪荒都沸腾了,圣人居然与旁的生灵结为道侣,这罗睺究竟是何德何能,竟能有如此好运。要知道一旦同圣人结为道侣,两人间的羁绊会格外深。 意味着若是有生灵想动罗睺,鸿钧势必能感应到。当着圣人面追杀他道侣,这是吃了无论多少的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干的事。 圣人道侣的身份,无疑是全洪荒最坚固的护盾,只要不想被圣人报復的,动手前都得想掂量清自己的斤两。 一时间,洪荒内各族开始告诫族内所有的生灵,要是碰见这个名为罗睺的生灵,只可交好不可交恶。 但因为罗篌往日里都颇为低调,龙凤量劫中也极少露面,洪荒生灵并不清楚罗睺的长相。 所以,洪荒内对罗睺的长相又颳起了「妖风」。有说罗睺模样邪魅、眉目如画,一身魅功登峰造极,不然怎么能将圣人勾到手,极可能是青丘狐族的某位老祖宗。 当下就有生灵嗤之以鼻:「青丘狐族最厉害的老祖宗也不过是个小小的大罗金仙,魅功再厉害还能迷惑圣人?」 这个说法被压下后,又有说其相貌平平,但胜在性情温柔,异常懂得如何体贴,这才将圣人收入囊中。后面流传的这个版本倒是信服者颇多,温柔乡里的舒坦谁都知晓,会栽倒也情有可原。 可对于认识罗睺的生灵来说,后面的说法根本就是在放屁。 罗睺是能跟温柔挨边的吗?他撂脚就能给你撅死。尤其是亲眼目睹和经歷过摧残的通天听到这传闻,险些没从赶路的法器上摔下来。 元始见状不由得侧目,低声呵斥道:「身为准圣,赶路都驾不住法宝,说出去也不怕被笑话」 通天委屈的眼睛都红了,但又不敢反驳,毕竟上次招罗睺的气两位兄长还没消气,没占理一回,这些日子行事都得处处矮一头。 「也不怪他,外头传言确实荒唐」老子此次却和颜悦色,他睁开了眼替通天解释道:「这静心咒他也修行够了,以后便免了吧。」 没等通天高兴,老子又嘆气道:「而今离圣人讲道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等在三十三重天找了许久,还未找到圣人的道场,也不知能不能赶上这场盛会。」 这场盛会很可能关系到日后的成圣,通天心再大也很难不担忧。 他们自认盘古嫡系,若是连圣人道场都找不到,又有何颜面自认是大气运之辈。而圣人无疑,只有大气运者才可有望。 元始眼底跟着一暗:「会找到的。」 说完,三清与其他生灵一般又踏上寻找道场的路上。 洪荒内对罗睺猜测无数,但自始至终都没生灵会认为,罗睺会是上面的,毕竟压圣人?这得多大胆啊! 罗篌听闻传言,忍不住骂了这些生灵没有眼力见。他怎么就不能压圣人了?鸿钧都说他「不介意」。 果然洪荒生灵脑子都不大好,没个聪明的,就连自己身边的麒久和麒元也不大好,也就罗无敌这「亲生」的随自己,有眼力见。 要不是功德塔开放越来越临近,要为闯塔做准备,他势必要好好自证一番。 第49章 好感度的坑  系统,真的是狗 鸿钧点化出来的两块灵石, 生得玉雪可爱,男童名昊天,梳牛角头、扎小细辫, 生有一对猫儿眼,从头到脚都透着股机灵。女童名瑶池,扎了个双丫髻,模样性子娴静,与昊天正合着一静一动。 自己交代的事, 这两小童办起来有条有理,基本毫无差错。 罗篌心下有了数,考校过几回, 颇为满意后,便放手将宫内事宜交代出去:「往后紫霄宫内的大小事宜就由着你们做主,遇上难以处理的事,再来寻我与你们老爷。」 两小童知道这是主子在提拔, 连忙磕头谢恩: 「谨遵二老爷,不对. .是谨遵先生吩咐。 」 情急之下,他们竟又险些喊了忌讳。好在没喊全乎, 连忙中途改口, 而后唯唯诺诺的低下头, 生怕方才的过失惹对方不高兴。 虽说罗篌不是点化他们的主人,但他却是紫霄宫眼下实打实的主子。真要有心罚他们, 想必大老爷也不会多加阻止。 比起面色冰冷的鸿钧,他们实则更憷罗篌。他那张脸太具有攻击性,心平气和的说话,也会让人浑身警铃作响。往日里同其说话都极为小心,此次说错话, 高兴耽误有之,大意疏忽也有之。 「无妨,日后记着就好,倒不用如此小心谨慎,事办得妥当,该赏本座自然也会赏」罗篌神色却没太在意,直摆了摆手,也没怪罪他们喊错。 毕竟称谓这东西要想改掉,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办到的,中间总得有的适应过程。 更何况「老爷」的称谓,是两小童化形前便生出的意识,长的根深蒂固。要不是听他们喊二老爷委实太别扭,罗篌也懒得叫他们另喊。 第93页 怕两小孩忙活不动,罗篌又让鸿钧帮着点了花草、鲤鱼、仙鹤、云杉的灵,林林总总算下来,紫霄宫内这一回就多添了数十口灵,但这些灵都比不上昊天、瑶池有灵性。 昊天、瑶池不愧是往后能坐镇天庭的主宰,渡过稚嫩期后,办事也越来越圆滑。 紫霄宫管理得井井有条之外,因都是小孩面貌,他们同罗无敌竟能玩到一处,一时间让罗篌压力骤减。 带罗无敌太折磨人,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劣性,整日里屁股都坐不上一时半刻,总有发泄不完的精力。若不是他这般上蹿下跳能大大加快吸纳怨煞的速度,罗篌估计就给他挂到东南枝上去了。 闲暇时没有发觉太闹,可他一想躲懒,再摊上这事,脑壳就开始抽疼。 加上他同鸿钧结为道侣后,罗无敌看出他不大敢面对鸿钧,因为他不懂道侣之间该如何相处。有些事越不懂得如何做,就越想逃避,明知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却还是做着能拖一刻是一刻的打算。 所以,罗无敌要是感知到自己要挨训,他边用自己莫测的穿梭虚空的本事,一熘烟跑路,然后将鸿钧这尊佛请出来,罗篌一身脾气就会大打折扣,训话什么的只得不了了之。 这法子屡试不爽,导致罗篌对罗无敌基本秉承,能送出去一时,绝不少留半刻。 一两回看不出什么,可套路用多了,他的态度也渐渐变得明朗。 于是,这团火终究是烧破了窗户纸,鸿钧寻上门来了。 那日罗篌才出了宫门,跟前一晃,脚下干坤移位,再睁眼他自己出现在一处殿内,看建筑应属唐宫。殿中央内陷,竟是安了口浚龙首池,冷汤不断兽首中涌出来,氤氲寒雾的冷泉泛着白,咕噜噜冒泡。 罗篌在冷泉中看见道熟悉的身影,心下不由得一颤。 没等跑,就听见鸿钧的声音穿透水雾,不咸不淡的传进自己的耳中:「过来!」 罗篌能察觉到天地间的压迫铺天盖地的压过来,让他脚下如同灌了铅,沉重的走不动路。 这是动用了天地规则,属于跨境界的绝对的压制,圣人之下再强,在规则之下也根本没有反手之力,他面色不禁得一白,乖乖的往浴池中走。 鸿钧的声音辨不出喜怒,罗篌却知道,若是自己再反抗,对方很可能会耐心告罄,真的做出些没有理智的事。 毕竟无论是谁,前一日还同自己盛大表白,领了天地间的第一份道侣功德,结果扭头就翻脸不认人,多少有那么点拔*无情的冷漠。 「嘶~怎么这么冷」罗篌自知理亏,没有太挣扎,他得试试哄哄。 只是脚触到冷泉,他一时微微有些色变。 是真入骨寒凉,他戳了戳手臂上争先恐后冒头的鸡皮疙瘩,忽地觉得有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按理,冷池里的水再厉害也不至于让他一准圣巅峰都觉得冷,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你不冷吗?」罗篌觉得问题是出在鸿钧身上,所以得先把源头稳住了。 定眼后,他发觉这源头居然未着上衣,劲瘦的腰背在聊胜于无的水雾中被一览无余。水珠沿着他的身躯往下淌,每一寸都好看得恰到好处,影影绰绰间,撩拨无数女孩春心荡漾 罗篌虽然受影响很小的,但依旧还是会赞嘆一句「无可挑剔」。 「尚可」 鸿钧叫这敷衍的回应惊动,半步子便挪到了罗篌身前。 他的长髮被冷泉水打湿,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眼底积着层层化不开的担忧。 鸿钧性子是喜欢开门见山的,此次一样没有例外:「为什么要避着我!」 这一下就把话推到了罗篌的跟前,可惜事先没有准备,他只能否认没有,甚至于深情并茂道:「我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同道侣相处,毕竟我也是头回给别人道侣,难免有些紧张恐惧,这才一直躲着。」 鸿钧问道:「眼下克服了?」 罗篌摊手道:「还没到时候!」 「还要多久」鸿钧顿了顿,至少身为道侣的事,他也没少听旁的流言蜚语。 「用不了太久吧」罗篌不敢给准信,因为之前的表白,好感已经飙升到百分之九十三,这些日子一直没有降下来。 给了承诺又办不到,好感度下降的会很快,这样太得不偿失了,他软声道:「再有些时日便可。」 鸿钧话里提到「有些时日」的意思,他就略略抿了下唇,声音有些飘忽:「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上忙。」 罗篌不由得发笑,他不是个畏缩的,更何况鸿钧这身打扮,似乎他也吃不了太多的亏。 原先他避开就是不知该怎么相处,可现在看来结为道侣,似乎也同以往没什么不一样的。唯一的好处约莫就是,能欣赏到鸿钧的美人出浴图,还不用红脸。 美景在前,罗篌也有些脑袋昏沉失智,他挑了挑眉,问道:「要怎么试?」 鸿钧闻言沉默半晌,他直勾勾的看着人,声音里隐约能感觉到在微微颤抖,他说:「你闭上眼,我便告诉你。」 罗篌似乎没想到鸿钧会如此不同寻常,似乎在焦急确认什么。若是此刻圣人的这幅模样要是叫洪荒生灵看去,非得碎了一地眼珠,这也算是对自己的名声最大的证明。 可惜,罗篌还是有底线的,既然是道侣,他当然得维护鸿钧的隐私,要是随意叫外人看去,总归是不好的。 第94页 心情得到极大满足的罗篌,心安理得的闭上眼,全然忘了眼前的可不是什么小白兔,而是能择人而噬的勐虎。 在勐虎面前放下所有的戒备,无疑是在悬崖上走钢丝,稍有不损,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罗篌突兀的觉得额角一凉,紧跟着冰凉沿着眼尾、耳畔,一处处落下,游走的气息温热却并不焦急,并没有所有的欲望,更多的却是在「擦拭」珍宝一样。 至于这是什么,罗篌很清楚,但却没有反抗,因为他也懂得要想把人哄好,今日势必要付出些代价。 再者看到鸿钧的模样,他那股痒痒劲儿又冒了出来。算起来都是正式夫妻了,不过是吻而已,没那么多小心翼翼的。这般建树片刻,却忽略了,有些事一旦让步,就会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失去控制。 唇瓣间忽地一凉,有物进入城池掠地,罗篌勐地从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但很显然他反应慢了,因为鸿钧已经用另一只手扣住罗篌的手,加深了这个吻。 罗篌挣扎之际,诛仙剑似乎感受到主子的危险,开始嗡嗡长鸣。 诛仙剑正要出鞘杀敌为主子解围,却被早有准备的鸿钧,不由分说,重重的打了回去,顺手还在剑鞘内加固了层封印,诛仙剑想出鞘,根本就有心无力。 做完这一切,鸿钧没有再得寸进尺。 冷泉并不深,只没过腰间,却叫他们的动作而翻起波澜,哗啦啦的拍打在石壁上。 半晌唇分后,他看着罗篌发红的眼角,凑到其耳边低语:「我希望你不要骗我,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下次你还这样煳弄,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整个人像是雾般,缓缓消失,徒留下在汤池里气喘如云的罗篌。 罗篌眼中惊疑不定,脑子里不断迴响鸿钧方才的话,霎时间意识到,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了解证道后的鸿钧。亦或者说,他对鸿钧从未真正了解,以往看到的都是他温柔和善的一幕。 直至眼下,他将好感刷到太高,但又没办法来回应他的感情,有些事便已经开始渐渐的发生偏移。 现在好感度百分之九十三的鸿钧,这把他握在手里对敌的利剑,很可能也会有朝一日因为自己的无法回应,而刀锋调转。 所以,刷好感度的任务难道也是个坑?! 第50章 为何纠结  讲道(改了个剧情 加个鲲鹏…… 冷浴池的变故让罗篌惊出满身冷汗, 打乱了他原本所有的任务节奏,眼下才过了一场量劫,想想后头的剧情长线, 罗篌就恨不得穿回去,一巴掌拍醒当初的自己。 在结道侣上,确实是他玩脱了。 而且他不但高估了鸿钧的耐心,更是高看了自己应变的能力。 脑海思考闪过无数个办法,可无一例外, 全都堵死在半道上。 罗篌将手攀放在胸口,挨着心口的位置,那处有块灿金色的同心结印, 是天道连同功德一併送来的,算是道侣间的凭证,无法掩盖,更无法消除。 他一语不发, 周遭又静得没有声响,安静的几近针落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系统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经检测, 已颁布任务并不存在「词不达意」的情况, 官方已驳回玩家申述。其次, 为让玩家能够平稳心态,系统友情提示, 本游戏为保证游戏的真实性和建设性的,所有npc无固定剧本,如若遇上变故,请玩家自行解决。」 罗篌闻言沉默,对此结果存疑。 因为鸿钧的异常行为, 导致他与系统间的信任岌岌可危,他怀疑系统又在给他挖坑。 这次触碰到底线,甚至于已经出现单方面信息屏蔽,如此下去严重阻碍任务进度发展。 而系统此次或许真的是冤枉的,为了自证清白,便开放了所谓的申述功能。 申述是向游戏官方提出的,有官方数据师严格把关,设置的用处只有一条,就是制约报復性系统魔改捣乱,让玩家无法顺利完成。 要是检测出问题,官方会对玩家绑定系统进行仲裁。 这种直接作用与自身的功能,系统会下意识拒绝向玩家透露并且不违反规定。 头次听说的时候,本来罗篌还有些信。 但这结果真的一点说服力都谈不上! 任务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npc;npc又不受剧本限定,解释翻译过来,意思不就是这活儿系统管不了,怎么解决靠自己。 1523察觉出罗篌的心思,沉声道:「能证明的唯一方式只有这个,玩家若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提出,只要不破坏游戏基本规则,本系统都愿意配合。」 罗篌抬了抬眉角:「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要是能说出有用的办法,我就相信,你是冤枉的。」 其实真要是系统在挖坑,还能怎么样?自己这条命算起来也是系统给的,不完成任务就得被收回去。 罗篌只是烦,对事脱离掌控的无力。 1523顿了顿道:「. .也不是没有办法,就看玩家能不能豁出去。」 罗篌闻言正了正神色,还真的有办法? 「说说看」他现在脑子里一团乱,倒是乐意听听系统的意见。 1523:「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纠结的,鸿钧要的也不是其他,之所以会发作还是因为你拿他当外人,与你之前的承诺截然相反。建议玩家尽快调整心态,适应其道侣的身份,拿出道侣之间该有的相处模式,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第95页 它没说,要是罗篌一直扭捏下去,好感度永远都没办法刷满。还会不断将鸿钧推向边缘。 稍有不慎,以后面对的将会是扭曲心性的圣人,对方真要做什么逾矩的事,谁又有能力阻止? 1523:「游戏内所有感官皆为真实,玩家若是没有情感洁癖,系统建议可以抛开诸多考虑,简单完成任务之余,也尽可能尝试私人感情。」 罗篌听着系统的建议,没点头评判这个建议的好坏,但却也没再为难系统,算是默认相信了它之前的解释。 他声音淡淡的,眼底却闪过一抹察觉到落寞:「我再看看吧。」 身为当事人,他怎么可能没有系统看得明白。而之所以不愿意走这条捷径,是因为太清楚自己对感情做不到轻拿轻放。 明知有朝一日自己会离开,就更不敢去回应这段感情。 因为鸿钧太过优秀,以后不可能会遇上能比肩他的。 太过美好的过去,会给未来留下不可抹灭的痕迹,到时候他找不到合适的该怎么办? 所以,他宁愿花心思,走弯路,也尽力不去碰感情。有些东西不去触碰,压过一时,或许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同潘多拉从未打开魔盒,灾难也不会发生。 感觉这东西,来的快去的也快,罗篌尽可能避免与鸿钧见面,等过了这段感情波动期,他能够稳住自己,再去刷好感,才能不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原本好好的谋划,被鸿钧一通发疯彻底破坏不说,他还不能继续故技重施。 鸿钧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罗篌可谓是骑虎难下,只能尽力稳住自己的同时,开始按照鸿钧的要求--尽力做好道侣该做的事。 倒没有太难,就是在紫霄宫中见鸿钧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话也越来越密,时不时还要牵个手,相拥接吻。 罗篌应付鸿钧已经心力憔悴,根本没心思去掩饰他们之间的这些小举动。导致他二人的卿卿我我被曝光,紫霄宫内当场碎了好几双眼。 麒元满脸了悟,难怪罗睺能同圣人结成道侣的。 因为他在圣人面前表现得极为乖巧和气,与平常的做派截然相反,圣人很可能是叫他伪装的和顺忽悠了。 能让罗睺花心思伪装的,必然也是因为他有心。 麒元只希望罗睺的这份有心能长久些,以及期盼鸿钧晚些发现罗睺本性。 一旦暴露,也就该是他们被扫出紫霄宫的时日。 麒久早早便跟着罗篌,知道却不相同。 那时鸿钧还只是小小的大罗金仙,罗睺在其面前掩盖本性根本没有意义,况且罗睺也是最近才改了性子的。 照如此说来,鸿钧是知晓罗睺脾性的,所以会同罗睺结为道侣,或许真的是动了心。 罗睺竟也跟着做了这么大的变化,这是件奇事,要知道其之前歷来我行我素,哪里懂得迁就旁人。 似乎也唯有互相喜欢才能解释眼下的反常,麒久倒是颇为罗睺高兴,因为在洪荒内想寻到合适的道侣太难了。 否则开天至今,也不会才有这么一对先例。 有时就是这般赶巧,误会的种子总是结得如此猝不及防! * 这些日子折腾下来,罗篌差点熬白了头髮,但好歹是将鸿钧的脾性安抚下来。 偷闲之余,他头回如此盼望着鸿钧开始宣讲。 要知道鸿钧讲道要持续千年,且要讲三回,这样对方就没心思顾忌自己,他好到洪荒去散散心。 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在期盼中,紫霄宫也迎来自各处赶来的洪荒生灵。 来者修为最低都在大罗金仙,也只有大罗金仙以上的修为才有能力在空间乱流中行走。 「诸位道友莫急,请随我等前去道场」 紫霄宫门外,排排站了群衣着得体的小童,这些小童个个生得粉雕玉砌,看见来者就礼貌性鞠躬堆笑,而后领着三五个往道场走,办事格外有条不紊。 他们的举动奇怪,但在圣人地界,前来听讲的生灵都格外配合,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圣人。 讲道的道场设在紫霄宫的中央,场地格外宽阔,如此大的场地,最前方有座巨大的莲花台,看样子应当是圣人的位置。 而以莲花座为起点,后头搁置了数不清的蒲团,但唯有第一排与众不同,蒲团只合六数,在后头参差不齐的蒲团堆里颇为显眼,倒是不知有没有其他含义。 此刻那六个蒲团已然坐满,后头是依次攒动的脑袋。 这些蒲团上有位红衣男子,生得宽额方耳,剑眉星目,看起来一副老实相。 他左顾右盼后发现,这一排生灵除了挨在最角落的黑衣妖族,余下的他竟都看不透。 自己是大罗金仙巅峰,那这些看不透的生灵,修为就唿之欲出,竟都是准圣。 红衣男子不由得微微有些脸红,一扭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极为漂亮的凤眼。 那双眼睛的主人微微弯了眼角,出色的相貌叫红衣男子心头一跳,眼前此人是他自有灵以来见过生得最好看的。 被这么看着,他不由得更紧张了,说话都有些颤:「在下红云,敢问道友尊号?」 凤眼主人咧嘴一笑道:「寻常散修,无名之辈,尊号不提也罢。」 而他也不是旁人,正是被鸿钧强要求参加道会的罗篌。 第96页 他也算是奇人,毕竟其他生灵磕破脑袋都想参加讲道,只有他还不愿意听。 见对方不愿透露姓名,红云不由得更加紧张了, 但好不容易碰上个肯同自己说话的,也没有觉得恼怒,乐呵呵的继续搭话: 「不满道友,此次我坐在这前头,为的就是方便一睹传闻中的圣人道侣,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同圣人一起来。」 罗篌满脸疑惑:「你好奇这个做什么?难不成,你此次不是来听圣人讲道的?」 他结了个道侣,魅力就变得这么大了吗,能让旁人为见一面,不惜不远万里迢迢赶来? 红云叫罗篌的眼神一惊,意识到自己话里歧义,脸色霎时就白了,忙摆手道:「道友想错了,在下并无非分之想」 这可是在圣人宫内,要是圣人误会了他的意思,他就死定了:「我不过是好奇,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连圣人都能收入囊中,若有机会,在下想向其请教一二。」 罗篌:………」 请教什么?怎么泡男人吗? 还好他方才留了个心眼,不然要是让红云知道自己就是他要找的圣人道侣,想他请教 他还真不会。 红云叽叽喳喳个不停,也没能解释清楚,毫无头厘的乱说一气的动静不小,第一排的几位也跟着被吸引。 不过他们只是匆匆扫了眼这修为低微的大罗金仙小辈,更多是将目光落在那双凤眼主人身上。 看清对方的容貌后,其中四位齐齐色变。 「是你!」 「是你」 他们显然是将人认出来了 。 而最末的黑衣妖族,正是原本凤族原本祭师鲲鹏,他之前还不在意这凤眼的身份,此刻见四个准圣一起惊诧,他也不由得好奇。 罗篌叫这道两道声音惊动,看过去后发现竟是熟悉的身影,不由得轻「咦」了声。 通天都快把眼珠子从眼眶里瞪出来,但仔细想想又觉得没有什么惊讶的。 另一道声音的主人,是个人首蛇身的妖族。 女娲也同样跟着诧异,她本是要同兄长一道前来,可惜兄长临出门时感悟到突破的契机,进境之事本就不可拖,于是便没有跟着前来。 紫霄宫太过隐蔽,她也是寻了好久才找到,没想到能在此处见到恩人,她连忙道谢。 眼下圣人还未现身 ,场面倒是颇为轻松。 谈笑间,女娲便说起自己兄妹二人已经离开妖盟。 罗篌对此还颇为诧异,但仔细想想女娲往后与妖族的干系,也就没有感到太诧异。 而离开妖盟,他们兄妹也有心思修行了,也是这期间她才突破准圣,倒是件好事。 「不错!」罗篌夸了两句,倒是拎得清。 妖盟再强,终归是外物 ,比不过自己修为变强来得可靠。 此处的动静不小,不少生灵都为之侧目,认识罗睺的自然也有不少,比如妖盟中的帝俊。 帝俊看向罗睺的神色格外复杂,因为谁能知道对方竟不知不觉间成了圣人的道侣。 若是当初他没有提防对方,此刻妖盟便能笼络到圣人,何苦不能称霸洪荒。 但如今,再多说也无益。这点后悔没来得及壮大,就被帝俊草草掐灭。 第51章 撩拨  琉璃法身 太一看着帝俊, 神色欲言又止,但碍于兄长的体面,他只轻轻地摇了摇头。 妖盟, 终究是回不去了 因罗睺带走麒久麒元,妖盟受到不少影响。兄长镇压得虽快,但能稳住下头的小妖,如女娲伏羲等诸多大妖,早已经心有九窍, 精明的很。 多少是品出了些许山雨欲来的气息,他们对妖盟并没有根深蒂固的喜欢,为了保全自身, 自然就退了。 一位大罗金仙抵得数万寻常妖族,一口气连走数位,极大的动摇了妖族的根基。也是经过这些年的休养才渐渐恢復到原来。 而之前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巫族,借着他们休养的这段时日, 飞快凝聚实力,归拢力量,眼下又重新夺回与妖族分庭抗礼的能力。 要不是碍于情面, 太一也想上去同罗睺说说话。 毕竟当初是他真正的帮了自己进境, 若没有罗睺授意锤鍊, 他也不可能这么快在准圣境内立稳,此恩他永远不会忘。 红云性子颇为自来熟, 女娲与其同是一路,都是能说会道的主儿。 两人一左一右,从天地风物说起,再到各异的洪荒奇闻趣事,其中还真有不少好玩有趣的。 罗篌像模像样的听着, 倒也没有先前的焦躁,露出笑容道:「还挺有意思。」 在旁的三清见状,礼貌的跟着搭话。 因听他方才自称散修,约莫其是不想暴露身份,知晓内情的都心照不宣选择隐瞒。 这举动可把通天愁坏了,硬生生将满肚子疑问憋了回去,看着罗篌的眼神像极了被抛弃的怨妇。 由于他没来得及掩饰,红云后知后觉从中嗅到了不同寻常。但秉承礼数,没当面问,目光却在罗篌与通天之间来回睃摆。 只是没等他看出什么,就见两个衣着古怪、脑门瓦亮的白脸上前来。 是别具一格的生面孔,有人打断,他只好把话憋回去,仔细的打量二人的长相。 他们模样格外招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站在一处活似双成了精的碗筷。 第97页 这两光头正是险些没赶上趟的准提和接引,因西方灵山离洪荒本就遥远,再加上紫霄宫难找,故而眼下才姗姗来迟。 看着最前头的六个蒲团被占了去,二人忍不住苦着张脸嘆气。 准提与接引二人本想着作罢,在后头随意落座便是,但冥冥之中中有道声音在告诫,劝阻他们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他们对这份敏锐极为信任,既然不能退,只有抢了。 准提和接引打量起在座的修为,这种时候自然是要挑软柿子捏。 三清与女娲与他们一样都是准圣,不好硬碰。而红云也不再考虑之内,因为刚才见他与这四位准圣有说有笑的模样,应当认识的。 要是对红云出手,难保不会被群起而攻之。 掂量完发现只剩下孤身在角落的鲲鹏,准提一眼就看穿鲲鹏的根脚和修为。 无论修为还是根脚都平平,算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于是,当下面色一厉,呵斥道:「哪来的孽畜,披鳞带甲,竟也敢独占一席,还不快给本座滚下来。」 他发难发的极快,鹊起鸪落,手中便浮现出一株宝树。 宝树上七彩光华流转,先天灵宝之威赫赫,骤然间便将鲲鹏笼在在其中,紧跟着两股神通接踵而来 鲲鹏面容惊变,万没料想到对方竟然敢在紫霄宫内动手。但又不得不起身招架,否则两道神通落在身上,很可能叫他血溅当场。 虽说迎面来的神通并未动真格,可大罗金仙和准圣间本来就有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鲲鹏拼尽全力才化去力道,但也因此滚下蒲团。回过神来,他的蒲团已经被占了去。 准提撩起眼皮,淡淡地看着鲲鹏,眼中满是告诫。 而一旁的接引也跟着祭出法宝,一副他要是敢闹事,便将其当场诛杀。 此番变故,从始至终,都没有左右出手相助。元始甚至在准提说「披鳞带甲」时,还稍稍地点了点头,显而易见,是不会出手相助了。 鲲鹏独树难支,对方明目张胆的将他的脸放在地上踩。 势比人强,凤族没落后,他这祭师早已经没有半点尊重,任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再多的苦他也只能打破牙齿混血吞:「今日之仇,贫道记下了。」 说完,他愤愤地甩袖,没有再继续与西方二位打擂台。 因离圣人不知何时就要讲道,鲲鹏怕在圣人面前失仪,再不甘心也只能先另择空地,待落座后,他狭长的眉目,死死地盯着准提的背影。 准提先是松了口气,但又有些担忧的看向接引,能夺来一个席位已经实属不易。 余下五个蒲团,他们却是不敢再多想。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可以任由他们拿捏的,更何况他们的手段已经暴露。 没了出其不意这招棋,再想虎口夺食,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无妨,你我无论谁得了机缘,都是灵山之福,莫要多想。」接引眉眼间一片淡然。 罗篌见状不由得嗤笑,若没有方才逼走鲲鹏的那股狠劲儿,他倒真是要相信接引心性超然。 虽说鲲鹏在巫妖大战里的作为,也不是什么好货,但比起鲲鹏,他更不喜欢准提接引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小人。 说句斗胆猜测的话,洪荒后面的量劫全都有他们的身影,没准都是他们从中作梗。 到最后,玄门衰,佛门胜,西方两位掌教渡走玄门三千红尘客,就狠狠的打了他们当初立下的佛国四十八大谶语之一--不求身外物,但求功德身。 要不是因为不能违背游戏基础,罗篌定是要忍不住出手把准提从蒲团上薅下来。 好在,红云没有让座,总算能拖住西方的脚步一二。可能最后不能阻止西方两位成圣,但好歹得损失点什么。 再怎么说他这玄门道祖的道侣,真算起来也是归属于玄门的,再怎么样胳膊肘不能往外拐。 然而,下一瞬他就高估红云这货了。 他老好人属性作祟,站起来冲着接引招手:「道友远道而来,想必也不容易,正好我坐不惯最前头,便将此位让与道友,不知道友可嫌弃。」 嫌弃?罗篌乍然听闻这个词,脑袋两侧就抽抽地疼,嫌弃你个蠢出天的憨货。 没等自己开口劝阻,这憨货已经起身。速度快到旁人还没从震惊中醒悟反应过来,这位置便已经让出去了。 接引先是一愣,而后回神后,面上满是动容:「岂敢,多谢道友成全」 边说边已经稳稳坐上了蒲团,而一落座,接引就感受到蒲团上头传来的因果之力。 他承了红云这么大的好处,其中牵涉的因果太过庞大,基本无法还清,意味着他不能再对红云出手。 甚至还得想办法保住他,否则红云出事,他势必会也会受因果反噬。 除非有朝一日证道混元,不然根本无法摆脱。而成圣何其难,短时间内自己都得跟其捆绑在一起。 一时间他又有些怀疑红云是故意的,让他平白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因果,为的就是给自己找个护盾。 红云则是满脸喜色,他找到罗篌身边的一处空位,坐下后,拍了拍身下的蒲团,大大的松了口气:「我早就看重这个位置啦,还好没被抢走。」 罗篌觉得自己唿吸有些不畅:为什么?」 红云皱了皱眉道:「哪有为什么,坐在最前头,盯着所有的目光太别扭了。而且他们都不同我说话,一个人太闷,老回头同你说又不大好,现在搬过来多好。」 第98页 那堆满笑容的脸,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刚刚让出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这六个蒲团象徵着六道圣位,他就这么随意让出了? 罗篌一时不知该说他大方,还是该说他没脑子。来听圣人讲道还关心能不能闲聊,多少是有点不尊重鸿钧这个圣人! 蒲团的事,罗睺没办法给红云科普,也就不再提此事。 前六排因红云这一换倒是真的「整齐」了,清一色的准圣。而就在下一瞬,天地间骤然降落功德金光。 龙吟凤鸣中,一道身影稳稳的落在莲花座上。罗睺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知道是鸿钧。 「诸位远道而来,能于此处相见便是缘分,而从即日起,本座开讲大道,望尔等能有所获」紫衣白髮的道人盘坐在莲花座上,周身与天地相容,竟完全看不出丝毫灵力波动。 修行若返璞归真,与天地齐而不分,便是真正的大造化。 单论能将自身灵力掩藏的如此好的,列座上的生灵自认做不到。这也就让他们不由得感嘆,混元圣人的厉害。 三清身为准圣境界的金字塔,他们对鸿钧对跨境界的感知更加敏感,鸿钧绝对不是表露出来的如此简单。 他们不由得嚮往,他日自己证得混元后又会是怎样的场面,面色更加肃然认真。 天音在虚空中迴荡,很快所有生灵都没有心思再多想,他们被无孔不入的大道至简,醍醐灌顶般摄去心神。 所有生灵身上的气息也渐渐浮现出应有的道韵,一时间整个紫霄道场内格外杂乱。 烈火、寒冰、枯荣、寂灭交织碰撞,绚丽如烟火。 三千大道为基,其下又有无数小道,大道至简,却也是至繁,大家修行的不同,自然感悟的也不想相同。 罗篌也隐隐能察觉到体内杀戮道的波动,但却并没有太明显,因为他发现鸿钧有意将他周身的道韵剥离开,为的就是怕他受影响。 受神魂限制,他对杀戮道已经领悟到极致,若是不能解决心魔,杀戮道再精进很可能会就引来雷劫--跨越圣境的雷劫。 雷劫一旦凝聚,他神魂残缺,势必会被天道发现,届时很有可能会直接陨落在雷劫之下。 他本以为鸿钧是想让他进境,现在看来,更大的可能是怕自己在他讲道的时候逃跑。 罗篌不由得笑出声,忍不出吐槽,这人怎么这么幼稚。 恰好鸿钧正朝着自己看来,罗篌也不出声,而是张着嘴用口型说话-你好幼稚! 肉眼可见的,圣人的琉璃法身有了龟裂。他浓如睫羽,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第52章 坑货红云  离开紫霄宫 圣人讲道, 功德莲花长盛不衰。其中所诉内容,皆是鸿钧从造化玉碟中参悟得来。 以圣人眼界,简单直白的阐述, 化去了原本大道的晦涩难懂,让列座无数生灵茅塞顿开,须臾间通透如琉璃。 道途得悟,进境自然也变得水到渠成。 洪荒不记年,千年讲道之期转瞬即逝, 天音散去后,生灵从参悟的状态中醒悟过来,察觉到身上的变化, 忍不住滚落热泪。 他们纷纷伏地叩谢,自肺腑内发出铿锵的敬畏,因声音格外的整齐,汇聚的声潮在紫霄宫内久久迴荡:「圣人大恩, 吾等势必永世不忘!」 天知道修为被困千万年是种什么滋味,而今能有片刻解脱,已然是不幸中的大幸。他们都极其感念, 望向圣人的眼中充满了敬重。 坐在莲花座上的鸿钧并无太多神情, 降临的琉璃法身, 无垢无喜,淡淡地宣告讲道结束。 顺势, 鸿钧并且还定了下次讲道的时间和人数:「千年后本座依旧在此讲道,但却只有蒲团上的三千众可前来,望尔等记住今日的位次,且都散去吧。」 此话一出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无论情绪如何动盪, 他们都忍着没敢在圣人跟前失态。 这些生灵由着昊天和瑶池带领下送出宫门,临走前,通天依旧心有不甘想知道问罗篌。 他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没有坐相的罗睺,见红云那憨货还在纠缠罗篌,不经动了心思,伸长耳朵。 红云深感与罗篌投缘,但因听道千载,一直没有机会好生交谈,眼下讲道结束。 红云便生出同行的心思:「在下正要往好友镇元子的五庄观而去,那处栽有十大先天灵根,眼下正合九千年结果之际,道友若没有急事,可愿同去一同品尝一番?」 罗篌似乎没有料想到对方会开这个口,诧异地挑起眉梢,凤眼这才真正打量起红云。 见这老实人眼中满是期待,不知想到什么,他眼底突然闪过笑意。 这神色没等叫人察觉,便极快的被担忧之色取代:「吾本有心,但奈何在外树敌颇多,害怕连累道友受难。故而道友盛情,只能寒却了。」 说着,面上暴露出懊恼和不甘。明明没有张嘴,却已经将「想去」两个斗大的字明目张胆的写在脸上。 罗篌不动声色的朝莲花座上的鸿钧投去幽怨的目光,也许目光太过有实质,鸿钧微微抬起眼皮,朝这头看来,毫无波澜的盯着红云。 红云并不知身后凝视的目光,听闻罗篌怕连累自己不敢同去,不由得更加感动了,单方面明确要交罗篌这个朋友。 既然是好友,就得有难同当,于是他压着嗓问:「你的仇敌厉不厉害?都是什么修为境界?」 第99页 好在他没有沖昏头,懂得先问问,量力而行,再决定怎么帮。╭ 罗篌憋着笑,没明确把鸿钧搬出来,他手指了指天。 红云先是一愣,联想到此重天外天,脑海中忽地灵光一闪:「大罗金仙啊!那就不怕了」 他脸上异常沉稳,底气十足道:「我好友镇元子此前已经是大罗金仙巅峰,此次没来参加讲道便是因为临时勘破境界,想来此次应当已然跻身准圣,又有灵宝相佐,来再多的大罗金仙也无需害怕,根本就无法破开他观中的结界,你宽心吧。」 「你的仇敌要是敢来,我好友便敢让他有来无回。」 听到这中气十足的话,通天险些没摔个倒栽葱。 要知道即便不谈他有个圣人道侣,就是凭靠他自己的手段,整个洪荒能让罗睺忌惮的怕也只有他家那位。 眼下他这般小心谨慎,很可能是同道侣闹了矛盾。 红云这行事不用脑的憨货,可能卷进旁人家事都不知道。 通天偷摸借着回头的空隙,看向身后的圣人,仅一眼他就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 明明圣人同方才的神色一样,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但通天却能从中看出凌厉的杀意。 跑!尤其是在亲耳听见,罗睺一步步将红云推进坑里后,通天发誓,他要是再想问罗睺与鸿钧的关系,就要交他被业火烧成灰烬。 罗篌并不知,自己无意中竟然解决掉个『大麻烦』,此刻的他脸上满是笑意--因为鸿钧同意让他出紫霄宫了,这点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毕竟对方连讲道都防着自己逃跑。 现在不过是红云顺嘴一提,他反倒是松口了。 想不通透其中的原因,罗篌便没有再纠结。与其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没用的,倒不如想想,去洪荒后能去上哪里放松心情。 鸿钧自然不可能让他彻底放飞自我,最晚下一次讲道,自己也得出现在紫霄宫,实际上能潇洒的时日也屈指可数。 此次同红云离开,他连罗无敌都没带,仅是自己孤身一人前去。 待到紫霄宫内安静下来,麒久缓缓从虚空中显露出身形。 他看着神色淡然的鸿钧,沉了沉声道:「连我都许主人不带,圣人是当真放心吗?」 算起来此番是他僭越了,以器灵之身竟敢同圣人对峙。但他也不能让主人一直受困于紫霄宫,眼下是自己能询问的最佳时宜。 对圣人的恐惧,同自己主子的自由比起来,麒久没有犹豫地偏向罗篌。 鸿钧闻言,掀开眼皮,对这小小器灵收敛了威压,否则单单如是一句冒犯,他便可以将器灵镇压。 鑑于器灵全心为罗睺,鸿钧并未真的动手。但圣人即便收敛威压,麒久依旧能感受到大恐怖。 四周静若寒蝉,盘旋不散的恐怖,让麒久面色略略一白,若非他没有寻常生灵的感官,眼下怕早已被冷汗浸透,而不是简简单单的白了脸。 就在他神识混乱之际,朦胧的法相内缓缓传出道声音,语调毫无波澜,宛如死寂的湖面。 「本座将其留在霄宫,并非圈禁,你为器灵护主是应当的,且因此恕你此间冒犯,回去吧。」 这句话虽未明确做法,但至少麒久知道鸿钧的态度,如此不枉他犯大不韪冒险,他深深一礼后告退。 法相内鸿钧不由得拧眉,因为他所作所为实则是在帮罗睺。 罗睺乃因果之身,一旦身入洪荒将会造成量劫业果,他又非圣人,常在河边走岂有不湿鞋的道理。 自己将其困在紫霄宫,虽有些许私心,但更多的还是让他不去掺和那些因果,以免身陨。 等到自己真正找出破解其身上困顿的方法,他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而让他改变念头的是在方才,那座一直浮在紫霄宫上沉寂千万年的功德塔,它又再次有了波动。 那股气息太过莫测,即便身为圣人的他,剎那间也能感受到威胁。 这意味着,此刻的紫霄宫反倒成了最不稳妥的地方。既是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将人拘在此处。 放罗篌出去散散心,没准回来还能心平气和些。 罗篌要是知道鸿钧的想法,必定大为赞扬,因为出紫霄宫的时候,他的眉眼都跟着疏阔不少。 红云见其快要飞入鬓角的剑眉,也心中欢喜,闲聊的问了罗篌的爱好和食物。 罗篌想了想一时片刻还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何爱好,好似什么都不感兴趣。 旁人都问了,不好不答,他略作沉思,说道:「在下爱好甚广,道友要是听全了,咱们这路怕也不用赶了。」 红云叫其说话一震,顿了顿道:「那就挑最拿手的说。」 要这么问,罗篌可就有卷子可以交了。他唰地一声展开一柄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摺扇,扑扑往自己身上拍风,笑道:「那非招猫逗狗摇骰子,养鸟酗酒斗地主是也。」 红云疑惑道:「这些是什么?」 罗篌坦坦荡荡地道:「不好解释,都不是好东西就对了。」 红云一哽道:「. .道友好性情!」 罗篌叫其一问,反倒提醒自己,暗下问系统:「你说能不能弄些好玩的游戏,洪荒这日子委实单调了。」 1523道:「放心吧,过些时日就不单调了。」 罗篌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住:「你这是知道什么?」 第100页 他这般问,系统却不再继续回答。眼见问不出什么,罗篌只好把话憋回去,专心同红云赶路。 另一头,准提与接引离开紫霄宫后没着急离开三十三重天,他们打西方而来,归途太远,一来一回恐要赶不上第二次讲道,于是索性就在大罗天选了一处地方闭关。 闭关前,接引却想起些许事来,他看着身旁的准提道:「你有没有觉得圣人很眼熟?」 准提叫其一问,不由得侧目,疑惑道:「眼熟吗?你我二人常年在洪荒与西方游走,见过的生灵不计其数,许是见过面貌相似者也说不定,再说圣人有琉璃法相笼罩,看不清或是看错倒不是没有可能,不必惊怪。」 「真是如此?」接引被准提这般一说,反而有几分不确定了。 而他在讲道时也没有一直盯着圣人的面貌看,那样太过大不敬,只有那么惊鸿一瞥几眼。 准提见接引疑神疑鬼,只得继续劝说:「哪还能怎样?圣人还能是你我的仇家不成?若真是,你我又怎能有机会在紫霄宫内听他讲道。」 接引对此无力反驳,疑惑也渐渐打消。 准提接着道:「既然非敌便足够了,与其有心思在此思考这些那些似是而非,倒不如抓紧时间将道会上的感悟参透,提升修为,这样也好有机会得圣人看中。」 话音落下,二人都双双沉默。紧跟着布置下阵法后,便钻入阵法内闭关。 准提接引闭关之际,却不知有三道身影悄悄的从虚空中缓缓踏出,站在他们闭关阵法前,一错不错的盯着阵法。 三道身影面貌被笼罩在衣帽下,看不清脸和五官,但居中者修为并不强,只有大罗金仙修为,而且浑身还未隐藏气息,竟是妖族中人。 左侧的身影问道:「要报仇吗?只要你答应本座的条件,本座可以帮你一回,不过他们都是准圣,不好得罪。」 居中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吟许久,然后摇了摇头道:「眼下还不是时候,他们占了蒲团是得了大机缘者,你与我轻易杀不死对方。眼下动手太容易暴露,要是被其查出来,再想报仇就难上加难了。」 他顿了顿道:「再等等,总有一日,本座要报当年羞辱之仇。」 阴寒的声音迴荡在虚空,好似毒蛇吐信,并非大恐怖,但却让人打心底抗拒,毕竟被一双眼窥视,多少都会不自在。 第53章 镇元子  风声鹤唳 五庄观在洪荒大地东南角, 庄随主性,建得格外随心。 满眼可见支愣的茅草凉亭、竹楼木房,半点没有洪荒当下盛行的宫殿法宝奢靡之气, 异常朴实无华。 庄观大门外守着两总角小童,半大点的身子罩在灰扑扑的道褂里,只余出半截脖子和圆乎乎的脑袋露在外头。 他们直起身子,跨坐在门墩子上,半臂长的佛尘被塞在怀中。两小童面相对着玩红绳, 手里的动作格外娴熟,一勾一挑,倒是玩得颇有花样。 忽地身前拂过一道清风, 有道笑声从风中传来:「春华,秋生,又抓到你们在偷懒,一会儿我便要告诉镇元子师兄, 让他罚你们到后院拔草。」 两小童玩得正高兴,被这突兀的声音一惊,手忙假乱的攥着红绳往身后藏, 而后慌张的看向来者。 「红云师伯, 怎么是你呀」待定眼看清对方的面容后, 两小童先是松了口气。 居左的小童看了眼身边的同伴,示意他收起红绳。 小童包子脸堆满笑地凑了上来, 点头哈腰,像是只成了精的吉祥物:「您许久都未来我们观,前两日我还同春华说您是上哪去玩忘了我们呢。这些日子左盼右盼,总算是将您盼来了。」 「您不来,庄里都怪没意思的, 我们也是打发时间消遣。」小童神色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您能不能不要告诉师尊,我们不想去拔草」 另一个小童则是可伶巴巴的睁着眼,哀求道:「红云师叔,您最好了,您就原谅我和春华吧,我们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好好守门,不贪玩了。」 后院因为有先天灵根人参果树,戊土之气比旁处要浓郁无数倍。 受戊土之气的薰染,庭院里的杂草生得壮实。以他们的修为根本出除不动,得借着法器之力。 但观主在法器上刻了阵法,他们用法器时,一点灵力都使不上来,除草意味着他们要实打实卖力气。最要紧的是,后院占地广阔,真要是除下来,他们非得腿疼胳膊酸上半个月。 那般滋味太过痛苦,观主便将之作为惩罚。要是他们在观里犯了错,便被罚去除草,比关小黑屋还要折磨心性。总之,有一就不想再有二。 红云睃了眼面前小童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嘴角轻轻地抽了抽。 他倒不是真有心要去告黑状,方才就是吓唬吓唬,见两小童瞬间老实,用意达成,便没有再为难,问道:「镇元子师兄可出关?」 两小童鬼灵精怪,见红云这般说,明白是躲过一劫,脸上笑容霎时都明艷几分,更加奉承道:「师叔来得好巧,要是早两日来,怕是要等了,师尊前些时日才出的关,眼下正在云庐居,春华领师叔前去。」 红云闻言面上展露出喜意,对着春华摆了摆手道:「不必,我寻得到地方,你与秋生继续守着门。」 他没有忘了罗篌说的仇敌,叮嘱他们带在阵法结界内,不要随意出去。 第101页 而后让出身后的人,做了个请:「道友随我一同前去吧,五庄观在下熟得很。」 两小童这才注意到,红云师叔今日并非孤身前来。看清师叔身后人的容貌,他们止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待看到对方也在看自己时,登时忍不住小脸煞红。 红云带着人离开后,他们才又重新相头交耳起来,纷纷猜测起来者的身份。 罗篌离开前捏了把两小道童的圆脸,心下一时有了数,五庄观看着简陋,伙食应当是不差的,不然也养不出两道童这满脸奶膘。 红云哪里知道罗篌关注之处如此奇特,他口中熟悉观内,更不是夸大其词。 只见其带着自己绕了两条游廊,穿过好几处中堂、草屋,最末在半山腰处一间造型古朴的竹楼跟前停下来,他清了清嗓,对竹楼里喊:「镇元子师兄,老弟来看你啦」 这一开口,罗篌险些没憋住笑,因后世「老弟」二字早被某段视频玩成个梗,当着面听,难免会代入。而在他憋笑之际,竹楼内置的屏风内,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位身着灰色卦袍的道人从屏风里走了出来,眨眼的功夫便到跟前。 罗篌同其打了个照面,见道人生得剑眉星目。脑袋顶上还簪着一副白玉龙象纹莲花冠,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大地厚重之势,这不由得让他想起系统传过来信息。 镇元子是「地仙之祖」,乃先天戍土之精所化,自有灵智后便手持地书和先天十大灵根之一的人参果,性情平和,从不自愿参与洪荒内的争端。 但即便如此谨慎,却因好友红云的缘故,被连累身陨。此人物后世争议性颇大,大多是说他「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死得太冤枉,间接证明在洪荒没有强势的背景和实力,再老实不争,也难逃杀劫临身。 当然眼下镇元子还好端端的,且观其身上的波动,正是刚刚迈入准圣的气息。 再加上他有地书此等伴生灵宝相护,没有先天至宝级别的攻杀法器,同境界内的准圣根本破不开其身上的防守。以先天至宝的稀罕程度,整个洪荒能威胁镇元子的,一巴掌都能数过来。 只要红云不惹祸上门,或许镇元子不必落得当初的下场。 紫霄道场内争夺蒲团,鲲鹏该记恨的也应是西方二圣,算是避开了鲲鹏和冥河老祖联手的这场杀劫。 命运轨迹如今已然有了偏向,最后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且看他们自己往后的造化。 虽说千载未见,两人非但没有生疏,反而更是增添了不多话题。 边说着,红云忍不住感嘆起好友此番闭关造成的损失,满脸惋惜道:「那可是圣人讲道,多少生灵求都求不来,只听一回我原本远远无及的境界,竟隐隐有了感召,再听几回,我便能赶上你。要知道,你悟性比我好那么多,要是去了,只怕会斩获更多感悟。」 要不是圣人的第二场讲道有了限制,红云必然要将镇元子带着一道前去。 镇元子却不以为意:「虽说吾因闭关错过圣人讲道,但却得证准圣,何尝又不是一种收穫。其中因果一斟一饮,是好是坏,又如何能说得清,不比有那么多的惋惜。」 他并不想在此事上纠结,便转了话头:「你我二人千载未见,别在此等往事上纠缠太多。你来得正巧,人参果近来才挂果,原还担忧传信于你收不到,怕你错过,没想到你自己先寻上门来了,倒是省去吾不少事。」 红云一副「正是如此」的神色,而说起这个,他才想起自己带来的人,他一拍脑袋,连忙朝镇元子介绍起来:「瞧我这脑子,只顾着同你叙旧,倒是忘了今日带了好友来。」 镇元子听其的话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红云身后竟还有其他人,自己方才同红云说了这许久,竟然一丁点都没察觉,他下意识警觉大作。而在看清对方的面相后,这份警惕更加藏不住了。 凶!这是他生出的第一印象,就算其收敛起气息,在被扫视时,依旧会忍不住后背生凉。 「这位道友是?」镇元子扫了眼毫无所知的红云,眉头忍不住直跳。 「他是我在紫霄宫相识的好友,因相谈甚欢,便邀请前来一道吃果,镇元子师兄想来不会介意吧」 红云怕镇元子误以为自己瞎带道友回来,赶忙压着嗓传音道:「师兄放心,此人底细绝对干净,他同崑崙山三清,不周山女娲皆是相识,理当不是坏人。」 又将罗篌被仇敌追杀,想要借五庄观避避风头的事解释出来。 镇元子听后隐隐觉得喉咙有股铁锈瀰漫:「. .」 这剎那他非常想撬开好友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先说女娲自己并不相熟,但崑崙山三清他却清楚得很,毕竟眼下整个洪荒,自己为数不多的忌惮人选中,他们三兄弟全都在列。 眼前此人能得三清尊重,不用脑子想也能知道,对方的实力至少是与三清相差无几,更可能是还要凌驾在三清之上。 如此人物岂能受小小大罗金仙仇敌追杀? 前后完全圆不上的错漏,红云到现在还未察觉。比起这些,镇元子更忌惮的是对方来五庄观的目的。 「红云,这位道友即是你带来的,理当由你好生招待,这人参果便由着你去摘,这样也能避免让你以为吾挑小果敷衍。」 镇元子眉目平淡,越是这个节骨眼上,他反倒越是镇定:「你也认得路,就不必让小童领着,你且自行去便是。」 第102页 「师兄果真好肚量」 红云觉得镇元子所言有理,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 ,冲着罗篌笑道:「道友好生等着,在下必定为道友摘来又大又圆的灵果,让道友一饱口福。」 说完,转身便往后院而去,徒留下门前站立的两人。 镇元子笼在袖子内的手死死的攥成拳,即便自己心下没有底,但面上却尽力维持平静:「红云行事蠢笨,若有得罪的地方阁下自可当面说清,身为好友自当尽力为其弥补。」 他此时此刻,说话仍然谦逊有礼,因为面对可能比三清还要厉害的生灵,最起码的尊重不一定能打消对方的念头,但至少不会触怒对方。 而他之所以支开红云,是怕真要是动起来手来,自己没有办法再腾出手来护住他,到时候碍手碍脚的,更是件麻烦事,最要紧的要是真的出事,红云还有逃命的机会。 罗篌叫镇元子这幅奓毛神情逗笑,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被对方看出来了,他索性便不再隐瞒。 「你就打算这样弥补吗?」罗篌捏着赤金泥色的扇骨,手指有意无意的敲在上头,觑着眼问道。 眼中的戏嚯,让镇元子有片刻恍惚。 第54章 浮萍  池塘 竹楼内, 玉炉肚里瑞脑生烟,烟直而不散,扫出一室清冷。 镇元子沉声道:「阁下如今可以开门见山了吧。」 罗篌笑着从案前的碟盘中挑了颗灵果, 见对方已经礼数相待,他简简单单的将自己此番行事的用意点了一二,本想着也同对付红云一样掠去自己的身份,但显然镇元子并不是红云,并没那么好煳弄。 他的身份成为其最大的忌惮, 自己越是不解释清楚,只会让对方不断遐想提防。罗篌没想着一出来便闹事,更何况是这种「以大欺小」, 说出去多少让他没面子,既然无法隐瞒,索性一次性永绝后患。 「可是圣人道侣的罗睺?」镇元子听得对方藏着掖着的姓名,险些从椅榻上摔了下去。 他神色古怪的看着罗篌, 更多的是不信,但心下却更愿意承认此事是真的。因为若眼前此人真是圣人道侣,那他就不由担忧其有所图谋, 毕竟有圣人那样的宝藏库在, 他的道侣又哪里会瞧得上他小小的五庄观。 罗篌知道这种事空口白牙, 根本辨别不清楚,他没有多费唇舌, 而是直接将杀戮之意凝聚的领域放开。他并没有完全展开,因为不想惊动整个五庄观内的生灵,更要紧的是怕红云那憨货察觉到,到时候缠着自己问与鸿钧的事,他非得呕死。 领域正正好将两人笼罩在其中, 看着镇元子骤然发白的脸色,以及额角密密麻麻的汗水,罗篌一挑眉道:「现在信了?」 镇元子率先沉默,半晌后不得不点头承认。因为圣人结道侣之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便跟着热闹,听了些许风声传言,虽对圣人道侣的相貌没有定数,但唯一能明确的是,圣人道侣参悟的乃是杀戮道,实力堪称圣人之下第一。 只此两点,就足以证明眼前此人没有在撒谎,因为眼下这杀戮领域带来的压迫,他根本连反手的力气和欲望都提不起来。这种无力在他踏入大罗金仙后就变得少之又少,没想到成了准圣反而重温了。 这种绝对的实力碾压下,他反倒对自己的生死看得更为平淡,因为挣扎也没用。不过,这样更叫他煳涂了:「所以,您为何愿同我说起身份,却要对红云隐瞒?」 从红云的态度来看,他们理当是无话不说的好友,竟还比不过自己这一时三刻才认识的吗?红云一厢情愿没错,可罗睺明显也对红云颇为喜欢,否则哪里会千里迢迢随着他走一趟。 好在,罗篌很快就解决掉他的疑惑:「你知道红云对我说过什么吗?」 镇元子想这他上哪知道去,没太多想便跟着摇头:「在下愿洗耳恭听。」 罗篌神识探查后,发现红云还在后院人参果树下挑果子,一时半刻应是选不出来,放心的把话说出来:「他说要同我请教!请教如何虏获圣人,一步登天。」 镇元子:「. . 」他感觉自己要聋了。 罗篌抬了抬下巴,一脸无法言表的神情道:「若你是本座,你敢自报家门吗?」 镇元子磕磕巴巴道:「或许,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表达不清楚?」 平日里红云有时也会嘴瓢,说些格外有分歧的话,实则仔细盘问下才知晓,寻常的理解并非他所想的那般。可这虏获伴侣的时,他自己也有些恍惚不敢保证,万一要是真的,他又如何解释? 罗篌剥了灵果的皮,大大地咬了口香甜、水润的果肉,狭长的凤眼享受般微微眯和起来,他说道:「世间事,不怕万一只怕一万,他要真有哪方面的求知,你且告诉我,该不该教?」 其实这哪里是什么选择题,而是判断题,且大难只有否。因为罗篌表示,他就算想交,也没有理论知识可以,更何况这种速成班,多少有伤风化。 镇元子久久没能接茬,罗篌见自己镇住场面,不着慌地将手里头的灵果吃完,信手处置了废渣。他缓缓地从椅榻上站了起来,侧过半边脸,神情在光线下有些朦胧,镇元子叫他这么看着心头有点恍惚。 再回神的时候,屋子里哪里还有对方的声音,只听滞后的声音慢慢传来。 「本座不是来找茬捣乱的,避难是真的,你什么都不用管,该如何便如何,本座同你保证,不会连累到你们。」 第103页 「还有,要记得保密,不然红云这么麻烦精,我不会手下留情的,毕竟全洪荒应该都知道,我脾性不好。」 这根本谈不上警告的话,却让镇元子难得慎重起来,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下的神情。 而这么开诚朴公将身份坦白,让罗篌在五庄观得到绝对的自由,甚至于镇元子害怕红云叨扰到罗篌,多说多错,便三不五时的将人拉去下棋。 镇元子的棋艺格外好,有他骡子跟前掉萝蔔式的反水,一盘棋总能让红云抓耳挠腮,下个昏天黑地,根本没精力再去应付罗睺。 这也让罗篌异常自在,他三不五时的就在人参果树上将歇,等将观内的清闲日子过够了,已然是过了数月,他留了信辞别,往洪荒别处去游荡了。眼下离圣人讲道还远着,正好趁着机会多出去走动走动。 期间,他也不知自己该去哪,好似一叶浮萍,在天地间任由漂泊。 有时驾着扁舟于江上飘荡,舟头蹲着鱼鸟,迎着海平线和余晖一同入眠;有时又驾着云彩,随风四下而去,纵览山岳星辰。这般孑然一身的孤独过,他突兀的觉得紫霄宫里的日子并不差。 甚至,他还有点想鸿钧。 他觉得自己脑子坏掉了,好不容易逃出来,好不容易摆脱魔爪,为什么还要去想?也许是被他问得烦躁 1523不留情面的总结道:「也许,你对他从来都不是无动于衷,而是你自己在骗你自己。」 罗篌觉得脸有些热,臊的:「可是,我们註定没有结果。」 1523沉默,半晌后,它带着不确定和试探:「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个游戏也是个平行世界,你的任务完成,让你选择,你会不会愿意留在这里。」 罗篌不由得一愣,他似乎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的记忆里,自己总是要回去的。 可原来自己那样的生活真的值得回去吗?回到那座被扭曲的囚笼,再去看那些拿爱护他的名义为挡箭牌,实则巴不得他早点消失的家里?这是他头次质疑自己当初的肯定,若是不回去,他为何不试着去回应鸿钧的感情。 矛盾像团打缠的毛线,在越多冲突的时候他只会缠得更紧,最后将自己勒得喘不过气。但一旦静下来,抽丝剥茧后又会发现,其实很多矛盾,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强加的,其实并没有那般难以抉择。 罗篌在度假最末的光景,去了不周山,倒不是去妖盟,而是在路上遇见女娲,被其极力邀请,盛情难却后在他们洞府里渡过了一段时间。 期间,也是他最为郁闷的时候,因为伏羲的牌技真的太好了,他就从未赢过。 在洞府内,正好加上伏羲兄妹,凑够了人数,罗篌便传给他们斗地主的纸牌。倒不是多难的玩意,仔细记住规则后就能玩得起来。 但是伏羲生来擅长卜卦,基本已经养成习惯,他并不是有意要去卜算,而是神识里下意识就这么赶来,所以他出牌速度基本同正常出牌一样,可对于这种游戏,一旦推演,那就是无敌。 输了不几回后,罗篌恼羞成怒道:「从今日起,你要是再玩牌用占卜,我就砸了你收集的所有乌龟壳。」 只可惜伏羲早已经养成反射,根本就戒不掉。于是,罗篌就拉着人提前上路了,他们驾着法宝往三十三重天外而去参加圣人讲道。 也许是从第一回 的讲道中受到极大的收穫,此次拥有资格的生灵唯恐错过片刻,早早的便已经在紫霄宫蒲团上坐着。 罗篌同女娲是在紫霄宫门外分道扬镳的,他并没有去道场,因为鸿钧讲道对他用处不大。 他去的时候真正的紫霄宫内,算起来也许久没将罗无敌这胖墩了,也不知那些怨煞吸收的怎么样,他还等着小孩给他除掉心魔。如此想着,他脚下的步子,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越发快起来。 通过感知诛仙剑灵,罗篌很快找到人,他进了大秦宫,周遭倒是没有太多变化,才迈入殿内,他就听见咯咯声传来。 定眼看去,就见偌大的前院,原本应该坐在莲花台上的鸿钧,此刻正将罗无敌包在怀里举高,他的眉眼里满是温柔,周遭跟着昊天、瑶池还有麒久和麒元,团团的站在一处,好不热闹。 似乎听到身后的动静,为首的鸿钧缓缓转过身,他有些看不清对方的神情,但却相视得格外平静。 鸿钧轻轻地问道:「回来了?」 罗篌那须臾间鼻头有些酸,他也不知自己是何种情绪,五味杂陈的堆在胸口,最后也就只敢低低的点了点头:「嗯,回来了」 声音弱如蚊蝇,却已然是尽了全力了。 回应完,他觉得自己身上骤然轻了些许,像是漂泊的浮萍骤然有了一方可以长久停驻的池塘。 第55章 分宝岩  鸿蒙紫气没了? 鸿钧第二回 讲道, 原先尝到甜头,此次应当座无虚席才是。眼见马上便要开讲,三千蒲团眼下偏偏缺了一角, 空荡荡的引得周遭频频侧目。 红云已经不知第几回看向身边的蒲团,满脸疑惑,心下忍不住暗自嘀咕,怎么会赶不上,莫不是路上遇到仇家寻仇了? 真要是如此, 自己的罪孽可就大了,非但失了信,还将其推入险境。 他不由得懊恼, 早知自己就不同镇元子下棋了。若是不下那局棋,自己也不会错过对方的告别,等发现时只看见厢房里留下的辞别信。 第104页 红云越想越不是滋味,就在要起身离开的时候, 身边走来位人首蛇身的妖族。 对方神色淡淡的在蒲团上盘坐下来,理所应当的动作,让红云一顿, 一时竟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直直的盯着对方看。 因为看不透来者的修为, 红云只好微微城下脸问:「道友可知此处有主,道祖千年前已经为我等定下位次, 您是不是坐错了?」 他很快稳住自己,继而将圣人搬出来,示意对方识相离开外,同时也是在警告,要是不离开, 一会儿圣人追查起来,势必没有好果子吃。自己已经对不住罗篌一回,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机缘被旁人抢走。 按理圣人这座大山压下来,但凡有些聪明,此刻都应懂得进退。 伏羲抬了眼,顾看完左右,并未察觉出错处,他眼下所坐的位置,正是罗睺告知自己的位次。于是,他朝着跟前问话的答道:「在下并未坐错。」 红云先是一愣,眼里闪过不可思议,什么叫没有坐错? 此处明明是.,不知想到什么,他眼前忽然一亮。 红云也顾不上冒不冒犯,伸手抓住身旁妖族的手,问起是否是得了授意,又将罗篌的相貌画了出来,有些激动道:「可是这位朋友将此处让与你的?」 要正是罗篌授意,虽说有些惋惜其不能来听圣人讲道,但至少可以确定其是安然无恙的,如此也算是弥补了他的亏欠。 伏羲看着熟悉的画相,跟着点了点头,此次机缘算是罗篌赠与自己的。 从妹妹哪里得知,罗睺便是圣人道侣,在双修裨益跟前,这广撒网似的讲道,似乎真的不值一提,他这才敢承下此份恩情。 眼前的红衣道人想来与罗睺相识,有此一问,自己解释一番倒也无妨。 而造成这段阴差阳错的主人,此刻正在查看罗无敌千年来的成果,激活的进度条已经过半百了,颇为喜人。他将罗无敌脖子上的珠子挖了出来,仔细探查后发现,存储的怨煞还余下三分之一,离补充还有些时日。 「谁给你的?」罗篌发现这通体绛紫的珠子,竟是先天灵宝。 珠内自成一方天地,怨煞装在里头既不会消散,也不会盈亏,比起之前破布拼成的储物袋要太多。 整个紫霄宫能有如此手笔的,其实不必问都能猜出来是谁,他不过是借着珠子挑话。 罗无敌却极为喜欢珠子,献宝似的捧在手掌心,冲着罗篌显摆道:「是娘给的,还给了好多好玩的」 他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罗篌也好奇的看了眼,险些叫里头五彩斑斓的华光闪瞎眼,里头林林总总堆满好大一团灵宝。 灵宝多是钟鼎琴瑟、玉佩笔砚,此类附庸文雅之物,就算玩的再疯,也不会伤到自己,能看出炼制的用意。 虽说品级都是后天灵宝,但看上头波动的气息竟都是出自鸿钧的手笔。 罗篌语塞,转头看向神色温和的人,眼中满是好奇,他指了指储物袋,为自家不要脸的儿子感到脸红:「你这是炼了多少?这也太宠他了,慈母多败儿,你不知道吗?」 鸿钧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无妨,不过是些随手炼制的小玩意,算不得珍贵。他既喜欢,便由着他就好。」 这些话好悬是在此处说说,要是让外头的道友们听去非得当场酸死。 后天灵宝虽不比先天,但当真没有如此廉价。因为炼制的门槛和天材地宝苛刻,万族内势弱的种族,镇族的法宝便也就是后天水准。 拿后天灵宝来哄孩子高兴,整个洪荒怕只此道祖这一家,别无分号。 鸿钧能察觉到,罗篌身上没了以往的扭捏。他没有点破,因为些许事不宜操之过急。 此次,他没有强求罗篌一同前去道会,让人好生歇息后,身影便直接在大秦宫内消失。 罗篌见其如此坦坦荡荡,相较自己将蒲团让给伏羲,他还有几分心虚。 不过也没心虚多久,毕竟他此番也是为玄门着想,伏羲往后转世为三皇之一,为人族贡献巨大,人族为天地三才之一,玄门在人族内大兴,便意味着真正的大兴。 故而,这蒲团名额他让出去,半点犹豫都没有。 唯一要说遗憾的,或许就是没能去分宝岩看看。 诛仙剑在自己手中,那鸿钧又该分什么给通天?还有鸿蒙紫气,红云此番是自主让座,鸿钧又会不会再将那一道鸿蒙紫气给出去。这些想法搅在脑子里,越想不通透,就越容易钻牛角尖。 系统看着罗篌并不止一回走神,见其神色恍惚,便劝解道:「你要是当真想知道,便去道场里瞧瞧,也好过在此处自己瞎猜。要是怕被看破身份,敛去身形就好」 反正道场里除了鸿钧,估计也没人能勘破罗篌的把戏。以他与鸿钧的干系,想必鸿钧不会当面戳破罗篌这点小心思。所以,从头到尾,系统也不知有什么好纠结的。 「谁稀得去看了」罗篌自然能听出器灵的系统言下之意,他耳根子忍不住发热,面上却依旧装作毫无在意 等到了讲道结束,罗篌那日抱着罗无敌,严肃地问:「你想不想你娘,要是想,你爹就带你去看看。」 罗无敌被搂在怀里,露出双乌熘熘的眼睛,别看他个头没长,倒是学会了一身的顺杆爬的本领,他爹一起头,甭管后头说的什么,他都兴致勃勃,这次也没有例外:「要去看娘!」 第105页 罗篌对着罗无敌满脸无奈,语气格外宠溺:「那就去看看,免得你惦记着连饭都不吃。」 他顺势对系统道:「是娃想见娘了,谁能还能拦着」似乎怕系统不识好歹,压着嗓问道:「你能吗?」 1523好悬一口气没提上来:「. .不能。」 罗篌就此心满意足,带着罗无敌去了道场。而分宝岩此刻异常冷清,因为鸿钧只留下第一排的六人,也就是往后的六大圣人。在讲道完毕后,六人中三清被鸿钧收为嫡传弟子,之后便是女娲和准提、接引被收为记名弟子。 宣布之时,整个道场都经不住沸腾,因为圣人的徒弟,这意味着他们靠山了整个洪荒最大的后台。 只要鸿钧一日不陨落,他们便能一直受到庇佑。也是在那一刻,他们才知道那六个蒲团的意义,无数生灵有无数种情绪,大体都是艷羡居多。 眼下分宝,六人都死死的盯着分宝岩上的法宝,因为上头灵宝的华光太过强盛,每一样都不是凡品。灵宝在前,要说毫不心动那是假话,故而他们纷纷揣测起自己究竟能分得什么。 鸿钧没让他们多想,只见他信手一抬,宝物纷落。 女娲得红袖球和山河社稷图;老子得太极图、离地焰光旗,元始得盘古幡、诸天庆云;接引得十二品功德金莲和青莲宝色旗; 通天得四口灵光内敛的宝剑、和十二品红莲业火,大家都拿着宝物打量,一时间将无宝的准提傻了眼。 他看向鸿钧,眼中登时满是泪水道:「师尊,我与三清师兄、女娲师妹,同为您的徒弟,您怎能如此偏颇,诸位师兄弟皆有法器,却唯独少了我的,您如此有失公允啊。」 准提心中落差极大,因为他本还为自己抢来圣人徒弟名额而高兴,谁不曾想转眼却什么都没落着。这样的情绪下,让他竟不顾礼数的同圣人发问,声声责问,让在场的三清和女娲面露厌恶。 通天脾性最为火爆,当下就喝道:「分宝本就是师尊的意愿,何来公不公允。」 准提被其这么一堵,登时脸色异常精彩,但平素里遇到这样的事不少,故而他应变的也极快。 他先是诚恳的认了错,而后又卖起西方贫瘠的苦,最后泪眼汪汪道:「师尊多少帮帮徒弟,徒弟这日子却是难过下去了。」 这般胡搅蛮缠,鸿钧却神色如常,他淡淡地看着准提,眼中没有丝毫感情,那样的眼神让准提心下一咯噔。 此次圣人降临的是本尊,并没有琉璃法身这样,他们六位弟子,算是真正的目睹了圣人的长相。 不知为何,准提突然想起接引闭关前与自己说的话,这下越看也越觉得圣人的面相眼熟,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鸿钧并未多看准提一眼,目光扫过一处角落时微微一顿。 这般神色不过一瞬,快到在场的没有人捕捉到,很快又恢復平常,他淡声道:「你的机缘从何而来,本座并不想戳破,破格收尔为弟子,已然是大义,如若尔再冥顽不灵,别怪本座不念师徒之情。」 虽说其没有说怎么个不念法,面上也并未动怒,但单从语气上,准提就一时拿捏不准鸿钧的意思。 加上他的这场机缘确实是抢来的,而接引则是红云亲自让的,难不成这机缘还得看对方是不是诚心的?似乎只能如此解释,他只能强忍着咽下这口气。 而罗篌在旁将所有都看在眼里,他很快就辨认出通天手中的四口宝剑,是仿着自己的诛仙剑炼制的,上头的剑纹和阵法基本毫无差别。 唯一要说不同的是便是自己手中的剑可敌混沌至宝,而通天手中,加上阵图,也只能法会到先天至宝的水准--至于为何能练出先天灵宝,此中的秘辛,或许只有鸿钧自己知晓。 如此倒是将原本的剧情给硬凹过去了,罗篌一直等着鸿钧分发鸿蒙紫气,可等了许久对方竟然也没动静,他眉头一皱,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鸿蒙紫气,在座的六位根本没办法证得混元,照理鸿钧不会犯如此大的过错,那么没有给出鸿蒙紫气,说明这中间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岔子。 而如他所料,鸿钧眼神落在了那座紫霄宫头顶的功德塔上,他的声音随着传盪开:「为师本还有件东西要给你们,可如今却落在这塔里,此物关系到尔等今后得证混元,能否取来,只能凭尔等自己的造化了。」 这话让在场的神色都不由得一滞,纷纷顺着其目光看去。 罗篌看见,功德塔上因为开设道会后一直停留在最后一秒的计时,终于在滴答一声中,彻底归成零。 第56章 弒神枪  摸头 功德塔从鸿钧第一回 讲道时, 倒计的秒表就一直挂停在最后一秒。 横生的变故太过突然,毕竟之前功德塔弄出的动静那么浩大。但比起关心功德塔是不是出了什么变故,洪荒生灵心下实则更多的却是雀跃。 因为功德塔此前开放闯关的时间同圣人讲道相撞, 不少生灵都在猜测,两者真要是起冲突,他们又该如何选择? 前者有成圣的机缘,可争夺者无数,机会渺茫;后者圣人传道, 可凭运气,但也可能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其中牵扯重大,一旦选错, 搭进去的很可能便是他们的往后。 洪荒生灵无论心下有无主见,都少不得纠结。眼见千载时限已到跟前,不管做没做好决定,都已经狠牙准备听天由命了, 没想到功德塔最后倒先做出让步。 第106页 如此喜大普奔的结果冲击下,加之又从讲道中收穫颇多,洪荒生灵一时竟真的彻底放下对功德塔的关注, 没在上头留心。 三清等人这下叫鸿钧当面一提点, 亲眼目睹功德塔上的变化, 霎时间原本的记忆彻底回笼。 所有符合闯关资格的生灵,这一刻再次接收到功德塔的提示。 【叮, 副本已加载完毕,请所有玩家三日内通过填写个人信息以及完成信息提交,塔内完成审核即可开放闯关入口,奖品授予判定由玩家积分总数决定】 【积分总数评判标准由塔内规定,塔内拥有最终解释权利。】 【因些许奖励内容太过珍贵, 为保证玩家的生命安全,即允许开放玩家捏造名字,重批马甲。】 【秉承喜讯传天下的原则,获得奖励的名单将会在各大塔前公布,请玩家自行核对中奖名单,如若出现错漏,可申请追查。友情提示已完成,请所有有意参与闯关的玩家,尽快填写提交信息。】 功德塔这些规则兜头砸来,按理如此专业性的游戏化话术,对于娱乐生活单一的洪荒生灵来说,应当听起来云山雾罩,一知半解才对。 但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这些话术,洪荒生灵每一句都没听懂。但合在一起,他们却鬼使神差的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更甚至各处生灵看见最近的功德塔前,没有预兆浮现出来的荧蓝色光屏,他们也见怪不怪,以为是某种法宝所致,竟没有生出半点疑心。 分宝岩前,老子捋了捋颔下长须,眉眼间缠绕着困惑,他对鸿钧鞠了一礼,问道:「弟子有一事不明,在此求问老师,还望能为弟子解答一二。」 鸿钧点了点头,示意其开口:「你有何疑惑?」 老子顿了顿,他看着功德塔上的异样问道:「弟子想知师尊口中丢失之物可有定数。」 其实他更想问,这些本该是他们的丢失之物,能否易主。再有易主后,是否意味其中机缘也会跟着改变。 可此话不能问,因为隐隐之中,老子能察觉出天道对此事的隐晦,适才避而不答,将话拐过来说。 何为定数?便是不可逆之数也。定数之物,即便丢失,他们亦能原封不动的找回来,因为它们有命中的去处,不会叫外因所改,这决定了他们对待功德塔闯关的态度。 鸿钧若是点头,他们就有足够的底气;可若是摇头,他们行事就得万分小心。无他,其中牵扯到证道成圣,要是出现差池,谁都无法面对。 在场的能入圣人门下,脑子不可能愚不可及。老子没有提点之前,尚且可能一时没想到。可经过如此一点,他们自然很快就通透过来。一时间,六双眼齐齐看向鸿钧。 在旁看热闹地罗篌,眼中不由得流露出赞嘆,老子不愧为三清之首,能在余下五位师兄妹迷煳之际,如此快且精准的联繫起鸿钧的话与功德塔内的奖励,算起来也是难得的天赋。 这与他猜想的相差无几,初时他听闻功德塔内的成圣机缘,自己还在猜测究竟是怎么个成圣法。眼下见鸿钧拿不出鸿蒙紫气,且有所有东西落在塔里,他再迷煳也该看明白了。 塔内里的东西不是他物,十成只能是鸿钧拿不出的鸿蒙紫气。 罗篌一时不敢确定,究竟是功德塔从鸿钧手里夺走鸿蒙紫气,还是鸿钧没能从功德塔手中拿来鸿蒙紫气。这一夺一取,并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他也等着鸿钧会如何解释。 众望之下,鸿钧神色有些松动,因为他肤色冷白,那些许的松动,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半点异样,他开口,有力的落下重锤:「并非定数」 简简单单四个字,无疑叫分宝岩前的所有生灵都跟着变了脸色。 老子眉宇间是散不开的忌惮:「多谢老师指点,即是如此,为的能好生研究规则,弟子就此拜别。」 第三回 讲道依旧是于千年后,离眼下还颇为遥远。两相一比,闯关的事更显得迫在眉睫。 「我等也就此拜别老师!」 有老子牵头,通天、元始等人自然也纷纷跟着效仿。与其枯坐在此等下一场,不如早为闯关做打算。他们对塔内的情况一无所知,有所准备,总好过临阵磨枪。 鸿钧对天道隐隐有感应,原本对余下的圣位瞭然于心。可功德塔的变故委实太过始料未及,此前他与其已经有过交涉,这是各退一步的结果。至于能不能拿到机缘,还得看门下弟子自己的造化。 若真出了差错,自己这个圣人也无能为力,不明来歷的功德塔能遮掩天机,机缘无定数,谁又能料定,机缘最后会落在谁头上。 门下弟子有心准备是好事,他自然不会多加阻拦,摆了摆手道:「都去吧。」 三清等众弟子离开后,分宝岩周遭霎时安静下来。仙鹤清唳生在长空下盘旋,祥云如织,笼罩了整个明亮的天穹。 鸿钧看向罗睺的落脚地,眼中带着温柔道:「还躲着?」 」没躲」罗篌撇了撇嘴,他本来就没指望能瞒过鸿钧,对方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混元圣人。 这些好手段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只是没等他撤去身上的隐藏阵法,怀里的罗无敌看见鸿钧,不等自己开口,便先着急忙慌的喊人。 罗篌想阻止都来不及,他不由得笑骂道:「我怎么养了你这个熘须拍马的小鬼。」 第107页 「随你教的」罗篌挑着眉,看了眼鸿钧与罗无敌,怪别说他们娘两还真有几分肖想,亏得要不是亲眼目睹,这孩子是从石头里崩出来的,说是鸿钧的种,也不会有人怀疑。 鸿钧好脾气道:「是随我教的,教不大好,你说要如何改,我试试。」 他这般以退为进,罗篌有种重拳打棉花的挫败,但这口气不能平白的就咽下去:「用不上你,我自己会教。」 鸿钧面色沉默,可眼底却晕着迁就:「好,都听你的」 罗篌被他这幅百应百答的态度弄得极为憋屈,眼见自己的疑惑被解开,也就没有心思再继续带着,转身要走,却被身后的人拦了下来。 「还不让走了?」罗篌凤眼很薄,乜看时眼皮上挑,明明没有其他心思,却俨然有副审视睥睨的姿态。 鸿钧笑意染至眼尾,也不知叫什么心思驱动,他伸出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顶:「胡思乱想什么」罗篌的头髮很软,手掌覆在上头是意料之中的舒服,他有些不大想松手,但还是克制住了,因为他还不让让对方排斥自己。 「你要干什么!」罗篌叫这举动弄得浑身汗毛炸起,满身的杀戮戾气眼见就要压制不住,腰间的诛仙剑不断震盪,濒临发作之际,鸿钧摊开手递过来一样东西。 「拿着吧」他的声音很软,像是在哄小孩似的:「算是我像你赔罪的赔礼,能不能别生气?」 「小孩还看着呢」最后一句话,让罗篌一下收住脾气,他真是被气得太厉害了,险些忘了怀里还揣着一个,动起手虽说九成不会误伤,但多少有些不好。 「谁稀得你的赔礼」罗篌初时没有仔细看对方递过来的东西,撇了撇嘴,惹了人就想拿点东西打发自己?当自己是什么?但凡有些骨气,他都不会点头的。 鸿钧却不由分说的将东西塞进自己手里,笑道:「此次功德塔里的机缘莫测,不知会发生什么,你带着这个,也不用怕用不上诛仙剑受到掣肘。」 他的动作太快,根本没有给自己拒绝的时间。罗篌只得低头打量起手里的东西,这一看瞳孔不由得微微一缩,只见一柄半掌长的枪浮在跟前。 红缨密密麻麻的围满看枪尖与枪身衔接之处,像只威赫的雄狮,枪身上头还流淌着看不懂的赤金色的纹路。 那些纹路在漆黑的枪身上,好似有熔岩在其中流淌,整只枪带着股破灭气息,这股气息即便是自己,正面相对时,也跟着神魂微微一颤。 「这是,弒神枪?」罗篌喉咙有些堵,他看向鸿钧,见其好像不知自己送出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只自顾自的哄着罗无敌,他一时间竟忘记自己要生气了。 弒神枪乃是混沌青莲的莲茎所化,与之诛仙剑相比还要有处赢面,那便是弒神枪是普天下极少不沾因果的杀器、 此等杀器,本是原主的法器,但因为自己被盘古追杀,此法器在中途被盘古收缴。盘古陨落后,更不知去了何处。 罗篌没想到此刻,自己的旧物会回到自己的手里。这无疑是为自己添加一大利器,因为诛仙剑是自己的伴生法宝在整个洪荒已经不是秘密。 闯塔能开马甲,他本想着不暴露自己,就不能动用诛仙剑。没了称手的法器,自己的手段会被大大辖制。 而弒神枪真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这礼罗篌也突然不知该如何退了,而他好像也明白了,这座功德塔或许才是真正的「盘古天墟」,是真正的盘古虚鼎所化,那似乎也能解释,为何鸿蒙紫气会在功德塔里。 盘古杀混沌,为的就是收取他们身上的鸿蒙之气。或许圣人证道的那七道紫气,并非天地赐予的机缘,而是盘古以血肉强硬的铸造出来的。 第57章 马甲  服不服 对功德塔的忌惮, 鸿钧与罗篌比起来,只会有过之无不及,这份忌惮在罗篌法宝筹备时表露得淋漓尽致。 饶是罗篌这素来爱好灵宝的财迷, 看着鸿钧挑了一堆又一堆的灵宝,也不由得心惊胆战。 见鸿钧仍一副眉头不展,还要钻进炼器室为自己亲手锻造灵宝时,他眼皮忍不住直跳,赶忙将对方拦下来。 「不过是闯个塔, 哪里犯得上让你如此劳师动众的。」 罗篌神情有些不自在,扭捏得手指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该怎么张落,目光一直在顾左右, 根本不敢去看鸿钧,因为生怕看到对方的眼睛,让自己的窘态露馅。 此次闯塔,除去不能动用的诛仙剑外, 余下能簪戴的护身法宝,他早就点好数,鸡零狗碎的挂了满身。 罗篌本以为稳妥无误, 谁知鸿钧不知那根经搭错了, 扫见后便将自己拦了下来, 而后关于闯关要带什么一事展开极长的拉锯战。 大致战况便是对方死咬着不松口,自己挣扎无果, 紫霄宫内他言出法随,罗篌想出去不来赢的,只能等对方点头。 可明明闯塔的是自己,这阵仗弄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阵的鸿钧, 且是那种有去无回的。 每次要反驳,鸿钧都会平静的看着自己,活脱脱一副「自己狗咬吕洞宾」的模样,罗篌一口气就没吐全过。 眼瞅着闯关开始,积分榜上已经有排名出来,鸿钧依旧老驴拉磨的模样,罗篌多少有些急,说话也添了几分浮躁。 鸿钧抿了抿唇,见确实稳妥后,松口的同时不忘叮嘱:「再容易你也不可麻痹大意,功德塔内的情况尚且不明,谁都不知会不会有变故,万事小心为上」 第108页 「这些灵宝若能用上一样便是大幸,更何况你既为我鸿钧的道侣,道侣之间,又何谈「劳师动众」。」 后半句,罗篌听出鸿钧的郑重,这让他的脾气根本发不出来,因为对方从头到尾并非有所图,而是担心自己。 对于这种关怀,罗篌觉得应付起来比挑衅圣人还要困难,好在眼下已经熬出头。 罗篌与鸿钧好言几句,这回对方没有阻拦,他顺顺噹噹的出了紫霄宫。 而后有条不紊的打开功德塔登录界面,输入马甲信息后,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提示音。 【恭喜玩家「争什么,又没你份」上线,玩家身份信息审核已通过,已完成认证,正在为您开启副本入口】 【叮,副本入口已开启,玩家做好传输准备,倒计时5、4、3、2、1】 罗篌感觉到跟前一阵天旋地转,待适应后睁开眼,打量清楚周遭,他神色不由得凝滞。 与想像的情况全然不同,功德塔的副本里并没有数不尽的小怪,也没有遍地杀机的陷阱,只有铺天盖地的一层白。 唯一要说颜色,估计只有自己身上的赤朱色衣袍,落在这片白里,显得格外刺目。 除此之外,左右一点响动都没有,整个副本好似被放逐的空间,不适合做游戏,倒更适合做囚牢。 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感受不到时间和四季的流动。 罗篌意识到若是长久待在此处,心性不够坚定之辈,很可能会被逼疯。 不过这点罗篌倒是没担忧,他疑惑困扰的是这样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下,自己要怎么才能收穫到积分?他踩了踩脚下的白,是厚实的。 或许是因为下头的颜色与上头的一般无二,得仔细看才能发现,地面并非没有动静,原地是留有脚印的。 如此倒是合理,要知道自己的修为,他有意的踩上两脚,力道自然不小,寻常地面许是能被踏出坑来。 此处虽然只是不明显的脚印,却也说明了自己脚下踩的是实的,并非幻境。 功德塔对所有玩家开放的副本应该是同一个,之所以大家没碰到,很可能便是与这铺天盖地的白有关。 在进入副本的时候,罗篌有留意到积分榜上的数值,是有梯度的数值,说明不是所有玩家都毫无所获。 副本设计这样的场景规则,并非是有心要困死大家,只不过是他们没猜到点而已。 罗篌有心让系统分析下,这层铺天盖地的白究竟是什么。 结果令他诧然的是1523竟然毫无反应,一开始罗篌以为系统还在屏蔽没反应过来,毕竟在紫霄宫内其就装死装得格外熟练。 可连续几回联繫全都石沉大海,罗篌再笨也猜出其中的问题。 系统在功德塔内受到的限制竟与在紫霄宫内一样,紫霄宫内其是忌惮鸿钧,那功德塔里又有什么值得系统去忌惮的? 有这么一个疑问冒出来,后头便一连串的跟出一排,这些疑问堆积起来,罗篌要说一点都不慌张自然是假的。 副本并没有时限要求,争取积分的时间可以拉至无限长。 好比对着一张白卷,准考官允许一直答,凭心意交卷,有欲念的会纠结于分数,应考者当局者迷,绞尽脑汁的想提高积分反倒会被牵扯住手脚,不肯放弃。 可对于白卷,有无数时间又如何,依旧一个东西都写不出,这註定是件难以化解的矛盾。 罗篌席地而坐,打算先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要是连心态都做不到平稳,那么在眼下的处境下,只会陷进急于求成和手忙脚乱之中。 要说也是亏得鸿钧的锻鍊,罗篌的心性已经被磨练出来,很快便平復下来。 平復完后,他开始换位推想,如若自己是功德塔,设下这样的场景会打算考验什么,又或者说能考验什么? 思来想去,罗篌的思维左右逃不过两个方面:一则是心性;二则是胆识。 心性倒是好解释,就看能不能熬得住,要是心性好,说不定能够歪打正着也未可知。 至于胆识,那便得看看能不能在未知的白境里豁得出去。比如考的是勇,那么拼一把打碎白境的玩家便是赌对了,获得积分。 要是考的并非是勇,而是另有他物,那么打碎白境便是赌错了,很可能会遭到副本反噬。 负伤状态下,谁懂得副本会不会又启动打怪模式,寡不敌众,容易殒命几乎达到九成。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试心性,而后再试胆识。算是将孤注一掷放在后头,避免一来就被淘汰,能多条退路可走。 那么既然要先试试看心性,罗篌联繫不上系统,就只好盘腿自己打坐。 打坐倒是颇为适合保持心平气和,对其他生灵来说,他们听完圣人讲道,正是要参悟圣人传授的知识,与其在洪荒奔波寻找洞府闭关。 这个副本如此寂静,可不就是最好的闭关之所。这一闭关参悟,千万载转瞬即逝。 这样考验心性若是以时间作为衡量,可不就稳妥了--毕竟千万年都不带动摇的,何愁不能遥遥领先。 但罗篌没听鸿钧讲道,且又不敢继续感悟杀戮道,显然是在起跑线上就摔了个大跟头。 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跌到再爬起来,咬咬牙继续试试。 不过,正儿八经的感悟没有,如此姿势下,副本里温度格外温暖,又没有干扰。 第109页 久而久之,罗篌自己没有察觉困意上涌,眼皮重重的压了下来。 外界,鸿钧站在紫霄宫外,目光盯着功德塔上滚动的屏幕,像是再找寻什么似的。 虽说罗篌带了那么多灵宝,他却依旧有几分担忧。 可这话他说不出口,只能憋在心底。故而,他也没继续在宫内闭关,为的便是想从积分屏上看到对方的状况。 不过那一片惨澹的0中,他一时竟找不到罗睺。 与鸿钧相同的,很多生灵都仰着头看着,因为功德塔里有他们族群里的庇佑者。 有的种族势力小,根本损失不起,一旦功德塔里的庇佑者出事,很可能意味着他们族群的覆灭。但为了功德塔的奖励,他们又不得不涉险。 所以,功德塔上的积分屏,自然而然成为整个洪荒的焦点。其每滚动一回,都会让他们心头一动。 但奇怪的是,从头到尾数字一直在变化的只有一人,也就是目前积分排名第一。 对方的马甲格外有的特色,单单是硕大醒目的「困」字。 要论敷衍怕没有能出其左右的,毕竟谁会取这个名。 可偏偏这个困却异常生勐,在一群原始数据里遥遥领先,已经达成25点积分。 全洪荒都在猜测这个困究竟是何方神圣,却毫无所获。 因为马甲涉及到往后的奖励发放,为的怕被觊觎,所有参赛者都格外小心,将身份捂得极其严实。 即便是族内的至亲,也只知其进了功德塔,并不知晓他在功德塔里的马甲。 「这个困,会不会是主人」麒久不知何时出现在紫霄宫门口,眼中闪烁着疑惑。╭ 在他眼中,能如此快杀出重围,除了自家主子,旁人似乎没有如此本事。 鸿钧闻言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身为道侣,罗篌给了他足够的信任,所以他知道「困」不是罗睺,他目光依旧在搜查,突然积分屏又跟着一闪。 看着那熟悉的名字,鸿钧却忽地笑了。 这般异样惹得麒久侧目,而后麒久的目光也停留在跳动后的排名上,只见个「争什么,又没你份」的名字,以1的数字杀出重围,力压后排无数的0,越至第二。 此番变故来的太过突然,霎时吸引了所有生灵的目光。 因为这么许久只有他一个有动静,突然冒出另一个来,他们才终于觉得,功德塔并不是忽悠他们。 似乎真的有玩家! 第58章 通过考核  「奖励」 不过「争什么, 又没你份」这个马甲,比起排在头位的「困」更离谱。 虽然对方眼下暂居第二,实则风头却已经稳稳地坐在示威的头把交椅上。 尤其在一排排原始数据的比衬下, 挑衅和侮辱毫无保留的直扑面门。 洪荒生灵原先以为功德塔录入马甲,为的不过是防止玩家得到机缘被觊觎。 此时此刻,他们醒悟过来,功德塔用意绝非如此浅显。 单是这第二的名字,要是遇上脾气差的玩家, 少不得上演一场残暴画面,鼻青脸肿是小,丢掉性命是大。 功德塔最根本的还是帮玩家兜底, 怕对方拿了机缘,无福消受,毕竟并非所有生灵都能有罗睺的背景和实力。 麒久心思通透,鸿钧没有多加解释, 他便约莫猜出八九分。 说来他也早该有所察觉,能把名字取得如此让人牙痒痒,九天十地里真要让他列举, 还真的一时半会找不出能出其左右的。 不过既然罗睺并不想公开, 他也会帮着隐瞒。 因为就算主子不怕事, 但也怕不胜其扰的找麻烦。 眼下能让大傢伙牙痒痒,却无从下手揪出幕后, 这般感觉略略有些美妙,麒久不由得拜服自家主人的深谋远虑。 响应其的夸赞般,积分屏上的数据又有了波动。只见那处的1跳变成13,23,33, 且以势不可挡速度上涨,瞬息的功夫便就顶替掉一直挂在顶上的「困」。 积分制有规定为百分制,拿到六十以上算合格,达到功德塔发放奖励的最低线。 以成圣机缘的稀罕程度,不说将积分刷满,至少也得在九十五往上,才能有机会。也是因为这个规矩,「困」虽然一直在动,洪荒生灵却并没有受到威胁,因为依照对方的涨势,撑死不过憋到及格线。 可后来居上的「争什么,又没你份」,大有直夺桂冠的架势。大傢伙瞬间连大气都不敢喘,死死盯着,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就在大家以为,这位莽汉要一口气刷满积分时,涨势却中途受了腰斩。涨停先不说,竟还以加倍的速度反噬下跌,剎那间便彻底清零,刷到积分屏最底下。 这大起大落反转的太快,一时间惊掉了无数双眼睛。 因根本不知副本里的情况,未知下,自然冒出些许牛鬼蛇神,猜测或许是其取名太嚣张,老天都没眼看,打算让他尝一回挂落,挫挫其身上的锐气。 如此想法的在少数,更多的却是猜测,应是副本里出了问题。而数据能有如此变化,也果真并非是所谓的「老天爷」打压。 副本内的罗篌缓缓睁开眼,漂亮的凤眼里带着几分恍然大悟。 他抬手在虚空中抹了一把,就见漫漫白境内骤然闪过一缕白光,短且逼厌,似被撬开的门缝,从里头流露出一丝蓝边,之后显露出整块。 第110页 竟是同外界的积分屏一般无二的一张屏,或是里外存在「延迟」,罗篌眼下看到数据正是自己的巅峰。 至于后头的惨目人睹,他自然没有错过,可是却没有显露出颓唐,因为他知道该怎么拿积分了。 罗篌自顾自的嘟囔:「玩的还挺花。」 功德塔在此副本的得分点,放置得格外让人意外。简而言之,想要在白境副本里获得积分,只有两个字--做梦。 不做他解,做梦二字展露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要得分,就得脚踏实地的做梦。 原本这并不是件难事,因为即便是修士,也不可能不眠不休的修行,同样有睏倦的时候。睏倦中是可以进入浅眠,与周公相会,也就是所谓的做梦。 仙人做梦虽不常见,实则却也不是稀罕事。可眼下的问题在于,他们不敢。 副本里并没有规定完成的时间,参赛者不知道结束的警钟会不会在下一刻敲响。 积分屏只有在玩家打破零时才会被触发,参与者才能在副本里看到自己的数据波动。对于没有突破原始数值的玩家,他们可以说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样的状态下,他们无疑都提着一口气,莫说是做梦,连闭关都时刻注意周遭的风吹草动,恨不能使出浑身解数。 这直接导致,越紧张害怕,越无法实现做梦的前提,如此积分一直都没办法取得突破。 罗篌方才阴差阳错的进入做梦状态,摸到了系统得分的规则点,同时也获得开启积分屏的功能。 至于在知道规则点,为何数据还会跌回去?其中的涉及的便是另一项规则。 罗篌猜测,在毫无意识的状态下做梦,积分的上线是有限制的,猜测的理由是--他构建后段的时候,明显察觉到吃力,似乎意识走到头,没办法再细化。 回过神后,对比巅峰数据,这个猜想便被彻底笃定。 因为无状态下,勾勒出来的东西必然是散的,且没有意义,它只有个大致的轮廓,价值最开始就被圈死在既定的范围,越接近这个值,积分越寸步难行。 之所以他会比第一名涨得快,是因为他的无意识下有个模煳的框架。好似形成的肌肉记忆,不需要用脑,手便会先脑子一步,将肌肉里的记忆写出来。 这比起其他人一张白纸,临场现编,自然要快上无数倍。因此,罗篌率先反应出不对劲后,及时收手。 副本允许玩家撤销未提交的梦境,只有玩家选择提交梦境内容,功德塔才会对玩家做出最后的成绩评判锁定。 也就是说,一旦提交后,玩家便不能继续修改作答,这是最开始发布的规则。 根据已知的信息,已经足够让罗篌放弃以无意识的梦境,去参加评选的想法。 梦境其实是可以被影响的,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要给自己织出个满意的梦境,算起来也是给自己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过梦境要织成什么,又织成什么样却是个问题。 功德塔相当于出白卷的出卷老师,非但屁话不说,还要附带上一句「是好是孬,你自己看」。这种看命踩点拿分,多少都有那么点操蛋。 对于规矩上的硬性要求,罗篌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能做的就是选出条路来--不管对错,选定后,蒙头走到黑。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地回想起系统当初那句话。 「会热闹的!有你玩的时候!」 此情景是在他觉得洪荒没有娱乐项目时发的牢骚,系统意味深长的解释,此刻细想起来越发不对劲。 什么叫有得玩?结合眼下近乎离谱的做梦副本,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对要交的梦境,罗篌忽地有了定数。 要是真如自己猜测的,或许他就能明确定义出功德塔的性质。且这个定义,后世近乎所有的青年至少都有所耳闻。 罗篌说干便干,与其继续坐以待毙,还不如博一回。他编织出幻境,而后将之与记忆融合后,渐渐的熟悉加深对幻境的刻画。 也不知过了多久,困意卷了上来,他缓缓地闭上眼,沉目陷入自己编织好的梦境里。 梦境里,只见一座座高地水晶拔地而起,占据了周遭的视野,硕大的龙池、野区、角色、技能等一系列的小细节被一步步完善,若是此刻要是有后世热爱游戏的人看见,势必会震惊出声。 因为罗篌构建的梦境,不是其他东西,正是后世moba类游戏,5v5角色对战。该类游戏在后世极为受欢迎,别具一格不说,还颇具有消磨时光的意义和乐趣。 而也是在副本里,罗篌才有想法去尝试还原画面,这些画面还原后,相当于一场实打实的对战,站在的是玩家的角度。 这样比站在开发者角度上轻松很多,因为真让他造出来游戏,可能性太小,因为涉及到太多的编程技术。 玩家角度还原只要知道玩法,就能够实现。梦本来就是虚的,脑洞大些,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罗篌上辈子虽然不被允许玩游戏,但架不住他脑袋灵光,找对玩法熟悉,又因为之前无聊了解过此类游戏的人物,所以这梦做得格外顺畅。 在他专心致志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原本的数据又动起来了。 相较之前的迅速,此次增长的速度更是有过之无不及,甚至在上回极限卡顿的地方,此次也只是稍稍一顿,旋即又迅速冲破,积分值直逼九十大关。 第111页 如此高的积分,洪荒外界更是彻底沸腾了,纷纷猜测此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圣人。 洪荒内要是再有圣人证道,无疑又会是场巨大的震盪。 即便知道功德塔屏蔽天机,不少生灵还是不死心的推演起来,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罗篌看见面板上显眼的九十二,心脏莫名的跟着打颤,他也有片刻认为应当是能得到成圣的机缘。 他没有再试第二回 ,因为深有自知之明,能得到如此高分,还是因为占了新鲜。 多来几回,没准功德塔的评判便该下降了。因此,他没有犹豫的点下提交,进度条在眼前一闪而过后,显示提交完成,那剎那,隐隐中竟有些期待功德塔的奖励。 而也是在提交完成的瞬间,罗篌耳边跟着响起功德塔的声音。 【恭喜玩家「争什么,又没你份」完成副本「说出你心中所想」,综合考评分:优秀,该作品已具备入驻功德塔,请玩家尽快完成游戏手册和玩法上传,功德塔将实现「你心中所想」,完成建设后,该游戏将面相全洪荒开放,望玩家悉知。】 【功德塔奖励已发放,请玩家注意查收,若有疑问,可通过作者端与塔灵进行联繫。联繫埠已为玩家开放,感谢本次的合作!】 罗篌叫这一连串话术,惊得瞳孔骤缩,所以真的是他猜想的那样,功德塔其实还是个游戏平台。 这个副本相当于让玩家自己开发游戏,审核等级达到优秀,就可以将此游戏变为现实,面相洪荒开放服务,也许这就是系统说的「热闹」。 自己是吃了后世的福礼,虽说是取巧,但也不得不说一句巧合。 真要理,其中的前因后果必然是理不清的。 罗篌没太纠结,而是开始检查起奖励来。他面前突然有了个人信息面板,点开后能看到储物格,只见上头标了个猩红色「1」。 不用想也知道是功德塔发放的奖励,罗篌有些手颤,但还是点开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白得的咱也别嫌弃。 下一刻,白光一闪而过,只见一枚漆黑的炭头突兀的出现在跟前,黑得五彩斑斓。 罗篌的笑容登时龟裂在脸上:「. . 」 就这?扣过头了吧! 第59章 金蝉壳  情愫 按照其他参赛者目前龟速的涨幅, 积分榜最后的结果,不出意外,一眼便能望到头。 罗篌没有夜郎自大, 却依旧自己眼下的分数有信息。 九十二分的成绩,在百分制内虽说不具备碾压式的优势,但在同群的矮子军里,怎么也算个高个子将军。 就算运气差,分不到鸿蒙紫气, 可万不该真的得个毫无用处的炭头,否则功德塔也太欺负人了。 所以,他对炭头的作用以及来歷异常好奇, 这般驱使下,罗篌目光落在个人信息面板上「宝物品鑑」的功能上。 宝物品鑑有详细的内容介绍,总结能提取有用的只有讯息只有两条:一是有偿;二则是倖存者偏差,两者的意思显而易见。 每次品鑑需要消耗灵宝或天材地宝, 根据提供的宝贝,品鑑分为两个档次:基础品鑑和追溯品鑑。 无论前后,功德塔都会给出【品鑑之物】的属性信息, 不同点在于, 评判后生成的属性信息详实与否。 要说花钱能买个心安, 罗篌觉得自己咬咬牙吃些亏,也不是不能忍, 毕竟鸿钧之前送的灵宝,让他家私充盈,倒不是吃不起这场「哑巴亏」。 但功德塔很会钻空子,用倖存者偏差来定义品鑑结果。 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自己要是查不出东西,也只能哑巴吃黄连,归咎到运气不佳。 看着面板上【品鑑】的按钮,罗篌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确认】。 今日不弄清楚手里头黑炭的来歷,他势必如鲠在喉。与其心底下七上八下,还不如破财消灾,求个了断。 手中的灵宝被功德塔收走后,似乎怕玩家纠结,功德塔自动便跳转到「生成属性报表」。 罗篌没来得及给闭眼,就被迫直面结果。 【物品名称:金蝉壳 属性:辅助 使用次数:2/3 作用:人活在事,总少不得会犯下一两件愚蠢且无法挽回的错误。为给知错能改的孩子,一场善莫大焉的机会,天道留有异宝「金蝉壳」。使用此宝,可瞒天过海,打乱所有推演,包括圣人,真正辅助玩家达成「假死」,让使用者真正做到遁世,获得第二次重生。】 【ps:金蝉壳损毁严重,效果存在不稳定可能,请玩家谨慎使用。】 罗篌被那句「包括圣人」吸引住目光,眼底总算流露出些许欣慰。 鸿钧对功德塔尚且忌惮,所言应当不会有假,这倒是意料之外的收穫。对于他而言,「金蝉壳」的奖励甚至比鸿蒙紫气还要珍贵几分。 毕竟他原本还在想苦思冥想,自己若有一日没能藏住马脚,让鸿钧知道始末,紫霄宫少不得要动盪。 以系统在鸿钧面前的怂劲,根本不大能靠得住。 如今得了「金蝉壳」,罗篌不由得跟着有几分底气,至少真要是鸿钧「发疯」,他也不是无路可走。功德塔最后对「规则解释」,此次此刻,竟说不出的人性化。 完成任务副本,查获奖励后,玩家就会自动登出。 第112页 罗篌脚踩在祥云上,避开盯塔的眼睛,仔细换上自己的容貌后,大摇大摆的走进紫霄宫,满身松懈。说起来,此次还是打从鸿钧成圣后,他头回这般有底气。 这关没白闯! 而他前脚出来,洪荒生灵后脚就发现端倪,因为「争什么,又没你份」马甲后头,缓缓浮现个璀璨的金色印记,离得近者认出上头是硕大的「官方」两个大字。 未参加闯塔的玩家,并不知道有提交一说,也不知这两个大字的意思。但却不妨碍他们对此马甲的好奇,因为对比旁人,诡异的只有他。 有时候,不同寻常便是引得关注的根源。 与外头风声鹤唳相比,紫霄宫内却格外安静。一紫一红两道身影相对而坐,与他们周正的长相违和的是他们的棋局。 黑白两色棋子落在棋盘上,乍一眼看去不伦不类,只倒是酩酊大醉的懒汉信手放的。 可仔细看下却能发现,下的根本就不是围棋,而是规则简单的五子棋。洪荒内会下把棋下得如此奇形怪状,下棋者的身份自然不明而喻。 罗篌拿着手里的棋,兀自纠结。他原先还不死心,可好半晌也找不到能走活的地儿,便面色悻悻的将棋子扔回棋篓:「不玩了。」 他神色满是怀疑的看着鸿钧,疑惑道:「你当真是第一回 玩?」 「当真」虽然对方乐此不疲的问过许多回,鸿钧依旧耐心的答。 罗篌噎住,好半天,才憋出句夸奖:「或许是真的天赋异禀吧!」 鸿钧也不谦让,淡淡地应了声「嗯」。话说出口后,似乎又察觉些许不妥,他抿了抿唇,补救道:「这个不难。」 罗篌:「. .」 所以,加这后半句图什么?好在自己心下宽广。 其实也是在意料之中,即便不是圣人,洪荒生灵修行,身体由着灵气锻造,自然比后世的寻常人聪明无数倍。 对五子棋的下法,不用推演,头回斟酌着下那也是大师以上的水准。 好比大学生用定积分去求阴影不规则面积,前者轻轻松松得出答案,后者抓破脑袋,东补西缝也只能靠估算。 水平不再一个台阶上,没有同台比较的意义。 鸿钧察觉出两人间微妙的气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可贸贸然道歉又显得突兀,一时间进退两难,眉宇间愁得隆起条沟壑。 罗篌自然不会看任由气氛冷下去,不然两人都尴尬,望着远处的蓝辉,喃喃道:「看积分榜上的情况,应该是快要结束了吧。」 也不知鸿蒙紫气会不会有变故,最终又会发落谁家。鸿钧听出其中的意有所指,竟也没再纠结有没有说错话上头。 鸿蒙紫气确实事关紧要,对洪荒之后的变故影响甚大,他略作思付后,说道:「离你闯关结束已过两百多年,该了悟的想必已经了悟,想必不日后,一切都该尘埃落定了。」 若紫气当真没有落到自己门下弟子手中,那各中因果只能由着他们自己去承担。 他已成圣,不可再轻易介入洪荒事宜,如同明知准提接引二人当初的行径,他也不会亲自动手。 如此,即有失圣人颜面,也显得太过没有容人之心。 对积分榜的成绩,罗篌也颇为感嘆,副本的设定果然为难人,尤其是未经歷过这般陷阱的洪荒生灵。 好在,他们也不是一直在原地踏步,而且从积分榜上名列前茅的几位,他们分数已经超过自己,说明所提交的梦境比自己更有意义。 除此之外,也明目张胆告诉洪荒,他们亦是最有机会得到成圣机缘的。 要是自己没有猜错,巫妖大战的任务,应当在这场功德塔机缘后会正式发布。 他积了灰的骨头也能跟着活动活动,不用再继续窝在紫霄宫里。 鸿钧对自己眼下却是颇为信任,便是连自己从功德塔里得了何种宝贝都不过问,好似彻底对他放心般,让他心安。信任下,原先那股酥痒微妙的情绪,渐在不觉间开始滋生蔓延。 「洪荒一直只有你这个一个圣人,多少有些冷清」 罗篌促狭着眉,摇曳的红衣如火,整个人如同盛放的红莲。 许是因为有金蝉壳这个底气在,让他胆子也见长,看着鸿钧那张禁欲的脸,他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喉咙不自知的滚了滚,胆大一时包了天,做了以往根本不敢做的事。 只见他手摁在棋盘上,探出半边身子,纤细的手指落在鸿钧的沟壑似的眉宇,安抚似的点了点,笑道:「热闹了多好呀,这样我才会知道,当圣人道侣究竟能有什么好处!」 「我说的对吗?我的道侣」 鸿钧万年不变的神色有了变化,尽管他竭力保持冷静,但耳根子赤红得仿佛能滴血,好似无瑕的玉,添了抹血色,虽毁了无瑕,却多了烟火人间味。 罗篌的手心叫棋子膈得一片绯红,红白两色,映着朗朗晴空,风和日丽下,虚空中却无端翻起绮旎春色的涟漪。 第60章 偏心  圣人定数 罗篌通过副本像是条导火索, 悟透规则的玩家越来越多。 积分榜上的名次角逐咬扣得非常紧,观望的生灵情绪跟着几经起落,草木皆兵时, 功德塔总算有了最后的定数。 【闯塔时间结束,所有任务奖励已发放,玩家注意查收。】 第113页 【另通告!十日后将公布玩家作品改编名单,授予改编作品的原作者玩家会获得不同程度的福利,改编作品完成正式上线后, 即将面相全洪荒所有生灵。】 【具体作品开放时间,积分榜会发布相应的通告,望诸位知悉!】 初时听到功德塔的传音, 洪荒生灵尚且以为自己是幻听。 旋即积分榜上所有的数据清空,荧蓝色的屏幕上再无半点痕迹,他们才彻底相信,此次闯塔是真正的落下帷幕。 而对突如其来结束的副本, 洪荒生灵心下都不大适应。 毕竟这些时日以来,守着积分屏上的数据已经刻进骨子里,骤然无需再盯着, 心下有些空落落的。 不过如此情绪没持续太久, 因为按照功德塔的意思, 他们不久后便能知道功德塔内里的秘密,且没有门槛。 洪荒生灵修为不高者众多, 庞大的基数下,那些高高吊起来的胃口也不计其数。 参加闯关的玩家为自保,口风势必牢不可破,原以为这些东西唯有茶余饭后,提上几句闲话、打上几句哑谜, 最后不了了之,没想到竟还能有机会得以解惑。 其中造成的轰动,与闯关时相比,过无不及。 不说旁人,罗篌自己也有些动摇,颇有几分想知道其余玩家提交的梦境究竟是何物。 从相应的梦境,或许能猜测出梦境后的主人。即便猜不出来,对鸿蒙紫气的去向也不至于毫无头绪。 罗篌没等到积分榜公布,倒是先等来麒元突破。 紫霄宫东角,汉王宫处灵力汇聚,一团团灵气漩涡合拢,声势浩大的映亮半边天穹,罗篌察觉后,身形一晃进了宫殿,迎面遇上守在门外的麒久。 其周身不带一丝波动,仿佛身融在虚空。他的面色平淡,要不是与其心意相通,罗篌或许还捕获不到器灵那丝隐晦的担忧,眉梢不由得动了动。 「如何了?」罗篌从灵力波动能察觉出,麒元此次突破的正是大罗金仙。 从麒麟祖地出来,其修为已经臻至太乙金仙。 从龙凤大劫到眼下,一路上磨鍊也足够多,且其根脚不差,之所以拖这么久才突破,为的便是务实根基。 大罗金仙是洪荒生灵摆脱寿元的关键时候,迈入大罗意味着与天地同寿,只要不作死,按道理不会陨落。 除此之外,更是择选往后自己修行的大道,为准圣、圣人境界定下方向。 这般要紧关头的境界,也是最容易受心魔所惑,误入歧途的时候。稍有不慎,酿造出来的差池,会让之前的修行前功尽弃。 按理是要选好洞府才敢闭关,但有天地间的圣人镇守的紫霄宫,此处无疑是整个洪荒里最稳妥的闭关之所。 麒久守不守在在宫门外也无妨,毕竟整个紫霄宫都逃不出圣人的掌控。 对方这份上心,让罗篌心中有了数,自家器灵对麒元也不是没有好感。 罗篌并非棒打鸳鸯的恶人,从未在此事上有过约束,只是正常的提点还是要有的,不然他们纠结来纠结去,一不小心,又白白平添误会,到时候更难解释。 麒久见到罗篌,眼中闪过诧异,镇定后沉声说道:「闭关已有数月,眼下才有动静,以元哥.麒元的心性,此次破境应是有足够的把握,突破想来也是水到渠成。」 他说这话,袖中的拳头不攥那般紧,或许才有说服力。 破境本来就是踩在悬崖上求生,谁都不知会碰上什么变故。 也只有生死变故面前,才能将所有看不清拨冗明白,因为没有退路可选。 「你可有想过,他若是成功破境后,你该如何?」罗篌突兀的问道,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人:「若是不成功,又该如何?」 麒久闻言神色先是不解,而后看清罗篌眼底的深意,幡然醒悟过来,脸色不由得微微变色。 他想反驳,可话到嘴边又怎么都开不了口。 自欺欺人的事,也不可一而再,再而三。 「我也不知该怎么办!」麒久垂着脑袋,他神色一直没有太大的波动,仿佛天生没有六识,不通情愫般,实则他与生灵在此处上并无差异。 麒久眼中带着探究:「您是何时知道的?」 罗篌道:「挺早的,从你在麒麟祖地里犹豫不决,还有你朝我跪下的那一拜。」 若是无情,又怎会为仇敌一族求情。能让人反覆无常,且无力反抗的,只有本身就变化无常的七情六慾。 「让主子见笑了」麒久忽地嘆了口气,脸上泛起报赫的赤红。 他本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没让旁人瞧出来,没想到那么早便漏了馅。好在,这话说开了,压在心底下的石头也跟着落了地。 麒久不敢看罗篌,眼神有些无措的飘忽:「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有什么值得笑话的」罗篌拍了拍麒久的肩,自嘲道:「你看看我,不也被全洪荒议论与鸿钧不相配,可又能怎么样?如今坐在紫霄宫里是本座,不是他们,再不服气,也得给本座憋着。」 「这靠山本座靠着,他们就得服气。说到头,还是得看你自己如何去想」罗篌郑重道:「别忘了你的根脚,有紫霄宫与本座给你撑腰,无论怎么算,都是他麒麟族高攀了。」 「你若真对其有意,只管放开手脚。本座能看出来,麒元对你,亦有此心。」 第114页 最后一句不啻于天雷轰鸣在麒久的脑海里炸裂开,他不由得抬起头,脸上是格外精彩的诧异,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举措,只能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户失神。 而罗篌则深藏功与离开,脸上满是惬意。 1523见他此般德行,不得不佩服他此番感同身受式的表演:「你倒看的清楚。」 罗篌摆了摆手,一副理所当然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孩多少有些煳涂。」 1523默然,后道:「那你看得清鸿钧现在对你的「变质友情」吗?你三番五次钓着人,不怕有朝一日适得其反?」 罗篌不懂这团火怎么烧到他身上来的,但忍不住问道:「你怎么吃里爬外!到底是谁的系统?」 不帮自己说话也就算了,怎么还能帮着鸿钧反咬自己一口?胳膊肘哪有这么拐的。 1523直白道:「请玩家不要质疑,正面回答问题,又或者说您有何顾虑。」 罗篌能有什么顾虑?感情上的芥蒂,在自己週游洪荒时已然放下。 眼下唯一忌惮的是被反攻,对方毕竟是圣人,真要是有别的心思,他也无力抵抗。又不能鱼死网破,没有考证明白,冒然答应很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 这些话罗篌是不会说出口的,于是他将系统短暂性屏蔽。 1523久未等到回应,检查后才得知结果:. . 能如此厚脸皮的宿主,它诞生至今从未遇见过,这是头例。 十日后,改编名单如期在积分屏上呈现,因为没有相应的内容介绍,光秃秃的名字与马甲,一时间也看不出太多信息。 更甚之,他们的取名风格格外文艺有范,如【山河】【庚金】【恶土】【景宫】,乍一看不知所云的东西,登时将洪荒生灵的热情削去大半。 之所以还剩下小半,是温等着正式发布后体验过再另当别论。 若是正式发布的内容好,他们又会重燃;若是一般,估摸着便也彻底凉透了。 正式发布还在三千年后,与之相比,圣人最后一回讲道无疑更为迫在眉睫。 此次讲道排在功德塔后,除开记名与嫡传弟子外,鸿钧另抽三位解惑,不限修行。 或是从中得了不少机缘,于是乎等到讲道完毕,乌央央的三千芸众竟都没有离开。 鸿钧略作停顿后,只见他信手一抬,虚空中掠出做巨大的轮盘,上头刻着三千刻度,一枚细细的针镶在轮盘上头。 他解释道:「此轮盘会转三回,每一回择选一位回应,上头的数对应的是尔等坐下的位置,得中者自可留下询问本座。」 「本座这便开始了」鸿钧说完,抬了一道灵力在轮盘上,只见上头的细针开始转动。 尖尖的细针在刻度上游走,每经过一个刻度,底下都不由得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倒不是他们不想安静,而是能忍住规矩已然不容易,圣人解惑此等好事面前,列座没有无动于衷的。 细针吸引住无数目光,在众目葵葵下筛选出头个幸运者。 众人仔细看清上头的刻度数字后,纷纷将目光转投到对应的蒲团上,只见第一位幸运者是位妖族,人首蛇身,眉目间竟与圣人记名弟子女娲有几分相似。 没中的生灵眼睛都快嫉妒红了,在对方站起身后,头排的三清登时将幸运儿的身形看清楚。 通天将幸运妖族的身份猜了出来,在此当口上,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 他瞥完后伏羲,转身看向满脸云淡风轻的鸿钧,心底下头次生出猜疑--师尊此次提问,是别有用心的。 因为这太赶巧了,圣人抽中的不是别的座位,正是之前罗睺的位置。 虽然不知为何换成伏羲,但伏羲这份机缘,势必与罗睺有关。 罗睺之前的位置,眼下不论坐的是谁,通天坚信,势必都会被抽中。 所以,说到底师尊是真的宠道侣,如此有失公允的事竟也做的这般明目张胆。 第61章 女娲成圣  风云变幻 有伏羲这块高抛出来的「砖」, 后头的余下的两块「宝玉」,很快也被敲定花落。 得幸的两位,说来也颇为熟悉, 正是妖盟的帝俊与红云。 明面看去,三者真似毫无相关,但对最先反应过来的通天,还是发现其中的端倪。 他们皆是与罗睺有干系的,有的眼下交好, 有的已然撕破脸皮。 若都是前者,通天对自己的猜想倒是无可置疑。可偏偏两者掺杂,通天原本肯定的念头, 一时间有些动摇,莫不成真是巧合? 他的这份纠结,列座的大多都无法身有感触。他们并未离席,而是巴巴地望着, 希望能旁听出些许东西来,可惜圣人并未让他们如愿。 「尔等既然得中,本座便依次解惑」鸿钧摆了摆手, 不着痕迹的布置好隔绝的阵法。 帝俊红云等生灵离得近, 最先察觉出异样。身边的几人嘴是张的, 可他们却听不到半点响动,之间好似隔着层虚空。 能在圣人眼皮底下动手脚, 不用细想,也能猜出来究竟是何人所为。 他们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端坐在莲花座上的圣人,最先抽中的伏羲,在众目睽睽下缓缓躬身。 此处的异样很快引起波澜,鸿钧并未彻底将列座隔绝。 紫霄道场上, 列座的生灵眼睁睁在跟前看了场哑剧。因不敢直视圣人,甚至连读唇语的机会都没有。 第115页 「罢了罢了」能到紫霄道场来的,修行自然不差,更不会是天生愚笨之辈。 稍动脑筋后,鸿钧此举的用意大家霎时心知肚明,紧跟的歇下旁听的想法,乖巧坐等圣人解惑完辞别。 毕竟三回讲道,即便圣人为收他们为徒,可他们心中早已将鸿钧抬至亲师的位置。 圣人解惑不过须臾,待到耳边传来响动,他们知道此次机缘算是彻底到头了。 没有预先排练的感召道,声音却格外整齐划一:「吾等叩谢圣人传道大恩!」 鸿钧面上露出笑容:「本座反哺天地,能寻到此处,原就是你们应得的造化,不必太过感慰。大道三千,尔等自有各自缘法,往后如何且还得靠自己的造化。而今事了,便就此散去吧。」 「谨遵圣人教诲」 三千红尘客心中尽管不舍,但还是垂着脑袋出了紫霄宫,唯余下头排六位,也就是鸿钧门下弟子。 他们得以入圣人门下,虽未被抽中却依旧有机会同圣人请教。 「你们可有想问的?」 鸿钧柔和下眉目,平静的望着门下弟子,神色从容。 准提倒想先开口,可三清身为嫡传弟子,他又不敢抢其风头,而且他也猜测出,自己当初真的欺压过鸿钧。 事到如今还只是猜测,而非肯定,是因为准提不敢去推演。 他怕一旦真的推测出来,自己就不能再自欺欺人,面对鸿钧无法再如以往,时刻都提心弔胆。 更何况圣人应当不计较当年之事,否则真要有心算帐,也不会留待到眼下还未发作。 如今,只要事事不冒尖,减少圣人对他们的注意,再后遁逃回西方,好好修行,方为良策。 加之,他们手里头有从功德塔里得到的至宝,假以时日,不是没有机会证得混元道果,届时展露锋芒不迟。 三清并不知西方二人的心思,只当他们有了进退。 老子身为三清之首,因他们兄弟三人困惑同在一处,于是早先便有过商量,由着他询问,好过都问一回,那样多少有点不成体统。 此次从功德塔里出来,他领悟不少,但却零散难以拼凑,隐隐间有种想抓却又抓不住的的感觉,眼下想起来,神色困顿道:「弟子有一处疑惑未解,还望老师不吝赐教。」 鸿钧瞥向三清,而后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明明自己早已经深思熟虑,临到开口却有几分紧张。 老子下意识的深吸口气,慈眉拢不住抖了抖,说道:「大道三千,吾等可择一而精,求证混元,可何为「精」,何为混元。混元是大空而释,又或是大繁而简,弟子愚笨,不得根本,不敢抉择,还望老师能指点一二,好解弟子疑虑。」 「请老师为弟子解惑。」通天与元始也跟着求问。 他二人本是意料之中的,没想到女娲竟也跟着开口附和,西方二人虽未开口,但眼中的亮光闪烁,显然也不明白此中该如何抉择。 自己门下六位弟子一同卡在此处,鸿钧不得不解释。 「所谓混元即是看透如虚无的「鸡子」,五行生而灭,灭而生,如此轮过一回为至简,无数回便是至繁。至简与至繁两者并无高低,且看你所证之道。由简入繁,为生;由繁入简,为灭。」 「枯木尚能逢春,繁树亦有倾颓。抉择无错,听凭己心而已。」 鸿钧没有提起鸿蒙紫气,因为一旦开了这口,如若在场的六位弟子,其中有未得者,势必会生出嫌隙。 可若是不说,即便闭关无数个纪元,这些弟子依旧没法证道。 鸿钧不动声色的提及「鸡子」,也算得上是在点化,且看门下弟子能否感知到其中的隐晦。鸡子即为混沌,能支撑起混沌的正是鸿蒙紫气。 若无紫气,五行又从何处生,又该去何处?简而言之,要想证得混元,可以选大道,却要用鸿蒙紫气铸造圣躯,如此才能跳脱出因果。 天地间的圣位原是七位,可隐隐中鸿钧却察觉出隐隐冒头的第八位。 虽不明朗,却不再是当初的定数,不知这第八份机缘最后又会落在谁头上。 有功德塔扰乱天机,即便是自己,也没办法推测出要紧的东西。 三清等人似懂非懂,一时半会没有继续发问,旋即便回崑崙山参悟。 西方二人见听不出有益处的好东西,便也就兴致缺缺的请辞,导致整个紫霄道场,唯余人首蛇身的女娲没离开。 「还有何事?」鸿钧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徒弟,神色略略一沉。 「不知罗睺可还在宫里?」女娲有些结舌,感觉这句话格外烫嘴,说完后他小心翼翼的看着鸿钧,希望不要惹师尊不痛快。 鸿钧没有变色,反倒平淡地说出罗睺的栖身之所。女娲旋即同罗睺相见,鸿钧并未阻止其去大秦宫。 女娲找到罗睺时,险些以为是自己看错眼了,只见对方正逗弄罗无敌。 大殿内周围摆着零零散散的灵宝,琳琅满目,从罗睺和小孩之间,竟能看出几分「母慈子孝」,女娲不由得被自己的想法惊到。 「你如何来了?」 此处的动静惊动了走神的罗篌,转过头,看清来者的面容后,上前招唿,颇想不到女娲会找到此处来。 算得上是意外之喜,因为麒元需要稳固境界,开了窍的麒久生怕对方闭关出岔子,非要同其一道闭关修行,根本无暇估计自己。 第116页 少了这对活宝,整个大秦宫多少有些无趣,倒是将罗篌自己憋得够呛,好不容易才遇上能个搭话的。 至于罗无敌这个重担,玩起来全然顾头不顾腚。拿着鸿钧备好的灵宝,乐此不疲,哪里会想着他。 女娲点了点头,神色挣扎片刻后,很快又恢復如常,说道:「此次登门多有打扰,只是有一处要您帮着捏个名。」 罗篌起初没理解过来,等到女娲不避讳的取出鸿蒙紫气时,他的脸色霎时就变了,连忙布下结界,未免叫外头听了去,多生事端。 「你倒是说说」 她这般坦荡信任,罗篌也得要对得起。 他没能从积分榜上看出马甲身后的身份,因为哪些马甲名,全都跟随机生出一般,毫无规律。 反倒是女娲此次前来,将鸿蒙紫气的事说出来,他才知道女娲得了这份机缘,却是让他不由得起了心思。 女娲颔首,说起自己在功德塔副本里的情景:「所谓造化阴阳,吾缔造了一群非仙非妖更非的生灵,寿元短,胜在受天地眷顾,恩公可能指点一二,该取什么!。」 他用幻境将功德塔内的场景幻化出来,罗篌看了后不由得失笑。 好巧不巧,女娲竟提前将人族在功德塔的副本里捏造出来。 因为没有落实到洪荒内,故而女娲没受到天地回赠,她能如此快领悟,罗篌自然不会不帮一回。 「非仙非妖怪,便称为人,你以为如何?」罗篌想也不想的道:「生灵有分雄雌,你所缔造的生灵与洪荒生灵不同,再以此划分倒是为难,不若划为男女,以示阴阳区分,你觉得如何?」 女娲听完回答,眼前不由得微微一亮,她虽不懂「人」字的含义,但一时半会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于是便匆匆做了决定。 「也不知「人」能不能在洪荒站住脚跟」 毕竟与其他生灵相较,人族孱弱,要是真的诞生于洪荒,又该如何自保? 此干系自己缔造的心血,也是真正的生灵,女娲根本不敢行差踏错。 定下名字,女娲便起身告辞,罗篌没有多留。 因为他看到女娲身上开始波动的气息,他天生对道韵格外敏感,没猜错应当是女娲修行的造化大道。 其身上道韵圆润,看不出半点晦涩,竟已达至大圆满。 此次离开,或许再见时,很可能便是女娲在三十三重天设立私府,成就圣人的时候。 而女娲身为妖族,她成圣后才是让妖族真正的归心。 之前妖族的心是散的,因为没有圣人,即便是准圣,可谁又能知道对方会不会在量劫里身陨。 罗篌坐在紫霄宫,如他所料,也不知女娲离开后多久 。 忽有一天,天地间勐然发生震动,只见功德光柱接连天地,梵音阵阵。 竟又有生灵证道成圣,且不是旁人,正是女娲! 第62章 巫妖对峙  转折任务 罗篌认出女娲, 也非一眼便知的,而是与其碰面后,才知道此番动静是其弄出来的。 女娲成圣自然是要来紫霄宫参拜鸿钧的, 彼时他正好被罗无敌困在紫霄宫,没办法脱身,打着闲心,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由于谈及的话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口水话,越发没劲儿, 导致他困得两片眼皮子上下打颤。快招架不住困意时,忽地被外头的异象惊动。 漫天功德金莲生华、龙吟凤鸣不绝,盛大的场面壮观宏大, 罗篌见之,一时间,驱散了睡意不说,还生出几分好奇。 因为不了解这位新晋圣人的身份, 罗篌没有冒冒失失的用神识去探查,以免犯了忌讳。他转头看向鸿钧,眼中带着询问, 试图想从其口中得到消息。 「不必着急」鸿钧却并未正面回应, 目光望向殿外, 能看出来,他眼中是欣喜的。 能让他其有此番神情, 这位圣人想必也应是玄门中人。 即是玄门中人,罗篌便没再开第二次口,同其一道望着殿门,静等对方前来敬告礼数。 倒不怕对方不来,因为洪荒生灵同样遵循「天地君亲师」的规矩。若真有欺师灭祖之徒, 但凡活在,都是要被戳嵴梁骨。 不过须臾的功夫,那位圣人便如约而至,罗篌才将对方认出来,竟是与自己阔别不久的女娲。 「弟子见过老师,恩公!」女娲略略躬身行礼落座,眉目间堆簇着笑意。 因参悟造化之道,成圣后身上的气息更为浓郁,如同四时枯荣,生灭不息。 眼下的女娲,迄今为止,是洪荒生灵中第二个能让罗篌感受到压迫的。 说到底,圣人与准圣之间相差终归有天壤之别,这也难怪无数生灵会为此迷失心智。「后来者居上」五个字,虽简单明了,却蕴含太多的参不透。 罗篌自认自己做不到毫无波澜,只不过还能保持清醒而已。 鸿钧留意到罗篌身上的情绪波动,不由得心底一沉,对女娲说道:「尔已悟出自己的缘法,证得混元,便不可再直接插手洪荒事宜。原先你所闭关的洞府,太过喧闹,不可再用。眼下尔自可在三十三重天外天选一处住所,且去吧。」 圣人不受因果反噬,故而也不能随意插手洪荒,这是天地大道的束缚。 因为圣人本就凌驾在众生之上,大厦倾侧,无异于祸起萧墙,其中会生出多少祸端,无人知晓,但酿造的量劫恶果,却是无法估量的。 第117页 没证得混元前,女娲私以为成就混元后,洪荒之内便能无所顾忌。可真正迈入圣人境后,女娲才发现,圣人不过也是表面风光,实则行事相较以往,更加如履薄冰。 摆脱去天道的束缚,女娲却察觉到高高悬在脑袋上的另一把闸刀--大道。 大道隐晦,不显不化,却有撼动圣境的能力。若说天道无情,大道与之相比,只会过无不及。好在大道不全,他们尚能博弈,以谋生路。 坐在背椅上的女娲跟着起身:「弟子告辞」 自己此番成圣,妖族势必要天翻地覆,待到消息传开后,诸多杂事便将接踵而来。 趁着洪荒生灵还未反应过来,她倒是要先将洞府布置好,否则他们拜访,自己堂堂圣人,风餐露宿的,成何体统。 「等等,」女娲转身时,罗篌出声喊住对方:「我送送你!」 女娲被他这声「送」弄得心惊胆战,不由自主的看向鸿钧,见其神色无恙。 没有证道前,她或许看不出端倪。可眼下来说,隐隐却有种以前都没有的情绪,近乎笃定般,老师没有脸上这般淡然。 但她也不好驳回罗篌的,只能硬着头皮与其一道出了紫霄宫。 「你安置好人族了?」罗篌知晓女娲是靠功德成圣的。 缔造出人族,补全天地人三才,此中功德虽不比开天,却也是绝世无双了。 不过人族的弊端显而易见,眼下若没有安稳的摇篮,贡他们成长,占据气运的人族,虽不至于被彻底扼杀,但少不得要多受无数灾难。 女娲早前便因此事,迟迟没有动手缔造人族,可眼下人族被缔造出来,这也意味着她已然安置好人族了。 果不其然,只见女娲点了点头道:「巫妖两族眼下争端虽说不断,但夹缝中却也不失桃园,吾将人族安置在不周山下、那处设有隔绝的阵法,倒是能保他们千万年无碍。」 「至于往后,且凭他们自己,吾也不能长久护着他们。」 罗篌对女娲的举措颇为贊同,选在不周山下,也就是在巫妖两族的眼皮底下做手脚。这种灯下黑,比起另寻完全不知根底的地方,此番做法反倒更为谨慎。 「人族,比尔想像中要坚韧得多,要相信他们,终有一日会破茧成蝶。」 罗篌声音突兀的沉重幽远,他知晓封神量劫后,洪荒生灵近乎都上了封神榜。 即便他们没有翻天覆地的本事,却依旧成为天地间的主宰,站在洪荒万族难以企及的高峰。 后世的事,受天道遮掩,她也推算不到。 唯能知晓的是,人族身负重任。但罗睺郑重其事般的话语,她还是被震得有些失神。 离开紫霄宫后,女娲週游三十三重天外天。 她并不心急,之前连准圣都棘手的空间乱流,眼下却对她毫无影响,如履平地般在各大天外天行走,最末将道场定下后,昭告洪荒宇内。 「吾乃圣人女娲,而今于太素天外,栗广之野定下道场,取名为娲皇宫。即日起,娲皇宫对洪荒开放,本座选取有缘人解惑,不拘泥于修行之事,以此举馈赠天地养育大恩。」 这套说辞同鸿钧成圣时所言颇为相似,证道成圣后,回赠天地不可或缺,这是天道纲常,毕竟有所出才会有所得,岂能单方面占天地便宜。 女娲定下道场,最高兴的无疑是妖族。 因为圣人出身妖族,再怎么说胳膊肘不能往外拐。乍一开始,大傢伙都没能品出东西来,可很快便有生灵意识到,所谓的有缘人,实则是在给妖族开后门。 有这份讯息传达出来,妖族内一片欢唿雀跃。 妖盟的首领帝俊太一,期间也亲自跑了一趟娲皇宫。离开后竟也不回不周山,而是在大罗天祭告天地。 「吾乃帝俊,与胞弟太一,今为妖族力掌秩序,特立有司,名为天庭,分封三百六十路妖族,阙立万朝仙班法度,力保洪荒秩序,在此敬告天地,天庭,立!」 话音落下,只见大罗天,天地间灵力涌动,风捲残云后,一座庄严的宫殿拔地而起,龙飞凤舞的牌匾上写着「凌霄宝殿」四个斗大的字。 妖族先一步掌管了天,定下各大秩序法度。帝俊自号妖皇,执掌妖族生杀予夺的大权;太一自号东皇,携手帝俊一同管制天地妖族。 他二人后又以河图、洛书、东皇钟三件先天至宝作为镇压气运,妖族气运一时间坚不可摧。 加之又有圣人女娲的名声在,原本散成一盘沙的妖族,渐说不出的团结,凝成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 巫族见失去先机,转头凝聚十二祖巫之力,立下地面上的秩序,掌管地。 虽说没有圣人这个底气在,但他们知道圣人不可插手洪荒事宜,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因此妖族掌天、巫族掌地的局面被彻底定了下来,不相伯仲的两族生灵算是真正的对上上,在家中坐的罗篌听到系统任务的提示。 【恭喜玩家触发--「躲避巫妖量劫」,巫妖量劫本是「罗睺」身陨的时期,因为玩家改变第一回 「龙凤量劫」,相应剧情线已发生变化,请玩家尽快适应,以便达成任务要求。完成奖励任务进度15%】 1523道:「提醒玩家,巫妖量劫是你真正摆脱生死危机的任务,渡过后玩家将获得一定游戏规则权限,具体权限并不展示公开,温馨提示--对玩家帮助性极大,请玩家一定要努力!」 第118页 罗睺上辈子便是栽在这场量劫上,只要本次量劫他没有陨落。 此次任务结束后,意味着他从赛道外真正的走到了起点上,有希望竞争下任务完成。 他倒是很想完成任务,但是并不懂得要如何才算完成「躲避成功」,以他对系统的了解,此次任务不可能真的允许他一直待在紫霄宫,九成以上不是这个意义上的「躲避」。 好在总算又有了新的眉目,不必再卡着不动,任务进度凝固不动,太容易人倦怠消极。 不过罗篌在思考任务的同时,他也触及到一处盲区--那便是此次量劫期间,鸿钧按道理是要合道的。 天地间的圣位不全,除去鸿钧,本应还有七座圣人的位置,正好对应七缕鸿蒙紫气。 鸿钧本身是混沌,他成圣并未藉助鸿蒙紫气。 这命定的七个圣位,相当于天道缺了这七道口子。 若是七缕紫气得者皆能证道成圣,正好补全残缺的天道。可偏偏有定数的只有六位,余下以为根本没有半点苗头。 又有功德塔捣乱,想找出补全天道的人选,也极为不容易。 天道有缺,大家都别想活命。按照之前设定的结局,最末是第七缕紫气作废,鸿钧牺牲自我,补全了天道。 可眼下如若其补全天道,鸿钧势必不再是单纯的鸿钧。 天道素来无情,要是鸿钧合道后,受其影响,罗篌极度怀疑,他的好感度是不是就该清零了? 真要是如此,他岂不是白忙活? 花了精力的活儿,罗篌不会轻易放弃。那便要想办法,找出七缕鸿蒙紫气,且让其有好归处。 罗篌并不知道,自己与这第七缕紫气,也就是天地间第八位圣人的机缘,会牵扯上关系 此次躲避巫妖量劫的因果是一,要怎么劝阻鸿钧合道是二。 这两样不论哪一个都不简单,因为要解决的问题太多,罗篌脑袋忍不住抽疼。 第63章 用意  一更 女娲成圣, 于三清而言,无疑是兜头敲响的警钟。 圣人收徒时,六位弟子中当属其修为最低, 位列准圣时间最短。 不计洪荒生灵如何想,三清他们自己,也自认师尊门下第一位圣人,应当是出自崑崙。 可万没想到,他们在道途上感悟却遭到阻碍, 到临门一脚时,总是踏不过去,最无力的是无可奈何。 修行中途, 他们换过数种法子尝试,始终不得正解。 求问老师也只得个云里雾里,一知半解。长久受此困惑,三清情绪旷久低沉, 整个崑崙山飞鸟鱼虫竟也不敢张扬。 彩凤低啼、玉象轻踏,举动细緻小心,唯恐惹得山中主人不快, 平白受无妄之灾。 继娲皇宫仙友云集, 三清殿内一如既往的低沉消迷。 三清坐于大殿宝座上, 眉宇间带着难以平復的愁容。似乎叫这番情绪带动,通天最先撑不住。 他眉眼搭茸, 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兄长,我们在此干等也想不出法子,不若去求问女娲师妹一二,不计能不能有意外之喜,但无论如何, 总好过眼下自怨自艾。」 殿内鸦雀无声,他此刻开口,声音自是清晰的砸进元始与老子的耳中。 元始听闻后,眉头一皱,反驳道:「我等身上的困境,老师也无能为力,女娲师妹又能有何好法子」 倒不是他自以为事,而是事实本就如此。 说句不好听的,连老师这天地间第一位圣人都没有办法解决,女娲师妹方才证道,对大道的感悟难不成还能胜过老师? 若是不能,他们前去求问,结果一样无济于事。 更要紧的是,元始有些拉不下脸来,全然是自尊心作祟。 通天察觉到元始的别扭,挑了挑眉,头次对其郑重其事道:「兄长连一试都不愿意,莫不成是怕了?怕在女娲师妹面前失了尊严?可那所谓的尊严,与成圣相比,实在不值一提。兄长修行越久,反倒越发捨本逐末。」 「若你执意不肯与吾前往,吾也绝不强求,但真有所得,兄长也别怪吾有心藏拙。」 通天私以为,女娲师妹能如此短的时间内,证道混元,势必对大道有别样的感悟。 虽说其不能与老师比肩,但有时实力,并不能决定所有。通往成功的道路有千万种途径,他人以为好的,于自己而言,却未必好之。 「. .放肆」元始被当面点出心中所想,面上再难以保存淡然,眼中染上韫怒,他声色内敛道:「如此这般不知礼数,成何体统。」 通天本还想反驳,见元始瞪着眼,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目,为了不引起争端,他便退了一步息事宁人,转头将目光移到最中央的老子身上。 他辈分要比元始矮上一头,自是要敬重。 老子为三清之首,如若其点头,元始再有其他心思,便也得鸣旗息鼓。与其相通的,元始亦有同样的念头。 端坐在首座上的老子,早前便能觉得到左右的目光,之所以没吭声,原因是他自己也在思量抉择。而片刻前,才有了决定。 他目光深深,看了眼满脸期待的通天,眼中闪过欣慰,点了点头道:「如通天所言,娲皇宫此行势在必行,元始,你要是实在拉不下脸,便就作罢,吾与通天前往便可。」 「福兮福所兮,真有所得,通天想藏拙隐瞒也无可厚非。」 第119页 「本座且问你,可是要一同前往?」 老子此话,立场分明,通天不由得喜上眉梢,觑着眼等着元始的回应 元始见状,心中郁郁,但却不敢再继续争辩,因为他深知老子的脾性,其往常温温和和,并不疾言厉色,一副好说话的模样。可一旦他下了决定,便不容反驳。 此事再无转圜,元始妥协道:「兄长既也同意,岂有不去之理。」 如此三清驾驭法宝出了崑崙,直往娲皇宫而去。 「三位师兄倒是稀客,不知前来所谓何事,无需拘礼,但说无妨」女娲一袭罗烟裙款款,长发如瀑,倚在位置上。 命殿中小童沏上茶后,她玉指纤纤一抬,在虚空中缓缓点下,只见娲皇宫内升起座隔绝的阵法,此番变化得快且隐晦。 若不是女娲有意放慢动作,列座的可能毫无所觉。 如此难以捉摸的手段一出,三清这才意识到女娲是真正成为圣人,比起外头的传言更加震撼。 老子感知到女娲的心细,此阵法算是给他们留了层体面,毕竟他们前来是向后辈讨教,今日不论在宫内说什么都难逃被议论。 女娲设下阵法除去外头有心者的推演,即便再传也没有证据对证。如此无凭无据的谣言,用不了多久便会散。 洪荒虽说以实力为尊,脸面不脸面的且都不重要。 但对方愿意体谅,老子眉眼间少不得带上抹敬重,将来意娓娓道来。 「吾等也是没有办法才来叨扰,不知女娲师妹可能指点一二。」老子拢着手,八卦广袖横在胸前,元始与通天也跟着效仿。 女娲坐在首座,脸上因此话生出些许为难,黛眉轻颦,她道:「并非是师妹小气,实则此番证道吾也是占了功德的好处,斩尸证道上的经验,论起来师妹远不及三位师兄,又如何敢自大指点。」 通天闻言,神色一沉,在旁的元始眼中闪着果不其然。 唯有老子率先了悟女娲话里头的深意,颔下长须止不住微微一抖,压着声音里悸动道:「功德此等捉摸不定之物,更是难得,师妹有幸得之,亦是大造化。师兄倒是有一处疑问,这般可比开天的功德师妹从何得来。」 女娲会心一笑道:「不瞒师兄,此番功德是吾感悟造化大道时捏出一族生灵所得。」 「何等生灵,竟能得天地认可?」老子不由得动容。 要知道盘古父神当初开天力竭,缔造出整个洪荒的功德才得以功德披身,证得混元。洪荒万族皆是盘古子嗣,而今女娲感悟捏造一族便得以入圣。 此族生灵必定不凡,老子不知为何,隐隐有所感,他们兄弟的成圣机缘或许与女娲缔造出来的生灵有关,故而才有此一问。 女娲摇头,并非隐瞒,说起来她都不知自己是如何证道成圣的。 捏造人族时,她的心神沉浸在天地间,再一睁眼便成就了圣位。 许是因为水到渠成,她并没有觉得有太多的奥妙在里头。真要让她说出个所以然来,还真张不开这个口。 正因为如此,老子问到细处,女娲便一问三不知。 最末,也察觉出自己太过敷衍,女娲微微一顿道:「其中关窍,吾也不知,三位师兄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亲自去看看。」 话到此处,她又补了句道:「不过人族眼下孱弱,经不得洪荒的风浪,吾在其栖息地中设下阵法,还望三位师兄不要声张。」 老子点头:「这是自然,我等此行也将收敛修为,势必不给师妹造成麻烦。」 女娲笑道:「如此,师妹在此先谢过了。」 元始与通天同出娲皇宫时,还有些弄不清此事究竟是如何成的,他们齐齐的看向领头的兄长,睁着眼望其能解释一二。 老子却摆手:「此中牵涉太多,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不若先找到人族栖息之地,沿途自会与你们细说。」 「好」通天与元始对其极为信任,就此便收了话。 而此时此刻,娲皇宫内,女娲看向席间半倚着的恣意身影,眉宇间带着不解:「为何你要帮三清这个忙?说起来,你与他们并无深交才是。」 席间那人闻言翻了个身,赤红的衣袍被枕靠在身下,好似团盛开的曼珠沙华。 明艷如火的五官露在光尘中,天地略略有些失色,如此容貌穿着者,不是他人正是罗篌。 「有用之人,帮了利人利己,谈深不深交,肤浅了。」如玉的手指与深青色酒樽,罗篌像只慵懒的布偶猫。 说起来此次女娲会告诉三清人族的栖息地,正是罗篌的用意。女娲原本没有打算在人族有自保之力时昭告洪荒,可罗篌却点醒了她。 「人族圈在一处封闭之地是安全,可没有外界的指点,他们将来又如何与洪荒接轨。人力再强,面对移山填海的洪荒万族,数目再多,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脱轨无疑是在自杀,人族能得一时安稳,却很可能葬送永生。所以既要保证安全的环境,又要小心翼翼的让其与洪荒接轨,而崑崙山三清正是其中关窍。 「三清正求证道混元,人族又是三才之一,不乏有大机缘在里头。你何故不藉此相互成就?三清教导人族,人族反哺三清,有朝一日,他们真有机会证得混元,人族身后便站着四位圣人,洪荒万族谁有敢不忌惮?」 第120页 「就算他们不成圣,以他们父神嫡系的传承,人族又何惧不能受到大裨益?无论如何,人族都是稳赚不亏。」 女娲听完分析,便彻底放下防备。方才在大殿上她有意引老子提及人族,且点出人族带给她的好处,三清就如同料想般允肯,这也是她眼下能为人族做的所有。 罗篌则是要试一手,试下看三清手中是否有鸿蒙紫气。他们是以立下三教而成圣,只有手中有鸿蒙紫气作为根基,又入人族,三清便能成圣。 而他们一旦成圣,同时也证明,鸿蒙紫气在他们手中。 加上女娲这位圣人,如此一下便能确定下四条紫气的去向。 还有三清必须成圣,否则封神大战中断,任务一样要打水漂。只能期望,三清手中是拿到紫气的,不然自己还得帮他们找。 第64章 三清成圣  红云杀机 这场试探实则是场另类的赌博, 而罗篌有幸在其中拔得头筹。 因女娲的结界布置得格外巧妙,三清寻到人族在不周山的藏身之所,用了两日的光景。凭藉其绘出来的地图, 他们成功找到结界的入口后。 没有犹豫,用女娲传于的破解之法,进入结界。 而甫一入内,三清便能察觉出女娲对人族的用意。 结界内好似一处与世隔绝的桃园,要知道如今洪荒外界巫妖两族争端不休, 三不五时便会闹上一回,大妖大巫搏斗并非稀罕事。 模样已有当初龙凤两族撕破脸的架势,长此以往, 两族离大祸临头也不会太远。 巫妖两族势大,前者掌地,后者掌天。正所谓神仙打架殃及池鱼,除去圣人、准圣的领地, 洪荒其余的地界皆有动盪,眼下还需再加上个人族藏身之地这个例外。 「看样子,女娲师妹是真的看重人族, 吾等行事更应小心才是, 以免误伤了人族。」 老子交代起此行的相应事宜, 因来的路上他已经将女娲的用意一五一十的告知给元始与通天,他二人从娲皇宫内的云里雾里, 到眼下浑然通透,也不过两日。 「兄长且宽心,吾等此次前来,是为寻求成圣的机缘,不出意外, 决计不会与人族交恶。」 若能遇上根骨极佳的小辈,自然也不会吝啬收入门下。 在见到人族的模样以及劳作的能力后,通天便知兄长是多虑了。 人族竟是难得的万灵体质,天生亲近灵力大道,修行起来比洪荒万族要快无数倍。 唯一可惜的是人族寿元短,但通过修行,寿元能不断提高,直至与天地同寿,倒是将这个弊端解除了。 若不是钟于外貌,通天以为自己势必会喜欢人族。 那些且都是后话,见到人族后,三清决定分道扬镳,各自在人族领地里寻找,如此比他们扎堆,要强上太多。 分别之际,老子道:「吾等兄弟三人,千年后仍旧在此相见!不论是否领悟证道根基,皆要前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人族非是久留之地,崑崙山亦是不可长久无主。」 话毕,三清三人相互道别后,便各自往一处而去。 通天决意往东、老子往北、元始则钟意往南,奔向不同。 通天所在的东边多山岭,偶有一日出行,见两人族被一勐虎逼迫至悬崖,模样狼狈,满身是血。 如同漏了口子的布袋,白生生的骨头戳破出来皮肤,裸露在外。 说来赶巧,两个人族,一者伤在左手左腿,一者伤在右腿右手。 面对此番险境,他们竟还未束手就擒。手执尖锐的树枝干,因太过用力,导致他们握着枝干的骨节微微泛白。 腿和手尽皆受伤的缘故,根本爬不起来,只能一路拖曳着身子,往悬崖边上挪动。 勐虎步步逼近,盯着它的盘中餐,而后腾起身子扑杀而去。 按理如此近距离,根本无处可避,眼见要落进虎腹里成为食物,只见他们舞动手中的枝干,不知如何,枝干折成诡异的幅度,一左一右的卡在虎腹和脑袋下。 而后两人同时发难,枝干应声折断前,冲力下竟硬生生将恶虎挑下悬崖。 崖下深渊云雾瀰漫,深不可测,勐虎嘶吼声高亢片刻,随后戛然而止。 逃出生天的人族,气喘如牛的躺在原地。 手臂因方才的动作牵动,此刻正咕咕的朝外流血,他们面上却带着一副劫后余生的神情。 通天将全程看在眼中,忽地有所感。 人族虽弱,本应无力与虎较,可其却天生聪慧,懂以智取而胜,以智代勇,这何尝不是天道为人族截留出来的一线生机,亦也是人族往后能在洪荒立足的根本。 得此悟,通天察觉到此前一直动摇不得的境界壁垒,眼下竟有了松动。 这份松动随着他细想推敲,松动得越厉害,修行如此多年,通天对此种感觉并不陌生,相反明白过来,他这是了悟。 若是此刻闭关,不出意外,他在出关时便有把握证得混元,一举破开境界壁垒。 可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现身给两个人族,留下一瓶疗养的丹药,告诫道:「尔等服下此药可保性命无虞,早些家去吧,天黑,难保不会再出岔子。」 他轻飘飘现身,又轻飘飘的的离开,声音随着风传进悬崖两位人族的耳中。 两人止不住打了个激灵,反应过来后,忽地明白此乃神灵眷顾,连忙跪地叩拜。 第121页 人族乃女娲缔造,尊崇其为圣母之外,人族的记忆里还有些许关于神灵的记忆。 无法解释却又无法反驳,他们将之归咎于神迹。 两个人族性子聪慧,并不人云亦云,以为所谓的神灵,不过是子虚乌有,没想到竟有缘亲眼得见,一时间满心疑虑。 但眼下他们却没得选,因为若丹药无用,他们依旧能避开虎口,荒郊野外还是要死在此处。 于是,他们不在多想,捡起地上的瓶子,各自服下丹药。 丹药入腹化作暖流,这些暖流沿着身体内的七经八脉游走,经脉里的重伤阻塞,竟都被暖流化解开。 只见二人各哇地一声,涌出满口黑血,之后浑身轻快,再无此前沉珂疼痛。 感受到身体的异样,他们连忙起身磕头,声音铿锵有力:「多谢神灵救命之恩!」 回应只有唿唿风声,至于他们口中的仙人,早已去寻洞府,闭起关来了。 如此场景也发生在老子与元始身上,不过他们所领悟的并不相同。 千年之约转瞬而过,极北之地一位颔下生髯的道人,从闭关处走出来,身边还带着位半大点的道童。 道人对道童说:「为师此番前来,是为感悟,如今大道已成便要离开,只是临行前颇有些放不下你。」 「此前为师已替尔铸成道体,只待来日,你抛去凡尘俗世,拿着此令牌来崑崙找吾,届时你我再续此段师徒缘分。」 道童模样稚嫩,实则却并不如外貌所见,声音格外沉稳。 他纳纳头,接过道人递来的令牌道:「玄都必定遵守老师教诲,教导我等人族修行,待我人族安宁,自当前往崑崙,侍奉师尊。」 道人闻言,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颇有些留念的拍了拍道童的脑袋道:「为师.这便走了」 说完,一挥袖袍,驾云而去,徒留道童在原地眺望。 此道人正是三清里的太清,他在参悟时,机缘巧合下收了个人族弟子,名为玄都。 因其父母早亡,他便将人带着身侧修行。他不能长留在此,便传其功法和法术,让玄都再其引导人族修行。 如此,也算是报答女娲对他们此次的好意,最要紧的还是玄都这孩子性子自己喜欢。 他门下唯有此一名关门弟子,往后自己也不再收徒,这是最初朝天地立下的承诺。 眼下离开,是因要去赴千年前的约。 三清在来时分开之处相聚,互看后不由得相视一笑,而后十分有默契的离开人族地界。 踏入洪荒,他们三者身上的气息霎时引动天地注意。 只见乌云汇聚天穹,片刻的功夫,云层里雷蛇狂舞,且看雷霆游走的架势,竟是圣人劫。 面对如此风起云涌的天劫,三清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合十双手,朝天地祷告。 「今吾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有感天地,特创一教,名为人教/阐教/截教,此教晓以公正,智达明慧,求万事为举,以立教成。」 三清声音整齐划一,天道好似对他们兄弟三人的敷衍极为不喜欢,磨磨蹭蹭,将近两息才将功德降下来。 庞大的功德光柱,冲散成圣的劫云,天地间异象重重,地涌金莲,梵音阵阵。 原本道韵通达的三清,因为功德披身,毫无疑问的跻身混元圣人。 这次洪荒一口气连添三位圣人,轰动程度前所未有。 洪荒生灵的目光也从娲皇宫和紫霄宫,挪到了三清的崑崙山。 崑崙山通天圣人爱收门徒的消息,也极快的被其余生灵打探得知走散。 有心之辈瞬间活络起心思,要知若能入圣人门下,前途无疑一片光明坦荡。 因此洪荒生灵一窝蜂开始怎么想办法混进崑崙山,成为圣人门徒。 与他们相比,罗篌的心绪却不同些。知道三清手中拿有紫气,他的心不说其他,先落稳了一半。 眼下已经知晓四条紫气的去向,按照这般规律,余下的紫气很可能同上辈子一般,还是在那些人手中。 功德塔没把游戏改编上线,否则进入其中体验,也能从中找到蛛丝马迹,好过如今半猜半想,走一步看一步。 因为有可能是原来的那些人,罗篌便想同鸿钧商议商议。 毕竟他身为道祖,分紫气本应是他的任务,其中出了岔子,而今补救也得问问他 ,可有良策。 只是没等他与鸿钧商量此事,罗篌便收到红云的传书。 这是他留给红云的手段,算是报答他请吃人参果的礼物。 传书不能传去别处,只能传至紫霄宫。 因为说起来,这还是鸿钧的手段,算是他给自己求助的机会。 虽然罗篌一直不屑得用,但却也知道,鸿钧的手段,可靠。哪回鬼使神差的给了红云,不曾想真有用上的时候。 此刻,素白的纸面上缓缓浮现斗大的杀字。 不说罗篌修行杀戮道,即便寻常灵智未开的生灵,也能察觉到上头透出纸面的血腥味和杀意。 红云怎么还会被人追杀?明明也没有抢蒲团了,怎么还会? 忽地,不知想到什么,罗篌面色变了变,想也不想的离开紫霄宫。 离开时,他不由得想,真要是如他猜想的,红云已经不能用憨厚来形容了。 功德塔已经为他掩藏了,他自己还上赶着去揭老底,那就算是圣人,也得完蛋。 第122页 第65章 鲲鹏冥河  婚姻问题 传信的手段上附带有追踪术, 罗篌能辨认出信的来处,正是自己曾去过的五庄观。 与上回悠闲赶路不同,此次事态紧急, 罗篌让系统规划出最近的路线,乘着灭世黑莲全力赶路。 倒不是全为的红云,而是要是按照原先紫气的花落,红云手里的这条紫气就显得至关紧要。 因为前六条对应的正是六位混元圣人,最后一条应验的对象却是鸿钧。 要是此条紫气不保, 意味着天道不全,天道不全,鸿钧便难逃合道的下场。 同鸿钧相处许久, 即便没有好感度的任务在,罗篌也不愿其真的去合道。 合道二字,象徵着其将捨弃自我,成全天道。 圣人虽说不会陨落, 但自己都无法掌控自己的躯体,比起陨落身亡,只会更为悲壮。鸿钧从未提及过此事, 罗篌却能在细枝末节里感知到, 他也是在意的。 不知为何, 罗篌忽地想到个尖锐的问题。 在这般严肃的时刻,他的问题便显得颇有点有些不合时宜, 但不开口,又如鲠在喉,罗篌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 他神情颇为严肃,对系统问道:「你说要是鸿钧真的拉不住去合道,我这算是守寡还是算丧偶!」 1523:. . 兴是这个问题太过尖锐, 系统好半晌都没敢吱声。 罗篌啧了声,神色不明,不知对着谁骂了句「晦气」。此后,路上他便没再开过口。 系统见状如释重负,它是真的怕罗篌又问出些惊天地泣鬼神的问题,不说回应,连听上一耳,它都觉得统生无望。 与这头松然的境况相比,五庄观的形势无疑是极为严峻。 红云不可置信地望着天空凝聚的元屠和阿鼻两柄巨剑,见其被冥河操控着,重重斩在五庄观的结界之上。 巨剑上的庞大灵力如同天河决堤,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般撞击在结界上头,期间带动的灵力波动将整个虚空连着一齐震动。 红云身处在结界内,有所感应般跟着晃动,他下意识的看向坐守阵眼的镇元子。 如他所料,镇元子脸色相较之前又白了几分,这意味着方才的攻击,他并不能全力接下。 这还是藉助地书和阵法,若是一旦阵法被破,镇元子又如何会是冥河与鲲鹏联合的对手。他受冥河偷袭,伤及紫府,眼下根本凋不动灵力。 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旋即没头理,勐地朝着自己的脸上便是一记耳光。 耳光脆响,一旁压阵的镇元子见状,不由得面色一变。 他厉声呵斥道:「红云,你这是做什么?」 被外界压着打,他都一言不发。此刻反倒是因红云这一记耳光,破了功。 「事已至此,你再自责又有何用」镇元子不由得嘆了口气,边说着边变幻手印,加固结界道:「你受冥河诓骗已成定局,眼下能做的只有等,等你的那位朋友赶来,此番困境便可迎刃而解。」 他望着不远处的鲲鹏和冥河,心不由得一沉。依照眼下的局面,自己最多还能再撑上一日。 地书虽认自己为主,但先天灵宝威能巨大,相应的需要耗损的灵力也空前绝后。 即便自己已入准圣,依旧经不起拖耗。地书是阵法的根基,一旦无法为其提供灵力,整个阵法将不攻自破,届时以一敌二,他将毫无胜算。 红云眼眶通红,整个人好似只困兽般,呜咽道:「可就算他来又有何用?」 罗篌要是真的前来,自己很可能还会害了对方。 冥河老奸巨猾,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信任而与其说起功德塔内的事宜,从而露出马脚,暴露自己在塔内的马甲名。 若不是镇元子一再作保,他根本不可能会朝罗篌求助,以其大罗金仙的修为根本无法抵抗。就算其有机缘,最多也不过是迈入准圣。 寻常准圣如何会是手持阿鼻和元屠的冥河的对手,更何况边上还有个掠阵的鲲鹏。 传完书片刻,罗篌心底就生了悔意,奈何开弓没有回头箭。而今,只希望罗篌收不到传书。 镇元子却摇了摇头,安抚道:「你只管宽心,余下的吾自会处置。」 他遵守与罗篌的约定,并未将其身份告知给红云。红云到眼下为止并不止自己结交的,正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求教的圣人道侣。 以罗篌圣人之下第一的修为,莫说冥河和鲲鹏,即便是天庭两只三足金乌前来,一样得鎩羽而归。 有这份心思压着,镇元子咬着牙再次加持阵法。 外头的冥河见结界更加牢固,脸色异常难看,他对着身边的鲲鹏说道:「镇元子躲在这龟壳子里头,一时半会根本奈何不了他,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便要前功尽弃,你还有没有其他法子?」 因为方才从结界内飞掠出去的血书,冥河不敢再拖下去,生怕迟则生变。 那血书他要是没猜错,应当是红云的求助。因不知上头使得何种秘法,自己竭尽全力竟然都没能将其截下来。 如此,足可见留下帖子的主子修为,势必要凌驾在他之上。 本来无意间察觉到红云是积分榜前列的「困」时,他是极为高兴的,因为有生灵猜测,眼下证道的四位圣人,不出意外应当是前列中人。 他们之所以都能成圣,必然与功德塔的奖励逃不了干系。 第123页 冥河自己也参加过副本,可惜排名难看,获得的奖励也普普通通。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他推测红云得了宝贝,而且这个宝贝对成圣至关重要。 若是能得之,自己也不是没有机会问鼎混元圣人。 至于为何会将此事告诉鲲鹏,实则是自己一人根本没办法演苦肉计。 要是演不出来,就很难骗红云开口敲定。故而他以红云身上的珍宝为饵,引得鲲鹏与他同站一条船。 而红云的马甲,冥河瞒得死死的,毕竟珍宝只此一件,他又如何捨得送出去。 鲲鹏只知道红云手里有珍宝,以为是其排名好看些,得了些好宝贝,并不知红云是前列的几位。故而,他没有冥河那般抓狂,但多少也有些着急。 「轮番破不开,那你我就联起手强夺」鲲鹏说着往前头一迈,双手飞速变幻掐诀。 只见其身后骤然浮现一片汪洋,潮起潮落间,一枚枚硕大的水球缓缓升起,每个约莫有成人环臂那般大,密密麻麻的,一时竟不知有多少。 水球升空,哗啦啦声中,骤然脱去「外壳」,露出里头不可思议的赤金色火焰。 火焰气息极为霸道,乍一现世,周遭的虚空隐隐开始颤抖。且这些火焰没了束缚,它们开始飞速的相互吞噬,原本一团团火球眨眼间连成火海。 赤金色浮光里,一声聒噪的鸦啼炸响,火海没有徵兆地化作只巨大的三足金乌,拖着滚滚火尾,俯冲撞上结界。 巨大的力道反震下,镇元子面上涌起片不大正常的红晕,喉头顿时瀰漫其一阵铁锈味。 看着将结界团团围住火海,他面色霎时铁青,体内灵力流失的越来越快。 「太阳真火」冥河更是吓得一个激灵道出火焰的来歷,因此他更为震惊:「这不是帝俊和太一的伴生灵火,你怎么能驾驭使用?」 他没记错的话,鲲鹏五行属水,又如何能驾驭得了太阳真火此等万火本源。 鲲鹏闻言不答,只道:「从何处来的,又为何能驾皆与你无关,你只管全力破阵」 说完,他又将真火勐地拔高,牢牢的围住整个结界。因太阳真火的缘故,周遭开始飞速升温,肉眼可见,结界内的花木经不住的,竟亦有枯萎死亡的迹象。 要知道太阳真火无物不焚,可为天地间第一破障力器,用在此处无疑是极为合适。 镇元子乃先天戊土之气所化,与太阳真火相生相剋。受其炙烤,灵力流失的速度会比往常快上数倍。内忧外患下,冥河大喜,五庄观这个乌龟壳,想来对方是躲不久了。 「道友既已拿出压箱底的手段,本座自然不会拖尔后腿」 冥河面上露出狞笑,十二瓣红莲业火依次盛开,如同养料般,相继投进太阳真火之内,只见太阳真火受其支撑,威能大幅度上涨。 「再不交出东西,今日必叫尔等葬身于此。」冥河声音毫无徵兆的传盪开来:「如若识相,半个时辰内,撤去结界,奉上东西,本座便放尔等一马。」 阿鼻和元屠两把巨剑再次开始凝聚灵力,这两把先天灵宝杀人不沾因果,真要是死于其下,也就真的白白死。 「若不然,我便将东西给他们吧。」红云额角上满是细汗,看着镇元子的苦相,他于心不忍的道:「反正我拿着也没有用处,反倒招来杀身之祸,还带着连累你。」 红云安慰自己道:「给他们以后,咱们就安全了!」 结界内的草木被烈日晒得枯萎,吸口气都能觉得肺里一阵滚烫。 镇元子原以为自己拼尽全力还能耗拖上一日光景,此刻怕是连半日都难。 罗篌脚程再快,估计也很难在赶来,他笑着对红云说道:「傻子,他们要的不仅仅是你手里的东西,即便给了他们,也难逃一死。」 镇元子比谁都清楚,只有杀了红云与自己,他们才能永远守住珍宝的秘密,真正的将之占为己有。 左右都难逃一死,镇元子眼中不由得闪过决绝。与其就此被耗尽灵力,不如殊死一搏,说不准还能保下红云。如此这般想着,他眉间开始灵力涌动,一枚戊土印缓缓浮现。 正待他有意同归于尽,献祭神魂时,虚空中骤然伸出只漆黑的手掌,覆于五庄观之上。 手掌遮天盖地,将太阳真火以及红莲业火尽数摄入掌中,随后一握,原本无法匹敌的真火,瞬间散成漫天火星。 「谁!」冥河与鲲鹏叫这动静吓得哆嗦,眼底禁不住瀰漫起恐惧,止不住厉声大喝。 「跳樑小丑,竟也敢班门弄斧!玩火你还不够资格」 虚空中乍然响起天音,只见一袭红衣于烈阳下飞舞。 颜色端丽,一时竟让在场的生灵都迷了眼,眼中唯余下那片翻飞的衣角。 第66章 坦白  红云震撼。 由于横生出来的变故, 太过出其不意,以至于双方间的肃杀之气,霎时溃不成军。 在列的神情亦然不尽相同, 镇元子多是不可置信,毕竟紫霄宫与五庄观相距甚远,罗篌脚程再快,难免在中途也得耗去一日光景。 血书传出至眼下,才将将过去半日, 罗篌又如何能赶得急? 可若说眼前的是幻境,又太过真实,周遭掣肘压制自己的太阳真火, 确确实实是散了,鲲鹏和冥河似乎也因忌惮,停下手,没再做出攻势。 第124页 所有的表徵都在昭示, 自己并非是在幻想,罗篌当真不可思议的赶来了。 镇元子剎那间醒悟后,率先盘坐起来, 掐诀恢復灵力, 倒不是他急切, 而是生怕又会再出什么变故。 结界内稳固,外界又有罗篌掠阵, 他心放得极宽。 红云见其闭眼,涌到嗓子眼的话,不得不再次憋回肚子里。 但这股疑惑在体内上蹿下跳,他静不下来,只好瞪大眼睛, 不可思议地望向虚空之上的罗篌,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太过强烈,好似煌煌大日,叫他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勇气。 他不禁疑惑,大罗金仙何时有如此气势了?身具这般气势,试问又何惧多少大罗金仙? 红云脑海里灵光一闪,忽地想明白一件事。 到眼下,他发现自己对其根本就是一无所知,无论是名字还是根脚。 至于罗篌的修为和追杀他仇家的实力,从头到尾,都是他自认为的,罗篌从未正面承认过,如此便能解释得通,跟前此人身上的波动。 红云心酸之余,更多的是庆幸,庆幸罗篌并不是他以为的大罗金仙,否则此次自己便是真的害了他。 * 与其庆幸相比,鲲鹏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昏地暗。 对方的实力太过深不可测,这种感觉即便面对太一也没有这般强烈,掐灭太阳真火亦是如此易如反掌。 要知道这些真火是自己答应为帝俊效力,其令太一祭炼后赠与自己的手段。 平素里用太阴之水包裹住真火,藏于自己的潮汐法相之中,以太阳真火沾染万物不灭的特性,出其不意下,足以致寻常准圣于死地。 眼下这手段,在跟前此人手中却犹如儿戏,若非他深知太一的性子,少不得要怀疑太一是不是阳奉阴违。 既然真火做不得假,唯一的解释便是此人修为高得连太一也无力抵抗。 此等人物,洪荒之内可谓是屈指可数。 「雕虫小技,让前辈见笑了」知道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鲲鹏心下暗骂「冥河不是东西」,竟连五庄观的背景都不查清便贸贸然拖自己下水。 鲲鹏缓下脸来,他能从原先的凤族祭司,再到如今的天庭妖师,受帝俊器重,修为倒不是要紧的。 毕竟天庭十二路妖神比起自己都有过之无不及,为何唯有自己得此殊荣,根本原因是在他有断相的本事。 这项本事在妖族中极为难得珍贵,妖族天性好战,性子莽撞,时常得罪强敌而被击杀,又或是被莽撞覆盖住才能,导致他们成了沧海遗珠。 断相在其中,起了「选才」「化吉」的作用,眼下「选才」见不着头,「化吉」却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罗篌的模样定是与红云相熟,自己对红云出手无疑是惹怒了对方。 依照对方眼下的表露出来的性子,势必会追究清算,等走到这步,自己与冥河都跑不掉,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能活一个是一个。 至于冥河口中的宝贝,与身家性命相比,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在下无意冒犯前辈的好友,实则是受冥河所託,帮其寻找丢失之物而已,奈何前辈好友抵死不从,适才有了前头的局面,在下并无杀心。」 他此番话说得巧,将所有的问题一併扣到了冥河的头上。只要自己占据有理,对方至少会看在他身后天庭的份上,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 而此话出口后,冥河会如何,那便看他自己的造化,与他无关。 毕竟其自己不查明五庄观的来歷,害自己落入这般两难的境地,多少是要承担责任的。 果不其然,面前的凶神缓缓的挪开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转头看向身边的冥河。 冥河叫视线扫过,剎那间通体冰凉,他不自觉的绷直了后背,整个身体僵硬得好似块陈年搁置的棺材板。 旋即,一股怒火直窜天灵,他边愤愤地乜瞪了鲲鹏这善变的东西一样,边不断思考该对方接下来的话。 「那你倒是告诉本座,你丢了何物?」罗篌忽地生出几分玩心,左右此二人皆杀不得,不若让他们自己反目。 以后当真会拼个你死我活,自己手上也不会沾染因果,一举两得。 「给你两息,你若是说不出来,本座只当你们两个是在共同扯谎,既然敢欺负本座的好友,此事就不能善了。吾旁的本事没有,唯有护犊子这条,歷来说到做到。」 冥河被这般盯着,脑子不由得抽疼。 似乎怕他胡乱编造,没有对证,竟将红云也从结界内拉了出来。新仇相见,分外眼红。 「怎么,说不出是什么了?」红云嘴边漫着不屑,也不知是不是此次险些丧命的原因,他与平素里大不相同,话里竟带了刺。 冥河觉得此事无解,因为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反驳,一旦被反驳意味着逃不开罗篌的锁定,左右都是一死,冥河自认为要有骨气。 只见他手里灵宝一晃,无数朵红莲业火凭空生成,团团的围在身前,将自己包裹成一枚巨大的茧,这个茧没维持片刻后,骤然朝四面八方分散而去。 业火赤红如霞,刺眼灼目。 「遁逃秘法?」罗篌在旁眯了眯眼,对冥河的手段露出些许不屑,从他没胆量正面与自己相较时,其已经输了。 眼花缭乱的红莲业火,在他面前如劣质的障眼法一般无二,他轻轻地抬起手,朝东面的红莲业火遥遥一指。 第125页 只见原本势如破竹的业火,轰然一声中崩得四分五裂,残骸之处一道残影跌跌撞撞的沖了出来,而后没有半点犹豫奔逃而走。 红云皱了皱眉,看向身边稳如泰山的人,不经问道:「不追?」 罗篌笑道:「追什么?他拿你东西了?」 红云一顿,摇头道:「没有!」 「那还追干嘛?」 罗篌的思路很清楚,他的目的是保住鸿蒙紫气和红云、镇元子的性命。眼下这些都安然无恙,他要是再追,又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方才那一指,他也不是花拳绣腿。反倒是格外刁钻,不偏不倚地将冥河藏在红莲业火里的十二品莲台打落两品,且还让其负了重伤,没有闭关数千年,根本休养不好。 算起来,自己这也是还给幽冥血海一个安宁,冥河有意参悟修罗道,修罗道嗜杀成性,必然会牵动无数怨魂。 他这一负伤,短时间内其是不可能再出来兴风作浪,可不就是还了个安宁。 「鲲鹏也逃走了?」红云注意到方才还一副毫无相关的鲲鹏,此刻却毫无踪迹。 看样子应当是在罗篌出手对付冥河时逃走的,他们竟都没有付出代价,红云心下略略有些发堵。 罗篌宽慰道:「留下又如何?杀了?还是打残了?这样也太没意思了,像眼下他们这样被离间,往后你死我活的结局,才更值得高兴。」 好友变仇敌,虽未有实质性的伤害,但实则更为诛心。 红云对此似懂非懂,他对此也没太多的兴致,他更想知道罗篌究竟是何人?为何之前要瞒着自己,而且是如何这般快赶来解困的。 这一系列的问题又多又杂,红云一开口竟不知道该从何处说起。 罗篌还未回应,却眉头一顿,转头看向突如其来现身的紫衣白髮的鸿钧,不由得微微一顿 。 这也是他之所以能赶得及来救红云的原因,赶路时被鸿钧拦下来,而后其亲自送了他一程,故而才有眼下的赶巧。 「红云见过圣人!」 红云有些侷促问罗篌:「圣人怎么来了」 罗篌:「来就来了,又没什么好稀奇的」 红云:「……」什么叫没稀奇的,圣人来五庄观了这还不稀奇? 他满脸疑惑的看着罗篌,直觉告诉他,罗篌一定隐瞒了什么,且还事关不小。 罗篌深吸了口气道:「你想知道,我告诉就是了。」 鸿钧此番现身,罗篌知道,或许自己是鸿钧道侣的事不好再隐瞒下去了。 他一五一十的同其解释起自己与鸿钧的关系,听完解释后红云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红云道:「所以,你一直隐藏身份是怕我求问于你?」 罗篌摆手道:「那倒不是,不过是怕麻烦而已,圣人道侣这个名头太过响亮,无论做什么都会备受注视,我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红云一时说不出话,他目光在鸿钧与罗篌之间来回睃摆,而后无望的看向天。 回忆起往日自己在其跟前提及「圣人道侣」的事,红云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无他,毕竟当着本人面议论,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罗篌看着红云头也不回的往五庄观而去,颇为无奈的看了身边的鸿钧一眼,摊手道:「似乎有点棘手。」 鸿钧顿了顿道:「用不用帮忙?」 罗篌连忙拒绝,这事都是因鸿钧而起,他不帮倒忙自己就已经感恩戴德了。 或许这件事,还得镇元子出面,说起来,他也算是自己的同党,是时候派上用场了。 第67章 唇齿  「杀妻证道?」 五庄观主殿, 虽说是添了个「主」字,实则也不过是稍大些的草屋,中堂内摆着副白鹿踏山林的屏风。 茶盏用的是杉木、香炉镀的是星辰金。 如此规格, 与左右草舍一比较,倒真能让参观者憋出两句夸来。 春华、秋生两道童提熘着脑袋站在墙角,一反往常好客的性子,眼观鼻鼻观心,从头到脚都透着害怕, 战战兢兢的像两只鹌鹑精 若此刻地上有条缝,他们势必会毫不犹豫钻进去,那样总好过眼下, 气都得匀着喘,生怕惹出些动静,引起坐椅上两位的注意。 两小童有生之年,从不敢想有朝一日会在观内见到圣人, 而且更让他们惊恐的是观主竟还去劝说红云师叔了。 他们身为观内主事的道童,根本不能不出面招待。 话本子里说过,修为越高的大能, 脾性越古怪。鸿钧圣人是洪荒修为最强者, 毋庸置疑, 性子应当亦是最琢磨不透的。 要是他们弄出些不好的动静,惊怒对方, 观主又正好不在,连劝说拉架的都没有。 圣人说打死,他们就真的会被打死,想到这种可能,春华、秋生不由得觉得脖子一凉, 脖子在胸口埋得更深了,且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惊恐,身子僵成冰木。 这种情绪在屋内酝酿,鸿钧无需侧目便能感知到,他眉宇不自觉的皱起,吩咐道:「都下去吧,此处无需尔等伺候」 「.啊」两道童先是一愣,随后却是惊大于喜,以为是他们哪里做得不好。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没敢问出自己的疑惑,脑海里绷着条弦,极力压制颤抖,答道:「我等先行告退,圣人若有吩咐,只管开口,我等守在外头等候差遣。」 第126页 说完瑟瑟索索的要出门,可脚还未迈出门槛,身后就轻飘飘传来声音。 「不必守着。」 春生先是不解,细想后醒悟过来,屋里头并不单单是圣人,还有其久闻盛名却无人得幸见过的道侣。 圣人或许是与其道侣有要紧话说,因此才要支开自己。 若真是如此,他们守在门外确实不大合适,于是没敢在原地逗留。 待到了观内僻静之地,春华却勐地拍了下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态。 「被吓傻了?」秋生被其举动引得侧目,眉头皱了皱,下意识的流露出困惑。 「不是」春华叫自己回想起的记忆刺激得格外振奋,一时竟没理会秋生的言语,按照往常他势要回击的,此刻也顾不上了,他问道:「你不觉得圣人道侣眼熟吗?」 秋生没能适应同伴话里的转变,回答道:「胡想什么呢你与我从有灵智至今,从未离开过观内,上哪里眼熟圣人道侣去?对方何等身份,难不成还能来过咱们这小小的五庄观不曾?」 「就是来过」春华反驳,见秋生不信,提点道:「你还记得上回同红云师叔来的那位前辈吗?」 「你是说,他就是上回那个前辈?那岂不是.」秋生瞳孔骤缩,心底下好一阵翻江倒海。 春生肯定地点头道:「不错。」 经他一提点,秋生也有些记忆,于是忍不住倒吸口凉气。 倒不是他有心遗忘,实则是师叔带回观内的道友委实太多,记混忘记也是常有的事。 其次,对方上回来一直很孤僻,他们根本没说上过几句,印象并没有很深刻,后来又留下信离去,加上方才太紧张,脑子僵硬,这才慢了半拍没跟上。 这也就能解释,为何圣人会出现在他们观内,十有八九是来追道侣的。 如此他们更不敢放心,因为被道侣抛弃的雄性,脾性会格外坏,更何况修为高,可谓是坏上加坏。 被误以为是「追道侣」来的鸿钧,眼下正沏着茶,并没有两道童想像中的腥风血雨。茶壶口蒸腾出大团白气,模煳了他衣襟处的月白莲,同样也让其将眼底的情绪藏了起来。 「你不好奇,我如何知道你要去五庄观。」 鸿钧将茶盏推了出去,盏壁上是杉木特有的浮金色纹理,不偏不倚的刻出三轮弯月。 罗篌随性的拿起来,轻呷了口澄黄通透的茶汤,嘴边漫着笑道:「说句不中听的,普天之下的事,又有何能瞒得过你?」 鸿钧有心推演,即便是帝俊有河图洛书相佐,恐也只能望其项背。 好在此次是他帮忙,不然等自己赶到时,只怕整个五庄观都已经被鲲鹏和冥河掀个底朝天。 「看在此次立功的份上,就算你功过相抵,我不计较你跟着我的事了」 罗篌时不时往外头看,心底下不由得暗自嘀咕,不知镇元子能不能把红云哄回来,毕竟红云是个爱钻牛角尖的,还有便是要确认其手中的鸿蒙紫气还在不在。 两件事都颇为紧要,罗篌多少有些几分心浮气躁,在他再次蠢蠢欲动时,鸿钧却没头没尾的说道:「为什么要帮我?」 这倒是将罗篌问住了,他一头雾水的看向鸿钧:「什么帮不帮的?」 鸿钧面色不变,将近来的事抖露出来:「你帮女娲为人族定名,又引导三清入人族证道,再到而今的救红云,虽说功德塔隐瞒天机,但连你都能猜出东西的去向,本座又岂会一点都猜不出来。所以,此次与其说是帮你,倒不如说是你一直在帮我。」 「只是,你是何时察觉出紫气的用处,以及天道不全的。」 他并没有意外,因为罗篌身为混沌,对大道的感知其实早已经到达混元圣人的地步,不知为何不突破,眼界却是早已达至。 到了罗篌眼下的境界,眼界和能力其实与自己相差不大,同样能察觉到天道有缺。 不完整的天道下,洪荒生灵势必会「长歪」。那第七缕紫气的用处,就显得毋庸置疑。 而紫气一旦有失,天道的不全只能靠人力去补。可整个洪荒能补齐天道的,除了他自己便再无他人。 比寻常人,直面残缺天道的他,感知得更为清楚,也更为清楚其中的可怖。 但隐隐约约,他却又不排斥合道,似乎合道后他能得到些不可知的秘密。自从成圣后,此前模煳的梦境就越来越真实,似乎散去云雾的镜中花。 只是,他有些不敢赌,因为合道后很可能他便不再是自己,到时候罗睺又该怎么办? 所以,鸿钧也不愿紫气出事。合道,唯有无路可走时才会成为抉择。 鸿钧的目光太过炙热,罗篌有种芒刺在背的错觉,不过鸿钧既然知道,他也不想再遮遮掩掩,因为可以两人一起想办法,何故要自己独自去承担。 再者有些事有鸿钧作为支撑,也容易办些。 他不问缘由,倒是省去自己再编谎,虽说对其这份真心,罗篌有那么一点愧疚,但若是能解决其合道的路也算是弥补了吧。 罗篌不大敢去看鸿钧的眼睛,好似担心自己会露马脚。 他理了理衣袍,赤火红莲的衣襟如水纹波动,淡淡道:「从你在分宝岩说把要给他们的东西丢了后,我便猜出功德塔所谓的成圣机缘就是紫气。至于,天道有缺,在我取得诛仙剑与心魔抗衡之时,早已有所感悟。」 第127页 「我也不是要帮你,而是怕你合道以后六亲不认,再杀我证个无情道,到时候我赔个道侣也就算了,还得把命一併赔进去」罗篌别过脸道:「本座什么都能吃,唯独吃亏不成。」 后半句倒是实话,前半句罗篌也是有考虑过概率的。 只是没有如此直白的说出来,眼下鸿钧要理由,罗篌便将之搬了出去。 而事实上,这个解释效果不同凡响,鸿钧没有再开口。 屋内本就寂静,眼下更是噤若寒蝉,偌大的空间内,唯余两人脉搏和心律的跳动声。 「不会。」 不知过了多久,鸿钧突然出声,罗篌心神原在想旁的事,正飘游太空,勐地被这一声拉回来,不由得一惊,转过脸便与他沉着脸的模样对上。 他眼皮很薄,眼尾又有些上扬,往常安静时,有种拒人千之外的气势。 此刻因沉着竟显得格外郑重:「他日我若真的不幸合道,也绝不会将刀口对于你,杀妻证道,更为无稽之谈。」 原他静默好半晌想的便是这些,罗篌觉得好笑之余,心下更多的却是悸动。 因为对方的承诺而悸动,有时候冲动生在罅隙之间,如疯长的野草,一时间吞併所有的理智。 罗篌抬手在门外布下结界,不避讳的让鸿钧并上腿,他拿着当椅子坐着,在鸿钧诧异的神色下,拉过对方的手,搭放在自己的腰间。 「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得抓紧把这名分给做实了,不然誓言就不灵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啄着,边还坏着心思问:「你说对不对?」 乌髮调皮的混进白髮堆里游戏,紫衣与红衣不分衣襟,赤火红莲与月白莲,没了束缚,相互交枕,并蒂儿生般,一红一白,一清冷一热烈,竟也开得异常繁华。 鸿钧失神片刻,神魂落定后,也跟着逐风追月。 第68章 算帐  鸿蒙紫气 「圣人呢?」 红云别扭的错开罗篌的目光, 往其身后望,却见主殿内空空如也,唯余冷香幽幽, 他面上撑起来的假笑,也跟着散去,略略有些失望的缩回脑袋。 罗篌压了眉角,神情不可置信道:「你不应该与我更相熟些吗?鸿钧在不在,又有什么干系?」 他借着空隙看向镇元子, 用眼神询问--没哄好? 镇元子不动声色,在视野的死角,唯有他与罗篌彼此能交流处摇了摇头, 后又做了个「别扭」的神情,罗篌瞬间通透之外,还颇有耐心同红云解释。 毕竟当初是他有心隐瞒在先,几次相处下来, 罗篌是真心拿这憨头厚脑的傻子当朋友。 眼下没吝啬态度,自觉服软道:「此事算是我对不住你,要如何随你开口。但有句丑话说在前头, 在你面前隐瞒身份, 并无所图, 不然收到血书,我也不会赶来。」 这倒是实情, 鸿钧出现的缘由他完全可以找理由搪塞过去。 「只是因为麻烦?」红云似乎有所触动,拧着眉,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罗篌摊手道:「当时我若承认身份,你会信吗?以你当时的心绪,说真话!」 红云声音明显一顿, 因为如其所料,当时他早已经先入为主,将罗篌与大罗金仙划上等号,若他开口澄清身份,自己九成以为其是在玩笑。 圣人道侣哪有如此容易遇上,赶巧挨着自己,还同意与自己回五庄观,人参果虽为先天十大灵根,但还没有此等魅力。 红云暗自推想当时听到此消息的状态,毫无疑问是怀疑和不信,更甚至生出警惕,以为罗篌是在耍弄自己。 那样也就不会与其结缘,此次杀劫,他与镇元子势必在劫难逃。 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红云收起那点微末的扭捏。 在罗篌问起冥河与鲲鹏为何追杀时,他将始末娓娓道来,旋即面上带着懊悔:「冥河与鲲鹏以救命之恩让我卸下防备,又无意间提起功德塔,闲聊时,这才不小心说漏嘴。」 罗篌与镇元子面面相觑,不由得为其捏了把汗。 要不是冥河贪心惦记五庄观内的地书和人参果,红云必然撑不到眼下,在说漏嘴后便得魂飞魄散,算起来也是傻人有傻福。 红云沉默片刻,而后从虚鼎里取出条细小的紫龙,仔细看才会发现,此物并非活物,即便上头的龙鳞龙鬚栩栩如生。 观其外观和眼下拿出来的适宜,罗篌不难猜出--这条紫龙就是能助准圣筑基成圣的鸿蒙紫气,亦是压倒鸿钧合道的最后一根稻草。 「得此物于吾而言,并非好事,适才走漏半点风声,险些让吾陨落,若是再留在手中不知又会出什么变故」 红云抿了抿唇,瞥了眼镇元子,见其点示意后,转向看着罗篌,道:「救命之恩难报,吾也没有拿得出手感谢的,便将此物赠予你,望你有缘得以证道混元,成就圣位。」 话音刚落,见红云手一抖,手中的紫气小龙缓缓从手掌飞出,等罗篌反应过来时,紫气已经不偏不倚的落进自己掌中。 他有片刻的惊诧,因为没想过,红云会如此大方将紫气送出去,且还是给自己。 要知道其得到紫气时,功德塔势必会说明用处,成圣机缘四个大字,足以牢牢将洪荒生灵的心抓死,即便知晓证道无望,势必也无人愿意将之拱手让人。 红云能放手放得如此随意,也是难得。 第128页 而他这一让,倒是让罗篌清醒过来,紫气捏在自己手中,与捏在旁人手中比起来,显然是自己更为可靠安心。 这条紫气事关他能否完成任务,无论怎么样,罗篌都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不知是不是错觉,罗篌对这条紫气有种隐晦的感应,似乎自己与其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如此其才会辗转流落在自己手中。 「你既如此说,我便却之不恭了。」罗篌小心翼翼的将紫气收进虚鼎,而紫气消失的一瞬间,他放松的同时也看见,红云如释重负的卸下肩膀。 这或许便是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既然他将紫气移到自己手里,罗篌不能再让其担着这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最好的办法就是昭告洪荒,紫气的去处,并且让冥河与鲲鹏传不了这个谣。 红云忽地轻「咦」声,他死死地盯着罗篌的唇角,问道:「你这儿怎么破了?」 罗篌注意到他的视线,手指不由得跟着落在唇角,从唇角传来丝丝火辣辣的疼痛,面对这种情况,罗篌很快便意识到是什么,耳根子禁不住一热,否认道:「没什么!」 「拿了你的东西,自是要帮着你善后,本座还有要紧事要处置,便不再此处多留,你与镇元子好生养伤,来日得闲再叙」说完,罗篌便匆匆离开五庄观。 不知是不是错觉,红云从其离开的背影中看出些许狼狈,正是因为如此,红云更想知道罗篌唇角究竟因为何事。 因其已经离开,他问不着,只能将目光寄托在镇元子身上,希望能从镇元子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 镇元子看着懵懂无知的红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组织话术,在其炯炯有神的目光下,他好不容憋出话:「别瞎问,以后你会懂得。」 红云还想反问,镇元子却以疗伤为藉口打塞。 「那我不问了,你快去疗伤」比起罗篌唇角的伤,红云显然更担心镇元子身上的伤。 镇元子即欣慰,同时又觉得前路晦暗。以红云眼下的状况,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开窍,明白他的心意。他又不愿意逼其去面对,或许唯有顺其自然这一条路可以走。 罗篌不知自己唇角的伤,早已叫镇元子看透,实则被看透他也没有什么好心虚。 他与鸿钧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吻而已,且还不在五庄观内,更没必要心虚。 --论起来还是鸿钧的有心,怕外界有人闯进来撞见不好,便直接挪出了五庄观。 原先罗篌以为他懂得分寸,没想着竟让自己出了这么大糗,他忍着疼,好通指责一通后,用灵力恢復好唇边的伤,他便去替红云除去后顾之忧,让系统先定位冥河的藏身之所。 冥河老祖藏身于幽冥血海,此处乃盘古脐眼所化,汇聚天地间最为污秽之物,冥河是此处的主宰,在此处他的修为会拔高到巅峰。 若在幽冥血海都保不住自己,冥河知晓自己势必在劫难逃。 从五庄观内逃出来,冥河身负重伤,好不容易逃回血海,他连忙闭关养伤。 只是没等他养好,血海之中便来了不速之客,对方毫不掩饰威压,可怖的气势席捲整个血海,闭关中的冥河生生被打断,急火攻心的涌上口血,不得不结束闭关。 他不知是何人胆敢如此放肆,竟敢在自己的血海内闹事,要知道在血海里,他的实力可比肩准圣巅峰,只要不是如太一这般超越境界的准圣,余下的自己都能应对。 或许在老巢,又或许被愤怒沖昏头,冥河也没发现那份威压的熟悉感,提着阿鼻和元屠两把灵剑,驾着掉成十品的业火红莲迎战。 未见人至,声先至:「何方宵小,竟敢在老祖地界放肆。」 声音格外洪亮,只见一抹赤红从远处而来,血海随着其的来势开始汹涌澎湃,罗篌见此异象眼底漫着不屑,也不戳破对方的把戏,静静等着。 冥河在来时已然在心底为来犯者定下怎么个死,满脸兇相,待到看清来者的模样,登时所有狠话都无法宣之于口,好似被掐住脖颈般,脸上血色褪尽。 「怎么是你。」 冥河如丧考妣,浑身张扬的气势被兜头泼灭,看到跟前人他后背就隐隐作痛,那是对方一指留下的伤。 他万没想到对方会追上门来,于是想也不想的转头跑,若是知道来者是对方,打死他也不敢出来喊话应战。 因为那一指打落先天至宝的手段,让冥河意识到到,对方修为比太一还要可怖,自己即便有血海领地优势,一样不会是其对手。 与其站在原地被打得魂飞魄散,倒不如躲进血海。 血海无边无际,自己敛去气息藏个数万年,对方寻不到,又非深仇大怨,长久些抓不到自己,其没准就放弃离开了,那样说不准他能保住命。 可想像皆是美好的,真正的结果是,没等他跑出几里,冥河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整个空间被禁锢住。 他像是叫松汁凝固住的昆虫,根本动弹不得,眼角得余光里,陡然出现张格外有攻击性的脸。 「你要做什么?」冥河虽然动不得,但嘴却能张,整个身体止不住发抖。 这是他打有灵以来,头回在血海里感觉到如此恐惧无助。 「在你的地盘,我又能做什么?」罗篌笑容异常高扬。 声音似贴着皮肉,明明轻声轻语,可每一下都让冥河心惊肉跳,后背忍不住沁出冷汗。 第129页 「我想起来要做什么了」罗篌面上露出恍然大悟,他笑道:「我来让一些不听话的小鬼,彻底闭嘴。」 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的扫过后颈皮,冥河忍不住尖叫出声,结果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话来,只能惊恐的长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再动了,不然我真的会生气的。」罗篌嘟囔着道:「我生气的话,后果很严重的,比如这样」 他手指遥遥一指,只见那处血海竟生生被截断,好半晌都没有汇合的势头,可谓是真正的抽刀断水。 要知道血海乃天地间污秽所化,他竭尽全力也割不断,更何况是眼下如此久久不合。 冥河叫这一手吓得呆愣,一时忘了挣扎,意外的平静下来。 「这才乖吗?本座不会为难你,不过就是有几个要求,让你做做。」 罗篌眉眼绽开笑意,像是捕猎的斑斓毒蛛,斗大的邪气直直挂在脸上。 第69章 杀劫将起  一更 罗篌离开幽冥血海时, 冥河额前的冷汗还悬而未落,眼底瀰漫着恐惧外,更多的却是不可置信, 似乎对于自己能保住性命而意外。 谁知晓罗篌来势汹汹的阵仗,竟会是重拿轻放的假把式! 直至身下莲台用莲瓣触碰自己,他才回过神来。 五感归拢后,冥河散了架地瘫在原地,粗喘着此前堵在嗓子眼的气息。 大口的空气从口鼻涌进肺腑, 感受到冰凉又夹带着血海里熟悉血气,冥河心绪适才稍稍得以平稳,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起罗睺特意前来提醒自己该做的「几件小事」。 「本座从不信任承诺, 所以为保证你阳奉阴违,在你身上我种下杀戮法印,只要你胆敢对外泄露红云与鸿蒙紫气一事,杀戮法印便会自行发作, 顷刻之间,你的神魂肉身皆会化作灰烬。」 冥河初时还不知何为杀戮法印,眼下却觉察出异样。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后。 那处本该什么都没有, 可当手指抚过后, 指尖处却传来微微的刺痛, 旋即皮肤下无端浮现生出枚血色镰刀图案,两端细如勾, 如同饮血的弯月。 血镰随着手指挪开,又极快的消失,让人无迹可寻。 若不是那刺痛的手指尖冒出血珠,冥河还以为此前经歷的所有,不过是场自己做的噩梦, 格外真实而已。可现实却不如他愿。 守口如瓶其实并不难,冥河觉得艰难的却另有他由,罗篌发话,即便他没传,外头要是有流言而起,其一样会先寻自己清算,难度一时间也随着拔高。 要知道天底下最难管束的便是他人之口,虽说如此规矩毫无理头,可冥河却根本无力反驳,因为他深知此祸是自己招惹来得,怨不得旁人。 不过值得庆幸,他没将鸿蒙紫气一事告知鲲鹏,否则以其临阵倒戈的性子,自己守口如瓶,一样会被他害得保不住性命。 此事他自然没有隐瞒,悉数告诉给罗篌,不甚明显,却也能察觉到罗篌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缓和了些。 如今,罗篌应是找鲲鹏去了,想必鲲鹏也在劫难逃。 如此想后,冥河没来由得竟生出几分幸灾乐祸,至少都是犯错,鲲鹏不仁在前,自己又何必要有意在后。 而如其所料,鲲鹏同样没能逃过此劫,即便躲在凌霄宝殿之内也无济于事,甚至还在一众妖神面前丢尽颜面。 九天天河,一只硕大的青鱼浑身遍体鳞伤的搁浅在天河河堤,殷红色的血水汇聚着注入河水之中,旋即迅速被浪涛吞没,没能翻出丝毫水花。 青鱼伤势太重竟无法开口,在周遭围了一圈大罗金仙,他们全是披鳞带甲的妖族,虽说有青鱼身为同族,此刻却没有一位敢上前说话的。 围观者只敢直直地盯着踩踏在青鱼上的身影,由于畏惧而离得远远的。 不知出了何变故,只见妖族群里忽地传来异动,那些原本推搡拥挤的妖族纷纷退让开,让出条道来,而后有脚步声传来。 妖群中走出位身着赤金衮冕的身影,其眉宇间带着疏阔戾气,左右的妖族见到他,纷纷弓腰行礼。 「妖皇陛下。」 来者不是他人,正是听下头妖族传报,闻讯赶来的帝俊,他对着左右妖神的无动于衷并未生气,甚至还有几分庆幸他们没动手,因为在很远处,他已经察觉辨明出来者的身份。 「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帝俊瞥了眼自己不知死活的妖师,随后看向面容依旧的罗篌,尽可能的客套道:「若不介意,在下恳请道友移步大殿,饮一盏水酒。」 他并没有直接唤罗睺的本名,因他怕引起妖族不安,更要紧的是他记得罗睺不愿暴露身份,自己多一份谨慎是好的。 虽说不知妖师是如何招惹上罗睺,但总不能让其一直这般丢人现眼,毕竟妖师的身份在妖族内仅次自己与太一,受此番大辱一事,一旦传扬出去,天庭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帝俊的这份尊重,让周围的妖神心下更为警铃大作,对方如此打天庭的脸,陛下竟都能忍下,他们不由自主,纷纷开始暗下猜测其罗篌的来歷。 而在他们以为,妖皇陛下如此礼让,对方理当见好就收时,那道身影却摆手,不留情面的推拒道:「喝酒就不必了,本座今日前来不过就是料理些小事,眼下料理完,也就告辞了。再者,本座同你们天庭并无深交,也无这盏水酒之谊。」 第130页 此话一出,帝俊的脸登时一僵,素来不露破绽的脸,此时有片刻的龟裂。 帝俊想不到罗篌竟会如此不留情面,好在他心性很好,并没有纠结太久,而是露出笑容道:「即是如此,在下也不好多加强求,只是不知道友口中的小事,可料理完了?」 周遭止不住响起片倒吸凉气声,妖神们没想到对方已经得寸进尺到这般地步,妖皇陛下还能如此和颜悦色的说话,同以往雷厉风行的作为可谓是大为不同。 罗篌瞥了眼越发有气度的帝俊,嘴边漫着笑,并不言语,而是信手捏了个禁咒,打进半死不活的青鱼身体内后,说道:「这不刚刚才料理完」 说着,他有意无意的踩了踩脚下的青鱼,青鱼许是伤势太重,竟没有丝毫挣扎。 帝俊眼角忍不住抽了抽,心下对罗篌更为敬而远之,毕竟其是连太一都无力应对的存在 罗篌见自己此行的目的达到,那道禁咒与冥河的不同,因为鲲鹏并不知红云手中之物。 此番禁咒是种在神魂里,如同埋好的定时炸弹,爆炸的开关他会留给红云,以后鲲鹏再生出坏心思对付红云,红云只需一个念头,鲲鹏便将彻底告别洪荒。 这手段阴且狠毒,效果却出奇的好,对付鲲鹏此类会背后捅刀子的最为合适。如此大的好消息,罗篌自然也将之通知给鲲鹏,只见原先僵直的青鱼,肉眼可见的颤了颤。 罗篌心满意足,驾着灭世黑莲离开天庭,全然忽视下头的帝俊。 上回的算计,算是将他们之间所有的交情一笔勾销,罗篌自认很「公道」,对待不熟且无好感之人时,很吝啬尊重。 天河内因罗篌的离开,从一片寂静到叽叽喳喳响起交谈声,沉默良久的帝俊却抬起眉头,沉声道:「都散了吧」 由于其神色太过不明,众妖神根本无从揣测,为的不触霉头,尽管有无数的话要吐露,在妖皇面前却不敢表露分毫,行礼告辞。 转眼间,整个天河内,唯余其与搁置在河堤的鲲鹏。 「都已经走光了,妖师你也不必再继续装煳涂下去了。」帝俊面色铁青,声音格外低沉,颇有种风雨欲来的压迫,奈何青鱼还是没有反应,好似听不懂他所言何意。 帝俊脾性再好,被逼至眼下这个地步,也绷不住了,他寒声道「本座不知你究竟是如何与其结下恩怨的,看在你为妖族尽心竭力的份上,本座提点你,莫要与其争锋,否则真要出了何事,莫说是本座,即便是太一加上整个天庭,一样保不住你。」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这是帝俊离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虽说那些妖神明面上什么也没说,可但凡长了脑子的都明白,鲲鹏此次可谓是面子里子一併丢尽了,非但如此,天庭的颜面一样所剩无几。 事已至此,再想让帝俊和颜悦色相待,属实是太过为难人了。 青鱼在滚滚浪涛声中变回人形,衣衫褴褛外,身上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 鲲鹏那双异色的双瞳,此时此刻盛满了杀意,不知为何他竟自言自语地开口。 「你也杀不了他吗?」 虽说是疑问,但话语里却毫无情绪波动,好似已经知道答案般。 在鲲鹏识海之内,旋即响起一道声音:「不能!」 鲲鹏笃定道:「你怕他!」 那道声音闻言沉默,并未对其这个问题做出反驳。 半晌后,那道声音才姗姗回应:「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不是没有办法杀了他。」 听得有办法后,鲲鹏脸上扭曲一闪而过,不知想到什么,他嘴边缓缓扯开抹弧度,搭着他的异瞳,看上去显得不怀好意。 「你说如若巫妖两族比当年龙凤两族还要惨烈,会不会很好玩?」 「不用怀疑,那是必然的,因果孽力,是普天之下最美妙的东西,没有生灵能拒绝,包括圣人。」 鲲鹏贊同似的点了点头,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神殿,那处有无数宫殿。 这些众多的建筑内,有一座神殿异常突出,那处烈阳之力沖天,即便用阵法围住,却依旧无法彻底将烈阳之力掩盖住。 之所以有如此异样,是因为那处有帝俊从下界接回来的十个儿子。 前不久他们被封为天庭十太子,乃是下界凡人羲和所出,深得帝俊喜爱。 鲲鹏颇为想知道,若是他们出事,不知道帝俊还能不能像此次一样,云淡风轻的了事。 第70章 疑窦  犟嘴 「真的没饭了。」 紫霄宫内, 罗无敌怕自家亲爹不信,将脖子上的褚物珠取下来,有模有样的晃了晃, 整个珠子颜色空澈,不用神识查验,罗篌也能感知出来,之前收集的怨煞果真被吃干净。 1523的声音跟着响起:「进度激活80/100,请玩家再接再厉。」 对于检测结果, 罗篌颇为满意,与自己最终预估值差不大多,唯一的问题便是罗无敌日日加餐, 以至于在他规划的时间前,弹尽粮绝,一下没能续上,收集怨煞的时间有些紧。 许是接近激活状态, 罗无敌不见长个,手感倒是沉了些。 罗篌为鼓励其此次取得重大成果,特地用万年玄铁, 掺着星辰沙, 给罗无敌炼制出个铁饭碗奖盃, 模样不大,仅供刻上「干饭王」三个字的宽度。 第131页 奖盃缀在宝珠下头, 动作弧度大些的时候,与宝珠相互碰撞,声音清脆悦耳。罗无敌坐不住,于是整个紫霄宫都沉浸在「叮叮噹」声中。 鸿钧头回见到「自家孩子」的造型,一时没能品出什么美感, 倒是深深感受到罗篌的办事风格。虽说罗篌将这三个字解释得天花乱坠,仿佛世界最美好的形容,鸿钧却一字不信。 眼下因其要离开紫霄宫,铃声即将消失,鸿钧率先有些不大适应:「真不用吾陪着你一同前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接过吻,确定关系后,明明往常也是这般挽留的眼神,罗篌此次却隐隐有点愧疚,似乎自己是那种日日不归家的渣男。 「也不会很久,快则半年,慢则数年,你打个盹就过去了」罗篌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不过这种感觉,说到底还是不大适应,太腻歪了。 罗篌以为要以大事为重,因此给出个时间后,他谈起紫气的去处:「红云手中的紫气眼下在我手中,应是不会再出状况,只是不知它真正的主子在何处,我想知道,天道留给你的最后期限是何时。」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要听实话,别骗我!」 鸿钧唇角抿了抿,知道罗篌是关切自己,他没有隐瞒,声音不自觉间带上沉重:「下一场量劫前,天道不全,道门将不復存在。」 罗篌瞳孔一缩,他倒是没想到,天道不全第一个应劫的竟会是道门,这也难怪当初鸿钧会别无选择以身合道,道门乃洪荒正统的根基,一旦道门应劫,秩序会随之一同崩灭。 没有秩序维繫的洪荒,天地不久便会重归混沌。再之后又是无数个纪元,再有一尊类似盘古的创世神诞生,如同盘古般开天闢地,再衍洪荒。天道不全,混沌便会循环重演。 而下一场量劫,应当指的是封神。天道留个鸿钧的时间,是整个巫妖量劫。 可这补全天道的人选,根本毫无线索,洪荒宇内何其大,要想找到天衍的这一道「变数」,何其难,得有多大的运气,自己这只瞎猫才能赶上想要的「死耗子」。 罗篌接不上话,或许是矫情,他眼睛有点酸,语气里的轻快,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那是得加把劲了,真要是没办法,我就提前休掉你,这样我就不用守寡,我还要. .」 话音未落,鸿钧却满脸纵容应道:「都依你。」 罗篌话音一顿,疑惑且含着温怒道:「. .依我什么!」 鸿钧神色里没有玩笑,像是已经安排好所有,说起来井井有条:「要是真有一日,不可避免要合道,我会同天地起誓,解除你我之间的道侣身份,还你一个自由。」 没了道侣这层羁绊,他合道后对罗睺而言,势必不会有害。这是他能想到的完全之策,本以为罗睺能明白,不曾想没等自己说完,罗睺就骤然开口打断。 「离就离,离了老子照样拿功德。」 罗篌满脸铁青,看着鸿钧一副愕然且无辜的表情,心中那股怒火根本压制不住。好他个鸿钧,自己尽力的想办法帮他化解合道,他反倒不鼓励自己,张口闭口提解除道侣,真以为自己除了他,没人肯要? 大不了任务完不成被系统抹杀就是了,反正自己活这么久,早就赚到了,让他以后孤寡做他的天道代言人。罗篌被这口气憋着,委实不想看到鸿钧那张脸,连夜带着罗无敌离开紫霄宫。 紫霄宫内,瑞兽吐香,外头恰逢百年极夜,星斗璀璨。 殿内夜明珠闪着光,整个殿内亮如白昼,一袭紫衣盘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淡,好似玉石雕成的石像,好看得近乎无可挑剔。 「你当真要放手了?能甘心吗?」安静的虚空里传来响动,只见一片月白色的衣角从黑暗的死角里走出来,近了瞧其五官虽不同,可身上的气息与鸿钧一般无二。 首座上,鸿钧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这素来爱阴阳怪气的善尸,面上也没变化:「不甘心又能如何,天道有常,冥冥中的定数,谁又能说得清。」 善尸却忽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肯定,他说道:「不,绝对不是定数的缘故,你是不是推演出什么了?否则单单定数二字,你绝不可能会轻易放弃。」 本体能以元神要挟造化玉碟,证道成圣后理当就应感知到天道不全,那时他还在回应罗睺的感情,所以合道并不是唯一的原因,这后头定是出了更大的变数。 善尸猜不出来,只能冷冷地看着本体,见其神色更为沉默,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希望其能给自己答案,毕竟他与本体息息相关,有些事也有权利知晓。 鸿钧抬起头,目光好似透过紫霄宫的重重宫殿,落在外头无边无际的星斗天穹,神色有些落寞,像是块即将化去的冰,淡而疏远。 他看向善尸,说出了自己几近真相的猜想:「或许我从未诞生过!我并不是我自己。」 善尸眼中满是疑惑,觉得本体许是走火入魔了:「什么叫你不是你自己?」 鸿钧却避而不答,好似方才煳涂话好似一场玩笑,但善尸明白本体不会开此等玩笑。 那究竟什么叫「我并不是我?」,似乎除了本体,世间应当没有生灵能猜出此话究竟说了什么,鸿钧所有的异变皆是因此而起。 第71章 不周山塌  圣人归位 怨煞多生于极阴或是血气不散之地, 前者为天地山川自然而生,后者则是因沾染杀孽,怨气不散而成。 第132页 论起兇悍程度, 后者要远甚前者,同样数量下,罗无敌激活的进度也有悬殊差异。 有过头回经验在,先前罗篌又做好完全的准备,在找怨煞之地上没有再耗费功夫, 明确的去了以前踩点做标註的禁地。 因为禁地太兇,他没敢待罗无敌一同进去,而是拿了他脖颈上挂着的宝珠, 将其交付给麒久,之后孤身闯进禁地。 有压身的灵宝,罗篌此次闯禁地毫髮无伤,回来时手中的宝珠装得满满当当。 许是怨煞品阶太高, 宝珠上头凝了层冷霜,珠子触手通体冰凉,佩戴在身能不惧酷暑。 「好香!」罗无敌这些年没少尝过怨煞, 对好坏心下早已有了一番度量。 眼下他爹这回搜刮来的品质出奇的好, 天生圆熘的鹿眼, 此刻笑得不见牙。 有前头怨煞作为养料,虽说他的外形与顽童无异, 实则神智已然能够正常感知思索。 例如此次,他便隐隐有种感觉,只要消化完宝珠里头的怨煞,自有灵智以来,一时困扰他的身量难题便会迎刃而解。 故而, 他看向宝珠的目光格外闪亮。 若不是碍于想跟着他爹,此刻便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紫霄宫。 知子莫若父,虽然其并非自己亲生,不说其他请他情绪,光是接手宝珠后至今,罗无敌吞咽口水就没下十回,如此明显的情绪,根本不用去推敲,也能知晓得一清二楚。 罗篌没让小孩作难,吩咐麒久将人带回紫霄宫:「他正是长身子的关键,洪荒外界总归不大安全,比不得紫霄宫。」 他看着恋恋不捨的罗无敌,笑道:「待你再大些,我便允许你来洪荒歷练,到时候你想跟多久便跟多久,我不会再在多说半句,这样成不成。」 罗无敌身上的进度关乎自己能不能除掉心魔,洪荒已有好几位圣人,局势早已经不明朗了。巫妖两族又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俗话说,只有终日做贼的,没有终日防贼的。 而普天之下怕再没有比紫霄宫更适合休养生息的地方,有鸿钧护着,罗无敌能踏踏实实完成进度激活,届时等心魔暴露力量,罗篌就能一举完成心魔任务,拿到任务奖励。 「您不一同回去?」麒久略略一顿,醒悟过来后发觉罗篌话里的意思,目光带着探究。 罗篌想也不想摆手:「本座还有他事,便不回去了。」 麒久不知自家主子离开天外天时,与鸿钧发生过争执,否则便不会问出此话。 不过罗篌开过口回应后,他就没有再继续追问,算是他们之间惯有的默契。 1523声音在平静的虚空响起:「还在怪鸿钧?」 罗篌眉梢挑了挑,干净利落地回道:「没有」 「那为何要拒绝回去?」1523疑惑。 「你到底是谁的系统?」罗篌有些憋不住了,神色古怪道:「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这回是他先招惹犯错在先,你不站在我这头,怎么还帮着他我劝」 要不是平时系统一直在鸿钧面前装死,罗篌真的忍不住怀疑,系统其实是鸿钧派来的卧底,目的是在自己这手里获得一手情报,以及适当时候与其里应外合。 1523淡淡道:「可你并不怪他,所以为何不回去。」 罗篌一时语塞,不怪就要回去?再说自己提出离开,又灰熘熘回去多没面子。要也是鸿钧先服软,不然这事没那么容易翻篇。 而且冷静下来,罗篌也品出鸿钧的不对劲,直觉告诉他,鸿钧一定有所隐瞒,且涉及到的东西还不小。 自己与其回去瞎猜,还不如帮着其将第七缕紫气的变数找出来。 秉承此般想法,罗篌开始游走与巫妖两族之间,得空也会往人族地界走上一遭。 当初在娲皇宫那些时日,深得女娲信任,故而这进入结界的法子,罗篌也了如指掌 有三清神迹在前,老子门下弟子玄都宣传在后,罗篌以神迹教度人族根本没有违和,人族没有半点疑惑,反倒接受良好。 他传授的东西颇为简单,并不影响人族往后大贤大能的路,说起来这算是他同为人族应尽的情怀,以及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偏爱。 洪荒不计年,不知经歷过多少春秋,小波动虽未曾中断,却也没有大动静,万族相安无事。忽有一日平静被打破,西方降下两道擎天功德光柱,继而两尊佛像法身临世。 娲皇宫、崑崙山、紫霄宫,这三处有圣人坐镇的地界最先察觉出变故。 元始从打坐中睁开眼,一眼窥破虚空,直直地落在那两尊硕大的功德金身上。 旋即两尊金身有感,双双睁开眼,两相对视后,元始收回目光,缓缓一嘆:「原来余下的两缕鸿蒙紫气是落在他们手中,如此算起来真是天意。」 通天跟着点头:「如今道场上的六个位置全都成就圣位,老师想来是欣慰的。只是以西方二圣素日里在洪荒内的做派,我玄门中人,应当提高警惕才是。」 整个道门要属他门徒最多,成就圣位后门徒更是不计其数,遍布山川湖泊。 这些弟子中不少都被西方两位讹过,因修为辈分都低其一筹,西方两位贯会使小手段,让门下弟子无从对症,只能哑巴吃黄连,白白吞下这苦。 原这些是传不到通天耳中的,不过是被欺压的弟子多了,同门师兄弟相聚,闲谈时无意提起发现,如此经歷,同门内笔笔皆是。 第133页 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截教弟子反应过来,总的算起来,他们亏得可不止一点两点,因此联名上奏三清殿,弄得崑崙山上至圣人,下至同门全都知晓西方二圣的德行。 「他们二人行事确是过了」 连一直都和颜悦色的老子,眼中也带上鄙夷愤怒:「西方虽说贫瘠,可也不能以此为藉口。此前我等因限制,不可直接参与洪荒事宜,不能为门下弟子讨回公道。」 「眼下他们证得混元,同样得遵守规矩。若是再行此前的无赖之举,我等便亲上灵山一遭,讨个说法。」 这也是唯一的办法,很多事想翻案太难,既然无法对过去着手,那就从眼下开始算计起。元始与通天对此没有异议,一时间崑崙山的目光一致地盯上西方。 与之相同盯着西方的还有罗篌,三清皆不知除了应定的六条紫气外,还有第七缕的存在。搜查这许久,罗篌依旧没有头绪。 不过这其中倒是发生不少有趣的事,妖师鲲鹏在天庭的竟比以往更为活跃,众妖神非但没有因上回天河一事对其有所鄙夷,反倒更多了份敬畏,这其中的转变让罗篌有些摸不着头脑。 罗篌不是没有抓个妖神来询问,可他发现这些妖神都立下天道誓言,根本无法开口。自己要是强行搜查神魂,很可能会被天道盯上,届时事闹大,不好收场。 此番异样,无疑是在说明天庭将有所动作,巫妖大战结束太快也不利于自己找有缘人,罗篌就多少留了个心眼。 只是许久没有动作,罗篌有些淡忘,加之又被西方二圣吸引去目光,等他再反应过来的,沉寂许久的鲲鹏,像是找到自己恍神时出手,且一举得逞。 鲲鹏此举针对的正是巫族,巫族因妖盟动盪那段时日养精蓄锐,十二祖巫更是参透父神留下的阵法,组成十二都天大阵,可召唤出父神盘古真身作战。 虽说每回只能召出两个时辰,可盘古真身是实打实的圣人,即便实力大打折扣,也不容小觑。太一与帝俊再强,还只是准圣,正面也无法与巫族阵法抗衡。 甚至因为肉身和灵力限制,没有妖族敢同巫族拉长战线。 巫族步步紧逼,天庭节节败退,直至帝俊创造出周天星斗大阵,此番劣势才被打破。两军眼下可以说得了一时平静,可心境无疑不復从前。 为削弱祖巫大阵的威能,鲲鹏抓住了巫族致命的缺陷反击。 修为越高深的巫族脾性越古怪,即便是十二祖巫也难逃其中,各祖巫之间少不得也有敌对的,并不是全然一体。 十二祖巫间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正是火神祝融和水神共工,他们一火一水,原就先天不和,再加上鲲鹏化为祝融麾下的心腹大巫,言语挑拨后,祝融与共工在不周山下发生口角。 祝融不知被什么操控了心思,竟不顾一切同共工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双方皆是下的狠手,以至于被怒火蒙蔽了双眼,且共工略逊一筹,却不服输,怒而挣扎下竟一头撞上不周山,导致不周山折。 不周山原是盘古嵴背所化,是用来支撑天柱,此刻被共工撞断,导致天塌地陷,九天之外的天河之水涌进洪荒,天河之水淹没洪荒大陆,无数生灵折损在其中,一时间哀鸿遍野。 共工叫哀鸿声震醒,他醒悟过来自己究竟做了何事后,悲从心来,既以一己之力强行阻拦天窟窿,奈何天倾不可违逆,最末力竭而死。 祝融见共工如此,明白自己是惹下弥天大祸,竟自焚而亡,巫族两大祖巫顷刻间陨落。在他门陨落之后,一道黑影缓缓从虚空中出来。 黑影的神情笼在黑暗中不可见,只见他抬手幻化出一团水球。 水球剥离后露出一团赤金色火焰,随着他的控制,火球打落在祝融身陨之处,那处尚未被天河淹没,被火焰灼烧后露出片焦灼的痕迹。 黑影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地。 在他前脚离开,后脚十二祖巫里为首的帝江赶了过来。 之所以这么快赶来,是因为十二大祖巫间有联繫,一旦他们中有陨落,余下的祖巫便会感应到。帝江擅长空间之道,对于赶路上的优势,余下的祖巫无可比拟。 帝江到了原地,看见祝融灰烬以及共工支离破碎的尸首,一双凤目霎时通红,如同困兽般嘶吼,此处空间被他用手段隔绝,天河水根本漫不上来。 他早知道共工与祝融不对付,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走到如此地步。 因为这份想不到,帝江不经怀疑两大祖巫的死并非自然。有此存疑,他下意识开始搜寻周遭。而毫无疑问的,帝江找到那处斑驳的地面。 上头传来熟悉的真火气息,他与此火的主子教过无数手,不可能会认不出来。 帝江先是一愣,旋即抬起头,死死地盯着九重天上高悬的烈阳,骨节被他攥咯咯作响,伴随着声嘶哑的低喝:「帝俊!你竟敢算计本座,此仇不报,本座妄为巫。」 周遭天河浪涛滚滚,声裂震天,与洪荒内的哀鸿声,交织成一曲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壮曲子。 第72章 女娲补天  功德分配 祝融共工这一撞, 非但撞断了天柱,连同巫族的气运尽数也一併折在里头。 洪荒天祸临世,天塌于西北角, 远远望去几近要天地不分。待到天地重合,天地将重归混沌。洪荒内生灵无一例外,全都会被泯灭成灰烬。 第134页 此等大劫,事关洪荒存亡,即便是从未出面的天道也降下示警。 圣人之下的修士, 对此预警感觉并不强烈,可成就圣位的圣人却截然相反,高悬于顶的功德, 以及门派根基,让他们不得不全力去化解这场无妄之灾。 几大圣人本都雄心勃勃,以为不过是个天窟窿,补上并不难, 天道奖励的功德,他们势在必得,为怕落于人后, 甚至生出口角。 可真的到补天时, 几位圣人发现, 无论是灵宝,还是阵法, 但凡填进窟窿里,在天河沖刷下很快就会失去灵性,彻底作废,三清连镇守崑崙的护山阵法都祭出来,在天河之水下, 也只坚持不到半刻便阵破。 「这.可如何是好?」通天难免有些怀疑「人生」。 他成圣时日不长,没等适应圣人境的修为,便先体悟到圣人的无奈和无能为力。 元始和老子同样答不出话来,他们头回生出害怕,要知道连他们都没有办法,洪荒生灵又如何能在灾祸下保住性命? 答案是无疑的,若是如此,他们兴许能活下来,可也就只有他们能活下来。可之后呢?他们将面对无边无际的混沌,大道也会随着消失。 而那时的混沌与混沌未开时不同,崩塌的天地,灵力无法再被使用,无法调动灵力,就算是圣人也会真正变成毫无修为的废物,那样即便不会消亡,对他们而言,不可避免是种另类的折磨。 同样的疑惑,对于最后成圣的西方两位圣人也存在。 他们成圣比起玄门中的师兄弟更为艰难,立教后天道迟迟不肯降下功德,他们跟着立下一条又一条大宏愿,足足有四十八之数,天道才松口,他们得以藉助功德,跻身圣位。 现在面临洪荒崩溃,那他们的四十八条大宏愿又从何处去实现?没能实现所立的大宏愿,他们的圣位会被极大削弱,最后成为空壳。 这对于野心的西方二圣,不啻于是毁灭性的打击,毕竟他们自认好不容易从贫瘠里熬出头,如今要散尽所有,心下无疑会生出无数悔恨。 「我等既然都想不出法子,不若前去求问老师,说不准老师能有法子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接引忽地对准提说起自己的念头。 老师身为天地间第一位圣人,且其并非是以功德证道,比他们要强上太多。要是连他老人家都没办法解决,估摸着他们真的只能坐以待毙了。 准提深以为意,但因为他越发坚信自己当初得罪过鸿钧,生怕此次找上门被清算。 所以犹豫再三后,他决心坐等,顺带安抚接引道:「不必着急,这事有玄门顶着,崑崙山的三位想必只会比我等更坐不住,他们身为老师的嫡传弟子,说话势必更有分量。况且,我们能想到求老师帮忙,他们又岂能想不到?」 嫡传弟子前去,总比他们这些记名弟子更为管用,虽说如此功德很可能会拱手让出去,可比起被鸿钧清算,准提宁愿放一回血。 接引对此并无反驳,因为他也能感知到,老师并不大喜欢他们,即便可惜那些功德,可谁让他们托生托得不够好,生在这贫瘠的西方,没有根基、更没有靠山,有些亏除了硬吃,别无他法。 而如他们所料,三清的确去了紫霄宫,不过并没有见到鸿钧,因为鸿钧正在闭关,而是昊天与麒久接待的。 昊天梳着童髻,奉上茶,直接点破三清来此的目的:「三位师叔不用担忧,老师闭关前早已算出此劫,并非无法可解,不过却得是有缘人。算算时日,此事得解也就这几日的事,三位师叔可会道场静等消息。」 「这有缘人是谁?老师可有说?」元始自是不会怀疑鸿钧的话,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何许人物,连他们都束手无策的难题竟有法子能解。 昊天脸上拘着笑,大方回应道:「老师对此并未多言,昊天同三位师叔一样,对此有缘人一无所知。与其眼下胡乱猜想,不若一起静候佳音。」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却要三位师叔,先拖上一段时间,这天河之水来得汹涌,老师希望能尽可能减少损失,不知三位师叔以为如何?」 「自是好的」话到这个份上,三清再想问已然是不能够的,于是起身离去。 他们离开后,昊天腿下忍不住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亏得在旁的麒久顺手一牵将人扶住,昊天面上有两片坨红,他低低地说了声「多谢」。 「无妨」麒久摆了摆手,不由得为其担忧。虽说三清并非有意释放威压,甚至因为在紫霄宫内,他们还有意收敛气息,但圣人总归是圣人,光往一处站着,难免会应对吃力。 昊天年纪尚浅,能做到如此,实属不易,更何况他方才假借老师名义,在圣人面前扯谎,要不是此事是罗睺「师娘」亲自发话,他根本不敢开这口。 「师娘说有办法,可是真的?」昊天说出口后,越细想越后怕,不由自觉的寻求回应 麒久对罗睺是信任的,他既然说不日便会解决,那应当不会有假,他心底有些虚,面上却表露得云淡风轻:「想来不会出错的,罗睺应当不会拿此事玩笑!」 要不说伴生灵宝与主子间相互通透,罗篌也没拿此事玩笑,之所以让昊天以此举让三清帮忙出手阻止天河之水,有两大缘由。 其一是因为天河来势太兇,要是没有人阻止,很可能等真的补完天,洪荒生灵不知损失多少,三清身为圣人,由着轮流顶着,补不好总能拖延时间。 第135页 其二则是稳住军心,要是连三清都不能稳住,洪荒内更是人心惶惶,到时候难免混乱,局势更加不可控。 这些都是在女娲找到五色石后,罗篌才敢安置的,之所以找得如此快,是因为罗篌动用系统的定位,减去女娲在偌大三十三重天外天海底捞针的时间。 可是祭炼五色石还需要两三日的光景,要是三清不拖着,谁都不知这其中会不会有大变故发生,为的以防万一。 如罗篌猜想的,三清得了昊天的话,便轮番用灵宝阵法守着,力竭后更换,如此倒是大幅度减少天河水淹没洪荒的速度。 两日后,女娲带着补天时出现时,三清才明白原来老师口中的有缘人竟是她,虽说有些嫉妒,但更多的却是欣慰,至少洪荒是得以保全了。 此番补天是大功德,女娲因祭炼补天石是主要者,故而占据的气运最多,十成得其五,其次是三清,因守护洪荒生灵有功,得其三。 功德披身的剎那,三清眼中更多的是不可置信和欣慰。 他们朝紫霄宫处深深一礼,若不是老师指点,他们很可能就错过功德了。 余下的两成,罗篌得一成,因帮助女娲和三清周旋,是此番补天里不可或缺的一环,天道没有吝啬的,颇为公道的分了这份。 至于最后一成功德,则归入补天时余下的那枚补天石,之后落到洪荒不知那处的角落。 远在西方的准提接引得知三清,拖延天河倒流便占了一成功德,心下无比后悔。要知道补天的功德堪比开天,一成之数足够让他们修为大进。 圣人境想增强实力与灵力干系已然不大,功德和气运才是关键。 功德和气运越强,同等境界下,自是更胜一筹,这也是为何老师证道后要对洪荒开设讲道,回馈天地是不错,但暗下其实更是为了讲道启蒙生灵的功德。 女娲本就是先他们一步成圣,实力在他们之上。 眼下连同三清也远远超过他们,准提与接引多少有些心有不甘。 第73章 羲和  十金乌 娲皇宫内, 女娲冲着罗篌礼谢。 此次洪荒得救,女娲犹豫再三,还是决心将压下心底的疑惑问出口。 只是直面问多少有些冒犯, 正斟酌要如何开口,罗篌便先一步作了回应。 「我知晓圣人心下的疑惑,可洪荒内奇遇万千,总归是有些旁人意想不到的境遇,至少这功德来得名正言顺。只此一项, 想来就足以打消疑惑,否则您也不会到眼下,才有此一问。」 女娲当真不信任, 早在自己将系统定位出来的信息交给她时,她便不会亲自跑一趟去找所谓的「五彩石」,更不会相信无数灵宝皆无力抵抗的天河之水,靠着从未听闻的石头就能补上。 且罗篌知道, 自己占了一成气运也是占了便宜。 要知道女娲即便靠自己,同样能够找到五彩石,他帮这一手, 让女娲补天的时间极具缩短, 如此天下苍生损失的更少, 天道降下的功德相应的更多。 总数大幅度增加,划分后算起来女娲并没有亏。 正是因为如此, 游戏规则才会允许自己从中捡漏。 支招的那一刻,罗篌就想好女娲会有此一问,早晚而已。至于他的回应也挑不出毛病,奇遇二字堪称洪荒解释界的「万金油」,哪里都能用得上, 且还找不出错处。 后半句不负众望,罗篌能从女娲豁然开朗的神情中得出。只是,他今日来娲皇宫用意并非在此,而是有另外的事需要女娲出面。 「想必不用我多言,圣人也推演出此次天祸为何而生,祸首在何处。」 罗篌顿了顿,神情里带着正色道:「妖族若是再无忏悔之心,往后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天道公正,妖族犯下的罪过,不是不报,孽果反噬不过早晚,还望圣人能有所指点,以免妖族落入万劫不復之地。」 会有如此建议,除了与太一的交情,不大愿意其踏上身死魂灭的下场外,罗篌更多的还是不能让巫妖大战结束得这么快,否则鸿钧就不得不面临「合道」。 共工祝融之死是巫族转变态度的关键点,原先两族撑死只够称得上别眼,虽常有动手,但多时雷声大、雨点小,见好便收的地步。 可当两大祖巫身陨后,巫妖两族近来的交战,早看不出「见好」这两个字,两族之间大有已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当年的龙凤大劫为何会结束可不就是两族杀红眼,巫妖大战避无可避,罗篌想的只是为了能多些缓冲的时间,至少让他在鸿钧合道上,尽人事,才能甘心听天命。 在妖族中有绝对权威魄力的,自然是女娲这妖族唯一的圣人。巫族处没办法做工作,罗篌唯一的希望是别双方都「剃头疯」。 独角戏,总归不会太惨烈。 「恩人宽心,妖族终归是本座的同族,本座不会置之不理的」 罗篌笑了笑道:「那便好,事态紧急,我便不打扰圣人处置了。」 「逐霞,送恩人出去」 女娲同样能察觉到巫妖两族的紧张,没再说太多查那个面上的客套话,吩咐守在门外的侍女领罗篌出去。 拘于是礼数,罗篌没有推迟。 大殿重新沉寂下来,坐在上首的女娲在沉默中,抬手画了一道灵符,随后往虚空遥遥一点,灵符如同生了脚的「螃蟹」,横冲直撞的冲出大殿,直直往三十三重天外飞去。 第136页 「本座倒要看看,他们兄弟该如何解释」 传完讯,女娲越想罗篌的话,面色越难看,更甚至为妖族此举盛怒。 --妖族此次犯下大错,还不自知,最末自己补天,也没能挽回妖族折损的气运。 只是,令她最失望的还要属帝俊两兄弟。 以前她极为相信帝俊兄弟的能力,在其创建天庭之时,为安定群妖,甚至不惜将招妖幡借出去,不曾想竟管出这般混乱的天庭 --连对敌的策略,都阴毒无耻到当下这般田地。 想必余下的几位师兄和老师,应该也推演出天倾的祸源。所有生灵都心知肚明,这让妖族在外头如何还能抬起头。 女娲越细想越心寒,若是帝俊没法给自己个满意的答覆,她觉得自己往后也不必再向着妖族,毕竟向着自以为聪明的蠢货,无疑会连累她一併为难。 罗篌离开娲皇宫时,无意外的看见了女娲的传音令,方向看去正是往凌霄宝殿去向的,这让他多留了份心眼在娲皇宫上。 而半日后,他看见帝俊如约而至,进宫后不足一个时辰便出来。 由于其面色淡淡,根本看不出什么,罗篌不由得有些失望,正想着要以什么名目再拜访,娲皇宫内就传来恐怖的威压。 虽说威压失控只在一瞬,可罗篌却知道,此次交谈多半是不成。 他一时有些迷惘,连圣人出面都无法化解,巫妖量劫恐怕是没办法再拖了。 帝俊回到凌霄殿后,马不停蹄召来天庭的大罗金仙议事。 妖师献上的良计,原意是离间祖巫,让他们两者自相残杀,从而破坏巫族的大阵。 谁知道祝融和共工会选在不周山上打,还连带闹出这么大的事。 巫族不知从何处听到消息,此事是天庭一手策划,两族在交战中,巫族显然是不要命的打法,他们本就以肉身见长,不顾一切下,妖族少不得受到压制败退。 交战的箭已经架在弦上,不得不发。 女娲圣人开口告诫自己并且索要举措时,帝俊才勐然发现局面早已脱离他的掌控,众路妖神被自信沖昏了头脑,自己询问该如何应对巫族时,他们皆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众妖神不解道:「吾等以为陛下无需多虑,十二祖巫已然陨落两位,他们的十二都天大阵势必大打折扣,根本无力与吾天庭的周天星斗大阵抗衡。」 身为将领的英招,答道:「眼下巫族不过是因为祝融共工陨落一事激起愤怒,不顾一切的极力反扑,实则不过是夕阳将落,徒劳而已,属下以为吾等先避其锋芒,待到他们松下这口报仇的气时,吾等便可长胜追击,一举剿灭巫族,称霸洪荒。」 「称霸洪荒」 「. .」 英招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各路妖神纷纷附和。 见到这一幕,帝俊非但没有生出共鸣,更多是恐惧,为妖族这份不合时宜的骄傲而恐惧。 他一时察觉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变了,可这份变化,不会是好事。 帝俊很快又意识到一件事,后背忍不住生寒。 巫族认定要是他们害了祝融共工,以巫族的性子必然会报復。而何种报復能让自己和妖族重创?无疑是毁去与十二都天大阵齐名的,周天星斗大阵。 按理说,周天星斗大阵并不那么好破,它聚集了无数妖仙的法力和星辰之力。 各星位变化无常,相互卸力,以无穷化零,极致下甚至能与十二祖巫召来的盘古真身抗衡。 可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周天星斗大阵是结合阵内所有妖仙的力量,环环相扣,本身是极为精细巧妙的阵法,大巧则意味着「不容差池」。 要是重要星位的妖仙出现差池,整个阵法朝外,说实话是破开个巨大口子的,届时会被敌方长驱直入,以至于全面崩溃。 而这几个重要星位本该都是天庭强者,可偏偏象徵着太阳星位,偌大的天庭除了自己与太一,唯有羲和能够成功担任太阳星主。 自己与太一要镇守两处衔接的阵眼,根本错不开身。 羲和被接至天庭时,身上并无半点修为,眼下被天庭的灵药灵丹养着,修为也不过地仙。因其能借十小金乌的力量,勉强能跻身大罗金仙,这才让阵法平衡下来。 可羲和在阵法内有匹敌大罗金仙的力量,在阵法外不藉助十金乌的力量,她根本不会是大巫的对手。 一旦落单,她这太阳星主占据要位,修为又最弱,必然是最危险的。 若没有猜错,帝俊以为巫族会动手,想必也会朝羲和下手。 要是此阵出现变故,妖族要想胜过巫族太难。那么要想保住大阵,便要保住羲和。 帝俊离开凌霄殿后,直奔后头的太阳宫,也就是他赠与羲和居住之所。 他同羲和说了自己的猜想后,依旧不大放心,而后将十小金乌安排在羲和身边,嘱咐道:「你们要保护好你们的母亲,不可贪玩!」 「好!」十小金乌眼下毛绒绒的,像是不足月的小鸡崽。 虽说他们弄不懂父亲说的话究竟是何意,但母亲教过他们,只要点头说好就成,父亲肯定会高兴的。 结果也没让他们失望,帝俊面上笑容虽浅,却是实打实有的。 「他们还小,你也不用这么严苛」羲和深知自家孩子的脾性,眼下一个个摇头晃脑的,哪里是听懂了,分明是滥竽充数哄他们亲爹高兴。 第137页 她笑道:「我哪都不去,只留在太阳宫,这样你也不必担忧我会出事。」 帝俊闻言,欣慰一笑,伸手握住人的,眼底一片温柔道:「你不必焦急,等避过这阵风头,一切恢復如初后,届时我便宣告三界,立你为后,不知你可愿意。」 羲和叫帝俊突如其来的宣言惊到,身子忍不住一僵,旋即耳后根不由自主的红了一片。 她缓缓地抬眼,意外的对上双神情的双目,像是触碰到滚烫的岩浆,迅速又垂下脑袋,声音细若蚊蝇般,说道:「吾愿意。」 明明她与其见面不足百年,却有种阔别许久的感觉,而喜欢的情愫生得格外快。 或许是因为自己孕育了他的孩子,又或许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感觉,左不过是已经认定好的。 羲和并不知,此番宁静不过是短暂的,很快便有劫难找上门来,让她心神惧伤。 第74章 十日  假鲲鹏 太阳宫外, 有座汤浴,落成不过半月,是妖皇为十金乌建造玩耍之用。 汤池石壁华丽, 占地广阔,咕咕暖泉水从汤浴中央的三足乌石像中涌出,白雾如涛。 左右除却设有侍卫巡逻外,妖皇与东皇还联手布下阵法,提防有心思不当之辈闯入。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 有缘有二。 一则是因十金乌在太阳宫内拘着,起先倒无异常,长久以后十金乌毛绒绒的身子, 霜打后的树叶,连着羲和哄也不顶用,怕真憋出毛病,这才出了汤浴的折中的法子。 二则, 帝俊又忌惮巫族因祝融共工的事怀恨在心,藉此机会暗下手破坏周天星斗大阵。 这番巧思颇有成效,不费余力的解去当前的困局。 十金乌对汤浴池异常有兴致, 在汤浴中再不见满脸郁气的神情。 加之汤浴因戒备森严, 从未出现变故, 帝俊与羲和松了口气,也允了十金乌在汤浴里嬉闹的自由。 如往常般, 十金乌在汤浴内嬉戏,隔着结界亦能看见赤金色的火团在碧波池水上飞掠,许是十金乌因年纪尚小,控制不住真火被妖皇亲自出手压制。 可十日汇聚,纵然真火被压制, 依旧酷热难当。 守在外头的侍卫虽说能适应,但额角还是熬不住生出细细密密的热汗。 「也不知何时,我们才能换去凌霄殿当差,据当值的道友说,凌霄殿里日日都能见到妖神和妖皇陛下,如此良机在跟前,怎么说也比咱们眼下的差事容易出头」 居左的侍卫从盔甲里掏出条云锦帕,边说边擦拭头上的汗水。 「谁说不是」另一位侍卫应和似的颔首,守阵法总归不是个好差事。 混不出头不说,十位殿下年纪尚小,根本不懂收敛身上的气息,可年纪再小,三足金乌在妖族内的血脉却是实打实的,妖族有血脉压制一说。 十位殿下从结界内逸散出来的气息,虽说不会让他们受伤,但却能让他们格外不舒服。 那种感觉好似架在案板上,不知何时脑袋上就会落下刀俎。 时刻时刻如此,无疑不是如坐针毡,对心神的考验极大。凌霄殿内众妖神修为高深,绝不会压制不住身上气息,且前途坦荡,这样一比,他们难免不会心动。 可凌霄殿内当值却没有那么容易,他们天赋不佳、修为不济,又没有背景,便也只能想想而已。 正说着,只见前头忽地传来异动,他们立时握紧手中的法器,进入戒备。 待到看清来者的面容,侍卫面上闪过不可置信,异口同声道:「妖师.」 后半句的大人没说出口,他们只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陷入无边黑暗中。 鲲鹏缓缓走到跟前,袖袍一挥,只见他从地上的盔甲里抓出两只羽翼乌亮的黑鹰,收进干坤袖中,看着结界内翻腾的小金乌们,鲲鹏面上泛起层笑意。 接下来,他竟毫无阻碍的穿过结界,而且还没有引起结界上的警戒。 十金乌感知力极好,在其靠近汤浴时,他们便停了玩闹,簌簌地落在池边,睁着乌熘熘的黑豆眼,看向突如其来的鲲鹏。 「你是谁?」为首的大金乌已然能口吐人言,算是十兄弟里最能主事的。 他们从下界接回来后,一直跟着母后在太阳宫中,所以并不认识鲲鹏以及天庭其他妖神,又或是见过却没有记住。 但小金乌们知道,汤浴里除了外头守着的小妖,只有父皇母后会来。眼前这人来得蹊跷,父皇说要让他们自己小心,他们会听父皇的话。 「自己说多没意思,不如你们猜猜?」鲲鹏被一排目光盯着,顿了顿。 只见他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摊开,一团赤金色的火焰冉冉升起,小金乌叫那火的气息吸引住。 火焰中的气息很熟悉,是太阳真火,可又不像是父皇的。 年纪最小的小十,脑子忽地闪过灵光,唧唧喳喳的回道:「你是二叔!」 「二叔?」余下的几只金乌满脑袋疑惑。 「小十,你会不会认错了。」老大歪着脑袋,小声的说着。 要知道二叔往日里最喜欢修炼,平素唯有闭关和在外头杀敌,他们一直只有耳闻,不曾有幸得见,些许事还是从母后口中得些只言片语。 小十笃定道:「那你说说,天底下除了父皇二叔和我们,还有其他的三足金乌吗」 第138页 老大话音一顿,竟也无力反驳,太阳真火的确只有他们三足金乌一族可以驾驭,那么除去他们和父皇,似乎唯有这一个解释。 因为年幼,他们根本想不通复杂之事,很快就让小十的话绕进去,有了几分肯定。 「你真的是二叔?」老大神色霎时飞扬起来,亮晶晶的盯着「二叔」。 或许是血脉的牵连,他们对传闻未得见的二叔格外好奇,曾经多次追问过母后,但因为母后也未曾见过,只囫囵有个形象,如今得见,却略略有些失望。 在他们眼中二叔模样应当同父皇般神骏,身形挺拔。 眼前此人哪一样都不占,若不是他手中的太阳真火,他们根本不会有此猜想。 「小十聪明」鲲鹏眼中带着笑道:「本座正巧回天庭,想着来看看你们,憋坏了吧?若不然,本座带你们到外头去玩玩?」 小十骄傲的挺了挺胸膛,额前那小戳红毛跟着晃了晃:「真的可以出去吗?」 汤浴虽有趣,可最初那点新鲜劲儿早已经散了,听到能出去非但小十心动,余下的数个小金乌也跟着躁躁不安。 年纪小的原因在,他们根本就招架不住诱惑。 「可是父皇不让我们出去的。」唯有老大,尚且还能清醒点。 鲲鹏俯下身,摸了摸老大的脑袋,笑道:「有本座在,无妨。」 因为传言,太一在十金乌心下,已然成为洪荒顶尖厉害的,有他在肯定是安全的。 尤其是在他们轻而易举的走出结界,这份疑惑便彻底消失不见,毕竟阵法是父皇和二叔设下的,能这般轻而易举出来的,似乎只有父皇和二叔。 「既然要玩,就得松开来,你们身上的压制本座替你们先解开,等到玩够了再重新补上」鲲鹏说着,手指在这些小金乌身上一扫而过。 小金乌额间的印记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消失,紧跟着一团团炙热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汹涌而出。 修为被解开,小金乌无法控制自身升空,并且身上的太阳真火越发炙热,很快就化成一颗颗小太阳。 「嘎嘎嘎.」 一时间鸦啼声不绝,重获自由的快感,很快占据十金乌的心思,他们顾自的玩耍开来,相互追逐打闹,如同在汤浴里般。 落在最后的小十,没等飞上天空,就被收进葫芦里,没能跟上余下的兄弟。 「巫妖之争,是时候到火候了,」 站在原地的鲲鹏眼中闪过一缕金色的佛光,将青色葫芦往腰间一挂,周身的气息也开始变得玄奥。 一座青色莲台缓缓出现在脚下,他的身影如同风般消失在原地,声音随着风传盪开。 要是此刻有圣人在场,就能认出来,鲲鹏身上的伪装极为巧妙。 天底下能有如此天衣无缝的伪装,唯有凌驾众生之上的圣人能做到,这也是鲲鹏能破开阵法而不惊动上头的缘由,因为他本就不是鲲鹏。 罗篌本在洞府内小憩,却忽地感受到周遭温度极具攀升,豁然清醒。 什么情况?四季恆温阵坏了? 他眼中闪过一缕疑惑,系统却提前将原因说出来,罗篌瞳孔骤然一缩,旋即身影一晃便出了洞府。出府后,朝天抬头一看,险些涌出口老血来。 只见天穹之上挂着十轮烈日,除去太阳星照耀天地的那一枚,余下的九枚里头各有只不大点的小黄鸟,他们此刻速度极快奔逃,身后有个巨大的巫族,手持巨棍在追赶。 九日过境,万物枯萎,一时间能看到绿茵化成枯黄,速度之快让人膛目结舌。 「现场版夸父逐日?」罗篌有些想不清楚,帝俊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节骨眼居然还敢把家里的小鸡仔放出来,也不知该说胆子大,还是脑子有问题。 1523提点道:「眼下不是看戏的时候!」 罗篌明白其的用意,本该是十只,不为因何少了一个,但要是九日出事,帝俊势必要红眼,到时候巫妖两族打得更凶,两族完蛋的更快。 而且说实话,夸父出现的太巧合了,那么小金乌很可能不是自己出来的,是有人在头后算计。对此幼雏下手,多少有些丧心病狂。 罗篌身影一动,直直冲着金乌而去,此事就算他不是为了拖延量劫,冲着幼雏他也会出手,至少能救一个是一个。 之所以用\「至少\「,是因为金乌一族化为烈日后的速度太快,小金乌虽赶不上他们父亲,但也决计不是那么好赶上的,而且射日的从来不是夸父,巫族肯定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罗篌在半道上,就见一道利箭破开天穹,直直的射中最前头的金乌。 小金乌根本来不及惨叫,便被利箭穿透了心脏,紧接着哌哌坠地,掀起无数烈火。 「给本座住手!」罗篌磅礴的杀戮之意,直冲天穹,诛仙四剑齐齐出鞘,即便隔着很远,依旧带着惊人心魄的压迫感。 后羿叫这份突如其来的力量压得牙间打颤,他瞳孔中透露着恐惧,隔着如此远,杀意都能有如此凛冽,要是到跟前,自己很可能性命难保。 可他不能退,因为这是巫族最后的希望,小金乌不死,他们巫族的劣势就无法被扭转。 为了不影响发挥,他下意识的捏碎祖巫给的符箓,一股清明的力量笼罩住明台,瞬间让他冷静下来,而后一鼓作气的搭箭。 第139页 「簌簌」的破空声接连响起,又应声坠落三只金乌。 眼见余下两只,即将全军覆没之际,罗篌终于赶到。 诛仙剑往前一划,勐地撞上利箭,刺拉拉声中,诛仙剑略胜一筹,将利箭拦了下来。 旋即他打出咒术,将金乌的太阳之力压回体内,两只不过巴掌大的小黄鸟,被摄入掌中。 做完这一切,罗篌转头看向牙关紧咬的后羿,嘴边漫开冷意。 「你还是头个敢不把本座的话放在眼里的,让你停竟然还敢动手。」罗篌红衣翻动,眉宇间涌动着煞气。 杀戮之气如同囚笼般,死死地罩着后羿,让其根本无力再拔箭。 忽地感知到什么,罗篌挑了挑眉道:「本座不杀你,因为要你命的已经来了。」 话音一落,一袭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跟前,俊朗的剑眉,此刻因主人的愤怒,触在一处。 帝俊看着地上的金乌尸首,又看了眼罗篌手中的两只小金乌,声音好似被石头磨过般嘶哑:「多谢」 说完,他将目光落在下头的巫族身上,明明毫无神情,后羿却一瞬间汗毛倒竖。 第75章 好感度漏洞  技能获得 帝俊从罗篌手中接过仅存的两只小金乌, 想起当年自己的所作所为。 罗睺眼下竟还愿出手相助解围,不由得将自己那份小肚鸡肠照比的更为不堪。 「多谢!」诸多话悬在嘴边,却没半句能说出口, 帝俊最末只憋出这两个字。 罗篌没在意其细微处的变化,目光落在小金乌身上,因受到惊吓,又被自己封印了修为,此时他们已然昏睡过去, 虽保下性命,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 「谢倒是不必」罗篌摆手回绝:「本座深知你非粗心大意之辈,不会放下此等蠢笨的纰漏。十金乌出现在洪荒, 其中应是有隐情可查,望你能彻查,以防再生变故。」 话到此处,他顿了顿补充道:「本座解一次围是幸运, 下次就不定能有这般好运了。」 帝俊闻言默然,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沉重地点了点头。 好在救下两只, 待他们清醒过来, 要发现些蛛丝马迹不是难事。只是那就不关自己的事了, 帝俊是个聪明的,自有手段去追查。 罗篌没有再同帝俊打交道的心思, 轻飘飘的落下忠告便转身离开,而帝俊将陨落的小金乌一併捎带上,回了凌霄殿。 十金乌,六死一失踪,天庭要想不震动都难, 羲和得知噩耗,当场晕了过去,天庭跟着又是一片兵荒马乱,医官几番救助下,羲和才慢慢醒来。 但醒过来后,整个人萎靡不振,终日眼泪婆娑,抱着小披袄出神,即同帝俊也不搭话。 这般模样,莫说对敌,便是下床散心,也是不能够的。 巫族这步棋可谓是走得很成功,没了十金乌和镇守的太阳星主,周天星斗大阵根本撑不起来,这让原本占优势的妖族,再次与巫族难分伯仲。 帝俊也在留住性命的老大和老九指正下,选出鲲鹏。 不过他并不认为是鲲鹏所为,以鲲鹏的实力,不可能做到不惊动自己就破开阵法。 阵法结界的法术,唯有羲和、自己与太一知晓,小金乌去汤浴,皆是羲和或是自己亲自送去,再亲自接回来,中间从没出过纰漏。 而且鲲鹏身为妖师,在天庭可谓是熟面孔,他要是真的对小金乌不利,也不会顶着自己的脸招摇过市。 「如若不是鲲鹏又会是谁?」太一沉声询问,在得知对方竟是冒充自己诱骗小金乌,原本张扬的凤目,此刻却盛满寒意。 「要是让本座找出元兇,定要抽其元神于琉璃盏中,日日受真火焚烧之刑。」 「只怕查出来,你我也是有心无力」帝俊摇了摇头,神色笼罩着阴霾。 太一忽地一顿,想起对方能轻而易举的破开自己的阵法,修为很可能凌驾在他们之上。并非他自傲,而是洪荒内能在他面前提「凌驾」的,怕是只有证道混元的圣人。 可圣人与他们又没有太大的仇怨?何故值得他们不惜对小辈下此毒手,如此未免也太失风范。 不管多不可思议,似乎唯有这一条路能解释得通。 此事极可能牵扯到圣人,太一与帝俊便不得不小心谨慎,他们心照不宣的将话咽回肚子里,不是想息事宁人,而是想做好完全的准备。 面对圣人,他们的反击只能一击中的,否则一旦被发现,就会迎来疯狂的报復。 * 罗篌回了紫霄宫,因为罗无敌已经完成进度,正要激活,怕中途发生意料之外的状况。 紫霄宫内有遮掩的阵法,能够提防心魔察觉躲避。 宫内灵力浓郁,不怕激活过程中,出现灵力不足而失败。如此两大利处在,罗篌勉为其难放下别扭。 大秦宫内,昊天看到罗睺,感动得眼中满是泪水,一脸幽怨地道:「您总算回来了。」 罗篌稍稍避开这目光,神情云淡风轻道:「本座不过是借宿,不日便离开,你也不用太高兴。」 虽说过了这许久,他也明白鸿钧有苦衷,但他就是拉不下脸来先服软,毕竟有错在先的是鸿钧,自己要是先服软,那多没出息。 而且自己回来,鸿钧都没出面,派昊天来游说打感情牌?在他这里,一点用都没有。 第140页 「.」昊天看着罗睺神色几经起落,随后不再看自己,寒着脸进了殿内,他满脑袋疑惑,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圣人先是格外冷漠,导致整个紫霄宫内个噤若寒蝉,一点生气都没有,过的委实压抑。 昊天最受不住这般低气压,但又没胆子去问圣人,于是只好将希望寄托在罗睺身上。 可惜他不在宫内,所以提心弔胆的过了几百年,不曾想总算将人盼回来,结果对方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态,甚至他怀疑圣人会突然变成这样,多半是与罗睺有了龌蹉。 道侣不睦,是世间最难调解的矛盾,现在他不奢望罗睺能帮着开导圣人,只希望能别再殃及他这只池鱼就足以了。 罗篌不知昊天心下的弯弯绕绕,他全部心神都盯在罗无敌身上。 此刻他的神情有些不可思议,似乎对于眼前的平静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成功了?」罗篌不确定的询问着系统 1523道:「不然呢?」 罗篌深吸了口凉气,有些无法接受:「再怎么说他也是除心魔的关键「法宝」,怎么不得激活时酷炫一回?这样不符合他「神器」的身份啊!」 1523反驳道:「本游戏所走的是朴素真实路线,不讲究花里胡哨的特效,望玩家悉知」 系统这句话,无疑是罗篌生平听过的最大笑话,就系统的尿性,还走「朴实」路线?它朴实个屁。不过以游戏策划脑子的注水量,眼下的结果,罗篌倒是觉得颇为合理。 因此,罗篌没有继续在这上头纠结,他对系统道:「看看他的数据。」 系统扫描声随之响起,旋即一组数据在跟前浮现。 【姓名:罗无敌 能量值:100/100(已激活) 技能:大富翁(使用次数:1次) 技能解析:努力不够,唯有暴富。技能大富翁可将「心魔」身上所有因果数清空转移,实现物质等量代换,技能使用者在技能成效后,即可获得相应等级的能量(灵气)。如同中彩票般,技能方从一无所有,到锅满瓢满,只在一瞬之间。】 罗篌眼睛有点疼,还好这个技能只能用在「心魔」身上,否则真的就举世无敌。对这份「花里胡哨过头」的,他一时不知该先同情谁了。 「甚好。」好半晌,他憋出句夸赞的话。 许是这打脸来得太快,系统以最后的倔强保持沉默,要不是系统没个实体,否则他都替其脸疼。 有了罗无敌的技能,罗篌突然不急着除掉心魔了。 他心下有个念头闪过,要是能达成的话,那么他完成任务的时间会大幅度缩短。想到这步棋带来的好处,罗篌心下难免有些压制不住的兴奋。 1523跟着泼凉水:「别忘了鸿钧的好感度。」 罗篌果然一顿,他看了下眼下好感度已经刷到极致,达成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因为此次闹别扭而降低,这让罗篌有些意外。 「我忽然发现一个漏洞。」罗篌眉头一顿,他平视着远方的天穹,神情隐隐带着几分兴奋,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颤抖:「这个任务是说好感度达到百分之百,但没说要维持在百分之百。」 1523一愣:「什么意思?」 它被这通「子非鱼」似的逻辑弄得有些煳涂. 系统的反应让罗篌更加肯定自己猜想的可行性,他一直默认的以为好感度百分百是要维持,而不是达成即可。 因为他以为达成百分之百,就不会再有波动。 但仔细想想,这般想法太过笃定了。从一开始,自己就掉进自己的主观意识的陷阱里。 别的不说,单单是接触到现在,他的任务没有一个是真正笃定的。 好感度上下浮动一直都存在,满值后又凭什么会例外? 如同上回造化玉碟使诈,好感度变化的格外大。好感度会随着情绪而有偏差,今日高兴,看到什么都提得起兴致,自然就会上涨。 相反不高兴,对所有东西提不起兴致,好感度势必会跟着下降。 那么就算他将好感度刷满,也会因为各种原因,降到百分之百一下。 按照这个逻辑,好感度的任务永远都不可能完成,那么玩家测试拓展另类的结局就毫无意义。支撑游戏的能量每日都在耗损,游戏公司不可能会做无用功。 所以,跳出逻辑后,罗篌猜测,只要达到过百分之百的好感度,任务就算完成。 就算鸿钧与天道合道,好感度降为零,任务一样算完成。 系统听完罗篌的解释,不由得膛目结舌,它根本不知道,任务还可以这么曲解,但却不是没有逻辑道理。 官方也没有规定任务的性质,不到最后,根本不会知道官方给出的规定。 「或许,可以试试。」1523找不出辩解的理由,唯有给出个模拟量可的回应。 「反正也不亏。」罗篌笑道,要真的是自己猜错,那也不见得损失什么。 比起最后鸡飞蛋打,完不成任务,这个险还是可以冒的。 1523问道:「只是,最后的百分之一,你要怎么刷。」 似乎能不逾矩的事都做了,又该怎么刷这最关键的数据。 「平常的刺激总归是差了点」罗篌抬头看着天,喃喃道:「或许这最后的百分之一,势必要逾矩才能完成」 「正所谓,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 第141页 前两者鸿钧都用不上,唯有最后一项能挂的上勾。 洞房花烛夜之时,只要不是块「木头」,好感都改动弹动弹了。 第76章 汤浴  求保佑 既然要让鸿钧体会到洞房花烛的快乐, 排场和体面是要给全的。 再者说鱼水之欢,本来就不能一蹴而就,那样太生硬, 容易适得其反。 干柴烈火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烧起来的,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循序渐进,按照后世的套路,先来场恶俗的「烛光晚餐」,提高氛围。 等酒意微醺, 神情迷离之际,什么事都好办。到时候水到渠成,软香在怀, 生平最高光时刻,鸿钧的好感度不出意外,定然会发生实质性变化。 「你觉得怎么样?」这是罗篌想了两天才憋出来的主意。 他觉得让一个母胎solo想这些,实属有赶鸭子上架之嫌。正可谓当局者迷, 这份漏洞百出的主意,系统自然不能让罗篌真的去实施。 1523不留情面,点出不妥之处:「想法是好的, 但实用性基本为零。」 「首先, 你与鸿钧还处在闹别扭阶段, 你要怎么让他释怀,参加设计好的「烛光晚餐」。其次, 鸿钧身为圣人,紫霄宫内的所有惊喜,肯定逃不出他的眼皮,这意味着惊喜度为零。最末,圣人证道混元, 早非肉体凡胎,酒水效果聊胜于无,微醺状态只存在假设,根本无法达到。」 当所有假设都是在纸上谈兵,行动最后的结果,不用脑子都能猜出来必定不成。办法不成,罗篌的努力自然白费,眼下巫妖量劫到了尾巴,谁都难保何时会结束。 一旦结束,鸿钧进入合道期,自己到时候还没有找到最后的圣位人选,好感度任务会自动判定失败,改造生涯失败,意味宣告死亡。 留给他调度的时间可谓是少之又少,眼下抓破脑袋才想出来的法子,被点出巨大纰漏,罗篌一时半会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的法子行不通,那你倒是出个有用的。」 1523顿了顿,却没有正面回应,反而问道:「你决定谁上谁下了?」 被这没头没尾的问起,不知想到什么,罗篌耳根子滚烫,脸色也似秋熟的柿子。 他梗着脖子问:「这跟你想办法有什么干系?」 「有」1523语出惊人。 要不是它没有实体,罗篌想着自己的这计巴掌,怕已经打出去了。 他略略沉声询问,颇想知道系统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那你倒是说个所以然来。」 1523沉吟片刻,用最简单的话阐述,下头的得宠! 即便不占理,也不能真的甩脸子,尤其是在讨论人生的时候。 眼下鸿钧与玩家在闹别扭,要是玩家想在不占理的时候当上面的,那就得卑躬屈膝,毕竟有错在先,得先把对方哄高兴才可以。但要是在下面的,那这份别扭会成为不一样的情趣,服软也能服的极其轻松。 1523抛出这两个方案道:「时间不等人,真要去细哄,怕是要废大週摺,希望玩家能够权衡利弊,取捨全在您自己。」 「友情提示,大数据统计,做0比做1爽!」 对于系统这乱七八糟的回答,要是在以往,罗篌一句都不会听,可眼下正如它所言,时间不等人,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慢慢哄鸿钧。 罗篌咬了咬牙,暗下安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那就选成效快的」亏得周遭足够安静,否则系统险些都听不到罗篌细若蚊蝇的回答。 「说说吧,要怎么做!」 * 鸿钧一错不错的看着善尸,脑海中迴荡方才他口中之言,若不是他素来不喜欢喜形于色,此刻早就无法保持云淡风轻的神情。 由于太不可思议,鸿钧唇瓣动了动,反问道:「你可有传错!」 善尸白衣出尘,如山顶落雪般无瑕,可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煞风景:「没错,罗睺说今日你若不去赴约,他便去洪荒他处,随意寻个雄的生灵双修,让你看着办。」 「我早便说过,道侣之间双修不可少,你非要清心寡欲,现在非逼得人家威逼利诱,要我说该尽的本分早该尽,攒在一处,也不知你能不能还清。」 善尸大大咧咧的倚靠在案几上,从上头的果盘里挑了颗灵气氤氲的灵桃,也不怕会脏了衣袍 ,剥了外皮,便吃起来,眉眼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鸿钧眼角压不住的抽了抽,他自己也意外,为何自己的善尸会是这般德行,按理是自己斩出来的,谁说不可能全然相同,但也不能是这般毫无干系。 正是如此,鸿钧隐瞒去善尸的身份,洪荒内基本没有生灵知道,但罗睺身为自己的道侣,自然是见过善尸的,也知其一直在紫霄宫。此次,罗睺让善尸带如此口信,委实荒唐。 可即便是荒唐,他也不得不去赴约!因为罗睺的性子,从不会说空口白话。 看着本尊起身离开,善尸嘴边露出笑容,三两口解决掉手中的灵桃,懒洋洋的拿起茶盏,轻呷了口,好不快活的摇了摇头。 * 鸿钧赴约到大秦宫汤浴,只见宫殿内披落下许多红绸,宫内四角夜明珠生辉,红烛摇曳,映着周遭的琉璃金壁,竟有几分艷色。 汤浴里影影绰绰间能闻得水声潺潺,还未来得及走近,便有声音从红绸后传来。 「下来吧。」 第142页 鸿钧步子一顿,僵硬在原地,看着红绸上倒影的影子,沉声道:「你不必如此!离开紫霄宫于你而言,有利无害,本座都替你选好了路,又何苦要白费吾的一方心意。」 宫殿内,火烛摇曳,火结子忽地喷出一串噼啪火花,在殿内响的格外明显,这般响动不由得显得有些冷场,鸿钧目光看着红绸后的身影,希望罗睺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不曾想,红绸后忽地传来嗤笑。 \「咻\「地一声破空声传来,只见一段红绸横飞而来,不偏不倚的缠在自己的腰间,旋即红绸后勐地传来力道。 鸿钧没有留意竟叫红绸牵动,落进汤浴之中。 浪花飞溅,红绸后的身影一晃而过,鸿钧定眼一看,险些没能绷着脸。 纤细如葱削的手指扣在他的脖颈,红绸虚虚掩掩罩着雪松白玉,在汤浴池里开的极为艷盛,如云吐息般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的好意,本座不接受。」罗篌盯着鸿钧,一时间竟比心魔更会蛊惑人心。 他眼尾处看见鸿钧的动作,咬着牙威胁道:「同善尸的话,本座说得出做得到,你要是觉得,在我心里,你还比不过外头随意的生灵,你只管走,反正我也拦不住你。」 此话一出,鸿钧抬起的手忽地停了动作,罗篌见状笑得更明媚了。 但他知道,这次自己要的不止是鸿钧退步,而是要让他回心转意,系统给的方法很简单,美人计。 虽然有些老土,可比起坐以待毙,罗篌早把脸都扔掉,不然也不会穿着这聊胜于无的红绸。 既然已经将人留下来,罗篌自然要更进一步。 红绸如糖衣,缓缓绽于汤浴池中,白玉雪松似过了风霜,照明人间片刻,旋即又归入紫尘中。 一段柔和的绸缎被递了出去,罗篌道:「我够不到后面,你帮帮我。」 看着被塞到手里的绸缎,以及跟前的风景,鸿钧手抖了抖。 紫衣被汤池水沾湿,洇成一片深色,他也没来得及反应,头回觉得头脑空白。 浑身气劲都去了腹下,这种异样的感觉前所未有。 「嗯?」罗篌见其久久未动,回过身看见那片生长于紫林间的蘑菇,眉眼间带上笑意。 这也不是真正的清心寡欲吗!自己也不算挫败。 鸿钧顺着罗篌的目光,随后注意到自己的异样,手攥得格外紧,面上有些绷不住似的发白。 罗篌见火候到了,便贴上去,引着对方的手,环住自己的腰身,低喃道:「怕什么,你我名正言顺,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的。」 手下的感觉格外陌生,但却有种难以割捨的能力,让鸿钧捨不得也不愿松手,即便脑海里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可手却有别样的想法,根本不听从差遣。 「就算以后你真的合道,我也不想空担了这么多年的假名分,你能成全我吗?哪怕是一次也成!」 罗篌见硬的不行,便选择来软的。 他眼中露出悲戚,落下掷地有声的一记蛊惑:「你我若真有一日相见不识,我希望能至少能有个可以回忆的过去,我不想后悔。」 「. .」 鸿钧所有的建树,叫这句「后悔」悉数打破,他唇瓣止不住打了个颤,浅淡的瞳孔,此刻却有些深,直直的对视着跟前大胆而炙热的罗睺。 鸿钧从未见其如此,但却不排斥,反而心下生出无限怜惜。 因为他不知道罗睺到底因为什么,才能让那般矜傲的人,做出此番举动,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能再让他失望了。 要是再无动于衷,他自己都没有资格承认对其的喜欢。 罗睺既然愿意不顾所有,他也会回以热烈,至少在所有情感消失后,他给对方留下的都是美好,而不是只留下不甘和悔恨。 鸿钧觉得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善尸说的并没有错,既然明知往后不可改,享受当下,算是对他们相遇相喜最好的回应。 所有的困惑被尽数打破,鸿钧开始跟着回应罗睺的热情。 一时间,汤池水涌,鸳鸯交枕,满满当当的落了一宫的春情。 第77章 无妄之灾  人族 玉床榻上, 大红大紫的衣袍披散,月白莲堆卧着赤红莲,金缕丝勾勒的花纹, 栩栩如生,浓情艷俗中没来由透出几许贵气,如此「接地气」的颜色杂混在一起,竟交织出片「花团锦簇」。 罗篌窝在玉枕上,看着身边鸿钧侧卧的睡颜, 眉眼软和的似「春水拂波」,却不自知。 发白肤美,这是他不大通透的脑子, 率先冒出来的形容。 鬼使神差下,他竟伸出青痕斑驳的手,等反应过来,手指已经落在鸿钧挺翘的山根上。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 罗篌似触了电,瞬间收手,此地无银的环顾左右。 眼尾目光起起落落几番, 才落准焦距, 他咂摸了下嘴, 怪别说长相,鸿钧要脸有脸, 要身材有身材,虽说活差了些,但因成「器」,倒是勉强能弥补「不足」。 罗篌头回尝到甜头,有些食髓知味, 再加上有个「数」在身后倒数,见其还未醒,多少动了「物尽其用」的心思。 他暗下给自己壮了胆,有什么好心虚的。昨夜自己奉出那么多牺牲,眼下讨些「公道」回来也合情合理。 秉承着有便宜不占的念头,罗篌伸出退缩的手,指腹触碰到「温热」后,胆子也跟着大起来,沿着山根、鼻樑再到薄唇上,好似临摹精美的稀世珍宝,唯恐大意磕碰了。 第143页 他的目光忽地移不开了,因为那处有块不小的咬痕,位置颇为显眼,在下唇左侧。 鸿钧的唇色本就很淡,如此一来,如同雪境里横生出的一角红梅,带着别样的情欲。 「看够了吗?」头顶传来沉闷的声音,像是将人包裹在气泡里,如沐春风。 亏得罗篌并不是声控,否则这一下便得软了手脚。 被抓包的尴尬开始酝盪,罗篌心再大也很难装作若无其事,他伸出手指着唇角那处伤口,问道:「你留着它干什么?」 圣人身躯受天地灵气重塑过,莫说这小小的疤,即便是削首断肢,过一晚早也已经原模原样的长回来了,并且看不出任何端倪。 眼下这小小的疤痕却依旧留着,只能是鸿钧有意留着。可留着能做什么? 罗篌不用脑子都能猜出其的用意,耳根子禁不住有些发红。他乜斜看了眼鸿钧,暗下腹议,平日里也看不出是个有心眼的,时至今日自己才识清,说到底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鸿钧没回应,长臂一展,将靠着玉枕的罗篌捞了过来,拥进怀里。 看见其身上斑驳的痕迹,浅淡的瞳孔禁不住一暗。他不做声地伸出手,手中附带上灵力,轻轻的放在腰侧那片深青色的淤痕上,缓缓地按揉起来。 罗篌觉得有股暖流沿着酸胀处游走,让他浑身都软和下来,如同泡在温泉中,。 他身上的青痕看似触目惊心,实则倒是不疼。 但不知是原主身体的缘故,淤青久久未能消退下去,即便鸿钧用灵力揉着,依旧消散的格外缓慢。好往常都是长衣长袍,也不怕着被人偷看去。 这番伤痕,遍布在白玉的身躯上,足可见上头的力道好疯狂。 鸿钧心下生出心疼,脑海中回想起昨日的放肆--从汤浴到床榻,来来回回折腾了许久,就算有灵力温养,怕一时半会也难以吃得消。 原本期许之人在怀的绮旎,在此刻尽数消失,他轻轻抵侧拍了下罗篌的腰身,说道:「贴近些,别胡乱动,本座替你揉揉」 他神情毫无杂念,看模样倒真是一心只想着按揉。 罗篌被按揉的舒服,自然不记得要去计较昨日的事,舒适时也配合的「哼哼」两声。而享受的同时,他在脑海里询问系统计划的事。 1523一言难尽道:「好在你还记得任务,我还以为你陷进温柔乡,万事抛脑后了。」 罗篌眉头一挑,开门见山问道:「有话说话,成没成!」 「. .」1523顿了顿,好半晌才有动静:「成了」 即便过了一夜,它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他没想到罗篌的猜测竟然是真的,它将数据掉出来,通过脑意识传了过去。 【恭喜玩家完成任务「大树底下好乘凉」,达成掏心掏肺成就,系统奖励剧情改造进度30%,因玩家提前完成主线任务,特额外赠送「生生世世一双人」成就,成就已立时生效】 【除此之外,友情提示,当前剧情改造完成度:46/100,请玩家再接再厉】 真的成了?罗篌颇有些松然,为自己剑走偏锋感嘆。 到底还是让官方逼疯的,不然谁能想出来最后百分之一会得来的如此轻易。 不过成功了,其他的事也就没有计较的意义,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生生世世一双人」的成就的用处。 虽说系统提示已经生效,可却没有作用的介绍,更没有使用范围,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这让罗篌有些警惕,不知系统又在玩什么把戏。 由于这个成就一直没有凸显出作用,在紫霄宫内的潇洒日子,再加上巫妖两族争斗,意料之外的竟将人族捲入其中,女娲不得不出面相求,罗篌渐也就忘了这茬。 而为何会扯上人族,是因两族以残破的周天星斗大阵和十二都天大阵拼杀之际,造成的余波正好撞在女娲为人族布下的结界上。 结界能抵抗圣人之下的力量,可两大阵法虽非鼎盛,但相撞后的威能已约达至圣人一合之力,阴差阳错下整个阵法破碎。 也是如此,还未完成有自保之力的人族,便大大咧咧的暴露在洪荒万族眼皮底下。 巫妖两族对生活在他们眼皮底下却未能发现的生灵,产生出浓厚兴趣,意外下有妖族杀了人族,以人族肉为食,结果这原本孱弱不堪的人族,竟能增强他们的肉身。 这个意外之喜很快在整个妖族内轰动。 妖族比巫族胜在其能修炼元神,但肉身之力始终比不上巫族,即便吞吃天材地宝,苦于没有锻体之法,成效甚微,甚至可以说聊胜于无。 如今这个魔咒,却因「人族」而打破。 要知道妖族因没了周天星斗大阵,已然失去碾压巫族的力量。势均力敌无数年,无不是钻破脑子在想着如何能再夺回优势。 眼下人族能锻造他们的血肉,增强他们的肉身,即便达不到巫族的水准,但依旧能让整个妖族实力大涨。于是,人族成了妖族锻体的秘宝 正因为补全了短板,妖族实力进展肉眼可见,在与巫族交手时,巫族明显感受到压力。 若说一位妖族有此番变化还能归到奇遇,可所有的妖族齐齐提高,其中则必定有猫腻。 有心眼的大巫特地盯着此事,久而久之,竟让他发现妖族实体提升的原因。 --是一群毫无修为的「两脚兽」 第144页 那位大巫想着妖族吃了能增强修为,巫族凭何又吃不得?于是,大巫尾随着妖族闯进人族的领地,偷摸摸的抓了只\「两脚兽\「。 吞吃后,大巫察觉到自己的元神竟有了一丝长进,虽说极为细微,但对于无法修炼元神的巫族,这无疑是开天闢地的好消息。 一只「两脚兽」便有如此效果,若是数量起来,他们或许能打破无法修行元神的诅咒。 人族在女娲的结界内过着桃园般的生活,且人族的繁衍之力,在数量上已经远远超过巫妖两族。 因此,一时间毫无反抗力,且还有如此数目的人族,已然被巫妖两族划进食物的圈子。但巫妖两族这般疯狂杀戮,人族渐也有些不支。 人族数目一下去,巫妖两族便就此再起争端,这次闹得尤其凶,因为利己。 尝过甜头的巫妖,根本无法拒绝人族血肉带来的益处。 人族面临灭顶之灾,身为「人族圣母」的女娲,终于在哀鸿哭诉中听到了人族的心声,看着自己亲手捏出来的生灵种族受到如此迫害,女娲震怒,下令让帝俊勒令万妖。 而对于巫族,她则正面出来回应,本以为巫族会忌惮自己这位圣人,行为收敛些。可悲人族血肉的好处沖昏头脑,莫说巫族全然不听,便是妖族也对她的法令,阳奉阴违。 群妖失控,妖皇与东皇联手也都无济于事。 女娲为了不眼睁睁看着人族陨落,又因受天地限制,不能出手,因此便求上紫霄宫,让罗篌帮着她走一趟。 「恩人可将人族收进这山河社稷图中,图内自成世界,不与外界交涉,在里头休养生息再好不过。」 自己对人族到底是有浓厚的感情的,委实看不下去,他们沦为「食物」,罗篌没多想便应下请求。 只是这些时日,鸿钧缠得紧,为的怕他闹别扭,罗篌特地去同其通了气。 「无妨,你且去吧。」鸿钧也算出来人族身上的气运,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拎得清的。 罗篌得了首肯,拿着女娲给的山河社稷图前往不周山寻找人族。 本意味没有难度,毕竟救人多容易?但罗篌很快就遇上了难题。 --人族被巫妖两族沖得太散了!散到在找人上,要花巨大的功夫。 第78章 洪荒破碎  命数 罗篌用神识笼罩在不周山周遭, 一来是为的寻找人族;二则也藉此机会,震慑周遭的巫妖,节省不知死活的巫妖上门找麻烦。 他的这份明目张胆, 自然惊动祖巫和各路妖神,但看到罗睺手中的山河社稷图,便知其后站着圣人。 他们心中有万般不甘,可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无论实力还是背景, 他们都不是罗篌这突如其来的生灵对手。 祖巫和大妖甚至还告诫族中生灵,不可妄动,对于贪俗之辈, 良言无济,唯有以暴制暴。 不过用上半月,罗篌便将仅存的人族收进山河社稷图中。 为的赶时间,他并没有同人族说清缘由, 而是等着事毕后,再进入山河社稷图中解释。 「你是谁?」 他甫一入内,就见仅存的人族围在一处, 意外的没有四散而逃。 此刻正风声鹤唳的看着自己, 而问话的人族, 疑似是临时起意推出来的。 说话时,他那双发白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自己, 浑身似在暗下发力。余下的人族与其的状态相差无几。 --挑他开口倒是有原因,此人身量长、骨架子大,裹着兽皮隐约能还能品出几分魁梧,但依旧是面黄肌瘦的人族中,也能算得上是「矮子群」里的「高将军」。 罗篌不用眼睛都能看到笼罩在他们身上的恐惧, 只怕自己略有动作,他们便会如扑火飞蛾涌上来。 面对如此压迫的形式,罗篌没有立时开口,而是传音与女娲。 山河社稷图身为女娲的法器,她自是能感知到图卷内的细微动作,在得知罗篌的用意,她分出一缕神识化形,出现在山河画卷里。 「圣母!」 因人族内留存着女娲的石像,人族倒是能认出女娲。 许是对他们的缔造者亲昵,原先还如临大敌的人族,眼下纷纷叩首参拜起来,不少年迈者潸然泪下,情不自禁的哭诉起近来遭逢的厄难。 「难为尔等了」女娲不禁面露疼惜,引动画卷内的灵力治疗人族身上的创伤。 人族□□凡胎,受灵力滋养效果格外明显,枯败的面色也渐露出红润。 对于此番变化,人族先是愣神,旋即又是好一通参拜,感念当初他们的祷告竟真被圣母听到,来为他们解困。 「尔等即是要谢,理当更应谢本座身边这位」女娲摆了摆手,指着身旁的罗篌,说道:「本座居于三十三重天外,虽能听见祷告,却也无法插手此事,亏得罗睺出手,尔等方才能入这山河画卷中。尔等往后便在其中休养生息,待到时机成熟,本座只会放尔等出去」 「多谢圣母体恤」人族面上松然,看向之前罗篌,脸上没了原先的戒备:「多谢罗睺神君搭救,吾等感激不尽,愿为神君凿立神像,日日为神君祈福祷告。」 「不过是成全一段善缘罢了,不必如此。」罗篌不大在意祈不祈福,朝女娲投去谢意。 他的主意是好的,唤来女娲为自己证明,如此好过自己说千言万语,更能让风声鹤唳的人族信服自己并无恶意。 第145页 等人族彻底安顿好住处后,罗篌同女娲出了社稷图,看着其神□□言又止,问道:「如今人族安定,不知圣人还在忧心何事?」 女娲道:「此事与人族无关,是为罗睺道友的」 「为我?」罗篌不由得失笑,不知自己究竟有何事可愁:「圣人可是看出在下有何不妥?还望指点一二。」 「倒也算不得不妥」女娲神情有些难以启齿。 想起那日见罗篌青痕斑斑的从紫霄宫出来,眼角绯红,她还是觉得应当规劝道:「算是好友间的规劝,道友莫要再与老师起冲突,逞一时嘴快,落得个遍体鳞伤。道友微微服软,想必老师不会难为道友的。」 说着,她的目光若有若无的在自己手腕和脖颈处扫荡。 罗睺低头,见手腕上还有未褪的一丝丝青痕,霎时明白过来女娲的意有所指,不由得失笑。 鸿钧这也算是名声扫地了,在弟子眼中竟是如此形象,不知他知道又会是何种神情。 在女娲怪异的目光,罗篌着憋笑:「好,圣人的话,在下定然谨记。」 不过,至于能不能改,这种话还得问鸿钧的意见,他一个人说的可不作数。 * 因没了好感度的任务压迫,罗篌在紫霄宫的日子,可谓是当一和尚「撞」一天钟,小日子过得惬意舒适,而一直忧心的量劫也没让他失望,如约而至。 那日照如往昔,罗篌于庭院凉亭中下棋。 院中央,罗无敌同昊天瑶池踢毽子,白鹤巡庭,烹茶煮酒,一角的青柏枝干嶙峋,枝繁叶茂。 清风徐徐时,发出簌簌轻响,颇有种「空山致远」的宁静,旁的好处不说,紫霄宫倒是处不可多得的养老安逸之所。 罗篌捏着棋子,正待要落子,天光骤然一暗,整座三十三重天跟着好一阵摇动。 没来得兼顾左右,棋盘散落,黑白两色的棋子叮叮噹噹,铿锵有力地砸在地上。 罗篌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忽地想到什么,他眉头一顿,同麒久相互对视后,瞬间挪出亭子。 挪出时还顺手还给因晃动厉害站不住脚的三个小孩甩了个灵气护盾,挡去凉亭坍塌造成冲击,待站稳后,罗篌忙将他们挖出来。 「哇,是谁来抄家了吗?」因有灵力护盾挡着,罗无敌身上并没有半点凌乱灰尘。 他转头看着东倒西歪的院子,乌熘熘的眼睛动了动,咿咿呀呀的闹着,也不知从哪学来的「词」,不过用在眼下倒是颇为合适。 这是有壳无脑最真实的反应! 昊天目光却略沉,白生生的小脸皱了起来,掌管紫霄宫诸多事宜,让他颇有些气度见识,有时也如顽童,可正经时,脑袋瓜子还是灵光的。 他回道:「谁敢抄咱们老爷的家!许是洪荒生了变故,连天外天也受了波及。」 三十三重天虽与洪荒相隔甚远,但都在同一处天圆地方里,总归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 瑶池附和道:「昊天师兄说的不错,要是没猜错,应当是巫妖两族闹出来的,而今只有他们才能有这般大的能耐。」 「. .」 看昊天与瑶池对答如流,且还分析的有理有据的,而罗无敌只会咿咿呀呀凑热闹。 罗篌额角忍不住抽了抽,颇为感嘆,鸿钧同样是养娃,怎么就养出两个批次? 说明点昊天瑶池目前已经是会解「微积分」的水平,罗无敌还在学「声母韵母」。 为的不让自家娃再口出「惊人」,罗篌谨慎地用神识去感知洪荒的情况。 这一看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洪荒大陆似经歷了场重大的厮杀。 四下满目疮痍,竟无一处完好之地。更要紧的是,原本浑圆的大陆,此刻分裂成四块奇形怪状的碎片。 能将洪荒打碎,巫妖量劫此次怕是真的结束了。 似乎印证了自己的猜想,系统的任务进度提醒跟着在脑海里响起。 【恭喜玩家成功躲过「龙凤量劫」,系统奖励任务进度15%】 看着到手的进度,罗篌颇有种侥倖,要是他没剑走偏锋,好感度任务势必就跟着泡汤了。 想到鸿钧不久后便要合道,罗篌要说心里不难过哪是假的。 有心无力的感觉,一阵阵的涌上心头。 虚空中忽地传来鸿钧的传音:「昊天、瑶池,速到大秦宫来。」 「.」昊天与瑶池没想到老师会突然传召,面面相觑。 罗篌猜出鸿钧此举的用意,他对着两个即将承担重任的小孩点了点头道:「去吧,你们老师眼下训你们,势必不会有坏事。」 「多谢师公指点」昊天瑶池吃下罗篌的定心丸后,不敢再耽误,鞠完个礼,匆匆离开。 罗篌暗下「啧」了声,对着麒久没头没尾的说道:「咱们就要有新房子住喽,你高不高兴?」 「.」麒久有些煳涂,疑惑的看着罗篌:「主人何意?」 他以为罗篌是与圣人闹了矛盾,不过应是想的严重了。 以圣人对主子的喜爱,又如何会让主子搬出紫霄宫,只是这道侣间的事,他不擅长,也没敢轻易开口劝。 罗篌见麒久没能理解自己的用意,也懒得解释更多,反正等到鸿钧闭关,他就带着人离开,这样总好被过出关后的「天道」轰出去要强。 鸿钧寻昊天与瑶池的目的,不是因为其他,正是推算出后世天庭的气数。 第146页 此刻传唤他们前来,是传授法宝和功法--以昊天瑶池孩提之身,有些事终归不方便出面。 「昊天镜能巡视周天三界,青色云锦旗可庇佑一方结界,此二宝往后对尔等有大用处,且要好生祭炼掌控」 鸿钧敛着神色,殿下昊天瑶池接过法宝后,他再次开口道:「尔等修为还是差些,三日后便同本座一道闭关,唯有修得法身方能出关,旁的并无他事,回去准备一二吧。」 「谨遵老师旨意」 握着手里的法宝和功法,昊天与瑶池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宫殿的,只觉得头重脚轻。 这个节骨眼圣人传授法宝和功法,用意不言而喻,两个不大点的道童相互对视一眼,不由得暗下决定,他们此次闭关只许成。 大秦宫内,善尸神色不大爽快,他喃喃道:「想不到还是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鸿钧面上淡淡,沉默不语,他这番行为落在善尸眼中,颇有点恨其不争。 可他并不能反驳原主,因为他的顾虑没有错。于是,一时间殿内再无响动。 不知过了多久,香炉内的玉犀香烧得直。 鸿钧缓缓地站起身,走下台阶,步履说不出的沉重朝着门外而去。 善尸睁着眼看其离开,等人看不见影子后,有道声音随着风传来。 「我去看看他!」 后半句之意,是做最后的告别。 第79章 时过境迁  昏睡 紫霄宫的事宜瞒不过鸿钧, 稍作推演便查出罗睺所在之地,他略有些皱眉,因有些意外罗篌会去哪里。 脚下的顿了顿后, 随后踩在白玉石板的步伐,变得越发晦涩玄奥。 不轻不重的几步后,空间挪移转变,原本的阁楼宫墙消失不见,唯余下满目如灼的桃花林。而这片灼灼花海, 却不如前方枝丫上如火的绯衣身影来得夺目。 几片花瓣飘落,不经意落在肩头和发间。鸿钧从那片炙热中回过神,缓缓走上前。 「尝尝?」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 鸿钧目光有些停顿,他抬了抬手,显出手里不知何时取出来的酒。 似乎怕其会拒绝,鸿钧顾自在桃花树下摆置茶几蒲团。旋即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酒封, 古旧的酒罈子里飘出浓郁的酒香,引得倚靠在树梢的身影侧目。 红衣翻如泼洒的火烧云,不偏不倚的落在蒲团上。 罗篌撑着脑袋, 看着别扭的鸿钧, 笑道:「如此盛情, 怎好推脱,今日你我二人, 不醉不归如何?」 「不醉不归。」鸿钧点头接下罗篌的话。 他仔细地斟好酒,推了出去。 跟前的酒水澄澈,酒香浓烈,罗篌在洪荒旁的爱好没学会,倒是在品酒上的造诣, 日渐增长,而今厚些脸皮能自称「半个酒仙」。 如此「雅名」下,这盏酒打眼一看,罗篌便断出它里头门道来了。 索性是没有失了鸿钧的身份,值得「尝尝」二字。 罗篌没跟着客套,捻着杯盏,细细的呷了口。酒水入口醇厚柔和,又夹着浓郁的灵力,寻常生灵煳涂喝下,弄不准会叫灵力撑爆经脉,怕也就只有大罗金仙以上的能够消受。 唇下有此厚重,想来酒中酿造之物,应当不菲。 既然是好物,罗篌自是不会吝啬夸奖:「是难得的佳品,无怪乎是从你手里拿出来的,果真不是俗物,你也别推磨,快同我一起尝尝。」 「好。」鸿钧眉梢染着笑,滴酒不沾的他,今日破了例。 罗篌觉得新奇,推杯换盏,又互敬了两回,他薄色的唇似乎叫酒暖出血色,整个人如同融化的冰,带着三月暖春独有的温和。 「等等」他伸手拦下罗篌取酒的手,也不松,缓缓的扣进自己的掌中,说道:「酒水不急,你若是想,等会我陪着你喝个尽兴。」 他略停了片刻,低着脑袋道:「今日前来为的是同你道别,或许他日相见,你我不识,吾不想让你承担那么多。虽不合时宜,也知你会生气,但趁着眼下我还能掌控身体,便将这道侣之约解了吧。」 鸿钧的声音略发低,落到「解」字时,已然轻若蚊蝇,但却逃不过罗篌的耳目。 明明早前已经想通透,任务拿到手,他没必要再同鸿钧逢场作戏,大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不知为何,真走到这一步,鸿钧亲口说出此话,罗篌体内像是长了反骨似的,扎得他浑身难受。 这反骨迟长了无数个岁月,眼下匆匆冒头,却格外来势汹汹。 察觉到对方的手要离开,罗篌鬼使神差的攥住,不解恨似的用上力。 他忽地探起身,手掌撑在茶几上,因动作太大,鼻尖几近贴着鼻尖。 彼此间的鼻息交错,罗篌歪了歪头,像是个品貌不好的「纨绔」,咧着嘴说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鸿钧垂下眼睑,淡淡的应道:「别闹!」 罗篌眼下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两个字,好似自己有多么不正经一样,可他明明是真心实意的:「本座没有闹,既然你这么想摆脱,那本座偏不如你所愿。」 他眼尾原就泛红,似三月桃李,眼下因争执,颜色更加浓墨重彩起来,他恶劣的扣着鸿钧的下巴,迫其与自己正面相对。 「就算你真的合道失败,失去本心,那又何妨,本座一定会把你找回来的。」 第147页 「之前是你先招惹的本座,既然你做了初一,就别怪本座做十五」罗篌压着牙,声音带着坚定道:「以后换本座来招惹你,这是本座的事,用不到你同意,就像这样.」 罗篌狠狠地在鸿钧的唇瓣上咬了口,力道兇狠,混着血的吻,暧昧又动魄。 明明是占着优势,可罗篌却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酸,视线变得有些模煳。 这种情况根本前所未有,他勐地醒悟过来,恶狠狠地瞪着鸿钧,可身上的力气却一点点的消失。 「你究竟.对本座做了什么。」 明明他已经很提防了,酒水中并无下药的痕迹,为何还会中招? 眼皮很重,罗篌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无力去思考。掐着鸿钧的手,软哒哒的滑落,叫鸿钧接着,轻轻地放下。 鸿钧沉默着起身,他将人揽进怀里,目光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注视着昏昏欲睡的罗篌,不顾唇角的伤口,温声细语地说道:「睡一觉吧,余下的路,吾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等你醒来,依旧能做你的逍遥主,洪荒里谁都不敢拘着你。」 「还有,谢谢你,喜欢吾!」 「此一刻,吾已心满意足。」 「. .」 罗篌根本没有听清鸿钧的声音,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不可抗力的昏睡过去。而这也是他自来洪荒后,生得第一场噩梦。 梦中,他被困在无边的黑暗的囚笼里,不知自己丢了什么,他整个躯体是空的。 那处空缺的地方被「无能为力」填满,不管她再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不知过了多久,他脚下一阵踏空,旋即勐地惊醒。 「鸿钧!」罗篌额前满是大汗,他身上薄薄的寝衣叫汗水浸湿,贴着皮肤,绞得颇为不舒服,他皱了皱眉,连忙从储物袋里取出欢喜的衣物,给自己更换后,便急沖沖的往殿外去。 开门时,同迎面来的白鹤童子撞个正着,「哐当」一声,铜盆清脆的砸在地上,泼了满地的水渍。 白鹤童子身量小,摔了个仰躺,圆头圆脑的的有些爬不起来,挣扎着身子忽地一轻,待到他站直后看到跟前的人,涌到嗓子眼的脏话骤然断了。 「您终于醒了」他满脸惊喜的看着罗篌,大大的眼睛此刻泛着红。 罗篌本想去找鸿钧问清楚,他为何给自己下药。可当他敏锐的听到「终于」二字,迈出去的步子收了回来。 他转头看向白鹤童子,心中咯噔一声,暗有些不好的念头。 罗篌看着白鹤童子,有些急道:「本座睡了多久?」 白鹤童子歪着脑袋,似乎一时算不出来,伸出小手掰扯着数了数道:「二千年多年了。」 罗篌瞳孔一震,两千多年?鸿钧这毒究竟有多厉害? 1523回道:「并不是毒,而是圣血!鸿钧为了让你上当,甚至不惜在自己身下下了禁咒。禁咒藏于血中,莫说是你,即便是我也亦无所查。你二人相吻时,圣血融进你的骨血之中,这才会让你这堂堂的圣人之下的修为,昏迷这般长久。」 「可他为什么这么做?」 系统不大懂鸿钧的用意,而且他又是如何肯定罗篌一定会咬他? 自己不敢在鸿钧面前有动作,所以并不很清楚当初究竟发什么。正是不知晓,故而急得抓耳挠腮。 两千多年足以让无数事成为定局,鸿钧此举很可能将罗篌任务彻底打乱。 罗篌没有去管系统的状态,他将自己的疑惑如同倒豆子般问出来。 白鹤童子想了想,一一回道:「圣人协同昊天师兄和瑶池师姐,于一千八百年前闭关修行了,当日他将您抱回来,让我等好生伺候,静等您醒来。而三百年前,昊天师兄和瑶池师姐出关,得圣人口谕接掌天庭,眼下已经重新挽回崩溃的天庭。」 「连同上任天帝的妻子羲和、两只金乌太子也归昊天师兄执掌,三清圣人、女娲圣人在老师闭关前也曾来过,不知说了何事便匆匆离去了,而后再无音讯。」 白鹤童子喃喃道:「整个紫霄宫已经很久没有热闹了,弟子很想念您。」 罗篌听完小萝蔔头的话,心下已经大致有了数,他摸了摸白鹤的脑袋,笑道:「难为你照顾本座了,这个给你。」 他从干坤袖里取出几件玩物,白鹤从未见过如此新奇之物,乐滋滋的抱着,准备去同其余的师兄弟们一同玩耍。 「那你可知小久和无敌去了何处?」罗篌问出最后的疑惑。 方才用神识笼罩下,他竟没有发现罗无敌和麒久他们的身影,自己还留在紫霄宫,按理他们是不会这般轻易便离开的。 对于这个疑惑,白鹤很清楚,回应的也很快:「他们被昊天师兄借去镇守天庭了。」 上古天庭因洪荒破碎而崩溃,太多妖神陨落,早已经混乱不堪。 但因为要人手,免不得要收服那些还未陨落的大妖为己所用。 昊天与瑶池修为不甚很高,需得有麒久这般堪比准圣的强者镇场子,如此才不会闹出大乱。 罗篌对此也觉得无可厚非,昊天瑶池总归是紫霄宫里出去的,帮个小忙倒是应该的。 而此时,他也歇了去寻鸿钧的心思。 鸿钧眼下正在闭关合道,自己一旦闯入,很可能会让其功亏一篑。既然此前都无法改变定数,那自己跟不能让鸿钧凭白搭上命。 第148页 或许他合道成功,保下一缕自我,也尚未可知。 但他在紫霄宫里也待不下去了,罗篌远远的望向鸿钧闭关之所,他交代白鹤若是鸿钧出关,记得通传自己。 旋即,他驾着灭世黑莲离开了紫霄宫。 踏入三十三重天时,他忽地有种,茫茫洪荒,自己竟不知该去何处落脚的空洞。 第80章 天庭局势  收徒 飘飘荡荡的, 怕麒久一人难以应付,罗篌最末选了去天庭,毕竟帝俊手底下的大妖, 不是没有准圣级别的。 天庭的境况他还不甚明,昊天瑶池是在他眼皮底子长大的,感情不浅,又讨喜,眼下出去独当一面, 左不过闲来无事,能搭把手便也就搭把手。 帝俊在位时,他去过几回天庭, 故而对路颇为相熟,神识探查下,察觉出昊天瑶池所在之地。 为的避开不必要的麻烦,他并未规规矩矩的从南天门入。 天庭一处亭台水榭, 一对相貌出众的男女正满脸愁容,极有默契的,相互嘆了口气。 「如若不然, 便应允了那些大妖的要求就是, 总好过一直僵着。」瑶池眼中有些松动。 她看向神色微变的昊天, 原先在圣人让他们接替天庭共主的位置时,他们心下早早就有了建树, 深知此事是件难办的差事。 可真正接替下来后,瑶池才明白他们还是想简单了。上古天庭因人族血肉一事,众妖族已然是「各有算盘」,行事阳奉阴违。 巫妖量劫中妖族几近损耗殆尽,这些能够保下命, 又肯响应他们号召的大妖,无疑都是满腹心眼。要不是他们对于急需稳定的天庭异常重要,自己与昊天又何故这般束手束脚。 这些妖族残部,以原十二妖神之一的商羊为首,下头牵涉着诸多大罗金仙级别的大妖,他们归降条件很明确,一致要簇拥羲和之子,也就是原天庭的大金乌。 言下之意,他们可以为天庭效力,可只听从大金乌管束。 虽说大金乌言下年幼,归属在大金乌名下,与在他们名下并无差别。 但往后大金乌日渐长大,受部下这些妖族的蛊惑,很难不生出其他心思,到时候天庭难免不会又是场龙争虎斗。 真要是出现如此局面,他们又怎么对得起圣人的授意。 商羊等诸多妖族,明面上服软,暗地里却又有另一番心思。 自己与昊天虽有圣人口谕做筏,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算计,他们又不敢拿此事去叨扰圣人。 靠麒久的力量去镇压,难免不会引起反噬。 如此进退两难,单单是为此事,她与昊天已经快把脑袋想破了,依旧没有太好的办法。 亭内茶炉滚沸,白雾裊裊,瑶池正欲斟茶,眼尾处忽地传来一阵响动,她眉头一拧,直直的看向身后,待看清来者的相貌,眼中眸光亮了亮。 「罗师叔,您怎么来了。」 瑶池连忙起身,之所以这般喊,也是罗篌听着「师公」听得别扭,起主意改的。 此番动静引得边上思考的昊天侧目,他连同瑶池起身相迎,垂着眉头,边还询问道:「师叔身上可还有大碍?」 他们与鸿钧前后脚闭关,因从罗篌师叔身边借走麒久师兄,故而罗睺昏迷的事并没有瞒过他们。 虽然弄不清罗睺究竟为何会在紫霄宫内昏迷,可看圣人的举动,应不是大事。 果不其然,罗睺轻描淡写的说道:「不妨事,修行出了些岔子,眼下已无碍了。」 罗篌扫了眼昊天与瑶池,见他们面上极力掩饰,可依旧能寻出些蛛丝马迹。 知晓这天庭管束上许是出了问题,他摆了摆手道:「都坐吧,本座不过是正巧路过,便来看看你们」说完,顾自的掀了衣摆,坐在玉石凳上。 罗篌上下眼皮子一搭,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言明问道:「天庭可是出何事了?」 别看这两小童眼下出落得俊俏端庄,到底资歷尚浅,有应付不来之事是正常的,自己此番前来想必不会白跑一趟。 昊天神色顿了顿,知晓自己瞒不过罗篌,没有继续隐瞒,一五一十将自己的困难说出。 「对于这些妖族,不能强硬,又不能服软,昊天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师叔可能指点一二。」 「指点倒是算不上」罗篌听出此中问题的关窍,心中也有了计较:「妖族此番以退为进,你自然就不能按原先的法子走。他们既然看重大金乌,那重点自是落在大金乌身上。」 「你忌惮其受商羊蛊惑,危害天庭,就理当应该早早将这苗头扼杀,让大金乌更信你,这样无论他们妖族怎么挑拨,也无济于事。」 「而洪荒要论关系远近,理当是先亲师,后父母。至于这些同族,他们生父在位时,尚且诸多阴谋,大金乌若自负能超越生父,驾驭这些佞臣,那只当本座今日之言是玩笑。」 这些大妖各怀鬼胎,大金乌自己看不清不要紧,他身边还有羲和。 若是她真的信任妖族,就不会加入天庭,而是另立旗号,借着这些大妖的势力,东山再起。 羲和既然没有那么做,说明她也是提防商羊的,甚至比忌惮昊天还多。有她在,商羊就不可能在大金乌耳边煽风点火。 如若再让大金乌拜个师,虽说没有办法阻止商羊效忠,但主子若不接受「好意」,他们也只能白费力气,到头来依旧得供着天庭驱策。 第149页 昊天忽地茅塞顿开,他睁着眼睛看着罗篌,而后深深一礼:「多谢师叔指点迷津。」 罗篌却摇了摇头道:「你也别忙着谢,眼下是这大金乌老师人选,又该选谁?」 羲和会防着商羊,自然也会防着昊天。所以要找到既让羲和满意,又能帮助昊天的人选,属实不是件容易事。 不过,比起之前,总算是有了方向,昊天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罗篌心下正思量着,只听见外头的侍女进来通传:「回禀天帝王母,太阳星主前来求见。」 这倒是意料之外,羲和突兀前来,昊天瑶池不由得有些傻眼,可不好在人前表露神情,他们强行压下惊诧,让侍女将羲和请进来。 不出片刻,只见一位身着黑白两色的太阳星斗服的身影走进来。 身影长发高高挽在脑后,额前戴着金乌赤羽的额饰,周遭缀着许多无瑕的绿宝石,额饰下是双漂亮的凤眼,许是主子的情绪,颇显得冷清。 她步子颇快,不过两息便至亭中,没等昊天开头,她便自顾自的跪在地上。 这番动作让亭中三人不由得一愣,罗篌反应过来后,忙点醒昊天。 「星主这又是何故。」昊天下意识去扶:「有什么事,起来再说。」 羲和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此事事关重大,唯有下跪,才能以示诚心」 见其如此,昊天知无法劝动,便嘆了口气道:「罢了,你有何事便直接说吧。」 羲和凤眼颇有些晦暗,看向昊天说道:「在下知道商羊在为难天帝,羲和在此向天帝发誓,老大与老六绝不会背叛天庭,只是在下修为薄弱,护不住他们。要是公开与商羊作对,只怕会护不住他们,为此在下想替他们求个师父。」 昊天声音沉了沉:「想必星主已有人选了吧,要是本座没有猜错,此人本座应当是认识的吧。」 话音落下,羲和神色不由得一僵,如此神情,无疑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昊天本还想着该如何开口,不曾想对方竟先自己一步开口,那他自然不会打断羲和:「且说说吧。」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罗睺,他对羲和接来的话,隐隐有了些许猜想。这番小动作,罗篌自是看在眼中,对接下来的话,也有了点兴趣。 「天帝英明」羲和有些想不到昊天会这般轻易松口,心中不由得的松了口气,想起帝俊此前的叮嘱,她不敢马虎。 因为干系到老大和老六,甚至还有生不见影、死不见尸的老十. . 羲和隐在袖袍下的手掌蜷缩成拳,她抬了头,说道:「老大与老六得罗睺神君相救,此等大恩他们今生怕是都无以为报,在下恳请天帝能为之引荐,让他们拜入神君门下,一来是为报答神君相救之恩,二来也好让商羊他们彻底死心,此事若成,我母子三人才能不再提心弔胆,真正安然下来,还望天帝成全。」 昊天与瑶池没有回应,而是双双看向罗睺。 羲和见之颇为奇怪,这才意识到亭内还有一人,她不由得打量起跟前的身影。 因从未出过太阳宫,羲和并不识得跟前此人便是罗睺,只打个照面,脑海中只浮现出--高深莫测这四个大字。 眼前此人无论是修为还是来歷,她竟半点都窥不破,甚至连天帝都对其这般敬重,想必来歷不浅。 罗篌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个主意,怎么还牵扯到他身上来了。 他目光不错的盯着羲和,眼中浅浅淡淡的,没有半点神情。对于罗篌的沉默,全场都下意识憋着口气,目光灼灼的等着回应。 不知想到什么,罗篌忽地轻笑出声,他对着羲和道:「本座倒是可以收你的两个孩子为徒,不过有些丑话还是要说在前头的,毕竟他们身为妖族太子,巫妖量劫的因果报应少不得要应在他们身上,本座闲云野鹤当惯了,可不想临到头再引火烧身。」 羲和神色骤然一变,她没想到跟前此人竟就是罗篌,不过仔细想想,她觉得倒是没错。 能让而今的天帝这般敬重的,除却紫霄宫的道祖和几位圣人外,怕也就有身为圣人道侣的罗睺有此体面。 既然知道跟前人的身份,羲和想也不想,对着罗篌深深的叩了个头。 「神君有何要求只管直言,羲和绝无二话,只求神君能保他们一命。」 「师叔,您要是实在. .」昊天怕罗睺为自己再淌这趟浑水,下意识要阻住。 谁知罗篌却瞥了他一样,眼中的意味显而易见让他「闭嘴」。 罗篌看着羲和,淡淡道:「先起来吧,这般跪着,本座看了眼疼。」 羲和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不敢违背,连忙起身,小心翼翼的坐在石凳上。 第81章 小金乌  帝俊的远虑 对于昊天的担忧, 罗篌比谁都清楚。 因他的身份特殊,本就对因果之事格外忌惮,自然不会煳涂到为旁人而以身涉险。 至于为何还会点头答应收徒, 也是事出有因,手中亦有应对之策。 察觉到羲和隐隐波动的「气息」,越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罗篌将自己要求言明:「他们若归入我门下,便默许捨去原先的身份, 本座所言不可不从。」 「这是自然」羲和颔首道:「神君庇佑他们,若是他们不知好歹,届时不必劳烦神君, 羲和必定亲自出手,为神君清理门户。神君若还有其他要求尽可开口,羲和在此一併为他们应下。」 第150页 「你不必着急,万一本座提出过分的要求呢?」罗篌眉梢一挑, 神色中染上戏嚯。 羲和神色略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抿着唇默然, 最末豁出去般说道:「于羲和而言, 没有比我两个孩子性命更攸关的事, 即便让我神形俱灭也无妨。」 罗篌闻言,面上满是莫名, 他也没个怜香惜玉,直接点破道:「本座要你命有何用?抵不了灾,灭不了祸的,拿在手上太咯手了。」 「.」羲和被堵得一时语塞,但反应过来后, 知晓方才是自己会错意。 压下涌上脸的「尴尬」,她拱了拱手,将姿态摆的很低:「还请神君明示。」 罗篌凤眼微合,不经意的扫过羲和的虚鼎,也就是心口处,声音散漫道:「本座要求也不高,只要将东皇钟与河图洛书交与本座,此事便可成。」 「不过你不用担心本座会独吞,这些东西即是妖族的,本座不过是借来用用而已,用过了自然会还。」 话音一落,在场的除了他外,莫不是齐齐色变。 「师叔,您怕是有所不知,这三件法宝在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陨落时就消失不见,又此时太阳星主又从何去找」昊天忍不住开口,怕自家师叔刚甦醒,有些事记混闹出乌龙。 结果罗篌非但没有退步,反倒高深莫测地对着羲和笑了笑:「消失是事实,但事在人为,只要诚心够,本座相信星主会有办法的,星主认为本座此话可有说错?」 昊天并非愚蠢,初时或许还听不门道,可在罗篌的言之凿凿下,忽地醒悟。 他颇有诧异的看向素来低调的羲和,心中的猜测唿啸而过,几欲「破土而出」。 「.」羲和面上一阵青紫,旋即嘆了口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无力道:「神君是何时察觉出来的。」 「天底下万事万物皆有特性,整个洪荒尚且找不出生得一模一样的两片树叶,更别提罕见的混沌灵宝。」罗篌抬了手指,不轻不重的敲着「黄木」桌:「从你踏进凉亭开始,本座便已经察觉出来了。」 羲和神色一暗,她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没想到这般轻而易举被识破。 罗睺尚且如此,要是在圣人跟前,只怕更是无法遮掩。混沌至宝的珍贵,即便圣人见之,未必不会生出心思。幸得自己不喜在外行走,知晓此事的应当不多。 这番变故下,原本还存疑的她,而今半点犹豫都没有,只见其从虚鼎中取出一口华丽的古钟、一卷泛黄古旧的书册以及一块布满裂纹的龟甲。 三件古物上头闪着玄妙的气息,一经现世,周遭虚空受其排斥,隐隐有些颤动不稳。 能有如此能耐的灵宝,再观其模样,可不就是昊天口中遗失之物。 原来它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一直留在羲和手中。 算起来是他们一叶障目、先入为主,以帝俊与羲和的感情,其身陨能依託交付的似乎便只有羲和,这也难怪法宝会落在她手中。 「陛下陨落之际,以一丝元神包裹此物送至在下跟前,吾怕被有心之辈惦记,一直将其藏在虚鼎之内」羲和咬了咬牙,道:「眼下交与神君,还望神君能保下在下的孩子。」 罗篌道:「既有言在先,你已做出表态,本座势必也当履行承诺。」 似乎觉得自己像图谋惦记旁人东西的小偷,罗篌顿了顿,补充道「你且宽心,你的两个孩子本座会收入门下,这灵宝并不适合本座,占为己有也没有太大用处。」 他并没有说出要灵宝的作用,这般模拟量可的答案本就疑点重重。 羲和却深信不疑,点了点头:「在下自是信神君的。」 - 罗篌见状,心下也颇为舒坦,毕竟不用猜忌来猜忌去,说话也直明敞亮起来:「明日午时,你将他们送到「正阳宫」,本座这些时日会留在天庭,正好引他们入门。」 羲和闻言,又是好几番道谢,而后告辞离开亭子。 待到人走后,昊天看着罗篌手中的灵宝,眼中并没有羡慕,更多的是敬服:「多谢师叔替我等解去难题。」 原先他们还在纠结该给两只金乌找什么老师,既能让羲和满意,又有真本事教授技艺。 不曾想羲和自己竟然亲自将此事解决了,两金乌日后拜入师叔门下,与他们便是同门。 那些大妖再想蛊惑他们,也得看看有没有胆子,敢在师叔眼皮底下耍花样。 罗篌道:「本座收他们为徒的消息先别外泄,等他们以为占了便宜,再坦明也不迟。」 到时候君以入瓮,也就换他们拿捏了。 昊天自是知道其中的厉害,与瑶池相互对视后,心下大定。 * 次日,羲和如约将两只金乌送来。 或许是之前射日时被自己救过,他们识得自己的气息,在见到自己时,两只小金乌扭扭捏捏的从羲和怀里探出头,落地后他们迈着三只小爪子,稳稳噹噹走到跟前。 「劳烦神君了」羲和在旁鞠了个礼。 「不必这般客气,本座要助他们修行通脉,其中耗用的时日不短,约莫半月光景,你且先回去吧」罗篌淡淡地说道 羲和虽说心中略有不舍,可她知道只有早日修行,他们才能在洪荒内自保。于是,心底再不舍,也只能转身离开。 地上的两只小金乌看见亲娘离开,登时有些慌乱,转身沖向门外,可没跑几步,就停了下来。他们直直的看着禁闭的殿门,没有嘈闹。 第151页 半晌,像是想通似的,整只鸟蔫蔫巴巴的转回身,走向罗篌。 这番变故,罗篌颇有些意外,要知道小金乌眼下最是皮性子的时候,后世家长送小孩上幼稚园,可谓是场面混乱,如此安安静静的倒是少有。 也不知羲和是怎么教的,竟教得如此乖巧。不过这倒是件好事,省去自己哄孩子。 他一抬手,只见东皇钟和河图洛书浮现,随后他又在宫殿周遭布下遮掩的阵法,保证一会自己动手不会引起旁人窥视破坏。 1523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你为何不同羲和说清楚,你要灵宝实则是给她宝贝儿子斩断因果羁绊的,明明办好事,弄得却同强盗般居心不良。」 别看这货对外头一副狮子大张口,没脸没皮相,实则心肠却是极好的。 混沌灵宝能镇一族气运,自然也就能破厄运因果。 巫妖的量劫主要应在帝俊太一身上,两只金乌不过是波及。 若能用混沌灵宝作为核心,铭刻上阵法,便能保住他们夭折短命的命理,毕竟他们已经躲过大劫,本就是天道的变数。 再有混沌灵宝护体,不出意外,往后是能顺顺噹噹的活下来的! 这其中的曲折,羲和并不知晓,因为她不知自己的孩子原本除了失踪的陆压,余下的应当尽数陨落在射日之中。 要逆天改命并不容易,首先是渡过大劫,其次是混沌至宝护体,两者缺一不可。 天地间的混沌灵宝有定数,每一件都极为珍贵,圣人都不一定能执有,更别说拿来为两只金乌斩因果,也就帝俊太一身陨,阴差阳错才有的意外。 --既然事难成却成了,自己觉得自己也应当顺势而为。 罗篌挑了挑眉梢,笑道:「你能不能更新下资料库,这都什么烂比喻,居心不良是能用在本座身上吗?本座那是没安好心。」 1523一时语塞:「. .」 对于玩家不合时宜的「抖包袱」,系统表示再多言也是无义。 罗篌见系统不多话,也收起嬉皮笑脸。不是他要这般,而是他实在不喜欢自抬身价,那种施恩般的态度噁心别人不说,同时也噁心自己。 这种自己有所取,再有所予,相互交易的模式才最为舒服。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两只小金乌的身上,也不拘着形象,半蹲下身子,将他们放在手中。 罗篌手指顺着澄黄色的软毛梳理,温声说道:「一会本座也不知会不会疼,真要是疼便喊出来,咱们缓缓再继续。」 嘎嘎嘎~ 两只小金乌也不知听没听懂,歪着小脑袋冒出鸦声。 罗篌听不懂,只当他们是明白了,他在地上布下阵法,随后将灵宝和两只金乌分别送了进去。 待做完这一切后,他盘膝而坐,灵力跌宕酝酿,身后法相渐渐浮现。 法相通体明亮无暇,如他面孔一般无二,不过是却是闭着眼。 但这也不妨碍他驱动在阵法上,法相的手指落在的位置不偏不倚,只见两件混沌至宝忽地一颤抖,从中抖落垂髫下缕缕光辉丝绸。 这些丝绸落进小金乌的身体内,像是条沟通的桥樑,不出半个时辰,小金乌抖了抖,小小的身躯开始逸散缕缕漆黑色的薄烟。 这些烟极浅,肉眼不可查,只有在阵法中才能亏得些许形状。 --见状,罗篌嘴边漫开笑,这薄烟不是他物,正是原本应该应验却又变化的因果,它们一直没有散去,而是埋在金乌的体内。 直至有朝一日,它们一併发作,便会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这两小萝蔔头的命。 * 与此同时,羲和静坐在宫内,目光远远眺望远处。 她喃喃道:「陛下,吾已经按你说的让老大和老六拜罗睺为师,也希望如你说,他真能保下他们。」 当初帝俊早推算出自己殒命的劫数,在射日中保下两子,他就已经猜出,他们往后有场大劫,而这大劫唯有罗篌能解。 因此,他才交代羲和务必要让老大和老六拜罗篌为师。 这般长远的谋划算计,算是帝俊在无力回天的局势里唯一能主动之事。 不过,这其中的「缘由」是非,除却当事人,无人知晓。 羲和也只通些皮毛,这也註定她不知罗篌拿灵宝的用意,待到看到自家孩子化形,活蹦乱跳时,她不经滚落热泪。 第82章 合道后的鸿钧  试探 「这是?老大和老六?」羲和看着跟前眉眼精緻的娃娃,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若不是从身上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她根本不敢认,这便是她的孩子。 她其实还瞒着罗篌件事, 她的两个孩子一直无法化为人形。帝俊在世时,也曾用河图洛书推演过,但却什么都没查到。 羲和只以为他们是胎里不足,毕竟自己孕育十金乌时,身上并没有修为。但回到天庭后进步的灵材不计其数, 胎里再有盈亏,不出意外应当早已补上。 可偏偏还是迟迟没有动静,仍旧一副小崽状。这导致她以为, 自己的两个孩子是不能化形的。本不报任何希望,眼下忽地见到光。 两粉雕玉砌的娃娃,围着自己喊「母亲」,羲和眼中含了泪水, 除了震撼外,更多的是庆幸自己的抉择。 「谢谢神君!」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多少声谢,已经不值一文。 第152页 可她除了谢, 一时间真不知她还能做什么回报。 「你要是真的谢我, 也别口头上简单说说」 罗篌看着两闹哄哄的娃, 止不住地扯了扯嘴角:「本座不知他们化形后会是这幅乳臭未脱的模样,本座最不喜的便是带小孩, 可既然占了师尊的名头,又不能弃之不顾,便要烦你先养着识文断字,待成熟些本座再来传授功法。」 见羲和呆滞的看着自己,罗篌眉心一皱, 颇为不耐道:「难不成你不愿意?」 「神君误会了」羲和回过神,连忙摆手,她哪里会不愿意。 本以为自家孩子拜罗睺为师便要远离自己,不曾想自己竟还能陪着他们渡过幼年,羲和再憋不住眼泪,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下坠,口中不断的念叨着谢谢。 「记得你对本座的承诺便好」罗篌没再打扰他们母子之间的团聚。 在用灵宝斩断前尘因果时,罗篌对两只金乌不能化形已然有了猜测。因为天道命数下,他们活不过射日,被命数因果压着,他们一直不能控制体内的力量,更别提化形。 但渡过射日,他们依旧没有化形,是因为被因果绊住手脚,自己替他们斩断因果,没了这些约束,他们体内的约束破解,这化形就变得水到渠成。 晃晃悠悠的,罗篌算是替昊天瑶池解了困难,真正冷静下来,他才敢掀开自己一直不敢面对的遮羞布。 「我与他的契约还在吗?」罗篌声音低哑,卷进沙沙的树叶风声中,轻不可闻。 正阳宫后院,栽有成荫的古树,它们枝丫交错,绿叶如新,在头上织出顶翠绿华盖,缕缕月色银辉垂落,透过叶缝渗透打落在身上。 不清不明光,在那张勾魂夺魄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无力易碎。 「我同你一般,也查不到!」沙沙的电流声在脑海中浮现。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圣人力量,在游戏世界内,无论开发者开了多少金手指,但在绝对规则领域面前,无论是自己还是玩家,都会受到一样的限制。 而游戏内规则制定者,便是天道。 鸿钧眼下不想让他们推算出来,他们便真的得不到答案,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 眼下却实打实出现,这也直接说明,他与天道怕是已经合道成功了。 「不若等他出关,你去试探试探。」1523沉了沉声 没见到真容,再多的猜测都无济于事。 罗篌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心下却没有一点底,好似雾里看花,朦朦胧胧的,却不敢伸手去抓,生怕会扑空。 -- 有时越心有戚戚,事越容易遇上,扭扭捏捏几日后,没等他说服自己,沉寂数千年的紫霄宫却有了异动,几大圣人齐齐被惊动,正往紫霄宫赶。 「还真是来什么怕什么!」罗篌看着白鹤童子传来的消息,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头。 传信的符纸上,并无太多陈杂的琐事,简简单单的落着--圣人已出关。 1523安慰道:「左不过都是早晚的事,早些知道情况也好想应对之法。」 「只能如此」罗篌微微颔首,等摸清情况,自己再走一步看一步, 世间没有绝对的死局,除非在之前,毫无作为,他自认已经做了所有力所能及之事。 -- 紫霄宫内,主客的大殿内坐着几道身影,其中并未见西方二圣,正是女娲和三清。 罗篌坐在女娲下首,许是因长久未见,鸿钧又未前来,他们便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中间三清也会跟着说几句,倒是颇为和谐。 从他们口中罗篌知道,女娲已经将人族从山河社稷图中放了出来,散布在四大神州。 洪荒大陆因巫妖争斗而破碎,分为无数碎片,其中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赡部洲以及北俱芦洲最为出名。无论是灵气浓郁,还是占地面积。 与这四大洲一比,余下细小的碎片便默认不提,也只称四大神州。 而除此之外,还有隔绝于世的崑崙山和诸多仙岛。 这么些年的休养生息,人族早已摆脱当初险些灭族的困境,因着聪慧机敏和强大的生育之力,从最初的散兵残疾到三五成群的部落,到眼下极为完善的王朝。 巫妖两族几近灭族,再无力插手洪荒事宜,后代因因果报应更是难以修行,人族因此自然而然成为洪荒名副其实上的新霸主。 而能这般顺利,罗篌相信在座的神仙,应当也是有参与在其中的。 按照女娲当下之言,罗篌忽地意识到,眼下人族已经到了殷商帝辛统治的时代。 帝辛无道暴虐,题诗侮辱女娲圣人,女娲命轩辕三妖出世,迷惑纣王。 而后凤鸣西岐,西周灭商,阐教弟子姜尚携封神榜出世,与截教金灵圣母坐下弟子,也就是殷商国师闻仲相争。 原本不过是简单的王朝更迭,随着两教弟子纷纷下场,便演变成两教争较的大战。 而这场争斗封神,最末以阐教胜出,截教元气大伤,人族再无人皇出世。 看通天元始间的神情,以及女娲提及人族的态度,想必还没到帝辛放肆提诗的时候,但想必也不会太远。 自己不过是沉睡个几千年,时间便轮转的这般快吗? 鸿钧又赶在这个节骨眼出关,不出意外,此次传召三清和女娲前来,商议的怕是封神一事。 第153页 想到这个可能罗篌倒没有太大情绪波动,而封神明显是他任务进度里最为要紧的一环。 如他猜测,片刻后鸿钧现身,紫衣白髮端坐在上首,三清同女娲连忙起身恭迎。 「都坐吧」鸿钧目光淡淡,在扫到罗篌时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旋即有缓缓松口,开口道:「本座今日叫尔等前来是为下一场量劫而议. .」 罗篌目光却格外沉重,在鸿钧目光看向自己后,他发现自己竟然再听不到一丁点声音,要不是女娲与三清的神色愈发沉重,他自以为鸿钧还未开口。 --他给自己下了结界?这是罗篌最先冒出来的念头。 这份提防,颇有些让他怒火中烧。 可罗篌又不好有大动作,否则引起旁人侧目,又得费力解释一番,只能憋屈着。 既然听不了,他就好好打量下鸿钧的变化。明明形貌与以前没有差别,可细微处,罗篌却感觉到不同寻常--鸿钧的眼睛静如死水,好似天底下没有什么能真正入其眼。 看着看着,眼前却蒙上层水雾,之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在防着自己?这应当不是鸿钧所谓,此刻掌控身躯的应当是天道。 按理说自己这个变数在,天道不可能会这般无动于衷,他没向自己出手,这是不是意味着,鸿钧的意识没有散?只不过眼下是被天道压着,无法出现而已。 有了这般猜想,罗篌倒是沉稳下来,左右不让他看,又不让他听,那自己索性就顺他意便是,不听不看,反正知道了也没有大用。 于是,殿内便出现两条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 鸿钧在上头传话,女娲三清面上神色浓重,而罗篌却轻轻松松的品茶出神,好不惬意。 直至殿内的安静下来,抓瞎般的雾和闭塞的耳朵恢復正常后,清脆的敲打声从上头传来,罗篌这才收回心神。 既然知道对方是天道,罗篌自是没有好脸色,他挑了挑眉看向鸿钧,唇边漫起戏嚯。 「怎么?这么怕本座听了你们商讨,坏你们的事?」他轻轻地「啧」了声,泛红的眼尾像是染了血的红罂粟,跋扈且放肆:「这未免也太小肚鸡肠,不是你堂堂天道会为之事。」 鸿钧目光古井无波的扫过来,声音冰冷,不夹带半点温度:「罗睺,本座念你活着不易,不屑与你作难。要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挑衅本座,那就别怪本座不留情面。」 好似听到什么举世滑稽的笑话,罗篌整个人笑得格外肆无忌惮,他眼中含着锋,直直着盯着上首面无表情的「鸿钧」,笑道:「你与本座谈情面?」 「这可不就是,黄鼠狼给老母鸡拜年吗?」 鸿钧眯了眯眼,并不知其中之意,但他知道定不是什么好话。 果不其然,罗篌又补了句:「一肚子脑满肠肥,不安好心。」 说完,顾自招摇的往殿门外走。 背对着他的鸿钧的脸有那么一瞬间阴沉,要不是他一直留意很可能便无法察觉。 换在平常自己或许看不出端倪,他用言语相激,以天道对自己的厌恶,必是不会忍气吞声。 可眼下其被激成这样,他却依旧没有对自己出手,足可见端倪。 要知道以他身份又有何可忌惮的,唯一的解释是他想杀自己,却杀不了。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怕是只有鸿钧这副身子。 他之所以没动手,实则是因为鸿钧潜意识抗拒,如此变更解释得通天道的行为,这也是他此举的用意。 鸿钧要是真的意识泯灭,天道定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 可偏偏他憋住了,那就说明,鸿钧的意识没有散,只不过身体受天道掌控,但天道要杀自己,却也越不过鸿钧。 这个猜测让罗篌心中大喜,离开宫殿的步子也迈得越发大。 只要鸿钧的意识没有泯灭,自己就还有机会将鸿钧救回来。 眼下他们共用一具身体,两股力量在体内权衡,要想让鸿钧掌控身体,就得让天道力量衰落。 当天道的力量衰落到无法压制鸿钧,这样他才能重新夺回身体的掌控。 可如何能让天道衰落,无疑是--量劫。 量劫之下,天道紊乱,这是其调解不平衡的手段。 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道不能让一门鼎盛,也不能让一门衰败,周期轮转,要维繫这些,无疑是要他调动力量。 能量守恆,天道输出的能量多,自身剩下的就少。 只要让他的能量收不回来,鸿钧就能反败为胜,彻底摆脱天道的控制。 第83章 各方动静  短小 崑崙山, 三清殿。 主宰洪荒生灵生灭的三大圣人,此刻面容并不甚好看,不为其他, 只因为老师提起有关下一纪量劫,且言明这回量劫,应劫的正是玄门。 崑崙山作为玄门圣地,门下弟子众多。说句不好听点的,天塌下来, 砸死十个玄门中人,半数都是崑崙山弟子。 如此占比下,可以想见下次量劫, 崑崙山势必会成为众矢之的。 量劫不可逆转,一旦开启,即便身居圣位也同样无能为力。 打从紫霄宫回来,三清便一直在殿中商议, 可直至眼下三清依旧没有想出好法子来。 愁云笼罩在三清殿内,悠悠荡荡,压得四周噤若寒蝉。 第154页 元始乜斜瞪了眼满脸愁容的通天, 声音带着几分苛责:「看看你做的好事, 叫你往常收徒不拘泥, 门人弟子一大筐。好好一个崑崙山被你门下弟子弄得乌烟瘴气不说,眼下也因的他们, 将我崑崙山拖进量劫的漩涡里。」 三教弟子也分「多寡」,其中人教弟子最少,唯有玄都一人,眼下其尚在人族传道,并未回归, 故而人教弟子名目暂且不计。 阐教弟子不过百数,而截教弟子却不可计数,如此一比,多寡立见。量劫是天道在「端水」,玄门昌盛与崑崙山弟子的不可计数,要说一点干系没有,那是假话。 可要真要盖棺定论,未免又有些言过其实。 「这话从何说起?」通天显然不想戴这顶「高帽」,据理力争道:「鼎盛又岂能靠数目取胜。师兄门下十二金仙,无论根脚出身修为,算起来都是玄门同辈中的翘楚。要说引起瞩目,沙砾万倾,也难敌明珠光辉。真要是说起来,我还得要为门下弟子打抱不平呢。」 「你. .」元始只知通天素来能言善辩,竟不想已经到了这般炉火纯青的地步。 颠倒是非黑白! 元始将手中的棋子重重一落,因覆在上头的力道,形如白玉的棋子顷刻间粉碎,整个人身上的气机被激到顶峰。 通天也一改往常的小心翼翼的神情,毕竟这「欲加之罪」,要是不摘掉,谁知道往后元始又会怎么挑刺,他门下弟子虽杂,却也不是个个都没本事,胜过阐教门徒者也不再少说。 但师兄自称收徒眼界高,即使如此,那这「高将军」的虚名,也就得跟着担起来。 「都少说几句吧」老子清了清嗓,在两边剑拔弩张的争闹中出声。 因往日威严在,又身为三清之首,元始和通天打心底下对老子有些畏惧。他既已开口,明面上的争端也是时候鸣旗息鼓。 「眼下事已发生,再讨论因何而起有什么意义?」老子虽生得鹤髮童颜,但那双星目却如同深渊死水,没有光能够触及。 「我等唯一能做的便是约束门下弟子,不可再沾惹因果,要是谁门下弟子不守规矩,往后身陨于量劫之下,也是咎由自取。」 「也只能如此」 在场都懂闭关不出不是良策,可除此之外,又哪里还有其他法子?眼下便是能保一个是一个,至少不会让三教弟子死伤殆尽。 商议至此也就散了,通天与元始有了口角,出三清殿一时竟也没回去。 在崑崙山待着,与元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谓是怪尴尬的,于是便腾了云,熘达着打算出崑崙山散散心。 因是临时起意,心下也没个准地,正思量着去何处时,耳边忽地有道传音响起。 「圣人可否移步到重山小舍一聚?」 后头又道出重山所在,颇显诚意。 通天听出这声音的主子,眼底闪过几丝好奇,谁不知道对方为何寻自己,但左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因此他应下邀约,驾驭赶赴而去。 重山洞府内,一位红衣如火的声音,嘴边慢慢绽开笑。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从紫霄宫出来的罗篌,而其之所以会来此,也是大致估出通天定出崑崙,特地在崑崙不远处的重上设下茶宴。 1523疑惑地问道:「要是他不出来?又或是没赶上时候呢?你怎么如此笃定。」 罗篌笑道:「有心遇无心还不容易?再说不是还有个你这定位在吗?」 1523哑然:「. .」 那可是圣人,虽说比不过鸿钧,但是自己对其用定位,不排除会被其有所察觉。 数据流隐晦,与灵力相差甚远 ,查无所查,但以圣人的警惕,很可能就已经打草惊蛇了。它一五一十的告诫罗篌,罗篌仔细的记下这个关窍。 他之所以会来找通天,为的便是布局,一箭双鵰的局。 第84章 再遇心魔  筹谋 小舍简陋, 却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澄黄的汤茶如无瑕美玉,裊裊白气缭绕在前, 倒颇有几分闲情雅趣。可坐列在前的「来客」却没有品呷的心情,似乎还未从方才对方的诳语中醒悟过来。 「此事事关我截教一门,本座又怎知你不是在诓骗忽悠」 通天目光深沉,面上却不似心下那般古井无波,若是真如其所言, 他又该如何? 按着罗篌所言的去做?通天自认对罗篌有所了解,他并非扭曲挑拨之辈。加之罗篌在老师身边多年,洪荒内的机缘千奇百怪, 虽不知此消息从何而来,但也不见得是虚谈。 最末有当年的救命之恩在,通天嘴上这般推拒,实则心下早已经分出偏颇。 要知道方才那副「幻景」太过深刻, 即便是旁观,通天也被那份无能为力充满,眼睁睁看着截教没落。 因系挂门下教众, 牵扯重大, 根本容不得他行差踏错, 在没有绝对的铁证下,他不会轻易做出决定, 左右还有时间可以观望,谨慎些总归是好事。 「信与不信,在下相信圣人自有决断。」罗篌眉眼中带着笑意,见通天这幅模样,明白自己此行目的已经达到, 眼下要做的就是静等,毕竟从「种子」到「参天大树」,其中总得耗费些时日。 「今日请圣人来,不过是饮茶下棋,打发些闲趣,圣人可以品品这仙茗,虽说比不得先天十大灵根,但也是难得的佳品」罗篌和颜悦色的示意 第155页 通天却摆手,论谁亲眼目睹了自己教派崩毁,不论真假,怕也都无法再保持闲情雅致。其来时随心所欲,离开时却有些仓皇失措。 「到底还算沉得住气」罗篌轻呷了口汤茶,兴致起来,竟自己同自己下起棋。 方才的幻境是他之前让系统模拟出后世截教的惨状,以记忆的形式传给通天。 这样避免系统暴露的同时,又能使通天生出戒备,对接下来的量劫有所应对,不至于毫无防备的让西方二人组在最末渡走截教三千教众。 而自己要的是量劫分天道力量,量劫不可逆转,但他却可以让量劫发生在恰当的时间,如此实现对自己利益最大化。 1523的声音缓缓在脑海里响起:「你即是要分天道力量,为何还要让通天有所戒备,不应当让量劫发生得更为惨烈,天道失衡的力量才会越多。」 要是通天回去约束门下弟子不许出山,到时候这量劫无太多变故生出来,天道力量耗损不多,拉锯那么长时间早已足够完成修復,届时再想救回鸿钧可就难办了。 罗篌神色疏阔,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截阐两教争端不可避免,那些该上封神榜的都是去不掉的,所以天道力量还是会倾注。比起前头一点点的倾注,我如此做,让所有的变故在同时间域内发作,天道势必手忙脚乱,到时候他又何来时间休养生息。」 截阐两教被一直压着,因人族气运一事争端不可能罢休。通天已然有些动摇,相信自己真实版改编的截教惨状,回去肯定会更加严苛约束门下弟子。 正所谓治水之道,在疏不再堵。恰恰与系统想的相反,有时候堵太久,一旦洪流决堤,效果只会更加勐烈,系统只会更加措手不及。 1523隐隐嗅到些其中玄机,但真要说出个所以然来又不能够,毕竟他又不是罗篌本尊,又如何能准确的猜出他真正的用意。 「你既有布局便是好事,只是眼下还要做什么?等着吗?」1523疑惑的问道 罗篌摇了摇头,自然不能干坐等着,毕竟一个量劫还无法让天道露出疲相,他要做的是为封神量劫后,再造出个量劫来,而这个量劫无疑是落在西方教身上。 之所以会针对西方教,是因为「心魔」曾动用过力量。 罗篌一直让系统留意,得到的定位不偏不倚,心魔所在的位置正是在「灵山」。以准提与接引的能力,他们不可能对家门前的心魔毫无察觉。 以他们三者的秉性,能出现当下的局面,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之间有了勾当。 西方教不受洪荒生灵待见,那他们要完成弘扬佛教的重任无疑会无比艰难。 但别忘了心魔有蛊惑人心之能,对于势微的西方教,他们不可能会放过心魔这件「利器」,只要用的好,他们不是没有可能扭转局势。 只要他们敢动用心魔,他就有把握让西方教自食恶果,毕竟他手中有罗无敌这张秘牌。 开启技能后,心魔的所有力量就会被瓦解,那么西方教以心魔控制的教徒,也会跟着一起甦醒。 虽说其中有风险,但以自己对西方二圣贪婪性子的了解,西方二圣一定会铤而走险。 届时他们享有的繁盛突破天道制裁的标准线,量劫自然也就会发生。 正所谓老房子找火,佛教再想踩着玄门发扬光大,只怕是痴人说梦。 自己眼下要做的是叫西方二圣打消对心魔的后顾之忧,而要打消,能做的自然是让心魔折损。天底下怕是没有比折了「羽翼」手脚的残废,更好拿捏的。 罗篌在等,等心魔离开灵山,自己便动手。 而这个等待也没太久,心魔离开灵山,悄无声息的遁入洪荒本土,而它之所以会铤而走险回来,实则是为同西方二圣交易,它要证明自己蛊惑的本领。 这其下的干系,罗篌并不知晓。不过心魔既然自己找上门,倒是省去他不少力气,他没带罗无敌这张底牌,而是喊了麒久同自己一道前去。 北俱芦洲一处悬崖峭壁上,一只浑身赤金色的神骏大鹏鸟疯狂反扑,可是它的对手格外诡异,是团如烟的黑雾。 身前那团黑雾无形无踪,无孔不入,且它的攻击之法竟是在神魂上头。 鹏鸟力大无穷,可神魂却是短板,若不是先天之体,怕是早已经被这团黑雾控制住心智,但鹏鸟知道眼下的局势,自己许是撑不了太久。 它有些后悔与族中长老作对,自命不凡出山门,不曾想没闯出什么名堂就遇到如此诡异的对手。想到自己往后可能会成为这团黑雾的傀儡,不甘心开始在脑海里蔓延。 想它堂堂元凤嫡子,如何能做行尸走肉。 它眼中骤然发狠,拼了命的挣扎,庞大的身躯撞击在崖壁上,簌簌声中滚落无数石块,天摇地动的。旋即,那赤金色的身躯竟缓缓开始燃烧出赤金色的火焰。 这些火焰不知来由,可触碰到黑雾,黑雾像是遇到烈阳的冬雪般,嗤嗤声中竟消融了些。这番变故刺激黑雾,只闻黑雾中骤然传来声尖锐的响声。 紧随其后的是,几道破空声响起,四件后天灵宝齐齐射来,趁其不备,将全心对付黑雾的鹏鸟牢牢地钉在崖壁上。 法器上的符文好似燃烧的烈日,被主人操控着不断的瓦解鹏鸟身上的力量。 这些突兀出手的身影都有大罗金仙的修为,面上皆有奇怪的纹路,使的手段也奇怪,虽说比不过准圣境的大鹏鸟,可其被黑雾缠住,实力十不存一,又被偷袭,胜算一下便低的不可想像。 第156页 「唳--」 大鹏鸟身上的赤金色火焰被这番变故打断,霎时没了之前的势头,很快它的识海被黑雾蚕食殆尽。 强烈的刺痛沿着脑袋传炸开,痛苦的它将脑袋直直的撞在崖壁上,希望能抖落这团黑雾。 「放弃抵抗吧,本座看重你,特来渡尔入教,你又何苦挣扎。」 此黑雾正是心魔,他此番来四大神州为的便是抓取「合作信物」,只要他能证明有蛊惑准圣的本事,西方教就会认同帮助他对付罗篌。 原先心魔还担心自己找的准圣并不然西方二圣满意,届时难以合作,没想到竟能在此遇到金翅大鹏鸟。以金翅大鹏鸟的本事,佛教正好有个位置极为适合他。 要是自己能将他渡进西方教,想必西方二圣便不会再有后顾之忧。 想到此中的利害,心魔不由得给自己收服的手下传音,让他们拖住大鹏鸟,他要开始烙印记忆了。 只要等记忆烙印完,金翅大鹏鸟便会彻底归顺佛教,永不违背。 磅礴的黑雾开始盘旋包裹大鹏鸟,像是张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 不过没等这大口真正开始吞噬,虚空中无端生出四柄长剑,势头开天闢地般袭杀而来。 因发生的鹊起鸪落,那几道身影没能反应过来,便被连同钉在大鹏鸟身上的后天灵宝一起震飞。 长剑上杀戮之力极盛,碰在黑雾上,黑雾竟不敌,蜷缩着奔逃而去。 「想跑?」虚空中缓缓传来一声戏嚯的笑声:「既然让本座碰上了,你就留在此处吧」 诛仙剑剑光大盛,狠狠地对着黑雾噼下去,势大犹如开天。 心魔被气机锁定,根本逃不掉,他没想到会在此处遇上罗篌,可谓是倒霉到极致。 他明白罗篌不会轻易放走自己,即便罗篌杀不了自己,一旦被擒,自己怕是再难有翻身之地。 被这意识掌控,心魔牵动全力,奋力搏杀,眨眼的功夫,也不知交了多少次手。短兵相接之声接连不断响起,根本看不清交手的状态。 心魔自顾不暇,原本还挂在崖壁的大鹏鸟失去意识,直挺挺的摔了下去,只是没等降落多少,便被一股力量托着缓缓放落回崖壁的洞穴里。 麒久站在洞门外,仔细的看着罗篌与心魔的龙争虎斗,看局势他能明白,心魔已是强弩之末,而罗篌操控诛仙剑明显游刃有余。 想必用不了一时半刻,便能分出胜负。 他正想着罗篌会如何处置心魔,是杀灭还是扣压,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见那四道身影如同骤然老去的树木,皮囊剥落,内里勐地窜出无数黑雾。 心魔驱动着被削去一半是身躯,混进黑雾中。 麒久霎时就看出心魔的意图,传音道:「主人,他要逃」 罗篌捏着诛仙剑,眼底冷落冰霜,他将剑在身前一横,杀戮之力如同海浪般,朝外扩散而去,绵延不绝,将黑雾震离周身半尺。 但这些黑雾聚拢的极快,罗篌出手只解了燃眉之急。然后那些黑雾顺势围成四个巨大的黑球,旋即一声声爆破声接连响起。 因威能极大,连带着虚空都被撕裂开数道口中。 那些炸裂的黑雾,如同小溪汇入汪洋,四面八方的往裂缝里「钻」,观看的麒久面色一变。 --坏了,心魔躲在黑雾中,眼下这般混乱的局面,根本找不到踪迹! 第85章 年终度假  任务发布 剑尖无从所向, 漂亮的剑花在虚空中闪没一点寒光。 黑雾散去,四周的空间裂缝虽被强行的缝补上,但余威尤在。唿唿风声在耳畔刮响, 一团炙热的红衣从九天上缓缓落下,如同盛放的红莲,格外出尘。 这是迦楼罗失去记忆前,见到的最后画面。 「. . 也不知还能不能活下来。」麒久看着跟前硕大的凶禽,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无怪乎他如此, 实在是鹏鸟身上的伤口太过惨烈,两处肩胛上的伤,几近可以见到 皮肉下的白骨。毫不客气的说, 自己不用太费力气,就能将那对翅撕下来。 而与之相比,鹏鸟头部的伤也「不逞多让」,因与崖壁碰撞, 血淋淋一片,模煳的近乎可怖,鼠胆之辈见之, 少不得要「大惊失色」。 罗篌也朝着动静方向扫了眼, 探查下知道鹏鸟委实伤的不清。 他从干坤袋中取出品修復元气的丹药, 送进鹏鸟的口中,喃喃道:「不知道该说你是幸运, 还是不幸」 不幸的是碰上心魔,妖族的元神之力本就不强,耗战起来,吃亏的定是妖族。而幸的是,及时遇上自己, 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不知不觉,没想到元凤捨命留下的子嗣,竟也这般大了。」罗篌认出大鹏鸟身上熟悉的气息,再加上对方的修为,他自是不难将其认出来。 不过,罗篌对元凤并没有太多交集,说起来他们之间还有些龌蹉不对付。 按理就算他放任鹏鸟自生自灭也无碍,可这番举措却没由来的临到头做了改变。 「这般形体可不好带」罗篌眉头微微一簇,摊开手掌,只见掌心处有团乳白色的光团汇聚。 他屈指一弹,光团没入鹏鸟的身躯里,庞大的身躯,霎时被团白光包裹成光茧。 白光下,原本壮如「山巍」的身体,如同曝晒后拧干般缩小。 第157页 这变故发生的快,几息的功夫,原本在洞穴内满满当当还险些塞不下的身躯,转瞬就变成了身量不足两米、但却肌肉雄厚的壮硕男子。 许是身上的伤,鹏鸟化为人形后,身上的赤金色的羽衣被撕扯得格外彻底,有些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此刻其眉目紧闭,神色痛苦,可片刻后这番神色渐渐褪去。大体是因为方才的药效在其体内起作用了,大鹏鸟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体内紊乱的气息慢慢的随之平復。 罗篌松了口气,明白眼下这只鹏鸟才算真正的脱离危险。 麒久见状,却不由得嘆息,又让心魔跑了,明明眼看其就要落网。 有了这次「教训」,心魔怕是会更加小心,他们要想再杀他,怕是有些难。他以为罗篌寻到心魔的下落,定是花了多少心思,想必其心下是有遗憾的。 罗篌并不知麒久心下所想,否则的话他定会义正言辞的告诉其,自己一点都不遗憾。要知道心魔之所以能逃走,是他故意放走的。 受了重伤的心魔又怎敢再继续带在洪荒大陆待着,心魔生性多疑,眼下能为他提供藏身疗养之所,无疑便是本身贫瘠且遥远的西方大陆。 以其这幅模样回去,根据西方二圣的秉性,他们会选择合作,还是要奴役?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自己心魔还是西方二圣,他们都心知肚明。 可有些事,明知不可为却也不得不为之,罗篌已经看到西方二圣入局的往后了。 「我们还要继续追杀心魔吗?」麒久私以为抓到的可能性极小,但就这么回去,又不甘心。 罗篌闻言笑道:「好不容易出来消遣,为何要把时间浪费在心魔身上,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难不成小久有安排?那本座定是却之不恭了。」 他的这副云淡风轻,好似方才碰上心魔不过是偶遇。 麒久以为其是不愿意提及,适才顿了顿,没再继续接话,免得打击到罗篌的自尊心。 --一人一剑,完全南辕北辙的对话,却也出乎意料的「融洽和谐」。 接下来的日子,麒久当真陪着罗篌四处游玩,对心魔更是只字片语都未提及。 洪荒碎裂成碎片后,罗篌还真没走过,天地变化太大,以至于无论到哪去,他都兴致满满的。不过万事万物,都没有「尽善尽美」的。 与沿途风景的美好相比,自己救回来的「饭桶」便颇有些让人烦恼。 -- 人间已是寒冬,绒绒白雪飘落,落在青山林间,铺盖出层不染世俗的「银装」。 「今日还是吃火锅吗?」一处僻静的竹舍里,迦楼罗目光亮晶晶的看着架在火上的锅。 锅内咕嘟咕嘟的冒着白气,浓汤白净且鲜,汤面上漂浮着些许红色的果子,看模样卖相极好,色香味也都占了遍。 除此之外,边上还温了壶酒,伴着外头的雪景,如此意境下,竟莫名有些温馨,可品尝之人却是没有副感觉,反而十分心烦。 罗篌黑着张脸,将凑到跟前的「人」退了出去,沉声道:「这是我与小久的,正所谓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若是想吃便自行解决,本座救你一命,可没说过要管你伙食。」 「.就吃半饱,道友心地善良」迦楼罗睁着双无辜的眼睛。 可惜他天生壮硕,并没有值得怜惜的「底气」,反倒是这般动作出来极为「矫揉造作」,罗篌只觉得眼前一片火辣,几度以为自己要瞎。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多能吃,要我给你细数吗?真要让你吃上半饱,我们怕是真的去喝西北风了,本座可没功夫伺候你。别怪本座没告诫你,上一边自己想办法去。」 罗篌极为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要一时兴起弄吃食。 有系统这个「搜寻引擎」的金手指在,想要学好手艺并不会太难。短短半月的磨砺,罗篌的厨艺随之极快发展,时日不长,但厨艺早已如炉火纯青。 罗篌动手做的自然是后世比较流行的菜系,如火锅、烧烤。 而正好迦楼罗当日以「病号」的身份,吃上了一回,被味道折服便日日惦记上。 可他是真的能吃!以至于他一张口,便很难停下来,且这「死鸟」自私自利,从来只贪图自己一时舒坦,根本不在意其他生灵如何。 他还没有自知之明,极爱蹭饭,一蹭自己就吃不够。 一两回还好,长久下来,被迦楼罗扫空食物的无奈支配,罗篌在烹饪上方面的兴致早已经淡下来了,这回好不容易因雪景起兴致,说什么都不能再败了。 罗篌一指边角上的另一口锅,那处也摆了不少肉。 量比起他们来说,倒是差不多,可对于迦楼罗而言,这些东西就显得连塞牙缝都不够。 「好吧」迦楼罗将往常的伎俩都用完,发现罗篌不为所动,再大的怨念只好先压下。 旋即,他从罗篌出取来的「经」,熟练地用两条「树枝」夹着,放进汤锅内唰,站着混调的「酱料」,就着吃了口,那张不好惹的脸,登时露出满足。 「我们也吃。」罗篌推了推麒久。 麒久霎时回神,应道:「.好」 「这酱汁是我精心用多种果子汁水调出来的,虽比不上以后声名大噪的「油碟」,但在吃火锅上却也极为适合,你尝尝如何。」 --很好吃! 第158页 这是麒久的心声。 其实这也不用意外,毕竟能让迦楼罗面子里子一併不要的「宝贝东西」自然不差,不过他身为器灵,虽已渡过天劫,但吃食上多少有些滞缓。 麒久吃了没几口便停了筷,即便不知主子从哪里学来的奇怪手段,暗下却以为,此不失得是件好事,洪荒眼下颇为太平,闲闲散散便挺好的。 -- 两边吃得都欢快,罗篌舒坦的往身后的藤椅内倚。 看着洁白无瑕的天地,心下想的是,要是以后的日子都这般随心多好。不过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便被罗篌压下去了。 眼下不是享乐的时候,还有事要他谋划。 而依照这些时日,想必封神一事怕是要提上日程。一旦提上日程,自己布置给通天看的幻境,就会发出第一记闷锤。 事实胜于雄辩,并非虚言,只要等自己有心让通天看到的场面一一发生,哦不,巧合的发生三四回,就足以动动通天,让他彻底动摇。 到时候自己就能走下一步棋,屋内忽地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只见原本满脸怨念,意犹未尽的迦楼罗,忽地重重地砸在地上,整只鸟昏了过去。 麒久不明状况的挑了挑眉,罗篌松松垮垮的嘆了口气:「总算是把这傢伙撂倒了。」 迦楼罗本性不坏,但太嘈闹了,自己无心插柳,并不寄希望于能柳成荫。平常打打嘴趣倒是可以,可真要是到了办事的时候,带着迦楼罗太过误事。 左右自己说话他不会听,倒不如直接药倒,之后离开,他也寻不找自己的踪迹。 而迦楼罗对吃的事上完全没有戒备,所以此事格外顺利。 他理了理衣袍,走至竹舍门外,看着雪花轻轻地砸在肩上,罗篌面上缓缓勾勒出抹笑容,这笑容很淡,却又是发自肺腑的快乐。 这份来由,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封神量劫扭扭捏捏这么些年,终于开始发布任务了。 【恭喜玩家触发「封神之争」,玩家需要躲过封神量劫,完成任务,系统奖励任务进度14%,希望玩家能够努力加油!】 第86章 承诺  不易 罗篌之所以收到任务发布, 起因是在元始拿出封神榜。 通天看着榜上密密麻麻的名目,即便身居高位许久,养熟了脾性, 但依旧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声音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师兄这怕是列了我截教一门的弟子吧」通天目光幽幽:「师弟知道您平常不喜他们,不曾想竟这般有失偏颇,他们好歹也喊你声师伯!」 「你又如何对得起这句尊重。」 「封神榜」三字从元始口中说出时, 通天只觉得熟悉,及至眼下他说出这声质问,脑海忽地灵光一现, 幸运的记起自己是从何处听过此话。 --是罗篌在自己对其幻境提出质疑,提供佐证的时候。 他说:「你眼下可以不信我,封神榜出后你也可以继续怀疑,等你门下弟子一一上榜, 你就会知道我没有在说瞎话。信不信,都是你的自由,左右不能控制的东西, 我也懒得多言, 我们可以静待后续,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看明白的。」 现下, 封神榜真的出来了,他的弟子十之五六,皆在榜上。 且上去的,很多都是二代弟子,乃至三代弟子。这些弟子不少根脚好, 修为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要是他们都丢了命上封神台. . 通天止不住打了个寒颤,真要是如此,截教必定再无翻身之地。 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断断续续的画面,没有前因,只有血淋淋的场面,它们狰狞而丑陋,但又在无声吶喊,闻者心悸。 通天不着痕迹的伸出手,触及鬓角后,竟发生生了汗。 他不由得暗下自嘲,想不到自己堂堂一届圣人,竟会叫自己的的「臆想」吓到。本以为之前所说是罗篌的无稽之谈,可如今应验,通天就不得不重视起罗篌的话。 元始皱了皱眉,神色深沉,色厉内敛道:「在你眼中,本座便是这样的品行?本座是不喜欢你胡乱收徒弟,但也从没真的阻止过你,即便他们将整个崑崙弄得乌烟瘴气。」 他指着通天,眼中满是失望:「本座真要杀他们,又何许拐弯抹角!师弟,你怕是太小看了师兄这混元圣人的手段了。」 「那封神榜又从何而来?难不成还是旁人帮你拟的不成。」通天将信将疑。 元始见其模样,更是火冒三丈:「用你的脑子下想想,要是还想不明白,本座看你也不用继续在崑崙殿里坐着。」 他袖袍一挥,身影转瞬间消失在三清殿。殿内寂然无声,通天目光先是疑惑,等不知想到什么,他目光惊诧地望向天外,那处正是紫霄宫的方向。 若如他猜想的,封神榜是老师定下来的,那此事势必不可违逆。 说起来,他对如今的鸿钧有些恐惧,因为知晓其合道,通天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鸿钧,而是合道后占据其身躯的天道。那种目光,像是没有半点温度的玄冰,落在身上,禁不住让他汗毛倒竖。 -- 罗篌知道通天肯定会回头找自己,但倒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即便其极力掩饰,但还是难掩细微处的变化,比如眼神中多了「欲言又止」。 对于通天这幅浮躁的性子,罗篌要做的是比其主动,否则两人都扭扭捏捏,最末谁都没办法把话说明白,耽误时间和力气。 第159页 「圣人这是想通,又肯相信我了?」罗篌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稀碎的笑意。 「.」通天默然,垂着脑袋一时没有回应。 罗篌既抛出「鱼饵」后,摆出副姜太公钓鱼的架势,闲闲散散的捏了块糕点吃起来,期间目光不时落在通天身上。对于罗篌这幅看大戏的,系统也只能默默在心下给其点蜡。 半晌,通天也不知用了何法,一改之前扭捏的状态,说道:「虽不知你从何处得来的秘密,这其中缘由本座也无心去多问,今日前来,求的是你能不能有法子,帮截教一手。」 「不能」罗篌坦坦荡荡的说道。 完全无视通天诧异的神色,因为他觉得这时候说大话,那只会给自己找麻烦。天道本就恨不能将自己除之后快,他要是再不知死活往前沖,妄图扭转整个局面,那只能说脑子不好使。 而通天明显想到会是如此结果,诧异只是因罗篌的坦诚。交谈到此基本也没有太多意义,知道自己此行算是白来,怕是只能自己约束好门徒,在自己庇佑下,至少能保下命来。 通天缓缓起身,正欲离开,没等迈出步子,身后忽地传来声音。 「虽然对量劫之力无能为力,但有个忙还是可以帮忙的。」 「什么?」通天疑惑的转过身来,罗篌半依在椅榻上,映着天边的红霞,竟有些模煳了他面上的神情,但却能看出来,他没在玩笑。 「我会尽力让该在封神榜上,三代以内的截教弟子不出差错。至于你能救下几个,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罗篌表达出自己的话,若不是眉眼间坦荡,此番话叫不明前因后果的人听去,还以为他是要搞坏事。 通天却勐地醒悟过来,他目光深深的看了眼罗篌,旋即缓缓地点了点头:「多谢。」 罗篌颇有闲情逸緻的同其辞别,然后拍了拍手心的糕点碎,喃喃地,细不可闻说了句话,眉目间染着笑意。 「还算是聪明的。」 1523道:「得你一句夸也是不容易,不知他知道后,会不会高兴。」 「那又关我什么事?」罗篌耸了耸肩,事不关己的模样:「不过,这个承诺也不小,你好好查查,三代弟子里哪些是该上榜的却最后没上去的。」 1523明白罗篌的言下之意,他所谓的没上去,是连元神一起陨灭的截教弟子。 或许用话术不好解释,但若是用举例说就很好能理解。 这些没上去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二代弟子中的龟灵圣母。 其本应在封神榜上,却因蚊道人的手段,元神肉身一同寂灭。 封神虽说是肉身陨落,但元神却还存在,能入天庭为仙,有些约束,但至少还存活于世。以这些修行者本领,不怕不能在位列仙班后,再重塑肉身。 毕竟只要元神活着,所有的东西都还有希望。 封神榜上只是定了名字,但若是自己倒霉,元神都保不住,那封神榜一样无能为力。 所以对于截教而言,封神榜其实算是最后的稻草,而罗篌眼下要做的就是,让他们能够稳稳噹噹的保下元神,这说起来容易,实则并不简单。 其中少不得要牵扯进圣人,而罗篌之所以敢应,实则是有底牌的。 第87章 石矶陨落  封神榜 能得上封神榜的玄门弟子, 根基品性皆是不凡。 越是如此,最后的结局自然是越难割捨。 通天回崑崙山后便告诫三代以内的弟子,下了重令约束, 告诫他们不准掺和人族因果纷争。 加之因与元始间生出罅隙,相见心烦,通天不由分说,带着门下弟子迁出崑崙,于海外诸多仙岛选中金螯岛, 立下截教的神殿--碧游宫。 通天此举,对外宣称门下弟子繁多,崑崙山地小难容, 不得以而为之。但洪荒生灵都是活了无数个年头的「老狐狸」,早已练出身见微知着的本事,他们从中嗅到不少「异样」。 没有理会外界的「风言风语」,通天给岛内弟子下了禁令。 「自今日起, 凡我截教教众不可私自出岛,不可随意沾染因果,更不可能教唆教中弟子一同犯错。如若发现, 没有罪不罚众的法外之情, 不计是谁, 本座都决不轻饶。」 截教众弟子不知师尊为何会突然做出此番抉择,且还搬出崑崙山, 可这也不妨碍他们高兴。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其实也不喜欢阐教中人的阴阳怪气,每回遇见,少不得要争一番口舌。因为压在头顶的元始师伯,他们处处掣肘, 不敢放肆,适才每回都格外憋屈。 而今金鰲岛只有他们截教一门的师兄弟,这意味着他们再也不用受阐教门徒的窝囊气。再说此处虽没有崑崙山灵力充沛,但教主特地去抽了数十条灵脉,埋在岛内,也是难得的修行圣地。 截教弟子对此极为满意,适应起来也快,在金鰲岛及周遭群岛建立洞府,用以闭关修行。教主的禁令言犹在耳,故而门中弟子也还都老实本分。 不过百密少不得「一疏」,在风平让静中,截教门徒中有位率先登上封神榜。 这变故谁都没料到,一时间在截教弟子中炸开锅,查证得知这位上榜同门的消息,竟是修行狂石矶。 「怎么会是石矶师妹?」 七嘴八舌的人群内,有与其相识的:「师妹不是才闭关?何时竟惹上杀身之祸。」 第160页 「以其性子,若非迫不得已,定不会与人交恶,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疑窦越来越大,不过半日光景便传遍整座金鰲岛。 若是换做其他截教弟子,或许就没这么大的注目。石矶根脚是天地玄黄之外的石头,根脚悟性在同门二代弟子内并不拔尖,但却因资歷深、性情耿直,同门对其颇为尊重。 但组局很少有喊上她的,只因其沉迷于闭关,十有九回,皆是如此。适而他们自然也就不再多此一举,眼下就是她这般同门相邀也推拒的性子,怎么就会第一个丢了性命? 疑惑越多,能议论的地方便越多,关注的目光自然也随之不可控制。 不过因不敢违抗教主的禁令,他们也就只能推演,而这推演下,原因竟同阐教挂钩。 至于为何没能推演出始末?因为量劫开始后,天道会极为紊乱,即便是圣人也没办法推测准确,更何况他们这些本就在量劫内的。 但此事牵扯到阐教,定然不简单,而后印证猜想般,教主竟亲自出岛去处置。 这下更是在众弟子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 而对于石矶身陨的缘由,罗篌是知晓的,因为如果不是他出手,石矶眼下可能连封神榜都上不去,毕竟以她的修为,根本没能力与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相较。 他瞥了眼神情惆怅的石矶虚幻元神,对着被捆了手脚的太乙,和一团被困在结界里叫嚣的粉糰子,说道「你既杀了截教弟子,又喊了元始来压本座。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有些事还得让两教教主坐在一起谈谈,这样才合理,你说对不对?」 看着近在咫尺的昳丽面孔,太乙心下没来由一震,他想反驳但话涌到嘴边,但想起方才那能让他形神俱灭的一剑,瞬间又把话憋回肚子里。 「来了!」罗篌毫无徵兆地开口,如此没头没尾,可在场的确实都能听明白。 余光下,原本一直默默不出声的石矶面上忽地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恢復平静。 罗篌也颇为感嘆石矶的不容易,毕竟修行这么久,却因沖天而降的「锅」而身陨,太乙金仙这脾性倒是委实大了些,为一名弟子出气,竟然枉造杀孽。 赶巧通天与元始是同步到的,倒是有一气三清的默契。 他面上挂起笑容,对着跟前突兀出现的两道身影点头拘礼:「两位圣人来的正是时候,此处正有个难题,要由着你们亲自来解决。毕竟事关截阐两教,在下一介外人,却是不敢妄做决断。」 「劳烦罗睺道友了!」 通天抿了抿唇,眼角敛着寒光,被罗篌传音喊来时,他已经了解事情的始末。而与之相同,元始自然也不可能一无所知,罗篌给了太乙把话传清楚的机会。 --在他眼皮底下,太乙自然不敢胡说,有些地方虽然含煳,却也满打满算是实事求是。 两人皆清楚缘由,如此倒是省去自己再解释的力气,罗篌开门见山道:「那你们就好好定夺吧,反正本座也办完事了,希望你们能和平解决,毕竟再怎么样都是玄门中人。」 元始看了眼被擒的徒弟,以及被画地为牢的徒孙,眼皮子不由得抽了抽,一时间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毕竟他没见过「如此所谓的好好谈」。 他眉头拧了拧,不动声色的晒了太乙一眼,眼中古井无波,却无端让太乙恐惧。 师尊这是何意?那眼中蕴含的深意太多,一时竟全然猜不出来。 面对这番冷静越发叫人心焦,太乙额角不由自主的沁出冷汗。 「咦?又来这一套」罗篌发现自己根本听不见通天与元始的交谈。 虽说他早前撇清关系,与自己无关,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吗?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知道在人前说悄悄话,很烦吗? 1523默然,对罗篌的厚颜无耻无言以对,谁能知道你如此心口不一。 罗篌左右闲着也是闲着,便同石矶商议起往后她要做什么职位,若是有比较中意的,自己倒是可以与昊天通通气。上了封神榜,实则就是脱去截教,入天庭任神职。 石矶感念罗篌救下自己,不好再麻烦对方。最开始她不解对方为何救自己,直到方才其与师尊的交谈,她明白原是师尊的好友。 石矶只会客套,罗篌问过几回后,颇有些意兴阑珊。 他转头看向被封住的哪咤,嘴边漫开笑容。其是灵珠子转世,而灵珠子是女娲坐下弟子,算起来是女娲为武周伐商送去的利器。 这蛮横的性子委实不讨喜,以干坤弓射杀掉石矶的弟子在先,又寻太乙告状,太乙太过偏袒徒弟,出手杀死石矶,没有自己阻止,石矶连最后的封神榜都上不去。 左右祸事是自己惹的,遭罪的却是旁人,虽说其年纪尚小,但说到底这性子,碰上李靖那样大义灭亲的爹,今生转世,註定不能够顺顺噹噹的渡劫。 天道因果,一斟一饮,自是有道理在里头。 哪咤被禁锢住手脚,无法动弹,整个人像是奓毛的刺猬。而他的声音也不例外,一点都无法从结界内传出来,于是只能干瞪眼,死死地盯着。 罗篌最不喜欢熊孩子,就算是背景深厚,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没了这层目光在,对上哪咤的挑衅,罗篌缓缓做了个自戳双眼的动作。 第161页 哪咤:「. .」 石矶:「. .」 -- 这边两人「耍宝」,元始与通天已经交涉完,旁人不知最后商议的结果,但罗篌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微妙,通天看向元始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以往对其的敬重畏惧。 琉璃的瞳孔里,盛满冰冷和无视。此刻,他们兄弟竟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去天庭吧!」通天对石矶轻轻地示意,声音里带着无奈。 石矶以元神之躯下跪,脑袋在地上叩了个无声的头:「弟子石矶拜别教主,此一去,弟子再不能自称截教弟子,还望教主多加保重。」 「这八卦龙鬚帕,你也一併带上吧。」通天不知从何处取出法器。 此帕子正是石矶的法器,因其与太乙交手被夺了去,罗篌都没留意在这上头,不曾想通天是何时将灵宝收回来的。此番灵宝是烙印有元神印记,即便身陨,依旧可将之收进元神。 石矶收下法器,神魂缓缓消失在原地。 看其离开,元始也紧跟着带走太乙和哪咤,他的目光冰冷,脸上格外平淡,一时间有些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通天淡淡道:「待到此次量劫落幕,我必代这些你救下的弟子一併道谢。」 他知道如石矶这般本该上封神榜分门徒,阴差阳错没能保住元神,截教中必定不再数。 虽说罗篌只说保下三代弟子以内,但截教门徒芸芸,他给的承诺,不可不谓有诚意。对方既然如此有诚意,那他也定会回应。 罗篌从通天身上看出变化,若他没猜错,通天这是不打算再继续闭关不出了,截阐两教真正的争端怕是要开始了。 这也是正常,否则没有通天教主允许,闻仲又如何能引得截教门徒一个又一个的下山。 不过是掩耳盗铃,自己煳弄自己而已。 能让他们渡过这场量劫,唯有人族的气运。 只要占据人族的气运,那他们一教那些徒众就可以从封神榜上挪走,真正能够活下来。这也是封神之争,为何而起的原因。 从前通天在躲,元始没出手,眼下姜尚携封神榜入武周,意味着阐教选了阵营。 石矶的陨落让通天看明白,量劫下躲是没用的,横竖不过上封神榜,而他们没得选。 三清之间原本就有罅隙的兄弟情,此刻怕是已经所剩无几了。 第88章 陆压真相  保下龟灵 两教的「针锋相对」, 在武周伐商中得以呈现。 明明不过人族相争,却有能搬山移海的两教弟子下场,真正刀枪剑戟反倒没有「用武之地」, 一方法术若能取胜,战局也会随之出现压倒性结局。 如此框架体系内,两军真实的战力实则是大打折扣的。 西周因是讨伐者,依赖神仙战术的同时,也花了心思锻鍊收拢人族军队。 反观殷商, 其因暴行不得人心,又得截教弟子冉助,原就松散的军队更是毫无凝聚力。 上至帝王将相, 下至伙夫走卒,皆学得一身熘须逢迎的本事。且最大的成就不在疆场厮杀,而是谁今日拍得上仙通体舒泰,谁便是大功臣。 人间如此「怪力乱神」, 神仙失序,万里沃土内自是满目狼烟,民不聊生。 罗篌没有插手量劫, 唯一做的便是时不时阻止想灭杀元神的「兇徒」。许是因上回自己动手阻止过太乙, 元始暗下有告诫同门下弟子, 不可杀灭两教弟子元神。 阐教弟子出手有了轻重,原该元神俱灭陨落在广成子手上的火灵圣母, 此次竟不用自己出手,竟也得以保下元神。这让罗篌更加清闲省力。 系统提示下,他才记起自己门下还有两名弟子,正好自己闲暇,便想趁着这个功夫, 尽尽师尊义务,不然显得他这师尊当得不称职。 -- 「犬子顽皮,还望神君能多多海涵。」羲和错开一步,让出身边满脸好奇的老大老六,见他们呆立着不敢上前,她半蹲下身子,鼓励似的轻轻推了一把。 「这是你们的师尊,快去吧,跟着师尊好好修行。」 两小孩开始颇有些认生,他们能察觉到罗篌身上熟悉的气息,只是有些侷促不敢上前,羲和又小声的叮嘱几句,两只小金乌圆熘熘的眼睛忽地一亮,不再畏缩。 半大的小孩上前来,软软地喊道:「师尊」 罗篌诧异地看了羲和一眼,他应下这声称唿,颇有些好奇羲和究竟说了什么,效果这般立竿见影。 但这种事不能当面问,为的这声拜师礼,罗篌送了自己两徒弟一对手镯。 手镯是先天灵宝,谓之五行阴阳。阴阳镯可护身,为盾,非先天灵宝不可破;五行镯为矛,可诏令五行,颠倒干坤。 这对法宝若在心有灵犀之辈手中,即便是修为胜过一阶,也伤不到持有者的毫髮。 对于刚渡过幼年期的小金乌而言,确实是贵重些,毕竟以他们的能力,全然使不出法宝威能。 「本座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他们即是我罗篌的弟子,不过寻常的先天灵宝,倒也算不上珍贵」罗篌看穿羲和的心思,为免她又是道谢,他率先开口扼断了这个结果。 羲和愣了愣,脸上露出几分敬重,想到罗篌的忌讳,她也没让老大老六道谢,而是叮嘱他们听从师尊的话:「去吧。」 她心下自然是不舍的,可自己不能拘着他们,早前他们年纪尚幼,需要自己照顾。 第162页 眼下他们到修行的年纪,自己要是再将他们留在身边,难免不会不妥。 小金乌也意识到要离开母亲,圆熘熘的眼睛开始蓄起泪水,可告诫迴荡在耳边,他们没有真的落下眼泪,只是眼睛红圈圈的,被师尊领着离开。 罗篌没有立时便让着他们修行,反是带着他们游山玩水,弄些有趣的小玩意和美食。初时两金乌还蔫蔫的,直至吃了烧烤,眼睛里的惊起压过悲伤。 再加上罗篌补充道:「本座带着你们修行,又不是不让你们回去。只要你们学有所成,想必你们的母亲也会高兴的。」 「你们都是懂事的,想必不会让她失望的。」 罗篌了解哄孩子的不容易,不能说狠话,又不能软绵绵,拿捏几回算是有了个小套路,那便是引导他们的小责任。这种套路对于内敛懂事的孩子,可谓是屡试不爽。 而从自己两个小徒弟方才的反应来看,他们无疑是自己这套路的适用人群。 在美食与责任的虏获下,他们倒是将难过抛诸脑后,罗篌见状才开始传授修行。 因两金乌的根脚极好,妖族有记忆传承的,自己无需传授选取功法,且金乌一族天生亲近太阳真火,难便是难在此处。 亲近不代表能熟悉驾驭,自己要教的便是驭火和引导他们走上适合的大道。 所谓细微之处见道理,掌控皆是从细节做起. 1523看着跟前一大团焦黑的「石块」,有些系统错乱。边上两金乌正认认真真的,分别用真火烧跟前的彘肉,而那石块的来歷也不攻自破。 太阳真火可焚世间万物,小金乌又没有分寸,彘肉经不住火势,剎那间就化成又臭又硬的石块,这就是罗篌所谓的掌控细节训练。 两只小金乌对此乐此不疲,场面好一阵鸡飞狗跳。 「小六,你慢点,不然又煳了,怎么吃?」 「大哥,你别光说我,你那也快焦了,师尊说要是咱们今天烤不出一块能入口的,就让从这些「石头」里选一个吃掉,我不要吃.」 话音刚落,似乎浮现出那焦肉的滋味,老六忍不住手心一抖,言语和肢体短暂性失衡,而这直接导致眼前的肉「壮烈牺牲」,石头堆里再添一员勐将。 小六面上一垮,回头看向老神在在的师尊,对方温柔的安慰:「不着急,慢慢来,记牢为师教你们的口诀,再试试看。」 小六点了点头,稳了稳心神后,探出神识再次包裹住生肉,缓缓的用真火去炙烤,这次他冷静下来,火势控制的尚可,一缕缕肉香在空中飘散开。 而另一边老大倒是成了一块,不似从前那般黑得别有特色,隐隐能看出是肉。 罗篌毫不掩饰地夸了句:「老大做的不错,再接再厉哦,记住两面微黄洒浆果,肉面生烟两边翻,香料薄扑分多回。」 这顺口熘口诀,罗篌是想了许久才编出来,自以为要点清晰,用处明显。 「你这是教徒弟,还是选厨子?」1523经不住提出质疑 罗篌所谓的精细掌控训练就是烤肉,这主意像是吃串中途,临时一拍脑袋想出来的。偏偏其还一副高深解释,将两只金乌忽悠进沟里。 「这就是你不懂」罗篌眉头一挑,反问道:「正所谓因材施教,要想让他们努力学,首先这学的东西得让他们喜欢,如此才有动力和想法。要是他们本身就排斥,那又如何能学好。你看他们现在多有干劲?」 两金乌好似配合地,目光盯着跟前的食材,隐隐发着光。 1523:「. .」当他什么都没说。 「等着看吧,我相信这他们不会让我失望的。」 毕竟不为别的,为了自己的口腹着想,他们也会认真且专注的。 而事实证明,罗篌这招套路用处不小,两金乌第一天很成功的烤出还能看出肉的食物,但味道想必不会太好,他们全程皱着眉,生无可恋的下咽。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练习的更加勤奋,成果也越来越好。 数月后,两金乌已经能完全掌控火势,除此之外,煮汤,做菜,他们也能信手拈来,罗篌高高兴兴的带着两个新晋小厨师,开启盯着龟灵圣母。 因为截阐两教弟子不成文的规矩,不会出现灭杀元神之事。而唯一会再遭受毒手的,便是死于西方教童子收下的龟灵。 龟灵不可不谓倒霉,因为以其防御,准圣境内没有生灵能破开。 但其却被接引的日月珠打回原形,这才遭了白莲童子的蚊虫啃咬,元神血肉被尽数吸食殆尽,那只蚊虫最后竟修成人形,自号蚊道人。 罗篌特地照着后世电蚊拍,炼制了件法器以备不时之需。上头的铁丝是玄铁锤鍊,雷霆是九天渡劫神雷,对付那些细小且灵力低微的蚊虫,可以说是绝杀。 而不出所料,龟灵这场大劫也来了。 因其是截教二代弟子,防御手段简直无宝可破,阐教众仙根本无计可施时。 「路过」的接引打着帮助元始的名目,出手打伤擒获龟灵,而后准提接引同十二金仙之一的惧留孙相谈甚欢。 「本座与这位小道有倒是颇有缘分,不知可否移步谈谈?」 接引满脸慈笑,见惧留孙面上的为难,劝道:「道友不必担心,此孽畜已被尔擒获,由着本座座下弟子看守,不会容她再逃走,更不会再与尔阐教作难。」 第163页 「如此,那在下就多谢圣人出手相助了,承蒙不弃,那便移步舍下,让小道好生招待圣人。」惧留孙记得师尊的下的禁令,不敢违逆,便也就没同龟灵继续计较。 而待他们离去后,白莲童子守着龟灵本体,闲来无事时,忽地想到什么,他从兜里掏出方小包,摺叠得很好,他小心翼翼的打开。 包打开的瞬间,炎炎夏日的虚空,没来由振响起雷鸣般的响动,紧跟着那方小包里竟飞出一大团蚊虫,它们闻见龟灵身上的血腥味,正一窝蜂要涌上去。 不曾想没等接近,就见一张硕大的椭圆形物件从虚空中延伸出来,迎风见长成面巨大的墙,将巨大的龟灵罩在身后。 随后墙往前快速移动,狠狠地照着那群蚊虫扇了过去。 与蚊虫相撞时,晴空下骤然电闪雷鸣,虚空中传出刺鼻的焦味。 那些蚊虫损失损伤大半,它们虽说灵智低下,却也懂得飞蛾扑火的道理。 虽不懂这墙究竟是何物,心下早已畏惧退缩,转瞬间便调转方向,改道奔向白莲童子。 「啊!」白莲童子从突如起来的「电墙」中反应过来时,这些蚊虫已经逼近他跟前。 知晓这些东西的厉害,白莲童子想也不想,驾着十二品金莲便要逃,但却没能跑得过蚊虫,十二品莲台被吸取三品,跌落成九品,这才得以逃出生天,保下性命。 而后那些蚊虫「饭饱酒足」后,四散奔逃走,眨眼的功夫,消失得无影无踪。 龟灵缓缓从壳中伸出四肢脑袋,她被接引重伤,一时无法恢復人形。 她开口对着虚空谢道:「想必您便是罗篌神君吧?师尊同我等提起过您,此次多谢神君救命之恩,龟灵感激不尽。往后若有差遣,您尽可吩咐。」 啪嗒一声,那守护她的法器掉在地上,龟灵用元神探查下看究竟是何物,不想竟将此物认主,旋即脑海里多了一段法器的用法,她的目光更加诧异。 --神君这是把此对付蚊虫的法宝,送予自己了? 然而,回应她的是唿唿风声,从始至终,罗篌都没现身。 不过,此次他不现身,并不是因为怕麻烦,因为他早就摸清楚,这种场景下要是不谢,对方势必心下过不去,有了建树自然也就不会这般避如蛇蝎。 他此次离开的原因,是因为身边的老大和老六。 「师尊,我好想在那个童子身上问道小十的气味了。」 老大皱着双细细的眉毛,整张小脸格外沉重。 老六也跟着说道:「师尊,我也察觉到了,是小十」 他们对小十极为熟悉,虽然当年出事时并没有化形,可神智并不差。 而且天底下,除了他们两个存活下来的三足金乌,似乎只有下落不明的陆压这唯一的三足金乌了。 老大和老六同掷一词,不得不引起罗篌的深思熟虑。 白莲童子是西方二圣的弟子,他身上却有陆压的气息且能被认出来,势必浓郁,而如此浓郁的气息,唯一的解释就是他近距离与陆压有过接触。 这就说明陆压在西方,再不济也是其余西方教有打过交道。若是前者,有些事就值得推敲了。 比如,十金乌出世,原先他就不相信,以帝俊的心眼会在巫妖将尽的时候,放十金乌出来,他知晓其中必定有变故。 后来帝俊陨落,天庭崩灭,他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要不是收了两金乌这两个弟子,他完全记不起此事,更别说往西方教身上想。 眼下白莲童子身上的气息,却点醒了他,西方教怕是跟当年之事脱不了干系。 罗篌眯了眯眼,神情意味不明,他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在不在西方,去一看究竟不就好了。」 要是真的在西方,当年的真兇也就浮出水面了。这又是勾结心魔,又是算计帝俊偷走陆压,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如此一想,那西方二圣此次来洪荒的目的,势必就更不简单了。 第89章 歪打正着  救下陆压 为验证自己的猜想, 罗篌亲自跑往灵山求证。 作为西方二圣的大本营,加之这些年的添补,灵山虽说不能与崑崙山此等修行圣地相较, 可也是灵兽遍地、祥瑞异彩,在贫瘠的西方,更显得「异军突起」。 因教众不多的缘故,山门守护懈怠,且还修行平平, 罗篌没有耗费太大力气,就顺利混进灵山。神识探查下不由得有些惊诧,因为西方二圣竟没再灵山设下禁制, 不知该说他们胆大,还是粗心大意。 这倒是不能怪西方二圣,因为灵山在西方生灵眼中,不啻于玄门生灵眼中的崑崙山。没有几个不知死活的敢在圣人眼皮底下耍花样, 故而这番自信下,反是给罗篌行了方便。 「师尊,我感受到小十的气息了, 在西北角」 没等罗篌感知, 肩上化为原形的老大便开了口。 罗篌诧异的挑了挑眉头, 朝西北角去的同时,心下也生出些许疑惑, 他们兄弟之间究竟靠什么感知,比起神识还要不承多让。 小金乌不知自家师尊疑惑,随着越靠近西北角,小十的气息便越发浓郁。 他心跳如鼓,眼中的光越发强盛。当初自己没能守护好小十, 害得他失踪,母亲虽未责怪他,可他每次看到母亲对着小十的小玩意神伤的模样,他心下都格外难受。 第164页 这回真能将小十找回去,母亲定然会高兴的,这样他才能稍稍心安。 小徒弟的异样,罗篌自然能察觉到,他嘴上没有细问,脚下却暗自发力,加快脚程。 等赶至目的地,看清跟前的状况后,罗篌促销的目光忽地生出抹难以言喻的寒光。 肩上蹲着的两个小徒弟没能忍住,异口同声地喊了出声:「小十」 稚嫩的声音含带着颤抖,在四面环绕的空谷内迴荡。 罗篌知道西方二圣无耻,可没想到竟已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只见眼前四面环绕的山谷,每一面皆雕刻着一尊佛像。此佛千手含笑,高如山峰般巍峨的身上刻着密密麻麻的佛家咒术,咒术之力在山谷内结合成一方结界。 而这些佛像有个共同之处,他们千手中皆持有一条锁链,细看下锁链是由经文所成。 锁链的终点是谷中央的一只幼小雏鸟,密密麻麻的经文穿透过雏鸟的身体,不断嗟磨其身上的灵力。灵力消减下去,雏鸟身上的佛性便跟着显露一分。 想必等到佛性占满身躯时,这只雏鸟便真正成了佛教的傀儡。 罗篌发现规律,经文每隔半个时辰便会发作一次,每次发作佛光骤亮时,雏鸟瘦小的身躯便跟着狠狠打颤,发出哀鸣。 雏鸟哀鸣如鸦啼,能有如此之声,正是射日之争中失踪的陆压。 陆压在此,那当年引诱十金乌出世的幕后真兇也昭然若揭。 「师尊,快救救小十吧,他真的好疼。」 身为同族,老大和老六更能体悟到方才叫声的悲戚,看到自家弟弟受此嗟磨,他们忍不住滚落眼泪,急得团团转。 罗篌心下也隐隐抽疼,半大点的孩子受此刑罚,委实太过灭绝人性。准提接引如此品性,可以想见其口中所言的渡化又该是多么可耻。 「别着急,为师今日既然找到陆压,自然会将他带回去。」罗篌拍了拍肩上的徒弟,让他们先放松。 两金乌知晓师尊的能耐,要是连师尊都救不了小十,那他们便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因此有师尊的话保证,他们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乌熘熘的盯着阵中央。 罗篌见两徒弟安静下来后,他才将目光落在困住陆压的阵法。神识探查下,看清这阵法并非高深,许是其作用是在「渡化」,故而防御上有些欠佳,举准圣之力倒是能破。 但即便如此,罗篌也没有立刻动手,因为他知道西方二圣将陆压抓来,是因为佛教里有个大日如来,此神位极其适合陆压,且对佛教至关重要,不容有失。 那么为保证陆压不会被劫走,此阵法上定有二圣留下的手段,一旦被触及,远在洪荒大陆的西方二人应当就会有所感应。 事后追查起来,怕是要有大麻烦。 眼下算是自己盟友的有通天和女娲,前者与元始正争斗不休,很难有力气再顾及自己。后者单枪匹马也很难以一敌二。 至于为何不提自己的道侣,鸿钧合道后,早不知能不能靠得住了。 这般一想,自己此举可谓是铤而走险。 罗篌脑海里不断的翻动后路,问题的关键还是要落在三清身上。 要是三清与西方二圣对立,准提接引受牵制,再想对自己出手,只怕就难了。而要如何说服通天与元始和解看了看眼模样颓败的陆压,罗篌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通天与元始如此争夺,不就是为了保下门下弟子?如若有另一种更好法子,祸水东引,不用继续你死我活,想必他们兄弟二人会更加喜闻乐见,断不会拒绝合作。 既然给自己找好后路,罗篌眼中划过一抹厉色,将两个徒弟收进干坤袖中,免得他们受到波及。做完这些,旋即伸手扣住浮于身前的诛仙剑剑柄。 周身灵力荡漾开来,气机以极快的气势攀升,眨眼的功夫,便牵动到巅峰,可以比肩混沌至宝的诛仙剑分成四道流光,狠狠地斩向谷内四尊神像和锁链。 这一记,罗篌显然做到孤注一掷,诛仙剑上头涌动的力量,已然逼近圣人一合之力。 佛像和锁链根本无法抵挡,在巨力之下,佛像锁链光滑的表面开始横生出无数裂纹,「咔嚓」一声,巨大的响动没来由地在谷内震盪开来。 阵法破了! 罗篌眼疾手快,身影一进一出,掌中便多了只蔫吧的小金乌,在山谷坍塌前撤出。 在离开时,他看到守在山门的守卫惊醒,匆匆往西北角奔去。他们面上满是惊恐,至于究竟想到什么,罗篌对此并不关心。 他没有停留,驾着灭世黑莲便往崑崙赶路,便还传音给通天和女娲,让他们盯着准提与接引的动向,毕竟自己此次是在他们家中闹事,难保其不会追杀自己。 最末他也没忘记传音给羲和,让她在崑崙山汇合,他没有提及内容,怕其自乱阵脚。 边赶路罗篌边检查陆压身体状况,怕诊断出错,他还让系统也仔细扫描一遍。 得出结果后,他不由得松了口气,陆压身体虽说受西方经文影响,由于没有真正完成「渡化」,还是能够慢慢恢復的。不过这之间休养调补的时间,那就无法估量了。 比起元神上的问题,眼下更着急的是其身体。 受阵法折磨,陆压体内气血两空,虚得眼皮都睁不开。因亏损得太过厉害,罗篌不敢拿灵宝给其修补,生怕将其虚弱的底子承受不住,反而适得其反。 第165页 思来想去,便让两个徒弟用灵力轮番给陆压温养,因为他们同根同源,灵力相近,不容易出现排斥,细细温养的效果也会更好。 两个小金乌经过这段时间的锻鍊,已经能很好掌控灵力。因为年纪小,轮番加上自己用天材地宝给他们撑着,不会让他们心焦弟弟,不顾及自己而伤了底子。 「到底是离了狼窝,往后会有造化的」罗篌轻轻地碰了碰陆压额前的红毛,眼底含着几分柔软,兴许是因为罗无敌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破见不得小孩子受折磨。 「等见你们母亲,便能休息了。」罗篌对着自家弟子道:「要张弛有度,自己身体也很重要,要是不计较,到时候你们母亲就得照顾你们三兄弟了。」 「师尊放心,我们不会给母亲添麻烦的。」 老大和老六说着,又交接了岗位,罗篌也没闲着,将天材地宝炼成好炼化的丹药,如此来修补弟子的灵力。 -- 与他们师徒兄弟间的和谐不同,准提接引察觉到有人破了自己的阵法救走陆压时,他们正在与惧留孙交谈,面色一瞬间极为难看。 「在下会记得圣人的建议,不过此事非同小可,还是得想仔细些. .」惧留孙皱着眉回道。 话音未落,就见跟前的两位圣人突然起身,面色不详,他不由得一愣:「圣人此态,可是出了何事?」 「教中弟子有事禀告,今日便不再叙了」准提与接引对视一眼,也不再同惧留孙多言,匆匆离去。 此次他们没有继续在洪荒大陆逗留,而是直接回了西方。 待到看清一片废墟的后山,接引眼中生出怒火,整个人没有半点慈眉善目的模样,他哑着声道:「究竟是何人,胆敢在本座眼皮底下撒野。」 守卫纷纷摇头,辩解自己不知情况,自叙述了当时的境况:「我等实属不知,还望圣人原谅。」 接引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自己推演来的快。 他与接引对视后,两人开始推演回溯此处发生的事。 只是,以前无往不利的推演术,此处却失灵了,什么都推算不出来,接引准提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到底会是谁?」 能让他们无从查起,除了与他们修为齐平遮蔽天机外,便是只有混沌至宝能屏蔽干扰他们。 这两者无论是占了哪一样,对眼来的他们而言,都不好对付。 接引想自己与接引如此小心谨慎行事,又怎会招惹上此等麻烦? 而且对方又如何得知陆压在他们灵山,此事可谓是无从查起,这无疑让准提与接引更加焦灼,他们飞快的在脑海的筛选可能人选。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白莲童子摆脱蚊虫的追杀,一路跑回灵山,看见两位圣人都在时,他不由得扑上前哭诉。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坏事傢伙,竟然救下龟灵不说,还害得弟子险些丧命,连金莲都降了三品,圣人可要为弟子做主啊!」 白莲童子说的声泪俱下,模样可谓是受了大委屈。 准提与接引全然没听他哭诉的内容,注意全放在法宝折损上。看到那座跌成九品的功德金莲,脸上登时一阵扭曲,而后发出愤怒的咆哮。 待宣洩完愤怒后,西方二圣飞快冷静下来,而推演救下龟灵的生灵时,结果消息也一样石沉大海,他们敏锐的捕捉到这两件事的关联。 准提沉声道:「会不会是通天,他察觉出你我的想法,这是在警告提醒你我,让我们别再打玄门弟子的主意。」 似乎只有这般解释才能说清,这未知又巧合的变故。若是通天出手,他们推演不到倒是正常。 「若真是如此,本座更不会放弃」接引眯了眯眼:「玄门弟子,本座定会让他们入我佛教,只有这样才能让通天后悔,这样才能报今日之仇。」 准提反驳道:「可他们自幼便入玄门,哪能那么好渡化。」 更何况通天还出手救走陆压,这样他对自己和接引只会更加防备,不会允许门下弟子与他们接触。若是不能接触,又该如何「渡化」。 接引闻言,话头顿了顿,旋即想到什么,嘴边缓缓扯开一抹笑容:「咱们不是还有底牌在吗?有他出手,不怕这些玄门弟子乖乖听话。」 准提知道接引口中的底牌,他忽地沉默。 半晌,接道:「或许只能孤注一掷了。」 罗篌不知道西方二圣竟彻底想歪,并且还无意间的踩进他下一步打算布下的陷阱里。 帮他躲过这场追查的,除了诛仙剑外,还有他身上鸿钧合道前为他打乱因果的原因。 再加上准提与接引的疑心,这结果同罗篌初时设想的可谓是南辕北辙,好在殊途同归,对他而言,只会有利无害。 第90章 明灯  量劫落幕 羲和得见陆压, 情绪从不可置信,再到愧疚心疼,起起落落不知几回。 她从老大和老六手中接替下温养经脉的活儿, 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将半大点的小金乌捧在手心。 殿中三清和女娲听完陆压之事的来龙去脉,面色皆不大好看。尤是元始,因为他知晓,西方二圣近来与他门下弟子走动的比较近。 西方二人既能以如此手段「渡化」陆压, 难保不会对自己门下弟子起心思。 第166页 罗篌见元始忧虑的神色,明白自己这一记实锤,已然撬开其心下的防备。 迈出最关键的一步, 那他接下来的谋划建议,也容易顺水推舟。 「准提与接引能在帝俊太一眼皮底下行事,光復佛教的野心可以想见。将来截阐两教无论谁取胜,必然都少不得元气大伤。他们若在两教修养之际出手, 两位圣人要想阻止,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鹬蚌相争的道理,在场的混元圣人不会不懂, 罗篌的话点到为止, 更能引得他们深思。 其实要让通天与元始放下芥蒂并不难, 他们兄弟二人因门下弟子和教派气运才争执,只要让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且这「敌人」想要窃取他们努力的成果。 一旦出现如此状况,那他们二人之间的针锋相对,便会不攻自破。 之前找不到,罗篌不敢轻易开口。眼下西方二人上赶着送上门,不可不谓是解了元始与通天的近火。若能化干戈, 无论是老子还是通天元始,想必都喜闻乐见。 「可我等身上背负着量劫又该如何?」元始眉头紧皱,疑惑还在眼底萦绕。 量劫一事要是不解决,根源未除,截阐两教依旧免不了你死我活的境地。纵能缓一时的危机,可说到底还是治标不治本,终究不是办法。 女娲扬了扬眉角,劝阻道:「元始师兄莫急,罗睺道友既然开了这口,必然是想到办法,我等还是听听他的主意再行商议。」 虽说阻止量劫这个「玩笑」开得太大,。可不知为何,女娲心底下却隐隐有几分信,似乎有道声音告诉他,罗睺或许真的有办法。 因为这没由来的信心,女娲将目光落在罗睺身上,她的笃定引得三清侧目. 面对齐刷刷看过来的眼睛,罗篌心底下简直想给女娲颁个「最佳女配角」,一番话可是精准的将重点圈出来,省去了他抛砖引玉的功夫。 「两位圣人应当知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罗篌说道:「量劫想要以一碗水端平,那咱们就帮他端平,至于要怎么端,天道可不管这些,他要最后只是结果而已。」 如此揣测是他从前两回量劫中得出来的,玄门自开天来便是大势,且越发鼎盛,经年累月,早已经超过那条安全线,天道如今要出手将之拨回安全线以下。 --他的方法最简单原始,让你截阐两教互相厮杀,两教不论结果,玄门都将元气大伤。 而要让水端平,可不止这么一个办法,罗篌的法子是「主动给」。 目前最适合接受的便是贫瘠且没落的佛教,西方二圣一直为西方贫瘠耿耿于怀,与其等准提接引趁元始通天不备渡做玄门三千弟子,还不如他们「主动」送出去。 当然这送出去,身上必定得有「手脚」。 以准提接引的贪念,无论玄门给多少,他们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吃下去」。一旦「有毒」的饵料吃多了,原本加注在玄门的劫难也会随之转移。 「两位圣人的手段,想必有法子能阻止门下弟子弃明投暗。假意投敌,是最快结束这场量劫的办法」这是罗篌的法子,听完后元始与通天不自觉看向对方。 半晌,才回道:「或许这是减少我截阐两教最好的办法。」 假意入佛教,那总有一日会逃出来,虽说可能不能再以玄门中人自称,至少还能得个自在。比起在量劫里殒命,这样的结局也不枉他们师徒一场。 「两位圣人已然点头,眼下要做的便是唱一齣好戏,请君入瓮。」罗篌眉眼含笑,明明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可在场的皆不由得身体一寒。 根据罗篌以往的做派,他们一时半会不知该不该同情西方二圣。 准提接引多疑,通天与元始还得在明面上演戏,他们打的越凶,西方二人的戒备便会越低。只要他们伸出觊觎的手,那就无疑踩进自己布好的陷阱里。 三清殿内的算计可谓是「你情我愿」,往后真论起来,也只能说准提接引不该有害人之心。为保证弟子不会叛变,不让事情脱离掌控,元始与通天在门下弟子的神魂内设下「明灯」。 此番手段极为巧妙,就算是准提接引探查元神也无法查出半点蛛丝马迹。 「明灯」的作用在于只要入了玄门的弟子,往后灯燃,他们动摇的玄门道心会重新拾起,且牢不可破。除此之外,除了玄门法术的感悟外,余下的所有感悟将会被彻底「烧尽」。如此以明净心,彻底绝了准提接引的诡计。 给门下弟子种「明灯」并不难,不过几日光景,截阐两教的弟子都种下这以防万一的后手。而后手留好后,兄弟阋墙的好戏也在搭好的「戏台子」上唱了起来。 准提接引也没有辜负他们精心准备好的局,他们因为陆压被劫走一事对通天心怀恨意,藉助心魔力量的刀口也第一个对准截教。 他们明面上站在元始这一方,靠着挑拨引起两教进一步冲突。暗地下让心魔蛊惑截教弟子,等到两教大战时他好将这些暗棋一併挖走。 罗篌感知到心魔动用的力量,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露出喜悦:「我就说如此好用的利器在身边,准提接引哪有拒绝的理由。鱼儿非但自己上钩,还拖家带口的送上门,这等好事是不是该饮酒庆贺下?」 1523:「. .」 他不得不感嘆,罗篌怕是比准提接引还要了解他们自己,不然对方又如何会稳稳的踩在所有的假设,这些叠加起来的效果,最末怕是会让佛教如同封神后的截教一样,再难翻身。 第167页 因上回灵珠子之事,罗篌还亲自上门同女娲致歉,虽说熊孩子委实欠收拾,可说到底还是得看看他身后站着的后山。、 「灵珠子杀心太重,本就顽劣,此次也是本座身边没有合适的人选,这才派其下界。恩人训斥也是好事,太乙早就求我要这个弟子,叫我一直推拒。眼下其下界转世,他好不容易收了徒弟,怕是要将其宠上天,惹出祸事也是早晚的事」女娲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这又是从何说起?」罗篌知晓太乙是偏疼哪咤,可听女娲的意思,哪咤还是灵珠子时太乙便看重了? 对于这段记忆,罗篌并没有印象。而女娲解释后,他才明白原是灵珠子还是石胎时,最先发现的还是太乙,他盼星星盼月亮等来徒弟破壳。 没想到灵珠子根本不认他为师,一桿火尖枪将崑崙山闹得鸡飞狗跳。 元始一气之下,连带着太乙一起将他们轰出山,太乙无法只得求上娲皇宫。女娲算出太乙与灵珠子和自己的因果,于是替收了灵珠子为徒。 帝辛题诗时,她派了轩辕三妖的同时也让灵珠子一道转世,用来全了他与太乙的师徒情。 若是如此,也难怪太乙会对石矶出手。 「暂且不提这些,有件事本座一直想问,不过怕冒然便没有开口,眼下事态紧急,不得不冒然了」女娲眉间闪烁着为难。 罗篌道:「圣人有何疑问,大可开口,若非牵扯进私密,在下多半是会答应的。」 「那就恕本座冒然了」女娲问道:「老师合道后与从前还是不是一人?」 不怪她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因为鸿钧合道后好似完全变了个人。但顶着那张脸,自己又不敢下定论。 而试问天底下没有能比罗睺更具有发言权的,若其说不是,那定然就不是了。 老师若真的不再是「自己」,那往后她与三清行事,只怕要谨慎又谨慎。 罗篌以为女娲早便会寻问,没想到竟憋了这么久。既然问出来,他也不会避而不答,因为还算不得隐秘之事,更何况让其知晓,于自己行事也有帮助。 「有些话不好明说,但圣人看我眼下如何?」 女娲顿了顿,好半晌才从罗篌脸上总结出两个词:「逍遥、自在。」 「这也就是我的答案」罗篌笑着起身:「在下还有其他事要处置,便不叨扰圣人了。」 「自在,逍遥. .」 女娲喃喃地赘述几回,眼中忽地生出光来,她望着罗篌离去的方向,嘴边慢慢扯开一抹笑。 无怪乎其聪明,有时这般话里藏话,比起直白来说,更为适合。 -- 为的请君入瓮,封神之争也到了最后的落幕阶段,两教争端已经到了教主之争的地步。 通天亲自出山摆下诛仙剑阵阻拦阐教门徒,此等圣人出面,自然是局势一面倒。 殷商一片欢唿,而没等高兴多久,元始便与老子一道现身,身边还多了准提与接引。 这二人借着替老师清理门户的名目,「劝服」了元始,理由是通天手中的诛仙剑虽说是仿的,可却是老师亲自出手锻造。 四把诛仙剑相互变幻下,威能远超寻常先天至宝。阵内还有那么多阐教弟子,他们出手更能保证万无一失。 元始在气头上,也就没有反对,接受了他们的好意。 四大圣人齐聚,分别从四大阵角入阵,通天不敌,诛仙剑阵破。 截教因此彻底落败,而其守护的殷商也随之被武周取代。 元始对准提接引聊表谢意,而后应他们所求将慈航道人、多宝道人和惧留孙借给佛教。 「还真是好骗!」准提与接引心满意足的离开洪荒,带着白送阐教弟子,不似表面那般简单,他们的干坤袖里装着不少诛仙剑阵内截获来的截教弟子。 林林总总,加上之前心魔蛊惑了,他们生生从玄门渡走三千教众。 这三千为泛数,真正的人数可谓是极为可观。 有了股力量的注入,足以让他们贫瘠的西方教,壮大起来。 等到再韬光养晦些时日,再从阐教手中夺回气运。别看阐教赢了,实则也已经是穷途之末,他们选好时机就能彻底压过他们。 如此西方教的教义将会彻底被弘扬,真正对得起当初成圣时发下的宏源。 准提接引眼中满是笑意,仿佛已经看到往后佛教碾压玄门的风采。 第91章 石猴  梦中传道 封神量劫以阐教险胜落幕, 玄门弟子在这场劫难中损失惨重。 天道成功端平了量劫的「水」,阐教虽赢得人族的气运,但也无力经营在人族的信仰。 封神台上众仙分封后, 天庭空缺的神位尽数得以补全, 通天作为落败方被元始与老子合力封住修为,禁困在金鰲岛内闭门思过。因是落败,截教弟子散作鸟雀,乱得不行, 一时间竟没有生灵发现,准提与接引从玄门中渡走的弟子。 整个玄门如经歷过暴风雨般,前所未有的宁静。 与之相反的, 西方灵山却在暗下准备谋夺人族的气运。而他们已经选出入人间传道的弟子,为保证其能顺利完成重任,准提便开始物色庇佑的人选。 挑选来,挑选去, 准提的目光落在了女娲当年补天留下的补天石。 此石经过吸纳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已然孕出石胎。 第168页 石胎生有破妄的本领,极为适合护佑他佛教弟子入世。因怕惹起注意, 准提让善尸菩提老祖亲下一趟, 打算渡此石胎入佛教。 石胎落在西贺牛州一处无峰崖上, 菩提老祖在此处定下仙山,名为「斜月三星洞」。他以仙露息壤为奖励, 派了草木之灵看守,让其在石胎出世后指引其入三星洞拜师。 这一日,草木之灵一如既往的吸纳天地灵力,不知为何忽地生出困顿,随后失去意识。而清冷的无峰崖上, 出现一道红色身影,其面容朦胧不清,如同镜花水月似的。 那道身影瞥了昏睡的「眼睛」,嘴边露出一抹嘲讽:「准提还真是用心良苦,早早派了棋子在这里守着,本座若是不走这一趟,恐怕女娲补天留下的石头,就该给佛教锦上添花了。」 「不过那是在本座不知道才会允许出现如此状况」身影摸了下补天石。 石头经年风吹日晒,石面上已经生出许多裂纹。枯萎和新长的青苔,在上头青灰交错,如此模样委实太过平常,若非察觉到石头内部浑厚的生命之力,只怕会以为其是块无用的顽石。 「既然知道了,那就得给西方二圣送个惊喜。」 话音落下,只见其手中缓缓生出个白色的光团,在声音的操纵下,光团穿过石体,悄无声息的进入石胎。 光团进入的剎那,石胎生命之力突兀地发生变动,攀升得越发快了,以此架势,想必用不上多久,石胎便能真正的破石而出。 「大圣,本座在天庭等你,希望届时你不要本座失望。」 声音随着风轻轻飘荡开,在这寂静的无峰崖上更显得幽远,像是种神秘的祷告。 半个时辰后,沉睡的草木之灵悠悠转醒,混沌的脑子骤然划过一道光明,它惊恐的看向崖边。待看清石胎尚在后,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还好,仙人交代的事没有出差错,石胎没有丢。 随后它仔细的感知周遭,却没有察觉出半点异样,而自己昏迷的原因也扑朔迷离。 草木之灵的灵智并不高,左右寻不出异常来,自以为是自己有些克化不动息壤带来的灵力,因此并没有将此事太放在心上,转而继续盯着石胎。 不知过了多少春秋轮迴,石胎传来异动,只见石头表面开裂,地动山摇间,石体碎成无数小石块,胎中石猴在烟尘中显出身形。 「呸呸呸」草木之灵化出人形,愤怒的盯着面前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能如此野蛮!」 若不是自己跑得快,非得被四溅的石块砸伤本体,到时候真砸出个好歹来,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讨公道。 石猴新奇的看向会说话的草木,毛绒绒的手扯了扯草木之灵幻化出来的人形。 旋即像是找到新大陆般,从胳膊、到脸蛋,竟都捏了个遍,吱吱吱地叫,虽说没半句全乎话,但从其脸上大致能猜出,是「好玩」两字。 草木之灵见自己的呵斥没起作用,反倒让这煞星越发放肆,整株草气得发抖。好赖话说不动,草木之灵藕臂一展,地上生出数条粗壮的藤条,将眼前的泼猴捆了个结结实实。 石猴根脚不差,但因为才化形,又未修行,一时竟睁不开藤条的束缚。 草木之灵幸灾乐祸的看着石猴挣扎,笑道:「你不要挣扎了,这是仙人传授给我的法术,你挣脱不开的。方才你还敢揪我,如今我非得让你知道知道你小姑奶奶的厉害。」 身上的藤条延伸向悬崖,石猴被吊在悬崖半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心性到底还稚嫩,很快便认了错。 草木之灵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没有真要对付石猴的想法,见其服软便将其拉了回来,收起藤条的束缚,小脸占着倨傲道:「算你识相」 石猴眼睛乌熘熘的转,旋即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要说奇怪的是草木之灵竟能读懂石猴的用意,而它说的话,石猴也能明白。 「你也想学这法术?」 「叽叽叽」石猴止不住地点头 「想得倒是挺美,刚刚掐得姑奶奶这么疼!不能就这么算了」 「叽叽叽」石猴急得团团转,又是捏肩,又是双手合十示好,真诚的不得了。 草木之灵神色稍稍和缓,道:「告诉你也不是可以,不过你得带着我一起,我在这山崖都呆无聊了,正想着出去瞧瞧呢。你要是同意带我一起,我就告诉你仙人在哪。」 它留了心眼,仙人说要指引这石胎之灵去拜师,又没限制不能让自己一同去。 自己虽说没机会入仙门,但同这石猴一起去,也能在仙人洞府扎根。 仙人洞府必定灵力鼎盛,对它修行可谓是百利无一害。 石猴想也不想的答应下来,他脑海中有一直有道声音,从他诞生灵智开始就在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点明他与一人首蛇身的神灵的关系。 他是此神灵缔造的,石猴猜想草木之灵口中的仙人会不会是这位神灵。 因为有这种心思驱使着,他颇有几分迫不及待。于是乎,一猴一草简单收拾后便踏上寻仙的之路。 无峰崖在西贺牛州的最北边,离着斜月三星洞几乎跨越大半个西贺牛州。 中途耗时不知凡几,石猴毫无修为,再加上个修为低微的草木之灵,本应当是危险重重的。 石猴却一路安安稳稳,虽说也有遇到风浪,但都是些不打紧的小事。 第169页 而这一切的原因都归咎于,石猴梦里突兀出现的「老师」。 这位老师出现的莫名其妙,可对石猴的好处可谓是极其显而易见。但凡其规定的照办,路途上定是顺顺噹噹的。 除此之外,梦里那位老师还传授他吸纳天地灵气滋养血肉,以及点悟他通晓人语。 这使得石猴在赶路途中,越来越聪慧,身子骨也越发越强壮。而唯一的不足是,老师不允许他迈入修行。 石猴心下有百般不解,可一直没有问,因为他相信「老师」不会害他的。待到里斜月三星洞只有一日路程时,夜里梦境中老师再次现身。 石猴想也不想的要跪下身子参拜,却发现自己被一只手托着,他疑惑的看着跟前的人。 「你不必拜我,今夜本座是有事要告知于你,你只管记在心里。且接下来的话,你不可与任何人提及,否则必有大灾临头。」 「叽叽叽」这些时日,石猴早对梦中的老师格外坚信,此刻点头如捣蒜。 身影顿了顿,道:「你本是女娲娘娘补天石遗留下的一块补天石,遗失在这西贺牛州中,机缘巧合下才得以拥有灵智。因玄门蒙难,故而送你来此斜月三星洞拜师。」 「此中洞穴老祖并非善辈,你也不过是假借拜师之名,求个生存之地而已。女娲娘娘托我传你修行之法和变化本领,希望有朝一日,你能重回玄门。」 说着,身影抬起一只手指,点在石猴的脑袋上,紧跟着有段陌生的记忆涌入,庞大且详细的修行之法涌现,石猴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 随后那道身影如风中沙砾般,消散在原地,石猴从睡梦中惊醒。 毛绒绒的额前满是冷汗,粘着一撮撮的猴毛。 他翻过身,看着湖里的月亮倒影以及自己的倒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顿时一派清明。 他伸手抓了抓水中的倒影,望着不远处即将停泊上岸的山头,眼中忽地带着一分莫名的光。 罗篌通过水镜看清石猴的模样,他心底松了口气,总算是将玄门印象刻进其的内心。 有时候观念一旦烙印下,就不会再轻易被动摇。 俗话说得好,先下手为强,自己种下的种子,就算准提往后再怎么渡化也无济于事,斗战胜佛不可能再入他佛教。 这也不枉自己他亲自跑一趟,又是託梦又是传输记忆的。 因太靠近灵山,准提的善尸虽说没有圣人的修为,可若是离得太近,亦有没有发现的风险。故而罗篌便趁势借着今晚的忠告脱身。 至于之后要如何让其脱离三星洞,罗篌已经想好了金蝉脱壳的法子。 毕竟大闹天庭这么大的罪名和由头,不用也太可惜了。 第92章 西方劫难  天理昭昭 石猴入三星洞事宜, 菩提早已定好章程。 不过为不表现得太热切,他尽力的维持住「仙人」风范。他没有直接收其为徒,因为一旦收其为徒, 其身上定会沾带上教中因果。 届时他们苦心挑选弟子,下界传道一事许是会出现变故。石猴入门后,身上的因果路数容易被推算出来。 要是引起崑崙山与天庭的瞩目,他们若从中作梗,自己此番谋划便悉数白费了。失去此次先机, 往后再想入主人间,只怕会难上加难。 菩提不轻不重的说道:「本座无意收尔为徒,不过看在尔不远万里前来, 便由着在洞内听学,能学多少皆是尔命中的造化。」 随后其又吩咐身边的童子:「带这石猴下榻去吧。」 「是,老祖」童子应声后,转头看向跟前满身脏污的泥猴子:「跟我来吧。」 石猴在梦中被点通灵性, 虽还不会口吐人言,只会模煳地吐露几句,但却能听懂童子的所言,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童子离开洞穴, 离开前, 他回过头看了眼闭目打坐的菩提老祖。 -- 后山一处简陋的石洞内,童子让出身后的环境道:「往后你就住在此处, 老祖每日会在衍道堂讲课,你若想学法术,自可前往听学,若是遇到其他不解之事,可以前来问我。」 说着将手中的被褥枕头搁置在石榻上, 也不问这猴子能不能听懂,噼头盖脸的说了一大串规矩忌讳,最末目光停顿在石猴一言难尽的装扮,顿了顿。 「你且先将自己洗洗,脏了被褥,接下里的几日你只能睡石床了,清洗之地在后头的温泉内。此处不再是山林荒野,赤身裸体终归不雅,这里有几件干净的衣裳,你记得换上.」 石猴点头如捣蒜,模样极为乖巧。童子忽有种自己唠叨多事的错觉,他没有再继续多言,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 待到洞内寂静下来,石猴从怀中掏出草木之灵,随性的往洞穴外扔了出去,拧动洞内的机关,将草木之灵困在洞府外。 洞府外,草木之灵歪歪倒倒的立住根。灵体气得柳眉倒竖,扯着嗓子抱怨道:「你小心些,别把我摔坏了。」 旋即想要进洞府却被结界困在外头,她反应过来后,先是愤怒,可无论自己怎么喊,那只猴子都不愿意开结界。 「不进去就不进去」无法进入洞穴的愤怒来的快去的也快,草木之灵想着自己反正都到了三星洞,为什么还要跟着那只石猴 三星洞后山古树擎天,灵力浓郁,正是她梦寐以求的修炼之所?故而很快他就放下与这时候争辩的心思,遁入土中去寻修炼之地。 第170页 于是,这对「患难伙伴」不言而喻下,各自一拍两散。 直到外头没有动静,石猴发现草木之灵已经消失后,他开了结界,抓了套衣物按照童子的指引前去清洗。 待洗去身上的污秽后,又花了好大一通功夫,回忆童子和菩提老祖身上衣物,又样学样的将自己套进去,然后胡乱将自己一裹。 这些时日奔波劳累,没有一日能安安稳稳,眼下有个舒适的居所,石猴很快沉入梦乡。 梦中「仙人」的告诫言犹在耳,除此之外,那些功夫和变化之术,也因不断浮现而变得愈发深刻。此次与以往不同,不再有灵力偷偷融进血肉中。 -- 花开花落,石猴入三星洞已然过去百来年。菩提发现其修行的悟性极高,自己从未有心教过他法术,但其却学的格外好。 因踏入修行,石胎内积累下的灵力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极快被吸收。其身上的修为进展可谓是有大恐怖,从毫无根基的石猴,一路高歌跨入大罗金仙之境,且还不是寻常的大罗金仙。 菩提将这些不可思议,归咎于其身上那一成补天的功德。 这番变故让其有些动摇,生出想将其收入教中的想法,毕竟如此好的苗子,可谓是绝无仅有。可是他却遗漏了一点,此猴性格顽劣,全然无法管控。 学成后其行事乖张,盗取龙族法宝定海神针不说,且将龙宫弄得天翻地覆。 东海龙王忍无可忍直接上禀天庭,龙族在昊天掌管天庭后,便自愿臣服于天庭,得布雨掌管天下水族之责,可谓是天庭内的重臣。他这一通禀告,自然引来天庭侧目。 如此还不作罢,其因天庭给的差事而大发脾性,放了天马不说,还偷吃了蟠桃、仙丹。闹得天庭人仰马翻,群仙奋起攻之。 这场闹剧弄得轰轰烈烈,自然免不得惊动了坐镇兜率宫的老子善尸-太上老君以及罗睺。眼见事已至此,菩提根本不敢蹚水,生怕自己的谋划被猜中。 故而,他不得不忍痛捨弃这枚谋划许久的棋子,另做打算。 -- 相比准提的竹篮打水,罗篌却是收穫颇丰,看着跟前盔甲熠熠的大圣,他眼中带着浓烈的笑意:「难为你在菩提处隐瞒功法修为,眼下回了玄门,便不必在拘着,天高海阔,任你自在。」 旁的不说,往后其不用再被金箍束缚,护送金蝉子转世往西天取经。大圣本就是野惯的性子,真要是被条条框框束缚着,不需言说,定是痛苦的。 「多谢仙人」孙悟空在天庭见到罗篌时,他就醒悟过来,自己的修行功法和变化之术便是出自眼前人。 随后他配合其演戏,来了出大闹天宫的戏码,瞒过菩提,彻底脱离西方教的监视掌控。 西方没了大圣这份气运功德所化的弟子,无论怎么说都是天大的损失。 为了弥补这份损失,他们定会更加迫切想壮大。准提既然能弃车保帅,那说明他对人族的气运格外看重。 渡走玄门那么多弟子,西方教已经脱离最初神佛空缺的贫瘠。 兴盛的欲望会随着日子与日俱增,眼下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西方教彻底被欲望吞噬掉本心,届时他们所有的分寸都会分崩离析。 --心魔是把双刃剑,他虽说不是圣人的对手,但是与其相处,野心欲望会在不知不觉间被无限放大,寻常清心寡欲的圣人或许能不为所动。 但准提与接引明显是例外,当初他们本就是靠立下四十八条大宏愿才得以成圣。 这种贷款式的心理,会无时无刻的提醒告诫他们。 长久以来,准提接引对弘扬教派已经形成执念。执念与心魔无疑是最佳拍档,纵然是圣人也难逃蛊惑。 眼下自己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等西方二圣将手伸进人族,等他们尝到气运的甜头,自己适当推波助澜,准提接引势必会陷入繁荣的假象。 「繁荣昌盛」便是量劫祸起的根源,天道根本不会去分辨真假。而且佛教所谓的教义,与人族实则是相悖的,佛主庙堂,必然四野动盪。 罗篌清闲得很,整日里招猫逗狗,距离上回封神量劫落幕,任务改造进度已经完成百分之七十五,加上心魔处还有百分之十五,共是百分之九十。 依照每次量劫的奖励,那佛教的量劫应当就是最后占比的百分之十。 这场量劫结束后,自己的任务便完成了,自己不用再担心会因任务无法完成而失去性命。 剩下来才是最难的,唤醒鸿钧! 天道力量削减自己能靠量劫做到,可他对鸿钧能否能压下天道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天道再被削减,那也是天道。其中会不会有变数,罗篌自己也没底。 「鸿钧要是不争气,挣不来赢面,那我就申请去平行世界,彻底摆脱他的道侣约束。」 罗篌心中暗暗下了狠劲,打算给鸿钧些许动力。 1523默然:「. .」 以它对罗篌的了解,这不过是死鸭子嘴硬的话,可信度基本为零。但是它没有反驳,因为以玩家对自我无法认清的状态,无疑会起口舌之争。 系统任务并不难完成,改造任务完成,它的任务也就结束了。至于玩家刨除任务外的其他感情,自己不会多加介入,这些都是玩家自己的意愿。 -- 第171页 悠闲中不察岁月流逝,罗篌如同往常般在湖畔边垂钓,系统提示任务提示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久违的声音让罗篌挂饵料的手顿了顿,旋即面上泛起笑容。 他喃喃道:「西方那两位手脚可真利索,竟如此快便惹动天道出手。不过也好,这清静日子过太久,浑身筋骨都僵硬了,也是时候活动活动。」 罗篌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的电子音还久久不散。 【恭喜玩家触发任务「躲避灭佛量劫」,佛主庙堂、四野震盪,任务完成奖励进度10%,希望玩家再接再厉。】 与此同时,崑崙山和娲皇宫内的圣人也纷纷睁开眼,他们目光中带着一丝同情以及释然,西方二圣总算是惹祸上身,不枉这些年他们的隐忍。 西方二圣派遣佛教弟子入世,已然将佛教在人间传播开。 佛门弟子成功打击玄门和道士,把持着人族的气运。有诗句吟道: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以寺庙之数可以想像,佛教在人族内的势力。西方教已经彻底压过玄门,甚至从玄门手中窃取走的气运,以及玄门圣人放纵他们发展。 西方二圣不知收敛,眼下西方教的局势已经比起封神量劫前的截阐两教还要严重。 君已入瓮,眼下是时候该到玄门报当年渡弟子之仇了。 第93章 除心魔  技能 西方量劫本不会失衡的这么快, 准提接引理应懂得避讳量劫的道理。 可事与愿违,此事失控在于佛无法掌控人的欲望,佛门弟子的野心, 已经彻底搅乱人间的秩序。 沙门和尚不施农事,加之当权者为给自己安个「天命之子」的头衔,将佛门捧得很高。沙弥即便不耕农事,依旧享有良田美池,且还可以免除税收和徭役。 如此好逸恶劳的美差, 让佛门弟子这个身份成为当下的香饽饽。 百姓发现耕田劳作数十年,竟比不过整日只会撞钟念经的和尚,不满和嚮往的驱使下, 无数年轻劳力撇开农事,转投佛门。 这场「弃农为僧」的风波从星星之火烧成连天大火,左右不过月余的光景。农桑无收并非是立竿见影的弊端,等到当权者察觉时, 早已是坐吃山空。 原本应当粮食丰硕的秋日,稻田内生得却是满地野草。 当权者震怒下令彻查,最后发现年富力强的青年竟都剃髮出家, 余下年迈无力根本无法劳作的老人在家中掌管农桑。 农田颗粒无收、徵税更是无从谈起, 这两大收入被阻断, 加之这些年大臣收受寺院贿赂,欺上瞒下, 导致了国力内耗严重,之前丰盈的国库早已锐减得不成样子。 好逸恶劳之辈一多,整个王朝都呈现出行将就木之态。而在下令要和尚还俗中,当权者感受到自己当年种下的恶果 --他给沙门太多特权,特权泛滥下, 再想让他们回到艰苦的男耕女织的生活里去,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天下寺庙沆瀣一气,沙门弟子谁都咬死不放,都不愿意去做那还俗的傻事。甚至于读书郎眼中再无科举,只想一心遁入空门。 人间从此不识道士,不识君王,竟只识得木鱼、佛经,大街小巷尽是光头和尚走动,佛教完完全全成为人族唯一的信仰。 这份信仰让准提接引直接达成当初许下的四□□宏愿,解去了压在肩上的重担。 他们沉浸在信仰中,等想出手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量劫已经不偏不倚的砸在西方教的头上。 此次天道平衡量劫的手段,一如以往简单粗暴,人间事自然人间了。 人族是七情六慾最为敏感的生灵,正所谓帝王之塌,岂容他人鼾睡。 沙门此举,已然僭越礼数,帝王既能将其捧上天,也能瞬间将其踩成足下泥。 庙堂空荡荡,好言规劝不动,当权者自是动用了武力,强行拆毁寺庙,并且昭告天下通缉处斩和尚。 如此诏令可谓是杀伐果决,一时间人族疆土内掀起势不可挡的「灭佛」。 天下沙门弟子人人自危,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身份,成了过街老鼠般的存在。他们不断朝漫天神佛诉苦,可却没有半点神迹出现。 越来越多的死亡在身边发现,沙门弟子内心不约而同的响起掷地有声的疑问 --佛真的能普渡众生吗?这个答案在所有沙门弟子心下其实都有了数,若是佛真能救他们,他们又何苦沦落至此。 在死亡笼罩下,除了寺庙内一尊尊佛像的倒塌外,沙门弟子内心的神佛也在顷刻间倒塌。因此原本正经出身的和尚,他们躲起来续起头髮还俗。 佛教在人间的信仰,在这些弟子还俗后彻底坍塌。 远在西方的准提接引突兀地察觉不到人间内的信仰,险些发疯,可是他们却腾不出手来,因为灵山上来了群不速之客,这也是他们听见人族的祷告祈求时,却没有降下神迹的原因。 -- 「罗睺,你究竟是何意?无端在我灵山放肆,如若再不退去,那就别怪本座不客气了。」准提蹙着眉头看向身前红衣如火的身影,七宝妙树的光辉隐隐在虚空中轮转。 隐在袖中的手攥成拳,但不知为何竟没有对其出手,像是在忌惮什么。 接引也同其一般,祭出法宝,却没有轻举妄动。一时间整个大雷音寺的目光都落在一处,要说眼光能杀人,此刻罗篌早已经尸骨无存了。 第172页 罗篌在洪荒混迹如此久,早练出身「铜皮铁骨」,哪里会因为准提几句话而害怕,他坦然满脸笑意道:「圣人此言差矣,在下今日前来并非要挑事,而是来同圣人讨回些东西的。」 「本座何曾拿过你的东西?」准提目光一沉:「莫要在此信口雌黄。」 他并不想在此继续与罗篌耗时间,人间信仰消失一事,其中缘故尚未查清,他的心一直悬挂,事关整个西方,根本马虎不得。 与准提焦急的心态相比,罗篌的态度便多了些随意,他摆了摆手道:「有没有拿,你我各执一词,全然无从分辨,圣人若是真的坦荡,那就不妨让在下搜一搜,一搜之下便能真相大白。」 「如若是在下冒然冤枉了圣人,该赔的礼数,在下自会一样不落的还回去。可如若,在下丢失之物真在您灵山之内,您今日不给出有用的说法,此事怕是很难不了了之。」 「不论真假,难不成你还要本座同你请罪不成?」 罗篌眨了眨眼,无害道:「有错当罚,圣人也不能例外吧?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对于其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准提险些没能提上口气来,而他身子忽地一顿,旋即诧异地看了接引一眼。 「罗篌今日显然是有备而来,你我若不同意,与他对峙又能如何?别忘了,咱们身上还有老师的禁咒,根本没办法伤他。既然他要查,咱们就看看他究竟会玩出什么花样来。」 「见招拆招,总比被一味逼问要强。」 准提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可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得同意:「好,本座让你查,要是一无所获,你便自领百道渡劫神雷,立下天道誓言,不得再入我灵山,尔若能做到,本座绝不阻拦。」 准提自认自己手脚干净,罗篌此番发难,多半是想拖住自己,不让他去插手人间事宜。虽说无法正面与其动手,可若是罗篌自己立下誓言,无论死伤都与他无关。 他颇想看看,其在神雷下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气定神闲。 「一言为定,不过.」 准提眉头一挑,看见其眼中的狡黠,不知为何忽地生出几分不安,他安抚自己不用担心,在自己的道场里,谅其也翻不出大浪来:「不过什么?」 罗篌不知从哪里摸出把扇子,手腕一抖,展开扇面,徐徐地朝自己煽了几把风:「找东西这等小事怎能让在下亲自动手,失了身价不说更是丢了脸面。」 「忘了告诉你,我的帮手在你我交谈的时候,已经先替在下找起来了,此刻想必已经有结果了。圣人行事坦荡,自然是真金不怕火炼,应当也不会怪在下冒昧吧。」 准提面色一言难尽:「. .」 只要不是瞎眼的都能看出来,罗篌脸上哪里有半点「冒昧」的歉意。然而这并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自己竟没有察觉到罗篌还有所谓的帮手。 能连他都瞒过的,修行境界自然要胜过自己。洪荒内除了合道的老师,能胜过他且还能配合罗篌玩笑的,除了被困在金鰲岛的通天,那便只能是女娲和元始。 前者倒是好打发,可若是碰上后者,自己从玄门中渡来的弟子中,难免有两教出名的弟子,一旦被元始认出来,只怕免不得要起争端,怕是更没办法脱身。 准提忽地意识到,罗睺口中的讨要之物,不会就是原本截阐两教的弟子吧?如若真是如此,自己方才点头,岂不是中了计? 然而此事已经来不及反悔了,只见跟前原本兴致阑珊的人,眼尾突兀地绽开笑意,如春风拂面:「来了」 原该这幅场景该是动人心魄的明艷,可醒悟过来明白罗睺的用意,准提整张脸顿时格外难看,紧紧地盯着罗睺,生怕其又回有其他动作。 然而下一瞬,他感受到身后的七宝妙树生出异动,只见妙树最顶上的赤红色妙果没来由生出裂纹,且鹊起鸪落之际,裂纹便爬满整个妙果的表面。 「不好!你竟敢算计本座。」准提眼中骤然爬上缕缕血丝,整个人再没了之前那般胜券在握,像是被扎了痛脚的勐兽般,庞大的圣人威压席捲开来,直直的扑向罗篌。 旁人或许不知道七宝妙树上头的那枚赤红色妙果的作用,可身为法宝的主人,准提明白这是他封□□魔的警示。一旦妙果破开,意味着之前关押的心魔结界破了。 心魔出世,意味着他们此前在封神中所做之事,将会暴露无遗。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招惹上崑崙山,对他们而言,有害无利。可事已发生,他眼下能做的就是拿下罗篌,如此就算来者是老子和元始也无妨。 「擒贼先擒王」,很明显今日这场闹剧,罗篌就是那个「惹事的王」。 不过那些威压根本无法撼动罗篌,因为他早先便有了准备,将圣人威压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因而在准提出手之际,罗篌依旧能保持巅峰,与其交手。 电光火石间,罗篌将诛仙剑狠狠地斩向准提,恐怖的灵力波动,撞得原本坚不可摧的灵山大殿樑柱坍塌,灰烬四起时,两人飞速的挪出殿内。 甫一到外头,准提却没有再出手了,脸色惊变的同时,眼中却盛满了忌惮。 只见罗篌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两道身影,其形貌不是他人,正是赶来的元始与女娲。而在他们手中的,是团漆黑的黑影。 那上头的气息,准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正是上回起受了重伤回来的心魔。他藉助圣人之力,强硬将心魔封印起来的同时,又能得以使用其蛊惑人心的本事。 第173页 本以为此举天衣无缝,不曾想竟被元始将其找出来了? 莫不是罗篌也是冲心魔来的?准提不知想到什么,后背忽地生出好一阵寒意。 「师兄,你看现在真的找到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罗篌扫了眼被元始扣在手中努力挣扎的心魔,又跟着看了眼准提难以维繫的面具,如同看了场精彩的好戏,满脸说不出的高兴。 元始看了眼不远处因躲避而从灵山大殿内逃出来的佛门弟子,其中在化为观音的慈航真人以及惧留孙等几位阐教弟子上多停留了数秒。 空气凝滞许久,才被缓和开:「准提、接引许久不见了」 此话的笑意不大眼底,元始眼中始终冷冰冰的。 准提意识到,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他估算着自己要如何才能胜过女娲与元始,而罗篌自有这些弟群起而攻之,不见得会落败。他的这份计划,没等实施就宣告自毁了。 因为虚空中,忽地传来本不该出现的声音。 「西方两小儿贼子,竟偷了我截教如此多弟子,今日本座就要毁了尔等灵山,以解心头之恨。」通天手持诛仙剑缓缓踏在灵山大殿的废墟之上,浑身气机已然牵到巅峰。 准提面色骤变:「通天?你不是在金鰲岛被罚禁闭吗?你胆敢擅自出岛,本座必要禀告老师。」 通天不屑的笑道:「你且管好你自己吧,今日本座保证你不会有告状的机会。」 说着,也不顾其他,手中的巨剑狠狠斩了下去,巨大的剑影生生将虚空割开无数条裂缝。女娲元始相视一眼,女娲守着心魔,元始则想也不想的冲着接引而去。 四位圣人交战引起的波动,不可不谓是惊天动地。 余下罗篌对着漫天被心魔蛊惑了心智,并没有半点焦虑,而是缓缓从袖里干坤拎出个胖乎乎的糰子--正是吃饱喝足的罗无敌。 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干活了。 罗篌指了指心魔,又对有些晕头转向的罗无敌说道:「技能作用对象,启用吧。」 话音落下,罗无敌本来还瀰漫的眼神骤然变得清晰。 他看向那被女娲困在手中的心魔,一步步靠近。 女娲见一只满是肉涡的手伸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扣在心魔的躯体上。 下一瞬,一声恐怖的尖啸声凭空而生!震得天摇地动。 第94章 证道混元  渡劫 罗无敌的技能是净化因果, 心魔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随着因果的孽力不断溃散,心魔的形体也跟着逐渐虚化。其力量薄弱,原本被蛊惑的玄门弟子从蛊惑中甦醒, 他们迷煳的看着周遭,破碎的记忆片段接踵而来。 待到回忆起自己在心魔蛊惑后的所做无所为,一时间这些玄门弟子,如遭雷噼,愕然在原地。 此处的变故, 自是没有瞒过与通天、元始搏斗的准提和接引。 他们眼睁睁看着这些玄门弟子恢復记忆,褪去身上的佛门法袍。 当初就是靠着心魔才能掌控渡入佛门的玄门弟子,他本打算准备慢慢以佛道引他们彻底入佛教, 不曾想这手段还未施展,便遇上眼下的变故。 准提心下极为疑惑,自己本已将心魔封印,且封印之地极为隐秘,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元始发现。更诧异的是罗篌带来的小孩,竟能消灭心魔。 -如此手段,闻所未闻, 要知道即便是他们, 也没办法彻底杀死心魔。 前后没有完成接轨, 出现状况,毫无疑问, 这意味着他此前所有的努力都随之付诸东流,准提全然不能心服。 眼见鼎盛的教派忽地沦落至此,看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以及在身前的拦路虎,愤怒在一瞬间吞没了理智:「是你逼本座的!你们既然不仁, 休怪本座不义,今日便要尔等给我佛门陪葬。」 左右佛教已然无力回天,准提决不允许算计他们之辈可以如此容易得手,即便自己接下来所做之事会违背鸿钧的禁令,他也不会再忍气吞声。 「大言不惭,本圣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通天反唇相讥,星目中尽是不屑。 有诛仙剑相佐,身上的实力能发挥到极限。 加之身上肩负的功德,论单独搏斗,通天除开畏惧实力深不可测的鸿钧外,余下的圣人他皆不惧,更何况准提本就比不得女娲和元始,与自己实力更是相差一截。 他是知晓准提和接引在自己眼皮底下掠走门下弟子,当初要不是为配合罗篌演戏,通天早撕了他们。这份火气一直憋在心底,如今总算到能报復的时候,通天自是不会手软。 只是这死手,到底还是有顾忌周遭虚空。因为自洪荒破碎后,天地壁垒变得颇为薄弱,承受不住圣人斗法。 老师曾约束圣人不允许出手。而实在要出手,也不能超出准圣的实力。一旦逾矩是遭到惩处的。 因此无论是他,还是准提,交手过招,其实都是将实力无限逼近壁垒的临界点,并没有打破这个规矩。 可准圣的实力,根本不可能真的对圣躯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通天此举,多还是为的羞辱准提,一洗当初在诛仙阵内的雪耻。 只是他高估了准提的承受能力,正欲再次出手时,骤然察觉虚空灵力的异样。 以圣境实力的敏锐,此刻通天心下警铃大作,他几乎想也不想,身子疯狂倒退要离开危机笼罩的范围。 第174页 「现在想退?晚了!」如同毒蛇吐信,准提的声音突兀在耳畔响起。 下一瞬,自地面平白浮现出一块巨大的阵图,且出现的格外诡异,全然是贴着通天脚下而生。紧接着,阵图内无数阵法光柱直冲云霄,如同一座打不破的囚牢,死死地将退避不及的通天罩了进去。 「你竟敢动用圣境的力量!」囚笼力量太过强盛,以至于虚空有些支撑不住,开始隐隐横生出几道裂痕.通天一眼便认出囚笼的手段。 正是因为认出来,原本倨傲的眉眼,此刻极快堆满戾气。 「你敢违抗老师的禁令!不怕老师惩处于你?」 要想破开束缚自己的阵法,自然也得有超越准圣的力量。以虚空眼下的程度,通天知晓自己要是动用全力,虚空必定出现坍塌,届时惹出的祸端,定会让他被罚禁闭,甚至更重。 想起金鰲岛的日子,他眉头紧颦,眉峰处隆起条深深的沟壑。 准提不以为意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罗篌,目光前所未有的平静,方才心魔被除掉的那一刻,电光火石间,准提脑海中灵光一现,之前一直困扰的疑惑霎时拨云见雾。 是罗篌,他从截阐两教争抢人族气运时就在算计自己。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通天会这么容易从金鰲岛出来,并且明明其与元始早该翻脸,如今哪里有半点翻脸的迹象。 元始与通天一开始就是在给自己演戏,他不禁怀疑,佛门在人族的信仰会崩塌,其就算不是主谋,也定然少不了推波助澜。 对方悄无声息中就布了这么大一盘局,自己却像是个蠢货,毫无察觉的一脚踩进去,连累整个西方不说,更是将光復的任务彻底击得粉碎。 不甘、愤怒如同离弦的箭矢,不受控制般飞快的侵蚀掉心智,准提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竟会如此容易被情绪左右。 「既然你让本座一无所有,那本座也绝不能让你好过。」准提眼底涌现出煞气,身若残影,极快地掠向罗篌,一记超越准圣的手掌紧随其后,狠狠对着罗篌笼罩而去。 以手掌的力道,砸中尚为准圣的罗篌,后者势必难逃重伤,严重些可能直接神魂俱灭。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通天还在纠结要不要破阵,等察觉到准提的动作,心头顿时涌起片无明之火:「准提小儿,岂敢!」 其声音虽然携带上圣人威压,可对于同是圣境的准提而言,压迫可谓是聊胜于无。甚至因为其失态,准提更为高兴,面部因为喜悦而扭曲。 「给本座留下!」几乎紧跟着通天的声音,女娲的压迫也紧随其后。 可准提竟无比心细,因为灵山是其道场,不知何时,女娲竟也被困在阵法当中。两处孤立无援,元始又让接引绊住脚,罗篌一时只能直面准提。 按理说圣人威压下,罗篌并非圣境必然会受到压迫,可其此刻面容却格外平淡,好似根本察觉不到似的,准提见状眼中疑惑一闪而过,心底下无端生恐惧来。 手掌眼见要拍在罗篌脑袋上时,准提忽地觉得嵴背一凉,那双凌空的手掌勐地凝固住,随后同风散去,竟没有伤到罗篌分毫。 非但如此,准提如遭雷击般摔在地上,嵴背处炸出团艷丽的「血花」,他半撑着身子在地上,忍不住「哇」地涌出口血来,面色一阵惨白。 准提擦了嘴边的血迹,缓缓站起来,嗤笑道:「本座倒是忘了,老师为护你,不惜在我等身上都下了一道禁制。但那又如何?眼下他已合道,岂会再来护你。」 那道禁制只会发作一回,发作过后便散去了,这算是鸿钧约束他们的手段。或许其也没想到,会在合道中完成失去身体控制,否则的话就不会设置一回这么简单。 准提咧开嘴,因血迹沾染,此刻他哪里还有神佛的慈悲:「如今没了这道禁制,本座虽负伤,但要杀你,还是绰绰有余」 一直没有出声的罗篌闻言,挑了挑眉头,笑道:「你确定吗?」 准提一顿,正要回应,然而话到口边却勐地停住了,不是因为通天等人挣脱开阵法,而是因为罗篌身上的气息。 他的气息像是水入热油般,没有徵兆的发作起来,节节攀升,且准提很快嗅到股熟悉的威压,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罗篌。 罗篌却眯着眼,一步步走向前:「本座今日会告诉你,就算没有鸿钧,你也不该来招惹本座!因为本座从来都不是软柿子,你既然要挑软的捏,就早该有踢到铁板的准备。」 每走一步,罗篌身上的波动就越剧烈,似乎唿应他的变化,九天上骤然浮现出成片的劫云,等离准提不过一尺时,劫云已有压城的架势。 罗篌停下步子,缓缓的蹲下身子,与准提四目相对,其后说的话却让准提如遭雷噼。 「我一直很好奇,靠功德成圣的你,能不能在本座这斩三尸引来的天劫下,全然无损。以教主古道热衷的心肠,想来应该不会拒绝本座的要求吧。」 准提眼中一时间难以掩盖恐惧:「. .」他像看疯子般看向罗篌 「你想死便死,岂敢连累本座。」说着,头顶上的劫云中雷霆若隐若现。 准提想也不想扭头便要跑,要知道靠功德成圣的圣人,皆是不需渡天雷劫的。这不意味着他们成圣后不畏惧圣人雷劫,反倒是深刻体会过它悬在头顶的恐怖,所以更畏惧。 第175页 同是圣人境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靠斩三尸成圣的圣人,修为要比其余途径证道的圣人强,且强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这也是他们固然成圣,也远不是鸿钧对手的原因,因为鸿钧是唯一以斩三尸成圣的。 眼下罗篌竟说他也斩了三尸,并且还真的引来天劫,准提第一个想法是「逃」。 莫说是如今的他,即便是全盛的自己在天劫之下也做不到全身而退,更何况他受了鸿钧禁制反噬,体内灵力紊乱,再卷进天劫下,少不了得脱层皮,更严重者,修为倒退。 准提想跑,罗篌早就预料到了,既然送上门,他又岂会那么轻易放其回去? 方才走哪几步,为的就是要让其被圈进天劫的范围。 「与其有心思想怎么逃,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天劫吧!」 罗篌指了指穹顶,准提浑身一僵,隐隐能察觉到自己气机被雷劫锁定。而一旦被锁定后只要天劫不散,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只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疯子」准提面目突兀地狰狞起来。 罗篌不以为意的摆手:「多谢谬赞。」 准提:「. .」世间怎么会又如此不知廉耻的东西。 有伤在身,准提不敢再同罗篌扯虎皮,连忙从干坤袖中掏出修养元气的丹药,抓了一把便往腹中咽,旋即运转心法,边用丹药之力修復身上的伤,边分出心神留意戒备劫云。 一道紫白色的雷霆,照耀的整片黑云大亮,隆隆声不断。 要来了! 罗篌也收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目光凝重的看向劫云。说起来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能渡过此劫,而之所以会引动雷劫是因为心魔,之前他口中所言的底牌,就是天劫。 心魔本是他一半神魂,是原主为逃避盘古追杀,强行割裂出来的,这半边神魂被因果之力沾染,误打误撞便成了他三尸中的「本我」。 只是这个「本我」要清除掉覆盖的因果孽力,才算真正的圆满。这是罗篌从得知心魔的存在后,就一直在猜想的假设。 他的修为因为心魔而无法寸进,反过来想,如果除掉心魔,那是不是意味着「禁锢」解除。原主离成圣只有一步之遥的境界,禁锢一旦解开后,成圣自然水到渠成。 鸿蒙紫气并没有直接认他为主,又一直没有合适的主子,所以罗篌不得不猜想,其实鸿蒙紫气是自己的。 但它不认自己是因为心魔,心魔不除自己永远无法成圣。 鸿钧紫气虽说没有灵识,可如此灵物也懂得些许趋利避害。 要是这第七条鸿蒙紫气真的是自己的,心魔相当于是另一个自己,那么他想走功德成圣这条路就永远不可能。可除掉心魔又能成圣,那心魔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三尸之一。 他体内已经有斩出来的善尸和恶尸,唯一找不到便是「本我」。 1523曾对他这份推测而震惊,毕竟这环环相扣中,凡有一处出错,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在罗无敌彻底净化完心魔后,他确实感受到本我的存在。三尸齐聚,他已然跻身圣境,所以他不再畏惧准提的威压。 不过,眼下要渡过天劫,他才能算真正的混元圣人。 而准提之所以会被牵扯进来,这也是在他的算计之内,只要自己让罗无敌去杀心魔,以准提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将所有的前因后果算到自己头上。 被心魔影响深重的他,已经不懂得收敛情绪了。 但凡在心魔净化后对自己做出动作,就定然逃不出天劫锁定。正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罗篌很乐意有人来帮他分担。 雷劫声隐隐,罗篌眼中也随之升起战意! 他连三尸都能斩出来,又怎会畏惧小小的天劫。 下一瞬,诛仙剑出现在手中,周身的气势也提升到最高,在通天、元始、女娲惊诧的目光下,他狠狠地与迎面降下来的九天神雷撞在一处。 只见天光失色,天地间霎时间一片死寂。 第95章 濡沐  正文完 罗篌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 眼皮似重逾千斤,无力睁开。 耳畔低语的声调,隔得很远, 细细碎碎的,如蚁虫攀爬皮肤,却又甩不掉,这种感觉让他极不舒服,从接手原身至今, 他从未遇到过如此状况。 然而更糟糕的是,罗篌记不清自己究竟为何会出现在此。 这份迷茫支使下,他不敢轻举妄动, 体内的灵力也如潭死水,根本不受感召。 随着时间拖长下去,罗篌反倒平稳下心态,也不知过了多久, 死寂的虚空中响起一道机械铃声。 虽说声音同样微末遥远,可对此听惯熟悉的声音,罗篌还是立时认了出来。 机械声像钉立在墙的开关, 按下后所有的困顿霎时退散。那些丢失的记忆, 断断续续的回笼, 罗篌反应过来自己为何会身处在此。也是因为他的醒悟,压在身上的困顿, 跟着消失得一干二净。 天旋地转后,罗篌发现自己站在一处荧蓝色的空间内,周遭整洁无瑕,荧蓝色的光流转不息,像是场豪华的盛典现场。除此之外, 身前还有块硕大的光屏。 光屏上头的信息,罗篌扫过一眼,认出竟是自己的任务进度。 这是游戏空间,罗篌认得这一面之缘的空间还是在绑定系统进入「大荒」的时候,只是眼下为什么又会出现在此?自己不是在渡雷劫吗? 第176页 罗篌意识到什么,目光投向任务进度一栏,而正如他猜想的,那处原本还离已完成有段距离的任务进度条,此时此刻竟已经显示已完成,赤红色的进度占满了整条任务线。 所以,西方量劫这是落幕了? 像是知晓其心中所想,系统出声提示道:「恭喜玩家成功完成任务改造,已为玩家准备多时空身份档案,玩家可决定选择前往任一平行时空。」 话到此顿了顿,为的全面,随后又补充道:「当然,玩家也可以选择留在该世界,您已成功证道成圣,在该世界不会再受因果缠身,安全系数等级达标。故而,系统提供多选择服务。」 还挺人性化,罗篌不由得在心下感嘆一番。 1523道:「为避免玩家困扰无法选择,一直犹豫不决,选择时间启用倒计时制,倒计时长为一日,在次日此时给出答案。如若未检测到结果,系统将才採用默认选择,倒计时立时生效!」 随着系统的声音落下,跟前的光屏的信息档案消失不见,浮现出秒针计时器,上头的数字为:23:59:59,以递减的速度下降。 之所以用这种形式,想必是让玩家能清晰的感知到时间的流失,毕竟此处荧蓝色一片的空间,没有任何有时间参考价值的参照物。 秒表的倒数除了防止时间结束,玩家未做出选择被强行分配选项外,还能营造种紧迫感,保证玩家能尽可能集中考虑。 然而这些好处,对于去留有了决定的他而言,颇有些鸡肋无用。 1523能知晓罗篌眼中的坚定,出于这些时间的相处,虽然有些不合适,但它还是提醒道:「由于玩家渡劫成圣,系统将您拉进游戏空间内,时间匆忙并未对鸿钧进行探查。」 「因此,系统并不知此次量劫鸿钧有没有成功重新掌控身体,如若没有,玩家此次动作已经引起天道注意,再得手的成功机率初步判定为百分之零。为让玩家能客观选择,特此声明,请玩家慎重考虑。」 「. .」 话里的言下之意,罗篌听得很明白,他其实很感谢系统的这份关心,不枉自己同其相处这么久。如若鸿钧没有夺回身体,那么他之后便再没有机会。 留在大荒,依旧得不到想要的感情,还会被顶着喜欢人脸的天道冷眼相对。这种煎熬中,愤恨在无限拉长的时光中放大,并且陷入其中,无法斩断脱离。 与其如此,换去平行时空重新开始,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所有的后顾之忧都很清晰,可罗篌却有自己的顾虑,他没有正面回应系统,笑着说道:「在这里多好,什么都可以不用动手,心念一动便好,省时费力。去了别的世界那有如此方便。」 说这话时,系统的数据流停顿在「羽然修真界正道门派的老祖宗」的人物档案里。它明白没有再提醒,因为周瑜打黄盖,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再劝也是徒劳。 系统依言终止了倒计时,它与罗篌做了真正的告别。 「玩家已完成剧情改造,世界归属已选择,系统1523与玩家正式解除绑定!」 「解绑20%.50%.90%.100%,解绑已完成。」 「再见了,玩家!」 没有其他多余煽情的台词,罗篌能察觉到有东西在体内剥离,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再也无法与系统取得联繫。这其实他早先就有猜测,系统是帮助自己完成任务的。任务完成后,它又该怎样? --离去,是唯一的答案。 罗篌缓缓的闭上眼,荧蓝色的光碎成无数光点,映在脸上,竟如冬雪初霁,透着股不舍和告别。 「再见了,1523。」 细弱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响起,久久不散。而做出决定,游戏空间自然无法也维持,破碎消散中,一缕天光斜斜的闯进了他的眼帘。 -- 「醒了?」边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罗篌转过头看见上一瞬自己还在思考的脸,这一刻竟出乎意料的出现在面前,并且对方的目光中,是自己熟悉的柔和,他许久没有从其眼中看到这种神情了,一时间有些愕然。 鸿钧看着心仪之人的神情,眼中不由得带上笑意:「许久未见,记不得我了吗?」 「真的是你吗?」罗篌不知自己是如何问出此话的,在拒绝系统要更换世界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鸿钧无法甦醒的准备。 他甚至都规划好了,没有鸿钧,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而今乍然打碎这最坏的结果,要说反应,罗篌更多的是疑惑。 只是疑惑不过弹指,他便肯定鸿钧真的是重新掌握回身体了。因为天道不会有眼下的情愫,这情愫是鸿钧的独属物,只要出现了,自己就绝对不会认错」 「是我」鸿钧轻轻地将人拥进怀里,尽最大努力的表现出温柔:「很幸运,我还能回来。」 他用额头顶着罗篌的额前,低低地道:「辛苦你了,这么努力的把我找回来。」 「不辛苦」罗篌笑着摇了摇头,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暖时,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心底生出股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倦鸟有林可归般,泰然一松,如释重负。 只是,罗篌没有彻底沉陷在里头,他忘记了个最大的问题,他从鸿钧怀里挣脱出来,肃了神色的看着对方,言辞变得格外板正:「它还会不会回来?」 鸿钧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罗篌口中的「它」是指天道。 第177页 此问要是换在以前,或许他也给不了答案,但合道后他得知了些许自身上的秘密,让他能很肯定的回覆罗篌眼下的问题,他安抚道:「它不会再回来了,以后我便是我。」 「真的?」罗篌没有理解留意他最后那句的意思,全心思都扑在「不会」二字上。 「你与他已然合道,怎能彻底掌控身体?你不要安慰而骗我。」 罗篌眼中带着几分疑窦,鸿钧与天道明明融为一体,又怎会那么轻易的分离。不说能不能的问题,天道想必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这个问题,往后我慢慢讲给你听」鸿钧笑了笑,对罗篌道:「眼下最要紧的是不是该搬回来住了?你将留在紫霄宫的东西都搬去了你的洞府,我甦醒过来,还以为你要与我解除道侣呢。」 「搬回来,好不好。」 说到解除道侣上,罗篌扬了扬眉角,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怒:「你还有脸提道侣关系?你可知合道后,本座根本查不到你我之间的羁绊,我以为你大义凛然,先与本座断了呢。」 「既然你迫不及待要断,我又为何要自讨没趣,上赶着住回来,那也太掉价了。反正本座眼下的洞府住得舒服,没有挪动的心思。」 罗篌乜斜着看着人,抿了抿唇角,摆出副「一切免谈」的脸。 「好,那就依你的」鸿钧目光中染着妥协:「那我搬去你洞府,这样成不成?算是给你赔罪。」 他服软服的极快,罗篌险些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诧异的看着突兀变得「油嘴滑舌」的鸿钧,一时间竟笑出声来,他看着鸿钧道:「你说要是让门下弟子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他们会怎么想?」 堂堂玄门道祖对自己这般「百依百顺」,也不知道要震碎多少双眼睛。不过怪别说,他这般服软,倒是将自己那点怒气打消了。 而且罗篌本来也没打算真与鸿钧生气,方才说的不过是气话,结果倒是觉得鸿钧说的也不是不可信,他轻佻的抬了抬鸿钧的下巴,风流道:「那我带着压寨夫人回山,夫人收拾收拾,麻利的跟本大王走吧。」 「好,跟你走。」 鸿钧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罗篌,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掌控不了自己身体的痛苦。能重新找回失而復得的人,他不敢大意,生怕下一瞬对方就会消失,自己又得回去暗无天日的「囚笼」里。 即便占据身体的还是「他」自己,但却不是他。 -- 罗篌从鸿钧口中得出西方二圣的下场时,他还是颇为高兴的。 因准提与心魔勾结偷走「玄门」弟子,又僭越擅自动用圣境的力量,导致灵山出现大片虚空坍塌,鸿钧将他们关了禁闭。 佛教在人族早已经被打灭,眼下两个圣人又被关了禁闭,等到他们在出关时,只怕是佛教早已经无力回天。毁去他们最想得到,可谓是最好的惩罚。 而且除此之外,准提因被卷进雷劫之中,又是仓皇间应对,等天劫落幕后,他已经遍体鳞伤,半边胳膊直接炸成模煳的血花,整个人极为狼狈。 虽说圣人能够重塑肉身,但痛楚是实打实的。或许是亲眼目睹了准提的惨状,通天与元始,看到罗篌时,目光中隐隐带着恐惧。 毕竟能将圣人伤到如此份上,罗篌算得上是头一个。 卸去所有的任务,罗篌可谓是一身轻,游山玩水成了他最大的爱好。虽说大荒是款游戏,但是所有的体验都是极好的,并且是美好的平行世界。 神仙当累了,罗篌就少拉着鸿钧和罗无敌一道去人族,当一回普普通通的凡人,烹茶做饭,享享人间烟火,极为有意思。 罗无敌进度条满了后,身体已经开发渐渐发育,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也渐渐长成青年。 修为虽说还是无从探查,可准圣境内很难再逢敌手,加之头顶上架着两个圣人爹,洪荒内也没有不识趣的会招惹这位「霸王」。 好在这位霸王好往人间钻,倒是让洪荒生灵大大的松了口气。 - 春去秋来,又是绿芽花红的时节,九州云锦花林开出片芳菲的花海。 相传此处的花林是位仙人给心爱之人种的,每一株皆是其用了心思种下的,并没有动用法力。花朵四季灿烂轮迴,如同仙人的爱情,长盛不衰。 花林深处有仙人居住,他们避世不出,月月年年,恩爱濡沐. . 罗篌缓缓的合上话本子,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鸿钧,打趣道:「仙人一颗一颗种,累不累啊!」 鸿钧知道其又在耍宝,赔了的摇了摇头道:「不累」 他捏了捏罗篌的肩,小心翼翼的将飘落在其肩头的云锦花瓣取下来,轻轻地一扬,花瓣随风而起,飘飘荡荡的落进院前水潭。 清潭中有数头潭鱼儿 ,花瓣荡漾起层层波澜,旋即一尾鱼儿翻身,叼了这片花瓣,水面上泛起朵朵银白色的水花。 罗篌攀着鸿钧的脖颈,搭在他的身前,看着眼前清幽美好的风光,他轻轻地在鸿钧的唇瓣上啄了一下又一下,低低的说道:「谢谢你,鸿钧。」 「谢谢你,把所有的喜欢,都送给我。无以为报,我也就把喜欢都给你好不好。」 这是他能想到最烂漫的词,喜欢换喜欢,是这场心动的奔赴旅程的诠释。 鸿钧回应着吻了吻罗篌的唇角,声音散落在风中:「好。」 第178页 花开不败,是他们最烂漫的样子。 --正文完-- 第96章 番外一  繁盛 鸿钧对于自己的来歷, 是合道后逐渐清晰明朗的。 这也是他能在天道削弱后,彻底掌控身体的原因。 天道是他,他就是天道。之所以会以鸿钧之名重活, 这个问题,他至今也没有弄清楚。 因为从混沌中拥有意识,原本应是不可能的事,没有原因的开始,自然找不到相应的解释。而拥有意识的鸿钧, 生来的目标是追寻罗睺。 合道是必然的,而合道后天道虽然暂时占据了身躯,可也将自己完全的暴露在拥有意识的鸿钧的眼皮底下。 鸿钧有了可以驱逐天道的能力, 西方量劫夺回身体占有权后,天道已经无法奈何自己产生的意识体,因此鸿钧恢復了自由。 「所以,我会出现在这里, 与你相遇,甚至是刷好感,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罗篌听完鸿钧的解释, 先是困惑, 随后渐渐缕清思路后, 整个人都带着不可思议:「那你还相信我你的感情吗?」 「相信!」鸿钧想也不想的回答。 这次换罗篌困惑了:「为什么?」 「因为我给了你选择。」鸿钧声音低低的,像是在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的回应让罗篌反思起来, 很快他便想通了这句话。鸿钧所谓的选择,实则便是系统的选择。系统完成任务后,他是能够自行离去的。 如若自己对鸿钧没有喜欢,留在这个世界的意义聊胜于无。 鸿钧从来没有限制自己,他一直在给自己留余地。 他能有这个任务机会重塑身体的原因也得以解释, 并不是因为自己幸运,而是鸿钧有意选中自己。 按照鸿钧的说法,也不是成为罗睺的角色,而是他本来就是罗睺。 只是陨落在洪荒内,被拥有意识的鸿钧救回来,放进后世轮迴。 但因为神魂脱胎在后世,太过强大的神魂之力,导致身体无法沉重才有了早衰的迹象。 自己死亡的那一刻,正是鸿钧找自己的时机。所以,罗篌一直吐槽的神经病游戏官方,其实只有鸿钧一人。至于1523,则是拥有感情的智能机器。 鸿钧即是唯一的筹办方,他算是能原谅这漏洞百出的任务。并非是因为质疑其能力,而是时间。 「接你进游戏已经惊动了天道,所以我不得不合道。只有这样合合分分,才能让你彻底摆脱天道。因为时间紧迫,许多任务并不合理,可至少都留了歪打正着的解法。」 功德塔便是天道与自己博弈的棋子,这也是为何,鸿蒙紫气会在功德塔内。 最后因为自己与天道合道,功德塔的意义就没用了,故而便彻底沉寂下去。 诸如此类的博弈还有很多,数不胜数。 这些算计从鸿钧口中说出来,像是不值得一提的小事,轻描淡写般一笔带过。 罗篌却知道,这其中并不容易。无论是他保下自己,还是将他拉进游戏,又或是重新与天道合道,每一环都无比兇险,行差踏错一步,导致的可能就是暴露。 一旦在不成熟的时机暴露,无论是他还是鸿钧,都会被天道灭杀。 而罗篌现在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 「如果我成功完成任务,而你却没有摆脱天道又如何?」他一错不错的盯着鸿钧,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鸿钧回復这个问题时,明显顿住了。他抿了抿唇,浓密的长睫掩盖住眼中的神色。 这个等待时间很长,长到罗篌要以为他有难言之隐,不会回应的时候,低沉的声音从风中传来,很轻,轻到险些不留神便会错过。 他说:「至少能保下你。」 罗篌鼻头微酸,他是喜欢鸿钧,他以为与鸿钧相遇是缘分。 现在知道原来为的这份缘分,鸿钧费了这么多心思,甚至将自己的命都险些搭进去。 他捏了捏鸿钧的脸,强硬的挤出笑容:「你怎么这么笨。」 要是之前自己违背内心,那最后他又能得到什么呢?怕是只有被天道吞噬。 从来没有存在般,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心。 罗篌看了看天空,怕自己矫情的落下泪,他压着声,对鸿钧说道: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等我,更谢谢你为我费尽心力谋划。」 以前是你费尽心力喜欢我,那从今以后,换我全心全意喜欢你。 不止是想回报你的用心,更重要的是,我想知道奔赴的过程会有多辛苦,这样才能更坚定对你的喜欢。 鸿钧握了握罗篌的手,心下格外熨妥,他意外罗篌竟不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不高兴。 毕竟是自己引导他一步步喜欢自己,虽说在将罗篌拉进游戏,他便彻底失去记忆,一切从零开始。 可自己的步步为营,从最初开始就是有目的,这份局限他很怕会引起罗篌的不满意。 故而,从恢復记忆开始,他一直没敢同罗篌说,生怕会将对方越推越远。 但一直瞒着罗篌,却是不对的。 今日,他将所有的隐私开诚布公,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他说道:「如果你想要离开,我还可以再还给你个机会,亲自送你去其他的平行时空。或者你要罚我,怎么样都随你」 第179页 无论罗篌怎么选,只要他能舒心,自己都不会有怨言。 罗篌看着这憨大个,眼中闪过一缕心疼,他瞧瞧地从虚鼎内取出一只木盒,四四方方的,不过巴掌大。 鸿钧疑惑的看着这盒子,只见罗篌小心翼翼的将它打开,露出里头的东西,竟是一对戒指,没有花里胡哨的刻纹。 这小玩意是罗篌早前炼制的,本还想着用什么藉口说服鸿钧带上。毕竟眼下的洪荒并没有这些东西,理解不了其中的意思。 戒指的意义,一旦对方不理解,送的话就没有意义。要是去解释,又会太刻意。 如今,知晓鸿钧将自己送去了现代,那么他对戒指应当也是了解的。如此也省去他解释的力气。所以,他才突然将东西拿了出来。 将一个戴在鸿钧的手上,另一个则让鸿钧帮着自己戴。 等到戴戒指的手交握在一起,罗篌才回应之前鸿钧的问题:「我不回去,但却要罚你,因为你的骗局。」 鸿钧点了点头:「好,罚什么都依你。」 罗篌笑着将人的手牵起来,注视着对方道:「那就罚你,永远只能喜欢我,不过分吧。」 鸿钧先是一愣,琉璃似的眼睛内,此刻盛满温情:「不过分。」 「那你答应吗?」 「答应。」 谢谢你的奔赴,谢谢你的未雨绸缪。 你我即是从死亡中得以窥得新生,又何苦害怕会不珍惜呢。 我会慢慢走进你的世界 希望你能来,风风光光来迎接我。 第97章 番外二  三人成虎 老大和小六在迈入大罗金仙时, 得了两道号诨名,老大为守元道君,老六为正一道君。 他们二人因是巫妖量劫内白捡的命, 说到眼前的好处,便是减轻了原本世间唯一的金乌神鸟陆压的压力。兄弟三个一同于天庭任职,且任的是代天巡守。 职位倒是不难,便是有些无趣。 而守元正一还有一处烦恼,凤族出世, 并且同意归併入天庭,原本因是大喜事,然而却给他们带了个麻烦。 麻烦不是旁人, 正是凤族的二把手,金翅大鹏鸟-迦楼罗。 结下的梁子在于,他们有回展露烧肉的技艺,本想着是给母亲尝尝鲜, 没想到竟把迦楼罗给招了来。 对方初来,客套且有礼。正所谓伸脸不打笑脸人,他们并也就同意下来。 谁承想这位祖宗, 饭量大的惊人, 且很会水磨功夫, 拖着他们烤肉,因此好好的聚会, 成了迦楼罗豪华自助套餐。 两位上任天庭太子不干了,而后碰见迦楼罗就躲。奈何对方非但胃口大,鼻子也灵。 于是,他们没因巡守三界苦恼,却在躲迦楼罗这「饕餮」上绞尽脑汁。 争斗数千年, 结果成效还是甚微。然而,本以为此事没有转圜,不曾想罗无敌给了他们个极好的台阶。 --说是前往人间界协助一人族,完成天庭派遣的任务,修补即将崩塌的信仰。 这些年的发展,人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无神论者越来越多,这导致他们这些神仙根本收不到信仰。没有信仰,神力会受到极大的掣肘。 为防止信仰彻底崩塌,天庭发布出任务,只要参与到这个任务下,就可以前往人间。 并且因为人间界壁垒很薄弱,没有参与报名的神仙不允许下界。 「只要你们偷偷瞒着迦楼罗保命,不就能安静一段时间了?」 「再说,我又岂会害两位师兄」罗无敌听到这任务时,根本坐不住。 人族壁垒薄弱,他已经被他爹勒令不许下界。据每年上天述职的灶王,人族有了很多好玩的。 他们非但不怎么烧火了,煮饭都是有些铁疙瘩。还有什么「网」,什么「鸡」,据说比天书还有用,想知道什么都可以查到,还有很多小人在里面大家. . 灶王每来一回,他就动摇一回。千百年如此,铁牢早已关不住他内心的勐虎。 这当口好不容易找个名正言顺的藉口可不得去好好玩一回。 之所以会带上两只金乌,是因为他太久没下去了,怕弄不来吃食。两位师兄别的不成,单是厨艺一道,绝对深得他爹亲传。 这样出门在外,也不会委屈自己的口腹之慾。 越想越觉得有理,罗无敌劝说的更情真意切了。 「听说通天师叔都下去了,保证安全。两位师兄就当是散散心了。人间界那么薄弱,谅迦楼罗也没胆子敢私自下界。」 「他要是敢私闯,我就告诉我爹,到时候孔宣也不敢出头!保准关他个数千年。天底下,怕是没有比这更稳妥的办法了。」 正一和守元越听越有道理,因此两兄弟一合计,决定把弟弟留在天界,代他们巡守。 毕竟陆压又不会厨艺,迦楼罗不会为难他的。他们实在不想给迦楼罗当厨师,几番比较下,还是败给了迦楼罗。 出卖陆压! 兄弟两一致敲定主意,偷偷在海选中报了名。 在涉及到加分项,他们兄弟二人,在技能栏一块,纠结了很久,最末填了个「擅庖厨!」。 以他们的身份下界基本是十拿九稳的事,因此不由得幻想去人间界的光景。 三兄弟各有各的自在,碰到头,又是场鸡飞狗跳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