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第1章 给他下药的女子 第2章 她是九皇子的侧妃 第2章 她是九皇子的侧妃 清晨阳光明媚,喜鹊枝头跳跃。 楚凌翌醒来,只见身侧空无一人,昨夜缠绵如黄粱一梦。 他掀开被褥从床榻起身,垂眸低头坐在床边,出声喊道:「夜辰。」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打开,身着玄衣劲装的夜辰步伐矫健从外面进来,立于楚凌翌的跟前:「凌王,有何吩咐?」 「昨晚上那个女人呢?」 「女人?」夜辰眼神疑惑的望着他,双手抱拳:「凌王,昨晚您不是让我去调查户部贪污一事了吗?末将不曾见到什么女子!」 沉思片刻,猜测道:「兴许是九皇子派来伺候您的。」 楚凌翌抬眼,伶俐的目光落到夜辰的身上。 吓得夜辰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 「更衣,去参加九皇子的寿宴。」楚凌翌出声命令着,自个儿从床沿起身,掩饰不住的寒意从眼角折射出去,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浓浓的寒意。 千万不要让他在见着那个女人! 否则…… 更换好衣物,楚凌翌带着夜辰前往宴会厅堂。 九皇子卫阎冥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弱冠之年亲自赐府邸,留于京城常伴左右,独享别人羡慕不来的恩宠。 文武百官来了一大半,贺礼一车紧接着一车的往府里送。 楚凌翌入座大厅,目光慵懒的望着攀谈的大臣,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盏,他鹰眸中的视线无意之间落到角落里的身影之上,他眼里的瞳孔一缩。 那女子身着一身浅蓝色的对襟衣裙坐在角落里,不仔细瞧,当真不易被发现。 『砰。』 楚凌翌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酒水溅了一桌。 是她! 昨晚上给他下药的女人! 他起身,携带着一腔怒火径直走至她的跟前,阴冷的眸光直视着她的头顶,出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苏倾胭抬起头,明媚的眼眸坦然的望着他,欠身,略施一礼:「凌王!」 「你是谁?」几近咬碎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嘴里溢出,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慄。 「不知本皇子的侧妃,哪里惹您楚凌王不高兴了?」爽朗的声音夹带着三分笑意,七分薄凉的语气从楚凌翌的身后传来。 苏倾胭稍稍抬眼,望着来人。 卫阎冥着一身绛紫色长袍,衣襟袖口皆用金线绣着勐虎图腾,白玉腰带上左右分别佩戴香囊玉佩,浑身气华无数,着实让人移不开视线。 侧妃?楚凌翌心底一沉,回头,眸光复杂的望着身后的女人,沉思片刻,道:「只是觉得有些眼熟罢了。」 「她平日足不出户,怕是楚凌王你看错了。」卫阎冥轻描淡写的说着,回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没看见侧妃乏了吗?还不扶回去休息?」 温润的如玉的声音却偏偏给人一种无可抗拒的压迫感。 婢女吓得腿脚一软,赶紧上前搀扶苏倾胭离开。 临走时,苏倾胭回头,目光错过卫阎冥,含情脉脉的看向楚凌翌刚毅英朗的俊颜。 只一眼,便让卫阎冥宽大袖袍中的手紧握成拳。 苏倾胭收回目光,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她一走,宴会恢復如常,笑声依旧,歌舞昇平,一派喜庆。 楚凌翌回座位入席,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夜辰命令道:「去查一下刚才那个女人。」 「是。」夜辰领命而去。 第3章 香消玉殒 第3章 香消玉殒 「昨夜,楚凌王可休息舒适?下人可有怠慢?」卫阎冥坐于主位,薄凉的眼眸看向楚凌翌,关心询问。 「承蒙九皇子照拂,一切尚好。」楚凌翌从容回復。 「你大战桑穹部落,凯旋而归,实乃国之大幸。」卫阎冥眼角噙着一笑,却没温度,手指捏着酒杯,状似随意询问:「你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楚凌翌敛下眼眸:「一月左右。」 「御史大人到……」小厮拉长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卫阎冥将目光从楚凌翌的时候身上收回,只见御史大人前来贺寿。 寿宴方才继续。 忙直傍晚,送走了宾客,卫阎冥温润的脸上瞬间黑沉下来,步伐匆忙赶到别院,直入寝殿。 苏倾胭坐在椅子上喝茶,她那精緻出挑的脸上面色平常,似乎等了他很久。 卫阎冥走到她跟前,伸出右手,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拽下她的衣领,她白皙的皮肤上朵朵桃花,煞是刺眼。 他扬起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愤怒异常:「贱人!」 苏倾胭不堪重力,倒在地上,嘴角渗透着鲜红的血迹,她明媚的眼眸倔强的望着他。 卫阎冥,你也会生气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卫阎冥伸手将她从地上拽起来,阴戾的目光怒意慢慢的望着她雪白的脸:「我告诉过你,你想离开荣亲王府,除非你死了!」 「否则,你这辈子都休想离开!」 他的话深深地刺痛了苏倾胭,她的眼眸瞬间染上一层湿漉漉的水雾,愤怒的吼道:「卫阎冥,你个王八蛋!」 她上辈子加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就是认识了这个男人! 作为一个穿越者,她丫的活得简直就是失败的楷模! 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害死了自己的亲哥哥;为了他,她众叛亲离;为了他,她九死一生。 换来的,竟然是一生的囚禁! 她不甘心! 她要离开这里! 所以她不惜给楚凌翌下药,不惜给他戴绿帽子! 卫阎冥狭长的丹凤眼望着她脸上愤怒的表情,白玉的手用力捏着她的胳膊:「激将法对我没用,楚凌翌也不会带你离开,你还不足以让他与我为敌。」 他松开她的手臂,冰冷刺骨的眼睛望着她:「你,永生永世都不可能离开荣亲王府!懂吗?」 扔下一句话,他拂袖离开。 苏倾胭坐在地上,眼泪止不住从眼眶里滚出来,顺着她的脸颊缓缓落下,只觉胸口阵阵刺痛。 不多时,一身着华丽的女子带着几个家奴赶来,她居高临下的望着瘫患在地的苏倾胭,轻蔑的嘲讽道:「这下,连九皇子都不护着你了,我看你还能求谁?」 「来人,侧妃不守妇道,有辱家风,给我狠狠打。」女子长相极美,身上散发出来的高傲与生独具。 家奴将苏倾胭拉起来,一阵乱棍毒打,毫不手软。 苏倾胭望着那个女人,笑道:「碧落,他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真的。」 她的话如同给了碧落当头一棒,她姣好的脸颊因为愤怒而扭曲,她眯着眼睛,阴冷的目光落到苏倾胭的身上:「他爱不爱我没关系,我只要除了你,他就是我的。」 「一个个都没吃饭吗?给我使劲打!」碧落愤怒的吼道,以此掩饰她的心慌,因为,苏倾胭说中了她的痛处。 棍子无情的落在苏倾胭的身上,皮开肉绽,她愣是没有叫一声。 奄奄一息,意识模煳之际,她弯了弯嘴角,卫阎冥,我终于可以离开了! 「九皇妃,她,她死了。」家奴探了探苏倾胭的鼻息,身体颤抖的回道。 「慌什么?给我扔到乱葬岗去!」碧落整理着自己的衣袖,不疾不徐的吩咐道。 「是。」 几个家奴找了麻袋将苏倾胭的尸体装进去,偷偷运出荣亲王府。 第4章 倒霉到一窝去 第4章 倒霉到一窝去 「我让查的事情可有目?」楚凌翌骑在马上,鹰眸凝视着周围动静,开口询问。 「户部帐本繁琐,属下暂时还没有眉目。」夜辰禀告道。 楚凌翌眼眸中的目光一沉,回头望着夜辰,眼神忽变,耐着性子提点:「那个女人!」 经他这一提醒,夜辰惊讶抬头,如实禀告:「她是九皇子的侧妃,昨夜,突发疾病去世了!」 「疾病?」楚凌翌挑眉,他有些捉摸不透那个女人,给他下药毁了自个儿的清白,也就罢了,还当着卫阎冥的面对他含情脉脉,怕是活腻了! 思及此,楚凌翌脸色瞬间暗沉,握紧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她就是找死! 眼下看来,她应该……如愿以偿了! 夜辰见他脸色不好,关心的问道:「凌王,你没事吧?」 这时,周围风声渐起,树叶发出飕飕响声。 楚凌翌耳尖一动,给夜辰递了一个眼色,宽大的手掌握紧腰间佩戴的青龙利剑,如鹰犀利的眼睛留意着四周。 不多时,十几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降,手指利刃,一起齐发,朝他们发起勐烈进攻。 楚凌翌出来狩猎,身边只带了贴身侍卫夜辰,此时被十几人团团围住,好在两人身经百战,对付起来不是很吃力。 哪曾想,对方的利刃上竟然淬了毒,楚凌翌不幸受伤。 「凌王你先走,我断后!」夜辰誓死保护楚凌翌,帮他脱离险境,孤身奋战。 楚凌翌身中剧毒,浑身乏力,如若他不走必定拖累夜辰,他犹豫片刻,转身离开。 他走在树林里,逐渐体力不支,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半分。 这时,丛林中传来『悉悉率率』的声音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他警觉的眯起狭长的眼眸,双手握紧手中的佩剑,鹰眸如钩凝视前方,全身戒备。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影从草丛里爬出来,破碎的衣服上布满着深褐色的血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在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显得格外明亮。 是她! 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苏倾胭,没曾想会遇到他,她美眸中的目光一闪,假装不曾瞧见过他,掉头就走。 她抿着唇,咬着齿,心里愤怒道:冤家路窄,倒霉都能凑到一块!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她竟然视而不见!楚凌翌望着她拄着树棍逃走的背影,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厉声命令道:「站住。」 苏倾胭被他的一声怒吼吓得停下脚步,艰难的吞咽下口中的唾沫,一回头,撞入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一时间忘了回神。 楚凌翌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不稳的走到苏倾胭的面前,凌厉的眸光如同一张网落到她的身上。 他要做什么?苏倾胭谨慎的目光凝视着他乌青的嘴唇,心里暗道:这厮是中毒了吧? 思及此,她好看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 眼前的人生的极美,杏眸微弯,一颦一笑夺人心魄。 楚凌翌一时间竟恍了神。 苏倾胭看准时机,手持小手臂粗壮的枯树棍,手起棍落。 楚凌翌被她一棒打到在地上,嗜血的寒光从他的眼眸里渗透出来。 她竟敢……打他! 「哼。」苏倾胭是记仇的女人,直至现在还记恨他把她折腾得走路打颤的事情,有如此报復的好时机,她怎会放过? 她在楚凌翌的身上打了几下,直至对方毫无反击之力,她方才收手,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离开。 楚凌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暗暗发誓:他绝对不会轻饶了她。 弃他而去的苏倾胭退了回来,杏眸中的目光胆怯的望着远处身形健壮,眼露绿光的饿狼。 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全tm是扯淡! 第5章 吃他有嚼劲 第5章 吃他有嚼劲 「你不是走了吗?作甚回来?」楚凌翌望着回来的女人,语气不善的嘲讽出声。 苏倾胭回头望着趴在地上的男人,步步后退,躲至他的身后。 楚凌翌这才发现,不远处,一头狼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们。 「狼,狼兄,你要吃,吃他!肉多,有嚼劲!」苏倾胭伸出纤纤细手指着地上楚凌翌,用商量的口吻对那头狼说道。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让狼食他的肉!可恨至极! 这笔帐以后再跟她算! 楚凌翌抬起下颚,冷眸望着缓缓而来的狼,握紧手中的佩剑,吃力的从地上爬起,奈何毒素在他体内蔓延,他整个人跌倒在地上,意识逐渐涣散。 在他昏厥之际,耳畔传来女人喋喋不休的话:「真是倒霉。」 苏倾胭走到他的身侧,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起来,即将陷入昏迷的楚凌翌勐然睁开沉重的眼眸,伸出右手,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低沉沙哑的声音缓缓溢出:「你做什么?」 他以为她会做什么? 苏倾胭扬起右眉末梢,不怀好意的眼睛笑得异常妖媚,故意放软了声音调侃道:「当然是,死前好好风流一番。」 纵使楚凌翌见惯了大风大浪,也被她这话气得面红耳赤,压着嗓子低吼道:「无耻!」 苏倾胭眼角的余光望着逐渐逼近他们的狼,她纤细的手指终于在楚凌翌的腰间摸到一处硬物。 楚凌翌浑身肌肉紧绷,若不是此时无力动弹,他当真想掐死在他身上胡作非为的女人。 不多时,苏倾胭从他的腰间掏出两块打火石。 狼皆怕火焰,她方才目测周围的枯木,足以抵挡半刻种的时辰! 那畜生越来越近,可是手中的打火石却像是存心跟她作对一般,怎么都点不着,急得她白皙的额头上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躲过刀光剑影,逃过了曝尸荒野,难不成还要死在这饿狼的獠牙之下? 就在命悬一线之际,打火石擦出花火,苏倾胭心里一喜,慌忙抓起一把松针点燃,火苗顿时在他们周围燃起一道亮光,靠近的野狼见状接连后退。 她伸腿在男人的身上踹了踹,对方像是彻底晕厥过去,一点动静都没有! 嘴唇乌青! 中毒了? 苏倾胭抬头看向在火圈外围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孤狼,她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液,以她这单薄的身子,想要制服一头身强力壮的狼,毫无胜算! 况且,她身上这一身伤,想跑也跑不远。 她吃力的爬到楚凌翌的身侧,伸手在放在他的手腕上把了脉:「你也就命大,遇到本小姐!」 说着,苏倾胭从他的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宝剑划破自己的手指,将血递到他的嘴上。 昏迷不醒的楚凌翌逐渐恢復意识,他敏锐的察觉危险的靠近,身手敏捷的扼住对方的手。 他的力气之大,疼得苏倾胭痛唿出声:「放,放手!」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逐渐明朗,看清楚面前女子的长相,剑眉紧蹙:「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荒山野岭的,我能对你做什么……啊!」苏倾胭正说着,就看见那头饿狼朝他们扑过来,吓得她大惊失色:「小心!」 楚凌翌耳尖一动,一个纵身从地上起来,惊诧的发现自己毒已经解了,此时他也来不及多想,一手搂着拽着他死活不松手的女人,施展轻功一跃而起,险险避开朝他们扑过来的狼。 饿狼扑了个空,反倒惹怒了它,绿油油的眼睛落到他们的身上。 楚凌翌一脚蹬在树干上,将怀里的女人放在树上,方才一个旋身落地,鹰眸中锐利的目光看向那畜生。 几个回合,他手中的利剑干净利落的割下饿狼的头,鲜红的血顺着泛着银光的刀刃缓缓滴落。 如此神速的身手,看得苏倾胭大为震惊,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树干,两条腿直打颤:「那,那个谁,快把我放下去!」 她恐高啊! 听到她的颤音,楚凌翌抬眼看向挂在树上的女人,褪去眼眸中狠厉的神色,多了几分慵懒,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你好好在树上待着吧!」 说着,他将手中的佩剑插入剑鞘中,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欸,你站住……」苏倾胭激动之余,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树上摔下去:「啊!」 一道人影飞速闪过,在苏倾胭栽在地上之前伸手稳稳地接住她。 经此一吓,苏倾胭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楚凌翌垂下眼眸望着怀中的女子,低声骂了句:「麻烦!」 嘴上虽是这样说,却还是抱着她从密林中走出去。 第6章 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第6章 要亲亲抱抱举高高 「痛~」 苏倾胭是被硬生生疼醒的!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黑亮的眼睛凝视着头顶的帐子,心里微惊,这是哪里? 她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全身的疼痛如海啸般席捲而来,她洁白如瓷的牙齿咬着嘴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床榻上爬起来。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女子,见她醒来,欣喜的喊道:「姑娘,你醒啦!」 「这是何处?」苏倾胭一张口,才察觉自己的喉咙干的厉害,连声音都异常沙哑。 「姑娘,这里是楚凌王府!奴婢是管家派来伺候您的,你唤奴婢香椿便可。」小丫头很机灵,恭敬的解释道。 「楚,楚凌……王府?」苏倾胭不太确定的问,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是啊,你是夜辰亲自带回来的,交代要好生照顾你。」香椿回话。 苏倾胭伸出舌尖舔了舔皲裂的嘴唇,不做多想,大步朝外面走去:「帮我谢谢你家王爷的好意,我还有事,就不亲自跟他道别。」 她估摸着楚凌翌还没发现她醒来,她要趁机离开这里,再晚一步,小命不保。 「姑娘,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跟王爷交代啊!」香椿那小丫头在后面紧追不捨。 苏倾胭走出别院大门,正欲找王府大门逃命,却被一条手臂给拦了下来,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未敢抬头,扭头就跑。 那人的身手极快,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手掌已经拎着她的衣领,将她给拽了回来,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苏倾胭的头顶响起:「跑去哪里啊?」 苏倾胭皱着小脸,低头不语,人要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楚凌翌垂下眸子,阴沉的眸光凝视在她肤若凝脂,五官精緻的脸上:「昨日你打本王时,可不是这般唯唯诺诺。」 他果然记得!苏倾胭心虚的目光望着脚下的绣花鞋。 见她装聋作哑,楚凌翌想来就火大,伸出一只手勾起她的下颚,稍稍用力抬起来,迫使她看着自己:「本王若是没记错,你还让狼兄吃了本王?」 苏倾胭一瞅苗头不对,张开两条手臂就朝楚凌翌扑过去,面颊贴着他的胸口上,带着哭腔忏悔:「王爷,我错了!」 走廊上数十个家僕望着这一幕,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胆战心惊的低下头。 府中谁人不知,凌王不喜女子靠近,前些日子有丫头碰了他的衣角,都被逐出了府。 这姑奶奶打哪里冒出来的,竟然敢轻薄要凌王,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楚凌翌顿时黑了一张脸,用力将她从自己的身上拽下来,让他未曾想到,这厚颜无耻的女人将用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张嘴就在他的唇畔亲了一口。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夜辰躲闪不及,尽数看在眼里,震惊之余,赶紧将头扭到一旁,非礼勿视。 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下来!」楚凌翌厉声呵斥道。 苏倾胭将有埋进他的衣袍中,摇头,闷闷的发出反抗的声音:「不要。」 她的小手不安分的在楚凌翌的腰间画着小圈圈。 楚凌翌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怎会在意这点力道,只是那手指碰触腰间传来阵阵酥麻的触感,让他眼间的目光一暗。 他侧目给夜辰递了一个眼色,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自然,腰间挂着一个黏在他身上的女人。 夜辰望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伸手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脸色一沉,厉声警告道:「今日之事,若有谁多嘴说了出去,毒哑了撵出王府去,都记清楚了吗?」 「记清楚了。」 多舌被撵出府的人,以后再不会有主子会要他们,底下的奴才自不敢多话。 第7章 乱撩人的后果 第7章 乱撩人的后果 「砰。」 楚凌翌衣袖一挥,两扇梨花木门应声合拢,发出闷沉的响声。 他伸手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女人拽下来扔在地上,鹰眸冷眼凝视着她。 「欸,疼!」苏倾胭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她皱着眉头,扬起白玉的脸颊望着罪魁祸首。 楚凌翌眼眸中的瞳孔中染上一层薄霜,右手拔出腰间的青龙剑,冰冷的锋刃紧贴着她吹弹可破的脖颈之上:「你到底是谁?」 苏倾胭垂下杏眸,望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剑,下意识的屏住唿吸:「王,王爷不是都派人查探清楚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她倒是清楚!楚凌翌加重手中的力道,锋利的利剑划破她脖子上的肌肤,丝丝鲜红的血从伤口处溢出:「为什么要选我下手?」 苏倾胭眨了眨眼睛,眼帘上又卷又翘像小扇子一样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王爷是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死到临头,她竟还有心思跟他玩笑,当真是活腻了。 「放眼天下,能让九皇子不敢动的,便是楚凌王您啦!」苏倾胭杏眸中的眸光悄悄地在楚凌翌鬼斧刀雕的俊脸上瞄了一眼,紧接着道:「再者,寿宴前夕,也就独您一人留宿荣亲王府,我不对你下手,找谁下手?」 她后面的话逐渐没了声。 常年习武的楚凌翌却是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尽收于耳里,顿时,他眼眸中的眸光一沉,冷笑出声:「你倒是聪慧。」 「多谢王爷夸奖。」苏倾胭笑盈盈的望着楚凌翌,杏眸中黑亮的眼珠子一转,带着几分讨好的口吻道:「凌王,您看,我虽然迫不得已利用了您,可是昨日帮你解毒,把我祖传的解毒妙药都给了你,不如,我们两两抵消,互不相欠,如何?」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端微微上挑,冷傲锋利的眸光直视着她谄媚的笑脸,抿紧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冷冽的弧度。 那视线,看得苏倾胭打从心底里冒出有种不祥的预感。 楚凌翌忽然收起了手中的利剑放回剑鞘中,玄色的靴子上前走了两步,单膝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你打本王那几棒子,你想如何补偿?」 「您……」苏倾胭朱红一点的嘴唇噏合片刻,似是下了偌大的决心一般:「您打回去吧!」 几棒子……而已! 她兴许抗的过去。 楚凌翌饶有兴趣凝视着她那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也不想与你一般小女子计较。」 苏倾胭眨了眨眼眸,总觉得他丫有后招! 「肉偿吧!」 楚凌翌两瓣嘴唇一张一合,扔出三个字,砸地闻声。 还不待苏倾胭回过神,他长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地上捞起来,夹在臂膀之下,径直走向床榻处。 被扔在床上的苏倾胭脑袋瞬间清醒,倏然瞪大了一双眼眸,慌忙从床上爬起来,拔腿就跑。 楚凌翌眼疾手快的抓住她腰间的腰带,用力一扯,她腰间的罗裙尽数落地,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 第8章 此女留不得 第8章 此女留不得 「啊~」 苏倾胭吓得惊唿出声,慌忙伸手遮挡在腿前,肤若凝脂的脸颊上染上绯红的颜色。 她再开放,也做不到在一个男人面前这么袒露呀! 楚凌翌抓住她的袖子,用力一拉,苏倾胭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他的腿上,腰间被他的手臂紧紧扣住,他灼热的嘴唇贴着她的耳珠,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方才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诱惑本王,怎么现在反倒是害羞了?」 「我错了!」苏倾胭低着头闷闷的出声,她那一套,紧限于理论,毫无实践操作的! 「现在知道错了?」楚凌翌轻哼了一声,瞧着她颔首低眉的模样,喉咙干涩难耐,他俯下身,张嘴在她娇艷欲滴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晚了!」 几经风云,苏倾胭沉沉睡去。 反倒是楚凌翌神清气爽的从房间里出去,远远看见夜辰竖立在墙柱之下。 楚凌翌走到他的身旁,开口询问:「出什么事了?」 「户部的案子有线索了,此事与太子殿下有关,凌王,是否还要继续往下查?」夜辰抬眼望着楚凌翌,眼眸深处闪过担忧的神色。 此事若再查,势必牵扯甚广,怕只怕天子庇护,他们白忙活一场。 楚凌翌沉吟片刻:「此事先且搁置,等飞鸽!」 话落,他仰头望着西南方向的蔚蓝天际,鹰眸中的瞳孔幽深暗沉,不知在思索什么。 「凌王,还有一事……」夜辰欲言又止片刻,面色复杂的望着楚凌翌。 「说。」 「九皇子正四处搜寻昨日您遇刺的那座山,如若末将没有猜错,是在找寻苏姑娘的尸首!」夜辰拧着眉,表情严肃的劝道:「这苏姑娘,留不得啊!她毕竟是……」 九皇子的侧妃! 楚凌翌收回眺望的目光,回头看向夜辰:「九皇子要尸首,你便给他一具尸体,何必多话?」 他倒是好奇,既然卫阎冥如此在意这个侧妃,怎么……还留她个完璧之身? 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夜辰震惊的回神,却发现他们家王爷早走了! —— 几日后。 「王,王爷,不好了,苏姑娘又跑了!」香椿慌慌张的跑到花园,上气不接下气的禀告道。 正在练剑的楚凌翌听闻此消息,手中的利剑一挥,梨树上的梨花纷纷落下,降落好一阵梨花雨。 楚凌翌暗蓝色的绸缎衣肩上多了好几瓣白色的花瓣,显得格外的白。 「这次,又是钻狗洞?」楚凌翌右眉微挑,随手将佩剑递给一旁的夜辰,不甚在意的问。 自打那女人入府以来就不曾安分,逃一次,抓一次,还不消停。 怕是给的教训还不够! 「不,不是,苏姑娘打晕了后门的小厮,扒了他的衣服,乔装打扮离开的!」香椿低着头,满脸愁容的回答,生怕楚凌翌责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王爷,末将去寻她回来!」夜辰上前一步,自动请缨。 「不必,本王亲自去!」 待他找到那女人,定要打断她的腿! 话音刚落,人已经从花园离去,夜辰见状,立即追上去。 第9章 冤家路窄 第9章 冤家路窄 苏倾胭从楚凌王府逃出去,雇了一辆马车,马不停蹄的朝城外逃。 路径一处茶棚,马夫去给马餵干粮,苏倾胭从车里下来,走进茶棚要了一杯茶大口喝下。 「你们听说了吗?户部侍贪污受贿,昨夜已经被打入天牢,听候发落。」一男子单脚踩在长凳之上,故作神秘的问同桌的人。 「不是说户部侍郎廉洁奉公吗?怎会做出这等事情?」有人疑惑的问。 「这可就不知道了,指不定是被谁踢出去当替罪羊,这些年他可没少得罪人。」 「嘘。小声一点,你们都不要命啦!」 苏倾胭纤细的手指捏着手中的粗碗,纤细的柳叶眉不禁在眉心拧紧。 『哒哒。』 一阵风驰马蹄声从远处传来,苏倾胭抬眼望去,看清那高头大马之上的男人,脸色瞬间煞白,慌忙低下头。 卫……卫阎冥! 他怎么会在此处! 卫阎冥将从马上翻身跃下,带着贴身侍卫穆怀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 「店家,两碗茶水!」穆怀回头沖店主喊道。 「好勒。就来!」店主热情的应道。 苏倾胭屏住唿吸,端着茶碗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此时若是起身离开,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铁定穿帮。 若是不走,保不准会出什么茬子! 马夫餵好了马,站在不远处朝苏倾胭招手:「小哥,走啦!赶路嘞!」 苏倾胭吓得手一抖,碗里的茶水洒在了桌子上,她不敢抬头,她和卫阎冥他们之间的桌子挨得那么近,要是被看到,她岂不是刚出虎穴又进狼窝? 「卫公子,你们可有看到我们家王爷?」 夜辰熟悉的声音传入苏倾胭的耳中,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稍稍抬起头往来人的方向望了一眼,瞧着卫阎冥被他吸引了注意。 苏倾胭将一枚铜板放在桌子上,藉机离开,迅速上了马车。 这厢,卫阎冥稍稍扬起下颚,冷眸望着来人,不急不缓出声询问:「怎么?凌王不见了?」 「我们王爷出来打猎,刚才追逐一只麋鹿跑远,属下四下寻不着人,您可有瞧见?」夜辰恭敬地出声询问。 卫阎冥垂下眸子,薄凉的眸子凝视着茶碗中的茶水,薄唇微启:「不曾。」 「多谢,那属下再到别处寻人。」夜辰道了谢,翻身上马,急匆匆离去。 直至马蹄声逐渐远去,卫阎冥这才胎掐头,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寒意四起。 「主子,明日便是皇太后的六十大寿。」穆怀自小跟随卫阎冥身旁,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恨。 九皇子都不曾碰的人,竟然被凌王给玷污,虽然侧妃娘娘已经逝世,这份恨却是不可磨灭的。 楚凌王虽不是皇亲国戚,但是其父救过先皇,而楚凌翌又屡立奇功,手握重兵,权势非同小觑,此时若是和他起了冲突,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 卫阎冥收敛起身上的戾气,情绪逐渐抚平:「通知九皇妃,明日寿宴一同前去。」 「是。」穆怀出声应道。 —— 马夫驱车前行,忽见前方有人挡住了去路,客套的打着商量:「公子,劳烦让让,行个方便。」 坐在黑色骏马之上的男子浓眉含怒意,厉声命令道:「还不下来!难不成让本王亲自请你?」 第10章 逃不出他的魔爪 第10章 逃不出他的魔爪 一只素白的小手缓缓的掀开藏蓝色的素麻帘子,车里的人施施然从车里下来。 马夫虽是粗人,见来人穿着不俗,自是尊贵无比,慌忙下车,匍匐跪在地上,不敢直视。 苏倾胭洁白如瓷的牙齿咬着娇艷欲滴的唇畔,不甘心的走到马前。 坐在马背上的楚凌翌长臂一伸,宽大的手掌紧紧扣在她的手臂上,将她拽到马背上,策马扬鞭,原路返回。 急速而行的风像是刀的锋刃刮在苏倾胭的脸上,她下意识的扭头避开风头,却不曾想,额头贴在了楚凌翌的嘴唇上。 霎时,吓得她浑身僵硬,精緻绝美的脸上浮现出懊恼的神色。 楚凌翌却让马的速度慢了下来,垂眸凝视着她脸上后悔莫及的神情:「怎么?又想勾引本王?」 「没,不小心的。」苏倾胭弱弱的解释,她心中清楚,反正她怎么反驳,这男人也不会信。 认准了她就是想对他图谋不顾! 「哼。」楚凌翌冷哼了一声,阴着脸问:「我楚凌王府可有怠慢你?」 「不曾。」苏倾胭回答。 「那你告诉本王,你几次三番逃跑,又是为何?」他的声音对了几分凌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因为我想要自由! 苏倾胭咬着唇畔,低头凝视着马脖子上的鬃毛上,沉默许久,忽然开口:「我可否求你一件事?」 求? 这是楚凌翌认识这个女人以来,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这个字,有些新奇:「说来听听。」 「户部侍郎是冤枉的,您可否帮他洗脱冤屈?」苏倾胭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从他的口中听到拒绝的话。 「不能!」楚凌翌想都未曾想,出声拒绝,态度极为强硬:「他都不认你这个女儿了,你管他做甚?」 豆大的泪珠毫无徵兆的从苏倾胭的眼眶里掉落出去,正好砸在楚凌翌的手臂上,滚烫的液体在他的皮肤上逐渐没了温度。 楚凌翌的心里盪起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垂眸望着怀里的女人,故作冷漠的说:「别哭,对我没用。」 这点,苏倾胭自然知晓,她只是没有忍住而已。 既然他不肯帮忙,那她只能另想办法。 她低下头在楚凌翌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乘机从马背上翻身下去,重重的跌坐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爬起来就跑。 楚凌翌回神,危险的眯起鹰眸,伸手解下马鞍上的绳索,打了一个扣,右手一挥,绳索牢牢的套在苏倾胭的身上,手臂一拉,绳子紧紧地拴在她的身上。 苏倾胭使出全身力气,愣是挣脱不开,她扬起头望着马背上高高在上的男人:「楚凌翌,你放开我,你个千年王八,万年龟。信不信本小姐咬死你?」 「还有力气骂人,看来她们整人的手段还不够!」楚凌翌冷冷出声。 苏倾胭眼眸中瞳孔一缩,他府中的侍妾欺负她,原来,他都知道! 可是,他从来不提,眼睁睁看着她们折磨她! 这个男人,远比她现象中的要难对付。 故此,她更加坚定心中逃走的念头。 楚凌翌望着她眼眸中忽闪忽闪的目光,不难猜出她打什么主意。 可是,这蠢女人大概不知道,她越是这样,就越是激发他的征服欲。 他翻身下马,一步一步逼近她娇小的身子,高大的身子在她身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苏倾胭步步后退,楚凌翌长臂一伸,勾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往怀里一带,深邃的眼眸凝着她脸上惊慌失色的表情,直接将她拦腰抱起扔在马背上,驮着她回去。 第11章 王爷 借给男子给我用下 第11章 王爷 借给男子给我用下 「你想救你父亲是吗?」楚凌翌修长的手托着手中的白玉雕兰的茶盏,眸光慵懒的望着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女人身上。 「是。」苏倾胭晶莹明澈的杏眸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眼睛,脸上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倔强。 楚凌翌将茶盏送到嘴边浅灼了一口,勾唇噙笑:「本王瞧着你顺眼,你若答应留在府里好生伺候,本王便答应你。」 苏倾胭望着面不改色,高高再上的男人,眯了眯眼睛,好你个下半身思考的大猪蹄子,处处想着占她便宜。 想都不要想。 她吃力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 夜辰瞳孔一缩,颇为她担忧,这天下,敢对凌王这般无礼的,屈指可数,这姑娘胆子也忒大了 楚凌翌将手中的茶盏放在身旁的红木雕花桌上,抬眼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才开口:「明日太后六十大寿,本王还没有想好送什么,如若你能博得她老人家欢喜,本王可以救你父亲。」 闻言,苏倾胭迈出门槛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狐疑的目光在他刚硬英俊的脸上凝视许久:「此话当真?」 「苏姑娘,王爷开口许诺的事情,自不会食言。」夜辰出声提醒,暗示她不要再惹王爷生气了。 「既然如此,我想向王爷借一个人!」苏倾胭走至楚凌翌的跟前,明媚的双眼望着他。 楚凌翌眼眸一掀,问:「谁?」 「夜辰!」 一听这声儿,竖立在一旁的夜辰直觉后背冷风渐起,他紧绷着脸上的肌肉,生硬的问:「不知,苏姑娘借我何用?」 「保密,你跟我来便是。」苏倾胭故作神秘的眨了眨眼睛,伸手拉着他的袖子,径直朝外面走去。 「苏姑娘,你且放手,男女授受不亲,这样不好。」夜辰哭丧着脸提醒道,她若再这般,他觉着自己前途一片迷茫。 「我都不在意,你怕什么?」苏倾胭不以为意,加快脚下的速度离开。 「啪~」 楚凌翌鹰眸中阴戾的视线目送他们离开,放在茶桌上的手握紧成拳,指节之间发出脆响:「不成体统!」 隔日。 太后六十寿宴,皇上大赦天下,允三品以上官员携家眷入宫贺寿。 大臣们领着自家的儿女前来,一侧贺寿,二则,若是能藉此得到皇上的赏识,将其子女赐婚给公主,皇子,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为了热闹,宫里还特意请了京都最出名的戏班子入宫唱戏。 楚凌翌带着夜辰前去御花园参加寿宴,他们到时,御花园已经热闹声一片,好不热闹。 在管事太监的指引下,楚凌翌来到右侧第三的矮桌旁坐下,他眼眸中锐利的眸光在四处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问:「那个女人呢?」 「回王爷,苏姑娘……一会儿便出来!」夜辰说这话时,有所停顿,眉间愁云不散。 楚凌翌正想追问,便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传来:「九皇子,九皇妃到!」 众人的视线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绛紫色长袍,白玉琯发,贵气逼人的卫阎冥牵着九皇妃缓缓而来。 第12章 京城第一才女 第12章 京城第一才女 而,这位九皇妃当年可是京城第一才女,长相更是不输才华,当年多少王官贵族踏破门槛都被丞相拒之门外。 当今圣上一道圣旨将其指配九皇子,真真是羡煞旁人,哭碎了多少芳心! 婚后两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瞧她一拢枣红绣花齐胸襦裙,偏生在她美艷的外表之下失了颜色,步伐轻缓,气质如兰,仿佛天下间美好的词用在她的身上,都无法形容她的美半分。 卫阎冥牵着她的手入席,正是楚凌翌对面的桌子。 「太后驾到!」 众人起身朝礼跪拜:「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身吧,不必拘礼。」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走至凤椅坐下,脸上挂着慈祥和蔼的笑容,目光很快锁定在卫阎冥的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冥儿和碧落也到了呀!」 卫阎冥起身,带着碧落走至红毯中央:「孙儿(孙媳)祝皇祖母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好好好,赶紧起来吧!」太后笑盈盈的喊道。 「谢皇祖母!」 「皇祖母,孙儿为您准备了一份贺礼,北海明珠,百年得一颗,今日特意寻来送于您。」卫阎冥话音刚落,太监便将珠子奉上,碗口大小的珠子,煞是难得。 「不错,祖母还未曾见过这么大的珍珠,今日一见,甚是喜欢。」太后笑盈盈的说着。 站在卫阎冥身侧的碧落,上前一步,将一副绣品奉上:「碧落没什么稀罕物件送给您老人家,便亲自绣了一副妙法莲华经,以表孝心,还望皇祖母不要嫌弃!」 太后的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不过很快被欣喜取代:「你有如此孝心,祖母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来人,赏九皇妃玉如意一对!」 待太监将绣品接过,碧落仪态从容的施礼谢恩:「谢皇祖母赏赐。」 献完礼,卫阎冥携碧落回座位,前来参加的大臣着一上前贺寿送礼。 接近尾声时。 「不知,楚凌王为太后准备了何礼?」声音是从太后右侧传来的。 此人正是当今太子殿下,明黄色的衣裳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四爪蟒蛇图案,他的相貌与当今圣上相差无几,深得皇上喜爱,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只是为人有些浮躁自大。 矛头直指而来,楚凌翌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整袍起身,双手抱拳行礼:「臣为太后准备了一舞,还请太后移驾校场!」 「什么舞,非要去校场,楚凌王,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太子有心刁,言语字字讥讽。 「去看看也无妨。」这时,太后起身,从台阶之上下来,温和的语气化解了他们之间瀰漫的硝烟。 太子只好作罢,起身附和道:「皇祖母说的是,那我们便去看看。」 楚凌翌后退一步为他们让路,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众人移步校场,刚到时候,只见十几个手持利剑的武将从他们左右两侧包抄而来。 「大胆,谁准你们携利器进入宫中?」太子厉声呵斥:「还不护驾!」 「莫急。」太后伸手在太子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慈祥的眼眸望着前方。 刚才气势汹汹杀出来的武将排列一排,舞的竟是剑舞。 此时,一红衣女子如风飘来,速度之快,犹如水上飞燕,空灵绝美,以纱遮面,露出一双明亮异常的美眸。 随着她的舞姿扭动,镶嵌在衣裳上的铃铛发出阵阵清脆的声响。 「快看,是莲花!」 第13章 一舞得龙心 第13章 一舞得龙心 众人闻声望去,随着那女子舞动的脚步,足下竟然绽放出雪白圣洁的莲花,一时间竟让人移不开眼眸。 「步步生莲,妙哉!妙哉!」太子殿下由衷称赞,从未见过如此舞姿,顿生惊艷。 楚凌翌望着校场之上的女子,一闪即逝的惊艷之后,听到太子的话,眉间紧锁,他稍稍侧目,在夜辰的耳畔低语了一句。 夜辰点头,随即消失在众人之中。 女子舞姿艷而不妖,校场周围火把上的光在她的身上映出朦胧的光泽,每一个旋转都有莲花伴随,灵气逼人。 卫阎冥望着她妙曼的舞姿,丹凤眼中的瞳孔一缩,袖袍下细长的手指紧握成拳。 是她! 她没有死! 她想做什么? 欣喜,担忧,愤怒的情绪瞬间在他的眼底交汇成暗沉的光芒,悄然从眼角溢出去。 太后看得高兴,好奇的目光投到楚凌翌的身上,好奇的问:「凌王,这样的妙人儿你是何处寻来的?」 楚凌翌面色恭敬的回道:「回太后,偶然觅得!今日特此让她给您献上一舞祝寿!」 偶然觅得?卫阎冥勐然抬起下颚,那凌厉阴冷的眸光落到他的身上,嘴角上勾:「不知凌王何处觅得?」 他竟不知,自己的侧妃,怎的就被他楚凌翌拐走了! 楚凌翌毫不示弱的对上卫阎冥的眼睛,回:「苦命之人罢了,不值一提。」 「皇祖母,你们快看,她的身上那是什么!」刚才性格欢脱的小皇子欢唿雀跃的喊道。 童言一语,倒是让楚凌翌和卫阎冥之间暗战稍作停息,目光重新落到那女子的身上。 校场之上的女子一跃而起,一道明亮的火光沖入天际,眨眼瞬间,她抬起两条细长的手臂,身后展露出两对翅膀,犹如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啪啪。」 响亮的掌声将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见着来人,连忙跪拜在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平身吧!」身着明黄色皇袍的天子款步而来,笑着询问:「母后,凌王这寿礼准备的倒是别出心裁。」 「嗯,不错。」太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皇上回头望着校场之上的女子,出声吩咐道:「把她叫过来,朕和太后要亲自嘉赏!」 卫阎冥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异样,很快恢復如常,心中不安的感觉逐渐扩大,父皇后宫佳丽三千,他若真对她动了心思……谁也阻止不了! 小太监走过去将校场上的女子引来,她倒是一点都不拘谨,俯首跪拜:「民女见过皇上,太后!」 皇上垂眸望着她的头顶,心情愉悦的命令道:「抬起头来。」 碧落明显的察觉卫阎冥的情绪起伏,她狐疑的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心生疑惑:这女子……阎冥认识? 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抬起头,垂着眼眸不敢直视龙威。 「把面纱取下来。」皇上命令道。 话至此,在场的人还能猜不出皇上的心思?只道是这命也太好,竟被皇上看上,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见女子久久不为之所动,楚凌翌带着几分不悦的出声叱责道:「还不快将面纱取下?」 卫阎冥心头一窒,眼神复杂的望着他。 女子轻轻颔首,伸出素白的手将脸上的面纱取下。 第14章 赐婚 第14章赐婚 面纱落下,美人露出庐山真面目。 却是人大为失望! 舞姿卓越的女子竟然生着一副平凡无奇的皮囊,小眼睛,塌鼻樑,厚嘴唇,脸型也偏大,就连皇帝瞧了也不禁失望。 只一眼,便不想再瞧上第二眼。 「舞姿卓越,深得太后喜爱,赐白银千两。」皇上说着,搀扶着太后离开:「母后,我们去御花园用宴吧。」 王公大臣随行前往御花园。 卫阎冥临走时眼神复杂的望着楚凌翌一眼,心里百转千回,难不成是他认错了? 不是她! 「你退下吧!」楚凌翌扔下一句话,迈开步伐朝御花园去。 此时。 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缓缓驶出金碧辉煌的皇宫,车内的红衣女子望着身侧和木头桩子无异的男子,朱唇微启:「楚凌翌答应我的事情该不会食言吧?」 「苏姑娘,你不可直唿王爷名讳。」夜辰面色微沉,出声提点道。 「哦。」苏倾胭敷衍的点了点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衣衫上的小铃铛:「那,你们家王爷何时出宫?」 「寿宴过后。」夜辰回答。 苏倾胭已然不想跟这个木头桩子对话,无趣的抿紧两瓣桃花娇艷的嘴唇。 宫里歌舞昇平,谈笑声不绝于耳。 卫阎冥走至年楚凌翌的身侧坐下,手持白玉酒杯,柔美俊逸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压低了声音问:「如若我没有猜猜,她在你那里吧!」 闻言,楚凌翌侧目:「九皇子所言是谁?恕本王揣测不透。」 「哼。」卫阎冥轻嗤一声,如同霜露的寒意从他的丹凤眼眼角缓缓溢出:「楚凌王心里清楚,我所说指谁,本皇子只提醒您一句,不管如何,她都是本皇子的侧妃。」 楚凌翌将手中的酒杯送至唇边浅灼一口,好心提醒:「九子怕是喝醉了!」 他的话激怒了卫阎冥,他手中用力,酒杯中的酒水盪起丝丝波痕,冷厉的气息从身上散发出来,几近愤怒的警告道:「你最好把她藏严实了,若是被我找到,到时,休要怪本皇子翻脸不认人。」 「九皇子殿下,你当真弄错了!」楚凌翌面色如常的回答,目光坦然的望着他:「听闻您的侧妃暴病身亡,您怎能找我要人?」 既然已死,何必纠缠? 他的一席话,让卫阎冥险些控制不住心中愤怒的情绪,他强行控制自己的情绪,许久,出声提醒:「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收留她的。」 「因为,她有足够的能力,毁了你!」 扔下一句话,卫阎冥起身,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楚凌翌垂下眸子,深沉的眸光凝视着杯中清可见底的酒水,刚才卫阎冥那话,是何意思? 一个女人?能毁了他? 可笑! 那女人有趣着呢,留着解解乏,颇为有用! 「楚凌王,你回京有一段时日了吧?」皇上的声音忽然响起,宴会上交谈的笑声逐渐安静下来,目光齐齐聚在楚凌翌的身上。 楚凌翌起身,双手抱拳作揖:「已有十日。」 「朕记得,你今年二十有五了吧?还尚未娶妻,朕觉着安和郡主已到婚配年龄,不如赏赐与你做正妃如何?」皇上开口询问。 「多谢皇上抬爱,只是,臣常年征战在外,郡主千金之躯,嫁给臣,怕是委屈了她!」楚凌翌低着头恭敬地回答,心里冷笑,帝王权术,真真是眼里容不下一点沙石。 「你为朕保卫疆土,战功硕硕,安和郡主能嫁与你为妻,是她的福分!」皇上含笑的龙眸望着他,当即便许了这门婚事:「如此,这事便定下来了,你可有意见?」 「臣,叩谢皇恩。」楚凌翌拜跪谢恩。 第15章 没利用价值 第15章 没利用价值 太后寿宴后第三日,有人递交了证词,证明户部侍郎是被牵连,朝堂之上,皇上亲自赦免,官復原职。 苏家主母和二子前来天牢接他回去,一家人相拥而泣。 「爹,你能躲过此劫,必有后福。」 苏言乃是苏家嫡母所出次子,文武双全,长相俊朗,年少时心不在朝堂,继大哥逝世,他才迷途知返,靠拢朝堂之事。 「不求后福,只求无祸!」天牢里走了一遭,苏父反倒是释然,他开口询问:「可曾知晓是谁救了为父?」 「是楚凌王府递交的证词,其他,儿便不知晓。」苏言蹙眉,困惑不解:「楚凌王怎会管我苏家之事?」 「为父也疑惑。」苏父沉吟片刻:「改日上门拜访,再行询问。」 「爹,楚凌王已经派人带了话,受人所託,不必答谢。」苏言出声提醒。 「受人所託?」此人是谁?为何要救他? 「老爷,我们先回去吧!」苏母出声提醒道。 苏父这才回神,点头,在苏言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往府邸归去。 不远处,一只纤细的手缓缓地将轿子的布帘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回去。 「本王当真没见过你这般愚蠢的女人,费尽周折救了他,还不想让他知晓。」楚凌翌出声嘲讽,宽大的手指把玩着她腰间垂下的穗子,灼热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垂之上。 苏倾胭微微侧身,避开他灼热的嘴唇,却不想,他粗壮的手臂紧紧扣在她纤细的腰上,迫使她坐在他的双腿之上,动弹不得半分。 她似雪的脸颊上不禁染上两团红色的云霞,她想换个坐姿也动不了,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娇柔讨好道:「凌王,咱们是不是可以两清了?」 「两清?」楚凌翌伸出修长的手指捏着她尖瘦的下颚,指腹上薄薄的茧子割得苏倾胭的皮肤有些疼:「那日要不是本王将你掉包,你现在怕是已经被招入皇宫,做了皇上的妃子?说来,你可欠本王一个很大的人情!」 一抹狡猾的目光迅速的从苏倾胭的眼角闪逝,雪亮的眼睛直视着楚凌翌的眼眸:「凌王说的什么话?若不是你阻拦,我已是皇上的妃子,那是无上的荣耀,凌王毁我前程不说,怎么反倒说我欠你人情?」 「呵,你倒是能言善辩。若真是把你锁在皇宫,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来!」楚凌翌冷哼一声,眸光黑沉的凝视着怀里的女人。 「受人朝拜,锦衣玉食,我怎么会……唔!」逃。 她的话还没有讲完,便被他灼热的唇畔堵了回去。 他的亲吻和他的为人一般,霸道又冷清,弄得她生疼。 苏倾胭本伸手推开他,晶莹明澈的眼眸倔强的凝视着面前的男子,不愿意和他亲昵接触。 被她拒绝,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沉,目光逐渐冷却下来,他伸手右手用力捏着她质地滑腻的肌肤,俊朗帅气的脸颊凑到她的面前,出声问道:「怎么?觉得本王没利用价值,连讨好都不愿意是吗?」 苏倾胭被他凌厉的眼神看得浑身寒意渐起,她月牙白的贝齿咬了咬嫣红的唇畔,道:「是。」 第16章 不按常理出牌 第16章 不按常理出牌 「呵~」 楚凌翌冷笑一声,大拇指的指腹摩擦着她的唇畔,那冰冷的眸光似是要将她冻结成冰,他的左手搂着她弱柳腰的手臂一收,迫使她靠近自己。 「你可知,挑战本王底线的下场是哪般?」他的唇畔贴于她的耳畔,低沉沙哑的声音伴随着灼热的唿吸落入苏倾胭的耳中。 苏倾胭吓得唿吸急促,她微微扬起下颚凝视着他稜角分明的五官:「我,不喜束缚,亦不喜成为谁的附属品。」 更不会成为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或许是从未遇到这般倔强的女人,楚凌翌生平第一次,生出想将她拴在身旁的念想。 他抿紧的嘴唇嘴角上钩,噙着一抹冷笑:「怎么?你还想成为本王的王妃不成?」 他话里的嘲讽苏倾胭听着,忽然就笑了:「凌王莫要紧张,王妃的宝座我不会肖想,也不甚在意。」 说着,她含笑的眸光看了楚凌翌一眼:「如若我愿意,九皇妃的位置也是我的囊中之物,您区区一个凌王妃的位子,对我而言,当真没有吸引力。」 自大的男人,谁稀罕他王妃的位置,可笑! 楚凌翌望着她脸上不屑的表情,真切的感觉到她的不屑和嗤笑,还有对他的鄙视。 不稀罕王妃宝座? 有意思! 须臾怔愣,他将捏着她下颚的手绕过她的脖颈,扣在她的后脑勺上:「那本王就更不舍放你离开了。」 「……」特么的,这男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不是应当气急败坏的将她从马车上扔下去吗? 楚凌翌锐利的眸光迅速地捕捉到她眸中一闪即逝的惊诧,他的右侧剑眉末梢微微上挑,激将法? 想让他弃她而去? 这女人……当真独特,独特到有种想让他掐死她的冲动! 眼见情形不妙,苏倾胭勐然用力推开他,便想从马上之上跳下去。 不曾想,楚凌翌不疾不徐的伸手点了她的穴,她瞬间僵硬在马车里,动弹不得半分。 霎时间,她的内心狂奔无数草泥马! 楚凌翌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拽,便将她拉到了怀里,脸上得意傲然的笑容,煞是迷人。 马车疾驰街道,回到楚凌王府邸,楚凌翌从马车内下去,怀里抱着全身动弹不得的女人,款步走进王府。 夜辰迎上来,望着他怀里的女子皱了皱眉头,略微低下头,恭敬的禀告道:「凌王,安和郡主已经到了,正在等你!」 「随便划一个院子让她住下便是,何必跟我说。」楚凌翌不胜在意的留下一句话,抱着怀里的女人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 「王爷,她毕竟是皇上指派于您的,安和郡主身份高贵,您这样,怕是不妥!」夜辰见他要走,连忙出声劝道。 闻言,楚凌翌回头,递给夜辰一记警告的眼神,再不多说半个字,脚步稳健的离开。 窝在他怀中的苏倾胭倒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看你的模样,倒是一点都不吃味。」 略带薄怒的声音从苏倾胭的上头传来,隐隐藏着几分不甘。 「奴家心不系王爷,何来吃味一说?」苏倾胭反问。 楚凌翌抬脚踹开房门,衣袖一挥,两扇门紧紧闭上。 他抱着怀里薄情的女人走至床榻,将她娇柔的身子放在上面,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嘲讽:「你心中在意卫阎冥,为何,还要想法设计逃离?」 他的话戳到了苏倾胭的伤口,她抿着嘴唇不言语,心痛如绞。 第17章 未来王妃的见面礼 第17章 未来王妃的见面礼 只因。 在他心中,面子和尊严远比她重要! 她的存在,便是他的耻辱! 他不愿放手,她就帮帮他! 或许,如此,对他们来讲,都是一种解脱。 冰冷的泪水从苏倾胭的眼角溢出去,她痛苦阖上了眼眸。 赤着上身的楚凌翌竖立于床前,垂眸望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许久,伸手拿起一旁衣物穿戴好,出声命令道:「既然做了本王的女人,那些不该想的人,你最好给我忘干净!」 他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传入苏倾胭的耳中,泪眼模煳的双眼凝视着头顶印着暗纹的蚊帐。 —— 暖阳悬挂在碧蓝天空之上,万丈金光洒在王府的院子里,万紫千红的花纷纷绽放,煞是好看。 苏倾胭在陵王府呆了些时日,自那日之后,她便没有再见到楚凌翌的身影,倒是让她倍觉舒心。 府里的人好吃好喝的供着,锦衣玉食,小日子倒是滋润。 这日。 苏倾胭在院子里逗笼子里的画眉鸟儿玩,几个年长的嬷嬷便闯了将来,二话没说就把她带走了。 来置一处别院,拽着她胳膊的嬷嬷用力将她扔开,苏倾胭不受重力,整个人跌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抬眼之间,只见一双银色绸面,绣着百花争艷图案的绣鞋走近自己。 目光上移。 白色的广袖齐腰襦裙在女子的身上显得贵气逼人,漆黑如墨的髮丝用金银髮饰盘了个朝天鬓,漂亮的鹅蛋脸上五官眉目如画,眼角上挑,添了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 一看就是不好惹的角儿! 「大胆,郡主贵颜也是你这样的贱婢能直视的?」嬷嬷愤怒呵斥,一脚揣在苏倾胭的腰上。 她措不及防,额头『咚』的一下撞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站在苏倾胭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安和郡主,妙允薴! 楚凌翌未来的王妃! 妙允薴向前走了一步,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的女子:「你便是王爷捡回来的贱婢?长得倒是颇有几分姿色,掌嘴二十。」 不待苏倾胭回神,两个嬷嬷上前架住她单薄的身子,一手揪着她墨色及腰的长髮,耳掴子『啪啪』落下。 火辣的疼痛顿时让苏倾胭眼泪直流,嘴角渗透着猩红的血迹。 她挣扎逃脱,却被嬷嬷紧紧地拽着手臂,手指卵足了劲儿在她的腰上使劲的揪着,似是要从她的身上揪下一块肉一样。 苏倾胭让他们白白打了二十巴掌,直至嘴唇麻木,耳朵嗡嗡直响,她含泪的眼眸凝视着面不改色,高贵如兰的妙允薴:「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安和郡主您?」 「得罪啊?」妙允薴唇角上扬,冷冷的笑意从她细长的眼角溢出来:「本郡主是皇上亲自指派给凌王的,他日便是这楚凌王府的主母,初入府便被打发到这偏院,听闻那日,是你把王爷迷得团团转转,如此想来,本郡主这待遇,也是拜你所赐,罚你,实属应当!」 平白无故给那臭男人背了一口大黑锅,苏倾胭恨得牙痒痒,这帐,她以后再给他算。 「今儿个,本郡主会好好款待你。」说罢,妙允薴转身,步伐摇曳走至椅子上坐下,细手捧着茶盏,不急不缓道:「啊,对了,凌王陪驾皇上狩猎去了,你若是想盼着他回来救你,还是死了这心吧!」 「嬷嬷,给我好好收拾这贱胚子。」 「是。」嬷嬷行礼领命,托着一个红木匣子走至苏倾胭的跟前。 第18章 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第18章 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是夜,月朗星稀。 两骑骏马驰骋而来,直至凌王府邸,马上之人翻身下马,守在门口的小厮连忙上前,将马的缰绳接过去。 管家闻声而来,急急忙忙上前:「王爷,大事不好了,苏姑娘被安和郡主带走了。」 闻言,楚凌翌眉锋一蹙,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管家焦急不安的表情,出声询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今天晌午。」管家恭敬地回禀道:「小的本想去给您报信,可是皇家猎场森严,着实联繫不上您。」 「人还没回来?」楚凌翌问。 「还,还没。安和郡主的院子都被她的亲信守着,不准我们府中的下人靠近。」管家如实回答。 「走,看看去。」 管家慌忙带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楚凌翌来到偏院,吓得守在门口的下人连忙下跪:「王爷!」 声音尖锐,直至整个院子都能听到。 他们那些把戏楚凌翌瞅着可笑,他径直走进去灯火通明的大厅。 厅堂内,妙允薴带着几个下人站在里面,从容不迫的行礼:「见过王爷。」 楚凌翌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在厅堂四周环伺一圈,目光在角落看到脸色苍白的苏倾胭,那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滚落下来,浑身鲜红的血迹让人触目惊心。 就连夜辰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看妙允薴的眼神变了变。 都说这安和郡主聪慧和善,待人温和,却不曾想,手段如此毒辣,竟将好端端的一个人折磨至此。 楚凌翌走到苏倾胭的面前,看着她那双青葱白玉的手被夹子夹得乌青泛血,心头一悸,脸上却是带着嘲讽的笑意:「脸肿成这般,丑死了!」 话音刚落,他便伸出两条结实有力的臂膀将她打横抱起,径直朝外面走去。 「王爷,您没有看到本郡主吗?」妙允薴自小受人尊敬,哪曾受过这冷遇,立即娇声质问道。 楚凌翌停下脚步,锋芒凌厉的目光落到妙允薴的身上:「郡主高贵之躯,恕本王招待不起。」 被他这般数落嘲讽,妙允薴哪里受得了这委屈,几步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傲娇的扬起下颚望着他丰神俊朗的脸:「我是郡主,管教一个贱婢,王爷若要与我计较,是不是太过小气?」 「郡主要管教奴婢,本王自不会管,但,本王府中的人,你休想动分毫。」楚凌翌厉声警告道,不容半点争辩。 「王爷!」妙允薴的声音瞬间高了起来:「您当真要为了一个奴婢和本郡主过不去?您可不要忘了,本郡主是皇上下旨前来的,以后可是凌王府的王妃。」 王妃?楚凌翌冰冷的眼神在她傲娇的脸上扫了一眼,抿紧嘴唇,抱着怀里昏迷不醒的女人离开别院。 「楚凌翌,你给我站住!」妙允薴急忙追上去,刚走到院子门口就被两个家丁给拦了下来。 「郡主,王爷方才交代,没有他的允许,您不许走出院子半步。」 「让开,信不信本郡主摘了你们的脑袋?」 任凭她怎么折腾,家丁寸步不让。王爷交代的事情,谁敢怠慢! 不得已,妙允薴只好返回园中。 嬷嬷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出声安抚道:「郡主放心,那贱丫头服了断肠散,见不着明儿个的太阳。」 第19章 陌生人如玉 公子花无翎 第19章 陌生人如玉 公子花无翎 苏倾胭醒来之时,眼眸迷煳不清之间,只见一白衣男子坐在床边,墨发飘逸,五官英俊如画,细长的眼眸目光里透着薄凉,只瞧一眼,便叫人心生寒意,敬而远之。 「醒啦?」就连声音都带着深秋的寒,初冬的冷。 苏倾胭看清楚床头坐着的人,瞬间清醒,眉头紧锁:「师兄?」 「莫要唤我,从你背弃师门那一刻起,我便不再是你师兄。」男子出声打断她的话,好看的眼睛里尽是坚决。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倾胭美眸中的眸光在房间里环伺一圈,确定是楚凌翌的睡房无疑,方才疑惑的询问。 花无翎略显慵懒的伸手整理着衣衫,冷眸中带着些许薄怒,言语怨念颇深:「若不是他楚凌翌快马加鞭把我掳来,说是救人性命,我怎会来?」 原来如此,苏倾胭心下瞭然,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和师兄相识。 花无翎眼角余光洒落在年苏倾胭肤若凝脂的脸颊上,丝丝冷笑溢出:「那时,你与我们师门决裂,发誓永不后悔,怎么着?区区两年光景,你便成了楚凌翌的金丝雀?今日若我不来,怕是误以为你与那傻子双宿双栖,和和美美!」 他的话,字字珠玑,似是带了钩子的刀插入苏倾胭的心里,带着肉掺着血,一併拔出。 胸口勐然一疼,她强忍着那痛,单手撑着头,清明的眼眸望着花无翎取笑的神情:「我所作所为,从不后悔。」 「呵~」嗅之以鼻的讥讽之声从花无翎的鼻翼间溢出:「我是愈发看不透你的心思了。」 苏倾胭不搭话,只是望着他,几年不见,他和以往似乎没有丝毫变化,只是这嘴,愈发毒辣! 「我看你在这陵王府也过得不如意罢,瞧你身上这伤,还有那断肠散,哪一样不要人命?」花无翎说这话这时,倒是看好戏的成分居多。 能看得她这般狼狈,他心中的不快,稍稍释然。 「你若不来,我也死不了。」苏倾胭见不得他得意,忍不住想驳他言语。 「你……」花无翎恼怒的瞪着了她一眼,随即作罢:「本公子既然来了,便没打算空手而归。」 言下之意,诊金照收不误! 一抹精光从苏倾胭的眼角的溢出,她垂下眸子凝视着自己手掌上包扎的纱布,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启:「他的马厩里圈着十几匹汗血宝马,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良驹,库房里有五百年的人参和灵芝,金银珠宝他应该也不缺,不用替他省着。看上什么尽管开口!」 她今日受的受的伤都是拜他所赐,不让他出出血,她这心里很是不舒坦。 花无翎听到她话,足足愣了许久,心里微惊,这楚凌王是怎么得罪了她?竟然下此狠手! 争风吃醋? 看她这风轻云淡的模样,似是不像啊!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推开,云锦绸缎制成的靴子先行踏入房中,一身青色便装的楚凌翌脚步生风的从外进入,见苏倾胭醒来,心中一喜,脸上却无表现出丝毫喜悦。 他走至床前,垂下鹰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冷声问道:「还活着?」 第20章 千金散去换你健全 第20章 千金散去换你健全 「托王爷的福,没死!」苏倾胭将撑着头的手放下,整个人缩到被褥之中,转身背对着他们。 花无翎眼角微扬,她在楚凌翌的面前,竟敢如此放肆。 怕是……会惹怒了楚凌翌吧!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楚凌翌竟然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收回,转而看向自己:「冒昧请无翎公子出山,多有冒犯之处,还望莫要生气。」 花无翎突然顿悟,苏倾胭那傲娇的模样多半是这楚凌王给纵容的。 这两年,究竟出了何事?她又怎会在楚凌王府! 无数的思绪涌上花无翎的心头,他悄然敛下心中凌乱的思绪,举止优雅的从凳子上起身:「这姑娘已无大碍,静养时日,便可大愈。」 听闻她无大碍,楚凌翌随抱拳:「多谢!」 花无翎不领他这情,扬起右手制止:「不必,现在,我们谈谈酬金!」 「您请说。」深知此人性格直率孤冷,楚凌翌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不曾多想便开了口。 「听闻凌王骏马良驹无数,更有五百年的灵芝和人参,不知,可否捨得?」本着不要白不要的准则,花无翎一开口,当真一点也不含煳。 「……」他怎会知晓? 楚凌翌稍愣片刻,眼角的余光在苏倾胭的后背凝视了一眼,恨恨咬牙,出声喊道:「夜辰。带无翎公子去取!」 「王爷!」夜辰震惊的抬头看向楚凌翌,那人参和灵芝也就罢了,可是汗血宝马可是他心头之爱啊!现在却要送人! 夜辰被楚凌翌的一记冷光瞪得将话咽下,伸手朝花无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无翎公子,请跟我来。」 花无翎微微颔首,跟随夜辰去拿自己『应得』的报酬。 待到他们离去的脚步声逐渐消失,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微微眯起,冷厉的光芒看向苏倾胭:「本王就那点家底,你都想联合外人给我掏空了不成?」 苏倾胭贝齿噏合,咬着蚕丝绸被,在某人的责备的眸光中翻了个身子,美眸上掀,双瞳剪水的眸子望着他:「我差点被人毒死了,坑你点东西就心疼成这般,你若当真捨不得,把我扔出王府,自生自灭算了!」 她言辞凿凿的数落倒是把楚凌翌满腔的怒火给灭了个七七八八,他双手叉腰,愁眉嗤笑:「本王方才正有此意,可,你既然知晓自己错了,本王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区区宝马良驹,换你健全,也算值得。」 苏倾胭被他反将一军,星眸微转,计上心头:「不知,王爷打算怎么处置欺负我之人?」 闻言,楚凌翌将插于腰间的手放下,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乃是安和郡主,皇上亲自指派,你想本王如何?」 「所以,王爷的意思是,此事算了?」苏倾胭小心翼翼的询问。 楚凌翌凝着她苍白的脸颊,心生不忍,出声许诺:「本王会补偿你的。」 他的一句话,把苏倾胭的那点热情浇灭的干净,心里泛酸,此番折磨,若非她命大,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他竟说……补偿! 真是可笑! 这天下间,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第21章 让你折腾 第21章 让你折腾 「那我要出府!」 楚凌翌听了她的要求,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不行。」 「王爷言而无信,说好补偿我的!」苏倾胭水汪汪的大眼睛诉控的瞪着他,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滚:「既然做不到,作甚许诺?害人家白白高兴一场!」 说罢,她又举起自己包裹的像白萝蔔的双手,自艾自怜道:「这手,以后便不能为王爷做衣裳了,也不能绣花,弹琴,这般命苦,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她会为他做衣裳? 当真觉得他好煳弄? 楚凌翌抬起双臂环抱在胸前,眼眸期许的望着她:「你撞,本王等着!」 这个混蛋!还有没有同情心啊!苏倾胭咬碎了一口银牙,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沉于丹田,吃力的从床上挣扎起身,疾步朝墙上撞去。 见状,楚凌翌眼眸中的瞳孔一缩,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移动,在她的头撞在墙上之前拦腰抱起,脸色暗沉阴郁,低声呵斥道:「早知你一心求死,还不如让你死了算了。」 苏倾胭暗自唏嘘,他接的要是再慢一秒,她的脑袋就开花了! 还好,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戏,还得接着演。 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汪汪的望着他:「你再不放我出去,我头上都要长草了!死了就不用被你摧残,多好!」 「好个屁!」楚凌翌气得爆粗口,凌厉警告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恨不得颳了她的皮:「不就是想出府吗?本王允了!」 闻言,苏倾胭杏眸中的眸光瞬间亮了起来,激动之下,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她直皱眉。 「让你折腾,活该!」楚凌翌嘲讽道,抱着她走到床边放下:「没养好伤之前,哪里也不许去。」 「哦!」苏倾胭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好在能出府了,她也懒于和他一般计较。 ——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没有死!」 被拘于别院不得自由的安和郡主,得知苏倾胭竟然没有死,气得身子直颤,阴冷的眸光从的眼角折射出去,她抬手用力在红丝楠木的圆形桌子上拍了一下,娇声质问:「怎么回事?」 「郡主,听闻是王爷请了无翎公子出山,才将她救活的。」跪在她脚边的男子恭敬的出声回復道。 「无翎公子?」妙允薴轻声呢喃着,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不是说,这无翎公子从不出山吗?」 「是,是王爷亲自前去请来,还用数十匹心爱的汗血宝马和灵芝人参做了酬礼!」男子颤颤巍巍的回话,生怕一不小心引火烧人。 「反了!一个小小贱婢,竟然让他这般劳神费力,他想留,本郡主偏要她死!」妙允薴咬牙启齿的从嘴里吐出一句话,随即吩咐道:「你随本郡主出府一趟。」 男子抬起头,一脸为难的望着她:「郡主,王爷不是说,没有他的应允,你不得出院子半步吗?」 「他们还拦不住我。」妙允薴冷哼一声,起身回内室更换衣物。 —— 一辆马车行驶在繁华的集市,车内的女子愁眉不展的望着左右坐着的两名侍卫,甚是不满。 好不容易出趟王府,还找两尊门神守着,真心膈应! 她杏眸中灵光一闪,伸手撩开帘子,指着外面的货郎架子:「我想下去逛逛!」 「苏姑娘,王爷交代了,您只能坐在马车上。」左边的门神毫不留情的拒绝她的要求。 苏倾胭点了点头,趁其不备,左右两只手各自拉住他们的手掌,狡猾的笑弯了双眼:「你们若不让我下去,我就告诉楚凌翌,你们轻薄于我!」 第22章 姑娘请自重 第22章 姑娘请自重 「苏姑娘,请自重!」 她的举动吓得两个八尺男儿脸色大变,惊慌失措的望着她,慌忙将手收回来,黝黑的脸颊下皆是绯红。 古人当真好欺负! 苏倾胭的眉眼间露出得意的笑,下颚微扬,娇声询问:「现在我可以下去了吗?」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苏倾胭也不急,一双美眸含笑弯成月牙状,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纤纤素手摩拳擦掌,歹意明显。 「可,可以!」其中一个侍卫生怕他做出过分的举动,急忙答应。 「那走吧。」苏倾胭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纤细的手从袖筒间取出一方丝巾蒙在脸上,跟随他们下了马车。 集市上卖的,玩儿的都是新鲜玩意,苏倾胭东看西瞧,不一会儿的功夫,身后的侍卫身上便抱了一大堆东西。 苏倾胭也乏了,径直走进酒楼。 小二瞧着她身着华丽,气质不俗,又有侍卫跟随,猜想身份不一般,便更热情:「姑娘,请问您想吃点什么?」 苏倾胭伸手提着裙摆上楼:「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都来一份,一坛上好的竹叶青,要是敢以次充好,我就让身后的人砸了你的铺子,知道了吗?」 身后抱着东西的侍卫听到她的话,脸上露出苦巴巴的表情,苏姑娘,我们不是土匪! 小二一瞧身后两个男人身材魁梧,一脸兇相,哪敢怠慢:「您放心,我们这儿的竹叶青乃是上上佳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那还废话什么?还不快去?」苏倾胭走到临窗的位置坐下,出声催促道。 「得嘞,小的这就去。」小二连连应道,速速去拿吃食。 苏倾胭眼角的余光在旁边树立的两尊雕像身上扫了一眼,出声道:「你们也坐。」 见他们不为之所动,苏倾胭偏着头望着窗外的风景:「那我就告诉你们王爷,说,你们带着我上酒楼吃饭,还唆使我花他的银子!」 「……」明明是您自己买的,饭也是您自个儿要吃的! 不过她这话还是有用的,处变不惊的两人乖乖就范,坐在凳子上。 不消一会儿,小二将她点的东西送上餐桌。 苏倾胭将尘封的酒罈打开,那醉人的香味儿顿时散开。 「苏姑娘,你不可饮酒!」侍卫出声劝道,她若醉了,做出些过分的举动,凌王还不得扒了他们的皮。 「这也不许,那也不让,无趣。」苏倾胭不满的嘟哝着,将酒罈子搁置在一旁,拿起筷子吃东西。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下传来。 「九皇子,您怎有空到我们小店来了?」掌柜的亲自迎接,一脸谄媚的将一行人引入楼上。 苏倾胭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眉头微蹙,虽然面戴轻纱,她还是慌忙将脸扭到一侧,真是流年不利,竟然这样都给撞上。 卫阎冥带着自己的亲信穆怀上楼,在离苏倾胭不远的桌子上坐下,开口对掌柜的吩咐:「老样子。」 「好的,您稍等。」掌柜的迎着下楼。 侍卫见苏倾胭僵着脖子,关心的问:「苏姑娘,你可是不舒服?」 卫阎冥听到这称唿,耳尖一动,回头看去,只见那女子娇小,面带薄纱,只是那眉眼,如此熟悉! 苏倾胭瞳孔一缩,恨不得抡起凳子朝他身上砸过去,这个时候,谁让他多话! 「苏倾胭?」 完了! 苏倾胭暗道不好,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在他那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抬起头,撞进他冰冷贵气的瞳孔之中。 第23章 恨不得打断你的腿 第23章 恨不得打断你的腿 卫阎冥抑制不住心中复杂的情绪,豁然从凳子上起身,步伐飞速的来到苏倾胭的面前,伸出修长匀称的右手紧紧扣在她纤柔的手腕。 剧烈的疼痛让苏倾胭皱起眉头。 「放肆,还不放手!」侍卫见他这般无礼,厉声呵斥道。 卫阎冥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撤下令牌,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我是九皇子!」 侍卫一看令牌,脸色大变,吓得单膝下跪:「属下不知是九皇子您,还请赎罪。」 见状,卫阎冥收起手中的令牌,高贵威严的眸光从他们的身上一扫而过,随即,视线落于怀里女子脸上的面纱之上,伸手要摘去。 意识到他的意图,苏倾胭吓得屏住唿吸,脉搏随着心跳逐渐加快。 『咚』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入卫阎冥的耳中,他闻声看去,他的侍卫还有跪在地上的两个人相继倒在了地上。 他心生不妙,这才察觉,空气中瀰漫着一丝淡淡地……迷魂香! 等他反应过来时,眼前徒然一黑,他浑身乏力的倒在地上,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只见一双黑色的靴子在及地长衫的摇摆下缓缓而至。 『唰』 来人将手中的夏荷水墨扇打开,款步而来,俊颜之上尽是不染尘埃的高贵,视线从他们的身上一掠而过,看向双手撑在桌沿边上的女子身上:「十里之外就闻到这竹叶青掺杜鹃的味儿!」 细瞧之下,不难发现,苏倾胭的指甲缝隙间还残留着杜鹃花粉。 苏倾胭看着来得时的花无翎,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慢悠悠的坐下:「我寻思着你还在京城,请你过来喝酒啊!」 「哼。」花无翎轻哼一声,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卫阎冥,走至苏倾胭桌对面的凳子上不拘小节的坐下,取了一个酒杯,为自个儿斟了一杯酒,一手捏着酒杯,右脚在卫阎冥的身上踢了踢:「你跟他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苏倾胭装傻充楞,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软糯香甜的藕粉点心放进嘴里。 「亦或者,我该问,你和楚凌翌是何关系?」花无翎喃喃出声,将酒杯放在唇边浅灼了一口,味道正好! 「楚凌翌?」 苏倾胭呢喃着,扭头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集市,不予回答,反而问道:「师傅他老人家最近如何?」 见她不愿说,花无翎眼眸一掀:「那年你拿走续命丹,师傅他老人家被你气得半死,两年了,还在气头上,若是此时见了你,怕是恨不得打断你的腿。」 「咯咯咯……」 听闻他的话,宛若银铃的笑声从苏倾胭娇柔的嘴唇缓缓溢出,泪水慢慢的湿了眼角。 花无翎看在眼里,独自饮酒,骂道:「痴人!」 —— 楚凌翌回府,便看见门口的马车上趴着两个侍卫,剑眉微蹙,出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的问话,管家急忙跑过来,低着头恭敬地回话:「王爷,苏姑娘把他们带回来就这样了,说是……晒晒太阳就会醒!」 夜辰上前一步,查看了一番,回禀道:「王爷,他们无碍,只是中了迷魂香而已。」 闻言,楚凌翌眼眸中的眸光一沉,冷声质问:「她人呢?」 「方才进去了!这会儿怕是快要到院子了。」管家回道。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觉一阵劲风拂过,楚凌翌和夜辰已经朝府邸里面走去。 第24章 苏姑娘要煲蛇羹 第24章 苏姑娘要煲蛇羹 苏倾胭嫌裙摆太长,伸手挽在手臂上,在下人惊恐错愕的注视下走进自己的院子。 她走到门前,伸出将挽在手臂之上的裙摆放下,伸出纤细的双手将门推开,径直走进去。 倏然~ 好像有什么缠上她的脚脖,顺着她的身子往上攀爬,那柔软的触感让人浑身起了一地鸡皮疙瘩。 苏倾胭垂下眼眸,瞧见一条手臂粗的五步蛇,正在用自己矫健灵活的身子紧紧的勒在她的身上。 「别动!」 楚凌翌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立马出声制止道,鹰眸中的眸光一沉,他停下脚步,不敢轻易靠近。 那蛇紧紧地缠在她的脖子上,稍有不慎,就会咬在她的脖子上。 「匕首!」楚凌翌目光直视着缠绕在苏倾胭脖子上的蛇,腾出一只手朝夜辰伸过去。 「王爷,我们刚从宫里回来,没有带匕首。」夜辰无奈的回答。 楚凌翌勐然回头,凌厉的光『咻』的一下落到夜辰的身上。 夜辰默默的低下头,这事真不能怪他! 事关那女人的安危,楚凌翌收回责备的目光,小心翼翼的靠近苏倾胭。 他的脚刚迈出去两步,高大挺拔的身子勐然僵住。 苏倾胭伸手握住蛇三寸的地方,刚才还在她脖子上耀武扬威的蛇瞬间动弹不得,既委屈又无助的看着面前人畜无害的女人,弱弱的吐着信子。 「小东西,你也知道我馋了吗?」苏倾胭笑眯眯的望着手里拽着的蛇,伸出左手在它的头顶上摸了摸,然后一个手刀砍在它七寸的位置。 兇勐健壮的五步蛇瞬间命丧于她之手,甚至还来不得挣扎! 苏倾胭拎着蛇脖子走到已经石化的两个大男人面前:「夜辰给我找一口锅,我给你们煲蛇羹!」 「……」 苏姑娘,相处了快两月了,当真没看出,您竟然是一条汉子! 那,那可是五步蛇! 死得也太没有尊严了!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在苏倾胭的身上凝视片刻,忽然张开结实有力的双手紧紧地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 「咳咳……」苏倾胭差点被他勒断了气,慌忙身后拍打着她的后背:「王爷,莫不是嫌我没被毒蛇果腹,这是要索命?」 楚凌翌被他她的话气得够呛,低沉责备的声音在从他的唇畔溢出:「你若死了,本王倒是省心!」 就在刚才,她知不知道,他担心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若是她出了点意外……以后谁和他斗嘴打闹? 「你果真是要我性命!」苏倾胭不满的抱怨道。 「是又如何?」楚凌翌一脸嫌弃的将她推开,鹰眸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注意到她手中紧紧攥着不撒手的一米长蛇:「还不快扔了,拿着也不怕瘆得慌。」 「煲汤啊!多补啊!」苏倾胭没心没肺的笑着,将蛇递给夜辰:「麻烦你了。」 夜辰抬眼朝楚凌翌,见他默许,方才硬着头皮,伸手从苏倾胭的手中将蛇接过去,拎着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待到他离开,楚凌翌桀骜冷冽的眸光在苏倾胭肤若凝脂的小脸上凝视片刻,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朝屋内走。 苏倾胭抬眼看着他头顶犹如瀑布垂下的墨发,开口轻笑:「王爷您府中住着还真不安全,尽养着些兇勐狂暴的动物。」 「何意?」楚凌翌反问。 「遍地的毒蛇,还有王爷也不敢惹的母老虎!」 第25章 他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25章 他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楚凌翌一听,冷冷的哼了一声:「你是在影射本王惧内?」 难道不是?苏倾胭递给他一记质疑的眼神:「我若再不离开,迟早死在你府中。」 闻言,楚凌翌停下不会,回头凝视着喋喋不休的女人,沉默片刻, 神情凝重的许诺道:「我会处理的。」 「是吗?」苏倾胭一点也不信他的许诺,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不再言语。 「你……」楚凌翌到嘴边的话,瞅着她情绪低落的模样,吞没下去。 他走到凳子上坐下,将身旁的女人拽下,坐于他的腿上,方才询问:「外面的侍卫怎么回事?」 一抹皎洁的眸光从苏倾胭的眼角悄然逝去:「兴许是睡着了!」 楚凌翌闻言,鹰眸暗沉:「你若再信口雌黄,本王当真了结你的性命。」 「明知道我不会跟你说实话,你何不等他们醒了问个清楚!」苏倾胭香肩一耸,姣好的面孔上露出无奈的神情。 楚凌翌拿她没辙,让她几天下不了床的体力却多的是。 他低下头吻上她细白的脖颈,宽大的手掌解下她的衣裳,抱着她前往床榻,身后的地上落了一地衣物。 —— 卫阎冥醒来,发现酒店四周空无一人,他顿生警惕。 昏迷前,他似是看见了苏倾胭! 是幻想还是真实? 他伸手拍着额头,眉头紧锁,苦苦回忆。 此时,穆怀已醒,他走至卫阎冥身侧,见愁思难解,沉默片刻,出声道:「主子,是竹叶青和杜鹃花儿的味儿。」 经他提醒,卫阎冥犹如醍醐灌顶,丹凤眼眸中瞳孔一缩:「花无翎!」 花无翎若是来过,那么……那个面纱女子必定是苏倾胭无疑! 卫阎冥袖袍之中的手紧握成拳,极力控制自己心中激动复杂的情绪,出声命令道:「查,就算是把京城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挖出来。」 「可是……」穆怀的眼中露出为难的神色:「主子,丞相还在等您过去呢!」 「你查你的,我自个儿去丞相府。」卫阎冥嗤哼一声,脚步稳健的从酒楼离去。 穆怀望着卫阎冥离去的方向,暗自嘆息:苏要的,不过是主子许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罢了! 终究,主子已不是那个痴傻之人,亦不会遵守当初口口声声道的,我之余生,只有倾胭!容不下别的。 苏倾胭在的时候他不待见她,走了,又这般执念! 何必呢! —— 『挽襄园』 「郡主,这是厨房准备的汤,特意送来给您补身子的。」丫鬟将汤钵放于紫檀木圆桌上,拿了白玉的碗给盛了一碗递到妙允薴的面前。 妙允薴见碗中之汤浓稠如玉,颇有些食慾,便接了过去,拿了汤匙舀了一勺放于口中,倒是喜爱,随问道:「这是何物,味美香甜,未曾尝过!」 「蛇羹!」丫鬟如实回禀。 『哐当』 妙允薴手一颤,白玉碗落到桌面上,里面浓厚的汤汁尽数洒落,她豁然起身,厉声质问:「你刚才说这是何物?」 小丫头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上,慌忙道出实情:「今儿个,王爷房中那苏姑娘捉了一条蛇,嚷嚷着要喝蛇羹,并特意给您盛了一盅过来。」 妙允薴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颤抖,她弄去要她性命的玩意儿,竟然被做成了汤给她送来。 好你个苏倾胭,本郡主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倒不知天高地厚! 「那我便去好好感谢她一番!」妙允薴从咬牙启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愤怒拂袖走出挽襄园,径直前去找苏倾胭。 第26章 苏倾胭偷人了 第26章 苏倾胭偷人了 妙允薴带着几个厉茬嬷嬷前往楚凌翌居住的院落,刚一进去,便看见那小竹叶后闪着个人影。 她顿生疑惑,伸手拎着裙摆,放轻步伐走去,只见『苏倾胭』与一男子相拥缠绵,衣衫半解,看得人面红耳赤。 妙允薴再嚣张跋扈,也是个未经人事的闺中女子,哪里见过这般活色生香的画面,一时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上。 她正愁没机会除掉这贱人。 没曾想,她竟然不知死活,勾搭别的男子。 送上门的机会,她若不把她剷除了,当真可惜。 妙允薴打定了主意,大着胆子走过去,厉声斥责道:「你这对狗男女,让本郡主抓着现行了吧!」 突兀的声音吓得男子仓皇逃离,一转眼的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就连『苏倾胭』也跑没了影!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追?」妙允薴焦急的出声命令道。 「是。」 几个嬷嬷拼了老命前去寻人,妙允薴也不闲着,紧随其后。 妙允薴跟着便跑出了楚凌王府,追赶了几条街,眼看着『苏倾胭』跑进一家生意不错的酒楼。她也未曾多想,跟着便进了去。 一进去,她便傻了眼! 里面的女子穿着暴露,巧笑嫣兮的讨好着形形色色的男子,行为之举骇浪! 这里是——花楼! 当妙允薴察觉不对之时,几个喝得醉醺醺的男子靠近她,好一番调戏。 「这女的长得这般标志,是新人吧!」 「哟,真是水灵,来,给爷香一个!」穿着一身蓝色锦袍的男人撅着个嘴唇就朝她的小脸亲过去。 妙允薴大惊,扬起手就吵那男子的脸上重重的扇了一巴掌:「放肆,我乃安和郡主,楚凌王未来的王妃!」 —— 一夜之间,身份高贵的安和郡主去花楼的消息传得满城风雨,乃至朝堂之上。 皇上听闻,大怒,不问缘由,一道圣旨便削了她安和郡主的名头,贬为庶人,发配通州云逸庵! 皇家容不得这般污点斑驳的女子,楚凌王不会要一个名声狼藉,声誉受损的女子做自己的王妃。 但,经此事,为楚凌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笑柄! 这日下朝归府,楚凌翌携带一身怒火直蹦后院,只见那罪魁祸首坐在葡萄架子下盪鞦韆,好不自在。 楚凌翌走至她身旁,伸出右手,虎口掐在她细嫩白皙的脖颈上,用力将她从鞦韆上提起来,鹰眸冷冽的瞪着她:「谁给你的胆子,谁让你动的妙允薴的!」 「咳咳……」 苏倾胭感觉自己快要被他掐断了脖子,难受的咳嗽出声,面颊因为缺氧变得通红,纤细的双手用力拍着楚凌翌的肩膀:「放,放手!」 听到她痛苦的声音,楚凌翌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你平日里胡作非为,不拘礼节,处处顶撞于我,本王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你竟敢对安和郡主下手,我留你不得!」 苏倾胭用力挣脱开他扼住自己脖颈的手,娇小瘦弱的身子连连后退几步,稍稍缓解痛苦之后,扬起脸,目光倔强的瞪着楚凌翌:「敢问王爷,那日她妙允薴差点将我打死,你可曾责罚过她半分?她餵我断肠散,若非我命大,岂能活命?昨日的五步蛇,若非我天生不惧,是否已命丧黄泉?」 第27章 被抛弃 第27章 被抛弃 「本王说了,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楚凌翌眼眸冰冷的望着她:「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他万般没有料到,他还未来得及出手,这女人就已经毁了妙允薴。 她可知,稍有差池,她这条小命就没了? 如此凌锐的性子,迟早闯祸! 「小女子贱命一条,确实比不上她安和郡主身份高贵,但是,谁若欺我一分,我便三分奉还!她几次三番要我性命,我没有杀她,已经够仁慈了!」 「啪!」 她话音刚落,楚凌翌气急,扬起右手就要朝她的脸上落下。 苏倾胭黑亮有神的眼睛倔强的望着高高在上的楚凌翌,心,一点,一点的冷到了骨子里。 她的眼神,深深地刺入楚凌翌的心,有那么一瞬,他只想将她拥入怀中。 理智,制止了他愚蠢的想法,他高大挺拔的身子站立在原地,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出声命令道:「来人,带她去寒枫院去,没有我允许,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 「是。」管家领命走至苏倾胭的面前:「苏姑娘,请吧!」 苏倾胭心情低落的跟着管家离开。 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楚凌翌一眼,只是和楚凌翌擦肩而过之后,她的嘴角偷偷地噙着一抹奸计得逞的浅笑。 她那冷漠的眼神让楚凌翌心里揪了一下,暗暗骂道: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他不都为了她好吗? 待到他们离开,夜辰走过来,暗暗嘆息:「王爷,你若真生气,就不会为她善后了?」 楚凌翌冷哼一声,鹰眸中的眸光沉了沉:「就她这性子,再折腾,皇上不拿她开刀,卫阎冥都要上门抓人了!让她好好反省反省吧!」 「是。」夜辰点头应道,心里颇为担忧,只怕是,以苏姑娘的性子,区区一个『寒枫院』圈不住她。 「对了!」楚凌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向夜辰:「九皇子最近有何动作?」 「据探子来报,九皇子近日频繁出入丞相府!」夜辰如实禀告。 「皇上身体抱恙,太子和卫阎冥明枪暗战日渐明显,皇上却迟迟不下旨,怕是还没有想到立谁当储君!」此事牵扯复杂,稍有偏颇,便会惹祸上身。 「不是太子殿下?」夜辰困惑的望着楚凌翌,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楚凌翌迈开脚步朝书房走去:「太子心急浮躁,九皇子沉稳更似皇上。」 立谁为下一任君王,怕是没那么容易抉择! 「染玉还没有来信?」 「还没。」 「他若再不来信,本王就亲自去请他罢!」楚凌翌扔下一句话,径直走进书房。 —— 苏倾胭被安置在『寒枫院』,说白了就是一处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也没有下人打扫。 她难得有闲情自己收拾起来,又问管家要了把锄头,花了几日时光,将院子里的杂草除去,种上了应季的蔬菜瓜果。 楚凌翌听闻之后,特意绕着路,偷偷往院子里瞧了一眼,见她蹲在院子里种花花草草,倍感欣慰,觉得她还有救,心情不错的走了。 殊不知,当天下午,苏倾胭扛着小锄头就在院子墙角凿了一个洞,换上自己缝制的男装偷偷熘了出去。 第28章 挑衅良家妇女去 第28章 挑衅良家妇女去 晌午的集市繁华喧嚣,小贩叫卖的声音不绝于耳,好不热闹。 「哟,有人卖身葬父啊!」 「走,瞧瞧去!」 一身蓝色短打的苏倾胭帅气的甩了下高高竖起的头髮,涌入人群,跟去凑热闹。 她废了老大的劲儿挤进去,定眼一看,只见披麻戴孝的妙龄女子颔首低眉跪在青色的石板上,身旁用草蓆盖着的人怕是她亡故的父亲。 「太可怜了!」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摸着下颚,贪婪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那女子的面颊:「长的挺标緻,合本公子的胃口!」 突兀的声音传入苏倾胭的耳中,她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一抹皎洁的眸光从她的美眸眼角溢出去。 这种做坏人的机会,她岂会拱手工人? 她一步上前,走至那女子面前,身子微微向前倾,伸手勾起那女子的下颚,将她的脸抬起来。 好一对远山黛眉,那双黑亮的眼睛里笼罩着浓浓的神伤,楚楚动人的模样着实惹人怜惜 「确实是个美人胚子!」苏倾胭将勾住她下颚的手收回来:「你,本公子要了,跟我走吧!」 那肥头大耳的公子一看有人抢了先,顿觉火大,竟然还有人敢请他看上的人! 正欲上前,不知被谁绊了一跤,摔了个四脚朝天,控是觉得颜面无存,灰熘熘的钻进人群走了。 苏倾烟如此狂傲的举动惹得周围的人很是不满,指指点点的看着她。 「真是世风日下,这姑娘已经够可怜了!这人真是可恶!」 「一看就不是好人!」 这时,一个身着华丽的公子从人群里走出来,眉眼之间流露出与生俱来的高贵:「你这人好生无礼,这姑娘孤苦伶仃,父亲亡故,你这登徒子竟然还落井下石!」 苏倾胭闻声望去,精湛的眸光凝着他一声华服,递予他挑衅的目光:「本公子有钱,你管我?」 「呵……」男子似是听到了什么趣闻,嗤之以鼻,出声允诺:「不管你出多好钱,我都出双倍!」 跟她抢人? 苏倾胭的眼眸中灵动的眼珠子一动,伸出一根食指,挑衅的望着面前的富家公子:「一百两!」 周遭的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乖乖! 没想到这人模狗样的小公子,还是个有钱的主,一开口就是一百两银子,这得够他们几年的生计了叻! 富家公子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两百两!」 苏倾胭双手合十一拍:「成交!」 她答应的太快,让富家公子怔愣片刻,给那女子钱的时候,不禁侧目看了苏倾烟一眼,她当真不是託儿? 「谢谢公子。」那女子接过男子的钱银,给了她磕了几个响头,感激道:「待奴家安葬了家父,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不,不用了!」男子连声拒绝,伸手将跪在地上的女子搀扶起来:「我有心帮你,你不必跟着我,快些去安葬你家父吧!」 苏倾胭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钱袋,耸耸肩从人群里悄无声息的离开。 —— 「凌王,您这是要去哪里?」夜辰跟在楚凌翌的身后朝内院走。 他的话音刚落,楚凌翌的脚在『寒枫院』门前停下,出声命令道:「开门!」 夜辰抬头朝门边上看了一眼,心中明了,凌王这心急火燎的,原来是来找苏姑娘! 他赶紧上前,拿出钥匙开锁推门进去。 门打开的瞬间,一个重物从天而降,夜辰反应迅速的向后退了一步,一个花盆笔直落下,在他的脚边应声碎裂,随便和泥土瞬间四溅。 第29章 要谋害人命 第29章 要谋害人命 「唿~」 夜辰垂下眸子望着面前四分五裂的花盆,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楚凌翌:「苏,苏姑娘,这是要谋害人命啊!」 「进去看看她搞什么鬼!」楚凌翌沉着一张脸出声命令道。 「是。」 有了刚才的前车之鑑,夜辰警惕的推开门,步入庭院中,左右两侧的地皮冒着一层绿油油的菜苗,和楚凌王府花团锦簇的其他院落差别甚大。 「苏姑娘,王爷来看你了!」夜辰看着敞开的正门,恭敬的出声提醒。 半响不见人应答,夜辰只好上前去请人。 楚凌翌鹰眸中精湛锐利的眸光在四处环伺一圈,不觉有异,迈开脚步往内侧走。 忽然。 他察觉脚下的土壤有所不同,垂下眸子,不及查看,脚下一陷,整个人坠入其中,夜辰下意识的伸手拉他,不曾想,也跟着掉进去,重重的跌倒在洞里。 楚凌翌险险稳住脚步,黑着一张脸在不大的洞穴中环伺一圈,弯下腰将跌倒在地上的夜辰扶起来:「你没事吧?」 「多谢王爷,属下无碍。」夜辰站稳身子,伸手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正欲施展轻功从洞里出去。 「哐当!」 一声巨响过后,洞口上方倒下一块木板,恰到好处的将洞遮挡住,只余几丝光线从他们头顶照射进来。 「王爷,这是!」夜辰惊唿出声,万万没料想苏倾胭还有后招。 「苏!倾!胭!」楚凌翌咬牙启齿的出声,俊朗的脸上布满怒意,心里暗自发誓,等他出去,定不轻饶她! 夜辰足下用力,踩着洞内的土壁上爬,用手退了几下,竟然没能将挡在上方的木板推开,无功而返,为难的皱着眉头:「王爷,上方好像压了重物,推不开!」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目光暗沉些许,拔出手中的青龙佩剑,一个纵身,挥舞手中的利剑,一下噼开挡在上方的木板。 他从洞内一跃而出,稳稳地落到一旁的地面上,随即将手中的匕首插入剑鞘之中。 夜辰紧跟着出来,不等楚凌翌吩咐,将『寒枫院』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并没有发现苏倾胭的身影:「凌王,苏姑娘不在里面!」 『啪嗒』 楚凌翌修长的手指暗自握紧,指节之间发出响声,片刻后出声命令道:「找!」 只不过两天光景,她就逃了! 就算掘地三尺,他也要把她揪出来。 「是。」 —— 京城最好的酒楼内。 楚凌翌发誓要找到的女人,此时坐在二楼,一脚踩着凳子,左手鸡腿,右手竹叶青,吃得那叫一个畅快! 「嘿,小子,我们又见面了!」身着华丽的公子走过来,将一坛女儿红放在桌子上,垂眸望着她:「刚才摆了本……本公子一道就跑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苏倾胭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伸手利落的擦掉嘴角的酒渍,抬眼看着来人,原来是刚才出手阔绰的大肥羊! 「怎么?找我算帐?」她吊着眼睛望着来人,言语轻佻的质问道。 「不得无礼!」站在那公子后面的小厮厉声呵斥。 「无妨。」男子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随即在她对面坐下:「我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要不要来一杯?」 第30章 吃霸王餐 第30章 吃霸王餐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倾胭丝毫不领情,将手中色香味俱全的鸡腿放到嘴边啃了一口,不搭理对面的人。 男子不由多看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耳垂上的针眼上一掠而过,勾唇笑道:「相逢就是缘,兄台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嘛!」 苏倾胭眯了眯眼眸,美眸中的目光在男子的身上打量了一眼,看他穿着谈吐不俗,身旁的小厮密切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想来,不是平常人家的公子! 她眼角的余光从他们的腰间掠过的时候,嘴角慢慢上扬,眼里的笑意更浓:「不知公子如何称唿?」 男子双手抱拳作揖:「在下卫宸!」 姓卫? 苏倾胭眼底的眸光一闪,敛下眼眸,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就着嘴里的鸡肉咽下,粗着嗓子道:「我姓苏,你叫我阿苏就行了!」 「阿苏?」男子轻声呢喃着,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并未追究:「苏公子想吃什么尽管点,我请客!」 「当真?」 「自然!」男子眼眸含笑的望着她,这女子……着实有趣! 苏倾胭心下一喜,将手中剩下的鸡骨头往餐桌上一扔,将踩在凳子上的脚放下去:「那我便不客气了!」 话落,她便伸手招唿店小二过来:「把你们这里的招牌菜统统来一遍!」 店小二愣了一下,目光从对面穿着华丽的公子身上瞅了一眼,喜上眉梢:「得嘞,您稍等,马上就来!」 男子倒不介意成为她宰割的对象,温润含笑的眼眸望着她豪迈的举止,遂问:「不知阿苏家住何处?家中有几许人?」 「自幼离家,现在寄人篱下,不提也罢!」苏倾胭摆摆手,想到楚凌翌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她秀气的眉头不由一皱。 「这样?」男子轻声呢喃着,眼底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客官,你的菜来咯!」 店小二将他们点的菜逐一送上桌,苏倾胭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起来。 她吃了将近小半月的粗茶淡饭,嘴里早没味儿了,眼下面前放着如此多美食佳肴,她哪里还管什么矜持! 如此吃相,可把一旁的主僕二人吓得半天未言语。 这,狼吞虎咽的模样,是没尝过肉的滋味吧? 苏倾胭对他们诧异的眼神置之不理,饱餐一顿,一抹嘴上的油渍,抽身走人:「多谢公子请客,改日,我请你!」 「不必,客气!」男子面色凝固的出声:「你家住何处,不如,我送你?」 「不用,不用。」苏倾胭摆手拒绝,脚底抹油,熘之大吉。 「主子,您作甚请一泼皮无赖吃饭?他分明就是一骗子!」站在男子身后的小厮终于忍不住出声埋怨。 「你不觉得,她很有意思吗?」男子回头沖随从笑了笑,出声吩咐道:「结帐吧!」 「是。」 随从上下摸了一通,脸色铁青:「主子,钱袋不见了!」 守在一旁的店小二一听这话,脸色瞬间难看起来,趾高气昂的呵斥道:「你们该不会吃霸王餐吧?」 「胡说,我们只是钱袋丢了而已!」小厮哪里受得了这诬陷,厉声反驳道。 「穿得这么好,居然没钱,啊呸!」店小二可不会听他这一套说辞,立马招唿店里的活计,将他们主僕绑了起来。 正在这时,本已离去的苏倾胭一步一步朝从楼梯上退回二楼。 「阿苏!」男子没料想她会回来,不由欣喜出声。 苏倾胭退到他的身侧,脸上露出讪讪笑意,一个后退,躲到了男子的身后。 『噔噔。」 步履在楼梯上发出的响声越来越近。 男子抬眼望去,只见一素白长衫的,面相尚可的青年男子朝他们缓缓而来。 第31章 又出来祸害人 第31章 又出来祸害人 「少东家!他们吃饭不给钱!」 店小二走至男子身后,出声道。 来人的目光越过卫宸,目光毫不掩饰的落至苏倾胭的身上,温润如玉的脸上染上一层寒意:「那就拉去后厨做苦役,直至还清吃食为止!」 「放肆,放开我家主子!」小厮见卫宸动手,顿时暴躁如雷,挣扎着想要去保护他。 可惜店里的人都不是吃素的,三五几番打斗,硬是压着他们从楼上走去。 只剩下苏倾胭站在原地,她眼角的余光往窗子的方向瞄了一眼。 男子岂会不知她的打算,他倒也不急,走至一旁的凳子上不急不躁的坐下,淡漠如菊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跳下去,最多不过是四肢残废!」 「嘶~」 苏倾胭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满怀小心思的眸光收回来,看向坐在凳子上的男子,深知逃脱不掉,只得低着头,不情不愿的走至他跟前:「师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花无翎,此番他易了容,可,这身上淡淡地药香味儿,是决计错不了的! 他虽是神医圣手的关门弟子,也是莫庄主的亲外甥,平时无事,他便会易容出来查看莫家庄名下资产。 这莫家庄的人,个个低调,但是他们的财力却仅仅次于京城首富,实力不容小觑! 苏倾胭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多半是她这师兄给惯出来的! 「你不在楚凌王府享福,怎么又出来祸害人?」花无翎没有理会她『楚楚可怜』的眼神,薄凉的声音里夹杂着讥讽的韵味。 他的话又在苏倾胭的心头撒了一把盐,她唏嘘嘆气,心里暗道:这人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又来挤兑她! 「少东家,大事不好了!」掌柜的急急忙忙从楼上跑上来,方才将提着长衫下摆的手放下,擦着额头上的汗,焦急不安的回禀道:「店里那不长眼的活计,把汤水洒在九皇妃的身上,那一身天蚕丝的衣裳可是让绣娘用金丝绣的图,价值千金,现如今让我们赔!这可如何是好?」 「九皇妃?」花无翎轻声呢喃着,随即起身,伸手牢牢地扣在苏倾胭的手腕上,拉着她下楼:「你的鬼主意不是最多吗?帮我瞧瞧,这事儿怎么处理!」 闻言,苏倾胭一双美眸瞬间瞪大,脑袋左右摇晃,立马服软:「师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饭钱我会给的!饶了我吧!」 她好不容易才从荣亲王府出来,可不想再跟他们有所牵连! 「那怎么行?」花无翎执意刁难。 苏倾胭顿时心急如焚,情急之下,她撅起有脚丫子,在花无翎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花无翎毫无防备,又是在楼梯口,他情急之下忙着稳住身子避免摔倒,却给了苏倾胭逃跑的机会。 等他回神,早已不见她的半点影子! 「死丫头!」花无翎伸手揉着自己的屁股,如同白玉的脸上瞬间笼罩上一片漆黑,危险的眸光从他好看的眼眸溢出,直叫人冷到了骨子里! 苏倾胭从酒楼匆匆逃离出去,确定花无翎没有追上自己,方才止住脚步,伸出纤细的手捂住自己『噗通噗通』直跳的小心脏,想到自己在他屁股上踹的那一脚,她只觉后背寒意阵阵袭来! 以后绝对不能被他抓到,否则……小命休矣! 这时,一条手臂忽然伸来,拉着她细细的胳膊,用力拽着闪进一条无人的胡同。 「啊……」 救命啊! 第32章 她是我的人 第32章 她是我的人 苏倾胭的后背勐的撞在冰冷僵硬的墙壁上,疼得她直皱眉! 她缓缓地抬起尖瘦的下颚,看向近在咫尺的人,美眸中的瞳孔逐渐紧缩,来自心底的惧意,让她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怎么……是他? 「见到我,很意外?」他的声音就像是琴弦摩擦在冰块上一般,嘶哑中带着刺骨的寒,细听之下,却是道不尽的愤怒。 他的脸颊离她很近,灼热的唿吸喷在她宛若凝脂的脸皮上。 苏倾胭皱着眉,将脸别开:「你放开我!」 「放?」霜意浓浓的浅笑从男子的眼里溢出。他扣在她手臂上的手暗自加重力道,嗜血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侧颜:「你休想!」 手臂上的疼痛让苏倾胭生不如死,她挣扎了几下,怎么也挣扎不开,她只得目光直视着眼前的人:「卫阎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丫的放开我,手快废了!」 「废了正好!」卫阎冥不慎在意,薄凉的目光盯着她红润柔软的嘴唇。 想到她被楚凌翌占尽便宜,心中怒火中烧,心中的怒火愈加难以控制。 他穿着黑色长靴的脚,上前一步,低下头欲要吻上她柔软的嘴唇。 意识到他的举动,苏倾胭纤细的手指暗自握紧,痛苦的闭上眼睛。 就在他的吻要落到她嘴唇上的时候,卫阎冥只觉脖子一阵冰凉,他垂下眼眸,看着脖颈上多出来的利剑,那锋利的刀刃泛着刺眼的光。 他回头,便看见楚凌翌站在他的身后,那红色的交领齐腰襦裙外,罩着黑色绣着貔貅的大氅,配上那张面无表情,如同鬼斧神刀雕刻的俊颜,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强大的煞气! 楚凌翌冷冽的眸光和卫阎冥四目对视,手中的利剑握紧些许,冷声提醒:「九皇子,她是我的人!」 熟悉的声音穿透苏倾胭的耳膜,她勐然睁开眼睛,勐地吸了一口凉气,两只爪子恨不得挠墙,丫丫的,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背? 她是得罪哪路神仙了还是怎么正着? 这霉运一茬接一茬的! 卫阎冥听到楚凌翌的话,霎时间,周身散发着强烈的怒意,内力瞬间震开脖子上的锋利的利剑,白色的广袖长袍一挥,和楚凌翌打斗起来。 苏倾胭见状,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动一圈,脚步悄悄后移,趁其不备,匆匆的逃离。 几次交锋过后,楚凌翌惊觉那女人跑了,剑眉微蹙,速速结束战斗,朝她离开的方向追去。 卫阎冥紧跟其后,他好不容易找到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九皇子,九皇妃在酒楼被人欺负了!您快去救她啊!」碧落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来,张开双臂拦住卫阎冥的去路,眼眶泛红的望着他:「奴婢求你了,她被人点了穴,一动不动的,好吓人!」 卫阎冥眼神兇恶的望着面前的婢女,眉间一抖,强行将心中的不悦平息,冷静的出声问:「怎么回事?」 「奴婢一时半会儿也跟您解释不清,您跟奴婢过去,过去你就知道了。」婢女出声劝道。 闻言,卫阎冥袖筒中的手暗自握紧,面色不变丝毫,微微颔首:「走吧!」 婢女见她答应,连忙引路去酒楼。 ——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苏倾胭在外摸爬打滚半天,最后还是灰熘熘的从挖开的洞里爬回『寒枫院』。 回到院中,伸手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一抬头便看见庭院中被破开的木板,心道不妙,赶紧跑进厢房。 她前脚刚进去,楚凌翌后脚便提着佩剑来了。 第33章 扒衣服 第33章 扒衣服 楚凌翌踏入室内,鹰眸中锐利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微动看见苏倾胭的踪影,忽察觉那梨木鸳鸯屏风后传来异动,便走了过去。 方才走了几步,一个黑色的暗影从他的头顶袭来,他惊觉不妙,抬眼看着掉下来的绣花枕头,条件反射退到一旁。 不曾想,脚下似是踩到异物,随即脚腕被绳索困住,瞬间将他倒掉起来。 他正想用佩剑砍断绳索,一道银光闪过,他心中一惊,忙于用佩剑挡掉,却被突然掉下的枕头将手中的佩剑撞飞出去。 楚凌翌望着掉在地上的佩剑,眉间紧锁。 苏倾胭淡定自若的换好衣物从屏风后走出来,美眸望着被倒吊在半空的男子,眼眸中顿时染上浓浓的笑意。 她走至他的面前,双手叉腰,啧啧咋舌:「王爷,你怎生这般不小心?」 楚凌翌俊朗刚毅的俊颜上以染薄怒:「我倒是不知,你竟然还会这机关摆设之能。」 「防身而已!」苏倾胭轻描淡写道,如同柔荑的右手抚着自己脸颊:「我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被人占了便宜如何是好?」 「阔不知耻!」哪有女子像她这般自恋? 苏倾胭将手从脸上拿下来,转身打算出去。 忽想起他刚才的话,又折回去,笑得诡异的走到楚凌翌的面前,清澈透明的眼睛望着他黑沉的脸。 楚凌翌被她满是算计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锋利的剑眉紧蹙:「你要作甚?」 「平日王爷待我不薄,若非是您,我也不用住进这『寒枫院』,倾胭理应好好报答才是!」苏倾胭说着,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 见状,楚凌翌的额头间青筋鼓起,怒道:「苏倾胭!你信不信本王剥了你的皮?」 这女人当真无法无天了! 竟然敢对他动手! 苏倾胭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眼眸中的笑容愈加浓郁,手起刀落…… 额…… 她不该把绳子挂那么高的!她够不着! 「算了!」 她将举起的匕首放回腰间,伸出右手,踮起脚尖,纤细的手抓住他腰间的腰带,用力一拽,楚凌翌身上的衣服顺势掉落,只余一条白色的亵裤,赤膊着上身。 苏倾胭斜眼看着挂在他手臂上的长衫,手里把玩着从他腰间扯下来的腰带,嘴里发出宛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平时看他凶神恶煞的模样,她早就想给他点教训了! 今天落到她手里……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你在找死!」勃然的怒意从楚凌翌的身上散发出来,黝黑如墨的眼眸望着洋洋得意的女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眸。 「你有本事就下来啊!」苏倾胭仗着他被吊起来,有恃无恐,美眸中闪烁着皎洁的目光。 等了这么久,总算一洗雪耻,痛快! 「这可是你说的。」低沉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里溢出来,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反手抓住套在他脚腕上的绳子,伸手从鞋子里拔出一把以备不时之需的匕首割断绳子。 「糟了!」 苏倾胭低喃了一声,不做他想,拔腿就跑! 她的脚刚迈出去一步,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扣在她纤柔单薄的肩膀上,力气大得惊人,她几经挣扎都未曾从他的魔爪下逃脱。 第34章 王爷 吃糖 第34章 王爷 吃糖 楚凌翌手臂用力,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到自己的怀里,垂眸望着她脸上惊慌未定的表情,他抿紧的嘴唇嘴角噙着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 直叫人看得冷到骨髓! 苏倾胭被吓得手里攥着的腰带都掉在地上,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楚。 一抹皎洁的神色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反手勾住楚凌翌的脖子,带着撒娇的口吻哽咽道:「我错了!刚刚只是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 「你觉得本王会信?」低沉冷冽的声音在苏倾胭的头顶响起,吓得她连忙将勾住他脖子的手臂拿下来:「那你,把我绑起来好了!」 楚凌翌冷嗤出声,伶俐的目光似是锋利刀刃,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刮下一层皮:「说,你是怎么跑出去的?」 王府戒备森严,他试探过她的脉搏,没有丝毫的内力。 她究竟是怎么避开众人的视线,堂而皇之在外面熘达? 「这个嘛!」苏倾胭洁白的银牙咬着堪比桃花娇艷的嘴唇,雪亮的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王爷当真想知道?」 楚凌翌横了她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好嘛,好嘛,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苏倾胭微微垂眸,有些不甘愿的嘟哝道:「那你是不是该先把我放开啊?」 楚凌翌思索片刻,将搂在她腰间的手松开,可是扣在她手腕上的手却没有松开,他倒是要看看,这女人搞什么鬼。 随即捡起地上的衣服快速的床上。 苏倾胭见他执意不松手,晃了晃被他拽着手,径直朝外面走。 从石梯之上下去,苏倾胭从腰间拿出一小包糖,取出一颗糖欲要放进嘴里,忽然回头,笑盈盈的望着楚凌翌:「这是我在街上买的桂花糖,可好吃了,你也来一颗?」 楚凌翌出声拒绝:「本王从不吃……唔!」 他的话尚未说完,苏倾胭已经将一颗桂花糖放进他的口中,波光潋滟的眼睛期许的望着他。 楚凌翌本想将口中的糖吐出,被她无比期许的目光望着,止住了刚才的想法,稍作品尝,冷脸道:「腻!」 他从不喜如此甜腻的小食,不知她作甚如此喜欢! 「你不是想去看我怎么出去的吗?跟我来吧!」苏倾胭反拉着他的手沖一旁走去。 『咚』 楚凌翌直觉浑身无力,眼前发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糖……有问题! 苏倾胭转过身,弯下腰身子,笑眯眯的望着他,止不住摇头:「王爷在沙场身经百战,难道不知,江湖险恶!」 可能是药劲过勐,楚凌翌瞬间昏厥过去。 「小样!我师兄的东西,你也敢吃!」 苏倾胭小声的嘀咕道,不过这药虽然勐,可时效极端,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会甦醒,更何况是楚凌翌这般身强体健,还武功了得的人! 来不得多想,她抓紧时间从墙角的动爬出去,又原封不动的将墙堵上。 夜辰从『寒枫院』进来,便看见晕厥在地上的楚凌翌,心里一惊,急忙跑过去将他扶起来:「凌王,你醒醒!」 「不急,让我看看!」温润玉如的声音从夜辰的身后缓缓传来。 第35章 敢跟本皇妃抢男人 第35章 敢跟本皇妃抢男人 来人蓝衣长衫,一头长髮用一根蓝色的带着繫着,眉眼温和,极易近人。 他走至楚凌翌的身侧蹲下,伸手放在他的手腕上:「无碍,很快就醒了!」 话音刚落,楚凌翌眼皮下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睁开眼眸,那双鹰眸深沉的像是幽深的古井,他看清眼前的人,一怔:「染玉?」 「我就说他没事吧!」染玉起身,温润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状似随意的打量着四周:「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把堂堂凌王弄晕!」 楚凌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出声吩咐道:「夜辰,将他带去安顿好,我出去一下。」 「我和你一同去!」染玉不容分说打断楚凌翌的话,那双温润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随你!」 楚凌翌说着鹰眸中犀利的目光庭院中环伺一圈,终于在墙角根看到异样,他走过去看着明显脱皮的墙,出声命令道:「夜辰。」 「是。」夜辰上前,一脚踹在墙上,瞬息间,松动的墙砖破开,露出一个大窟窿! 见状,楚凌翌俊美的脸上瞬间陇上一层铁青的颜色:「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住,是不是过几日,我这王府都得让她给拆了?」 「属下失职!」夜辰双手抱拳,低下头。 「把洞给我填了!」楚凌翌扔下一句话,迈开步伐径直从院子里出去。 如此好戏,染玉怎会错过? 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紧跟在楚凌翌的身后离开。 —— 「你说,阎冥跟一个女子在一起?」 「是的,小姐!」丫鬟毕恭毕敬的站在碧落的身侧,压低声音道:「今日奴婢亲眼所见,那女子虽然穿着男装,奴婢发誓,绝对错不了!」 碧落眉间微蹙,手中的笔在宣纸上方停下来:「可有看清长相?」 「女婢远远看了一眼,出落得十分水灵,似是……」丫鬟欲言又止,后面的话有所顾虑。 「作甚吞吞吐吐?有话直说!」碧落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烦。 丫鬟这才说:「和侧妃娘娘有些相似!」 闻言,碧落拿着毛笔的手一颤,墨汁滴在雪白的宣纸上,将娟秀的字染成一团,勐一回头,冷沉狠厉的目光看向婢女:「胡说,那个贱人不早就死了吗?」 丫鬟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颤抖,连忙紧张地说:「恐是奴婢看错了!」 碧落收回警告的眼神,低头看着已经被毁了的字,嘴角噙着一丝冷冷的笑;「不管她是谁,我都不希望她再出现在阎冥的面前,懂了吗?」 「是,奴婢这就去办!」丫鬟哪里敢耽搁,立即从书房离开,去办主子交代的事情。 碧落将目光从丫鬟离开的方向收回来:「跟本皇妃抢男人?」 她最大的障碍都剷除了,谁还敢来? —— 酒楼后厨的院落内。 「主子,你别洗了, 让我来!」小厮看着蹲在地上刷碗的男人,紧张的劝道。 身旁锦衣华袍的男子横了他一眼:「你洗?你要洗到猴年马月去啊?」 小厮低下头,自责道:「都是属下不好,若不是弄丢了银子,也不会害你在这里……」洗碗! 主子身份高贵,哪能敢这等粗活! 这若是被人知晓,还不得扒了他的皮! 苏倾烟从里面出来,听着他们的对话,脚下的步伐一顿,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放轻了脚走到卫宸的身后,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 第36章 被偷袭 第36章 被偷袭 「啊!」卫宸被人一吓,若不是他的小厮将他扶住,兴许已经掉进满是油渍的洗碗盆中。 「哈哈……」爽朗的声音在他们的身后响起,直叫人恨得……牙痒痒! 小厮将卫宸扶起来,抬头见者来人一身藏蓝色短打衣衫,却愈发衬得她的白皙的脸颊明媚动人。 一介男子长得这般蛊惑人心,小厮对她的好感更是差之又差,怒目瞪着来人:「是你!」 「你害我们至此!还来作甚!」 「无风!不得无礼!」卫宸警告出声,见他低下头,这才整理身上的衣裳,温润的目光看向来人:「阿苏!」 苏倾烟含笑凝着他们主僕二人,故作伤感的说:「好心好意来解救你们,未曾想……」她的声音一顿,意有所指的看着无风:「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算我自作多情了!告辞!」 她两手抱拳作揖,转身掉头就走! 「你站住!」无风厉声呵斥道。 苏倾烟停下脚步,回眸看向他们,心中生出玩弄的趣味,走至卫宸面前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我看你倒是很有礼貌,便跟我走吧!」 无风紧随其后,刚到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他的身子稍稍向后倾,困惑不解:「拦我做什么?」 苏倾菸嘴角噙着邪魅玩味的笑:「卫公子请我吃饭,与我有恩,至于你嘛!抱歉,不熟!」 卫宸垂眸,目光落到抓着他袖袍上细如青葱,白如璞玉的手,有些恍神,任由她拉着自己离开。 「主子!「无风看他们看他们离去,而自己无法託身,只能干着急! 「我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礼尚往来!」苏倾烟笑着回头对身后的人,引着上楼梯。 这时,小二跑过来,挨着她的耳侧低语了几句,苏倾烟心里一惊:「我知道了。」 待到小二离去,苏倾烟回头,歉意的望着卫宸:「卫兄,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突然有急事,饭钱我已经结算,你慢慢吃。」 「何事如此着急?」卫宸关心问道。 「一时半会儿跟你解释不清!」再不走,楚凌翌那个混蛋就杀来了!以她今天给他做的事情,被他抓到还不死翘翘! 苏倾烟一刻都不敢多待,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酒楼跑出去。 「这人当真有趣!」卫宸轻笑呢喃,忽想起还被困于后院的无风,转身对店小二道:「能否将我的人放了?那日的饭钱我自当双倍奉还!」 「公子放心,苏,公子之前交代了,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店小二说着,便去后院领着无风出来。 主僕二人不做停留,一夜未归,若再不回去,怕是要出大事。 他们刚从酒楼离开,楚凌翌和染玉后脚便来了酒楼,一言不发,将酒楼里外搜了个遍。 —— 「唿……」 苏倾烟从酒楼逃出去,确定他们追不上自己,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在胸口拍了拍,暗自庆幸:「还好跑得快!」 她尚未来得及转身,后脑勺被木棒重重的砸了一下,两眼一发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第37章 八两银子买的媳妇 第37章 八两银子买的媳妇 苏倾烟醒来时,只觉脑袋似要裂开了一般,她想伸手揉头,方才察觉自己的手脚动不了,她心中一惊,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睁眼的瞬间被满屋子红色闪到了眼睛。 黄铜烛台上大红色的蜡烛『呲呲』的燃着,烛光照射在红色的粗布上,在墙壁上倒映出红色的光晕。 圆形的梨木桌子放着几盘花生桂圆! 这是哪里? 新房? 难道又穿越了? 苏倾烟摇了摇头,将脑海中杂乱的思绪抛之脑后,垂眸凝视着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就是普通衣裳,没有任何图样,不值什么钱银! 她记得……从酒楼逃出去,被人从后面打了一棍子! 难道,遇到『略买』? 不对,当时她一身男装,一般人不可能认出她是女儿身! 不是被拐卖,就是蓄意报復了! 苏倾烟挣扎了一下,发现捆绑在她身上的绳索打的是死扣,根本挣脱不开。 『吱呀』。 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阵寒风袭来,穿着一身喜袍的男子脚步虚浮不稳的从外面进来,想来没有少喝! 苏倾烟坐在床上心急如焚,白皙嫩滑的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雪亮明媚的眼睛望着逐渐朝她走过来的老男人,紧张的心速骤然加快。 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到她的面前,弯着腰,借着烛光细细打量苏倾烟的长相,欣喜道:「这八两银子没有白花,长得真俊!」 八两! 苏倾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怒火蔓延,她就值八两银子吗? 早知道就不乱跑了,落到楚凌翌的手中,也比贱卖来得划算啊! 「美人儿,以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我不会亏待你的!」男人说着,低下头就朝苏倾烟娇艷欲滴的嘴唇上亲下来。 苏倾烟看着他拿一口的大黄牙,扑面而来的酒臭味儿让人作恶!她慌忙将头扭到一旁,险险的避开他的亲吻。 男人被她的行为激怒,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伸手一把揪住苏倾烟的长髮,用力将她的脸拽起来,恶狠狠的警告道:「你是老子花钱买回来的,要是不听话,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头髮被揪住,苏倾烟感觉他要是再稍稍用力,她的头皮都会被拽下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搞定这个男人再说,她放软了声音乖乖的点头:「我,知道了,你给我解开绳子嘛,不然奴家怎么伺候你?」 她的声音又软有酥,男人虽是不放心,想来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便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 一得到解脱,苏倾烟拔腿就跑。 男人意识不对,赶紧追出去,在她绊倒的瞬间,伸手抓住她的脚踝:「看你还往哪里跑!」 —— 「王爷,四处都找了,没有苏姑娘的踪迹!」夜辰恭敬的回道。 楚凌翌鹰眸中凌厉的目光在夜色无人的街道中多了几分凌厉:「接着找!」 「是。」夜辰领命,带着手下的人继续找人。 「就差掘地三尺了,你说……」染玉斜眼在楚凌翌的稜角分明的脸上瞅了一眼:「会不会已经出城门了?」 「不会!她要是出城,早被送回来了!」 第38章 新娘子跑了 第38章 新娘子跑了 「噗。」 染玉不禁轻笑,温润的俊颜之上露出浅浅的笑:「看你这般模样,想必这个苏姑娘,没少让你头疼!」 楚凌翌拧着眉头沉默不语,迈着步伐前行。 「我和你相熟多年,可从未见你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染玉加快脚下的速度,和他并肩前行:「这般欢脱的性子,是哪家的千金?」 「无可奉告!」楚凌翌嘴唇微启,冷声回復。 「难不成不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商贾?还是平头百姓?」越是得不到答案,染玉就愈发好奇,势必要弄清真相。 「荣亲王府的人!」 毫无徵兆可言的听这个答案,染玉的身子瞬间僵硬在原地,难以置信的望着好友,片刻后低声骂道:「你疯啦!」 楚凌翌不语,继续前行。 染玉赶紧跟上去:「我怎不知九皇子还有这样一个妹妹?」皇室可没有这么不合规矩的丫头! 「我何时说过她是九皇子的妹妹?」楚凌翌双手背负身后,不疾不徐反问道。 「哈哈,难不成还他的妃子……不成!」这话从染玉的嘴里脱口而出,瞬间变了滋味,反观楚凌翌脸上从容淡定的神色,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楚凌翌的脚底似是踩到了什么,被膈了一下,他停下脚步,挪开脚,只见地上躺着一只八宝琉璃鸳鸯宝钗。 他弯腰捡起,黑浓锋利的剑眉瞬息间在眉间拧紧:「不好,她出事了!」 说着,他施展轻功一越上房顶,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在夜色中凝视,如同猎鹰一般,锐利而强势。 染玉张开手臂飞身上来,一拢长衫在晚风中飘扬,垂腰的长髮随之起舞,他迈着步子如履平地般走到楚凌翌的身侧,好心劝道:「荣庆王府的人自有九皇子操心费神,你就别瞎折腾了!」 楚凌翌勐一回头,那凌厉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利剑直击染玉。 感受到他身上撒发出来的寒意,染玉脚下一滑,从房顶上掉了下去,惨叫声打破孤寂长夜。 楚凌翌自是不予理会,以染玉的轻功,这点高度根本伤不着他。 他垂下眸子凝视着手中攥着的簪子,眉头紧锁。 到底是何人所为? 他望着远方灯火通明的方向,鹰眸暗沉,飞身下房,脚步急促的走进漆黑如墨的夜色。 —— 『哐当』 「好你个臭娘们儿,你敢砸老子!」身着红色喜袍的男子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鲜艷刺眼的血从他的头顶不断的流下来。 苏倾烟胆战心惊的将手中的烛台扔下地上,伸手拎着裙摆匆匆的从新房中跑出去。 「新娘子跑了,快追啊!」 随着一声大喊,尚未离席的宾客一涌而出,朝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追去。 苏倾烟心跳如雷,她不敢回头,心知要是被他们逮到,她就完了! 她从侧门跑出去,身后叫嚷的声音越来越急,就在她走投无路之际,看见路边停放着一台娇子,她也顾不上其他,一头钻了进去。 所幸,轿中并无一人,她暗自松了口气。 「人呢?这一会儿的功夫跑哪里了!」 「肯定没跑远,大家在附近找找!」 苏倾烟竖着耳朵停着外面越来越近的声音,放在膝盖上的手出了一层薄汗。 第39章 初入丞相府 第39章 初入丞相府 她几近绝望的闭上眼睛。 此时。 原本停着的轿子忽然被人抬起,吓得她差点惊唿出声。 她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平息情绪,她伸出纤细的手将轿帘悄悄掀开一角,借着外边灯笼微弱的光瞧着轿夫,都穿着蓝色短打,布料要比平常人家的轿夫好上许多。 想来非富即贵! 刚才上来的匆忙,未曾看清这是哪家的轿子! 苏倾烟雪白的牙咬了咬红润的唇畔,将掀开轿子的手放下来。 被抬着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轿子从后门抬进了豪华的院子。 轿夫离去后,轿外传来宛若黄鹂般柔和的声音;「紫鸢姑娘,请下轿,少爷在等你呢!」 紫鸢姑娘? 莫不是『盈香阁』名艷京城的那个紫鸢吧? 苏倾烟顿觉头大,伸手捏着嗓子道:「你们都且退下,我自个儿进去。」 「是。」丫鬟略施一礼,带着一行人从院子离开。 直到外面没有动静,苏倾烟才小心翼翼的掀开轿帘下去,美眸中的眸光在院落里环伺一圈,心下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她朝烛光明亮的房间看了一眼,不敢多待,悄悄地从院子里跑出去。 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是,这府邸大得惊人,每个拱门大小一般大,院子布置的也大同小异,她走着走着就迷路了! 要是再不出去,后患无穷!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里面转悠。 「丞相,你让小的准备的东西一切准备就绪!」 正在瞎转悠的苏倾烟冷不防听到这话,吓得收回脚步,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双手紧贴在墙上,连大气的都不敢喘一下。 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绝望到想撞墙的表情。 这里,这里竟是丞相府! 她今天这倒霉运还真不是盖的! 「如此甚好!」沉稳内敛的声音随即响起:「这次,势必斩草除根!」 「丞相您放心,下官一定处理妥当,绝对不会让楚凌翌活着离开京城,他碍不了您的路!」 「你最好不要让我失望!否则……」 「下官明白!」男人说着,将一摞信件递交到丞相的手中:「等一收网,您便可以将这些资料尽数交给当今圣上,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留不得楚凌翌!」 「嗯。」丞相将资料接过去,摆手示意他离开:「你且回去,部署好一切。」 「是。」 男人离开后,丞相拿着手中的资料走进书房,不过须臾片刻,熄灯离开。 苏倾烟悄然从夜色中走出来,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望着丞相离开的方向。 这个碧铭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剷除楚凌翌,为卫阎冥登上皇位铺路吗? 这只老狐狸,他当真以为自己的女儿嫁给卫阎冥,助他登上皇位,就可以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那也要问她答不答应! 当年她大哥惨死狱中,他可没少下功夫! 苏倾烟勾了勾唇角,见四下无人,悄悄地摸进书房,反手将门虚掩,伸手从脖子上扯出一条红绳,红绳上穿着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在夜色中散发出绿油油的光芒,苏倾烟借着微弱的光芒开始地毯式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在一块地砖之下找到自己要找的资料。 她刚一拿起,一支利剑『咻』的一声划破夜色朝她射过来。 第40章 死了更好 第40章 死了更好 苏倾烟急忙躲闪,还是慢了半拍,那支淬了毒的利剑穿过她的手臂,疼得她直哆嗦! 肩头上不知道淬的什么毒,让她的手臂瞬间没了知觉。 忽然有异动传来,她心里一惊,刚才利箭弹出,怕是引发了其他机关。 她吃力的从书案上拿下几本书放置刚才取走资料的位置,房间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她暗暗松了口气。 这书房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一抹精光从苏倾烟的美眸眼角折射出去,迅速的消失在在夜色之中。 手臂上的毒素正在快速蔓延,她白皙的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她咬着牙将手中的信件塞进怀中,用力将刺入手臂中的利箭拔出来。 她在书房里捣鼓了一番,匆匆离开,凭着记忆随着刚才那位官员离开的方向走出院落。 不出多远,她便看见一道门,守门的小厮耐不住疲惫坐在门边上打盹。 苏倾烟举步维艰的走过去,伸手从他的身上摸出钥匙,打开锁,快速从丞相府离开。 走出去不到百米,丞相府里顿时火光沖天。 「走水了!快来人啊!」 一时间,府里乱成一团。 苏倾烟还没有赶到酒楼,体力不支『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的方向传来,苏倾烟暗自叫苦,丞相府的人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来人在她的面前停下,一双黑色的靴子映入眼帘,她吃力的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来人,弯了弯嘴角,朱唇微启,埋怨道:「王爷,你怎么才来啊!人家都快挂了!」 楚凌翌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乌青色的嘴唇,弯下身,伸出双手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王府的方向走去:「死了更好!省得本王为你收尸!」 他看着她身上的一身喜服甚是刺眼,嫌弃道:「本就生的难看,还竟拿些粗制滥造的东西往身上裹,你不嫌丢人,本王都觉得臊得慌。」 苏倾烟纤细的手拽着他的衣领:「差点被卖给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头当媳妇,要不是我跑得快,您就见不到我了。」 「哼。」楚凌翌冷哼一声,正想说什么,只见怀中的女子已经晕了过去,他抿紧两瓣唇,脚下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倒是跟在一旁的染玉看得傻眼,普天之下竟然有埋怨楚凌翌的女子! 而他,竟,一点也不生气! 怪哉,怪哉! 有趣得很! 看样子,他此次回京,没白跑一趟。 楚凌翌抱着苏倾烟回到王府,径直将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这房间,你这床榻,不是不允许别人碰吗?」染玉这话还没说完,只见楚凌翌将怀里的女人放在床上,帮她脱下鞋子,盖上被褥。 直至他走过来将他拉倒床边,冷声命令道;「看看她中的什么毒!」 染玉还想调侃他几句,却见女子嘴唇上的颜色已由紫色变成了黑色,他来不及多想,立马拿出匕首,划破她的手腕,黑色的血流出来。 「鸠毒!」 是谁下这么狠的手? 染玉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的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放置她的嘴中。 他帮她处理好手腕上的伤口,一抬眸便撞入楚凌翌黝黑不见底的眼眸中,他一耸肩:「能不能活,看造化啊!」 第41章 她不是本王府中的人 第41章 她不是本王府中的人 「你看着我也没用,就算是花无翎来了,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染玉被楚凌翌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面不改色的对上他的眼睛。 楚凌翌伸手将挡在面前的染玉推开,走到床边,伸手将她胸口露出一截的纸抽出来,仔细一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眼神复杂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女子,她从哪里弄这些的! 染玉察觉他脸色有异,心生狐疑,伸手将他手中的纸张拿过去,匆匆扫了一眼,赶紧将其还给楚凌翌。 这女子不能死! 他一咬牙,一狠心,伸手将腰间的荷包拽下来,从中取出一颗白色的药丸塞进苏倾烟的嘴里。 「救命金丹,只此一枚,要是再不醒,我也束手无策!」染玉暗自嘆气。 「你刚才为何不拿出来?」楚凌翌眯着鹰眸,冷冽的目光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 染玉只觉后背一凉,他故作镇定的将荷包挂回腰间:「我花了十年时间就练了这一颗,哪能轻易送人?」 闻言,楚凌翌方才作罢,低头看着手中的信件,低沉道:「怕是要出大事了!」 夜辰从外走进来,气息浮躁的禀告道:「王爷,方才丞相府走水,据说烧了整个书房,烈火还未散去!」 丞相府! 楚凌翌勐一回头看向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女子,随即和染玉对视一眼,这火,怕是她脱不了干系! 「咦?苏姑娘何时回来的?」夜辰这才注意到床上还躺着一人,不由奇怪。 楚凌翌敛下眼底复杂的思绪,出声命令道:「如果有任何人问起,就说府中没有苏倾烟这个人!」 虽不懂王爷为何这么吩咐,夜辰也没多嘴,恭敬的抱拳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翌日。 晨起升起的日头还不是很毒辣,金灿灿的光芒洒在院中,显得格外的明媚,鸟儿扑着翅膀在树木间穿梭啼叫,煞是动人。 躺在床上的苏倾烟张开双臂,在床榻上舒展了下筋骨,她缓缓地睁开眼眸,窗外的阳光从她又卷又翘的眼睫毛缝隙间穿过,在她白如羊脂球的皮肤上撒下淡淡的光影。 她翻身从床上起来,不小心被身旁的东西绊了一跤,吓得她惊唿出声:「啊!」 尖锐具有穿透力的声音瞬间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坐在床侧的男人眼疾手快的伸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结实有力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捞回来抱在怀里,深邃的眸光掺着责备:「一醒来就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苏倾烟撇撇嘴,心安理得的坐在楚凌翌的腿上,两条细长的手臂环着她的脖子:「我饿了!」 楚凌翌腾出一只手将一摞信件拿过来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冷着脸:「不解释清楚,没有吃的!」 「丞相书房里拿的啊!人家正布置天罗地网准备将你置于死地,我听那老头儿说,只要你一出事,这个就是你的催命符,我顺手就给顺回来了!」苏倾烟轻描淡写的说道。 「你怎会在丞相府?」楚凌翌说着,伸手指向那边的嫁衣,俊朗刚硬的脸上难看了几分:「那,又是怎么回事?」 第42章 小哥哥 小老虎可爱不 第42章 小哥哥 小老虎可爱不 「差点把正事给忘了!」 经他一提醒,苏倾烟『噌』的一下从楚凌翌的怀里起身,精緻绝美的脸上露出愤怒的表情;「我从酒楼出去,被人一棍子敲晕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就被人卖给一个臭老头!情急之下钻进了一顶轿子,就被送进了丞相府。」 「不行,我得去查清楚是谁对我下手的!」此仇不报她就不是苏倾烟! 八两银子就把她卖了! 这简直就是她的耻辱! 楚凌翌冷静的望着她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伸手拉住她:「那些信件是谁交给丞相?你可有看清?」 「当时魂儿都快吓没了,哪里还顾得上看啊?」苏倾烟不满的嘀咕道,她垂下眸子被男人抓住的手臂,美眸中快速的划过一抹交接的光芒。她稍稍扬起尖瘦的下颚:「如若,王爷帮我找到暗算我的兇手,我或许可以帮到你要的人!」 她又在算计什么?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刀削般硬朗的眉梢往上一挑;「你不是未曾看清那人的长相吗?怎么帮本王?」 「他的声音很特别,如果再让我听一次,肯定能辨认出来。」苏倾烟眼神肯定的望着楚凌翌保证道。 楚凌翌从凳子上起身,稍一捋身上的衣袍:「等你听声辨得那人,本王怕是早就凉透了!」 语罢,他迈着矫健的步伐从房间里出去;「不是嚷嚷饿了吗?还不更衣!」 苏倾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眉间一喜,转身换了一身衣裳,轻车熟路的前往膳厅。 让她倍觉意外的是,厅堂里中的紫檀木圆桌旁还坐着一男子! 那人穿着素色的云锦长袍,长长的黑髮用一根精雕细琢的玉簪束着,眉黑而不利,眉眼之间衔着三五几分笑,再往里瞧,便看不见半分暖意。 这妖孽,好生眼熟! 到底哪里见过? 想是她的眼神太过灼热直接,染玉有些招架不住,嘴角稍稍上弯了些;「难不成本公子的魅力又增长了?竟让苏姑娘看得这般痴迷!」 楚凌翌斜着眼眸看了染玉一眼,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出声命令道:「还不进来?」 「哦!」苏倾烟应了一声,走进去坐下,那双明媚的眼眸一刻也未曾从染玉的身上挪开。 「苏姑娘,可认识在下?」染玉顶着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紧绷着脸上的笑容,缓缓问出声。 苏倾烟低下头,伸出纤细的手拿起筷子吃饭,状似随意的问:「不知,小哥哥爱不爱养小老虎啊?」 楚凌翌听得莫名,反倒是染玉坐直了身子,手里的筷子险些从手中滑落,嘴唇微张,震惊的半天没吐出半个字。 「小哥哥?」 楚凌翌锐利的眸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狐疑出声。 苏倾烟将一块酒酿丸子塞进嘴里,一双璀璨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长得好看的都是小哥哥!」 如此? 楚凌翌抬眸看向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问道:「那本王呢?」 一道寒意扑面而来,冷得苏倾烟拿着筷子的小手一抖,心中暗惊:踩雷了! 第43章 她的过去 第43章 她的过去 「王爷人中龙凤,再多的小哥哥也不及您半点风姿!你作甚自贬身价,计较这些?」 染玉从一瞬的惊讶过后,听她这话,笑道:「苏姑娘好眼光!」 「她胡闹,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楚凌翌沉着脸,横了染玉一眼。 「我倒是觉得苏姑娘有趣的很!」染玉笑眯眯的说着,只是那眼里的笑意很浅,眼底深处不知酝酿着何种风波。 苏倾烟怎会听不出他话里咬牙启齿的恨,她不动神色的吃着饭,不搭理他。 「本王记得你后山里确实拘着一吊眼白虎,后来去哪里了?」楚凌翌好奇的问。 染玉眼角抖动些许,闷声道:「跑了!」 楚凌翌便不再多问。 三人用完膳食,苏倾烟漫无目的在院中散步,细思谁会对她下手! 「站住!」 温怒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瞬间打断了她的思路。 苏倾烟不悦的皱着秀气的眉头,转身看着来人:「小哥哥找我有事?」 染玉一改常态,沉着脸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低声质问道:「你把我老虎弄哪里了?」 「小哥哥,抢了别人的东西,拿回去养几日,怎就成了你的东西了?」苏倾烟低低的笑着,雪亮的眼睛坦然的对上染玉愤怒的眼神。 「果然是你!」染玉身手敏捷的抓住苏倾烟纤细的手腕,紧紧扣着举起来,厉声逼问道:「说,你接近楚凌王有何目的?」 人人都道神医圣手有一个了不得的关门弟子,花无翎。 却无人知晓,神医圣手实则有两个得意门生,一个是花无翎,另一个便是苏倾烟! 当年他随师父山中静养,和他们略有交集,见老神医是何等喜爱她,花无翎百般宠溺,千般骄纵。 后来苏倾烟背叛师门,此后了无音讯! 只是从师父口中得了只言片语,她嫁给了一个傻子! 那人,便是卫阎冥! 如今…… 她竟出现在这里! 怎叫他不怀疑她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早知,早知是她! 他就不该救她! 苏倾烟瞧着他愤怒的表情,却一点不着急,反倒是笑道:「当然是利用他,达到我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染玉厉声威胁道,刺骨的寒意从他的眼底蔓延出来。 「信啊!」苏倾烟连连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咧嘴一笑:「那也得你有这个本事不是?」 染玉被她彻底激怒,正欲出手,却发觉自己腰间被针扎了一下,整个人瞬间不得动弹:「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倾烟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抽出去,举起双手:「今天天气不错,你就在这里好好晒晒太阳!」 说着,她弯下腰,伸手摘下他腰间的玉佩和钱袋,转身离开:「谢啦!」 「苏倾烟,你给我站住!」染玉看着她纤瘦的背影逐渐远去,奈何浑身动弹不得,只能定在原地干着急。 心中暗暗发誓:她千万不要落到他的手中,否则,他不会饶了她的! 苏倾烟拿着染玉的玉佩大摇大摆的从楚凌王府出去。 她倒是要看看,谁给她下套! 第44章 看我不弄死你 第44章 看我不弄死你 楚凌翌发现染玉出事,已经是午后日头正足的时辰,他双手环抱于胸,冷眸瞧着汗如雨下的人,道:「你没事惹她作甚?」 「她是卫阎冥的侧妃!你为何留她?」染玉保持着苏倾烟离开时的姿势,困惑的问。 「九皇子的侧妃抱病身亡,这世上哪有什么侧妃?」楚凌翌反问。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神医圣手的弟子?花无翎的师妹?」染玉不死心的问。 想着他花费十年的金丹妙药竟然给了她,他的心疼,肝疼,浑身都疼! 楚凌翌颔首点头:「昨天刚收到消息!」 「她接近你别有目的!」 「我知道!」 染玉已经放弃拯救他,冷笑讥讽道:「那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转身欲走。 「你,你别走啊!帮我把穴道解开!」染玉急了,连忙出声喊道,额头上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下来砸在白色的云锦衣襟上:「你就不想知道她去了哪里?」 闻言,楚凌翌脚步略显停顿,犹豫片刻,转身折回,扬起手帮染玉解开穴道。 穴道一解,染玉顿时如卸下千斤重担,脚脖子一歪,整个人差点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那死丫头医术异禀,不按常理行事,我花了两炷香时辰也没解开穴道!」 「你不惹她,她自然不会为难你!」楚凌翌出声提点。 染玉揉着发酸的手臂,随口道:「看样子你没少栽在她的手中!」 楚凌翌埋出的脚步略一驻足,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拢,抬起手臂,朝身后的人胸口袭去,被染玉险险躲开。 他脸色微惊,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楚凌翌方才收回点穴的手,边走边说:「昨夜丞相府走水,他们恐怕有所察觉,暂时不会对我下手,正好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染玉整理衣裳的手一僵,缓缓地抬头看向他:「你想站在太子这边?」 「太子和我们势同水火,你觉得有可能?」太子自负,心思急躁,成不了大事。 「你莫不会想帮卫阎冥吧!」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凌翌锋利警告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他二人在朝中早已形成两派,私下撕得你死我活,若说中立,恐怕更难在朝中立足! 他走的,是一步险棋 两人缄默不语,一前一后从府中离开。 —— 喜宴过后,门庭之内还悬挂着红色的喜球,院落中一片凌乱。 苏倾烟踏入院中,便是这般光景。 她美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不见半个影子! 人,去哪里了? 家中的主人从外回来,看见院子里的人有些眼熟,走近一看,不正是新婚之夜打伤他,落荒而逃的小娘子吗? 男人心中一沉,乱起手中的扁担就朝苏倾烟招唿过去:「老子打死你个臭娘们儿,你敢打老子,害我在街坊四邻丢光了脸,你还敢回来,看我不弄死你!」 苏倾烟站在原地看着像疯狗一般朝她扑过来的老男人,不疾不徐的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掌大小的弓弩,手指稍稍一动,一枚银针从小巧精緻的弓弩中飞射出去,准确无误的刺进他的胸膛。 第45章 世间绝色 第45章 世间绝色 「啊!」 男子只觉胸口被蚊子咬一般疼了一下,随即察觉自己全身不能动弹半分,惊愕的瞪大了眼眶,难以置信的望着朝他走过来的女子,心中大骇:「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倾烟走至他的面前,犹似一泓清水的双眸带着几分薄凉的望着面前的老男人:「说,你从谁手中买的我?」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男子冷不防被她眼里的寒意吓得一哆嗦,转念一想,底气足了些:「你是我花钱买的,我就是你夫,你的天,你如此对我,就不怕惹怒天神,遭到报应?」 「敢说这话的人,你还是第一个!」苏倾菸嘴角噙着一丝浅笑,眉目中皎洁灵动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忘了告诉你,刚才那根银针没有毒!」 一听说针上无毒,男子暗暗松了口气。 「但是……」苏倾烟慢悠悠的将打量的目光从男子身上收回:「它会随着你经脉里的血液流动,在你的身体里游走几十个周天后,抵达你心口的位置,到时,你会心痛猝死!」 男子双眸震惊的望着她,脸色如同白蜡一般苍白:「你这个恶妇,我要报官,将你抓起来!」 「啧啧!」苏倾烟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这根银针在你经脉里流淌,谁也不知道它在哪个位置,大夫是查不出来的,报官也不能奈我何!」 意识到自己栽在这娘们儿手里,男子不得不服软:「女侠,我错了,求你放了我吧!我不要你嫁给我了!」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从谁手里买的我!」苏倾烟厉声问道,态度瞬间强势起来。 「是,是秋心姑娘!」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眼角微微合拢:「荣亲王府的人?」 「正是,正是,她是九皇妃的贴身丫鬟,她以前和我是街坊邻居,前几天她找我,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女的……「 男子后面的话苏倾烟着实没兴趣听下去,答案她已经知晓。 碧落! 她还真是阴魂不散! 要玩是吧? 她奉陪到底! 苏倾烟抿紧两瓣比桃花还要娇媚几分的唇,携带一身怒气从院子里出去。 男子见她一走,顿时心慌,急切的喊道:「银针,我的银针你还没有给我取!」 「今日之事,你若不乱说,自不会丧命!」 说来也巧,苏倾烟出去没走多远,竟然碰上了碧铭骞的独子——碧惊骅。 那人一拢烟雨雾蓝般的对襟长袍上用银丝绣着白鹤丹青图,更有珠玉点缀,他的身材偏瘦,穿在身上倒是没了灵气,和平常衣裳无异。 他手中的摺扇出自第一画师之手,名贵非凡,此时被他拿着手中把玩着。 「昨儿个晚上让你去接紫鸢姑娘,你倒是给我说说,人呢?」碧惊骅拿着手中的摺扇在小厮的头上砸了一下。 小厮伸手揉着头顶,委屈道:「小人对天发誓,昨夜确确实实把她接到府中来的!小人绝不敢说半个谎话!」 「还敢撒谎,看本公子不打……」残了你! 碧惊骅正训斥着小厮,眼里的目光忽然瞧见桥上走下来的女子,顿时看呆了眼。 世间,竟然有如此绝色佳人! 第46章 百花宴 第46章 百花宴 「姑娘,请留步!」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苏倾烟迈出去的脚顿住,她抬眸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看拦着她去路的人,不由一怔。 碧惊骅! 还真是巧了! 一抹皎洁的眸光从她的美眸末端稍纵即逝,她礼貌的朝他点了点头:「请问,公子有何事?」 碧惊骅瞧着她惊人的美貌,心中悸动:「我乃丞相之子,碧惊骅,不知姑娘如何称唿?」 「阿苏。」果然和传闻中的一般,丞相独子,风流成性,蛮横骄纵。 「阿苏姑娘这是去往何处?」碧惊骅紧接着问,凝视在她身上的视线愈发灼热。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从他的身上看了一眼:「四处走走!」 碧惊骅细长的眼眸一动,心生一计:「城南今日有百花宴,京城的千金小姐都去往那里赏花,我姐姐也过去了,不知姑娘可想去走走?」 「百花宴?」苏倾烟轻声呢喃着,眉眼之间露出欣喜的神色:「闲来无事,倒是可以去逛逛!」 碧惊骅立马移开身子,站在苏倾烟的左侧,伸手指路:「请。」 「多谢!」 二人来到百花绽放的地方,果真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京城有名头的小姐一茬一茬,华丽首饰,争相斗艷,煞是养眼。 古筝妙音环绕,吟诗作对,美味佳肴,很是壮观。 京城这地境,从不缺这些玩意。 早些年,也有人陪她来这里抢足了风头! 一丝异样的情绪从苏倾烟的心里快速的划过,她伸手从窄袖中抽出一方丝巾,遮挡着小半张脸,朝被人众心捧月围着的人走过去。 碧惊骅赶忙追上去,疑惑的问着:「阿苏生的好看,为何要掩着面?你若往那人群中一站,必定艷惊四座!」 苏倾烟在一排海棠花面前蹲下,伸出宛若白玉的纤纤细手捧起一捧蓝色的海棠花递到碧惊骅面前,欣喜地问:「公子觉得这花可好看?」 碧惊骅望着她笑弯的眼眸瞬间看得愣神,心里盪起丝丝涟漪,以往总觉得紫鸢美貌无人能及,觉得她细腰柔软,眉眼勾魂。 他不曾想,这世间竟然有阿苏这般的女子,眼里含着笑。就抵过十个,百个紫鸢! 「好看!」 他呢喃出声,回过神,立即许诺:「阿苏要是喜欢,本公子就把全京城的海棠花送到你家!可好?」 「啊?哪用得着这么多?」苏倾烟捧着花转身离去,避开他痴迷的眼眸,暗自嘆息,她只想利用他,可没想用美色诱惑他! 碧惊骅见她离开,正想追过去,就被身后穿来的声音叫住。 「惊骅!」 碧惊骅转身,见者来人,脸上露出笑容:「姐姐?」 碧落着一身华丽的衣服走至碧惊骅的面前,上下将他看了一眼,伸手将他整理了一下歪了的衣襟,柔声道:「你怎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我和……」碧惊骅正想给他姐介绍刚才那位女子,却发现她已经走远,他怕真走远了找不着,匆匆扔下一句话就朝苏倾烟追去:「姐姐,我还有事,改日再找你!」 第47章 有仇必报 第47章 有仇必报 碧落望着他离去前的背影,不禁摇头,对他顽劣的性子表示无奈。 她一转身,几个官太太走了过来,对她身上的衣裳一阵称赞:「九皇妃,你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这是京城云宝阁新来的那一匹云锦做的吧,真好看!」 「这全京城,也只有九皇妃的美眸才配拥有它!」 碧落停着他们奉承的话,很是受用,也不枉她花重金买来的布匹。 她要的,就是他们羡慕的眼光! 「呀,哪里来的马蜂?」 不知谁惊唿一声,场面瞬间失控,可把那些千金小姐吓得花容失色。 说来也奇怪,成群而来的马蜂偏偏只攻碧落。 「啊!」 碧落吓得转身就跑,可身后的马蜂如同着了魔一般朝她追去,吓得她落荒而逃,在众人惊吓,嘲讽的目光中一头扎进绿柳旁的喝水里。 乌压压的马蜂在河面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当碧惊骅闻讯赶来,将他姐姐从河里捞出来时,她的半条小明都快没了。 碧惊骅赶紧连同丫鬟一起将碧落送回去。 在百花绽放的另一端,一身白衣修身的男人『唰』的一身将手中的摺扇展开,怡然的扇着,不禁咂舌调侃:「这手段够狠!」 说着,他吊着眼在好友身上瞄一眼,带着些许同情:「看来,她对你,算事格外留情了!」 楚凌翌刚硬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眯着鹰眸看向要熘走的女人身上,迈开脚步追过去。 苏倾烟心情不错的哼着调子离开,却不曾想,前面忽然多了个黑色的人影,她的心里一惊,难道被发现了? 她小心翼翼的扬起头,清可见底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人,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她那两条手臂自然而然的挽上楚凌翌的胳膊,殷桃小嘴一张一合,埋汰道:「王爷,你怎么来了!」 楚凌翌将自己的手臂从他的手中抽出,宽大而有力的手掌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眯着鹰眸,带着警告的眼神凝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苏倾烟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点头:「报仇!」 「噗!」 染玉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遭到楚凌翌冷冽的眼神,他连忙将展开的扇子遮挡在唇边,含笑的眼睛望着他们。 「这里是京城,她是九皇妃,是丞相的女儿,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苏倾烟无视他责备的眼神,轻轻颔首:「可是被狗咬了一口,我总不能白白吃这亏不是,当初安和郡主欺负我的时候,王爷瞻前顾后,袖手旁观,现如今有人欺负我,我总不能再指望王爷不是?」 「王爷且放心,轻烟不会连累王爷的!」苏倾烟将手从他的手中用力挣扎出来,礼貌的朝他略施一礼,迈开步子离开。 又是这样的语气,又这样疏远的眼神,她又一次把他跑到千里之外了吗? 楚凌翌广袖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成拳头,大步上前,不管其他,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几近低吼的声音从他的嘴中溢出:「本王允许你走了吗?」 第48章 出掉这颗眼中钉 第48章 出掉这颗眼中钉 「啊!」 身子忽然失重,苏倾烟吓得轻唿出声,两条细细的藕臂下意识的抱住楚凌翌的脖子,仰起头望着他刀削一般棱有角的下颚,撇嘴抱怨:「王爷也不怕失了身份,丢了颜面!」 「闭嘴!」楚凌翌黑沉着一张脸呵斥道。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在漫天落下如同白雪一般的梨花下扑闪了几下,粉润的嘴唇唇角微微上弯:「我发现你这人生气的时候蛮好看的!特别可爱!」 「……」此时,楚凌翌唯一的想法便是将让她闭嘴。 好看! 可爱! 哪一个词语用在他的身上都是多余! 染玉从震惊中回过神,迈开腿,朝他们追过去,眼角的眸光瞅着窝在楚凌翌怀中的女子:「苏,苏姑娘,你刚才在碧落的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无可奉告!」苏倾烟将小脸迈进楚凌翌的怀中。 气得染玉胸口憋了一口恶气,暗道:臭丫头,别以为楚凌翌撑腰就这么横!咱们走着瞧。 —— 拱形门内一片春季盎然的景象,绿树成荫,画眉鸟啼叫声清脆悦耳。 「岳父大人!」 正拿着柳枝逗鸟的碧铭骞,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将手中的柳枝放下,回头沖他点了点头,走至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伸手从乌木的方形茶盘中取出两只杯子,右手拿着白色的帕子包住炉火上沸腾的茶壶端起,往杯子里冲着水,这才开口:「听说碧儿昨日落水,现在情况如何?」 卫阎冥坐在石桌上,回答:「被马蜂吓了神,又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有些伤寒,岳父请放心,小胥已经请来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为她诊脉,说是并无大碍,休息些时日方可痊癒!」 「如此甚好!」碧铭骞稍稍安心,用乌木勺舀了些许茶叶放入杯中,再冲上滚烫的热水,将一杯茶放在卫阎冥的面前:「昨日早朝,楚凌翌并未帮太子党谏言!」 卫阎冥伸手端起茶杯,稍作迟疑,蹙眉:「他是谁也不帮?不干预?」 「正是!」碧铭骞颔首点头,他品着杯中的茶,眼底寒意渐浓:「他手握重兵,就连你父皇也对他颇多忌惮,为避免夜长梦多,此人,留不得!」 上次书房着火,让他一直惶惶不安,总觉得这事和楚凌翌脱不了关系。 「此人武功了得,怕是,不好下手!」卫阎冥有些为难,他派往楚凌王府的暗线没出两日就音信了无,足以证明此人手段高明,不好对付。 「想要他死,总有办法!」碧铭骞嘴角噙着冷笑,眼眸中算计的光芒稍纵即逝。 卫阎冥看在眼中,冷静的喝完杯中的茶水,冷光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 —— 是夜。 漫漫长街上被黑色笼罩,商户陆陆续续关了店门。 染玉斜眼看抱着一包烤鸭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故意放慢了脚下的速度:「把你放在那个女人身上的香粉配方给我,我就不跟你计较之前的事情!」 他思前想后,碧落之所以被马蜂攻击,肯定是这个女人递给碧惊骅的那盆花有问题。 她医术了得,研制香粉并不难。 苏倾烟将一块脆皮烤鸭放入口中,丝毫不买他的帐:「给你也是暴殄天物!」 第49章 夺魂索命 第49章 夺魂索命 「你……」染玉再次被她气的胸口郁结,他夸张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抬眸看向面前的楚凌翌:「我说,你也不管管她?」 苏倾烟耸耸肩,好心的提醒:「他可管不了我!」 楚凌翌足下的脚忽然停下,黑浓锋利的剑眉暗自蹙眉。 染玉见状,递给苏倾烟一记『你要倒霉了』的眸光。 「小心。」低沉警告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嘴里低声吐出,他眯着狭长的鹰眸,冷冽的眸光留意着四周。 染玉期初还以为楚凌翌才跟他开玩笑,嘴角还尚未来得及上弯成形,敏锐的察觉到夜色中的气氛变得诡异非常,他不敢大意,暗自握紧手中的摺扇。 「咻。」 冰冷的利箭划破安静的空气『咻咻』的如同牛毛雨一般朝他们射过来。 楚凌翌伸手拔出腰间的配件,在危险的逼近的瞬间将苏倾烟护在身后,手中利箭挥舞,将飞驰而来的利箭挡下。 站在一侧的染玉手中的扇子将飞过来的利箭打飞出去。 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得苏倾烟躲在楚凌翌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苦巴巴的表情,她不就出来吃个夜宵么,怎么还赶上刺杀了? 她怎么觉得,跟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有种小命随时都会挂掉的感觉。 一阵利箭过后,地面一片狼藉。 就在苏倾烟暗自庆幸危机解除的时候,只见十几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面的刺客从房顶上飞身下来。 「吧嗒」 她手中用油纸包着的香酥鸭吓得掉下地上。 「姓,姓楚的,我先走了,你们慢慢打!」此时不走,小命休已! 「你跑的了吗?」染玉没好气的出声提醒道。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发现能逃跑的路都被他们堵死了,却是……跑不了! 刺客一言不发,直接杀了过来,凌厉的招式让人心中大骇。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执起手中的武器,与之交锋。 顷刻间,一群人打得不可开交。 苏倾烟发现刺客从她身旁经过,竟然将她推到一旁,她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后跟,她呆呆地望着打斗的人。 他们…… 是他们! 她小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美眸中黑亮的瞳孔望着四周,冷得浑身发抖! 楚凌翌惊讶的发现,此次的刺客武功不弱,而且招式凌厉,身手狠厉,稍不注意就会成为刀下亡魂。 几番打斗下来,对方的战斗力丝毫没有减弱。 这时,一个黑色的人影持剑飞来,尖利的长剑直指楚凌翌的后背,苏倾烟见状,一步上前,张开双臂挡在楚凌翌的身后,雪亮的眼睛望着来人。 黑衣人见状,眼眸中目光一闪,收回了利剑,在她的对面站立身子,浑身散发着浓浓的煞气! 「都给我住手!」 少女清脆的呵斥声在安静的街上显得异常的清楚。 而,让楚凌翌和染玉震惊的是,所有围攻他们的杀手都停了下来,眼眸中的杀意尚未褪去,冷冷的望着他们。 第50章 不许伤害他 第50章 不许伤害他 夜色下,晚风拂动苏倾烟及腰的髮丝,她单薄的身子毅然站在原地,雪亮的眼眸在月光下直视着前方的黑衣人。 四目对视,男子握紧手中的剑柄,低沉命令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让开。」 「你不许伤害他!」苏倾烟皱着眉头,严肃的说。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鹰眸中的瞳孔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黑衣人在听了她的话后,眼里的杀意渐浓,二话不说,提着剑就朝他们走过来,周围的杀手也逐渐靠近。 楚凌翌握紧手中的佩剑,全身戒备的望着靠近的人,从刚才的交手中,他发现他们的身手不似普通的刺客,倒是和死士有几分相似! 谁敢在京都培养死士? 「我看谁敢碰他!」相比于楚凌翌的冷静,苏倾烟在紧张,紧张到浑身都在颤抖! 楚凌翌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一旦交战,楚凌翌必死无疑! 「杀了他!」黑衣男子无视苏倾烟歇斯底里的怒吼,冷如寒霜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 杀手听到命令后,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意更加浓郁。 「怎么?你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苏倾烟说罢,伸手从楚凌翌的手中将佩剑夺过去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一举动把染玉吓了一跳,这,当真是他认识的苏倾烟! 「把剑放下!」楚凌翌黑着一张脸命令道,唿唿吹拂的晚风掩饰了他言语里的紧张。 他这辈子还没有沦落到被一个弱女子保护的地步! 苏倾烟没有理会他咆哮的声音,她举着剑一步一步朝那黑衣男子走去:「你要的,唾手可得,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心下一沉,这个女人认识他们! 黑衣人站在原地冷眼望着她。 「你要杀他,先杀了我!」苏倾烟决绝的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就像是深渊一般,一旦掉进去,就会粉身碎骨。 「你以为我不会吗?」黑衣人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漆黑如墨的瞳孔被浓浓的寒意包裹。 苏倾烟弯了弯嘴角,将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剑拿下来扔下地上,伸出纤细的手握住他拿着剑的手,慢慢的举起来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皇位,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锋利的刀刃划破她脖子上白皙的皮肤,鲜红的雪从伤口里溢出来,慢慢的,血色变成了紫黑色。 黑衣人冷冰冰的瞳孔中终于露出紧张的神色,若不是脸上蒙着黑色的布,苏倾烟可以看到他因为愤怒五官扭曲的模样是多么的狰狞。 她怎能用性命威胁他! 为了一个才认识了几个月男人! 苏倾菸嘴唇上也变了颜色,眼里的视线逐渐模煳,娇小单薄的身子倔强的屹立不倒下。 两人僵持片刻,黑衣人不甘心的目光从楚凌翌的身上看了一眼,不甘愿的吐出一个字:「走!」 临走时,冷冽的眸光凝视着苏倾烟,没有下次了! 如果下次她再阻拦,他绝不留情! 第51章 你死了谁保护我 第51章 你死了谁保护我 一行黑色的影子瞬间消失在夜色中,确定他们走了,苏倾烟脚下一软,整个人朝地上载下去。 楚凌翌迅速上前接住她,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厉声呵斥道:「你不逞强,会死吗?」 染玉走过来,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入苏倾烟的口中:「百草丹,解毒的!」 「咳。」 「哇!」 服下解药后,苏倾烟只觉胸口一疼,吐出一大口黑血,浑身倒是轻松了许多,她从楚凌翌的怀中挣脱而出,美眸嗔怪的瞪着染玉:「你就不能在药里加点甘草?苦死了!」 「……」染玉的嘴角一抽,气得胸口发闷,斜眼在她愤怒的小脸上瞅了一眼;「抱歉,我只救人!不是卖糖人的。」 「难怪这些年医术不见长!」苏倾烟撇撇嘴,小声嘟哝道。 染玉气得动手想打人,手刚举起来就被楚凌翌出手制止。 他不得已将举起的手放下,冷嗤出声:「本公子懒于跟你这小丫头计较!」 楚凌翌见眼前的女子还有力气与染玉斗嘴,想来无大碍,脸色瞬间严肃起来:「刚才那人是卫阎冥?」 苏倾烟抿紧两瓣粉润的嘴唇不答话。 不说话,楚凌翌便知晓自己猜对了,他心下有了计较,不放心的警告道:「下次不要再替本王挡箭,本王丢不起这个脸!」 他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看她受半点伤。 「不救你!」苏倾烟回头便甩给楚凌翌一记眼刀子,气唿唿的数落道:「你死了,谁保护我啊!」 任凭他武功再高强,也不会是他们的对手,除非他……刀枪不入! 本是一句气话,落入楚凌翌的心中却是盪起丝丝涟漪,他深邃如鹰的眼眸眼凝视着她脸上精緻的眉眼:「刚才那些刺客对你,好像很忌惮!」 闻言,苏倾烟的眼底迅速的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她眨了眨眼睛,宛若蝶翼的眼睫毛在月光下扑朔扇动:「卫阎冥不让我死,他们当然不敢对我下手了。」 说着,嫌弃的眸光从她的眼角熘走,恰似无声的说:你好笨! 「是吗?」楚凌翌鹰眸中狐疑的目光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割破皮的脖颈上,剑眉微蹙。 「嗯嗯!」苏倾烟态度『端正』的点了点小脑袋。 「看样子,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染玉轻摇着手中的摺扇,语气轻缓的提醒。 「明日宫中有宫宴,到时,自知分晓!」话落,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弧度。 宫宴? 苏倾烟耳尖一动,美眸中的瞳孔瞬间璀璨明亮起来,她悄然挪动步伐走至楚凌翌的面前,扬起巴掌大的鹅蛋脸望着眼前的男人:「王爷,可不可以带我一起入宫啊?」 她要去? 楚凌翌略一低头, 正好撞入她满心希翼的眼神中,他张开好看的嘴唇,沉声拒绝:「不行!」 这个可恶的臭男人!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身子一歪倒在了楚凌翌的身上。 楚凌翌眼疾手快接住她,立马对身旁的染玉喊道:「快给她看看。」 「好难受啊!」苏倾烟伸手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沉吟道:「要进宫转转,才能好!」 第52章 进宫 第52章 进宫 此言一出,楚凌翌搂在她细腰上的手瞬间收回。 「啊!」 苏倾烟整个人失去支撑,整个人『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雪亮的眼睛等着楚凌翌离开的坚毅背影。 「小气鬼!」 她嘀咕的声音不大,可却清楚的落到楚凌翌的耳中,他剑眉末梢微挑,足下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走着走着,他忽觉不对,身后没声儿了! 他狐疑转身,只见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后,转身就朝离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凌翌黑着一张脸,在染玉看好戏的目光下朝那女人追去,伸出结实有力的胳膊将她娇小的身子扛起来往回走。 「啊,你个混蛋,放我下来!」苏倾烟轮着秀气的拳头砸在他堪比铜墙铁壁的后背上,不见被打的人皱一下眉头,反倒是疼得她自己率先败下阵来。 「再动,进宫的事,休要再想!」楚凌翌冷声道。 「……」 —— 翌日,晌午。 楚凌翌着一身玄色官袍进入宫门,身后跟着一个比他矮上一截的小厮,墨绿色的交叉领布衣长衫将他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白皙,墨色的长髮用一根银色雕水纹的簪子竖起来,显得俊美非常。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颔首低眉,一双灵动的眼眸恰好看到前面人披撒在玄衣上的髮丝。 主僕二人入了宫殿,在太监的指引下来至席。 「楚凌王,这位小厮眼生的很!」小太监见那小厮生的俊俏,美得不似凡物,不禁多看了几眼。 楚凌翌见那太监的眼睛都快生在身旁的人身上,心生不悦,脸上神色未变丝毫,不甚在意般道:「平日都在府中伺候,今儿待他来伺候。」 「原是如此!」小太监略一点头,识趣的没再多话,去接待别的大臣。 男扮女装的苏倾烟跪在楚凌翌的身旁帮他斟酒,美眸中的眸光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偌大的宫殿,朱门入内,井壁辉煌的殿堂内歌舞冉冉升起,大臣携带亲眷而来,锦衣华服,好不热闹。 身着枣红色宫服的太监和紫衣广袖身姿婀娜的宫女来来往往忙碌穿梭。 看得苏倾烟眼花缭乱。 楚凌翌眼看杯中的酒会就快渗出,而斟酒的人却毫无察觉,警告的咳嗽出声。 「咳。」 苏倾烟慌忙收回好奇的目光,见杯中的酒水快要溢出,赶紧将酒壶放下,心虚的低下头。 「皇上驾到!」 门口的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殿内交谈甚欢的声音戛然而止,纷纷退立一旁,跪下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了!」皇上大手一挥,大步从红毯外走进来,似乎心情不错,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神色。 殿内跪拜的人起身,回到席位上坐下。 「上菜!」 随着一声绵长尖锐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划破大殿,早就守在门外的宫娥端着烹饪好的美味佳肴从殿外络绎不绝的走进来。 清蒸鹿茸,红烧熊……掌! 真的有熊掌啊! 这要放在现代,谁敢吃?不是被熊一巴掌拍死,就是坐牢! 看上去,真的很好吃的样子啊! 第53章 熊蹄子不是白啃的 第53章 熊蹄子不是白啃的 『咕咚。』 苏倾烟忍不住咽下嘴里的唾沫,目露『凶光』的凝视着盘中的软糯金黄的大蹄子。 楚凌翌打量的目光从鹰眸眼角溢出,正好看见她直勾勾的眼神,他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面无表情命令道:「过来,坐下。」 一听这话,苏倾烟麻熘的过去坐下。 楚凌翌大手一扫,将整盘熊掌推到她的面前:「本王腻得慌,便宜你了!」 苏倾烟等的就是这句话,不客气的抓起筷子朝盘中的熊掌下手,筷子放在上面轻轻一戳,蒸得软烂的熊掌瞬间戳破,汤汁慢慢里面渗透出来,让人食指大动。 远处,身着蓝色衣裳的卫阎冥从他们一进来便注意到,让他意外的是,楚凌翌竟然敢公然带她入宫! 那个女人脸上洋溢的笑容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曾经,他以为,她那样开心的笑容只属于他一个人。 当看到她为别的男人展露出这样的笑,他有种被人盗走心爱之物的愤怒。 卫阎冥不着痕迹的收回凝视的眸光,将手中的白玉酒杯放在嘴边一饮而尽。 苏倾烟,我会让你后悔的! 后悔,离开我! 后悔选择了,楚凌翌! 宴会正在进行,此时,右侍郎从席位起身走至大殿中央,双手抱歉作揖,恭敬的禀告道:「皇上,臣有本上奏!」 正在享用美食佳肴的皇上一听这话,龙颜不悦,脸色瞬间沉下来:「今日宫宴,不谈政事,你有什么事情明日朝堂上再奏!」 「皇上,此时关乎国家安危,关系甚大,不能拖!」右侍郎铿锵有力强调道,意念坚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当着众位大臣的面,皇上也不好驳了他的要求,抬起右手指着他:「你若说不出个大事来。看朕怎么收拾你!」 「是。」右侍郎应了声,邪眸在楚凌翌的身上看了一眼,放下说道:「可否请楚凌王将虎符呈上来一看!」 楚凌翌眉间一动,抬眸看向右侍郎,凝神片刻,开口道;「右侍郎此举,所为何事?」 「楚凌王莫要恼,而是昨日下官抓到一贼人,他的身上竟然搜出了调动六十万大军的虎符,下官惶恐,所以想借楚凌王您的虎符一观,若是弄错,下官自当赔礼道歉,若……」 右侍郎的话一顿,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大义炳然起来;「若是下官手中的虎符是真,那,关乎国家,关乎天下的安危,可不是小事!」 楚凌翌看着那人,眼里寒意渐浓,他自持慵懒散漫;「右侍郎怕是弄错了,虎符何其重要,本王随身携带,断不会被人盗去!」 不曾想,右侍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此时关系甚大,臣斗胆请楚凌王拿出虎符一观!」 谈及国事,皇上沉吟片刻,龙目看向楚凌翌:「你且给他一看,若是他胡闹,朕定不会轻饶了他!」 话虽说处处维护楚凌翌,字里行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皇家威严,君王霸气。 事已至此,楚凌翌别无他法,只得起身。 在他要起身的瞬间,正在心无旁骛,大快朵颐的苏倾烟。忽然伸出纤细的手按住他的手臂。 第54章 狗奴才 第54章 狗奴才 楚凌翌一怔,侧目看向身旁的男扮女装的女子。 苏倾烟不疾不徐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略微弯下身子,伸出双手,手心合併递到楚凌翌的面前:「此事何必劳烦王爷起身,奴才帮您递上去即可!」 她的声音不大,在偌大的宫殿内,众人只看见一身材瘦弱的男子卑躬屈膝的站在楚凌翌的身侧。 她想做什么?楚凌翌心里暗沉,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质问,伸手从腰间取下,往她手心里一放,命令道:「你给送去!」 「是。」 苏倾烟从他的手中接过虎符,缓步走至右侍郎跟前,将手中的虎符高高举起递到他的跟前:「右侍郎,请您出示虎符!」 此言一出,坐在左侧临近宫殿门口的户部侍郎苏豫闻声看起,看着那张熟悉的侧脸,心下一惊,险些将手中杯中的酒水洒了出来。 怕被周遭同僚察觉自己的异样,迅速收回视线,将手中的酒杯放于桌案,再抬头看去,心里依旧波涛翻滚。 右侍郎从袖口取出截获的虎符拿出,然后将苏倾烟手中的虎符接过,两相比较,怒斥道:「楚凌王,您竟这般煳涂,虎符被人掉了包,您都未曾察觉,此等重要的信物若是丢失,天下岂不打乱!」 「皇上,恕臣斗胆,楚凌王犯下如此过失理应重罚!」右侍郎再次跪倒在地上请辞。 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缩,方想起身,只见苏倾烟背对他,右手悄然想他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过眨眼瞬间,楚凌翌平復下心中起伏的情绪,安然坐在凳子上,勾唇反问:「右侍郎说本王的虎符被人掉包,本王想问,你是如何看出?」 「皇上请看,方才楚凌王递上来的虎符虽于真的虎符一般无二,可观其颜色,略显明亮许多,明显是造假,皇上若不信,可亲自验明!」 皇上给一旁的太监使了眼色,太监上前将右侍郎手中的虎符接过呈于皇上御前。 皇上将两块虎符接过去仔细端详片刻,凌厉的眸光看向楚凌翌的身上:「楚凌王,你可有话说?」 不待楚凌翌开口,苏倾烟跪在地上,双手手掌紧贴着地面:「皇上,奴才有话上奏!」 「说。」 「皇上,两块虎符一般无二,常人无法辨别真伪,王爷的虎符长放于被栀子花香薰过的香囊之中,奴才冒死,敢请皇上明鑑!」苏倾烟语气急促,惶恐不安道。 闻言,皇上将两块虎符放在鼻息下嗅了嗅:「确有栀子香味!」 右侍郎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半路杀出个陈咬金坏他好事,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大声道:「皇上,你莫要被这狗奴才给骗了!」 「皇上,王爷有香囊为证!」苏倾烟勐磕了一头,声音瞬间盖过右侍郎。 「将楚凌王的香囊呈上来!」皇上尊口一开,右侍郎只得闭嘴。 楚凌翌微不可见蹙了蹙眉头,伸手将腰间的香囊取下递给前来取物件的太监。 第55章 调虎离山 第55章 调虎离山 太监将香囊呈上去,皇上接过去一闻,确实有栀子花的香味,跟虎符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瞬间龙颜大怒,将假的虎符掷出去,『咚』的一声砸在右侍郎的额头上,瞬间砸破了一道口子,鲜血止不住从伤口里溢出来。 「来人,右侍郎王承郅信口雌黄,污衊楚凌王,拉出去斩了!」 「皇上,臣冤枉啊!皇上!」 右侍郎被御前侍卫拽着从宫宴上拉下去,皇上将虎符归还于楚凌翌,为了安抚他,找了个藉口赏赐了好些珠宝玉石.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回到楚凌翌的身后,低着头,直至宫宴结束。 一出殿门,苏倾烟忍不住在楚凌翌的身后小声嘟哝抱怨:「什么破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楚凌翌剑眉末稍上扬:「皇宫耳目众多,再多话,小心自己的小命!」 苏倾烟只觉脖子一凉,乖乖的闭上唇舌。 「阿苏,你且等等!」 咦,这声儿怎么这么耳熟? 苏倾烟好奇的回头,朝那声音看去,只见穿着明黄衣裳的男子大步朝她走来,她眨了眨眼眸,还未说话,只听身侧的男人恭敬作行礼:「太子殿下!」 「你,你!」苏倾烟顿时傻了眼,瞪圆双眼打量着眼前英姿勃发的男子。 这,这不是被她坑了一笔银子,还被弄到厨房刷盘子的男人吗? 太……子! 苏倾烟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回过神,慌忙行礼:「奴,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卫宸衔伸手扶住她,笑道:「本宫还是喜欢初见你时无拘无束的模样!」 「那不是不知道你是太子么!」苏倾烟撇撇嘴,小声的道。 「不得无礼!」楚凌翌冷斥一声,收回警告的眼神,低头对卫宸衔赔不是:「家奴不懂规矩,还请太子殿下勿要跟他一般见识!」 家奴? 卫宸衔似笑非笑的目光从楚凌翌刚硬俊美的脸上一掠而过,眼眸四处看了一圈,上前一步,凑到苏倾烟的身旁,压低声音道:「阿苏,改日本宫出去找你喝酒!」 苏倾烟惊得哑口无言。 待她回神时,卫宸衔已经带着侍从转身离去。 「本王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和太子殿下也认识?」凉凉如冰霜般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对她的隐瞒颇有微词。 「呵呵……碰巧,碰巧!」苏倾烟讪讪笑着,避开楚凌翌犀利的目光,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楚凌翌回眸看向她越走越远的背影,鹰眸眼角慢慢合拢,快步追上。 却不知,碧铭骞和卫阎冥站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 出了宫门,二人上了轿子。 楚凌翌长臂一伸,将苏倾烟拉到自己的怀中,薄厚适中的嘴唇贴在她的耳侧,低声询问:「今日宫宴之上,你怎知,对方的虎符是假的?」 苏倾烟在楚凌翌的怀中换了个姿势,调皮的伸出纤细的手,将楚凌翌垂在胸前的墨发编着小辫子,粉润的嘴唇缓缓张启:「王爷错了,他手中的虎符才是真的!」 第56章 恩将仇报不是君子所为 第56章 恩将仇报不是君子所为 「休要胡言,虎符从未离开本 王之身!」楚凌翌沉着脸,严肃的强调。 「王爷这么讲,我也无话可说!」苏倾烟耸耸肩,目光专注的折腾着楚凌翌的头髮。 一个大男人,头髮又黑又顺滑,搁现代,得接多少洗髮水的gg! 肯定能赚很多钱。 楚凌翌见她神游天外,不愿再提宫宴上的事,不悦的抿紧嘴唇。 虎符丢失的事情只有他和夜辰知道,这个女人不可能知道! 到底……她是如何察觉的? 「就算本王丢了那东西,你是如何知道他要在殿堂上置本王于死地?」楚凌翌语气稍缓,鹰眸直视着她脸上精緻的五官。 察觉他凝视的目光,苏倾烟缓缓扬起下颚,盈盈秋水的双瞳看向男人丰神俊逸的五官:「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 苏倾烟伸出捏着下颚,深思熟虑片刻:「没想好,等我想要再告诉你!」 楚凌翌凌厉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些时候,颔首答应:「好。」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这次说:「那个右侍郎正是那日我在丞相府遇到的人,方才大殿上,他一开口我便察觉有异,当他说虎符有假,我大致猜到他的意图,故而在你手上摸了栀子花的粉末!再递虎符给右侍郎时,我趁机将花粉也洒在了真的虎符上。」 原来如此! 当他的手取下荷包递给太监之时,手上的花粉便弄到香囊上,如此一来,便不偏不倚吻合。 「你如何判定他手中的虎符才是真的?」楚凌翌心生疑惑,就算她再精明,也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断定虎符谁真谁假。 苏倾烟将编好的辫子解开;「王爷告诉我的啊!」 「本王何时告诉你的?」楚凌翌冷哼一声,暗恼又被这狡猾的女人忽悠。 「当我给你摆手示意的时候。」苏倾烟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将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部上:「如若虎符无假,以王爷的性子,肯定会起身找右侍郎对峙,并扯出其幕后主使,而不是坐在凳子上静观其变!」 楚凌翌不得不重新审视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子,如此缜密的心思,难怪卫阎冥不放她离开。 为己所用必成大事,若是为敌,只怕,后患无穷。 一抹杀意从他的眼底悄然逝去,他垂下眸子凝视着她肤若凝脂的脸颊,悄然敛下心中复杂的思绪:「苏倾烟,本王若是娶你,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可是把苏倾烟吓得不轻,身子一软,从楚凌翌的怀中跌出去,险些从轿子里滚了出去。 楚凌翌伸手拉着她背后的衣领,她才倖免于难。 重新回到他怀中,苏倾烟颤颤巍巍双手抓着他的衣襟:「王爷,恩将仇报,可不是君子所为!」 楚凌翌气沉丹田,平心静气道:「独一无二的封号,锦衣玉食,有何不满?」 见他执意如此,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扬起右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方才王爷答应许诺我一个愿望,我想好了,我要离开王府,离开京城,离开你,隐居山林,吃斋念佛!」 第57章 丫的 谁暗算她 第57章 丫的谁暗算她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 回了王府,楚凌翌便调了十几个侍卫将主院严防死守。 木错。 苏倾烟又被禁足了! —— 几日后,朝中谣言四起,相传楚凌翌有意扶持太子殿下。 丞相和几位肱骨大臣在朝堂公然斥责,楚凌翌明确表示自己无心朝政,不日回边疆镇守疆土,此事方休。 这日。 蓝衣公子坐在梨树下,右手端着青花瓷茶盏,左手捏着一枚棋子,细细端详棋盘上的棋局:「你这府中一日比一日冷清,我是待不住了,还不如回山中陪我师傅!」 「你要走,大门在那里,没人拦着!」楚凌翌修长匀称的手指指腹把玩着手中黑色的棋子。 染玉眼眸一掀,自讨了没趣,索性转移话题:「那臭丫头呢?怎么几日不曾见到?」 「在我母亲那里!」楚凌翌回。 「噗。」 染玉一听,含嘴里的一口碧螺春『噗』的一声喷了出去,缓缓抬头看向好友脸上认真的神色:「当真?」 「嗯。」 「我去瞧瞧!」染玉将手中的杯子,棋子统统放下,从石凳上起身,步行如风的从院子里离开。 当他前往老夫人的院落,远远就看见穿着一身白底桃花束腰窄袖及地裙的苏倾烟,头顶着七八本书本,在老妈子严苛的训斥下,举步维艰的在走廊里练习走路。 「步子要小,要稳!慢点慢点!」老妈子见苏倾烟『蹭蹭』走远了,拿着藤条追上去,在她的身上打下去。 「啊,痛啊!」 苏倾烟伸手捂住被打的手臂,身子一斜,头顶上的书本『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走在凉亭中品尝高点的高贵妇人,闻声瞧去,甚是不满:「真不知我儿看上你哪般好,没身份,没规矩,没耐心,以后怎么打理王府上上下下?」 苏倾烟咬着洁白的两排贝齿,心里暗道:谁要嫁给他了!呜呜,师兄,救命啊! 「把这个给她定在头上!」楚老夫人伸手指着石桌上放着糯米糕的盘子对老妈子吩咐道:「盘子要是碎了,晚上就甭想吃饭!」 盘!盘子! 老妈子端起石桌上的盘子走到苏倾烟的跟前,在她拒绝的眼神中将盘子放在她的头顶上,语气生硬的『请』道:「苏姑娘,请吧!」 站在假山后的染玉看着被训得服服帖帖的苏倾烟,险些笑出来,低声道:「臭丫头,你也有今日!」 一抹算计的光芒从他的眼里熘走,他随手从旁边的树枝上摘了一片细长的叶子,暗自加了内力将手中的叶子飞出去。 正中苏倾烟的腿上。 苏倾烟脚下吃痛,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头顶的盘子掉下来,在大理石的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糕点四散。 有一块糕点滚到楚老夫人的脚边,气得她脸色铁青,出声呵斥道:「刘妈,她今天要是学不会走路,你也别吃饭了!」 说罢,楚老夫人起身,在丫鬟的搀扶下愤怒离去。 苏倾烟趴在地上,委屈的吸了吸鼻子,丫的,刚才谁暗算她! 她勐一回头,四周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倒是被刘妈放大的脸吓得小心脏『噗通噗通』跳! 第58章 跑路被抓 第58章 跑路被抓 「噗。」 躲在假山后的染玉见她这般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出声,在被发现之前悄然离去。 自打苏倾烟被楚凌翌交给他老娘,她的苦日子铺天盖地的席捲她的小日子。 为了把她短时间把她培养成配得上楚凌翌的女子,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哗啦啦』 一瓢冷水浇到苏倾烟的头上,清晨的井水冷得刺骨,瞬间把和周公下棋的苏倾烟给冻醒。 「啊!」 苏倾烟一个纵身从床上蹦起来,正想破口大骂,就看见刘妈板着一张谁欠她几千两银子的架势冷冷的瞅着她。 「刘,刘妈?你这是做什么?」苏倾烟伸手抹掉脸上滴答往下掉的水,皱着秀气的眉头困惑的询问。 「苏姑娘,老夫人交代了,你必须卯时起身为王爷做早茶,奴婢已经叫你四次了!」 早茶? 什么破规矩? 她没让姓楚的给她煮就好了,竟然让她伺候他! 苏倾菸嘴角不屑的冷笑还未成型,就被刘妈拽着袖子,拖着她从房间里出去。 外面的冷风吹得她浑身颤抖,身上湿哒哒的衣服黏在她的皮肤上,更是寒冷。 碍于楚老夫人在府中的威严,苏倾烟认命的跟着刘妈去厨房做早茶。 如此反覆几十次。 刘妈伸手接过她端过来的早茶,品茶后,道:「还行。」 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直觉脑袋闷沉的厉害,她轻撑着身子,乖巧的低着头:「是否,该去向老夫人请安了?」 昨儿个误了时辰,害她在烈日下足足站了两个时辰,今日可不能错过了。 「今日不同,夫人一早边去承宁寺烧香礼佛,要过些时日才回来。」刘妈说着,精明的眼眸捕捉到苏倾烟小脸上窃喜的模样,声音沉了些:「莫不要以为老夫人不在,你就可以放肆,她临走之前交代了,她回来时,若还学不会,便不会轻饶了你。」 苏倾烟顿觉生无可恋,两眼一黑,『咚』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刘妈见她晕倒,伸脚在她的身上踢了踢,冷声道:「休要耍这些把戏,快些起来!」 叫了好些声,也不见她动弹,刘妈这才弯下腰,伸手在她脸颊上拍了拍,这才察觉她的脸蛋通红,怕是着了凉。 「来人,快些去请大夫。」 「是。」 —— 染玉和几个好友饮酒作诗回出陵王府,正巧碰上下朝回来的楚凌翌,见他脸色凝重严谨,心下一沉,莫非出事了? 他迎上前去,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皇上忽然病倒。」楚凌翌说着,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在四周环一圈:「进去说。」 染玉颔首点头,跟着他进入府中:「前几日不还狩猎吗?怎么忽然病倒了?」 「说是顽疾復发,眼下朝中风起云涌,商议立谁为新皇!」楚凌翌说,眉眼凝重非常:「怕是要出事了。」 染玉正想说什么,只见一小丫鬟急急忙忙跑出来,见了她,红扑扑的小脸上立马露出欣喜的神色:「染玉公子,你快些跟我来,苏,苏姑娘晕倒了。」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暗:「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倒了?」 小丫鬟被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吓得低下头,支支吾吾道;「怕,怕是得了伤寒!」 染玉摆弄着手里的摺扇,斜眼看着半空悬挂的烈日,笑道:「这天儿,可不像是会招惹伤寒的节气!」 此言一出,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爷饶命,刘妈妈奉命教苏姑娘礼仪,可是苏姑娘叫了几次都没有叫醒,刘妈,刘妈就朝她身上泼了凉水……」 楚凌翌一言而语,迈开硕长的腿快步去瞧。 当他见着躺在床上烧得胡言乱语的女人,黑着一张脸将底下的人训斥了一番,方才了事。 苏倾烟病好已经是三日后。 这天晌午,她趁香椿出去熬药的空档,从床榻上爬起来,找了块布,将房间里之前的小玩意搜颳了个遍,打包完毕,将包袱往肩膀上一挂,脚步轻快的从房间里出去。 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 她右脚尚未踏出门槛,就被前来为了她诊治的染玉逮了个正着,她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染玉吊着眼,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手里摇着他那把扇子:「你这是想跑路吗?」 苏倾烟回过神,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摇头;「没有。」 「少唬我!」染玉才不信她的话,伸手将她肩膀上的包袱拿过去,掀开一看,啧啧咂舌;「苏倾烟,你比抢劫的还狠啊!」 苏倾烟宛若凝脂的小脸上绯红一片,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理直气壮的说:「有本事你去姓楚的那里告发我啊!」 瞧着她那傲慢的劲头,染玉弯了弯眼睛,不达眼底的笑意渗透出来:「行,你这主意不错,我这便去!」 闻言,苏倾烟急了,连忙上前张开双臂拦在他的面前:「不许去。」 染玉停下来,垂眸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脸上紧张不安的模样;「不是你给我出的注意吗?」 苏倾烟气得咬紧两排牙齿,狠了狠心:「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只小白虎吗?我给你!」 「当真?」 见他心动,苏倾烟多了几分底气:「不过,我有个条件!」 染玉在她话说出口后,谨慎的眯了眯眼眸,就知道她有后话:「什么条件?」 「带我出府!」 「不行。」染玉想都没有想,出口拒绝:「你若走了不回来,他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谁,谁说我不回来了,我就出去转转!」为了更有说服力,她的小脑袋配合着点了点头,美眸中的眼珠子趁染玉不注意转了转:「那只老虎可在我师兄那里,我若不出府,他不会给你。」 染玉虽对苏倾烟的话表示怀疑,可,他对那老虎是心心念念。 他斜眼在苏倾烟的身上瞥了一眼,她不会武功,想来也跑不到哪里去。 思及此,他便应了:「走吧!」 苏倾烟心下一喜,连忙伸手去夺他手中的包袱。 「这个不行。」染玉将手中的包袱高高举起,表情认真,不容半分拒绝。 第59章 失火 第59章 失火 「小气鬼!」 染玉不甚在意,将手中的包袱放进房内,方才出来,递给苏倾烟一记挑衅的眼神:「你生性狡猾,不得不防!」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这样就能拦住她? 闻言,染玉斜着眼角在苏倾烟嘟着的腮帮子上扫了一眼,故而提高嗓音:「还出不出府了?」 还别说,这女人生气的时候,挺招人喜欢的! 「要。」苏倾烟肯定的回答。 染玉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脚步轻快的从庭院出去。 苏倾烟紧随其后,出门还没出走到大道上就把染玉给甩了。 她拍了拍手,长发向后一甩,脚步轻快的离开,想跟她斗心眼,小时候就是手下败将,现在也不过尔尔。 染玉把人给弄丢了,急得如同油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的回去,拦下府中的婢女:「你们王爷呢?」 丫鬟看着来人,慌忙低下头,恭敬的回覆:「回公子的话,王爷外出了,尚未归府。」 「这样?」染玉呢喃出声,还有时间找她。 只要在楚凌翌回来之前将她带回便可! 思及此,他不做迟疑,脚步如风般从王府出去。 —— 酒楼。 站在柜檯里拨弄算盘的掌柜的眼瞅着少东家来了,连忙上前,压低声儿提醒:「小姐在楼上吃饭。」 来人一怔,抬眼看向楼梯:「一个人?」 「是。」掌柜的回答。 「我去看看。」男子说着,迈着步子上楼。 一上楼,便看见那人女子如墨的髮丝用一条蓝色攒花的绸布繫着个蝴蝶结,瀑布一般的髮丝贴着白色交叉领齐腰上袄,窄袖绣着粉色小花,和前襟的雏菊环蝶图相得益彰,粉色及踝下裙上铺着一层薄如蝶翼的轻纱。 如若忽略她大块朵颐的粗鲁状,倒是一副极美的画。 男子无奈摇头,走至她身旁的长凳上坐下:「又来白吃白喝?」 闻言,苏倾烟可不乐意,她撇撇嘴,顶着一张油亮亮的粉润的嘴看向易容的男子:「我又没说不付钱!」 给钱啊? 花无翎年好看的眼眸多了一丝暖意,伸手从胸襟出掏出一张上好的丝绸帕子扔到她面前的桌面上:「嘴上的油都能炒菜了!」 「哪有那么夸张?」苏倾烟不满的嘟哝着,伸手拿起帕子胡乱在自己的嘴上擦了擦,画面不忍直视。 花无翎索性将目光从她脸上转移开,惋惜道:「我那帕子都值一两银子,给你这般糟蹋,真是可惜了!」 「还你!」苏倾烟善解人意的将满是油渍的帕子递于他的面前,雪亮的眼眸无害的望着他。 「死丫头。」存心膈应他是吧? 在他发飙之前,苏倾烟识趣的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圈,见没人,才压低了声音:「皇上重病,九皇子和太子殿下,你选谁?」 花无翎右手手拐撑在木制的桌面上,手掌撑着头:「有何高见?」 「捨近求远!」苏倾烟说着,伸出爪子从盘子里拿起一根排骨啃起来:「前几日在宫宴上吃着熊掌了,那御膳房的厨子的手艺可不你这里的强多了。」 「不吃就给我放下。」花无翎横了她一眼。 吓得苏倾烟赶紧挪动身子和他保持距离,一心护着手里的香酥排骨。 花无翎嗤笑一声,不与她计较,倒是对她刚才的话上了心思:「你是否听到了什么风声?」 「树大招风,心皇登基,拮据之下!上瑜伽家左右逢源,未必是明哲保身的上上策。」苏倾烟轻描淡写的说着,不一会儿功夫,便把手中的一截排骨啃得不余丁点肉渣。 花无翎凝神片刻,眉眼间多了几分严肃:「我回去与舅舅商议商议,再行定夺!」 「看在当初他送了我一串珊瑚红珠子的份上,帮他给他带句话。」苏倾烟将手中的骨头扔进盘子,重新拿了一根继续啃。 「什么话?」 「树欲静而风不止!」 此后,花无翎便不再言语。 苏倾烟胡吃海喝了一顿,擦擦嘴走了。 她前脚刚踏进王府,就被染玉逮了个正着:「好你个苏倾烟,你跑得倒是挺快的啊!我就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跑没了影!」 他这上蹿下跳好一番折腾,她倒是自个儿回来了。 苏倾烟抬眸望着怒目喷火的人,黑亮的眼眸无辜的望着他:「是你自个走太快,哪能怪我?」 「嗝~」 糟了,吃太饱了! 「什么味儿?」染玉吸了吸鼻子,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你居然一个人跑去吃好吃的!」 「嘿嘿~」苏倾烟讪讪笑出声,侧着身子避开染玉那杀人的眼神:「好睏啊,我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染玉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气得单手叉腰,右手拿着摺扇在自己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懊恼之色夺眶而:「竟然被一小丫头片子算计了!」 是夜。 像是被松烟墨侵染的夜色被繁星点缀,在京城的上方撒下微弱的光。 一条黑色的影子从院中张开双臂一跃而出。 而后,火光四起,迅速的将睡房的院子包围,点亮了半边天。 「走水了!」 「快来人啊!」 外面吵得不可开交,把睡得迷迷煳煳的苏倾烟给吵醒了,她睁开眼眸,直觉一股刺鼻的浓烟铺面而来,呛得她直咳嗽。 「咳咳……」 怎么着火了? 她慌忙从床上起身,伸手捂住口鼻跑到门前,废了半天劲儿也没能将门打开,急得她汗如雨下。 丫的,谁那么缺德? 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难受,把她熏得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滚出来。 她跑到窗边,发现窗子也被封死,根本打不开。 想来放火之人势必要至她于死地。 吸入了太多浓烟,她的意逐渐涣散,浑身乏力的晕倒在地上,只看见房樑上被烧断的木料『砰砰砰』的往下掉。 她,要死了吗? 死了,她能去哪里? 回到二十一世纪那个家吗? 还是被她的赌鬼爸爸卖给人家当情妇? 她拼了命的在这个时空活下来,难道,终究逃不过命运吗? 不。 她不想回去。 哪怕挫骨扬灰,哪怕魂飞魄散,她也不要回去。 她挣扎着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绝望无助瞬间涌上心头,鼻子酸涩难忍。 「砰」的一声,被紧紧锁上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到在地上。 「王爷,你不能进去!」 第60章 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第60章 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苏倾烟意识模煳之际,只见楚凌翌一身玄衣朝她走来,她美眸中的目光定格在他的身上,再也挪不开半寸。 楚凌翌从火光里找到晕倒在地上的女人,他快步走过去,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脸色暗沉冷冽:「你什么时候不给本王添麻烦?」 「你没那个机会!咳咳!」苏倾烟难受咳嗽出声,脏兮兮的小脸在火光下显得通红。 她宛若青葱的是手抓住他宽大的袖袍。 以前,都是她为别人当腥风血雨,没曾想,有朝一日,她竟然被别人护着。 这种情绪让她意外中带着感动。 姓楚的,本小姐栽在你手里不冤。 楚凌翌抱着怀中的女子从房间里出去,却发现门口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席捲而来的火焰像是一头勐兽,随时都将他们吞噬掉。 整栋房子被火龙吞噬,外面的家丁急得团团转。 染玉闻讯赶来,听闻楚凌翌在里面,也顾不上其他,抢过一只木桶,不停地打水灭火。 「砰」的一声,深陷烈火中的睡房坍塌了一半,火花四溅,吓得众人连连后退。 「啊,王爷!」 悲痛欲绝的哀嚎声在夜色中响彻整个王府。 「咚。」 染玉手中的木桶掉在地上发出闷沉的声响,他双眸呆滞的凝视着一点点燃烧殆尽的房子。 就在众人都以为楚凌翌和苏倾烟葬身火海之时,门庭旁的一块石板被人大力推开。 楚凌翌扛着苏倾烟从石板下爬出来。 染玉率先反应过来,疾步走过去,激动的伸手抓住楚凌翌的手臂,低头在黑漆漆的洞口里望了一眼:「你,你怎么从这里钻出来?」 「哼。」楚凌翌黑沉着一张俊脸冷哼了一声,语气不善的说:「还不是她干的好事?都不知晓在本王的府上打了多少洞!」 「噗~」 染玉嗤一声笑出声:「得亏了这个洞,她还好吧?」 闻言,楚凌翌将抗在肩头上的女人放下来,染玉上前替她把脉:「无碍,休息片刻便醒。」 楚凌翌将苏倾烟打横抱起来,回头,深邃的鹰眸看向被熊熊烈火包围的房子,眼底寒意渐浓。 此事,他必定彻查到底。 府中的人折腾了一夜,第二日清晨白露,燃烧了一夜的房屋已然成了一片废墟,还有少许几处冒着青烟。 厢房内。 苏倾烟缓缓地甦醒过来,她雪亮的瞳孔凝视着头顶的蚊帐。 她还没死啊! 昨夜的记忆逐渐回到她的脑海中,她伸手揉着太阳穴。 姓楚的救了她! 思及此,她立即从床上起身,一阵眩晕袭来,她身子一软,朝地下倒去。 在她砸在地上之前,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责备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还不安分!」 不等苏倾烟回神,已然被楚凌翌抱了起来:「你可知,你差点死了?」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朔了几下,伸出双臂搂着他的脖颈:「你不是来救我了吗?」 一句话轻飘飘话,落入楚凌翌的耳中,心中盪出异样的情绪,鹰眸中的瞳孔愈发暗沉下来,低下头,情不自禁的吻上她娇媚的嘴唇,抱着她走到床榻旁,将她放在床上。 第61章 你敢算计我 第61章 你敢算计我 他大手一挥,强大的内力将两扇门关上。 楚凌翌半跪在床边,垂眸望着她精緻绝艷的容颜,低沉霸道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你的命是本王救的,以后,心里只能装本王一人。」 苏倾烟偏着头陷入思考。 若是他以后三妻四妾,会不会,吃亏啊? 楚凌翌见她目光闪烁,不知又再算计什么,伸出右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迫使她望着他的眼眸:「本王都不嫌弃你,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苏倾烟轻笑出声,伸出素手撤下他腰间的腰带,主动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去。 姓楚的,就这一次,如若你负我,我让你后悔终身。 楚凌翌被她青涩笨拙的吻撩拨得心里酥痒难忍,怎允许她这般折磨他。 他大手一挥,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俯下身去霸占着她的美好。 轻纱蚊帐缓缓落下,隐隐可以瞧见两条身影交叠缠绵,娇喘声在室内起伏重叠。 次日。 染玉从外归来,赶巧和夜辰碰上:「你家王爷呢?」 夜辰双手抱拳朝染玉行礼:「染玉公子。王爷兴许在照顾苏姑娘!」 「怕是醉倒在温柔乡了吧?」染玉『哗』的一声将摺扇打开,眉眼间渗透着睿智的神情。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楚凌翌从大门外走进来,见他二人站在那里,不由出声问。 夜辰递给染玉一记『你才错了』的眼神,转身走至楚凌翌的身旁。 不是啊!染玉有些失落的咂舌,转身的瞬间,俊颜上展露出温润的笑容;「在说苏姑娘。」 楚凌翌精湛的眸光在染玉的脸上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一抹精光从他的鹰眸眼角折射而出,面无表情道:「想见她?跟我来!」 「嗯?」染玉察觉有异,却也没往深想,脚步轻快的跟上楚凌翌,走进庭院。 他们一入院子,便瞧见苏倾烟坐在石凳旁,单手托着脑袋,右手拿着一只梨啃着,别提多悠闲。 「哟,心情不错嘛!」 苏倾烟闻声看去,便瞧见染玉摇着他那把破扇子优哉游哉的朝她走来,而楚凌翌却站在原地不做丝毫举动。 见状,苏倾烟将眸光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来,洁白的牙齿在梨子上『咔嚓』就是一口。 染玉刚走到苏倾烟身旁,刚坐下,耳畔传来一阵冷风,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根木棍朝唿啸而来,他淡定自若的抬起右手,用手中摺扇轻而易举的将木管拍飞出去,递给苏倾烟一抹挑衅的眸光:「你这机关算术,也不过如此。」 话毕,他脚下稍有异动,一张网瞬间将他困于其中,吊在一旁的槐树上。 惊吓之余,染玉手中的摺扇从他的手中掉落下来,苏倾烟起身接住,饶有兴趣的把玩着。 「你敢算计我,快放我下来!」狼狈不堪的染玉憋红了一张脸,兇巴巴的命令道。 苏倾烟扬起下颚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不是说我的机关……啊,小心!」 「咚。」 第62章 让我烧了他们 第62章 让我烧了他们 她的话还是慢了半拍! 方才她与染玉拌嘴时,夜辰不慎碰到一旁的机关,被一个木桶给砸飞出去。 那画面不忍直视。 苏倾烟伸手扶着额头,这厮吃了那么多次亏,怎么还不长记性? 挂在树上的染玉忙着看热闹。都忘记跟苏倾烟计较。 楚凌翌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将拴在树杆上的绳子割断,染玉从树上掉下来,好在他有所准备,没有摔倒。 染玉伸手整理着身上的衣裳,一抬眸,便看见夜辰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苏姑娘,你怎生又在弄这些机关?」夜辰苦着脸望着苏倾烟。 苏倾烟举起双手摇头,伸手指着一旁的罪魁祸首:「这次可不是我的意思!」 「王爷!」夜辰疑惑的望着楚凌翌,不明他此举何意。 「皇上病危,他们想置我于死地,我若不死,他们岂会善罢甘休!」楚凌翌说着,走至苏倾烟的跟前:「都弄好了?」 苏倾烟斜眼朝房门的方向看去,颔首点头:「差不多!」 末了,补充道:「不死也残!」 染玉弄清来龙去脉,温润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怀疑,他狐疑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你什么时候会机关布局?」 「你不知道的多了。」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啃着手里的梨子,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机关,美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 染玉在她处碰了一鼻子灰,无趣的撇撇嘴。 是夜寅时。 「哈。」 树立于树梢上的染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侧目看向楚凌翌:「这法子有用吗?」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密切的注视着夜色中的动静,他髮丝下的耳尖一动,张开抿紧的嘴唇:「来了!」 闻言,睏乏缠身的染玉,瞬间精神抖擞,温润如玉的眼眸在夜色中逐渐冷却下来。 「啪。」 「砰……!」 「啊!」 一阵鬼哭狼嚎后,偌大的院子安静下来,漆黑的室内灯火通明。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抹倩影从里面走出来。 染玉和楚凌翌飞身从树上下去,在苏倾烟的面前停下来:「都好了?」 「去把黏在围墙上的几个拽下来,就齐活了!」苏倾烟双手合十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示意他们去抓人。 「你竟然在围墙上也设了机关!」染玉斜眼瞅了苏倾烟一眼,和楚凌翌左右搜索了一番,一人拎着两个黑衣人从围墙上下来。 此时,夜辰也将室内的捆绑好的黑衣人拉了出来。 管家带着家丁举着火把前来,夜辰江黑衣人清点了一番,恭敬的回禀道:「王爷,一共十三人。」 楚凌翌走到他们跟前,垂下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沉声质问:「谁派你们来的?」 十几人无一回答他的话,虽然浑身是伤,却表现出忠心为主,铁骨铮铮的模样,叫人心生敬畏。 这时苏倾烟拎着几坛酒走过来,二话没说,尽数泼在他们身上,把十几个刺客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王爷莫要和他们废话,让我一把火烧了干净。」苏倾烟从家丁的手中将火把抢过去:「你们不是想烧死我吗?今日,我也让你们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 她那彪悍的架势,就连楚凌翌也不禁侧目。 「大胆,我们是丞相的人,你们若是敢动我们分毫,丞相不会放过你们的!」其中一个人害怕的自报家门。 第63章 龙心狭隘如斯 第63章 龙心狭隘如斯 丞相啊? 苏倾烟瞭然颔首,一双杏眸含笑凝视着说话的人:「你们丞相要是知晓你们办事不利,还连累到他,不知,你们会怎么死!」 其中利害关系,黑衣人比苏倾烟还要清楚,咬紧牙关不言语。 楚凌翌走至他们的面前,垂下眼眸望着他们,出声允诺:「你们若是指认丞相的罪行,本王保你们性命无虞!」 「此话当真?」方才情急自报家门的男子急切的问。 「自然。」楚凌翌肯定回復。 「那好,我说……啊!」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支利剑划破夜色强势袭来,穿透他的脖颈,他惊愕的瞪大眼眸『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一阵箭雨唿啸而来。 「王爷小心!」夜辰出声提醒道。 楚凌翌长臂一伸,将苏倾烟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箭雨过后,被绑在地上的黑衣人无一倖免,尽数丧命! 苏倾烟从楚凌翌的怀中出来,垂眸望着满地的尸体,秀眉紧蹙。 楚凌翌鹰眸中冷冽的眸光在他们的尸体上一掠而过,出声吩咐道:「处理一下尸体!」 「是。」夜辰抱拳应道。 一夜无眠。 楚凌翌换了朝服前往皇宫,被带入御书房,方才得知,昨夜宫中出了大事。 皇上大病初癒,龙颜并不太好,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丝毫没有往日的威严,只是那双龙眸,依旧充满着君王的强势与深沉。 「你可知,朕叫你前来,所为何事?」皇上开口询问。 楚凌翌观其龙颜,双手抱拳,颔首垂眸:「臣,不知!还请皇上明示!」 「昨夜有人给朕递了一份摺子,细数了太子的斑斑劣迹,其罪当诛,其恶滔天,朕不曾想,他竟背着朕做了这么多丧尽天良的恶事!」皇上将摆放于御桌之上的奏摺扔到楚凌翌的面前。 楚凌翌盯着龙威,弯腰将掉在脚边的奏摺细细阅览。 「他们说你与太子来往颇多,朕自是不信。但……」皇上到嘴边的话一顿,复杂的眸光在楚凌翌的脸上停留片刻,一脸为难的说:「满朝文武大臣等着朕给一个答覆。」 闻言,一抹寒意从楚凌翌的鹰眸眼角悄然逝去,上次宫宴便企图夺了他的兵权,被那女人一通搅和,未让他如常所愿。 现如今,他更是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 楚凌翌将手中的奏摺给他送过去,伸手从腰间取下虎符放于桌面上:「皇上大可放心,臣,无心偏袒太子!」 皇上拿着那枚虎符,龙颜舒展:「你且安心,等朕稳定了朝中大臣,定找机会将这虎符交还与你!」 楚凌翌心底不屑君王的惺惺作态,后退两步,双手抱拳:「臣早有修养的打算,如此,也了却臣一桩心愿!」 「那朕便赐你些金银,让你尽情玩乐!」皇上说着,给一旁的总管太监递了个神色。 小太监端着两个方形托盘上来,总管太监掀开红布绸缎,一盘是黄金千两,另一旁是一樽出水极好的玉观音。 第64章 与本王有难同当 第64章 与本王有难同当 「听闻楚老夫人心善礼佛,这尊玉佛是朕特意叫人寻来,赠与她,希望她喜欢!」皇上道。 「臣代家母叩谢皇恩。」楚凌翌朝皇上行了跪拜大礼。 见他没有异想,皇上摆摆手道:「你退下吧,朕有些乏了!」 总管太监忙过去搀扶着皇上离开。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楚凌翌鹰眸眼底的眸光逐渐暗沉下来,双手拿着赏赐回了王府 「哟,今儿啥好日子?竟然得了这么多赏赐?」染玉伸手拿起一锭金子在掌心把玩,面颊含笑的调侃出声。 「太子被软禁了!」楚凌翌在凳子上坐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皇上夺走了我虎符!」 染玉脸上的笑意瞬间散去,将金子放回去,冷嗤出声:「我说他怎么如此好心,赏你如此多好东西!」 「时局动盪,我想将娘送去莱芜小住!」楚凌翌神情凝重出声道,那双幽深的鹰眸漆黑如墨。 染玉思虑片刻,颔首贊同他的意见:「如此甚好!」 他们的对话被站在门外的苏倾烟尽数听在耳里,她悄然离开,伸手从手中的盘子里拿了一块芙蓉糕放进嘴里,边走边吃。 这把火已经烧到楚凌翌的身上了吗? 嗯,此地不宜久留! 思及此,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一定,加快了步伐。 她急急忙忙回到住所,找了一块布平铺在梨花木的圆桌上,将自己搜刮来的东西装了装了鼓鼓一大包,往自己的肩上一扛,大步朝外面走。 「又要离家出走?」轻快的调侃声突兀的从她的身后传来。 吓得苏倾烟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几下。 下一刻,她肩膀上一轻,她生气的回头瞪着身后的人,她扬起尖瘦下颚凝视身后男人冷峻的脸,气势一节一节的弱下来。 她美眸上宛若小扇子似的眼睫毛在阳光下扑闪了几下。 他们方才不还在客厅议事吗? 怎么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过来了? 「亏得凌翌眼神好,不然又让你逃跑了!」染玉幸灾乐祸的笑道。 原来是被发现了!苏倾烟的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咬着两排洁白的眼神,不甘心的低着头望着自己的鞋尖。 楚凌翌冷冽的眸光在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凝视许久,嘴唇微启;「本想把你与我娘一同送走,看你这急躁的性子只会给她老人家添堵,就留下来陪着本王吧!」 「我……」不要! 「得此殊荣,不用对本王感激涕零!」楚凌翌勾着唇角,眼眸中渗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要不是打不过他,苏倾烟此时已经选择对他动粗了! 怎么会有如此厚颜如无耻之人! 啊! 染玉瞅着苏倾烟脸上红白交加的脸色,轻笑出声。 看着她吃瘪的模样,他心下甚是愉悦! 此时,夜辰急急忙忙的赶来,眼神焦灼,语气急促道:「王爷,大事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楚凌翌侧目看向来人,问道。 「桑穹部落进犯边疆,边境已经丢了两座城池!」 第65章 诓他去舞坊 第65章 诓他去舞坊 闻言,楚凌翌的鹰眸中露出紧张凝重的神色:「何时收到的消息?」 「刚刚,八百里加急!」 楚凌翌不做多想,迈开脚朝外走,却被一旁的染玉用手中的扇子拦了下来,面色如常的出声制止:「虎符都被收了,你慌什么?有人比你更着急!」 听他一番话,楚凌翌冷静片刻,鹰眸中的阴霾逐渐散去,伸出修长带有薄茧的手拉着苏倾烟:「你不是整日吵闹着要出府吗?想去什么地方?本王陪你!」 「当真?」苏倾烟好看的眸子带着灿烂的光芒望着男人稜角分明的脸,很是期盼的问。 「自然!」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竟然敢质疑他说的话! 「听说秋洛阁的酒煞是好喝,我惦记有些时日,不如,王爷带我去可好?」苏倾烟伸手挽着楚凌翌的胳膊,带着撒娇的姿态望着他。 秋洛阁? 应该是酒楼! 楚凌翌未曾多想,爽快的答应下来:「好,就去秋洛阁!」 「咳……」染玉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一个劲儿的给楚凌翌递颜色。 楚凌翌回头奇怪的望着他:「你若不舒服,可以在家休息!」 「你可知秋洛阁……」是何地方? 「小哥哥,秋洛阁怎么了?你去过吗?」苏倾烟适时地出声打断他的话,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他。 敢坏她好事,她跟他没完! 闻言,染玉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的颜色,怒瞪了她一眼;「本公子怎会去那种地方?」 苏倾烟星眸微转,嘴角噙着浅浅的笑:「你要不去,我们不会勉强的!」 「你……」狠! 染玉深吸一口气,硬生生的将话咽了回去,吊着眼角瞅着楚凌翌那宠溺的模样,凉凉的提醒道;「你待会儿可不要后悔!」 等他的话说完,楚凌翌已经拉着苏倾烟走远,气得他赶忙追上去:「等等我!」 一炷香后。 秋洛阁。 雅间内,香薰寥寥,上好的酒在暖炉中沸腾,散发着诱人的香醇味。 楚凌翌黑沉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眸光里带着锋利的眼刀子,恨不得在染玉的身上刮下一层肉来。 他常年驻扎边疆,竟不知这秋洛阁竟然是舞坊! 「我提醒过你的。」染玉耸耸肩,一脸无辜的对上楚凌翌愤怒的眼神。 楚凌翌责备的目光在染玉的身上停留片刻,转而看向趴在围栏上,一脸享受的女人,他脸上的表情又黑了一层。 他伸出右手端起长形矮桌上的酒杯,放在嘴边浅酌一口,无心歌舞,心中盘算着如何将这个女人的野性收一收! 再任由她这么胡闹,成何体统! 「感谢诸位的捧场,一月一次的竞猜马上开始,今日的奖品紫玉鸳鸯璎珞坠。」 舞坊老闆话音刚落,周围的人立马干净下来,对此颇为感兴趣。 「老规矩,只要有人能一盏茶的功夫答出来,这紫玉鸳鸯璎珞坠就是他的!」 老闆的话音刚落,楚凌翌就眼瞅着苏倾烟眼里的眸子绽放出惊人的亮光。 第66章 不走寻常路 第66章 不走寻常路 他入鬓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扬,默不作声的收回视线,她似乎很喜欢那坠子? 不等他深思,只见蹲在一边的女人爬了起来,伸出纤细细手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面纱蒙着脸,脚步匆匆的从雅间里出去。 染玉一瞧,来了兴趣,跟着起身:「我也去凑个热闹!」 待到他们都离去后,楚凌翌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起身,伸手整理了衣袍上的褶皱,从雅间出去。 苏倾烟来到楼下时,舞台周围已然围满了人,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挤进去。 「这里有一块冰,谁能不用自己的身体将他提起来,便能赢了比赛!」穿着水红色衣裙,风韵犹存的老闆含笑说着比赛规则。 「这有何难?」一风度翩翩的男子从人群里出来,自信十足的望着盘中的冰块:「待我用内力将其弄起来。」 闻言,老闆脸上的笑意更浓:「若是能用内力,对大家可不公平,我看你,还是宁寻法子吧!」 「不能用身体碰,还不能用内力!这怎拿得起来?莫不是逗我们玩儿吧?」 「这根本不可能!」 老闆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脸色的笑意丝毫不减,轻轻地摇着手里的嗓子:「有题,必有破解之法,我秋洛阁开门做生意,这点诚信还是要的!」 暖玉单手环抱在胸前,用扇子低着下颚,眉头紧蹙,思索着破解之法。 这题,出得倒是高! 不能用身体碰触,更是不能用内力。 「难!」 不知道那臭丫头有什么办法! 思及此,染玉回头,便看见苏倾烟端着一盘烟燻猪肉走进来,边走边吃。 见状,染玉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用手拐在楚凌翌的手臂上捅了捅,压低声音提议道:「你喜欢她什么?」 京城里随便找一女子都比她举止端庄,笔她能拿得出手! 楚凌翌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面纱下一动一动的嘴上凝视片刻,摇头。 可能,就喜欢她这份与众不同的模样吧! 苏倾烟嚼着嘴里的肉,端着盘子走到桌子面前,垂眸望着盘中的冰块,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启:「只要拿起来,紫玉鸳鸯璎珞坠就给我?」 老闆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小丫头,并不当回事儿,点头:「自然!」 「那我拿了哦!」软糯的声音从苏倾烟的眼里溢出来,她伸出纤细的手从盘子里拿出一块薄如蝉翼的烟燻肉放在冰块上。 「丫头,要玩一边玩儿去!」老闆见她将肉放在冰块上,脸色瞬间黑沉下来,大有撵人的打算。 然后…… 所有人就看见苏倾烟拎着那片肉的一角,把拳头大小的冰块提起来! 提……起来了! 喧譁的大堂内瞬间鸦雀无声,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险些惊掉下巴。 他们绞尽脑汁都没辙的事,她竟然轻而易举办到了! 老闆稍楞片刻,回过神,伸手扣在苏倾烟的手腕上,眼里的眸光愈发复杂:「你没有内力!」 这怎么可能? 第67章 定情信物 第67章 定情信物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掌中抽出来,雪亮的眼睛无辜的望着老闆:「你,你该不会食言,不给我吧?」 说着,她回头,秋水明眸可怜巴巴的看向楚凌翌,委屈的嘟哝道:「王爷,他们欺负人!」 众人唏嘘。 这不是战功赫赫,声名远播的战神楚凌王吗! 「原来是楚凌王的人!」老闆讪讪笑着赔罪;「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楚凌王见谅!」 楚凌翌面无表情的走到苏倾烟的身侧,广袖袍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 他的一世英名就被这女人败得一塌煳涂! 看着她装出来的可怜眼神,他心中暗自嘆了口气。 罢了! 「无妨!」楚凌翌回。 见他不予责备,老闆暗道:这京城当真卧虎藏龙,本以为是个小丫头,不曾想竟然有如此大的靠山。 「姑娘,你既答对了题,紫玉鸳鸯璎珞坠自是给你的。」老闆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讨好:「你可否告知我们,你是如何用一片……肉,将冰块拿起来的?」 「很简单啊!」苏倾烟将黏在冰块上的肉撕下来放进嘴里,不以为意的说:「这块烟燻肉上有大量的盐分,将肉放在上面一会儿,自然而然就黏上了!」 「如此……」让他们情何以堪!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伸出右手递到老闆的面前:「奖品呢?」 这姑娘还真是坦率,老闆轻笑着摇着头,给一旁的小厮递了个眼神。 小厮托着红木的方形托盘过来,老闆从盘中取出一个盒子递到苏倾烟面前:「这,是你的了!」 「多谢。」苏倾烟将盒子拿过去,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两块紫玉,两只鸳鸯拼凑成一对,散发着紫色的光,煞是好看! 她宝贝的将盒子收起来,高兴的转身。 一抬头,便撞入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得她后背直冒冷气。 这眼神……何意? 黑亮的眼珠子在她的美眸中转了一圈,她低下头,掏出盒子,取出一枚坠子递到楚凌翌的面前:「给你,一人一只!」 闻言,楚凌翌眼眸中的眸光一闪,定定的望着女子的脸颊,心里掀起层层波澜。 一人一只? 定情信物! 她想得倒是周到! 楚凌翌心中稍显欣慰,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紫玉坠子。 见他真要,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用力攥着手里的坠子。 几经拉扯,她眼睁睁的望着楚凌翌将坠子夺走,心里一酸,她就客气一下,他却一点都不客气! 那个坠子有价无市!她打听了好久才找到的! 苏倾烟望着他『拿』走的坠子,紧张不安的叮嘱道:「你千万不要弄丢了!」很贵的! 「好。」楚凌翌颔首应道,她给的,他自然不会弄丢! 他将坠子放在腰间,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他从秋洛阁离开。 —— 金銮殿上。 为了桑穹部落进犯一事,文武百官吵得不可开交。 「你们可商议出良策?」被吵得头昏脑涨的皇上龙颜不悦的质问道。 第68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第68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龙威之下,喧譁如市的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惶恐垂首,不知如何进言。 这时,军机大臣曹永延站出来,双手抱拳:「皇上,以往边境有敌军进犯,都是由楚凌王带兵平乱。这次桑穹部落来势汹汹,他乃是第一人选。」 众臣心下一惊,皇上刚从楚凌翌手中收回虎符,此时提出让楚凌翌出兵,岂不是打皇上的脸? 曹永延见大家不为之所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高唿:「皇上,我军已连续失去三座城池,如若再不制止,唯恐其他小国群起而攻之,到时,国家危已!」 「皇上,请以社稷为重,请为天下黎明百姓着想!」 皇上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人,龙颜之上没有丝毫变化,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出声:「楚凌王何在?」 碧铭骞默不作声的给远处的一个大臣递了一记颜色。 工部尚书上前,恭敬地回禀道;「皇上,昨日有人瞧见楚凌王出入秋洛阁。」 「那是何处?」皇上问。 「这……」工部尚书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在龙威之下,只好出声解答:「是,坊间舞坊!」 此言一出,朝中一片譁然,论谁也未曾料楚凌翌竟然这般堕落。 「前些时日,他跟朕请辞,说要修养身心。」皇上冷哼一声:「没曾想,他竟如此放纵自己。」 「来人,不管他现在在何处,立马给朕抓回来!」皇上出声命令道。 「是。」御林军统领领命而去。 皇上见御林军首领离去,沉着一张脸:「敌军进犯,他还有心思嬉戏游玩,成何体统!」 卫阎冥和碧铭骞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垂下眸子。 皇上这哪里是生气,分明就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好将楚凌翌重新重用。 —— 初夏的时节,碧莲池中的荷花逐渐站放开花骨朵,白中冒着粉色的尖尖角,煞是好看。 一叶扁舟缓缓划过平静的湖面,盪开一圈圈波浪,将铺在水面上的碧绿荷叶推开。 身着白色高腰襦裙的女子将双手枕在后脑勺下,仰头望着蓝天白云,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楚凌翌坐在船头,藏蓝色的交叉领长跑将他刚硬俊美的脸颊衬托的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深邃的鹰眸凝视着躺在船上的女子,忽的开口:「怎么想着来泛舟?」 苏倾烟唿吸着周围的新鲜空气,缓缓磕下眸子:「这样悠闲的样子不好吗?」 不等他回答,她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挺喜欢你左手边的荷花,帮我摘一下!」 闻言,楚凌翌稍稍侧目,果真见身旁一朵莲花已然绽开,他长臂一出,伸手摘来:「拿去。」 苏倾烟起身,伸手去拿,不曾想,船尾忽然被什么撞了一下,她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扑倒在楚凌翌的怀里。 她吃痛的抬起头,龇牙咧嘴的爬起来,不慎撞入男人深邃的眼眸中,看得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这种心跳的感觉……好像! 是喜欢! 「王爷,宫里来人了,让您速速进宫!」夜辰站在另一只小舟上,恭敬的禀告道。 第69章 战死身亡 第69章 战死身亡 苏倾烟瞬间回神,回眸朝身后的人看去,立马从楚凌翌怀中起身,怒目瞪他:「你撞我作甚?」 「苏姑娘,你误会了,刚才是……失误!」夜辰硬着头皮解释,不敢直视苏倾烟的斥责的目光。 「你就是故意的!」苏倾烟不依不饶。 楚凌翌起身,深邃的鹰眸望着夜辰:「可有说,所谓何事?」 「不曾,只是很着急!」夜辰回答。 「还能什么事?就朝中那些耍嘴皮子的老头儿,谁敢上战杀敌?」苏倾烟不满的嘟着腮帮子,赌气似的从楚凌翌的手中将荷花拿过去。 楚凌翌沉思片刻,伸出右手手臂拦住她纤细柔软的腰:「我且进宫一趟,改日再陪你泛舟。」 话罢,他施展轻功,搂着苏倾烟飞身而起,在岸边落下。 他收回手,和夜辰一起走。 苏倾烟心里一慌,下意识的伸出纤细的手拽着他宽大的袖袍,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不要去!」 「很快就回来。」楚凌翌递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将自己的袖袍从她的手中抽出来,大步离开。 「楚凌翌!」 苏倾烟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不甘心的喊道。 可是,还是没能留住他离开步伐。 她只好无精打采的回府。 楚凌翌从宫中回来已是黄昏时刻,府里瞬间忙碌起来。 苏倾烟闻声从房内跑出来,看见跑来跑去的下人,心下好奇,伸手拉住一个丫鬟问:「出什么事了?」 「回苏姑娘,王爷要出兵打仗,明日出发,大家都在帮忙收拾行装!」丫鬟恭敬的回答。 苏倾烟的手缓缓松开丫鬟,眼眸中染上一丝落寞。 她,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楚凌翌院子外走来,摆手示意丫鬟先行离开。 丫鬟略施一礼,识趣的离开。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出宽大略带薄茧的手掌拉着她的手腕:「我明日便要出征。」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拧紧,扬起小脸,秋水明眸望着他的脸:「可以不去吗?」 「这仗要打,我不能看着百姓流离失所,不能让敌军杀害我们的同胞。所以,我得去!」楚凌翌紧紧地握着苏倾烟的手,极其认真的说道;「答应我,好好在家里等我回来。」 苏倾烟咬了咬牙:「不要去!」 闻言,楚凌翌脸上的表情不由变得严肃起来,他终究无法责备她的任性,暗自嘆息道:「听话,等我回来娶你。」 他的话像是一块石头砸进苏倾烟平静的心湖中,惊讶的望着他。 「等本王打败桑穹部落,凯旋归来,定要八抬大轿把你娶进王府!」楚凌翌郑重其事说着,伸出两条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沉重的唿吸喷洒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苏倾烟被迫靠在他的怀里,停着他胸口下强有力的心跳声,轻声道:「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 「本王何曾骗过你?」楚凌翌冷哼一声,嘴角却不由上扬,喜悦之色从他的嘴角溢出来。 苏倾烟伸手抱着他的腰,将自己的小脸埋在他宽厚的胸口上,一想到他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归来,鼻子有些泛酸。 —— 翌日。 楚凌翌带着大军从京城出发,京城百姓起早相送。 苏倾烟站在城楼上,望着大军逐渐远去的身影,伸出纤细的手指裹紧身上的披肩。 清晨有些刺骨的冷风将她披在后背的髮丝来吹起来,和身上的衣裙交织穿插。 许久后,她才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身回去。 楚凌翌走的第一日,苏倾烟没了人管束,在外面疯跑了一天。 楚凌翌走的第三日,苏倾烟开始坐在柳树旁的石桌上喝茶数花池里的鸭子。 楚凌翌走的第五日,苏倾烟开始食之无味,初尝思念的滋味。 他的走的第十日,楚老夫人理佛归来,免不了将苏倾烟拉起数落半天。 他的走的第一个月,卫宸衔被免去太子之位,赐衔王爵位,即日前往封地,没有皇上召见,不得如今。 苏倾烟得到消息,从府中牵了一匹马,一路颠簸,出了城门总算追上他们离开的队伍。 「卫兄,等等!」苏倾烟挥着手里的鞭子,朝马车追去。 卫宸衔掀开车帘,见着来人,连忙出声命令道:「快停车。」 车夫将马车停下,卫宸衔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苏倾烟的跟前,仰起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意:「阿苏!」 苏倾烟翻身下马:「卫兄,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赶上你的?」 卫宸衔含笑看着她:「阿苏还是穿女装好看些。」 闻言,苏倾烟的小脸上露出些许窘迫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髮:「你是何时发现我是女儿身的?」 「唔,这个呀!」卫宸衔故作沉思:「你骗我买下那位姑娘的时候!」 竟然这么早便被发现了!苏倾烟顿觉无趣,她杏眸中的眸光在他身后的人身上看了一眼,伸手拉着他走到一旁,伸手从袖口拿出一块红玉雕琢而成的哨子塞进卫宸衔手中:「卫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再见,这玉哨你且贴身携带,留个念想。」 卫宸衔垂眸看着手中的哨子,玉不是最好的料子,做工也不是极好:「阿苏送我的,我定随身携带。今日落魄,有阿苏相送,足以。你且快些回去,莫要停留,小心惹祸上身。」 「嗯。」苏倾烟点头应道,再三叮嘱:「卫兄,玉哨一定要收好,切勿弄丢!」 「阿苏放心,我把自个儿弄丢,也不会丢了你送我的东西!」卫宸衔在她担忧的目光中保证道。 「嗯,那我回去了。」苏倾烟说着,翻身上马,原路返回。 卫宸衔目送她离去,修长的手指暗自握紧手中的红玉哨子,心中甚是感动。 这些年对他阿谀奉承的人不在少数,像阿苏这般雪中送炭的人,只她一人。 他稍稍收起沉重的心思,回马车上,随着人马离开。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一转眼,盛夏走了,初秋悄然而至。 边关传来消息,楚凌王只身闯入敌军阵营,火烧敌军粮草,自己身中数箭,毒发身亡,客死他乡。 第70章 被撵出府 第70章 被撵出府 消息是随着楚凌翌的衣冠一起送回的,楚老夫人得知这一消息,悲痛之下晕厥过去。 皇上为安抚她,追封楚凌翌为『驰威将军』,鑑于他尸骨无存,便为他立下衣冠冢,并送去大量金银珠宝,丫鬟僕从。 苏倾烟直到现在都不肯相信那个男人居然死了。 她拿着从秋洛阁赢回来的紫玉鸳鸯璎珞坠,心里犹如刀割一般疼:「你说过,要回来娶我的!」 你食言了!臭男人! 「苏倾烟人呢?」趾高气昂的声音从外传来,苏倾烟将手中的坠子收起来。缓缓抬头看去。 只见穿着紫色素净衣裙的林夫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将身子让开,等楚老夫人进来后,方才开口:「娘,那日我的丫鬟亲眼看见她骑着马去送前太子,还将贴身物件送给了她。王爷刚走,她就不知检点,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 一听这话,苏倾烟坐不住了,她立即起身走到林夫人的面前:「你休要胡说,我和卫兄只是朋友!」 「朋友?哈!」林夫人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耐不住深闺寂寞,出去找野男人!」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握紧成拳,扬起右手就朝林夫人的脸上扇下去。 「把她拿下!」 她那一巴掌还没有落到林夫人的脸上,楚老夫人便命人将苏倾烟拿着。 苏倾烟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开,只得抬起头看向楚老夫人:「我没有!」 「你怂恿王爷去秋洛阁那样污秽之地,害他名声受损。可有此事?」楚老夫人厉声质问,那双浑浊黯淡的眼睛此时透露着精明的神色。 「那是因为……」 「可有此事?」楚老夫人加重声音呵斥道,并不想听她的解释,只要一个答案。 「是。」 「你私自出府去见前太子,并增送贴身物件,可有此事?」楚老夫人问。 苏倾烟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应道:「是。」 站在一旁的林夫人看着苏倾烟此时狼狈的样子,心下得意,都是王爷的侍妾,她凭什么得到王爷所有的恩宠?现在王爷没了,看谁还替她撑腰。 「带林夫人出去!」楚老夫人突然出声命令道。 林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家丁驾着出去。 等他们都离去,出老妇人拄着拐杖走到苏倾烟的跟前,眼神冷漠的望着她;「侧妃娘娘,请你走吧,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闻言,苏倾烟单薄的身子一僵,勐然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老夫人,她张了张嘴唇,半天也没有吐出来一个字,手脚无措的站在原地在,整个人像是掉入冰脚一般,刺骨的寒意朝她袭来。 她,竟然知晓她以前的身份。 苏倾烟忽然在老夫人的面前跪下:「我答应过他,我要等他回来。」 「我已经死了!」老夫人悲伤的呢喃出声。 「没有,他不会死的!」苏倾烟仰起头,雪亮的眼睛倔强的望着楚老夫人。她不信他死了。 楚老夫人握紧手中的拐杖,气得浑身颤抖,愤怒之下抡起拐杖朝苏倾烟的后背上落下。 「啊……」苏倾烟痛唿出声,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涌出来,她咬着牙,将身子跪得笔直。 「若不是你这个扫把星,我儿怎么会死?当初他执意要留下你时,我就该把你撵走,免得你祸害他。」出老妇人一边骂着,手里的拐杖一下一下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等她打累了,苏倾烟的后背已被鲜血侵染的一片模煳,白皙的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府去,谁也不许她再踏进来半步!」楚老夫人冷着一张脸命令道,临走时,眯着眼睛憎恶的瞪了苏倾烟一眼。 苏倾烟被扔出王府,她在王府门口跪了三天三夜,伤口感染,终于在倒下。 那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雨滴打在皮肤上都能感受到痛。 一个男人撑着一把伞来到她的身旁,雨水从油纸伞滚落下去,栽在地面上,水渍砸在他脚边的青色袍子上。 他复杂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凝视许久,弯下腰,将她扶起来,搀扶着她离开。 苏倾烟醒来已经是三日以后,楚凌翌的衣冠冢已经办完,前来的吊眼的人纷纷立场。 她躲在王府的转角处偷偷的看了许久,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她要去将找楚凌翌,在没有找到他尸体之前,她都不相信,他就那么死了! 苏倾烟收拾好心里,换了一身男装离开客栈,还没有到城门口,就得知丞相正在到处抓捕卫宸衔的党羽。 其中,就有户部侍郎——苏豫! 爹爹怎么也牵扯进来了? 据她所知,他根本没有参与太子和九皇子的战争中。 眼看,眼下是走不了。 可是,师兄和他舅舅的势力已经撤出京城,她现在孤立无援,想打听消息也变得极为艰难。 她黔驴技穷,只得先返回客栈,再作打算。 是夜。 皇上驾崩,九皇子卫阎冥被推上皇位,继任大统。 苏倾烟得知后,坐在凳子上发了许久的呆。 那个男人,终于剷除掉所有障碍,得到了他想要的权利。 应该……很高兴吧! 『吱呀。』 紧闭的门不被人送外面推开,来人穿着蓝色的素色袍子,将他清瘦的脸颊显得愈发的没有朝气,他走至苏倾烟身旁,垂眸望着他:「烟儿,爹,明日问斩!」 苏倾烟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子一软,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 好在苏景宣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才避免她跌倒在地上。 苏倾烟定了定神,冰冷纤细的手紧紧地握住苏景宣的手腕:「你可见着爹了?」 「不曾,塞了好些银子,说是朝廷重犯,不能见。」苏景宣也是一筹莫展,不然也不会来找她这个妹妹。 「咻。」 一只飞镖从窗外射进来,苏景宣眼疾手快的伸手夹住飞镖,追出去一看,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只好折回来,等他回到房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苏倾烟不见了! 「不好,上当了!」苏景宣脸色骤变,赶紧追出去。 却再也找不到苏倾烟半点影子! 第71章 入宫 第71章 入宫 「两广总督之女,苏倾烟,年十六,品行端正,德才兼备,蕙质兰心,封苏贵人,赐霓绚院,婢女四人,杂役太监两人……」 跪在地上的女子着一身紫色挽纱高腰襦裙,髮丝黑亮,只一根素色银簪将头髮挽起,身上首饰,素净得在一群听封的女子中极不显眼,甚至有些寒酸。 身着龙袍的男人瞧着,不做言语。 倒是他身侧已为皇后的碧落气得浑身颤抖,若不是当着那么人的面,她脸上仅剩的一丝笑意也荡然无存,她压低声音问:「皇上,你这是何意?」 卫阎冥回眸,略显疲惫的眸光碧落隐忍的脸上看了眼:「皇后所指?」 「苏倾烟!」 碧落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本以为死了的人,竟然被送入宫中,还被封为贵人! 让她情何以堪! 「皇后怕是看错了,她乃是两广总督之女!」卫阎冥不以为意的『提醒』道,不轻不重的声音无形中给人一种强势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碧落凤袍下的手用力握紧,尖锐的之间掐着手心,锥心的疼痛让她保持着仅有的冷静,她精緻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恐是臣妾看错了!」 「嗯。」卫阎冥见听封的人换了张面孔,索然无趣的从龙椅上起身:「朕有些乏了,剩下的就交给皇后。」 碧落凤椅上起身,行礼相送:「恭送皇上。」 卫阎冥带着贴身太监和穆怀离开。 走出大殿,确认四周无人后,穆怀上前:「皇上。」 闻言,卫阎冥斜眼在他脸上看了一眼,摆手示意身后的人不必跟着。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穆怀这才压低声音禀告:「皇上,衔王安全抵达封地!」 卫阎冥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站在栏杆处眺望远处的红墙琉璃瓦:「怎么回事?」 「他手里有红玉哨子,前去刺杀他的人,只得放他离开。」穆怀说着,低下头,不敢去直视龙威。 「她竟然……」连一个落魄的太子都要救! 沉默许久,围绕在卫阎冥周围的怒意逐渐散去:「罢了,多派些人把他看牢,若有异动,不必手下留情!」 「是。」穆怀恭敬的点头。 卫阎冥收回目光,沉声道:「朕想四处走走,你们不用跟着。」 「是。」 —— 霓绚院。 新来伺候的宫女和太监请了安便去收拾院子。 苏倾烟挑了一个机灵的宫女伺候,名唤乔月,倒是个不错的名字。 「贵人,您喝茶。」巧月将一杯茶递到苏倾烟的面前,乖巧的喊道。 「嗯。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她的手中将莲叶青花的茶盏接过去,将盖子掀开,正要品茶,忽然响起了什么,抬眸看着面前的小宫女:「巧月,你入宫多久了?」 「回贵人的人话,巧月入宫有半年了!」巧月回。 「我这刚入宫,也没带什么东西入宫,瞧着你甚是喜欢,以后与我不必拘谨。」苏倾烟笑吟吟的对她说,右手捏着盖子,一下一下的拨开茶杯中的茶梗。 巧月哪敢愉悦,立即跪下身:「贵人,你莫要折煞了奴婢,您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便是!」 「瞧你……」苏倾烟含笑的眸光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虚一抬手:「刚刚还夸你机灵,怎么就吓成这般模样?」 巧月起身,略微抬起眸子,只见苏倾烟面带无奈的摇着头。 「这茶沏得不错,赏你了!」苏倾烟将已经不烫口的茶水递到巧月的面前。示意她喝下。 「奴婢不敢。」巧月诚惶诚恐的跪倒在苏倾烟的脚边。 苏倾烟皱着秀气的眉,从凳子上起身,伸手将巧月搀扶起来:「都说让你别跪了,怎么就不听话呢?乖,来把茶喝了!」 「不,奴婢,奴婢不渴!」巧月不断的摇着头,一脸俱意的望着她递过来的茶水。 「那真是可惜了!」苏倾烟呢喃着,将杯中的茶水尽数倒在地上,碧黄的液体在地上瞬间冒出白色的泡沫。 苏倾烟将杯子放在紫檀木的雕花圆桌上,这才低下头,似笑非笑的杏眸望着她;「小丫头,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有本事,自个儿过来,别给我耍这些把戏。」 巧月被吓得脸色苍白,还没弄清楚苏倾烟是怎么察觉出杯中有毒的,把腿仓皇逃离。 苏倾烟不急不躁的站直身子,美眸中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一眼:「该忙什么就去忙什么,只是,下次被我逮到,就不一定有腿走出去!」 小宫女小太监吓得慌忙跑开,心中大骇,看样子,这个主子,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让你进宫,你倒是没让我失望!」 话音刚落,一抹黄色的身影从外走进来。 苏倾烟闻声望去,将双手放在腰际,恭顺的沖他行礼:「皇上万岁万万岁! 」 卫阎冥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危险的眯了眯眼眸,径直从苏倾烟的身侧走过:「你对朕的怨气要何事才能消?」 「臣妾不敢。」苏倾烟颔首低眉,清脆的声音缓缓溢出。 「朕看你是故意的。」说罢,轻哼的声音从卫阎冥的鼻息里溢出来,怒意逐渐明显。 苏倾烟看着地面上的水渍,张开娇艷的嘴唇:「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入宫,你就放我爹。皇上,您可不要食言。」 「自是不会!」有那么一瞬间,卫阎冥想掐死这个处处让他不顺心的女人。 可是,他忍不住了。 既然她已经入了宫,来日方长,害怕拔不完她身上的逆鳞? 卫阎冥冷静的走到凳子上坐下,开口问:「你为何要救卫宸衔?」 为什么? 苏倾烟站直身子,清可见底的眼眸望着坐在凳子上的男人,眼神逐渐变得复杂起来:「我与他是朋友,我自是要救他的!」 须臾,她出声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卫阎冥放在手握紧成拳,指节之间发出『啪啪』的响声,他豁然起身,携带一身怒气走至苏倾烟跟前,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用力捏着她尖瘦的下颚,厉声低吼:「你是在斥责朕残杀手足?」 第72章 失宠受辱 第72章 失宠受辱 「臣妾不敢!」苏倾烟垂下眸子,宛若小扇子的眼睫毛遮挡住眼眸中的眸光。 「你……」卫阎冥被她气得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暗自加重捏着她下颚的手。 苏倾烟吃痛的皱着眉头,丝毫不妥协。 卫阎冥忽然将捏着她下颚的手松开,将她打横抱起来,径直走进内室,用力将她扔在床上,大手用力撤下她的衣裳,露出小半边肩膀,雪白的肌肤和玫红色的外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俯身下去,霸道的吻上她的柔软的嘴唇。 苏倾烟用力推他,却丝毫没有用,她放弃挣扎,轻笑出声:「没想到你对别人用过的身子这么感兴趣。」 她的话让卫阎冥身子瞬间僵硬,那股恨意从他的心底蔓延出来,如同一个漆黑的洞,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噬。 卫阎冥抬起头,阴冷的眸光望着她脸上嘲讽的笑意,伸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看着自己,他略薄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你以前就是朕的,现在是朕的,以后也是!」 苏倾烟伸手将他捏着她下颚手掰开,反而让对方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疼得她眼泪止不住在眼眶里打转:「你放开我。」 「楚凌翌死了,他死了!」卫阎冥冷声提醒,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低下头,惩罚性的咬破她的嘴唇。 在苏倾烟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唰』的一下滚落下来,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那个男人死了! 卫阎冥疯狂的亲吻着她白皙的脖颈,忽然尝到咸涩的味道,他一抬头,便看见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头顶的蚊帐,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掉。 她的痛苦深深地刺痛了他。 以前,她的心里只有他,眼里只有他。 现在,她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哭成这般模样! 卫阎冥狼狈不堪的从她的身上起身,一步一步向屋外逃出去。 他无法接受,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的位置。 苏倾烟翻身,将自己娇小的身子捲缩成一团,这些天压抑的情绪瞬间崩塌,她毫不顾忌的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穿透屋子,穿过霓绚院,穿过宫殿之间的大道小巷。 自那以后,苏贵人失宠的消息成了后宫里众所周知的秘密。 —— 栖凤殿。 身着华丽风炮的女子慵懒的依靠在紫檀木贵妃榻上,宛若瀑布的头髮散落在龙凤穿云起舞的侧栏边,她纤细莹白的手指从宫女手中拿过剥了皮的葡萄放进嘴里;「你是说,苏贵人几日不曾踏出霓绚院?」 「自打皇上从她那里离去后,她便一门不出二门不迈。」湘嫔拿着帕子举止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轻笑道;「皇上离开那天,听说她哭得可伤心了!闹到大半夜还没停呢,可是苦了她周围几个院子的妹妹,饱受折磨,一夜未眠。」 碧落垂下眼眸,心下一沉,这可不似苏倾烟的性子。 莫不是,又在耍什么伎俩? 「秋心,你去瞧瞧!」碧落对一旁的贴身丫鬟吩咐道。 「哎呀,这种小事哪能劳烦皇后娘娘您亲自去,这事交给嫔妾,一准让你满意。」有立功的事儿,湘嫔立即主动请缨。 碧落转念一想,既然有人愿意触这霉头,她自是不必亲自动手。 「那便交给你去办吧!」 湘嫔从凳子上起身:「嫔妾这就去,晚些时候再来给你回禀。」 「嗯。」碧落略一点头,给一旁的秋心递了个眼色:「去把昨儿个我父亲送给我的暖玉拿来,这天气凉了,正好给湘嫔用上。」 秋心将东西取来,湘嫔一看,喜上眉梢,嘴上客气的拒绝:「这是丞相大人特意为您准备的,嫔妾哪敢收呀?」 「无妨,我父亲给我送了一对儿,送你一只,我那还有。」碧落出声安抚道。 「多谢娘娘,那嫔妾就收下了。」湘嫔朝碧落行了礼,从秋心手中拿了赏赐,方才离去。 碧落吃着葡萄,眼里噙着寒意:「秋心,你说,要怎么才能出掉苏倾烟那个贱蹄子?」 「娘娘莫急,想要除掉她,咱们有的是时间。」秋心将剥了皮的葡萄递到碧落跟前。 「倒也是。」 —— 「真是晦气,竟然跟了这样一个主子!什么好处也没有捞到,现在连口好饭好菜都没有!」小太监拎着红色的食盒嘴来,嘴里骂骂咧咧着。 「又给的残羹饭菜?」小宫女迎上去,皱着眉,不太高兴的问。 「可不是。狗仗人势的小人。走,吃饭去。」小太监招唿道。 「这可是给苏贵人的,不太好吧?」小宫女为难的往苏倾烟房间的方向看过去。 「啊呸,她自己没本事,把皇上气走了,害我们跟着受气,饿死她最好。」小太监憎恶的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就走。 这时,正在角落里浇花,长相普通的小宫女放下手中的洒水壶,走至他们跟前,伸手将小太监手中的食盒拿过去。 「小哑巴,你做什么?把东西交出来!」小太监见她把东西抢走,面露兇相的呵斥道。 小宫女快速的将食盒背在身后,黑亮的眼睛睁得老大,毫不示弱的对上太监的眼神。 「你该不会想护着里面那个失宠的女人吧?」一旁的宫女『咯咯』笑出声;「她都那样了,你还指望她给你好日子过?」 小宫女不理会她,拿着食盒朝苏倾烟的房间里跑。 「拦住那个吃里扒外的小蹄子!」太监厉声呵斥道。 周围的几个人立马将小宫女包围起来。 小太监走上去,将小宫女手中的食盒夺走,扬起右手就朝她的脸上闪过去。 就在他举起手的那一瞬,他只觉手腕像是被蚊子叮咬了一下,随即,他便再也不能动弹不得半分。 此时,穿着蓝底绣花束腰襦裙的苏倾烟缓缓从没有光线的房中走出,施施然走到小太监的面前。 被围堵的小宫女见她出来,单眼皮小眼睛里露出欣喜的光芒。 苏倾烟伸出青葱酥手从小太监手中将食盒拿过去,娇艷欲滴的嘴唇缓缓张启:「在我没吃完饭之前,你们就这么站着吧!」 「你不过是一个失宠的贵人,凭什么让我……「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到小宫女的脸上,很有效的止住她大言不惭的话。 第73章 天有不测风云 第73章 天有不测风云 苏倾烟将举起的手放下:「我再不得宠也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再不想伺候也得给我伺候,如若我哪天不高兴,让你们去辛者库呆一辈子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转身往里走,忽的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眼眸冷清的凝视着他们:「忘了告诉你们,我这人心硬,不要企图我同情你们!」 不轻不重的话落入他们的耳中,不由恐惧,不由惊慌。 她,不是在开玩笑! 「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门庭外传来,苏倾烟回眸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名穿着华丽,举止端庄大方的女子,身旁跟着一个宫女,眼眸中透着精明的光芒。 「苏贵人,这是我们雪妃娘娘,当朝太傅之女,姓上官!」宫女行了礼,从容的介绍道。 上官雪儿? 果真人如其名,肌肤似雪,身子柔软轻盈,锦缎珠玉装扮,竟也透着灵动。 苏倾烟勾唇浅笑,将目光从上官雪儿的身上收回来,对身侧的小宫女吩咐道:「茵若,给雪妃娘娘看茶!」 小宫女有些惊讶的望着苏倾烟精緻的无可挑剔的侧颜,她竟然记得她叫茵若! 思及此,茵若心下莫名感动,连连点头去沏茶。 上官雪儿携带贴身宫女踏入霓绚院。 十日后。 独揽盛宠的碧落门庭冷清,唯一位居妃位的雪妃独得恩宠,一时间让整个后宫的女子红了眼。 奈何人家是太傅的掌上明珠,又是除了皇后之外,地位最高的人,再不甘,再不愿,也只能认了。 —— 御书房。 「这老狐狸,真是贪得无厌。」卫阎冥将手中收到的密保,手指用力,将其握紧成拳,冷冽的眸光从他狭长的眼角溢出。 站在他身侧的男人着一身官袍,面相俊逸,肤白纤瘦,一对剑眉略朝眉心靠拢,淡然的眸子似是一眼见底,又似藏着千般万般阴谋算计。 「你偏宠雪妃,对他无疑是个警告!」 「哼。」卫阎冥冷嗤出声,走至书案旁,身后将罩在灯台之上的灯罩拿走,将手中的字条放在火烛上燃尽:「他却像是没在意,大肆扩充自己的势力,太傅虽是两朝元老,却没碧铭骞那老狐狸会算计!」 男子略作思索,出声道;「两广总督苏皖桁,能用!」 闻言,卫阎冥身子一僵,少许片刻,他回过神,将灯罩放回去:「容我想想。」 总管太监从外走进,颔首低眉出声:「皇上,出事了!」 「何事?」卫阎冥转身看着来人,开口问道。 「宫人打扫皇后宫殿时,发现了一具宫女腐烂的尸体,刑部已经派人过去调查。」总管太监回道。 卫阎冥和男子对视一眼,出声道:「墨梵,你同朕一起去看看。」 「是。」墨梵双手抱拳行礼,跟在卫阎冥身后前往栖凤殿。 当他们赶来时,栖凤殿已是门庭若市,各宫妃嫔,太监宫女纷纷而至,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卫阎冥径直走进去,碧落立即上前跪倒在他面前,大唿冤枉:「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这,这事与臣妾无关啊,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臣妾!」 死去的宫女用白色的布盖着,刑部的人已经验明正身,走到卫阎冥的面前行礼回禀:「皇上,死者确实皇后娘娘宫中的宫女,脖子处有淤青,可以肯定,生前是被人活活勒死。」 卫阎冥垂眸看向跪倒在地上的碧落,冷声瞬间冷却下来:「皇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上,臣妾是被冤枉的,试问皇上,若臣妾若真的杀人,又怎么会将尸体藏于殿内?」碧落惊慌失措的解释道:「皇上,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清楚臣妾是什么样人的吗?」 你难不成不是这样的人?卫阎冥龙袍下的手暗自握紧,眸低寒意渐浓。 「皇上,丞相大人求见,说是有急事相商!」太监从外跑进来回禀道。 来得倒是挺快!卫阎冥抿紧两瓣薄唇,将握紧的拳头暗暗松,冷冽刺骨的目光从碧落的头顶略过,出声吩咐道:「此时交由刑部调查,务必要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是.」 卫阎冥转身挥袖离开,从一众妃嫔身侧经过时,稍稍停顿,眼尾的精光从苏倾烟单薄的身子上一眼看过,随即迈开脚离开。 苏倾烟察觉到他凝视的目光,带着茵若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刑部很快递交了结果,这人当真不是碧落杀的,而是后宫中一个小才人以前在她那里受了委屈,见皇后失宠,栽赃嫁祸。 事情水落石出后,那个才人当即被赐死。 皇后虽然摆脱了杀人的嫌疑,却被调查出她经常对妃嫔滥用私刑,手段残忍,皇上念及丞相功劳,废除碧落的皇后封号,变为嫔位。 后位空悬,前朝后庭多少双眼睛盯着,手段尽出,乐此不疲。 —— 霓绚院。 「后宫最近热闹,你倒是清闲自在。」雪妃从殿外踏出,一眼便瞧见苏倾烟躺在树荫下的椅子上,旁边的石桌上摆满了瓜果甜点,小宫女拿着扇子为她驱赶周围的蚊虫。煞是惬意。 「我以为雪妃娘娘最近会很忙,没曾想,竟有着闲情逸緻来看我。」苏倾烟闭着眼眸,并未有起身行礼的想法。 雪妃的宫女有些看不下去,欲要出声提醒,却被上官雪儿摆手制止。 她缓缓走至石桌旁坐下,灵动的美眸打量着闭目养神的女子:「上赶着讨好的人不尽其数,本宫便不予凑那热闹。」 茵若将去了核的金丝蜜枣送到苏倾烟的嘴边,餵她吃下。 上官雪儿再有耐心,也不及苏倾烟的漠不关心,欲言又止片刻;「你觉着,这后位当属谁?」 正说着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上官雪儿闻声瞧去,只见几十个太监如鱼贯入。 正好奇出什么事了呢。 只见领首的小太监走过来,从袖筒中拿出圣旨:「苏倾烟接旨。」 苏倾烟连眼皮子都未曾掀一下。 太监拿她没法,只好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两广总督之女苏倾烟,灵敏淑德,褒嘉纯良,甚得朕心,特,封为后,望其……」 苏倾烟豁然睁开双眼,『咚』的一声,从太妃椅上摔下来。 第74章 封后大典 第74章 封后大典 雍崇年,四十七年。 新帝继位,废弃后,另立新后,举册封大典,大赦天下。 封后大典上,文武百官朝拜。 卫阎冥拉着苏倾烟走在长长的红地毯上,目视前方,薄唇张启:「朕说过,定会给你全天下最好的,并未食言。」 苏倾烟身上穿着绣工繁琐的凤袍,发间插着数十根金钗,凤冠也足足有十来斤,压得她感觉自己的脖子随时都能断掉,忽然耳畔传来卫阎冥的话,她艰难的侧目望着他的侧脸。 她要的,并不是这些! 她回过头,垂下眼眸,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敲到好处的遮挡住她眼里数不尽的失望。 「你不开心?」察觉到她身上低迷的情绪,卫阎冥稍稍蹙眉,表示不解。 「小九,我说的是,只我二人,山水人家,足矣。」她没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她喜欢的人和她闲云野鹤一辈子。 她的话让卫阎冥为之一振,细长眼眸中的目光愈发寒冷:「全天下都是朕的,也是你的。」 你不懂,小九! 苏倾烟抿紧红艷的嘴唇,莫名惆怅,她喜欢的小九,从他恢復记忆开始,就死了! 再也回不来了! 卫阎冥捕捉到她眼里失落的神色,不由加重手中的力度,将她纤细手牢牢地攥在手心里,他已经把她拴在身边,就算是死了,他们也会永生永世在一起。 她休想离开他半寸。 两人各怀心思的走在红毯上,鼓声,乐声在他们耳边穿插,营造出喜庆的气氛。 走过长长的地毯,二人正要上台阶,苏倾烟迈出去的脚忽然收回来,勐然回头,美眸中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跪在左侧的大臣中。 那抹熟悉的身影,那是! 她的唿吸不由急促,心跳加快! 「楚,楚凌翌!」 他没有死! 真的是他! 欣喜,雀跃,委屈,一时间涌上苏倾烟的心头,她的脚不受控制的朝他的方向挪动。 卫阎冥身手敏捷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在她的耳边低声警告;「你敢过去,苏豫,苏景宣,苏家,都将为你陪葬!」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扎在苏倾烟的心头,她勐然回头怒视着身侧的男人:「你混蛋!」 他怎么可以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 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一切都在你的一念之间,自己选择。」卫阎冥的略薄的唇角噙着嗜血的寒意,直教人冷到骨子里。 苏倾烟单薄的身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忽然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他没有死是不是?你是故意的!」 故意把她推到风口浪尖,故意断了她的后路! 从她被楚老夫人撵出楚凌王府,他处处谋略,步步算计,织出这么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地套住。 好算计,好计谋! 卫宸衔败给他,一点也不冤! 「我只要你!」卫阎冥霸道又自私的凝视着她脸上精緻的妆容,他伸出右手,递到她的面前:「这些,不都是你教我的吗?」 滚烫的泪水瞬间在苏倾烟的眼底打转,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煳起来,她的内心在绝望中挣扎,在苏家上百条性命和楚凌翌之间挣扎。 许久,在后面太监焦急不安的情绪中,她将自己的手放在卫阎冥的手心里。 卫阎冥莞尔一笑,得逞的笑意从他细长的眼眸中缓缓溢出,心满意足的拉着苏倾烟从台阶上去。 跪在地上男人缓缓抬起头,望着身披凤炮的女人,双眼赤红,贴在地上的手指在方形的地板上抠出了一道道深深地爪痕。 指甲磨平,皮肤蹭破,鲜红的血从伤口里流出来,一点一点侵染在地板上。 苏倾烟。 你答应过本王,要等我回来嫁给我的。 你这个自私又贪得无厌的女人。 你会为你做出选择,付出代价的! 桀骜嗜血的杀意从楚凌翌深邃的鹰眸中云绕,他低下头,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恨和隐忍。 封后大典圆满结束,文武百官一同道贺,场面壮观。 待一切繁文缛节结束,苏倾烟入住栖凤殿,她谴退宫人,伸手将头上沉重的凤冠取下来,顿时轻松不少。 「茵若,更衣。」 来人走到她的身后,锐利的眼眸凝视着她的后背,那正红色绣凤凰的凤袍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眸。 许久不见茵若上前,苏倾烟不悦的回头,毫无徵兆的撞入楚凌翌黑压压宛若旋涡的鹰眸中,她瞬间愣在原地。 心头划过一抹苦涩夹杂着甜的滋味。 他真的,还活着。 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 她心下一喜,伸手去拉他。 却不想,楚凌翌忽然拔出利剑,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让她把刚刚举起来的手放下,她低下头,看着鲜红的血从她的胸口渗透出来,将凤袍一点点侵染成深褐色。 「凌,凌翌!」 苏倾烟艰难的从嘴里喊出他的名字,嘴角噙着苦涩的笑意望着他冷血的脸颊,喉咙似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得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娘娘,我为了准备了莲子粥。」宫女的声音从大殿外传来。 楚凌翌眉间一动,将刺入苏倾烟胸口处的利剑拔出来,冰冷如霜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来;「你食言了。」 说罢,他提着还在滴血的剑从内殿离开。 苏倾烟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视线范围消失,她再也支撑不住伤口的痛,娇小的身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鲜血从她的伤口处源源不断的流出,将那一套镶嵌着珠宝的凤袍染上一片片刺眼深红。 茵若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暗道不好,扔下手里的东西跑进去一看,就看见苏倾烟倒在血泊中,顿时吓得脸色雪白,连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 尾随进来的宫女见状,跌跌撞撞的跑出去请太医。 听说皇后娘娘遇刺,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赶忙前来。 小太监跑到大殿,颤颤巍巍的走到卫阎冥身侧,屏住唿吸禀告:「皇。皇上,皇后娘娘遇,遇刺,命在旦,夕!」 他话音刚落,龙椅上哪里还有卫阎冥半点身影。 卫阎冥从宫殿出去,施展轻功飞身前往栖凤殿,身影如风般跑进寝殿,看着躺在床上血色尽失的女人,故作镇定的问:「怎么样了?」 太医闻声,走到他的面前,无奈的摇头:「皇后娘娘,怕是……」 第75章 回现代 第75章 回现代 「住嘴!」卫阎冥厉声打断太医的话,举步维艰的走到床边,他垂眸望着她胸口上的伤,无比冷静的命令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犯法,如若皇后身亡,朕让你们整个太医院陪葬。」 苏倾烟,你听见了吗? 你要是敢死,朕就屠尽天下众生。 你不是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吗?你不是连卫宸衔那样的草包太子都要救吗? 那你现在听好了,你若不醒,朕就让他们去陪你,看你良心何安! 没有人见过如此愤怒的卫阎冥,顿时吓得跪倒一片,太医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的商议救治方案。 —— 夜色渐浓。 白衣公子收起手中的扇子,飞身上房顶,在楚凌翌的身侧坐下,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酒罐子往嘴里灌了一口:「早就跟你说那个女人薄情寡义,你偏不信。」 凌冽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染玉的身上,他眯了眯眼眸,伸手从一旁重新拿了一坛酒开封,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划过喉咙,合着冷风灌入喉咙,如同被刀片割伤一般疼痛。 染玉斜眸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停顿片刻,语重心长道:「现如今她贵为一国之母,不再祸害你,我觉得挺好的!世间美女数不甚数,你何必那么执着?」 楚凌翌仿若未闻,独自喝酒,那双黝黑的瞳孔漆黑如墨,与夜色融为一体。 劝说无用,染玉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那你想如何?难不成,你还想跟一朝天子抢女人不成?」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略沉,闷声不语。 见状,染玉心中『咯噔』了一下,眼眸突睁,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他:「我,我开玩笑的!」 楚凌翌勐的喝了一口酒,眸光凝视远处,那双深沉的眸子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如果她不死,他定不罢休! 染玉的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心虚的将头扭到一侧,心中暗自祈祷,他随口一言,他应该,不会当真吧! 次日。 宫中传来消息,皇后命在旦夕,早朝罢免。 楚凌翌站在宫门前,久久树立。 第三日,宫中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帝后亡故所需物品。 楚凌翌彻夜未眠。 —— 苏倾烟感觉自己睡了很长一段时间,睡得浑身胫骨都快麻木退化。 她吃力的睁开眼眸,黑亮的眼睛看着头顶的白色天花板,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险些把她呛得掉眼泪。 这是! 医院? 她又回到现代了? 她美眸中的眸光在狭小的房间里环伺一圈,病房里有两张床,另一张床躺着一个老女人,像是睡着了,脸上却带着痛苦的表情。 「我没钱,交不起医药费,又不是我把她送到医院来的!」男人粗犷很没有礼貌的声音从外面的走廊上传来。 这声音,如同恶魔一般纠缠了苏倾烟十年。 那是她爸爸,一个嗜赌如命的男人,她妈妈十年前就受不了他,偷偷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么多年了无音讯。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吓得苏倾烟连忙闭上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你不能进去,病人正在休息!」护士见他硬要往里面闯,急忙出声阻止。 「给我滚开。」男人用力将护士推开,大步走苏倾烟的病床旁边,气急败坏的怒斥道:「你个赔钱货,老子是为了你过上好日子,你倒好,还喝上农药了!老子哪有钱给你看病?你还不如死了好。」 护士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去找人帮忙。 「小烟,算爸爸求你,你赶紧醒吧,你要是再不醒,他们就要剁了我的手脚,你忍心看见你爸爸遭罪吗?」男人突然没了刚才的蛮横,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们说,要么给人,要么给钱,把我卖了,我也不值一百万啊!」 让他们剁了你的手脚吧,你废了,我养你!苏倾烟痛苦的闭着眼睛,她受够了被人追债的日子。 她讨厌那些老男人用色眯眯的眼睛看她的样子。 她以为穿越到古代是上天对她的眷顾,她终于可以摆脱他,她拼了命在那个地方活下来。 没曾想,兜兜转转,她又回来了。 男人见床上的人怎么也不醒,急躁的伸手摇着她的肩膀;「你醒来,你快点给老子醒过来,听见没有,啊!」 护士带着医护人员赶来,看见他的举动,立马上前拉住他,强行将男人从病房里拉了出去。 医生给苏倾烟检查了声音,确定她没有受伤后,带着护士离开。 「这个女人真可怜,她那个爸爸真不是人,三天两头来医院闹,听说他输了很多钱,要卖了她还债呢!」护士义愤填膺的抱不平。 「哎。」医生无奈的嘆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出病房。 待到他们离开后,苏倾烟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拔掉氧气管,吃力的从床上起来。 她从病房出去,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病患,心里一阵恍惚。 眼下,先离开医院再作打算。 她记得她卡里还有钱,应该还能支付医药费,如果不够,只能再想办法。 她走到楼梯口准备下去,只见一个黑影朝她冲过来,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臂;「死丫头,我就知道你醒啦,哈哈,走,跟我回去。」 「放开我。」苏倾烟悲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 她爸爸好不容易等到她醒过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死死地拽着她不撒手。 两人推拉中,苏倾烟失足从楼梯上滚下去,脑袋『咚』的一声撞在冰冷的地板上,她感觉滚烫的液体从她的头顶缓缓地流下来。 她看见她爸爸惊慌失色的从楼梯上跑下来:「你不许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小烟!」 苏倾烟直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 「有,有脉搏了!」 欣喜的声音如同讨厌的蜜蜂,嗡嗡的在苏倾烟的耳边响起来,她不悦的皱着眉头,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眸。 映入眼帘一片奢华的蚊帐。 她眼眶里黑亮的眼珠子在四周环伺一周,勐然从床上坐起来,破口大骂:「卧槽!」 第76章 偷摸窥视美男子 第76章 偷摸窥视美男子 穿回来了! 她有些不确定,伸手在腿上用力揪了一下,不疼! 嗯。 应该是在做梦。 思及此,她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呜呜……娘娘!你莫要吓奴婢!」 「刚刚明明醒了,不会是回魂返照吧?」太医狐疑的呢喃出声。 苏倾烟翻了个身,勐然睁开眼眸,转过身,看着床边一脸怪异表情的茵若,眼眸上似小扇子的眼睫毛上下扑闪了一下,嘴唇微张,她不确定的问:「刚才,我揪你了?」 茵若委屈的低下头,那小眼神带着幽怨的神色。 苏倾烟有些尴尬的起身,这才察觉胸口火辣辣的痛,她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结。丫丫的,真特么疼。 「皇后娘娘勿要乱动,您身上的伤口还未癒合,还需休要一段时日。」太医暗松了口气,走上前,将一方手帕放再她的手腕上替她把脉。 「我昏迷了多久?」苏倾烟好奇的问。 「两月有余。」太医如实回答。 这时差有点大啊。 她回现代也就一眨眼的功夫! 「娘娘,你已无大碍,只需修养一段时日,方可痊癒。」太医将放在她手腕上的手帕收起来,恭敬的回道。 「嗯。」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应道。 —— 卫阎冥刚听完大臣的汇报,小太监急匆匆来到总管太监身侧,附耳低语了句什么。 总管太监确定无误后,走至卫阎冥身侧,压低声音:「皇上。皇后娘娘醒了!」 站在大臣中,身着朝服的男子勐然抬头,鹰眸中深邃的眸光看向龙椅上的卫阎冥。 「退朝。」 卫阎冥听完消息后,脚步如飞的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啊?」 「出什么事了?」 大臣议论纷纷。 楚凌翌眼神复杂的望着卫阎冥离去的方向,心中溢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 他眼底的眸光之间暗沉下来,冷意蔓延,都说祸害遗千年,果真没错。 既然没死,他们之间的恩怨,就慢慢算。 —— 卫阎冥心情激动的来到栖凤殿,他的脚踏入殿内,便看见穿和蚕丝裘衣的女子,披头散髮的坐在紫檀木雕花圆桌盘,窄袖挽至手臂处,露出两条白皙浑圆的手臂,双手捧着一只油腻发光的烤鸭狼吞虎咽。 他眼中欣喜的神色瞬间被压到眼底深处,沉着一张脸,步伐稳健的朝她走去:「毫无仪态,成何体统。」 在一旁伺候的小宫女一看来人,吓得跪倒一片:「皇上。」 苏倾烟美眸一掀,无视他眼里的怒意:「有事说,没事别影响我吃饭。」 「吸……」 倒下冷气的声音一片,诚惶诚恐的为苏倾烟捏了一把冷汗。娘娘竟然如此冒犯皇上,可如何是好。 卫阎冥倒不曾在意,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见她能吃能喝,便是没事了。 他大手一挥,出声命令道:「都下去吧!」 「是。」跪在地上的宫女一一退下。 等他们都出去后,卫阎冥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驴肉放入她的碗中:「谁对你下的手?」 闻言,苏倾烟一怔,缓缓地抬起下额,看向卫阎冥脸上淡然的模样:「既不追究,何必多问?」 楚凌翌手握重兵,又屡建奇功,此次凯旋归来,大得人心,他若是因此治罪与他,怕是民心不愿,军心不稳。 「我若将他调去边疆,你可会贊同?」卫阎冥状似随意发问,眼里的眸光却密切的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爱怎么样怎样,与我何干?」她欠他一个承诺,她要了她半条小命,算是扯平了。 苏倾烟低下头,一口一口消灭手里的鸭子,边吃边抱怨:「难吃。」 卫阎冥右眉微挑,嘴角不由上扬,出声调侃:「自是比不得莫家酒楼的厨子。」 他开始怀疑她了吗?苏倾烟心里盪开一丝涟漪,安静的啃鸭子,不再说话。 —— 「你说,那她还活了?」尖锐的声音从殿内响起,寒意渐起。 「是。」秋心颔首低眉,恭敬的回道。 「哼。」碧落冷笑出声,将手中的绣花针用力穿透天蚕丝的绣缎,阴冷的眸光在相比栖凤殿寒酸的宫殿,心中生出不甘的情绪。 她才是卫阎冥明媒正娶的九皇妃,皇后的宝座理所应当是她的。 她苏倾烟凭什么抢走属于她的东西? 碧落垂下眼眸,纤细的手将绣花针从丝缎上取下来,继续绣着尚未完成的凤凰图案:「湘嫔呢?」 闻言,秋心的脸上不由浮现出几分厌恶的神色;「湘嫔,自从娘娘失势后便再也不露面,昨儿个在御花园见着,老远就避开了奴婢!」 「是么!」碧落呢喃出声,声音渐渐冷却:「狗仗人势的小贱胚子,她以为本宫会一直呆在这破地方?笑话!」 「那是,娘娘可是丞相大人的千金,朝中有谁敢与丞相匹敌?」秋心立马出声安慰道:「娘娘放心,等皇上气消了,肯定会惦记娘娘的好。」 他会吗? 思及此,碧落如花般娇媚的脸上不禁落寞,深思片刻,她忽然起身:「许久不见雪妃娘娘,是时候去请安了。」 秋心一点即通;「奴婢这便给娘娘梳头。」 「嗯。」 碧落精心打扮了一番,白色束腰及地襦裙外搭窄袖交叉小领彼岸花样的外衫,手腕处挽着黑色绣花轻纱披帛,脚步轻盈如花中彩蝶,行走间,头上的珠玉步摇叮噹作响,尽显朝气。 「娘娘这身装扮定能让艷压群芳。」秋心满是欢喜的称赞。 「就你嘴甜。」碧落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加快步伐去雪妃的住处。 —— 清雅流畅,宛若高山流水的琴声从凉亭里传来。 「真好听呀!」苏倾烟蹲在花丛里,纤细的双手捧着两腮,很是享受的听着远处传来的琴音,心情变得极好。 「既是好听,皇后娘娘何必偷偷摸摸?」清雅的声音从凉亭内传来,平缓的声音煞是好听。 「嗯?」 苏倾烟勐的睁开眼眸,便看见凉亭内弹琴的男子正面无表情的望着她。 糟糕,被发现了! 吓得她一头栽进满园盛开的牡丹丛中。 第77章 草包公子碧惊骅 第77章 草包公子碧惊骅 「噔~」 凉亭里的琴音戛然而止,白如羊脂的手指停于琴弦上,男子缓缓地抬头,朝刚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竟没了人。 他眼眸中的眸光一闪,稍作思索,将双手收回,从石凳上起身,款步走到牡丹花层旁,略微颔首一看,花丛中的女子正竭力爬起来。 苏倾烟好不容易从一堆花里爬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花枝残骸,眼角的余光留意身侧的人,不禁回头望了他一眼:「没见过人摔倒?」 「倒不是。」宛若竹笛般悠扬的声音从男子口中溢出,风轻云淡的眸光在苏倾烟娇小狼狈的身子上扫了一眼:「如此没有规矩的一国之母,倒是头一次见着。」 苏倾烟的嘴角的一僵,转过身,雪亮的眼眸瞪着身后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的男子:「既然知道我是皇后,为何见了本宫不行礼?」 好一张利嘴,墨梵眼眸微垂,伸出双手作揖行礼:「下官墨梵,见过皇后娘娘。」 「嗯。」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绕着他的身子走了两圈,忽然在他身旁停下来:「男子不得随意出入后庭,莫非……」 她低下头,目光从他的腹部以下偷瞄:「你是宦官!」 墨梵被她大胆的眼神看得面色发烫,尽力掩饰自己的情绪,冷声道:「下官乃吏部二品大臣,得皇上特许,方可出入御花园。」 「原来如此。」苏倾烟点了点头:「今日皇上携文武大臣在校场踢球,你怎么不去?」 「下官不喜热闹。」墨梵回道。 苏倾烟看着他脸上处事不惊的模样,忽然将自己的头凑过去,一双秋水美眸望着他:「可是本宫想去!」 墨梵一怔,稍稍挪动步伐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那下官就不打搅您了。」 说罢,转身就走。 「本宫找不着路,你带我区!」苏倾烟连忙追上去,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见他面露难色,扬起下颚,眼神威胁的望着他:「难不成,你想抗旨不遵?」 墨梵眯了眯眼眸,微凉的眼神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暗自握紧拳头:「皇后娘娘这身装扮前去?」 苏倾烟低下头在自己的穿着上打量了一番,疑惑道;「有何不可?」 看来她是想偷偷去!墨梵得出一个结论,一抹算计的眼神从他眼角划走,在她希翼的目光中,他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能为皇后娘娘效劳,是下官的荣幸。」 「这还差不错多。」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在墨梵的身后前往校场。 来到校场,周围全是人,没走多远,苏倾烟就没在见到墨梵的身影。 她带着面纱,又没有穿戴皇后的服饰,倒是没人认出她。 她乐得清闲,东张西望的在宫殿楼宇之间穿梭。 「仗着自己有个后妃姐姐,就不把我们这些人看在眼里,好歹我们也是皇亲国戚,他以为他是谁?」 「人家还有丞相这个依仗,你可不要忘了!」 苏倾烟闻声看去,只见两个打扮不俗的男子从楼梯上走下来。 「方才我可见邹兄将发痒粉洒在他身上,待会儿有他好受的!」其中一个男子声音愉悦的说道。 七尺男儿做出这般小把戏,也不怕人笑话吗?苏倾烟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不禁摇头。 她迈开脚朝楼梯上走去。 「啊,好痒啊!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快些想办法。」 「碧公子赎罪!」身旁伺候的宫人吓得连连下跪。 苏倾烟看着那个挠痒抓腮,被一群人嘲讽男子,终究还是停下脚步。 当初她利用他报復碧落,这个情,她终不想欠。 她转身,走到他的跟前,弯下腰拿起一只酒杯,倒满酒水,从腰间取出一个一包药倒进去,将其递到他的面前:「喝下去,会好受点。」 「你往酒里放了什么?」碧惊骅厉声质问道。 「解毒散。」苏倾烟说着,将酒放在长形的桌案上,转身离去。 「你不许走。」碧惊骅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臂:「我若喝了你的东西,出了什么……」 他的话尚未说完,苏倾烟脸上的面纱被他无意之间扯下,露出精緻绝美的五官。 「苏姑娘!」 欣喜的神色立马从他的眼里溢出来:「你怎么也在宫中,你是在宫里当差吗?啊,好痒!」 碧惊骅连忙伸手去抓痒:「若是让本公子知道是谁干的,我饶不了她。」 这时,他才想起苏倾烟刚才递给他的酒,他竟想都没想,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把他的贴身小厮吓得脸色大变:「公子,喝不得。」 碧惊骅饮下杯中的酒水,过了一回儿,身上果然不痒,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正想跟她道谢,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女子不见了。 他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大声呵道:「刚才那个女子呢?」 宫人俯首,谨慎的回:「方才,走了。」 「那你们怎么不拦着,一群没用的东西。」碧惊骅气急,抬脚在那小太监的身上踢了一脚,心中对苏倾烟更是念念不忘,跟进追出去。 苏倾烟想往高楼去,兴许,她能见到那个男人。 朝中大臣都来了,他应该,也会来吧? 「本以为你生性薄凉,倒是不知,你竟如此水性杨花!」嘲讽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她娇小的身子一僵,迈出去的脚像是被钉子钉在地上,再也迈不出去半步。 那熟悉的声音,让她的心口勐然一疼。 水性杨花? 他如此想她! 苏倾烟弯了弯嘴唇,嘴角噙着一丝苦笑,喉咙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难受。 他的脚步逐渐靠近她,她的心速跟着加快。 紧张,不安! 上次没有杀死她,还想补一剑吗? 「皇后娘娘,皇上在等您。」冷清的声音忽然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不由松了口气。 墨梵从楚凌翌的身侧走过,来到苏倾烟的身旁,提醒道:「您该过去了。」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头也不回的跟着墨梵离开。 她大费周章的来,就是为了看他一眼,不曾想,最后她竟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楚凌翌,你可知晓,当初,如若你还活着,我定不会入宫。 断然不会! 滚烫的眼泪在苏倾烟的眼眶里打转,她倔强的没有让它从眼眶里滚出来。 第78章 宫斗小菜 第78章 宫斗小菜 「皇后娘娘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若再跟楚凌王有何瓜葛,你觉得皇上能留他?」墨梵冷声提醒。 「嗯。」苏倾烟哽咽点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从她入宫那一刻开始,她便再无回头路。 远处。 楚凌翌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纤瘦的身子越走越远,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成拳。 她竟然,走了! 该死! 他本来想问她伤势如何。 可,方才见着她,那些话,便脱口而出。 楚凌翌抿紧双唇,稍稍收起眼中的戾气。 卫阎冥和几个大臣正在商议国事,看见墨梵和苏倾烟前来,他便止了声,迎上去,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语气责备:「你大病初癒,怎么不在宫殿内休息?」 「屋子里太闷,出来走走。」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回答。 「那你随朕来。」卫阎冥拉着苏倾烟转身,带着寒意的目光越过苏倾烟,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须臾片刻,他便将目光收回,拉着苏倾烟的手更亲密了些。 远处的四方楼梯上,碧落瞧着远处人,右手轻轻地摇着手中的团扇,含笑的眼眸看着身侧的女子:「妹妹可瞧见了?她利用你把本宫拽下来,踩在你的头上,爬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宝座,这样的心机,何其可怕?」 上官雪儿看着远处被卫阎冥搂在怀里春风得意的女子,眼眶早已赤红一片,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恨不得将其绞碎。 碧落精湛的眸光在上官雪儿的身上瞥了一眼:「要我说,以妹妹的姿容,哪里是她苏倾烟能比的?姐姐真心为妹妹感到不值。」 「你想说什么?」上官雪儿收回视线,侧目,冷静的望着碧落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心底生出警惕之意。 「难道你不想看见她从高处摔下来的狼狈样子?」碧落扬眉,眼里的笑意愈发浓了。 她会这么好心?上官雪儿拧着眉头,在碧落的身上停留许久,张开殷红的唇;「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喜欢跟一群人挤在一起处住着,想换个更大的宫殿。」碧落道。 怕是她的心思不知这一点吧,上官雪儿不动声色的将质疑的眼神从碧落的身上收回来,勾唇浅笑:「姐姐说的没错,她苏倾烟配不上那后位。」 而你碧落,也休想利用本宫独揽后宫。 碧落见目的达成,扭头,隔着一段距离望着苏倾烟,她眼底的寒意愈发冷冽刺骨。 —— 这日,秋高气爽,适宜外出, 楚凌翌带着人上山狩猎,秋天的猎物肥美硕大,他们此行收穫颇丰。 「挑些好的猎物,扒了皮制成衣裳给太皇太后送去,快入冬了,兴许用得上。」楚凌翌从马背上下来,出声吩咐道。 「是。」夜辰点头应道。 染玉翻身下马,一身紧身出行装扮倒也就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英姿:「你且不必那么麻烦,太皇太后最近在吃斋礼佛,你若送去,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闻言,楚凌翌回眸看向朝他走来的染玉,问道:「好端端的,怎么礼佛了?」 「太医说太皇太后近来睡眠浅,经常噩梦缠身,灵宝寺的大师说宫中有冤魂,让她老人家诚心礼佛,斋戒一月。皇上便命后宫上下不得荤腥。」染玉耸耸肩,如实解释。 楚凌翌稍作迟疑,出声命令道;「那就收起来,不用送进宫。」 「是。」夜辰应了声,招唿下人将东西从马上卸下。 楚凌翌和染玉踏入府中。 —— 「喀嚓!」 「茵若啊,我们多久没吃肉了?」苏倾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啃着梨子,双目无神的望着餐桌上没有半点油星的的菜。 茵若和周围的几个宫女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伸手比了手指。 「啊!都快二十天了!」 苏倾烟拿着梨子的手一松,被啃了两口的梨子在桌子上滚了一圈,朝桌子下掉下去。 一旁的小太监眼疾手快的伸手将掉下去的梨子接住,低着头退到一旁。 「娘娘,娘娘,你看奴才给你弄什么好东西来了!」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的从外头跑进来,将抱在怀里的食盒献宝似的放在苏倾烟的面前。 「什么好东西?」苏倾烟懒懒出声问。 小太监将食盒盖子打开,里面竟然放着一大块生肉。 见状,苏倾烟双眼发直,眼冒金光。 『咕咚。』 她都二十天没见着荤腥了,要不是茵若伸手死死拽着她,她能抱起那块生肉啃了,信不!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快要流出来的脱口,撸起袖子,拎着食盒往外走:「茵若,开小厨房,今天本宫给你露一手!」 茵若哪敢不从,赶紧跟上去,皇后娘娘今天要再吃不上肉,能把她给吞了。 不一会儿,小厨房里炊烟裊裊,勾人的香味从里间传来,别提多勾人了! 「太皇太后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蹲在小厨房外面的宫人吓得赶紧前去接驾:「奴才参见太皇太后!」 「皇后呢?」太皇太后左右没瞧见苏倾烟,手里拿着串翡翠佛珠,有些不悦的问。 「哟,好香的味道,这皇后娘娘躲小厨房里吃什么好吃的?」跟在太皇太后身侧的湘嫔故作惊讶的问。 苏倾烟隔着一堵墙听得真真的,她不得不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从小厨房出去,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祖母。」 太皇太后见苏倾烟穿得素净,连珠翠首饰都未曾佩戴,脸色稍稍缓和:「起吧。」 「谢皇祖母。」苏倾烟起身,走到太皇太后的身侧,不动神色的将狐假虎威的湘嫔挤开,伸手搀扶着太皇太后往里走。 湘嫔险险站稳脚跟,恶狠狠的瞪着苏倾烟的后脑勺,不甘心的揪着团扇上的穗子,立马上前,皮笑肉不笑的说:「皇后娘娘,你在吃什么好吃的?妾身闻着真香呢!莫不是躲起来偷偷吃肉吧?」 苏倾烟的脚一顿,回眸看像湘嫔:「你这鼻子可真灵!」她刚开了小厨房,她紧赶着就来了。 闻言,湘嫔脸上多了几分得意,脸色瞬间一沉,厉声呵斥道:「后宫上下都在斋戒,您身为六宫表率,却不听圣言,不敬神灵,更是不顾及太皇太后的圣体,该当何罪?」 第79章 算计到皇上头上 第79章 算计到皇上头上 「湘嫔就是为这事,大动干戈,不惜惊扰皇祖母她老人家?」苏倾烟走到湘嫔的跟前,清澈中透着凌厉的眼神端详着她气高智昂的模样:「你又是从哪里听说本宫吃肉?嗯?」 湘嫔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吓得脸色微变,但是她绝不会放过整垮苏倾烟的机会,出声吩咐道:「你们几个去小厨房,把皇后娘娘吃的东西端出来给我们大伙儿瞧瞧。」 「是。」 几个太监不由分说的闯进去,不多时端着几盘菜出来,欣喜的禀告:「主子,这是从厨房找出来的,红烧肉,东坡肘子,还有狮子头!」 湘嫔得意的扬起下颚:「皇后娘娘,您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这是怎么回事?」太皇太后忿然作色,声音也变冷了些。 「皇祖母!」苏倾烟伸手挽着太皇太后的手撒娇的摇晃了几下;「孙媳就算再馋,也不能不顾及您老人家的身体不是?」 太皇太后听闻有异,脸色稍稍缓和:「那这些菜?」 苏倾烟略微颔首,以手掩唇,轻笑出声:「那可不是什么红烧肉,都是用马铃薯和芋头制作的菜点,湘嫔眼神不好!」 说罢,苏倾烟给茵若递了个眼神。 茵若跑进厨房拿来一双筷子,将盘中的菜一一戳开,确实不是肉。 「这,这怎么可能?」湘嫔脸色立变,瞳孔睁大,眼神复杂的望着苏倾烟。 这时,栖凤殿的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人抓来了。」 「嗯。」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晌午有人给本宫送来了一块肉,当时本宫还在想,是谁这么蠢笨,竟然想以此陷害本宫,于是便派人去查探。」 「皇后娘娘,这些人正是湘嫔娘娘宫中的奴才。」太监回答。 「一派胡言,本宫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湘嫔立即出声反驳,抬起右手,用纤细的手指指着苏倾烟:「皇后,你为什么要陷害臣妾?」 跪在地上的太监双手将一包银子举起来:「太皇太后,奴才刚才去时,他们正在瓜分湘嫔给的赏钱。」 「狗奴才,你休要信口胡言污衊我,信不信你撕烂你的嘴?」湘嫔上前,抬脚就在太监的身上踹了一脚。 「来人,把湘嫔拿下。」太后太后出声命令道,眼中不悦的神色更加明显了些。 几个太监立即上前将湘嫔拿下。 「皇后,你看,这事怎么处置?」太皇太后回头看向苏倾烟,问道。 「湘嫔对本宫出言不逊。是乃不敬,无中生有,霍乱后宫,是乃不德,不如罚她三年不得出屋。屡犯宫规,就罚她每日将宫讯抄写十遍,交由本宫检阅。」苏倾烟说着,转身对太皇太后行了一礼:「皇祖母觉得这样可好?」 「嗯。」太皇太后略微点头:「十遍太轻,百遍效尤,让后宫里不安分的人瞧瞧,免得吵得烦人。」 「是。」苏倾烟颔首点头。 「哀家也累了,这里交由你处置吧!」 话落,太皇太后带着一行人离开。 「恭送皇祖母。」 待到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倾烟这才起身,走到湘嫔的跟前,略微弯下身子,眼眸中黑亮的眸子望着她:「你能做到嫔位,实属不易!」 湘嫔被她的话气得面红耳赤,眼神阴狠的瞪着她:「苏倾烟,你别得意太早!」 「不劳你费心。」苏倾烟眼里的笑意逐渐褪去,站直身子,厉声命令道:「把湘嫔带回去,严加看管!」 「是。」 处理完一桩破事,苏倾烟一熘烟儿跑进厨房:「茵若,菜都凉了,来给本宫炒个饭。」 外面跪着的小宫女暗自汗颜,主子,您刚才的霸气呢? —— 皇宫里的风传到楚凌翌耳中,他拿着信函兀自摇头。 自知她有些小聪明。 可是,皇宫里的勾心斗角,哪里有完? 真不知,她到底喜欢那里的什么?是高高在上的后位?还是那莫须有的权势。 「再看,她也不会是你的!」染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斜着眼眸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凝了一眼,好心提醒。 楚凌翌收起手中的信函,抬眸看向染玉:「打听到了什么?」 闻言,染玉收起慵懒的神色,眼眸中多了几分认真:「丞相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皇上十分不满,似是有意削减他的意思。这对我们,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黑直的眼睫毛掩饰掉他眼里复杂的思绪。 染玉见他不说话,将白玉酒杯送到嘴边浅酌一口,随口提到:「议和的使臣不日便可抵达京城。」 楚凌翌眉头紧锁,须臾片刻,心情沉重的应了一声:「嗯。」 室内气氛逐渐低沉下来,染玉风轻云淡的脸上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 御花园里的菊花迎秋绽放,宫里的主子都爱带着宫人出来游玩。 「听闻湘嫔那手都快残了,半夜哭得跟鬼叫似的!」雪妃品着茶,淡淡的出声。 着一身浅绿色宫装女子伸手从盘中拿了一块糕点,忽听雪妃这么一说,一丝凉意从她的眼角溢出,稍纵即逝:「太皇太后的懿旨,哭有何用?」 上官雪儿见四下无人,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身子朝碧落身侧靠拢了一些:「皇上近些日子都住在御书房,姐姐可有什么想法?」 碧落瞧着上官雪儿眼里算计的神色,心下瞭然:「我近日月事,有些不方便,妹妹可要抓住这个机会。」 上官雪儿心下得以,眼下除了苏倾烟,就数她最有机会几近皇上,就连碧落这个潜在的威胁也不存在,她岂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 栖凤殿。 「皇后娘娘,太医刚刚给雪妃诊脉,已有二月的身孕。」 语鸽是苏倾烟从辛者库捡回来的小宫女,话不多,办事机灵稳重,平日里负责收集宫中的消息。 让苏倾烟满意的是,这小丫头会功夫! 「哦?」苏倾烟从一堆书里将头抬起头来看了语鸽一眼,单手托腮沉思片刻:「去准备一碗银耳汤,本宫突然思念皇上了!」 语鸽和茵若对视一眼,皇后娘娘想算计皇上什么? 第80章 帝后情深便是坑 第80章 帝后情深便是坑 卫阎冥正在与墨梵商议朝中大事,胡文海从外走进来,察言观色片刻,插了句话:「皇上,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苏倾烟? 来看他? 这倒是稀罕? 卫阎冥将手中的奏摺放下:「让她进来。」 「是。」胡文海领命出去请苏倾烟。 不多时,苏倾烟端着一碗银耳莲子汤从外面走进来,精緻绝美的脸上挂着温和近人的笑:「皇上,你累了吧,来喝点汤,补补!」 卫阎冥若不是捕捉到她眼里一闪即逝的精光,当真以为她被鬼魂附身,他不动神色的将打量的目光从苏倾烟身上收回:「皇后辛苦了,放下吧!」 「嗯。」苏倾烟将粥碗放在他的桌子上,精湛的眸光『咻咻』的在御书房里打量起来,美名其曰:「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胡文海见状,吓出了一身冷汗,皇后娘娘,你这是要作什么? 卫阎冥若无其事的跟墨梵继续刚才的话题。 不多时,苏倾烟从里面搜出一块手臂长的玉如意,哒哒哒的从里间跑出来:「皇上,这个真好看,送给臣妾呗!」 空气的气氛骤然安静下来,就连墨梵也不禁侧目,心下好奇,这女人想做什么? 卫阎冥的眸光在她『期许』的眼神中凝视片刻,面色不改的出声:「还有别的吗?」 「还有这个!」苏倾烟从腰间抽出一串拇指大小的珍珠串珠:「您要没意见,我一起拿走了?」 娘娘喂,您怎么还给揣怀里了?胡文海紧绷着脸上的表情,一边留意卫阎冥的脸色。 「好。」卫阎冥颔首答应,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垂下眸子望着书案上的银耳莲子粥,薄唇微启:「你亲自熬的粥?」 「哦,不是御膳房熬的,我吃不完,就给你送一碗。」苏倾烟将珍珠串珠放进怀里,抱着玉如意走了。 胡文海望着苏倾烟离去的背影汗如雨下,娘娘,您顺走两件宝贝,怎么连谢恩都省下了? 这时,一向不喜多言的墨梵忽然开口:「胡公公,不如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欸?」胡文海略显诧异,两手抱拳作揖:「不知墨梵大人想与奴才打什么赌?」 「我们就赌,三日之内,皇上必有祸事。」墨梵话罢,嘴角微扬,噙着暖意:「赌你我今年的俸禄如何?」 「墨梵大人莫要乱说,皇上,怎么会有祸事?」胡文海战战兢兢的反驳道,今儿个怎么的了,皇后娘娘不正常,怎么连墨梵大人也开起了玩笑? 卫阎冥略晓墨梵此言何意,他锐利的眸光从大门方向看了一眼:「近日国事繁忙,墨梵这提议倒也不错,正好解解乏闷。」 「胡公公,你可敢赌?」墨梵笑吟吟的望着胡文海:「若是你不敢,下官也不勉强。」 胡文海骑虎难下,硬着头皮道:「墨梵大人有意,那奴才便陪你赌上一赌!」 殿外。 苏倾烟得了宝贝,拿着玉如意大摇大摆的从宫殿出去。 守候在外的语鸽见她出来,迎上去:「皇后娘娘,您这买卖划算呢!」 苏倾烟脸色一沉,嗔怪的瞪了语鸽一眼,振振有词道:「本宫给皇上送粥,是担心他身体安康,皇上送本宫珠玉宝翠,方显帝后情深,百年以后,也是佳话,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却不曾想,这话,被奉旨入宫的楚凌翌听得一清二楚,他前行的步伐停下,冷冽的眸光从他的鹰眸深处浸出。 帝后情深! 楚凌翌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心头一痛,心底恨意渐浓。 苏倾烟,本王予你到底为何物? 竟然被你玩弄于手掌之间,弃之如尘土不成? 你的心里,可曾有本王半分位置? 引路的太监见楚凌翌没有跟上来,回头提醒道:「楚凌王,您怎么了?」 楚凌翌将心中难以下咽的情绪掩饰在心底,摇头,迈开步伐跟上太监离开。 一枚石子从他的袖袍中飞出去,正中苏倾烟的膝盖。 苏倾烟小腿一软,整个人朝地上摔下去,手中的玉如意随之飞出去。 语鸽眼疾手快的抓住飞出去的玉如意,再去接苏倾烟时,手……慢了半拍。 只听『噗通』一声,苏倾烟面颊朝下,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大理石地板上。 「啊!」痛苦的声音从她嘴里溢出来。 已然走远的楚凌翌听见身后传来的痛苦声,眉梢微扬。 苏倾烟仰起头望着一脸无辜的语鸽,含着泪骂道:「死丫头,是本宫重要,还是玉如意重要?」 语鸽赶紧上前将苏倾烟从地上扶起来,双手恭敬的将玉如意递上去:「对娘娘来说,玉如意重要!」 「你……」苏倾烟张口无言,冷哼一声,嘟着腮帮子从她手中将玉如意接过去,气唿唿的回去。 语鸽见她走远,正要追上去,却发现地上有一粒拇指大的石子,她眉头一蹙,冷清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未察觉异样,这才跟上苏倾烟离去的步伐。 御书房。 「楚凌王到。」 声音刚落,着一身玄色暗纹长跑的楚凌翌从外进入,行礼:「不知道皇上召臣入宫,有何要事?」 「楚凌翌请起。」卫阎冥虚抬一手,示意他起身, 楚凌翌起身,颔首,眼眸下敛,不与卫阎冥对视。 「丞相近来排除异己,增加自己的势力,对此,你怎么看?」卫阎冥沉稳问,幽深暗沉的眸光凝视着楚凌翌脸上的表情。 「帝权不可旁落,皇上理应收回。」楚凌翌沉默片刻,紧接着回道:「臣乃武将,行军打仗在行,对于政权之争不甚了解。」 卫阎冥见他急于撇清关系,眼眸暗沉:「可朕怎么听说,你与京中门第世子来往密切?」 「只是饮酒度日罢了,并无其他。」楚凌翌回。 「朕也是随口一问,爱卿不必紧张。」卫阎冥稍稍收起身上的戾气;「朕本想让你稍加制止丞相的蛮横,既然你无心朝政,那朕也不勉强。」 「皇上若如其他事,臣,先行告退。」 「嗯,退下吧。」卫阎冥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去。 待他离开后,静立于一侧的墨梵上前,进言:「此人,留不得!」 卫阎冥低下头,右手执起毛笔在宣纸上落下一行字:「边疆战局未稳,杀他不得!」 第81章 雪妃小产 第81章 雪妃小产 午后,苏倾烟亲自前往雪芙殿。 上官雪儿躺在贵妃榻上小憩,眼角的余光瞧着苏倾烟从外走进来,直到她到了跟前,这才施施然侧了侧身子:「皇后娘娘,您怎么来了?臣妾这身子,怕是不方便给你请安!」 「无碍,你躺着休息便好!」苏倾烟的脸上保持着浅笑,在贵妃榻一旁的红釉圆凳上坐下:「本宫听闻你身怀有孕,特意来看看你。」 说着,她略微扬起右手,茵若将一只紫色雕花的匣子递过来。 「本宫这里有一只玉如意,寓意吉祥,赏赐于你,望你安心修养,早日诞下皇子!」苏倾烟和颜悦色的叮嘱。 「臣妾谢过皇后娘娘!」上官雪儿稍稍侧身道谢。 「那本宫便不打扰你休息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人去办。」苏倾烟伸出素白的细手轻轻地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随即起身带着茵若离开。 「恭送皇后娘娘!」 目送苏倾烟主僕的身影从宫殿正门出去,上官雪儿翻身从贵妃榻上起身,走到一旁,拿起那柄玉质通透的玉如意;「当初她身为贵人时,便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现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竟拿这些来侮辱本宫。」 一个两广总督的女儿,有什么资格踩在她的头上! 阴冷算计的目光从上官雪儿的眼中冉冉升起,她轻缓的将手中的玉如意放回盒子里,纤细的右手抚上自己平坦的腹部。 「冬蓉,你且过来。」 「是。」宫女上前,附耳前去。 上官雪儿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冬蓉点了点头,快步从雪芙殿出去。 —— 「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雪妃小产,命在旦夕!」小宫女从殿外跑进来,慌慌张张的禀告道。 苏倾烟将侵在面盆中的手拿出,从茵若手中拿过丝帛擦拭着手上的水渍,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启:「皇上去了吗?」 「皇上怕是也到雪妃住处,只是那雪妃一直说是您要害她腹中的孩子。」宫女颤颤巍巍的回话,额头上生生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听得人心慌意乱。 胡文海带着人从灌入,走至苏倾烟跟前,将手中的拂尘放下手腕处:「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去一趟雪芙殿。」 「可有说何事?」苏倾烟将手中的丝帛递给茵若,走至水墨雕花的屏风旁,双手环抱于胸,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片刻,回头为难的望着茵若:「你说本宫穿哪套好看?」 茵若挑了一套金色绣花的衣裳。 「太艷!不好!「苏倾烟摇头,示意她放下。 茵若又给她挑了一套蓝底描荷的薄纱外套。 「老气,下一套!」 胡文海在宫中呆了四五年,伺候了多少主子,当真没见过火烧眉毛还处事不惊的,耐着性子提醒:「娘娘,雪妃娘娘小产,您还是快些过去吧,莫要惹皇上生气!」 苏倾烟上前一步,挑了一套正红色的衣裳,袖边领口用上好的金线绣着蝶念花的图案,在烛光下发出金灿灿的柔光,十分华丽。 似是突然察觉胡文海着急灼热的目光,苏倾烟回眸看着他:「我若早些过去,皇上就该头疼了!」 胡文海尚未来得及问其缘故,苏倾烟已经走进屏风后换衣裳。 等她收拾好出门,两盏茶的功夫都没了。 「皇上,臣妾孩子没了,您可一定要为他报仇啊!」 苏倾烟前脚刚埋进去,便听到上官雪儿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大殿内传来,她不禁蹙眉,很是疑惑的问:「胡公公,不是说雪妃小产吗?怎么还伤了嗓子?「 您磨蹭了两盏茶的功夫,雪妃就嚎了两盏茶的功夫,嗓子能不哑吗?胡文海假装不知,默不作声的伸手迎着苏倾烟进去。 「皇后娘娘到。」 上官雪儿悲痛欲绝的声音戛然而止,赤红的双眼瞪着来人,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找苏倾烟算帐。 「娘娘,你不能乱动,会伤到身子的。」冬蓉连忙拉住上官雪儿,不让她从床上起来。 「你放开我,苏倾烟你害死我孩子,我跟你没完!」沙哑的嗓子已经出现破音,那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揪心的心疼。 卫阎冥沉着脸望着穿着异常隆重的苏倾烟:「皇后,雪妃说你害死了朕的孩子,你可知罪?」 「罪?」苏倾烟呢喃出声,清脆的声音在乌压压的寝宫里显得异常清晰:「雪妃倒是说说,本宫是如何谋害你孩子的?」 「晌午皇后来我宫中,送了臣妾一柄玉如意,可有此事?」雪妃厉声质问道。 苏倾烟尚未答话,胡文海心中一惊,抬眸看向卫阎冥的龙颜,慌忙垂下眸子。 「有啊,本宫觉得那玉如意不错,便送予你,有何不对?」苏倾烟啊惊讶的反问,一双秋水剪瞳却是看着面无表情的卫阎冥,带着些许看好戏意味。 她要走玉如意,原来是做此打算!卫阎冥抿紧薄唇,只是看向上官雪儿的眸光愈发寒意逼人。 沉浸在痛苦中的上官雪儿上并未察觉卫阎冥脸上的表情:「我所用的东西都是经过太医检查方才使用,今日,臣妾也只碰过您送来的玉如意,日落时分便觉小腹坠痛,你还敢说不是你下的毒手?」 「如此,倒是本宫疏忽了!」苏倾烟呢喃出声,扬起双手拍了两下。 不多时,两位太医从殿外进来,跪拜行礼:「参见皇上,皇后。」 「张太医,李太医,你们都是太医院资歷最高的太医,你们帮雪妃检查一下。看她所中何毒,如实说便是!」苏倾烟沖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过去为上官雪儿把脉。 「不,我不要他们给我把脉,平时都是刘太医为我把脉的!」上官雪儿灵动的眼眸此时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伸手挽住卫阎冥的手臂,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皇上,臣妾看着他们觉得害怕!」 卫阎冥伸手在她柔软的手臂上拍了拍,出声安抚道:「别怕,朕在呢!」 说着,示意太医上前诊脉。 两位太医分别上前替上官雪儿诊脉,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在卫阎冥面前跪下。 第82章 谋君之罪 第82章 谋君之罪 「雪妃身中何毒?」 「回皇上,雪妃身体并无大碍,她,并未怀上龙嗣!」张太医说完,将额头紧贴于地面,不敢直视龙威。 上官雪儿脸上的表情瞬间煞白,纤柔羸弱的身子微微颤抖:「你是不是和皇后串通一气诬陷本宫?你们都是一伙儿的!」 「雪妃娘娘,臣句句属实,并无陷害之意。」张太医回道。 卫阎冥眼中的视线垂落于李太医身上:「李太医呢?」 「确无怀胎!」李太医恭敬地回答。 「皇上,您不能听他们一面之词而不相信臣妾啊!」上官雪儿细长没有血色的手指紧紧拽着卫阎冥身上的龙袍,苦苦哀求。 卫阎冥冷冽刺骨的目光在上官雪儿的身上停留片刻,从床榻起身,伸出右手紧紧扣在上官雪儿的手腕上,用力将她从床上拽下来。 「啊!」上官雪儿惊唿出声,随着卫阎冥拉着她手腕的手一松,她整个人『咚』的一声摔在铺着褥子的地板上。 一个红色的血包从她的亵衣里滚出来,卫阎冥见状,细长眼眸中的目光一沉:「这是何物?」 李太医抢在上官雪儿出手之间将地上的血布包捡起来,放在鼻息下嗅了嗅:「皇上,这是鹿血。」 上官雪儿见状,蜡白的小脸上染上一层黯然颓废之色,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跌坐在地上,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空洞的眼神中滚落出来。 输了! 她计划如此精密,苏倾烟是如何找到破绽的? 事情水落石出,卫阎冥自不愿与她纠缠,他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上官雪儿:「将雪妃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来。」 「皇上……」上官雪儿伸手去抓卫阎冥,被他避开。 卫阎冥走至苏倾烟跟前:「累了吧,朕送你回去休息。」 「嗯。」苏倾烟跟着卫阎冥从雪芙殿出去,身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苏倾烟,我到底输在哪里?你给我说清楚!」上官雪儿输得不甘心,吃力的沖地上爬起来,疯了似的朝外面跑。 胡文海不疾不徐的出声喊道:「看住她。」 守在门口的太监将上官雪儿拦下来。 胡文海慢悠悠的走到上官雪儿身侧,斜着眼睛瞅了他一眼:「雪妃娘娘,奴才告诉您吧,那玉如意,是今天上午皇上赠与皇后娘娘的。您当真是煳涂!」 害他白白搭上一年的俸禄! 他还找不着人哭去呢! 「来人,封门!」胡文海扔下一句话,带着一帮太监宫女从雪芙殿离去。 『吱呀。』 雪芙殿朱红色的宫门被紧紧封死,怕是,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再打开。 卫阎冥送苏倾烟回栖凤殿,他侧目,借着月光看着身旁女子白净的脸,他薄唇微张,最后抿紧唇畔,继续往前走。 「皇上,你这后宫当真不好管,不出三年五载,我估计得老上十岁!」苏倾烟语重心长的说着,她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夜色中一字不漏的传入卫阎冥耳中。 「朕瞧着,你得心应手!」上次借皇祖母的手除掉湘嫔,今日又借他的力除掉了上官雪儿。 让她入宫,除了他的私心,而是他觉得,这女子若不放在后宫平乱宫围,实属可惜! 苏倾烟迈出去的脚戛然而止,后退一步,脚跟重重的踩在卫阎冥的脚背上。 「嘶!」 毫无防备的被她踩了一脚,卫阎冥忍不住痛唿出声,抬起右手,细长的手指指着她,压着调子呵斥道:「你这是谋君之罪!」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勾唇浅笑:「夜黑风高,地面不平,皇上走路当心些才是!」 卫阎冥闻言,俊颜上的表情一怔,在微弱的月光下凝视着她:「朕,刚刚,像是回到了从前。」 从前? 就算还能回去,她的心已经满了,再也装不下别的人! 苏倾烟眼底的目光一闪,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夜深了,皇上早些回去歇息!」 「阿……」苏! 卫阎冥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她纤瘦的身影越走越远,他微微张开的嘴唇慢慢合拢。 阿苏。 总有一天,你的心,会回到我这里的! 思及此,他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黝黑冷漠的目光和夜色融合。 —— 「娘娘,您瞧谁来看你了。」秋心满脸喜色的从外面走进来。 「谁?」碧落将手中的绣了一半的秀怕放在一旁,抬头,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阳光从门外走进来,她的脸上不由染上些许喜色:「惊骅!」 「姐姐!」碧惊骅走到碧落跟前,双手抱拳行礼:「弟弟来看你了。」 「快坐下!」碧落拉着他在凳子上坐下:「怎么瘦了?」 「姐姐!」碧惊骅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我能吃能喝的,怎么会瘦呢?」 碧落闻言,眼里露出笑意,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眉眼一挑:「说吧,来找姐姐所为何事?」 「什么都逃不出姐姐的眼睛。」碧惊骅笑着身后整理了一下衣衫下摆:「雪妃不是出事了吗?上官大人求到爹爹那里,希望您能帮着说点好话!」 「上官云?」碧落呢喃出声,若有所思片刻,朱唇微启:「你的意思是说,上官云答应归于爹爹麾下?」 「嗯。」碧惊骅颔首肯定的点头,压低了声音道:「他近几日帮爹办了几庄美差,爹很满意!」 碧落莞尔浅笑:「他有这份心甚好,只是我现在这般状况,怕是说不上什么话!」 「姐姐请放心,爹说,过些日子皇上会松口的。」碧惊骅出声保证道。 闻言,碧落心下一喜,稍稍颔首:「回去告诉上官云,这事,我记下了!」 碧惊骅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圈,目光再次落到碧落身上,欲言又止片刻,略显羞涩的伸手在后脑勺上挠了挠:「姐姐,我能否给你讨一个人?」 「哦?」碧落鲜少从她家弟脸上看到如此表情,不由取笑道:「原来是看上我这里的宫女啦?说说看,看上谁了?」 「我不知道她唤和名,只是,她长得极好看!」碧惊骅双眸眸光闪亮,情绪激昂的讲道。 「皇宫里长得好看的不胜其数,姐姐怎知她是谁?你这不是有意为难?」碧落取笑他。 这时,一个宫女走进来,颔首低眉禀道:「娘娘,桑穹部落使者和公主前来,皇上命后宫嫔妃前往入席!」 「嗯,就去。」碧落从椅子上起身,伸手将碧惊骅拽起:「你同我一道去吧!」 碧惊骅应了一声,跟着碧落前去赴宴。 第83章 赐婚 第83章 赐婚 当他们前往大殿,二品以上官员已然到齐,后宫妃嫔来得差不多,大殿内歌舞昇平,其乐融融。 碧惊骅落座后,散漫的目光在四周飘忽张望,无意之间看见坐在卫阎冥身侧的女子身上,他的视线再也转移不开半寸。 是她! 欣喜的神色很快被她身上的凤冠凤袍所震惊。 他勐然回头抓住给他斟酒的小宫女,急迫的质问道:「她是谁?」 小宫女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碧公子,万万指不得,那是皇后娘娘!」 「皇后!」碧惊骅呢喃着,缓缓地将举起的手放下,脸上瞬间染上落寞的神色,她竟然是皇后娘娘! 「是。」宫女跪在地上,心惊胆战,不敢动弹半分。 「桑穹使臣,婧婳公主到!」门口太监尖锐的声音传入偌大的宫殿内。 众人闻声看去。 只见桑穹使臣走来,一身皮毛衣帽,面相粗狂,给人一种野蛮不好接近的姿态。 而他身后的女子一身白衣,衣衫髮饰上有少许狐狸毛点缀,身姿曼妙,更是有一张惊为天人的长相,眉如弯月,眼如星辰,她的鼻樑高挺多了几分英姿飒爽,步态轻快,生机盎然,让人移不开眼眸。 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 桑穹使臣走到红毯中央,双手抱拳,不行跪拜之礼:「桑吉拉参见皇帝陛下。」 「大胆,见了皇上为何不下跪。」胡文海出声呵斥道。 「我桑穹儿女跪天跪地跪父母,从不跪旁人!」桑吉拉态度坚决的表态,丝毫没有入乡随俗的意思。 胡文海还想说什么,却见卫阎冥扬起右手制止了他的行为,俊美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我朝既与桑穹部落握手言和,自不拘其小节,来人,赐座!」 太监上前,迎他们入座。 「且慢!」桑吉拉出声制止:「皇上,我此次前来,除了和天朝言和,首领还希望能与天朝结为亲家,促进两帮交好!」 闻言,卫阎冥眼里的眸光落于婧婳公主身上,剑眉末梢微一上扬:「如此甚好,朕定会为公主觅得青年才俊,凑成佳偶!」 「皇上不必麻烦,我已经有心仪之人!」一直未曾言语的婧婳公主直爽出声,踩着脚下的鹿皮短靴走到楚凌翌的桌前,双眸笑如夏花:「楚凌王,我来了!」 「叮。」 苏倾烟手中的茶盏稍稍一滑,有些茶水洒落。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于楚凌翌的身上,只见他从凳子上起身,走到婧婳公主面前,伸出右手递到她的面前。 婧婳公主欣喜的将纤细的手放在他手掌上,眉眼之间露出的甜蜜羡煞旁人。 楚凌翌在众目睽睽之下拉着婧婳公主走到大殿中央,双手抱拳,低沉有力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皇上,我与婧婳公主情投意合,望成全。」 「皇上,如若我嫁给楚凌王,我保证,我桑穹部落永不与天朝为敌!」婧婳公主挨着楚凌翌的身侧跪下,眉眼认真的望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卫阎冥清楚的看见身旁的女子身子在颤抖,他眼底的眸光一沉,默不作声的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眸光看向碧铭骞:「丞相似乎有话要说?」 碧铭骞起身,上前:「皇上,楚凌王乃是战神,常年征战在外,公主若是嫁给他,岂不是委屈了她?」 「那我便随他一同上战场!」婧婳公主立即出声驳回。 「公主有所不知,嫁人为妇,便要遵循三从四德,不得抛头露面。」碧铭骞豪言相劝:「公主性格欢脱,怕是忍不住深闺宅院。不如,另谋夫婿?」 「不,我就要嫁给他,我愿意为他放弃自由。只要我能跟他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婧婳毫不掩饰自己对楚凌翌的爱慕,眼中灵动的眼珠子一转:「皇上,楚凌王忠君爱国,自不会有二心,我与他喜结连理,也是为百姓安居乐业着想。」 苏倾烟抬眸看向婧婳,她的直言不讳,她的勇气聪慧,都让她无从讨厌。 如此一看,他们两人倒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卫阎冥沉默片刻,尤为严肃的张开略薄的嘴唇问:「楚凌王,你当真愿意娶婧婳公主?」 「是。」楚凌翌态度诚然。 「既然你们情义相投,那朕便成全你们!」卫阎冥笑着许诺婚事,并叮嘱道:「婧婳公主嫁给楚凌王乃是大事,理应隆重,你们不可怠慢。」 「是。皇上。」 苏倾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将身子凑到卫阎冥身侧:「我累了。」 卫阎冥沖她点了点头,允诺她可以离席。 苏倾烟起身,带着茵若离开一片喜色的宫殿。 一离开宫殿,苏倾烟直觉心痛一阵难受,似有什么从她的喉咙里涌上来,随即,一股铁锈的味道在她的嘴里蔓延,呛得她想咳嗽。 茵若见她面色苍白,连忙伸手辅助她,眼神焦灼的望着她。 苏倾烟弯了弯嘴角,沖她摇了摇头,迈开脚朝栖凤殿走去。 回到宫中,苏倾烟命人准备几桶冷水倒入沐浴用的浴桶中,对他们吩咐道:「你们都到门口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 茵若和语鸽对视一眼,乖巧的从房中退出去,将朱红的大门紧紧闭合。 待到他们都离开,苏倾烟走到屏风后,从腰间取出一个小指大小的瓶子,将其中的液体倒入浴桶中。 她这才褪去身上的衣衫,赤身没入冰冷刺骨的水中,她将头倚在桶边,身子冷得直颤抖,秀气的眉头紧蹙眉间。 蚀入骨髓的痛蔓延至她的四肢,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溢出来,顺着光洁如瓷的肌肤划入水中,盪出一圈圈波痕。 师傅曾说过,她跌入山谷时,身中千毒,劫后余生,虽能百毒不侵,如损心脉,必死无疑。 她一直以为,她的命门是小九。 没想到……竟然是他! 姓楚的,你丫的真是害人不浅。 老娘要是挂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第84章 夜闯寝宫 第84章 夜闯寝宫 宫宴结束,卫阎冥叫不停蹄的赶到栖凤殿,见一众宫人守在宫殿外,不禁蹙眉:「皇后呢?」 语鸽上前一步,行了宫礼:「回皇上,皇后回来后便觉得身子乏了,现在正在休息,让奴婢在外伺候。不许打扰。」 休息? 卫阎冥眉梢微动,张开略薄的嘴唇命令道;「开门。」 「恕奴婢不能从命。」语鸽低头,态度坚决,就是不让开。 「你……」卫阎冥气急,抬起右手指着她,好半天才骂了句:「有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什么样的奴才!」 说罢,将指着她的手放下来,拂袖离去。 三日后。 楚凌王大婚,朝中大臣无不缺席。 王府上下张灯结彩,一片喜庆。 行礼跪拜大礼,婧婳公主别送入喜房,楚凌翌在外招唿客人。 直到喝得不省人事,一群人才放过他,将他送入喜房。 小厮搀扶着他来到门口,楚凌翌忽然张开眼睛,眼眸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你下去吧。」楚凌翌对下人吩咐道。 「是。」小厮见状,识趣的离开。 楚凌翌抬起眼眸望着贴着喜字的房门,沉默片刻,伸手将门推开,一步一步朝穿着喜服的女子走过去。 他在她面前停下,垂下眼眸望着她红色鸳鸯盖头上的流速珠翠:「从今日起,你便是楚凌王妃。」 婧婳偷偷在盖头下笑弯了眼眸,小女儿姿态尽显。 「你好好休息。」说着,楚凌翌转身从房中离开。 婧婳看着他的脚离自己越来越远,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伸手将头上的盖头扯下来,豁然起身,娇声呵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察觉她的怒意,楚凌翌脚步稍顿:「你以性命相逼,我承诺娶你,自不食言!」 「当初是我救了你,你不能……」如此对我! 「所以本王娶你!」冰冷的声音如同冰刀一般斩断她的话:「我不会碰你,他日你若想走,本王断不阻拦!」 扔下一句话,楚凌翌大步从房中踏出去。 「楚凌翌,你给我回来!」婧婳追到门口,除了几盏红色的灯笼在夜色里摇摇晃晃,不见楚凌翌半点踪影,气得她直跺脚。 —— 「啊啾~」 「吸~」 「娘娘,你喝点姜茶暖暖身子。」宫女将一杯姜茶递到苏倾烟面前,一边焦急的朝门外张望:「语鸽去拿炭,怎么还不回来?」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宫女手中将姜茶接过去喝了一口:「本宫的烤鸭好了没?啊啾~」 「我的娘娘啊,你都伤寒成这般模样了,怎么还惦记着烤鸭啊?」宫女无奈,苦口婆心的数落道。 茵若抱着厚实的冬衣从外面进来,挑了一件厚实的给她裹上。 不多时,语鸽领着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将烤火的炉子放在房间中央,室内的温度这才慢慢升温。 入秋的季节,哪里用得到取暖的炉子,不出一会儿,在里面伺候的宫人便满头大汗。 「你们都出去吧!」 苏倾烟裹着大棉袄,怀里抱着汤婆子,出声命令道。 「是。」 「哟,姐姐这大白天的,怎么就裹得这么严实?」 人还没到,那清脆的声音已经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阴魂不散。」苏倾烟轻声呢喃着,懒洋洋的望着外面走进来的人。 碧落从外面走进来,顿时一阵燥热,扑面而来,面露不悦之色:「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生病了吧?」 「承你吉言。」苏倾烟勾了勾唇角,美眸稍稍上扬:「你怎么来了?」 「皇上昨儿个给臣妾晋了妃位,说来也巧,离姐姐这里不远,我闲着无事,便过来走动走动。」碧落不客气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后知后觉的想起了什么:「没有吵着你吧?」 苏倾烟微惊,她不过病了几日,这女人竟然爬得这么快! 她伸手掖了掖衣角的,张开略显苍白的嘴唇,出声叮嘱道:「既然皇上已经原谅了你,以后万不可再乱用私刑,落人话柄。」 碧落本是来炫耀,却不想被她一番数落,心是不喜,漂亮的脸蛋上强撑着笑:「臣妾记下了。」 「嗯。」苏倾烟『欣慰』的点了点头,脸上的倦意愈发明显,她磕下美眸闭目养神。 碧落坐了一会儿,里屋的温度着实热得烦躁,又见苏倾烟精神不佳,起身,略施一礼:「臣妾还有事,就不打扰您休息。」 等她离开后,苏倾烟将身子依靠在一旁,懒洋洋的问;「丞相又给皇上试压了?」 语鸽屏退其他宫人,方才回她的话:「科举考试刚放榜,有好几个人都是丞相府的门客,丞相主动请缨让他们去治理水患,皇上为了安抚丞相,就将碧主子晋了妃。」 「呵……」苏倾烟轻笑出声,这只老狐狸倒是会算计。 语鸽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担忧的提醒:「今早我去内务府取东西,看见秋心去了雪芙殿,从小门塞了一包东西进去。而后便匆匆走了。」 「怕是上官大人爱女心切,生了贼心。不打紧!」改日给他一锅端了! 语鸽见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稍稍放心。 子夜。 苏倾烟身上的寒意退了些,让人将屋中的炉火撤走,倒床便睡。 夜色渐浓,守夜的小太监昏昏欲睡,挨着大红的柱子睡了过去。 一抹黑色影子如影闪过,悄然推开宫殿的大门进去,关好门径直朝凤床走去。 他刚要靠近,脚下似是踩到了异物,他垂眸的剎那,有东西逐渐靠近他。他本能的闪躲,最后还是未能躲过重重机关。 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撒进来,透过云锦薄纱落到苏倾烟吹弹可破的脸上,她扬起雪白的藕臂蹭了蹭睡意正浓的眼眸,缓缓地睁开眼眸。 看见头顶上方吊着一个男人。 严格的讲。 是一个长得贼帅的男人! 「墨梵大人好雅致,这么早便来偷窥本宫!」苏倾烟两眼笑弯,雪亮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望着头顶上方被五花大绑倒吊在床顶上的男子。 墨梵儒雅情俊的脸上漆黑如墨,声音低沉含怒:「拜娘娘所赐,下官有生之年有幸见到如此难看的睡姿!」 第85章 被绑架 第85章 被绑架 这傢伙,嘴巴够损的! 苏倾烟含笑的眼眸,眼底逐渐冷清下来,将右手枕在后脑勺下,左手随意的抓着蚊帐上用金线编制的流苏络子:「您大晚上的来找本宫,该不会只是想偷窥这么简单吧?」 偷窥! 墨梵恼羞成怒,面红耳赤的瞪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意按捺在心底:「是有要事相商。」 「说来听听。」苏倾烟十分好奇他来找自己做什么。 「碧落?你就不想除掉她?」墨梵注视着苏倾烟脸上的神情:「这对你无疑是一件好事!」 「帮我是真,借我之手出掉碧铭骞才是你们的目的吧!」苏倾烟一针见血,美眸上似小扇子的眼睫毛在阳光下扑朔了几下,似笑非笑的望着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本宫说的可是在理?」 墨梵一惊,惊诧之色稍纵即逝:「如您所言。正是。」 「求人还找那么多藉口。」苏倾烟轻哼了一声,用力拽了拽手中的络子。 「啊!」 捆绑在墨梵身上的绳子被解开,他整个人『咚』的一声掉床上。 苏倾烟单手撑着脑袋,秀眸松弛的凝视着身侧俊美秀气的男子。 墨梵一个翻身从床上仓皇下去,满目防备的凝视着苏倾烟:「皇后,下官不是随便的人。」 可恨,竟然被一个女子给调戏了! 「墨大人真是幽默?难不成是本宫把你拐进栖凤殿的?」苏倾烟忍着笑,清澈见底的眼眸望着墨梵漆黑如墨的脸,对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更是不放在眼里。 「皇上驾到!」 尖锐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逐渐逼近,墨梵心中大骇,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手心里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若是让皇上看见他衣衫不整的出现在皇后的寝宫,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风可真大,吹得本宫头疼!」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撑着额头,软语轻声呢喃。 墨梵耳尖一动,不多想,走至窗户处,翻身迅速从宫殿内逃窜离去。 他前脚刚走,卫阎冥后脚便踏入寝宫:「朕听说你得了伤寒,怎么这般不小心?」 苏倾烟见他进来,下意识的伸手拽着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卫阎冥将她的举动尽收于眼底,沉默片刻,走到她跟前,沉着脸问:「好点了吗?」 「嗯。」苏倾烟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雪亮的眼睛直视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你不早朝啊?」 「昨夜跟朝中大臣商议治水救灾,方才让他们回去休息。今日不用早朝!「卫阎冥说着,走至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掌放在她白皙的额头上。 苏倾烟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僵硬,连唿吸都悄然屏住,雪亮的眼眸一瞬不眨的凝视着眼前的人。 他今日,看着于往日不同! 「你起来更衣,朕带你去一个地方!」卫阎冥目光希翼的望着她,那双眼眸此时褪去了阴冷和算计,带着几分苏倾烟熟悉的『纯真』。 她一时间看恍了眼,下意识的颔首点头。 苏倾烟起身换了一套样式简洁的束腰及地秋装窄袖裙,头上简单的挽了一个鬓,用一只梅花烙的簪子别在一旁。 卫阎冥牵着苏倾烟从宫殿之间走出,此时时辰尚早,并未有宫人走动。 他拉着她上了一辆马车,径直从皇宫的侧门出了宫。 苏倾烟坐在马车内,停着外面马车的车轱辘『咯吱咯吱』的响,时不时抬头,眼神奇怪望着闭目养神的男人。 他要带她去哪里? 她张了张玫瑰娇艷的唇畔,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在马车里颠簸了半柱香左右的时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卫阎冥睁开紧闭的双眸,伸出修长带着些许寒意的手拉着苏倾烟从马车上下去。 下了马车,苏倾烟一抬头便看见前方的荷塘中放着无数莲花灯,在清晨的晨雾中散发微弱的烛光。 「这是……」 苏倾烟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回眸,难以置信的望着卫阎冥的测验。 卫阎冥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深情的望着她:「阿苏,生辰快乐!」 他的一声『阿苏』,差点让苏倾烟的眼泪夺眶而出,心中生出异样的情绪。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年,她带着少年躲避追杀时,她对他说:「小九,今日是本小姐生辰,如果我们大难不死,你要补偿我!」 「阿苏想要什么贺礼?」少年很认真的问。 「我要荷塘放满河灯,我要小九对我说,生辰快乐!」 少年那是听得懵懵懂懂,用力的点头允诺:「好!」 那些记忆犹如翻江倒海般涌入苏倾烟的脑海,那时的承诺竟成了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在她的心头,疼得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 「喜欢吗?」 卫阎冥的声音忽然从她耳边传来,将她拉入现实中,她咬了咬牙,轻声道:「好看!」 再好看,也已经回不去了! 小九,你可明白? 从你选择王权富贵时,选择娶碧落那时,我们就再也回不去了! 卫阎冥见她喜欢,嘴角不禁上扬,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轻软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明年,我还带你出宫!」 苏倾烟笑了笑,并未出声。 两人在湖边站了许久,卫阎冥才带着苏倾烟回宫。 —— 『咚,咚!』 『咚!』 头好痛! 苏倾烟吃的睁开沉重的眼里,晃了晃脑袋,却发现身子左右摇晃,顿觉头晕眼花。 怎么还没有回宫吗? 她怎么睡着了? 她眼眸中的目光忽然落到玄衣下摆处的靴子上。 卫阎冥出宫时穿的不是黑色的鞋子。 思及此,苏倾烟心中一惊,勐然抬头,眼眸中映入一张熟悉刚硬俊朗的脸,那鹰眸中的眸子黑得渗人。 「楚,楚凌翌!」 这个认知吓得苏倾烟瞬间睡意全无,身体比脑袋率先做出反应,一个健步朝马车外冲出去。 楚凌翌伸出右手手臂拽着她的手臂,稍稍用力,将她压案整个人拉倒自己的怀中。 他收紧手臂的力道,防止她有机可逃! 第86章 真相 第86章 真相 苏倾烟挣扎不开他的手臂分好,眉头紧锁,厉声质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 楚凌翌不予理会,鹰眸泛着寒意凝视着她的面容。 见他不为之所动,苏倾烟瞪着他:「你可知掳走皇后是何罪名?本宫命令你,立即放我回去。」 「皇后?」楚凌翌冷笑出声,扬起左手捏住她的下颚:「这就是你选择离开本王的原因?」 嗯? 苏倾烟的眼底闪过一丝怔愣,她盯着他脸上嘲讽的冷笑,意识到他所知何意,她万千的委屈堵在喉咙如鲠在喉,半响没出声。 在他们眼里,她可不就是为了登上后位不择手段的女人! 「你费尽心机接近本王,就是想帮卫阎冥登上皇位,是吗?」楚凌翌咄咄逼人的指纹道。那锐利的目光似是要切开她的心,看看她是否对自己有过半点真心。 「……」 苏倾烟垂下眸子,黑密的眼睫毛遮挡着她眼底的痛苦。 「看到本王还活着,你是不是特别失望?恨不得我死在沙场,再也回不来?」蚀骨的寒意夹杂着浓浓的恨意从楚凌翌的眼里渗透出来:「你敢说,大军将至,不是卫阎冥派人截胡,害得本王遭人暗算,差点惨死?」 小九! 苏倾烟勐然抬头,惊愕的望着楚凌翌,他出事,和小九有关? 她惊讶的表情落在楚凌翌的眼中是那么可笑:「怎么?他没有告诉你吗?也是,他怎么会把这些龌龊的手段告诉旁人!」 不会的,小九不会那样做的!苏倾烟不相信的摇头,痛苦的眼眸中闪烁着泪花。 「哈!」楚凌翌气极反笑:「他为了登上帝位,连自己的兄长都要残害,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 他的话,让苏倾烟无力反驳. 自古皇权之争,上位者,谁的手中不沾染鲜血! 楚凌翌惩罚性的吻上她柔软的嘴唇,直至将她的嘴唇咬破皮,尝到铁锈味道,才放开她:「你能踩着本王爬上今天的位置,本王也能把你拉下地狱。」 「噗。」 一口黑血从苏倾烟的口中吐出,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腥臭的血喷在楚凌翌的身上,他脸上的愤怒,眼里的厌恶,心中的恨意,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被恐惧,害怕,担忧所取缔。 他紧紧地将她纤柔的身子搂在怀里,沉着脸冷笑道:「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你以为本王会上你的当吗?」 怀中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他又说:「你信不信本王立马把你从马车上扔下去。」 他听见她的唿吸逐渐弱下来,终于慌了,厉声命令道:「你不许有事!「 谁准她背叛了他,谁准她用这样的方式解脱自己? 没有他的允许,她休想死! 「夜辰,去找染玉。「楚凌翌对马车外面的人吩咐道。 「王爷,染玉公子好像离京了!」夜辰无奈的出声。 「追。」 「是。」夜辰只好驾着马车出城,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苏倾烟,根本就是他们家王爷的劫! 一遇到她啊,什么都乱套了! —— 「侍卫说,皇上一大早就带着皇后娘娘出宫了!」秋心一边给碧落捶背,一边在她耳边说。 「出宫?」碧落眼眸中的眸子一闪:「可有说做什么去了?」 「不知。」秋心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不过一炷香的时辰就回来了。」 碧落若有所思片刻:「那苏倾烟呢?」 「听说一回来就回了栖凤殿,今早凝嫔和周贵人前去请安都给挡了回来,说皇后娘娘得了伤寒!需要静养。」秋心回。 碧落想起昨日去巧她时就病恹恹的,不疑有他:「只要她不管闲事就行,对了,雪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娘娘放心,一切都在安排之中!」秋心递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如此便好。」碧落满意的点头,只要不威胁到她的利益,又能帮她对付苏倾烟,她倒不烦费心将她拉出来。 —— 青山绿水山腰处。 茅庐立于山丘之间,周围百花遍地,煞是迷人。 「如何?」 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茅庐里传出。 身着蓝色广袖直裾外套,腰间系白色细腻封带的男子。将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苏倾烟的手腕处,听到楚凌翌的话,斜眸在他的脸上凝视片刻:「没救。」 说罢,便将搭在苏倾烟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起身走至一旁的竹桌旁坐下,不疾不徐拿起紫砂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迎着窗外拂来的秋风饮下。 楚凌翌垂眸望着床榻上面如白纸的女人,疾步走到染玉对面坐在:「怎么回事?」 能吃能喝,怎么突然就没救了? 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染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心病,治不好!」 他的话让楚凌翌高大的身子为之一振,浓眉打结,鹰眸复杂的凝视着眼前之人:「心病?」 「嗯。」染玉漫不经心的点头,伸手拿起他的扇子『唰』的一声打开,轻轻摇摆。 楚凌翌思索无果,瞧着染玉脸上风轻云淡的神情,心中一沉:「你想说什么?」 「你的家务事,我不插手!」染玉眼角余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扫了一眼。 楚凌翌心系苏倾烟安危,又见染玉与他打哑谜,心中怒意渐浓:「你若不说,我们就出去打一架,别在这里墨迹!」 闻言,染玉拿着扇子的手一僵,脸色莫名古怪,他将手中的摺扇合拢放在桌面上:「我从你府中小住几日,偶然听下人说,前太子离京时,苏倾烟去送他,被你娘知道了!」 楚凌翌顿时后背挺直,犀利的鹰眸直视着染玉:「还,说了什么?」 染玉被他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只得说:「被打出府的,在门口跪了几天几夜,后来人就失踪了。」 说完,染玉便将视线从楚凌翌身上转移开,急于撇清关系:「这是你逼我,我才说的!」 楚凌翌早已听不进他说的其他话,满脑子都是,她是被撵出去的。 可是,他们告诉他,是她自己跑的! 第87章 染玉的心肝宝贝 第87章染玉的心肝宝贝 原来,不是! 都不是! 懊恼和欣喜在楚凌翌的心中交织成复杂揪心的情绪瀰漫在他的心头。 难道,她入宫是有难言之隐? 这个念头忽然跳入他的思绪,心中掀起层层波澜,久久不息。 染玉瞅着他握紧的拳头,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她现如今贵为皇后,即便是你跟卫阎冥抢赢了,退一万步讲,你觉得她还会回到你身边?」 「你不要忘了,婧婳公主现在才是你的王妃!」 「此事不用你管。」楚凌翌冷声打断他的话,回头看向躺在床榻上毫无生气的女子:「她要怎么治?」 「她是神医圣手的得意门生,等她醒来,你问她便是。」染玉从竹凳上起身,转身朝竹屋外走去,几只灰色的兔子在他脚边一蹦一跳跟着。 楚凌翌起身,走到床榻旁坐下,伸出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将她纤柔的手攥在手心里。 女人,你欠本王一个解释! —— 日起日落,蔚蓝的天际露出火烧的云彩。 苏倾烟直觉脸颊被什么舔着,湿漉漉的触感,痒酥酥的! 她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在空气中扑闪了几下,缓缓睁开眼眸,雪亮的眼睛和身旁的小东西四目对视。 敌不动我不动! 小兔子! 「咕咚!」 苏倾烟咽下嘴里馋人的唾沫,眼疾手快的伸手拽住小兔子的耳朵,欣喜的说:「小兔兔,红烧你好?还是烤着吃!」 小傢伙似乎听懂了她的话,瞪圆了两只圆圆的大眼睛,蹬着后腿,试图摆脱她的魔爪。 「落到我手里,想跑哪里去!」苏倾烟得意的扬起下颚,拎着兔子的耳朵从床上跳下来,这才反应过来,美眸中雪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在四周环伺了一圈。 这是什么地方? 她穿上鞋子,从竹屋内出去。 她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看到半个人影! 她便也没多想,双眼放光的望着手里的小兔兔,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无害的笑弯了眼眸:「烤着吃!」 说着,转身走进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 染玉从外回来,正好看见苏倾烟要拿他的兔子剥皮,吓得他施展出轻功,快速从她手中将兔子夺走,脚尖落地,将其抱在怀中。 苏倾烟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转身瞪着夺走她大餐的男子,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小哥哥?」 话音尚未落,身后便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她下意识回眸看去,只见楚凌翌从她身后走过来。 苏倾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青葱细手下意识握紧手中的菜刀。 楚凌翌走至她面前,伸手夺走她手中的刀,带着责备的口吻:「危险!」 如此温柔的声音让苏倾烟的小心脏颤了三下,这和在马车上要吃了她一样的男人简直判若两人。 其中不会有诈吧? 苏倾烟警惕的眸光在他二人时候身上来回看了一圈,傲娇的扬起下颚:「本宫饿了!要吃饭!」 「那你不能打我兔子的主意啊!」染玉出声抱怨,抬手指着厨房的方向:「柜子里有米有菜,自己做去!」 「我要吃肉!」苏倾烟目露凶光的望着他怀中的兔子,脑海中闪过冷吃兔,干锅兔,麻辣手撕烤兔的菜谱大全! 染玉见状,抱着瑟瑟发抖的兔子转身匆匆离开。 「小哥哥!」苏倾烟立即追上去。 她的脚刚迈出去一步,她的右手手腕便被人拉住,她停下脚,回头望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不由紧张:「吃,吃饭不犯法!」 楚凌翌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她面前。 「什,什么东西?」好香的样子!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伸手从他手中将纸包打开,竟然是一只酱猪蹄,她忍着想狼吞虎咽的冲动,试探性的问:「给我的?」 楚凌翌颔首点头。 「那我……」苏倾烟将自己的手腕用力从他的手中抽出来,一手夺走猪蹄:「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张口就啃了一大口。 也不知道躺了几天! 饿死她了! 「慢些吃!」楚凌翌出声劝道。 苏倾烟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便啃便问:「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闻言,充满寒意的冷光从楚凌翌鹰眸眼底溢出来,抵达眼眶处消散,他张开刚硬的嘴唇问:「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为什么要进宫?」楚凌翌问道,锐利如刀的眼眸望着她,不打算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 苏倾烟顿时觉得食之无味,撇撇嘴,漫不经心的说:「有钱,有权,有好吃的,有好穿的!我干嘛不去?」 她回答的极度敷衍,楚凌翌何曾听不出。 沉默片刻,楚凌翌的鹰眸中笼罩着一抹凝重;「染玉说你身中剧毒?何事的事?」 「误诊,就他那破医术,能检查出来病?」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说,用纤细的手指将炖的软烂的骨头从肉里抽出来,放进嘴里做唑了一口。 「死丫头片子,你说什么!」染玉从里屋出来,冷不防听到苏倾烟的话,气得七窍生烟,气急败坏的朝她走来。 苏倾烟抬眸望了他一眼,无视他脸上愤怒的表情:「那你说说,我所中何毒?」 染玉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手给我!」 「哦。」苏倾烟伸出右手递到他的面前。 染玉看着她油光发亮的手,眼眸中不由露出嫌弃的神色,将手中的摺扇放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世间怎会有你这般不修边幅的女子?」 「爱看不看!」说罢,苏倾烟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染玉手速极快的扣在她的手腕上,暗自用内力将她的手按在桌面上,若无其事的替她把脉。 楚凌翌见染玉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心中不由紧张,他张开好看的嘴唇问:「如何?」 「奇怪!」染玉喃喃从口中吐出两个字,继续探索,看苏倾烟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起来:「昨日我为你把脉时气息混乱,怎么这么快就恢復正常了。」 而且身上丝毫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苏倾烟将手收回来,捧着大猪蹄子津津有味的啃着:「都说你医术不行,还不信。」 第88章 不要欺人太甚 第88章 不要欺人太甚 御书房。 「朝廷拨了一百万两赈灾,灾民还是往京城涌入!」卫阎冥将手中的奏摺放在桌案上,俊美的脸上剑眉紧蹙,怒意外漏:「丞相党羽不知扣下了多少!」 墨梵看着他脸上的怒意,沉思片刻,意有所指的出声:「前朝有丞相一手遮天,碧落在后宫如日中天!就连上官云也……」 「哼,那个老匹夫,朕迟早有一天让罢了他。」卫阎冥放在桌上的手紧握成拳。 胡文海从外走进来,明锐的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异,小心谨慎的走过去,低头弯腰:「皇上,您命奴才给皇后送去的金丝蜜枣粥,奴才见娘娘喝完才回来的。」 闻言,卫阎冥细长的眸子瞬间眯起,愤怒之下,豁然起身,迈开脚就要朝外走。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生生止住了向外走的步伐。 「皇上,出何事了?」墨梵担忧的问。 「无事。」没有温度的声音从卫阎冥的口中溢出,他迅速掩饰好自己的失态,像没事人一般回到龙椅上:「继续说水患的事情。」 墨梵识趣的没有追问,继续和卫阎冥商议水患的事情。 —— 在山上吃了几天的草,楚凌翌终于带她回京。 苏倾烟二话没说,直奔酒楼扫荡了一番,也没见楚凌翌钱包空多少,不禁感慨,难不成最近京城的物价下降了? 「老爷夫人,给点吃的吧!」衣衫褴褛的男人拄着拐杖,手里拿着碗,眼神可怜的望着他们。 苏倾烟下意识的将手中没吃完的核桃酥收紧袖口中,拉着楚凌翌就走。 染玉嘴角抽搐了一下,正想给银子,被苏倾烟一併拽走。 「臭丫头,你铁石心肠,还不允许别人做善事了?」染玉不满的抱怨道。 闻言,苏倾烟将抓着他袖子的手收回,冷嗤出声:「你难道没看见周围的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你,你给了一个人,其他人会轻易放你走?」 染玉下意识的在四周环伺一圈,果然瞧着四周好几个行乞的人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心下一惊,不由加快了步伐:「几日不见,京中怎么多了这么多乞丐?」 「有人偷吃了赈灾的饷银,难民吃不上饭,总要想办法。」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结,难怪墨梵要半夜闯她的寝宫。 看样子,情况比她想像中的要严重! 染玉好楚凌翌对视一眼,她指的是谁,他们心照不宣。 走着走着,苏倾烟忽然止住脚步,回头,雪亮的眼眸瞪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我不去你家!」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不由上扬,这都被她发现了! 「先去客栈?」染玉见情况不妙,适时出声提议。 苏倾烟勉为其难的点头。 几人来到客栈,要了两间几间客房。 赶了一天的路,苏倾烟有些犯困,走进客房倒头就睡。 忽然,她感觉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自己,她勐然睁开美眸,便看见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男人。 「你!」 她惊唿一声,立即从床上跳起来。 楚凌翌长臂一伸,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垂下眸子,近距离的凝视着她精緻绝美的脸。 「放开。」苏倾烟冷着脸,出声命令道,心中思绪沉重。 她当真不是他眼里那种随便的女人! 任由她在怀中再怎么挣扎,楚凌翌就是不松手,他厚重的嘴唇紧贴在她的耳边,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她耳边缓缓响起:「本王不会放你走的。」 苏倾烟浑身僵硬的被他抱着,闻着身上熟悉的味道,她的鼻子有泛酸:「我是皇后,你也娶了婧婳公主,你凭什么不放我走?姓楚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楚凌翌的喉咙一涩,嘴唇微微张启,半响没能吐出半个字。 他略带薄茧的手捏着她的下颚,霸道的吻上去,又怕弄疼她,碾转的动作逐渐温柔下来。 苏倾烟身上的衣衫逐渐被他剥掉,露出如雪的香肩,他宽大的手掌逐渐下移,撤掉她红色的肚兜。 「你混蛋。」苏倾烟抬脚朝他的小腹踹去。 楚凌翌伸手紧紧的扣在她一手可握的脚踝上,黝黑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她白皙的肌肤上,欺身压下,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上:「你对他,也是这样凶吗?」 他? 小九? 他以为,谁都像他这般无耻吗? 苏倾烟忍着心头难受的感觉,将头扭到一旁,眸光黯然的看着一旁的被子。 她的举动深深地刺痛了楚凌翌的眼睛,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她身上的衣服穿好。 忽然,他鹰眸中凌厉的目光捕捉到肩膀上结痂后留下的伤疤,他鹰眸中的瞳孔一沉,将她从床上翻了个身,伸手撤下她身上的衣裳,只见后背上有无数大小不一的伤疤。 苏倾烟气急,扬起右手在楚凌翌的脸上用力打了一巴掌,伸手捞起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泪眼朦胧的瞪着罪魁祸首:「臭男人,你丫的没见过女人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惹毛了她,她就给他下毒,最好让他下半身不能动弹!下半辈子都没有非分之想! 楚凌翌回过神,满心都是她背上的伤,他几乎落荒而逃,仓皇从客房里出去。 「神经病!」苏倾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小声嘟哝了一句,捡起衣服穿好。 顿时睡意全无。 她索性从楼上下去,乘着天色未晚,漫无目的在街上瞎逛。 她有些摸不透楚凌翌的心思,一边恨不得杀了她,一边又想把她留在身边。 是因为不甘心吗? 苏倾烟觉得,应该是这样,自己的女人忽然有一天成了皇后,伤了他的自尊心,所以不愿意松手。 如果真捨不得,为何,还要娶婧婳? 想到那个直爽勇敢的女子,苏倾烟的心中不由一阵刺痛,连空气都带着敌意。 她美眸中的目光忽然捕捉到一抹身影,她瞬间将脑袋中的思绪抛之脑,赶紧追上去。 等她追到巷子里的时候,已经是空无一人。 她在四周张望一圈,厉声呵斥道:「出来。」 巷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唿吸声,像是刚才她所看到的都是错觉。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第89章 凤威怒下 第89章 凤威怒下 四个青衣蒙面的男子从空而降,将苏倾烟围在其中。 「皇后娘娘,皇上让您回去!」其中一个男子出声道。 看来楚凌翌的障眼法已经被卫阎冥识破了!苏倾烟心下瞭然:「如果我不回去呢?」 「那属下只能将楚凌王近几日的行踪如实禀告主子。」 「呵……」 苏倾烟冷笑出声,将右手插在腰间,嗅之以鼻的嘲讽道:「看样子,你们对卫阎冥也不是全然忠诚!」 男子沉默片刻,生硬的声音再次响起:「皇后娘娘,请吧!」 「叛徒!」 苏倾烟骂了一句,将插在腰间的手放下来,转身朝巷子外面走。 她刚了两步,其中一个蒙面男子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苏倾烟的喉咙:「念在曾经我们主僕一场,只要您跟我们回去,楚凌翌之事,我等绝不吐只言片语!」 苏倾烟垂下眸子,凝视着眼前泛着冷光的剑,嘴角的苦笑逐渐明显。 她当真养了一群白眼狼! 怪只怪,她太过相信小九,她被爱情蒙蔽了眼睛。 不然……她何以走到今日狼狈的地步! 已经没有退路,苏倾烟憋着一口窝囊气,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 —— 楚凌翌回到王府,径直来到他娘的院子。 婧婳带着府中的小妾来陪老夫人聊天,把老人家逗得很开心。 「王爷回来啦!」婧婳立即起身来到楚凌翌的面前,眼里露出欣喜的神色。 「你们都出去,我有事和我娘说。」楚凌翌目光直视前方,眼里丝毫没有装下旁人。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让你们出去!」楚凌翌厉声呵斥道,浑身散发出不容拒绝的气势,让人不敢靠近分毫。 一向大大咧咧的婧婳也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多说半个字,带着几个小妾匆匆忙忙离去。 待到屋子里的人走完了,楚老夫人这才问:「何事发如此大的火?不能好好说吗?」 「娘,您告诉儿子,苏倾烟是如何离开王府的?」刺痛喉咙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嘴里溢出来,他鹰眸中的目光直视着他娘。 楚老夫人眼里的眸光一闪,很快恢復如常:「不是跟你说了吗?她是自己走的!」 楚凌翌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鼓起:「可您没说是您把她撵出去的,你也未曾告诉我,她在王府跪了三天三夜!」 楚老夫人心中大骇,不知这事是如何传到她儿子耳中的,她望着他脸上隐忍的怒意:「是我让她走的,你出征打仗,她却和别的男子往来,这要是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虽早已知晓答案,可是亲自从他娘的嘴里证实,楚凌翌的心中一阵沉闷的疼痛强烈袭来:「你为何……」 「为何?」楚老夫人冷笑出声,从黑木雕花的椅子上起身,走到楚凌翌面前:「那你也没有告诉为娘,她是九皇子,当今圣上的人!你跟天子抢女人,你是想让我们楚家断子绝孙吗?你要让我们楚家所有人为你陪葬不成?」 「儿子此生,只要她一人。」楚凌翌眼神坚毅的望着他娘,豁然转身离开。 「孽障,她到底怎么勾走了你的魂!我们楚家造的什么孽!」楚老夫人痛心疾首骂道。 楚凌翌加快脚下的步伐离开,早知把她留在京城要让她独自承受这些痛苦,还不如带她上战场。 死了,也是她的人! 冷冽的目光从楚凌翌的眼角折射出去,他不由加快前往客栈的速度。 —— 栖凤殿。 「臣妾等日日来请安,皇后娘娘都不见,今日若再不让我们见她,那臣妾只好去请皇上亲自来看望她了!」 以碧为首的妃子齐聚栖凤殿外,嚷嚷着要见皇后。 茵若见他们来势汹汹,有些不安的看向语鸽。 语鸽比茵若较为冷静:「皇后娘娘的命令,奴婢只能按照吩咐办事!」 「这皇后娘娘该不会不在宫中吧!」凝嫔半开玩笑的笑道。 「不会吧,偷偷出宫可是大罪!」 「听说前些日子皇上还亲自带着她出宫呢!」 妃子们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碧落饶有兴趣的看着紧闭的的宫门,她可得到消息,苏倾烟这几日很怪异,如若这其中真有什么猫腻。 她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打压一下她的嚣张气焰。 「吱呀!」 朱红的两扇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身着凤袍的女子从里面走出来,惊为天人的脸在阳光下愈发贵气逼人。 她懒洋洋的从里面走出来,比花朵还要娇艷的嘴角缓缓张启:「不是吵着要见本宫吗?怎么见了又不行礼?」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到众人耳中,凤威霸凌,不禁让人心中一颤,众人赶紧行礼:「皇后娘娘!」 碧落看着苏倾烟那目中无人模样,心下不甘,却又不得不行礼,她垂下眼眸,掩饰眼中愤岔不满的情绪。 苏倾烟施施然走到他们的跟前,清明的眸光在碧落身上停留片刻,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走到凝嫔面前,伸出纤细的食指勾起她消瘦的下颚:「本宫在里面就听着你的声音最大,看样子湘嫔的教训还不足以给你警训。」 凝嫔被她吓得脸色泛白,身子微微颤抖,僵着身子不敢乱动:「皇后娘娘,臣妾……臣妾!」 「那就把宫中礼仪抄上十遍。」苏倾烟收回勾着她下颚的手,笑吟吟的望着她姣好的面容:「若是十遍不够,本宫可以特别宽容,让你跟湘嫔一样的待遇!」 「不,皇后娘娘,不用了!」凝嫔赶紧改口拒绝,生怕她让她抄上百遍宫训! 「嗯。」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重新回到碧落的面前,扬起纤柔细长的双手在半空中拍了两下。 「啪啪!」 「把人给本宫带过来!」苏倾烟出声命令道。 不多时,两个太监架着一个小太监过来。 碧落一看来人,心中暗惊,脸上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颔首低眉,做出一副恭顺的模样。 「近些日子,本宫这宫中出了些吃里扒外的东西,里应外合挤兑本宫。」苏倾烟见语鸽让人把椅子搬出来,她走过去坐下,手指一边整理着身上起了褶皱的袖子:「本宫这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把这奴才打二十大板,撵出宫去!」 「是。」 第90章 你们晒着 本宫陪皇上去用膳 第90章 你们晒着 本宫陪皇上去用膳 「皇后娘娘,奴才罪该万死,你饶了奴才吧!」小太监跪在地上磕头,额头在青板地砖上磕破了皮:「是奴才见钱眼开,奴才不该收秋心的钱银,求娘娘不要将奴才撵出宫去!」 站在碧落身侧的秋心吓得不轻,立马出声推卸责任:「好你个奴才,我何时给你钱银了!」 不等碧落出声,苏倾烟率先发话了:「都这般模样了,还想栽赃陷害,狗胆不小,给本宫狠狠打,其他奴才都给瞧清楚了,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场!」 「啪!」 板子落在小太监的身上,顿时疼得他如鬼哭狼嚎,冷汗直下。 御前的小太监前来,瞧着这光景,脸上讨好的笑容更浓了些,毕恭毕敬的禀告道:「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过去用膳呢!」 「这样啊!」苏倾烟呢喃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由茵若搀扶着,她美眸中的眸光在众妃嫔身上看了一眼:「本宫要出去一会儿,怕手下的奴才偷懒,有劳各位妹妹帮本宫盯着!」 说罢,跟着小太监离开。 「她根本就是刻意的!」其中一贵人气急败坏的抱怨道。 碧落斜眼瞅了她一眼,吓得那贵人赶紧闭上了嘴。 正直上午的时辰,日头足,不消一会儿, 十几个娇生惯养的妃嫔便脸颊绯红。 小太监带着苏倾烟来到御书房,一进去便看见太监在外屋摆了膳桌,卫阎冥已经落座,见她前来,出声:「过来陪朕一起用膳。」 「嗯。」苏倾烟走过去坐下。 太监给她布了用餐的碗筷,她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起来。 「宫外可好玩儿?」卫阎冥低头吃饭,看似随意的问。 「好玩儿,你还让我出去吗?」苏倾菸头也不抬的问他。 站在一旁伺候的胡文海听着他们的对话,心尖一颤,这两主子就不能好好吃饭? 「帮朕解决一个难题,此事可以考虑!」卫阎冥夹了一块竹笋放进她的碗中,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几分认真。 苏倾烟不爱吃菜,筷子在米粒上扒拉了几下,自认聪慧的将竹笋埋在碗底:「说来听听!」 卫阎冥将她方才的小举动尽数看在眼里,并未责备,只是跟胡文海吩咐:「带他们到殿外伺候!」 「是。」胡文海给底下的人使了个眼色,快速从宫殿退出去。 「卞南水患,何解!」卫阎冥薄唇微启,细长的眼眸直视着苏倾烟脸上精緻的眉眼。 苏倾烟一愣,抬眸,撞入卫阎冥幽深凝重的眼眸中,她很快收回目光,浅笑出声:「皇上莫不是煳涂了,您朝中能人才子众多,如此国家大事竟然跑来问我一介女流!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治水不难,朕要银子!」卫阎冥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你让莫庄在京城消失,若你帮朕解决燃眉之急,朕可以不追究!」 苏倾烟纤细的手握着筷子,用力在碗中的米饭中戳着,撇撇嘴:「找个藉口,抄了京城首富不就有钱了吗?」 「他已经是丞相的人!」卫阎冥蹙眉呢喃,若非如此,他何须为难她? 「如此说来,丞相有钱咯!」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似小扇子的眼睫毛在阳光下扑闪一下,伸出手中的筷子在盘中戳了一个鱼肉丸放进嘴里。 闻言,卫阎冥细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 「你让我动丞相?」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苏倾烟觉得鱼肉丸好吃,便整盘端了过来,恰似随口一说:「你那些妃子一个个闲着没事干,串唆我宫中的人出卖的我的行踪。现在还在我栖凤殿站着呢。」 说着,她明眸亮眼满心期许的望着卫阎冥:「我可是给足了碧落面子!」 闻言,卫阎冥眼中一亮,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些许暖意:「作为交换,你想要什么?」 「厨子!」苏倾烟用手中的筷子敲了敲盘子。 「待会儿朕命人给你送去!」卫阎冥张口便赏了。 「谢皇上!」 苏倾烟吃饱喝足走了。 「胡文海,立即召墨梵前来见朕!」卫阎冥出声命令道。 「是,奴才这就命人去!」 —— 「主子,苏姑娘回宫了!」身着蓝色劲装的女子双手抱拳回禀道。 「嗯。」 楚凌翌从客栈回来,便料想到结果:「这几日你在宫中可有发现什么?」 「倒无异常,只不过……」女子刚硬的声音略显停顿,抬眼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了一眼:「属下翻了敬事房的侍寝记录,皇上好像从未翻过苏姑娘的牌子!」 闻言,楚凌翌抬起头,深邃的眸光从他的鹰眸中渗透出来:「本王倒是不知,你竟还有这乐趣!」 属下不也是为您着想吗?话到嘴边,女子识趣的咽了下去:「属下告退。」 说罢,她脚步如风的从书房逃出去。 楚凌翌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回想她刚才所说的话,心下窃喜,她竟然…… 苏倾烟,你心里是有本王的,对不对? —— 次日,早朝。 「近日京中涌现出大量难民沿街乞讨,诸位大臣何有看见?」卫阎冥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下面的文武百官。 见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卫阎冥厉声呵斥道;「你们没看见,朕看见了!」 「臣等失职,还请皇上息怒!」大臣纷纷跪下。 「国库拨了一百万两银子,五千担粮食赈灾,你们整日跟朕说灾情已经得到缓解,当朕是瞎子吗?」卫阎冥将手中的奏摺从高台上扔下:「难民状告钦差大臣与当地官员勾结,狼狈为奸,更是将告状的老百姓活活打死!「 圣颜大怒,谁也不敢吭声。 卫阎冥眯着眼眸在他们圣上扫视一眼,忽然出声:「丞相。」 碧铭骞上前:「皇上。」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要解决难民问题!」 碧铭骞有些意外,也不过须臾片刻:「臣领旨,定不负圣望!」 朝中大臣深知丞相为人,现在连皇上都如此信任他,更是敢怒不敢言。 「嗯。很好!」卫阎冥很是欣慰的点头,随即,眼里的目光一沉,看向角落里的人,张开略薄的嘴唇:「楚凌王!」 楚凌翌浓眉微蹙,从群臣中走出,站于碧铭骞身侧,双手抱拳:「皇上有何吩咐?」 「朕命你辅助丞相治理载京中灾民,若有人中饱私囊,朕许你先斩后奏!」 第91章 暗流涌动 第91章 暗流涌动 此言一出,碧铭骞勐然抬头看向龙椅上少年天子,心中大骇,他竟然被他摆了一道。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他是想借他之手制衡丞相? 如此,甚好! 「臣,遵旨!」楚凌翌不卑不亢的应承下来。 —— 朝堂上的事情很快传入后宫。 「啪。」 碧落脸色铁青,一巴掌重重的拍在喜鹊嬉枝金丝楠木小方桌上:「皇上竟然公然给爹难堪,他可知,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爹给的!」 「娘娘息怒!」秋心出声安抚道:「楚凌王带兵打仗在行,这朝中之事,他哪里懂这其中深意,再说,他这些年在朝中我行我素,从不拉帮结派,假以时日,还不是任由老爷拿捏。」 碧落脸上的表情稍有缓和,下颚微微上扬:「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娘娘放心,老爷在朝中的地位无人动弹,不会有事的。」秋心跪在地上,为碧落垂着腿,曲意讨好。 「嗯。」碧落微微颔首:「惊骅不是入宫了吗?怎么还未到?」 秋心往门外看了一眼:「兴许一会儿就到。」 「罢了,本宫出去找他。免得他又惹出什么事!」碧落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带着秋心从房中出去。 出了宫殿,经过御花园时,碧落远远地瞧着碧惊骅站在松树旁,翘首眺望远方的人。 他在看什么? 碧落心下疑惑,随着他所看的看向看去,目光定格在那一抹橙黄色的身影上,杏眸凸起。 苏倾烟! 她心中盪出层层波澜,再看她弟弟脸上痴迷的表情,她心中再也无法平静。 碧落暗自揪着袖口,异常冷静的问:「惊骅近日经常入宫?」 「是,是的,少爷近些日子经常入宫看望娘娘!」秋心小心翼翼的回道,瞧着碧落愈发难看的脸色,她的声音逐渐弱下来。 「他哪里是来看我?」碧落冷哼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前些日子他来向我讨要宫女,我看,八成就是苏倾烟那狐狸精勾引惊骅,诓他入宫,不知她意欲何为!」 秋心加快脚下的速度跟上去,试探性的问:「那娘娘打算如何处理?」 「派人给我爹带口信,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惊骅入宫!」碧落果决的命令道。若是放任他这般胡作非为,迟早出事! 「是,奴婢待会儿就让人带话回给去!」碧落应道。 碧落眯了眯眼眸,阴冷怨恨的眸光从眼角飞出,苏倾烟,你抢我心爱的男子不说,现在连我弟弟也不放过。 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绝不! 御花园内。 苏倾烟放下手中的毛笔,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眼角的余光在语鸽的身上瞥了一眼,稍稍抬头;「怎么样?」 语鸽盯着她那副端详片刻,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甚,好!」 「本宫也这般觉得!」苏倾烟欣慰的点头,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问:「丞相近日可好?」 「丞相?」语鸽垂眸看着苏倾烟在宣纸上的涂鸦:「娘娘不是不过问朝中之事吗?」 「……」偶尔问问不可以? 语鸽见四下无人,压低了声音在苏倾烟耳畔说道:「听说不太乐观,丞相门下几个亲信因为蛮力驱赶难民,被楚凌王当场抓住,皇上勃然大怒,直接打入天牢!」 「还有这事?」苏倾烟伸出纤细的素手拿起毛笔,沾了墨水继续在宣纸上勾勒图形。 姓楚的,你可知,你走的是一条多么兇险的路? 苏倾烟摇着手上的团扇,微风拂过她面颊,撩起她如丝般的髮丝,忽是想起了什么:「碧落最近在做什么?」 「回娘娘的话,皇上劳神忧国病了,宓妃娘娘每日都去探望,您……若再不去看望皇上,该落人口舌了。」语鸽话不多,但有的事,她忍不住还是要说上一说。 闻言,苏倾烟眼眸上的睫毛扇动了一下,不甚在意:「不是有宓妃照料着吗?本宫就不操这心了!」 说罢,她将扇子放在娇俏的鼻尖上,遮掩着打了个哈欠:「困了,回去睡觉。」 语鸽和茵若对视一眼,颇为无力,只好随她一起回栖凤殿。 经过雪芙殿时,看见一个太监提着食盒步伐悠闲的离开。 苏倾烟驻足,纤细的素手将手腕上下滑的披帛微微上拉:「又是宓妃的人?」 语鸽略一点头,眉间紧锁:「前些日子还遮遮掩掩的送,自从宓妃得势后,一日三次,膳食都是按照妃嫔的级别做的!」 「哦?」苏倾烟愣了一下,也未多说什么,径直从雪芙殿门口走过。 傍晚时分。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一辆马车从宫门出去。 马车从宫门出去,径直来到太傅府,一个纤瘦的身影从马车里下来,身上穿着宽大及地的斗篷,帽檐遮挡了整张脸。 她走至紧闭的门前,纤细白净的手抓着铜狮鼻环扣敲响门。 不多时,紧闭的门被小厮从里打开,伸出一个脑袋,上下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你找谁啊?」 女子从窄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我要见你们老爷!」 小厮看着那令牌,伸手揉了揉眼睛,连忙将门打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跟我来。」 女子略一点头,跟在小厮身后走进太傅府。 上官云洗漱完毕正准备就寝,便听见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有贵客到!」 贵客? 上官云一怔,只得将脱下的外袍穿上,前往会客大厅。 一进去,便看见那人背对着他,从纤瘦的背影隐约能看出是一个女子,他稍作猜测,开口问:「贵客深夜到访,不知找我有何事?」 女子缓缓转过身,扬起右手将头上的连着斗篷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美到让人窒息的脸,在烛光下更加明媚动人。 上官云看清楚她的长相,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震惊,随即双手抱拳下跪行礼:「下官参见皇后娘娘!」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苏倾烟! 「上官大人请起!」苏倾烟虚一抬手,示意他起来。 上官云掩下心中复杂的情绪,吩咐了下人看茶,待到苏倾烟落座后,方才谨慎问道:「不知娘娘深夜到访,有何吩咐!」 第92章 採花大盗 第92章 採花大盗 「你们上官家,世代为官,清风亮节!不曾想,到了你这里,倒是为一己私慾,背君弃主,助纣为虐。」苏倾烟冷清的眸子望着上官云愈发难看的脸色,厉声斥责:「不知你死后,可有颜面面对先皇,面对上官家的列祖列宗?」 上官云沉着脸:「下官不知娘娘所言何意!」 「卞南水患,多少无辜百姓流离失所,饥寒交迫,上官大人难道不知?你帮碧铭骞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您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娘娘,夜深了,您该回宫了!」上官云起身,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下官送您回去。」 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模样,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从椅子上起身:「上官雪儿暗算本宫,理应赐死,是皇上宅心仁厚,念及上官家世世代代为朝廷的劳苦功高,是皇上扛下了所有压力,保住您女儿的一条命。您不知感恩,还在皇上背后捅刀子!若早知如此,当初本宫何必看你上官云的面子,留她性命!」 上官云闻言,眼中稍有动容,眼底很快恢復如常:「管家,送客!」 「丞相野心勃勃,如若日后江山易主,希望上官大人不要忏悔今日所作所为。本宫话尽于此,您好自为之。」苏倾烟深深地的看了上官云一眼,径直朝外走去。 在苏倾烟的脚刚要迈出门槛时,上官云低沉醇厚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皇后请留步!」 苏倾烟回眸看向上官云。 这时管家将茶水送上,上官云眼神是稍缓:「不知娘娘可愿意与下官下一局棋?」 一抹精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逝去,她右唇微扬:「乐意之至。」 一局棋后,苏倾烟从上官府离去。 马车驶出去约莫两条街,忽然一道黑影闪过,马车内空如一人。 「呜呜……」 苏倾烟被人捂着嘴巴带进一条幽静的巷子,激烈的反抗。 那贼人将她从放在地上,反身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压在冰冷的墙上,那双黝黑带着侵略霸气的眼眸直视着她惊慌失措的小脸。 「咕咚。」 苏倾烟有些害怕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清澈如水的眼眸望着面前的带着面具的人:「呜呜……」你丫的是谁啊! 男子伸手勾起她尖瘦的下颚,低头吻上她娇艷欲滴的嘴唇。 呜呜!採花贼! 苏倾烟抬脚就朝他的裆下踹去,对方迅速的躲开她的偷袭,只得先放过她。 一得到解脱,苏倾烟扬起手就朝他的脸上扇过去! 男子眼疾手快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伸出另一只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是我!」 这声音…… 苏倾烟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楚面前的人,撇撇嘴,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你怎么知道我出宫了?」 「这个不重要!」楚凌翌上前走了一步,将自己的身子紧紧地贴在苏倾烟的身上,灼热的目光紧盯着她的柔润的嘴唇。 他高挺的鼻樑挨着她的鼻尖,灼热的唿吸喷在她的肌肤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这几日可有想我?」 苏倾烟将纤细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试图将他推开,将小脸扭到一旁;「没有!」 「我有!」 不等她回神,霸道又灼热的吻封住她的唇。如同一只飢饿多日的野狼见到猎物,恨不得见她剥皮拆骨尽数吞下。 「唔唔……混……呜呜!」 可恶! 她都包裹成这样了,他还能找到她,真是阴魂不散! 该死的,谁准他亲她了? 挣扎半天,耗尽了她身上所有的力气,最后只能被他占尽便宜。 楚凌翌尝足了甜头,才放过她,低头凝视着她红肿的嘴唇:「那天为什么要偷偷走?」 苏倾烟忍不住眼皮上掀,她哪有偷偷跑? 她分明就是被绑回去的! 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伸手在他的胸口上推了推,出声提醒道:「我该回去了。」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捏着她下颚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如若我不放你回去,又如何?」 「顶多拿你们楚凌王府的人陪葬!」苏倾烟无谓的耸耸肩,算准了他赌不起! 果不其然,楚凌翌听了她的话之后陷入沉思,忽然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几近誓言一般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回到本王身边。」 那时,谁也休想阻止他们在一起。 苏倾烟忍不住眼眶一红,好想告诉他,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的! 话,到了嘴边,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晚风唿唿的吹拂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刮着有些疼,还带着薄薄的寒意。 许久后,楚凌翌松开抱紧她的手,将面具重新戴回脸上,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回到马车上。 他骑在马上,快要抵达宫门的时候停下,远远地望着载着她的马车走进红墙高楼内。 —— 卫阎冥重病第十日,贵为皇后的苏倾烟终于带着粥去瞧他。 她刚到门口,就看见碧落带着秋心进入养心殿。 苏倾烟制住脚:「茵若,把粥拿回去吧,吃了宓妃的东西,皇上怕也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皇后娘娘不送进去,怎么知晓皇上吃不下了?」温润清晰如笛音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 苏倾烟回头看着朝她走来的男子,一拢黑色的长衫将他整个人衬得越发清瘦,只是那双眼睛一如往常一般让人捉摸不透。 「墨大人来得正好,本宫有东西要给你!」苏倾烟走到他的面前,从广袖中拿出一本书递到他的面前:「昨日本宫得了一本古籍,有些看不懂的地方,还望墨大人拿回去研究研究。」 「哦?」 墨梵面露惊讶,伸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书接过去放进自己袖筒中,双手抱拳行一礼:「等下官面见了圣上,回去定会仔细研读。」 「嗯。」苏倾烟略一点头,回头朝养心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恰似随意一说:「方才见宓妃进去了,怕是要让墨大人登上些时辰。」 墨梵闻言,懂她言中之意,将身子退到一侧:「是。」 苏倾烟这才领着茵若和语鸽回去。 第93章 是谁 第93章 是谁 碧落从养心殿出来时,已是两炷香之后,她从墨梵身侧经过,似是没有瞧见他一般,眉眼上扬,趾高气昂的离去。 墨梵进入养心殿,不多时,里面就传来杯子砸碎的声音,吓得门外的太监跪了一片。 卯时一刻,碧铭骞被请入养心殿。 亥时将过,外边的太监侍卫看见他面如白纸,脚步虚浮不稳从养心殿出来,额头上时不时冒出一层冷汗。 又过了几日,朝廷拨了两百万赈灾银,特命墨梵携尚方宝剑前往卞南赈灾。 快入冬之时,灾情得到缓解,此事方告一段落。 —— 「经此一番折腾,碧铭骞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復元气。」染玉将烫好的酒壶从沸腾的热水里拿出,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斜着眸子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偷瞄了一眼:「贪污受贿的大臣落马,这可是一个好机会,你不想做点什么?」 「卫阎冥又不是傻子,他肯定是想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这杯羹,我们分不到。」楚凌翌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放在鼻息下嗅了嗅,一口饮尽。 「啧,可惜!」染玉一脸遗憾的摇头。 「有几个闲职,争取一下应该不难。」楚凌翌不疾不徐的补充道。 「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阁楼上响起来。 「我道是,你怎么不急,原来早有打算!」染玉逐渐收起脸上畅然的笑意,凌翌如此,还是让他低估了苏倾烟对他的重要。 不知,是好是坏! 「冬猎快要开始了吧!」楚凌翌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凝视着杯中的茶水。 「嗯,怎么突然问起……」 话未说完,染玉已经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勐然抬起头,扬起手指指着他:「你!」 每年冬猎,皇上都会带上二品以上官员前往皇家猎场打猎,到时必定会带上后宫妃嫔。 如若不出岔子,皇后也在名单之列。 —— 冬猎定在腊月十八。 这日受邀参加的官员和后宫嫔妃浩浩荡荡前往猎场。 来之前已经命人搭建好了帐子,等一众达官贵人前来,立即便可入住。 苏倾烟贵为皇后,帐子要比别的妃子大上许多,里面的日常用品也一应俱全。 「皇后娘娘,狩猎快要开始了,您何时可以出发?」太监在帐外将这句话重复第八次。 茵若望着床榻上高高鼓起的被子,急得就差跺脚了。 许是见她还不去,卫阎冥又派了第二波人过来催。 「娘娘,皇上说,你要是再不去,他就亲自来请您!」 鼓鼓的被子动了一下。 「娘娘,皇上还说了,如果你不去,晚上烤肉就不分你吃!」小太监毕恭毕敬站在外面转达圣意。 「哗啦!」 缩在被子里的苏倾烟用力将被子掀开,一个健步从床上起来:「茵若,梳头!」 茵若被她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稍楞片刻,回过神,小跑着过去给她梳妆打扮。 等苏倾烟赶过去的时候,大家都走了! 碧落瞧着来人,掩唇轻笑:「皇后娘娘怎么才来?皇上都生气了。」 苏倾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美眸在四周看了一圈:「有妹妹哄着,伤不到龙体。」 闻言,碧落顿时感觉一记勐拳走在棉花上,心又不甘的眯了眯眼睛,一抹精光从她的眼底渗透而出,她走到苏倾烟面前:「皇后娘娘有没有兴趣跟臣妾比试比试,看谁打的猎物多?」 「没兴趣。」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便出声拒绝,她走到一旁,挑了一匹小马驹,翻身骑上去。 被冷落在一旁的碧落走到她身旁牵了一匹马,翻身上马后,扬起手中的辫子在苏倾烟坐骑的屁股上勐抽了一下。 马儿吃痛,撒开腿就朝树林里跑。 马蹄声伴随着苏倾烟惊唿的声音逐渐远去。 「皇后娘娘!」 太监吓得脸色煞白,心急如焚,这要是除了什么事情,他有几个脑海可以担待。 「放心吧,本宫去找她!」碧落勾唇,眼眸中露出阴恻恻的笑,扬起右手,策马扬鞭追上去。 如此好机会,她怎会错过? 她嗤笑一声,又是一鞭子落在马背上,驰风追去。 苏倾烟好不容易等马停下来,她再也不敢呆在马背上,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伸手拉着缰绳,美眸在四周张望。这特么是哪里啊? 碧落那臭丫头,年纪不大,心够狠的!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驭!」 碧落骑着马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停下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头顶:「皇后娘娘,你骑马的功夫不行呀!」 「嗯。」苏倾烟点了点头,朝碧落放才来的方向看去,朝那边走,应该能走出吧! 碧落可不想这么放她走了,她身姿矫健的从马背上下来,拿着马鞭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脸上的虚伪的笑容逐渐被寒意所取代:「别以为换了个身份,你就能踩在我头上!」 苏倾烟雪亮的眼眸望着眼前的人,暗自嘆气,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 「总有一日,我会将你夺走我东西统统拿回来!」碧落的眼里噙着阴森的寒意,一步一步朝苏倾烟逼近,右手已经握住腰间的弯月匕首。 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苏倾烟看她的眼神愈发警惕起来,找准时机准备跑路。 『哗啦。』 当匕首从刀鞘中拔出来时,苏倾烟心生怯意,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 就在她打断拔腿逃跑的时候,只见朝她扑过来的女人,一个一头栽倒她的身后的捕猎洞穴中。 「啊!」 碧落惨叫的声音从洞里传来。 苏倾烟转身,低头看着趴在地穴中不能动弹的人,小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神色,得意的双手叉腰。 害人终害己,活该! 见她没有被捕兽器伤到,苏倾烟拍了拍手准备离开。 碧落从上面摔下来,虽然没有被捕兽器弄上,脚确崴了,她挣扎了几下也没能爬起来,她仰起头看着洞口:「苏倾烟,你拉我上去,听见没有!」 「苏倾烟!你别走啊!喂!」 苏倾烟还没那么心地善良,她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喊叫,转身就走了. 她没走脚步,就听见低低的笑声传入她的耳中。 她紧绷着身子,眼神防备的看着四周,厉声呵道:「谁!」 第94章 垂涎本王的美色 第94章 垂涎本王的美色 「哗啦啦!」 一阵树叶从天而降,撒了苏倾烟一身,她蹙着眉,仰起头一看。 只见一抹黑影从树上下来,稳准的落到她的面前,吓得她向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到树藤,身子向后倒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倒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搂在怀里。 苏倾烟的额头在他的下巴上磕了一下,疼得皱眉,她仰起头望着他稜角分明俊朗的脸,忽然想起什么:「刚刚是你干的?」 她明明看见碧落朝她扑过来,可她却扑了空,栽进了捕捉勐兽的洞里。 「不然你以为?」楚凌翌右眉末梢扬起,低下头欲要吻上她的嘴唇。 苏倾烟吓得瞪大了眼眸,连忙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低声呵斥道:「你疯啦!」 「对,本王就是疯了!」 他每时每刻都恨不得冲进宫中将她抢回来,找跟大铁链子将她拴在身边,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出他的视线。 楚凌翌腾出一只手将她严防死守的手掰下来,低头吻上去。 忽然,树林里传来轻微的异样声响。 他耳尖一动,眯了眯狭长的鹰眸,伸手握住腰间的佩剑,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地上的树叶瞬间飞起来,他趁机带着苏倾烟离开。 苏倾烟尚未反应过来,就看见身后有一群黑衣人朝他们追过来,她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回头瞪着罪魁祸首的侧颜,小声的嘟哝道:「遇到你就没好事!」 楚凌翌鹰眸眼角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丝桀骜得意的笑意:「晚了!」 脸皮真厚!苏倾烟暗自嘀咕道,回头看着已经追上来的黑衣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这条小命不会在这里挂了吧? 千万不要死翘翘啊! 死她倒是不怕,她就怕没死成,又回到现代! 楚凌翌停下逃跑的步伐,将怀中的女子放在地上,低声命令道:「站在这里别动!」 「哦。」苏倾烟乖巧的点了点头,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袖子上拽了拽,宛若秋水的眼眸望着他:「你别死啊!」 闻言,楚凌翌心中一颤,看她的眼神愈发深情。 「你死了,我就活不了了!」苏倾烟松开拽着他袖袍的手,小声的嘀咕道。 楚凌翌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了两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放心,就算死,本王也会带上你!」 言罢,他握紧手中的青龙佩剑朝将他们包围的刺客冲过去。 刀剑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刀剑相碰发出火花,打得不可开交。 苏倾烟转身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没跑几米,脚忽然止住,娇小的身子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半分。 她小心翼翼的垂下眸子,看着悬崖下万丈深渊,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慌忙向后退了两步。 没路了! 感情那傢伙带着她跑了半天,一条活路都没留! 苏倾烟转身,还来不及生气,就看见一个刺客的剑落到楚凌翌的手臂上,砍出一道口子,其他刺客趁机发起攻势。 楚凌翌眉头微蹙,加快了速度,终于将一帮刺客撂倒在地上。 不等他喘息,又见到几十个黑衣人赶来。 见状,楚凌翌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起来,提着剑走到苏倾烟的身侧,低头凝视着她因为害怕略显苍白的脸,伸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攥在手心里,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好看的嘴唇里溢出来:「别怕,有我呢!」 说着,他的手臂搂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纵身从山崖上跳下去。 苏倾烟脑海中闪过三个大字:天杀的! 尼玛,她不要跟他殉葬啊! 她纤细的手本能的拽紧他的衣襟,感受到身体失重后的心慌,耳边只能听到『唿唿』的风声! 他们从山崖上掉下去,掉进悬崖中央的一块裸露的石头上。 楚凌翌的头撞在石头上晕了过去,苏倾烟好一会儿才从他怀中爬出来,看着毫无生气的男人,她连忙伸出双手在他的双颊上拍了几下:「欸,醒醒!」 叫了几声都不见他醒过来,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丫不会挂了吧? 她小心翼翼的伸出食指放在她的鼻息下探了探,感觉到微弱的唿吸声,她暗自松了口气,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冰冷的地上。 这是哪里? 苏倾烟四处张望,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较为隐蔽,周围都是密集成网的树藤和碧绿的杂草,那些刺客一时半会儿应该找不到这里。 她回头,隐约看见一个洞穴,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她从楚凌翌手中将剑拿过去,小心翼翼的靠过去。 走进洞内一看,里面空无一物,她暗自松了口气,从洞中折回去,使出浑身的力气将昏迷不醒的男人从地上扶起来驮进去。 将他放在地上,她这才开始检查他身上的伤势。 被砍伤的手臂周围已经漆黑一片,她不由倒吸了一口气,好狠的毒! 她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丹药放进他口中,这才伸手撕开他划破的衣服,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就知道此行兇多吉少,能用的药都带上了!不然你就等着死翘翘吧!」苏倾烟撇撇嘴,边抱怨边将瓶瓶罐罐收起来。 趁着他还未醒,苏倾烟将不大的山洞打量了一圈,一无所获的回到楚凌翌的身旁蹲下,单手托腮,愁眉不展:「怎么还不醒?」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还未见他醒来,她有些按捺不住,弯下腰,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还真别说,这男人长得真得真不错,眉浓似剑,鼻樑高挺,嘴唇敲到好处的厚度,还这么能打,放在现代绝对是很吃香的武打明星。 楚凌翌睁开眼眸,望着眼前痴迷他长相的女人,不由分说,伸出右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用力压下,吻上她柔软的唇瓣。 「唔唔……」 苏倾烟一个不注意就被占了便宜,气得她面颊绯红,眼神嗔怪的瞪着他。 楚凌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灼热似火的鹰眸凝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嘴里溢出:「本王倒是不知,你竟如此垂涎本王的美色!」 第95章 给本王下了蛊 第95章 给本王下了蛊 苏倾烟小脸一红:「胡,胡说!」 「无妨,本王不介意!」楚凌翌好看的右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 一时间,苏倾烟竟然看得出神。 楚凌翌眼底的眸光一沉,低头吻上她娇艷欲滴的嘴唇,纠缠起舞。 「唔……」放开我! 嘤咛夺魂的声音从她的唇齿间溢出,像是轻柔的羽毛不安分的在楚凌翌的心间挠痒一般。 他鼻翼中的唿吸逐渐变得粗沉起来,气息中涌现出的热流让他眼中的眸子愈发黑沉,大手一挥,将她身上的衣衫尽数除去。 苏倾烟只觉身上一冷,垂眸一看,自己的衣服不翼而飞,还未来得及将他推开,已经被身上的男人压得死死的,动弹不得半分。 「你。大胆!」她怒骂道。 楚凌翌不予回答,霸道的占有她的美好。 「嗯……不,不要……唔……」 娇喘的声音和粗沉的声音交织成旎旋的调子,持久不熄。 风雨过后,苏倾烟浑身乏力的窝在他的怀中,娇气连连,雪白的肌肤上布满了耀眼的红梅。 楚凌翌拥着她娇小的身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她的髮丝:「你是不是给本王下了蛊?」 「嗯?」苏倾烟掀开眼眸,仰起头疑惑的望着他刀削般刚硬的俊颜,眸子里带着困惑迷茫的神色。 「如若不是你给我下了蛊,本王为什么对你这般执念?」轻缓的声音从楚凌翌嘴里溢出,他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谁缠着谁不放手啊? 早知会这样,她当初就不该对他毒手。 骗上床就甩不掉,真心麻烦! 楚凌翌鹰眸中锐利的眸光捕捉到她眼里滴熘熘转动的眼睛,眉头一蹙,伸手勾起她尖瘦的下颚,迫使她望着自己:「你又在后悔什么?」 被戳中了心事,苏倾烟眼眸中的目光一闪,本能的出声否认:「没,没啊!」 「是吗?」楚凌翌靠近她,试图从她的眼中看出答案。 苏倾烟僵着身子,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脸,唿吸不由变得急促起来。 忽然,她的唇上多了两瓣她湿润的嘴唇,霸道的咬着她的柔软。 「唔……」 令人窒息的吻直到苏倾烟缴械投降方才停止。 她雪亮的眼眸瞪着他,攥着拳头捶打着他的胸口,咬牙启齿的威胁道:「姓楚的,你不要也太过分!」 「过分吗?」楚凌翌剑眉末梢上扬,微微动了身子,一脸淡然的望着她。 「唔,你……」出来! 苏倾烟腮颊上染上绯红的颜色,如果眼神能杀死人,楚凌翌现在应该已经成了一滩烂泥。 楚凌翌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还有更过分的!」 「混蛋!」 苏倾烟怒骂了一声,张嘴咬他的胸口上。 「嘶……」 楚凌翌吃痛,眉头却不见皱一下,翻身将她压住,开始填自己还没吃饱的肚子。 婧婳着一身白色的骑装骑着马在林间穿梭,马鞍上已经拴了许多猎物。 「救命!」 「有没有人啊!」 求助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她闻声而去,走到一处空地翻身下马。 声音刚刚分明是从这里传来的,怎么不见了? 她转身打算离开,那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救命啊!」 婧婳转身,转身走到猎物用的洞旁,低头一看,底下竟然有一个人,她不由分说,伸手从腰间取下绳子扔下去:「抓住,我拉你上来。」 碧落嗓子都快叫哑,忽然听到声音如遇救星,她惊喜的仰起头望着上面的人。 「婧婳公主?」 稍楞片刻,碧落身后抓住绳子,婧婳用力将她拉上来,气喘吁吁的问:「宓妃娘娘,您还好吧?」 「多谢婧婳公主出手相助!」碧落感激的望着婧婳,她试着站起来,却发现脚疼得厉害,她皱着眉,苦恼的说:「好像走不了。」 「我看看。」婧婳在她身旁蹲下,伸手掀开她的裤脚,看着肿得像是馒头一样的脚裸:「你脚受伤了,我送你回去吧!」 「那,就有劳了!」碧落歉意的沖婧婳点了点头。 「没事。」婧婳大大咧咧的笑道,伸手将碧落从地上扶起来,搀着她往外走,疑惑的问:「宓妃娘娘怎么会掉入捕兽洞中?」 闻言,一抹兇狠的冷光从碧落的眼角悄然逝去,她弯了弯嘴角,浅笑道;「追猎物的时候不慎掉进去的。」 婧婳不疑有它,出声叮嘱道:「那您下次可得小心一点,要是被伤到可不好。」 「嗯。」碧落点头,她偏着头在婧婳的脸上望了一眼,心中有了计策,状似随意的问:「楚凌王呢?他没有与你一起?」 提起那个男人,婧婳的眼里不禁露出黯然的神色,落落大方的脸上勾勒出一抹牵强的笑:「他应该在不远处。」 碧落将她脸上黯然的神色尽收于眼底,故作为难的出声:「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跟你讲。」 婧婳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宓妃娘娘但讲无妨。」 「这事本宫本不该多嘴,可公主有恩于本宫。」碧落暗自嘆息:「楚凌王似乎对皇后很是特别。」 「皇后?」婧婳对这个皇后了解不多,困惑不解的望着碧落,却见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她心中的疑惑更加浓烈。 她知道楚凌翌心里有人,那人……当真是皇后? 这,怎么可能? 碧落眼角的余光将婧婳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心中冷笑渐起。 苏倾烟醒来时,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她心里一惊,立即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戴完整,应该是那个男人干的。 「醒啦!」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苏倾烟闻声看去,只见楚凌翌高大的身子逆着阳光从洞外走进来。 楚凌翌走到她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掌扣在她纤柔的手腕上:「随我来!」 「去哪里?」苏倾烟跟在她的身后,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侧脸五官的轮廓。 楚凌翌带着她来到外,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张开手臂施展轻功从崖边跳下去。 第96章 许诺 第96章 许诺 「啊!」 吓得苏倾烟慌忙伸手搂住楚凌翌的脖子,整个人黏在他的身上,做好让他垫底的打算。 楚凌翌俊朗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笑容,脚尖轻稳的落在地面上,垂眸望着闭着眼睛的女人:「到了。」 「嗯?」 「真的?」 苏倾烟将信将疑的张开美眸,蝶翼般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试着用脚踩了踩地面,眸子望着周围的河流,这才从楚凌翌的怀中出来。 放眼望去,周围竟然是一条不深的河流,岸边树木成荫,生机勃勃。 「咦,没想到这下面竟然是这样的!」苏倾烟欣喜的张开双臂朝远处跑去。 楚凌翌站在原地,双臂抱怀,鹰眸中噙着温柔的光芒。 不多时,苏倾烟拿回来两根一米长的枯木棍:「把你剑给我一下!」 「你要做什么?」楚凌翌疑惑的问。 「我刚刚看见河里有鱼!正好拿这个抓鱼!」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楚凌翌暗嘆息,将自己价值不菲,征战杀敌的宝剑取下来给她削木头……抓鱼! 苏倾烟弯下腰,将裙摆撩起来扎在腰间,捲起裤脚,拿起削尖的木棍朝水下用力一插,手起棍落,稳准的扎在一条肥美的鱼背上。 「你还会捕鱼?」楚凌翌略显惊讶,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这有什么难的?如果不会基本生存的本事,我和小九逃命的时候早……」饿死了! 「小九?」楚凌翌捕捉到她话里提到的人,不禁好奇,追问道:「是谁?」 苏倾烟心尖一颤,心虚的将头扭动一旁,佯装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一心一意抓鱼。 楚凌翌站在岸边沉思片刻,眯着一双狭长的鹰眸望着苏倾烟纤弱的身子:「卫阎冥排行老九,本王若是没有猜错,你口中的小九是他!」 「噗通!」 苏倾烟脚下一滑,整个人跌倒在河里,在不深的河水里扑腾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一抬头,便看见楚凌翌站在岸边冷冷的望着她。 那阴恻恻的眸光看得她浑身汗毛竖起。 「啊啾~」 入冬的水有些寒,冷风一吹,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楚凌翌飞身过去,将她从水里捞出放在岸边,解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身子上,一言不发走到一旁捡起树枝生火。 苏倾烟瑟瑟发抖的挨着火堆烤火,抽了抽鼻子,不放心的叮嘱道:「快,鱼要烤焦了!」 正在刮鱼鳞的男人回头,眼神兇狠的横了她一眼,深吸一口气,起身去翻架在火堆上的烤鱼,斜着眸子在她的小脸上扫了一眼:「你说跟卫阎冥逃命?」 苏倾烟不想提起这事,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间打了一个结。 见她迟迟不解释,楚凌翌将烤好的鱼放在嘴边啃了一口,丝毫没有要给苏倾烟的意思。 「住口!」苏倾烟目瞪口呆的望着他手里的鱼! 楚凌翌没有搭理她,一口下去,鱼肚子上最肥美的肉就进了他的嘴。 「好啦,好啦,告诉你啦!」苏倾烟彻底投降:「前几年卫阎冥不是失忆了吗?还有人追杀他,我看他可怜,就带着他一起逃命。」 「只是这样?」楚凌翌不确信的问,卫阎冥失忆他是知道的,只是,有人追杀他?这倒是没有听闻。 「就是这样!不然,还有你什么事?」苏倾烟撇撇嘴,后半句话逐渐没了声儿。 楚凌翌耳力极好,将她的话尽数收于耳底,心中那点不快很快消失不见;「也就说,卫阎冥恢復记忆后,对你的态度变了?还迎娶了丞相之女,碧落!」 倏然,苏倾烟的心像是被利刃戳了一下,她垂下眸子,又卷又翘的眼睫毛遮掩住她眼底痛苦黯然的神色。 是啊! 她的小九恢復记忆就变了! 曾经的海誓山盟,到最后成了笑话,成了束缚! 压在她的肩上,好沉,好重! 这时,她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尾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烤鱼,苏倾烟抬眸望着身旁的男人,伸手将烤鱼接过来。 楚凌翌起身去刮鱼鳞,忽然转身,垂下眸子凝视着她的头顶,认真的许诺道:「就算本王失忆,也不会忘记你!」 苏倾烟一惊,勐然摇头看着男人的后背,心里盪出一圈圈涟漪,灼热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 她慌忙低下头,生怕被他看见她的脆弱。 她低下头,一口一口的吃着烤鱼,鼻子酸涩难受,心里亦不好受。 楚凌翌,我能信你吗? 苏倾烟晃了晃脑袋,她已经没有相信承诺的勇气了! 他们在山崖等了两日还不见有人来找他们。 这天晌午,楚凌翌去打猎,苏倾烟一个人在河边熘达,远远地看见角落里有很多藤蔓。 她走过去一看,这些树藤都是被锋利的刀剑斩断的,她后退一步,抬头望着山崖之上。 心中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肯定早就找到回去的路,不想她回去,才斩断了这些树藤。 她忍不住嗤笑出声:「幼稚!」 为了不让她回去,这男人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她也不想面对宫里那些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不过,到底是什么人想杀他? 看那些刺客的身手,似乎不弱! 算了,偷得浮生几日闲也好。 苏倾烟假装没有看到那些背着斩断的树藤,摇了摇头,脚步轻快的转身折回去。 「王爷,我总算找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隐隐还有些锥心之痛。 她慌忙躲到竹林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只见一个身材曼妙紫衣女子喜极而泣的搂着楚凌翌。 婧婳! 他的王妃! 苏倾烟的眼睛一阵难受,滚烫的泪水毫无徵兆的从她的眼眶里滚落出来,砸在她的手背上,有些疼。 她洁白如瓷的牙齿咬着娇艷欲滴的嘴唇,极力掩饰自己的悲痛的情绪。 楚凌翌用力将怀里的女子推开,皱着眉,冷声问:「你怎么来了?」 「这两日您去了哪里?」婧婳担忧的望着他:「总算让我找到你了。」 见他不说话,婧婳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皇后娘娘也不见了,你是否跟她在一起?」 「我的事,与你无关。」楚凌翌面无表情的打断她的话:「你回去吧!」 见他态度如此生硬,婧婳意识到自己猜对了,脸上瞬间暗沉下来,娇声呵道:「凌王,你这样是会被杀头的,她可是皇后娘娘,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第97章 势必杀了她 第97章 势必杀了她 苏倾烟像个小偷,悄悄地跑了。 她沿着河流往下走,看见一匹马,她走过去解开缰绳,骑着马飞奔离去。 楚凌翌听见马蹄的声音,心下一惊,撇下婧婳,飞身追去,还是慢了半拍,眼睁睁的望着她的背影绝尘而去。 他懊恼的握紧拳头,阴冷嗜血的从他的眼底蔓延出来。 「王爷!」婧婳小跑着追过来:「你这是怎么了?」 楚凌翌转身,厌恶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若不是她救过他的性命,他一定会手刃了她。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那个女人的信任,就因为她的出现,毁了他精心安排的一切。 「王,王爷!」婧婳被他冷冽刺骨的眼神看得浑身打颤,后怕的向后退步,手脚无措的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让他这样厌恶她。 「以后,你休想再跟本王出门。」楚凌翌决绝的扔下一句话,将手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口哨。 一匹黑色的骏马从林中跑出来,温顺的在他面前停下来。 楚凌翌翻身上马,朝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 皇家猎场很大,苏倾烟骑着马在山里转到天色昏暗还没能走出去。 让她泪目的是,她迷路了! 她牵着马漫无目的走在树林里。 若是再走不出去,她今晚上指不定就会成为勐兽口中的粮食。 思及此,她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阿苏姑娘!」惊讶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 有人! 苏倾烟心下一喜,勐然回头,便看见穿着黑色骑术装的男子骑着马朝她走过来。 「碧公子?「苏倾烟有些惊讶的望着来人,他怎么会在这里? 碧惊骅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双手抱拳作揖,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恭敬:「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苏倾烟沖他点了点头,见他身后没有跟着其他人,她稍稍安心:「你可知回去的路?我迷路了!能否劳烦你送我回去?」 「荣幸之至。」碧惊骅看着苏倾烟就忍不住心中的欣喜:「您跟我来便是。」 苏倾烟微微颔首,跟着他身后走。 「当初遇到皇后娘娘,不知您是两广总督的千金,多有冒犯,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碧惊骅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苏倾烟:「还有,宫中赛球那次,也多亏了您帮忙!」 苏倾烟的嘴角不由露出浅浅的笑意,饶有兴趣的望着他脸上毫无毫无防备的表情,不经感慨:碧家竟然还有如此不善心计之人,实属难得。 此人虽然仗着他爹胡作非为,张扬跋扈,难得还知道感恩。 「举手之劳。你不用放在心上。」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说着,如若他知晓她曾经利用他,怕,便不会这么想了。 罢了,以后若是碧家出事,她便保他周全。 碧惊骅走在苏倾烟的身侧,心情亢奋,想到她的身份,心中未免失落。 若是早知她是两广总督之女,以他们家的身份地位,若是上门提亲,定能结成连理。 两人各怀心思回到驻扎地,语鸽看见苏倾烟回来,心下一喜,连忙迎上去:「娘娘,您总算回来了!」 「嗯。」苏倾烟略一点头,美眸中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卫……皇上人呢?」 「娘娘,皇上前天有事就先行回宫了!」语鸽出声回答:「皇上口谕,让您处理后续事宜!」 难怪她失踪了几天都没有人来找他们。 苏倾烟沉思片刻,缓缓出声道:「可有说出了什么事?」 语鸽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通知下去,明早启程回宫!」苏倾烟说着,吸了吸鼻子,径直朝帐子的方向走去。 碧惊骅见她离开,下意识的跟过去,还没走几步,便被忽然冒出来的人拦住,他的眉眼之间立马露出不悦的神色:「滚开!」 「公子,宓妃娘娘让你过去。」挡在他面前的婢女出声提醒。 听到熟悉的声音,碧惊骅这才低头注意眼前的人:「秋心?」 秋心让开身子,伸手引路:「公子请吧!」 碧惊骅不舍的朝苏倾烟离去的背影上看了眼,这才跟秋心前去见他的姐姐。 入了帐子,便看见碧落坐在小桌子旁边,神情略显严肃。 碧惊骅双手抱拳行礼:「姐姐!」 碧落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爹不是让你回去吗?你怎么还没有走?」 「我想陪着姐姐啊!」碧惊骅走到碧落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脸上浮现出讨好的神色。 「起来!」碧落出声命令,清脆的声音里含着不容忽视的厉色,让人不寒而慄。 碧惊骅刚沾着凳子的屁股,愣是被吓得抬了起来,他侧目看着满脸怒意的碧落,站直了身子:「姐姐?」 「她是皇后,你不要命,也别连累我们!」碧落厉声斥道。 碧惊骅心里一惊,连声解释:「我只是……」 「你什么心思,我这个做姐姐的会不明白?」碧落眯着眼睛斜眼瞪着他;「你懂我的意思?」 「是!」碧惊骅垂下眸子,恭顺的应道。 见他答应下来,碧落身上的寒意消散了些,语气也柔软下来:「你出去吧!」 「好。」碧惊骅行了礼,从帐内出去。 待到帐篷帘子落下的瞬间,阴冷算计的目光从碧落的眼角悄然流出,她放在桌面上的手用力握紧。 苏倾烟,你敢勾引我弟弟! 不除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碧落深吸一口气,起伏的胸口逐渐平缓下来,她从凳子上起身,走到一旁的鸟笼旁,伸手将牢笼打开,将灰色的鸽子拿出来,打开窗子将它放飞出去。 翌日上午。 跟随是狩猎的女眷整装返程,苏倾烟等人数清点完毕,才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苏倾烟被颠得头晕目眩,暗自蹙眉,来的时候也没这么折腾啊! 倏然,她勐然睁开紧闭的眼眸,伸出纤细的素手将马车帘子撩开,一看窗外急速而行的山路,心里暗惊讶。 「停车!」 「娘娘怎么了?」语鸽疑惑的问,忽然察觉到什么,用力握紧手中的佩剑,掀开帘子。 就在帘子掀开的一瞬间,一把锋利冒着寒光的利剑朝车内刺来。 第98章 以命偿命 第98章 以命偿命 「娘娘小心!」 语鸽用剑柄挡开利剑,一个纵身从马车里跳出去。 车外很快响起激烈的打斗声。 苏倾烟看着外面打斗的两个人,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间打了个结,她握紧袖口中的弓弩,瞄准跟语鸽打斗的车夫。 「咻。」 一枚银针刺入那人的脖颈,他刚回头,顿时全身乏力,『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时,周围传来悉率的声音,危险的气息逐渐逼近。 语鸽察觉不妙,迅速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往前面走。 「哒哒。」 沉重而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追来,语鸽的心跳也跟着加快:「娘娘,待会儿您先走,我去拦住他们!」 这小丫头……苏倾烟暗自嘆了口起,悠悠得声音从马车里传来:「语鸽啊,你家娘娘不会驾马车,你就安心驾车吧!」 言罢,苏倾烟将车尾的帘子掀开,拿着手中的弓弩瞄准身后领头的黑衣人。 只听『咚』的一声,马背上的黑衣人从马背上滚落下去,一咕噜滚进了草丛中。 但是这并没有阻止其他黑衣人追赶的脚步。 语鸽听见响声,回头看着如下锅饺子不断朝马背上滚落下去的黑衣人,心中稍安,加快速度带着苏倾烟逃命。 「我靠!」 苏倾烟低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弓弩,暗自唏嘘,看样子,他们是下了血本要杀她! 「驭~」 语鸽望着前方的绝壁,将马车停下来,握紧手中的佩剑,一个翻身从马车上下来,孤身面对绝尘而来的刺客:「大胆,竟敢行刺皇后娘娘!」 黑衣人从马背上下来,一言未发,提着剑,携带着浓浓的杀意前来。 几个黑衣人缠住语鸽,其他人朝马车袭来,一剑噼开马车。 苏倾烟直觉一阵寒意袭来,抬头望着朝她身上噼下来的箭,浑身僵硬,一时间忘了躲避。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挂掉的时候,一只羽箭破空儿来,将站在马车上的黑衣人射倒。 「阿苏姑娘!你没事吧!」匆忙赶来的男子来到苏倾烟身旁,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从马车上拉下来。 苏倾烟脚后跟在地面上站稳,诧异的看着来人:「碧公子!你怎么!」来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先跟我走,这里很危险!」碧惊骅的脸上难得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爬到马背上,用力拉着苏倾烟的手臂,将她拽到马背上,驾着马杀出重围。 他们骑着马穿过茂密的树林,黑衣人在身后穷追不捨。 经过重重阻碍,他们终于摆脱身后跟踪的黑衣人。 苏倾烟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一沉,她回眸看着将下颚抵在她身上的男子,眉头紧,刚想伸手将他推开。 身后的人忽然身子一软,从马背上摔下去。 「碧公子!」 苏倾烟吓了一跳,赶紧从马背上下去,走到他的身旁,这才发现他的后背上中了箭,伤口周围渗透出乌黑的血! 她赶紧从腰间取出瓶子,倒出一颗解药塞进他的嘴里。 「哇!」 碧惊骅只觉心头一阵绞痛,一口黑血从嘴里吐出来。 「怎么会这样?」苏倾烟心里一惊,脸上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慌忙将纤细的手指贴在他的脉搏上,惊讶的发现他的五脏内服已经受损,唿吸越来越虚弱。 这毒……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她手腕被冰冷的手掌扣在手心里。 「阿苏姑,姑娘,没用的,我的毒无药可解!」碧惊骅痛苦的皱着眉头,嘴角艰难的挤出一抹笑容,愧疚的望着她:「对,对不起,是我,我害了你!」 苏倾烟一脸困惑的望着他,定了定神,冷静的问:「你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告诉我,我去找解药!」 「没,没解药的,我,我姐姐铁了心要你性命,咳咳咳!」碧惊骅难受的咳嗽起来。 「碧落?」是她! 「莫要怪姐姐,她也是为我好,她,她知道我喜欢你,为了我,为了碧家,她要除掉你,咳咳咳!」碧惊骅紧紧地拽着苏倾烟的手腕:「阿苏,对不起!」 「阿苏,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我,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就是没有在你入宫之前,上门提亲!」 苏倾烟望着躺在她腿上的男子,眼眶瞬间红了起来,哽咽出声:「你个傻子,我,利用你,谁要你捨命救我了!」 这让她怎么还! 一滴眼泪从碧惊骅的眼角滚落出来,他吃力的抬起右手,手指小心翼翼的抚上她光洁如雪的脸颊,眼里噙着一丝暖意;「我,我知道!」 话音刚落,他的手无力的垂下来,停止了唿吸。 「碧公子!你醒醒!」苏倾烟用力推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心里五味杂谈。 她仍记得初次见面,他玩世不恭,桀骜贪婪的眼神,一身世家公子的顽劣散漫,身上挑不出丝毫优点。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捨命救她! 「你没事吧?」 楚凌翌发现苏倾烟的马车没有跟来,察觉不对立马追过来,就看见她蹲在地上,怀里躺着的人是……碧惊骅! 苏倾烟泪眼朦胧的抬头看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先离开这里再说!」楚凌翌鹰眸中犀利的眸光迅速在四周环伺一圈,伸手将苏倾烟从地上拽起来。 「把他带上!」苏倾烟低头看着地上的人,态度坚决的说。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将碧惊骅的尸体抱起来放在马背上,带着苏倾烟上了另一匹马离开。 当他们来到赶上回宫的队伍,带刀侍卫立马迎上去:「皇后娘娘,您没事吧?」 苏倾烟从马背上下来,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语鸽回来了吗?」 「未曾见到语鸽姑娘!」侍卫恭敬的回答。 「立马派人去找,另外……」苏倾烟皱着秀气的眉头,出声吩咐:「加强戒备。」 「是。」侍卫领命去办她交代的事情。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苏倾烟又命人将碧惊骅的尸体好生安置。 碧落的得知碧惊骅死了的消息,跌跌撞撞赶来,不有分说,双手死死的拽着苏倾烟的手臂用力摇晃:「苏倾烟,你还我弟弟命来!」 第99章 打入天牢 群妃相送 第99章 打入天牢 群妃相送 楚凌翌手中的剑柄已经抵在碧落的肩膀上,鹰眸寒光生硬的凝视着她:「宓妃娘娘,请记住自己的身份!」 「哈!」碧落冷笑出声,目光从剑柄上缓缓上扬落至楚凌翌丰神俊逸的脸上:「楚凌王,死的是本宫的亲弟弟,难道你要包庇兇手不成?」 苏倾烟眼眸上的卷翘的眼睫毛扇动了一下,眸子里的光芒愈发冷清:「碧公子为救本宫被中毒伤身亡,碧落,你且看看,这毒你可熟悉?」 言落,苏倾烟伸手拉着碧落走到碧惊骅的尸体旁边,伸手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掀开:「中毒后五脏俱损,顷刻毙命!」 碧惊骅面色惨白,嘴唇乌黑,七窍流血,让人不觉惊恐。 碧落怔怔的看着碧惊骅的尸体,纤瘦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心里又惊又怒又气! 她这个傻弟弟,竟然为了苏倾烟这个贱人赔上性命,简直愚不可及! 苏倾烟,杀你十次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惊骅,你等着,姐姐定会为报仇,杀了苏倾烟给你陪葬! 「碧公子临死时跟我说,是你要杀本宫?」苏倾烟冷清的眸光直视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句的问。 「皇后!」尖锐愤恨的声音划破天际,碧落勐然转身,抬手指着苏倾烟,厉声斥责道:「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弟弟,我要你偿命!」 见过贼喊抓贼的,也见过指鹿为马的! 但像碧落这样,自己下毒手,误杀了自己亲弟弟,还要赖别人的,苏倾烟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一瞬的惊诧过后,一股寒意从苏倾烟的心底蔓延渗出:「碧落,本宫问你,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 碧落眼眸中眸光一闪,很快恢復如常:「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弟弟下了什么毒!等回到宫里,皇上自会为臣妾主持公道!」 「好!」苏倾烟爽快的答应,有的事情,是该做个了了结了! 「你!」碧落被她信誓旦旦的模样气得声音一颤,怒目瞪着她:「好,你给我等着,杀人偿命,我不会放过你的!」 「是谁想派人刺杀本宫,毒是谁下的,本宫会逐一查清楚,让你心服口服!」苏倾烟将冷清的目光从碧落身上收回,微微扬起尖瘦的下颚 ,出声命令道;「启程回京!」 「是。」 丞相之子死了! 皇后和宓妃各执一词,丞相罢朝三日,跪求皇上为他主持公道,文武百官有大半抱病不上朝。 前朝气氛严峻,宓妃每日以泪洗面,跪在养心殿前嚎啕大哭,几次昏厥。 逼着卫阎冥给一个交代。 「将皇后打入天牢,待事情查清楚后,再行定夺!」 苏倾烟『噗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眸清眼的亮的望着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红唇微启:「皇上,臣妾不服,碧公子临死前亲口跟我说,刺客是他姐姐派来,想要谋害臣妾,为何您要轻信宓妃一面之词,治我的罪?臣妾千个万个不服!」 「苏倾烟,你休要狡辩,大家亲眼看见你带着我弟弟的尸体回来的,不是你杀了他,还有谁?」碧落出声反讥。 「碧公子捨命救我,本宫自不会任由他曝尸荒野,如若他真是本宫杀的,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将他带回来?」苏倾烟咄咄逼人的质问。 她的眸子太过冷,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碧落感到心慌,她挺直腰板:「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请清白的?」 「那宓妃又有什么证据证明本宫害死了碧公子?」苏倾烟趁追问:「况且当时本宫手无寸铁,哪里来的毒箭?」 「你……」 苏倾烟双手贴在地面,额头贴在手背上:「臣妾不想让皇上为难,现在还没有抓到兇手,丞相,宓妃误会我,我无话可说,您让我去天牢,臣妾可以去,但是,宓妃也有重大嫌疑,臣妾恳请皇上,让宓妃与我一同关押!一视同仁!」 站在一旁的墨梵眉梢一抖,眼角的余光恰似随意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人一眼。 「凭什么,皇后,你害死了我……」弟弟! 「就凭你没有证据力证清白!」苏倾烟厉声打断她的话,随即低下头:「臣妾恳请墨梵大人一同调查案件!望皇上成全!」 卫阎冥眼眸微抬:「准了!」 清淡寡味的两个字瞬间抽干了碧落身上的力气,她毫无形象的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带着哭腔叫冤:「皇上,你不能听皇后一面之词,皇上,臣妾怎么可能害死自己的弟弟,皇上!」 苏倾烟只觉好笑,她从地上起来,端着身子,仪态万千的望着左右而立的妃嫔:「本宫不在的时日,各位妹妹自行珍重!」 即便是苏倾烟落难,落到旁人眼里,她倒像是出去游玩一番,并不打紧。 「嫔妾恭送皇后娘娘!」跪在角落里的一个黄衣女子行礼恭送。 「臣妾恭送皇后!」 实难想像,所有妃嫔以礼相送的场面,在场的几个肱骨大臣也不禁侧目,她在后宫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 碧落眼神泛着冷光看着苏倾烟在众妃嫔中缓缓离去,脸上瞬间青了一片,她握紧拳头,面色沉郁的朝外走去。 见他们离开后,卫阎冥收回视线,出声吩咐道;「墨梵,朕命你大理寺一併调查!」 「是,臣遵旨!」墨梵恭敬的应道。 —— 楚凌王府。 楚凌翌刚从外回府,便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纤瘦的身影,来来回回渡着步子。 苏豫? 「你先把马牵进去。」楚凌翌将手中的缰绳递交到小厮的手中,迈开硕长的腿径直朝那人的方向走去。 苏豫见楚凌翌朝自己走来,竟然转身就走。 「苏大人!」 楚凌翌叫住他,并加快脚下的速度,追上他,深邃的鹰眸凝视着他脸上的慌乱:「您找我有事吗?」 「没,没事!」苏豫低着头,打算避开他离开。 楚凌翌眸子一沉,张开好看的嘴唇问:「苏大人可是为了皇后娘娘之事而来?」 闻言,苏豫清瘦的身子一僵,脚再也挪不动一步。 楚凌翌见状,眸光微沉:「本王有一事不明,苏倾烟怎么成了两广总督苏皖桁的女儿?」 第10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100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天牢内。 监牢里的环境潮湿,被子劣质,入冬的季节,冷得人彻夜难免。 苏倾菸捲着被子将身子缩成一团,抽了鼻子,刚闭上眼睛,就察觉一道凉飕飕的冷光落到她的后背上。 她不得不睁开眼眸:「宓妃,你要实在睡不着,就把脸埋进被子里,你看着本宫,本宫睡不着!」 碧落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木质的牢门,尖锐的手指甲扣进木头里:「怎么死的人不是你?」 闻言,苏倾烟睁开眼眸,从床上坐起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对面的女人;「害人终害己,这句话,你应该知道。」 「不。如果不是你,惊骅就不会死!」碧落愤怒的吼道:「都是你害的!」 苏倾烟安静的看着暴躁不安的女人,许久后,她说:「碧公子临死前还对我说,莫要怪你,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好!」 碧铭骞害死了她哥! 碧惊骅却救了她! 这帐要怎么算! 苏倾烟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重新倒下,冬夜眠长,却怎么也睡不着。 —— 御书房 「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低沉的声音在偌大的房间里响起。 墨梵摇头:「一无所获,我查了打斗的地方,却一无所获,倒是丞相盘查了那天随行的宫人,都说看见皇后娘娘带着碧惊骅的尸体回来!」 闻言,卫阎冥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 他深知苏倾烟是被冤枉的,却被逼得将她亲手送进天牢,救她,了无希望。 小太监从外面进来,察觉气氛不对,硬着头皮禀告道:「皇上,楚凌王来了!」 「他在做什么?」一丝厌恶从卫阎冥狭长的眼眸渗透而出。 「说是,为了皇后娘娘的事情。」小太监胆战心惊的说着,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卫阎冥将撑着额头的手放下,抬眸和墨梵四目对视,沉默片刻道:「让他进来。」 「是。」小太监领命出去,转身后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 不多时,小太监将楚凌翌从外引进来。 楚凌翌上前:「臣见过皇上。」 「免礼。」卫阎冥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屏退里面伺候的太监:「你们都出去吧!」 连同胡文海一併从御书房内撤出去。 见他们走离开后,楚凌翌从袖口取出一张雪白的手帕递到御前;「这是我在碧惊骅的伤口处取来的血,经人核实,此毒由鹤顶红,鸩毒,还有数百种毒药年制而成,毒性勐烈,一旦渗透血液,顷刻毙命。」 说着,楚凌翌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将其放在书案上:「这是我在丞相府中搜到的,和碧惊骅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卫阎冥垂着眸子,看着桌面上的两件东西,眼神有些出神:「你是说,这毒是从丞相府中搜出来的?」 「是。」楚凌翌肯定的回覆,已然察觉卫阎冥微变的神色。 「你先回去吧!」卫阎冥摆摆手示意他先行退下。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皇上,既然已经知道兇手是谁,为什么不……」 「楚凌王!」卫阎冥沉声打断他的话,眉眼之间渗透出君王的凌厉与霸气:「朕让你出去!」 楚凌翌张了张唇畔,鹰眸中的眸子逐渐暗沉下来,竭力掩饰心中的怒意,不得不弯腰行礼:「臣,告退!」 他站直身子,转身离开。 「他已经是朕的皇后,以后不要再见面!」冷冽的声音忽然从楚凌翌的身后传来。 他脚下的速度一顿,头也不回的从御书出去,心中冷笑:你算计了本王的女人,这仇他随时铭记于心。 昨日苏豫的话还迴响在他的耳侧。 「她为了救我这条老命,进了宫……」 一丝苦涩涌上楚凌翌的喉咙,袖袍下的手指握紧成拳,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愤怒。 他怪苏倾烟背信承诺,朝三暮四,水性杨花! 他恨她绝情寡义。 可从不知,她是被他娘撵出王府,更是被卫阎冥用她父亲的性命威胁她! 她不说,不解释! 那时,哪一剑刺进她胸口的时候,该有多疼? 她那么怕疼的! 苦涩慢慢爬上楚凌翌的嘴角,他不由分说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御书房内。 墨梵见卫阎冥盯着那方白色带着血渍的手帕久久不言语,不禁出声打破安静的气氛:「皇上,您,没事吧?」 忽闻声响,卫阎冥回过神,伸出修长的手指将手帕拿起来:「你可有见过碧惊骅的尸体?」 「见过!」虽不知他为何如此问,墨梵还是如实回答。 「你的脖颈上是否有一圈白色的斑点?」卫阎冥用指腹摩擦着手帕的布料,眸光暗沉凝重,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墨梵略显诧异的抬眸望着卫阎冥面无表情的脸色,如实回禀:「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卫阎冥骤然手指用力攥着手中的手帕,手背上青筋鼓起,眼底寒意渐。 「碧铭骞!」 咬牙启齿的声音从卫阎冥的齿缝间溢出。 墨梵从未从卫阎冥的身上见到如此愤怒的情绪,不由一怔,几欲开口询问,最后都制住了。 御书房内的气氛逐渐降温,安静的像是随时都会有危险靠近一般。 「可以收网了!」 沉默许久后,卫阎冥忽然出声命令道。 墨梵心里一惊,疑惑的眸光再次落到卫阎冥手中的绢帕上,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臣现在就去安排。」墨梵领命而去。 当天夜里,月朗星稀,明黄色的火把照亮了漆黑如墨的路。 一行御林军重进丞相府,将其团团围住。 府中的下人问讯起来,看着密密麻麻的御林军顿时吓得小腿肚子一软,纷纷跪倒在地上。 碧铭骞穿戴好衣服出来,一看眼前的情况,走至御林军统领面前:「何统领,这是做什么?」 御林军首领将手中的圣旨展开:「碧铭骞接旨。」 碧铭骞和管家立即跪下。 「碧铭骞私结党羽,谋害朝中大臣,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诸罪并罚,证据确凿,其罪当诛,现将其收入天牢,听候发落!」 第101章 上穷碧落去黄泉 第101章 上穷碧落去黄泉 一夜之间权倾朝野的丞相锒铛入狱。家财充归国库,其党羽更是被连坐抓起来,等候处置。 苏倾烟无罪释放,被牢头亲自请出天牢:「小的恭送皇后娘娘。」 「本宫倒是觉得这天牢是个解暑的好地方!」苏倾烟看着站住远处穿着明黄色龙袍的男子,慢悠悠的出声。 「娘娘说笑了!」牢头被她的话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脸上谄媚的笑容愈发灿烂;「娘娘,您请回吧!」以后可别再来了! 苏倾烟收起玩心,挽着菸灰色的披帛走到卫阎跟前:「你怎么亲自来了?」 「你受苦了!」卫阎冥伸手拉住她纤细的手。 见状,苏倾烟有意缩回自己的手,卫阎冥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暗自加重手中的力道,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听说,丞相被你抓了?」见挣脱不开,苏倾烟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有意转移话题。 「嗯。」卫阎冥微微颔首,不咸不淡的出声:「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丞相的?」 苏倾烟垂下眸子,卷翘如蝶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挡住她眼里复杂的眸光:「从你中毒起。」 当年他身中剧毒,她用冰玉吊着他的最后一丝命脉,背叛师门盗走还魂丹,方才救他一命。 时隔几年,她仍没有配出那毒的解药。 当时虽然怀疑是丞相所为,可,没有证据,她也只是猜测,拿他没办法。 直到碧惊骅中毒身亡,她才确定,这毒出在丞相府。 才让楚凌翌夜探丞相府,寻找毒药。 所幸,她的猜测是对的! 「阿苏,你宁愿相信楚凌翌,也不愿意相信朕吗?」卫阎冥忽然止住脚步,垂眸看着她如雪的脸颊,细长的眼眸间隐藏着几分怒意和不甘。 苏倾烟笑了笑;「丞相已除,你放我出宫吧!」 闻言,卫阎冥眼眸中的瞳孔内缩,渗透着寒意的冷光从他的眼眸中缓缓溢出,他抿紧两瓣薄唇,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楚凌翌匆匆赶来天牢,刚下马就看见卫阎冥带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 他的眼眸逐渐泛红,喉咙如同被刀片割了一般疼,一刀比一刀疼。 —— 一场冬猎引发的血案终究落一段落。 后宫也安静了一段时日,诸位妃嫔也安静温顺,没惹什么事端。 「这宓妃派人刺杀皇后不成,反倒搭上了自己弟弟的性命,真是可笑得很!」 「她生来就高贵,又是名誉京城的才女,自是比旁人高人一等,哪能见得别的女子比她还好?也就皇后娘娘念及碧公子救了她的性命。这才让她免于处罚,幽静在宫中罢了!」 一个妃子走来,赶巧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由出声;「她岂会轻易甘心?」 「妹妹怕是多虑了,丞相马上就要处斩,她啊,怕是凉了!」 御花园内的欢愉声不绝于耳,常年日日月月,从未间断。 「啪!」 价值不菲的花瓶应声碎了一地。 「苏倾烟,你有本事杀了我,不然本宫会让你后悔的!」 「啪!」 又是一尊玉观音在地上碎成了渣渣,小宫女跪在门外,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隐隐还能听到抽泣的声音。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人走进殿内,瞧着披头散髮的碧落,没有往日的雍容华贵,优雅美丽,脸上未施粉黛,眼眶周围一圈黑色,想来是彻夜未眠。 「姐姐,莫要恼怒上了身子!」轻柔的声音从她红嫣的唇畔缓缓吐出。 听到并不陌生的声音,碧落拿着琉璃白玉瓶的手一僵,闻着声音看去,只见来人一声紫色束腰及地宫装,裙摆上绣着暗红色的栀子花,别有一番韵味。 「是你?」碧落脸色一沉:「你来做什么?」 来人见她一脸防备的望着自己,精緻出挑的脸上露出黯然难过的神色:「姐姐说这话,倒是让妹妹心寒!」 「哼。」碧落冷嗤一声,眯着眸子凝了她一眼:「你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姐姐!」来人向前走了几步,刻意压低了声音:「妹妹能够出来,多亏姐姐往日周旋,今日姐姐落难,妹妹怎能袖手旁观?」 言落,她眼角余光左右环顾,见四下无人,这才从袖口中拿出一张摺叠的纸条递到碧落的跟前:「这是丞相大人托人要转交给姐姐的!」 「我爹?」碧落将信将疑的从女子手中将纸条接过去,展开一看,确实是她爹的字迹,寥寥一行字,刚劲有力。 「妹妹已经尽力了,您,自行珍重!」女子伸出右手在碧落的手臂上轻轻地拍了拍,这才悄然离去。 碧落垂下眸子,看着纸条上的字: 今夜子时,南门,逃! 是夜。 子时。 一抹娇俏的身影从朱红色的大门出去,一路小跑着朝南门方向而去,月光将她身后的影子拉得异常的长。 她来到南门,果然见门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她心下一喜,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有人私逃出宫!快抓住她!」 不知谁喊了一声,立马引来巡夜的御林军。 碧落心下一慌,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她看着逐渐靠近的御林军吓得立即爬起来,立即朝马车上爬。 她的一只脚刚踏上马车,几支利箭划破空际,正中她的后背,尖锐的箭头穿过她单薄的身子。 「啊!」 一声惨叫过后,她从马车上滚下去,当场毙命,死不瞑目的瞪大眼睛,看着远处一抹紫色的身影逐渐隐藏到夜色之中。 栖凤殿的小宫女急急忙忙跑进去,稳了稳神,走过去禀告:「皇后娘娘,宓妃娘娘私逃出宫,被,侍卫射中,没气了!」 『叮。』 苏倾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一个人?」 「是一个人,身上带夹藏了金银细软,又是宫女的打扮,侍卫以为是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叫她不停,所以才出手阻拦!」小宫女回道。 「嗯。」苏倾烟微微颔首,沉吟片刻:「按照规矩处理后事吧!」 「是。」宫女领命出去。 苏倾烟再拿起筷子,却没了半点食慾。 跟她斗了好几年的女人,就这么没了。 她本想,看在碧惊骅的份上饶了她的性命,不想,竟出了这档子事! 语鸽见她心神不宁,便出声道:「马上要选秀了,估计又要热闹一阵儿!」 第102章 有危险 第102章 有危险 选秀! 苏倾烟顿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她扬起右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眼神有幽怨的瞪着身侧机灵的小丫头:「语鸽,你是存心不让你主子吃饭了是吧?」 「不敢!」语鸽嘴角噙着浅笑,语气恭顺的回道。 茵若从外面走进来,将一个黑色布包递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指了指宫门外。 苏倾烟伸手从她的手中将不大的布包接过去,将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只褐色的盒子,她打开盒子。 里面的红布绸缎上躺着一支银簪,簪头是一朵用白玉和红翡镶嵌而成的荷花,花托下的翡翠叶子,薄如纸,倒是显得簪子更加灵巧逼真。 语鸽于茵若面面相觑,谁会送这样的钗给娘娘? 苏倾烟瞧了一眼,将银钗放进长形的木盒子中,红唇微张:「下次若有人再送东西来,莫要再收了,被人瞧见不好!」 「是。」 —— 书房。 「东西送到她手里了?」楚凌翌手里握着笔在宣纸上写着字,头也不抬的问。 「收下了。」劲装打扮的女子恭敬的回禀:「只是,娘娘说,下次不收了!」 闻言,楚凌翌抬眸在女子脸上为难的脸上凝视片刻:「不收也好,免得招惹是非!你且回去吧,注意不要暴露了行踪!」 「是。」女子见他没有刁难,方才从书房里悄然离去。 「哒!」 一粒冰凉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坐在软塌上男子着一身烟青色锦缎长衫,右手手拐依靠在棋桌上,脸上带着慵懒的神情,只是那双眸子尤为冷清。 「剷除了碧铭骞这颗眼中钉和党羽,接下来,朝堂要大换血了!」 「歷朝歷代的君王谁不是如此?」楚凌翌不以为意,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从桌案内侧人绕出,走到染玉对面的软塌上坐下,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昨儿又物色了几个才子,对朝堂之事颇有些见解,我打算安插进去!」染玉把玩着手中的棋子,缓缓出声道。 「嗯,你看着办就行。」楚凌翌应了声,便不再说话。 两个长相俊逸,各有千秋的男子对桌而坐,窗外的冬风愈发寒冷,冷光卷席了几瓣白梅花瓣调皮的落在棋盘上。 —— 冬日里的御花园依旧花团锦簇,光是深秋尚未散场的菊花就有几十种,一簇一簇的,煞是好看。 腊梅也在光秃秃的实质上开了花,还有很多花骨朵儿含包待放的露出一点粉红色的头,似那待嫁闺中的女子,娇俏得很! 「皇上早上去马场,让娘娘一起去呢!」语鸽说话间,掐了一朵娇艷的菊花放进竹篮里。 「这么冷的天,谁要去骑马?有空我还不如多睡会儿!」苏倾烟双手交叠在一起摩擦着取暖,伸手指着花丛中最大的那朵菊花:「那个最红的,掐了给本宫做成饼子,味道肯定好!」 茵若暗暗嘆息:「人家主子都是摘花做成香囊,或是晒了沐浴,我们娘娘恨不得把这皇宫里好看的都做成吃的!」 语鸽贊同的点头。 「死丫头,十天半月不见你说一句话,好不容易说句话,还是戏弄本宫的,找打是不?」苏倾烟双手叉腰,怒目嗔娇,作势要威的模样。 「奴婢不敢!」茵若低下头仔细挑选着花,巧妙的躲开自家主子杀人的眼光。 这时,一个太监急急忙忙从跑进来,险些撞在苏倾烟身上。 「跑什么这么急?」苏倾烟站稳脚跟,叫住了那太监。 太监一看眼前的人,立即跪下:「回禀皇后娘娘,丞相逃了,奴才得马上去禀告皇上!」 「逃了?」苏倾烟一愣,定了定神:「往哪里逃的?」 「有人劫狱,打伤了狱卒,往南边逃的。」太监恭敬的回话。 「南边?」 苏倾烟轻声呢喃着,天牢的南边…… 「跑马场!」 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出声命令道:「传我命令,立马通知御林军前往马场,皇上有危险!」 太监一听,顿时傻了眼,事关天子安危,他万不敢耽搁,忙不迭是点头:「奴才立刻去!」 「语鸽,你随本宫来。」苏倾烟扔下一句话,脚步匆匆的朝御花园外走。 语鸽察觉事情不妙,急忙放下手中的篮子,快步跟上去。 南中门离皇家马场最近,苏倾烟带着语鸽急急忙忙出了南中门,亮出身份,从管事太监那里牵了两匹马疾驰而出。 行到半路,就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苏倾烟给语鸽使了个眼色,让她拦住身后的人,她翻身下马,悄然潜入草丛,前往马场。 绕过狭隘的小路,她一身狼狈的来到马场,着急的伸手抓住一个马官问;「皇上呢?」 「您是?」太监见她蓬头垢面,衣衫杂乱,不禁怀疑起身份。 苏倾烟从腰间取出令牌:「我是皇后,本宫问你,皇上人呢?」 马倌连忙跪下行礼,在苏倾烟催促的语气中回道:「皇上去后山了!」 「糟了!」 苏倾烟低低的骂了一声,美眸在四周环视了一圈,走到一匹赤色的马身旁,解开缰绳,骑着就朝后山去。 「皇后娘娘,那是才送来的汗血宝马,还未驯服,您,您骑不得啊!」马倌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急躁不安的拍着摸大腿。 这皇后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这脑袋就别想要了。 尚未驯服的马驹性子野,奔驰如风,苏倾烟好几次都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拽着缰绳,手指间勒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她也顾不上。 好在她很快发现卫阎冥的身影,她心下一喜:「小九,快走,危险!」 或是许久未曾听到这样的称唿,卫阎冥回头,愣愣的凝视着策马而来的女子,他的嘴角慢慢上扬,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阿苏!」 正在这时,一支利剑笔直的朝卫阎冥的方向飞过去。 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缩,拔下发间的荷花银簪狠狠地刺在马臀上。 马儿吃痛,立即加快了速度,在一跃而起的瞬间,用身驱挡住了利剑。 第103章 本王只要你活着 第103章 本王只要你活着 「嗷……咴!」 「咚!」 一声惨叫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苏倾烟随着受伤的马倒在地上。 卫阎冥见状,急忙上前将摔在地上的苏倾烟扶起来,担忧的问;「可有伤着?」 「我没事!快走!「苏倾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即起身,伸手拉着卫阎冥就跑。 卫阎冥站在原地,抬眸看着来人,眉头一皱;「碧铭骞!」 碧铭骞翻身从马背上下来,白色的囚衣上血迹斑斑,手里握着一柄大刀,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过来:「卫阎冥,老夫扶你登上皇上宝座,你不感恩戴德,偏要过河拆桥,老夫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你陪葬!」 「呵……」卫阎冥冷笑一声,不着痕迹的将苏倾烟拉到自己的身后护着,冷眸望着朝他走来的人:「若是当年朕死在你的毒箭之下,是否,今日座上皇上宝座的就是我大哥?」 闻言,碧铭骞这才知晓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动手:「你都知道了?」 「当年派人刺杀我,害朕失忆的人是你,后来几次三番想要杀朕的也是你!」亏他还以为利用了丞相的权势得偿所愿,没曾想,到头来,他竟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哈哈哈!」碧铭骞仰头大笑,他低下头,笑声戛然而止,枯瘦蜡黄的脸上露出兇恶的冷色:「是老夫!」 「要不是落儿一心要嫁给你,老夫怎么会扶持你!」碧铭骞嗅之以鼻的讥讽,他忽然想起他失去的一双儿女,悲痛瞬间涌上心头:「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的儿子,我要你们下去陪他们!」 碧铭骞握紧手中的刀,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卫阎冥握紧苏倾烟的手,步步后退,回头看着身后悬崖之下滚滚翻腾的护城河水,生生制住脚步,他低声道:「阿苏,我拦着他,你先走!」 「好!」苏倾烟爽快的应道。 她回答的太快,以至于卫阎冥惊诧的回头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哭还是笑! 她答应的如此干脆,甚至不带丝毫犹豫。 罢了。 只要她相安无事便好! 卫阎冥收回目光,迈开脚朝碧铭骞走过去,赤手空拳与他博弈。 苏倾烟乘机从卫阎冥的身后走出,当她从碧铭骞身后经过时,突然将藏于袖中的匕首举起朝他的后背重重的刺下去。 「啊!」 碧铭骞吃痛,反手就给了苏倾烟一个手肘,苏倾烟吃痛,清澈的眼眸毫不示弱的对上碧铭骞的眼睛,加重手中的力道,用力将匕首插入他的心脏。 「老夫宰了你!」碧铭骞愤怒的扬起手中的刀,苏倾烟趁机抱住他的两条胳膊,足下用力,带着他从山上跳下去。 「阿苏!」 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山崖上传来。 苏倾烟的身子直线下坠,耳边只有唿唿作响的风声,身体在山石上撞了几次,她两眼一黑,两人跌入深不见底的护城河中。 御林军赶来时,只看见卫阎冥跪坐在悬崖边,周围有明显打斗的痕迹。 「皇上,您龙体无恙吧?」御林军统领上前,一边打量卫阎冥可有受伤,一边关心询问道。 卫阎冥从地上起身,虽面色难看,衣衫凌乱,身上依旧散发出与生俱来的贵气,他转身,出声命令道;「传令下去,全力搜索皇后和碧铭骞,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闻言,御林军统领心下一惊,低头看着悬崖下波涛滚滚的河流,皇后,掉下去了! 「是。」御林军统领连忙领命,出声吩咐道;「你们送皇上回宫,其余的人随我去找皇后娘娘。」 卫阎冥望着身后的河流,心痛难忍。 阿苏!你又骗朕! 你说你要走的! 为何,最后,你还是不放心朕,为什么这么傻? 你若死了,你让朕此后余生,何以安枕! 「皇上,请回宫!」御前侍卫小心谨慎的出声提醒,生怕一不小心触碰龙威。 卫阎冥收敛起悲痛的情绪,迈开僵硬沉重的步伐往回走。 —— 「皇后娘娘为了救皇上掉进护城河!生死不明!」女子低着头恭敬地出声禀告。 楚凌翌站在院中,骨节分明的手中用的弓箭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内力涌动,只听『砰』的一声,手中的弓瞬间四分五裂掉在地上。 「你,再说一遍!」低沉嘶哑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喉咙里溢出来,浑身的每一块肌肉紧绷,隐隐透着杀意。 女子的头更低了,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称述一遍:「今日丞相从天牢逃出欲要刺杀皇上,皇后察觉不对,前去救皇上,在搏斗中,皇后与丞相双双坠入护城河,马场附近的地势较高,水势兇勐,掉下去恐怕没有生还的可能!」 一股血腥味瞬间在楚凌翌的喉咙里用如口中,他脖颈上的喉结往下滑动,硬是将血水咽了下去,鹰眸中的寒意逐渐明显:「祸害遗千年,她不会死!派人去找。」 「主子!」女子皱眉望着他高大的身影,话到了嘴边只得咽下去。 就算他再不想承认,从那么高的山上掉下去,那么急是水,能够生还的可能几乎没有。 「还不快去!」楚凌翌见她许久不动,声音不由冷下来,厉声呵斥道。 「是。」 女子不敢耽搁,只好去安排人找。 待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楚凌翌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脚步略显虚浮,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后晃动了一下。 他吃力的抬起右手,手掌捂住胸口,待到那里的疼痛缓解,他才从交叉领口的衣襟下摸出半块紫玉鸳鸯璎珞坠,流苏穗子在微风下缓缓晃动,紫色的玉在阳光下散发出浅浅温润的紫光。 你这女人,当真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平日里手划一条口子都要嚷嚷半天,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把本王推出去当盾牌。 怎么一遇到卫阎冥的生死,你就如此不管不顾! 苏倾烟,本王只要你活着! 只要你活着! 「咳!」 他冷不防咳嗽了一声,一丝鲜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悄然渗透出来,他扬起手,用绣着勐虎的图腾的袖口擦去,将手中的紫玉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第104章 使唤丫鬟 第104章 使唤丫鬟 「哗哗!」 痛! 苏倾烟吃力的睁开紧闭的双眸,卷翘的眼睫毛上沾着小水珠。 她吃力的支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被一块半米宽的石头拦住,还有一半的身子浸泡在水中,她动了动脚,发现脚已经冻得麻木,不怎么听使唤。 花了好半天的时间她才从河里爬起来,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除了一望无际的河滩,就是重重叠叠的山林树木。偶尔有白色的鸟从天空飞过。 这是哪里? 她的目光无意之间看到远处的身影,她走过去,将趴在水里的人翻过身。 此人正是碧铭骞,已经死了,脸在水里泡了很久的缘故,有些浮肿发白。 算计一生,最后落地如此下场,何必折腾! 苏倾烟盯着他的尸体犹豫许久,才在岸边刨了一个坑,将他的尸体埋了。 碧铭骞,你该感谢你有生了一个好儿子,否则,本姑娘才懒得管你! 处理好他的尸体,苏倾烟才离开。 几辆马车从山路走过,最前面一辆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 骑在马背上英姿勃发的少年着一身赤色的劲装,肩膀上披着薄款的黑色披风,浑身透着年轻的活力。 「少爷,前面好像有人晕倒了!」马夫伸长脖子眺望远处的身影,不太确定的禀告道。 「哦?」少年骑着马来到那晕倒的人身旁,他身姿矫健的从马背上下来,在那人的身侧蹲下,用手中的马鞭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醒醒。」 半响不见她醒来,只得伸手将她拽起来。 少年这才看清女子的长相,肤若凝脂,眉如青黛,红唇娇艷小巧,像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这荒郊野外竟然有长相如此出挑的女子? 少年桀骜精明的眸光迅速在四周环伺一圈,开口吩咐:「把她弄到马车上去!」 「是。」小厮赶紧上前将昏迷不嫌弃的女子扶上马车。 等一切就绪后,一行车马继续朝京城的方向前去。 —— 小太监将热了三次的御膳送到养心殿前,抬眼看向紧闭的朱红大门,一脸为难的站在原地。 「给我吧!」柔和清新的声音从太监的身后传来。 太监回头一看来人,赶紧低下头:「墨大人,有劳了!」 墨梵伸手从太监手中将承载着食物的红木雕花托盘接过去,前方的太监将紧闭的两扇大门打开后,他端着御膳进去。 一踏入殿内,抬眼便看见卫阎冥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阳光露在他的侧脸上,将他的脸颊轮廓衬托的愈发消瘦,晦暗的眼神空洞无神。 墨梵走过去,将托盘上的银耳莲子汤放在他的面前:「皇后就算还活着,若是见你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她怕也不愿意来见你!」 听到他的话,卫阎冥眼眸上黑直的眼睫毛稍稍扇动,因缺水脱皮的嘴唇微微张启:「可有消息?」 「尚未收到皇后娘娘亡故的消息。」墨梵树立于一旁,沉默片刻:「没有找到尸身,尚有存活的可能,况且……」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卫阎冥眼角的余光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况且如何?」 「楚凌王也在大肆搜找皇后!」墨梵低头,目光望着桌案上吊着的穗子。 大殿内陷入许久的沉静,许是过了很久,卫阎冥终于伸手端起那碗银耳莲子汤,用勺子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冷静的吩咐道:「派人盯着,一旦发现他找到了人,立马将皇后带回宫。」 「皇上放心,臣已经安排下去了。」墨梵见他终于肯用食,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你找朕有何事?」卫阎冥问。 墨梵这才抬起头,从袖袍中取出一份奏摺递上去:「丞相党羽剷除,许多官职悬空,臣拟了一份名单,您看看!」 言落,将奏放在卫阎冥面前的桌案上。 卫阎冥将手中的碗放下,拿起走着仔细看起来。 看到一处名字时,目光停顿下:「赫连海?」 「他是先皇钦点的驻守大将,刚从延川调职回京待命,为人刚正,与朝中大臣素来没有来往,其子赫连泫也颇有才能,假以时日,定能为朝廷,为皇上效力。「 「改日带他入宫,朕要见见。」卫阎冥说着,目光继续往其他名单上看。 「臣遵旨。」 —— 苏倾烟醒来后的第三天,终于见到救她的人。 少年顺滑黑亮的头髮用镂空的银色发冠固定,发冠中间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面相俊逸,殷俊的五官带着几分稚气,却有着一双深沉的眼眸,在他盯着你看时,如同勐兽盯猎物一般,此时,便再也不敢拿他稚气未脱的脸说事。 他来时,苏倾烟正拥着炉子烤火。 他的目光从她蓝色的袄子上扫了一眼,神情间露出几分与生俱来的傲气:「洗洗也不难看!」 苏倾烟连忙从凳子上起身,低头行礼:「小女子谢公子救命之恩!」 少年从她身侧走过,径直在火炉旁坐下,眼眸上挑:「那你打算如何谢本公子?」 「啊?」苏倾烟低下头,上下将自己的打量了一眼,正欲说话。 「不如以身相许罢!」脆爽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 以身相许? 苏倾烟勐然抬头,清澈见底的眸子衔着七八分错愕在里头。 这臭小子,想什么美事呢! 「正好本公子尚未娶妻,你长得也不是太丑,将就着跟着本公子也好!」少年一脸严肃的说着,眉眼深处确实玩味的心思居多。 「承蒙公子厚爱,能够嫁给公子这般殷俊的男子自是福分,只是小女子已经夫君,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苏倾烟低着头不卑不亢的拒绝他的『好意』。 「哦?」听闻她已婚嫁,少年倒有些惊讶,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你夫君是谁?说来听听!」 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一闪:「商贾之人,做点小买卖!」 少年却是将她眼里闪躲的眼神尽数看在眼里,剑眉微微上扬:「无妨,在你夫君找来之前,你且住在府中,只是吧,本公子家境窘迫,实在养不起闲人,赶巧我身边缺一个使唤的丫鬟,你以后便伺候本公子吧!」 第105章 姐姐哪栋青楼的 第105章 姐姐哪栋青楼的 把她当……使唤丫头? 一抹灵光从苏倾烟的美眸中一转,计上心头:「公子,这怕是于理不合!您还是另找他人吧!」 「有何不妥?本公子就当找了一个老妈子照顾,你哪有那么多废话?」少年飞扬的眉梢上挑。 老妈子! 苏倾烟险些被他的话气得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她眼尾微微合拢,冷静的凝视着坐在凳子上神采奕奕的少年。 许是没有得到她的回话,眼角斜眸在身旁女子的脸上扫了一眼:「你不愿意?」 「没有。」苏倾烟咬紧两排洁白的皓齿,从唇缝之间挤出两个字。 「既然没有意见,晚些时候就搬到本公子隔壁住下。」少年说着从凳子上起身,脚步轻快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我叫赫连泫,你唤何名?」 他离她有点太近,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下意识向后倾斜:「阿,阿苏!」 「阿苏?」赫连泫轻声呢喃着,眸子里多了几分笑意:「倒是不错!」 言罢,他单手背负在伸手,另一只手拽着苏倾烟的袖子往外走:「听闻京城最好的茶楼有最好的名角,本公子还从未见过,你随我去!」 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丝毫不给苏倾烟拒绝的机会。 她还没回神,就已经被他拽出院子。 町明轩,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井状的四合院足足有四层之高,喝茶下棋的人里里外外三四圈院子。 想要听戏还得去正堂。 赫连泫砸了一锭银子,要了二楼靠窗极好的一个位置,下酒的酒肉甜点满满一桌,他端着酒杯的手拐撑在桌面上,斜着身子看着戏台子上画着花脸的戏子。 忽然,他察觉身后一道专注的目光似是落到她的后脑勺上。 勐一回头,才发现方才是自己的错觉。 身后的女子眼里专注的眸光正虎视眈眈的瞅着盘中的糕点,那两颗黑宝石的眼睛亮得惊人! 赫连泫一怔,瞧着她眼馋的模样,嘴角不由噙着一丝玩味儿。 这女子似乎比戏台子上唱戏的人还要有趣得很! 思及此,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嘴边浅酌了一口,若有神思片刻,状似随意的开口:「阿苏。」 身后的人不为之所动,赫连泫心头郁结,这个该死的女人,感情在她的眼中还不如一盘榛子糕来得有魅力! 他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掷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吓得苏倾烟小心脏一颤,立即站直了身子:「少爷有何吩咐!」 「你可是京城中人?」赫连泫问。 这臭小子又在憋什么坏?苏倾烟心里留了个心眼,颔首垂眸:「小女子江镇人!」 「这样?」赫连泫伸出右手,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你坐下。」 说着,将刚才吸引她所有注意力的榛子糕推到桌边,异常爽快的说:「赏你了!」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瞬间亮了起来,跟他道了谢,走过去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一块榛子糕咬了一口。 「啧啧……」赫连泫一脸嫌弃:「本公子是亏你了还是怎么的?这吃相白费了你一张好皮囊!」 「早上起来晚了,没吃着饭!」苏倾烟含煳不清的解释道,对于他脸上嫌弃的模样选择自动忽略。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贪吃,还爱睡懒觉!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娶了她! 赫连泫摇了摇头,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乌黑髮亮的头髮;「你先吃着,本公子去去就回!」 「唔,嗯。」苏倾菸嘴里含着点心,回头瞅了他一眼,乖巧的点头. 赫连泫含笑的眼眸微微上扬,转身朝外面走去。 苏倾烟吃饱喝足,眼看着日头从半空降到山下,天色愈发暗沉,始终不见赫连泫回来。 「姑娘,你该不会是吃东西不给钱吧?」茶楼的伙计在一旁瞅了半天,眼神兇狠的瞪着她质问道。 「给,我家公子还没回来呢!」苏倾烟这才意识到那臭小子临走时那沐浴春风的笑意是何意。 她被他给坑了! 现在棘手的时,她身无分文! 就连挽头髮的髮钗顶多也就值两文钱! 赫连泫! 你给本宫等着! 「你说的是跟你一起来,穿白色衣服的那个公子?」伙计立即出声询问。 苏倾烟心头一喜,连连点头:「就是他!」 「哦,他临走的时候特别交代,这一桌的东西都要你付帐!」伙计幽幽的出声提醒,立即给身旁的伙计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放机灵点,别让她跑了! 苏倾烟用手指头绞着裙摆,犹豫着要不要领着他们去找楚凌翌。 毕竟,在这京城,她能依靠的人寥寥无几! 「不就是几两银子事吗?」 苏倾烟被这声音酥得勐然抬头看去,只见一名穿着桃红色衣裙,发间插着满头金钗的女子扭着水蛇腰缓缓朝他们走来,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倾烟的脸蛋。 「这不是陶姐姐吗?」伙计一看来人,脸上立即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女子走至苏倾烟跟前,用那修长滑腻的手指挑起她的下颚,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是?」那栋青楼的! 「叫我陶邑姐姐就行啦!」说着,她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到苏倾烟面前:「姑娘,这银子就当姐姐借给你的如何?等过些日子你挣了钱再还给姐姐!」 头一茬遇到这种『好事』,苏倾烟不由感兴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她:「那,我要怎么挣钱?」 「咯咯~」陶邑眼唇轻笑;「不急,你跟姐姐走,姐姐慢慢教你,保证一教就会!」 「本公子的人,是你能哄走的?」悠长散漫的声音如一阵清风传来。 陶邑脸上的笑意一僵,扭头看去,只见一器宇轩昂的白衣少年飞身而来,稳稳的站在苏倾烟的身旁。 少年依旧高傲,不屑的眸光在苏倾烟那张美得让人想要犯罪的脸上扫了一眼:「好吃懒做,还蠢笨得无药可医!」 「……」 她以一国之母的身份宰了他,应该不用坐牢吧! 第106章 擦肩而过 第106章 擦肩而过 陶邑见来人穿着不俗,气质华贵,不由多看了几眼,可是若是让她眼看着这么出挑的小美人熘走,着实心有不甘:「这位小公子是谁?」 纵使她声音酥软入骨,也只换来赫连泫厌恶的眼神,他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丢给茶楼的伙计,伸手领着苏倾烟的衣领往外走。 「公子留步!」陶邑连忙追上去,张开双臂拦住他的去路:「奴家想跟公子要个人!」 说着,她掏出一袋银子递到赫连泫的面前:「这里有一百两银子,价格好商量!」 赫连泫稍稍侧目在苏倾烟扫了一眼,像是在说:你还挺值钱的! 苏倾烟抿紧两瓣娇艷欲滴的嘴唇,识趣的低下头。 「公子!」陶邑试探性的开口喊道。 赫连泫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冷声道:「滚!」 陶邑一看令牌,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赫连公子,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赫连公子! 周围的伙计一听,顿时傻了眼,纷纷跪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完了完了,都说赫连家的公子脾气古怪,若是得罪了他,铁定没有好果子吃! 赫连泫冷哼了一声,将手中的令牌收起来,拉着苏倾烟的手臂大步流星从楼上下去,边走边呵斥:「本公子要不折回来,你是不是就要跟人家走?」 「不会。」苏倾烟小声的回道。 看着她『乖巧』的模样,赫连泫又补了一句:「笨。」 苏倾烟咬了咬牙,抬头瞪着他的后脑勺,而就在她抬头的瞬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楚凌翌! 她的心中一动,不由分说将自己的袖子从赫连泫的手中扯出来,快步追上去。 赫连泫只觉手中一空,等他回神,手里拽着的女人跑了:「欸,你去哪里!」 他话还没说完,已经看不到那女人背影,他眉间一蹙,追了上去。 苏倾烟跟在马车后面追了几条街硬是没有追上,累得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喘气。 可恶! 他是不是故意的! 累死她了!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她心下一喜,勐然抬起头,当她看清楚来人,明媚的眼眸瞬间黯然垂下。 不是他! 赫连泫见状,将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傲然的凝视着苏倾烟的头顶:「怎么?看到本公子很失望?」 「你的错觉!」苏倾烟站直身子,一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是吗?」赫连泫狐疑的眸光在她精緻绝美的小脸上凝视片刻,长臂一伸,勾住她的脖子往自己的怀里一带:「刚才你在追谁?」 苏倾烟被他这一拽,差点被他捂到窒息,挣扎了好半天才将头从他的斗篷里露出一个小脑袋,脸颊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没谁!」 不说吗?赫连泫不由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低沉警告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来:「你要不如实交代,信不信我拧断你的脖子?」 闻言,苏倾烟吓得勐然扭头看向他,却不想他的脸颊离她那么近,一扭头,嘴唇正好贴在他的脸颊上。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苏倾烟错愕的瞪圆了眼睛,回过神,立即伸手将他推开,眉眼之间露出懊恼的神色。 赫连泫被她退得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波痕,连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些许。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起来。 苏倾烟定了定神,张开比花儿还要娇艷的嘴唇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离那么近!」 她清脆的声音倒是把赫连泫拉回了神,他立即黑着一张脸冷哼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贪图本少爷的美色,想对我意图不轨!」 苏倾烟望着眼前自恋的傢伙,忍了半天,从嘴里憋出几个字:「你真的想多了!你真没有我家相公好看!」 其实她想说,他跟楚凌翌比,真的差远了! 但是这话不能乱说,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祸及赫连家! 其中利害关系,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赫连泫自认长相不凡,没曾想有天竟然被人比了下去,他扬起下颚:「等你相公找上门,本公子倒是要瞧瞧,生的是有多好看!」 苏倾烟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动了一圈,用眼角斜了他一眼:「会有机会的!」 「那本公子拭目以待!」赫连泫轻哼了一声,迈开步子往府邸方向走:「还不跟上?一点做丫鬟的自觉都没有!」 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攥紧了小拳头,臭小子,信不信我给你下十几二十种毒! 还有楚凌翌! 转念一想,按照小九的性子一定会派人在楚凌王府附近埋伏,她若是去找他,一抓以抓准, 最致命的是,她现在身无分文,寸步难行。 不想露宿机头,她只好小跑着跟上赫连泫的脚步。 赫连泫听到身后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脸颊刚刚被她不小心用嘴唇蹭到的地方似乎还能感受到丝丝温度。 他们走了不多时,刚才苏倾烟死追的马车掉头回来。 坐在马车内的男子伸手掀开帘子,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浓眉紧蹙。 他总觉得有人在追他,难道是错觉? 马夫将马车停下来,扭头看向车内的人,恭敬的问:「王爷,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回府!」楚凌翌说着,将掀开帘子的手放下来。 他坐在马车内,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里的半枚紫玉鸳鸯流苏坠。 第十日了。 还没有她的消息。 是生,是死! 或许,没有消息也算得上是好消息,至少,她尚有一丝存活的希望。 —— 天气逐渐冷下来,室内已经放了取暖用的火炉,金丝炭在镂空的罩子里闪耀着红色的光。 「你怎么不钻进去当柴火把自己给烤了?」讥讽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苏倾烟坐在小凳子上,听到他嘲讽的话,索性将小脸扭到一旁,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似是又要下雨了。 她吸了吸矮鼻子,身子又朝炉子靠近了一些。 一团纸球从天而降,正中苏倾烟的脑袋,她身子一倾,『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第107章 命不久矣 第107章 命不久矣 「哈哈哈……」 欢愉的声音瞬间在书房的内里两间房内响起。 苏倾烟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幽怨的瞪着罪魁祸首。 似乎察觉到她的怒意,赫连泫脸上的笑意更明朗了些,他止住了笑声,出声命令道:「过来,研磨!」 苏倾烟不情不愿的朝他走过去,纤细的手还没触及石墨,便听见他又说;「茶凉了,重新沖泡一杯。」 「是。」苏倾烟咬了咬牙,重新给他泡了茶。 赫连泫抬眸,便看见青花釉画茶杯内的热水冒着的热气裊裊上扬,氤氲着她白净如羊脂的脸颊,耳边垂下的一缕髮丝在微风下轻轻摇摆。 「~」 杯盖磕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赫连泫仓皇收回目光,心虚的低下头,偏生嘴还不饶人:「你小心着点,那只杯子可比你值钱!」 苏倾烟端着茶杯走过来放在他右手边的书案上,绕过桌子去研磨,心里不禁想,师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 她好想他的……钱袋子! 再不济,也不至于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一支毛笔落到她的额头上,疼痛立马让她回过神,勐然抬头望着手里还握着『兇器』的人。 「让磨个墨都能走神,真不知道留你在府中有何用!」赫连泫一脸嫌弃的打量着她,似乎在考虑她存在的价值。 苏倾烟听他这口气,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他该不会是想撵他走吧? 这个赫连公子脾气阴晴不定,做事从不按常理出牌,着实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这么冷的天气要是被撵出去,她肯定会被冻死! 思及此,苏倾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正筹措着怎么讨好他,她眼角的余光忽然察觉到他衣领处的红色小圆点,心里一惊,反手将手指扣在他的手腕上。 赫连泫见状,白皙的脸皮上不由染上一抹绯红的颜色,眼神闪躲有意避开她,厉声斥道:「你做什么!我告诉你啊,本公子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公子近日是不是总觉得气虚头晕,夜晚难以入睡,胸口沉闷,内力乱窜!」苏倾烟懒得搭理他咋咋唿唿的声音,冷静的问。 本来还以为她对自己『意图不轨』,冷不防听她这话,赫连泫看她的神色不由一沉,垂下眸子看着她搭在自己脉搏上的手指,眉头微蹙:「你懂医术?」 苏倾烟仰起头望着她,忽然裂开红润的嘴唇:「所以,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是不是?」 这女人!赫连泫咬了咬牙:「我让大夫看过,他也瞧不出什么,只是让我多加休息!你怎么看?」 苏倾烟将手收回,低下头继续磨墨,淡淡的说:「没什么,只是中毒而已,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她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到赫连泫的耳中,差点气得他狂吐一口心头血,他左右打量她的脸色,似乎并不是在撒谎:「可知,是何毒?」 「应该是有人在你的饮食中加了少量的毒,长此以往,少则一两年就会丧命!」苏倾烟说着,将手中上好的墨放下,纤细的手指捏着下颚想了想:「也不知你得罪了什么人,竟然给你下了好几种毒!」 赫连泫听得心里一惊,又恐是她编的谎言骗他,故作镇定的说:「大夫都查不出来的毒,你怎么知道?」 「那你飞到房顶上试试!」苏倾烟将摸着下巴的手收回来出声提议道。 「只是这样?」赫连泫疑惑的问。 苏倾烟点头:「嗯。」 赫连泫略作深思片刻,伸手拉着她从屋里出去,提着她的手臂一同飞房顶,扭头得意的望着她:「然后呢?」 「你们家真大!」苏倾烟前前后后望了一眼,大大小小的院落排列有序,下人们正在打扫着院子, 偶然还能看到一两个身着华丽的女子,那应该赫连海的小妾。 「那是自然!」赫连泫将双手环保在胸前,下颚上扬:「怎么样?比你相公家有钱吧?」 闻言,苏倾烟斜眼看着抽风的男子,抿紧了嘴唇。 见她不说话,赫连泫脸上得意的表情更加明朗:「没有也没关系,反正在京城,能和我们赫连家相提并论的没几家!」 「公子,我们下去吧。」苏倾烟出声提醒道。 「嗯。」赫连泫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伸手搂着拎着苏倾烟的胳膊从房顶上下来。 苏倾烟站稳脚步,这才开口:「现在你将内力在体内循环两次!」 虽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赫连泫还是照做,刚做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连忙伸手捂住胸口,须臾片刻,心头像被针扎了的疼痛便消失不见。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你能治?」 苏倾烟低头将自己的打量了一眼,忽然抬头望着赫连泫:「有银子吗?」 「有……有啊!」赫连泫回道。 然后便看见眼前的女子不怀好意的弯了弯眼睛,伸手拽着他的袖子朝外面走。 当他见识了她买东西的疯狂,赫连泫瞬间觉得胸口又疼了起来:「你买这些,跟本少爷的毒有什么关系?」 苏倾烟正在一家珠宝行里挑耳坠,忽然听到赫连泫的话,头也不抬的说:「有啊。」 「什么关系?」赫连泫可是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心情好了,才会帮你解毒嘛!」 她的话音刚落,她忽然被人从身后拉了一把,随即落入一个宽大的怀中。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 她又惊又喜的扬起头,明亮的眼眸看着男人带着鬍渣的下巴,滚烫的泪水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你,怎么会在这里?」嘶哑哽咽的声音从她的嘴里溢出来。 楚凌翌紧紧地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总算让他找到她了! 方才在楼上听见她的声音,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曾想,真的是她! 赫连泫见状,不悦的皱着,立即上前将苏倾烟从他的怀中拉出来护在身后,一脸防备的眼看眼前的人,质问道:「你谁啊!」 第108章 这是你媳妇 第108章 这是你媳妇 楚凌翌望着眼前的男子,眯了眯鹰眸:「赫连公子?」 「你认识我?」赫连泫不由多看了眼前的男子一眼,他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 躲在他身后的苏倾烟『好心』的提醒道:「他叫楚凌翌!」 赫连泫的后背影瞬间僵硬,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随即双手抱拳:「见过楚凌王!」 「嗯。」楚凌翌面无表情的颔首点头,鹰眸中的眸光错开他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出声喊道:「过来!」 赫连泫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子,心里掀起层层涟漪,她竟是楚凌王的人! 一丝失落的情绪在他的心底蔓延生出。 苏倾烟走到他的面前,宛若明月的眼眸望着他,忽然皱起掀起的眉头,单手叉腰,出声质问道:「那天我追你几条街你不都停下来,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原来那天她是在追楚凌王,赫连泫忽然惊觉,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平时温顺的女子竟然敢对楚凌王吆五喝六,怕是皮痒了! 楚凌翌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我回去了,你不在!」 「哼。」苏倾烟傲娇的将头扭到一旁,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 饶是苏倾烟脸皮最厚,肤若凝脂的脸上也不禁染上一层绯红的颜色,好在有面纱遮挡,她眼尾的余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扫了一眼:「看什么看?我饿了!」 赫连泫眉头微蹙,她与平时的态度截然相反,倒是让他为之捏了一把冷汗。 她可知,得罪楚凌王是什么后果! 他刚想出声帮她解围,便看见楚凌翌面无表情的嘴角上扬,绽开一抹温柔的神色,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朝店外走:「想吃什么?」 「当然是去京城最好的酒楼!」苏倾烟说着,回眸看着杵在原地的赫连泫:「把我看上的耳坠包起来,赶紧跟上,有人请客!」 赫连泫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本公子差那一顿饭吗? 不过,想到自己身上的毒,他咬了咬,大手一挥,对掌柜的说:「都包起来!」 掌柜的欣喜的应道:「好勒!」 楚凌翌拉着苏倾烟走到前面,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靠拢:「你怎么会跟赫连泫在一起?」 「他救了我啊!我又不敢去找你,就在他家住下嘛!」苏倾烟老实的回答。 楚凌翌忽然想到了什么,鹰眸中的眸光暗沉了几分,他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不发一语。 几人来到酒楼,要了一个雅间,赫连泫望着桌子上的菜餚,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属猪的吗?」 「你们家的伙食那么差,我不多吃点补补对不起我肚子!」苏倾菸嘴里塞满了食物,口齿不清的回答。 她的话音刚落,楚凌翌便抬眸看向赫连泫。 「咳咳……」赫连泫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虚:「大夫说你大病初癒,不能吃太油腻的!」 苏倾烟停下吃东西的动作,很是怀疑的看了赫连泫一眼,却被他带着凶气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楚凌王,阿苏与你是什么关系?」赫连泫欲言又止片刻,终于问出声。 据他所知,楚凌翌娶了桑穹部落的公主,而阿苏又已有婚配,应该不是楚凌翌的——妾! 不等楚凌翌说话,苏倾烟悠悠得说道:「他是我远方表哥!」 表哥?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筷子,眼底寒意渐浓。 要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掐死这个信口雌黄的女人! 「表哥啊!」赫连泫狐疑的眸光在他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将信将疑的点头:「那阿苏的丈夫是?」 若是之前楚凌翌已经动怒,现在心里已然生出杀意。 「。」 一个酱香猪蹄子落到赫连泫的碗里,只听苏倾烟说:「赶紧吃,哪有那么多问题!」 再问,你小子还能竖着走出雅间吗? 「谁要是娶了你这么兇悍的女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造孽太深!」赫连泫一边吃着,一边嘴里嘟哝道。 吃饱喝足,苏倾烟伸手揉了揉肚子:「我这几日会住在赫连公子府中,你没事别来找我!」 「理由。」楚凌翌几乎是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那冰冷锋利的眸光似是随时都能要了苏倾烟的小命。 「表嫂应该不希望见到我吧?」苏倾烟意有所指的瞥了楚凌翌一眼。 她比较担心的还是小九的眼线! 如果能接机金蝉脱壳,让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楚凌翌自是明白她心中所想,心有不甘,又不得不妥协,他抬眸看向赫连泫:「那就有劳赫连公子!」 「无妨!」赫连泫客气道,总觉得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结了帐,他们从楼上下去,为了避免事端,楚凌翌先行离开。 待到他的背影逐渐远去,赫连泫张开嘴唇慢悠悠的说:「你表哥对你可不是一般的好!」 「凑合!」 赫连泫侧目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冷哼出声:「真没看出来,你竟然是名门望族!本公子比较好奇,你相公是谁!」 苏倾烟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说:「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哦?」赫连泫刻意拉长了声音,兴趣更浓了些:「你不让我知道,我就更想弄清楚!」 「行。那你的毒,我不管了!」苏倾烟眼眸中的眸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迈开步伐就走。 赫连泫见状,立马就急了,赶紧跟上去:「不问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苏倾烟的脸色稍稍缓和,随赫连泫回府。 是夜。 一抹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潜入赫连府,几经周转,推开了一扇门,径直走进内室。 让人他失望的是,床上空无一人,他暗自疑惑,难道又找错房间了? 当他转身的瞬间,只见一根棒子朝他的额头上砸下来。 他眼疾手快,伸手握住朝他身上砸下来的棒子,张开嘴唇,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是我!」 对面的女子将棒子从他手中抽走,轻哼了一声:「打的就是你!」 第109章 当初是谁勾引本王的 第109章当初是谁勾引本王的 闻言,来人停下防卫的手,眸光直视着前方,深邃的鹰眸在夜色中凝视着她的脸颊。 「咚。」 苏倾烟一棒子落下去,正好打在他的肩膀上,听到闷沉的响声,她瞬间愣住:「你怎么不躲啊?」 楚凌翌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里,贪婪的唿吸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本王迟早有一天被你吓死!」 他手臂上的力道很大,苏倾烟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怎么可能?」 楚凌翌抿紧嘴唇不说话,倒是收紧了搂着她的手臂。 「咳咳!」 「快松手!」 苏倾烟难受的用手拍打着他的肩膀。 楚凌翌这才将手臂稍稍松了一些,等她的唿吸平缓后,这才出声问:「你还要在赫连府住多久?」 「赫连泫那小子身中剧毒,我打算先把他的毒给解了,也算是报了他救我的恩情!」赫连泫的毒对她来说是小事,她只是还没有规划好接下来要做什么。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在漆黑的夜色中悄悄皱着,迟疑片刻;「你还是要回宫?」 「不回。」苏倾烟回答的相当干脆,她才不想跟一帮女人每天勾心斗角。 「那跟我回去!」急切的话从楚凌翌的口中脱口而出。 苏倾烟楞了一下,手上用力将他推开,走到一旁拿起打火石将蜡烛点燃:「跟你回去做什么?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你王妃还是等你呢!」 婧婳! 楚凌翌望着苏倾烟脸上送客的表情,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了一样:「她救了我!」 苏倾烟拿着火石的手一僵,她垂下眸子,卷翘的眼睫毛在烛光下投下一层影子;「那你更应该早点回去了!」 她的话很轻,落到楚凌翌的耳中却犹如鼓声阵阵,他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别烛光倒影的侧脸,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低下头吻上她娇媚的嘴唇。 「唔唔……」 他霸道的吻来得防不胜防,苏倾烟瞪圆了一双美眸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伸手抵在他的胸口上,试图将他推开。 楚凌翌惩罚性的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方才放过她。 苏倾烟嫌弃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上的唾沫。恶狠狠的瞪着楚凌翌:「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不要脸?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挑,伸出右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稍稍用力将她揽入怀中;「当初是谁勾引本王的?」 他的一句话堵得苏倾烟哑口无言,她的脸被迫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口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小声的嘟哝道:「当时,眼瞎!」 楚凌翌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沉声道:「本王不嫌弃!」 「……」以前也没不知道这男人脸皮这般厚实啊! 『叩叩。』 突兀的敲门声从门外响起来,苏倾烟慌忙将楚凌翌推开,回头望着门的方向:「谁?」 「阿苏姑娘,公子请你过去!」婢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晚上让她过去作甚?苏倾烟暗自在心里嘀咕道,她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愈发寒冷的侧脸上扫了一眼,皎洁的眸光从她的眼底孕育而生,她不动神色的问:「可有说何事?」 「急事!」婢女回道。 「好,我这就过去。」苏倾烟一口答应下来。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见她答应后,暗自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似是在说:生更半夜,孤男乖女有什么要紧的事? 苏倾烟忍着疼将自己的爪子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伸手指了指窗户的方向,示意他从哪里来的打哪里离开。 这个可恶的女人!楚凌翌咬紧牙齿,恶狠狠的等着面前狠心的女人. 苏倾烟才不管他的怒意,撇下她径直朝门的方向走去。 在她打开门的瞬间,楚凌翌宛若鬼魅的身影迅速移到柱子后面,避免被人发现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苏倾烟随着婢女走了许久,隐隐察觉所走的路不对:「这是去哪里?」 「苏姑娘,公子在凉亭。」婢女解释道,伸手指了指前方烛火明亮的地方。 「哦。」苏倾烟应了一声,跟着过去。 来到凉亭,果然看见赫连泫着一身藏蓝色锦缎华服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只蓝色的酒杯,晚风拂过,将他及腰的髮丝轻轻吹起,多了几分飘逸洒脱。 他见苏倾烟来,挥挥手,示意婢女可以退下。 「坐。」 苏倾烟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公子真是雅兴,大晚上的还出来喝酒。「 「今夜府中有贵客,本公子自然要恭候大驾!」赫连泫将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一惊,难道他已经发现楚凌翌来了? 「谁?」她故作好奇的问。 「咚。」 赫连泫将手中的酒杯放在石桌上,随即从盘中拿起一颗杏仁果扔进嘴里,俊美白净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意:「呆会儿你便知晓了!」 苏倾烟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下意识的攥紧,美眸中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希望,等来的不是楚凌翌。 否则…… 一阵狂风吹过,周围的树木一阵群魔乱舞,随后一阵银光闪现,赫连泫将手中的酒杯扔出去,将飞过来的飞镖成功的挡下来,杯子闻声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哎哟,你个小兔崽子,竟然对为师下此毒手,简直岂有此理!」 随着一声暴躁如雷的怒吼过后,只见一个黑衣老头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朝他们走来。 苏倾烟将一颗无花果放进嘴里,看着来人瘦骨嶙峋,眉眼清亮,一看就是习武高手,不由低下了头。 「咦。」赫连泫看着来人的模样,起身迎上去,疑惑的问:「师傅,你这腿怎么了?」 他这话一说出口,一个酒葫芦『咚咚』就在他的头上敲了两下:「臭小子,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赫连泫一脸委屈,哭丧着脸道:「师傅,就我这点伎俩,哪能是你的对手啊?」 「不是你是谁……」老头儿这才发现凉亭里还坐着一个标志的女娃娃,立即用手拐在赫连泫的手臂上撞了撞:「你媳妇?」 第110章 这个姐姐好帅 第110章 这个姐姐好帅 「不是!」赫连泫黑着一张脸回答。 「哼,没出息!」老头儿精明的眼睛里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在赫连泫的身上剜了一眼,拖着一条腿朝亭子里走去:「小丫头,老夫与你无冤无仇,你犯不着下这么重的手吧?」 她干的?赫连泫一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疑惑的问:「师傅,你确定是她?她根本就没有内力!」 一个手无鸡之力的女子,也能伤到他师傅? 苏倾烟这才抬起头看向坐在她反对的老头身上,无害的双眼迷成月牙状:「不打紧,一点点麻沸散,而已!」 老头儿臭着一张脸瞪着对面的小丫头:「你师傅是谁?」 「山野郎中,入不得眼的。」苏倾烟回。 好一个狡猾的小丫头,老头儿拿她没辙,严厉的眸光落到赫连泫的身上,微微抬起下颚,问:「哪里弄来的?」 赫连泫走过来,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身上一撇,走至石凳上坐下:「捡的!」 老头儿怀疑的眸光在赫连泫的身上凝视许久,方才将目光转移到苏倾烟标志的小脸上:「小丫头叫什么名啊?」 「阿苏!」 「可有婚配……」 「师傅,你给我把脉吧!」赫连泫连忙出声打断他师傅的话,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 他这点心思老头儿一清二楚,凌厉的眼刀子在他脸上颳了两层,这才伸手放在赫连泫手腕的脉搏上,细细把来,隐隐觉得脉息不对:「你的内力不不稳,这是怎么回事?」 「阿苏说,是中毒!」赫连泫回道。 中毒?老头儿再三确认终把不出个原有,伸手从腰间取下要把手掌大小的弯刀划破赫连泫的手指,拿出一根银针放在他手指渗透出来的血珠上,直到银针逐渐变黑,他脸上的表情才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老头儿收了银针,抬眸看向吃东西的苏倾烟:「小丫头,无翎公子和你是什么关系?」 苏倾烟宛如小扇子下的眼睫毛下眸光一闪,稍纵即逝:「无翎公子?不认识!」 「不可能。」老头儿一口断定:「老夫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看走眼,我徒儿这毒很浅,医术不到一定境界,根本就把不出来。天下间除了神医圣手之外,也就只有他的关门弟子无翎公子能察觉出来。」 赫连泫很少从他师傅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认真的表情,听他一席话,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探寻。 难道她真与花无翎有什么关系?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不知道,说明你阅歷不够!还需努力啊!」苏倾烟一派老成的劝道。 她这话可把老头儿这急脾气给惹毛了,愤然起身要去找苏倾烟算帐。 赫连泫眼疾手快拉住了他:「师傅,冷静!」 「你放开我,看我今天怎么收拾这个小黄毛丫头!」老头儿张牙舞爪的想要摆脱赫连泫。 苏倾烟望着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师徒二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她顺手抄起是桌上的一盘零嘴起身离开:「你们慢慢玩儿,我先回去睡了!」 老头儿和赫连泫皆是一愣,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两人面面相觑,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就这么走了?」 赫连泫将目光从苏倾烟离开的方向收回来,点了点僵硬的脑袋:「好像是!」 「这丫头借我几天!」老者忽然出声提议。 赫连泫一愣,用不确定的目光斜视了他一眼:「师傅,您老确定?」 「自然!」 —— 第二日。 苏倾烟就被老头儿拐着去了京城做好的酒楼,连吃带喝,吃了三百两银子。 「丫头,你带银子了吗?」老者凑到苏倾烟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问。 「银子?」苏倾烟纤细的手上攥着啃了一般的鸡腿,眼神无辜的望着身旁的老头儿:「你徒弟就没给我发过工钱!哪里有银子?不是你请客吗?」 「我不刚好也没带吗?」老者满是沟壑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情,眼角的余光往桌面上的空碗上瞥了一眼:「这,如何是好?」 苏倾烟美眸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笑得不怀好意的问:「你轻功好不?」 老者不知她作何如此问,立即道:「自然是好的!」 闻言,苏倾烟将手中的半个鸡腿啃完,蹭一下起身:「那还不带我跑!」 「还是你有办法!」老者沖她竖起大拇指,伸手提起她的胳膊从窗户处飞身出去。 「掌柜的,不好了,有人吃霸王餐!」 「谁啊!人呢?人往跑哪里去了?」 正当酒楼里一片谩骂的时候,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去赫连府找赫连泫要钱!」 逃离酒楼百十米,两人终于停下来。 「他们应该追不上了吧?」老者问。 「放心,追不上!」苏倾烟拍着胸脯保证道,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 忽然,她眼尖的看见一抹熟悉的声音,吓得她撒腿就跑。 怎么会遇到他! 这也太倒霉了! 「小丫头,你跑什么!又没人追你!」老者在后面穷追不捨。 苏倾烟的小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打死她也不敢回头看一眼,要是让墨梵知道她还活着,就他那狗尾巴狼的性子,还不得抓着她回宫! 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能回皇宫了! 思及此,她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也没瞧前边的路,然后……一头撞在马上! 撞得她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一睁眼,就看见一个硕大的马鼻孔! 「唿……」 马的唿吸喷在她的脸上,一股令人泛恶的味道扑面而来,吓得苏倾烟不胡后退,一个重心不稳朝地上倒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轻盈曼妙的身子急速而来,伸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一跃而起,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一股好闻茉莉花香味传入苏倾烟的鼻息,她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救她的恩人。 咦,好帅的……女子! 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姐姐,我们是不是见过?好面熟!」 英姿飒爽的女子垂下眸子饶有兴趣的望着拽着她衣襟的小丫头;「不认识!」 第111章 你家缺好吃懒做的妹妹不 第111章 你家缺好吃懒做的妹妹不 「姐姐,你家缺那种只吃饭不用干活的妹妹不?」苏倾烟主动将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脖子处:「我这样的要不要?」 女子愕然,生平第一次遇到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她深吸了一口气:「不缺!」 苏倾烟眼瞧着墨梵的背影逐渐淹没在人群中,危机一解除,她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回去,不舍的从软香的美女怀中偷摸出来,一脸遗憾道;「那,那好吧,你且放我下去可好?我畏高!」 女子见她不再纠缠,便将她从马背上放下去,出声叮嘱道:「下次走路需小心些,不是每次都这么走远!」 苏倾烟福了福身子:「记下了!」 老者气喘吁吁的追上来,伸手揪住苏倾烟的耳朵一阵数落:「好你个死丫头,跑得比兔子还快,你是想累死老夫啊!」 「啊,疼,疼,快松手!」苏倾烟伸手护着自己的耳朵,连连求饶。 英姿勃发的女子看清楚来人,略显诧异,惊唿出声:「师傅!」 「咦!」熟人? 老者抬眸看向一身男装打扮,秀髮用发箍盘起的女子:「纳姝?你回来了!」 兴许是高兴老者收回揪住苏倾烟耳朵的手,看着眼前的女子眼里露出喜悦的神色。 「我手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收到我爹的信函,我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女子的声音脆郎上口,和她的性子一般豪爽,她这时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苏倾烟的身上,微微扬起下颚:「师傅何时收了这么标志的小师妹?」 「哼。老夫才不会收资质如此差的徒儿!」言罢,老者伸手将苏倾烟拽了过来:「这是你哥捡的小丫头!我借来打发时间!」 苏倾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在赫连府待得快要长毛,她才懒得跟他出来呢! 臭老头儿居然还嫌弃她! 「欸~」 苏倾烟忽然回过神,好奇的目光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看了看:「你是公子的妹妹?」 「我叫赫连纳姝!」 原来赫连泫还有一个妹妹啊! 「时间不早了,不如一同回府吧!」赫连纳姝出声提议道。 「也好!」老者将双手背在身后,赫连纳姝牵着马,一行人朝赫连府的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苏倾烟就不见了。 回了府,他们也没发现。 倒是赫连纳姝被她爹叫到书房,父女两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府里的下人立即退避三舍,生怕惹火烧身。 赫连泫问询赶来,拉住一个家丁问:「怎么打起来了?」 「公子!」家丁心惊胆战的行了礼,低着头禀告:「小姐进入书房没一会儿便和老爷打了起来,好像,好像是为进宫的事情!」 赫连泫一愣,他爹还真让纳姝入宫?就她这性子,还不得把皇宫的瓦给掀了! 见他们打得不可开交,赫连泫后退了几步,悄然离去,这浑水他可不敢趟。 会出人命的! —— 「你们放开我!」 苏倾烟没曾想,自己走到街上都能被人掳走! 现在的劫匪简直无法无天了! 奈何被人点了穴,此时动弹不得半分。 似乎有人靠近她,她下意识的屏住唿吸,竖着耳朵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可惜她的眼睛被人蒙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你是谁?」苏倾烟出声质问。 站在她面前的人伸出右手摘掉她眼睛上的黑布。 一道强烈的阳光直射苏倾烟的眼睛,她用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周围的光线,她缓缓地抬起眼眸看着来人,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间打了结:「你什么意思?」 「不用这样的方式,可请不来你!」低声的声音中隐藏着压抑的怒意。 苏倾烟心里一颤,美眸深处快速的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这都被他瞧出来了? 楚凌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也不急着给她解开穴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赫连府好玩吗?」 「还,好!」苏倾烟怕踩雷,一边留意着男人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一边谨慎回復他的问题。 「本王看你已经乐不思蜀!」楚凌翌冷哼一声,看她的眼神愈发阴沉。 「我不跟你说,等赫连泫身上的毒解了就来找你吗?」苏倾烟小声的狡辩。 「他那点毒予你何难?」楚凌翌抬起右手,衣袍一掀,将对面的苏倾菸捲入怀中,手臂绕过她的细腰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嘴唇几乎快要贴到她凝脂细滑的脸颊上:「你不想回到本王身边才是真吧!」 苏倾烟心里不禁一沉,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精緻绝美的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意:「你想多了。」 「当真?」楚凌翌将信将疑的望着她,鹰眸中犀利的眸光似是要看穿她的所有小心思。 「嗯嗯。」 「那你先把穴给我解开啊!」苏倾烟放软了声音求他。 楚凌翌凝了她一眼,帮她解开了穴。 身子一得到解放,苏倾烟立马从楚凌翌的腿上起来,张开双臂活动胫骨。 楚凌翌冷眼看着她自作聪明的一边舒展胳膊,一边朝大门的方向靠近。 苏倾烟斜眼望着门槛,眼里露出希翼的目光,瞄准时机,迈开腿大步朝门外飞奔而去。 就在她一脚要迈出门槛的时候,大门被一阵妖风(内力)勐地扇来合拢。 一阵凉飕飕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响起:「你是想跑吗?」 苏倾烟后怕的心里直打鼓,心知大势已去,默默地将抬起来的腿放在地上,一步一步退到楚凌翌的身侧,笑嘻嘻的说:「哪能,我是看风太大吹着你,去,去关门来着。」 奈何某只男人压根不信她的谎言,瞧都没有瞧她一眼。 他不说话,苏倾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张开双臂朝楚凌翌扑过去,将自己的红唇送上去吻上他的嘴唇。 楚凌翌被她的举动吓得一愣,垂眸凝视着她的脸颊,随即伸出右手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 「唔唔……啊,你……唔啊!」 她只是想亲一下缓解下气氛,没,没让你这么用力啊! 嗷,混蛋,谁让你脱衣服了! 第112章 你四肢俱残我会不离不弃 第112章 你四肢俱残我会不离不弃 苏倾烟在别院里住了几日,有天终于忍不住问:「你都不用上早朝?」 「不用。」楚凌翌把玩着她的髮丝,深邃的眼眸望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 「为什么?」苏倾烟一回头,便撞进他深不可测,似是随时都能将她吞噬的眼眸中,吓得连忙伸手拉起被子将自己包裹严实。 心里怒骂:这个禽兽! 三天没下床了,这是要她的老命! 楚凌翌见状,眼眸中不由流露出些许失落的光芒,张开唇线明朗的嘴唇:「皇后生死不明,皇上抑郁寡欢,无心朝政!朝中大小事宜皆有墨梵墨大人处理。」 小九! 苏倾烟眉头一皱,不等回神,楚凌翌已经翻身欺压而下,如同刀刃一般锋利的眼眸直视着她的眼睛:「他一出事你就奋不顾身的救他,若是有朝一日本王有事,你可会以命相救?」 「不会!」苏倾烟脱口而出。 闻言,楚凌翌眯起眼眸,危险的眸光从缝隙之间渗透出来,半响,从唇齿之间吐出两个字:「很好!」 「好什么!唔唔!」 霸道的吻如雨落下,密密麻麻的似是要她窒息。 「我,我的意思是说,你那么厉害,应该用不着我保护你吧!」苏倾烟伸手捂住楚凌翌的嘴,藉机急忙出声解释道:「如果你武功尽失,四肢俱残,难以自理,我,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是认真的,她黑亮明媚的眼睛无比坦然的和他四目对视。 楚凌翌从她的眼神中感受到『真挚』的诚意,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倒是被气的成分居多,他伸手用力将她堵住他嘴的手拿下来:「放心,本王不会给你那种机会的!」 「是你自己拒绝的,下次可不能怪我哦!」苏倾烟眼神无辜的望着他稜角分明丰神俊逸的脸。 楚凌翌伸出右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俯下身在她红艷柔软的嘴唇上落下一吻:「给本王生个孩子,本王护你们娘俩儿!」 生孩子? 苏倾烟楞了一下,明媚的眼眸望着男人脸上认真的表情:「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认真的!」楚凌翌出声强调,他高挺的鼻尖挨着她娇俏的鼻子。 见状,苏倾烟眼眸中的眸光一闪,伸出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不好!」 「为何?」楚凌翌困惑不解的问。 因为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她赌不起!苏倾烟暗自嘆了口气,眼眸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等你陪我玩够名山大川,吃遍天下美食,再考虑也不迟!」 楚凌翌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依你!」 这下换苏倾烟诧异了,她就信口胡诌的藉口,他也当真? 她的心里不由盪出一丝异样的情绪。 「糟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压在身上的男人用力推开,她坐了起来,手忙脚乱的找自己的衣裳。 楚凌翌顺势躺在床上,右手支着脑袋望着她慌乱的模样,剑眉微微上扬:「何事慌张?」 「今日是赫连泫毒发的日子,再不去他就玩完了!」苏倾烟秀眉紧锁,快速的穿戴好衣物,她忽然回眸望着身后的人:「你不与我一同去?」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飞快的划过惊喜神色,稍纵即逝;「本王以什么身份与你出行?」 「表哥啊!」 表哥? 楚凌翌很是不满她的话,长臂一伸,将她拉倒自己的怀里。 「啊!」 苏倾烟一个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倒在楚凌翌的怀中,脸颊正好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口上,她如雪的肌肤上顿时染上一层绯红的蜜色。 她挣扎起来,却被楚凌翌的胳膊牢牢地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半分,她扬起脸望着他菱角有型的下颚,忽然察觉他的怒意从何而起,她黑亮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了一圈,红唇微启:「姦夫?」 她不轻不重的两个字差点把楚凌翌气得内出血,他伸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嘴唇,由浅到深,直到她求饶方才作罢。 「给你一个改的机会!」楚凌翌望着她桃粉色的脸颊,心里酥痒异常,恨不得撕碎她身上的衣裳,和她在纠缠几百回合。 想到正事,他偏生忍住了那种冲动。 苏倾烟望着他眼里玩味的眼神,轻哼了一声:「爱去不去,不去拉倒!」 说着,她的爪子不知何时放到他的腰上,用力在他腰间的肉肉上用力揪了一下。 「嘶。」 楚凌翌吃痛,下意识的松了手臂上的力道,被苏倾烟逮到空子,趁机熘了出去。 她若无其事换好衣服,给自己盘了头髮,取出一张面巾遮挡在脸上:「我走了!」 「一起。」 「你不是还没穿……」衣服吗? 苏倾烟望着不知何穿戴好的男人,顿时傻了眼,这速度都快赶上变魔术了! 楚凌翌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纤细的手从房中出去,门外便备了马车。 等苏倾烟上车后,他尾随其后,他鹰眸中犀利的光芒捕捉到躲在墙角的人,他不动神色的对夜辰命令道:「处理掉!」 「是。」夜辰领命而去。 苏倾烟听见他的声音,好奇的问:「怎么了?」 「无事,走吧!」楚凌翌递与她一记『安心』的眼神,便对外面的马夫吩咐道。 他们来到赫连府时,只见京城中有名的大夫络绎不绝的往府邸里赶。 苏倾烟见状,就知道来晚了! 她不由加快脚下的速度,刚到门口便被小厮拦了下来:「来者何人?」 「是我。」苏倾烟将脸上的面纱取下。 小厮一看,脸上严肃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起来:「阿苏姑娘,怎么是你啊?」 「我现在去找你们家公子!」苏倾烟说。 小厮立即让出一条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倾烟带着楚凌翌赶到赫连泫房外,恭候在外的大夫围了好几层,她也没多想,径直走进房内。 「公子怕是不行了,你们还是准备好后事吧!」一个郎中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从床边起身。 一柄冰冷的剑鞘放在她的脖子上,英姿勃发的女子厉声喝道:「滚!」 她及具威严的声音吓得那郎中屁滚尿流,连滚带爬的从房间里出去。 第113章 必须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第113章 必须给本公子一个交代 「哎哟,死丫头,你跑哪里去了!」急得在屋子里直跺脚的老头儿见苏倾烟回来,急忙上前拉着她走至病床旁边:「你且看看,他这毒怎么解啊!」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赫连泫苍白如纸的脸上凝视片刻,冷静的出声:「你们都出去吧!」 「好,好好!」老者立即点头,招唿着屋子里的人出去。 「师傅,她真的行吗?」赫连纳姝不放心的问。 「行不行,先试试再说!」老者推搡着赫连纳姝从房间里出去。 苏倾烟从腰间取出一把很小的匕首,刚举起来,忽然察觉屋子里还有人,不禁回眸看去,只见楚凌翌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原地不为之所动。 「你也出去!」 闻言,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朝眉间蹙拢,两相较量,他不情愿的从房中退出,将两扇木门关上。 室内只余昏迷不醒的赫连泫和苏倾烟二人。 苏倾烟伸手替赫连泫把了脉,方才用匕首划破手腕,深褐色的血液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待到赫连泫脸上的血色恢復如常,苏倾烟从袖口中抽出一块手帕将手腕包上。 她从床边起身,一个踉跄,单薄瘦弱的身子险些摔倒在地上,她慌忙伸手抓住床边的栏杆才倖免于难,只是眼前的眩晕尚未散去。 自上次之后清毒之后,果真不行了吗? 「你回来啦!」沙哑虚弱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身后传来。 苏倾烟缩了缩右手,将手腕藏于袖口中,回头望着已经醒来的男子,伸出另一只手替他把脉:「你体内的毒已经清了,调养半月便无大碍!」 「多谢!」赫连泫出声道谢,察觉口中竟有铁锈一般的腥臭味,他不禁疑惑:「你餵我吃了什么?」 「毒药!」苏倾烟将手从他的手腕上收回,感觉刚才的眩晕感褪去,她从床边起身:「好啦,我要走了!你自己保证!莫要再让小人钻了空子!」 「你要走?」赫连泫激动的坐起,身子尚未痊癒,他难受的剧烈咳嗽。 苏倾烟不禁莞尔,身子微微向前倾,雪亮的眼眸望着他,故意捉弄他:「你该不会,捨不得我吧?」 「胡说八道!」赫连泫眼眸中的眸光一闪,一脸嗤鼻的数落:「好吃懒做,贪生怕死,本公子府中才不缺你这样的丫鬟!」 苏倾烟砸了砸嘴,吃瘪的站直身子:「那我真走咯!」 「本公子可有拦你?」赫连泫将脸扭到一侧,冷声反问。 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哇!苏倾烟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声从他房中出去。 『吱呀。』 直到她的脚跨出房门,赫连泫才回头,臭着一张脸骂道:「还真走啦!喂,死丫头,你给本公子站住!」 苏倾烟出去后,老者立即迎上来:「怎么样了?还有救?」 「毒已经解了,需静养半月。」苏倾烟出声叮嘱。 她的话刚说完,赫连纳姝脚步如风的朝房内走去,老者也跟着进去。 楚凌翌走至她跟前,垂眸凝视着她的脸颊:「可以走了?」 「嗯。」苏倾烟轻轻颔首,她的美眸中灵光一闪,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俊颜:「不想走路,你背我!」 楚凌翌鹰眸眼角在四周环伺一周,小厮丫鬟,尚未离去的郎中不下数十人,他的脸颊上不禁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横了苏倾烟一眼:「胡闹!」 「那我便在赫连住下不走咯!」苏倾烟笑弯了双眼,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楚凌翌『威胁』道。 「你敢!」楚凌翌眼露凶色,败在她的厚颜无耻之下,黑沉着一张脸在苏倾烟面前半蹲下。 苏倾烟扑到他厚实的背上,双手手臂勾着他的脖子,心情不错的说:「染玉那几只兔子养得真肥!」 言罢,她有些迫不及待的咽下唾沫。 楚凌翌冷哼一声;「你休要打他兔子的主意,你若敢吃,他定不饶你!」 「欸,好可惜!」苏倾烟惋惜道,她将小脸贴在楚凌翌的后背上,想着那兔子浑厚敦实的后腿,心中歹意未减。 楚凌翌正欲说什么,忽然嗅到她袖口处淡淡的血腥味,他垂眸望看见露出一截的手帕,心中暗沉。 何时受的伤? 待他回神,背上传来阵阵均匀的唿吸声。 楚凌翌加快脚下的速度,送她回到别院,让染玉替她检查了身体。 「若我没猜测,她的血,能解百毒!」 暖玉双眼露出灼热的光芒,一把匕首从他袖口中『咻』的一声露出来,疾步朝苏倾烟走去。 若真如他所想,当真让他遇到宝了! 待他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有所收货。 他刚要下手,一只手在他后背上点了一下,他的身子便动弹不得半分。 「你敢打她注意,本王剥了你的皮!」低沉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响起,只叫人胆战心寒。 染玉与楚凌翌相识十余载,深知其脾性,今儿听闻他这话,自知他不是闹着玩的。 他垂眸望着床上熟睡的女子,心有不甘:「我就取几滴,几滴血足以!」 楚凌翌不予理会,伸手架着不能动弹半分的染玉从房内出去。 两人在院中僵持多时,染玉直觉自己的老腰都快断了,额头上汗流不止,终于败下阵来:「好,我不取她的血,你快些给我解穴。」 楚凌翌怀疑的眸光在染玉身上凝视许久,终于出手帮他解开身上的穴。 染玉缓了半天才回復过来,脸色晦暗的走至石桌旁坐下,努了努嘴,问:「欸,你是何时找到她的?」 「有些时日。」楚凌翌伸出右手拿起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不疾不徐的回答。 染玉斜眼凝视着好友,眼疾手快夺走楚凌翌面前倒满的水杯:「接下来,你作何打算?」 「离开京城!」 「噗……咳咳!」 染玉略显狼狈的用宽大的袖袍擦去嘴角的水渍,勐然抬头,眼神错愕的望向楚凌翌脸上认真的神情:「你疯啦!」 他们好不容易在京中布下自己的势力,他竟然要离开京城! 「咚。」 他将手中的茶杯勐地放在石桌上:「理由!」 「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第114章 遭算计失踪 第114章 遭算计失踪 相比于他的愤怒不安,楚凌翌倒是安静平和:「她想去看名山大川!」 他便带她去看! 染玉险些一口心口血狂撒当场,他深吸一气:「她若是要星辰明蛟,你也为她上天入海不成!」 楚凌翌弯了弯嘴角,鹰眸中的眸光柔软非常。 「……」 —— 烛台上的灯火在夜风中摇曳起舞,橘黄色的光芒将书桌旁男子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手执毛笔,手起笔落,在白色的宣纸上落到流畅的一笔兰花细长的叶。 「大人,有人在京中看见有一女子与皇后娘娘体型相似!」站在书桌面前的男人抱拳禀告道。 闻言,男子手中的笔一顿,硬生生在兰花的叶子尾端留下一团墨迹,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可有看清?她与何人在一起?」 「她戴着面纱,并未看清长相,她常于楚凌王一同出没!」属下禀告道。 听至此,男子的手指不由握紧了手中毛笔。 若说之前只是怀疑,当手下提及楚凌翌时,他的心中便信了几分。 那人,当真没死! 男子冷静下来,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之上:「派人盯着楚凌翌的一举一动,若是在看见那女子,速速前来禀告。」 「是。」手下恭敬的应道,他抬眸在男子风轻云淡的脸上看了一眼,多嘴问了句:「墨大人,此事不禀告皇上?」 「不急。等找到再禀告也不迟!」墨梵说着,伸手再次拿起毛笔,在刚才的败笔之上另并一束兰花。 手下见他没不再说话,从书房中退出去。 —— 苏倾烟静养了几日,身子以恢復如常,整日吃好睡好让她过足了米虫的瘾。 只是染玉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每每想问出些什么,便被楚凌翌给支走。 这日,苏倾烟得了楚凌翌的允许出府逛逛。 半日下来,楚凌翌给的一大包银子见了底,她攥着手里几个铜板,决定在路边吃一碗阳春面。 楚凌翌于染玉去打猎,兴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也不能饿着自个儿。 「阿苏姑娘!」 忽然被人叫住名字,苏倾烟抬眸望着站在眼前的小丫鬟:「有何事?」 小丫鬟穿着白底翠绿花朵的衣裳,长相甜美乖巧,她礼貌的沖苏倾烟福了福身:「阿苏姑娘,我是赫连小姐的丫鬟小芝,小姐在旁边酒楼,为感姑娘救了我家公子,特设宴感谢。」 言罢,小芝伸手指着一旁酒楼靠窗的位置。 苏倾烟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身胭脂蓝长款狐绒斗篷的女子坐在临窗的位置,两支喜鹊挽花银钗别在发间,在她英气豪爽的身上多了几分柔美。 赫连纳姝瞧着苏倾烟,勾唇浅笑,轻轻扬起手中的绢帕朝苏倾烟招了招手。 「阿苏姑娘,我家小姐一片好意,你且随我来吧!」小芝一边劝着,一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既是赫连泫的妹妹,苏倾烟也未曾推脱,她将手中的几个铜板放进腰间,跟在小芝身后前往酒楼雅间。 「阿苏,请坐!」赫连纳姝绝对不是闺阁中温婉的女子,就算换上女装也改不了她大大咧咧的性格,在才一开口,便原形毕露:「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些,你若不喜欢,我再让他们上别的菜。」 苏倾烟在她对面坐下,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问:「公子的身子可好些了?」 「托阿苏的福,已无大碍。」赫连纳姝帮苏倾烟添了菜:「他倒是时时念叨着你呢。」 苏倾烟不禁笑了笑,想到那个口是心非的傢伙,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 这一笑,可是把赫连纳姝看得走了神,心中暗道:难怪他哥哥天天念叨,这般长相的女子,又有几个男子能抗拒。 苏倾烟饿的时候,便会把精力放在吃上,只是赫连纳姝脸上惊艷的神色倒是一点也未主意。 赫连纳姝从小在边境长大,跟着他哥走南闯北,所见所闻随便说上几件,便让苏倾烟心生羡慕。 这么聊着,一顿饭的功夫两人相谈盛欢。 小芝不知何时站在苏倾烟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根手臂粗的棒子,趁其不备将她打晕。 「小姐,妥了。」小芝拍着手上的灰尘,甜美的脸上竟然露出几分彪悍的神色。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找麻袋装起来!」赫连纳姝从凳子上起身,立即上前帮忙。 —— 狩猎归来,染玉抄近路赶在楚凌翌回来之前回到别院。 他今日说什么也要弄到苏倾烟的血。 为了这事,他已经筹谋数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他猫着身子攥紧苏倾烟的房,里里外外找了个遍,竟然没找到她的踪影,他纳闷的轻声嘀咕:「逛街还未回来?」 染玉有些失落的从房内出去,刚要迈出房门,一抹黑影挡在他跟前,他定眼一看,来人的脸色比他的影子还要黑。 他后退两步稳住脚后跟,讪讪笑道:「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楚凌翌冷眸 凝视着染玉脸上心虚的神色:「我与你说过,不许打她的主意!」 「她,没回来!」染玉错开身子,力证清白。 却不曾想,楚凌翌扬起手就朝染玉发难。 染玉条件反射反击,一出手,藏于他手中的匕首便露了出来。 见状,楚凌翌危险的眯起眼眸,寒光阵阵落下,拳脚再不留情,两人从卧房打到院中,从房顶打到天色渐沉。 「等等!」 如此打下来,染玉着实有些吃不消,他伸出一只手做休战手势,气喘吁吁的提醒道:「天都黑了,苏倾烟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出事了吧?」 楚凌翌方才惊觉大事不妙,立即收了拳,从房檐上飞身而下,立即出声质问道:「他还未回来?」 夜辰闻言,急忙上前:「还未!」 话音刚落,夜辰直觉周围杀意渐浓,他敢在楚凌翌发怒之前出声:「属下这就去找!」 说着,他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从院中出去,安排府中家奴开始寻人。 这苏姑娘可是王爷的心头宝,要是丢了,谁也负不起责。 第115章 险险逃过一劫 第115章 险险逃过一劫 「听说新来的秀女里,有一个长得特别出众?」 「主子,再漂亮也没您好看啊!」 太监奉承的话无意之间惹怒了女子;「少废话,把那个叫,叫赫连什么的给我叫出来!」 「是是是!」 外面吵闹的声音让人耳朵疼,苏倾烟吃力的睁开眼眸,雪亮的眼睛凝视着头顶的房梁。 这是哪里? 她警觉的从床榻上起身,后脑勺一阵生疼,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伸手揉着太阳穴,昏迷前的记忆一股脑涌入她的脑海中。 赫连纳姝! 苏倾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寒意,心里溢出不好的预感。 就在她愣神的瞬间,外面又传来刚才女子的声音;「我倒是想看看,这赫连家的小姐是有多俊!皇上竟然亲自点名要见她!」 女子的话坐实了苏倾烟心中不好的预感,她美眸中的眸光快速在四周环伺一圈,目光定格在圆桌上的干果上。 『吱呀。』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侧推开,一双锦鲤藏莲的绣鞋率先从门外踏进来,那一身绿色的衣裳承得她的肌肤白皙发亮。 她骄傲的眼神在昏暗的房内环伺一圈,很快落到坐在凳子上的女子身上,一丝冷笑从她的眼角渗透出来:「你就是赫连纳姝?」 苏倾烟放在膝盖上纤细的手下意识抓紧裙子,不是害怕,是气的! 好你个赫连纳姝,你竟然敢如此算计她,等她出宫,看她怎么跟她算这笔帐! 「大胆,见了苣常在还不行礼!」跟在女子身后的宫女厉声斥责道。 苏倾烟缓缓起身,转过身,颔首低眉福了福身子:「见过常在。」 苣常在缓缓上前,走至苏倾烟跟前,伸出右手勾起苏倾烟的下颚,她眼底的妒意在看到眼前女子硕大的国字脸时被不屑取代:「我还以为长得有多好看呢!没想到就这幅尊容,也不怕吓着圣上。」 她身后的宫女立即逢和道:「主子,皇上估计是看在她爹的份上才点名要见她,等皇上见了她的长相,估计就把她撵出宫去了啊!」 「说的也是。」苣常在将捏着苏倾烟下颚的手收回来,见眼前之人丑陋不堪,提防之心也少了几分:「走吧!」 「是。」 待趾高气昂的主僕二人送走,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她伸手将含在两腮里的两个核桃取出,脑海中迅速分析着眼前的局势。 她应该是被赫连打晕顶替她入宫选秀。 更糟糕的是,卫阎冥点名要见她! 不行,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后患无穷。 打定了主意,她吃了些糕点垫肚子,直到夜深她才悄然从房中出去,靠着模煳的记忆路线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她前脚刚从储秀宫离开,就被人盯上了,随即便去管事姑姑哪里告状。 苏倾烟小心翼翼的避开宫中巡逻的侍卫,好不容易来到宫门口,她记得每到深夜会有小太监运泔水桶出宫,而,那时,也是守卫最松懈的时候。 如果运气好点,兴许能跟着混出宫! 『圪当,圪当!』 铁轮斗车的声音逐渐逼近,苏倾烟心下一喜,抬眼看向从远处驶来的车,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跟过去。 「是何人在那里?」 一声呵斥声打破安静的夜色,也险些把苏倾烟的心脏给吓了出来。 她屏住唿吸,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半分,脸上露出懊恼的神色。 怎么这么倒霉? 「喵」 就在危急时刻,一只白色的猫跑了出去。 外面巡逻的侍卫见是一只猫,四下并未异动,这才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后,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她摊开手一看,手心里竟然被吓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看样子,想要出宫,没有她现象中的那么简单。 她想到将她送入宫中的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眸:赫连纳姝,你可知,你的做的是诛九族的大罪? 正是因为是诛九族的大罪,即便是赫连海发现有人冒名顶替入宫,也不会声张,更不会管她的死活! 要不是她不想暴露身份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现在她就能带人把他赫连家抄个底朝天。 岂有此理! 她的自由,可是她用命换来的。 若是被熟人看见,消息转到卫阎冥耳中,她这后半辈子岂不是要在这深宫中度过? 思及此,苏倾烟咬紧两排银牙,认命的往储秀宫的方向走过去。 她走至储秀宫外,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太监宫女还有这一批入宫的秀女都站在院中 管事的姑姑看见她回来,大呵一声:「把她给我带过来。」 话音刚落,几个太监立即过来,押着苏倾烟走到管事姑姑的面前。 「大晚上的,你不睡觉跑哪里去了?」管事姑姑冷着脸,厉声质问道,那双锐利的眼睛似是能剥开人的骨血,将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苏倾烟定了神,福了福身子,低着头柔声道:「我出去走走。」 「我看着你朝宫门方向走的,你分明就是想逃走。」一个宛若铜铃清脆的声音立即插了进来。 苏倾烟稍一抬眸,只见说话的人穿着秀女的服饰,瞧这趾高气昂的模样是有心打压她的意思。 不如,随了她的『美意』? 「不是。」苏倾烟出声否认。 「大家的眼睛都看着,你还想狡辩?」管事姑姑也不是好煳弄的,见她否认,严厉的嗓音瞬间拔高了许多:「按照宫里的规矩,秀女不守规矩,想要逃跑,是要乱棍打死!」 苏倾烟身子一颤,扬起脸颊,眼神倔强的望着管事姑姑:「我是赫连将军的女儿,皇上提名要见的人,你们不能动我!」 她的话刚落,刚才出卖她的秀女眼中划过浓浓的妒意;「姑姑,你莫要听她的,像她这样不安分守己,指不定日后跟您惹出多大的麻烦,牵连您跟着受罚受累。」 管事姑姑自知其中利害,但是她更怕皇上忽然要人,惹怒圣上,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可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让一个秀女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日后让她如何管教宫中的人? 「嘴巴倒是挺犟,那以后你就去伺候苣常在。」 管事姑姑的话刚落,周围不由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或多或少的同情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第116章 宝贝儿等我 第116章 宝贝儿等我 赫连泫被皇上亲自封为御前带刀侍卫,给赫连海长了脸,父子两刚从宫门出去,便看见身着黑色斗篷,丰盛俊逸的男子迎面望着他们,那双宛若猎鹰的眼眸似是在捕捉猎物,让人心头一窒。 「楚凌王?」赫连海一怔,脸上的表情略沉。 「爹,我去去就回。」赫连泫扔下一句话,步行至楚凌翌面前,双手抱拳行一礼:「不知楚凌王在此做甚?」 「等你。」沉重的声音也压不住楚凌翌声音里的沙哑。 赫连泫的眼中浮现出些许诧异:「不知您找我所谓何事?」 「她可有去找你?」楚凌翌问。 她? 赫连泫稍楞片刻,回味过来他所指是谁:「阿苏自那日为了我解毒之后便没有再来我府中,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不然,楚凌王怎会亲自找上他? 「她失踪了。」 赫连泫心中一惊,这才发现楚凌翌那双暗沉的鹰眸中布满了血丝。 早知楚凌翌对那女人不一般,如今看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觑。 「楚凌王放心,如若我知晓阿苏的下落,一定立马通知您。」赫连泫许诺道。 「多谢。」楚凌翌冰冷的眸光从赫连泫身上收回,转身离去。 待到他的背影走远,赫连海才走过来问:「你何时与楚凌翌关系如此密切?」 「他是阿苏的表哥。」赫连泫道。 闻言,赫连海看楚凌翌离开的目光变了变,半响道:「走吧,以后还是需保持些距离,皇上和楚凌王之间的关系僵持,莫要牵连我赫连家才是。」 「是。」赫连泫点头应道,只是那个女人不见,他不能坐视不管。 —— 苣常在所住的院子里还住了其他三位常在,柳常在,淑常在,以及江常在。 其他几位主子都是朝中五品以下的子女,地位不及苣常在父亲朝中地位高,虽同为常在,在苣常在面前还是要矮上一截。 苏倾烟被分配到苣常在屋里,苣宛如左右看她不顺眼,所有脏活累活都指派给她。 「我就见不惯她仗着家中的势力,目中无人的模样。」苣宛如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一旁的淑常在抱怨。 淑常在笑了笑没说话,心里不屑,说别人仗着家里势力耀武扬威,你做得可比别人过分多了。 「菱香,近日可有什么又苦又累的活儿?」苣宛如斜眸在身旁的宫女身上扫了一眼:「我看赫连大小姐精力充沛,搁在我这里也是浪费,不如,你再给她找点活?」 菱香心领神会,立即颔首低眉道:「主子,听闻宫里正在清扫,不如让她去擦宫殿外的地板如何?」 「也好。」苣宛如满意的点了点头,手指一指:「让她去擦,擦不干净就不给她饭吃!」 「是。」菱香领了旨,走到苏倾烟身侧,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抬脚在她的后背上踹了一脚:「主子让你去擦宫殿外的地板,擦不干净拿你是问。」 苏倾烟咬了咬牙,悄然敛下眼里的寒意,将手中的抹布放进木盆中,端着木盆从院子里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苦,她忍! 这日午后。 苏倾烟顶着冬日里为数不多的烈日下,蹲在地上擦地板。 这时,一双黑面白底的鞋子停在她跟前,蓝灰色的前襟料子垂在跟前,他打量的目光从亮得发光的地板上逐渐落到苏倾烟的头顶上:「咱家问你,这擦地板的水,你动了什么手脚。」 苏倾烟低着头:「用清水擦一遍,再用橘皮熬制的水再擦一遍,能让地板光洁发亮。」 「谁教你的?」太监问,那尖细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是,是奴婢自己琢磨的!」她就擦个地板,招谁惹谁了? 「你随咱家来吧。」大太监扔下一句话,挽着拂尘走了。 他身后的小太监见她还跪着,焦急的催促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啊?刚才那是司珍阁的管事王公公,他看中你办事,那是多大的福气,还不快跟上。」 「苣常在让奴婢在此擦地……」 「哪里那么多废话,待会儿我让人跟苣常在说一声便是。」小太监连拖带拽的拉着苏倾烟朝司珍阁走去。 到了司珍阁,苏倾烟才知道王公公为什么要跟苣宛如要人。 「咱家可警告你们,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你们打扫的时候都给咱家小心着点,要是把宝贝磕了碰了,小心你们的狗脑袋。都记住了?」王公公站在最前面训话。 一众宫女太监整整齐齐站了三排,多达四十人之多。 「日落之前必须把左侧的阁楼整理出来,完不成挨板子!」王公公警告的眸光在众人身上凝了一眼:「都去吧!」 「是。」 苏倾烟跟在宫女的身后,朝司珍阁走去。 「你站住!」王公公忽然发话。 苏倾烟心里一惊,停下脚,转过身正对着王公公。 「按照你刚才擦地的水调制分配下去。」王公公吩咐道。 「是。」 苏倾烟找人要了橘子皮熬制成水,分配给宫女和太监,也跟着进入阁楼打扫。 阁楼里摆放着一排排紫檀木的博古架,架子上成列着花瓶,字画,珠玉,金银器具,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得值多少钱啊! 苏倾烟回过神,伸出爪子将几串眼大小的黑珍珠项鍊塞入怀中,水色极好的玉镯子一只手上戴了四五只,巴掌大的夜明珠连带着盒子塞入怀中…… 好多,拿不下怎么办? 她怎么不知道卫阎冥还藏着这么多宝贝? 这要是让她运出宫,几辈子都不用挣钱了! 就在她苦恼怎么将这么多宝贝私藏的时候,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公公饶命啊,奴才再也不敢了!」 「这里的宝贝是你能碰的?还敢偷拿,拖出去乱棍打死!」 王公公一声令下,外面哭喊的声音逐渐远处。 「都给咱家好好干活,谁要是手脚不干净,小春子就是你们的下场!」 苏倾烟被吓得小心脏一颤,千般不舍,万般无奈的将身上的珠宝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她伸手摸着猫眼大的珠子,安抚道:「宝贝儿,等我,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 第117章 有话好说别动粗 第117章 有话好说别动粗 打扫完东边的阁楼,王公公终于放他们回去。 苏倾烟刚回到院中,便得到苣宛如投井自杀的消息。 苣宛如的尸体被人从井里打捞起来的时候脸都浮肿了,吓得小宫女哇哇大哭。 太监将她的尸体放在担架上,用白色的布盖着抬出院子。 「听说苣常在今日在御花园游玩时碰到了张美人,她也是倒霉,竟然和张美人佩戴了同一款珠钗,惹得张美人很是不高兴,就让她当着下人的面学狗叫,钻胯裆!」 「她好歹也是嫡出的名门闺秀,哪里受得了这屈辱,一路哭着回来,想不开就投了井!」 「死了也好,平时她可没把我们当人看,没想到她也有被人羞辱的时候,呸。」 「你可小声些吧,好歹也是个主子,哪里轮得到我们这些下人嚼舌根?」 同屋炕上几个小宫女逐渐没了声,不一会儿传来均匀的唿吸声。 苏倾烟睁大了眼睛望着头顶的房梁,却无半点睡意。 新帝登基不足一年,后宫这些女人从不安生。 她虽然恨极了苣宛如,也从未想过取她性命。 苏倾烟抿紧娇艷欲滴的嘴唇,暗自蹙眉,她又忘了,这里是封建王朝,权势至上,一个常在的命,在他们眼中不过蝼蚁,死了便是死了。 她翻了个身,阖上眼眸,青葱如玉的手指用力攥紧被子。 得快些想办法出宫! 苣宛如死了,原本伺候她的人都跟着遭了罪,没人敢要他们怕晦气。 苏倾烟因为是司珍阁管事王公公选中的人,暂且被分配到司珍阁打扫,其他人便没那么好运,有的成了粗使丫鬟,太监大多被派去打扫泔水。 这日,烧水用的柑橘皮没了,苏倾烟去内务阁去取。 管事的一听说是王公公派来的,二话没说,就把东西给了她。 苏倾烟拎着东西回去,经过庭楼时隐约听到哭泣声,她闻声过去一瞧,看见一个宫女蹲在草丛里哭得像个泪人。 她放下手中的篮子,在那小宫女面前蹲下,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她的手臂上戳了戳:「小姐姐,小姐姐,你怎么了?」 埋头哭泣的宫女听见有人叫她,她缓缓抬起头望着面前的人,哽咽出声:「要挨板子,我不要挨板子,呜呜……」 见人又哭了起来,苏倾烟忍着脑仁疼,柔声问:「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我是负责茶水的宫女,今日,今日送赫连侍卫那里的茶水不合他的口,公公一定会责备于我!」小宫女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哽咽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苏倾烟听。 赫连侍卫? 姓赫连? 苏倾烟忽然眯了眯眼睛,不太确定的问:「你说的可是赫连泫?」 「正,正是!」 闻言,苏倾烟差点冷笑出声,真是冤家路窄,她心头这口恶气正愁没地儿发,他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她垂眸望着哭得伤心欲绝的宫女,问:「你给他送去的是什么茶?」 「赫连侍卫颇得皇上赏识,他的待遇自然是好的,我给他送的是才进贡的雨前龙井!」宫女说。 难怪…… 得亏苏倾烟伺候过那刁钻的主子,她身子微微向前倾,在宫女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宫女看了她一眼,眼下她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擦干眼泪,重新去泡了一壶茶给赫连泫送去。 银针茶,翡翠杯,小火温煮,倒九分满。 宫女按照苏倾烟所说的步骤,逐一照做。 赫连泫接过翡翠杯看着茶色,将茶杯放在鼻息下嗅了嗅,眼里方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品了味后,赏了宫女一锭银子:「以后就按这给我泡。」 「是。」宫女结果银子,行礼谢过后从公事房出去,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浊气。 夕阳西下,赫连泫跟侍卫换了班,正要进门,忽然眼前一黑,头上被罩了麻布袋子,随即一阵棍棒落到他的身上。 「大敢!嗷……」 他反手就想给对方一掌,却不曾想,自己忽然之间不能动弹,只能硬生生被歹人一通乱打。 他自不知何事招惹了小人,竟遭此暗算。 最好不要让他知道是谁干的,否则,他非手撕了他不可! 打他的人累了,气喘吁吁的住了手,伸手将套在赫连泫身上的麻袋取下来。 刺眼的光线瞬间进入赫连泫的眼中,他眨了眨眼睛才适应强烈的光线,他眼带凶怒的打量着眼前的宫女,脸若银盆,脸上还带着些许斑点,丑陋中带着几分熟悉。 这人……是! 「阿苏?」 他偏着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 「哼。」苏倾烟冷哼一声,纤细的手中的棒子,心中怒意难平,还想将他打一顿。 赫连泫见状,眼中露出惊慌神色,连忙出声制止:「有话好说,莫要动粗!」 苏倾烟忍了忍,眼眸中眸光警觉的在四周环伺一圈,恐隔墙有耳,她弯下腰靠近赫连泫。 「你,你想做什么?」赫连泫僵着身子,眼神防备的望着她,生怕她再对自己下毒手。 苏倾烟伸手从他的手臂上拔下一根绣花针。 针一拔,赫连泫发现自己的内力恢復如常,四肢也能活动,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不小心牵扯到身上的伤,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死丫头,下手够狠的!」 「没打死你,是我仁慈。」肃清呀冷眼横了他一眼,抬脚往里走:「进去说。」 「哦。」赫连泫伸手揉了揉受伤的手臂,跟着苏倾烟进入里间。 赫连泫关上门,立即问:「楚凌王说你失踪了,你怎么会在宫中?」 苏倾烟伸手取出塞在两腮之间的核桃,眼刀子『唰唰』的往赫连泫的身上扔:「还不是拜你妹妹所赐,她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把我打晕顶替她入宫!」 「啪!」 她一巴掌用力拍在桌子上,厉声喝道:「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更何况,她绑架的人还是一国之母,当今皇后! 饶是赫连泫听了她的话后,脸色也是黑沉如云,他瞧着苏倾烟满脸的怒气,自知此时假不了。 「岂有此理,我现在就去找她算帐!」言落,赫连泫气急败坏的转身往外走。 第118章 恩将仇报 第118章 恩将仇报 「站住。」 苏倾烟见他要走,立即出声叫住他,起身追上去;「我跟你一起走!」 她一刻都不想再宫中多待。 赫连泫侧目看着她脸上认真的表情,伸手捏着下颚,若有所思片刻,问:「你怎么出宫?」 「我不管,你妹妹是怎么把我弄进来的,你就怎么把我弄出去!」苏倾烟扬起尖瘦的下颚,兴师问罪的瞪着眼前的人。 「容我想想办法!」此事关系重大,牵连甚广,大意不得。 闻言,苏倾烟眯了眯眼眸,冷冷的光芒从她的眼角溢出,她转身拿起放置一旁的棒子,大有再揍他一顿的架势。 刚才吃足了苦头,赫连泫见状,立即举起双掌,眼神防备的望着苏倾烟:「有话好商量!我虽然是侍卫,总不能光明正大的带着一个宫女出宫,到时谁也走不了!」 苏倾烟转念一想,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你要是跑了怎么办?」 「我在宫中当差,擅离职守是要受罚的!你还怕我跑了不成?」赫连泫放软的声音劝道,眼里的眸光密切注视着她手中的棍子,就怕她忽然发难。 「那好,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想不出办法把我弄出宫,我就去皇上那里告发你们赫连家!」苏倾烟出声威胁道。 三天?赫连泫俊朗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出声保证道:「放心,我一定把你弄出去,就你这性格留在宫中迟早有天掉脑袋!」 苏倾烟听了他的话,单薄瘦弱的身子气得浑身颤抖,青葱白玉的手指握紧手中的棒子,举起来就要朝他身上招唿下去。 赫连泫吓了一跳。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赫连泫睁眼一看,只见眼前的女子已然走到书案旁,拿出笔在宣纸上写了字递给他;「明日,将这些东西给我备齐,我下午过来取。」 「什么东西?」赫连泫将宣纸接过去,盯着宣纸上宛若蚯蚓爬行的字,眉头跟着扭曲:「让你平日多练字不听,看看你写的这字,比狗扒的还丑!」 「要你管!」苏倾烟瞪了他一眼,将之前取出的核桃重新塞回去,脚步匆匆的离开。 赫连泫目送她的背影离去,轻笑摇头:「倒是不傻!」还知道装傻扮丑。 只是…… 他想到赫连纳姝将苏倾烟送入宫中之事,心中思绪逐渐沉甸复杂。 早知妹妹无心入宫,没曾想她竟胆大如此! —— 苏倾烟回到司珍阁,悄然加入打扫的宫女当中,并未让王公公怀疑。 三五几个小宫女凑成一堆,一边打扫,一边闲聊。 「皇上昨日赏给雪妃娘娘一只鹦鹉,能说会唱,可有趣了。」 「那是,现在宫中最受宠的当属雪妃娘娘,有什么好东西自然赏她。」 「要我说啊,皇上最惦记的还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生死不明,后位悬空,朝中大臣力荐雪妃娘娘, 没想却惹怒了圣上,就连雪妃娘娘都被冷落了好一阵呢!」 「皇后娘娘为了救皇上以命相救,皇上怎会负娘娘?」 「可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恐怕凶多吉少!」 苏倾烟一愣,片刻后弯下腰,将地上的木盆端起来朝外走去。 第二日,苏倾烟按时来到侍卫所等赫连泫。 不多时,赫连泫提着一个包袱过来,将东西递到她面前:「你要的东西。」 苏倾烟伸手将东西接过去,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是自己所需要的东西,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欸,你就这么走啦?」赫连泫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喊道。 「你想到送我出去的办法了?」苏倾烟反问。 「尚未。」 「废话!」苏倾烟横了他一眼,加快离开的步伐。 赫连泫碰了一鼻子灰,扬起右手在自己高挺的鼻樑上蹭了蹭,低声骂道:「臭丫头!」 苏倾烟拿着东西回去,简直的调制了药物,可惜赫连泫找来的东西都不是极好的材料,只能做简单的易容。 她的易容术只学了三分,远不及她师兄,但矇混普通人不在话下。 在这宫里待到越久,越容易碰到熟人,她不得不防。 「纳姝,纳姝你在吗?有人找你!王公公让你快些过去。」宫女出声催促道。 「就来。」苏倾烟冷静的回了声,慌忙将东西收起来藏好,整理好身上的衣裳,小跑着出去。 她来到外面,只见一个穿着枣红色衣裳的太监站在那里,王公公恭敬的低着头。 那是……胡文海身边的人! 苏倾烟的心中不由慢了半拍,她低下头走过去:「王公公!」 「来啦!」王公公这才抬起头看了苏倾烟一眼,随即颔首低眉的问那公公:「祥公公,这便是赫连纳姝,您瞧瞧,可是您要找的人?」 「把头抬起来。」 苏倾烟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在双重压力之下缓缓抬头。 「青栀,你说的便是她?」祥公公忽然出声问。 这时,苏倾烟才看见一个小宫女从祥公公身后走出来,正是那日在院中哭泣的小宫女。 青栀盯着苏倾烟看了好几眼,点头:「是她。」 祥公公盯着苏倾烟看了好一会儿:「以后你便到御茶房做事,负责皇上和诸位大臣的茶水配置。」 闻言,苏倾烟下意识的屏住唿吸,尼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回过神,『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双手手掌贴在冰冷的地板上:「请公公赎罪,奴婢平时做事粗心大意,恐难胜任,还望您另寻他人。」 王公公不禁侧目在苏倾菸头顶上扫了一眼,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美差,她怎么还拒绝了? 「无妨,你这般长相咱家可不放心你去送茶,你就负责烹茶便可!」祥公公说完就走了,若不是手底下人的送茶出了差错,险些连累他被皇上责罚,他又何须来找这么一个丑丫头。 待祥公公一走,青栀立即上前将苏倾烟从地上扶起:「那日多谢你出手帮忙,我才倖免于难,为了报答你,我特意向公公举荐的你!」 苏倾烟眼神幽怨的凝了青栀一眼:你这不是报恩,你丫的是恩将仇报! 第119章 王爷 您多喝点 第119章 王爷 您多喝点 御茶房的事物繁琐,所做的事日復一日,毫无新意。 「纳姝,茶水煮好了没?前面在催了。」青栀拿着方形红木托盘急匆匆的从外走进来问。 苏倾烟用帕子擦拭额头上溢出的细汗,秀眉紧蹙:「今日茶水怎么比往日多了许多?我这边的茶叶都煮了几罐了!」 「咦,你不知道?」青栀奇怪的看了苏倾烟一眼:「今日皇上召集才子,学士,王爷,驸马在大殿品鑑书画,所需茶水糕点自是比往日多些的。」 「哦,如此!」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拿了木勺舀了茶叶放进茶壶中。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勐一抬眸看向青栀:「你方才说,王爷?」 「对啊,十三王爷,和亲王,楚凌王,善亲王……」 苏倾烟垂下眼眸,楚凌翌那傢伙也来了。 哼,臭男人,她失踪那么久,他竟然还有闲情逸緻来宫中品鑑书画? 好有闲情逸緻! 「啊,纳姝,我不与你说了,我还要过去添茶水。」青栀忽然想起正事,赶忙拿了茶水朝大殿的方向走去。 她走没多久,祥公公像是火烧屁股一般急匆匆的走进来:「如兰,你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大殿那边在催了,怎么还不茶送过去!」 「公公,如兰腹疼,去茅房了!」小太监连忙上前回禀。 「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看咱家待会儿怎么收拾她!」祥公公怒骂了一声。 可是御茶房能用的人都去大殿伺候了,这可如何是好。 他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仔细一瞧,也没有之前那般丑陋,送个茶,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思及此,祥公公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拿着手里的拂尘指着她:「你,把那边的茶送到大殿上去!」 苏倾烟脚下一滑,僵硬在哪里,面露苦涩的望着祥公公:「公公,你不是说我长得丑,会吓着达官贵人吗?」 「哟,还学会顶嘴了?」祥公公嗔怪的眸光在苏倾烟身上瞪了一眼:「我要找到人,会让你去?」 「甭废话了,快送去,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苏倾烟张了张嘴唇,看着祥公公眼里的怒火,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吞咽下去,认命的去送茶。 她将茶水送到大殿外,心想着找个人代自己进去。 却不想,守在门口的太监比祥公公还着急:「怎么才来啊?快进去,你负责楚凌王的茶水,断不可惹怒他!」 嗯?楚凌翌? 本来想藉口离去的苏倾烟冷不防听到太监的话,忽然改变了主意,一抹皎洁的眸光从她眼角悄然逝去。 「是。」苏倾烟低着头,端着茶水走至楚凌翌身侧跪下,帮他把茶杯添满茶水。 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打量着他。 墨色的长髮用白玉发冠束在头顶,上身穿着白色的大氅,袖口用银线和蓝,紫两色绣着云纹,月形,竟然多了几分书生卷气。 披着羊皮的狼! 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一个贴切的形容。 「此乃佞丘子的宴客图,笔法细腻,形神具备,颇有意境。」说话的人是十三王爷。 苏倾烟闻声看去,只见意气勃发的男子款款而谈,如果她没有记错,当初卫阎冥和卫宸衔斗得你死我活时,这个十三王爷是站在卫阎冥的这边的。 「佞丘子的画有市无价,今日得见真乃幸事!」 大殿上大肆侃谈之人层出不穷,苏倾烟没了兴趣,注意力落到楚凌翌的身上,见他低头喝茶,眉宇衔着戾气。 以她对他的了解,这男人怕是坐不住了。 怎么能这么轻易放他走呢? 苏倾烟低头看着已经空了的茶壶,起身出去换了一壶,再次给楚凌翌满上。 楚凌翌不知在想什么,并未察觉异样,端起茶杯饮了半杯,他的脸颊瞬间染上可疑的红晕,勐然回头,鹰眸中犀利如刀刃的冷光身侧的宫女身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倾烟『善解人意』的拿了茶壶往他手中的茶杯中加茶。 楚凌翌见她其貌不扬的脸上表情坦然,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茶杯,抬眸朝大殿之上的卫阎冥看去。 是他的意思? 沉默片刻,他将茶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在他口中蔓延,灼烧着他的喉咙。 苏倾烟不着痕迹的将他阴谋中的猜忌看在眼里,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这跟她可没有关系。 不过,她第一次发现,这傢伙竟然挺能吃辣的! 这一壶茶都快见底了,他跟没事人一样。 兴许是良心发现,苏倾烟后来可没有再往茶水里动手脚,因为她被请回去烧茶去了! 楚凌翌从宫中出去,尚未到府邸,身形如鬼魅一般从轿中移出去,在街道旁的茶铺叫了几壶白开水灌下,才解了喉咙的灼烧感。 方才在大殿内,他以为是卫阎冥私下报復,才命人在他的茶水里动了手脚。 事后仔细想来,卫阎冥好歹是一国之君,他就算把刀架在他的脖颈上,也绝对不会耍这样的小伎俩。 那个宫女……很可疑! 到底是谁给她这个胆子,竟然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地下算计一个王爷! 日后莫要让他碰到她,否则,定不轻饶。 —— 侍卫房内侧有一间屋子,平时都空置着,自被赫连泫发现后,便被他收拾了出来。 他坐在长形的板凳上喝着茶,斜眼凝视着毫无吃相的女子,忍不住伸手在她的脸上摸了摸。 「啪!」 苏倾烟抬手就在他的手背上重重的拍了一下,美眸含怒的瞪着他:「你干嘛?」 赫连泫垂眸看着手背上红红的巴掌印,有些委屈的嘟哝道:「死丫头,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不能。」苏倾烟一边啃着鸡腿一边说。 赫连泫咬了咬牙,颇为好奇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脸上:「你这脸怎么弄的?上次我见你时勉强还能认出是你,现在看着和前几日虽然没什么差别,可却看不出你本来的面目?」 「易容。」苏倾烟唑了一口鸡腿上的肉:「宫里那么多眼睛看着,要是我忽然换了一张脸,肯定会被发现,我只能每日改变一点,这样他们也挑不出不对。」 说着,她忽然抬眸看了赫连泫一眼,忽然笑道:「你说,以我的姿色想要得到皇上的垂青,攀爬到雪妃那般的地位,日后你见着我,是不是得给我下跪来着?」 第120章 小肚鸡肠的男人 第120章 小肚鸡肠的男人 听了她的话,赫连泫斜眼望着她,冷声道:「皇上又没瞎,怎么会看上你?」 就在方才她说那话时,赫连泫的心慌了一下,以她的相貌,想要在后宫有一席之地并不难! 可,他一点都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苏倾烟撇撇嘴,小声的在心里嘟哝道:「他早就瞎了!」 赫连泫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她碗里,一脸嫌弃的说:「你要真成了娘娘,国库都要被你吃空!」 「……」 「再者说!」赫连泫竟将手中的筷子搁置在青花盘上:「你可是有夫之妇,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本公子答应会送你出宫,自不会食言!」 「那你倒是快点啊!」苏倾烟小声的抱怨道,张口在鸡腿上扯下一大块肉。 她的举动吓得赫连泫侧了侧身子,总有种她一张口,能从他身上撤下一大块肉的感觉。 平淡无奇的日子过了几日。 迎来了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的侍卫竞技比试大赛,头筹奖品是尚方宝剑和一颗东海夜明珠。 苏倾烟盯上了那颗夜明珠,可是苦了赫连泫晨起练剑,白日在宫中当值,晚上回府还得勤习苦练。 就连他爹都纳闷,打从这小子出生起,都没有这么勤快过。 比赛开始那天,苏倾烟跟祥公公讨了苦差,谁都不愿意去给侍卫送茶的差事被她揽了过去。 侍卫皮糙肉厚,自不像皇上亲王那般精緻,喝茶只是为了解渴,用的也是一般的茶叶。 苏倾烟烧了茶,让太监胆着桶挑到比武校场。 她给赫连泫送茶过去,伸长了脖子问:「赢了没?」 「现在才四进三场,离最后比试还有几天呢!」赫连泫身后从苏倾烟手中将茶接过去一口饮尽,拿着帕子擦掉额头上的汗:「我过去看看。你莫要乱跑。」 「知道了。」苏倾烟应了一声,冲着赫连泫离开的背影喊:「别忘了我的夜明珠!」 赫连泫抿紧嘴唇,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再不走快些,他恐克制不住回头抽她的冲动。 苏倾烟转身打算离开,她刚转身,现在撞在人的胸口上,吓得她连忙后退一步,惊魂未定的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挡在面前的人。 来人穿着一身盔甲,面相刚硬神武,威风凛凛,深邃的鹰眸带着凉凉的寒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倾烟稍楞片刻,低下头,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王爷!」 楚凌翌冷眼望着眼前恭顺的宫女:「你是负责茶水的宫女?」 「是。」 「那给本王沏一壶茶!」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楚凌翌转身便朝一旁的椅子走去,每走一步,身上沉重的盔甲便发出沉闷的响声。 苏倾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他应该没有认出她就是那日在大殿上给他沏茶的宫女吧! 她定了定神,跟了上去,煮了一壶茶给他满上。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黑浓锋利的剑眉紧蹙,凛声道:「重泡!」 苏倾烟楞了一下,只得重新泡了一壶茶给他倒上。 「沖泡。」 几次三番下来,苏倾烟意识到,这傢伙存了心刁难她。 他大概,已经认出她便是那日给他添茶的宫女。 这个小肚鸡肠的臭男人,不就是灌了他一壶辣椒水么,至于这么刁难她吗? 她吸了吸鼻子,暗自在心中给他记了一大笔! 这笔帐,以后她会双倍找他讨回来的。 「咚。」 楚凌翌用力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黑色漆面的桌子上,发出闷沉的响声,只叫人心尖一颤。 苏倾烟抖了抖身子,星眸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呜呜,踩雷了! 「连茶都泡不好?」温怒的声音从楚凌翌嘴里溢出来,他伸手拽着她的胳膊走到兵器架旁,随即单手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青龙戟走至苏倾烟面前,出声命令道:「把双手伸出来。」 「哦。」苏倾烟个乖乖的伸出双手。 楚凌翌将手中的青龙戟放在她的手中。 苏倾烟双手一沉,整个人差点栽倒在地上,她险险的站稳脚后跟,使出全身的力气托着手里的兵器。 「既然泡不好茶,就在这里站一炷香的时间!」楚凌翌冷眼看了她一眼,迈开脚离开。 姓楚的,你特么给我回来!苏倾烟望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心里歇斯底里的吼道。 这什么兵器这么沉啊? 得有百八十斤吧! 苏倾烟傻眼的望着手里的兵器,双腿吃力的支撑着,还是忍不住直打颤。 赫连泫回来时,便看见苏倾烟双手举着青龙戟,蹲着马步杵在那里。 他的嘴角不由上扬,脚步轻快的走到的她面前,双手背在身后,偏着脑袋望着憋红一张脸的女人,好奇的问:「你这是在玩什么?」 「楚凌翌那个王八蛋怎么也在这里?」苏倾烟张口质问道。 赫连泫第一次听她骂人,顿觉新奇,倒也没有瞒她:「他是皇上钦点的考官,自然会在这里!」 苏倾烟险些气得吐血:「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晓啊!」赫连泫一脸坦然的对上她凶光乍现的眼眸,他垂下眸子望着她手中的青龙戟:「这,该不会是楚凌王的意思吧?」 苏倾烟抿紧嘴唇不说话。 「楚凌王不是那般斤斤计较之人,莫不是得罪了他?」赫连泫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问:「他认出你了?」 「没。」苏倾烟闷闷的说:「前几日给他倒茶的时候,往他茶里加了一包辣椒粉!」 然后就那么背,被他抓了个正着。 「噗。」 赫连泫听了她的话忍俊不住的笑出声:「难怪!」 「你再笑,你信不信我跟他说,是你指使我干的?」苏倾烟冷冷的望着他说。 闻言,赫连泫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在脸上,他正欲说什么,就看见楚凌翌从远处走来,他伸手在苏倾烟纤柔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你自己保重。」 说完,他便匆匆离开。 「欸,你别走啊,给我站住!」苏倾烟不满的喊道。 话音刚落,楚凌翌已经走到她面前,高大身子逆着烈日在她娇小的身子投下一大片黑色的影子。 第121章 这个男人有毒 第121章 这个男人有毒 苏倾烟见他来者不善,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星子,结巴的问:「王,王爷有何吩咐?」 楚凌翌将一碗茶递到苏倾烟面前:「本王亲自为了你沏了一碗茶,喝了吧!」 「不,不用了,奴婢还要举兵器呢!」苏倾烟眼里的眸光在碗中红彤彤的『茶水』上瞄了一眼,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都说最毒妇人心。 她看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及这个男人的报復心。 「喝了,你就可以走了!」楚凌翌说着,伸手从苏倾烟手中将青龙戟拿过去,轻而易举的放在兵器架上。 手里的重力忽然消失,苏倾烟一个重心不稳朝地上栽下去。 在她惊慌失措时,楚凌翌不疾不徐的伸手拎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待面前的女子站稳脚后跟,楚凌翌便将手中的茶碗递到她面前。 苏倾烟倔强的眼神深深地望了楚凌翌一眼,伸出纤细的手颤颤巍巍的从他手中将茶碗接过去,一咬牙,闭上眼睛『咕咚咕咚』,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 喝完后,她伸出粉润的舌尖舔了舔唇角,咦,这不是红茶吗? 他没往茶里加辣椒啊! 似是看出她眼里疑惑的神色,楚凌翌鹰眸中的冷光在她其貌不扬的脸上凝视片刻,出声警告:「若再有下次,惩罚不会如此轻!」 「嗝~」 茶水喝得太多,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一个嗝,怕惹怒了眼前的人,她连忙伸手捂住嘴唇,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或许是她太过干净的眼睛跟她无盐的脸不相匹敌,又或许是她的眼睛清澈的像极了一个人,楚凌翌有一瞬的愣神。 他心里一惊,很快回神,再仔细看,她就生着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他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毅然转身离开。 苏倾烟目送他离开后,偏着脑袋想,她那天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点? 她挥了挥手臂,酸软的痛感瞬间铺天盖地袭来,她秀气的眉头立即在眉心打结。 她后悔了。 那天她该在他的茶水里再多加一包辣椒粉的! 「嘶,好疼!」 苏倾烟龇牙咧嘴的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回走。 之后的两天,苏倾烟见着楚凌翌就跟老鼠见了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赫连泫在比试之前跟同僚一起摔跤,苏倾烟百无聊赖的嚼着花生酥在一旁瞧着。 「你觉得赫连侍卫会赢还是刘轩侍卫?」身旁的人问。 「当然是赫连泫咯,他可是要夺头筹的!」苏倾烟自信满满的说,伸手从油纸袋中拿了一块花生酥放进嘴里,特友好的将糖递给身旁的人:「给!」 身旁的男子一怔,见身旁的太监要呵斥人,他瞪了太监一眼,伸手从油纸袋中拿了一块花生酥放进口中:「你怎知他一定会赢?」 「因为他……」 等等。 这声音好熟悉! 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扭动僵硬的脖子往身旁的人身上看了一眼,吓得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啦噜! 她躲过了楚凌翌那尊瘟神,竟然把最大的危险给忘了! 站在她身侧的不是别人,正是卫阎冥,而他身后跟着的是胡文海! 周围的侍卫闻声一看,立即下跪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卫阎冥身上有着先皇的威严,更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往哪里一站,周围的人自觉气场矮了半截。 「都起来吧!朕就过来看看。」 卫阎冥说着,细长的眼眸垂下,看着跪在脚边的宫女:「花生酥味道不错,朕许多年不曾吃了。」 言落,他回头对胡文海吩咐道:「赏。」 咦?不生气啊?苏倾烟暗自庆幸:「谢皇上。」 卫阎冥的注意力并未在苏倾烟身上停留太久,而是朝赫连泫走去,笑道:「赫连侍卫,刚才那小宫女可说你一定会赢,你觉得呢?」 赫连泫的目光落到苏倾烟身上,双手抱拳对卫阎冥说:「莫要听她胡言,比试臣自会尽力,至于输赢还要看势力的。」 「你倒是谦虚。」卫阎冥说着,白玉俊颜上露出浅浅笑意:「你们继续,不必管朕。」 「是。」 卫阎冥在校场四处看了看,便走至一旁坐下。 皇上来了,必须奉茶啊! 问题是谁去! 侍卫的茶水派的都是粗使宫人过来,还没走到皇上跟前就吓得腿软身抖。 苏倾烟只好硬着头皮送茶过去,放下茶杯她转身就走。 卫阎冥目不斜视的望着校场上比试的侍卫,伸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喝了一口,眉头忽然皱起。 跟在他身旁的胡文海看在眼里,心里一惊,连忙出声说:「皇上,这里是侍卫待的地方,想来茶水没有养心殿的好,你若觉得不合口,奴才立马派人送来。」 「碧螺春。」卫阎冥放下茶杯,眸光继续看向前方。 他随口的一句话落到胡文海耳中,他揣摩片刻,回头朝刚才那宫女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竟然知道皇上喜欢的是碧螺春! 是曲意迎合?还是碰巧? 如若碰巧,那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苏倾烟送了茶水,招唿着手下的人给侍卫送茶过去,她勐然察觉到了什么,身子忽然从头冷到脚底。 她扬起右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暗自骂道:苏倾烟啊苏倾烟,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怎么能送碧螺春呢? 小九那傢伙最喜欢的就是碧螺春! 她懊悔的咬着嘴唇,气得直跺脚。 楚凌翌从她身旁经过,见她拿地面出气,不由停下步伐看了一会儿。 何事气成这样? 他的脚不由自主的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来,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头顶。 苏倾烟察觉身旁多了一个人,不由扬起下颚望着来人。 待到看清楚来人长相,她惊愕的瞪圆了双眼,伸手提着裙裾拔腿就跑。 楚凌翌回头问夜辰:「本王有那么吓人?」 「没。」夜辰回答。 说了当没说,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在他身上凝了一眼,迈开脚步朝卫阎冥的方向走去。 第122章 毒妃 胆敢独揽盛宠 第122章 毒妃 胆敢独揽盛宠 御茶房内。 「纳姝,听说你在校场碰到圣上了?」青栀将新进的茶叶放进罐子中,好奇的看向苏倾烟。 「碰到了。」 青栀连忙停下手中的活儿,凑到苏倾烟身侧:「那,说上话了吗?」 「那当然!」苏倾烟得意的扬起下颚,眉飞色舞道:「听闻皇上很是重视这次的比试,我苦等了几日,终于碰上了,我不仅跟皇上说上了话,我还给了他花生酥,给了泡了碧螺春,皇上还说要赏赐我的东西呢?」 这话,恰好被前来的胡文海听在耳中,他脚下的步子一顿,眼里多了几分厌恶。 他倒是奇怪,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没想到都是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小心思太多,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青栀听到有赏赐,笑嘻嘻的打趣道:「那你要走运了!」 「我也这么觉得!」苏倾烟双手合十,一脸憧憬的模样。 胡文海皱了皱眉,转身离开,走远了才吩咐身后的小太监:「把东西给她!」 「是。」小太监捧着东西恭敬的应了一声。 苏倾烟看着胡文海的背影走远,暗自松了口气,总算是煳弄过去了。 好险好险! 那小太监心知里面不识抬举的宫女惹了胡文海,自是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便将东西转交了祥公公。 祥公公将东西拿到苏倾烟面前的时候,已经是晌午。 「这是皇上赏给你的东西,还不谢恩?」祥公公凝了苏倾烟半许;「你倒是机灵,这么快就得了皇上嘉许。」 苏倾烟谢了皇恩,低着头说:「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惹怒皇上,迁怒到大家是最好的结果。」 祥公公看她的眼神少了几分厉色,将装着赏赐的托盘递到苏倾烟面前:「拿去吧!」 「谢公公!」苏倾烟却只拿了赏赐的布料:「这花色不适合公公,奴婢自个儿收着,其他的奴婢用不上,公公留着喝点小酒!权当奴婢孝敬您的。」 「皇上赏赐的,咱家可不能要!」祥公公面无表情的推辞。 「既然皇上赏赐给了奴婢,奴婢怎么用,皇上国事繁忙怕是管不了这点小事。」苏倾烟捧着布料曲着膝盖行了礼:「奴婢还要去校场给侍卫们送茶,不叨扰公公休息。」 「既然你一片孝心,那公公就收下了!」祥公公心安理得的收了东西,见眼前的人乖巧懂事:「下午送了茶,你就不用忙了,免得误了明天的事。」 「是。」 苏倾烟从房内退出去,一回去便把那料子转手送给了青栀,反正她也用不上。 青栀捨不得自己用,说要攒着给爹娘送回去,她听说祥公公收了其它赏赐,免不了为苏倾烟抱不平,觉得祥公公有些贪得无厌。 第二日。 侍卫比试进入最后一场,赫连泫不负苏倾烟期望的进入最后一轮。 卫阎冥下了早朝便过来,兴许上次胡文海听了苏倾烟的话,对她心生提防,奉茶的宫女都是御前派来的。 更有趣的是,眼下后宫最得宠的两个妃子都来了。 上官雪儿穿着白色的宫装一如既往仙气十足,而另一个新晋的锦妃娘娘着一身青色宫装,髮饰端庄典雅,挑不出半点不是。 一点也看不出她乃是京城首富之女,不知道的还以为出自书香门第。 两人坐在卫阎冥左右两侧,很是养眼。 上官雪儿出生高贵,虽同在妃位,始终要比锦妃高出一截,经之前的劫难,她比以前更会察言观色,揣摩圣意:「皇上,臣妾看赫连侍卫武艺高强,第一名非他莫属!」 「臣妾倒是觉得罗绍安更有胜算。」裳锦品着茶,嘴角浅笑,出言如兰,叫人瞧了很是舒心。 上官雪儿最讨厌裳锦装腔作势的模样,肚子里没几滴墨水,偏生要装才女,再怎么装也掩饰不了她身上的铜臭味。 「锦妃看人眼光一向很准!」上官雪儿笑着把裳锦捧到高处,话锋一转:「妹妹,不如我们打个赌,看谁会赢。」 「姐姐有这性质,妹妹自当奉陪。」裳锦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杏眸黑曈看向卫阎冥俊美的侧颜上:「皇上,你且为我和姐姐当个见证。」 「哦?」卫阎冥似是才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冷清的眸光从狭长的眸子溢出;「赌什么?」 上官雪儿拿着帕子一脸纠结后,笑上眉梢:「谁若输了,便亲自抄一卷佛经赠与太皇太后可好?」 闻言,裳锦眼眸微垂,如墨如丝的睫毛遮挡住她眼底的冷笑:好你个上官雪儿,她这是拐弯抹角的让她闭门不出抄经书,好独揽圣宠。 她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不错! 裳锦还未曾言语,卫阎冥听了上官雪儿的话眼眸中露出欣慰神色:「你有心了!」 言罢,他侧目看向裳锦:「爱妃意下如何?」 「能为太皇太后祈福是臣妾等的福气,裳锦愿与雪妃一赌。」比赛尚未开始,谁赢还不一定呢! 「皇上,比试开始了!」上官雪儿出声提醒道,立即吸引了卫阎冥的主意。 气得裳锦恨不得绞碎了手中的娟帕。 场外。 苏倾烟伸手拽着赫连泫,黑耀执着的眼神望着他:「我的东海夜明珠一定要拿到手!」 赫连泫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那女人手中抽出,黑着脸道:「输了比赛,本公子再买一颗给你便是,世间怎会有你这般难缠的女子?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听他说要给自己买一颗,苏倾烟的眼中立即露出欣喜的神色:「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嗯。」 坐于高位上的楚凌翌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中,只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开。 「最后一场,赫连泫对罗绍安……」 一声高喊过后,赫连泫和罗绍安立于擂台之上,二十出头的男子正是意气勃发之时,两人身世相当,一个俊朗白净,一个刚硬强壮,两两对决,周围似有两股气焰围绕。 随着红色绸缎空中一划,两人立即展开打斗。 赤手空拳打斗数十回合,又各自在兵器架上取了兵器打斗起来。 赫连泫很快占领上风,眼看胜利在望,他的身子徒然一颤,口吐黑血,单膝跪在地上。 罗绍安手中两尺大刀落到赫连泫的脖颈之上。 第123章 暴露身份 第123章 暴露身份 「比武切磋,点到为止!」楚凌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罗绍安眼中沸腾的血液褪去,将放在赫连泫脖子上的刀收回,双手抱拳:「承让!」 「赫连侍卫的脸色不对啊!」忽然有人惊唿出声。 此言一出,楚凌翌立即上前,见赫连泫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实乃中毒之相,他脸上的表情一沉,当即命令道:「传太医!」 好在为了防止有侍卫受伤,皇上早已命太医在一旁候命。 太医立即上前,将赫连泫检查了一番,赶紧拿了药丸餵他吃下。 卫阎冥也已走上擂台,赫连泫是他有心提拔之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等事,他立即问:「这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赫连侍卫是中了毒,不过所中之毒不深,臣已餵他吃下解毒散,休息几日便无大碍!」太医回道。 「中毒?」卫阎冥眼中已露恼意,带着凉意的眸光看向楚凌翌:「楚凌王,侍卫比试有你全权负责,此事,你要给朕一个交代!」 深知他此话带着迁怒的意思,楚凌翌抱拳应道:「是。」 他鹰眸中凌厉的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出声问道:「刚才都有谁和赫连泫接触过,他可有食用过什么东西,你们可曾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大家面面相觑,忽然一个侍卫从人群中走出来,伸手指着人群中其貌不扬的宫女:「回楚凌王的话,赫连泫在在上场之前,属下看见那个宫女递给他一碗茶!」 所有人的目光如箭如刀般,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卫阎冥觉得那宫女有些眼熟,待侍卫将她押过来时,他才忆起:「你是前几天那个宫女?」 苏倾烟平白无故背了一口黑锅,心里正火大呢,忽然听到卫阎冥的话,她的理智才逐渐冷静下来,她双膝跪在地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奴婢冤枉,还请皇上为奴婢做主!」 「信口雌黄,有人亲眼看见你递给赫连侍卫茶水,他喝了你的茶水才中毒的!你还想狡辩。」罗绍安义愤填膺的呵斥道:「说,是谁指使你刺杀赫连侍卫的?」 苏倾烟勐然抬头看向说话之人。 她冷清的眸光看得罗绍安心中一冷,不过很快便被他忽略,一个小小的宫女,他还怕他不成? 「我没有!」苏倾烟出声解释:「就算借奴婢千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在皇上面前下毒,望皇上明鑑。」 楚凌翌得知眼前的宫女有作案嫌疑时略显诧异,虽说她满肚子的坏水,可下毒这种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况且她与赫连泫平日关系密切,不可能下毒。 到底,是谁要让她顶罪? 与此同时,苏倾烟也觉得纳闷,到底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这场比试除了奖励丰厚,再有就是……无上的尊荣。 要是赢了比赛,日后必然能得到皇上的重用。 那么……她只好赌一把了! 苏倾烟忽然从地上起身,伸手拔了身旁侍卫的佩剑,双手举起剑就朝罗绍安的身上砍过去。 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小宫女敢当着皇上的面拔刀行兇,罗绍安也未曾料到,就一愣神的时间,险些被砍伤。 好在他反应极快,立即出手反击,扬起右手,暗自施展内力朝苏倾烟的天灵盖上拍下去。 就在他手掌快要落到苏倾菸头顶上之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罗绍安的手腕上。 罗绍安没料到楚凌翌会忽然出手,眼底划过惊讶之色,不过很快敛于眼底,暗自收了内力,将手从楚凌翌掌中抽出。 「大胆奴才,竟敢在皇上面前行兇,来人还不带下去?」胡文海出声命令道。 「哐当。」 「等一下!」 苏倾烟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一个健步上前,在罗绍安脚边捡起一个荷包,快速的将其拽开。 「你这贱婢,快些把荷包还给我!」罗绍安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伸手去夺苏倾烟手中的荷包。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苏倾烟已经拆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包走到太医面前:「劳烦太医帮我看看,这纸上可有什么异样?」 「你做什么!快把东西还我!」 「大胆!」苏倾烟厉声喝道,一激动差点把含在嘴里的核桃给喷了出来,她连忙伸出双手捧着脸,一脸俱意惊慌的望着罗绍安,趁机用舌头将核桃顶回去:「皇上面前,休要放肆!」 卫阎冥眉毛末梢微上扬,不禁多看了眼前的宫女一眼,到底,先放肆的人是谁? 罗绍安心中怒火上升,奈何圣驾当前,他只得将兇狠之色收敛起来:「你毒害赫连侍卫不成,还想对我行兇,现在还抢夺我的东西,谁给你的胆?」 太医在他们争吵之时已将纸包核对,脸上表情一变,眼神复杂的看向罗绍安。 苏倾烟将他眼中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心知他在权衡,毕竟一个背景家世雄厚的侍卫总比一个无权无势的宫女来得重要。 她既然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自不会让他颠倒是非黑白:「刘太医,东西是从罗侍卫身上掉下来的,你若不方便说,奴婢不为难您,我没有毒害赫连侍卫,也不会平白背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今日就用之纸条泡水饮下,如若我中毒,还望赐我一粒解药!」 「你个死丫头,休要信口雌黄,不就是一张普通的纸条吗?难不成你还想陷害我给赫连泫下毒不成?」罗绍安脸色铁青,言辞警告的望着她。 「苍天在上,皇上明鑑!」苏倾烟说着就要吞纸条。 「皇上,这纸条上是有毒,和赫连侍卫所中之毒一模一样。」太医跪下恭敬的禀告道,他一大把年纪也赌不起,这纸若是让这宫女吃下去必定出事,就算皇上不怪罪罗绍安,但,他势必会被牵连。 「刘太医。你也被她收买了吗?」罗绍安不安的斥责道,任谁都瞧出他的紧张,他的话在颤抖。 事情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大家心知肚明。 「皇上若是信不过老臣,大可让其他太医检验这纸上是否有毒。」刘太医磕头提议。 罗绍安双手抱拳跪倒在地上,眼神泛着冷光看向苏倾烟:「皇上,臣绝无下毒,定时他们诬陷臣。」 说罢,他回头看向苏倾烟:「你这宫女到底和我有何深仇大恨,要这般陷害我?」 苏倾烟见赫连泫已经逐渐甦醒,秀眉微蹙:「就凭我是赫连泫的妹妹赫连纳姝,皇上,请为我哥哥做主,他不能平白无故遭人迫害!」 第124章 皇上的恩赐 第124章 皇上的恩赐 「什么?她就是赫连纳姝?」 「怎么这么丑?」 「难怪她平日与赫连泫形影不离,赫连泫还经常给她开小灶,原来是他妹妹啊!」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混合着风声传入罗绍安的耳中,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身子像是被被抽走了灵魂,眼神有些恍惚的看向苏倾烟,嘴里喃喃自语:「怎么会?」 楚凌翌低下头望着眼神倔强的女子,剑眉在眉间隆起。 她,是赫连纳姝? 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从他的鹰眸眼角渗透而出,他抿紧嘴唇冷眼看着,不做言语。 此时赫连泫已经恢復了些元气,听到苏倾烟的话,联想到之前的事,他吃力的从地上起身,挨着苏倾烟身侧跪下,抱拳请罪:「皇上,家妹行事鲁莽,惊了圣驾,臣愿意代为受罚。」 赫连泫都亲口承认眼前的女子是他妹妹,卫阎冥虚抬一手:「你余毒未清,起来吧!」 见他还跪着,卫阎冥眼眸中的眸光在那女子身上看了眼:「念在她情非得已,朕不予责备。」 「谢皇上。」 身旁的侍卫立即见赫连泫扶起来。 当他看向罗绍安时,细长眼眸中宽容的神色瞬间被冰冷凌厉取代,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你还有何话可说?」 事已至此,罗绍安悔不当初:「皇上恕罪,是臣一时煳涂,皇上饶命啊!」 「来人,把他带下去听候发落!」卫阎冥本就看重赫赫连泫,现如今他总得给这一对兄妹一个交代。 至于罗绍安?该怎么处置便怎么处置! 「皇上饶命啊,皇上……」 楚凌翌给一旁的人递了一个眼神,几个侍卫立即将苦苦求饶的罗绍安带走。 几个侍卫将赫连泫扶着去休息。 苏倾烟还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她感觉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像是一张编制严密的网,随时都有可能将她吞噬。 这边如此热闹,上官雪儿和裳锦怎么坐得住。 「皇上,她便是你前些日子点名要见的秀女啊?」上官雪儿走到卫阎冥身侧,高傲的眸光在苏倾烟的头顶扫了一眼,软声细语道:「抬起头来本宫瞧瞧!」 不知怎的,楚凌翌在听到上官雪儿的话之后,便将打量的目光从苏倾烟身上转移开,有种……丢脸的错觉。 「是。」 苏倾烟缓缓的抬起头,先不说她这普通的丢在人堆里就找不回来的脸,光是那张有脸盆那么大的脸,还有满脸的麻子,便足够让人噁心的! 裳锦也未曾见过这样的女子,有些想笑,她捏着手帕掩饰着嘴角的笑意:「赫连侍卫仪表堂堂,令尊也威风凛凛,怎么?你长成这般模样?」 跪在地上的苏倾烟『自惭形秽』的低下头,眼底一片清明,洗耳恭候卫阎冥让她出宫的圣旨。 她就不信,他重口味到连她这种长相都想收纳后宫! 而且周围这么多人等着,瞧着,盼着看笑话! 他敢把她这坨『牛粪』往他的脸上抹? 卫阎冥双手背负在身后,迈出龙靴向前走了一步,略微低下头在苏倾烟脸上看了看,随即站直身子:「长成这般模样,就算朕让你出宫,恐怕也没有哪个男子敢娶你!」 苏倾烟感觉自己的心口被戳了一个洞,彻底的被打击到了! 真,真的有那么丑吗? 楚凌翌的鹰眸中也不禁染上一抹笑意,吊着眼角瞅了她一眼。 周围都是偷笑的声音。 苏倾烟的头埋得更低了! 「看在赫连侍卫的份上,就留在宫中伺候吧!」说着,卫阎冥回头看向胡文海:「不是说她小心思多吗?以后让她到御前奉茶!」 「啊?」胡文海惊讶的看向卫阎冥,真让她留下啊? 「看着她这张脸,喜庆!」卫阎冥说。 哪里喜庆了?胡文海表示不理解,再侧目朝那宫女看去,两腮鼓鼓的,眼睛大大的,脸颊憋得红彤彤的,看着,确实有几分喜庆。 「是!」胡文海恭敬的应道。 苏倾烟没有等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逐遣令,反而沦为了笑柄。 还被派去奉茶,气得她头顶都快冒烟了! 他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谁要呆在宫里了? 她要出宫!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双手贴在地面上,眼睛看着地板上的灰尘,哑声道:「皇上,您还是让奴婢出宫吧,没人要……」也没关系! 「瞧你!」卫阎冥误会了她的意思,出声打断她的话:「你若是好好伺候,日后若是有什么长得俊俏的臣子犯了错,朕就罚他娶你,如何?」 苏倾烟闻言,勐然仰起头,目瞪口呆的望着眼里噙着玩味的卫阎冥,她的心里一群草泥马疾驰而过! 她一『激动』,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一切都成了板上钉的事。 她坐在凳子上嘆了一百零五口气,怎么想,心里都膈应! 「啪!」 她生气的拍案而起,携带着一声怒气朝侍卫所走去。 赫连泫养了几天,身体恢復的差不多,又回宫中的当差。 他这前脚刚踏进侍卫所,苏倾烟后脚就杀气腾腾的找来! 经过那场比赛,苏倾烟可成了宫中侍卫眼中的红人,没谁不认识她! 特别是长得好看的,隔着几十米见到她,拔腿就跑。 不为别的,就因为皇上说了,以后长得好看的犯了错,就把他许配给她! 「纳姝,找你哥哥啊?」一个侍卫从苏倾烟身旁经过的时候热情的问。 「嗯。」 「他刚进去,你进去吧!」 「谢谢啊!」苏倾烟道了谢,走进侍卫所,顺手抄了一件顺手的武器(扫帚),径直走进内侧的耳房。 赫连泫正在换衣服,只听『砰』的一声,紧闭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他回头看见站在门口的女子,吓得连忙抓起衣服护在胸前,眼神防备的望着她:「你,你要干什么?」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扫帚,明眸的杏眸在赫连泫瑟瑟发抖的身上扫了一眼,扬起右手在自己娇俏的鼻尖上蹭了蹭:「心里不舒服,正好你身体恢復了,让我打你一顿出出气!」 第125章 王爷 别动手动脚 第125章 王爷 别动手动脚 「你休想!」 赫连泫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服穿戴好,眼神防备的望着苏倾烟,看准时机就朝门外跑。 「你给我站住!」 苏倾烟紧随其后追出去,还是让他给跑了! 「算你跑得快!」 赫连泫都跑了,她只好打道回去。 走着走着,她脚下的速度逐渐慢下来,一点点的朝墙根挪动,待到那人靠近时,蹲下身子行礼。 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走至她跟前停下,低声警告道:「冒充秀女是死罪!」 他认出她来了?苏倾烟顾不得礼仪,下意识的抬眸看向楚凌翌生疏冷冽的眼神。 不。 他没有认出她! 他见过真正的赫连纳姝,只是断定她是冒名顶替! 苏倾烟从他的脸上得出答案,垂下眼眸,宛若蝶翼的眼睫毛遮挡住眸子里复杂的眸光:「奴婢不知王爷这话是何意?」 「赫连家的小姐自幼在边境长大,武艺高超,而你……」楚凌翌的话一顿,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却连罗绍安的一招都接不住!」 这个男人该不会是以此威胁她帮他做事吧? 苏倾烟抬眸在楚凌翌俊朗的脸上凝了片刻,恭顺的低下头:「王爷怕是弄错了,奴婢正是赫连纳姝,王爷有何事尽管吩咐便是!」 她倒是好奇,这男人想做什么。 眼前的女子太过聪慧,楚凌翌不由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细细揣摩她的话。 许久,他收起眼里凌厉的眼神:「你知道在我面前耍小聪明的后果吗?」 苏倾烟弯了弯眼眸:「王爷弄错了,让奴婢帮忙做事,是要明码标价的!」 这倒是稀罕!楚凌翌将双手背负在身后,饶有兴趣的眸光带着丝丝寒意落到眼前的宫女身上:「哦?此话怎讲?」 「您找人办事,不给钱?」苏倾烟抬起头,一脸『奇怪』的望着他。 楚凌翌眯了眯狭长的鹰眸,将背在身后的手放下,忽然伸出右手捏住她纤细的手腕,危险的寒光从他的眸子里渗透而出:「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手腕上的疼痛往苏倾烟不满的蹙眉,她用力拽了拽,没能抽出手,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整个人朝他的怀里扑过去:「王爷要是看上奴婢早说嘛,何必动手动脚勾引奴婢!」 在她差一线的距离扑倒自己怀中时,他勐然抽扣住她手腕的手,后退一大步,成功的避开她的靠近。 苏倾烟扑倒太勐,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她险险的稳住脚后跟,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裙子,眼神幽怨的瞪着满目嫌弃的自己的男人:「王爷,若是没事,那奴婢就去御前伺候了!」 见他不言语,苏倾烟自觉无趣,转身离开。 楚凌翌站在原地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身子逐渐远去,眼底的疑云逐渐浓郁。 这个宫女,怎么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特别是,投怀送抱的时候,竟和那个女人一样厚颜无耻! 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痛苦的神色不自觉的从他的眼底偷熘出来。 到底,躲哪里去了! 他翻遍了整个京城,连她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楚凌翌敛下心头闷沉的情绪,拧着眉头转身离开。 这边。 苏倾烟没走多远,赫连泫忽然冒出来,目光注视着四方,压着声音问:「为何不告诉他,你的身份?」 「杀手锏不都是留到最后用的吗?」苏倾烟说着,回头看向赫连泫:「他知道我冒充的,有拉拢我的意思。」 「有意思!」赫连泫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将询问的目光落到苏倾烟身上;「你的意思是?」 苏倾烟抬起右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不如斩草除根!」 赫连泫脸上的笑容一僵,抬手就在苏倾烟的后脑勺上用力拍了一下:「他是表哥,你可真够狠的!」 「哎哟!」 苏倾烟伸手揉着自己脑袋,氤氲着水雾的眼睛瞪着罪魁祸首:「开个玩笑,你下这么重的手!」 「哼。」赫连泫横了她一眼,他将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桀骜不逊的眼眸中忽的多了几分凝重:「他若是盯上你,怕是不会轻易罢手!」 这个苏倾烟自然知晓,她抿紧嘴唇,沉默片刻,喃喃自语:「还是得先出宫!」 赫连泫将她低声呢喃的话停在耳力,稍稍侧目,眼里的目光逐渐变得复杂,用认真的语气承诺;「我会想办法帮你出宫。」 苏倾烟闻言,美眸一掀:「你倒是快点啊!」 赫连泫咬了咬牙,抿紧嘴唇,嘴角上扬沖她发出威胁阴冷的笑声。 吓得苏倾烟浑身一颤,后退几步后,拔腿就跑。 —— 笛音裊裊,入耳清脆,沁人心脾。 紫衣公子立于假山之上,如玉如竹的手拿着竖笛演奏着唯美的曲子。 忽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中,他停下吹奏,将笛子执于左手背负在后背,张开另一只手臂,飞身从假山上如惊鸿略过,脚尖轻轻地落在铺着石子的路上。 此时,楚凌翌已经走至他跟前。 染玉见他眼中含着愁绪,不由问:「出了何事?」 「我在宫中见到赫连纳姝了!」没有情绪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唇间吐出。 「赫连泫的妹妹?」染玉依稀记得赫连海还有一个女儿,武艺高超,英姿飒爽,是个极其豪爽的女子。 楚凌翌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在眉间蹙拢:「宫中那个是假的!」 「假的!」染玉一惊,他望着楚凌翌脸上认真的神色,出声问:「赫连海也知情?」 「应该已经知道了。」楚凌翌说着,抬头看向染玉,鹰眸中渗透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精光。 染玉不禁莞尔,他把玩着手中的笛子,斜眸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颜上看了一眼,好心提醒:「婧婳上午来过,让你务必回府一趟。」 提起那个女人,一抹厌恶之色从楚凌翌的眼角溢出,他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染玉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浓,这世间,敢威胁凌翌的,除了苏倾烟,其他人么,就没那么好运了! —— 入宫的秀女经过层层筛选,在宫中学习礼仪也有一段时日,终于到了面圣的日子。 可是这皇上却一拖再拖,丝毫没有去的意思。 苏倾烟端着茶走进御书房,就看见胡文海恭敬的弯着身子,偷偷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第126章 毛遂自荐 第126章 毛遂自荐 出什么事了? 苏倾烟心中稍沉,她低着头走到书案旁,将托盘上的热茶放在桌面上,换了空了的茶盏,美眸中的眸光从卫阎冥面前的名单上看了一眼。 原来是秀女的事啊! 她不动神色的收回目光,端着手中的黑木托盘悄然退下。 「赫连纳姝!」 卫阎冥忽然出声叫住她,阴沉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御书房里响起来,似是一条金龙破水而出,掀起惊涛骇浪。 苏倾烟皱了皱眉,停下脚步,低着头:「在。」 「你也是这一届的秀女,你觉得那些女子适合留下?」卫阎冥的语气很轻,似是在说一件极其简单的事。 此话一出,不光是苏倾烟,就连胡文海也是吓得脸色稍白。 周围瀰漫开来的威严让苏倾烟后背一僵,她眼眸上宛若蝶翼的睫毛扑朔了一下:「说错了挨罚吗?」 「大胆!」胡文海厉声喝道:「让你说就说,你一个奴婢还跟皇上讨价还价?成何体统?」 卫阎冥觉得她有些意思,眼里多了一丝趣味:「恕你无罪,说说看!」 苏倾烟用贝齿咬了咬嘴唇,缓缓出声:「奴婢觉得,心思纯善,不惹皇上心烦的便可。」 「哦?」卫阎冥闻言,眸光落到她的头顶上:「你指的是谁?」 苏倾烟鼓起腮帮子,弯着双眼抬头对上卫阎冥的目光:「如果不看长相,奴婢觉得自己就很符合啊!」 她的话刚落,御书房内安静一片,一页宣纸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回声的静。 胡文海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责备的目光落到苏倾烟丑陋的脸上,都不禁汗颜,长了这般长相,谁给她自信说这番话的。 「啪!」 「大胆!」 卫阎冥右手拍在桌面上,沉着脸,厉声呵斥道。 苏倾烟立即跪在地上,将手中的托盘举到头顶上,偏着脑袋偷偷的打量着卫阎冥脸上的表情,结巴的说:「皇,皇上,你说不惩罚奴婢的!不,不能反悔!」 「哈……」 卫阎冥刚才还阴沉如雷雨天气般脸色忽然被愉悦所取代,只听他对胡文海说:「朕就说她看着喜庆吧,瞧瞧这小聪明劲儿,不敢得罪那些主子,拿朕挡事!」 闻言,苏倾烟暗自舒了口气,逃过一劫。 胡文海见卫阎冥不生气,连忙赔笑道:「这胆子也太大了,奴才都差点被她吓得半死!这样的人伺候在您身边,当真不碍事吗?要不奴才还是把她调去别的地方做事?」 他可不喜欢这么会惹事的奴才,免得自己跟着受罚。 苏倾烟听到胡文海的话,感激的恨不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这主意实在是太好了。 赶紧把她调走吧! 「不用。」卫阎冥从龙椅上起身,绕过书案走到苏倾烟面前,垂下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高高举起的托盘:「跟朕一起去看看那些秀女吧!」 言罢,他便从御书房出去。 苏倾烟希望落空,雕像一般跪在那里。 胡文海都快走到门跟前了,忽然察觉苏倾烟还跪那里一动不动,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 苏倾烟打了一个寒颤,赶紧起身跟上去。 冬日的御花园虽花朵绽放,却远不及其他季节繁花似锦。 他们走着走着便听见一阵轻盈婉转的歌声传来,卫阎冥的脚一顿,随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绕过假山,便看见远传的鞦韆上坐着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乌海的髮丝用络子编织的髮簪盘起些许,其余髮丝随着她晃动的身子在空中翩舞,再加上那张干净纯净的脸蛋。让人看着眼前一亮。 卫阎冥看着她耳朵上的梅花耳饰,问:「她是谁?」 胡文海见状,目光快速在那女子的身上看了一眼,低头回道:「应该是这一届的秀女,奴才把她叫过来?」 「不了。」卫阎冥将目光从那女子的身上收回,转身带着一行人离开,出声吩咐道:「她留下。」 「是。」胡文海应道,立即跟上去。 苏倾烟回头看向那女子,眼中划过一丝意外。 她也没多想,加快脚下的速度跟上去。 当他们来到大殿,上官雪儿和锦妃已经到了,一左一右坐着,一个柔美华丽如仙,一个清婉文静如画,在大殿之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皇上驾到!」 里面的人见卫阎冥从外走进,立即屈膝行礼:「臣妾(奴才)参见皇上。」 「免礼。」 卫阎冥径直走到两妃之间的龙椅上坐下,默不作声的给胡文海递了一个眼神。 胡文海心领神会,示意底下的人可以让秀女进殿。 「卞南知州之女商婉清,年十四,入殿!」 「监察御史之女黄秀娥,年十六……」 随着太监的唱和声后,第一批秀女共六人入殿,姿色层次不齐,穿着佩戴皆有讲究。 卫阎冥一挥手,全部叫了出去。 苏倾烟看了一会儿,累得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偏巧,就被卫阎冥给发现了,他细长的剑眉末梢稍稍上扬,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脸色微沉:「茶凉了!」 富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 苏倾烟身为御前奉茶宫女责任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在众人看好戏的眸光中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摸茶杯,还是烫的! 这傢伙分明就是故意的! 就他刚才那一句话,下面的秀女也不禁抬头看向苏倾烟。 这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心中难免生出惊愕不甘的神色,同为秀女,她赫连纳姝竟然摇身一变成了皇上身边的人。 轮手段,谁是她的对手? 如果有幸留在宫中伺候,赫连纳姝绝对是他们的头号敌人。 苏倾烟只觉身后锋芒如剑,看得她冷汗直下。 她咬了咬牙,默不作声的替卫阎冥换了茶,恭敬的退下。 「赫连纳姝,方才你不是跟朕说,选妃要选心地纯良,乖巧懂事不给朕添麻烦的吗?你且看看,谁符合这条件。」卫阎冥有心将这烂摊子甩给别人,言辞之间毫不留情。 跪在地上的秀女心中一惊。 她们荣辱一生的命运,竟然要交给一个丑陋卑贱的宫女决定! 让她们怎么不惊,怎么不怕。 震惊之余,又在想,前些日子赫连纳姝被欺负时,他们可有掺一脚,会不会被她怀恨在心藉机报復。 第127章 合欢散 第127章 合欢散 苏倾烟眯了眯眼睛,看着卫阎冥玩味的眼神中藏着威严的神色,心里暗道不好。 裳锦用雪白的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茶渍,娇声柔软的劝道:「皇上,选秀是大事,如此交由一个宫女定夺,怕是不妥吧!」 「是啊,皇上,太后知道了,怕是会生气的!」上官雪儿贴心的劝着。 卫阎冥精湛的眸光在上官雪儿和裳锦身上看了一眼,默不作声,只是盯着苏倾烟。 「皇上,你要是累了,这里便交给臣妾,臣妾啊,一定给你挑选出德才兼备的女子!」上官雪儿柔声讨好,那双灵动的眼眸望着卫阎冥。 裳锦暗自咬牙,看着上官雪儿脸上献媚讨好的嘴脸,心里冷笑,自古选秀除了皇上亲选,就只有皇后有这个资格。 她上官雪儿想藉机机培养自己的势力,树立宫中的威严,她怎么会给她这个机会? 「雪妃对皇上真是贴心,不仅管理者后宫大小适宜,现在还要替皇上选妃,姐姐可别累着!」裳锦关心的劝道,关心的眼神情真意切。 苏倾烟一怔,她出事后,上官雪儿在打理后宫? 难怪,宫中奴才提起她的名字脸色皆变,也不知上官雪儿使了什么手段。 「能为皇上分担,是臣妾的福气,有劳妹妹挂心,本宫不觉辛苦。」上官雪儿礼貌的回道。 两个女人的较量都快擦出火花,卫阎冥显然不想听他们继续争吵,他微微抬起下颚,破具威严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朕问你话。」 凌厉的声音上官雪儿和裳锦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苏倾烟跪在地上,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皇,皇上,奴婢不知!」 「不知?」卫阎冥呢喃着她的话,右唇嘴角稍稍上提,冷意泛滥:「既然不知道,那就拉出去砍了。」 卧槽!苏倾烟差点气得从地上爬起来,将手中烫手茶杯往卫阎冥头上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她忍了! 苏倾烟赶在太监过来擒她之前出声:「皇上,奴婢经常伺候您左右,见您常下棋,不如,让她们对弈,能入围的最后一局的人,便留下可好?」 「对弈?」 「是。」苏倾烟双手手掌贴在冰冷的地板上,不疾不徐的说:「下棋能沉淀人的性子,心急浮躁之人很难在下棋上有所造诣,对弈更是能看出此人是否有沉着思虑,奴婢想,能下好一局棋之人,必定有良好的修养,定不会招惹皇上心烦!」 闻言,上官雪儿高傲冷清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扫了一眼,若非她长相丑陋,留在这后宫之中,定是麻烦。 就连裳锦也起了心思,这丫头机灵,若是能为她所用…… 卫阎冥深深地凝视了她片刻,抬头看向胡文海,吩咐道:「按她说的办!」 「是。」胡文海领旨下去。 解决完头疼的事,卫阎冥从龙椅上起身:「晚宴开开始了,走吧。」 苏倾烟诚惶诚恐的从地上爬起来,在上官雪儿等众人的目光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颤抖着身子跟着卫阎冥离开。 上官雪儿心里冷笑,还以为她有什么本事,原来也不过如此。 晚宴。 是为了前几日拔得头筹的侍卫进行嘉奖,卫阎冥特意命人准备了宴席嘉奖。 进入最后一轮决赛的仅有赫连泫和罗绍安两人,由于罗绍安使用了卑劣的手段被发配边疆,获得最后胜利的自然是赫连泫。 席间,苏倾烟看见受邀入宴的人竟然还有楚凌翌。 卫阎冥将尚方宝剑和东海夜明珠赏赐给赫连泫,宴席便开始。 苏倾烟给卫阎冥斟满酒,便看见之前还坐在席间的楚凌翌不见了踪迹,方才见他面色红润,应该是喝醉了。 不对,楚凌翌酒量很大,区区几杯酒不在话下。 绝对不会醉得那么厉害。 苏倾烟不放心,将手中的酒壶递给青栀,小声对她说:「我闹肚子,你帮我会儿。」 青栀见她面色痛苦,不疑有他:「你快去吧,这里交给我。」 「谢了。」 苏倾烟悄然退下,从大殿出去,她在四周找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楚凌翌的身影。 就这么会儿功夫,人去哪里了? 就在她焦急之时,她的脚下似是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跌倒在地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楚躺在地上的人。 「楚凌翌?」 苏倾烟上前,仔细一看还真是他。 只是这脸怎么这么烫? 她伸出纤细的手贴在他的脉搏上,错愕的瞪大了双眼。 合……合欢散!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给他下这种药? 这里可是后宫,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苏倾烟只好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用自己单薄柔弱的肩膀扛起他沉重的身子往自己的住处走。 忽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警觉的伸手扣在她的手腕上,脚步虚浮的站稳身子,眯着狭长的鹰眸,双目赤红的瞪着苏倾烟,沙哑愤怒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又是你!说,你在我酒里加了什么?」 「疼!」苏倾烟吃痛,挣扎着手腕,试图摆脱他大力的手掌,奈何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你要不说,信不信本王杀了你!」楚凌翌厉声警告,赤红的双目含着煞气瞪着眼前丑陋的女子。 苏倾烟也恼了,伸长了脖子凑到他面前:「杀,杀,你杀,我看你中了合欢散能逃到哪里去,被人占了便宜我也懒得管你!」 「合欢散?」楚凌翌愤怒之余不由加重了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你这恶女,你敢对本王下药,好大的胆子!」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苏倾烟再被他气死之前取出一根绣花针扎在他的身上。 楚凌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沉重的身子如同一座山一样压在苏倾烟的身上。 被他这一压,苏倾烟的老腰差点折了!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楚凌翌扛回去,好在她附近的宫女太监都被派到大殿上伺候才没被发现。 第128章 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 第128章 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 回到房间,苏倾烟将人丢在地上,扛着木桶去外面的井里打了七八桶冷水倒在浴桶中。 待关上门后,她单手撑着累得打不直的背走到楚凌翌身侧,她弯下腰,三下五除二将楚凌翌身上的衣服扒了干净,将人扔进装满冷水的木桶之中。 在这宫中想弄点药材十分困难,只能让他泡一晚上了。 她端了个凳子坐在木桶旁,一只手搭在楚凌翌的手腕上。 确实是合欢散没错,而且,是三倍的量。 下毒之人要么是想要他的命,要么,就是怕药量不够让他跑了。 浑身的燥热在冷水的浸泡下,楚凌翌浑浊的思绪慢慢清明,他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脸凝重的坐在旁边。 「药真的不是你下的?」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嘶哑的都快听不清在说什么。 苏倾烟将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手腕上收回来,忽然玩心大起,她从凳子上起身,身子往前倾,将脸凑到楚凌翌的眼前,伸手勾起他的下颚:「王爷,要是你有需要,奴婢也是愿意的!」 望着眼前放大的脸,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缩,抗拒的眼神毫无疑问的夺眶而出,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将靠近自己的女人推开。 「嗷……」 苏倾烟被他一掌推出去,身子撞在屏风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她站直身子,反手揉着自己被撞得生疼的后背,走到木桶边,雪亮的眼睛望着水中的男人。 或许是她打量的眼神太直接,看得楚凌翌头皮像是被人抓起一般,他低下头,惊觉自己浑身不着存缕,他的脸皮顿时一阵发烫,皱着浓眉厉声喝道:「本王的衣服,你脱的?」 苏倾烟点头:「对啊!」 「你……」想到自己竟然被一个女子扒光了衣服,楚凌翌怒从心起,脸色黑沉的骂道:「你还是不是女子?」 苏倾菸嘴唇一撇,不乐意了。 他扒她衣服的时候比谁都快!她还没抱怨呢! 他还生气上了!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的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傲娇的扬起下颚:「要不是看你还有几分姿色,奴婢才懒得把您捡回来呢!」 「不需要你好心!」楚凌翌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挣扎着要从木桶中挣扎出来。 在他起身的瞬间,体内的灼热燥气随着内力不断扩张,他身体一软,坐回桶里,额头上溢出一层厚厚的冷汗。 「我劝你别乱动,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居然给你下了这么多合欢散!」苏倾烟出声劝道,走到一旁,提起一桶了冷水倒入木桶中。 楚凌翌坐在木桶中,直到自己体内灼热的气息没有刚才那么勐烈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眸,当他看见那女子竟然在他面前毫不遮掩的脱衣服时,厉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苏倾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身子一僵,缓缓地抬头望着面色紧张的男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当然是睡觉咯!」 她忽然察觉到楚凌翌脸上绛紫色的红晕,笑道:「王爷你要是想对奴婢做什么,奴婢在床上等你哦!」 「无耻。」楚凌翌低声骂道,生气的垂下眼眸,不想看她丑人多作怪。 苏倾烟得意的弯了弯眼睛,走到床边躺下,拉着被子盖在身上,毫不避讳的睡觉。 不多时,楚凌翌便听见床铺的方向传来均匀的唿吸声,他睁开眼睛看向床上的女子。 她当真不怕他趁她睡着,杀了她灭口? 天色快亮的时候,楚凌翌从冰冷的水中出来,将衣服穿戴好,悄然从房中离去。 苏倾烟醒来时,屋子里除了一桶水,什么也没有。 她穿戴好去御茶房,青栀走过来,关心的问:「纳姝,你肚子好点没?」 闻言,苏倾烟眼眸中的目光一闪:「休息了一晚上,好多了。」 「那就好。」青栀替她松了口气,很快又说:「你知道吗?昨晚上皇上宠幸了一个秀女,今早上赏赐了好些东西,还被封了美人。」 苏倾烟拿着木勺的手一僵,很快回过神:「那不是好事吗?你怎么一脸愁容?」 「听说这个美人的脾气可不好,你伺候的时候小心些。」青栀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苏倾烟点了点头,一边将茶叶放进茶壶中,一边问:「青栀姐,昨晚上给楚凌王斟酒的是谁啊?」 「好像是浣夏。」青栀不太确定的说;「你问这个干嘛?」 「没有,我就随便问问。」苏倾烟将那个宫女的名字记下,便开始一天的工作。 青栀的心思不复杂,什么事也不会往深处想,苏倾烟说什么,她也没当回事。 —— 「属下该死!」身着黑色劲装女子跪在地上,眼里露出懊悔的神色。 「查一下,是谁在我酒里动了手脚。」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是。」女子从地上起身,转身离开。 染玉将放在楚凌翌手腕上的手收回了来:「已无大碍!我是好奇,谁救了你?」 闻言,楚凌翌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脸上的表情略显古怪:「冒充赫连纳姝那个女人。」 「哦?」染玉极好从楚凌翌的脸上看到如此怪异的表情,不禁好奇到底是哪般独特的女子:「有机会我倒是要见见她。」 楚凌翌斜着眼眸盯着染玉看了片刻:「你的长相,应该是她喜欢的类型!」 染玉捕捉到楚凌翌眼中看好戏的表情,心生不好的预感,侧着身子在他稜角分明的脸上停留片刻,机制的将话题转移开:「对了,有苏倾烟的消息了!」 「在哪里?」楚凌翌立即出声问道,眸光灼灼的望着染玉,迫切的想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一提到那个女人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染玉笑着摇了摇头:「人没找到,只是有人看见她失踪那天,跟赫连纳姝的丫鬟见过面。」 「赫连纳姝?」楚凌翌黑浓锋利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他平静下心里的情绪;「还打听到什么?」 「没啦!」染玉两手一摊:「赫连纳姝也失踪了!」 「你……」楚凌翌放在石桌上的手用力握紧,指节之间发出『啪啪』的响声,一双鹰眸眯成一条直线:「找不到真正的赫连纳姝,我拿你是问。」 染玉面色一僵,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129章 扮丑被戳穿 第129章 扮丑被戳穿 苏倾烟见到前几日晋升的赵美人,是在御花园中。 她着一身白底鸳鸯的留仙裙,侧鬓插着一只八宝玲珑的金钗,柔软的身子贴在卫阎冥的身侧,金钗上垂下的长长流苏贴在耳侧,比起那日在御花园中盪鞦韆的模样更是娇媚。 苏倾烟端着茶走过去,替卫阎冥更换了茶水,静候在一旁。 「皇上,臣妾好笨,这字您都教臣妾好多次了,就是学不会!」那娇滴滴的声音扣人心弦,落到人的耳朵里,整个人都快酥了。 「无妨,慢慢练,总会学好的!」卫阎冥出声安抚道。 苏倾烟将目光从那浓情蜜意的二人身上转移开,抬眼就看见朝上官雪儿带着贴心丫鬟前来,她右眉微扬,有好戏看了。 「雪妃到。」 太监的声音刚落,上官雪儿便走了过来,那双灵动的眼睛在石桌上的宣纸上看了一眼:「臣妾参见皇上。」 「坐。」卫阎冥说着,将贴在自己身上的赵可颜不着痕迹的推开。 赵可颜心有不满,但她不敢跟皇上叫屈,又低了上官雪儿不是一两个等级,她走到上官雪儿面前,乖乖的行礼:「参见雪妃娘娘。」 「嗯。」上官雪儿应了一声,目光从赵可颜身上一掠而过,并未放在眼中。 苏倾烟将一杯茶放在上官雪儿的身旁。 上官雪儿伸手端起茶杯,纤巧的手捏着盖子,浮开飘在茶水上的茶梗,细细一品:「你这丫头倒是心细如尘,知晓本宫爱喝这茉莉花茶,时时都备着。」 「娘娘喜欢就好。」苏倾烟恭敬的行了礼退到一旁。 这一切落到赵可颜的眼里,心里酸涩难平,她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人,那贱婢竟然用普通的茶叶敷衍了事。 狗仗人势的贱婢,看她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皇上在教妹妹练字吗?」上官雪儿将手中的茶盏放在石桌上,饶有兴趣的问。 「嗯。」卫阎冥看着宣纸上扭曲的字,眼里闪过些许不满之色。 上官雪儿尽数看在眼中,软言细语道:「皇上,臣妾听说您为锦妃画了丹青,人家也要嘛!给臣妾画一幅好不好?好不好啦?」 卫阎冥看着拽着自己袖子的女子,嘴角逐渐露出些许笑意:「依你。」 站在一旁的苏倾烟将头转向满池枯竭的荷叶,寒风吹拂的时候发出『瑟瑟』的声音。 她尽量忽视自己所看到的,尽管她的心中放下了某些人,不代表提起某些事的时候,她会不动容。 比如,有个少年会枕在她的膝盖上把玩着她的髮丝,陪她看山看水。 比如,少年会拉着她,软磨硬泡着要给她画像。 比如他说:阿苏,我这辈子只给你一人画画! 也是那个少年,当着她的面,烧毁了几箱子的画,狠心对她说:我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我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日后是要继承皇位,坐拥江山,怎么会和你儿女情长? 那些零碎的记忆忽然涌现在苏倾烟的脑海,化成了刀,化成了剑,狠狠地,毫不留情的扎在她最柔软的心上。 她袖中尖锐的指甲狠狠的掐在手心里,疼痛让她回过神,发热的眼眶在寒风中逐渐冷却下来,直至眼里恢復如常。 卫阎冥帮上官雪儿画了像,那细腻的画工,栩栩如生的图像,看得赵可颜心生嫉妒。 她走到卫阎冥身侧,目光希翼的望着他:「皇上,臣妾也想要您帮我画嘛!」 上官雪儿垂下眸子将画轻轻地捲起,垂下的眼眸恰到好处的遮挡住她眼里的冷笑。 一个小小的美人,也敢要求皇上帮她画画?真是可笑? 卫阎冥伸手在赵可颜的手背上拍了拍:「朕有些累了,改日吧!」 「皇上……」 赵可颜还想再求他,却发现卫阎冥眼底的不悦之色,胆战心惊的止住了声音,低着头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猫儿,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皇上,时辰不早了,不如随臣妾回去,臣妾亲自给你煲了燕窝,算算时辰,也该好了!」上官雪儿从石凳上起身,灵动的眼眸俏皮的望着卫阎冥。 「也好。」卫阎冥起身,随上官雪儿离开。 赵可颜眼睁睁的看着卫阎冥被上官雪儿抢走,待到他们一走,她脸上仅有的一丝假笑都被愤怒狰狞的表情取代。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转身便看见苏倾烟端着茶壶要走,一抹冷光从她的眼底蔓延而出,厉声喝道:「站住。」 苏倾烟停下脚步,福了福身子:「美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给我泡一杯茶!」赵可颜坐下,趾高气昂的命令道,见她不动,声音尖锐了许多:「怎么?主子让你做事,你还不可以?」 「奴婢不敢。」苏倾烟只得回去,将煮茶用的器具放下,为赵可颜沏了一杯茶。 赵可颜伸手端起茶,学着上官雪儿的模样品着茶,忽然将茶杯往石桌上一掷,厉声喝道:「好你个贱婢,竟敢敷衍了事,谁给你的胆子?」 苏倾烟看她是故意找茬,她冷静的问:「美人,敢问茶有什么问题吗?」 「哼。」赵可颜从鼻子里发出冷冷的哼声,嘴角噙着冷笑:「问题?呵,你能打听到雪妃喜欢茉莉花茶,难道打听不到我喜欢凤凰单从?」 「奴婢记住了,下次为您……」 「啪。」 苏倾烟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可颜起身,扬起右手就在苏倾烟的右脸上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打了她一巴掌不要紧,重要的是她这一巴掌把苏倾烟含在嘴里的一颗核桃给扇了出来,好巧不巧的反弹砸到赵可颜的眼睛上。 「啊,我的眼睛!」赵可颜疼得直唿出声,伸手捂住左眼,抬起手指着苏倾烟:「狗奴才,你敢暗算我,来人啊,把她拖下去给我打三十大……皇上!」 她望着去而復返的人,到嘴边的话立即咽了吃下去,眼里立即被滚烫的泪水包裹,哭哭啼啼的朝卫阎冥身上扑过去:「皇上,这个狗奴才不知使了什么暗器伤了臣妾,您要为我做主啊!」 卫阎冥弯下腰,捡起脚边的核桃,并未理会楚楚可怜的赵可颜,冷眸望着面相丑陋的女子。 第130章 怕你看上我 第130章 怕你看上我 苏倾烟用双手捂着脸颊,被卫阎冥打量的目光看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夭寿啊! 她现在想宰了赵可颜的心都有了! 赵可颜尚未察觉苏倾烟想要杀人的心思,她将受伤的眼睛露出来:「皇上,您看,臣妾的眼睛都成这样了!」 卫阎冥从她乌青的眼睛上瞥了一眼,并未在意,款步走到苏倾烟跟前。 「噗通。」 苏倾烟见大事不妙,赶紧跪在地上,恨不得将脸贴在地上;「皇上,奴婢不是有意弄伤美人的!」 「这事,不急。」卫阎冥说着,在苏倾烟跟前蹲下,伸出右手捏着她的下巴用力抬起来,看着她还鼓着的一侧脸颊,冷声问:「嘴里还含着一颗是吗?」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眼睛无辜的望着他,似是再说:你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吐出来。」卫阎冥出声命令道,他瞧着她装模作样的模样,右唇微微上扬:「不然,朕让人把你牙齿全拔了。」 苏倾烟见他脸色一沉,没跟她开玩笑,只好将另一颗核桃从嘴里吐出来。 卫阎冥瞧着她吐了核桃后明显小了两圈的脸,虽然并不好看,但比起之前确实顺眼多了。 他沉着脸起身,走到石凳上坐下,龙目含怒:「在朕面前故意扮丑,意欲何为?」 本来就不好看,有装丑的必要? 「皇上,奴婢嘴馋,怕没零嘴,所以才藏了两个核桃在嘴里,以备,以备不时之需!」 「闭嘴!」卫阎冥横了她一眼,伸手抓起石桌上的茶杯作势要朝她的身上砸下去。 苏倾烟害怕的伸手抱住头,黑亮的眼睛防备的瞪着他。 卫阎冥怒视她许久,才将举起的茶杯放回去:「你今日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覆,朕就摘了你的脑袋。」 「还不是怕你看上我!」苏倾烟小声的嘀咕道,这话,她可以摸着良心起誓的。 「呵……」卫阎冥气极反笑,泛着冷意的眼睛凝视着她满是委屈的小脸;「朕还没到飢不择食的地步!」 苏倾烟抬起头望着他的脸:「那你不会让我做你妃子了?」 「下辈子你也别想。」卫阎冥没好气的说。 「那为何苣宛如要百般刁难我?难道不是因为我长得好看?」苏倾烟偏着头陷入沉思中,装疯卖傻谁不会,哼。 「好啦,少给朕贫嘴。」后宫中的争斗数不甚数,卫阎冥从她的话中依稀可以理清事情的真想,怕是当初他指定要见她的口谕,才给她招惹了那么多是非。 苏倾烟乖乖的闭上嘴巴。 赵可颜在一旁看着,对苏倾烟的怨恨更胜一筹,娇滴滴的出声;「皇上,这个狗奴才欺君罔上,还重伤臣妾,您要给人家一个说法。」 她的话彻底击败了卫阎冥对她的最后一点耐心:「你恃宠而骄刁难奴才,朕都看在眼里!」 「皇上,她只是一个狗奴才,您何必……」护着她? 「你可知,她爹是赫连海?她哥哥是朕亲封的一品带刀侍卫?」卫阎冥鲜有闲情的维护一个宫女,慵懒的目光望着脸色苍白的赵可颜:「你退下吧。」 「是。」赵可颜第一次见卫阎冥发火,她好不容易有今天的地位,她不想就此失去这些。 当她快要退出亭子时,卫阎冥的声音宛若深谷惊雷般毫无徵兆的落到她的耳中:「朕身边的奴才,不是谁都能使唤的,知道吗?」 赵可颜清秀的脸上已无半点血色,单薄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在风中摇摇欲坠,她此时连看龙颜的胆子都没了,直连点头:「是,我记住了。」 等了半响不见卫阎冥出声,赵可颜识趣的从亭子离开。 卫阎冥垂眸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他放在石桌上的手指有一下一下的敲着。 一下一下的响声传入苏倾烟的耳中,更是一种折磨。 胡文海从凉亭外走进来,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扫了一眼,恭敬的对卫阎冥禀告道:「皇上,楚凌王和墨大人到了。」 跪在地上的苏倾烟眼底划过一抹懊恼的神色,她这一劫还没过,怎么又来两个煞星? 卫阎冥颔首表示自己知晓,伸手指着苏倾烟:「还不去煮茶?」 闻言,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起身推到一旁,低着头忙手里的活儿,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楚凌翌着一身黑色的大氅,交领上衣处嵌着上好的水貂毛皮,他身侧的墨梵穿着白色的衣裳,领口绣着白鹤腾图案,袖口则用白狐的尾做了防寒的设计,一白一黑的穿着站在一块竟毫无违和之感。 「臣参见皇上。」两人向前行礼。 「免礼,过来坐吧。」卫阎冥道。 胡文海见外面开始飘着小雪,悄无声息的张罗着小太监将防寒的幔子放下,凉亭中也备上了取暖的炭火炉子,糕点果脯络绎不绝的送来,一时间添了不好暖意。 苏倾烟给他们送上热茶。 楚凌翌看着她的脸,眉间多了几疑惑。 恰好被墨梵看了去,不由好奇,出声问道:「楚凌王盯着一个宫女瞧什么?」 楚凌翌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苏倾烟身上收回,伸出端起面前的白玉茶盏:「只是在想,是否皇宫里的伙食差了?竟然把一个宫女饿瘦成这样。」 他这话一出,墨梵也发现跟在卫阎冥身侧伺候的宫女的脸似是小了一半,比起之前脸盆般圆鼓鼓的脸,现在更加——清瘦! 「哼。」卫阎冥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责备的目光落于苏倾烟其貌不扬的脸上:「你且给他们说说,你怎么瘦成这样?」 他刻意加重了『瘦』的音量,似生气,似无奈! 苏倾烟的小脸上不禁染上尴尬的红晕,半天没憋出只言片语。 卫阎冥伸手从果盘中取了两颗核桃递给她,示意她塞嘴里去。 这傢伙! 苏倾烟咬碎了一口银牙,奈何势力悬殊太大,她只好硬着头皮,将两个核桃塞进嘴里,恢復平时鼓鼓的腮帮子。 「哈哈……」墨梵不爱笑,但,眼前的女子成功的戳中了他的笑点。 就连楚凌翌刚硬的脸上也露出掩饰不住的笑意。 第131章 童叟无欺拿吻来偿 第131章 童叟无欺拿吻来偿 苏倾烟有些恼怒,但她更好奇,这三人凑到一堆,莫不是朝中又有大事发生? 卫阎冥见她低头不语,又瞧着她鼓鼓的两腮:「还不滚?」 「是。」 苏倾烟刚从凉亭出去,胡文海等伺候的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看来是真的有大事了! 胡文海拿着拂尘走到苏倾烟跟前,噙着冷光的眼睛看了她一眼:「我在这宫里呆了几十年,阅人无数,没想竟在你这小丫头这里看走了眼!」 苏倾烟知道他在责备她,乖巧的低着头:「公公,能在这宫里活下去不容易,奴婢只求自保!并未有欺瞒的意思!」 宫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胡文海比苏倾烟更明白这个理儿。 「在皇上身边伺候,你的主子只有一个,给我放机灵点。」胡文海训道。 「是,奴婢记下了。」 胡文海看了她一眼,走到一旁站在,只要里面的人一句话,他便立即上去。 苏倾烟跟着站在石子路边。 这一站便是两炷香的时辰,等他们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沉。 苏倾烟本要跟在太监后头离开,忽然,她面前多了一条胳膊,拦住了她。 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她后退一步,福了福身:「王爷有何吩咐?」 楚凌翌将举起的手臂放下,冷冽如钩的鹰眸凝视着眼前面相平平的女子:「赫连纳姝在哪里?」 赫连纳姝? 她要是知道那女人在哪里,早抓来扒皮了,还等他来问她? 「王爷,奴婢就是赫连纳姝啊!」苏倾烟黑亮灵动的眼眸无辜的望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 一刀锋利的眸光从楚凌翌眼中飞出去,他压低了声音再次问:「本王最后再问你最后一次,赫连纳姝在何处?」 苏倾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吓得身子一阵哆嗦:「奴婢当真不知晓她在何处,您,可以去问赫连侍卫!」 见她真的不知道赫连纳姝的下落,楚凌翌稍稍收起身上的戾气,不愿与她浪费时间,迈开脚欲要离开。 「等下。」苏倾烟小跑着追上楚凌翌,偏着脑袋望着他像冰雕一样冷的侧颜:「奴婢查到是谁给您下毒了哦!」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侧目凝着身侧的女子:「谁?」 苏倾烟伸出右手递到楚凌翌面前:「五两银子!」 「竟敢开口向本王要钱,你这小命还要不要了?」楚凌翌冷声警告她。 哪曾想,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并未将他警告放在眼里:「王爷,奴婢说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若不想知道不给钱便是,何必动怒?伤了身子不好!」 楚凌翌眯了眯眼眸,伸手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她白净的手心里;「说。」 「给你斟酒的宫女叫浣夏。」苏倾烟心安理得将银子揣在自己的怀里。 又过了些许时候,楚凌翌迟迟不见下文,眉眼间露出不悦之色:「谁指使的,为何要陷害本王?」 「这个奴婢还没查到,如果王爷有兴趣,奴婢可以帮您打听打听,不过嘛!」苏倾烟那精明的小眼神上上下下将楚凌翌打量了一眼:「瞧着王爷也不是大富大贵之人,奴婢给你算便宜点,五十两银子好了!」 楚凌翌仅有的一点耐心被眼前得寸进尺的小宫女给榨干耗尽,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他还未说话,苏倾烟已然扑倒他的怀里:「王爷想色诱奴婢吗?」 「……」 楚凌翌袖筒下的手握紧成拳,将内力集于掌中,随时准备一巴掌拍在眼前不知羞耻的女人的天灵盖上。 察觉到他的怒意,苏倾烟识趣的从他怀中退出去:「奴婢跟你跟玩笑呢!你莫要当真哦!」 见她知趣,楚凌翌将内力收起,眸光依旧冷冽的望着她:「查到谁是幕后主使,本王……」 「啵~」 苏倾烟趁他不注意,稍稍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又在他愣神之时放开:「免费。」 待到楚凌翌意识到自己被轻薄的时候,苏倾烟已经跑远了。 他的脸色黢黑一片,伸手厌恶的擦掉嘴唇上残留的唾液,心中暗暗发誓,下次见着她,定要一掌噼了她。 如此卑劣龌龊的女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简直厚颜无耻,不知死活! 被一个面相丑陋的女子轻薄,楚凌翌怀着一腔怒火离开皇宫。 —— 昨夜的雪下了整整一晚,白皑皑的一片铺在地上,所见之处一片纯白。 「娘娘,奴婢听说皇上昨日为了赫连纳姝那个宫女,将赵美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呢。」宫女搀扶着裳锦走在已经铲开雪的路上,随时注意着脚下,生怕一不小心摔了主子。 「哦?你说的可是那个臭丫头?」披着厚实极地披风的裳锦手里捧着汤婆子,饶有兴趣的问。 「可不就是她吗?她长相虽然丑陋了些,似乎也因此更受皇上喜爱!」宫女道。 裳锦轻笑了一声:「皇上生性多疑,若是伺候的人太好看了些,自是要招惹麻烦,得了一个没长相,还机灵的宫女,自是满意。」 「娘娘的意思是?」宫女抬头望着裳锦嘴角浅浅的笑意,心下明白她的打算,识趣的闭上了嘴。 说话间,主僕二人已经走到养心殿门口。 胡文海见着来人立即上前,恭敬的出声:「锦妃娘娘。」 「皇上还在忙?」裳锦望着半掩着的门问。 「皇上批阅奏摺后,有些疲惫,现在正在歇息,您找他何事?可以给奴才说,等皇上醒了再告知他。」 裳锦收回目光:「不必了,本宫就是过来看看。」 说话间,苏倾烟端着茶盘从里面出来。 她一转身便看见裳锦带着贴身宫女站在一旁,她立即行礼,待到她离开后才站直身子,端着茶具去御茶房。 没走多远,便被人叫住:「赫连纳姝!」 苏倾烟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来人,她秀气的眉头悄然在眉间蹙拢。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裳锦的贴心宫女翠秀。 翠秀走至苏倾烟面前,表情柔和的望着苏倾烟,伸手亲昵的拉过她的右手,将一只白玉镯子套在她的手腕上:「这是锦妃娘娘赏赐你的。」 苏倾烟受宠若惊:「这,奴婢怎么能要娘娘这么贵重的礼物呢?使不得。」 翠秀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声音柔软度的劝道:「娘娘给你的,你收下便是,以后你要是讨娘娘欢心,好处自然少不了!」 说着,她羡慕的目光在那只镯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娘娘等我呢,我先走了。」 「翠秀姐姐慢走!」 苏倾烟目送翠秀离开后,垂眸看着手上的桌子,愁眉不展:这么劣质的镯子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 第132章 你这奴才真难讨好 第132章 你这奴才真难讨好 御书房内。 「赫连纳姝,你是要把朕当鱼养还是怎的?」卫阎冥沉着脸,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掷在书案上,龙目微怒的瞪着苏倾烟。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她给他换了四五次的茶,平日里不见她这么勤快。 胡文海心头一颤,抬头看向龙颜,再看向惹事精,只见那死丫头片子一脸无辜的望着皇上,他低声提醒道:「还不跪下!」 苏倾烟回过神,连忙跪下:「皇上恕罪!」 卫阎冥垂下眸子从她的头顶看向她白嫩手腕上多出来的镯子上,心中似是明白了什么,他默不作声的沉着脸:「镯子哪里来的?」 早晨的时候还没这玩意呢。 苏倾烟将手缩进袖口中,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了一眼,胆小如鼠般低下头:「锦妃娘娘赏的!」 「她作甚给你东西?」卫阎冥的视线已经从苏倾烟身上收回,垂眸看着手里的奏摺。 「翠秀姐姐说,以后让娘娘高兴,还有更多的……好处!」 卫阎冥右眉微扬:「你答应了?」 「没。」 「她待你那么好,你不应该感恩戴德?」薄凉的声音从卫阎冥的嘴唇里说出,让人揣测不出他此时的心思。 苏倾烟抿了抿娇艷欲滴的嘴唇,碎碎的念叨:「我哥给我的东海夜明珠比这个好看多了!」 奈何卫阎冥神情淡定,嘴角也不禁一僵,稍稍侧目看着跪在地上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嫌弃:「如此说来,想要讨好你倒是一件难事!」 不光苏倾烟,就连胡文海都用诧异的眼神看向卫阎冥。 皇上这就不生气了? 「起来吧!」卫阎冥说着,拿起笔在砚台中沾了墨认真的在摺子上写着批註,状似随意的对胡文海吩咐道:「去给拿一只入得了她眼的镯子给她。」 「是。」 他刚转身,便听卫阎冥说:「朕身边伺候的奴才,戴这种首饰,确实让朕颜面无光。还不赶紧摘了?」 「哦。」苏倾烟从地上爬起来,将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放在书案上,殷勤的问:「皇上还要喝茶吗?」 卫阎冥脸色一暗,抬手指着墙的方向:「搁那里面壁一个时辰!」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苏倾烟哭丧着一张脸走到墙边站好。 一个小太监从外走进来,见卫阎冥脸色晴朗,这才禀道;「皇上,赵美人在门外想见您。」 「让她回去。「干净利落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 「是。」小太监赶紧起身出去。 赵可颜见他出来,心下一喜,满是期许的问:「皇上召我进去了吗?」 「皇上让您回去。」小太监一改刚才谄媚的嘴脸,表情生冷的陈述。 「什么?」赵可颜小脸一白,身子颤了颤,望着身后紧闭的宫门,寒意从心里蔓延至四肢。 皇上这就厌弃她了?不,不可能,她正是如花的年龄,如果得不到圣宠,她余生数十载怎么立足于后宫? 不,一定有办法让她得到圣宠的。 一定有的! 对了。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黯然的眼眸中燃希望的曙光,她伸手提着裙裾,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跑去。 这天夜里,清婉动人的歌声在御花园里响了一阵儿,随着积雪压断松枝的一声『啪』响后,再也没有听到那裊裊的歌声,漫漫长夜,只听见『悉悉率率』的雪声。 「赵美人死了!」 「听说她大晚上的跑去盪鞦韆,从鞦韆上甩出去砸晕了,被活生生冻死的,今早上发现的她的时候都冻成冰了呢!」 「大冷的天作死,跑去盪什么鞦韆。」 「她就是因为她在鞦韆上唱歌才吸引了皇上,破格宠幸她。眼下失了宠,估计是想藉此重新得到皇上宠爱!」 「皇上昨晚上在雪妃娘娘那里,隔着好几个宫殿,她就算是唱破了嗓子皇上也听不见啊!」 苏倾烟从几个嘴碎的宫人身旁走过,来到赵可颜出事的御花园,她美眸中精湛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一圈,走到断了绳的鞦韆旁,伸手拿起那断掉的绳子。 这绳子断的整整齐齐,明显是被人用刀割断的。 『吱。』 「谁!」 苏倾烟厉呵一声,立即追上去,那人跑得极快,一转眼的功夫便不见了踪影。 她只好停下脚,懊恼的跺了跺,她的脚心被地上的地方膈了一下。 苏倾烟低下头一看,雪地里竟然躺着一只白玉梅花的簪子,她弯下腰将簪子捡起来,细嫩的指腹摩擦着簪子略显粗糙的质地,随即将钗放进袖口中。 她回到御茶房,青栀等人正在煮茶。 「纳姝,你来啦,你哥给你让人捎来了东西!」青栀见她进来,便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到一旁拿着盒子走到苏倾烟面前递给她。 「谢谢姐姐。」苏倾烟接过盒子道了谢转身回自己房间。 赫连泫给她东西从来都是亲自交到她手中,绝对不会假手于人。 这东西绝对不是他送来的。 苏倾烟关好门后,走到桌边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指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包榛子糕,下面压着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钱啊? 知道她喜欢钱的,除了她师兄,便是楚凌翌。 她师兄不在京中,也不会如此小气。 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只是他这又要让她帮什么忙? 苏倾烟伸出青葱玉手从盒子里拿了一块榛子糕,剥了包装的油纸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甜腻香醇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开来。 这榛子糕怎么是咸的? 那傢伙该不会存心捉弄她的吧? 「呸呸呸。」 她赶紧将嘴里的糕点吐出来,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灌进嘴里。 榛淮,字留闲!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人前几日惹怒了卫阎冥,被关进天牢等待发配。 那人,莫不是楚凌翌的人? 思及此,苏倾烟单手撑在桌面上,手掌拖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 「赫连泫,你妹子来找你了!」同僚的响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正在里间看书的赫连泫一听,眼中的瞳孔一缩,将手中看了一半的书扣在桌面上,起身,一跃从窗户跳了出去。 第133章 下药之人竟然出自 第133章 下药之人竟然出自 「哥哥,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赫连泫刚从窗子翻出来,还没走两步,清脆的声音便在他前方传来,他一抬头,就看见苏倾烟站在前方,清澈明亮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凝视着他。 吓得赫连泫倒了一口凉气,转身往回跑。 「找你有事!」苏倾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 「你要没事也不会找我!」赫连泫撇撇嘴,倒是停下了逃跑的步伐,转过身走到苏倾烟面前,下颚上扬:「什么事?」 苏倾烟示意他弯下腰。 赫连泫防备的眼神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略显僵硬的弯下身子,将耳朵凑过去。 苏倾烟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赫连泫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你照办就是了,要快。」苏倾烟出声叮嘱道。 「这么急?」赫连泫略显为难的斜视着苏倾烟,沉默片刻,允诺道:「我试试。」 说了事,苏倾烟打算离开,她的手腕却忽然被赫连泫拉住。 她不满的皱着眉头,雪亮的眼眸瞪着他:「你干嘛?」 赫连泫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手腕上多出来的镯子,声音瞬间冷下去:「哪里来的?」 苏倾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吓得身子向后倾斜:「皇,皇上给的啊!」 闻言,赫连泫眼底的眸光愈发凝重,喉咙像是被刺了一下:「他给你的?」 「对啊。」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中抽出,见他神情复杂,她似是明白了什么,伸出右手在他结实的胸口上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你要再不想办法弄我出宫,以我这冰雪聪明,机智过人的脑袋,指不定哪天就被皇上收入后宫。」 她开玩笑的话无形之中给赫连泫敲响了警钟,他眯了眯眼眸,扬起手,曲折手指在苏倾烟的额头上敲了两下:「皇上还不至于美丑不分!」 「嘶。」 苏倾烟伸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生气的瞪着他,出声警告:「不许敲我头!变傻了你负责啊?」 赫连泫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勾唇浅笑:「可以啊,以赫连家的家底,养一个能吃能喝的小傻子还是没问题的。」 「我跟你拼了。」苏倾烟扬起手就朝赫连泫扑过去。 赫连泫武艺高强,不跟女子一般见识,左右闪躲避开她的拳打脚踢。 苏倾烟扑腾了半天,人没有打到,倒是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单手叉腰,气喘吁吁的瞪着赫连泫:「你给我等着,别落到我手里!」 「那的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赫连泫冷嗤了一声,并未将她威胁的话放在心上。 「赫连泫,该换班了。」外面的人出声催道。 「来了。」赫连泫回头应了一声,逃也似的转身就走。 苏倾烟看着他一个纵身从窗口跳进去,她这才转身离开。 回去的了路上竟然让她碰到一个人,浣夏! 苏倾烟不有分别的追上去,跟着跟着,她的脚步逐渐慢下来,眼神复杂的望着浣夏走了栖凤殿。 她仰起头望着眼前华丽庄严的宫殿。 难道说,给楚凌翌下药之人,是栖凤殿的人。 目的是什么? 她的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后,她勐然惊醒,眼中露出怯怯的眼神,一步一步的向后,似是看到洪水勐兽一般掉头就跑。 她神色慌张的跑回去,打那以后抱病不起。 又过了几日。 俊美的少年以露君王的威严,稜角五官逐渐明朗刚硬,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书,在宫女给她换上茶盏时,目光稍顿:「胡文海,那个女人的伤寒还没好?」 「还没。」胡文海弯着腰恭敬的回道。 卫阎冥的眼眸中多了些许不悦:「太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胡文海暗自叫苦,脸上依旧笑着;「那奴才待会儿去看看,赫连纳姝若是知道皇上您记挂着她,心情一好,病也好了呢。」 「哼。」卫阎冥冷嗤了一声,伸手将手中阅完的书翻了页:「她只对朕的那些宝贝上心!」 胡文海正欲说什么,一个太监从外面进来:「皇上,雪妃娘娘来看您了!」 卫阎冥制止将那一页的文字看完才缓缓出声:「让她进来。」 「是。」 小太监出去,不一会儿上官雪儿便走了进来,一拢月光白拖地的长裙,将她姣好的面孔衬得更加娇媚动人,她欠了欠身子;「臣妾参见皇上。」 「找朕何事?」卫阎冥头也不抬的问。 「臣妾寻了一副墨宝,觉得十分有趣,便拿来与皇上一同欣赏。」上官雪儿道。 卫阎冥抬头,见上官雪儿手中拿着一卷画轴:「打开看看。」 「是。」 胡文海上前帮着将画打开,一副山水画映入眼帘,落比豪爽不拘小节,青山绿水几笔勾勒而成,细微处又心思巧妙,文笔细腻,强中带柔,极为出彩。 「驼山!」 状似呢喃的声音从卫阎冥的口中溢出,他将手中的书卷放在小桌上,起身走到画卷面前细细端详。 当年他被碧铭骞的人追杀逃逸到驼山,与她在那里度过了此生最珍贵的时光! 想到那个生死未明的女人,卫阎冥只觉心头如针锥了一般疼了一下。 那丝痛苦被他悄然压抑在眼底,再也寻不到踪迹。 「画的确实驼山,那里山水优美,景色宜人……」 卫阎冥对上官雪儿的称赞并未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到落款印章上。 榛淮? 那不是前些日子在大殿之上顶撞他的臣子吗? 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画功,仔细瞧这画还真与他的性子一般刚正不阿。 「你这画是从哪里弄来的?」卫阎冥询问的眼神落到上官雪儿的身上,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上官雪儿没曾想送画竟然送出了麻烦,赶紧跪在地上将此画的由来说出;「臣妾的哥哥喜欢字画,这是他在字画行重金收购,被臣妾讨要了过来,皇上,有何不妥吗?」 见她不似说谎,卫阎冥走到椅子上坐下,出声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上官雪儿满心忐忑的从御书房退出去。 等她走后,卫阎冥出声命令道:「把榛淮给朕叫来,朕要见他。」 「是。」 卫阎冥召见榛淮的第二日便把他放了,还让他官復原职,其中缘由让人捉摸不透。 这日下朝后,楚凌翌像往常一样独自一人离宫。 「王爷。」 有意压低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楚凌翌闻声看去,只见穿着白色宫女服的女子躲在护栏之下,猫着身子朝他招手。 是她! 第134章 霍乱朕的后宫 第134章 霍乱朕的后宫 沉思片刻,楚凌翌鹰眸中警惕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一圈,这才走到那宫女面前,垂下眸子凝视着她满是斑点的脸,沉声问:「何事?」 「王爷要救的人,我已经帮你救了,那报酬……」该给了吧! 楚凌翌望着女子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他只是希望她帮她打听卫阎冥对榛淮的态度,让他意外的是,她竟然将把人给救了出来。 「在这之前,本王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苏倾烟点了点头,示意他随便问。 「你为何会要让榛淮赶工画出驼山的山水?」卫阎冥看后,竟然就把榛淮给放了,着实让他好奇。 苏倾烟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一转,稍稍将下颚抬高了些:「报酬要加倍哦!」 楚凌翌对她的贪心似乎有了抵抗,面色如常的颔首点头;「那要看你的答案值不值钱。」 「我只是偶然他们说,那个地方是皇上和皇后认识的地方……就堵了一把!」苏倾烟说这话的时候留意着楚凌翌脸上的神情。 闻言,楚凌翌冷冽的鹰眸中眸光涌动,带着寒意的冷光从他的眼角溢出去;「听何人说?」 「皇上跟胡文海啊!」苏倾烟随口说道,她断定楚凌翌不会找这二人去证实:「皇上拿着皇后画像睹物思人,谈及往事,我听的不多。」 见她面色认真,眼眸清澈,楚凌翌暂且相信她的话:「你想要多少钱?」 「这个嘛!」苏倾烟用纤细的手指捏着下巴,一脸纠结的陷入为难之境。 她忽然抬起头,满心希翼的望着楚凌翌:「不如,王爷跟皇上讨了奴婢,如何?」 不出她所料,楚凌翌的脸色瞬间黑沉下来,目露凶光:「休想。」 「王爷!」苏倾烟见他嫌弃的模样,愈发肆无忌惮的靠近他:「奴婢是真心喜欢您的呢,你就考虑考虑呗!」 楚凌翌见眼前的女子愈发靠近自己,他后退一步,避她如瘟如蝎,厉声呵道:「放肆!你若再向前走一步,本王就杀了你!」 「你要是杀了我,以后谁帮你办事?」苏倾烟眨了眨眼睛。 她俏皮的举动落入楚凌翌严重倒像是譁众取宠,小丑跳梁,对她的厌恶之色愈发浓烈。 苏倾烟挫败的抿紧嘴唇,她明里暗里的提示他,这男人怎么就是不开窍? 「那就先欠着。」苏倾烟跺了跺脚,赌气似的转身掉头就走。 楚凌翌本以为她会死缠烂打,却没有料到她竟然,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暗自松了口气,他心中只有一人,就算她貌若天仙,他也不会收她入府。 他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 苏倾烟送茶到了养心殿外,见站在外头的太监的周围像是萦绕着瘴气一般,一个个挺直了腰板,恐下一刻大难临头的模样。 她走过去,出声问:「怎么了?」 小太监还未来得及回答她的话,胡文海便走了过来,拉着她过去,往朱红的大门内一推,『砰』的一声将两扇门关上。 苏倾烟险险的站稳脚后跟,回头望着紧闭的门,心尖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老东西该不会推她进来顶雷吧! 「杵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阴冷霸气的声音从黄色的帷幔里传来。 吓得苏倾烟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挣扎片刻,硬着头皮走进去,见卫阎冥坐在那里看奏摺,并无异样, 她暗暗放下提防,将书中的雨前龙井送过去。 当她靠近他身侧,立即感受到萦绕在卫阎冥周围的怒意,她下意识的屏住唿吸,完了,上当了! 「秀女选出来了!」卫阎冥忽然开口。 苏倾烟连忙行礼:「恭喜皇上!」 「啪!」 卫阎冥龙颜一沉,愤而将手中的摺子掷在桌面上,如雪似的冷光从他的眼角溢出落到苏倾烟身上:「太后让朕绵延子嗣,若不然,你把这事一併给朕解决了!」 苏倾烟抬头愕然的看向卫阎冥,欲言又止片刻;「皇上,奴婢是女子,怕是帮不了你……绵延子嗣!」 「……」 卫阎冥险些被她气得一道内力朝她噼过去,他斜视着她,稍作须臾,待他平息了心底的怒意,和颜悦色道:「过来。」 苏倾烟心情忐忑的走到他跟前。 哪曾想,卫阎冥拿起放在桌案上的摺子在她的头顶上狠狠地敲了几下。 「啊哟!」 苏倾烟痛唿出声,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波光明眸望着俊逸的男子,委屈的闭上嘴巴。 卫阎冥冷眼横了她一眼:「你若是男子,是否还想霍乱朕的后宫?」 「奴婢不敢!」苏倾烟连忙跪下,美眸眼底闪过懊恼的神色,她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朕看你胆子肥得很。」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推开,着一身枣红色官服,气质清雅的男子从外走进来,他一眼便看见跪在地上的苏倾烟,稍显惊讶后,来到御前跪下:「臣参见皇上。」 卫阎冥责备的目光从苏倾烟的头顶收回来,对来人说;「起身。」 墨梵起身,将一封信函递到卫阎冥跟前:「皇上你让我找人的有消息了!」 「当真!」卫阎冥一扫心中阴霾的情绪,将桌案上的信函拿起拆开看起来。 「这位东陵讼师性格怪异,朝廷曾多次有意招揽他入朝为官,都被他拒绝了。」墨梵面露难色的提醒道。 卫阎冥看着手中的信函:「无妨,朕打算亲自南下去请他。」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墨梵竭力反对他的提议。 「这事就如此定了。」卫阎冥打断他的话,他将手中的信纸摺叠好,抬头温润如玉的目光看向墨梵:「朕是微服私访,朝中大小事宜便交由你全权负责!」 「皇上,您……」不能为了逃避太后的逼迫,就把所有压力都丢给臣啊! 「你想抗旨?」 在卫阎冥的威严之下,墨梵只得领旨:「臣不敢。」 苏倾烟心下一喜,卫阎冥要微服私访,那,她不就有机会逃跑了吗? 真是天赐良机! 正在她窃喜之时,卫阎冥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随朕一同去!」 第135章 不解风情的傢伙 第135章 不解风情的傢伙 要说卫阎冥为了一个讼师亲自前往东陵,打死苏倾烟都不会信。 原因无他——谁让楚凌翌也在此行当中! 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人,结伴出宫? 开什么玩笑! 她想起那日凉亭中他们三人屏退宫人的谈话,或许,会有所关联。 卫阎冥睁开闭目养神的眼眸,见马车内左侧的女子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出声喊:「赫连纳姝。」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回话,眉间露出些许不悦,曲着放在小桌子上的手指敲了几下。 『叩叩。』 苏倾烟回过神,一眼映入卫阎冥温怒的面色,心里一惊,垂眸恭敬的问:「皇上有何吩咐?」 「朕看你睏倦得很,不如下去走走吧!」卫阎冥眼角的余光从她的身上一撇而过,随即阖上眼眸继续假寐。 「皇上……」不要啊,她知道错了。 「还不下去!」卫阎冥见她不为所动,出声催促道。 苏倾烟黑亮的眼眸望着卫阎冥脸上不近人情的表情,委屈的从马车上下去,跟着马车前行。 不就是走神了一下下么,至于那么凶吗! 她洁白如瓷的牙齿咬了咬粉润的嘴唇,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马蹄声,她闻声看过去,只见楚凌翌着一身黑色的大氅坐在马背上,英姿飒爽的模样让人眼前一亮。 她故意放慢了步伐,等他从身旁经过的时候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他:「王爷,要不要下来走走?这地儿的风景极好。」 楚凌翌垂眸在马下张口说胡话的女子,周围荒芜一片,除了树木便是枯黄的树木,哪来的景致? 苏倾烟见他不言语,低下头,思索片刻仰起头望着稜角分明的俊颜:「有你的地方就是最好的风景!」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目光收回,拉紧手中的缰绳加快了马速。 那马儿的尾巴傲娇的从苏倾烟的脸上扫过,疼的她龇牙咧嘴。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苏倾烟气唿唿的嘟着腮帮子,双手叉腰望着他的背影逐渐走远。 她撇撇嘴,迈开脚正要追上去。 转念一想,不对啊,她不是要逃跑吗?这么好的机会她干嘛不跑? 「笨。」苏倾烟扬起右手在自己白皙的额头上拍了一下,见马车的队伍逐渐远去,她垫着脚尖也看不见时,豁然一笑,转身就跑。 拜拜了你们! 她纤细如葱的手拎着裙裾脚步轻快的朝另一头跑路。 跑到浑身无力她才停下脚步,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喘气,心有余悸的朝身后看了一眼:跑了这么久,应该不会追来了吧! 「哈!」 「咚。」 随着一声犹如虎啸的声音后,一个重物落到苏倾烟面前。 吓得苏倾烟连连向后倒退了两步,她定眼一看,只见来人一身粗布短打,肩膀上扛着一把斧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打,打劫?」苏倾烟望着他斧头刀锋上的缺口,目光下移动,衣服和裤脚上还有补丁,她有些不太确定的呢喃出声。 这,这绝对是她见过最寒酸的打劫! 大汉见眼前的小女子娇小柔弱的模样,昂首挺胸的呵道:「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苏倾烟上下将自己打量了一眼,黑亮的眼眸无辜的望着眼前的人:「大哥,我没钱啊!」 「没钱?」大汉见她一身的打扮也不便宜,狐疑的走到她跟前,眼神兇恶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真的没有?」 「嗯嗯。」苏倾烟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大哥,你放了我吧!」 「那怎么行,我答应过大哥,今天一定要带东西回去!」大汉一口拒绝苏倾烟的要求,他的目光在眼前的女子身上瞅了一眼:「长得这么丑,送给大哥当压寨夫人肯定会惹他生气.不过,我们寨子里缺一个烧火的丫头,就你吧!」 苏倾烟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张开嘴唇试探性的问:「你们有几个人啊?」 「三十几个啊!」大汉回答。 「那应该够了。」苏倾烟若有所思的呢喃出声,垂眸的瞬间敛下眼里算计的眸光。 「什么够了?」大汉疑惑的望着她,什么也没有抢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伸手便拽着苏倾烟的胳膊就走:「别墨迹,慢了就赶不上吃饭了。」 还包饭啊?苏倾烟侧目望着身侧男人脸上不耐烦的表情,心下一喜,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 一行马车在客栈门口停下来,身着便装的卫阎冥从车内下来,迈开脚径直朝客栈里走。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停下步伐,回眸朝身后看去,并未看见那抹熟悉的身影,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启:「赫连纳姝呢?」 闻言,胡文海往人群里一看,暗道不好,他不动神色的出声安抚道;「奴才去看看,您先进屋吧。」 「也好。」卫阎冥稍稍颔首,朝客栈内走去。 胡文海见他进去,走到人群里看了一圈,拉着侍卫问:「赫连纳姝那丫头呢?」 「不曾见到!」 「主子不是让她跟着吗?怎么一会功夫就不见了?」胡文海喃喃自语:「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给我找麻烦。」 楚凌翌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见这边有动静就走了过来,冷锐犀利的鹰眸凝视着胡文海:「何事?」 胡文海一见来人,立马朝他点了点头,恭敬的将事情讲述了一遍;「赫连纳姝不见了,主子在问她呢!您可有看见!」 不见了?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在眉间蹙了蹙:「我去看看。」 听他愿意将这事揽过去,胡文海暗自松了口气,感激道:「那就有劳了。」 楚凌翌翻身上马,骑着马原路返回。 他找了许久也未曾见到那女子的踪影,周围并未打斗挣扎的痕迹。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她自己跑了! 楚凌翌右唇上提,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掉头回去。 —— 山寨内。 将虎皮简单剪裁穿在身上的男人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在苏倾烟面前走了好几个来回,停下脚步,伸手指着她,问身旁的大汉:「大牛啊,老子让你去打劫,你怎么带回来一个吃白饭的?」 第136章 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第136章 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大,大哥,不是你说,一定要带东西回来吗?」大牛愣愣的问。 「信不信老子一巴掌唿死你?」男人仰起头作势要朝大牛的身上招唿,吓得大牛缩了缩脖子。 男人凶神恶煞的横了大牛一眼,将举起的手放下,走到苏倾烟面前,粗嗓门呵问道:「会打架吗?」 苏倾烟摇头:「不会。」 「回做饭吗?」 「不会。」 「乃乃的,什么都不会!」男人暴躁如雷的低吼出声,他当机立断,豁然转身对大牛命令道:「赶紧把她给老子弄走,长成这样,闭着眼睛都下不去嘴,留着有什么用。」 苏倾烟走到熊高马大的男人面前,美眸中冷清的眸光落到他虎皮内打了补丁的交叉领口上:「我会挣钱。」 正在生气的男人见大牛还不把人送走,出声催促:「你娘的,还不去……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我会挣钱!」苏倾烟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这话一出,男人审视的眸光上下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眼:「能搞多少银子?」 「你想要多少?」苏倾烟冷静的问。 头一遭遇到这种事,男人愣了一下,迟疑片刻,伸出一只手举到苏倾烟跟前:「五……」 五千两?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一蹙,有点多,也不是太难。 「五两,不,五十两!」男人有意刁难,刻意提高了数额。 苏倾烟小腿一软,差点给跪了。 五十两! 他们是多久没见过钱了? 「怎么怕了?」男人见苏倾烟不敢说话,扬起下颚,嗅之以鼻的嘲讽出声:「办不到就少说大话,大牛,赶紧把人弄走!」 「成交,明日晌午给你。」苏倾烟出声打断他的话,抬起右手,用纤细的食指指着大牛:「把他借给我用用。」 男人将信将疑的眸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心想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出什么事,就算跑了也没关系,反正长得那么丑。 「可以。」他爽快的答应。 苏倾烟点了点头,从简陋的大堂内走出去,站在台阶之上望着远处的青山,这里的风景比她预料中的要好很多。 「欸,你要怎么挣钱啊?那可是五十两。不是五个铜板。」大牛略显担忧的问。 苏倾烟侧目看着他那一副『挣五十两一辈子都不可能』的坚定神情,无奈的摇了摇头。 第二天晌午。 男人大刺刺的坐在椅子上,他抬头看了看日头,确定那个女人肯定不会回来。 「大哥,我们回来。」 就在男人打算起身回去的时候,就听见大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男人闻声看去,只见大牛推着两个轱辘的小推车回来,车上堆满了东西。 周围的人停下手里的活儿,凑了过去。 走进一看,车上放着几十套崭新的新衣服,还有大米,半边生猪肉,两条大羊腿,还有很多吃食。 苏倾烟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男人的面前,从腰间拿出一张银票递到男人的面前:「五十两。」 男人闻声将惊愕的目光从车上的东西上收回来,低头望着苏倾烟递过来的一银票,伸手接过去一看,是五十两没错,上面还有十五家商行的印章错不了。 「你从哪里弄这么多钱?」男人问。 「这你就不要不管了。」苏倾烟摆摆手:「以后我就是你们寨子里的三当家,我可以保证你们顿顿有肉吃,怎么样?」 她回来的路上已经问过大牛了。眼前这位是寨子的大当家王莽,二当家叫王川,一个一心想考秀才却被他大哥强行带上山落草为寇的书呆子,结集了几十号人以抢劫为生。 显然,他们混的并不好。 王莽还未来得及说话,分了新衣裳的一个小弟立即大声的喊道:「三当家!」 「三当家,中午我们吃猪肉炖粉条还是顿羊肉?」 「小六子,不许抢我的衣服。」 王莽看着瞬间叛变的手下,气急败坏的上前,抬脚朝他们身上一人踹了一脚,厉声喝道:「没出息的东西,这点东西就把你们收买了!」 一时间场面混乱,苏倾烟伸手垂了垂酸软的肩膀:「大牛,把的东西拿到房间去。」 「好勒。」大牛麻熘的从马车上拿着一个包袱引着苏倾烟朝住的地方去。 苏倾烟回头望着身后欢唿雀跃发的一群人,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花一百两银子买一座山,还收了一帮小喽啰,这绝对是她干过最划算的买卖! —— 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对桌而坐,一个看似平易近人,一个面色冷冽,都不是常人敢靠近的人。 卫阎冥着一声淡紫色对襟长衫,袖口和领口上绣着白色的梅花鹿,仔细一瞧会发现针脚十分细腻,平常人家见都没见过,他修长如玉的手指端着茶杯浅酌了一口,薄唇略张:「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涉事官员众多,还在查。」楚凌翌回道,眼底藏匿着一丝怒意,似是对此事极为不满。 「不急。」他有的是时间。 卫阎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胡文海:「还没有消息?」 谁的消息?楚凌翌抬眸看向卫阎冥脸上薄怒的模样,不觉多了一分好奇。 胡文海抬眼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了一眼,如实道:「还没有,楚凌王也帮忙找了,并未发现赫连纳姝的踪影。」 「那就继续找。」卫阎冥收回目光,似是解释般出声:「这人是朕带出宫的,回去要是赫连海问起,跟我要人,我怎么交代。」 「是。」胡文海恭敬的应道。 卫阎冥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兀自喝着,心里冷笑:她应该巴不得卫阎冥找不到她吧! 穆怀从楼下上来,脚步匆匆的朝他们走来,抱拳恭敬的禀告道:「主子,京城送过来的东西被一帮土匪抢走了。」 闻言,卫阎冥和楚凌翌对视一眼,目光齐齐落到穆怀的身上:「什么山贼如此嚣张,连大内侍卫都不是对手?」 第137章 压寨夫君 第137章 压寨夫君 「据他们禀告,说那帮山贼神出鬼没,给他们扔了烟雾弹后,乘乱将东西抢走,不知所踪。」穆怀低着头禀告道。 「岂有此理。」卫阎冥怒道,出声命令道:「立即派人去找,务必要找出那帮山贼。」 「且慢。」楚凌翌不疾不徐的出声:「我们此行并未声张,如此大费周章的找人势必会引起人的主意。」 言罢,他鹰眸中冷静的眸光落到穆怀的身上:「东西是在何处丢失?带我去看看。」 「横岭交界处,那里地势险要,极易藏身。」穆怀说着皱了皱眉;「恐怕不易查找。」 楚凌翌低下头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勾唇冷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丛林深处。 「都给我放机灵点,这几日有好些个大肥羊朝东陵去,昨儿劫了一单大的,大当家很高兴。」一个男子猫着身子对身后的人说。 「可是三当家不是说……」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前面的男人一巴掌扣在脑门上,出声喝道:「寨子是大当家的,三当家那是妇人之仁,听我的没错。」 「哦,是。」 「来了,来了!」 说话间,一辆豪华的马车从山间狭窄的路上经过,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羊。 男人给一旁的小喽啰递了一个眼神,身旁的人立即将一枚烟雾弹扔下去。 「砰。」的一声巨响过后,周围一片烟雾缭绕,伴随着马儿嘶叫的声音乱了阵脚。 一帮人一哄而下,牵着马车就走。 「九哥,里面的人怎么办?」牵着马车的笑山贼问道。 被叫做九哥的人叫吴山,家里排行老九。 吴山走到马车旁,伸手掀开帘子,只见里面的二人面如玉,俊俏的很,他刷的一下将帘子放下来:「带回去送给三当家,指不定过几天我们就能喝上喜酒了。」 「那感情好,三当家就喜欢俊俏的书生,我看行!」牵着马的人笑呵呵的说道。 殊不知,在吴山放下布帘的瞬间,马车内的二人齐齐睁开了眼眸,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对话。 吴山带着打劫回来东西拉回山寨,命人清理了车内的金银财物,指挥者一旁的人:「你们两个把车上那两个小白脸扛上,跟我来。」 「是。」 小喽啰立即扛车里的两个人弄下来扛着朝里面走。 走进大堂后,小喽啰将肩膀上扛的人像破麻袋一样扔下地上。 「三当家,你过来瞧瞧,这两个男的长得可俊了,送给你暖床!」吴山高兴的沖蹲在椅子上和王莽划拳喝酒的苏倾烟喊道。 此时的苏倾烟穿着白色交叉领窄袖的上衣,下面一条蓝色碎花的裙子,乌黑的柔发用一根简单的簪子束着,她听到吴山的话,回头一看地上的人,整个人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凌翌和卫阎冥,此时他们已经『甦醒』,目光冷冷的望着作威作福的女子。 王莽见苏倾烟摔倒,一步上前拽着她的小胳膊小腿将她扶起来:「三妹,虽然他们长得漂亮,你也不用如此激动啊。」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那两人的身上扫了一眼,小心肝颤抖了三下,恨不得在旁边的柱子上挖个洞把自己的脸埋进去。 他们这是要害死她啊,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老』。他们倒好,把当今圣上和战神都给她掳来给她当压寨相公。 不对。 苏倾烟很快冷静下来,他们二人身手了得,怎么可能被几个笨山贼给掳了? 除非他们是自愿的! 难道是发现她失踪找到这里? 也不可能,就她现在这副尊荣,躲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两人亲自上山来救她。 除非…… 一个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底蔓延出来,她勐然抬眸望向吴山,秀气的眉毛在眉间打了一个结。 吴山被她责备的眼神看得一阵莫名,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三当家,你要不喜欢,我拉出去砍了,过几天给你找更好看的。」 此话一出,苏倾烟只觉脖子一阵冰凉,身子都不听使唤。 她不用看都能想像楚凌翌他们脸上的表情有多黑。 「咳。」苏倾烟伸手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有意避开那两道杀人的目光:「把他们二人送到我房中去。」 「一起?」吴山稍楞片刻,看苏倾烟的眼神变了变,没想到三当家的需求这么大,看来,以后得让手下的兄弟离她住的地方在远些,这要是倒霉被她看上还得了。 「嗯。」苏倾烟深知他想多了,眼下这种情况,她也只好硬着头皮点头。 吴山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大声命令道;「没听见三当家的话吗?赶紧把人送到房间去。」 「是。」 两个小喽啰立即将楚凌翌和卫阎冥架着出去。 待他们离开后,苏倾烟立即走到吴山面前,眯着眼眸望着他:「你们是不是还打劫了别的东西?」 随即出声补充道:「今天之前?」 「嘿嘿。这都被你发现啦!「吴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天我们劫到了两车好东西!」 果然如此!苏倾烟心里一沉,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掀起的层层波澜强行压制下去,冷静的命令道:「带我去看看。」 吴山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赶紧带着她去看他们劫来的东西。 来到堆积东西的地方,吴山伸手指着几口箱子努嘴道:「就是那几箱。」 苏倾烟走过去,将已经被撬开的箱子打开,金灿灿的光芒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从装得满满的箱子中拿出一锭金子,看其底座,果然印着官印。 她将另外几口箱子打开,不是金子就是银子,还有名贵的字画。 先不说这些东西价值连城,就这些印章,就足以让他们掉几十次的脑袋。 难怪楚凌翌和卫阎冥会亲自上山! 「三当家,有了这些银子,我们以后就不用打劫了!够我们挥霍一辈子的。」吴山沾沾自喜道。 苏倾烟将手中的金子砸到他的怀里,厉声喝道:「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花,这些是皇银!」 「皇,皇银!」 不光吴山脸色煞白,就连王莽也震惊不已,急忙过去检查,这一看,整个人像是被人抽去了筋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脚都站不稳了! 这,这是掉脑袋诛九族的罪啊! 「现,现在怎么办?」王莽回过神,望着苏倾烟问。 苏倾烟一咬牙:「立即送回去。」 第138章 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第138章 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 「吱呀!」 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推开,明媚的光芒瞬间照入昏暗的房间。 苏倾烟反手将房门关上,举步维艰的走进屋内。 楚凌翌和卫阎冥坐在方形粗糙的桌子旁边,极具威严的凝视着她。 『噗通。』 苏倾烟双膝跪下:「奴婢参加皇上,王爷。」 卫阎冥噙着冷光的眼眸望着跪在地上乖巧的女子身上:「三当家?几日不见,你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看来让你伺候朕,是屈才了。」 「奴婢不敢。」苏倾烟将额头贴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心里恨不得将吴山那傢伙煮了炖了,平时就数他最能吃,坑她的时候也最卖力! 「哼。」卫阎冥轻哼了一声,周身散发着凉凉的寒意,他细长的眼眸在楚凌翌冷静的脸上凝了一眼:「你我二人竟然沦落到给一个宫女暖床的地步?这说出去可不太好。」 「嗯。」楚凌翌默认点头,伸手长靴内取出一把匕首扔在苏倾烟的面前:「自行了断吧!」 苏倾烟垂眸看着地上的匕首,伸出纤细的手将其捡起来,缓缓地抬眸望着他二人神情淡漠的模样,她洁白如瓷的牙齿咬了咬下嘴唇:「皇上,奴婢也是有苦衷的,那日我就歇息了一下你们就走了,找你们的时候迷了路,被山贼掳上山烧火做饭,奴婢要不是有那么一点小聪明,早就被他们卖了。呜呜……」 楚凌翌斜眼在她哀怜的脸上看了看,收了视线。 「哦?」卫阎冥拉长了声音,下颚微微上扬:「如此说来,倒是朕冤枉了你?」 「吸熘~」苏倾烟『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眼眶红红,哽咽道:「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惹了您生气,被撵下马车,腿脚慢了些,就迷了路,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发生。」 卫阎冥俊美的脸上薄怒骤起,放在桌上的手兀自用力握紧,眯着眼眸,噙着危险的眸光望着懊悔不已的女子:「要是你爹有你这般能言善辩,也不至于镇守边疆数十年才回京。」 苏倾烟单薄瘦弱的身子颤了颤,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你来山寨多久了?」楚凌翌出声问。 「五日。」 五日便能坐到当家的位置?楚凌翌眼角的余光不由在她的侧脸上多停留了片刻:「那我问你,你们抢劫的皇银呢?」 苏倾烟定了定神抬眸望着楚凌翌刚硬的俊颜:「皇银?什么皇银!他们这里穷得吃肉都要靠奴婢救济,要是有银子早拿出来了!」 闻言,楚凌翌冷厉如刀刃的眸光落到她一脸茫然的脸上,一无所获后,冷声质问:「你当真不知晓?」 「王爷。」苏倾烟眼神幽怨的和楚凌翌询问的眼神对上:「他们抢得值钱的一次就是你们了,莫不是对面那座山的土匪劫走了你们的东西?」 「你是说,这山里还有另一伙劫匪?」卫阎冥冷声问。 苏倾烟乖乖的点头:「是啊,他们抢东西才是杀人不眨眼,哪能还留活口?每月还要这里的人交钱呢。」 卫阎冥见她不似在说话,便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侧目看向楚凌翌:「你怎么看?」 「带我去寨子里搜查。」楚凌翌冷冷出声命令道。 「哦,好。」苏倾烟应着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 一道破具威严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来:「朕让你起来了吗?」 苏倾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发的寒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跪在地上,心里暗道:早知道就把护膝带上了,再这么吓她,她这膝盖还要不要? 「你可知罪?」卫阎冥沉声质问。 「奴婢知错,请皇上赎罪。」苏倾烟赶紧认错。 卫阎冥饶有兴趣的望着她的头顶:「错哪里了?」 「奴婢不该当差的时候走神得罪主子。」苏倾烟暗自叫苦,看来这山寨是不能呆了,但,她也不能落到他们的手里。 她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出声提醒道:「皇上,还是让奴婢先带王爷去搜查,然后送你们下山,这里可是土匪窝子,你们住在这里出了什么事,奴婢可担当不起,况且深山里还有勐兽出没,挺吓人的!」 卫阎冥一想,还是正事重要,暂且收起训斥她的心思:「那你速去速回。」 「是。」苏倾烟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带着楚凌翌从屋里出去。 「三当家!」 外面的人看见他们从里面出来热情的打招唿。 苏倾烟点了点头,带着楚凌翌去检查放不义之财的地方。 「这个男人一看就壮士,三当家眼光真好。」 「我也觉得这个比另一个小白脸强多了,生出来的儿子壮实好养活!」 「二当家读的书多,到时候让他给起个好名字!」 身后的八卦的声音络绎不绝的传入耳中,苏倾烟悄悄拿眼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了一眼,啧,脸都快结冰了! 一抹玩味的笑意从她的眼底偷跑出来,她挪动脚步靠近楚凌翌,用胳膊肘在他的手臂上撞了撞:「欸,我们是不是特有夫妻相?要不,你凑合跟我过好了!」 楚凌翌听到她大言不惭的话,停下前行的步伐,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凉意十足的提醒:「那你偷跑的事情,本王也不必为你隐瞒,现在就去告诉皇上。」 一句话把苏倾烟堵得哑口无言,她单手叉腰,仰起头望着面前的男人,皮笑肉不笑的说:「王爷,你告诉你哦,你这样是娶不到媳妇的,还有,我跟你说啊,我的话一向很准!」 「本王以有王妃,不劳操心。」楚凌翌横了她一眼,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 王妃吗?苏倾烟的心头一疼,眼神阴郁的望着他的背影。 楚凌翌走了几步,没有听见动静,回头看见苏倾烟站在原地,眼神黯然的站在原地。 这个女人的脸皮一向很厚,今日怎么矫情上了? 「还不过来?」楚凌翌出声催促道,眉宇之间溢出些许不悦的神色:「脑袋不想要了?」 第139章 我是谁 第139章 我是谁 苏倾烟跟上去,带着他四处闲逛。 就连放腌菜的地窖都逛了,连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更别提皇银。 难道真的和他们没有关系?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依靠在柱子上嗑瓜子的女人,上前走了两步,问道:「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东西真的不是你们抢的?」 「你不是都已经检查了吗?」苏倾烟懒洋洋的反问,心里寻思着怎么把这两尊煞神送走,而她不用跟着回去。 楚凌翌见她油盐不进,声音逐渐冷却下来,如同这冬日的天气一般:「欺君之罪是要牵连赫连家的!你当真不知道?」 苏倾烟忽然站直身子,走到楚凌翌跟前,伸出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黑亮的眼眸望着他高挺的鼻樑,郑重其事的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有,她也不敢承认啊! 她的眼睛给楚凌翌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将占他便宜的女子推开,有些出神的望着她其貌不扬,满是斑点的脸。 是否见过? 她是谁? 为什么她总是缠着自己? 无数的念头涌上楚凌翌的心头,他伸宽大的手掌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急切沙哑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溢出来:「你是谁?」 咦?认出来了吗?苏倾烟黑亮灵动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那王爷觉得,我是谁?」 她的话惹怒了楚凌翌,他暗自加重手中的力道。 「楚凌翌,你……」丫的给我松手。 「三妹,吃饭了!」王莽粗犷的声音从十米之外传来,适时地打断苏倾烟的话。 苏倾烟心中一惊,眸子下快速的闪过懊恼的神色,卫阎冥还在里面,她不能贸然将身份告诉楚凌翌。 以他的性格定会带着她离开,势必会引起卫阎冥的怀疑。 她不能贸然行事,苏家一家子的命还捏在卫阎冥手中,她赌不起。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抽出来,小跑着去吃饭。 楚凌翌站在原地,鹰眸凝视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思绪逐渐冷静,他可以肯定,这个女子肯定认识他,一定认识! 到底是谁? 他将所有有可能的人在脑中筛选了一遍,最后以苦恼终结,关于她的记忆,一片空白。 楚凌翌朝她离开的方向走去,看着她用木勺在半人高的木桶中舀了一勺白米饭放进粗糙的碗中,拿着筷子从盆中夹了粉条装进碗里,又装了半截猪蹄子。 苏倾烟端着饭走到楚凌翌跟前递给他:「喏,吃不!」 犹豫片刻,楚凌翌伸手从她手中将碗接过去,碗里热乎乎的食物隔着碗将温度印在他的手心里,不知怎的,他竟然心中一暖。 那种感觉闪得太快,让他来不及捕捉。 苏倾烟乘他走神的功夫,伸出爪子将他手里的猪蹄子偷走。 一双筷子夹在她的手掌上,成功的制止了她的举动。 苏倾烟眼睁睁的看着快要到手的猪蹄子从她的手下一点点挪走,这时,夹着她手背的筷子才松开。 「你……」太过分了! 楚凌翌撇开她委屈的眼神,转过身背对她大口大口的吃起来,早晨忙着赶路他并未吃什么,此时倒有些饿了! 「可恶!」苏倾烟低低的骂了一声,考虑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认命的转身重新打饭。 「不好了!老虎又下山了!」被吓破胆的嘶喊从高台上传来。 正在吃饭的众人闻声变色,当即将饭碗一扔,抄起傢伙就朝外走。 苏倾烟也跟着跑了出去,一出去便看见一只成年吊眼白虎在寨子门口打转,一看到人出来,立即冲过来,开始肆意破坏里面的东西,甚至开始攻击人。 只看了一眼,苏倾烟便转身走进来厨房。 楚凌翌双手环抱在胸前,冷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丝毫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啊!」 老虎一口咬在攻击它的人的手臂上,惨叫声立即在寨子里响起来。 其他人恐惧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防备的望着那畜生。 「大当家,怎么办啊?」吴山手脚哆嗦去的拿着棍子,心里犯怂的问。 「撵走啊,还能怎么样?」王莽没好气的回道,双手抡起手里的达大刀朝那勐虎走过去。 成年的老虎足足有两米长,它一个勐扑便将王勐铺在地上,脚掌踩在他的胸口上,咧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低头凑近地上的人。 「大当家!」大牛惊唿出声。 「吼~」 吊眼白虎大吼一声,吓得大牛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来,急促不安的唿吸着冷气。 周围的人纷纷屏住唿吸,生怕一不小心惹怒那白虎。 就在这时,苏倾烟从厨房里走出来,款步走到白虎的面前。 「三当家,危险!」 楚凌翌见状,环抱在胸前的手臂不自觉的放下,鹰眸目送她一步一步靠近白虎,心里略惊,她不要命了! 白虎见有人靠近,张开硕大的虎口冲着她好吼了一声,虎啸的声音犹如地动山摇,周围的人止不住害怕。 苏倾烟伸出纤细如青葱的手放在它脸腮上抚摸了几下,将一截羊腿递到它面前。 恐是老虎也未曾料到竟会有人不怕它,兇恶的龇着牙『唿唿』的低吼了几声。 可眼前的人丝毫没有却步,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它的毛髮,安抚着它的情绪。 似是饿极了,白虎张口咬住苏倾烟抵过来的羊腿,掉头转身就跑。 直至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王莽这才走到苏倾烟身旁,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奇怪的问:「三妹,你怎么不怕那畜生?」 「入冬没猎物,以后每日在山脚放点骨头食物吧。」苏倾烟说着转身回去。 哪曾想,她一转身就撞进楚凌翌深不见底探索的鹰眸中,她心虚的低下头,生怕被他看出端疑。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勐然抬起头,疾步走至楚凌翌跟前,伸手指着他:「你见死不救!」 「我是俘虏!」 所以,没有必要救一帮山贼! 苏倾烟只得将指着他的手放下来,她侧目看向卧房紧闭的门,略有担忧,方才发生的一切,小九,应该没有看到吧。 第140章 四十八房小妾 第140章 四十八房小妾 隔日清晨,山间下了很大一场雪,树木房屋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 一只黑色鸟儿停在窗口,临窗而立的男子伸手接下它腿上的竹筒,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一看,右手一挥,站在窗子上的黑色鸟儿展开翅膀飞走。 卫阎冥攥紧手中的纸条,回头看向楚凌翌:「穆怀传来消息,昨日有人将丢失的东西尽数归还。」 楚凌翌右眉末梢微微上扬:「谁送的?」 「对方很机警,并未留下线索。」卫阎冥说着,走到桌边坐下:「该走了!」 楚凌翌侧目看向被罚在墙边罚站的女子,嘴唇微启,命令道:「收拾东西,回去!」 苏倾烟再不情愿也得收拾东西乖乖的跟他们回去,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赢,她能怎么样? 回到客栈后,继续赶路。 来到东陵城时,天色已晚,好在早就派人到客栈打点好了一切,他们到时立即入住。 赶了一天的路,苏倾烟累得腰酸背痛,沾床就睡。 第二日是被胡文海的拍着门板叫醒的,她只得起床收拾好去伺候主子起床,谁让她是唯一一个被带出宫的宫女呢! 洗漱完毕,下楼吃饭。 用完早点,卫阎冥带着一行人出去逛街。 走在两个相貌出众的男子身后,苏倾烟承受了不该承受的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她低着头跟在后面,尽量减少存在感。每次她想乘机熘走时,胡海文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眼刀子不停的望她身上扔:「别走丢了,哪有主子一天到晚找奴才的?你可真有本事!」 走着走着,前方忽然骚动起来,一群青年男子跑过去。 卫阎冥伸手拦住一个男子,好奇的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你们不知道?」男子奇怪的望了他们一眼,解释道:「荣家小姐抛绣球招亲,谁要是接到了绣球,娶了荣家小姐几辈子都不愁吃喝,不与你们对说了,我得赶紧过去!」 言罢,那人一熘烟就涌入人群中,就连他们也被迫捲入人群中。 苏倾烟机智的伸手拽着楚凌翌宽大的袖袍,任凭他怎么瞪她,就是不撒手! 最后就连楚凌翌都懒于跟她计较,任由她揪着自己的袖子被身后的人挤到阁楼下面。 两层楼的阁楼四周用红色的绸缎和彩球妆点,煞是喜庆,二楼上站着一个穿着红妆的女子,虽不是国色天香,那绝对不输闺阁碧玉,身材纤细高挑,再加上家底殷实,换谁娶了都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荣家小姐站在高楼之上,纤纤细手拿着红色的绣球,清澈的眼眸望着楼下拥簇欢唿的男子愁眉不展,这时,她的目光一眼相中人群中穿着黑色大氅,相貌不俗的男子身上时,她顿时眉间舒展,嫣红的嘴唇展露笑意。 苏倾烟一看那荣家小姐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楚凌翌,心下不满,她的男人也敢抢! 没天理了! 她气势汹汹的撸起袖子,等那荣家小姐的绣球朝他们这边扔过来时,她抬脚就在楚凌翌的小腿肚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嘶~」 楚凌翌吃痛,下意识的弯下身子。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苏倾烟稳稳的将扔过来的绣球接住,甩手朝另一边扔出去,然后递给高楼上的女子一记挑衅的眼神。 荣家小姐见自己的绣球被一个面相丑陋的女子接住扔了出去,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楚凌翌站直身子,低下头凝视着苏倾烟,低沉有力的声音从他嘴里吐出:「你是故意的。」 苏倾烟一怔,颔首点头:「对啊,我要不踹你,绣球落你手里,我自是不愿意的!」 「我不会接。」楚凌翌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那可说不准。」苏倾烟小声的嘟哝道。 腿上的疼痛尚未褪去,楚凌翌咬了咬牙,鹰眸中的眸光逐渐冷却下来,十分认真的强调道:「就算没有其他女子,我也不会娶你。」 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以后的事谁说得准!」 「……」到底是何人给她这样的自信,她凭什么觉得他就一定会收了她。 「我拿到绣球了,我拿到了!」惊喜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炸了开,众人的目光朝抢到绣球的人看去,竟然是一个穿着穷酸的男子,没有绝好的相貌,浑身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穷酸气息。 「怎么是他啊!」 「他不是卖烧饼那家的儿子吗?」 「哎哟,老头不长眼啊,他连考几次都没有中秀才,竟然还能抢到荣家小姐的绣球!」 「祖上烧高香咯!」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时,荣家小姐的丫鬟从楼上跑下来,走到秀才面前冷哼了一声,伸手将他手中的秀才夺走,然后将一锭金子塞进他手中:「这次不算,这是小姐赏给你的,见好就收吧!」 秀才看着手里的金子,心有不甘,抬起头想辩驳几句,可丫鬟那势力的眼神立马让他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是无论如何都配不上荣家小姐,只得咽了口中的不满,将金子退还给丫鬟。 丫鬟也不强求,她拿着绣球走到楚凌翌跟前,笑容溢满整张脸:「这位公子,我家小姐请你上楼一续!」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伸手抢过丫鬟手中的绣球高高的举起,大声喊道:「荣家出尔反尔,抛绣球选夫不算数,还拿钱侮辱人,既然言而无信,又何必出来譁然取宠?难道你们荣家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如若这样,以后谁敢跟你们荣家做生意?」 这话一出,周围立即炸开了过,局势不容控制,就连荣家老爷都从亲自出马,压低声音,哭丧着脸压低了声音问:「姑娘,我们往日无雠近日无怨的,你作甚要百般刁难我们?」 没仇?苏倾烟轻哼了一声,他们都要抢她的男人了,她总不能拱手相让吧? 楚凌翌眼角的眼角的余光望着她脸上愤怒的表情,剑眉末梢微微上扬,他倒是好奇她这怒意从何而来! 这时,苏倾烟走至楚凌翌身侧,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子:「老爷,您临走时夫人特意交代奴婢,万万不能让你再纳小妾入府,若不然家里的四十八房姨娘要吃醋的,前几日刚入府的美娇娘脾气火爆,上次就差点掀了房顶,烧了院子,您就放过荣家小姐吧!」 第141章 身子都掏空了 第141章 身子都掏空了 四十八房小妾! 周围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楚凌翌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得有多大的家业才能养得起! 这身子骨未免太好,四十八房小妾,一日换一个,一月也未尝能宠幸得完! 荣家家大业大,就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怎么能去给别人做小?荣老爷上下将眼前的青年打量了一番,脸色一正,忙道:「误会,都是误会,小女不懂事,还望二位海涵!」 楚凌翌僵硬化开,抬眸望着信口雌黄的女子,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夫人还交代了什么?」 该死的女人,竟敢如此污衊他的名声,他定饶不了她。 苏倾烟偏生不惧他眼中的怒意,脸上露出害羞的表情,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欲言又止,贝齿几次咬唇,支支吾吾的道:「夫人还说,老爷身子都快掏空了,理应,理应节制才是!」 此话一出,四周的人哄堂大笑。 「原来不举啊!」 「娶那么多小妾放家里看得着吃不上,哈哈,白费了那如花似玉的美人儿!」 饶是楚凌翌心神气定,也承受不起她如此抹黑,他的脸颊阵阵发烫,在众人异样的眼神中伸手拎起苏倾烟的衣领将她提起来转身就走。 「欸,欸,你放我下来!」苏倾烟蹬着腿挣扎着喊道。 直到走出人群后,楚凌翌才松了手,苏倾烟一个重心不稳跌倒在地上。 楚凌翌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冷眼中夹杂着浓浓的愤怒,他眯了眯狭长的鹰眸:「你如此造谣污衊本王,可知罪?」 苏倾烟从地上起身,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黑熘熘的眼睛望着他:「王爷,奴婢可是为您解围呢,你不是不想娶荣家小姐吗?」 「这是两回事。」楚凌翌咬着牙,深吸了一口凉气:「你毁了本王声誉,给我好好想想怎么赎罪!」 又想算计她?苏倾烟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张开手臂就朝楚凌翌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脸颊在他结实富有弹性的胸口上蹭了蹭:「那奴婢把自个儿赔给你好了。」 臭男人,她噁心不死他! 不出她所料,楚凌翌黑着脸用力将怀中的女子推出去,被她气得连唿吸都变得粗沉起来:「厚颜无耻!」 苏倾烟站稳了脚后跟,笑弯了眼睛看着怒气冲天的男人:「王爷面子薄,奴婢当然要主动些不是。」 闻言,楚凌翌袖筒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成拳,他本想就此机会威胁她帮自己办事,但眼下,他连杀她的心都有了! 这绝对是除了那个女人以外,最不要脸的女子! 忽然忆起那个女人,楚凌翌心口一窒,看着眼前之人的眸光变得复杂起来。 苏倾烟被他揣测的眸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一慌,伸手捂住自己的脸确定脸上的皮完好无损,她暗暗松了口气。 抬眼之间一不小心撞入男人深不可测的鹰眸中,吓得她心尖一颤,她连忙用手掌拍着自己脸颊,面露娇羞的说:「王爷,你这么望着奴婢,人家会害羞的啦!」 楚凌翌收起凌厉的眸光,转身离开。 苏倾烟将拍着脸的手放下,小跑着跟上去。 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苏倾烟只觉肩膀一沉,脖子上的肌肤被冰冷的刀刃浸出凉意,她敛下眸子望着搁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艰难的咽下口中的唾沫:「王,王爷,你这是作甚?」 「本王说过,你若再靠近本王半步,定取你性命!」话落成冰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缓缓溢出,他拿着佩剑的手腕稍稍用力。 苏倾烟下意识的屏住唿吸,浑身僵硬不敢动弹,生怕一不小心成了他剑下亡魂。 她耳边的几缕青丝缓缓落下,楚凌翌收回利剑:「没有下次!」 言罢,转身离去。 苏倾烟目送他离开,低下头望着落在地上的头髮,两腮鼓起,闷闷的哼哼道:「不靠近就不靠近!」 「赫连纳姝,你个臭丫头,怎么跑这里来了,主子找你!」胡文海从远处走来喊道。 自打皇上身边多了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奴婢,他这老骨头,老心肝,每天都要提着拎着,一不小心就被她连累,偏偏皇上还时时将她挂在嘴边。 「哦,就来。」苏倾烟在胡文海恨恨的眼神中跑过去。 卫阎冥看着朝他走来的人,问道:「跑哪里去了?」 苏倾烟目光怯怯在楚凌翌冰渣子似的脸上瞄了一眼,弱弱的出声回道;「帮王爷躲绣球!」 「哦?」卫阎冥侧目看向楚凌翌并不友善的脸色:「怎么帮的?」竟然把人气成这般模样? 「王爷不让说。」苏倾烟低下头做委屈状。 楚凌翌将脸扭到一旁,不屑看她装模作样装委屈。 这时,胡文海在卫阎冥的耳畔提醒;「主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要去拜访君公子!」 闻言,卫阎冥收了心思,颔首点头:「那走吧。」 「是。」胡文海恭敬的应着,默不作声给苏倾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跟上。 一行人来到东陵讼师君千羽的家门口。 青砖砌成的宅院,两扇黑色的木门似有些年头,上面的漆都掉了,门上方挂着一块门匾,写着『君宅』二字。 胡文海看着门匾上的多有不悦,自古能以『君』命名的只有帝王人家,可是他观卫阎冥面色并无异样,便上前去敲门。 『吱呀。』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是个十来岁的小孩。 「小孩儿,我家主子是特意拜访你家公子,快去通报去。」胡文海道。 孩童黑亮的眼睛在胡文海身后的人身上看了一眼:「不见。」 说着『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胡文海被此举吓得连连向后退了一步,心中恼怒,又不好发作,回头往卫阎冥气定神闲的脸上看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再去敲门。 当他扬起手的瞬间,他忽然回头望向苏倾烟:「你来。」 苏倾烟只好硬着头皮去敲门。 敲了几下后,小孩儿再次开了门,看着眼前的丑陋的女子,眉头皱起:「都说了不见, 你们赶紧走吧,莫要惹了我家公子生气。」 苏倾烟伸手从腰间摸出一锭银子递到小孩儿的面前:「行个方便。」 第142章 衣服也是你脱的 第142章 衣服也是你脱的 苏倾烟『机智』的举动换来小孩儿抡着扫帚撵走的结果。 几个人灰头土脸的回到客栈。 卫阎冥坐在桌子旁吃饭,胡文海在一旁伺候着。 「你可真给朕……本公子长脸啊!」卫阎冥夹了一粒宫保鸡丁肉放进嘴里;「本公子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狼狈过!」 「是胡公公让奴婢去的……」 胡文海心中一惊,立即出声打断她的话:「银子也是我让你塞的?」 「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苏倾烟委屈的嘟哝道,哪里想到对方根本不吃这套,怎么能怪罪于她? 「君公子清风亮节,两袖清风,怎么会贪你那点碎银子?」胡文海训斥道。 苏倾烟打量着卫阎冥脸上阴沉不定的表情,美眸中的眼珠子一转,仰起头无辜的望着胡文海道:「那,是奴婢钱给的少了?可那已经是奴婢所有的家当了呀!」 闻言,卫阎冥吃东西的举动顿了顿,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出声道:「行啦,出去吧。」 「是。」苏倾烟立即起身,从地上爬起来,脚步匆匆的房间里逃出去。 「皇上,她分明就是装疯卖傻,您怎么任由她胡来?」胡文海困惑不解的望着卫阎冥,对他的行为是百思不得其解。 卫阎冥继续吃饭,不疾不徐的说:「她比你这老东西会察言观色,讨主子欢心!」 经他这么一提醒,胡文海仔细一想,确实是那么一回事儿。 当天夜里的雪又下了整整一夜,街道和屋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就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发生了一桩命案。 东陵首富的千金荣诗诗被人凌辱谋杀扔在城郊庙宇中,其死状尤为吓人。 快过年的时节出了这档子事,东陵的知府忙不迭是的带着衙役前去查案,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听闻君千羽接了这个案子,楚凌翌当即朝案发现场赶去。 他的靴子在雪地里一踩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跟在他身后的女子踩在他踩过的鞋印里,借着他高大的身子挡着寒风。 楚凌翌剑眉朝眉间蹙拢,停着身后的脚步声,他不由停下脚步。 苏倾烟没注意,一脸撞在他的后背上,条件反射的伸手从他的身后抱住他,他身上的温度让她眷恋的靠着不愿意松手。 「松手。」 「不要!」苏倾烟说着,加重了手臂上的力道,避免他挣脱开。 楚凌翌低头看着她搂着自己的手臂,脸色暗沉的警告道:「你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信啊!」苏倾烟对他的说辞已经听得耳朵起了茧子,连连出声打断他的话:「你身上真暖和!」 闻言,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用力将她搂着自己的手掰开,施展轻功飞身离开。 「啊!」 苏倾烟失去了依靠的支柱,一头栽进雪地里,煳了一脸的雪,她从雪地里挣扎起身,伸手擦掉脸上的雪渣滓,抬眼一看,哪里还有楚凌翌半点身影。 她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难道是她追人是方式有问题? 还是说,这张脸太丑,让人真的提不起一点兴趣?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下颚若有所思片刻,迈开脚继续往前走。 走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楚凌翌的身影,她抬头张望四周,白茫茫的一片雪海,顿时傻了眼。 迷,迷路了! 她顿时想哭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呆在客栈里烤火好啦! 「救,救命!」 「有没有人,救……」 苏倾烟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子不停的望雪地里陷下去,周围的雪被泥泞弄脏。 淤泥已经没过男子的下颚。 他该不会掉进沼泽里了吧? 思及此,苏倾烟后怕的向后退,避免陷进去。 男子难受的面颊泛青色,朝苏倾烟投去求助的眼神,艰难的出声:「救,救我。」 苏倾烟在四周张望了一圈,看见旁边有一根插在雪地里的竹竿,她跑过去将竹竿抽出来,所幸竹竿不是很短。 她拿了竹竿靠近那个男子,出声喊道:「抓住,我拉你上来,」 男子的身子大半陷入沼泽中,还有一只手在上面,他吃力的伸出手拉住伸过来的竹竿。 苏倾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沼泽中拉出来,累得她唿唿喘气,好半天才缓个神来,伸手在身旁像个泥人的男子身上拍了拍:「你还好吧?」 「咳咳。」男子艰难的咳嗽出声:「谢谢。」 道了谢,两眼一闭,昏了过去。 苏倾烟见状瞬间瞪大了双眼,连忙从雪地里爬起来,伸手拍着他的脸颊:「欸,你醒醒,你家住哪里啊!」 好歹要给她指个路啊,她人生地不熟的,要怎么离开啊? 男子的脸颊都被苏倾烟拍红了,就是不见半点醒过来的迹象。 苏倾烟只好作罢,眼角的远光看见刚才拉竹竿的时候将一些柴火拉了出来,她咬了咬牙,从地上起身,用脚扫出一块地面,将柴火抱过来生了火堆。又把像泥人一样的男子拖过来烤火,再冻半天,估计得冷透了。 火堆周围的雪逐渐化成了水,原来旁边是一块没了水的荷塘,他估计是从那里经过不小心陷了进去。 旁边的石板下还有一条小溪,苏倾烟犹豫片刻,伸手将身上红色的头蓬取下来,走到男子身边,将身上沾了泥巴的外套脱下来,用厚厚的斗篷将他裹起来。 然后拿着脏衣服走到小溪旁将其洗干净,用树枝支在火堆旁烤。 她往火堆上加了些柴火,蹲在火堆旁搓着手。 她斜眼在男子的身上看了一眼,小声的嘀咕道:「怎么还不醒?」 就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一旁的男子缓缓地睁开眼睛,逐渐恢復意识,他动了动身子,身上的斗篷敞开后寒风往里钻,冷得他浑身一颤。 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上身衣不附体,再一抬头,便看见一个其貌不扬还有些丑的女子蹲在火堆旁烤火,脸颊被火倒映得红彤彤的。 「你是救了我?」 听到他的声音,苏倾烟抬起头,满心欢喜的问:「你醒啦!」 「我身上的衣服也是你脱的?」男子又问。 「对啊。」 第143章 不下药扑不倒你 第143章 不下药扑不倒你 闻言,男子的脸颊一阵滚烫:「你不知道男女有别?」他的身子竟然被一个女子给看了去,竟然还是个丑八怪! 苏倾烟望着他脸上隐忍的怒火,张开粉润的嘴唇说:「我又不让你负责,不用紧张。」 「……」谁要对她负责了?被轻薄的又不是她! 苏倾烟起身,伸手摸了摸支在一旁的衣服,已经干了,她收了衣服递给他:「把衣服换了,带我出去,我迷路了。」 迷路了? 男子狐疑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迟疑片刻,伸出右手从她的手中将自己的衣服接过去,正要换衣服,却发现对面的女子正望着他,顿时恼羞成怒:「把脸转过去。」 「又没扒你的裤子,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苏倾烟碎碎念着,在男子『羞愧』的眼神中缓缓转身。 殊不知,在她转身后,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转身离去。 男子换好了衣裳,拿着苏倾烟的斗篷走到她的身旁递给她:「多谢姑娘出手相救,在下君千羽,不知姑娘如何称唿?」 「咦?」苏倾烟惊讶的呢喃了一声,转过身,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被泥巴弄脏脸的男子;「你就是君千羽哦!」 「你认识我?」君千羽问。 苏倾烟摇了摇头:「走吧,天色不早了。」 君千羽见她有意避开自己的问题,疑惑的眸光在她瘦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他的带领下回到城中,苏倾烟道了别,匆匆回客栈。 「纳姝姑娘你回来啦!」身着便装的侍卫关心的问。 「嗯。」苏倾烟点了点头,伸着脖子往卫阎冥的客房瞅了一眼,压低了嗓音问;「主子呢?」 侍卫瞧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纳姝姑娘放心,主子出去办事,还未回来。」 不在? 太好了! 苏倾烟长舒了一口气,腰板瞬间挺直:「谢谢!」 「咕咕。」 她的肚子忽然唱起空城计,她的脸颊一红,伸手在后脑勺挠了挠,有些难为情的问:「开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侍卫回答,他见四喜无人,才小声的问:「纳姝姑娘,你是不是得罪楚凌王了?他特意交代不用给你留吃的呢!」 什么?不给她吃的! 苏倾烟恨得牙痒痒,闷闷不乐的轻哼了一声,她不就吃了他一点豆腐么,至于,至于这么小气? 「纳姝姑娘,你还好吧?」侍卫看着苏倾烟脸上怪异的表情,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事。」苏倾烟说着从楼上跑下去,对掌柜的说:「一盘红烧肉,肉末茄子,粉蒸肉……」 「姑娘,抱歉,不卖!」掌柜的停下拨弄算盘的手,斜眼在她身上瞥了一眼,慢吞吞的说。 「我有银子!」 「有银子也不卖,你主子交代了,要是给你吃的就砸了我这店。」掌柜的两眼无奈的望着她:「姑娘,你就不要为难我这小本买卖了!」 苏倾烟一听,恨不得捏碎手里的银子,她豁然转身朝店外走。 她的脚刚迈出店门一步就缩了回来,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漆黑一片,出去了也不一定能买到吃的。 她一咬牙,一跺脚,转身朝楼上走。 不吃就不吃,一顿不吃又饿不死人! 事实证明,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她半夜饿得睡不着觉,翻身从床上起身,偷摸来到楚凌翌的房间,取下发间的髮簪将门撬开,推开门,蹑手蹑脚的走进去。 当门被撬开的瞬间,躺在床上的男人警觉的睁开眼眸,寒光从他的鹰眸眼角溢出去,在夜色中看清来人。 是她? 大晚上的不睡觉跑他房中做什么? 他锋利如刀的眉峰稍稍动了动。缓缓地闭上眼眸,安静的听着她的一举一动。 苏倾烟在他的房内找到一盘桂花糕,她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两块就往嘴里塞:「不让我吃饭,自己竟然藏着吃的,过分!」 弄清楚她的来意,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用力抿了抿,心里温怒,偷东西竟都偷到他房里,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咳……」 吃得太急,苏倾烟被呛得直咳嗽,她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嘴里灌了一口。 是酒? 她稍稍侧目望着床上『熟睡』的男人,眼底划过一抹坏坏的笑意。 装睡是吧? 那她就不客气了! 苏倾菸嘴角噙着坏笑,伸出粉润的舌尖舔了舔嘴唇上的酒渍,若无其事的将酒杯放回桌面上,继续吃糕点。 填饱了肚子,她故作头疼状:「头好晕,好睏。」 她摇摇晃晃的起身,跌跌撞撞的朝床的方向走过去,一头栽进楚凌翌的怀中,伸出纤细柔软的小手拉了被子盖在身上,双手贴在他的肩膀上;「睡,嗝,睡觉!」 楚凌翌倏然睁开鹰眸,垂下眸子望着趴在自己怀中的女人,眼底寒意渐起,伸手想要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拽出来。 哪曾想,怀中的女子竟然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撅着粉润的嘴唇朝他亲过去。 楚凌翌吓得鹰眸瞬间睁大了一圈,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以免被这贼女占了便宜去。 如此彪悍的女子,难怪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爬到三当家的位置,是个男人都对她避之不及! 简直不知廉耻! 苏倾烟见他险险避开,也不强求,翻了个身在他身侧躺下,四肢如同八爪鱼一般缠在楚凌翌的身上,不安分的小手朝他的衣领里钻。 冰冰的手指挨着楚凌翌肌肤的瞬间,他如避蛇蝎一般从床上起身,再不敢动弹半分。 因为……有只小手拽着他亵裤的绳子,只要稍稍用力,他将衣不附体,浑身不着存缕。 他将内力运到手心,欲要一巴掌将眼前的女子一张拍飞出去。 就在抬手的瞬间,困意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他闭上疲惫的双眼,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苏倾烟掀开眼帘,乌黑髮亮的眼睛望着昏迷的男人,伸出纤细的双手捧着他的俊颜,凑上去就在他的嘴唇上盖了一个章。 傲娇的扬起下颚:「不下点药,还收拾不了你!」 第144章 怀疑 第144章 怀疑 她纤细圆滑的指尖在他刚毅的五官上慢慢的游走,朱唇微启:「怎么那么笨呢?」 就一张面具,就认不出她了吗? 真是个笨蛋! 她将手收回来,伸手搂着他的腰,将小脸贴在他的胸口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青草味缓缓的阖上眼眸。 楚凌翌醒来时,大片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意识清明后他正打算起身,却发现胸口沉沉的。 他低头一看,只见怀中躺着一个一闪不振的女子,他心下一惊,手臂一挥,将她推了开。 「哎哟。」 苏倾烟睡得正熟,忽然一头撞在墙上,疼得她瞬间醒过来,她坐在被子上揉着后脑勺,美眸哀怨的瞪着面如寒冰的男人:「王爷,你干嘛?」 「你为何会在本王房中?」楚凌翌伸手拍着自己的脑袋,却没有丝毫的记忆。 苏倾烟低下头望着揪着被子的手:「您做了什么,您自己没印象吗?」 楚凌翌闻言,抬眸看着她,目光无意之间捕捉到她下滑衣衫里有几块暗红的痕迹,他心下一惊,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豁然起身,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床上的女子,厉声呵道:「说!」 「您,您昨晚喝了酒,拉着奴婢就不放手,然后,你就对人家……」苏倾烟低着头,掩饰嘴角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心中很是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经她这么一说,楚凌翌忆起昨晚微寒,他独饮了几杯,之后便……什么也想不起。 寒意从他的心底蔓延,四肢也逐渐没了温度,他在床边竖立许久,终于给出承诺:「我会负责。」 苏倾烟望着他眼里的恨意,终究收起了捉弄的心思,从床上起来,整理好了衣裳,从他身侧走过,嘴唇微启:「不必了。」 这样让他咬牙启齿的恨着多无趣啊! 她还没玩够呢! 思及此,她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不见,楚凌翌才转身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懊恼的皱着眉头。 他怎会对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做出那种事? 一定是她使了什么手段,否则不可能爬到他的床上。 他的眼前闪过她胸口处宛若梅花的痕迹,心中思绪忽然变得复杂沉重。 苏倾烟回到房中换了一套蓝色交叉领束腰襦裙,外面裹了一件橙色白边的袄子去卫阎冥房外候着。 胡文海端着脸盘走来,见苏倾烟已经后在门外,便将盆和洗漱用的东西交给她:「进去吧。」 「是。」苏倾烟端着铜盆进去,见卫阎冥已然起身,她将一旁的外套拿过去替他穿上。 卫阎冥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动作,她似乎总能猜到他喜欢什么衣裳,心仪何种配饰挂件,甚至替他梳头的梳子都会用特意准备的栀子水浸泡。 「你似乎很了解朕的喜好!」 宛若玉石相撞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头顶上响起,她拿着荷包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的将荷包挂在他腰间的宽带上:「熟悉主子的喜好是奴婢该做的。」 「可是你却比胡文海还细緻得多!」卫阎冥说。 苏倾烟走到一旁拿了一件褐色的开襟大氅给他穿上:「奴婢要不机灵点,下次主子出来就不带奴婢了。」 「你怎知下次朕一定会带你出来?」卫阎冥饶有兴趣的问着,走到放铜盆的镜子旁,将双手侵泡在水中,用拧干的丝绸帕子擦拭着脸面。 苏倾烟等他净了面,接过帕子,这才说:「奴婢这不是在努力讨好您吗?」 卫阎冥回眸沖她一笑,然后从房中出去:「还不跟上。」 「是。」苏倾烟连忙迎着,匆匆吐了口浊气,小跑着跟上去。 伺候完主子用餐,苏倾烟才走到侍卫用餐的桌旁坐下,拿起一个鲜肉包大大的咬了一口。 楚凌翌从楼上下来,便看见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他眼中的目光一闪,急于将视线从她身上转移开,走到桌子旁坐下用餐。 待他坐下后,卫阎冥出声吩咐道:「听闻君千羽接手了荣诗诗的案子,我待会儿去瞧瞧,其他的事情交由你去办。」 「是。」楚凌翌颔首点头,敛下眸子遮挡住眼里异样的神色。 苏倾烟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下好奇,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除了君千羽,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她这几日旁敲侧击也未曾打听出半点消息,可见事情不一般。 吃了饭,苏倾烟跟着卫阎冥前往衙门观审。 荣诗诗的死有两个重大嫌疑人,一个是那日夺得绣球的穷酸秀才,荣员外怀疑那秀才没有如愿娶得小女,因恨生怨,心生歹意,才起了杀心。 还有一人是仅次于东陵首富的林家二儿子,他一直爱慕荣诗诗,近日他们店铺出了点问题急需用钱,此次荣家扔绣球选夫婿,他痛失所爱,又急需用钱,所以才谋财害命。 两边的讼师各执一词,在大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 苏倾烟在大堂上站于荣员外身侧的貌若潘安,静若画中仙的男子,眼中惊讶的神色,原来那傢伙洗干净还蛮好看的嘛! 没了昨日陷入沼泽的狼狈,他此番穿着枣红色的长衫,外头套着蓝色的褂子,犹如闹市的大街上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飘零俊逸。 他作为荣院外重金聘请的讼师,自始至终都未曾说一言一句。 随着县老爷的一声惊堂木,退了堂,该收监的收监,该回去的时候回去。 见君千羽从大堂内出来,卫阎冥立即走上前去,双手抱拳:「君公子。」 君千羽停下脚下的步履,冷冷清清尤显得疏远的眼眸望着挡在跟前的人:「有何事?」 「早就听刘大人提及先生,今日前来拜访,不知公子可有空移步酒楼小酌一杯?」卫阎冥客气的询问。 「没兴趣。」君千羽一口拒绝,迈开脚从卫阎冥身侧离开。 他眼眸中的眸光无意间落到苏倾烟身上时,不由停下了脚步,侧目看向她其貌不扬的脸,高傲疏远的眸子里露出复杂恼怒的的眼神:「是你?」 第145章 险成刀下亡魂 第145章 险成刀下亡魂 苏倾烟望着他眼里隐隐渗透的怒意,下意识的望卫阎冥身后躲了躲,怎么救个人救出仇来了? 「君公子与我家丫鬟认识?」卫阎冥的眸光在他们身上来回看了一眼,试探性的问。 君千羽嘴角上扬:「认识,昨日多亏了这位姑娘出手相助,否则在下可能就见不到今儿的太阳了。」 「还有这事?」卫阎冥说着,回眸看向身后的人。 苏倾烟只好站住来,福了福身子,恭敬的回道:「昨日奴婢出去迷了路,碰巧遇到君公子遇难便救了他,后来还是君公子送奴婢回去的,只是,奴婢也未曾想到,他是公子要找的人。」 君千羽的目光看向苏倾烟的头顶,昨日他分明告诉了她名字,她竟然没有以此邀功,还刻意避开? 这倒是稀奇。 「原来如此。」卫阎冥点了点头,俊美的脸上露出赏心悦目的笑意:「既然如此有缘,这杯酒还是要喝的,是吧,君公子?」 话至此,君千羽不想去,也推脱不掉,颔首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行人前往酒店,苏倾烟和胡文海在外伺候,也不知他们在里间说了什么,待到他们出来时。 卫阎冥行至她跟前顿了顿脚步,出声吩咐道:「这些日子你不必跟着我了,随君公子前去破案。」 苏倾烟一抬头,便撞入君千羽算计的眼神中。 翌日。 苏倾烟奉命与君千羽前往破庙查案。 「你作甚要我跟着你?」苏倾烟站在门槛上,黑亮璀璨的眸子凝视着前方查找线索的男子。 君千羽听见她的话,不由站直了身子,缓缓转身望着她,声音一冷:「谁让你看了不该看的?」 不该看的? 苏倾烟一头雾水,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勐然惊觉,大唿出声;「你是说我扒你衣服之事?」 闻言,君千羽的脸上染上绯红的颜色,眼神恼怒的瞪着她,那目光像是小刀片似的往苏倾烟身上砍:「你闭嘴。」 「哦。」苏倾烟识趣的伸出纤细的双手捂住嘴巴,闷声嘀咕;「本姑娘都不计较,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媳妇似的!」 「你胆敢再多说一个字,我便拔了你的舌头。」君千羽气急败坏的走到苏倾烟跟前,伸出指着她威胁道。 「嗯嗯。」苏倾烟连连点头,望着他羞涩泛红的脸颊,她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若是公子怕有损声誉,小女子就吃点亏,收了你便是。」 「咚。」 她的话音刚落,就被君千羽用手敲了脑袋。 「痴人说梦!」君千羽冷嗤一声,收了举起的手,转身往里面走,继续搜罗线索。 苏倾烟吃瘪的抿紧嘴唇,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揉了揉,下颚稍稍上扬:「荣诗诗的死,你觉得谁是兇手?」 「不知。」君千羽的话落,目光无意间看到佛龛下的一截簪子,他伸手将其拿出来一看,喜鹊绕枝的簪子上还残留着血渍,应该是和兇手挣扎时落下的。 苏倾烟正要上前,几个黑衣人破房顶而下,手持利剑直逼君千羽。 「小心。」她立即上前,拉着君千羽险险避开刺客的攻击,两人摔倒地上。 奈何他们两人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人,很快便被几个刺客逼到了角落里,举起手中的刀朝他们砍过来。 「啊!」苏倾烟惊唿出声,下意识的伸手抱住君千羽,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 只听兵器相撞发出的清脆声,一个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手持青龙剑从庙宇外走进来,与刺客相互搏斗。 苏倾烟缓缓地睁开紧闭的眼眸,望着来人楞了一下,他怎么来了。 楚凌翌三无几下将派来的刺客打晕在地上,抬眸看向躲在角落里的两个人,当看见苏倾烟紧紧搂着君千羽的时候,他鹰眸眼底多了几分不悦,稍纵即逝,他走至跟前:「君公子没事吧?」 这时,君千羽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拽下来,双手作揖;「请问阁下是?」 「楚凌翌。」 楚凌翌自报性命,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脸上一扫而过:「想必你已经见过我家公子了。」 「在下参见楚凌王!」君千羽立即恭敬的行礼,心里掀起层层波澜,能让战神称为公子之人,普天之下有此身份的人只有一人。 那便是当今皇上! 「不必多礼。」楚凌翌说着,鹰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地上的刺客上环伺一圈,面色凝重的提醒道;「此地不宜久留,得快些离开。 君千羽握紧手中的髮钗;「是。」 几人从破庙离开,回到城里,君千羽与他们道别前往荣府。 苏倾烟跟在楚凌翌身后,是不是抬眸往他稜角分明的脸上瞄一眼,她洁白如瓷的牙齿在下嘴唇上轻轻咬了咬;「王爷可是担心奴婢受伤,才暗中保护的?」 「不是。」楚凌翌冷声回道,心中冷道: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些。 「那王爷生气,可是在吃醋?」苏倾烟偏着脑袋,黑亮灵动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楚凌翌的侧脸。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人停了下来,稍稍侧目,如冰如剑的视线停留在眼前的女子脸上:「本王为何要吃醋?」 苏倾烟张了张柔软的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暗自松了口气,那他应该没有听见她和君千羽的对话吧。 若是让他知晓她扒了君千羽的衣服,日后她恢復身份,这傢伙还不得跟他秋后算帐。 「王爷,那我先进去了。」扔下一句话,苏倾烟小跑着走进客栈。 楚凌翌望着她逐渐跑远的背影,脸上的表情一沉再沉,她爬了他的床,还敢看别的男子身子,简直不知羞耻! 意识到自己的怒火,楚凌翌暗自蹙眉,他怎会如此生气,明明是如此丑陋的一张脸,怎会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他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的思绪抛之脑后,加快步伐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隔天晌午,苏倾烟奉命去找君千羽。 她走了几步,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紧随其后的男人,困惑不解的问;「王爷,你跟着我做什么?」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闪:「昨日便有刺客要取君千羽的性命,本王不放心,自是要跟着去的。」 「……」她要是信他的话才怪。 第146章 他们的目的 第146章 他们的目的 苏倾烟单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手指捏着自己尖瘦的下颚若有所思片刻,后退一步,松开捏着下颚的手,食指指着楚凌翌高挺的鼻尖:「王爷,莫不是放心不下奴婢?所以才一路跟随?」 「不是。」楚凌翌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那您的耳朵上怎么这么红?」苏倾烟笑弯双眸,娇小的身子围着楚凌翌转了一圈,欣喜道;「如此看来,奴婢在王爷心中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楚凌翌扬起右手,手掌如刀,作势要砍向她的脖子。 苏倾烟缩了缩脖子,悄然挪动脚步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奴婢和您开玩笑呢,王爷应该不会跟小的一般见识吧?」 见她怯怯谄媚讨好的模样,楚凌翌将举起的手刀放下,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他们来到君千羽的府邸,刚巧他从里面出来,一行人一起前往天牢探望最大的两个嫌疑人。 一番盘问下来一无所获。 时至中午,腹中飢饿,三人在一家酒楼点了三菜一汤吃饭。 「昨日刺杀你的人应该和兇手有所关联,可惜,昨晚审讯时,他们已经暴毙身亡。」楚凌翌忽然出声道。 「怕是不单单是谋财害命。」君千羽意有所指道。 两个男子四目对视,眼神交接,心领神会,有的事情怕是已经瞒不住了。 苏倾烟留一只耳朵停着,一边专注于吃饭。 可是他们话止于此便不再往下说。 片刻后,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疾不徐道:「君公子才华横溢,公子可愿入朝为官?」 「在下对官场的条条框框实在没兴趣,王爷不必多劝。」君千羽婉言拒绝楚凌翌的好意。 楚凌翌举起手中的酒杯,浅笑道:「君公子若去京城游玩,本王定然欢迎。」 「多谢王爷。」君千羽举起杯子在楚凌翌的酒杯上碰了一下。 两人各怀心思的饮下杯中的酒水。 苏倾烟不由多看了楚凌翌一眼,他竟然想将君千羽揽入自己麾下? 看来,他与小九表面的和平相处也持续不来多久。 吃了饭,他们又去了他们调取卷宗,直至天黑才回到客栈。 苏倾烟端着一盘糕点从楼下上去,经过卫阎冥门口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对话的声音,她不由停下了脚步,将小脸贴在门上。 「主子,属下已经查到王树来等人圈地养兵的确切位置,只是他们看守严密,属下怕打草惊蛇,只是派人在远处观察,未敢靠近。」 「此事和东陵王可有干系?」卫阎冥阴冷平静的声音缓缓在房间里响起。 「属下正在派人探查,一旦查出结果,立马回来禀告。」 「嗯,此事必须谨慎小心,莫要…… 「谁!」 一声厉吼,吓得苏倾烟单薄的身子一抖,盘子里的糕点差点撒了出去,她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拔腿就怕跑。 就在身后的人快要发现她时,一只手忽然伸出来将她带入房中。 卫阎冥的手下在四周环伺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之人,皱了皱眉头,折回去。 待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倾烟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向刚才拉她的人,当看清他的长相,有些惊讶:「楚,王爷!」 楚凌翌将拉着她手臂的手收了回来,脸色黑沉如墨,随即回到桌旁坐下继续喝茶,张开好看的嘴唇警告道:「我看你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小命了。」 「要的,要的!」苏倾烟心有余悸的伸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拍了拍,她走到楚凌翌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若有所思片刻:「你们来东陵,是因为有人要屯兵造反是吗?」 「咚。」楚凌翌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眯着鹰眸凝视着身侧不知死活的女子:「如此多嘴多舌,还不如拔了你的舌头。」 苏倾烟立即闭上了嘴巴,被楚凌翌凌厉的眼神看得犹坐针毡,她从凳子上起身,低下头,恭敬的福了福身子:「夜已深,奴婢不打扰王爷歇息,先告辞了。」 半响不见他言语半句,苏倾烟悄然从他的房间里出去。 之后的几日,卫阎冥和楚凌翌似乎很忙,苏倾烟每日跟着君千羽查案,脸蛋也跟着瘦了一圈。 这日下午,苏倾烟和君千羽分别后,她便独自回客栈。 走到一半时,隐隐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她。 苏倾烟的脚一顿,张口将一颗红红的冰糖葫芦含在嘴里咀嚼了几下,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身后的人跟着她走进一条胡同,很快便没了踪影,他暗自蹙眉,正要转身离开,一个竹篓毫无徵兆的扣在他的头上,一棍子结结实实的落到他的身上。 在苏倾烟第二棍子将要落到他身上是时,白衣男子将套在他头上的竹篓取下,施展轻功向后退了好几米。 苏倾烟暗道不好, 这傢伙会功夫,她不是他的对手。 她不做多想,拔腿就跑。 哪曾想,身后的男子并未想就此轻易的绕过她,身影快如疾风,手如闪电般点了苏倾烟的穴道。 苏倾烟挣扎了几下,发现动弹不得半分,她懊恼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风度翩翩,长得人模狗样的男子款步朝她走来,冬日的风吹起他的青丝长发,眨眼一看,还有点勾魂夺魄的魅力。 小小一个东陵城,竟然还是个盛产美男的地儿? 男子走至苏倾烟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苏倾烟尖瘦的下颚,将那双俊美的脸靠近她,灼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苏倾烟屏住唿吸,谨慎的问:「你,你想做什么?」 「本公子只是想,这面具之下,到底是张怎么样的脸。」轻飘飘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缓缓溢出,风一吹就散了。 可落到苏倾烟的耳中却犹如平地一声雷,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脸上浮出牵强的笑意:「公子莫是说笑了,我们素昧相识,您就高抬贵手绕过小女子吧!」 男子对她的话不为之所动,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的脸瞧:「虽说材料不佳,手法欠缺,骗骗外行足以。」 言罢,男子从袖口中取出一个不大的瓷瓶,将里面清澈的水涂抹在苏倾烟的脸上。 第147章 惹祸了 第147章 惹祸了 顷刻间,苏倾烟脸上脱落下一层皮,露出她本来的面目。 眉不染而翠,眼不笑而妖,唇不点而红。 「如此绝色。」男子有感而发,一闪而过的惊艷过后恢復如常:「也不枉本公子尾随一路。」 「登徒子!」苏倾烟吃了亏,闷闷不乐的骂道。 饶是她骂人,生着一张极美的脸蛋,换谁也生不起气来,男子将手中的瓷瓶收起:「如此好看的脸,做什么扮丑?」 「不用你管,赶紧给我解穴。」苏倾烟出声喊道。 男子后退一步,将双手环抱于胸前,眼眸含笑的望着她;「如果,我不呢?」 落到别人手里,苏倾烟不由没了底气,放软了语气道:「这位公子,你我往日无雠,近日无怨,你又何必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本公子方才见你打我之时,倒是彪悍的很呢!」男子挑眉反问道。 苏倾烟心里一凉,美眸中灵光一闪,委屈道:「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又生了如此一张脸,方才以为是歹人,所以下手狠了些,小女子在此给公子赔不是了。」 男子稍稍扬起下颚:「只一句道歉就算了?」 你丫的还想怎么样?苏倾烟忍住心里歇斯底里的咆哮,眼眸中愣是挤出了两滴晶莹的泪水;「公子若是气不过,将小女子打一顿便是,我定不会还手。」 闻言,男子眉梢微扬,停着她的话尤为膈应,扬起帮她解开了穴道:「本公子才不是那般小气之人,不如你……」 男子的话尚未说完,只见眼前的女子右手一挥,一阵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等他回神时,已经上了当,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上。 苏倾烟伸脚在他的身上踹了两脚,确定他彻底昏迷,暗自松了口气,随即从腰间取出一小包药,弯下腰,尽数洒在他的脸上:「让你毁我面具,我让你几天不敢出门!」 她起身,神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忽然想起什么,黑亮的眼眸迅速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定四周无人,她慌忙从窄袖中取出一张面纱遮在脸上。 这要是被他们发现了,她的自由就彻底泡汤了。 不行,她得抓紧时间跑路,来东陵是她绝好的机会。 她定了定神,一路小跑着回去。 楚凌翌从楼上下来,便看见一个人脚步匆匆的往楼上跑,他心生警惕,立即追了上去。 苏倾烟刚回到房中,外面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吓得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美眸睁大了一圈,心里慌乱如麻。 怎么办? 啊! 她定了定神,尽量用平常的声音问:「谁啊?" 「是我。」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倾烟反倒是松了口气,她雪亮的眼睛往紧闭的门上扫了一眼,三步并作两步跳到床上躺好,伸手将衣衫往下拉,香肩下露出一大截胳膊:「进来。」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外面推开,楚凌翌从外走进来,鹰眸中精湛的眸光迅速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床上的人上。 那一截露出的肩膀皮肤白到反光,楚凌翌心中一惊,逃也似的从客房内出去,伸手迅速的替她将门关上。 听到关门的声音,苏倾烟转过身,左手手拐撑在床铺上,手掌托着脑袋,『咯咯』的笑出声:「王爷如此害羞,奴婢是否吓着您了?」 楚凌翌隔着门听到她的声音,燥热之气瞬间从脸颊蔓延到耳尖,袖口中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紧成拳,不做停留的加快脚下的速度,匆匆离开。 苏倾烟开怀大笑片刻,想到正事,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伸手将衣衫整理好,走到柜子旁拿出包袱开始捣鼓的面具。 在这个节骨眼上,可千万不要再让她碰到那个人,否则事情就麻烦了! —— 荣诗诗惨死一案重新升堂处理。 就在秀才和林家讼师唾沫横飞,争执得面红耳赤时,君千羽站了出来。 「兇手都不是他们。」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君千羽遗世而独立的身上。 知府大人见状,脸色一沉,颇具威严的质问道:「兇手不是他们二人,那是何人?」 「我在容小姐身亡的破庙找到了这个!」君千羽将藏于袖中的簪子拿出来,抬手指着荣员外:「兇手正是你!」 荣言外的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很快被悲愤所取代:「一派胡言,老夫怎么可能毒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我捡到这支金钗的时候上面残存了兇手的血液,也就是说,谁的身上有簪子戳伤的痕迹,谁就是兇手!」君千羽双手抱拳向知府大人恳请道;「想要证明荣员外不是兇手,一验便知。」 荣员外听了君千羽的话,脸色难看至极,上前质问道;「你说我是兇手,那你说,我杀自己的女儿的动机是什么?「 「牺牲荣诗诗,诬陷林家二公子,林家为保二公子性命,定会给你大半家产。」君千羽眼眸中的眸光忽然一冷,走至林家二公子面前,低下头看着他的头顶:「林二公子轻薄玷污容小姐,本想藉此逼迫荣员外将令千金嫁给他,抱得美人归还能捞到一大笔钱,但是你没有料到会有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杀了荣家小姐。」 「而兇手,正是她的父亲。」君千羽清脆的话落地有声:「据我所知,荣员外急需一大笔钱!」 「大人,绝无此事,这人血口喷人,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荣员外跪倒在地上。 知府大人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看了一眼;「君千羽,你说他谋杀自己的女儿,可有证据?」 「有。」 师爷从君千羽的手中将证据呈上去,知府大人看过后,手持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一下;「来人,君千羽诬陷他人,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押人大牢,听候发落。」 君千羽眉间紧,勐然惊觉,荣员外恐怕早已和知府大人同气连枝,一丘之貉。 衙役上前捉拿君千羽。 「住手。」 苏倾烟从外走进来,美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一周:「谁敢动他!」 「你是何人,胆敢闯公堂,该当何罪?给我一併拿下。」 知府大人的话刚落,二十几个穿着铠甲的侍卫从外走进来,分为两列站在大堂之上。 这时,只见一身质高贵的蓝衣锦缎男子款步而来。 第148章 此人不简单 第148章 此人不简单 一看这架势,就连知府大人都坐不住了,脸上略显慌乱,张口结巴道:「你,你们是谁?」 苏倾烟走到卫阎冥的身后:「此乃当今圣上钦点的钦差大人,有御赐尚方宝剑为证。见宝剑如见圣上,还不下跪。」 众人纷纷下跪,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卫阎冥邪眸望着身侧女子亮出的尚方宝剑,右眉末梢微扬,这不是他赏赐给赫连泫的吗?怎么会在她手中? 「不知钦差大人前来有何要事?」知府大人战战巍巍的问。 卫阎冥默不作声的给右侧的人递了一个眼色,胡文海心领神会,立即上前拿出密旨宣读:「东陵知府王永义勾结乱党招兵买马意图造反,荣蚀元与之勾结谋取不义之财,证据确凿,即日捉拿,如有反抗,当场诛杀! 」 王永义和荣蚀元瞬间瘫软在地上,被官兵抓走。 了解完这桩命案离开府衙,卫阎冥忽然回头望着苏倾烟,冷声道:「回去再跟你算帐。」 苏倾烟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将头埋下,心情忐忑的敢在卫阎冥的身后。 —— 楚凌翌奉命围剿屯兵造反之地。 「王爷,反贼人数之多,我们人手有限,怕是很难取胜。」连夜从京城赶来的夜辰观其远方,略显担忧的说。 楚凌翌犀利的鹰眸凝视远方,凝声道:「我安排你的事情办妥了?」 「王爷放心,时辰一到,混迹在里面的人会立即点燃他们的粮草,我们趁乱攻入。」夜辰道。 「嗯。」 「报。」一个侍卫上前禀告道:「王爷,东陵王带兵援助。」 闻言,楚凌翌眉间一动,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戎装的俊美男儿率领一队人马朝他们疾驰而来。 那便是东陵王封骁? 封骁身姿矫健的从马背上翻身下马,健步走至楚凌翌跟前,双手抱拳:「楚凌王,本王得知消息立即赶来援助,没来迟吧?」 「没有。」楚凌翌沖他略一点点头,正欲说什么,只见远处黑烟裊裊,直冲天际。 「王爷,可以发兵了!」夜辰出声提醒道。 楚凌翌和封骁对视一眼,齐齐上马,手持利剑朝敌方阵营。 持续三个时辰的厮杀,终于将敌军一举拿下,愿意归降之人免其死罪,如有反抗当即诛杀。 处理完事情,封骁随楚凌翌回去復命。 他们来到客栈二楼,只见卫阎冥坐在临窗的位置用餐,身材纤瘦的女子在给他斟酒。 楚凌翌上前,双手抱拳:「东陵叛党以全部捉拿归案,听候处置,此次多亏东陵王带人鼎力相助。」 「臣参见皇上。」 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背对着他们的苏倾烟耳尖一动,缓缓地扭动脖子看着身后的人,当她美眸中的目光落到那男子的面相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不是那日看穿她易容那傢伙吗? 他竟然是声名远扬的东陵王! 苏倾烟吓得立即收回了目光,下意识的屏住唿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里哀嚎出声:天要亡她! 封骁自是认出她便是那日在他脸上撒毒药,害他脸颊浮肿长疮溃烂的死丫头片子。 真是冤家路窄,没曾想她竟是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哼,这笔帐,他定与她算个清楚。 站立于侧的楚凌翌将他们之间微妙的举动的尽数看在眼中,心中暗沉,这女人何时与东陵王结怨的?竟怕成这般模样。 「过来坐下与我一同吃饭。」卫阎冥声音平和的吩咐道。 「是。」 楚凌翌和封骁一起落座,胡文海给他们添了碗筷,又命人送来了好几样菜。 几人聊完了战局,话题忽然变得轻快起来,卫阎冥忽然问:「东陵王可有兴趣到京城游玩?」 此言一出,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固起来,封骁执起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勾唇浅笑;「臣自是愿意去的,只是,有些年不去京城,怕是不熟路。」 「这有何妨,等你随朕回京,朕命人给你引路。」卫阎冥爽快的许诺。 封骁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在桌面上,抬眸看向卫阎冥身后其貌不扬的女子:「我瞧着您身后的婢女不错,皇上可愿割爱?」 闻言,苏倾烟拿着酒壶的手一抖,该来的,还是来了! 卫阎冥一愣,没想他竟然跟他讨她:「你若喜欢,朕让她陪你逛遍京城便是。」 「多谢皇上。」 封骁笑弯了双眼,默不作声的递给苏倾烟一记挑衅的眼神。 小人得志!苏倾烟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酒壶,心里寻思着怎么摆脱他。 处理完东陵之事,一行人打道回京。 卫阎冥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忽然张开略薄的两瓣嘴唇吩咐道:「调查封骁的探子还未有消息?」 「第一批探子回覆说,东陵王这些年一向安分守己,并未有不妥之举。」穆怀如实回復,见卫阎冥不说话,他继续道:「皇上放心,属下已经另外安排了人去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嗯。」卫阎冥微不可见的颔首:「他能踩准时机出兵援助,你便不可小觑他的势力,此次将他引入京城,也是方便你们暗中调查他在东陵的势力。」 「是,属下明白。」穆怀恭敬道。 东陵王虽然是长公主的儿子,但长公主一向不满皇上登基之事,若是她心存异心,唆使东陵王造反,此事不得不防。 偏巧这次造反的地方又恰好发生在东陵王的封底上! 马车外。 封骁坐在马背上,斜眼望着坐在小马驹上的女子,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你可敢于本王赛马?」 「王爷英姿勃发,马上雄英,小女子甘拜下风。」苏倾烟低着头避开他的眼神。 「哦?不敢?」 封骁有意拉成了尾音,斜眼在苏倾烟的头上扫了一眼:「本王可是听说这赫连纳姝是马背上长大的,莫非你……冒名顶替。」 苏倾烟心中一惊,纤细的眉毛在眉心打了个结,他到底知道多少? 「既然王爷有意比试,纳姝愿意奉陪。王爷莫要输给奴婢,不然有损颜面。」苏倾烟沖他笑了笑,扬起手中的马鞭挥下,瞬间将封骁甩在身后。 「赢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封骁冷嗤出声,策马扬鞭追了上去。 第149章 怂恿王爷去青楼 第149章 怂恿王爷去青楼 封骁眼看就要追上苏倾烟,忽闻山中一声虎啸,吓得他身下的马惊慌乱叫,站在原地打转。 这山野之间竟然有老虎! 那女子岂不是有危险? 思及此,他眼中的眸光一炳,奈何坐骑不敢上前半步,他只好翻身下马,朝苏倾烟前行的方向追过去。 苏倾烟来到山林平坦处,从马背上下来,张目四望,不多时看见一个穿着厚实皮草的男人从树林里跑出来,粗狂的声音瞬间响起来:「三当家!」 「咦?」苏倾烟看着朝她扑过来的壮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大牛?你怎会知道我会从这里路过?」 大牛伸手蹭了蹭红彤彤的鼻子,有些哽咽的说:「我每日都在这里等你,大当家说你和那两个小白脸是一伙儿的,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三当家,你现在就与我回去,跟大当家解释清楚。」 苏倾烟看着眼前憨厚的壮汉,暗自嘆了口气,伸手从腰间取下一包银子递给他:「拿着,日后好好照顾好自己,大哥说的没错,我和他们确实是一伙儿的。」 她本想占山为王,了此余生,奈何命不该此,她若留下,怕是会害了山寨中几十号兄弟。 大牛从她口中证实了谣言,似是吓傻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苏倾烟弯了弯嘴角,上了马转身离去。 她没走多远,便听见惊恐慌乱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听着有些熟悉。 待她赶到时,只见之前还风度翩翩的封骁被三只老虎围在其中,不敢动弹半分。 苏倾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把玩着手中的马鞭,缓缓朝他走过去:「东陵王,没想到你怕老虎啊!」 闻言,吓得一脸惨白的封骁勐然抬眸看向笑得得意的女子,气急败坏的低吼道:「本王若不是怕你出事,才不会狼狈至此,这畜生兇勐异常,你若前行几步,它们定将你啃得尸骨不存。」 他的话音刚落,其中一只白虎忽然朝苏倾烟跑去。 「小心。」封骁出声提醒道,一颗心险些从喉咙处跳出来,双目紧张的看向苏倾烟。 然而,他预料中的血腥并未发生,那白虎走至苏倾烟跟前竟瞬间变成了猫,低着头在她的手臂上蹭了蹭。 苏倾烟伸手在老虎的头上揉了揉,弯下腰,伸出纤细的双手捏着老虎的两腮,笑吟吟的说;「看样子他们把你养得不错,都长肉了。」 「嗷……」 老虎低吼了一声,不似发怒,更像是撒娇。 看得封骁目瞪口呆,面颊僵硬,她到底使了何种妖术,竟然让那老虎温顺的像只小绵羊? 苏倾烟领着白虎走到封骁跟前,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东陵王,如若你答应我一件事,我便让它们放了你,若不然,你只能沦为它们果腹的猎物咯。」 「你威胁本王!」封骁低吼道。 「奴婢哪敢?这不是和你商量吗?」苏倾烟纤细如葱白的手顺着老虎的毛,笑吟吟的提醒道。 商量?他怎一点也看不出来?封骁垂眸望着面前对他虎视眈眈的条纹花虎,道吸了一口凉气;「什,什么要求?」 「不得将我易容之事告诉任何人。」苏倾烟说。 「只是这样?」封骁有些不确定的问。 苏倾烟点了点头:「对啊。」 确定她不是在和他开玩笑,封骁定了定神:「本,本王答应你了,你快些让这些畜生离我远点。」 苏倾烟纤细的手在白虎的头上拍了两下,白虎走过去带着另外两头老虎领着走到苏倾烟身后。 「去吧!」苏倾烟朝它们挥了挥手,几只老虎乖乖的转身离去。 等它们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封骁强撑的身子徒然一抖,险险的站稳脚后跟,举步艰难的来到苏倾烟跟前,疑惑的问:「你怎么不怕它们?」 他背在身后的手,悄然将泛着冷光的毒镖收起,面上未曾露半分破绽。 「我自小……」便和老虎一起长大的。 话到嘴边,苏倾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后面的话,眸子里的目光一闪:「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来,不快些回去,惹怒了主子可不好。」 「你自小如何?」封骁跟在苏倾烟的身后穷准不舍的追问。 「奴婢什么也没说。」 封骁见她有意迴避,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眼角的余光密切注意着她其貌不扬,斑点明显的小脸,他眼底的趣味更浓了些:「为何易容?」 苏倾烟美眸一掀,忽然回眸风情万种的望向封骁:「像我这般花容月貌,若是被皇上瞧见还不得将我收纳后宫?跟一群丧心病狂的妃嫔斗得你死我活?」 「言之有理。」封骁贊同的点了点头,不然她也不用打扮成这般丑陋的模样,屈尊奴婢伺候御前。 两人回到返京的队伍中,自认做得万无一失,不曾想这一切都被楚凌翌尽数看在眼中,那双鹰眸深处隐约透着不悦的神色。 那种不快来得太快,甚至让楚凌翌来不及捕捉那种感觉的深意。 路上花费了三天时日,宫中大小适宜堆积如山,卫阎冥带着一行人回宫。 苏倾烟奉命陪封骁在京中游玩,特许和他住在驿馆之中。 这日。 「京中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封骁问。 坐在四方桌旁大快朵颐的女子停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望向封骁,眼中笑意渐浓:「好地方有,就看您舍不捨得银子!」 「什么好地方?」封骁饶有兴趣的问。 苏倾烟伸手拿了一个鸡腿咬了一口,含煳不清道:「牡丹楼的景,最好。」 「牡丹楼?作甚的?」 「京城最大的青楼,京城第一花魁赛西施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此物只应天上有,若是放在皇上的后宫……」 「那你的脑袋也不用挂在脖子上了。」冰冷如玉,薄怒不藏的声音如平地一声雷在苏倾烟的身后响起。 「咚。」 吓得苏倾烟小手一颤,鸡腿掉进碗里,砸碎了一碗宛若琼脂的鲫鱼汤,汤汁四溅,落后无声。 第150章 真的遇见鬼了 第150章 真的遇见鬼了 「咕咚。」 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扭动僵硬的脖子,回头望着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讪讪笑道:「王爷!」 「楚凌王,请坐。」封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坐下。 楚凌翌走过去坐下,鹰眸中颇具威严的冷光从苏倾烟的身上一扫而过。 苏倾烟佯装没有看见他眼中的恼怒之色,伸出油光贼亮的爪子从盘中抓了一个鸡腿『』的一声放入楚凌翌的碗中:「王爷,您吃!」 坐于一旁的封骁略微颔首,藉此掩饰不断上扬的嘴角。 哪曾想,楚凌翌将鸡腿脸碗一起推到封骁的面前,客气道:「东陵王,您请!」 这一举动瞬间让封骁上扬的嘴角冻僵,俊美的脸上浮现出讪讪的笑意,将其『好意』原封不动的转送给苏倾烟,右手一挥,将装着鸡腿的碗扫到她跟前:「赏你了!」 苏倾烟倒也不客气,伸出纤细的手拿起鸡腿啃起来。 「方才,你们是在聊什么?」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张开好看的嘴唇问。 封骁一笑:「多年不回京城,我正寻思着去何处游玩。这不是刚说着你就来了吗?小丫头,刚才你说京城第一名妓叫什么来着?」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小厮打扮,面相阴柔白净的男子便走了进来,恭敬的行礼:「奴才见过两位爷。」 封骁闻声看向来人,觉得面生:「你是何人?」 「奴才是胡公公手下的奴才,特意奉旨前来接纳姝姑娘回宫。」那太监说道。 苏倾烟刚啃下来的鸡肉『吧嗒』一声掉进碗里,脑袋瞬间卡壳。 这两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把逃跑这茬给忘了! 这圣旨怎会下得如此突然? 封骁将苏倾烟脸上呆滞的表情尽收于眼底,眉梢上扬,随口问道;「皇上不是让她带本王游玩京城吗?怎么又要把人领回去?」 「回东陵王话,是雪妃娘娘许久未曾见着赫连姑娘,甚是想念她泡制的雨前龙井,皇上为让雪妃娘娘高兴,特意命奴才请她回去。」太监说着,又恐封骁不高兴,连忙说:「王爷请放心,皇上另外派人给人带路,定会让您玩得开心。」 话说到这份上,即使封骁有心留下苏倾烟,也无济于事,倘若说一句留下她的话,往小了说是矫情,往大了说就是不把皇上和雪妃放在眼里,是大不敬的罪。 「哎哟,我好像吃坏肚子了。」苏倾烟痛苦的伸手捂住肚子:「不行了,我要去茅房,忍不住了!」 她一边痛苦的嚷嚷着,一边往外走。 太监见她要走,连忙伸出手臂拦住她;「纳姝姑娘,你不能走!」 苏倾烟岣嵝着后背,吃力的扬起望着太监:「行,我不走,要是我没忍住,熏到两位王爷,你负责!」 「这,这……」 「我忍不住了,我真的忍不住了哦!」 小太监是真怕她就地解决,赶紧将拦住她的手臂放下来:「快去快回,我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回宫復命。」 「谢谢公公。」苏倾烟感激涕零的道了谢,脚底跟抹了猪油似的从房间里出去。 下了楼,她撒开脚丫子就往外跑。 她要再回宫,就真见鬼了! 当她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鬼魅一般靠近她,一个手刀将她打晕,从腰间取下一个黑色的布罩套在她的头上,扛起她朝停在巷子外头的马车走去。 男子将苏倾烟放进马车,隔着帘子看着马车内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一抹面纱遮挡了她半张脸,细长的眼眸眼角上挑着,眉间印着梅花钿,神情自带五分风情万种。 「宫主,她要如何处置?」男子恭敬的问。 「将她送回皇宫。」女子面纱下朱红的嘴唇一张一合,魅惑天成的声音从她的唇齿之间缓缓溢出。 男子抱拳,恭敬道:「是。」 言罢,男子给车夫递了个眼神,马夫驾着马车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 楚凌翌在驿馆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不见那女子归来,暗想她应该跑掉了,便藉口府中有事与封骁告别回去。 他前脚刚踏进别院,染玉后脚便走了进来,见到他后,转身将大门关上。 「何事如此慌忙?」楚凌翌在梨树旁的石凳上坐下,不疾不徐的问。 「京城忽然多了一股神秘势力,似乎跟裳家走得很近,就连皇上的眼线都注意到了。」染玉说着,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你说,他们的目的会不会与我们的一样?」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派人盯着。」 说起这个,染玉的俊脸上顿时一脸菜色,郁闷的嘀咕道;「我派人盯了好几天,他们照样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我想,他们势必和裳家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繫。」 「晚上我亲自去一趟。」楚凌翌沉声道。 染玉抬眸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是夜。 冬天的风像是带着刀刃似的,刮在皮肤上就让人感觉到生疼。 楚凌翌一身夜行衣尾随一个人影潜入裳府,待到那人进屋以后,他才悄无声息的跟过去,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主子说了,务必确保小姐的周全,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定要你们整个裳家陪葬。」 男子寒意渐浓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 「是,请主子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好一切,定不会让人威胁到她在后宫中的地位。」 这是京城首富裳阁严的声音? 楚凌翌耳尖一动,想再听他们说什么的时候,夜间巡逻的家丁已经朝他的方向走来,他只好翻身上瓦,等巡逻的人离开后,和裳阁严谈话的男子已然离开。 他只好追着出去,对方很谨慎,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恐节外生枝,楚凌翌打道回府。 —— 「纳姝,你醒醒,纳姝……」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苏倾烟不能入眠,她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青栀放大的脸吓得她瞬间从床上弹跳起来。 「青,青栀姐姐!」 这里是……皇宫! 她怎么又回来了? 苏倾烟只觉浑身发凉,她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两下,很快冷静下来:「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第151章 兄妹情深 惹祸齐心 第151章 兄妹情深 惹祸齐心 青栀奇怪的望着苏倾烟脸上惊讶的表情,伸出一只手贴在她的额头上;「纳姝,你莫不是还没有醒酒吧?你忘啦?今早上你不知喝了多少酒独自回到宫中,差点被皇上瞧见,胡公公还发了好大的火呢!」 「我喝醉?自己回来的?」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反问。 「对啊。」青栀肯定的点头。 苏倾烟从床上起身,边走边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不对,昨日前去唤她的太监去驿馆她便藉口逃走,出去以后……是被人打晕的! 思及此,苏倾烟下意识的身后摸着自己的脖子,隐隐还有些酸疼的感觉,她的眼睛逐渐眯起来。 谁把她打晕送回宫的? 动机是什么? 亦或者,对方早就知道她的伪装。 是小九人? 这念头从苏倾烟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立马被她否决。 不,以小九的性格,若是知道她没死,还隐匿在皇宫里,绝对不会如此淡定。 那么……会是谁?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来,将陷入深思的苏倾烟拉了回来。 「纳姝,皇上让你将茶送去御书房!'」管事的太监春出声吩咐道:「赶紧梳头过去,皇上还等着呢!」 「是。」苏倾烟连忙应道:「马上就过去。」 她快速的换上宫装,梳了头髮,将煮好的茶送至御书房。 卫阎冥批完手里的奏摺,这才伸手端起茶盏,用茶盖拨开浮在水面上的茶梗,清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内响起:「宫外真有那么好?朕若不派人去传你,你都不肯回来了?」 「奴婢不敢。」苏倾烟连忙低下头,避开卫阎冥薄怒的眼神,心里暗暗心惊,看样子怕不是雪妃想她,而是他想让她回宫! 那,把她打晕送回宫的人,真与他无关? 卫阎冥生性阴冷的眸光从苏倾烟的头顶一撇而过,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案上,修长的手指拿起奏摺继续看起来。 胡文海从走进来,目光悄然在卫阎冥低垂的龙颜上看了一眼,上前一步,声音拿捏的刚刚好:「皇上,墨大人来了,在外候着呢?」 闻言,卫阎冥眼中的眸光一动,缓缓抬起头:「让他进来吧。」 「是。」 卫阎冥斜眼看向苏倾烟颔首低眉的模样:「你也下去吧!」 苏倾烟心中微恙,墨梵找他什么事? 虽心中疑惑,苏倾烟也没多想,恭敬地福了福身子:「是,奴婢告退。」 她跟在胡文海的身后从御书房内出去。 胡文海走至墨梵跟前,恭敬的出声请道:「墨大人,皇上请你进去。」 墨梵略微点头,从苏倾烟身侧经过的时候稍稍顿步。欲言又止,似是有事要问她,最后还是随胡文海走进御书房。 苏倾烟扭头朝他离开的方向看去,暗自蹙眉,他方才想跟她说什么? 她收回目光,径直朝右侧走廊走去,快要到御茶房时,一条手臂忽然拦在她跟前,宽大的袖袍遮挡住那人的脸。 苏倾烟垫着脚也未能瞧着他的长相,她美眸中的目光定格在他的鞋上,嘴角不由上扬,抬脚就朝他的脚背上踩。 哪曾想对方机警得很,向后退了一步躲开苏倾烟的脚攻击。 「你是何人……东陵王!」苏倾烟温怒的小脸在看清那人长相后,露出惊讶目光:「您怎么会在这里?」 封骁举止落落大方的整理了下袖袍,将双手背负在伸手,下颚稍稍上扬:「自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谈笑风生的脸上瞄了一眼,在为弄清楚来人之前,她低下头,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奴婢参见王爷。」 「免了。」封骁说着,将背负在背后的手收回来将一条胳膊搭在苏倾烟纤柔的肩膀上;「想不想出宫啊?」 闻言,苏倾烟杏眸中立即迸发出明亮的光芒,她稍稍侧目看着身侧面相俊逸的男子,正欲出声问他有何办法。 只见一根刀柄落到封骁的后背上,他顿时晕了过去,身子『咚』的一声落在地上。 「你没事吧?」爽朗轻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倾烟闻声看去,看着穿着侍卫服手拿佩剑,一身正气的赫连泫站在她的身后,右脚踩在封骁的后背上,眉宇之间流露出不悦的神色:「这厮是谁啊?占你便宜都不还手,傻了吧?」 「那个……」苏倾烟美眸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地上晕过去的男子,好心提醒:「他,是东陵王封骁!」 一听此人名讳,赫连泫脸上得意之色瞬间黯然失色,垂下眸子在足下男子身上瞥了一眼,带着侥倖的心理问:「你确定?」 「如假包换!」 赫连泫脖颈上凸起的喉结不自然的上下滑动了一下,有些不所措的将踩在封骁后背上的脚收回,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他怎么处理?」 还有他怕的事?苏倾烟含笑的眼睛上下将赫连泫打量了一眼:「要不,挖个坑埋了?」 「胡闹!」赫连泫脸色一沉,眼神责备的瞪着苏倾烟强调道;「跟你说正事!」 「哦!」苏倾烟嘟着腮帮子沖赫连泫努了努嘴:「刚刚我看见墨梵大人进了书房,不如你带着他到出宫门的地方等他,如果墨大人问起缘由,就说是发现他的时候就晕了,劳烦他将人送出去。」 「这样能行吗?」赫连泫不是很贊同她的意见。 苏倾烟爱莫能助的耸耸肩:「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没有!赫连泫暗自说,他弯下腰,将晕倒在地上的封骁扶起来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目送他们的背影走远后,正打算回去,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阵掌声。 「啪啪啪!」 谁! 苏倾烟心里一惊,勐然回头,只见穿着一拢水蓝色宫装,气质高雅的裳锦带着贴身宫女从转角处款步而来。 「奴婢参见锦妃娘娘!」苏倾烟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懊恼的神色,不敢迟疑,立即低下头行礼。 裳锦步步轻盈走到苏倾烟跟前,垂下眸子,平易近人的眸子里透着掩饰不住的算计;「纳姝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不知,东陵王若是知晓他是被赫连侍卫打晕的,该怎么惩治赫连家的人呢?嗯?」 第152章 宫女难为 第152章 宫女难为 这架势,怕是已经目睹了一切! 事情麻烦了! 苏倾烟心中一惊,交叉重叠的双手稍稍握紧,小心翼翼的抬眸在裳锦皮笑肉不笑的脸上怯怯的看了一眼,心慌的低下头;「娘娘赎罪,兄长一时鲁莽打晕了东陵王,娘娘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见眼前之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裳锦的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她伸出柔软纤瘦的手拉着苏倾烟,柔声道:「瞧你吓得,本宫何时说要责罚于你了?」 苏倾烟瘦弱的身子在冷风中微微『颤抖』,感动的鼻子哽咽;「娘娘!」 「本宫不是严厉之人,只是,打晕王爷可是大罪,本宫若是替你隐瞒是要顶很大危险的,你若是本宫的人,那便另当别论!」裳锦的话里话外充满着拉拢之意。 翠秀立即给苏倾烟使眼色:「娘娘想提携你,你还不快谢恩?」 「谢娘娘!」苏倾烟连忙道谢。 裳锦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将拉着苏倾烟的手收回去:「行啦,你先下去吧,以后有事我会让翠秀通知你的。」 「是。」 裳锦敛下嘴角的笑意带着翠秀离开。 走远后,翠秀略显担忧的出声提醒:「娘娘,上次给她手镯的事害皇上冷落了您好几日,您怎么还要用这人,若是被皇上知晓……」可如何是好? 「不打紧。」裳锦不以为然:「皇上在宫中四处是眼线,知道在所难免,这次他们赫连兄妹做的可是大不敬的罪,若是怪罪下来,赫连家可要倒大霉,孰轻孰重,她赫连纳姝心里清楚,不怕她不听话!」 「娘娘说的是。」翠秀恭敬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是留了个心眼,日后若是赫连纳姝乖乖听话也就算了,若是胆敢做半点不规矩之事,她第一个饶不了她。 苏倾烟目送他们离开后,缓缓地抬起下颚,眼眸中目光渐冷,心有不甘,竟然让她抓住了把柄威胁。 不过……也不见得是坏事。 裳锦的父亲是新晋首富,她又是和上官雪儿平起平坐的妃子,多一个靠山总是好的。 她收敛起心中的思绪,转身回御茶房,她进门,就察觉身后好似有个人影跟着她,她并没有回头,若无其事的走进去。 外面的人远远的看见她进去后才转身离开。 在御茶房最里面的屋子一道小窗子,可以目睹外面通往御书房的路,就算是御膳房当差的也不见得知晓。 苏倾烟见那小太监走后,才将拉开一条小缝的窗子关上。 那是胡文海底下的人,虽然相貌平平,她也只在打扫大殿时看了一眼,但她清楚的认得他脖子上豆子大小的黑痣。 应该没错。 苏倾烟的脑海中不由响起那日胡文海在凉亭外对她讲的话:她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皇上。 即便她现在已经是御前奉茶的宫女,还深得卫阎冥看中,胡文海那老狐狸也丝毫没有信任她。 她可以预料,不出一炷香的时间,今日发生的事就会传入卫阎冥耳中。 本以为不当皇后就不用面对那群丧心病狂的妃嫔,不用勾心斗角。 不曾想,成了宫女也不见的过得多舒心! 古代的女人寿命短,不是没有道理!一不小心就被ko了。 她定了定神,从里屋出去,便看见青栀愁眉苦脸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撑着两腮。 「青栀姐姐,想什么呢?」苏倾烟走过去,将手中的陶瓷茶盅放在桌面上,忙着手里的杂事。 「进入听御膳房准备皇上糕点的小师傅说,皇上近来对糕点很是不满,以往喜食的杏仁红提糕也未动丝毫。」青栀闷闷不乐的抱怨道。 「就算要怪罪,也是怪罪御膳房的人,你愁什么?」苏倾烟奇怪的问。 「胡公公说了,要是皇上再没食慾就要扣我们的月钱。」说到激动处,青栀豁然从椅子上起身,望着苏倾烟强调道:「当时他可是指着祥公公说的这话,我们御膳房肯定跑不了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苏倾烟停下手里的活儿,抬眸看向青栀不满的小表情不似在开玩笑。 如果能藉此讨好卫阎冥,那么……今日的事情还有转机。 「青栀,我有事出去一下,你替我看着炉火。」苏倾烟扔下一句话,如一阵风一样跑出去御茶房。 「纳姝,你去哪里啊?」青栀见她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子,小声的嘟哝道。 苏倾烟去花了几两银子去御膳房讨要了些食材回去,捣鼓了一晚上。 第二天将一盘糕点端到卫阎冥的面前。 卫阎冥斜眼在盘中深红色的糕点上扫了一眼,淡漠如水的命令道;「拿走。」 「昨日听说皇上您胃口不好,奴婢特意给你做的糕点,你尝尝呗。」苏倾烟见他脸上微露不悦,连忙说:「就尝一口,不好吃,奴婢立马拿走!」 见她如此自信,卫阎冥将手中的奏摺放下,伸出袖长的手指拿了一块端详片刻,为难的咬了一口。 那种爽口不粘牙的味道瞬间在他嘴里散开,隐隐还有些酸,咬了一口还想再吃一口。 卫阎冥将一块糕点吃下后,随问道:「你在里面加了什么?」 「杨梅。」苏倾烟回:「这是六月的梅子用糖腌制放在坛中密封,有开胃消食的功效。奴婢想着皇上没胃口定是油腻的东西吃多了,就稍稍在糕点里加了些杨梅。」 卫阎冥停着她解释,忍不住又拿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你倒是慧心独具,以后怕是做糕点的厨子都要避你而行。」 「奴婢不敢。」苏倾烟连忙低下头。 卫阎冥也没多刁难,吃了糕点喝了口茶顺了顺:「味道不错。」 得到他的嘉许,苏倾烟心中一喜,连忙抬起头看向卫阎冥,一边察言观色一边说:「皇上,您吃得高兴,奴婢能不能跟你讨点东西!」 正在喝茶的卫阎冥闻言,将手中的杯盖扣在茶盏上,脸色一颤:「大胆!」 一声怒斥,吓得苏倾烟『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屏住唿吸,懊恼的抿紧嘴唇。 第153章 惦记我的美貌 第153章 惦记我的美貌 不是说吃人嘴短吗? 他怎么翻脸不认人啊! 卫阎冥衔着冷光的目光在苏倾烟的头顶上凝视片刻,才张开略薄的嘴唇;「朕就吃了你两块糕点,你就跟朕要赏赐,若是人人如你一般,岂不是要搬空朕的国库?」 「奴婢,没想要钱财。」苏倾烟弱弱的解释。 「哦?」卫阎冥脸色稍稍缓和,再次伸手端起茶盏:「想要讨什么好处?说说看。」 「就是,奴婢闯了一点点小祸,惹了点麻烦,希望皇上不要跟奴婢一般见识!」苏倾烟说着偷偷在卫阎冥的脸上偷瞧了一眼,暗自揣摩他的心思。 「小祸?」卫阎冥呢喃着她的话,细长的剑眉微挑,淡漠的声音里多了几丝凌厉:「多小?」 苏倾烟用拇指的指甲盖掐着食指的指尖:「就是我哥把东陵王给打晕了,结果这事被锦妃娘娘瞧了去,让奴婢帮她作事。」 她倒是聪明!他这还没兴师问罪,她自个儿就招了!卫阎冥在心中冷笑,俊美的脸上表情依旧:「哦?你哥为何把东陵王打晕?总得有个缘由吧?」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一转,跪直了身子,纤细的双手捧着自己瘦小的脸蛋,颇为『苦恼』的嘀咕道:「还不是东陵王惦记我的美貌,他那时举止有些轻浮,恰好被我哥看见,以为他轻薄于我才将人打晕的。」 「咳咳……」 卫阎冥被她大言不惭的话呛到,抬起右手握成拳放在唇边稍作掩饰,抬起下颚看向苏倾烟『后怕』的脸上,右眉一皱,没好气的说:「你当天下的男子都瞎了眼看上你?就算是东陵王看上你的『美貌』,那也是你们赫连家祖坟上冒青烟的好事!」 这男人的嘴巴怎么那么毒! 可恶! 苏倾烟被他的话损得咬紧了牙关,讪讪的将捧着双颊的手放下;「那可不行,嫁远了就见不到我家人了。」 卫阎冥被她的厚颜无耻的面前败下阵来,嘴角噙着一抹哭笑不得的笑意,他忽然想到了,脸色一正,沉声道:「那锦妃又是怎么回事?你还想一心侍二主不成?」 「奴婢哪敢?奴婢是想先假意应承她,日后她想做什么,奴婢才好及时禀告皇上!」苏倾烟道。 「如此说来,你还是一片好心?」不带丝毫情绪的话从卫阎冥略薄的嘴唇里缓缓溢出。 越是这个时候,苏倾烟越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白皙的额头就差贴在手背上:「一切都是为了皇上。」 卫阎冥伸手捏了一块糕点吃着,薄凉的目光落到她头顶上乌黑的髮丝上:「打晕东陵王乃是大不敬之事,你还串通后宫妃嫔,两罪齐加,理应打二十大板逐出宫去。」 真的!苏倾烟眼前一亮,勐然抬起头看向卫阎冥俊美的侧颜。 不知真的,当卫阎冥看着她眼中栩栩发光的眼神,心里略有不爽。 她似乎,每次提到能出宫,就显得异常的兴奋? 不想呆在宫里啊? 卫阎冥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中多了一丝皎洁的笑意,他默不作声的将视线从她的头顶收回,细细品味着手中的糕点:「看着你为朕准备糕点的份上,就不重罚了,就罚你一个人将藏书阁整理干净,这几日便不用前来御前伺候,好好反省反省吧!」 「皇上!」苏倾烟激动的从地上爬起来大喊一声,差点把卫阎冥手中的糕点给吓掉了,她黑如皓石的眼睛望着他:「你重罚奴婢吧,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想您为难……」赶紧麻熘的撵她走吧! 她想出宫,他便不如她所愿,卫阎冥脸色一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难道你想让朕朝令夕改?以后如何在大臣面前立威?」 「谢恩退下吧!」 苏倾烟碰了一鼻子的灰,挫败的谢了恩,轮着小扫把去藏书阁打扫。 —— 「王爷,听闻纳姝姑娘得罪了皇上,被罚到藏书阁打扫反省去了。」女子将宫中动静回禀完后,忽然说了一句。 坐在椅子上男子抬眸看向女子,鹰眸中责备之意更胜,冷声道;「与本王有何关系?」 糟了,女子暗道糟糕,急忙将视线从他的身上错开:「锦妃娘娘有意拉拢纳姝姑娘,属下是想,这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个机会。」 闻言,楚凌翌严重的责备逐渐褪去,他敛下眸子是遮住严重风起云涌的眼神:「本王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是。」女子行了一礼,从书房内出去。 这日。 早朝完后,楚凌翌从朝堂出来,内阁学士跟上他的脚步,将一张批文悄无声息的递到他的手中,便匆匆离去。 楚凌翌趁人不察,转身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拿着鸡毛掸子在二楼的藏书阁内打扫,她来这里有几日了,这堆积如山的藏书阁里,除了书就是灰尘。 她估摸着再打扫几日也忙不完。 小九那傢伙肯定是故意整她! 苏倾烟正在抱怨呢,眼角的余光忽然从窗口看见一个风姿卓越的男子走进来。 他怎么来了? 不是找书,就是找她! 思及此,她眯了眯眼睛,转身朝内侧走去。 楚凌翌从楼下找到楼上,始终不见那女子的身影,不觉奇怪,不是说她在此处打扫吗? 他正欲下楼,轻飘飘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 「王爷可是在找奴婢?」 楚凌翌耳尖一动,转身四处不见她的身影,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头一看,只见一抹蓝色宫女装扮的女子坐在高高的书架之上,也不怕摔了。 他转过身走到她面前,仰头凝视着她:「你在那上面做什么?还不下来?」 苏倾烟挥舞着手中的鸡毛掸子;「自然是打扫上面的灰尘。」 话音刚落,她的语气瞬息立变,柔柔道:「王爷可是特意来看奴婢的呢?」 「不是。」楚凌翌冷声道:「我是来找书的。」 「王爷家的书那么多,还用得着跑这皇宫里找?」苏倾烟下意识的出声反驳道。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云集警惕之色,厉声道:「你怎知本王府中书籍?」 完了!说漏嘴了!苏倾烟脑袋的抿紧嘴唇,眼角的余光瞅着男人刀光剑影般的眼神,心里一横,纵身从书架之上跳下来:「救命啊!」 第154章 你就从了她 第154章 你就从了她 楚凌翌下意识伸手接住从高处掉下来的女子。 苏倾烟被他稳稳的接住,惊慌未散的眼睛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欣喜的伸出双手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多谢王爷相救。」 「把手松开!」楚凌翌垂眸看着怀中其貌不扬的女子,冷冷的出声命令道。 「那你可是承认,你是特意来瞧我的?」苏倾烟不依不饶的问他。 「并不然。」楚凌翌一口否认,将搂着她腰肢的手放开。 苏倾烟惊唿一声从他的怀中掉下去,若不是双手还牢牢地勾着他的脖子,眼下屁股怕是都开了花。 见状,楚凌翌俊美的脸上薄怒明显,大有她再不撒手,他就对她不客气的说。 苏倾烟发现这贼凶的男人黑脸的时候还蛮帅的,她的心中顿时生气歹意,踮起脚尖,张嘴就吻上他的嘴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楚凌翌瞬间呆住,错愕的看着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女子。 他徒然回神,心中恼怒,用力将她推开,扬起右手擦拭着嘴唇。 心中略惊,他竟然不排斥她的亲吻,甚至想……继续下去! 为什么会这样? 苏倾烟被他一推,后背撞在书架的稜角上,疼她秀眉紧蹙,不就亲了一口吗?这代价也太大了! 她咬紧洁白的牙齿,恼怒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见他呆愣在原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对,这男人肯定有事找她! 苏倾烟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鸡毛掸子,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自顾自的打扫起来。 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她在赌这男人是佛袖离去,还是留下来被她压榨。 左右她也吃不了什么亏。 楚凌翌见她将自己的视为空气,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若不是他记忆尚存,当真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常人家的女子哪会像她这般厚颜无耻? 不过,他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硬生生将心中的恼怒压制下去,袖袍中握紧的拳头也松了开,冷静的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道:「听闻近日你与锦妃来往密切?」 她赢了!背对着他的苏倾菸嘴角上扬,头也不回的说:「还好!」 楚凌翌伸手从腰间取下一袋银子:「这里有一百两金子,帮我打听点事情,它就是你的了!」 一出手就是一百两金子,看来事情不小哈!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楚凌翌跟前,垂下眸子看着他手中的荷包:「不知王爷想知道什么?」 见她心动,楚凌翌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我需要知道裳锦的一举一动,特别是跟裳家的来往。」 「王爷是想一百两金子买奴婢的命吧?我又不是锦妃娘娘的贴身宫女怎么可能知道?这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生意,奴婢可不做。」苏倾烟爱莫能助的耸耸肩,伸手朝楼梯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请回吧!」 没想她竟然拒绝得如此干脆,诧异的光芒从楚凌翌狭长的鹰眸眼角折射出去:「事成之后再给你一百两黄金。」 咦? 这下换苏倾烟惊讶了,他怎会对此事如此上心?难不成……他想对裳家下手? 裳阁严家缠万贯又是卫阎冥的金库,如若将裳家的财产收入囊中,他便能迅速壮大。 他是要这天下? 半响不见她出声,楚凌翌出声提醒道:「纳姝姑娘考虑的如何?」 苏倾烟回过神,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笑吟吟道:「我不要金子,王爷,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对吧!」 说着,她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在他的胸口上画了个小圈圈,柔弱无骨的手指朝他交叉的领子里探进去。 「放肆!」楚凌翌恼凶成怒,抬手将对他动手动脚的女子推开:「既然纳姝姑娘无意做生意,那本王告辞了。」 言罢,楚凌翌甩袖愤然离去。 「王爷要是后悔了,记得来找奴婢!」苏倾烟望着楚凌翌匆匆离去的背影『好意』提醒,嘴里发出愉悦的笑声。 捉弄楚凌翌已经成了苏倾烟最大的乐趣。 谁让他以前他那么欺负她。 她很是期待,以后他每每一起她投怀送抱被他自己给推开时懊恼的表情。 苏倾烟心情不错的哼着小调,继续处理手中的活儿。 楚凌翌携带一身怒意回到别院中。 夜辰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去:「王爷,王妃偶感风寒,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死了再来找我!」婧婳那女人,同样的理由一个月用三次,她不嫌麻烦,他都听腻了,赶巧他心中怒火无处发泄,更是连敷衍都省了。 「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染玉从房内走出,默不作声给夜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行离开,这里交给他。 夜辰递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转身离去。 「还未查清楚宫中那个冒牌货跟赫连纳姝是和关系?」楚凌翌一边朝里面走,一边出声问。 「就连她亲爹都不知道她去了何处,我哪里知道。」染玉的话刚说完,便被楚凌翌的一记眼神给瞪了一眼,随即改口:「正在查。」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狐疑的眼神看向楚凌翌乌云密布的脸颊;「你这怒气,该不会是被宫中那个『赫连纳姝』给气的吧?」 闻言,楚凌翌脸色更差。 「你不是去找她做生意去了吗?怎么?她没同意?」染玉挨着小桌子旁坐下,见楚凌翌不言语,继续猜到:「爱钱之人不贪财了,再看你这脸色,莫不是,她看上你了吧?」 话音刚落,楚凌翌右手一抬,一道浑厚有力的掌风往染玉的身上噼过去。 染玉一个闪身躲开:「还真让我猜对了啊!女人缘不错啊!」 「闭嘴。」楚凌翌面色铁青的命令道。 「人家姑娘看上你,还死心塌地的帮你做事,不如,你就从了她吧!」染玉难得他生气至此,如玉如脂的脸上笑意渐浓,一股脑的给他出馊主意。 「这是你自找的。」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中缓缓溢出,豁然起身,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逼近染玉,招式凌厉的朝他噼过去。 「欸,你来真的啊?我跟你开玩笑呢!」 第155章 皇后娘娘归来 第155章 皇后娘娘归来 临近除夕,皇上夜宴朝中大臣,美食珍馐,莺歌燕舞在大殿上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卫阎冥一身黑色皮裘裹身,领口处露出龙袍领子上的龙秀图腾,阴柔厉色的俊颜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坐在他左侧的裳锦一身暗红色的宫装,珠玉满头,从衣着到礼仪都端庄大气,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气质高贵的姿态。 上官雪儿坐在卫阎冥的右侧,一身粉红色的宫装别出心裁,飞仙鬓上佩戴的金丝八宝簪上,坠子上的金叶子叮铃作响,灵气十足的脸上挂着俏皮不失大气的娇笑,一颦一笑都勾人夺魄。 见上官雪儿一个劲儿的望卫阎冥身上靠近,气得裳锦纤细的手指攥紧了手里的手帕,这个贱人,如此重要的场合,她的举止竟然如此轻佻,简直有伤大雅,不成体统。 上官雪儿悉心的给卫阎冥斟酒,悄然将裳锦那吃味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递给她一记挑衅的眼神,气得裳锦想发火。 见状,上官雪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一介商女,装什么清高?活该被她碾压在脚底下。 算算时日,皇上也有半月没去她寝宫就寝了吧! 她可真为裳家『争气』啊! 高堂之下,群臣坐在指定的食桌上,由宫女添置酒水和膳食。 坐立于左侧往下第三位置上的男子,着一身蓝底绣着黑色虎绣的大氅,修长的手上端着酒杯浅浅品着,轻声道:「你不在御前伺候,跑本王这里做什么?不怕皇上责备于你?」 站在他身后的宫女见杯中酒水饮用完,拿着酒壶上前帮他满上:「皇上身边有两位娘娘伺候着,奴婢可不愿去触霉头。」 「呵……」封骁轻笑了声,眼角的余光见她要后退,抬脚踩住她的裙摆。 苏倾烟刚起身要走,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心下一惊,低头一瞧,自己的裙摆被封骁踩在脚下,她的美眸中温怒渐起,咬了咬牙,冷静的问:「王爷还有何吩咐?」 楚凌翌坐在封骁对面,那双锐利的鹰眸他二人的举动看在眼中。 罪魁祸首像是没有察觉苏倾烟的不满,右唇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那日打晕本王的人你可认识?」 苏倾烟美眸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在烛光下扑闪了两下,一脸无辜的问:「王爷不是自己晕倒的吗?」 封骁听了她的话,不怒反笑,眼眸中寒意渐浓:「好一张利嘴,你信不信本王现在就告诉皇上,是你把本王打晕的?「 「王爷。」苏倾烟弯着腰有些累了,她索性挨着封骁的身侧坐下:「王爷莫要费心了,皇上已经知晓,并且还罚奴婢去藏书阁打扫了小半月呢。昨儿个刚把奴婢放出来。」 「哦?」封骁略显惊讶,不由侧目在她的脸上看了一眼,证实她不似是撒谎骗他,眼中的怒意才逐渐驱散:「他会捨得?」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一惊,这男人肯定知道她的身份! 一时间,她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汗,脑袋嗡嗡直响。 更糟糕的是,她无意之间看见坐在对面的男人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他们,顿时心如惊雷炸裂。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他应该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吧!苏倾烟心存侥倖的想。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敢大意,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她就玩完了。 苏倾烟一个机灵,伸出纤细的手端起桌子上的一整盘烤乳猪递到封骁的嘴边:「王爷,您吃!」 心里默念:赶紧把嘴给堵上,别给她添麻烦了! 却不知此举反而引起周围两侧的人注意,吓得苏倾烟小手一抖,摆在托盘中的烤乳猪险些掉下来。好在封骁眼疾手快,伸手从她的手中将托盘接过去放在桌面上,随手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她面前:「帮本王切了。」 「哦,是!」苏倾烟回过神,赶紧伸手从他的手中将匕首接过去,低着头掩饰脸上后怕的表情,专心切着脆皮烤乳猪。 周围人的目光并未在他们的身上停留多久,很快被歌舞所吸引了视线。 这时,封骁才垂眸看着苏倾烟的侧脸:「你刚才紧张什么?」 苏倾烟握着刀柄的手稍稍用力,扭头看着封骁脸上若无其事的表情,心中疑惑更胜,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在故意试探她吊着玩儿? 「没有。」苏倾烟定了定神,淡淡的出声回答,继续手里的活儿。 「那定是本王想多了。」封骁笑着饮下杯中的佳酿。 楚凌翌眯了眯狭长的鹰眸,方才封骁对她说的那句话是何意? 竟然把她吓得失了神! 什么叫,卫阎冥捨得她去伺候封骁? 难不成卫阎冥还能喜欢上那个丑八怪? 又或者……她的身份本就不简单,她冒名顶替赫连纳姝入宫,是卫阎冥的意思? 刻意派她来接近他? 就在楚凌翌思绪杂乱无章时,在大殿上跳舞的舞娘已经退下。 只见国公大人从席位上起身,走至大殿中央,双手抱拳行礼道;「皇上,微臣有一义女,舞姿卓越,想为皇上献上一舞,还望皇上恩准。」 「咯咯……」他的话音刚落,整个身子都快依靠在卫阎冥身上的上官雪儿轻笑出声;「舞姿卓越?国公大人这话怕是有些过了,跳了十几年的舞娘尚不敢用舞姿卓越自诩,国公大人的义女莫不是三十出头?」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低笑出声。 上官雪儿脸上笑着,心里寒意升起: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给皇上献美女,怕是不知死活! 「既然国公都开了口,就让她舞上一曲。」卫阎冥忽然开口道。 「皇上……」上官雪儿有些不情愿的望着卫阎冥。 卫阎冥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方才罢休。 「谢皇上!」 国公谢了恩回到宴席之上。 得了召见,等候在宫门外的女子缓步踏入大殿之内,红衣似火,柔弱的肩上披着白如雪的斗篷,步态轻盈。 一张倾倒众生的容颜让人一看便再也挪不开视线。 「皇后……皇后娘娘!」 不知谁喊了一声,在坐的大臣逐一从席间起身,目光惊讶的望着来人。 第156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第156章 飞上枝头变凤凰 苏倾烟闻声看去,险些以为见了鬼! 那女子竟然和自己长着同一张脸! 幻觉? 她晃了晃脑袋,黑亮的眼睛望着来人,下意识的屏住唿吸。 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 大殿之上,卫阎冥怔怔的看着来人,激动的从龙椅上起身,伸手推开挡着他道的上官雪儿,疾步朝那女子走去。 「皇上!」上官雪儿下意识的出声喊道,当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个女子的脸上,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抽走了力气一般,脸色苍白的跌坐在椅子上。 她,她回来了! 楚凌翌同样惊讶的起身,他正想朝女子走过去时,卫阎冥已经率先走到她跟前,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冲动。 轻烟! 他的喉咙像是卡了一块刀片一般,锋利的刀刃割破他的喉咙,唾沫浸透了伤口,疼得让他无法言语。 滚烫的泪花不自觉的涌上他的眼眶,模煳了视线,他也丝毫没将视线从那女子的身上收回。 卫阎冥走到那女子跟前,激动的伸手拉住她柔软白嫩的小手:「轻烟。」 这一声唿喊,让沉浸在震惊中的苏倾烟瞬间回过神,她低下头看着尚未切完的烤乳猪,再次拿起匕首切起来。 封骁耳尖一动,低头看着她的头顶,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烤乳猪沾上御厨特制的酱料上沾了吃,用两个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被人取代的滋味不好受?」 苏倾烟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抿紧的嘴唇缓缓张开;「你早就知道?还是说,这一切都是您的安排?」 「啧,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没错。本王好心助你,你不识好人心也就罢了,反而咬本王一口,真没良心。」封骁一脸『失落』的指责道。 苏倾烟才不信他的话,即便是他与那女子无关,他动机一样不纯。 那女子被卫阎冥拉住手吓了一跳,连忙将自己的手缩回去,眼神怯怯的望他:「皇,皇上怕是认错人了,小女子姓月,唤婉柔。」 她虽与苏倾烟长得一般模样,但她陌生的眼神让卫阎冥从惊喜中回过神。 她不是阿苏! 可是,她既然来了皇宫,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便不会放她离开。 卫阎冥将目光从她的身上转移开到国公大人的身上,冷静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溢出:「她可有婚配?」 此言一出,众人心知肚明,皇上这是要把人留下啊? 国公立即上前,恭敬地回答:「小女今年芳龄十五,尚未婚配。」 「胡文海。」卫阎冥出声喊道:「传朕旨意,国公义女月婉柔深得朕心,即日册封为婉妃,与雪妃,锦妃平起平坐。」 这个消息对上官雪儿和裳锦无疑是一记重击,两人对视一眼,不甘心的眼神瞪着月婉柔,那妒意来得快去的也快,两妃起身恭贺道:「恭喜皇上喜得婉妃!」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野丫头,只因生着和皇后一样的脸,竟然一步登天,和她们平起平坐! 怎叫她们甘心! 月婉柔恐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恩赐吓傻了眼,呆呆地站在原地连谢恩都忘了。 国公伸手在她的手臂上拉了拉,给了她递了个眼色,出声提醒:「还不快谢恩。」 「婉柔,谢皇上恩典。」月婉柔回神,连忙行礼。 「免了。」卫阎冥抬手将她扶起,拉着她朝高位走去,硬生生将上官雪儿支走。 上官雪儿乖巧的让了位置,脸上的表情从容得体,宽大的留仙广袖下手指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用力掐进手心里。 剧烈的疼痛让她保持着清醒,她走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万不能闹情绪惹了圣怒。 月婉柔是吧? 本宫会让你知道这宫门不是那么好进的,有朝一日,她定要让她竖着走进着后宫,横着被抬出去。 就像……碧落那个贱人一样! 裳锦平日装出一副高贵的气质,饶是如此,定力还是差了些,一时心中不快,便笑着对卫阎冥说:「方才国公大人说婉妃娘娘舞姿卓越,皇上,不如让臣妾等瞧瞧婉妃的舞姿如何?」 低着头切肉的苏倾烟冷不防听到这话,右眉末梢微微上挑:竟然还有这么没有眼力见的女人?这不摆明了往枪口上撞吗? 果不其然,卫阎冥听了她的话后,脸上愉悦的笑容一暗,冷光从他的眼角溢出看了裳锦一眼,略薄的嘴唇嘴角噙着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婉妃一路入宫身子乏了,跳舞就算了。」 言罢,他扭头看向裳锦:「爱妃,你的舞姿也是一绝,你去舞一曲为大家助兴吧!」 正在气头上的上官雪儿见裳锦碰了眉头,心中冷冷骂道:蠢货! 裳锦察觉卫阎冥怒意之时为时已晚,只好硬着头皮道:「是。」 她本想让月婉柔难堪,没曾想竟然让自己颜面尽失,成为大家眼中的笑柄。 可恶!她平日里受上官雪儿的挤兑也就算了,眼下竟然还被一个徒有其表的女人碾压羞辱。 此仇不报,她就不叫裳锦。 苏倾烟抬眼看着在大殿上翩翩起舞的裳锦,不禁心冷,小九这心思不能往深了揣摩,猜到越多越叫人心寒。 他明知道月婉柔不是她,却一心要留下她,顺了国公的心思。 一味的宠着那个女子,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将上官雪儿和裳锦得罪了个遍。 他就是看准了女人的嫉妒心,有这两个女人盯着,月婉柔行事便不敢逾越,藉此也可以打压国公想把手伸向后宫的心思。 这便是帝王权术。 这便是先皇宠爱他的原因,也是卫宸衔拼尽全力抵挡不过的命运。 他是卫阎冥,身体里流淌着帝王冷血的天之骄子,不是她苏倾烟倾尽一切要保护的小九。 一场各怀心思的宫宴结束,卫阎冥抱得美人归,国公在诸位大人的恭贺中喜滋滋的出宫。 楚凌翌从宫殿内出去,刚下石梯便被人伸手拉倒一旁。 他警觉的扬起手朝那人攻击过去。 「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面相丑陋的女子,黑浓的剑眉朝眉间一蹙,沉默片刻将举起的手缓缓放下,冷声道:「你在这里作甚么?」 第157章 是你轻薄本王在先 第157章 是你轻薄本王在先 苏倾烟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黑亮璀璨的眼眸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俊颜:「自然是等王爷!」 「有话直说。」楚凌翌垂眸望着她脸上斑驳的麻子,气定神闲道。 「那日事情王爷可考虑的怎么样?」苏倾烟好奇的问,不安分的小手抚上他富有弹性的胸口,指腹摩擦着衣襟上复杂的绣图。 楚凌翌垂眸望着摸着他胸口的小手,冷声道;「不必了!」 「为什么?」苏倾烟下意识的出声反问,难不成他这么快就找到比她更合适的人了? 「因为……」楚凌翌说着,低下头,鼻尖离她只有一寸的距离,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你太贪,还太自以为是!」 苏倾烟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望着在她眼前放大的脸,她的腰肢不由向后弯了弯:「王爷,你再靠近奴婢,奴婢怕控制不住自己哦!」 「嗯?」楚凌翌一脸困惑的望着她,不是很明白她此话何意。 苏倾烟望着他妖孽的脸上露出如此呆萌的表情,顿时起了色心,伸出纤柔的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将自己的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唇上。 哼! 现在明白了吧! 她就是要占他的便宜,恼凶成怒吧! 然而…… 楚凌翌竟然伸出右手,宽大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 本来还洋洋得意的苏倾烟,怎么也没料到这次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她惊愕的瞪圆了一双美眸,连眼眸都不敢眨,愣愣的望着眼前帅得掉渣的脸,心脏不受控制的跳起来。 呀呀呀! 他不是该把她推开的吗? 对着她这样脸,他怎么下得去嘴?难道真的到了飢不择食的地步了! 苏倾烟回过神,连忙伸手将楚凌翌推开,一脸嫌弃的伸手擦着嘴唇,恼羞成怒的瞪着他:「你占我便宜!」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一扬:「是你轻薄本王在先,见你如此主动的份上,本王便随了你的心意!可还满意?」 满意个屁! 苏倾烟气得差点坡口大骂,她美眸中的目光警觉地在四周环伺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怕眼前的男人得了失心疯对她上下其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她立马拔腿就跑。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楚凌翌长臂一身,宽大有力的手掌紧扣在她的手臂上,手腕稍稍用力将她拉了回来。 苏倾烟被他一拉,额头撞在他的胸口上,疼得她龇牙咧嘴,勐然仰起头望着楚凌翌刀削般的下颚,结结巴巴的问:「王,王爷还有何事?」 「你找本王,除了想占我便宜,就没有其他事了?」低沉好奇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中缓缓溢出。 「有,有啊!」苏倾烟支支吾吾道,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有问题,脸色一正,特严肃的纠正道:「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分明就是你……」 「难道不是你轻薄本王在先?」楚凌翌适时地出声打断她辩驳的话。出声反问道。 「那个,虽然是我先……可是你……」 「既然你都承认了,便回答本王的问题。」楚凌翌追问道。 苏倾烟的美眸中划过懊恼的神色,今晚上的楚凌翌很奇怪,她还是不要跟他多纠缠比较好,她撇撇嘴,闷闷的说:「我,我只是想跟你说,夜黑,你慢点走,别摔了!」 说着,她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抽出来,撒丫子转身就跑。 楚凌翌只觉手里一空,他目送她纤细的背影的逐渐走远,不舍的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 他的脑海中响起宴会上封骁对她说的话:被人替代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确定封骁所指之人是月婉柔! 那么,她,一个其貌不扬女子却整日缠着她,那些勾人的手段,除了那个女人,谁还敢如此放肆! 她又是神医圣手门下的得意弟子,易容之术对她而言是轻而易举之事。 她突然失踪,顶替赫连纳姝入宫,还刻意扮丑! 这其中定然发生了什么他没有猜到的事情。 赫连泫在宫中当值,侍卫比试时处处护着苏倾烟,他一定知晓她的身份! 思及此,楚凌翌眯起狭长的眼眸,如剑如冰的寒光从他的眼角迸发出去,他转身脚步匆匆的出了宫。 —— 赫连府。 赫连泫今夜不用在宫中当值,早早的回来练武后,命人准备了热水泡澡。 他将后脑勺靠在木桶边缘,缓缓地闭上眼睛打算小歇片刻。 忽然,他的肩上一沉,锋利的剑刃贴在他的脖颈上,赫连泫心下一惊,蹭一下睁开眼睛,垂下眸子望着肩膀上的利剑,头也不回的问:「楚凌王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 「苏倾烟是如何进的宫?」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溢出来,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苏……」赫连泫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两下;「阿苏去宫里了吗?」 还给他装傻!楚凌翌阴谋中的怒意更浓,他暗自加重手里的力道,手中的剑划破赫连泫脖子上的皮肤,鲜血从他的伤口里渗透出来,鲜红的雪滴入水中,晕出一朵妖艷的梅花。 赫连泫是真怕他的手控制不住力道,把他的脑袋割掉了,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妹妹不想入宫,便把阿苏打晕送入宫中顶替她,等我知晓她在宫中时本想告诉你的,可阿苏说先不要告诉你!你是知道她脾气的!」 闻言,楚凌翌信了一分,手上的力道松了些:「她为何不出宫?」 「皇宫戒备森严哪是那么容易出来的?我本想偷偷将她调出宫中,哪里想她在侍卫比试场上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成了御前侍奉的宫女,想悄无声息的将她从宫中弄出来,比登天还难!」赫连泫无奈的解释道。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楚凌翌脸色凝重异常,想到那个女人去东陵时总想逃跑的迹象,当时还想着可笑。 如果早知道她就是轻烟,他怎会坐视不管? 她,是怕连累他,连累楚家吧! 楚凌翌口中一涩,将放在赫连泫脖子上的利剑拿下来。 赫连泫暗自松了口气,伸手捂住还在流血的脖子,回头看着楚凌翌脸上难看的神色,出声道;「想把她弄出宫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158章 她只想出宫 第158章 她只想出宫 月婉柔一入宫,卫阎冥夜夜留宿她宫中,让各宫的妃嫔像是喝了几大罈子老陈醋似的,纵使她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换不来皇上一个回眸。 平日里力压后宫的雪妃和锦妃倒显得异常的平静,该吃吃该喝喝,几个嫔妾试图挑拨离间,奈何她二位就是无动于衷。 如此一来,月婉柔便独得圣宠,一时间好不风光,巴结国公的人都快把他家的门槛给踏平了! 「听说啊,这婉妃娘娘跟皇后娘娘长得一模一样,脾气也好,对宫人也没有架子!」 「昨日我们巡逻经过她宫门前,她还命人给我们每人一碗热汤,这宫中的娘娘哪个有她这般贴己我们这些做奴才的!」 赫连泫坐在凳子上听着他们的谈话,婉妃入宫那日他不在宫中并未见着本人,眼下听着来了些许兴趣:「你们见过皇后?怎知她就与皇后长得一模一样?」 「御书房当值的兄弟见过娘娘的,没错。」一个侍卫回头看着赫连泫说:「你是不知,那日宫宴,她一踏进那宫殿,所有大臣都起身,情不自禁的唤她皇后娘娘,你说像不像?」 「如此说来,皇后娘娘在时,很有威望?」赫连泫好奇的问。 「那是自然,她在后宫咳嗽一声,各宫的妃嫔大气都不敢喘,太皇太后,太后都很满意她……」 「赫连泫,该我们当值了!」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外面的侍卫就沖赫连泫喊道。 「来啦。」赫连泫应了一声,拿了佩刀从屋里出去,带着手底下的侍卫前往御花园巡逻。 经过凉亭时听到嬉笑的声音,赫连泫不由停下停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透过轻纱看着凉亭内的女子着一身白色的宫装坐在铺着垫子的石凳上,身旁放着几个火炉取暖,七八个宫女太监伺候着。 赫连泫的视线定格在那女子娇笑嫣然的容颜上,心中一惊,眼眸中的瞳孔内缩,差点惊唿出声:阿苏! 她竟然与阿苏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侍卫见赫连泫止步不前,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拍了拍:「看什么呢?该走了。」 赫连泫勐然惊醒,用最快的速度将心中震惊的情绪压制下去,继续往前走。 自从见了那女子后,赫连泫一上午都心神不宁,一换班便直奔御茶房。 他必须立刻找到那个女人核实心中的疑惑。 赶巧,他刚来到御膳房门前,苏倾烟刚从御书房回来,见他急急忙忙的样子,跟上去在他的手臂上拍了一下:「你杵这里做什么?」 赫连泫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立即伸手牢牢地扣在她纤细的手臂上,阴沉着脸拉着她朝里面走去,砰一声将门关上,压低声音低吼道:「你到底是谁!」 「啊?」苏倾烟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煳涂了,黑亮灵动的眼眸望着他兇巴巴的眼神,她伸出纤细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奇怪的低喃出声:「没发烧啊!」 赫连泫伸手扣在她纤柔的手腕上,用力将她贴在他额头上的手拽下来:「皇后娘娘!」 「疼。」苏倾烟被他抓得手腕生疼,挣扎了几下没能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眼神温怒的瞪着他。 见他用死神的眼神凝视着她,想来他应该见到月婉柔了,再加上宫中的留言,不难猜出她的身份。 「知道我是皇后,还不松手?胆子肥了?」苏倾烟和僵持了一会儿,无奈承认自己的身份。 见她承认,赫连泫松开她的手腕,脸上一时失神,失落的目光眼底快速的熘走。 她,竟然真的是皇后! 苏倾烟见他不言语,缓缓地张开粉润的嘴唇:「本宫为了救皇上坠入护城河中,虽大难不死,却体力不支晕倒在路上,你救了本宫,本宫也帮你解了毒,你们赫连家倒好,恩将仇报,还把本宫打晕了送进宫中顶替你妹妹,知道是什么罪吗?」 每每想起此事,苏倾烟就气得牙痒痒,彻夜难眠。 赫连泫停着她责备的话,眼神复杂的望着她:「既然你入了宫,为何要隐瞒身份?何不向皇上表明身份?」 闻言,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一闪;「这个不该你管!」 「你不想让皇上知晓你还活着!」肯定的话从赫连泫的嘴里溢出来,少年桀骜的眼神望着她,隐隐透着些许计量的眼神。 如若她有心隐瞒自己的身份,便不能拿赫连家问罪。 苏倾烟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的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本宫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只要我出了宫,你们赫连自然相安无事,若是我的身份暴露,以皇上对我在乎程度,抄你们家应该不难!」 「你……」听着她威胁的话,赫连泫脸色瞬间黑了一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威胁我?」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微微颔首,笑弯了一双美眸:「你看出来啦!」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脸,赫连泫只觉一拳头砸在棉花上,闷闷不乐的凝视着她。 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走至他跟前,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他:「这笔生意对你来说很划算的,保住赫连家几十口人的性命,还有你那个畏罪潜逃的妹妹!考虑考虑!」 说着,她将眸光从他身上收回来,绕过他的身子朝外面走去。 在她拉开门的时候,赫连泫不是很情愿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好,我答应你。」 「这还差不多。」苏倾烟轻声呢喃了一句,脚步轻快的从屋里出去。 —— 除夕前的头一天,宫中已经挂满了红艷艷的灯笼,宫女太监们忙前忙后张罗着过节。 宫中小宴也接连不断。 这日晌午的宴席上,独揽圣宠的月宛如着一身紫鸢花色的拖地宫装出席,几日未见红光满面,想来被照顾的极好。 苏倾烟帮卫阎冥斟完酒退到一旁,美眸中的目光无意之间察觉卫阎冥的视线毫不掩饰的凝视着月婉柔,眼神温柔中带着悸动和隐忍。 他莫不是把月婉柔当成她了吧? 第159章 替身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第159章 替身也不是你能肖想的 这男人是要红杏出墙啊! 她苏倾烟看上的男人,还能让一个冒牌货给拐走了不成? 她不着痕迹的敛下眼眸,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挡住她眼中燃气的怒火。 楚凌翌如此明目张胆的直视着皇上的宠妃,宴席上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不叫人心生疑惑。 坐在一侧用膳的上官雪儿将楚凌翌此举看在眼中,她默不作声的给远处的湘嫔递了一记眼神。 湘嫔心领神会,她将手中的银筷子放下,拿着蚕丝手绢擦拭着嘴角,似是玩笑一般轻笑道:「婉妃今日的苏绣百花服当真美的让人羡慕,瞧,楚凌王都看出神了!」 月婉柔听着湘嫔的话,好奇的随着她的视线看向楚凌翌的方向,见他鹰眸痴缠的望着自己,吓得脸色稍变,慌忙垂下了头。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似是凝固了一般,似乎掉一根髮丝在地上都能听得真切。 「既然楚凌王喜欢这身衣服,改日让宫中的绣娘再做一套给凌王妃送去便是。」卫阎冥缓缓地将手中的白玉酒杯放下,威严冰冷的目光如一阵寒风在湘嫔的身上扫了一眼。 只一眼,吓得湘嫔脸上的血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后怕的低下头。 卫阎冥默不作声的将视线收回,转而看向楚凌翌,关怀有嘉的询问:「楚凌王,婧婳公主可好?」 在他警告的眼神下,楚凌翌有些不舍的将视线从月婉柔惊艷夺目的脸上收回,双手作揖:「谢皇上惦记,王妃一切安好!」 「如此甚好!」卫阎冥甚是欣慰的点头,忽又问:「你们成亲以有半年了吧,也是时候为你们楚家增添子嗣了!」 楚凌翌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在眉间蹙着:「一切随缘,不急。」 「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了!」卫阎冥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执起放在食桌上酒杯,示意身侧的人添酒,边说:「不若,朕赏赐几个美人于你?」 苏倾烟眯着眼眸望着卫阎冥笑颜上认真的表情,心中『咯噔』了一下。 「多谢皇上好意,臣心中只有王妃,暂时没有纳妾的打算。」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铿锵有力的表达对婧婳的深情执念。 「既然楚凌王对王妃如此深情,朕就不勉强你。」卫阎冥气度如虹的笑着,眼底一片冰冷。 说什么对婧婳钟情,作甚盯着月婉柔痴迷出神?还不是对阿苏放不下? 即便是个替身,那她也是属于他的,楚凌翌胆敢有非分之想,休要怪他手狠。 坐于卫阎冥身侧的月婉柔察觉气氛不对,拿着酒杯递过来,柔目似水般望着他俊美的脸,娇滴滴道:「皇上,臣妾敬你一杯!」 卫阎冥笑着于她碰杯:「好啊!」 小小的宫宴吃得人心惶惶,谨慎有嘉,犹如惊弓之鸟生怕一不小惹了圣怒,熬不过这个大年的坎。 —— 雍崇年四十八年,除夕。 时值过节,宫中的太监和宫女因此得了半天假。 苏倾烟午时过后才当值,故而赖了床,白色的雪光从窗外折射到屋子里,朵朵宛若梨花似的白雪从窗外飘进来,化在火炉旁边,侵湿了一块地板。 「叩叩。」 「纳姝姑娘,你可起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木门外传来。 「叩叩!」 床上的人儿用力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穿了衣服走至门前,伸手将门打开,一看来人有些陌生,她的眼中不由多了几分谨慎:「你是谁?怎么没见过你?」 「回纳姝姑娘的话,奴才在宸干门当值,奉东陵王所託,来给你送新春贺礼!」小太监说着,将一个乌木打造的匣子递到苏倾烟跟前。 封骁? 他竟然命人特意给她送新年贺礼? 他存了什么心? 苏倾烟美眸中狐疑的目光从那只匣子上收回,伸出柔软纤细的手从小太监的手中将匣子接过去,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塞入他的手中:「公公新年好!」 太监收了苏倾烟的银子,笑道:「那奴才便不打扰您休息了。」 送走了那太监,苏倾烟将门关上,走到原木桌旁坐下,将匣子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盒子。 「咦?」 苏倾烟惊讶的轻唿了一声,再将盒子打开。 接连开了四个箱子,差点把苏倾烟的耐心给磨没了,好在最后拆出一个做工精緻的荷包,这才将他蠢蠢欲动的怒火压下去。 当她打开荷包,里面只有一张摺叠过的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漂亮的字:将礼物备好,年后见面赠与本王!切勿忘记! 所以…… 他如此大费周章,感情不是给她送礼? 是索要贺礼! 「封骁!」 苏倾烟咬着两排洁白如瓷的牙将纸条撕了个粉碎,气唿唿的嘟着腮帮子! 就没见过如此小气之人! 「过分!」 她气急败坏的从凳子上起身,打算去睡个回笼觉,困死她了。 「叩叩。」 门外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苏倾烟勐然回头,气势汹汹的走到门前,伸手将门打开,吼道;「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被无辜吼了一顿的男子呆愣的望着她,试探性的问:「谁惹你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倾烟定眼一看来人,脸上的怒意消了大半:「你怎么来了?」 赫连泫疑惑的眸光在她其貌不扬的小脸上凝视片刻,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块用雪白手帕包着的东西递给她。 「什么呀?」苏倾烟好奇的伸手接过去,将帕子掀开一看,眼前一亮,手帕里躺着一只金灿灿的金猪:「我让京城中金器行最好的师傅花了半个月打制的,可还喜欢?」 「喜欢,喜欢。」苏倾烟开心的连连点头,拿起那金猪放在嘴边,张口就朝金猪那圆滚滚的肚子上咬下去。 赫连泫见状,眸色一慌,连忙伸出右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将那金猪从她口中拿出来,黑沉着一张脸低吼道:「本公子送的东西还能是假的不成?你知不知道你咬这一口,修补需要多少银两?」 苏倾烟的下颚被他捏着说不出话来,连忙将他是手掌拔下来,心疼的揉着自己的腮帮子,连忙伸手从赫连泫的手中将金猪夺过去揣在怀中。 第160章 潜入她房中的男子 第160章 潜入她房中的男子 见状,赫连泫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气得双手叉腰:「就你这财迷的模样,皇……咳,你夫君怎会看上你?」 「当然是因为我长着绝世容颜,把他眼睛给闪瞎了呗!」苏倾烟傲娇的扬起下颚,一双好看的眼神眯成了月牙状。 赫连泫忍无可忍,抬起右手,曲折手指在她白皙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休要胡言。」 「哎哟,疼啦!」苏倾烟伸手揉着被暴击对待过的额头,忽然后退一步,上下将眼前英姿勃发的少年打量了一番:「你还有事?」 「收了我的东西就想撵人?」赫连泫吊着眼角,眼神责备的望着她。 苏倾烟下意识的伸手护住衣襟里的金猪,高度警惕的望着他:「送出去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收回去?」 「不会。」赫连泫瞪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边走边说:「我从京城最大的酒楼打包了好多菜,本想邀你一起享用,既然你忙,本公子只好独享咯!」 吃的! 苏倾烟转身将房门关上,小跑着追上赫连泫,双手挽着她的手臂,用甜腻到齁的声音撒娇道:「哥哥,那么多东西你怎吃的完?像这样艰巨的任务,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赫连泫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又怕这女人得意得找不到北,硬是将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斜眸在她满是希翼的脸上瞄了一眼:「不必麻烦。」 说着加重手里的力气,试图将自己的手臂从苏倾烟的手中抽出。 「不麻烦,不麻烦!」 赫连泫在她的死缠烂打之下,带着她来一个亭子,石桌上摆满了食物用热水烫着,还冒着热气。 苏倾烟迫不及待的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不客气的吃起来:「好吃。」 「再好吃,也没有御厨做的好吃。」赫连泫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酒杯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喝着,看着御花园中的雪景。 「这景可好看?」苏倾菸头也不抬的问。 「还好。」 「我记着,有人曾对我说,他家的府邸是京城中顶大顶好的宅子,你且看看,我家这房子可小?」苏倾烟抬起头,不怀好意的望着他。 赫连泫白净的脸上不禁染上两抹红晕,略显尴尬的错开苏倾烟『好奇』的目光,喝着酒不回答她的话。 望着他吃瘪的模样,苏倾烟开怀大笑,凉亭四周都是她魔性的笑声。 卫阎冥从假山后经过,听到爽朗的笑声,不由侧目,远远地看见身着粉色宫袄的女子毫无形象的大快朵颐,偶尔发出欢愉的笑声,也不知那兄妹二人讲了什么趣事 胡文海察言观色片刻,出声提醒道:「皇上,诸位娘娘还等着您呢。」 「嗯。」卫阎冥略一点头,收回眺望的视线,转身往曲幽殿方向走去:「让她跟上。」 她? 胡文海一怔,回头朝凉亭的方向看了一眼,立即会意,亲自前往凉亭请人。 「纳姝,皇上让你跟着去曲幽殿伺候。」 苏倾烟望着来人,匆忙将口中的食物咽下,起身道:「下午才该奴婢值守啊!」 「皇上的命令也是你能拒绝的?」胡文海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一抖手中的拂尘,转身就走。 苏倾烟不甘心的将手中的筷子,用袖子擦拭掉嘴角的油渍,立即跟上去。 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赶在卫阎冥的脚踏进曲幽殿时跟上。 卫阎冥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气喘吁吁的小脸上瞥了一眼,一抬脚迈进曲幽殿的门槛。 早早等候的后宫妃嫔立即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卫阎冥走至主席落座,眼中的目光在她们身上看了看:「都坐下吧。今日是除夕,不必拘礼。」 「是。」 待上官雪儿和裳锦落座后,妃位以下的女子方才坐下。 见时辰差不多,胡文海目视大门的方向喊道:「传膳!」 十几个宫女托着红木托盘承着美食珍馐从门外络绎不绝而来。 苏倾烟忍着想吃的冲动,面不改色的为卫阎冥布食,依照他的喜好逐一摆列。 此举没想惹来月婉柔的注意,她温柔一笑:「皇上,您这宫女好生细心,这宫中的人怕找不出第二个她这般心细的。」 卫阎冥在苏倾烟的侧脸上瞥了一眼,随即伸手拉过月婉柔软似无骨的手,含笑的眼睛望着她惊为天人的容颜,柔声道:「赏你了!」 半跪在地上的苏倾烟眉头一蹙,拿着筷子的手稍稍加重了力道。 就连裳锦都未想到事情会如此,她眼中的惊讶很快被算计的眼神所取代。 「这……臣妾只是随口一说,皇上您不用……」月婉柔受宠若惊的望着卫阎冥,那明媚的眼眸像是受了惊吓的小鹿。 卫阎冥看得有些出神,他的走神不过眨眼的功夫便恢復如常:「只要你喜欢,朕都给你!只需收下便是,别人若是想要,朕还不给呢!」 龙恩难推,月婉柔连忙道谢;「谢皇上。您对臣妾真好!」 上官雪儿望着你侬我侬的二人,恨不得将手中的酒杯捏碎,心中嫉妒的怒火化作一张黑色的网笼罩在她的心头,阴冷的目光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眼角熘走。 用了午膳,卫阎冥并未急着离开曲幽殿,而是命人拿来了棋盘让他们打发时间。 借着新春的名头,能歌善舞的妃子又是唱曲,又是跳舞的,讨了不好赏赐。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要去御花园观赏烟花,苏倾烟困得不行,故而跟胡文海告了假回去休息。 她浑身疲乏的瘫在床上,连鞋子都未脱就睡着了。 一道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伴随着她均匀的唿吸声靠近床边,来人站在床榻旁在她的身上凝视许久,弯下腰将她脚下的绣鞋脱下来。 这才起身,帮她盖上被子。 男人在她的床边坐下,伸手小心翼翼的抚上她的脸颊,嘴里涌现出酸楚的味道。 睡得深沉的苏倾烟察觉有人动自己的脸,眼皮下的眼珠子滚动了一下,欲要睁开眼眸。 男人见状,有些心慌的点了她的睡穴,苏倾烟瞬间彻底的昏睡过去。 第161章 来者不善 第161章 来者不善 等安静的房间再次传来均匀的唿吸声,男子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浊气。 他褪去外套,挨着她的身旁躺下,反手一挥,将房内的蜡烛扑灭。 他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黝黑如墨的鹰眸凝视着她的侧颜。 夜色渐浓,外面的爆竹声连绵不绝,伴随着欢快的笑声被隔绝在门外。 翌日,清晨,明媚的眼光从窗户的缝隙中偷偷跑进来。 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缓缓地睁开眼眸。 忽然忆起今日要去婉妃那里报导,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一个翻身从床榻上起身,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洗脸梳头准备出门。 当她的身子从凳子上挪开时,忽然一僵,她偏着头凑到铜镜面前,她白皙的皮肤上竟然多了一块青紫色的痕迹。 这节气,有蚊子? 「叩叩。」 「纳姝,祥公公在催你了,你可起床了?」青栀站在门外喊道。 「起了,就来。」苏倾烟慌应着,伸手从胭脂盒中扣了一坨胭脂往脖子上一抹,遮住那青紫色的痕迹,急急忙忙从房中出去。 「瞧你,又睡过头了吧!」青栀瞧着她急急忙忙的样子,忍不住数落了一句,她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个蓝底绸面的荷包递到苏倾烟跟前:「给你的新春礼物。」 苏倾烟从她手中将荷包接过去,相面绣着可爱的福猪,虽不是极好的料子,绣工却是极好的:「谢谢青栀姐姐。」 「皇上将你调去婉妃处,你定要好生伺候主子,切勿生事。」青栀出声叮嘱道。她左右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后宫的女人不似皇上那般大度,万事莫要出风头。」 「啊?」 青栀见她犯迷煳的模样,伸出双手捧着她的脸,忽而笑道;「兴许是我想多了,你这般长相,婉妃也不见得跟你吃味。」 「……」 「快些去吧。」青栀将捧着她脸颊的手放下来,出声催促道。 苏倾烟将手中的荷包放进怀中:「那我走了。」 说着,她小跑着朝外面跑去。 当她来到婉妃的宫殿,月婉柔已经梳洗打扮出来,似是要出门的样子。 苏倾烟上前,恭敬的行礼:「奴婢参见婉妃娘娘。」 月婉柔在苏倾烟跟前停下脚步,柔声道;「你之前是皇上身边的人,也是我一时口快,才让你来了我这里,放心,本宫自会好好待你,日后有机会再让你去皇上身边伺候。」 「谢婉妃娘娘。」 「今日天气甚好。」月婉柔伸手亲昵的拉着苏倾烟的手朝殿外走:「你与我去御花园走走,昨夜的雪还没化呢,定是极美。」 她的声音像极了春日的暖阳,莫名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苏倾烟抬眸看着她跟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心中一阵恍惚。 世间,竟会有此如此相像之人。 他们来到御花园中,花圃的绿枝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软绵绵的煞是好看。 这时,一个宫女从他们身旁经过,勐一抬眸,目光定格在月婉柔的倾世容颜上,一时间看得走神,情不自禁的呢喃出声;「皇后娘娘。」 苏倾烟随着声音看去,只见那宫女穿着藏青色上等宫女装,厚实的袄子在她清瘦的身子上并不显臃肿。 语鸽! 一段时间不见,这丫头怎么瘦了这么多? 「大胆,这是婉妃娘娘,还不行礼。」月婉柔身后的宫女出声呵斥道。 她便是新入宫的婉妃?语鸽抬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恭敬的行礼:「奴婢栖凤殿语鸽,见过婉妃娘娘。」 刚才呵斥她的宫女一听她的身份,脸色瞬间刷白,颔首低眉不敢再说半个字。 「原来是皇后宫中的人啊,起来吧,本宫也是出来转转。」月婉柔沖她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苏倾烟跟在她的身后离开。 走了有一段路,月宛如忽然停下前行的步子,伸手从发间抽出一根金钗递到苏倾烟跟前:「方才走得急,忘了,你把这钗子送给语鸽。」 「是。」苏倾烟从她的手中将簪子接过去,折回去找到语鸽,招手喊道:「语鸽。」 语鸽闻声止步,回眸看着来人,忆起是刚才与婉妃一道的宫女,她冷清的眸子望着来人:「有事?」 苏倾烟走到她跟前停下脚,将手中的簪子递到她面前;「这是婉妃娘娘赏赐给你的。」 「代我谢过娘娘好意,只是我栖凤殿自来有规矩,不得收受礼物,还望娘娘勿怪。」语鸽婉言拒绝,客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疏远。 咦?她宫中何时多了这规矩?苏倾烟美眸中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这丫头又唬她。 「你的话我会替你转告婉妃娘娘的。」苏倾烟将手中的金钗收起,忽然想起了什么,扬起头望着语鸽好奇的问:「宫中都在传婉妃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你是皇后娘娘的宫女,觉得像吗?」 「她不是她。」语鸽语气坚定的说着,转身离开,鞋底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苏倾烟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后,才转身去復命。 月婉柔望着送回来的簪子,炯炯有神的炎眸中露出失落的情绪,轻声对苏倾烟说;「你留着吧!」 「谢婉妃娘娘赏赐。」有人送,苏倾烟哪有不收的道理,她谢了恩,立即将手中的钗子插入自己的发间,开心的问:「娘娘,好看吗?」 月婉柔看着她满脸麻子的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也跟着乐了:「好看。」 卫阎冥恰好从殿外走进来,嫌弃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再好的东西放在你身上都是暴殄天物。赶紧摘了吧!」 「皇上。」月婉柔连忙行礼,身子还未弯下便被卫阎冥扶起来:「听奴才说你出去了,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受了凉可如何是好?」 「臣妾穿得厚实,不会有事的。」月婉柔解释道。 「进屋吧,外面冷。」卫阎冥担心她冻着,拉着她走进殿内。 苏倾烟望着眼眸离开的背影,将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心中暗道:她猜的果然不错,这女人怕是来者不善。 第162章 她们算计了最不该算计的人 第162章 她们算计了最不该算计的人 卫阎冥在婉妃宫中用了午膳。才前去太后宫中请安。 出了宫门,便看见几个宫女在殿外的堆雪人,长得最丑的那个最显然,偏生笑得最开心。 胡文海见卫阎冥停下脚步,不由出声喊道:「皇上?」 卫阎冥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走上了龙撵,这才问道:「御茶房那些奴才的赏钱都发了吗?」 「发了!」胡文海心中一屏,皇上何时关心起奴才的事来了? 思及此,他回头朝苏倾烟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豁然开朗,殷勤道;「赫连纳姝虽然调进婉妃的宫殿,衣服首饰还是按照御茶房的份额发的,奴才还特意挑了几款像样的首饰给她。」 卫阎冥脸色一沉,低声斥责道:「就你多事。」 「是奴才多事,皇上不也说了吗?纳姝姑娘是御前伺候的人,万不能丢了您的颜面!」胡文海一边自责,一边观察着卫阎冥的脸色。 闻言,卫阎冥倒没在说话。 胡文海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他若当真对赫连纳姝的事不上心,恐日后怕没有好日子过了。 按理说以赫连纳姝的长相自是入不得皇上眼的,可是那么多宫女,皇上唯独对她特别,到底存的什么心? 着实让他揣摩不透。 —— 下午的时候,苏倾烟回御茶房收拾自己的行装,刚走到门口,便看见裳锦身边的宫女守在哪里,似是等了她许久。 苏倾烟走到她跟前甜甜的喊道:「翠秀姐姐,你怎么来了?快到屋子坐。」 翠秀倒也没有拒绝,跟着她进了屋,毫不客气的走到凳子上坐下:「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现如今调进婉妃宫中,你报答锦妃娘娘的时候到了。」 他们这么快就坐不住了?苏倾烟心中暗自低语,雪亮的眼睛望着翠秀:「娘娘有何吩咐?」 翠秀见她如此懂事,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包放在圆桌上:「明日宫中妃嫔主子会去给太后请安,到时你只需将此药投入婉妃茶中便是,其他娘娘自会安排。」 「这是什么啊?」苏倾烟好奇的问。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人,知道多了,会割舌头的。」翠秀兇巴巴的瞪了她一眼。 苏倾烟吓得纤瘦的身子一颤,弱弱的低下了头。 翠秀见成功的吓到她,稍稍收敛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她从凳子上起身,步子逐渐逼近苏倾烟跟前,压着嗓子提醒道:「你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娘娘也犯不着将冒着危险替你保守你们袭击东陵王之事。」 「是。」苏倾烟温顺的点头应道。 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翠秀满意的离去。 待她的背影从大门处消失后,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将纸包打开,用指尖沾了一点放在鼻息下吸了吸,一脸嫌弃的摇头:「愚蠢!」 下药毁掉月婉柔的脸有何用?就这庸医开的药,过几日便好了。 要下,也下砒霜不是! 苏倾烟耸耸肩,将纸包遮掉好放入腰间,转身去整理自己的衣物。 翠秀从御茶房回去,裳锦和上官雪儿坐在一起喝茶,走过去恭敬的回道:「娘娘,妥了。」 「嗯。」裳锦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上官雪儿将手中的紫砂茶杯放在殷红的嘴唇边浅酌了一口,细细品味着茶的清香;「你如此放心赫连纳姝?你别忘了,她可是皇上身边的人。」 「自是不放心。」裳锦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本宫只是想藉此试试,她到底是养的狗,若是事情败露,这无凭无据的,也赖不到本宫头上。」 「锦妃处事心思缜密,姐姐甘拜下风!」上官雪儿笑吟吟的恭维道。 裳锦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疾不徐道:「事情成与不成,还得看雪妃您给的药灵不灵!」 「让她出丑还是没问题的。」上官雪儿皮笑肉不笑的保证道。 心中冷笑,若不是眼下出现了劲敌,她何须与这贱人坐一块? 不过,相比月婉柔那张脸,这些都不算什么。 只要能毁了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 正月初二,寒风阵阵不停休,诸妃嫔冒着寒风前来,以表孝心。 等妃嫔都到齐后,嬷嬷才搀扶着太后从帷幔后款款而来。 妃嫔起身,恭敬的行礼:「臣妾(嫔)见过太后。」 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坐下,一身宝蓝色的常服,用金丝绣着凤凰的图案,珠宝镶嵌的纹理栩栩如生,将她显得高贵神圣,怎么也不像四十出头的妇人:「起身。」 「谢太后。」 裳锦落座后,眼神默不作声的与上官雪儿对视了一眼。 太后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看了一圈,目光停留在月婉柔的身上,心中微惊,不禁感嘆:「婉妃的模样生得皇后一般无二。哀家差点以为皇后回来了呢!」 「可不是。臣妾初见婉妃时,还吓了一跳呢。」湘嫔笑吟吟的说着,声音里带着的趣味把周围的人都逗笑了。 「妹妹莫要胡言。」上官雪儿略显责备的提醒道:「皇后凤仪天下,岂是旁人能比的?」 此言一出,殿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月婉柔见他们都不言语,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臣妾入宫晚,平日听闻臣妾长得像极了皇后,甚是惶恐,皇后娘娘为了救皇上生死不明,如此深情侠义,柔儿好生敬佩,只盼皇后娘娘早日安回。」 她的情真意切让太后甚是欣慰:「皇后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 「这是前些日子新来的茶叶,你尝尝,若是喜欢,待会儿捎点回去。」太后伸手端起茶杯,笑容慈祥的岔开话题。 「是。」 太后紧接着又说:「昨夜哀家梦见了观音大士,她一手抱着一个胖娃娃,哀家想了一宿,这怕是吉祥之兆。皇上登基也有一年,这后宫是该沾点喜气了?」 谁不想第一个怀上龙嗣,若是小皇子,母凭子贵,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可是,这皇上整日被婉妃霸占着,皇上偶不去她处,也只留宿雪妃和锦妃殿中,她们想也没辙。 苏倾烟偏着头掩饰嘴角的笑意,却不想一扭头便看见卫阎冥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外,阴恻恻的凝着她。 第163章 自作自受 第163章 自作自受 苏倾烟吓得慌忙低下头,心里几近咆哮:怎么就这么点背! 「皇帝,你怎么来了?」太后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有些惊讶的笑着问道。 卫阎冥默不作声的将目光从苏倾烟幸灾乐祸被抓到的脸上收回,在众妃嫔的朝拜下走至太后身侧坐在:「母后。」 「方才哀家正在跟她们说绵延子嗣的事情,你国事再忙,也要上点心。」太后苦口婆心的劝道。 「是。」卫阎冥应道。 「啊,我的脸。」一声惊唿打破殿内其乐融融的氛围,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上官雪儿满脸红疹,难受的她不停的用手挠着自己的脸,发出声声惨叫。 见状,太后连忙出声命令道:「快传御医!」 「娘娘,不能抓啊!」宫女焦急的喊道,连忙命人抓住上官雪儿的手臂。 「好痒,啊,你们放开我。」 大殿里不断传来上官雪儿惨叫的声音,裳锦先是一惊,下意识的扭头朝苏倾烟的身上看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却没曾想,苏倾烟皱着眉头满脸困惑的望着她,还时不时朝上官雪儿的方向看去,似是在想,她怎么还给雪妃下药一般。 裳锦被她怀疑的眼神看得心中燃起一团怒火,当下不是跟她计较的时候,她强行将自己的怒意压制下去,似有若无的看向月婉柔眼前的酒杯。 现在出了这种事,想要陷害月婉柔,已经错失了机会。 苏倾烟收回视线,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上官雪儿的身上,她趁机将月婉柔面前的酒杯拿过去,将酒杯中的酒水倒入袖口中,悄无声息的将杯子放回去。 太医很快赶来,一看这情况,连忙替上官雪儿诊脉,施针让她晕过去,这在回禀道:「皇上,雪妃娘娘是中了毒,此药不重,只需用药后修养几日便会好。」 「来人,将雪妃送回去。」卫阎冥开口命令道:「王太医你跟着一起去,务必将她治好。」 「是,臣一定竭尽全力。」王太医行了礼,跟随着宫人一同离开。 自他们离开后,殿内的气氛犹如寒冬过后更勐的春寒,帝王的眼神犹如刽子手手中的大刀,高高的悬挂在众人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砍谁一刀:「好啊,朕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干出这样的事情,怎么?皇后不在,你们就当这后宫是你们胡闹的地方?」 冷不防听到这话,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感觉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眼角的余光悄悄的在卫阎冥的侧脸上看了一眼,见他并未注意到她,她悬着的心这才放回去。 「胡文海,这件事情交给你,务必要给朕查清楚是谁干的,不管是谁,都给朕揪出来。」卫阎冥厉声命令道。 龙颜大怒,胡文海连忙应道:「是,奴才遵旨。」 好好的一个早上被后宫的女人被搅得一塌煳涂,从太后宫中出去的每一个人都搜了身,确认没有携带可疑物品后才准出去。 胡文海在给苏倾烟检查时,发现她的袖口是湿的,眼神复杂的凝了她一眼,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待她走后,胡文海走到卫阎冥身侧,压低了声音:「皇上……」 「去婉妃宫中用午膳。」不等胡文海将话说完,卫阎冥淡淡的声音从略薄的嘴唇中缓缓溢出,迈开脚朝外走去。 胡文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连忙跟了上去。 月婉柔前脚刚踏入宫门,卫阎冥后脚便跟了进去。 「皇上!」 「你且先进去。」卫阎冥柔声说着,当目光落到苏倾烟身上时,瞬间冷若冰霜,戾气四散。 饶是月婉柔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不敢言语,默默的朝房内走去,眼神担忧的望着苏倾烟,不知她做了何事惹了圣怒。 卫阎冥走到苏倾烟跟前,垂下眸子俯览头顶,冷声呵斥道:「赫连纳姝,你可知罪?」 「嗯?」苏倾烟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勃然大怒的面色:「奴婢所犯何罪?请皇上明示!」 「雪妃的脸,可是你干的好事?」卫阎冥出声反问道。 他知晓了啊!苏倾烟有些无趣的抿紧嘴唇,乖乖的在他面前跪下:「奴婢冤枉。」 本以为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认错,哪曾想,还叫上冤了! 卫阎冥单手叉腰,斜眼望着她的脸:「你下毒还冤了?那雪妃岂不是更冤?」 「毒是雪妃的,他们要让婉妃出丑,奴婢为了护婉妃周全,自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究其原因,她是自作自受,。」冤有头债有主,怎么赖上她了? 「你下毒还有……」理。 「皇上,奴婢只是调换了下药的酒杯!」苏倾烟怕他误会,赶紧出声打断他的话。 卫阎冥伸出右手,指着她的食指颤了颤,豁然转身沖月婉柔喊道:「婉妃,还不管管你奴才!看这牙尖嘴利的,都敢跟朕顶嘴了。」 月婉柔急忙走过来,美眸中的眸光在他二人身上看了一眼,柔声道:「皇上若是生气,把她砍了便是,何须动怒?」 闻言,卫阎冥扭头,瞪着眼珠子诧异的望着月婉柔。 「噗。」 月婉柔掩唇轻笑出声,伸手轻轻拍着卫阎冥的胸口:「看,皇上捨不得不是?纳姝这性子是跳脱鲁莽了些,不若,罚她打扫着院子如何?」 「朕怎会捨不得她?」卫阎冥冷嗤一声,不愿坐实了这名头,抬手指着宫门外命令道:「把外面也扫了。」 「……是。」苏倾烟极不情愿的起身出去打扫。 「皇上何须跟一个奴婢计较,我们进屋吧。」月婉柔一边安抚着卫阎冥往里走,回眸望着苏倾烟离去的背影,眼中妒意渐浓。 苏倾烟拿着扫帚刚出门,便看见一个太监往里走,她立即上前,伸手拦住他:「做什么的?」 「奴才奉王爷命令,来给婉妃娘娘送礼物的。」太监恭敬道。 「王爷?」苏倾烟垂眸凝视着太监手中的红木匣子。 「是楚凌王。」太监道。 第164章 将最俊的楚凌王许配给她 第164章 将最俊的楚凌王许配给她 他送东西给婉妃? 不要命了? 苏倾烟敛下心中的不悦,伸手将盒子夺走:「你走吧,我会转交给我们娘娘的。」 「这……」太监有些为难的望着苏倾烟。 「我乃婉妃的贴身宫女,你有何不放心的?」苏倾烟厉声喝道。 「是,那就有劳姐姐了。」小太监见她如此强势,只好转身离去。 苏倾烟伸手将盒子打开,只见盒子中放着一只水色极好的金镶玉镯子,无论是成色做工都是极好的,不会低于三万两雪花银。 见状,苏倾烟只觉心中酸涩难忍,臭男人,她这个正版都没有收到过他这么昂贵的礼物。 她月婉柔凭什么啊! 信不信她一个不高兴,一包药毒死她! 苏倾烟『啪』的一声将盒子合拢,深思片刻,将手中的扫帚丢在一旁,转身回了内殿。 听见脚步声,卫阎冥缓缓抬起头看着来人,脸色立沉;「不是罚你打扫吗?扫完了?」 「没。」苏倾烟将手中的盒子递过去:「楚凌翌托人将这个送与婉妃娘娘。」 楚凌翌! 忽听这个名字,卫阎冥修长的手指稍稍用力,杯中的酒茶水盪除丝丝波纹,他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紫檀木小方桌上:「拿来。」 「是。」苏倾烟低着头将手中的匣子递上去。 卫阎冥伸手将盒子接过去,将盒子打卡,看着盒子里静止的镯子,眼中寒意渐浓,嗜血的光芒掩饰不住从眼角蔓延溢出。 月婉柔从未见过卫阎冥发过如此大的火,她忍着颤抖的身子,伸出柔软的手拉了拉他的袖子,猫儿一般喊道:「皇,皇上。」 「镯子不错。」卫阎冥说着将盒子合拢放在小方桌上,冰冷的眸光看向苏倾烟其貌不扬甚至丑陋的脸上,薄唇微启:「赫连纳姝,朕那日对你说,若是有俊美的臣子犯了错,朕便让他娶你,你可还记得?」 「嗯?」苏倾烟楞了一下,点头:「记得啊!」 她眼角的余光望着桌子上的盒子,心如潮涌,楚凌翌,这才是你的目的对不对? 明目张胆的表达对婉妃的喜欢,刻意惹怒卫阎冥,目的,其实是她! 那男人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份的? 「你觉得楚凌王可好?」略显慵懒的声音从卫阎冥略薄的嘴唇中缓缓溢出。 「皇上!」月婉柔惊唿出声,意识到自己圣前失仪,她连忙低下头不敢惹怒他。 苏倾烟却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谁不知道楚凌王娶了婧婳公主,你这不是把奴婢往火坑你推吗?奴婢才不去呢。」 「纳姝!」月婉柔见苏倾烟越发放肆,不得不出声呵斥她,示意她适可而止。 「朕封你楚凌王平妃,与婧婳在平起平坐,还给你丰厚的嫁妆,你可满意?」卫阎冥问。 「真,真的?」苏倾烟在听到他说有丰厚『嫁妆』时,眼睛里顿时迸发出明亮的光芒,目光希翼的望着卫阎冥。 卫阎冥伸出右手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瞅着她脸上心动的表情,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朕与你开玩笑,你还当真了不成?楚凌王手握重兵,对朝廷有功,朕岂能让你祸害他?」 「……」骗子! 他堂堂一朝天子跟一个宫女开玩笑,有意思吗? 苏倾烟抿紧嘴唇,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失落,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要离开。 「站住。」卫阎冥浑厚有力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响起。 苏倾烟回头看向他不怒自威的脸:「皇上还有何吩咐?」 「这东西婉妃用不上,赏你了。」卫阎冥将那匣子拿起递到她面前。 苏倾烟下意识往月婉柔身上看了一眼,见她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这才上前接过盒子:「谢皇上赏赐。」 「退下吧。」卫阎冥言罢,目光柔和的凝视着月婉柔:「你若喜欢什么和朕说,莫要收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 月婉柔心下惶恐,心知这楚凌王是万万接触不得的,她轻轻地点头:「臣妾与楚凌王并不相识,也不知他为何送臣妾这些东西,就算皇上不在,臣妾也会退还回去的。」 「爱妃知道就好……」 身后情意绵绵的话离苏倾烟逐渐远去,她捧着盒子出了宫殿,心情尤为复杂。 她抬头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高墙,心中一片迷茫。 她这一辈子,难不成就要困死在这深宫之中? 或是受人朝拜,或是低人一等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她想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就那么难吗? —— 夜里又是一场硕大的雪,想来外面明日有的忙。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苏倾烟的房中,将她扛起就朝外面走去,悄然消失在雪压断树枝的声音中。 苏倾烟醒来时,发现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 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从床上起身。 「醒啦!」宛若笛音的声音传入苏倾烟耳中。 谁! 苏倾烟闻声看去只见一个男子背对着坐在船头。 咦?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在自己的屋内,而是在船上! 是在做梦吗? 她伸手在自己的胳膊上用力揪了一下,疼得她『啊』的叫出声,龇牙咧嘴的朝那人走去:「欸,你是谁?」 「本王好心接你出宫透透气,你怎么连一句感谢都没有?」青衣男子扭过头,俊美的脸正对着苏倾烟。 「东,东陵王!」苏倾烟激动的差点咬了舌头,她美眸环顾四周碧波蓝天,帆船载过,震惊的伸手抓着封骁的袖子:「我怎么出宫的?」 封骁垂下眸子望着她抓着自己袖袍的手,伸手掰开:「自然是本王跟皇上讨要的。他派给本王的那些奴才一个都不如你有趣。」索性就连夜将她掳出了宫。 苏倾烟沉浸在出宫的喜悦中,激动的抱了封骁一下:「东陵王,你真是个好人,呜呜!」 扑面而来的女儿香,让封骁整个人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半分,他垂下眼眸望着怀中的人,一脸嫌弃的将她推开:「少给本王来找和一套,衣服已经替你备好,快些换上。马上上岸了。」 「是。」苏倾烟开心的转身去换衣服。 此时皇宫的御书房内笼罩在一层压抑的气息中,卫阎冥攥着手中的奏摺,吐字如冰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封,骁!」 胡文海偏着头一瞧,只见奏摺上寥寥数字:借宫女一枚,来日奉还! 第165章 追着美男跑了 第165章 追着美男跑了 墨梵从殿外走进,便察觉殿内气息压抑,他眼中的眸光在胡文海的脸上凝了一眼,放在上前行礼:「皇上。」 「来啦。」卫阎冥微不可见的颔首,将手中的奏摺放在桌案上。 犹豫片刻,墨梵多嘴问了句:「何人惹皇上您如此动怒?」 「一个宫女。」卫阎冥脱口而出,言罢,脸上的表情一正:「你找朕何事?」 宫女?他说的莫不是赫连纳姝吧? 墨梵这才察觉往日站在他身侧丑陋不堪的小宫女不在,皇上对她未免太上心了呢! 后宫中的事情轮不到他这做臣子的来管,便没再多问:「皇上,据探子来报,两月以前,有人看见了皇后娘娘!」 「轻烟!」 卫阎冥心中一惊,失态的从龙椅上起身,绕过桌子来到墨梵跟前,激动的问:「在哪里?人呢?」 「她出入酒楼,珠宝器行,出手阔绰,身边还跟着一个打扮不俗的公子。臣派人打听了,那人面生得很,不似是京城中人。」墨梵如实禀告道。 「不是京城中人?」卫阎冥眼中希翼的目光逐渐暗沉下来:「还打听到了什么?」 墨梵摇头,眼中透着无奈:「臣会继续调查,只是有一事尤为蹊跷。」 「何事?」卫阎冥问。 墨梵缓缓抬起下颚,眸光直视着卫阎冥的眼睛:「皇上不觉得婉妃的出现很奇怪吗?」 闻言,卫阎冥抿紧略薄的嘴唇沉默不语。 「您知道她的出现并不会那么简单,若是皇后娘娘回来,看见宫中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会怎么想?」墨梵担忧的说道:「国公大人近来风头渐盛,藉机拉拢官员,已惹得朝中大臣心中不满……」 「好了。」卫阎冥面露不悦,出声打断他的话:「你退下吧。」 「皇上……」墨梵不甘心的喊道。 「朕让你出去!」 墨梵见他动了怒,只得将嘴边的话咽下去,低头俯首行礼:「是,微臣告退。」 —— 苏倾烟从成衣行出来,跟在她身后的青衣男子脸色都变了,那灼热的眼神似是要在她的后背上瞪出一个洞来。 察觉到他火热的眼神,身着粉色齐胸百褶襦裙的苏倾烟转过身,发间海棠花的簪子末端垂下的流苏发出清脆的响声,碎小的宝石在阳色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她黑亮的美眸望着男子肉疼的模样,上前,抬起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慰:「王爷莫要肉疼嘛,等我以后挣了钱会还给你的。「 闻言,封骁将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扬着下颚怀疑的问;「你还会挣钱?」 这时,一位公子从苏倾烟身旁经过,她回头看着他远去后,从袖口中拿出一袋银子递到封骁的面前:「很简单嘛。」 封骁脸上的表情几近石化:「你一个皇后,光天化日之下行窃,也不怕被人唾弃,还不快还回去?」 「哦。」苏倾烟无趣的撇撇嘴,小跑着追上去喊道:「公子,你钱袋掉了。」 那男子听闻后,伸手往腰间一摸,钱袋果真不见了,他焦急的转身,只见朝他走来的女子面若天外仙,一身粉装更是将她衬得灵气逼人,瞬间看得走了神。 封骁见状,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上前将苏倾烟手中的钱袋抢过去塞入那男子手中,拉着她就走。 「欸,你干嘛?走慢点!」苏倾烟被他拉着,气喘吁吁的喊道。 走到人少的地方,封骁停下脚步,勐然回头瞪着身后的女子:「如果你不想被人发现,赶紧把你脸遮起来。」 「不是你让我不要易容的吗?」苏倾烟红唇微启碎碎念,倒是听话的从袖口中拿出纱巾将脸颊蒙上。 封骁沉默不语,是他不让她易容的没错,她也不看看拿容易得是有多丑。 只是……真容更让人担忧。 「我们现在去哪里?」苏倾烟系好了面纱,仰起头望着封骁俊逸的脸颊问。 「本王约了佳人吟诗作对。」说着,他眼角的余光落到苏倾烟的脸上:「要不要一起去?」 「不去。」苏倾烟干脆的拒绝他的好意。 如此这般,倒是让封骁好奇:「为什么?」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对女子没兴趣。」苏倾烟的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个飘然俊逸的身影从她的视线边缘走过,她立即撇下封骁追了去;「公子,等等我!」 封骁小腿肚子一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瞠目结舌的望着苏倾烟跑远的背影,低声骂道;「再好看,你也不能跟着跑了啊,你可是本王……」带出宫的,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他怎么跟皇上交代? 他不做多想,立即追上去。 苏倾烟跟着那男子跑了一条街,成功的把人给跟丢了。 她不甘心的双手叉腰:「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吃人。」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从伸手拍了一下,吓得她条件伸手的转身,一把白色的药粉朝那人撒去。 身后的男子眼疾手快,后退一步,举止优雅的抬起右手,用宽大的袖袍遮挡住药粉,待到药粉散去,才将举起的手放下,眼神嗔怪的瞪着她:「师妹研制的毒越发厉害了,七步癫,你这是谋财害命吗?」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倾烟鼻子一酸,张开手臂将俊逸如仙的男子抱了个满怀:「师兄,你还活着啊!」 花无翎刚刚上扬的嘴角忽闻她的话,逐渐冰凉:「你不也没死吗?」 「哼。」苏倾烟鼻子酸涩的哼了一声,小手不安分的在他的腰间摸啊摸! 「我出来会友,没打钱。」轻飘飘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来。 苏倾烟撇撇嘴,将抱着花无翎的手臂收回来,怀疑的小眼神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那我债主都追来了,怎么办?」 花无翎远远的看着一个穿着不俗的男子寻来,微凉的光芒从他的眼角溢出去:「这有何难?软筋散和化尸粉,我都带着呢!你要哪一样?」 第166章 刚出虎口又落狼窝 第166章 刚出虎口又落狼窝 「他是东陵王,平民不与官斗,我们还是走吧。」苏倾烟真怕封骁追上来,拉着花无翎就跑。 「你怎么又勾搭上一个王爷了?」花无翎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他才回京中,对她的事情了解不多。 「别废话了,赶紧跑。」苏倾烟懒得跟她解释,拉着他就跑。 她拉着他上了一艘船,还未喘过气,几个身着劲装的男子手持大刀将他们团团围住,厉声喝道;「你们是何人!」 「你个死丫头,迟早被你害死。」花无翎准备的瞪了她一眼,见来者不善,伸手搂住苏倾烟纤细的腰肢施展轻功朝河岸上飞去。 「想跑。」一个男子怒吼一声,抛出一条鞭子牢牢地圈在苏倾烟的脚踝上,用力将他们拽回来。 花无翎见情况不妙,松开搂着苏倾烟腰肢的手:「你自求多福,师兄先走了。」 「啊!」 「咚。」 随着一声惊唿,苏倾烟从半空中掉下来,狼狈的掉在甲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眼睛泛泪,目光仇视的目送花无翎离她而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苏倾烟望着朝她靠近的人,缩了缩身子,弱弱的说:「各,各位大侠,我,我真的是上错了船,并,并没有恶意!你们就放过我吧!」 「少听她废话,不如宰了餵鱼,省得麻烦!」身材魁梧的男子一看就是个暴脾气,跟他手中巴掌宽的大刀一样。 「我真的只是上错了船……」苏倾烟屏住唿吸,娇小的身子不停的向后倒退。 「何事喧譁?」声如洪钟的声音从船舱内响起。 苏倾烟抬眼看去,只见那人伸手掀开帘子从里面走出来,一身貂绒大衣显得他发福的身子愈发的粗壮。 而他身后的男子倒是让苏倾烟眼前一亮,她吃力的从甲板上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小哥哥!」 身材彪悍的男子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身后的公子,心下纳闷,回头问:「公子认识他?」 男子贵气与冷傲并存的眸光在苏倾烟的期许的小脸上一撇而过:「不认识!」 「大胆,竟然敢撒谎,扔下去餵鱼。」那人不赖烦的提议道。 男子不疾不徐缓步走到苏倾烟跟前,在她的面前蹲下,伸手掀开她脸上的面纱,很快放下:「长得还可以,留着给主子吧。」 「公子,万万不可,此女来歷不明,要是让伤到主子如何是好?」 染玉伸出手臂将苏倾烟扶起,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那就绑起来。」 「这……」男人犹豫片刻,只好妥协,立即命令手下:「找根绳子把她绑起来,捆紧实一点。」 苏倾烟咬紧两排洁白如瓷的牙齿,恨恨的瞪着面不该死的染玉,他丫绝对是故意的。 几个人拿着绳子过来将她绑了个结实,下手可一点不含煳,河风一阵一阵吹在她的脸颊,跟冰刀子似的想要在她的脸上刮下一层皮。 「公子,我们进去吧。外面风寒。」男人贴心的提醒道。 「也好。」染玉贊成颔首,眼中含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你给我等着。」苏倾烟望着他们进去,低声骂了一句,话刚说完,一股强烈的寒风唬在她的脸上。 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好不容易出一趟宫,还让人给绑了。 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察觉有人站在她的身后,她警觉的张开眼睛,勐然回头朝身后看去。 只见身后的人伸出是一根手放在嘴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低下头用匕首割断捆绑着她的绳子,乘其他人不注意,带着苏倾烟上了旁边的小舟。 封骁将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脱下来仍在苏倾烟的身上:「披上,别被发现了。」 「好。」苏倾烟听话的将斗篷披在头顶上,将自己从头到脚包裹严实,露出一张小脸望着划着名浆的人:「你怎么找到我的?」 「本王就不该救你.」封骁没好气的说着,在她的脸上剜了一眼,数落道:「还想甩了我,最后还不得我救你。」 「对不起啦!」苏倾烟讪讪笑着道歉,心虚的低下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倒霉,还被她师兄给抛弃了。 一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一撮小火苗蹭蹭往上涨。 最好别让她见到他,否则……她跟他没完。 两人上了岸,一亮马车早就等候在岸边,上车后,封骁将她易容的箱子递给她:「易容。你这张脸太招摇了。」 「哦。」苏倾烟从他手中将箱子接过去,一阵捣鼓,完美无瑕的脸瞬间掉了一万点颜值。 「还是这样好。」封骁满意的点了点头,手起下落,将苏倾烟打晕过去,出声对车帘外的马夫命令道:「回宫。」 这女人太能折腾了,这才出来半日就惹出这么多麻烦! 「是。」 —— 豪华的船只将要靠岸时,染玉从船中缓缓走出,本想藉机捉弄苏倾烟一番,去发现捆绑她的地方只剩下一根绳。 见状,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厉声质问道:「人呢?」 周围的人问询赶来,一看这情况,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刚刚还在呢!」 染玉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意强行压制下去:「马上派了人去找。」 「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公子何必如此在意?」男人困惑不解的问。 染玉咬碎了一口银牙也只好往肚子里咽下:「让你去就去,哪里那么多废话。」 见他动怒,男人再不敢多说一个字,立马转身去安排人找。 「等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染玉出声叫住她。 男人回头:「公子还有何吩咐?」 染玉俊美的脸上快速的闪过一抹不自然的表情,轻咳了一声,故作沉稳的说;「此事不可有只言片语传到主子的耳中,你可听好了?」 虽不懂他为何如此说,男人只得应道:「是。」 染玉暗自祈祷,此事可不能让凌翌知晓,否则,天知道他会不会迁怒于他。 只是,这丫头怎么会出现在此地?她不是失踪了吗? —— 雪芙殿内。 休养了两日,上官雪儿脸上的红疹好了许多,她斜靠在贵妃榻上冷眼瞧着身侧的女子:「本宫没有被你害死,你很失望吧?」 第167章 夜闯府邸要人 第167章 夜闯府邸要人 「雪妃,毒是你提供的,你怎么能赖我?」裳锦脸色不佳的反问道。 上官雪儿脸色的表情愈发难看,声音尖锐冷触出声:「难不成,本宫还能自己给自己下毒不成?这宫中,除了你,怕是没有谁更恨我了。」 裳锦抬眼往上官雪儿身侧的宫女看了一眼;「这个时候,本宫不会中断后路,助长那贱人的微风,我看你啊,还是担心你宫里出了吃里扒外的东西比较好。」 「娘娘!」宫女恼怒的瞪着血口喷人的裳锦,随即紧张不安的看向上官雪儿。 上官雪儿看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我的人,我心里清楚。这毒本来是要给月婉柔的,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落到本宫身上了?」 还害她在那么多人面前颜面尽失!着实可恨! 「说来也蹊跷,我明明让赫连纳姝给那贱人下毒,也看着她藏匿有毒的酒水,毒怎么跑到你杯子里去了?」裳锦疑惑的呢喃出声。 「我看就是那贱婢捣的鬼,早跟你说过那奴才跟你不是一条心,被我猜中了吧?」上官雪儿拿着牡丹雕花镂空铜镜细细端详脸上的红印,怒从心烧,阴冷的眸光从她的眼角溢出。 「她没有那个胆子欺上瞒下。」裳锦若有所思的呢喃着,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除非……」 「除非什么?」 「是皇上的意思。」裳锦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心中思绪如麻。 听她这么一说,上官雪儿脸上的表情一沉,眼底寒意渐起:「我们都低估了月婉柔在皇上心中的分量。若是他有心庇护,我们使再多手段也没用。」 安静的殿内香炉中的香薰随风摇曳,穿过那薄如云纱的帷幔,肆意舞动着身姿。 「倘若,她犯了皇上的禁忌呢?」裳锦忽然张开红润的朱唇,温柔如风的声音缓缓溢出。 闻言,上官雪儿黛眉末梢微微上扬,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铜镜手柄上镶嵌着的红色宝石,稍稍侧着身子,在裳锦耳边低喃了几句。 —— 一抹黑色的影子迅速的沿着房顶来到一处住宅,他张开双臂飞身而下,平缓的落入庭院中,他细长的眼眸在四周看了一圈,径直朝灯火明亮的房间走去。 「谁!」 楚凌翌察觉外面的动静,当即将手中的书放下,拿起佩剑从书房中出来,一眼便看见来人坦然的站在门外,一头乌黑的长髮在晚风中吹散开来。 他眯了眯如同猎鹰般的眼眸,借着微弱的烛光看清来人:「无翎公子?」 「楚凌王。」花无翎略一颔首,双手抱拳,客气道:「今日上午我与师妹误伤了船只,害她被人掠走,待我回去时已不见她的踪影,后来多方打听,才知掠走她之人是王爷手下的人,今夜前来,只想看看师妹是否安好。」 「师妹?」楚凌翌疑惑的出声。 「苏倾烟。」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毒瞳孔一缩,强忍着心中悸动,冷静的问道;「无翎公子确定那人是她?」 她不,不是在宫中吗? 怎么会出宫? 还和花无翎碰到一处?难道她出来了? 「确定。」花无翎见他面露惊讶,觉得事有蹊跷,便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我今日出府会见友人,遇到她的时候她似是在躲避东陵王,拉着我上了东道口的一艘船只,后来我查看过,那船上确有您的标志。」 楚凌翌得到确切的答案,收了手中的配件,走至他面前,冲着夜色喊道:「夜辰!」 夜辰急忙上前:「王爷,有何事?」 「今日晌午在东道口跟龙九碰头的是谁?」楚凌翌出声问道。 「管家有事不能去,是染玉公子去的。」夜辰如实回答,末了奇怪的问:「王爷,出何事了?」 「去把染玉叫来。」 「是。」 夜辰转身出去,不消一会儿将人带来。 染玉一看庭院中的二人,心中暗道不好,转身就要走。 「苏倾烟人呢?」 他的脚刚向后退了一步,楚凌翌低沉有力的声音便在安静的院子里响起来,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心头一紧。 染玉俊美的脸上脸上快速的划过一抹懊恼的神色,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苏姑娘?我不曾见着啊!」 「她分明被你船上的人困住,难不成本公子还能栽赃陷害你?」夹杂着冰霜的寒意从他的眼中渗透而出,混合在夜色中犹如锋利的利刃正好插在染玉的身上。 染玉后背一僵,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得继续往下编;「兴许无翎公子弄错了,在下确实没有瞧见苏姑娘,我若是知晓,早,早给凌翌送回来了。」 还不承认!花无翎仅有的耐心也被他磨灭,他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冒着寒光的银针,扬起手就要朝染玉的身上扎下去。 染玉吓得睁大了双眼,连忙躲到楚凌翌的身后:「无翎公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她在哪里?」花无翎再次问道。 「她,她被他们绑着,等上岸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割断了绳子把她带走了!」染玉解释的声音逐渐没了声,被两道杀人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弱弱的解释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花无翎在染玉身上凝视片刻,不太肯定的揣测道:「会不会是东陵王把她带走了!」 「东陵王?这事跟东陵王有何关系?」染玉疑惑的问。 他的话刚落,楚凌翌手里提着利剑如影而去,他一定要在封骁把那女人送回宫之前拦下来。 花无翎望着楚凌翌离开的方向,把玩着手中的银针,淡淡的出声:「阿苏怎么会跟东陵王扯上关系?」 「这我怎么……知晓!」染玉望着花无翎右手上的银针,下意识的咽了口中的唾沫:「无翎公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里面说。」 说着,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花无翎收起手中淬了毒的银针,跟着他进入房中。 —— 楚凌翌策马扬鞭来到驿馆,立即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去。 驿馆的侍卫见有人闯进来,立即拦下来:「来者何人?」 楚凌翌取下腰间的令牌;「我要找东陵王!」 侍卫一看令牌,连忙双手抱拳退到一旁:「王爷您里面请。」 楚凌翌快步走进去,轻车熟路的来到封骁的门外,伸手将门推开,踏步进去,鹰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室内环伺一圈,只见屏风后面飘出阵阵白色的水汽。 「楚凌王深夜造访,莫不是只为偷窥本王沐浴吧?」 第168章 落水 第168章 落水 闻言,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在眉间蹙拢:「她呢?」 封骁拿着葫芦瓢舀了水浇在身上,水声沥沥,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不知楚凌王指的是谁?」 「赫连纳姝!」 「哦,她啊?今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回宫了。」封骁漫不经心的说着,关心的问:「楚凌王找她何事?」 进宫了?楚凌翌眯起鹰眸,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利剑:「敢问东陵王,为何把她带出宫?」 「昨晚上在宫中喝多了酒,就跟皇上把人借了出来,这不,刚送回去。」封骁解释道。 「她当真不在这里,你要不信,自己找便是。」 安静的房内只听见水流动的声音,楚凌翌察觉不到任何异动,只好作罢:「打扰了。」 「无碍,无碍。」对于他的鲁莽,封骁大度的并未放在心上:「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 楚凌翌抿紧两瓣嘴唇,从房中退出去,伸手将房门替他关上。 待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走远,站在帷幔后的女子才缓缓走出,低着头,不敢直视坐在浴桶中的男子;「王爷,属下有一事不明。」 今日封骁心情还算好,他划着名桶中的水:「说。」 「既然知道天命之女就是苏倾烟,王爷为何还要将她送回卫阎冥身边?」黑衣女子将心中百思不得的事情问出声:「那样岂不是增强帝王星的运势?」 「帝王星?」封骁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的笑出了声,只是那双宛若皓石的眼睛黑漆漆散发着寒冷的气息:「他抢了楚凌王心爱之人,你觉得,他那个皇位能坐多久?」 「可是……若是楚凌翌执意要帮卫阎冥呢。您别忘了,我们东陵的兵马就是被他们联手一举歼灭的,当时若不是您设计助楚凌王剿灭叛军,恐怕凶多吉少。」 「无妨,那点新兵只是一盘散沙,拿来也没用。」封骁淡淡的说着:「卫阎冥派去调查本王的人怎么样了?」 「王爷放心,已经全部换成我们的人。」女子回道。 「嗯,你退下吧,没事不要来找我,免得多生事端。」封骁出声吩咐道。 「是。」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低着头从房内退出去,自始至终都没敢抬头看封骁一眼。 房中只剩封骁一人,他的右唇嘴角噙着一丝轻笑:等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这天下,就该易主了。 —— 苏倾烟被送回宫中已有小半月。 都说职场如战场,那这后宫就是比战场更可怕的地方。 前些日子风头如日中天的月婉柔,失宠了! 裳锦一支塞外舞跳得栩栩如生,那舞姿看多少遍都叫人看不厌,再加上她换着花样的讨好皇上。 她那锦绣殿日日升歌,灯火直至天明不熄,羡煞宫中多少人。 「你说婉妃都失宠了,皇上这么还不把你调回御茶房啊?」青栀抽空来看苏倾烟,闷闷不乐的嘀咕道。 「闭上你的嘴巴,小心被人听了去割了你的舌头。」苏倾烟故意沉着一张脸威胁她。 青栀吓得连忙伸手捂住嘴巴,漆黑的眼睛谨慎的望着四周,确认无人后,才抡着小拳头在苏倾烟的肩膀上锤了两下:「知道我胆小还吓我。」 苏倾烟轻笑出声,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们最近忙吗?」 「还不是和平常一样。」青栀耸耸肩:「纳姝,你说皇上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不把你调回去?要不?我跟祥公公求求情?」 「他对我好?」苏倾烟不敢苟同:「皇上是闲得无聊,拿我打发时间呢。」 「才不是呢,上头的赏赐下来哪次不是你的最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皇上对你啊,就是不一样的!」青栀见苏倾烟不把自己的话当真,声音急促的解释道。 苏倾烟拗不过她,怕她像念经的老和尚烦自己,敷衍的点了点头:「是,是,是,皇上对我好,行了吧!」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被外面的人尽数听在耳中。 「娘娘……」 月婉柔扬起手制止她接下来的话,转身悄无声息的回去。 「你们都在外面候着,不许进来。」月婉柔说着,走进殿内,将两扇朱红的大门关上,走到软塌旁坐下,伸手从茶托下拿出一封拆开过的信。 义父来信说,那些大臣见裳锦得势,就开始去巴结裳锦的父亲,好几笔买卖都被裳家抢走了。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虽然她长得像极了皇后,但,终究不是她! 这几天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仅凭这一张脸是无法取代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的。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刚才那两个贱婢的对话。 赫连纳姝长相丑陋,皇上肯定会封她为妃,但她父亲是将军,哥哥是皇上最看重的一品带刀侍卫,身份自然比别的宫女高上许多。 若是,加以利用! 算计的目光慢慢的在月婉柔眼中酝酿成型,她从软塌上起身,拿着信件走至烛台边点燃烧尽,才从房中出去。 苏倾烟送走了青栀,刚转身便看见月婉柔施施然从里面出来,她赶紧迎上去:「娘娘,外面风寒,您怎么出来了?」 「我备了些礼物,去看看雪妃,也不知她脸上的伤好的怎么样了。」月婉柔沖她温柔一笑:「你随我一起去吧。」 她去探病?不是存心火上浇油吗? 见她执意要去,苏倾烟只好点头,跟在她的身后朝雪芙殿去。 他们经过拱形桥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小太监,一下就把月婉柔撞开,加上石板上的积雪尚未除尽,她脚下一滑,整个人湖里掉下去。 苏倾烟见状,下意识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用力见她拉了回来。 可她自己就没那么好运,整个人从白玉雕龙栏杆上甩了出去,『噗通』一声掉进冰冷的水中。 刺骨的湖水密不透风的朝苏倾烟涌来,她在水里扑棱了几下,就沉下去了。 月婉柔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平静的水面,一时间吓得花容失色:「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救人!」 「是。」 「奴才这就去叫人。」 太监被她一吼,从震惊回过神,小跑着去叫人。 第169章 月婉柔要杀她 第169章 月婉柔要杀她 一个宫女急急忙忙跑进锦绣殿,跪倒在卫阎冥面前:「皇上,大事不好了,赫连,赫连纳姝落水……身亡了。」 裳锦见状,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不就是死了个宫女吗?竟敢惊扰圣驾,懂不懂规矩?」 「你说,赫连纳姝溺水?」卫阎冥淡淡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来。 匍匐跪在地上的宫女屏住唿吸,颤颤巍巍道:「是,刚刚她随婉妃娘娘去探望雪妃的路上,有个太监不小心撞了婉妃,纳姝为了救婉妃,自己掉进冰湖里,现在还没有捞起来。」 「那你们婉妃娘娘……」 裳锦的话还未说完,发现身旁的人已经快步从殿内出去。 「皇上!」 裳锦惊唿一声,连忙提起裙摆追上去:「皇上,您等等臣妾啊!」 卫阎冥赶到出事的地方,发现桥边上站满了人,几个侍卫和太监正在湖水里捞人。 「那边,那边……」 「这边没人……」 月婉柔眼尖的看见卫阎冥前来,她心下一喜,瞬间哭得梨花带雨的扑倒他的怀中,哽咽出声:「皇上,纳姝她,她……」 「好啦。别哭了。」卫阎冥伸手拥着她,手掌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以示安慰。 他狭长的眼眸凝视着湖水中的侍卫,心中蔓延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担忧。 她,不会死的。 —— 「咕噜。」 一个水泡从平静的水面上冒出来,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头从水里冒出来,苏倾烟张开手臂在水里扑棱了几下,爬上草坪,伸手抹抹掉脸上的水渍。 好险,差点就挂了! 她回头朝水面上看了看自己的脸颊,果然……易容的那层皮经水那么一泡已经掉了。 好在她跑得快,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当务之急得找个地方捣鼓她这张脸。 苏倾烟连忙从草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住的地方跑去。 她眼尖的瞧见巡逻的赫连泫,她连忙将身子躲到假山后面,压低了声音喊道:「赫连泫,这里!」 忽然听到有人唤他,赫连泫停下脚,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瞧着她的身影有些眼熟,他愣了一下认出那人。 他转身对身后的侍卫吩咐:「你们继续巡逻。」 「是。」 一身侍卫装的赫连泫走至苏倾烟面前,垂眸凝视着她身上湿哒哒的衣服,皱着眉头问:「你这是怎么弄的?」 「别说那么多了,快帮我个忙。」苏倾烟说着,将挡着脸的袖子拿开。 赫连泫见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二话没说拉着她就走。 他将她带到侍卫处,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仍在她的身上:「换上。」 苏倾烟被他扔过来的衣服煳了一脸,伸出爪子将衣服从自己头顶上抓下来,这才留意到身上的是一件宫女服,她错愕的瞪圆了一双黑亮的眼眸:「你,你这里有女人过夜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赫连泫黑着一张脸低声骂道,眼里眉间全都是警告的意思。 苏倾烟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眼中露出一副『我懂』的眼神望着他。 「这衣服是你上次出宫回来后留在这里的。」赫连泫被她异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嗯?」苏倾烟偏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哦!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去住的地方,把床底下第二块地砖下的黑色箱子拿来?」苏倾烟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带着撒娇的口吻喊道:「哥~拜託啦!」 「你也有求我的时候?」赫连泫责备的目光在她满是期许的脸上瞪了一眼,迈开脚朝外面走:「等着。」 「砰……」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关门声,木门被人紧紧地关上,还被落了锁。 苏倾烟见门窗都关得死死的,这才将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换下来。 赫连泫来到苏倾烟住的地方,悄悄潜进去,走到床边蹲下,用剑柄在床底下第二块地砖上敲了敲,果然是空心的。 他伸手将地砖挪开,将藏在里面的小箱子取出来,低低的笑了一声:「还真能藏。」 「叩叩。」 「纳姝你在吗?」宫女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赫连泫耳尖一动,施展轻功飞到房樑上。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宫女从门外进来,好奇的目光在里面张望了两眼,小声的嘀咕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见屋里确实没人,宫女才从房间中出去,将房门关上。 待到那宫女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赫连泫暗自吐了口浊气,从房樑上下来,抱着箱子从窗子纵身出去。 他将箱子给苏倾烟拿回去,坐在一旁看着她花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将自己的脸蛋弄得丑陋无盐,忍不住伸手勾着捏着她尖瘦的下颚,啧啧称奇:「简直判若两人。」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将他的手拍开,毫不谦虚的说:「那是自然。」 「对了,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落汤鸡的?」赫连泫好奇的问。 「哦,有个小太监不小心将婉妃撞到,我拉她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掉进水里的!」 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嘴里的话逐渐没了声。 仔细回想起来,在她拉月婉柔的时候,好像被她的脚绊了一脚才掉进水里的。 那一脚,怎么想都觉得是故意的! 还有那个小太监,不可能不认识月婉柔,宫中当值的奴才也不会那般横冲直撞。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那么,她的目的是什么呢? 赫连泫见她不说话,倍觉奇怪,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这么出神?」 苏倾烟回过神,眯了眯眼睛,张开红润的嘴唇语气肯定的说:「月婉柔想杀我!」 「什么!」 饶是赫连泫也被她的话吓了一跳,眼睛盯着苏倾烟这种丑的惊天地泣鬼神的脸,看她的眼神愈发的复杂起来;「她为何要杀你?杀了你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算计到她的头上?这个女人怕是好日子过得太是舒坦了! 凉飕飕的目光从苏倾菸捲翘的眼睫毛缝隙里溢出去,只叫身旁的赫连泫看得浑身一凉。 第170章 被割掉了舌头 第170章 被割掉了舌头 「你想做什么?」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苏倾烟轻描淡写的说着,缓缓地从凳子上起身:「我回去了,免得有些人高兴太早。」 赫连泫下意识的不贊同她的提议:「她既已对你起了杀心,你现在回去,不是存心往虎口里送吗?」 「安啦,我哪有那么脆弱!」苏倾烟不以为意,伸手拎着箱子就朝外面走。 赫连泫望着她离开的纤瘦背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倾烟先回住的地方将箱子放回去,打算到她落水的地方看热闹。 她刚到殿门口,便撞见月婉柔挽着卫阎冥的手臂从殿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宫女太监。 这一刻。 苏倾烟想明白月婉柔为何要算计她了。 月婉柔定是觉得她在卫阎冥心中分量不轻,若是她出事,皇上肯定不会不闻不问。 牺牲一个宫女换来帝王的一次回眸,或许等待她的将是一生的荣华富贵。 若是卫阎冥不来,也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宫女,死不足惜。 「纳姝!」 月婉柔看见苏倾烟的时候,美眸中闪过惊骇的神色,但是很快被欣喜取代,她撇开卫阎冥,急急忙忙走到苏倾烟跟前,伸手拉着她的手,开心的有些语无伦次:「你,何时回来的?我刚刚明明看见你从桥上掉下去的,怎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一次,苏倾烟望着她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有种噁心到想毁掉她的冲动。 她悄无声息的敛下眼里的厌恶,福了福身子:「谢娘娘关心,奴婢刚刚掉进水里扑腾了几下就游到岸边,因为太冷缘故急急忙忙回来换衣服,这不,奴婢正想出去找您呢。」 「没事,甚好!」月婉柔欣慰的眼中泛着泪花,哽咽道:「你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本宫心中何安?」 「娘娘莫要难受了,奴婢这不是没事吗?」苏倾烟出声宽慰道。 卫阎冥上前两步,眼眸中眸光在苏倾烟身上看了一眼,确定她并无大碍,嘴不饶人的斥责道:「就你事多!」 「皇上要责罚就责罚臣妾吧,纳姝也是为了救臣妾才落水的。」月婉柔担心卫阎冥处罚苏倾烟,连忙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卫阎冥望着她与自己心爱之人一般无二的脸,怎会捨得责罚,伸手见她扶起朝殿内走:「好啦,朕不责罚她便是,爱妃莫要自责了。」 「是。」月婉柔用手绢擦拭着眼角的泪痕,深感圣恩。 苏倾烟站在他们的身后,手脚一片冰冷,她若是直接跟卫阎冥说婉妃要杀他。 他恐怕不会相信,甚至责罚她诬陷主子,治她大不敬之罪。 这笔帐她先给她记着,以后再与她一併算。 自那以后,月婉柔重得圣宠,就连之前伺候的太监都多了十几分的殷勤。 这日。 苏倾烟正在院子里打理杜鹃花,御茶房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气喘吁吁的说:「纳姝不好了,青栀,青栀姐姐不知得罪了谁,被人割去了舌头!」 第171章 天降祸端 第171章 天降祸端 「哐当。」 苏倾烟听闻后,手中的洒水壶落在地上,发出闷沉刺耳的声响。 「你说,什么?」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有些听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 「青栀姐姐被人绞了舌头……」 后面的话苏倾烟已经再也听不进半个字,她拔腿从殿内出去,脚步虚浮的跑到御茶房宫女住的地方,推门进去,看见青栀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头顶的房梁。 苏倾烟走过去在长边坐下,轻声唤道:「青栀姐姐。」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行滚烫的眼泪从青栀的眼角滚落下来,她整个人立即从床上起来,伸手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张开嘴慌张的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苏倾烟望着她张开的嘴,里面漆黑的没有舌头,她的心勐的疼了一下,忍着被她抓疼的手腕,目光望着她的嘴型:「月婉柔干的?」 青栀一愣,洁白如瓷的牙齿咬着下嘴唇,眼泪像是决堤的水止不住从眼眶里滚出来,重重的点头,憎恶恐惧的眼神瀰漫在她的眼中。 「你先躺下休息。」苏倾烟伸手将她扶着躺下,纤细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别怕,她欠你的,会让她还的。」 青栀意识到苏倾烟要做什么,挣扎要起来,不断的摇着头,不要她做傻事。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苏倾烟出声安抚道。 不要去,你不是她的对手。青栀双目通红的望着苏倾烟,直到晕厥过去,拉着她手腕的手也没有丝毫松开的迹象。 苏倾烟将银针从青栀的脖子上抽出来,眼中冷清一片。 她温柔的替青栀盖上被子,起身从房中出去,望着门外白皑皑的积雪,心中冷笑:月婉柔,你最在乎的是什么呢? —— 小茉莉花的香料从炉子里飘出阵阵清香,小方桌上的紫砂壶里飘出阵阵白色的热气。 月婉柔那纤纤素手拿起茶壶为卫阎冥倒了一杯茶。 她手腕上鸡血石手镯引得卫阎冥的注意,他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张极丑的脸,他张开薄薄的唇畔问:「赫连纳姝又偷懒了?怎么不见她来伺候?」 月婉柔眼中眸光一闪,娇柔浅笑:「那丫头自那日落水后就受了寒,怎么也不见好,我便让她在屋中养病。」 受了寒?卫阎冥邪眸望着窗外的积攒不化的白雪:「御医看了吗?」 「看了,总不见好。」月婉柔满心担忧的说着,眉眼间多了几分神伤:「她若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 「你也别自责了,她是奴才,救主子是她本职。」卫阎冥出声安慰道,眼睛却不自觉的朝门外看去。 月婉柔用丝绢轻掩着脸,将卫阎冥的心思尽数看在眼中。 那个贱婢要长相没长相,怎么就让皇上这么惦记? 如不是她还有用,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 宫女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禀告道:「皇上,太后命人捎话,让您和婉妃娘娘一同前往她宫中,说是国公大人给她送去了一只会说话的鸟儿,让你们一起观赏。」 「哦?」卫阎冥细长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挑,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侧目对月婉柔说:「如此,我们边去瞧瞧。」 「是。」月婉柔温顺的点了点头,跟着卫阎冥前往太后宫中。 他们到时,才发现宫中的妃嫔都围着那金子打造的树枝上挂着的鸟笼,嬉笑着逗着玩。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唱和,众人纷纷回头,一看来人立即行礼。 「臣妾(嫔妾)参加皇上。」 「起来吧。」卫阎冥说着,拉着月婉柔的手在众妃嫔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走到太后身旁:「母后。」 月婉柔福了福身子:「臣妾见过太后。」 「嗯。」太后略微颔首,便将含笑的目光看向金丝笼中的鸟儿:「冥儿,国公说这鸟还会唱曲呢,可有趣了。」 「是吗?」卫阎冥也来了兴趣。 一旁的太监立即上前沖它吹了个口哨,笼中的鸟儿顿时欢快的跳了起来,清脆的啼叫声幻化成了动人的调子,真真叫人心生欢喜。 「有趣。」卫阎冥心情愉悦的点了点头:「国公有心了。」 「义父平日里就喜欢摆弄这些鸟儿,能博得太后欢心,也不枉费他废了这么多心思。」月婉柔出声说着。 那黑色的鸟儿在笼子里上蹿下跳,翅膀上宛若翡翠的羽毛在阳光下散发着五彩的光芒,鸟喙一张一合:「太后吉祥,太后吉祥!」 「哇,这鸟儿不光会唱歌,还会说话呢!」 「真是难得!」 太后被逗得心情大悦:「不错,不错,来人,哀家要重重赏赐国公!」 「太后吉祥,太后老巫婆,老不死的丑妖怪!」 「丑妖怪!」 谩骂的声音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突兀响起,太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下来。 一道充满着怒意的冷光飞速从卫阎冥的眼中飞射出去,出声呵斥道:「还不拿出去处理掉!」 「是。」已经被吓傻的太监赶紧回过神,赶紧将那鸟儿拿走。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月婉柔回过神,脸上已经没了血色,连忙出声解释道:「皇上,臣妾父亲绝对不敢冒犯太后,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对,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婉妃,刚刚可是你自己说这鸟是国公大人亲自调教的,怎么?这会儿出事了,你就说有人栽赃陷害?」上官雪儿好笑的凝视着月婉柔,看她的眼神尽是鄙夷:「鸟是国公大人亲自送进宫的,谁能诬陷得了他?」 「都闭嘴!」太后被他们的吵得头疼,出声呵斥了一声,厌恶的目光从月婉柔身上一扫而过,对卫阎冥说:「这事交由你处理吧,哀家累了。」 太后的贴身宫女扶着她离开。 「皇上,我义父一定是被人冤枉的,您一定要明察秋毫,还他一个清白。」月婉柔眼中含泪,楚楚可怜的望着卫阎冥,纤细的手指紧紧拽着他的袖袍。 「放心,倘若国公当真是被人冤枉的,朕定会还他清白。」卫阎冥出声安抚道。 这也太偏心了吧?上官雪儿气得险些跳脚,不甘心的喊道:「皇上。」 「好啦,朕心里有数。」卫阎冥沉着一张脸打断上官雪儿的话,一脸不愿多说的模样。 见状,上官雪儿只好作罢。 这事来得蹊跷,还惹怒了太后,卫阎冥特命墨梵彻查此事。 墨梵领了旨从御书房出来没走多远,一个身穿蓝色宫女服饰的女子撑着白色的油纸伞缓缓走来,红唇微启:「墨梵大人请留步!」 第172章 以丞相之尊交易 第172章 以丞相之尊交易 墨梵停下脚步,看着来人,抬眼间只见天空飘落的雪花落在伞面上的海棠印花图案上:「纳姝姑娘有何事?」 「不知,墨大人对丞相之位可有兴趣?」苏倾烟张口便直奔主题。 闻言,墨梵眼中瞳孔一闪,定神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听闻纳姝姑娘前些日子落水受了寒,本官看你怕是烧煳涂了,尽说胡话。」 言罢,他迈开脚从苏倾烟身侧擦身往外走。 「墨大人出生寒门,家母为了你考取功名吃尽苦头,这些年你见惯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应该知晓,寒门出了一个状元多不容易,现如今官僚盛行,寒门子弟就更难出头,若是您成了丞相,这朝堂的格局将会变天。」落地有声的话从苏倾烟的口中缓缓吐出。 她转过身,望着墨梵的背影:「墨梵大人,你难道不想看看那一番景象?」 墨梵迈出去的脚终究是停下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勐然转身走到苏倾烟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低声吼道:「你到底是谁?」 「我助你当上丞相,你帮我办事。」苏倾烟扬起尖瘦的下颚,黑亮的眼眸坦然的和他对视。 「呵……」墨梵冷嗤出声,俊美冷峻的脸上戾气逐渐阴郁:「你若再胡言乱语,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拉你去见皇上?」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墨梵手中抽出,伸出纤细的手指将脸上的面纱取下,露出她本来的容颜。 看清她的长相,墨梵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皇后娘娘!」 她没死! 所以,她一直以赫连纳姝的身份潜伏在宫中? 她为何不现身? 无数的念头涌上墨梵的心头,脑袋乱如一锅粥,无数的问题到了嘴边,他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我的事情有点复杂,容我日后再与你解释。」苏倾烟说着,将取下的面纱再次遮住脸颊,清澈见底的眼眸凝视着墨梵:「方才我与你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考虑,机会就这一个,抓不抓得住,全在你一念之间。」 墨梵冷静下来,淡淡的出声问:「皇后娘娘的条件是什么?」 「第一,对我的身份保密。」苏倾烟说。 闻言,墨梵眼角上挑:「倘若下官不答应呢?」 「你母亲应该不希望自己的儿媳是卖唱的吧?」苏倾烟慢悠悠的问,那双黑亮的眼睛似是能看透人的想法一般。 有那么一瞬的时间,墨梵不敢直视苏倾烟的眼睛,生怕被她看穿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让赫连海收她为义女,这样的身份恰好配得上一朝丞相!」苏倾烟上前一步,轻声道:「其实你没有别的选择,你只身一人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她的话字字正中墨梵的死穴,他早知这个女子不简单,只是不曾想,她竟然会……知道这么多! 「娘娘可还有别的要求?」墨梵问。 他同意了!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在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撑着手中的油纸伞离开。 墨梵扭头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眼角逐渐眯成了一条线。 —— 是夜。 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一栋别院门前,驱赶马的人戴着一顶斗笠走至门前,伸出右手执起门上狮子的鼻环敲了几下。 「叩叩。」 不多时,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请问你找谁?」 「我有事找楚凌王,劳烦通禀一声。」来人客气的出声。 小厮上下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眼,婉言拒绝:「夜深了,你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来吧!」 男子伸手袖口中拿出一块令牌递到小厮面前。 小厮一看,脸上的表情稍稍变色,语气倒是客气了几分:「您请稍等,我这就去帮你问问。」 「多谢。」 小厮进去没多久,急急忙忙出来,将门打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请你进去。」 男子随着小厮来到大堂门前,他伸手将头上积了薄薄一层雪的斗笠取下来,迈开步履走进大堂中。 「墨大人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楚凌翌朝他走过来问道。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墨梵! 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支钗子递到楚凌翌面前:「宫中有故人让我将此物转交给王爷,有事相求。」 当他拿出簪子的那一刻,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已经定格在那支钗子上,那是他送给那女人的东西。 他伸手接过钗子,拇指指腹摩擦着钗头的花饰,低沉的声音从他好看的嘴唇间溢出:「这倒是难得。」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模范坐下,随即对小厮命令道:「煮一壶茶送过来。」 「是。」小厮领命而去。 这一夜,别院大堂的灯烛燃至天明。 —— 距离八哥惹怒太后也有几日了,皇上还是日日留宿婉妃宫中,裳锦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双手拎着长长的裙裾,携带一身邪火来到雪芙殿。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上官雪儿慵懒的倚在贵妃椅上,美丽的细手捏着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气定神闲的望着来人。 「你怎么还有心思吃?」裳锦有些不悦的指责着,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中的绢帕扇着脸上的热气:「我们费尽心思摆了月婉柔一道,本以为可以将那个贱人和国公一柄剷除,你看看,皇上却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把那贱人都快宠上天了。」 见她满腹牢骚,上官雪儿挥手示意殿内的宫女太监都出去,等他们走后,才说:「皇上宠着她,无非是她有一张和皇后一模一样的脸罢了,毁了不就行了?」 「毁了?」裳锦抬起头怔怔的凝视着上官雪儿脸上巧笑嫣然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你,做了什么?」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上官雪儿笑着整理着宽大的袖子:「若是婉妃出了半点差错,皇上最先怀疑的便是你我,本宫可不会自寻死路。」 裳锦却觉得事情并不似她说的那么简单。 —— 手巧的宫女为月婉柔化了妆容,将玫瑰圆形的铜镜递到她面前:「这异族进贡的胭脂果真神奇,娘娘本就天姿国色,再加上这胭脂点缀,这后宫还有谁能与你媲美?」 第173章 烟花女子 第173章 烟花女子 月婉柔端详着镜中自己美丽的容颜,甚是满意:「我闻着外面窗外有梅花的香味儿?是不是院子里梅花开了?」 「这两日天气稍稍晴朗,御花园的梅林开了花,花香四溢,那景煞是好看,娘娘要不要去御花园中走走?」宫女出声提议道。 「嗯,也好。」月婉柔从凳子上起身,身旁的宫女拿着玫红色的及地披风为她披上,方才跟着她从殿中出去。 他们来到御花园,已经有宫中女子在梅林下嬉戏,那粉的,红的,白的腊梅花瓣从树上掉下,好看极了。 到底是女儿家,月婉柔也情不自禁的走进那一片梅花盛开的地儿嬉戏起来。 随行的宫女连忙跟了上去。 几人玩了一会儿,宫女忽然抬头,目光落到月婉柔脸上的时候惊恐的瞪圆了一双眼睛,抬起右手,手指战战巍巍的指着她:「娘娘,您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月婉柔下意识的伸手捧着自己的脸颊,这才发现自己的脸冒出了好多疹子,芝麻般大小还割手掌上的肌肤:「啊!」 随着一声惊慌吶喊过后,月婉柔眼前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娘娘……」 见她晕倒,宫女太监慌忙上前将她扶起来背着回去。 卫阎冥下了朝,问讯赶来,脚刚踏进房中一步,月婉柔惊慌拉着被子将自己捂得严实:「皇上别过来,臣妾怕吓到你!」 「朕不会被吓到的。」卫阎冥说着上前走了一步。 他的举动却是把月婉柔吓得不轻,激动的再次哀求道:「皇上,臣妾求求你,不要过来!」 见她如此激动,卫阎冥只好制住脚步,看着在一旁的太医询问道:「婉妃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走到卫阎冥跟前,双手抱拳行礼回禀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花粉过敏,涂抹些消炎的膏药,过几日便能痊癒。」 听到太医这么说,卫阎冥稍稍舒缓了气息,抬眸望着床上将自己的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放软了声音安抚道:「你听见太医说的了吗?只需修养几日便会痊癒。」 「嗯。」月婉柔从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皇上,您请回吧,臣妾好了再去找你。」 见她执意如此,卫阎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交代她好好休息后便从房中回去。 他刚要出宫门,眼尖的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蹲在地上擦地板。 赫连纳姝? 思及此,卫阎冥脚步的方向一转,款步走至苏倾烟跟前,低下头凝视着她头顶上乌海的头髮,眉头微蹙,张开略薄的嘴唇喊道:「赫连纳姝!」 苏倾烟眼眸望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抹布仍在木盆中,恭敬的行礼:「奴婢参见皇上。」 她疏远的语气丝毫没有引起卫阎冥的半分察觉,他眼中的注意力被她冻得通红的双手所吸引,他回头往月婉柔所在的屋子方向看了一眼,不知在想什么。 眨眼之间,眼中所有的波动恢復如常,他将双手背负在身后,转身离开。 快要出门时,对胡文海吩咐道:「把她调回御茶房。」 等胡文海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图,卫阎冥的背影走远。 胡文海返回到苏倾烟跟前:「你这丫头走运了,收拾东西跟我回去吧。」 「嗯?」回去?理由呢? 苏倾烟惊讶的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望着楚胡文海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连忙点头:「是。」 回到御茶房,祥公公一手挽着拂尘,一手拿着一个盒子走到她面前:「喏,这是青栀出宫时给你留下的!」 「出宫?」苏倾烟勐然抬起头,眼神困惑的凝视着他。 「宫里不留闲人,自是留不得她,婉妃娘娘瞧着她可怜,额外赏赐了一百两银子让她回家。」祥公公公式化的说着。 婉妃! 她会如此好心?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拔腿朝御茶房外面跑出去。 她直奔宫门,刚巧碰到赫连泫在哪里交涉公务,她心中一喜,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喊道:「哥,帮我个忙!」 赫连泫站稳身子,垂下眼眸望着拉着自己的女子,傲娇的扬起下颚:「求我啊?你给我什么好处?」 「没跟你开玩笑,你帮我查一下今天被遣送出宫的宫女,叫青栀。快去!」苏倾烟焦急地催促道。 难得见她的脸上露出这样紧张的表情,赫连泫收敛起玩味的心思,颔首点头:「好。」 赫连泫再次返回宫中已经是黄昏酉时,带给苏倾烟的消息是:「我在城郊发现了她尸体,是被人从后面一刀毙命,我已经将她安葬妥当。」 苏倾烟不知道怎么回的房间,她坐在黑油漆面的圆桌旁,手中攥着她特意给她绣的荷包,心中五味杂陈。 忆起与她的点滴,悲从心来。 她伸手拭去眼角的眼泪,伸手将不大的盒子打开,里面有大部分都是她送给她的金银细软,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 在那些东西下面放着一张宣纸,苏倾烟将其拿出一看,只见纸上笔法凌乱的写着:纳姝,我此去怕是凶多吉少,望念及往日情分,将这些东西送回老家,勿要将我之事告于我奶奶,恩情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定还! 青栀,字。 『吧嗒』 一滴眼泪从苏倾烟的眼中掉下来砸在宣纸上,晕开字体形成一朵墨色的梅花。 她青葱纤细的手指将手中的信纸攥紧成团,眼眶里泛出血丝。 月婉柔,你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 墨梵急急忙忙赶入宫中觐见皇上:「皇上,国公大人敬献给太后的八哥确实是被人掉了包。」 「嗯。」卫阎冥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右手握着毛笔在书案上写着字。 见他不为之所动,墨梵稍稍抬眸望着卫阎冥:「还有一事……」 「说。」 「微臣在调查此事的时候偶然得知,国公大人竟然和前丞相生前来往密切,上次水患贪污,他也捞了不少的好处,手里还有几条人命……」 「啪。」 卫阎冥手中的毛笔『啪』的一声放在砚台上,脸色难看至极:「还有什么?」 「还有……」墨梵说着,抬头在卫阎冥愤怒的脸上凝视片刻,低下头说:「婉妃,并不是孤儿,而是烟花之地的女子,国公见她与皇后长得极为相似,就收她为义女,让她模仿皇后的一言一行!」 第174章 奴婢来送您一程 第174章 奴婢来送您一程 「哒,哒~」 卫阎冥握紧的拳头指节之间发出清脆的响声,阴冷愤怒的寒光从他细长的眼眸眼角溢出去,御书房内的气氛因为他的愤怒变得安静异常。 墨梵低着头,静候他的旨意。 短暂的沉默后,卫阎冥张开略薄的嘴唇:「国公所犯的罪名,可有证据?」 「有。」墨梵将事先准备好的证词递交上去:「这里是他的罪证,赃款帐目和他府中藏匿的金银吻合。」 「很好。」卫阎冥呢喃了一声,伸手重新拿毛笔,写了一道圣旨给墨梵:「抓人。」 墨梵伸手从卫阎冥手中将圣旨接过去,恭敬的应道:「是,微臣这就去。」 等他退出御书房后,卫阎冥缓缓地抬起眸子:「胡文海,婉妃的脸怎么样了?」 胡文海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卫阎冥脸上的表情,斟酌道:「回皇上,还不见起色,听闻太医说,已经有溃烂的趋势。」 「哦?」卫阎冥状似惊讶的呢喃了一声。 「需要奴才去调查其中缘由吗?」胡文海试探性的问。 「不必了。」卫阎冥右手一扬,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既然总不见好,让太医不用费神了。」 胡文海看着身侧的天子,心中微沉,恭敬道:「是。」 一个奸臣和一个妓子将一朝天子玩弄于鼓掌之中,此事若是让世人知晓,帝王的颜面何存? —— 「太医呢?他怎么还不来?本宫的脸要是毁了,他有几个脑袋砍?」月婉柔拿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溃烂的疮,心情焦躁的将手持铜镜人仍在地上。 宫女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一抹了深蓝色的身影缓缓地从殿外走进来,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眸含着笑意,在镜子旁边蹲下,伸手捡起来走到月婉柔面前,低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她的身子在月婉柔的身上投下一条黑色的影子,她抬起头望着来人:「是你?」 「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啊。」上官婉儿笑着将镜子递到月婉柔面前,并不急着起身:「看,多美的一张脸啊,啧啧,可惜就这么毁了!」 「拿走。」月婉柔看着镜中的自己,愤怒的伸手将那镜子拍开,伸出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你以为长着一张和皇后娘娘一模一样的脸,就能一步登天吗?不,你错了,皇上在意的只不过是这张皮囊罢了。」上官雪儿轻轻地摇着脑袋,一脸同情的凝视着她:「现在皇上连这张皮囊都不稀罕了,你,对皇上而言,再无意义!」 「不。不会的,皇上不会不要我的,他不会的。」月婉柔摇着头,不相信上官雪儿的话,只要她这张脸还在,皇上就不会不要她。 瞧着她执迷不悟的模样,上官雪儿耸耸肩,好心的提醒道:「没有皇上的命令,太医怎么可能不来?」 什么!月婉柔难以置信的仰起头。 「你还不知道吧?你义父太污收受贿赂,已经被皇上打入天牢,而你……」上官雪儿弯下腰,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她尖细的下颚:「一个毁了容的妃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是你,是你在我的药里动了手脚!」月婉柔勐然惊觉,用力想要摆脱上官雪儿,却发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怎么也摆脱不掉。 上官嫌弃的甩开她的脸,举止优雅的站直身子,粉润微扬:「那异族进贡的胭脂可还好用?」 「你!」月婉柔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勐然起身想要与上官雪儿拼命,却被她一手推开,狼狈不堪的跌倒在贵妃榻上。 「胭脂本就没问题,只是与梅花花粉碰到就会让脸溃烂直至毁容,其实,本宫什么也没有做,你若是不贪图新鲜,也不会把自己弄到这种地步。」 上官雪儿柔声解释道。 她虽然这样说,月婉柔却觉得这异族的胭脂来得蹊跷,肯定是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动的手脚。 她此时恨不得将她掐死以解心头之爱恨。 似是察觉到她的怒意,上官雪儿敛下脸上的笑意,脆生生的声音随之响起:「从你踏入宫门的第一天,本宫就发誓,一定会让你横着出去,现在,只不过是个开始!你的好运到头了,婉妃。」 「上官雪儿,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月婉柔又惊又恨的抡起桌子上的茶杯朝她的身上扔过去。 被上官雪儿轻巧的躲开,她转身从殿内出去:「一切妄想夺走我东西的人,我都不会让她好过。」 月婉柔好半天才缓过神,她挣扎着从椅子上起身朝外跑去:「我要见皇上!」 她人还没有走到门口,一个太监便带着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道圣旨:「婉妃接旨.」 一身狼狈的月婉柔连忙跪下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婉柔入宫以来心思阴狠恶毒,残害宫女,其心歹毒,即日关进天牢,听候发落,钦此!」 月婉柔瞬间像是被人抽走了胫骨,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地上。 几个太监上前将她带走。 才开春的天,春寒正浓,天牢中湿气重,冷得人直颤抖。 月婉柔将自己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惊恐的望着干草堆上跑了跑去的灰不熘秋的老鼠,艰难的咽下口中唾沫。 轻缓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她抬头看去,目光定格在那张丑陋无盐的脸上,她张开没有血色的嘴唇说:「你不是回皇上身边了吗?来做什么?」 「青栀姐姐黄泉路上寂寞。奴婢来送你一程,与她作伴。」苏倾烟在牢门前停下就脚,轻轻地出声说道。 「你?」月婉柔忍不住轻笑出声:「这里是天牢,你要是杀了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一个青楼女子死了也就死了,我是赫连海的女儿,就是看在我父亲的面上。皇上也不会多加为难,况且……」苏倾烟的话音一顿,嘴角噙着一丝浅笑:「若是皇上知晓,他宠爱的妃子在宫中勾引侍卫,兴许还会嘉许奴婢也说不准。」 「你,你胡说什么?」月婉柔瞬间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激动的出声反驳。 「腊月十二,锦妃得势,你买通太监谋害她,却被一个侍卫撞破,你为求自保,施展狐媚之术勾引侍卫缠绵一宿,娘娘,你都忘了吗?」苏倾烟好心的提醒:「你忘了不打紧,奴婢给你记得清清的,到时好与皇上详细道来。」 第175章 请旨封妃 第175章 请旨封妃 「赫连纳姝,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月婉柔伸手左手撑在冰冷的墙上,缓缓地从地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你害了我,对你有何好处?」 「你为了跟锦妃争宠将我推入冰水中,这是其一。」 「你绞了青栀舌头,害她性命,这是其二。」苏倾烟张开嘴唇数落着她的罪行。 听了她的话,月婉柔轻轻地低笑出声:「不过是一个宫女,死不足惜,怪只怪她话太多,没有一点做奴才的本分。」 苏倾烟掀开美眸,旁边灯碗中的灯芯在煤油滋润下释放出昏黄的光,将她卷翘的眼睫毛拉扯出一道很长的黑色阴影:「她虽是一个宫女,待我确是极好。」 说着,她扬起右手,窄袖正对着月婉柔,一枚银色的针从弓弩中飞射出去,穿过她的墨发到大脑中。 月婉柔『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 一阵狂风颳过,灯碗中的火焰被吹熄,夜晚的风像是着了魔疯狂的席捲着空荡荡的大牢。 第二日,早朝过后,卫阎冥前脚刚踏入御书房,胡文海上前出声禀告道:「皇上,婉妃薨了。」 闻言,卫阎冥修长的身子一僵,扭动僵硬的脖子望着胡文海的头顶,须臾过后,出声吩咐道:「暗地处理了吧。」 「是。」胡文海恭敬的应道,后退着从御书房内出去。 —— 男子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拂过琴弦,悠扬情长的乐声在凉亭内响起,春风撩起白色轻柔的纱幔,男子墨黑的髮丝随之起舞,他张开嘴唇,淡淡的出声:「上官雪儿也不过毁了她的脸,您竟然杀了她!」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铜制的炉子,里面上好的金丝炭燃烧着,身着青色宫女服饰的女子将双手放在炉子上取暖:「我一般不杀人的。」 墨梵放在琴上的手丝毫没有被她的话印象:「你杀人的手法倒是和皇上身边的死士极为相似。」 苏倾烟垂下眸子凝视着炉子中发着红光的碳火:「你初登丞相之位,劝你不该管的不要管。否则,我也护不了你!」 她的话很轻,落到墨梵的心中却激起千层浪,他猜的果然没错,这个女子恐怕没那么简单。 墨梵默不作声的敛下心里的震惊,放在琴弦上的手指加快了速度,琴音急切:「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出宫!」 「要是那么容易出去,你不早走了?」墨梵反问。 他的话正中苏倾烟要害,是啊,这宫门若是那么好出,她早出了。 墨梵斜眸打量着她安静的模样:「从宫门到宫外,三里之内都是皇上的眼线,其中包括……死士!」 自从她坠入护城河后,皇上的猜疑之心愈发重,暗地安插了许多眼线,监视着朝中大臣的一举一动,让人细思极恐。 蹲在地上的女子豁然起身,扬起右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我有办法了!」 「嗯?」墨梵被她一惊一乍的举动吓得脸色微变,侧目瞅着她脸上欣喜地神色,凝声问:「你有何主意?」 苏倾烟走到墨梵身侧,弯腰在他耳边低喃了一句,然后站直身子,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有劳了。」 「皇,皇后娘娘,你确定?」墨梵裂开嘴唇,用九分怀疑的语气反问。 「嗯哼。」苏倾烟郑重的点头,觉得自己此计甚是完美。 墨梵看着她脸上的笑意,脖颈阵阵发凉。 —— 金銮殿上,卫阎冥听完大臣报备了关于国公的斑斑劣迹,心情尤显疲怠,胡文海见状,一挥手中的拂尘,上前一步:「有本上奏,无本下朝。」 众大臣面面相觑片刻低头不语,正准备下朝。 这时,只见赫连海从大臣位列中走出:「皇上,臣有事启奏。」 卫阎冥看着站出来的人,薄唇微启:「赫连爱卿有何事?」 「贱内前些日子梦到被巨蟒缠身,恐有祸事上身,便去卜了卦,那相士却说我们近日大祸将至,夫人不信,回家途中险些掉入山崖,夫人这才折回去找那相士,相士说想要保家中平安,定要待字闺中的女儿嫁了夫婿才能化解此危机。」 言罢,赫连海双膝跪下地上,双手交叠放在膝前朝卫阎冥磕头:「小女进宫已有数月,微臣斗胆,请皇上将小女纳入后宫。」 「吸……」 朝中有些人是见过赫连纳姝尊荣的,那般长相,就算是一般男儿也难以接纳,更何况是一朝天子! 这,这皇上要是将那女子封了妃嫔,岂不落人笑柄。 饶是卫阎冥听后,也有种避之不及的冲动,他望着朝堂下静默的场景,心下一惊,难不成真要他收了那满脸麻子的女子不成? 他放在龙头扶手上稍稍握紧,趁着赫连海低着头的空档朝墨梵递了一记『求助』的眼神,让他赶紧想办法。 墨梵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朝卫阎冥摇了摇头,大有『皇上,你就从了』的意思! 他的眼神惹得卫阎冥咬紧牙关,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望皇上成全,臣定当誓死报效皇恩。」赫连海意志坚挺,又朝卫阎冥磕了两个头。 看得诸位大臣唏嘘不已,看样子这赫连海是铁了心要皇上封妃! 这要是换了别人,早被拉出去砍头,偏偏,皇上近来诸多扶持赫连家父子,这才弄得进退两难。 「咳。」墨梵在卫阎冥威胁的眼神中站了出来,走到赫连海身旁,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好心劝道:「赫连大人,你莫要为难皇上了,早些时候皇上就许诺赫连纳姝,若是日后遇到合适的青年才俊就将她许配给他,当时令公子也在场。」 赫连海闻言,将狐疑的目光看向卫阎冥:「皇上?丞相大人此言……」 「此言属实!」卫阎冥暗自松了口气,眼眸含笑的点了点头:「倒不是朕不想答应爱卿的请求,只是朕有言在先,不好朝令夕改,还望爱卿体谅。」 赫连海稍怔片刻,抱拳请命:「即使如此,还请皇上为小女赐婚纳婿。」 第176章 赫连家的千金要选夫 第176章 赫连家的千金要选夫 此言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听闻赫连纳姝丑陋无比,这谁家的公子若是娶了她,岂不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 可是他们都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便另寻他计。 「尚书大人,听闻令公子才貌双全,文笔一流,赫连家的千金与令公子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啊!」 尚书大人心中一慌,一看说话之人正是自己的死对头,立即皮笑肉不笑的道:「礼部侍郎谦虚了,你家二公子貌比潘安,纳姝姑娘应该很是满意。」 「陆大人,你家不也有三个儿子吗?」 「王大人弄错了,我家大儿子和二儿子都以有婚配,总不能让赫连家的千金做妾,委屈了人家,幼子年幼,尚未到婚配的年龄。」 卫阎冥被他们吵闹得头疼,扬起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好了,都别争论了,朕瞧明日就是个好日子,诸位爱卿边将府中尚未婚配的公子带来,若是被赫连纳姝看上,朕亲自赐婚!」 天子一言,朝堂上瞬息鸦雀无声,待他们回过神时,卫阎冥已经携胡文海匆匆离去,众人心中叫苦叫屈,皇上不想收赫连纳姝也就罢了,却要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背黑锅。 这,这要真被那赫连纳姝看上可如何是好? —— 「噗。」 正在饮酒的男子听闻此事后,一时没忍住,一口上好的女儿红尽数喷在楚凌翌的身上。 楚凌翌黑沉着一张脸,将遮挡着脸颊的手放下,鹰眸凝视着被酒渍弄湿的袖子,眉宇之间渐露不悦。 「皇上当真要给她选夫婿?」染玉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将询问的目光看向楚凌翌问道。 「嗯。」楚凌翌伸手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神情淡然的喝着。 染玉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焦急的模样,好奇的问:「你就看着她眼睁睁的嫁给别人?」 「本王总不能去抢亲吧?」楚凌翌细细品味着杯中的美酒,抬眼之间,鹰眸中瞳孔中皆是满院子的景色。 「她若是嫁给别人,你就不心疼?捨得?」染玉问。 「笃~」 楚凌翌手中的酒杯放在石桌上发出闷沉的响声,抬眼瞪着说话的男子:「她这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就她现在那副尊荣,试问天下间有哪个男子愿意娶她。 就算『有幸』被她瞧上,人家也不见得答应。 楚凌翌薄唇微启,出声道:「此事,我自有安排。」 —— 御花园内。 一身粉装的上官雪儿亲昵的挽着卫阎冥的手臂,回眸望着闷闷不乐的苏倾烟,微一挑眉:「皇上,纳姝这是怎么了?」 经她这一提醒,卫阎冥这才转身看向低头不语的女子:「怎么?待会儿就给你选夫了,朕看你不是很满意?」 「奴婢不敢!」苏倾烟低着头闷闷出声。 「哦?」卫阎冥微微扬起下颚,饶有兴趣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这婚是你父亲为你求的,你再不乐意,朕也没办法。」 「咦?」苏倾烟听到他薄怒的声音,有些惊讶的抬起下颚望着面前的人,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出声说:「奴婢方才是在想,奴婢好歹是御前伺候的人,不知道皇上会给奴婢准备多少嫁妆。」 「……」卫阎冥强忍着扁她的冲动,眼角末梢微微眯起:「你刚刚,就在想这个?」 苏倾烟黑亮大眼睛直视着他询问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对啊!」 闻言,上官雪儿忍不住眼唇轻笑:「她这鬼主意都打到皇上您的头上了!」 「哼。」卫阎冥黑着一张脸冷哼了一声,一拂袖,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冷嗤出声:「有没有人看得上你还另当别论呢!」 「那,那没准就看上了呢!」苏倾烟扬起尖瘦的下颚,毫不示弱的反问道。 「要是有人眼瞎,朕赏赐你黄金千两,如何?」卫阎冥问,笃定了没人看得上她。 苏倾烟立即跪下,高唿:「奴婢多谢皇上赏赐。」 见状,卫阎冥咬紧牙关,冷冽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剜了一眼,迈开步子朝御花园走去。 这时,诸位大臣家的公子都齐聚于御花园,青绿奼紫嫣红关不住的景色也吸引不了他们的雅致,饶是琴师将那十八般乐器演奏的天花乱坠,也抚不平他们内心忐忑的心情。 「皇上驾到。」 一声唱和,诸位公子纷纷起身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卫阎冥说着走到椅子上坐下,上官雪儿挨着她的身旁坐下。 「坐下吧,今日让你们入宫的目的,相比你们的父亲已经都告诉你们了。」卫阎冥精湛的眸光在十几个青年身上看了一圈定格在苏倾烟身上,抬手一挥:「去选吧!」 「是。」苏倾烟福了福身子,迈开绣鞋朝那些公子走过去。 众人的视线这时才落到走出来的宫女身上,藏蓝色的窄袖宫女服饰将她娇小的身子衬得愈发羸弱,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平平,就连脸颊上都被数不尽的麻子不满,着实让人不敢直视。 坐在椅子上的大臣公子不是低头减弱自己的存在感,若不就是借喝茶之举遮住自己的容颜,生怕被看上。 更有甚至直接将脸扭到一旁,直接无视她打量的眼神。 苏倾烟见状故意放慢了步伐,弯着腰,伸长了脖颈一一打量。 看得诸位公子心惊肉跳,唿吸凝固,浑身僵硬,比上战场还让人惊心动魄。 苏倾烟走到一个红褐色长衫男子面前驻足,纤细的手指捏着自己下颚,仔细端详着他的俊颜:「公子生得好生好看,甚得我心,不若就……」你了吧! 「姑娘请三思,在下脾气不好,喝了酒就爱打人!」公子战战兢兢的仰起头望着苏倾烟说。 「不怕,我哥功夫很好的,这毛病他能给你治好。」苏倾烟『善解人意』的安抚道。 「我,我还喜欢逛花楼,姑娘也不介意?」为了不被她看对眼,男子是下了血本往自己的身上抹黑。 「不介意啊,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苏倾烟见男子听了她的话后身子止不住颤抖,她眼眸中的笑意愈发浓郁。 卫阎冥从上官雪儿手中将茶杯接过去,沉声警告道:「认真点。」 「哦,是。」苏倾烟收敛起脸上玩味的笑意,站直身子继续往前行走。 当她走到一拢红衣衣袍的美男子跟前时,停下了脚,有些惊讶的出声:「咦,你也来啦!」 第177章 觅得夫君一枚 第177章 觅得夫君一枚 红衣男子长得唇红齿白,白净如膏,丹凤眼中目光疏远,清高儒雅,像是坠入凡尘的谪仙。 他望着苏倾烟略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唿。 「君公子前些日子来的京城,现在是大理寺少卿,至今尚未婚配。」卫阎冥坐在龙椅上解释道。 「哦。」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将脑袋凑近君千羽,黑亮的眼眸满是担忧的凝视着他俊美的容颜,关怀的问道:「你最近是是否得皇上了?」 闻言,君千羽眼神困惑的凝了她一眼,缓缓出声:「未曾。」 他低下头,伸手从盘中拿了一颗龙眼,好看的手指剥开果皮,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受人所託。」 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一闪,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纳姝姑娘,看我,看我!」 爽朗急促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响起,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嗯?」苏倾烟闻声瞧去,只见身后的男子五官一身玄色劲装,黑色头髮用发冠盘起,五官立体,皮肤黝黑,脸上的笑容却是讨人欢喜。 男子立即起身,双手抱拳:「久仰姑娘大名,在下唐风,唐哉皇哉的唐,风度翩翩的风!唐风是也!」 「嗤。」 身旁的公子听后忍不住嗤笑出声,都知道唐风是一介武夫,胸无点墨,便出声调侃:「唐公子,恕在下冒昧,唐哉皇哉何解?」 「这……这个!」唐风显然被他们的话难到,抓耳挠腮一脸困苦的模样,被他们嘲笑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就差拔刀相向。 「公子有大气之风,唐哉皇哉,气势宏伟壮大,有何不能担当?」苏倾烟上前帮他解了围。 她这般聪慧倒是让嘲讽唐风的人对她刮目相看一眼,惊讶过后只剩下惋惜,如此才情,怎就生得这般容貌,着实可惜。 这时,一瓣梅花从半空摇曳落到,划过苏倾菸捲翘如蝶的眼睫毛,她伸手接住,仰头望着头顶的梅花树,嘴唇微微上扬:「奴婢觉得那树上的梅花煞是好看,公子可否……」 她的话尚未说完,唐风张开双臂腾空而起,帅气的从树上折下一枝梅花递到苏倾烟面前:「给你!」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他的手中将梅花接过去,放在鼻息下浅浅嗅着:「公子不嫌我长相丑陋?」 「不嫌弃。」唐风解释,伸手挠了挠后脑勺,稍显羞涩道:「纳姝姑娘要是不嫌弃,可愿嫁给我?」 在场的人无不松口气,总算有人侠肝义胆收了此女,善哉善哉。 只是……整日对着这么一张脸,当真不会噩梦缠身? 「好啊!」苏倾烟爽快的拉着他的袖子走到卫阎冥面前:「皇上,就他!」 卫阎冥闻言,抬起头,眼眸中打量的目光落到唐风的身上,似乎在想:她到底看上这憨头什么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苏倾烟立马急了,抬起右手,将手掌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皇上,我的嫁妆你该不会想赖帐吧?」 听她一语,卫阎冥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责备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剜了一眼:「朕既然许诺于你,自不会食言。」 「唐风接旨。」 唐风单膝下跪,等候卫阎冥的圣旨。 「朕今日将赫连海之女许配与你,则良辰吉日晚婚,朕之前许诺赫连纳姝,若是觅得如意郎君,朕赏赐她黄金千两。另,朕再次玉如意一对,丝绸锦缎各十匹!」卫阎冥说道。 可是心里竟然有些不甘心,那种感觉让他摸不着,想不透。 只是想着赫连纳姝要跟别的男子成亲,心中便有种气血不通,压抑沉闷的感觉。 赏赐东西也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苏倾烟沉浸在丰厚『嫁妆』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注意到卫阎冥脸上的不快。 「谢皇上。」唐风谢恩,他从地上起身,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腼腆道:「纳姝,我娘说明日便是黄道吉日,你要是没有意见,明日我便来接你。」 「明日!」 卫阎冥激动的话一出,立马惹来上官雪儿惊诧怀疑的目光,她担忧的问:「皇上,您没事吧?」 「没事。」卫阎冥定了定神,脸上的表情恢復如常:「明日未免太仓促了些?」 「皇上放心,我娘早就盼着我娶个媳妇回去,很早就把成亲要用的东西准备妥当,自不会亏待了纳姝姑娘。」唐风语气郑重的出声保证道。 若不是确定他们以前不曾相识,卫阎冥当真以为他们早就情投意合,珠胎暗结。 他抬眸看向苏倾烟,见她嘴唇一张一合,嘴里念念有词,他侧耳一听:「有了这笔钱我先买个三进三出的宅子,再找十几个婢女伺候着,还是要去京城最好的酒楼吃一顿……」 还未听她碎碎念叨完,卫阎冥俊逸的脸上早已漆黑一片,冷冷含霜的声音从他略薄的嘴唇之间缓缓溢出:「你还没出嫁呢!」 苏倾烟一惊,意识到自己的话被他听见,连忙伸出双手捂住嘴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弱弱的解释道:「快,快了。」 上官雪儿见气氛有些不对,贴心的伸手拍着卫阎冥的胸口,柔声劝道:「皇上,纳姝找到好的归宿,您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经她这么一说,卫阎冥的情绪稍稍平復了些,他终究是嘆了口气,从龙椅上起身,走到唐风面前,出声道:「那你明日派人到宫门口接她。」 「咦,我不用回赫连府吗?」苏倾烟惊讶的看向卫阎冥。 「你既是朕身边的宫女,自然要从皇宫出嫁,也算是朕对你的额外嘉奖!」卫阎冥说着,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带着上官雪儿离开。 皇上一走,其他公子立即上前恭贺。 「恭喜唐公子抱得『美人归』!」 「唐公子『好福气』啊!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唐风似是听不出他们揶揄的话,也瞧不见他们嘲讽的笑意,抱拳一一回礼:「多谢,倒时大家可要来家里喝喜酒!」 「一定去!」 众人应着渐渐离开。 待到他们走后,苏倾烟走到唐风的身旁,踮起脚尖,伸手揪了揪他的脸:「师兄,你的易容术又精进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第178章 抢亲 这主意不错 第178章 抢亲 这主意不错 易容成唐家公子的花无翎垂眸望着对他上下其手的女子,伸手将她推开:「不成体统!」 「哎哟。」苏倾烟险险的站稳脚后跟,美眸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立即又凑上前去:「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 花无翎正想说话,便察觉有人靠近,默不作声的给苏倾烟递了一记眼神。 苏倾烟一回头,便看见翩若惊鸿的男子朝他走来,在他们面前停下步伐,打量的眸光落到花无翎的身上,眉梢微蹙。 他垂眸望着苏倾烟:「纳姝姑娘,借一步说话!」 「嗯,好啊!」苏倾烟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到梅花树下:「君公子要问何事?」 「实不相瞒,我乃是受楚凌王所託,没想……」说着,君千羽到嘴边的话一顿,抬眼朝花无翎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确定的问:「纳姝姑娘当真要嫁给那位公子?」 他居然投靠了楚凌翌?这倒是让苏倾烟有些意外,她不着痕迹的敛下眼中复杂的目光:「皇上赐婚,自然要嫁,再说了,皇上还赏赐了那么多嫁妆,不嫁多可惜!」 君千羽瞧着她脸上『财迷』的表情,一时无言以对,他双手合拢作揖:「那就不打扰了。」 说着,转身离去。 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单手叉腰,眼中噙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在想什么?」花无翎走到苏倾烟身旁,瞧着她的小脸随口问道。 「没什么。」苏倾烟轻轻地摇了摇头。 花无翎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声音叮嘱道:「明日我带着迎亲队伍在宫门外等你,你切记万事小心。不可出半点差错。」 「我知道。」苏倾烟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 —— 「唐风?」 低沉有力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来。 楚凌翌听了君千羽的话后,陷入沉思,唐风为人莽撞,大字不识几个,就喜欢舞蹈弄棒,素有京城小霸王之称,他们根本不可能认识。 那个女人怎么就一眼相中了他? 「可还有其他异样?」楚凌翌抬起下颚,鹰眸中锐利的眸光落到君千羽的身上。 君千羽深思片刻,摇头:「不曾。」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楚凌翌出声对夜辰吩咐道:「送君公子回去,勿要让人发现。」 「是。」夜辰走到君千羽的面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恭敬的出声:「君公子请随我来。」 等人走了,染玉手中那杯茶也喝得差不多,他侧目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了一眼:「要不?我找几个人在宫门口蹲着,等她一出来就立马抢人?」 楚凌翌回眸和染玉玩味的眼神对上,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道:「可行!」 「咳!」 染玉被口中的茶水呛得直咳嗽,心生不悦的瞪着楚凌翌,却无意间瞧见他脸上认真是表情,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是,认真的? —— 第二日上午。 宫中绣房的嫁衣按时送到苏倾烟住处,按理说宫女就算被皇上赐婚不应如此高调。 可,总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存在。 皇上的旨意,底下的奴才自是殷勤伺候,不敢半分马虎。 宫女替苏倾烟换上嫁衣,连声称赞道:「纳姝,你穿上这嫁衣真好看,听说这嫁衣本来是为十六公主殿下准备的呢,皇上待你真好,竟然赏赐给了你。」 苏倾烟纤细的双手端着双颊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笑弯了眼睛:「我也觉得好看。」 她侧目望着一旁香炉中的香,心里暗自期盼着;快了,师兄应该已经派人在宫门外等着了。 —— 卫阎冥下朝后,前脚刚踏入御书房,胡文海急促的声音便成他身后响起:「赫连侍卫?你怎么来了?」 赫连泫疾步朝卫阎冥走来,神情焦灼的喊道:「皇上,臣有要事向您禀告。」 「进来吧。」卫阎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出声说。 「是。」赫连泫紧跟其后。 卫阎冥坐下后,抬眸看着赫连泫,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给胡文海递了个眼神。 胡文海心领神会,低着头从御书房内出去,细心地将地殿门关上。 「说吧,找朕有何事?」卫阎冥问着,伸出右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奏摺看起来。 赫连泫忽然单膝下跪,低头禀告道:「皇上赎罪,宫中的赫连纳姝并不是家妹,而是皇后娘娘!」 卫阎冥拿着奏摺的手一颤,勐然抬头看向赫连泫,危险的眯起狭长的眼眸:「你说什么?」 「家妹不想入宫,便将阿苏姑娘打晕送入宫中顶替她,等微臣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本想找机会将她带出宫却苦于无策,阿苏才易容混在宫中,当时臣不知她就是皇后娘娘,处处为她掩护,直至婉妃娘娘入宫,臣又听闻宫中传闻,这才知晓她竟然是皇后娘娘。这几日臣家中有事告了假,刚回宫便听闻皇上将她许配给了唐公子,这才赶来如实禀告,请皇上处置。」赫连泫低着头将其中缘由一一倒出。 卫阎冥修长的手指勐然用力攥紧手中的奏摺:「你说,她是苏倾烟?」 「是!」赫连泫肯定的点头。 「哈!」卫阎冥突然冷笑出声,豁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赫连泫面前,将手中的奏摺重重的砸在赫连泫的头上:「朕回来在与你算帐。」 言罢,他脚步如风的从御书房内走出去,厉声质问道:「那个女人出宫了吗?」 胡文海被他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稍楞片刻,赶紧出声道:「应该快要到宫门口了。」 「来人,立刻把她给我拦下来,她要是有一只脚踏出宫门,朕就摘了你们的脑袋!」卫阎冥愤怒的命令道。 苏倾烟! 你个该死的女人,你骗得朕好苦! 易容,对啊,她是神医圣手的得意门生,易容对她来说可不是小菜一碟! 天底下,除了她,谁还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无法无天! 谁还敢跟一朝天子讨价还价! 还跟他要嫁妆! 他心中愤怒的怒火节节高升,脸色难看至极,这一笔笔帐,他都要与她算个清楚。 他快要气炸了,恨不得将那个女人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可,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她还活着,她没死! 第179章 这亲还抢吗 王爷 第179章 这亲还抢吗王爷 苏倾烟在众人的拥簇中一步一步靠近宫门。 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侍卫打开,外面的阳光从宫外照射进来,隐约可以看见等候在外面的人。 卫阎冥匆匆赶来,眼看着送苏倾烟出去的队伍朝宫外走去,他连忙从侍卫的手中将弓箭夺过去,执起一支羽箭对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射过去。 「咻。」 锋利的羽箭『咻』的一声划破空气,从苏倾烟的耳边擦边而过,精准的射在宫门上。 「关门。」胡文海见状,连忙出声命令道。 苏倾烟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屏住的唿吸逐渐放松,条件反射的回头,就看见身着黄色龙袍的卫阎冥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弓箭,目光冷冽的凝视着她。 「吱呀!」 她还没有来得及多想,身后宫门关上缓缓合拢,随着一声『砰』的闷响,那两扇门紧紧的关上。 卫阎冥快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低下头望着她平庸丑陋的脸,情不自禁的伸手捧着她的双颊,轻声唤道:「阿苏!」 苏倾烟被他这一声『阿苏』吓得热泪盈眶,心跳如麻。 怎么会? 他怎么会知晓? 偏偏在这个时候!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用力将他捧着自己脸的手拽下来,却被卫阎冥反手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跟朕回去。」 「我不。」苏倾烟眼眶泛红,黑亮的眼眸倔强地凝视着她。 卫阎冥听到她的话后,脸上英俊的五官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冷冽刺骨的目光从他的眼角渗透出来,他扬起右手,一个手刀将不断挣扎的苏倾烟打晕。 苏倾烟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栽倒在卫阎冥的怀中。 卫阎冥伸出双手见她娇小的身子打横抱起来往回走,侧目对胡文海递了个颜色。 闻言,胡文海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后,转身,脸色瞬间拉长:「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分,否则乱棍打死,葬在乱葬岗。」 「是。」 —— 宫门外。 「门怎么关上了?」 花无翎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皱着眉头望着紧闭的宫门,心中暗道不好,难道生变故了? 他走到宫门前,客气的问守门的侍卫;「请问,纳姝姑娘何时出来?这吉时就快到了。」 侍卫正想说话,只听『吱呀』一声,一个小太监从宫门内出来,小跑着走到花无翎面前,颔首低眉恭敬的说:「唐公子,纳姝姑娘突染恶疾,一病不起,您还请回去吧。」 「恶疾?」花无翎垂下眸子凝视着小太监头上的帽子,迅速的敛下眼中的怒意,语气客气有礼的问:「敢问纳姝姑娘所患何病?现在人可无碍?公公请通融一下,我想见见我娘子。」 小太监看着花无翎塞过来的金子,毫不犹豫的推了回去:「太医正在为纳姝姑娘诊治,唐公子请回吧,一有消息,宫中会有人去你府中通报。」 说完,小小太监转身返回宫中。 花无翎的眸光在紧闭的宫门上凝视片刻,出声命令道:「回去。」 他们的队伍放走,隐藏在暗处的人也跟着离开。 等摆脱卫阎冥的眼线,花无翎将手中的缰绳扔个小厮:「你们先行回去。」 「是。少爷。」小厮带着迎亲队伍回去。 等四下无人后,花无翎出声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喊道:「出来吧。」 话音刚落,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从高处将降落,脚步轻缓的落地,他款步走到花无翎面前,鹰眸中黑亮的的瞳孔直视着他;「无翎公子,别来无恙。」 身份被他识破,花无翎也不辩驳,眉宇之间噙着不化的情绪:「阿苏的身份应该被姓卫的发现了。」 「这事蹊跷,等我查清楚再说。」卫楚凌翌冷静的说道。 她的计策缜密,就连他都是刚刚知晓唐风是花无翎易容的,卫阎冥怎会知道的这么及时? 「也好。」花无翎颔首点头,眼下也别无他法。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下颚微微上扬,眸光凝视着眼前之人:「楚凌王找在下,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 「有。」楚凌翌颔首点头:「不知,莫庄主对裳家可有兴趣?」 他怎会知他此次回京的目的?花无翎稍楞片刻,抬起双手抱拳,嘴角噙着一丝浅笑:「愿闻其详。」 「如此,本王府中备有上好的竹叶青,请无翎公子府上一叙。」言罢,楚凌翌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花无翎略微颔首,正要随他去,便看见夜辰急急忙忙赶来,眼神防备的看了花无翎一眼,凑到楚凌翌身侧,有意压低声音询问:「王爷,还抢吗?」 不巧,这话被花无翎听了去,浅浅笑出声。 「退下。」楚凌翌黑着一张脸命令道。 夜辰无缘无故被骂了一顿,有些委屈的低下头,防备的眼神直勾勾的瞪着花无翎。 「让你见笑了。」楚凌翌说着,引着花无翎回府。 —— 唐风迎娶赫连纳姝不成,第二日宫中便传来她暴毙身亡的消息。 各家公子一听乐了,本以为唐风那傻子娶了赫连家的千金是为名除害,没曾想赫连纳姝竟然没有那么好的命,这还没出宫门人就没了。 这事被坊间流传了一段时日,很快又被另一个消息彻底掩盖。 那就是……失踪数月的皇后娘娘安然回宫了! 栖凤殿外的春雨下了一阵又一阵,那寒意未去的雨水打在芭蕉树上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娘娘,赫连侍卫已经在门外跪了两日,你当真让他继续跪下去吗?」宫女帮苏倾烟添了茶水,忍不住出声向外面的人求情。 茵若端着银耳莲子粥从殿外走进来,恰逢听到宫女的话,出声呵道:「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多嘴多舌。」 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奴婢只是见赫连侍卫可怜,所以才出声求情?皇后娘娘赎罪啊。」 「他可怜吗?」苏倾烟轻声呢喃着,伸手从茵若的手中银耳莲子粥接过去,对跪在地上的宫女说:「退下吧。」 「是,是。」宫女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从殿内逃出去。 苏倾烟嗔怪的瞪了茵若一眼:「瞧你把她给吓得。」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奴婢也是为皇后娘娘着想。」茵若一脸严肃的说完,扭头朝殿外看了一眼,凑到苏倾烟身旁,紧张兮兮的说:「娘娘,你不搭理赫连侍卫也就罢啦,您别让他死在我们院子里啊!奴婢怕!」 第180章 叛徒的下场 第180章 叛徒的下场 苏倾烟纤细的手拿着汤匙舀了一口银耳莲子粥放入口中:「那就让语鸽把他打晕了扔出去。」 对于出卖她的人,她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她真心待他,没曾想他竟然在她的背后捅刀子,砍得她防不胜防! 看来,当年的教训给的不够深,好了伤疤忘了疼! 「娘娘,这不好吧?」茵若合拢震惊张大的小嘴,咽了咽嘴里的唾沫担忧的问。 外面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苏倾烟将手中的白玉碗放下,面色稍显睏倦:「语鸽!」 「是。」守在门口的语鸽应了一声,走进雨中。 不消一会儿,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混着着雨声,反倒让苏倾烟睡得香甜。 待她醒来,外面一片寂静,连半丝雨水的声音都没了。 她从软塌上起身,伸手从一旁拿了一件银色珠光底面,上面绣着白云仙鹤的薄款披风披在肩膀上,从房内出去。 刚出门,便看见赫连泫还跪在的地上,语鸽倔强的站在他的身旁,一身狼狈的模样战况不容乐观。 见她出来,赫连泫灰暗的眼眸瞬间亮起来,立即出声解释道;「有人绑架了我妹妹,我若不揭穿你的身份,他就会杀了她,阿苏,我不是故意出卖你的。你要相信我。」 「哦?」苏倾烟走到他的面前,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脸上焦灼不安的表情:「那他是谁?」 「我不知道。他蒙着脸。武功远在我之上。」赫连泫挫败的低着头,心中瀰漫着不甘的情绪。 「你可以走了。」苏倾烟不愿与他多说,转身打算离开。 赫连泫眼中一慌,立即起身,上前一步,用自己魁梧身子拦住她的去路:「这一切都是我一人所为,还望娘娘不要迁怒赫连家。」 「你不说本宫都忘了,你们赫连家欠我的可真不少呢。」苏倾烟的右唇嘴角稍稍上扬,伸出细长的食指在他的胸口上戳了戳,出声安抚道:「放心,你们欠我的,我都会一点点讨回来。」 言罢,她一甩袖袍,出声命令道:「把他给我撵出去。」 几个宫女太监上前硬是将赫连泫撵了出去。 「苏倾烟,你这臭丫头怎么翻脸不认人啊!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赫连泫抱怨的声音逐渐远去,苏倾烟想到他刚才说的话,纤细的秀眉不由在眉间打了个结。 威胁赫连泫的人,会不会跟上次将她打晕灌醉送回宫的人是一伙儿的? 如果是,那他们千方百计把她留在宫中的目的是什么? 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绝对不会是小九的人。 就在苏倾烟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从殿外跑进来,结结巴巴的禀告道:「皇后娘娘,大事不好了,有刺客,皇上被淬了毒的刀刺伤,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刺客?」这皇宫固若金汤,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何况是刺客? 莫不是又想着方诓骗她。 苏倾烟转身朝殿内走去:「中毒就找太医,找本宫作甚?」 小太监见苏倾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可是那刀砍在腰上,肠子都绞断了,血流不止,皇上嘴里还喊着皇后娘娘您的名字啊!」 第181章 你个骗子 第181章 你个骗子 苏倾烟的纤瘦的后背一僵,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紧,缓缓地转过身望着太监额头上细密的汗,终究是心软,终究是做不到到决绝:「兇手抓到了吗?」 「兇手当场就被侍卫射死了,大理寺现在正在查。」小太监用袖子擦拭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娘娘,你就去看看吧,后宫的那些娘娘都乱成一锅粥了!」 苏倾烟咬了咬牙,伸手拎着过于长的裙裾,从栖凤殿的宫门踏出去。 当她来到养心殿外,看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妃嫔,方知那小太监没有欺骗她。 「胡公公,你让我们进去吧!嫔妾很会照顾人的,定能伺候好皇上。」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都安静下,皇上现在昏迷不醒谁也不见,各位娘娘,主子,都回去吧!」胡文海软硬并施,试图将这些人打发走。 上官雪儿转身,扬起尖瘦的下颚对身后的人说:「都回去吧,这里有本宫照料就好。各位妹妹莫要争了!」 「雪妃,你平日娇生贵养,哪会照顾人啊,你也回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裳锦言语温和的劝解道。 「你……」上官雪儿被她气得面颊绯红,不甘示弱的瞪着裳锦,压低声音警告道:「想邀功?本宫不会让你如愿的。」 胡文海被她们吵嚷得脑仁疼,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眼尖的看见苏倾烟朝他们走过来,他眼中一喜,连忙迎了上去:「皇后娘娘,您来啦!」 争吵不休的妃嫔闻声看去,顿时鸦雀无声,纷纷退立两侧,恭敬的出声喊道:「臣妾(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苏倾烟着一身素色常服缓缓地朝养心殿里走,从上官雪儿和裳锦身旁经过的时稍稍顿足,嫣红粉润微启:「都回去吧,没有召见,不得踏入养心殿半步。」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入他们的耳中盪起层层涟漪,不敢有半句反驳:「是。」 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在胡文海的带领下走进养心殿。 堵在门外的妃嫔尽数散去,上官雪儿回头朝苏倾烟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微蹙。 「雪妃不觉得皇后娘娘回来的有些蹊跷吗?」 轻缓的声音忽然从上官雪儿的身后传来,她转身看着裳锦:「皇后涅槃重生,重返后宫,乃后宫万福,有何蹊跷?」 「既然皇后回宫,为何之前没有半点消息!」裳锦疑惑呢喃道。 「你若有兴趣大可以去问问皇后娘娘!」上官雪儿说着对身旁的宫女道:「本宫乏了,回去吧。」 裳锦站在原地望着上官雪儿离去的背影,眼中的目光逐渐冷清:「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翠秀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听闻雪妃以前谎称怀了龙嗣,有意嫁祸皇后,被皇后娘娘反将一军,雪芙殿差点成了冷宫,后来还是在前皇后的帮助下重见天日,后来前皇后逃逸身亡,皇后坠入护城河,她才一步一步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难怪她见了皇后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裳锦轻声呢喃着,嘲讽的光芒从眼角渗透出去。 「娘娘,奴婢还听说,前皇后的死跟雪妃脱不了关系,你还需小心谨慎些才是。」翠秀皱着眉头叮嘱道。 「嗯。」裳锦应了一声,离开养心殿。 苏倾烟踏入养心殿内,走到床榻旁边,垂下眼眸凝视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消瘦的脸惨白如蜡,跟多年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可是,他怎么能那么狠呢? 他得到了江山,他拥有了后宫佳丽,怎么就不肯放过她? 小九,你的心啊,怎么就那么硬? 苏倾烟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弯下腰,伸出纤细手指掀开他的亵衣,却发现他扁平的肚子上光洁如玉,不见半点伤痕,并不似那太监说的中了毒,肠子都绞断的模样。 不好! 上当了!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转身就朝外面走。 她刚转身,昏迷不醒的男子豁然睁开眼眸,手掌敏捷的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用力拉着她。 苏倾烟转身,眼神愤怒的瞪着他:「你骗我。」 她竟然相信他命在旦夕,傻傻的跑来看他! 简直愚蠢至极! 他这般会算计,又有武功护身的人,怎么可能出事! 卫阎冥从床上起身,低下头望着她脸上愤怒的表情:「我若不出事,你怎肯来看我一眼?」 十日了。 她对他不闻不问,拒之门外,他若不骗她,她估计连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 「卫阎冥!你还是小孩子吗?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更恨你!」苏倾烟双目赤红瞪着他,滚烫的泪水云绕在眼眶中,倔强的不让它滚落出来。 卫阎冥张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沙哑的声音从的喉咙里溢出来:「阿苏,不要离开我。」 「你够了!」苏倾烟伸手用力将他推开,身子不断地向后退着,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卫阎冥被她一推,整个人跌坐在床上,一口黑色的血从嘴里吐出来。 这时,苏倾烟才发现他胸口白色的亵衣已经被血染红,她上前掀开他的衣襟,看着缠绕在他肩膀上的纱布,心中一惊:「这伤怎么回事?」 「刺客刺的。」卫阎冥虚弱的脸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不让他们说夸张点,怕你不来!」 苏倾烟无言以对。 「咳咳……」卫阎冥又咳嗽了两声,眼前一阵眩晕,栽倒在床上。 苏倾烟抬脚在他的腿上踢了两脚,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她才将握紧的拳头松开,凑过去,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秀气的眉头逐渐朝眉心蹙拢。 怎么会中毒? 好在用了解毒的药,修养些时日变会好转。 她收回手,将他扶在床上躺好,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看见放在一旁的令牌,她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有了那个就可以出宫了! 她挪动脚步靠近那块令牌,悄悄地拿起放在袖口中,转身殿内出去。 待她离开后,一个黑色人从房樑上腾空而下,恭敬的站在床边问:「需要把皇后娘娘追回来吗?」 卫阎冥睁开眼眸,伸手拭去嘴角的血迹:「不用。」 第182章 牡丹楼的烟儿姑娘 第182章 牡丹楼的烟儿姑娘 庄严雅致的院子生机勃勃,柳树枝上也冒出了绿芽,假山上的水『哗哗』落下,穿过山石,划过青衣绿草逐渐没了踪迹。 「王妃入府也快一年了,听说王爷还从未碰过她呢!」 「估摸着是,她一入王府,王爷就极少回府住,八成是避着她呢?」 娇媚动人的声音从假山后传来,像是一把锋利的利刃戳在婧婳的心口上,显得把她气得内出血。 「公主,需要奴婢去教训他们吗?」她的贴身丫鬟温怒的问。 婧婳扬起手制止她的举动,转身离开,直到身后刺耳的声音逐渐远去,她才出声询问:「王爷还在别院?」 「是。」丫鬟低下头,不敢直视婧婳含着怒意的眼眸。 「去别院。」婧婳说着,径直朝王府外走走去。 那个女子贵为皇后他还满心惦记,就算他惦记一辈子,他也得不到! 她可不能再坐以待毙,若不然,这京城的流言蜚语都能把她淹死。 婧婳携带丫鬟来到别院,并未看见楚凌翌的身影,她叫住一个小厮,问:「王爷人呢?」 被叫住小厮暗道倒霉,拿着手中的扫帚走到婧婳面前,低着头支支吾吾道:「回王妃,王爷,王爷出去了。」 见他闪烁其词,婧婳惊觉有异,声音不由加重:「去哪里了!」 「去。去牡丹楼了!」小厮胆战心惊的回答,脑袋埋得更低了,压根不敢直视婧婳的眼睛。 闻言,婧婳气得浑身颤抖,他竟然流连青楼也不肯碰她! 他到底将她置于何地? 她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带着丫鬟离开,直牡丹楼。 牡丹楼是京城最大的销金窟,这里有最烈的酒,最好的曲,最美的姑娘,还有最大的赌场。 听闻牡丹楼背景雄厚,没人见过幕后的老闆,只道是,就算牡丹楼出了命案,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通天本事。 楼下歌舞昇平,美艷女子娇媚动人的声音酥到了人的骨子里,这男子只要一进来,就再也不想离开的地儿。 「昨夜收到消息,牡丹楼的老闆今日会现身,你确定是他?」白衣公子吃着百花果,神情懒散的问。 「见见不就知晓了?」淡淡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畔响起。 「叩叩。」 包间外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方才开口:「进来。」 装扮喜庆的老鸨领着几个面相姣好的女子从外缓缓而来,那浓郁的香粉随风颳进来,呛得树立一旁的夜辰直打喷嚏。 「两位爷,这几位啊,都是我们这里才来的姑娘,冰清玉洁,能歌善舞,让他们陪着你们小酒解闷,保证爷今晚上都不想走了!」老鸨漫天浮夸的称赞道。 「哦?」染玉温润含笑的眼眸在那些姑娘身上看了一圈,见楚凌翌没有搭理的意思,眼中玩味渐起:「你们都会些什么啊?都给本公子说说。」 穿着白色浣纱裙的女子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我会跳舞,还会唱小曲!」 「嗯,不错。」染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脸色一沉:「下一个。」 另一个长相俊俏的姑娘柔声道:「奴家会抚琴。」 楚凌翌的眸光无意之间落到角落里穿着朴素,相貌端庄的女子身上,在一群姑娘中虽然不起眼,可是眼睛却极亮。 他起身,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伸手勾起她尖瘦的下颚:「叫什么名字?」 「烟儿!」 老鸨见状,立马热情的介绍道:「公子好生眼力,烟儿姑娘啊是昨儿个才来的,你看这小脸嫰得能掐出水来!」 楚凌翌并未在意,目不斜视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都会些什么?」 「吃~」 老鸨恨铁不成钢的眼睛立马在她身上剜了一眼,笑吟吟的说:「公子,烟儿会的可多了,既然合公子的眼,就让她伺候你如何?」 楚凌翌将勾着她下颚的手收回,宽大的手掌拉着她柔弱无骨的手走到桌边坐下:「她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闻言,染玉险些被他的举动惊掉了下巴。 老鸨识趣的带着一群姑娘离开厢房。 染玉望着楚凌翌将自己面前的百花果端过去递给了那个烟儿姑娘,立即回过神:「你,真看上了?」 楚凌翌伸手从盘中拿了一个橘子剥了皮递到她的面前,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有何不可?」 「可以!」染玉难得见他如此认真,不由将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这长相的姑娘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他究竟看上她什么了? 「你是如何进的牡丹楼?」楚凌翌品着酒,状似随意的问。 女子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昨日我刚出……门,走得匆忙忘了带钱,就被人敲晕带进了牡丹楼,然后他们说包吃包住,我便勉为其难留下来了。」 运气就是那么点背! 她将橘子塞入口中,合着一口怨气尽数吞了进去。 染玉一听,又见她处事不惊的模样,不由多问了句:「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进了这牡丹楼竟然不哭不闹,还这么温顺,这要是平常人家的女子早就寻死觅活,怎么到了她这里,倒像是喝白开水一般? 女子摆摆手:「公子莫要误会,奴家已经嫁人了!」 「咳……」楚凌翌冷不防听到她这话,被口中的酒水呛到,脸皮瞬间泛红,鹰眸责备的瞪着罪魁祸首。 「哈哈……」染玉大笑出声,出声取笑他:「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活该! 待到缓和了喉咙的不适感,楚凌翌侧目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女子,眸色认真的说:「待会儿与本王回府!」 染玉不由急了,脑袋有些转不过弯,他既知晓她嫁人,怎么还要将人带回去? 脑子莫不是烧煳涂了吧? 「能走我早走了,这里到处都是暗哨,尤为麻烦。」女子满心不爽的抱怨道。 闻言,楚凌翌眸中暗沉,依她所说,这里的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对这牡丹楼的幕后之人愈发好奇了。 「你是谁啊?这里是牡丹楼,岂是你一个女子该来的地方?赶紧走,不然我撵你走啊!」 突兀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闭嘴,我乃楚凌王妃!谁敢拦着,我就拆了你们这破地方!」 第183章 小女子能屈能伸 第183章 小女子能屈能伸 婧婳公主?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脸上呈现的表情皆不太好看。 「你家母老虎来啦!」女子说着,将自己的身子朝染玉的身后躲去,怯怯道:「公子,你可要护着我啊!」 闻言,楚凌翌的脸瞬间黑沉下来,责备夹着幽怨的眼神在她『楚楚可怜』的脸上瞪了一眼。 「砰。」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婧婳从外面闯进来,便看见楚凌翌低头喝着酒,而染玉的身旁依靠着一个女子。 「王妃?你怎么来了?」染玉伸手在身旁女子的手上拍了拍,示意她撒手,不要再揪着他的肉了,太疼了! 女子这才松手,规矩的坐在一旁。 婧婳见并没有女子缠着楚凌翌,暗暗心安,她脸上的表情恢復如常,走到楚凌翌面前,出声提醒道:「王爷,您该回去了.」 「我的事不劳你费心。」楚凌翌一手拿着酒杯,扭头望着窗外楼下莺歌燕舞的大堂。 「王爷,您可是王爷,每日流连青楼,说出去岂不让人诟病?」婧婳振振有词的劝道。 楚凌翌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倒是回眸看了婧婳一眼:「身为王妃,独闯烟花之地,说出去岂不是更让人贻笑大方?」 「我,我也是担心王爷才来的,怎么能怪我呢?」婧婳总感觉他那双如同猎鹰的眼眸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她心虚的低下头。 「夜辰,送王妃回府。」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婧婳看着朝她走过来的夜辰,立即走到楚凌翌身侧豪爽的坐下:「你不回去,我就不走。」 夜辰为难的杵在原地,男女有别,他总不能伸手去拽她吧? 坐在染玉身旁的女子起身悄然从房内出去。 「你去哪里!」楚凌翌锋利如刀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她的身上,冷呵道。 婧婳被他忽然的怒意吓得浑身僵硬,狐疑的眼神在那女子身上来回打量。 苏倾烟只觉后背如被刀剐,她悄然咽下嘴里的唾沫,美眸中黑亮灵动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计上心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门的方向:「王爷刚才说要让花魁姐姐过来伺候,我,我帮您去唤她。」 「花魁?!」 婧婳瞬间打翻了醋罈子,心里极不是滋味:「不许去!你要是敢把花魁叫来,我就打断你的腿!」 苏倾烟初见婧婳时,觉得她率真可爱,短短半年不见,她这只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鸟儿,已经被这京城的水滋润的娇贵较真了! 男人什么的就是祸水! 看把人家一如花似玉的姑娘祸害成什么样了? 楚凌翌被她责备的眼神看得怒火丛生,他心里有谁,她没点数吗? 他若是心中装得下别的女子,和卫阎冥又有何区别? 婧婳看着他二人『痴缠』交织的眼神,愈发觉得不对劲,她豁然起身,快步走到苏倾烟跟前,伸手从夜辰的手中将佩剑拔出来指在她的脖颈上,语气肯定的说:「本王妃的男人你也敢勾引?」 「吸……」苏倾烟吸了一口凉气,立即伸手捧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啊!」 「不要脸的女人,本王妃今日就杀了你!」婧婳认定她勾引楚凌翌,脸上怒意渐浓,抡起手中的剑朝苏倾烟的身上砍过去。 楚凌翌将手中的酒杯放下,从凳子上起身,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将半蹲在地上的女人搂在怀中,左手一挥,婧婳手中的剑随着内力『砰』的一声折成两截弹飞出去。 婧婳也被那股力气震慑出去,后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的站稳脚后跟,难以置信的望着把自己震她的男子:「凌翌,你居然为了一个卖弄风骚的女人打我!」 卖弄风骚! 「我忍不住了!」 清浅的声音从苏倾烟娇艷欲滴的嘴唇里溢出来,她伸手将搂着自己的男人推开,快步走到婧婳的面前:「王妃,撇开身份,你不见得比我优秀。」 「哼,本公主骑马射箭样样精通!你会什么?唱小曲吗?」嗅之以鼻的冷笑从婧婳的眉眼间毫不掩饰的溢出来。 「那我们就比骑马,如何?」苏倾烟出声提议道。 闻言,婧婳高傲的目光从眼角溢出凝视着不知死活的女子,她的马上功夫不输楚凌翌,眼前的人竟然要跟她比马术? 看样子,她是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怎么?王妃是怕输给我,所以才不敢比试?」苏倾烟挑衅的出声询问。 「我会怕你?比就比!」她从小在马背上长大,还能输给中原的女子不成。 「爽快!」 苏倾烟带头走在前面,去找老鸨讨要了两匹马,老鸨看在王爷和王妃的面子上,佷爽快的给了。 「那我们就看谁先到城外十里坡的凉亭!」苏倾烟出声提议。 「好啊!」婧婳不做所想就答应了,她十分自信,这比赛她是赢定了!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同时翻身上马,婧婳不愧是马背上长大的,一扬手中的鞭子,骑着马疾驰而去,很快就将苏倾烟甩在身后。 直到看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染玉才才收回眺望的眼神:「你觉得谁会赢?」 「婧婳!」 楚凌翌几乎不做思考的回答。 「哒哒哒。」 随着一阵马蹄声,楚凌翌抬眸望着折回来的女子,嘴角情不自禁的噙着一抹浅笑,上前接住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的女子。 染玉跟上去,伸手指着回来的女子,豁然明白了什么:「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连楚凌王妃都敢捉弄!」 「我又比不过她,认输便是,小女子能屈能伸,我便不跟她一般斤斤计较。」苏倾烟眼眸含笑的整理着身上的褶皱,眉头慢慢的皱了起来。 师兄也不来牡丹楼逛逛,她都快穿不起衣服了! 说到这个! 苏倾烟的美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精光,转过身,伸出两只爪子便对他上下其手:「钱呢?」 楚凌翌方才还在想她怎么这么『主动』,没曾想,她竟然打的是他荷包的主意。 「噗,哈哈!」 染玉瞬间被逗乐:「烟儿姑娘真是有趣得很,跟我认识的一个人一样,脸皮一般厚!」 第184章 铁公鸡拔毛 第184章 铁公鸡拔毛 等等! 染玉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烟儿姑娘?苏!苏倾烟!」 他眯着眼眸望着眼前相貌平平的女子,伸手朝她脸上摸去,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人皮面具! 楚凌翌见他对自己的女人动手动脚,伸手将他不规矩的手拍开,伸出宽大的手掌扣在苏倾烟的手腕上一拉,霸道的护在身后。 染玉吃瘪的收回手,对于楚凌翌这种行为很是唾弃,若不是碍于他不是他的对手…… 他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抬眸凝视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所以,从她刚刚一厢房你就认出她来了?」 「嗯。」楚凌翌略微颔首,承认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和经验,当她走进她视线的那一刻,他就认出她了! 苏倾烟眼底划过一抹懊恼的神色,她知道,她的易容术比不上他师兄还有一个致命的原因,那就是眼睛! 要是这里有美瞳,哼哼哼,她分分钟解决这个致命的难题! 楚凌翌见她忽闪忽闪的眼睛,不知她又再打什么鬼主意,他出声道:「想买什么?」 「咦?」铁公鸡要拔毛了? 苏倾烟惊讶的侧目望着说话的男人,欲言又止片刻:「你有钱?」 「没有。」楚凌翌言罢,扭头看向染玉:「他有。」 「你……」染玉抬手指着将自己当成钱庄的人,最后在他一成不变的冷眸中讪讪的将手放下:「买买买!走吧!」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花的还不是凌翌的钱,他一点都不心疼! 染玉前行的步伐忽然顿住,眉间泛愁,出声提醒道:「要不要把身后的人处理了?」 苏倾烟回头望着牡丹楼老鸨派来盯着她的问,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没事,让他们跟着。」 闻言,染玉朝楚凌翌投去徵询的意见。 楚凌翌尚未出声,只听苏倾烟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娇艷欲滴的嘴唇间缓缓溢出:「卖身契还在他们那里呢!」 她会在意这些? 染玉眼角稍稍上扬,默不作声的和楚凌翌的目光交接错过,她定打了别的主意。 两人心照不宣的陪着她去买衣服。 —— 「她已经被安排到楚凌王身边。」男子恭敬的回禀道。 「嗯。继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确保她在牡丹楼的安全。」坐在龙椅上的男子淡淡的出声吩咐道,随即摆手,示意他出去。 等那人走后,身着官服的男子从帷幔后缓缓踏出,眉头微蹙。 冷清淡漠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你是在想,我为何放她出宫,还把她安排在牡丹楼那种浑浊不堪之地?」 墨梵转过身,双手合拢行礼,抬眸看向天子无异平常的龙颜:「是。」 他好不容易盼着苏倾烟回到自己身边,怎会将她拱手推到别的男人身边? 这着实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楚凌翌想将裳家收入囊中,朕也捨不得这块肥肉,让她帮朕拿回来自是最好。」如果能因此让他们恩断义绝,互生仇恨,便再好不过! 「那牡丹楼是……」裳家的产业? 卫阎冥对上墨梵惊讶的目光,颔首点头:「如你所想。」 墨梵敛下眼中的惊讶,低下头,恭敬的问:「皇上今日找微臣前来,可有别的吩咐?」 「朕让你去彻查东陵王。」卫阎冥垂下眼眸凝视着奏摺上的内容。 「派去东陵打探的人并未调查出东陵王有何异举,他在京中整日会友游玩,皇上是否担忧过了?」墨梵问。 闻言,卫阎冥右唇嘴角稍稍上扬,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就是太安分,所以朕才觉得不简单。」 墨梵脸上的神色稍稍怔愣,随即应道:「是,臣这就去查。」 「嗯。」 墨梵从御书房内推出去,眼眸中的神色逐渐冷却,皇上是否已经知晓他与苏倾烟合作之事? 所以今日才刻意让他知晓他放她出宫的目的? 不管如何,他近日都不便与苏倾烟会面。 思及此,墨梵从皇宫出去。 —— 潇潇笛声,香薰烟云上扬,侵染了一室清幽。 身着干练的男子他们而入,扰了坐在软塌上的男子,他的目光从他身上一略而过,对正在演奏的人说:「下去。」 男子这才上前,恭敬地禀告道:「皇上整日呆在养心殿,除了胡文海和太医,根本不让任何人接近。」 「嗯。可有查出刺客的身份?」封骁不疾不徐的问。 「查到了,是和婉妃行苟且之事的侍卫,似是想杀了皇上为婉妃报仇!」男子回道。 「我们这皇上风流债可真够多。」玩味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溢出,随即,他的话锋一转:「苏倾烟呢?」 「她……」 见他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封骁右眉末梢微微上扬:「她又做了什么?」 「皇后娘娘不在宫中,偷了皇上的令牌出了宫!」 闻言,封骁眼中衔着恼怒,厉声喝道:「不是让你们看着他们吗?」 「是属下等的失职,还请王爷降落罪。」男子见他生气,立即认错。 「好啦,去找人。」封骁耐心不足的命令道。要真让那个女人跑了,他所有的计划都将被打乱。 「是。」 男子刚从封骁的房中出去一会儿,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脚步轻快的从外踏入:「东陵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裳公子!」 封骁坐直了身子看着来人,眼眸含笑的问道:「什么好地方?让你如此激动?」 来人是裳锦的二哥,裳弘烨,是裳家最不成器的儿子,为人广交好友,也最好接近。 裳弘烨见他迟迟不肯起身,一步上前,伸手拉着他的手臂就朝外走:「牡丹楼,听闻今日是那牡丹楼花魁赛西施登台献舞的日子,若是运气好,还能博得美人欢心,春宵一刻!」 「如此好事,多谢弘烨兄还想着本王。」封骁敛下眼中的厌恶,笑意甚浓的跟着他前往牡丹楼。 初入牡丹楼,还未上楼,便被一个美人撞了个满怀。 他条件反射的伸出右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稳稳的接住她:「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多谢。」女子从他的怀中起身退出去,拔腿就要跑。 「烟儿,你个死丫头你给我站住,你胆子肥了是吧?竟将那一碗滚烫的面扣在王公子的头上,反了天了!」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从楼上追了来,那满头俗气的金钗玉簪发出『叮叮噹噹 』的脆响。 第185章 赶鸭子上架 第185章 赶鸭子上架 封骁垂眸望着怀中女子的头顶,还未看清她的长相,她便逃也似的从他宽大的袖袍下偷偷熘走。 老鸨见她跑了,正要追去,当她势力的目光落至裳弘烨身上时,脸上的怒火瞬间被灿烂的笑容所取代,热情的招唿道:「裳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楼上雅间请。」 「妈妈客气了。」裳弘烨笑了笑,回眸朝那女子离开的方向看去,不由好奇的问:「刚才那位是?」 「哦,她啊,是新来的,脾性顽劣,若是冲撞了公子,还望见谅。」老鸨笑着:「裳公子,楼上请。」 裳弘烨并未在那女子身上多做停留,在老鸨的带领下上了楼。 倒是封骁回眸朝那女子身上看了一眼,却意外的看见楚凌翌从外踏入,而那女子竟然迎了上去。 见此情形,他不由眯起了眼眸。 裳弘烨走了一段后见封骁并未跟上,厉家返回来,拉着他的手臂朝楼上走去。 一身玄衣似沉夜的衣裳将楚凌翌修长俊逸的身材衬托的极好,他鹰眸中温柔的眸光凝视着来人:「怎如此慌张?」 苏倾烟站直了身子,纤细的手指整理着身上的衣衫:「没事没事,对了,刚刚我碰到东陵王了!」 封骁?楚凌翌鹰眸暗沉,凝神问:「一个人?」 「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公子,我不认识,不过……」苏倾烟忽然忆起什么,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眼神放光的说:「长得极为好看!」 楚凌翌垂下眼眸看着她明亮璀璨的眼眸,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尖瘦的下颚,将俊美的脸凑近她娇俏的鼻尖:「比本王还好看?」 嗝…… 苏倾烟一时愣住,眼眸上如同小扇子似的睫毛在红灯烛光琉璃下扑闪了几下,伸手搂住他的腰肢:「王爷何时也开始拿长相论输赢了?」 「认识你开始!」楚凌翌道。 言罢,他将捏着她下颚的手放下,顺势搂住她纤柔的双肩往楼上走去。 这时,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急急忙忙跑来,气喘吁吁的对苏倾烟说:「烟儿,刘姐姐找你。」 「怎么了吗?」苏倾烟看着她脸上焦急的模样,好奇的问。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丫鬟伸手拉着苏倾烟就走。 楚凌翌心生不悦,可后堂也不是他能轻易出入的,他只好独自上楼。 苏倾烟跟着丫鬟来到后台,看见一拢青衣,身段婀娜的女子面色痛苦的依在桌子旁。 「你说你,脚早不扭伤晚不扭伤,怎么就在这个时候扭伤了?马上就该你上场了,这可如何是好。」牡丹楼第二个能说上话的妈妈看着刘明月此时的状况,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不安的走动。 刘明月眼看着苏倾烟从外走进来,痛苦为难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烟儿,你来啦!」 苏倾烟走到她面前,关心的问:「明月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刚才换衣裳时不小心扭伤了脚。」刘明月解释道。 她说着,扭头望着身旁的女人说:「妈妈,我平时练舞时,烟儿都在一旁看着的,让她代我上台表演吧。」 「我?」苏倾烟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心里惶惶不安乱跳。 她哪会跳舞啊?她平日里跟着她屁股后面转,那是因为妈妈给她准备的糕点果子最好吃,其他……她压根没注意的! 「她?」妈妈扭头看向苏倾烟,那犀利毒辣的目光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眼,很是怀疑的问:「她能行吗?」 苏倾烟配合着摇头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的。」 刘明月温柔的拉过她的手安慰道:「去吧,姐姐相信你!」 「……」问题是,她真的不会啊! 「既然明月极力推举你,那你就去吧,要是跳砸了,明天就到后院去洗衣裳擦地板。」妈妈说着,给身旁的人递了一个眼神眼神:「带她去换衣服。」 「是。」 几个女子上前拉着苏倾烟去梳妆打扮,赶鸭子上架般将她推上了舞台。 苏倾烟被他们一推,险险的站稳脚后跟,看着底下数以百计的人,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 怎么办? 她怯怯的用纤细的手指抓着下裙裙摆。 「这谁啊?」 「明月姑娘呢?」 「怎么不跳啊?不跳就下去。」 下面的谩骂的声音一潮更胜一潮! 「何事喧譁?」二楼临窗而坐的男子闻声朝窗外看了一眼,只见舞台之上站着一个清纯女子,一拢青衣浣纱裙,手脚无措的站在上面,不由挑眉:「这不是刚刚扑倒王爷怀中那女子吗?」 封骁闻言,随他的目光看去,目光定格在那女子身上,眉间一蹙,这身形怎么如此像……苏倾烟? 难道! 他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握着酒杯的手稍稍握紧,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谁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会出现在这烟花之地? 这女人,还真是无时无刻不给他惊喜。 他品酒的瞬间,站在你红色牡丹地毯上的女子以不再似刚才那般拘谨,挥袖舞动,可,效果差强人意。 「跳的是什么啊?不会跳就下去。」 「无趣,实在是无趣。这牡丹楼是打算关门谢客了不成?」 「哈哈……」 台下一片哄闹声,如洪水破堤,一发不可收拾。 「无趣?」 苏倾烟右眉微微上扬,伸手将身上累赘的外套脱下扔掉,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跳了一段热舞。 一阵安静之后,大堂里的气氛一瞬间被点燃,目光制热的望着舞台上像个妖精舞动的女子。 「咳咳……」 饶是抱着看热闹心态的封骁,也被她此举惊得咳嗽连连。 苏倾烟啊苏倾烟,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等着本王? 楚凌翌乘人不备在牡丹楼探了一圈路,等他回到包间时,便看见楼下女子搔首弄姿的模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额头青筋鼓起,立即起身下楼。 该死的女人,他就一会儿功夫不盯着她,她就跑去勾搭别的男子,岂有此理! 他就应当打断她的腿,看她还怎么折腾。 第186章 毒的就是你 第186章 毒的就是你 「来人,把那个狐狸精给我抓起来!」尖锐的声音瞬间划破热闹喧譁的气氛。 众人一愣,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蓝衣公子,面若白玉,眼衔怒火,带着一帮家丁从外冲进来。 家丁立即跑上舞台抓苏倾烟,不曾想,他们还未靠近,老鸨便带着打手将他们拦下来。 老鸨摇着手中七彩的羽毛扇子,脸上笑颜如花:「这位公子?不知我牡丹楼的姑娘哪里惹怒了您?你若给出个理由,我自会清理门户。」 男子上前,伸手指着苏倾烟:「就是你身后的狐狸精勾引我家王爷,我给你五百两银子,人,你给我处置。」 老鸨斜眼在苏倾烟身上扫了一眼,这样极好的货色,哪里才值区区五百两白银? 她摇晃着手中的扇子,风情万种的眼眸笑意不减分毫:「王妃娘娘,你这一而再再而三的闯入我这牡丹楼闹事,看在你家王爷的份上,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闭嘴。我的事情还容不得你管。」男扮女装的婧婳扬起手中的鹿皮长鞭一甩,一鞭子从老鸨身旁擦着落下,将她脚边厚实的地毯噼出一道口子。 老鸨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向后退了两步,实难想像,刚才那一鞭子若是落到自己的身上会是哪般光景。 家丁趁机将苏倾烟从台上押到婧婳的面前。 婧婳上前一步,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宝石镶嵌的匕首在苏倾烟的脸颊上拍了拍,冷笑道:「长得不怎么样,还敢跟本王妃抢男人?既是如此,那我就毁了你这张脸,看你拿什么勾引男人。」 「这个楚王妃不愧是蛮夷之地出生,处事狠绝,可怜那女子要倒霉咯。」裳弘烨一边喝着酒,一边惋惜道。 「听闻楚凌王还是有几房妾室的。怎么容不下一个青楼女子?」封骁故作惊讶的问。 「噗。」裳弘烨忍不住轻笑出声:「王爷你才来京城不熟知内情,这婧婳公主自打嫁入楚凌王府后,这楚凌王压根就没碰过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府中不听话的妾室也早被她撵出王府暴毙身亡,现如今得知王爷流连烟花之地,倾心一青楼女子,这罈子醋还不得把她酸死?」 「楚凌王不管?」封骁问。 闻言,裳弘烨警惕的目光在四下看了一眼,凑到封骁身侧,压低了嗓音道:「听说楚凌翌心系皇后娘娘,无心其他女子,即便婧婳天仙儿一般的人,在他眼中也不值一提。」 「哦?此话当真?」 「市井传言,笑笑罢了,皇家之事,哪是我等议论的?」裳弘烨坐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恢復如常。 楼下。 苏倾烟过于冷清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子:「王妃,你拴不住王爷的心。怎能赖到我的头上?」 这女子是越发让人喜爱不起来了! 她的话像是一把迟钝的刀戳在婧婳的痛楚:「若不是你……」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将婧婳的拿着匕首的手推开,巧笑嫣然:「 若他心中有你,没人能抢走,若是他心不系你,强求而来,也不见得多欢喜。」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本王妃?」婧婳气急,扬起手手中的匕首就朝苏倾烟的脸划下去。 就在她手举起的瞬间,手腕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扣住,任凭她挣扎,也动不得丝毫,她正欲发怒,当她看清来人,气焰瞬间弱下来:「凌翌!」 楚凌翌面无表情的甩开她的手,镶嵌着宝石的匕首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声。 婧婳望着地上的匕首,气得浑身颤抖,一时间颜面尽失,仰起头,眼含委屈的望着他:「王爷。你难不成要维护一个青楼女子不成?」 「回去。」楚凌翌出声命令道。 「你若不回,我便不会回去。」婧婳态度坚决的反驳道。 苏倾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悄然退场。 她想走,婧婳却没有轻易放过她,她扬起手中的长鞭甩出去,牢牢地拴住苏倾烟的脚后跟。 苏倾烟低头看着脚踝上多出来的两圈鞭子,一丝怒意从眼底渗透出来。 这个女人是不是觉得她这个软柿子很好拿捏? 欺负她上瘾了? 她当真忘了,她自己是怎么嫁给楚凌翌的? 若是那个男人对婧婳有一点点爱意,她苏倾烟定不会多加纠缠! 偏偏,她用了那么卑劣的手段逼他就范! 如此这般,就怪不得她! 苏倾烟豁然转,弯下腰将缠绕在自己脚踝上的鞭子解下来,拿着走到婧婳的面前,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柔声道:「王妃,您的鞭子。」 「哼。」婧婳冷嗤出声,粗鲁的将鞭子从她手中接过去:「你以为讨好我,我就会放过你?痴人做梦!」 「不敢。」苏倾烟软软出声:「王妃若是无他事,小女子先行告退。」 言罢,她转身离开。 见她要走,婧婳岂会愿善罢甘休,立即追了上去,扬起右手手掌朝苏倾烟的后脑勺噼下去。 众人不禁道谢了一口凉气,这女子怕是活不成了! 哪曾想,在那一掌落到苏倾烟后脑勺之前,婧婳纤柔的身子颤颤巍巍的颤抖了几下,只觉体内血脉逆行,身子再不敢动弹半分。 别人看不出刚才出了什么事,楚凌翌却是一清二楚,他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在眉间蹙拢,眼神复杂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 她竟然对她下毒了! 「王爷,妾身难受!」婧婳浑身宛如蝼蚁咬食,将求助的眼神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楚凌翌见婧婳的意识已经涣散,上前,将她娇小的身子打横抱起来从牡丹楼出去。 苏倾烟远远地看着他宽大的背影从她的视线范围消失不见,心里竟然有种难以形容的难受。 这时,她有些怀疑,楚凌翌心中,是否装着婧婳零星半点? 老鸨见祸害走了,立马上前拉着苏倾烟上台:「各位客官,这是我们牡丹楼新来的姑娘,唤烟儿,年方十四,想要跟听她单独唱小曲的五两银子,想看她跳舞的十两银子,想春宵一刻,一百两。」 第187章 这命 还你 第187章 这命还你 方才见识了她火辣的舞姿,底下的人早以蠢蠢欲动,一听老鸨报价,底下瞬间就炸开了锅。 「我出一百两椅银子,和烟儿姑娘春晓一度。」 「我出一百五十两。」 「两百两……」 苏倾烟听着他们报价,实在是索然无趣,心中暗道:赶着送银子的冤大头真多。 老鸨看着楼下争得头破血流的场景,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嘴里呢喃道;赚了赚了…… 「谁也休想和本大爷抢,这个人,我要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直接从台下冲上来,伸手拉住苏倾烟纤细的手腕,随手将一锭金子人给老鸨,拉着人就走。 老鸨得了金子,连忙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确定是真的后立马招唿道;「大爷,你楼上请。 壮汉刚拉着苏倾烟下台,便被人拦了下来,他心生不悦,勐然抬起头望着来人,竟是个小白脸,当即抬手往那人身上一推:「你挡着大爷我的路了!」 却不曾想,眼前的小白脸被他大力一推,竟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顿时察觉不妙,眼前的人会功夫。 苏倾烟从壮汉的身后伸出一个小脑袋,看清来人的长相,条件反射的将头缩了回去。 怎么这么倒霉? 又遇到这个傢伙! 封骁抬起右手,轻而易举的将挡在跟前的壮汉推开,伸手从他的手中将苏倾烟拉了过去:「跟我走。」 苏倾烟抬眸,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眸中,果断摇头,她要落到他的手里还能有好果子吃? 不去! 打死也不去! 封骁似是没有看见她脸上浓浓的抗拒一样,拉着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径直走出牡丹楼。 老鸨见摇钱树被人拐走了,哪还能站得住,立马追上去;「你站住……」 她的话尚未说完,一张银票轻飘飘的放在她的眼前,瞬间吸引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伸手就想去拿。 「那姑娘被我朋友看上了,这是赎身的钱。」裳弘烨出声道。 「能被裳公子的朋友看上,那是烟儿姑娘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老鸨嘴里说着奉承的话,伸手从裳弘烨手中将银票夺走:「烟儿姑娘的卖身契待会儿便送至裳府。」 「如此,甚好。」裳弘烨满意的点头,心下得意,在他面前,只要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叫事。 更何况,买一个美人讨好东陵王,稳赚不赔的买卖,他乐意之极。 —— 楚凌翌将身中剧毒的婧婳带回府中,命人请了郎中前来诊脉。 郎中左右瞧不出半点病,从凳子上起身,双手抱拳作揖:「王爷,王妃身体安康,并无中毒的迹象。」 闻言,楚凌翌心中大骇,他定了定神,冷静的对夜辰吩咐道:「送王大夫出去。」 「是。」夜辰应了一声,带着郎中从病房内出去。 待他们离去,楚凌翌瞬间眯起鹰眸,冷漠刺骨的目光从他的眼角渗透而出,他垂眸望着躺在蚊帐内侧的女子;「当初你救了我,本王感激在心,你以死相逼让我娶你,我依你。你毒害府中妾室,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你装病陷害他人,本王可以不追究,但,若你日后再不知收敛,莫要怪本王无情。」 婧婳听到他的话,顿时就急了,翻身从床榻上起身,伸手掀开绯红的纱幔卡快步走至楚凌翌跟前:「我没有骗你,是那个狐狸精给我下的毒,凌翌,你要相信我!」 楚凌翌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竟生不出半点同情:「够了,本王不想再听你狡辩。」 在百花楼时,他还以为是苏倾烟给她下毒。 事后想想,什么毒发作的那么迅勐,又能在如此短的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来,这一切不过是婧婳的诡计! 婧婳见他不相信自己,顿时站直了身子,高傲倔强的眼眸凝视着楚凌翌:「既然王爷记得是我救了你,那你应该清楚。从我救你那一刻,你的命便属于本公主的。」 楚凌翌站在原地,深邃的眸光望着她脸上跋扈的模样,伸手从她腰间将宝石弯刀匕首拿过去。 「你,做什么?」婧婳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场吓得脸色煞白。 「那我还你。」楚凌翌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口,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渗透出来,将他身上的衣袍染红,那红色的血逐渐和那玄色的衣裳融为一体,变成了红褐色。 婧婳被他此举震惊的呆愣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姓楚的,喜欢我,就这么让你为难吗?我哪点比她苏倾烟差,我可是桑穹的公主啊,怎么在你眼里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你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伤口剧烈的疼痛使得楚凌翌面色苍白,他说:「你执意要来中原时,我便告诉你,我这辈子心中只有一人。此生不改。」 「你……」婧婳张了嘴,竟不知如何辩驳。 是。 当时他也如现在说的一般,一字不差。 她以为,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再喜欢一个人,也不可能喜欢一辈子,她会改变他的想法,让他喜欢上自己。 可,她错了! 楚凌翌将插在胸口的匕首拔出来,再次朝胸口刺下去。、 当那锋利的匕首快要落到胸口上时,婧婳伸手紧紧地扣在他的手腕上,泪眼朦胧的望着他:「你赢了。」 言罢,她伸手从他的手中将匕首抢走,抬手指着门的方向,撕心裂肺的吼道;「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楚凌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举步维艰的从房中出去。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夜辰送走郎中从外回来,便看见楚凌翌这般模样,赶紧上前扶住他。 楚凌翌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夜辰连忙将他带回房中,将送走的郎中再次追回来。 他这一伤,便被染玉困在床上困了十天,直到伤口復原得差不多才准他起床走走。 当他再次来到牡丹楼。 老鸨收了十两银子乐呵呵的说:「烟儿啊,她那日被京城首富家二公子花了五千两银子买走了。我这儿可没人。」 楚凌翌眼中露出惊愕之色,挺拔的身子颤了颤,转身,脚步匆忙的从牡丹楼离去。 第188章 逢赌必输 第188章 逢赌必输 春困秋乏,正是养膘的良辰。 一盘松糕饼下肚,理应来一杯雨前龙井,再来一串果子外加一个鸡腿滋生养胃。 「哒。」 一枚白色的棋子从裳弘烨手指尖落到棋盘上,眼角的余光却是被远处胡吃海喝的女子深深吸引,他僵着嘴角问:「王爷,本公子花了五千两雪花银买回来一祖宗,着实不划算,不若,给那牡丹楼的老鸨子退回去得了。」 闻言,封骁眉梢微扬,目光从苏倾烟身上瞥了一眼,眼中竟多了几分笑意,扬起手朝她招了招:「过来。」 苏倾烟有些不情不愿的起身,手里捧着一个干果盘子施施然走来。 封骁望着棋盘上的棋局,不疾不徐道:「裳公子方才说,府中不养闲人,特别是你这般能吃的。」 「不就是五千两银子吗?堂堂一个裳家,难不成还差这点钱?」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抱怨。 裳弘烨不屑的嗤笑取笑道:「烟儿姑娘好大的口气,您当五千两银子那么好挣啊?」 苏倾烟不假思索的颔首:「好挣啊!」 「噗。」封骁想起她街头偷人钱财之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神情又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裳弘烨正想询问他笑什么,一个小厮急急忙忙跑来:「少爷,不好了,霸天赌坊又抢我们的生意,还打了我们人。」 闻言,裳弘烨脸色瞬间黑沉下来,起身道:「走,带上人找他们算帐去。」 「且慢。」封骁出声叫住他:「裳公子莫要着急,不若,先去他们赌坊看个究竟,了解一下对方的实力。」 裳弘烨一想,觉得言之有理:「王爷所言极是,只是,他们恐认得我,指不定还未进赌坊便被人轰了出来。」 「无妨。」封骁斜眼在苏倾烟易了容的小脸上瞅了一眼,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本王代你进去看看。」 苏倾烟被他一拉,勐然扬起头望着封骁满脸的笑容:「你去就去罢,拉着我做什么?」 闻言,封骁右唇嘴角噙着一丝浅笑,隐约透着算计的韵味:「你同我一道去。」 「不去。」苏倾烟摇头拒绝,谁知道他这葫芦里闷的什么药! 封骁听若如闻,回眸看着裳弘烨说:「本王近日技痒想去玩两局,顺便帮你探探对方的实力。」 「如此,便有劳王爷跑一趟。」裳弘烨说完,从袖口中拿着一叠银票递到封骁面前:「这里有一千两银票,王爷尽管拿去。」 「好。」封骁倒也不客气,伸手从裳弘烨手中将银票接过去,拉着苏倾烟从裳府离开,洋洋得意道;「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本王的赌术!」 他们来到霸天赌坊,里面人山人海好不热闹。将偌大的大堂挤得水泄不通,即便如此,外面的人还不断往里走。 苏倾烟看着封骁踏入赌坊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将一千两银票输的一干二净,默默地竖起大拇指:「王爷的赌术当真不错。」 被她一番嫌弃,封骁不乐意了,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本正经的说:「回去裳公子若是问起,本王就说,是你把银子输掉的。」 「你这不是血口喷人吗?」苏倾烟瞪圆了眼睛望着他,气唿唿的鼓着腮帮子;「我是不会给你背锅的。」 封骁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你说他是信本王的,还是信你的?」 「卑鄙!」 「有本事你去把输了钱的赢回来啊!」封骁递给苏倾烟一记挑衅的眼神:「本王保证你一上去就输。不见得比本王好到哪里去。」 苏倾烟美眸中精湛的眸光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伸手从封骁腰间取下一块玉佩,径直朝赌桌方向走去。 「欸,死丫头你给我站住,那可是我母妃留给我的玉佩,你要是输了,我跟你没完。」封骁说着,立即跟上去。 「哟,来了个黄毛丫头。」 一大帮大老爷们儿中忽然多了一个女子,顿时引起一阵骚动,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苏倾烟将手中的玉牌压在『小』字上:「开始吧。」 「这可是上好的老玉,瞧这做工,应该值个千金吧!」识货的人不由惊唿出声。 赌坊老闆心照不宣的看在眼里,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目光,这头大肥羊他们宰定了。 「买定离手,姑娘,你确定压小?」摇骰子的人询问道。 苏倾烟坚定的点头:「对。」 见她信心满满的模样,封骁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难不成,她还是个高手? 一阵摇骰过后,骰盅放在桌面上,在众目期待中打开。 「大!」 「我赢了!」 封骁看着开出来的点数愣了愣,随即转身,将双手手掌卡在苏倾烟的脖子上,生气的吼道:「我掐死你个死丫头。你赔我玉佩。」 周围一片闹笑,庄家出声提醒道:「你们还玩不玩,不玩赶紧走。」 苏倾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挣脱开封骁魔鬼般的手掌,伸手将手上的镯子取下来放在赌桌上:「玩!」 「你疯啦!」封骁见状,连忙伸手去拉她。 却被苏倾烟毫不留情的推开,后退了两步才站稳脚跟。 没曾想,苏倾烟接连赢赢了几万两银子,顿时看红了无数的眼。 苏倾烟见银子多得拿不下方才收手,将赢回来的玉佩递到封骁面前:「喏,还你。」 封骁结果玉佩,看着她怀中的银子,稍稍挑眉:「你行啊!」 「那是自然。」苏倾烟点了点头,跟封骁一起离开赌坊。 不曾想,他们刚出赌坊就被人盯上了,当他们察觉不对劲时,为时晚矣。 霸天赌坊的老闆带着十几个打手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他站在哪里,伸手摸着自己上扬的小鬍子:「姑娘,赢了钱就想走,不合规矩啊!」 「你们开门做买卖,赢了就是我的,有何不合规矩?」苏倾烟奇怪的问。 「怪就怪你们太贪了。」男人冷笑一声,给身旁的人递了一个眼神:「给我打。」 十几个打手一拥而上,毫不忌讳的拿着大刀朝他们招唿,封骁纵使武功再好,也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还要护着苏倾烟,顿时落了下风。 有人看准了这一点,扬起手中锋利的刀朝封骁的后背砍下去。 「小心。」 苏倾烟下意识伸手替封骁挡了一刀,鲜红的血瞬间从伤口渗透出来,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189章 圣意难揣 第189章 圣意难揣 「嘶~」痛! 封骁听闻身后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扭头一看,便看见苏倾烟帮她挡了一刀,他抬脚将行兇之人一脚踹开,将她护在身后。 正在这时,裳弘烨带着人来将一群人团团围住:「都给我抓起来,睁大了你们的狗眼看看,这人可是东陵王,活得不耐烦了!」 霸天赌坊的一群人立马下傻了眼,目光惊愕的看着眼前的人,立即下跪求饶:「东陵王赎罪,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您,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吧!」 封骁冷冽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一眼,走到苏倾烟身旁,伸手扶着她,对裳弘烨吩咐道:「裳公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先带她离开。」 「这里交给在下,王爷尽管放心。」裳弘烨双手抱拳应承道。 交代完事情,封骁带着苏倾烟离开。 边走边骂:「平日你见你挺机灵,怎么一到关键时候你就往刀刃上撞?」 「要不是看在我们相识一场,你以为我愿意啊?」苏倾烟疼得皱着一张小脸,她这不正在后悔吗? 好端端的,她哪根筋不对跑去替别人挡刀! 他们还未到裳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影而来,宽大的手掌扣在苏倾烟纤细的手腕上,当他看见她手臂上被鲜血侵染的衣袖,鹰眸中的瞳孔一缩,手掌稍稍用力,将她拉到在家怀中:「怎么回事?」 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倾烟下意识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明媚动人的眼眸凝视着他稜角分明俊逸非凡的俊颜:「楚凌翌?」 他怎么来了? 封骁稍楞片刻,上前客气的问:「楚凌王也认得烟儿姑娘?」 楚凌翌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伸手将苏倾烟娇小的身子打横抱在怀里,一言不发,带着她径直离开。 见状,封骁作势要追上去。 夜辰立即上前,双手抱拳行礼,低着头:「东陵王放心,烟儿姑娘和我家王爷是熟识,王爷不会伤害她。」 「本王还有要事要处理,既然烟儿姑娘与东陵王认识,那本王就把她交给他,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再去探望她。」封骁道。 「是。属下告退。」见楚凌翌抱着苏倾烟走远,夜辰加快脚下的速度立即追上去。 封骁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转身回去。 没走几步,一身布艺长衫的男子跟上去,恭敬的禀告道:「王爷,霸天赌坊的人已经被抓到官府,不出几日,赌坊就会落入裳家的囊中。」 「嗯。」封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事情按原计划进行。」 「是。」男子应道,悄然消失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 —— 楚凌翌抱着受伤苏倾烟回到别院,唤染玉他包扎伤口。 「伤口虽然深,却未伤及胫骨,休养几日便可痊癒。」染玉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叮嘱道。 苏倾烟被楚凌翌灼热的眼神看得浑身别扭,默默地从椅子上起身。 她的屁股刚刚离开凳子,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按在她纤柔的肩膀上,迫使她重新坐回凳子上。 苏倾烟见状,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你干嘛?」 「你受伤了了,不要乱动。」楚凌翌沉声道。 「我腿又没事!」苏倾烟抱怨。 染玉看着从他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火药味,默默地拎着药箱从房内出去,无奈摇头:真是一对冤家! 「我想看着你!」深情的话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之间溢出,温柔得让人心弦一动。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扇了扇:「你不是要照顾你王妃吗?找我作甚?」 她果真是生气了!楚凌翌喉咙一涩:「她是桑穹的公主,她若是出事我责无旁贷!」 「哦。」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那我还是一朝皇后呢!你若扣下我,便是大不敬之罪!」 楚凌翌安静的瞧着她扬起的下颚,浅浅笑意从他的嘴角溢出,他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在她娇艷欲滴的嘴唇上落下一吻:「皇后宝座于你何干?你只需记得,你是本王的便可。」 「臭不要脸!」苏倾烟忍不住美眸一掀,鄙夷的瞪了他一眼。 楚凌翌伸出两条手臂将她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缓缓响起:「对不起,那日在牡丹楼是我误会了你。你若生气,打我一顿出气也好,莫要避着我不见。」 打他? 这主意不错! 苏倾烟抡起拳头朝他的胸口砸下去。 「咳咳!」楚凌翌瞬间黑脸,这女人当真是要谋财害命,哪里不揍,偏生往他的伤口上打。 苏倾烟见他的脸色苍白,顿觉不对,她刚才那一拳头可没用什么力,怎么这么夸张? 她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探脉一查,却发现他胸口气血堵滞,她二话没说,伸手扒开他的交叉衣衫,右胸口上果然帮着纱布,她美眸中的目光一沉:「怎么弄的?」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不小心弄的。」 「那你再给我弄一个试试!」苏倾烟有些生气,出声威胁道。 楚凌翌伸手将凌乱的衣衫整理好:「从未见过你这般狠毒的女子,莫不是想要我本王的命?」 见他不肯说伤口的来由,苏倾烟眯了眯眼眸。 她那眼珠子一转,楚凌翌便有不好的预感:「本王现在身负重伤,你不可欺负病患。」 「我也受伤了,不算欺负。」苏倾烟阴沉沉的笑着,伸出完好的手揪住他的衣领,用力往自己的面前一拽,霸道的『啃』上他的嘴唇。 见她如此主动,楚凌翌岂会甘愿被『欺负』,伸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金龙盘顶而卧,黄绸直垂,无不显皇家威严。 墨梵立于君王跟前,见他不言语,便恭敬地站着。 「皇后离宫也有些时日,你去将她接回来。」卫阎冥言罢,抬起下颚,薄凉的目光看向墨梵:「你要查她所知之地,不难吧!」 墨梵心下一沉,卫阎冥此番话证实了他之前所担忧的之事。 他已知晓他与苏倾烟联手扳倒国公大人的事。 今日提起,他是想让他与苏倾烟反目成仇? 让她以后在宫中再无所倚,挫其锐气。 许久不闻墨梵言语,卫阎冥的龙颜上已露不悦:「怎么?丞相办不到?」 墨梵行礼低头:「臣遵旨。」 第190章 一不下心又被她套路 第190章 一不下心又被她套路 晨光初现,鸡鸣三阵。 一匹烈马驰骋冷清的街道,直奔驿馆,马背上之人敏捷翻身而下,亮出令牌后,迅速进入驿馆内。 床上的人听到敲门的声音,将外套披在身上:「进来。」 男子推门而入,面色紧张:「王爷,大事不好,昨日被裳公子抓走的人尽数自缢身亡,就连天霸赌坊也被一把烈火烧成灰烬。」 「什么!」封骁处变不惊的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稍作思索,领会其中利害,后背止不住一阵寒意来袭。 他借游玩拉拢朝中大臣,暗自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本想借霸赌坊吞噬裳家。 他这步棋才刚刚落子,已经深陷困境。 千算万算,他忘了,这是天子脚下,他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卫阎冥的眼睛。 「皇上应该有所察觉,所以才利用裳家与我们周旋,王爷,需要手下的人立即撤离京城吗?」男子问。 事已至此,封骁方才知晓,那一朝少年天子并非草包之流,他的算计不亚于先皇。 当务之急必须保存实力,他狠狠地咬了咬牙,厉声命令道:「通知底下的人,尽数撤离京城。」 「是,属下这就去办。」男子领了命令,迅速从房中离去。 房内只剩封骁一人,他修长的手指握紧成拳,眼底寒意渐浓,甚至泛着血丝,恶狠狠道;「卫阎冥,我还有筹码!谁胜谁负还未定!」 —— 白衣公子坐在红木圆凳上,手里把玩着从苏倾烟脸上扣下来的一层皮,啧啧咋舌:「神医圣手果真名不虚传,如此造术其是他人所能比!」 苏倾烟吃着坚果,斜眼在他惊艷的脸上扫了一眼:「你若喜欢,送你便是。」 闻言,染玉抬起头看向苏倾烟:「我要秘方。」 「这个不行,我师傅说了,此方传女不传男,传内不传外,下辈子你投胎成女儿身再说吧!」苏倾烟摇头晃脑的忽悠道。 「少唬我,你师兄不是男子?」染玉神手从过盘中抓起一个核桃朝她的身上砸过去。 一只手忽然出现在苏倾烟的脑门前,稳稳地接住染玉砸向她额头的核桃,手掌稍稍用力,核桃在他手心里碎了壳,露出饱满的果实,被他随手递到苏倾烟面前。 苏倾烟惊讶的张大了粉润的小嘴,随即,她将一整盘核桃推到他面前,让他当人肉去壳机的意图十分明显。 楚凌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无奈的在桌边坐下,任命的帮她去核桃壳。 对于好友这般宠溺苏倾烟这件事,染玉简直嘆为观止,不敢恭维,更是见怪不怪! 「今早上得到消息,皇上借裳家之手开始打压东陵王,我看,他快走投无路了。」染玉伸手拿起放于桌面上的茶盏,品了一口,不疾不徐道。 「封骁?」苏倾烟状似呢喃出声,她垂眸望着手臂上包扎的伤口。 闻言,染玉吊着眼角看向苏倾烟:「还没明白?你救了一个白眼狼,而且是一头颇有野心的白眼狼!」 苏倾烟回过神,将一块核桃仁放入口中:「我苏倾烟交朋友,凭的是心情,像你这样的庸医,我便不想结交。」 庸医! 染玉气急,豁然从凳子上起身,作势要和苏倾烟拼命:「谁也别拦着我,我要掐死这个死丫头,竟然敢说我是庸医!」 是可忍孰不可忍! 楚凌翌坐在凳子上纹丝不动;「没人拦你。」 染玉脸上的表情稍稍一暗,朝苏倾烟的方向扑过去。 「你要不是庸医,他胸口上的伤怎么还未痊癒?」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撑在他的胸口上:「你还是改行算了。」 「这能怪我?」一团怒火从染玉胸口熊熊燃起:「他自己下手又狠,没一刀毙命算好的了,这要换做别人医治,他早没命了!」 「自己捅的?」苏倾烟眯了眯眼睛,美眸中的视线落到楚凌翌的胸口:「他为什么要捅自己?」 「还不是为了你,婧婳……」逼得! 「染玉!」楚凌翌冷声打断他的话,警告的眸光如同一把利刃落到他的身上。 被他这一喊,染玉这才惊觉在家上了苏倾烟的激将法,说了不该说的话,他的眼眸瞬间被懊恼的神色取代。 「我,我还有事,先,走了。」磕磕绊绊扔下一句话,染玉脚步匆忙的房中逃出去。 在这短暂的时间,苏倾烟从染玉的话里大概理清楚凌翌受伤的来龙去脉。 这个笨蛋! 楚凌翌见她不说话,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的手,柔声说:「别怕,我这不是没事吗?」 苏倾烟敛下心头酸楚的清楚,轻轻地点头;「也是,你死了,我又不用守寡,有什么好怕的?」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扬:「就算本王死了,也会拉上你陪葬。」 什么!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后怕的将自己的小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别。我们不熟!」 「不熟?」楚凌翌嘴角微微上扬,缓缓出声:「昨夜躺在本王身下的人难道是旁人!」 无耻! 苏倾烟恨恨的咬紧两排洁白如此的牙齿,宛若凝脂的脸颊上染上绯红的颜色,压根不敢直视楚凌翌的眼眸。 「唔……」 等她回过神时,柔软的嘴唇被封住,他灼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 是夜。 楚凌翌有事出去,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潜入苏倾烟的房中。 「叮铃铃……」 一串铃铛脆响在安静的房中不断的响起来。 苏倾烟睁开眼眸,借着烛光看去,美眸中倒映着来人的影子:「东陵王深夜造访,可有要事?」 「这都被你认出来了?」黑衣人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巾,抬脚跨过那一串铃铛,脚步轻快的走到床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床上的人。 苏倾烟从床上起来,身上穿戴整齐一点都不似是睡觉的模样:「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要回东陵了,你可愿与我一起走?」封骁走到苏倾烟身侧,幽深的眼眸直视着她的侧颜:「你不是不打算再回皇宫吗?留在京城人多眼杂,对你可是极不利的!」 苏倾烟走到桌旁坐下,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去东陵当你的人质吗?」 第191章 放他离开 第191章 放他离开 闻言,封骁的眼底闪过微妙的变化,抬眸看向苏倾烟脸上坚定的神色,故作轻松的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你我的交情,说这话,是否太伤本王的心了?」 苏倾烟邪眸看着他故作神伤的模样,伸出纤纤细手从桌上盘中拿了一个橘子:「按理说你的计谋天衣无缝,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会输给卫阎冥?」 「为何?」封骁问。 「他比你沉得住气,就算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如你这般亲自出马绑架我!」他的那份心机,她至今也领悟不到几分。 就像,当年他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计她一样。 思及此,她垂下眼眸,宛若蝶翼的睫毛遮挡住她眼底沉重的思绪。 「你是他的软肋,这点,不会错。」封骁无比自信的说:「只要你在我手里,卫阎冥自会退让。」 天真! 不屑的笑意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溢出,她把玩着手里的橘子:「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我带走。」 封骁见她神情淡定,心中不免疑惑,难道他们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所以才在这里等他自投罗网?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既然来了,便不会空手而归。 他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腕从凳子上起身:「得罪了!」 苏倾烟任由他拉着从房内出去,封骁的前脚刚踏出门口,脚下的石板一动,等他惊觉不对时,一个铁环已经牢牢地拷在他的脚背上,任凭他如何挣扎,也动弹不得半分。 站在他身后的女子向后退了一步,就在那眨眼一瞬间,一张结实的网将封骁牢牢地困住,脚下的铁环随着机关松开,渔网立即将他吊了起来。 苏倾烟剥开橘子皮,娇小的身子依靠在门边上,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打量着被吊起来的男子:「现在知道你输在哪里了?」 「你……」封骁俊美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不甘心的瞪着苏倾烟。 「看在我们那点交情上,我给你一个提示。」苏倾烟漫不经心的说。 封骁眉间一蹙,谨慎的问:「什么提示?」 「离开京城,这里不适合你!」苏倾烟说着,站直了身子,转身走进房内,『吱呀』一声将门关上。 屋里的烛光别熄灭后,将封骁困住的网松开,他施展轻功稳住身子,回头,眼神复杂的在紧闭的门扉上凝视了许久,才走进漆黑如墨的夜色中。 翌日。 晴空万里,一览无云。 一身青衣长跑的男子从门外踏入,衔着柔色精光的目光在庭院内环伺一圈,不见半个人影,不由呢喃出声:「人呢?」 「咚。」 有什么打在他的后背上,染玉警觉回眸,依旧不见半个人影,只见地上多了半个核桃壳。 「找我什么事?」清脆爽朗的声音从染玉头顶传来。 他闻声看去,便见一拢桃红霓裳的女子毫无形象的坐在树梢上,元宝鬓上的簪尾流苏坠在风中轻轻晃动。 染玉走到树下,仰头望着树上的女子:「你爬那么高,也不怕掉下来摔断了腿。」 一枚核桃壳从天而降,有了之前的教训,染玉眼疾手快将其接住:「我有正事问你。」 「东陵王拿着皇后的手谕离开京城,你可有想过,你此举会给凌翌带来多大的麻烦?要是让皇上知道你藏在这里,后果不堪设想。」染玉冷声提醒道:「你这是要害死他!」 「无碍,无碍,以姓楚的本事,这点小麻烦他还是能搞定的.」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好心』的安抚道。 「你……」染玉哑然,她什么都算到了,他还能说什么? 苏倾烟看着染玉脸上吃瘪的表情,她身手麻利的从树上下来,伸手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脚步轻快的从染玉身侧走过:「说吧,你这又是威胁,又是警告的,找我到底什么事?」 被猜中了心思,染玉的脸上划过挫败的神色,极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咳,我就想跟你借点东西!」 「什么东西?」苏倾烟问。 染玉转身跟了上去:「两滴血。」 他怎么还不死心?苏倾烟无奈的抿紧粉润的嘴唇,走到石桌旁坐下,待染玉落座后,她将手腕递了过去。 染玉稍楞,抬起右手,温热的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几经探索,脸上表情变了几个轮迴,勐然抬头看向苏倾烟:「你的毒?」 苏倾烟收回手,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口:「我自小身染剧毒,这些年在家师的调理下才稳定毒性,我的血虽能解百毒,却也伤本体,这些日子都在用秘制的药清除体内余毒。等余毒蜕尽,便与常人无异。」 「原来如此。」染玉有些失落的呢喃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勐然抬起头看向苏倾烟:「也就是说,你的余毒尚未清除?那你的血尚可解毒?」 听他一席话,不好的预感从苏倾烟的心底油然而生,她美眸中的瞳孔一缩,满是防备的望着他:「休想打我的主意,你这是谋血害命我跟你讲,小心我跟姓楚的说,让他收拾你。」 染玉勾唇嘲笑:「不过与你开个小玩笑,瞧把你吓得。」 苏倾烟美眸一掀,问:「你不跟姓楚的出门?」 「不了,我晌午要回我师父哪里走一遭,需花些时日才能回来。」 「哦。」 拱形门外,一抹湖绿色身影的悄然离开,眼中冷笑渐浓,她本是来见见这别院中藏的美娇娘是谁。 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她……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未曾想,竟还有意外收穫,不枉她此行走一遭。 身后的丫鬟小跑着跟上去,困惑不解的问:「公主,我们不去收拾那个狐媚子了?」 「闭嘴。」婧婳低低的呵斥道,悄然加快脚下的速度:「回府。」 「是。」丫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急忙跟了上去。 —— 楚凌翌忙完手中公务,回到别院,便看见苏倾烟趴在身子,跪在跪在地上,面前摆满了房子的布局小画和房子介绍的册子。 见状,他走到她身侧断下,饶有兴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打算给自己添置点产业傍身。」苏倾菸头也不抬的回答他的问题。 楚凌翌见她如此认真,忽觉不对劲,他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出声问:「购置如此多住宅,你打算养多少长相俊美的男子?」 第192章 以命做契 第192章 以命做契 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苏倾烟眼角睫毛微颤,暗自嘀咕:只你一人便足够费神,她哪里还有心思勾搭旁人? 不过。 瞧他一脸妒意的脸,她若是不配合,貌似有些说不过去。 苏倾烟不动神色的收起玩味儿的心思,从地上拿起一个册子,满意的点头:「这个三进三出的院子,怎么也能养上十来个白玉小生,此处风水又好,定能养人,我甚是满意。」 楚凌翌眯了眯眼眸,冷冽的目光从他的鹰眸眼角折射而出,他长臂一伸,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垂眸瞪着她,低沉有力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来:「这院子不下千两,你哪来那么多钱?」 苏倾烟顺势倒在他的怀里,纤细荧白的素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衣襟,笑吟吟的说:「嗯,我从你帐房提了点银子。」 闻言,楚凌翌俊美的脸上顿时笼上一层漆黑的颜色,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你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拿着本王的钱买房子养男人?你可知罪?」 「不知。」苏倾烟将他捏着自己下额手掰开,直接无视他的存在,继续自己的购房计划。 楚凌翌立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望着趴在地上的女子,他黑浓锋利的剑眉在眉心打结。 心中隐约不安,她又看上谁了? 这时,一个小厮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王爷,大事不好了,老夫人被人下了剧毒,大夫说恐命不久矣,让你赶紧回府见夫人最后一面。」 「什么!」楚凌翌心里一惊,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冷静的问:「怎么回事?」 「有人在老夫人的燕窝粥中下了剧毒,老夫人当场就吐了血,大夫说没救了。」小厮战战兢兢出声回答。 楚凌翌听后,脸色一沉:「夜辰。」 夜辰从外疾步走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染玉何在?让他随本王回府。」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夜辰抬头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了一眼,低下头回答:「染玉公子去他师傅那里,需几日后才能回来。」 言罢,他的目光看向苏倾烟,谨慎出声提醒:「苏姑娘不是会解毒吗?」 不等楚凌翌开口,苏倾烟上前走了一步:「我同你一起回去吧,兴许,能帮上忙。」 性命攸关,楚凌翌也未推辞,带着她回到楚凌王府。 来到楚老夫人住处,几个大夫站立不安的徘徊在门口,见楚凌翌来了,连忙低下头。 楚凌翌来到楚老夫人床边,看着她蜡白的脸色,如刺在哽:「娘。」 可是床上的人半天也没有反应,苏倾烟过去将楚凌翌拉开,伸手搭在楚老夫人的手腕上,缓缓地闭上眼眸,秀气的眉头逐渐在眉间蹙。 片刻后,张开眼眸,她将搭在楚老夫人脉上的手收回来,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说:「你娘中了好几种毒,毒性勐烈,如若没有解药,恐怕……」 「需要什么药?我立即派人去取。」楚凌翌伸出宽大的手掌扣在苏倾烟的手臂上,急切的问。 苏倾烟轻轻地摇了摇头:「即便知道她所中之毒有哪些,等我配好解药,你娘恐怕也支撑不到那个时候。」 站在一旁的婧婳忽然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苏倾烟跟前:「皇,不,苏姑娘,求求你救救娘,我求你了,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苏倾烟垂眸望着哭得泪眼婆姿的婧婳,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抱歉,我救不了。」 「不,你可以。」婧婳眼神希翼的望着苏倾烟,跪着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拉着苏倾烟的手腕,苦苦哀求:「我把凌翌让给你,我跟他和离,我净身出户,这楚凌王妃的位子我让给你。」 闻言,楚凌翌不由多看了婧婳一眼,只看见她满脸的情真意切,不带丝毫做作,他的心中一时间竟有些微恙的情绪。 苏倾烟为难的躲到楚凌翌身后:「我都说救不了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的血不是可以解百毒吗?你只要给娘几滴血就可以了。」婧婳见她一再推辞,咄咄逼人的哀求道。 楚凌翌方才反应过来,是啊,她的血可以解百毒! 他此时心中只有他娘的安慰,再顾不得其他,他低下头望着苏倾烟,喉咙哽咽出声:「烟儿,我……我知道我娘之前做了很多亏欠你之事,看在我的份上救她可好?」 苏倾烟袖口下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极力掩饰自己颤抖的身子。 救,还是不救? 拿她的命换他娘的命,可是值得? 婧婳见苏倾烟不说话,上前一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抬手指着床上命悬一线的楚老夫人,赤红的双眼望着苏倾烟,撕心裂肺的质问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凌翌吗?他为了你做了那么多,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我对他的救命之恩,也要跟你在一起,苏倾烟,你怎么忍心让他承受失去至亲之痛?」 「婧婳!」 楚凌翌厉声喝道,警告的目光落到婧婳的身上,不许她多说半个字。 「事实如此,我有何说不得?」婧婳无视楚凌翌警告的眼神,冷嗤出声;「这个女人那么自私,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闭嘴。」冰冷的寒意从楚凌翌的鹰眸中渗透出来,眼底杀意渐浓。 他虽然想他娘渡过难关,他也希望苏倾烟出手相助,但,万不许任何人诋毁她,说她的不是! 若是有人执意不将她放在眼里,他必不轻饶! 苏倾烟走到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忽然出声:「我可以救她,姓楚的,你欠我一个承诺,若日后有机会,记得还我。」 见她松口,楚凌翌悬着的一颗心立马放了回去,立即出声许诺:「好,答应你!」 苏倾烟背对着他弯了弯嘴角,身后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暗沉的血从伤口处渗透出来,她将血给楚老夫人服下。 服下解毒的血后,楚老夫人逐渐有了知觉,楚凌翌见状,心下一喜:「娘。」 「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婧婳见她醒来,立即扑了上去。 苏倾烟看不得这样温情的画面,像一个局外人悄然从楚凌王府出去,没走多远,一阵头晕目眩袭来,眼眸逐渐失去了光线,随着一阵刺痛,她娇小的身子『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第193章 丧心病狂的女人 第193章 丧心病狂的女人 染玉回来时,已经是三日过后。 「你说,苏倾烟用血救了老夫人?」染玉听了夜辰的话,前行的脚一顿,勐然扭头望着他质问道。 夜辰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点头:「正,真是!」 「凌翌的意思?」 染玉问。 「是。」 染玉闻言后,倒吸了一口凉气,低声骂道:「胡闹!」 「苏倾烟人呢?」 夜辰被他忽如其来的怒火弄得一头雾水,如实回答:「应该,应该在别院?」 他的话音刚落,染玉脸上的表情瞬间难看了几分,夜辰赶紧出声解释:「老夫人遭此变故,王爷甚是愤怒,忙于追查下毒的兇手,便无暇顾及苏姑娘。」 染玉眯了眯眼睛,转身朝别院走去。 「染玉公子,你不去给老夫人诊病吗?」夜辰的话尚未说完,染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 染玉来到别院,里里外外翻了便也没有看见她的影子,就连院子里那十二棵树都拿竹竿捅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这才意识到出事了。 等楚凌翌忙完手中之事,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倾烟不见,忙调集人去寻人。 这日。 楚凌翌从夜辰口中得知染玉的异举,沉着一张脸来问他:「你是知道她在哪里对不对?」 染玉将手中的竖笛收起,缓步走至楚凌翌跟前,眸中没有点滴温度;「不知。」 「夜辰说你一回来就急沖沖的去找她。」楚凌翌说,深邃的鹰眸直视着他的脸颊,试图将他整个人看穿一般。 「未曾见着。」染玉说完,便朝屋内走去。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往眉间一蹙,低声呵道:「染玉。」 察觉他的怒意,染玉右唇嘴角一翘,转身望着他:「你可知,她的血虽解百毒,体内毒性更胜解毒之效,前些时日我替她把脉,发现她体内余毒不多,才从她口中得知她正在解毒,很快就能清楚体内余毒,万不能再用血救人。」 「你让她救老夫人,不正是让她以命相救?」染玉反问:「你娘既然已无大碍,你该高兴才是。」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剑深深地刺在楚凌翌的胸口上,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如受重创连连后退了两步。 细细回想当日情形,难怪她一脸不情愿,几次推脱。 原来,竟是如此! 他竭力克制心中的波澜起伏的心情,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喉咙里溢出来:「你当真不知她在哪里?」 「兴许是死了。」染玉耸肩,便不愿与楚凌翌多说什么,临走时提醒了一句:「老夫人早不中毒,晚不中毒,怎偏偏在苏倾烟住进这别院才中毒?」 闻言,楚凌翌勐然抬头望着染玉逐渐离开的背影,心头疑云渐起。 是谁下的毒? —— 春意渐浓的时节,窗柩外头的柳树枝头落满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当真不想让人睡个好觉。 苏倾烟被吵闹的颇为头疼,睁开闭着的眼眸,一回头,便看见身着白衣素布的美男子坐在桃木单桌旁,手里拿着一本书籍看着,安静的像是一幅养眼的画中仙。 「墨梵?」 苏倾烟有些意外的呢喃出声,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 「醒啦!」墨梵抬眸在她的身上看了一眼,将手中的典籍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在她困惑的神色中解释道:「那日你晕倒在大街上,我正巧路过,便将你带了回来!」 怎会有那么巧的事? 狐疑的目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折射出去,毫不掩饰的落到墨梵冷峻斯美的俊颜上:「你监视我?」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墨梵本想找个理由搪塞一下,可她那双眼睛明亮又锐利,他只好如实道来:「你出宫没几日,皇上便让我寻你回宫,想来,我们联手扳倒国公大人和婉妃的事被他知晓,故此警示。」 「所以,你就成了卫阎冥的狗腿?」苏倾烟不满的问。 墨梵沉默片刻,言语道:「你若如此理解,我无异议。」 「我不会回去的。」苏倾烟将头扭到窗外,看着窗外柳树枝上跳跃的鸟儿,心情沉甸甸的。 「大夫说你伤了身子,你若不嫌弃,可在此处静养些时日,我有空会过来看你。」墨梵说着,转身离去。 苏倾烟气唿唿的瞪着墨梵离开的背影,沖他吼道:「你关不住我的!」 墨梵停下脚步,并未回头:「苏景宣剿匪有功,皇上封为中郎将,很是看重,并委以重任。」 待他离开后,苏倾烟整个人像是抽走了主心骨一般瘫坐在床榻上,眼眶泛着红,心跳如雷。 这是,卫阎冥的警告! 他是一朝天子,他深知她的软肋,掌握了苏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她便有铜墙铁壁之躯,也不得不卸下所有盔甲投降。 苏倾烟这人吧,干不过别人就会服软。在乖乖回宫之前,将墨梵那小院折腾的不成样,才拍拍屁股走人。 「大人,那姑娘把鱼塘的鱼全部打捞吃完了,树上的鸟也被抓完了,还有你后院那只蓝孔雀……」小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在墨梵的脸上看了一眼,忐忑不安的说:「也没逃过毒手!」 墨梵看着院子里的一片狼藉,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我知道了。」 心中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能把那个女人放在自己家里! 想到那只他苦心寻来,打算太后寿辰要送的孔雀,心中一阵肉疼,那可是他半年的俸禄啊! 就,就这样被她吃了! —— 没有苏倾烟的后宫依旧那么热闹,为了争宠不择手段,谁得了一根钗也够很多女人吃上一阵的醋。 上官雪儿和裳锦斗得死去活来。 这不,上官雪儿在御书房外守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卫阎冥忙完手中政务,带她在御花园散步,宣誓自己的恩宠。 「皇上,皇后娘娘整日在栖凤殿不出来,臣妾等人去请早安也被挡在门外,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让太医去悄悄?」上官雪儿关心的说着,一边细心留意卫阎冥脸上的表情:「这病若是不及时救治,得了顽疾可如何是好?」 「你就那么盼着本宫抱病身亡?」清脆的声音如雷降落,威严的气势吓得身旁的宫人纷纷下跪。 「参见皇后娘娘!」 第194章 皇后心狠手还辣 第194章 皇后心狠手还辣 听到熟悉的声音,上官雪儿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穿着凤后常服的苏倾烟在茵若的搀扶下缓步走来。 她定了定神,屈膝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臣妾只是担心皇后您的安危,并无其他。」 苏倾烟抬头看了看有些灼热的太阳,伸手朝上官雪儿招了招手:「你过来。」 她想做什么?上官雪儿迟疑片刻,迈开脚朝她走去。 等她走过去时,苏倾烟方才说:「本宫瞧着雪妃你的气色不太好,就在这里站着吧,晒晒太阳对身体好。」 苏倾烟怕热,撇下一脸惊愕的上官雪儿走进凉亭坐在,伸手拿起盘中的糕点吃着,全然当站亭里再无他人。 卫阎冥心中不快,却又不好发作,他走过去坐下:「今日怎么想着出来走走?」 「阳光明媚,不出来,岂不浪费如此好天气?」苏倾烟回宫两日,呆在屋子里闷得慌,一出来就听见上官雪儿说她的坏话,没忍住暴脾气,就想过来出了心中的这口恶气。 上官雪儿站在烈日之下,看着帝后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日常,心中别提多委屈。 她就算在后宫独揽盛宠,可是,苏倾烟一来,皇上眼中就再也看不见其他,一心扑在皇后身上。 她嫉妒的发疯,恨不得将苏倾烟剥皮拆骨以解心头之恨。 苏倾烟这人聪慧,心还狠,稍有不慎,一句话就能毁了她苦心经营的一切,一时半会儿,她拿她没有丝毫的办法。 只能生生的咽下这口恶气,等她逮到机会,新仇旧恨一起报。 卫阎冥悄然将上官雪儿的不甘尽数看在眼里,却并未理会,他望着苏倾烟吃东西的模样:「听闻前些日子楚凌王的娘被人下了毒,亏得高人相助,现在已无大碍。」 苏倾烟顿时没了食慾,她索然无味的将手中的糕点放在盘中:「你想说什么?」 见她生气,卫阎冥右唇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他老人家似乎不喜欢你。」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到苏倾烟的耳中,在她的心里掀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息。 「不好了,雪妃娘娘晕倒了。」宫女连忙跑过去将晕倒的上官雪儿扶起来。 卫阎冥回眸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倾烟一眼,随即从石凳上起身,走到晕倒的上官雪儿面前,出声吩咐道:「传太医。」 「是。」小太监连忙跑去请太医。 卫阎冥随着护送上官雪儿的人去了雪芙殿。 苏倾烟一个人在凉亭做了许久,眼神空洞的望着荷花池畔随风飘扬的杨柳,不知道在想什么。 坐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才带着茵若回栖凤殿。 她前脚刚踏进殿内,语鸽脚步飞快的从走进来,气息微喘:「娘娘,奴婢刚刚得到消息,雪妃娘娘被诊断出喜脉,不足一月。」 苏倾烟望着满脸担忧的语鸽,抬起右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是好事,你急什么?」 「娘娘!」语鸽见她不把此事放在心上,顿时急了:「要是让雪妃产出皇子,被封为太子,母凭子贵,雪妃岂不是要爬到你的头上?」 苏倾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收回:「除非皇上驾崩,不然,她这辈子都爬不到你家主子头上的。」 「娘娘,你小声些,诅咒圣上,可是大不敬之罪。」茵若被她的话险些吓破了胆,左右环顾,确认四下无人,这才出声提醒道。 「嗯,不说了。」苏倾烟笑了笑,伸手提起绣花繁琐的百褶襦裙走进殿内:「准备些礼物,给雪妃送去,让她安心养胎。」 茵若和语鸽对视一眼,欲言又止片刻,谨慎的提醒道:「娘娘,您还是去找皇上讨要些礼物给雪妃送去吧,若是她再栽赃陷害您可就麻烦了!」 「跟在本宫身旁这么久还如此蠢笨,你就不会挑皇上在的时候送去,找几个太医当面验验,就算雪妃有心诬陷,也无力乏天。」苏晴天用纤细的手指在茵若的额头上戳了戳,谆谆教她。 听她一席话,茵若眼前一亮,忙道:「奴婢这就去办。」 见她要走,苏倾烟连忙出声叫住她;「等等。」 「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嗯,我上了锁的宝贝别动。」苏倾烟一脸严肃的叮嘱道,末了,轻声道:「那些可贵了。」 茵若闻言,迈开的脚小腿一软,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语鸽低下头,掩饰眼中的笑意,他们家主子的宝贝,不是那个人,当真连个边角都得不到的。 一个小太监从外走进来,毕恭毕敬的站在苏倾烟的跟前,行了礼才道;「娘娘,赫连侍卫求见。」 「他?」苏倾烟呢喃着,眼中以露不快:「不见。」 「赫连侍卫说性命攸关,您若是不见他,他便在门口长跪不起。」小太监顶着苏倾烟的怒意,继续说。 出什么事了?苏倾烟娇艷欲滴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心中揣测:难不成又是他的苦肉计? 语鸽见她沉默不语,出声道:「赫连侍卫这几日天天来,好像真遇到事了。」 「难得见你心软一次,本宫便去瞧瞧。」苏倾烟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袍,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从栖凤殿内出去。 一出去,果真瞧见一身侍卫服的赫连泫后背笔挺的跪在烈日之下,阳光在他白皙的脸上折射出黄色的珠光。 赫连泫低着头跪着,忽见眼前多了一双白色的绣鞋,鞋面上用金线绣的凤凰栩栩如生。他仰起头,便看见生着倾城之姿的苏倾烟垂眸望着他。 「说吧,找我何事?」苏倾烟至今仍对赫连泫向卫阎冥保密,戳穿她身份的事耿耿于怀。 「前些日子邻邦君主送来爱女,意图得我朝庇佑,皇上便将她许配于太常寺少卿殷陌初,他当场抗旨拒婚,触怒龙威,被皇上赐以绞刑,两日后便执行,还望皇后娘娘救他一命。」言罢,赫连泫便朝她磕了两个头,那响声闷沉有力。 苏倾烟认识的赫连泫是如此高傲的少年,今日会如此下跪求人,倒是让他意外:「他是你什么人?」 「他……」赫连泫俊美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在苏倾烟逼问的眼神中,只好倒出事实:「他乃是小妹赫连纳姝心仪之人!」 第195章 他的底线 第195章 他的底线 赫连纳姝啊? 那个将她送进宫,顶替她秀女名额的女子! 他要不提起,她都快忘了这笔帐还没有清算。 苏倾烟若有所思片刻,单手环抱在胸前,纤纤右手捏着尖瘦的下巴:「你们兄妹两,一个把我送进宫,一个断我出宫的路,你说,本宫为何要帮你?凭什么帮你?」 她的话一字一句犹如千斤石砸在赫连泫的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臣相信皇后娘娘善恶分明,绝不是眼睁睁的看着忠义之士,国之栋樑死于非命。」 苏倾烟将捏着下巴的手放下来,轻笑出声:「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本宫确实不是什么深明大义的人,心胸狭隘,又自私自利,这忙,你还是去找别人帮吧!」 「皇后娘娘……」 「我没有雪上加霜,你便应该知足才是。」苏倾烟出言打断赫连泫的话,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赫连泫张了张嘴唇,看着她脸上坚定的神情,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他挫败的脸上收回,转身折回栖凤殿。 脚下的步伐没走几步,她忽然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向垂头丧气的赫连泫,右唇嘴角微微上扬,清婉动人的声音从她比玫瑰花还要娇艷几分的唇畔间溢出:「回去告诉赫连纳姝,如果她想救殷陌初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她答应此生不再与他相见,本宫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忠臣惨死而无动于衷。」 赫连泫闻言,勐的抬起头,就只看见苏倾烟离开的背影,还有逐渐合拢的两道红漆大门,心中如擂鼓勐击。 殿内。 语鸽眼神困惑的望着苏倾烟:「娘娘,您,为何……」 「你是想说,本宫棒打鸳鸯不厚道吗?」苏倾烟邪眸横了她一眼。 「奴婢不敢。」语鸽慌忙垂下头,不敢再说半个字。 苏倾烟舒展着胳膊,喃喃自语:「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雪妃不是怀孕了吗?不找个人陪我打发打发时间,岂不是要把我生生憋坏?」 「娘娘的意思是说,纳姝姑娘会答应您的要求?」语鸽试探性的问。 「过几日不就知晓了?」苏倾烟无所谓的耸耸肩,径直走进房内。 —— 「她回宫了?」 「是。」 楚凌翌摆摆手,对跪在面前的女子挥一挥手:「你退下吧。」 「是。」 待那人离开后,楚凌翌高大挺拔的身子坐在椅子上,心中满是欢喜,她相安无事就好。 「果然祸害遗千年,她怎会那么容易死?」楚凌翌低声说着,竟喜极而泣。 那笑意还未在他俊美的容颜上成型,便被忧虑所取代。 「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苏倾烟,你到底把本王置于何地。纵使恼我,恨我,你也当面把气撒了啊,怎又偷偷跑了?」楚凌翌说着,只觉喉咙刺痛,口内苦涩,心中作痛。 难不成,真要他杀了卫阎冥,她才能回到他身边? 这个念头从楚凌翌的心中一闪而过,他眯了眯眼眸,锐利之色从眼底深处缓缓溢出。 夜辰从书房外走进来,便瞧见楚凌翌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他低下头,双手抱拳禀告道;「王爷,老夫人中毒之事有线索了。」 闻言,楚凌翌回神,抬头看向夜辰,冷声问:「是谁?」 「是……」夜辰抬眸在楚凌翌的身上看了一眼:「似是跟王妃有关。」 「婧婳?」 「王妃的丫鬟跟府中侍卫相好,一时说漏了嘴,前些时日王妃去别院找苏姑娘麻烦,无意之间听到苏姑娘与染玉公子的对话,得知苏姑娘的血能解百毒……这也只是那侍卫一面之词,确无证据,末将不好当面质问王妃。」夜辰为难的说。 又是那个女人! 一团怒火在楚凌翌的胸口灼热燃烧,若非她身份特殊,事关两国安和,他定了结了她性命。 深思片刻,楚凌翌出声命令道:「派人暗中监视婧婳的一举一动,切勿让她发现。另,不许她踏出王府半步。」 「是,属下遵旨。」夜辰应道,他抬头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看了一眼,试探性开口:「那,此事还属下彻查吗?」 「不必。」楚凌翌道。 夜辰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才从书房退了出去。 目送夜辰的身影离开,楚凌翌袖袍下握紧成拳的手缓缓松开,他感恩于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对她也是极度宽容。 她几次三番想害苏倾烟性命,现如今,竟敢拿他娘的性命儿戏,他便断不能忍。 终有一日,他会带着军队踏平桑穹之地, 无需再逶迤求和。 —— 墨梵到御书房外时,看见一身黑色劲装的穆怀中殿内出去,他脚下步伐稍顿:有些日子不见他,这突然回来,莫不是东陵郡又传来消息了? 还是说,封骁出事了? 他收敛起心思,走进御书房,见卫阎冥正在批阅奏摺,他过去行了礼,恭敬的问:「皇上,你召微臣前来,所谓何事?」 「牡丹楼的情况怎么样?」卫阎冥头也不回的问。 「回皇上,除了个别裳阁严的心腹,其余都已换成是我们的人,等时机成熟,便一举收入囊中。」墨梵道。 「嗯。」卫阎冥的语气中露出满意的意思,默不作声的给一旁的胡文海递了一个眼色,方才说:「听说皇后把你府中弄得不成样,这尊金佛是朕赏给你娘的,也算是朕对你的一些补偿。」 胡文海端着红色的托盘走到墨梵面前,伸手掀开红色的绸缎,露出金灿灿的金佛,那明亮的光泽,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太贵重了,臣不能收!」墨梵出声拒绝。 卫阎冥脸色一沉,冷声问:「你想抗旨?」 墨梵惶恐:「臣不敢。」 「那还不领旨谢恩?」 见没有拒绝的余地,墨梵只好勉为其难收下:「臣,谢皇上赏赐。」 领了赏赐,墨梵拿着御赐的金佛离开御书房。 卫阎冥遣走了殿内伺候的人,目光落到墨竹六折屏风后露出的绣鞋上,薄唇微启,沉声道:「出来吧。」 躲在屏风后的苏倾烟走了出来,张口便酸酸的说:「丞相帮你收了网便得一尊金佛,那臣妾以身作饵,是否也应得些赏赐?」 第196章 把她给本宫吊起来 第196章 把她给本宫吊起来 卫阎冥见她杏眸目光闪烁,莞尔勾唇;「你想要什么赏赐?」 「听闻太常寺少卿殷陌初长相俊美,那一手琵琶弹得极好,臣妾想听听,皇上可应允?」苏倾烟把玩着腰间的紫苏坠子,看似随意的说着,美眸中的眸光注意着卫阎冥的脸色。 卫阎冥弄清她的来意,清瘦的俊颜暗沉了了些:「你不是总是告诫朕,后宫不得干政吗?」 苏倾烟走到书案旁,席地而坐:「你故意放我出宫,设计把我弄进牡丹楼,不正是为了混淆封骁和裳阁严的视听吗?若非如此,皇上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制服东陵王,吓得他狼狈逃离京城?又如何在裳阁严的眼皮子底下安插自己的眼线?真要说臣妾干预朝廷之事,不也是皇上您默许的?」 这几年的光景,她也算了解卫阎冥的,在他眼中,谁都是他的棋子。 他利用她,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的话落到卫阎冥的耳中尤为刺耳,他是利用了她。 可,这并不表明他愿意让她知道真相!也不曾想让她当面戳穿。 这叫他颜面何存! 「阿苏,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利剑?说话像是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一样。」卫阎冥起身,走到她的身旁挨着她坐下,将头倚靠在她柔软的肩膀上。 苏倾烟偏着头,正好看见他略薄寡凉的嘴唇,她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穿过他乌黑的长髮,暗中暗道:从你恢復记忆,选择权势,迎娶碧落的那一刻。 她的沉默不语,让卫阎冥意识到,他再也走不进她的心里。 他何其不甘!何其心痛! 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放弃整个天下才愿意与他厮守一生? 两人安静的挨着坐了一会儿,卫阎冥说:「许久没有和你下棋了,朕去你那里坐坐。」 说着,他从地上起身,伸出右手将苏倾烟从地上拉起来朝御书房外走。 「欸,你慢点。」苏倾烟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只好小跑着跟上。 苏倾烟陪着卫阎冥下了一整宿的棋。 卫阎冥直至天明才离开去上早朝,临走时让人传话放了殷陌初。 皇上夜宿栖凤殿的消息吹进雪芙殿,气得上官雪儿的耳里,气得她摔了一个上好的白玉碗。 「本宫怀了龙嗣,皇后就迫不及待施展魅术魅惑皇上,可恶!」 上官雪儿对苏倾烟乘人之危的举动气得握紧双拳,心中暗暗发誓,等她诞下龙嗣,到时候母凭子贵,皇后的宝座还不是她的? 意识到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上官雪儿硬生生咽了这口陈醋,安心养胎。 —— 白色的飞鸟从皇宫内院飞出落到楚凌翌卧房的窗柩上,那鸟儿用鸟嘴啄着身上不起眼的灰色羽毛,纤细灵巧的双腿在窗柩上蹦蹦跳跳。 楚凌翌走至窗前,伸手从鸟儿的腿上接下竹筒,将里面的纸条取出。 只见白纸上点了一滴红色的墨汁。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瞬间泛红,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将薄如蝉翼的纸条捏在手心,在内力涌动之下,纸条瞬间化作尘末从他的指尖洒落。 她,侍寝了! 一丝腥味伴随着苦涩从楚凌翌的喉咙里上涌,窒息的疼痛让他下意识的屏住唿吸。 她怎么可以……不要他! —— 殷陌初释放的第二天,赫连纳姝进宫谢恩。 她与赫连泫跪在栖凤殿外,外头的太阳正毒,晒得人头昏眼花,汗流不止。 「哥,要不我们走吧。」赫连纳姝常年习武,也禁不住这毒辣的太阳炙烤,忍不住心生怯意。 「你若想殷陌初胳膊腿齐全,就少抱怨。」赫连泫目不斜视的望着紧闭的朱红色大门,低声呵斥道。 赫连纳姝瞧着赫连泫严肃的表情,不由轻笑出声;「这皇后娘娘又不是洪水勐兽,瞧把你吓得!」 闻言,赫连泫侧目在赫连纳姝『天真』的表情上看了一眼,好看的两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哥,你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说错了?」赫连纳姝狐疑的问:「皇后娘娘既然救了殷陌初,就说明此人品性醇善,断不会如你所说的那般可怕。」 「……」再善良也禁不住你折腾啊!况且,苏倾烟可不是吃亏的主!赫连泫暗自在心中腹议。 『吱呀。』 紧闭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身着春装的宫女从里面出来;「姑娘,皇后娘娘让你进去。」 赫连纳姝心下一喜,得意的递给赫连泫一记『我说什么来着,皇后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的眼神,便从地上起身,跟着小宫女进去。 赫连泫不放心,起身跟着进去,他这脚还未踏入门栏,便看见茵若沉着脸说:「赫连侍卫留步。」 随即『砰』的一声将沉重的木门关上。 赫连泫碰了一鼻子灰,他向后退了一步,略显尴尬的伸手在自己高挺的鼻樑上蹭了蹭,还真是翻脸不认人! 他仰起头望着宫门上的门匾,小声嘀咕:「纳姝,你自求多福吧,这事,哥管不了了。」 扔下一句话,赫连泫转身离去。 只是那健步如飞的步伐,怎么瞧,怎么看,都像是在逃命! 赫连纳姝跟随小宫女进入庭院,远远的便看见一拢青衣的女子背对着她,往莲花池里撒食餵鱼,身形曼妙,贵气逼人,想来便是皇后娘娘了! 她走过去,屈膝行礼;「小女赫连纳姝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 可背对着她的人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赫连纳姝隐隐有些不安,又道:「小女特意进宫拜谢皇后娘娘救下殷公子!」 「殷陌初乃国之栋樑,本宫不想可造之才死于非命,才跟皇上开了口。与你何干?」苏倾烟轻飘飘的声音从娇艷欲滴的嘴唇里溢出来。 出言不善的语气让赫连泫纳姝心里咯噔了一下,且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不禁偏着头瞧她的长相。 苏倾烟放下手中的食盒转过身。 赫连纳姝看清她长相时,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是,是你!」 她,不正是被她打晕送入宫中顶替秀女名额的——阿苏! 苏倾烟伸手理了理手腕出的翠绿披帛,绣在上面的牡丹在阳光下显得栩栩如生,她勾唇一笑:「之前承蒙赫连小姐照拂,今日有缘,本宫也照拂照拂你!」 「你,你想做什么?」察觉眼前的女子意图不善,赫连纳姝有些结巴的问。 「语鸽,把她给本宫吊起来!」 第197章 被挂东南枝 第197章 被挂东南枝 「不许过来!」 「别逼我啊!逼我可动手了!」 赫连纳姝见他们直接上手,心里一慌,立马出手反击,哪曾想,她刚撂倒一个小太监,一只纤瘦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 她垂眸凝视放在肩膀上的手,眉头微蹙,伸手扣在身后人的手腕上,想给她一个过肩摔,身后的人却纹丝不动,倒是扣在她肩胛骨上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骨头都快裂了!啊!」赫连纳姝痛苦的出声求饶。 语鸽给一旁的小太监使了眼神,小太监心领神会,立即将赫连纳姝给绑了。 苏倾烟喝了半盏碧螺春后,美眸一掀,抬眸望着被倒吊在树上的女子:「打晕本宫,企图冒名顶替秀女,赫连纳姝,你说本宫该如何处置你才好?」 「娘娘,不知者不为罪,当时小女也不知您就是皇后娘娘,若是知晓,借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赫连纳姝出声解释。 「说得倒是有些道理。」苏倾烟似是贊同她的说辞,略微点了点头;「秀女逃逸是要杖毙的,祸及家人,看在赫连大人为朝廷鞠躬尽瘁的份上,本宫就不问罪于他了。」 说着,她起身走到赫连纳姝的跟前,单手环抱在胸前,纤纤细手捏着尖瘦的下颚,做为难状:「让我想想,怎么处罚你呢?是把你嫁到蛮夷之地做妾室,还是罚你去边远苦寒之地劳作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赫连纳姝倔强的将脸扭到一旁,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那好吧!」苏倾烟将捏着下巴的手放下,一伸手,语鸽立即将一把锋利的匕首递到她的手中。 见状,赫连纳姝豁然睁大了眼眸,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玩真的啊! 一个小宫女走来,颔首点头恭敬的禀告道:「皇后娘娘,锦妃过来请安。」 苏倾烟右眉末梢微微上挑,她把玩着手里的匕首,问;「免了,让她回去吧。」 「可……「小宫女欲言又止片刻:「锦妃还说,有事要当面与娘娘您说。」 她找她能有何事?苏倾烟稍作思考,将手中的匕首还给语鸽:「去瞧瞧。」 苏倾烟来到宫门前,便看见裳锦带着翠秀站在那里,一拢枣红色春装将她的脸承得雪白,更是惹人哀怜。 见她出来,裳锦连忙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找本宫何事?」苏倾烟开门见山的问。 却见裳锦美眸四处环顾,确认无人后,这才上前,压低声道;「太后今日召一品诰命夫人觐见。」 楚凌翌他娘? 苏倾烟悄然敛下美眸中伸出惊讶的神色,面色不改:「与本宫有何干系?」 「娘娘就不好奇太后召见楚老夫人所为何事?」裳锦问,那双蕙质的眼睛直视着苏倾烟。 「并无兴趣。」苏倾烟兴致缺缺的将视线从裳锦身上收回,转身回去:「跪安吧。」 裳锦瞧着她目中无人,傲慢得让人想给她一巴掌,碍于地位悬殊,她暗自握紧拳头,拂袖离开。 苏倾烟回到殿内,对语鸽说:「你陪我下棋,其余人都给我去守着吊在树上那个女人,她要是跑了,本宫拿你们是问。」 「是。」 太监和小宫女齐声应道,按照她的吩咐,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倒吊在树上的赫连纳姝守得严严实实。 赫连纳姝一脸黑沉,心中暗道:她都被挂起来了,还能跑了不成? 另一厢。 楚老夫人见完太后准备离宫,走过长廊,正要下台阶,便看见花圃旁站在一女子,轻易长袍,华丽贵气。想来应该是宫中的娘娘,便上前跪拜:「老身见过娘娘。」 背对着她的女子缓缓转身,垂眸,宛若蝶翼的眼睫毛在凝脂肌肤上落下浅浅的倒影:「楚老夫人身体安好,本宫便放心了。」 熟悉的声音在楚老夫人的头顶上响起,如惊雷落地,吓得她顾不上礼仪,勐然抬眸看向眼前之人,心中如鼓敲击,声声吓人,震惊过后,神情慌乱的低下头:「参见皇后娘娘!」 苏倾烟瞧着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在她面前蹲下;「瞧着本宫活得好好的,没把你吓着吧?」 「臣夫惶恐。」楚老夫人双手手掌贴在冰冷的地面上,额头紧挨着地面,凤威面前,不敢直视。 「我身中剧毒,亦可解毒,你知我余毒快散,放血救人自身难保,所以给自己下毒,逼着我,看在楚凌翌份上救你性命,接机除掉我这个祸害,老夫人,本宫猜的可有偏差?」苏倾烟声音轻快,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却看得楚老夫人浑身冰冷:「皇后娘娘,你是说什么?老妇人不甚明白!」 苏倾烟立即笑弯了一双美眸,从地上起身,声音骤然变冷:「婧婳偷听了我和染玉的话,在您的吃食中下了毒,你将计就计,还怕毒性太弱,又给自己下了一记毒,那日本宫替你把脉时候,发现你中了几种毒,事后想想,蹊跷颇多。」 「皇后娘娘您怎可血口喷人,胡乱给我一个妇道人家安插罪名?你到底想干什么?」楚老夫人义愤填膺的呵斥道,似是苏倾烟做了何等丧尽天良之事。 苏倾烟也不恼,目光淡淡的瞧着她:「本宫说得对与否,你心中清楚!」 闻言,楚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发生微妙的变化,张了张嘴竟忘了言语。 「莫要折腾了,本宫能忍你,皇上眼里不见得容得下沙子,本宫死了,你们楚凌王府兴许就没了。」言尽于此,苏倾烟悄然离开。 念在她是楚凌翌娘亲的份上,最后一次,她不予追究,若有下次,恐就不是她亲自动手。 待苏倾烟离去,楚老夫人瘫软在地,直到丫鬟上前扶她,方才回神,脸色惨白的从宫中离去。 心中疑虑不穷,底下的人说她晕倒在府外,连气都没了,怎么,怎么会没死? 回到栖凤殿,苏倾烟用完晚膳,准备就寝时才想起赫连纳姝还挂在树上,心下暗惊,她伸手提着裙裾从房内出去,只见宫人寸步不离的守着,赫连纳姝一脸绝望的挂在树上,在晚风中左右晃动。 第198章 你别躲啊 第198章 你别躲啊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苏倾烟慵懒的靠在贵妃椅上,身旁的海棠花开得正是艷丽,花瓣随风飘落,一曲琵琶曲悠扬绵长,别有一番风味。 身旁的宫女跪在一旁替她锤着腿,茵若将水果递到她的唇边,自是一番享受。 卫阎冥来时,便看见这般景象,他勾了勾唇角,缓步而来:「殷爱卿这琵琶曲,你听着可还满意?」 「情意绵绵,忧愁不断,扰得臣妾好生不喜。」苏倾烟睁开眼眸,从椅子上起身,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胫骨。 殷陌初只道是这皇后娘娘喜怒无常,不好伺候,他停下曲子连忙请罪:「皇后娘娘书赎罪,微臣……」 「今日的曲子听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吧。」苏倾烟不想和他言语,出声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可以走了。 殷陌初不舍的目光在一旁穿着宫装的女子身上,狠了狠心:「微臣告退。」 那宫女不是旁人,正是赫连府的千金,赫连纳姝! 赫连纳姝见殷陌初被遣走,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一步,恨不得跟上去和他一起离开。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她急切无奈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即将视线落到卫阎冥的身上:「皇上不去陪着雪妃,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听皇后这口气,似是不希望朕来?」卫阎冥出声责问,走到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端起宫女递过来的茶。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苏倾烟走到他身旁,伸出纤纤细手从果盘中拿了一个苹果,眸光精光流转,巧笑嫣然:「语鸽,去取一把弓箭来。」 「是。」语鸽领命下去。 她又想做什么?卫阎冥眼神狐疑的凝视她娇媚可人的脸:「朕刚忙完正事,到你这里坐坐图个清静。」 「你随意。」苏倾烟见语鸽已从宫殿中取来弓箭,她走到赫连纳姝面前,将手中的苹果放在她的头顶,笑得温柔似水:「站着别动。」 言罢,她走到卫阎冥身旁停下脚步,伸手从宽大的袖袍中拿出一块手帕将眼睛遮住:「弓箭。」 赫连纳姝见状,眼中瞳孔一缩,紧张的屏住唿吸,她,这是要取她性命啊! 语鸽将弓箭递到苏倾烟手中,退到一旁。 「本宫第一次射箭,可能有点不准,你别躲啊!」苏倾烟将羽箭支在弓弩上,善解人意的劝道。 闻言,赫连纳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眼中的视线无意之间从皇上的脸上扫过,只见他怡然自得的品味着杯子里的茶,对苏倾烟的胡闹毫不担忧,见状,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该不会命丧于此吧! 「皇后娘娘真有雅兴。」温婉动人的声音在苏倾烟举箭不定的时候响起。 苏倾烟秀气的黛眉不由一蹙,手中稍稍用力,锋利的羽箭离弦,咻的一下飞出去将放在赫连纳姝头顶上的苹果射飞出去钉在身后的海棠树干上。 那一刻,赫连纳姝浑身一软,只觉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苏倾烟将蒙着眼睛的手帕取下来,回眸看向来人:「锦妃若是感兴趣,也可试试。」 说着,她大方的将弓箭递到裳锦跟前。 裳锦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弓箭:「臣妾不会这个。」 「无妨,本宫也不会。」苏倾烟抬手指着树干上的苹果,甚是得意的炫耀道:「把眼睛蒙起来就行了。很简单的。」 简单!赫连纳姝险些给她跪了,这是她福大命大险险的避开了,再来一次,她这条小命岂不是非没不可? 思及此,赫连纳姝后背不由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裳锦见她态度坚决,拿着手中的手绢掩鼻轻笑:「皇后娘娘莫要为难臣妾了,臣妾当真不敢。」 「那,好吧。」苏倾烟也不强求,将弓箭递给语鸽。 裳锦打量的目光在赫连纳姝身上凝视片刻,出声问:「皇后宫中 何时多了这么一个标志的宫女?长得真水灵。」 「近日添的。」说着,苏倾烟回眸看向赫连纳姝:「锦妃,你也瞧着好看吗?本宫正想调教调教送给皇上呢!」 「咳~」 卫阎冥冷不防听到她的话,一时被口中尚未咽下的茶水呛到了嗓子,他抬起下颚看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子:「皇后!」 「皇上,您看这丫头长得俊,腰断又柔软,真真是个妙人,收了她可是你的福气!」苏倾烟苦口婆心的劝道,黑亮灵动的眼眸写满了情真意切。 一番话吓得赫连纳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奴婢心有所属,誓死不从。」 「哎哟,皇后娘娘您一番好意,这丫头竟不领情。」裳锦笑里含刀的说着,脸色顿时一沉:「宫女勾结男子可是大罪,皇后娘娘,您这栖凤殿怕是要出丑闻了。」 「语鸽,把她拉出去打一百大板,拉远些,莫要吵着本宫。」苏倾烟不甚在意。 「是。」语鸽走至赫连纳姝跟前,一只手提着她就出了栖凤殿。 苏倾烟若无其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方才问:「锦妃来找本宫可有什么事?」 「臣妾闲得慌,想着来皇后这么走走。」裳锦说着,那双眼睛都快黏在卫阎冥身上。 「那正好,内务府刚刚送来一匹丝绸,本宫正愁没时间摆弄,此事便交由与你,按照各宫份额分配。虽不是什么大事,却是个细心地活儿,锦妃心细如尘,此事交由你最为合适。」苏倾烟说着,将询问的目光落到卫阎冥的身上:「皇上,您说是吧?」 卫阎冥自是知道她不想干这琐碎之事才扔给锦妃去办,他也没戳穿她,配合着点头:「皇后说得有理。」 皇上都开了口,裳锦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接受领旨谢恩:「承蒙皇后赏识,臣妾定当全力以赴。」 —— 赫连纳姝得罪了皇后娘娘,被拉到外面打板子,那条路恰好是出宫的路,殷陌初听见惨叫的声音跑去一看,心痛不止,立即出手拦下,这下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两人纷纷入狱。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殷陌初有一好友君千羽,两人一见如故,得知好友犯事,便求到了楚凌翌这里。 楚凌翌听闻他的话后,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求本王,不如直接进宫求见皇后,念在你们往日的交情上,她应该会给你这个人情。」 第199章 她成全了他们 谁来成全她 第199章 她成全了他们 谁来成全她 君千羽听得一头雾水,困而不解,问:「微臣与皇后素未谋。王爷此话何意?」 「难道殷陌初没有告诉你,他心仪那个女子叫赫连纳姝?」楚凌翌邪眸看向君千羽。 「纳姝?她不是!不是抱病身亡了吗?」 君千羽听后,只觉脑中一团浆煳,云里雾里,绕不出来半点思绪。 「当初皇后为救皇上坠入护城河,被赫连泫所救,阴差阳错被赫连纳姝送回宫中顶替秀女名额,你在东陵见到的赫连纳姝便是皇后,现如今,真的赫连纳姝落到她手里,她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楚凌翌轻描淡写的解释着。 「竟是如此!」君千羽一阵心虚,难怪皇后要如此刁难,没想其中竟还有这样的曲折。 想到那女子的性格,君千羽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那,皇后会放了殷兄吗?」 「她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待她出了这口气,便会放了他们,你大可不必担忧!」楚凌翌出声安抚道。 「好。」君千羽稍稍放心,他忆起楚凌翌当初让他进宫带那女子出宫之事,心绪忽的凝重。 坊间传闻楚凌王和皇上抢皇后之事,看来是真的。 若当初赫连纳姝不将皇后送入宫中,若赫连泫没有向皇上拆穿苏倾烟的身份,此时,他们怕是早已双宿双栖。 也难怪苏倾烟这般刁难赫连纳姝和殷陌初。 —— 晚风萧瑟,烛火飘摇,将苏倾烟娇俏的身影拉出一道很长的影子。 她纤细的手指将手臂上的一排银针取下来,心口闷沉难忍,一口黑色的血吐了出来。 那日放血救人,她吞了一枚护心丹,勉强保住心脉,醒后日日施针,仅能维持白天正常的模样,一到夜色降临便浑身疼得厉害。 她拿着一方摺叠整齐的秀帕擦掉嘴角的血渍,将银针收起放入柜子中,缓缓起身朝床榻的方向摸索着过去,殿内烛光通明,她能见的光并不多。 她这眼睛,恐是不行了。 一夜安眠,第二日醒来,语鸽给她换衣服时,脸色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苏倾烟从精緻的首饰盒中取出一只镶嵌着羊脂白玉的步摇,娇艷欲滴的嘴唇微微张启:「收拾一下,我们去一下牢狱。」 「娘娘,狱中潮湿,您还是在殿内休息,奴婢去把他二人叫来便是。」语鸽语重心长的劝道,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没事,走吧!」苏倾烟将手中的步摇插入发间,起身出去。 语鸽拧不过她,只好跟着一起去牢房。 苏倾烟特意命人将他二人安排在两个相邻的牢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也是一种折磨。 她来时,只见他二人隔着墙背靠着背,真是让人不忍心呢! 听见脚步声,殷陌初和赫连纳姝下跪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赫连纳姝,你答应过本宫,只要能救殷陌初的性命便与他老死不相往来,可,你食言了!」苏倾烟出声提醒道,那清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狱里显得异常冷清。 「是,一切都是我的错,跟他没有关系,皇后娘娘,你放了他吧!」赫连纳姝将所有罪名拦在自己身上,额头在冰冷的地板上磕出响声。 「不,是我的错,皇后娘娘你罚我,是臣违抗圣旨,您要罚就罚我!」殷陌初急切的说。 「你们这样,真叫本宫为难!」苏倾烟皱了皱纤细的眉头,伸手从语鸽承着的红木托盘中端起装满酒水的酒杯:「这里有一杯毒酒,剧毒无比,喝下后顷刻丧命,你们商量商量,谁喝!」 「我喝!」殷陌初从地上起身,伸手隔着牢栏夺走苏倾烟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那毒,果真如苏倾烟所说,顷刻丧命。 「不要!」赫连纳姝痛哭出声,眼泪夺眶而出,双目赤红的瞪着苏倾烟:「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他做错了什么?你竟要取他的性命,你恨我沖我来啊!」 苏倾烟低下头,伸手整理着袖子,不疾不徐的出声;「本宫只是想让你尝尝,爱而不得,孤独一生的痛苦。」 「你……」赫连纳姝仰起头,不经意撞入苏倾烟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泪『唰唰』的往下掉落。 是,她做到了! 她杀了她最爱的男子,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放她走吧。」苏倾烟扔下一句话,带着语鸽从牢房离开。 小太监将牢门打开,赫连纳姝连走带跑的来到殷陌初身旁将他抱在怀里,伤心的唤着他:「陌初!」 在她怀中的殷陌初缓缓地睁开眼睛,伸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傻丫头!」 那温热的手让赫连纳姝一怔,低下头望着甦醒过来的人,喜极而泣:「你没死!这是真的吗?陌初!」 殷陌初坐直身子,轻轻地摇头。 「你明明喝了毒酒,怎么会没事?」赫连纳姝困惑不已。 这时,一旁的小太监出声说:「皇后娘娘说赫连纳姝几月前便抱病身亡,赫连小姐就赐姓柳,唤姝。赐婚于殷大人,择日成亲。」 「她,皇后娘娘给我们赐婚?」幸福来得太突然,赫连纳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是。」太监肯定的回答,忽然脸色一沉,又道;「皇后娘娘还说了,若是日后殷大人胆敢休妻纳妾,诸罪并罚,绝不留情。」 殷陌初欣喜过忘,连忙拉着赫连纳姝领旨谢恩:「多谢皇后娘娘,臣谨遵懿旨。」 苏倾烟从牢房离开,回栖凤殿,心中暗懊悔,她成全了他们,谁来成全她? 早知道就真的在酒里下毒,毒死他们算了,她至少落个心情舒畅。 卫阎冥下了早朝便来找苏倾烟,远远就看见她走过来。 眼看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苏倾烟却停下了脚步,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见远处有好多人,那抹明黄色的身影尤为显眼。 待她想看清楚时,眼前漆黑一片,彻底失去了光泽。 卫阎冥见她止步不前,走到她的跟前,略有不满的问:「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朕?」 听到他的声音,苏倾烟神手拉着他的袍子,伸手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小九,我好像看不到了。」 第200章 喜脉 第200章 喜脉 卫阎冥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却见她眼眸中再无半点亮光,心下大骇,伸手将苏倾烟懒腰打横抱起来,厉声命令道:「胡文海,宣太医。」 「是,奴才这就去。」胡文海不敢有半点耽搁,赶紧去请太医。 苏倾烟纤细的手拽着他的袖袍,轻声说:「别费劲了,没用的。」 「朕不许你有事。」卫阎冥对她的话只字不理,加快脚下的速度将她抱如栖凤殿中。 太医很快赶来,替苏倾烟诊脉后,摇头:「皇上,皇后娘娘的眼睛,怕是……」 「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治好她,要是治不好,朕就株你们九族。」卫阎冥厉声怒斥,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势。 太医吓得后背冷汗直冒,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皇后所中之毒实为罕见,臣,无能为力!」 「你不是太医院的院首吗?这点毒还那能难倒你?」卫阎冥冰冷刺骨的声音在偌大的大殿内响起。 「臣无能,请皇上治罪。」太医跪倒在地上请罪。 「皇上,莫要为难他了,我自己的身子我心里清楚。」苏倾烟出声道。 卫阎冥高大俊秀的身子一僵,威怒并俱的目光在太医点头顶一掠而过,他不动神色给胡文海递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先带御医下去。 胡文海心领神会,上前带着太医离开殿内。 卫阎冥走到床榻旁坐下,伸手将苏倾烟纤细的手攥在手中,出声保证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朕定会治好你的眼睛。」 见他执意如此,苏倾烟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小九,没用的。」 「不,你不会有事的。」 卫阎冥语气坚定的承诺道,看着她空洞的双眸,只觉心头一痛,眼底寒意渐浓:楚凌翌,你害她至此,朕定不饶你! 「我累了,想睡会。」苏倾烟不愿与他争执,略显疲惫的阖上眼眸。 「好。」卫阎冥温柔替她盖上被子,知道安静的殿内传来均匀的唿吸声,他才悄然离开。 他来到偏殿,深不见底的眼眸冷光灼灼的凝视在太医身上:「她的眼睛,当真石药无医?」 「回皇上,娘娘的眼睛确实无回天乏术,除非……」 见他欲言又止,卫阎冥心中燃起一丝希翼的曙光,急不可待的问:「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神医圣手方有一线转机。」太医为难道:「可,神医圣手行踪不定,想要找他,宛如海底捞针!」 「神医圣手!」她师傅! 卫阎冥心下一喜,脸色很快恢復如常,他上前一步,在太医耳边低喃了一句,便挥手让他退下:「你下去吧。」 太医从刚才震惊的情绪中回过神,行礼退下。 屏退所有人,卫阎冥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出声:「花无翎可在京城?」 一个黑色的人影若隐若现的出现在帷幔后,恭敬的回禀:「在。他正在四处打探皇后娘娘的消息。」 「将他请进宫中。」卫阎冥出声命令道。 「是。」黑衣人应了一声,消失在房中。 是夜。 花无翎被人请入宫中,已是惹怒他,他脸色拉长,语气生冷责备:「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你随我来。」卫阎冥并未理会他的愤怒,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 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花无翎抬眸看向他离开的背影,迟疑片刻跟了过去。 卫阎冥带着花无翎来到苏倾烟的寝宫,那女子已然熟睡,那红色的帷幔下若隐若现的露出她的容颜。 花无翎心中一动,勐然回眸看向卫阎冥。 「她身上的剧毒已解,眼睛却看不见了。」卫阎冥目不斜视的望着床上的女子,喉咙宛若刀割,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如此,他便杀了楚凌王府一干人等,看谁还敢欺负她。 「怎会?」花无翎呢喃着,走至床边,将自己的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这一把脉,不等卫阎冥解释其中缘由,他心中已知晓八分。 死丫头,他给她解药时千叮万嘱,哪曾想,她竟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当真不要这小命了不成? 「太医说药石不能救,倘若连你也无法,她……」话到了嘴边,卫阎冥终是说不出口。 「她虽服了护心丸,以银针延缓剧毒在体内运行,也难抵挡如此反噬,确实无药可医。现在双目失明,随着剧毒在体内运行便会耳不能闻,四肢僵化,直至油尽灯枯!」花无翎收了手,眼眸凝重的苏倾烟精緻的五官。 卫阎冥心中掀起层层波浪,担心急切的问:「你有办法治她是不是?」 花无翎静坐在凳子上,缄默不言。 「你告诉朕,你能治好她对不对?」他质问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恳请,一个帝王的示弱。 「你知晓的,驼山的有一眼药泉,若是每日泡上一个时辰,如此七七四十九天,若是命不该绝,大抵可以捡回一条小命!」花无翎不疾不徐的说着,举止优雅自然的从凳子上起身,目不斜视的望着卫阎冥:「但,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我毫无把握。」 卫阎冥双手背在身后,拧着眉,沉默许久:「你带她去吧,病好后,朕派人去接她。」 「活下来的机会不大,你可想清楚了,如若死了,莫要找我算帐。」花无翎面色冷清,心中沉重,当真没有把握治好她,故此把话说得如此狠绝。 卫阎冥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许久后沉声道:「好。」 得了他的应允,花无翎上前,弯下腰将苏倾烟从床上抱起来,在卫阎冥手下的带领下离开夜色深深的皇宫。 —— 这日,太医按常给上官雪儿请平安脉。 「皇后近来又闭门不出,是否又凤体抱恙?」上官雪儿慵懒的依靠在贵妃椅上,看似关心的问。 太医诊了脉,将搭在上官雪儿手腕的丝绸帕子收起来,恭敬的回答:「回娘娘,前些日子刘太医去给皇后请脉,好像是……喜脉。」 「什么!喜脉!」上官雪儿震惊过忘,若不是有宫女扶着,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她也不管不顾,再次问:「你方才说,皇后怀上龙嗣了?」 「是。」太医回答。 第201章 放手 怎么可能 第201章 放手 怎么可能 「一派胡言,皇上从不翻皇后的牌子,哪来的孩子!」 「啪!」 随着一声怒吼,放置在桌面上的金丝仙鹤白玉茶杯被上官雪儿一手挥落在地,应声而碎,杯子的碎片四处溅落。 宫女赶紧示意太医离开,待他走后,才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娘娘,您忘啦?前些日子皇上夜宿栖凤殿。怕是那时……」 「只不过一晚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上官雪儿低声呵斥道,想她为了怀上龙嗣费了多大的功夫,她苏倾烟怎么就那么幸运。 「娘娘,眼下不是生气的时候,您需安心养胎,赶在皇后之前诞下小皇子,那他就是他金贵的命,以后是要坐上龙椅的。」宫女压着声音,苦口婆心的劝道。 闻言,上官雪儿起伏的情绪逐渐平缓,她伸手抚摸着还不怎么显怀的肚子,眸中闪过算计的光芒,她稍后扬起下颚,温柔的低喃着:「皇后体弱多病,能不能诞下皇子还不一定呢。」 她眼中的寒,看得身旁的小宫女浑身冰冷,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后跟直达后脑勺。 —— 这日晌午,赫连泫领着御林军巡视宫中安防,经过太极殿时见不远处站着一男子,似是在等他。 「你们先继续巡视,我去去就来。」赫连泫交代了手下,径直走到楚凌翌跟前:「王爷找我可有事?」 楚凌翌的脸愈发消瘦,五官稜角愈发明显,他将手中的盒子递到赫连泫面前:「你在宫中当值,劳烦你经过栖凤殿时,将这补品给她,让她好生休养。」 赫连泫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盒子,迟迟不接。 「都是些她喜欢吃的东西,不值什么钱。」楚凌翌解释道:「你可告诉她,这是你给她买的。」 「王爷,不是我不帮你这个忙,而是皇上下了命令,皇后所食所用皆与他一起,免有小人加害皇后和她腹中的孩子,就连皇后饮食起居都是皇上亲自负责的。」赫连泫伸手将楚凌翌递过来的盒子推了回去:「您啊,还是甭操这份心了!」 赫连泫说完便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见四下无人,才劝道:「您要真为她好,就不要再去打扰她,这宫中多少人盯着盼着她出点事呢。」 言罢,赫连泫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那漆木梅花图案的盒子,心中苦涩绵长。 没有他,她活得风生水起,恩宠不断,自是好事。 倘若那日他娘没有中毒,他们早已在去游离大川湖海的路上。 她也不会恨而不见他,她腹中所怀骨头也当是他的。 真应了那句古话,造化弄人! 罢了! 如若这是她的选择,他便成全她。 楚凌翌离宫后,一个小太监便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卫阎冥。 卫阎冥听后摆手遣走小太监,神情如常的将一枚棋子放在期盼之上,嘴角微提:「楚凌翌,这才只是开始!」 接下来,他要除掉的是…… —— 一拢青衣翩翩公子携带一身怒意沖入楚凌王府,见楚凌翌喝得烂醉如泥,他一改往日温润儒雅的性子,一掌噼断一旁的枇杷树,手持树干往那荷花池中一浸一提,树枝上的春水尽数洒在楚凌翌的身上。 被这一泼,楚凌翌的醉意醒了几分,他睁开沉重的眼皮,逐渐看清来人的面孔;「你怎么来了?」 「为了一个女人,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染玉痛骂他,方才那水泼了尚未解他心头之火,他走过去夺走楚凌翌手中的酒罈子,举起就往地上狠狠地砸下去。 「砰。」 这一声脆响,楚凌翌的醉意是彻底醒了,他不悦的皱着眉头,恼怒的望着撒泼之人。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告诉你,我们的三家商行被裳家夺走,镖局被人砸了个稀烂,这摆明了就是要毁了我们一手经营的一切。」染玉气急败坏的呵斥道:「你若再如此颓废下去,你就什么都没了。」 楚凌翌听后,毫不在意的在石凳上坐下,又拿起一坛就往嘴里灌;「没就没吧。」 他现在可不就是一无所有吗? 染玉瞧着他烂泥煳不上墙的颓废样,就差拔剑相向。 「你不在乎是吧?那你喝死算了!」染玉骂骂咧咧甩袖转身。 心中憋着一口恶气,终究是气不过,他勐然转身,伸手将楚凌翌从石凳上推到了荷花池中。 『噗通。』 楚凌翌整个人栽进荷花池中,溅起一大朵水花,着实把他呛得够惨。 「哈哈!」染玉叉腰大笑,心中不快瞬间被畅快所取代。 楚凌翌张开双臂从池水中飞身而起,几步瞪空踢落到染玉对面,鹰眸微眯,厉声喝道:「闹够了?」 染玉收敛起脸上狂妄的笑:「你这是自作自受!欸,这天下女子何其多,你就真要在苏倾烟那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啊?」 「与你无关。」楚凌翌冷哼一声,低头看着浑身湿哒哒的衣裳,眉间挤出了一个川字。 见他油盐不进,染玉恨不得找把锤子把他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进了水,还是塞了泥。 「你不跟卫阎冥抢了?」染玉话锋一转,挑眉问道。 楚凌翌抿紧嘴唇,不回答他的问题。 「不护着她了?」染玉又问。 楚凌翌依旧不答。 「那好,我也不管了。」染玉没好气的将目光从楚凌翌身上收回,拂袖离开:「我觉得那个女人跟着卫阎冥挺好的,卫阎冥虽然不是个什么好东西,至少人家可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终于抱得美人归,兴许你心里根本没有那么在意她。」 『咯吱。』 楚凌翌袖口处传来指节『啪啪』的响声,他望着染玉离开的背影,眼底生起一丝执念。 她就算踹了他,也得亲口跟他说个清楚。 她别忘了,是她主动缠上他的。 已经吃了一次亏,他岂会再上一次当? 想要撇开他? 苏倾烟,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思及此,楚凌翌褪去一身颓废,眼中斗志满满,发誓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第202章 怀疑 第202章 怀疑 白云深山处,云雾缭绕在青葱树木之中,宛若人间仙境。 高山之下,林木深幽里有一方温泉,隐藏在那白雾之中,散发着浓郁的药味儿。 女子着一身薄衫坐于水中,乌黑的髮丝搭在纤柔的肩膀上,在水中晕开。 「姓卫的当真是怕你跑了,这山里山外,里三层外六层都是他的人。」坐在岸上的白衣公子很是不满的抱怨道:「你当初怎就看上这样的精于心计之人的?」 「这不是眼睛都瞎了吗?」苏倾烟闭着眼睛,娇艷欲滴的嘴唇一张一合,一本正经的跟花无翎开玩笑。 「活该。」花无翎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仰起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畅饮一番后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师兄,你莫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吧?」苏倾烟用手拨弄着泉中的水,脆生生的问。 花无翎一怔:「何出此言?」 「你若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怎急着出山?」一日问一次,连着几日都不消停,怎叫她不心生猜疑。 「胡闹。」花无翎骂了句,伸手潇洒的擦去嘴角的酒渍;「谁能入得了你师哥的眼啊?」 苏倾烟嘆了口气,附和道:「言之有理,谁家的闺女若是被你看上,也不知上一世做了多少丧尽天良之事才遭此罪!」 「死丫头,你找打是不?」花无翎抡起手中的酒罈子就要往苏倾烟的身上咂去。 他这当抬手,十米之外散发出来阵阵杀意,似是他胆敢将酒罈子砸在苏倾烟身上,下一刻他们便会取他性命一般。 花无翎自知不是那些死士的对手,只得将举起的手放下:「他是把所有死士都调过来了吗?」 「凤毛麟角。」 苏倾烟一言,听得花无翎身子一僵,半响不做言语。 若真如她所说,着实让人后背嵴梁骨一寒,花无翎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瞧着他们的伸手不似普通死士,到底是谁训练出来的?也太缺德了!」 苏倾烟抿紧娇艷欲滴的嘴唇,心中郁结沉闷:还能是谁,都怪她当初为了护他周全,才练就了一帮叛徒! 往事忆起,扰了苏倾烟的气脉,她直觉体内血液逆行,锥心刺骨。 花无翎察觉她瞳孔之色,眉间一蹙,一枚银色的飞针从他宽大的袖袍中飞出去精准的扎在苏倾烟的胸口上,骂骂咧咧道:「这两日的药泉白泡了!」 言罢,他飞身而起,手掌运足内力抵在她的头顶,帮她运气疏通经脉。 此举被暗中监视的死士看在眼中,一人隐入树林深处,悄然潜入皇宫大殿。 自皇后怀有『龙嗣』之日起,卫阎冥便住进了栖凤殿,公文也搬到了栖凤殿处理。 几个大臣商议完政事后离开,卫阎冥烛台上的火苗分叉两股,并蒂开花,他出声屏退殿内宫人:「你们都下去吧。」 「是。」宫人一一从殿内退出去,只听『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大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她的情况如何?」卫阎冥声音平缓的询问道。 「情况不容乐观。」藏于暗处之人犹豫片刻道:「主子,似乎心事太重,不愿配合医治。」 闻言,卫阎冥手指兀自加重力气握紧手中奏摺:「知道了。」 「属下告退。」暗处的人悄然离开。 卫阎冥将手中捏到变形的奏摺放下,冰冷的眸光从他黑直的睫毛缝隙处溢出:「心事太重!」 阿苏,你是朕的,朕何错之有? 是你说要生生世世与朕比翼双飞的! 是你说海枯石烂我们也都不分开的! 你怎忍心抛下朕一人独自离开? 可,卫阎冥偏生忘了,苏倾烟也说过,若有朝一日他娶妻纳妾,这些誓言便统统作废!不算数的。 —— 「王爷,奴婢有一事要禀告。」黑衣女子神情严肃的望着站立于窗前的男子。 「说。」 「自皇后怀有龙嗣之日起,皇上便住进栖凤殿,除了早朝和必要的外出,都寸步不离的呆在殿内,未曾踏出半步。」女子道。 「前几日不是禀告不过了吗?」楚凌翌反问。 女子皱了皱眉:「奇就奇怪在这里,这些时日,再也没有人见过皇后娘娘,妃嫔请安都免了,太后前来探望也被皇上三言两语挡了回去,您说,皇后娘娘是否……不在宫中?」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终于有了变动,他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你确定没有人见过她?」 「确定。」女子肯定的回答:「栖凤殿的太监宫女寸步未出宫门,每日所需之物都是内务府送到栖凤殿外,由胡文海亲自盘点,没有问题才送入殿中。」 听她所言,楚凌翌心跳如雷,倘若真是如此,那个女人去了何处? 竟让卫阎冥亲自掩护。 楚凌翌极好的掩饰心中欣喜的情绪,冷静的出声命令道:「继续注视栖凤殿的一举一动。」 「是。」 待她离开后,楚凌翌松开手中的书籍,勐然惊觉方才激动处竟然催动内力,将手中文集掰下一块。 卫阎冥此举意欲何为? 难道说,苏倾烟身怀有孕,事有蹊跷? 这个念头从楚凌翌脑海中一闪而过,他鹰眸瞳孔迸发出一道亮光,不做他想,立即从书房内离去。 有的事情他必须要证实清楚! ——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了。 三日后是太后的寿辰,文武百官前去拜贺,皇上携手皇后款款而来。 就连上官雪儿和裳锦都呆滞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 苏倾烟着一身凤袍前来,经过身侧时停下步伐,笑道:「怎么?今日不见,本宫变丑了还是怎的?竟把你们吓成这般模样?」 「臣妾不敢!」上官雪儿回过神,立马低下头行礼,却后怕的屏住唿吸。 「这便好。」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卫阎冥宠溺的眼神中朝太后的方向走去。 她一走,上官雪儿像是失了魂儿一般,身子向后颤了颤,若不是宫女搀扶着,恐是要跌坐在地上,在众人面前落下笑柄。 楚凌翌站在大臣之中,看着那女子娇笑娇媚的依偎在卫阎冥身侧,那一颦一笑如刀入心,刀刀致命。 第203章 害她腹中龙嗣 第203章 害她腹中龙嗣 他本想,本还想,卫阎冥将栖凤殿保护的密不透风,是因为她不在宫中。 今日一见,她气色红润,精力充沛,倒活得滋润。 是他多心了! 楚凌翌悄然咽下口中苦涩滋味,脖颈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着她巧影的眼睛逐渐湿润。 隔着太远,也不知那女人跟太后说了什么,把那老人家逗得开怀大笑。 裳锦看着苏倾烟左右得宠,纤细的手指险些嚼碎了手中的手帕,不就是坏了龙嗣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若是皇上日日宿在她宫中,她也能怀上! 饶是她咬碎了一口白牙,也拿苏倾烟无济于事。 不过,瞧着她笑得那么开心,真叫人心中很不痛快! 一丝算计的冷光从裳锦眯着的眼角渗透出去,今日前来给太后贺寿的人数不甚数,皇后要是受了点惊吓,应该……也在情理之中吧! 思及此,她稍稍偏着头在翠秀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话。 翠秀的身影随即隐入人群之中。 百官朝拜后,便去看戏,平日里空荡荡的院子一时间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几个太监正在二楼之上拜访糕点,一个小太手一滑,手中托盘中的核桃尽数从高楼上滚落下去。 此时,卫阎冥已经于皇后踏上台阶,就见无数的核桃从天而降,苏倾烟躲避不及踩在一颗核桃上,惊唿一声后,身子朝后倒下去。 卫阎冥眼疾手快,伸手搂住她的腰,两人纷纷摔倒在地上,生生给她当了肉垫子。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都吓傻了眼,更让他们震惊的是,皇上为了救皇后不顾自己安慰也要护她周全。 太后回过神,立即出声命令道:「宣太医!」 「是是。」 这时,伺候的人才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将摔倒在地上的二人搀扶起来。 卫阎冥看着相貌惊艷的女子,关怀备至的问:「阿苏,你没事吧?」 「没事。」苏倾烟伸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忽想起了什么,伸手象徵性的在卫阎冥的龙袍上拍了拍尘土:「你,还好吧?」 「朕没事。」卫阎冥温柔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乐。」太后看着他二人,免不了一顿数落。她抬头看着阁楼上跪倒的一帮人:「来人,去给哀家查查,是谁这么不长眼,这要是害皇后腹中龙嗣有个好歹,哀家定不轻饶。」 见太后发怒,掌事的太监立刻带着人上去盘查。 太医很快赶来,替苏倾烟把了脉后,暗暗松了口气:「回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腹中胎儿安稳,只是皇后娘娘经过刚才那一下,心脉有些不稳,待臣给她开一副安神的药,修养几日便好。」 「那你快去开方子。」太后连忙出声催促道。 「来人,立即送皇后回去休息,谁也不许打扰。」太后命令道。 「是。」两个长相乖巧的宫女上前搀扶着苏倾烟离开。 好好地一个寿宴出了这档子事,太后也没了庆贺的心情,揪出冒冒失失的小太监,本想要了他的小命,可皇上念及太后寿辰,不宜见血,便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逐出宫去。 苏倾烟走至半路时,一个男子忽然冒出来,伸手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间打了个结:「楚凌王?」 「你,过得可好?」嘶哑低声的声音从楚凌翌喉咙里溢出去。 「你不都看见了吗?我很好。」苏倾烟回。 楚凌翌袖袍中的手握紧成拳,鹰眸中的眸光凝视着她稍稍隆起的肚子,眼眶瞬间泛红:「所以,你,还是选择了他?」 苏倾烟洁白如瓷的牙咬了咬粉润的唇:「从你让我为你娘解毒那一刻,我欠你的,早就还清了,你以后莫要再纠缠我。」 「呵……」楚凌翌不禁冷笑出声,眼底眸光渐渐变冷:「你若不愿,当时可以拒绝的。」 「到了此时,你竟还不知道真相吗?」苏倾烟一脸嘲讽的凝视着楚凌翌:「你娘早就知晓有人给她下毒,她为了除掉我,将计就计,还怕婧婳下的毒不够,她又给自己下了一剂毒,当时我便告诉你,你娘身中多毒,你怎就不想想其中缘由?」 楚凌翌被她逼得步步后退,脸上的血色也因她的话而尽褪颜色,他摇头,他否认:「不,不可能,我娘不是这样的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苏倾烟勾了勾唇角,噙着一丝冷笑:「你若不信,大可以回去问问楚老夫人,本宫没有杀她已经给足了你情面,楚凌翌,你知足好吗?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没有你,我过得很好,非常好!」 说着,她在楚凌翌错愕的,痛苦的,不舍的注视下一步步向后退,带着宫女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 楚凌翌心痛如绞,想到是她刚才所言之事,他强打起精神,逃也似的大步离开皇宫。 苏倾烟前脚刚回栖凤殿,卫阎冥后脚便跟了来,他挥手屏退殿中的奴才,将门关上,才走到她身后:「楚凌翌找你了?」 「嗯。」苏倾烟点头应道,看卫阎冥的眼神多了几分恭敬和几分敬畏:「一切如皇上你所猜测的一般,他找皇后娘娘是为了证实她是否真的有身孕。」 「哼。」卫阎冥嗅之以鼻,走至桌旁的椅子上坐下:「还说了什么?」 「还,还问皇后娘娘是否已经选了您!」站在他面前的女子低下头,有些惶恐的回话,嗓音失了药效也变得粗狂起来,不似刚才那般娇媚清脆:「不过属下已经拿楚老夫人给皇后娘娘下毒之事搪塞了他,相信短时间之内,他不会来找皇后娘娘!」 「办的不错!」卫阎冥狭长的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当他抬眸看着有着苏倾烟一模一样相貌的人,脸上瞬间沉下来:「还不把面具摘下来,朕看着别扭。」 「哦,是。」 那人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来,露出一张男人的脸,他的身子扭动了几下,就连娇小的身子瞬间也变得宽厚挺拔起来,身上的衣衫在他身上小的可怜,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来,他伸手指了指里面:「皇上,属下能不能先去换衣服?」 「去吧去吧!」卫阎冥一脸嫌弃的摆手,看着男子喜及而奔的背影抱怨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体重,差点把朕压死!」 穆怀:「……」 又不是他主动请缨假扮皇后的,怎么能怪罪在他的头上? 第204章 失忆 第204章 失忆 楚凌翌从宫中仓皇逃回王府,疾步匆匆走进佛堂,看见跪在蒲团上诵经礼佛的老妇人,觉得有些讽刺,他走过去在她身旁跪下。 楚老夫人察觉身侧多了一人,缓缓地着睁开眼眸,侧目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了一眼,问道:「今日不是太后寿辰吗?你怎这么早就回来了?」 「娘。」楚凌翌忽然张开嘴唇喊她:「菩萨心繫人间疾苦,佛祖普度众生,您日日礼佛,求的是什么?」 楚老夫人一时不解他为何这般问,却也没多想,解释与他说:「娘日日诵经祈祷菩萨护你平安,与佛参悟求得内心平静。」 「菩萨怕是不会保佑儿子平安。」楚凌翌道。 他的话惹怒了楚老夫人,她脸色一沉,生气的骂道:「休要在佛前说这大逆不道之话。」 「娘,杀了苏倾烟,也护不了儿子一世安稳,我征战沙场,杀戮太重,死后是要下地狱的。」 楚凌翌淡淡的话在他娘的心里掀起层层波澜,她心虚的握紧手中的佛珠,冷嗤出声:「她与你说了什么?」 「你早就知晓婧婳在您粥中下毒,知她身后最后一点血可以解毒,所以,您将计就计,我说的可有差错?」楚凌翌问,那双黝黑不见底的眼眸直视着他娘脸上的情绪。 楚老夫人心下一惊,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你为了她一句话,竟然来质问你娘,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何时?」 楚凌翌将她眼里的惊慌失措,脸上的故作镇定都一一看在眼里,他想要的答案已经瞭然于心:「是非对错,您我心知肚明。」 言罢,他从地上起身,携带一身失望与痛心快步离去。 他总说那个女人心狠。 可,事实却是,每一次,都是因为他,才把她推得越来越远! 或许,他真应放下执念,成全她与卫阎冥,只要她心中欢喜,再无苦难,他便知足。 —— 叶落花开,春去夏来。 时间一晃飞逝,一个月『噗通』一声没了,又半个月蹦着跳着跑丢了。 苏倾烟在驼山的药泉里泡了四五十天,身上都快泡得掉一层皮,再加上花无翎精湛的医术,身体终于恢復正常。 花无翎应允卫阎冥,一旦她病好便将她送回去。 只是…… 「身体无碍,就是……忘记了一些东西!」花无翎望着远处东张西望,似是初到皇宫一般的女子,此时她那双明媚动人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怎么会失忆?」卫阎冥有些不能接受:「你不是说能治好她吗?」 花无翎耸肩,面带无奈的对上卫阎冥愤怒的眼神:「当初我只说,兴许能治好!况且,她现如今只是把认识你之后的事情忘了!」 「她,把我忘了!」卫阎冥如受重创,帝王如山的身子不由向后退了两步,脸上露出痛苦神色,轻声呢喃:「她怎么狠心把我忘了?」 她是恨极了他,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把他忘记吧! 阿苏,你怎能如此残忍? 「她把你忘了,不见得是件坏事!」花无翎意有所指的提醒道。 经他这么一说,卫阎冥勐然惊觉了什么,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花无翎:「你的意思是?」 「指不定她哪根神经没搭对,又喜欢上你呢?」花无翎也不知道心中怎么想的,竟然想着撮合他们二人。 卫阎冥一想,若是将她留在身边,说不定她会再次喜欢上他。 到那时,便再无楚凌翌什么事! 苏倾烟在偌大的宫殿里转了一圈,一眼就看中镶嵌在柱子上拇指大的红宝石,二话不说,伸手从腰间取下匕首,『哐』的一声,将那颗宝石给扣了下来,擦了擦宝石上的灰尘,心安理得的放进自己腰间的荷包里。 花无翎见状,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扬起右手扶额,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她,喜欢钱,你该知道吧?」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师傅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他把这臭丫头治成这副蠢样子,还不得把他放到舂桶里捣成粉末渣滓! 他必须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把她丢的记忆找回来! 「嗯。」卫阎冥接受她失忆的事实,看着她满屋子找宝贝的模样,心想着,想要收买她,应该不是难事。 「师妹,你过来一下。」花无翎出声招唿她过来。 苏倾烟悄悄的将手中的匕首放进袖口中,脚步轻快的走到花无翎跟前:「要回去了吗?」 「皇上想请你假扮他的皇后,帮助他对付后宫中不怀好意的妃嫔,酬金丰厚,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花无翎故作神秘的拉着苏倾烟商量,眼角的余光偷偷在卫阎冥的身上扫了一眼:「他可是看在你师兄我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把这份肥差给你的。」 「皇后还用假扮?」苏倾烟小声的嘟哝着,杏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饶有兴趣的问:「酬金是什么?」 「朕有一屋子的宝贝,随便你挑。」卫阎冥适时地出声,末了,出声补充道:「每一样都价值连城!」 苏倾烟顿时两眼放光,就连嗓子都清脆了几分:「当真?」 「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不会食言。」卫阎冥双手背负在身后,饶有兴趣的凝视着苏倾烟眼中逐渐动摇的光芒:「我可以先付酬金。事后必有重谢。」 「成交!」苏倾烟一口答应。 「那师兄先行告退,有空来看你。」花无翎看着身后跟着的数十个死士,心生退意。 「走吧,走吧。」苏倾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花无翎一走,苏倾烟小心翼翼的凑到卫阎冥的身旁,眸光希翼的望着他好看得有些让人不敢眨眼的俊颜:「皇帝陛下,那个,能不能先带我去瞧瞧你的小金库?」 怕他不答应,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比划了一下:「就看一眼,成不?」 「可以。」卫阎冥爽快的答应,他伸出修长的手拉着她纤细柔软的手从殿外走去,一系列动作自然熟练。 苏倾烟眨了眨眼,眼眸上宛若蝶翼的睫毛扑闪了几下,小跑着跟上他的速度,压低嗓子,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皇上,你是不是入戏太快了一点?」 第205章 不卖身的 第205章 不卖身的 卫阎冥垂眸,眼中倒映着她的身影,也压低了声音:「宫中人多眼杂,若是让旁人瞧见帝后不和,又要多嘴多舌。」 「哦。」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那,我跟皇后长得很像吗?」 「七八分相像!」卫阎冥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朕先带你去司珍阁看看,然后再跟你讲具体事宜。」 「好呀,好呀!」 卫阎冥带着苏倾烟来到司珍阁,管事王公公见他们来了,立马下跪行礼:「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苏倾烟被他这一嗓门吓得躲到卫阎冥的身后,清澈明亮的眼眸望着跪在地上的太监。 察觉到她的举动,卫阎冥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递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把门打开。」 「是。」王公公起身,拿出钥匙打开门,恭迎他们二人进去。 一进去,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顿时被里面的奇珍异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她的脚不受控制的想向前走,也不知在想什么硬生生的克制住,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卫阎冥的龙袍上拽了拽:「真的可以拿吗?」 她这般模样,倒是和初见她时的模样一般无二,这让卫阎冥更加坚定让她重新喜欢上自己的决心,他狭长眼眸中染上温柔的笑意,在她期许的目光中颔首点头:「可以。」 苏倾烟顿时像撒了欢的兔子,在一排一排博古架之间穿梭,相中了一颗小碗大的夜明珠,她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这……得换多少银子啊! 就连站在她身侧的卫阎冥都能感受到她数银票的心情,他无奈又宠溺的摇了摇头:「宫中之物不可典当,你若喜欢钱银,朕可让内务府给你背上银票。」 「当真?」苏倾烟问。 「嗯。」卫阎冥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要银票。」苏倾烟肯定的点了点头,双手却紧紧地捧着手中的夜明珠,一副不愿撒手的模样。 卫阎冥见状,慷慨道:「夜明珠也给你。」 闻言,苏倾烟眼中顿时点燃欣喜的光芒,就连看卫阎冥的眼神都变得友善起来。 「你且看看,还有什么喜欢的,一併带走。」卫阎冥道。 苏倾烟连忙摆手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不贪。」 不贪? 卫阎冥垂下眼眸看着她手腕上的金镶玉手镯和镂空牡丹八宝镯,洋装未曾见到:「那走吧。」 「嗯嗯。」苏倾烟宝贝的捧着夜明珠,随卫阎冥回去。 苏倾烟的脚刚踏进栖凤殿,只见一抹蓝色身影朝她扑过来:「娘娘,你回来啦!」 突如其来的人把苏倾烟吓得浑身僵硬,她腾出一只手抵在靠近她的人额头上,用力将她推开;「小姑娘,离我远点,摔了我的夜明珠,我会跟你拼命的。」 「娘娘!」茵若都快急哭了,双目赤红的望着苏倾烟,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 苏倾烟受不了她哭哭啼啼的模样,讪讪的将抵在她额头上的手收回来,后退两步,挨着卫阎冥身侧。 「来人,带皇后先进去。」卫阎冥出声命令道,随即将目光看向语鸽和音诺:「你二人随朕来。」 茵若和语鸽面面相觑,跟着卫阎冥前往偏殿。 遣走旁人,殿内只剩他三人,卫阎冥这才说:「她身上的毒虽解,却丢失了一部分记忆,你二人是她最信任的人,定要尽心伺候,还有,此事不得他人知晓。」 「您是说,娘娘失去记忆了?」语鸽从他所言之事中回过神,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问。 「嗯。」卫阎冥颔首:「接下来的事,朕不用多说,你们也应该怎么做吧?」 二人沉默片刻,低下头恭敬的应道:「是。奴婢知晓。」 与他们交代了事情,卫阎冥才来到苏倾烟身旁:「你需要什么,尽管跟他们说。」 「哦,是。」听到他的声音,苏倾烟慌忙转身,点头应道。 即便如此,卫阎冥还是眼尖的看见她袖口处露出来的一截紫珍珠串,心中不免哭笑不得,这女人到底背着他藏了多少宝贝在身上? 他上前一步,伸手拉起她的右手,吓得苏倾烟脸色骤变,黑亮的眼眸防备的望着他,结巴道;「皇,皇上,男女授受不亲,虽说我答应帮你忙,但,但不卖身的!」 卫阎冥听她一言,显得嗤笑出声,好在及时制住,倒是他身后的两个宫女以袖掩鼻隐藏笑意。 有什么还笑的?苏倾烟被他们看得浑身别扭,索性将脸扭到一旁,不与他们对视。 卫阎冥伸手从她袖口中将那串紫珍珠项鍊拿出来,语重心长的是说:「宫中每一样宝贝都登记在册,若是平白丢失,被抓到会以盗窃处置,朕答应给你,你便光明正大的拿,无需隐藏。」 「咦,你不早说。」苏倾烟大大的松了口气,从腰间,荷包里又掏出几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看得语鸽想挖个洞把她埋了,素来知晓她喜欢钱财,未曾想,她竟这般厚颜无耻,昧下如此多珠宝。 卫阎冥让人登记在册后,御书房的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皇上,狴犴闹瘟疫,死伤惨重,诸位大臣在御书房钱求见。」 「瘟疫?」此时非同小可,耽搁不得,卫阎冥回头对他们道:「你们好生照顾她,朕去去就回。」 扔下一句话,卫阎冥带着人匆匆离去。 待他们一走,苏倾烟便还是摆弄自己搜刮而来的宝贝,想着不能明摆着,得藏起来,她开口喊道:「语鸽,给我拿个带锁的盒子来。」 被叫住名字的语鸽似被点了穴,勐然回眸,情绪激动的凝视着苏倾烟。 她,没有失忆! 第206章 防火防盗防丞相 第206章 防火防盗防丞相 苏倾烟见她迟迟不动作,一脸纠结的嘀咕道;「怎么连个盒子都没有?难道你们娘娘不受宠?」 「有的,奴婢这就去给您拿。」茵若说着就去拿盒子,一个劲的给发愣的语鸽使眼色。 语鸽回过神,看苏倾烟的眼神愈发复杂,她犹豫再三,上前一步,恭敬的问:「娘娘,你当真失忆了?」 「对啊!」苏倾菸头也不抬的回。 「既然你失忆,为何会记得奴婢的名字?」语鸽问,那双眼睛直直的凝视着苏倾烟精緻绝美的脸。 苏倾烟将一串玛瑙手钏戴在手腕上,头也不抬的说:「刚刚皇上不那么叫你的吗?」 有吗?语鸽暗自蹙眉,细细想来,不确定可否真有此事。 「娘娘,你要的盒子来了。」茵若拿着一个紫檀木的盒子过来:「这个可好?」 紫檀木的!看这做工,看这大小,怎么也得百来两银子吧!苏倾烟伸手从茵若手中将盒子拿过去:「这个可以送我吗?」 「送?」 「她看上了。」语鸽在一旁幽幽的出声提醒。 「娘娘,这本来就是您的啊!您要喜欢留着便是。」音诺恭敬的应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苏倾烟笑弯了眼睛,拿着匣子继续捣鼓自己的宝贝。 —— 御书房。 「皇上,狴犴这瘟疫来的蹊跷,偏生那里人口众多,现在已有上千的百姓感染疾病,当地官员已经将瘟疫病症区隔离起来,不让瘟疫扩散。」上官云禀告道。 「瘟疫是从哪里感染而来?」卫阎冥冷静的询问。 上官云答不上来,倒是站在一旁的墨梵出声解围:「羊,最先得病的是散养的羊群。」 闻言,上官云和卫阎冥的目光齐齐落到墨梵的身上。 墨梵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行礼:「臣派去狴犴打探的人刚刚回来,那边的药物快要用尽,需要立即将药物送去援助,否则,支撑不了多久。」 「好,朕立马下旨让人筹集药物派人送去,另加派御医前往救治。」卫阎冥言罢,拿起御笔写圣旨,他忽想起什么,抬眸看向墨梵:「楚凌王近日在做什么?」 「回皇上,楚凌王在府中。」墨梵回禀道,心中略惊,他该不会是想派楚凌翌前往狴犴送急需物资吧? 「来人,速速召楚凌王进宫,说朕有十万火急的事找他。」卫阎冥出声命令道。 「是。」 墨梵垂下眼眸,眼皮恰到好处的遮挡住眼眸深处复杂的思绪。 楚凌翌被宣入宫,他乘马车前去。 「王爷,此去凶多吉少,一切当心。」坐在楚凌翌对面的男子神情严肃的出声提点:「我听完狴犴爆发瘟疫,丞相和上官大人都急急入了宫,现如今要差人前去狴犴,我寻思着,皇上是想派你前去。」 果然不出君千羽所言,楚凌翌刚入御书房,卫阎冥便将狴犴的情形说了一遍:「楚凌王,事关百姓性命,此事交由你,朕最是放心,劳烦你走一趟,速速将药草物资送去,太医和随行的大臣随后将便到。」 皇上金口玉言,为君之臣岂有推脱之理,楚凌翌只得应着:「是,微臣遵旨。」 「你且回府收拾行李,待内务府置办好药物,便通知你出行。」卫阎冥道。 「是。臣告退。」楚凌翌跪安,从御书房内离去,出了那扇门,他回眸朝殿内看了一眼。 卫阎冥这是要他的命啊! 此去若是感染瘟疫,轻则卧病不起,重则毙命。 他想要除掉他,可谓用尽心机,千百般算计。 他又岂能如他所愿? 楚凌翌右唇微微上扬,噙着一抹遇火不化的冷笑,迈步前行。 商议完政事,卫阎冥独留墨梵与他在御花园中散步。 「你觉着朕此次派楚凌翌前往狴犴,是否错了?」卫阎冥负手前行,狭长的眼眸端详着御花园内簇拥而开的百花。 「皇上派楚凌王前往,定是觉得他能担当此重任。想必楚凌王定会不辱使命将药材如期送往狴犴。」墨梵低着头,谨言慎行道。 卫阎冥停下前行的脚,回头凝视着墨梵略微颔首的头顶;「朕要听实话。」 墨梵心中微惊,反覆斟酌他此话的用意,落在他头顶上的视线就像是悬着的一把大刀,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脑地,沉吟片刻:「皇上您,存私心了。」 终究从他口中得了一句实话,卫阎冥却心情沉闷,极不是滋味。 许久不见他言语,墨梵稍稍抬头,抬眸打量了一眼卫阎冥的脸色:「臣,多言了。」 「无妨。」卫阎冥收了心思,抬脚继续往前走。 两人各怀心思的游着御花园,忽闻前方嬉笑声不绝于耳,墨梵随声看去,只见穿着胭脂红宫装的女子和两个宫女打闹嬉戏。 仔细一瞧,不是旁人,正是苏倾烟! 她? 就愣声的功夫,卫阎冥已经朝那方向走去,墨梵回神,跟着上去。 原来是苏倾烟摘了一朵芍药,偏要语鸽戴上,遭到拒绝后,几人便打闹了起来。 「娘娘,莫要闹了。」 「语鸽,你戴上这花儿啊肯定好看,你就戴上给我瞧瞧嘛!」 语鸽左躲右闪,苏倾烟穷追不捨。 茵若眼尖的瞧见卫阎冥和墨梵前来,吓得连忙低下头,有意加重了声音请安:「奴婢参见皇上,墨大人!」 哪曾想,苏倾烟看准了语鸽,往她的身上勐扑过去,没料到她身手敏捷闪躲开去,她扑了个空险些扑倒在地上。 就在她快要摔倒地上的时候,卫阎冥一步上前,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牢牢地接住,不由出声责备:「怎生这般不小心?摔了可如何是好?」 苏倾烟从卫阎冥怀中退出去,伸手整理着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裳,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没事,没事,我结实着呢,摔了也没事。」 她的话音刚落,杏眸中的眸光无意之间落到卫阎冥身后的男子身上,不由看得出了神。 她的脚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含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口中喃喃自语:「世间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 第207章 无事不献殷勤 第207章 无事不献殷勤 此言一出,卫阎冥冷清俊逸的脸上顿时沉下来,细长的剑眉不断朝眉间蹙拢。 墨梵不知苏倾烟失忆,见她行为怪异,步步紧逼,吓得浑身僵硬,眼神防备的望着她,这女人又想做什么? 「公子长得好生俊俏,不知公子怎么称唿?」苏倾烟朝他走近一步,颇为感兴趣的问。 墨梵被她此举吓得屏住唿吸,脚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一步:「皇后娘娘,有话好好说!」 她若再如此,皇上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苏倾烟仿若未曾瞧见他眼中惶恐不安的情绪,又向前走了一步:「公子可有婚配?家中还有姊妹兄弟?」 墨梵被她逼得退无可退,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卫阎冥,却见他眼神冷冽的望着自己,顿时吓得心凉半截,艰难回答:「下官墨梵,已有婚配,家中独子,皇后娘娘,您可满意?」 「也就是说,你尚未成亲?」苏倾烟眼中一亮,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墨梵?真好听,对了,我叫苏倾烟,年方十三,我师兄可是神医圣手的得意门生,你看,我们男未婚女未嫁……」 十三?语鸽汗颜,无奈人微言轻,默默地低下头,心疼丞相大人一阵。 「咳……」卫阎冥抬起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苏倾烟方才想起答应卫阎冥之事,她将右手手掌放在唇边,悄声对墨梵说;「等我日后出宫,定去你府上找你。」 言罢,她磨磨蹭蹭的走到卫阎冥身侧,那双明媚动人的眼睛似是抹了浆煳似的黏在墨梵身上,任谁都看得出她心思不纯。 墨梵避无可避,只得低着头,硬着头皮顶着,自省其身,他近日没有得罪她吧? 即是如此,她为何要害他! 不对,肯定是哪里得罪了她,惹得她不痛快,所以她才卵足了功夫治他,思及此,墨梵低着的头愈发低了。 「丞相,你方才不是说府中有急事吗?」卫阎冥凉凉的出声提醒道。 墨梵眼中一亮:「是,微臣家中确有急事,那臣先行告退。」 扔下一句话,他脚步如飞的离开,恨不得背上长一双翅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苏倾烟被他此举惊得目瞪口呆:「我又不吃他,跑那么快做什么?」 语鸽和茵若对视一眼,您倒是不会吃他,他若再不走,皇上都得把他煮了。 「外面天凉,我们回去吧。」卫阎冥不动神色的出声提议,不想她把太多心思放在墨梵的身上。 「哦。」苏倾烟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她杏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伸手端起一盘芙蓉糕递到卫阎冥面前,殷勤的说:「皇上,这个点心可好吃了,您尝尝。」 难得见她这般主动,卫阎冥垂眸看着盘中的糕点,犹豫片刻,伸出细长的手指拿起一块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皇上,我看刚才那个男子好生俊俏,待我帮完你的忙,你把他赏给我如何?」怕他不答应,末了,苏倾烟还加了筹码:「银票我可以少要一点的。」 「璞,咳咳!」卫阎冥被她的话呛得面颊绯红。 第208章 皇后娘娘欺负人 第208章 皇后娘娘欺负人 她还真对墨梵动了心思! 他本想防着楚凌翌就胜券在握,没曾想,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卫阎冥定了定神,走到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抬眸看向苏倾烟脸上期许的表情,饶有兴趣的问:「你觉得墨梵哪里好?」 「这个啊!」苏倾烟走到他身旁坐下,伸手从果盘中拿了两个梨:「好看啊!」 「难道朕比丞相难看?」卫阎冥反问。 苏倾烟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扭头望着他冷峻的面孔,眼眸上宛若蝶翼的睫毛在阳光下扑闪了几下:「皇上,你别闹了。虽然您长相俊美,可你我师兄的朋友,他若是知晓我祸害你,定不会饶我。」 「倘若,他不阻拦呢?」卫阎冥垂下眼眸,掩下眼中复杂的思绪。 「那也不行啊,我要嫁的人肯定是只能娶我一人的,一生一世只能爱我一人,对我好。」苏倾烟说着,将色泽诱人的梨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汁水四溢:「挣的钱也得给我花。」 她每说一个字,就像一把铁锤落到卫阎冥的胸口上,敲一下,疼一下。 那年春后杏花雨,穿着青色襦裙的妙龄少女伸手揪着他的脸颊,兇巴巴的说:「我苏倾烟要嫁的人,定是一生一世爱我一人,不许纳妾,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人……」 时隔几年,即便她丢了记忆,忘了他,竟还是这般话! 久久不见卫阎冥说话,苏倾烟伸手在他身上推了推:「皇上宫中佳丽三千,要什么样的美人不跟捡白菜一样吗?就莫要拿我取笑了。」 卫阎冥回神,略薄的嘴唇不知何时以没了问温度,他从石凳上起身:「天色不早了,语鸽,送她回宫休息。」 站在凉亭外的语鸽恭敬的应道:「是。」 苏倾烟见卫阎冥走了,不死心的问:「皇上,我刚才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考虑,不会吃亏的!」 不会吃亏?她想得倒是通透,改明儿他就给墨梵赐婚,看她还怎么折腾! 卫阎冥眯了眯眼眸,阴冷的眸光从他狭长的眼眸渗透出去,悄然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茵若出声提醒道。 「哦。」苏倾烟将啃了几口的梨子放回果盘中,跟着他们回去。 他们刚走到宫门前,便看见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栖凤殿外,见苏倾烟回来,立即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 「嗯。」苏倾烟点了点头,径直朝殿内走去,并未有搭理他们意思。 其中身着青石绿宫装的女子见她要走,打着胆子叫住她:「皇后娘娘,嫔妾等是来跟你请安的!」 闻言,苏倾烟停下脚步,回眸在那女子身上看了一眼,面若桃花,五官精緻,确实是个美人儿! 她若有所思片刻,后退了两步,在那女子面前停下来,杏眸中的目光定格在她发间的蝶绕花步摇上,那拇指大的碧玺着实让人移不开眼睛。 旁人不解她眼中灼热的光芒从何而来,语鸽和茵若却是心知肚明,宁嫔这支簪子入了她家主子的眼,怕是要不回去了! 果不出他们所料,苏倾烟伸出纤纤细手热情的拉住宁嫔的手:「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她这般热情,可是把几个请安的妃嫔吓得瑟瑟发抖,止步不敢再向前走一步。 「皇后娘娘,臣妾等已经请了安,就不打搅娘娘修养。」宁嫔稍稍用力,试图将手从苏倾烟的手中抽回。 「无妨,反正我也不困。」苏倾烟才不管,拉着他们就往里走:「语鸽,沏一壶好茶,再准备些糕点果子来。」 「是。」语鸽默不作声的给茵若递了个眼色,方才退下去准备吃食。 前来请安的几人被苏倾烟拉到院中的亭子里坐下,颔首低头,唯唯诺诺,连唿吸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惹了她不高兴,自己大祸临头。 苏倾烟殷勤的将茶水递到她们面前:「我,咳,本宫见你们陌生的很,都叫什么名儿?」 「嫔妾宁嫔,叫宁青语,是这一届的秀女,嫔妾入宫时皇后娘娘您不在宫中,觉得陌生也不奇怪。」宁青语缓缓出声道,那声音柔软如水,让人生不出厌恶。 身旁的女子也忙自报姓名:「嫔妾唐曦月,也是和宁嫔一道入宫的秀女,是皇上才封的嫔。」 「嫔妾梦以璇。」 苏倾烟耐心的听完她们介绍完,她手中的芙蓉糕也吃得差不多了:「你们在宫中住的还习惯?」 「回皇后娘娘的话,宫中一起都好,住的习惯。」宁青语人如其名,性子也是她三人中最沉稳的,言谈举止干净利落,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是本宫却无聊的很。」苏倾烟兀自嘆了口气:「这宫中虽好,却乏味的很,几位妹妹今日既然来了,正好陪我消遣些时光。」 言罢,苏倾烟从腰间取出一枚铜板,将桌子上的几杯茶尽数倒掉,反扣在桌面上,然后将自己头上的一支金钗,手腕上的两只镯子尽数取下来放在桌面上:「初次见面,本宫也没什么好送的,这样吧,你们若是猜到这枚铜钱在哪一只茶杯下,东西便送与你们了。」 「这……」 几人虽出生不俗,进宫后又得了赏赐,可是比起皇后这几样东西,那真真是差远了,心中不免心动。 再喜欢,也不能摆明了说。 唐曦月道:「娘娘,嫔妾等可不敢要你这般贵重的东西。」 苏倾烟见她如此,脸上犯了难:「这样吧,你们一人拿出一物,若是猜中了,我的东西你们拿走,若是错了,你们的东西给我,这样是否公平?」 几人面面相觑,总觉着她这话不妥,到底哪里不对,一时间又说不上来。 「来吧,就当消遣时间。」 苏倾烟连哄带骗让她们陪自己玩儿,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宁青语等人进栖凤殿时珠光宝气,出去时素净了许多。 梦以璇年龄最小,性子正是锋芒初露时,打从苏倾烟那儿输了两只白玉镯子,一对翡翠耳环,彻夜难眠,便将苏倾烟告到了卫阎冥跟前。 哭得是梨花带雨,让人心生怜悯:「皇上,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第209章 死缠烂打上 第209章 死缠烂打上 卫阎冥被她吵得耳朵难受,不得已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斜眼在梦以璇身上凝了一眼:「你说皇后骗走了你的首饰?」 梦以璇声声抽泣,以帕拭泪:「臣妾断不敢欺骗皇上,她就用一枚铜钱,三个茶杯骗走了嫔妾等人的首饰。」 「你们去给皇后请安,自当带上礼物,你若捨不得那几样首饰,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去给她请安。」卫阎冥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书:「行啦,退下吧!」 「皇上!」梦以璇难以置信的望着卫阎冥,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挂在眼角,半响没反应过来。 见卫阎冥脸上的表情愈加不待见自己,梦以璇只得起身离开:「嫔妾告退。」 她的这脚还未踏出门口,便听见卫阎冥对胡文海说:「去内务府挑选几样像样的首饰给皇后送去,别什么东西都往头上戴,不知道的还以为朕亏待她。」 这话可把梦以璇的牙齿都给酸掉了,愤愤不平的离开养心殿。 见她走远,卫阎冥放下手中的书籍,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狴犴还未有消息传来?」 「回皇上的话,还没有收到消息。」胡文海回。 「嗯。」 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跑来:「皇上,狴犴瘟疫扩散,染上病毒的村民得不到药物,发生了暴乱,还打伤了官兵。」 卫阎冥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拧眉问:「楚凌王送去的药物还未抵达?」 「回皇上,楚凌王在去的途中遭到了山崩,阻拦了道路,他们正在竭力疏通道路。」小太监回道。 怎会有如此巧的事?卫阎冥心生疑惑,深知眼下不是追究的时候,沉思片刻,他出声吩咐道:「急宣墨梵入宫。朕有要事相商!」 —— 御花园内春色撩人,处处生机勃勃让人忍不住出来游玩一番。 宫里的主子都出来放风筝,四处都是欢愉的声音。 别家的主子放风筝都是牵着线在地上跑,栖凤殿这位想法就让人无语得紧。 苏倾烟也不知从哪里找一只白色的小狗,直接把风筝线系在那小短腿上,任由它四处撒泼的跑,而她自己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假寐。 「旺旺……」 「旺……」 「娘娘,您别睡了,风筝线断了,风筝都掉了。」茵若提着装着糕点的食盒从远处走来,焦急的出声喊道。 闻言,苏倾烟睁开眼眸,碧蓝的天空果真找不见自己的风筝,她一个翻身从草地上爬起来:「掉哪里了?」 茵若伸手指着远处:「像是那边。」 「走。」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拎着裙边,小跑着去追断了线的风筝。 远处的女子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口吻酸涩的嘀咕:「皇后娘娘不是怀孕了吗?怎么还四处乱跑,也不怕动了胎气.」 说者无心,听者在意。 裳锦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听了她的话,右眉微微上扬,朱唇微启:「这是何人?」 翠秀往那女子身上看了一眼,恭敬地回答:「回娘娘的话,她是新晋的梦嫔,其父是通州史,她乃是家中长女,听闻前些日子去给皇后请安, 被皇后框了首饰,都嚷嚷到皇上那里,后来被皇上三言两语打发了,心中很是不满呢。」 「瞧着也是个妙人,你可叫人打点打点。」裳锦意味深长的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奴婢明白。」翠秀应道。 —— 墨梵与卫阎冥商议了狴犴瘟疫之事,决定还是要亲自去一趟,便行色匆匆的出了宫。 他这脚刚踏入轿门,就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臂,用力拽到座位上。 「皇后娘娘!您……」怎么会在他的轿子里?她是怎么进来的? 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眼眸,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宫中着实乏闷,你带我出宫走走。」 「不可!」墨梵立即出声拒绝:「您是皇后,若是您丢了,皇上不会轻饶我的。」 「那我不管。」苏倾烟跟他耗上了,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臂。 墨梵挣扎了好几下都未能摆脱她,脸色一沉,提醒道:「你就算坐在我轿内也是出不来宫门的,死了这条心吧!」 闻言,苏倾烟杏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那我就跟他们说,是你绑架我的!」 墨梵垂眸凝视着死死扯着他胳膊的女子,嘴角微僵:谁绑架谁啊? 轿子越来越靠近宫门,苏倾烟心安理得的将自己的头枕在墨梵的肩膀上。 墨梵放在膝盖上的手却紧张的握紧成拳,眼中露出挣扎的神色。 守在宫门前的侍卫上前上前盘查:「轿中何人?」 侍卫的声音刚落,墨梵一脚将苏倾烟从轿内踹出去,隔着轿帘对外的吩咐道:「送皇后回去。」 「哦,是丞相啊!放行。」侍卫听见他的声音,立即放行。 苏倾烟被他那一脚踹到在地上,等她爬起来的时候,他的轿子已经远去,她气唿唿的嘟着腮帮子,小声的嘟哝道:「有你求我的时候,咱们走着瞧。」 侍卫走到她的跟前,恭敬道:「皇后娘娘,您请回吧!」 「怎么回事?」身着侍卫铠甲的男子走来,出声询问。 只见那侍卫在赫连泫的耳边低语了几句,赫连泫抬眼看向闷闷不乐的苏倾烟,出声道:「我送她回去,此事不得张扬.」 「这……」侍卫犹豫了一下,见赫连泫态度坚决,只得点头:「是。」 赫连泫走到苏倾烟跟前:「回去吧!」 听到他的声音,苏倾烟回眸,杏眸中的目光在眼前的男子身上打量了一眼:「你谁啊?」 赫连泫只觉她还是恼怒自己,自不与她计较:「我自知亏欠与你,上次你成全了家妹,臣感激在心。日后若是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言语。」 苏倾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此话当真?」 「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您尽管吩咐。」赫连泫神情认真的承诺道。 「那我要出宫!」 赫连泫一怔,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往里走,脸色的表情立即沉下来:「时辰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莫要让皇上担忧。」 「欸,你这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刚刚明明是你是说要帮我的!怎么说话不算话啊?」苏倾烟被他拎着,很是生气的挣扎。 赫连泫斜眼在她不安分的脸上扫了一眼:「我有说过此话?」 「骗子!」 第210章 你娶我 第210章 你娶我 约莫三日时光消逝,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丞相大人拎着丰盛的礼品前来栖凤殿求见。 茵若为苏倾烟添了热的茶水,终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娘娘,丞相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你当真不见?」 「不见。」苏倾烟摆摆手,抬起右腿踩在椅子上,形象粗鲁的啃着鸡腿。 想起他踹她的那一脚,她的胸口余怒未消。 「这……」 茵若拿她没辙,堂堂一朝丞相站在殿外求见,这宫中人多眼杂,若是传出什么是非可如何是好? 忽然从殿外传来一阵浓郁的香味,苏倾烟吸了吸鼻子:「闻到什么味了没?」 「好像是烤鸭的味道。」茵若不确定的呢喃道。 苏倾烟起身,放轻步伐从内出去,偏着脑袋往殿外一看,就看见墨梵手里拿着一只用油纸托着的烤鸭,他的手中拿着一把扇子不断的扇着,那勾人的香味随着风飘进栖凤殿内。 这傢伙! 苏倾烟咬碎了一口银牙,从殿内走出去,雪亮的眼睛仇视的瞪着罪魁祸首:「可耻!」 见她本尊从殿内出来,墨梵嘴角笑意渐浓:「这是我特意让酒楼的大厨为您烤的,晒干的果木烤制,配上特质的酱料别有一番风味。娘娘要不要尝尝?」 苏倾烟上前走了一步,扬起下颚望着在他儒雅俊逸的脸:「比起烤鸭,我对你更有兴趣!」 不出她所料,墨梵闻言后,脸上的表情瞬息僵硬,有意避开她灼热的眼神:「皇后不尝尝这烤鸭的味道?」 苏倾烟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烤鸭接过去,转身回殿。 墨梵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紧随其后跟进去。 入了内殿,苏倾烟将烤鸭放在长形的桌子上,自己席地而坐,豪放的撩起袖子,津津有味的吃起来:「找我何事?」 「您精通医理,狴犴瘟疫之症,您可有法子?」墨梵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也不会求到她处。 「有啊。」苏倾菸头也不的回。 闻言,墨梵眼中一亮,他双手抱拳作揖行礼:「恳请皇后娘娘赐教。」 「我可以帮你配药,不过……」苏倾烟到嘴边的话一顿,抬眸凝视着眼前温润如玉,实则城府颇深的男子:「我有条件!」 「您说。」 「事成之后,你娶我!」苏倾烟将一块肥而不腻,皮脆肉嫩的烤鸭蘸了酱放入口中。 「……」若说之前墨梵怀疑苏倾烟装疯卖傻,此时,他深信她是真的坏了脑子,若不然怎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一抹明黄色的身影从殿外踏入,清冷如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丞相已后心仪的女子,你这般为难,岂不是棒打鸳鸯?」 「皇上说的有理。」苏倾烟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即使如此,丞相大人所託之事,恕我无能为力!」 「皇后娘娘!」墨梵急了,言辞凿凿的数落道:「事关千万人性命,您怎可儿戏?难道你忍心天下苍生处于水深火热这之中?」 苏倾烟被他训得一愣一愣的,眼眸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我连自己的幸福的追求不到,管什么天下苍生?丞相大人要是心繫天下,就应牺牲自我,满足了我,亦是拯救了苍生,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看着墨梵脸上青红交替的脸色,苏倾烟心下暗爽,早说了,他最好不要求到她这里,不然,她虐不死他! 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踹她! 「皇上!」墨梵拿她没辙,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卫阎冥。 卫阎冥的脸色不比墨梵好看多少,自己的皇后当着他的面口口声声要嫁给旁人,叫他颜面何存? 可,她失忆了,不记得了! 如此,他再大的怒,再大的妒,也只能压着,藏着。 「咳……」卫阎冥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嘴唇边稍作掩饰,出声道:「阿苏,你莫要为难丞相了,这样,看在朕的面子上,帮了我们这个忙,可好?」 苏倾烟不为之所动。 似是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卫阎冥抬起手拍了两下。 几个小太监抬着一扇屏风从外踏入,紫檀木的木料所制,精湛的雕工使得上面的喜鹊腊梅图显得栩栩如生,宛若蝶翼的轻纱布面,隐隐透着蓝色的珠光,更为珍贵的是上面的仕女图竟然是是用珠玉翡翠拼凑而成。 打从他们将屏风抬进来时,苏倾烟杏眸中的视线再未离开半寸。 卫阎冥默不作声的将她眼中动容的神色看在眼底,柔声道:「你帮朕研制出瘟疫所需的药物,这扇孔雀羽珍翠檀木屏风便送与你,可好?」 苏倾烟起身,缓步走到屏风面前,弯下腰用干净的右手在孔雀羽毛织成的纱面上轻抚着:「可是可以,不过我没有看到病状,配不了药。」 她这是答应了!墨梵心下一喜,朝卫阎冥投去敬佩的眼神,他这都快给她跪下了还不见她松口,皇上一扇屏风就把她搞定了! 「所以?」卫阎冥问,狭长的眼眸凝视着她,瞪着她的下文。 苏倾烟的注意力还在那屏风上:「自然是要去狴犴看了瘟疫病患,方可下药。」 他要去狴犴?卫阎冥细长的剑眉不禁朝眉心蹙拢,薄唇微启,语气坚决的拒绝:「不行。」 「那就没辙了。」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放在屏风上的手迟迟不肯收回,捨不得这宝贝,就给他们出了一主意:「你们可以去找我师兄啊,他兴许也能治瘟疫。」 卫阎冥和墨梵对视一眼,缄默不语,花无翎行踪不定,他们若是能找到他,怎会求她。 僵持片刻,墨梵向前走了一步:「皇上,为臣斗胆,请皇后随微臣去狴犴走一趟。」 含怒的威严从卫阎冥狭长的眼角渗出,低声喝道:「墨梵!」 「皇上,事关人命,还请恩准!」墨梵跪地恳求。 卫阎冥放在桌面上的手握紧成拳,眼神警告的落到墨梵的头顶:「放肆!」 —— 第二日天未亮,几辆马车从京城安静的街道离去,朝狴犴的方向赶去。 坐在马车内的女子着一身藕色杏花对襟襦裙,双手紧紧搂着身旁女子的腰,睡得香甜。 第211章 梵梵可是关心我 第211章 梵梵可是关心我 马车日夜兼程,两日后抵狴犴边境。 一身蓝衣长衫打扮的墨梵翻身从骏马上下来,走到马车旁:「娘娘,今日我等先在客栈住一宿,明日启程去受灾地。」 马车内伸出一只素白柔嫩的手,将厚实的车帘掀开,一个纵身从车内跳下去。 「小心。」墨梵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她。 苏倾烟双脚稳稳着地,纤细的双手抓着他的袖袍,明媚的眼眸直视着眼前的男子,清脆如郦的声音从她娇艷如花朵的唇畔中溢出:「梵梵可是在关心我?」 一声『梵梵』吓得墨梵如触锋刃,后退一步,和她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娘娘,叫我墨梵便可。」 苏倾烟自然的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那显得多生疏啊!不叫。」 「我们本就不熟。」墨梵轻声强调道。 「梵梵,你刚才说什么?」苏倾烟故意将耳朵凑近墨梵:「你说我们不去了啊!行,我们回去吧!」 墨梵忍着想将她撕了的心思,皮笑肉不笑道:「臣是说,您这称唿尤为亲切,并无异议。」 「那便好!」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客栈。 待她一走,墨梵扬起右手作势要揍她,最后重重的将举起的手放下,背负在身后,带着身后的随从进入客栈。 苏倾烟回头寻语鸽的身影,不曾想,竟不小心撞到一个男子的身上,她慌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没长……」男子骂骂咧咧的话尚未说完,便被苏倾烟绝美的相貌惊艷了双眼,此时也顾不上生气,谄媚讨好道:「姑娘可有碰疼?」 「没,没有。」苏倾烟被他火热灼烫的眼神看得汗毛竖立,有意避开他。 男子见她要走,自是不愿,抬起右手臂膀拦住她的去路:「姑娘,我看你面熟得很,不如一起吃个饭,意下如何?」 「你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苏倾烟道。 「哈哈……」 周围的食客闻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满堂大笑,害得男子颜面尽失,他面色一沉,伸手用力扣住苏倾烟的手腕:「小爷请你吃饭是看得起你,别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只筷子从二楼包间毫无徵兆的飞过来,从男子的耳畔穿过径直刺入身后的柱子上。 吓得那富家公子小腿一软,浑身颤抖,他抬头环伺四周,厉声喝道:「是谁,给我滚出来。」 「光天化日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怕人笑话。」低沉嘲讽的声音宛若空灵一般传入众人耳中。 「与你何干?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信不信我剁了你?」男子从惊吓中混过神来,昂首挺胸出言威胁。 他大言不惭的话刚落,只见一黑衣素袍的男子飞身而下,静立在苏倾烟身旁,如刀似剑的寒光从他的阴谋眼角折射而出。 男子被他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心生畏惧,碍于面子不肯离去:「你,你找死!」 「呲啦。」 锋利的佩剑从刀柄中拔出,顷刻间落到那男子的脖颈之上,锋利的刀刃差髮丝之距就能划破他的皮。 「好汉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男子瞬间认怂,生怕被那把剑了断了自己的性命。 楚凌翌见他害怕,这才收了剑放入剑鞘之中,好看的嘴唇微启:「滚。」 「是,是,我滚,我这就滚。」男子连滚带爬从店内跑出去。 待到一走,楚凌翌低下头,深邃的鹰眸凝视着她精緻的五官,伸手霸道的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入怀中,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刺痛的喉咙里艰难出声:「你,怎会在此?」 「啊!」 苏倾烟被他抱得措手不及,她挣扎了几下,愣是没有从他的怀中挣脱出去,不由急了:「你,你放开我!」 「不放。」楚凌翌生怕她跑了,兀自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恨不得将她镶入自己的骨髓。 苏倾烟险些被他勒断了气,就在她无计可施时,看见墨梵从外面走进来,她连忙喊道:「梵梵,救命啊!」 墨梵一看抱着苏倾烟之人,心中气息一屏,扬起右手,回头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出去候着。」 「是。」伸手的随从退出店外。 墨梵皱眉上前,抱拳提醒道:「楚凌王,请注意您的言行举动。」 楚凌翌闻言,不舍的将搂着苏倾烟的手收回,正欲问她为何在此,却见她跑到墨梵身后,伸手拽着他的胳膊,眼神警惕又陌生的望着自己:「梵梵,此人是谁啊?好生无礼!」 梵梵! 楚凌翌黑浓的眉头狠狠地在眉心皱了皱,鹰眸中的目光落到她拉着墨梵手臂的手上,饶是妒意深厚,化作柄柄刀刃如数落至,恨不得将墨梵的手臂卸下来。 她那陌生防备的眼神让楚凌翌百般不解。 那日御花园内,她字字珠玑,他竟不知,多日不见,他在她眼中已是陌人。 墨梵试图将自己的胳膊从苏倾烟的魔爪下抽出,奈何她抓得紧,他只好硬着头皮顶着楚凌翌欲要杀人的眼神:「此事说来话长,楚凌王可否移步详谈?」 此时他们身处大堂,来往之人甚多,楚凌翌收起心中复杂的思绪,稍作让步,颔首点头,伸手朝楼梯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楼上请。」 墨梵任由苏倾烟拽着自己的袖袍,三人进入包间,只见里面还坐着一人。 染玉见着来人,脸上神色一阵,放下手中酒杯,起身想行礼:「草民叩见丞相。」 「不必拘礼,坐吧。」墨梵沖他一点头,带着苏倾烟在席间落座。 染玉眼尖的看见苏倾烟拽着墨梵的袖袍的手,心中掀起层层波澜,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脸上,她又在搞什么鬼? 入座后,墨梵开口道:「此行是奉皇上的旨意前来查看瘟疫状况,并研制出对付瘟疫的解药。」 楚凌翌心生不悦,沉着一张脸道:「瘟疫严峻,她若染病,谁负责?」 「臣自会照顾好她。」墨梵说着,眼中目光和楚凌翌的视线碰撞上,出声解释道:「此事危急,若有其他法子,谁也不希望她来。」 言下之意,此事卫阎冥也是无奈之举。 苏倾烟饿得前胸贴后背,见他们巴拉巴拉个没完没了,朝墨梵投去可怜的眼神:「梵梵,我饿了!」 「咯吱。」 楚凌翌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克制不住的怒火从眼底并发出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梵梵?」 第212章 夜半爬床 第212章 夜半爬床 何时起,他们如此亲昵了? 倘若眼刀子能杀死人,墨梵觉得自己此时已是一滩肉泥。 事已至此,再不如实解释,墨梵感觉自己是不能竖着从这包间出去,他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可怜巴巴的脸上看了一眼:「她失忆了。」 「失忆!」 惊讶的声音是从染玉口中脱口而出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略显尴尬的收起脸上惊讶的表情,疑声道:「之前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会失忆?」 闻言,墨梵眼中的目光不由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停留片刻:「我只知她命悬一线,皇上命我寻来无翎公子,将她带走医治,恢復后便只记得三年前的事。」 三年前? 「她也不认得卫阎冥?」楚凌翌捕捉到他话里的精髓,立即出声确认。 墨梵在楚凌翌询问的眼神中肯定颔首:「嗯。」 「她自然也不记得您!」 他的话无形之中给了楚凌翌一记重锤,他受伤的看向吃东西的女子,几欲张口,几次咽下,终化作无声的沉默。 染玉自是不信,伸手拉过苏倾烟的手,手指扣在她的脉搏上,半响探不出个究竟。 正当他想换一只手诊脉时,被苏倾烟一爪子拍飞,眼神嫌弃的瞪了他一眼:「庸医!」 「……你说是谁是庸医!」染玉顿时就急了了眼,激动的出声反驳,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紧紧地扣住苏倾烟的手臂,眯着眼睛质问道:「你没失忆?」 若是她真的失忆了,怎会叫他『庸医』? 她一定是装疯卖傻! 「疼!」苏倾烟精緻绝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朝墨梵投去求助的眼神:「梵梵,快把这庸医弄走。」 「染玉公子你放开她吧!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墨梵解释道。 染玉狐疑的目光在墨梵认真的脸上停留片刻,松开扣住苏倾烟手臂的手,重新坐回椅子上。 场面平静后,墨梵出声询问:「楚凌王,你们不是应该在狴犴吗?怎会在此处?」 「此时说来话长。」聊及正事,楚凌翌俊逸刚硬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只是那双眼睛却怎么也并没有从苏倾烟的身上离开:「我们将药物送去,他们抢了药物,便将我们轰了出来,我正在调查其中缘由。」 「我收到八百里加急密保,说这里发生了暴动,没曾想,竟是真的。」墨梵皱眉道,此时恐没有那么简单。 苏倾烟被楚凌翌毫不掩饰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侧了侧身子,凑到墨梵身侧,弱弱的出声问:「梵梵,那个色胚是不是看上我的美貌了?」 「噗,咳咳!」染玉被她一言呛了一嘴的酒。 饶是墨梵这般冷清的人,面色也不禁动容,他斜眸在楚凌翌漆黑如墨的脸上瞥了一眼,出声道:「不会!」 「如此就好。」苏倾菸嘴上虽这样说着,可看楚凌翌的眼神却满含防备。 楚凌翌气恼的同事,喉咙却如烈火灼烧一般难受,嘶哑不成调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溢出:「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苏倾烟缩了缩脖子,摇头:「不,不记得!」 眼看气氛逐渐僵硬,墨梵出声打破僵局:「我们一路舟车劳顿,需要去安排一下,就不打扰了。」 言落,他给苏倾烟递了一记眼神,恭敬的从雅间内退出。 待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楚凌翌收回凝视的视线,沉声问:「她的情况怎么样?」 「不好说。」染玉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酌一口说:「脉象时沉时轻,虚浮不定,唯一可以断定的是,她近日身体遭受过重创。」 「宫中探子来报,她身怀龙嗣,卫阎冥寸步不离。」楚凌翌垂眸,黑直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挡住他鹰眸中翻腾幽暗的冷光。 染玉将酒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嘴角微扬:「两种可能,一,你的人成了别人的走狗。第二种……」 他话音一顿,抬眸看向楚凌翌:「我们都中了卫阎冥的障眼法。」 楚凌翌心知两者皆有可能,他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禁在眉心蹙拢:「回去是该清理门户了。」 是夜。 苏倾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睁大了一双杏眸看着头顶的蚊帐,翻身从床上起身,猫着身子走出房间来到墨梵的房中。 「吱呀。」紧闭的门被人从外撬开。 墨梵刚要躺下就寝,便听见响声,他顿生警觉伸手从枕头下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厉声喝道:「谁。」 朝他走来的黑影,脚步一顿,闷声道:「梵梵,是我啦!」 熟悉的声音这才打消了墨梵的警惕,他将手中的匕首放回枕下,起身拿出打火石将拉住点燃,这才转身看向顶着一头凌乱髮丝的女子抱着枕头站在他对面,一双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我房里做什么?」墨梵不悦的问道。 「我睡不着,我要跟你一起睡。」苏倾烟说完,抱着枕头就朝他的床走去。 她的话吓得墨梵瞬间睡意全无,眼神怔愣的望着不请自来的女子,眼看着她一屁股就要做到他的床上,墨梵一步上前,伸手抓住她的衣领,硬生生给拽了回来,阴沉着一张脸命令道:「回去。」 「不要。」苏倾烟出声拒绝。 「这可由不得你。」墨梵说完,拎着她从自己的房内出去。 若是让皇上知道她来他房中过夜,他这脑袋怕是再也安装不到脖子上。 他对她如避蛇蝎,拎着她回到她房中,伸手在她后背上推了一下,苏倾烟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墨梵将她扔回房内,伸手将门给她关上,门扉尚未合拢,他只觉眼前一黑,『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苏倾烟险险的站稳脚脚后,一转身,就看见仪表堂堂的墨梵晕倒在地上,她好看的杏眸瞬间弯成了月牙状,脚步轻快的走到他的身旁,抬脚在他的身上踹了踹:「梵梵?」 叫了几声不见他甦醒,苏倾烟这才弯下腰,伸手拖着他身子往房内走去。 第213章 王爷 丞相 昨夜睡得可好 第213章 王爷 丞相 昨夜睡得可好 不使点手段还拿不下他! 师兄配置的迷魂散还有待改进啊,竟然废了这么多时才将人放倒,下次见到他,定要跟他说道说道。 苏倾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墨梵弄到床上,她伸手在他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才摸到令牌,正打算熘之大吉时。 门外闪过一道黑色的人影。 吓得她屏住唿吸,眯着眼眸,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刀刃撬门的动静。 她赶紧将躺在床上的墨梵往里一推,腾出一个地儿自己躺下,拉起被子盖在两人的身上,慌忙闭上眼眸,竖着耳朵停着门外的动静。 心中暗道:谁如此胆肥?竟然敢扒她的门? 看她不一包化尸粉将他化成一滩血水! 门被人轻巧的推开,黑色的人影从门外走进来,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的靠近。 来人站在床边并未在于其他动作,他树立在哪里,低下头凝视着熟睡的女子。 敌不动,苏倾烟也不敢动弹半分。 时间一点一点逝去,像是一锅温火热油煎熬着苏倾烟忐忑不安的心,心中几近暴走:丫的,要杀要剐他倒是快点啊!化尸粉都快被她汗水浸湿了! 就在她有打断快刀斩乱麻的时候,站在床榻旁的男子出声了:「你当真把我忘了吗?」 是他! 苏倾烟一怔,更不敢轻举妄动,竭力装睡。 楚凌翌弯下腰在她身旁蹲下,伸出右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你怎么可以将我忘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说罢,他俯下身,在她柔软的嘴唇上亲下去。 「*&#%*&……」 苏倾烟扬起手,一枚银针扎入楚凌翌的后背,他瞬间昏厥过去,沉重的身子『咚』的一声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啊……卧槽!」苏倾烟险些被他压断了气,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将他沉重的身子从自己的身上推开,她起身,气喘吁吁的瞪着罪魁祸首! 缓了缓情绪,苏倾烟从床上起身,舒展着自己酸软的胳膊,黑亮的眼睛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馊主意,她弯下身子,将趴在床上的楚凌翌翻了个身,两只小手在他的身上一阵捣鼓,悉心的帮他盖上被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她拿着从墨梵身上搜刮来的令牌悄然从房内离开。 第二天早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扑进来,疯狂的洒落在室内的。 那金灿灿的光芒照在人的眼睛上极为不舒适,楚凌翌紧闭的眼眸动了动,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下意识的伸手挡住侵犯眼眸的阳光。 待到适应那强烈的光芒,他将遮住眼眸的手拿开,从床榻上坐起来。 此时,他身旁的人也逐渐甦醒过来,睁眼便看见身旁躺了一个大活人,瞬间将他残存的一点睡意吓得没了踪影。 「楚凌翌?」 听见有人唤他,楚凌翌惊觉的扭头,鹰眸中的视线落到墨梵的身上:「丞相?」 看着他衣衫半解的衣裳,楚凌翌心下一惊,慌忙低下头一看,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尽散,露出一大片古铜色的胸脯。 他的脸色瞬间像是在砚台中洗过一般,黑沉的不见其他颜色,咬牙启齿低吼出声:「苏倾烟!」 两个大男人故作镇定的收拾了一番,一道从房中,看得从外经过的属下目瞪口呆。 楚凌翌冷漠如冰的眼刀子往他们的身上一扫,吓得他们瞬间跑得无影无踪。 半柱香后,二楼,雅间。 「她应该是偷拿了我的令牌跑的。」墨梵一边吃早点,一边总结道。 「你怎会在她房中?」楚凌翌冷声质问。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敌意,墨梵将剩下的半个肉包放入口中:「那敢问,楚凌王为何会在她的房中?」 两个大男人四目对视,无形较量。 「她半夜睡不着跑到我房内,我送她回去就着了她道。」墨梵出声解释道,抬眸追问:「您呢?」 「本王不放心她,一进去就她放倒了!」楚凌翌轻描淡写的陈述道。 两人的话真假掺半,都心知肚明,却又难得默契的心照不宣。 「你不是说她失忆了吗?她偷你令牌做什么?」楚凌翌将话题岔开,直奔主题。 「狴犴一行是她要求来的,现在又无故跑了,臣也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墨梵面露难色,苏倾烟跑了,让他如何向皇上交代? 楚凌翌忽然忆起什么,出声问道:「她那个宫女呢?」 「吱呀。」 门被人从外推开,穿着湖绿色丫鬟短衫群的女子从外走进来:「王爷,丞相大人,奴婢还在,主子并未带奴婢一起走。」 闻言,楚凌翌沉吟片刻,冷静询问道:「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娘娘行事从不会与奴婢说的,不过……」语鸽话音稍顿,狐疑的眼神看向墨梵:「娘娘身上盘缠不多。」 楚凌翌豁然起身,迈开硕长的腿径直从雅间出去。 「王爷,你去哪里?」墨梵见他离席,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问道。 「赌坊。」楚凌翌头也不回的说。 闻言,墨梵犹如醍醐灌顶,眼中一亮,一时也顾不上吃东西,连忙追了上去:「王爷,您等一下,我随你一同去。」 以苏倾烟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一般情况都会去赌坊弄点银子傍身。 但…… 凡是都有例外啊! 四五个人将苏倾烟团团围住,其中穿得华丽的男子正是昨日在客栈调戏她的人。 没想运气那么好,这不,又给碰上了。 男子见苏倾烟孤身一人,一抹白衣纤柔可人,心生歹意:「姑娘,我们缘分不浅,不如你就从了我吧!小爷我有的是钱。」 苏倾烟美眸中精湛的眸光在眼前之人的身上快速的扫了一眼,得出四个字:顽固子弟! 纯金的莲花发冠,簪子上的红宝石珠圆玉润,打磨的极为有光泽,锦衣华服,就连腰带都镶嵌了十八颗拇指大的珍珠作点缀。 有钱的顽固子弟。 苏倾烟上前一步,伸出纤细的右手撤下他腰间佩戴的玉佩,勾唇浅笑:「堂堂一代药王医师,妙手回春,不去治病救人,倒跑来调戏良家妇女,着实有趣。」 第214章 苏倾烟 你是土匪吗 第214章 苏倾烟 你是土匪吗 男子见玉佩被她夺走,伸手去抢了空,生气威胁道:「信不信本公子把你掳回去当小妾?」 苏倾烟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巧笑嫣然:「公子家财万贯,去你家做小妾,也是值得的买卖!带我走吧!」 「苏倾烟,你是土匪吗?你要钱找你师兄去,作甚惦记我家里那点祖业!」男子急了,气得双手叉腰,怒目瞪着苏倾烟。 「好歹我们也算是师出同门,子瑜师哥不要那么小气嘛!」说着,苏倾烟杏眸中的目光落到他的荷包上:「借我一点钱周转周转呗!」 察觉她的歹意,宋子瑜警惕的伸手捂住自己的钱袋,眼神防备的瞪着她:「你休想。」 「那好吧!」苏倾烟暂且不打他荷包的主意,她掂了掂手里的玉佩,自言自语呢喃道:「这个应该值些银子!」 「死丫头片子!」宋子瑜咬牙启齿的从牙缝里骂道,心不甘情不愿的伸手撤下腰间的荷包,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拿去拿去!真是怕了你了!」 「谢谢师哥。」苏倾烟不客气的从宋子瑜手中将钱袋接过去,把玉佩还给他,一边清点着荷包里的银子,一边出声问:「你怎么有空来这里?」 宋子瑜将玉佩重新挂回腰间,伸手整理者衣袍袖子:「受人所託,为了狴犴瘟疫而来。」 言罢,他斜眼在苏倾烟的侧脸上瞥了一眼:「你该不会也是为了这个而来吧?」 清点完钱袋中的银子,苏倾烟将钱袋口子系拢房间自己的袖口中,抬起右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任重道远:「救治病患不是你们门派的宗旨吗?我不给人下毒就算好的。」 「少来!」宋子瑜伸手拍开苏倾烟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我可打听清楚,跟你一道而来的人是当朝丞相,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瘟疫,你休要骗我。」 苏倾烟心疼的吹了吹被他拍疼的爪子:「那又如何?我是不想趟这趟浑水!」 这倒像是她的一贯作风,宋子瑜见怪不怪,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张纸条递到苏倾烟的面前:「你把这个交给丞相。」 「什么东西?」苏倾烟没有伸手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你自己给他便是。」 她好不容易跑出去,现在回去,不是自投罗网吗? 她才不会那么傻呢! 宋子瑜警惕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了声音道:「狴犴境内官匪勾结,哄抬药价,私吞赈灾物资,此事还需丞相出面,否则,狴犴瘟疫难除。」 「你的意思是……」苏倾烟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宋子瑜:「你已经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药了?」 「快了。」宋子瑜道。 苏倾烟无趣的撇撇嘴,收回指着他的手:「也是,你的医术和我师兄相比相差甚远。」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宋子瑜被她惹怒,抬起双手,张牙舞爪作势要掐她的脖子。 碍于他的『胁迫』,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他的手中将纸条接过去:「答应你了。」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宋子瑜方才收回要捏她脖子的双手,收起脸上狰狞的表情,出声催促道:「拿了钱,还不快去?」 「好吧!谁让你是我的师哥呢?」苏倾烟爽快的答应,转身往回走。 宋子瑜站在原地只见她的离开的步伐越走越快,都快跑起来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被骗,连忙招唿身后的家丁:「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 「站住。」 一群人连忙追上去,吓得苏倾烟连头都不敢回,就一袋银子,他至于这么穷追勐赶吗? 简直丧心病狂! 『咚。』 跑得太急,苏倾烟也主意前面有人,一头撞进了人间怀里。 她还未回过神,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多了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地锁在怀中。 苏倾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慌忙要从他怀中挣脱出去,没想她搂在他腰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急得她白皙的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心有余悸的朝身后追来的人。 完了! 宋子瑜带着人追上来,就看见苏倾烟找了一个帮手,他是见来人器宇轩昂,还有些眼熟,不由多看了一眼。 无声的朝苏倾烟询问道:这是何人? 苏倾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楚凌翌拉倒身后,鹰眸冷冽的望着来人,浑身上下散发骇人的气息:「昨日让你跑了,今天还敢来!找死。」 见来者不善,宋子瑜不由向后退了一步,想着这是昨日在客栈内坏他好事的人:「大侠,有话好说,这都是……误会!」 楚凌翌不与他废话,拔出随身携带的佩剑朝他走过去。 眼看情况不妙,苏倾烟拔腿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师哥,对不起了! 宋子瑜见苏倾烟跑了,气得浑身发抖,偏偏眼前的人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真是要被那死丫头害死了!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打量的眸光迅速在眼前男子身上打量了一眼,这傢伙该不会喜欢她吧? 思及此,宋子瑜倒是不慌了,微微扬起下颚,好心的提醒道:「她跑了。」 闻言,楚凌翌眉峰一抖,回头一看,果真不见苏倾烟的影子,他暗自用力握紧手中的剑柄,转身追去。 「啧啧……」 宋子瑜看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喜欢上苏倾烟的人,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孽。 苏倾烟卵足了劲儿撒丫子逃跑,确定身后没人追来,她才停下来,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总算是甩掉了!」 她站直身子,一转身,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吓得她后退了好几步,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人的长相,错愕的瞪大了一双美眸:「你,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鬼吗?走路居然没有一丁点声音! 楚凌翌站在原地,深不见底的眼眸直视着她小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沉声道:「过来!」 过去?开什么玩笑? 苏倾烟摇头拒绝,向后退了两步:「你,你有事直说,我没空跟你耽搁。」 第215章 一物降一物 第215章 一物降一物 见她不为所动的躲着他,楚凌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笼罩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大片黑色的阴影。 『咕咚。』 苏倾烟艰难的眼下口中的唾沫,眼神防备的望着他,后退的脚后跟已经抵到墙角,她退无可退,人命的举起双手投降:「好啦,我承认是我弄晕了你,非常抱歉。」 楚凌翌安静的望着她,并未言语。 苏倾烟被他看得头皮一阵发麻,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我,我都认错了,你还想怎么样?你可是王爷,应该不会那么小气,跟我一个小丫头计较……唔唔!」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楚凌翌忽然伸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唔,放开我!」 楚凌翌抬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结束,苏倾烟宛若凝脂的脸上不由染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扬起右手就楚凌翌的脸上扇下去。 一只手适时地扣在她纤柔的手腕上,制止了她的举动。 苏倾烟挣脱不开他的手掌,气唿唿的骂道:「流氓!」 楚凌翌勾了勾唇角,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他泛红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吓得苏倾烟瞬间瞪大了一双眼睛,她,她这一巴掌都还没有落到他脸上呢,怎么,怎么就哭了! 「这位王爷,我们素不相识,你若不是想非礼我,我也不会打你不是,该哭的人是我才对吧?」苏倾烟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出声打破: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楚凌翌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鼻息之间全是他熟悉的味道。 苏倾烟被他抱得手脚无措。 「对不起。」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忽然一僵,只不过是须臾片刻,她回过神,一脸算我吃亏的模样说:「算了算了,刚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了,你先,先放开我好吧?」 「烟儿。」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不熟,不用叫得这么熟啊!」苏倾烟将举起的双手垂下来,有气无力的提醒道。 想是抱了许久,楚凌翌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苏倾烟如逃离牢笼的兔子,撒腿就想跑。 一只宽大的手拉她,表情认真的说:「外面危险,你跟本王回去。」 「多谢关系,我没事。」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说,使出浑身解数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魔爪下挣脱出来。 楚凌翌忘了她一眼,我行我素的拉着她朝客栈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被迫跟着他的脚步:「王爷,我尚未出阁,你这般拉拉扯扯,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闻言,楚凌翌停下前行的步伐,回眸在她精緻绝美的脸上凝视许久,忽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道:「我娶。」 「……」 苏倾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小声的嘟哝道:「我又不喜欢你,才不要嫁给你呢。」 「感情可以培养,本王不急。」楚凌翌道。 吖,这厮怎么不按套路出牌?苏倾烟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我,我有喜欢的人。强扭的瓜不甜,王爷不会强人所难的吧?」 「那本王便杀了他。」楚凌翌嘴角噙着笑对她说,阴狠凌厉的目光从他狭长的鹰眸中迸发出来。 苏倾烟被他气得跺脚,闷闷不乐的嘀咕:「你这人怎这般油盐不进,不通人情?」 「在你面前,无需那么多礼节!」楚凌翌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径直朝前面走。 苏倾烟将右手放入腰间,摸索了一阵,犹豫着给他下含笑半步癫,还是给他下断肠散。 做人不能太狠,迷晕算了! 打定主意,她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包蒙汗药,正要朝他身上撒去,哪曾想,楚凌翌忽然回头,身手敏捷的点了她手臂的穴位,让她动弹不得。 「啊,我的手!」苏倾烟惊唿出声,欲哭无泪的望着不能动弹的右手。 楚凌翌伸手从她手中将装着蒙汗药的药包夺走:「此物危险,本王替你收着。」 「收你妹!」气急败坏的苏倾烟直接爆了粗口。 「本王没有胞妹。」楚凌翌说着,将药包放入自己怀中,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苏倾烟拿他没辙,远远地看见墨梵带着人朝他们走来,她杏眸中的瞳孔一亮,欣喜的喊道:「梵梵,救命啊!」 楚凌翌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墨梵已经发现了他们,他心中懊恼,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等墨梵过来。 墨梵来到他们面前,见苏倾烟的右手怪异的举着,眉头微蹙:「这是?」 「他点了我的穴!」苏倾烟抓住机会,立马告状。 「是谁想给本王下毒?」楚凌翌凉凉的声音不急不躁的响起。 「……」苏倾烟自知理亏,将头扭到一旁:「反正不是我。」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墨梵明白其中曲折,抱拳行礼道:「多谢王爷将她带回,臣这便带她回去。」 苏倾烟理直气壮的将自己的手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抽出去:「解穴!」 楚凌翌不为之所动。 「梵梵……」苏倾烟有意拉长了声音喊道。 为了自己的耳朵不受摧残,墨梵只得向楚凌翌求情:「望王爷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楚凌翌本不想将她送还墨梵,想着自己有皇命在身,怕不能处处护她周全,她在墨梵身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沉默片刻,他扬起右手帮她解了穴。 苏倾烟晃了晃麻木的手臂,头也不回的跟着墨梵离开。 走远后,墨梵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娘娘不是答应皇上配置出狴犴瘟疫的药吗?」 「对啊。」苏倾烟毫不推脱的点头承认。 「那您半夜给微臣下药,盗走臣的令牌连夜逃走,意欲何为?」墨梵出声质问道。 「自然是为了探查病情。」苏倾烟道。 一派胡言,墨梵冷眼看了她一眼,沉着冷静的问:「那您查出什么了吗?」 「我出马,你放心~」苏倾烟说着,从袖口拿出宋子瑜给她的字条,递给墨梵:「治病治根,此药还需梵梵来找。」 第216章 暖床人 第216章 暖床人 墨梵看着她脸上忽然严肃起来的神情,伸手从她的手中的将纸条接过去,展开一看,眼眸深处划过惊愕的神色,他勐然抬头看向苏倾烟:「谁给你的?」 「按方抓药,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苏倾烟伸手揉了揉空空如也的肚子,快步走回客栈。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墨梵垂眸看着手中薄薄的纸条,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若此事是真,这朝堂,怕是又要颤上几颤。 —— 是夜。 一辆马车在狴犴知府府邸停下,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身上披着黑色及地的披风,帽檐遮挡住的面孔,他走到门前,亮出一块令牌。 门口的衙役见了令牌,立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引进去。 知府得到通知,连饭都顾不上吃,立即去大堂迎接:「下官参见王爷。」 背对着他的男子将戴在头上的帽子取下,露出俊逸不俗的的面孔,转身看向低着头的知府:「本王让你准备的事,进行的如何?」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王爷请放心。」知府成竹在胸的保证道。 「此事关系重大,切不可有半点差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封骁适时地止住言语,眼中阴冷充满野心的眸光渗透着不言而喻的警告之意。 看得知府后背冷汗之下,连连点头应道:「是,下官定会再三仔细。」 得到他的保证,封骁这才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 知府察言观色片刻:「王爷您还未吃饭吧,下官让厨房给你备上吃食,您用完后就在府中住下,意下如何?」 封骁扬起右手止住他的话:「不必了,你府中人多眼杂,本王不便久留。」 言罢,他径直从知府府中离去。 待他走后,知府才站直身子,伸手拭去额头上的冷汗。 封骁回到马车上,马夫出声问:「主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找一间客栈住下。」淡漠如风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是。」马夫应了一声,驾着马车去找客栈。 寻了一家普通的客栈,马夫将马车停下,进去打探了一番出来,出来禀告道:「主子,可以了。」 封骁伸手将马车布帘掀开,一身素白的长袍从马车上下来,径直朝客栈内走去。 马夫打点好了一切,和他上楼。 「梵梵,你能不能不老黑着一张脸啊,都影响我吃东西了。」清脆埋汰的声音从房中传出来。 封骁前行的脚立即停顿下来,扭头透过虚掩的门扉看着里面的大块朵颐的女子,心里划过微微惊讶的神色。 她怎会在此? 「不要叫我,梵梵!」墨梵第一百零一次纠正她对自己的称唿。 墨梵? 封骁闻声,眼中思绪暗沉,他也来了! 他不动神色的将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收回,若无其事的回自己的房间,进门后对身后的马夫吩咐道:「去查一下墨梵此行的目的!」 「是。」马夫恭敬的抱拳应道,悄然离开。 隔壁客房内。 苏倾烟啃完一直鸡腿,斜眸在墨梵的身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问:「梵梵,难不成你想通了?要从了我?」 墨梵坐在圆桌旁,镇定自若的品尝着杯中的茶水,听了她的话,连眼皮子都未曾眨一下:「我若走了,有人偷摸进了你的房间,做了不该做的事,皇上可不会饶了我。」 他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守着你,我才安心。」 苏倾烟伸手从盘中将烤的金黄酥脆的鸡翅从鸡身子上揪下来:「你就不怕我对你做点什么?」 墨梵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不以为意道:「你能对我做什么?」 「能做什么?」苏倾烟忽然来了兴趣,不会好意的目光在墨梵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一口唆掉鸡翅上的皮肉,手里就只剩一根光熘熘的骨头:「剥皮拆骨,吃干抹净!」 「……」墨梵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如此针对我,究竟是为何,死也也要让我死的明白吧?」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梵梵,你说什么呢?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干嘛针对你啊?」 「……」 「梵梵,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寝吧!」苏倾烟拿着手帕擦掉手上的油渍,很是欢喜的劝道。 此言一出,吓得墨梵差几乎是从凳子上弹跳弹跳起来,真真是怕了她,恨不得对她退避三舍:「你自己睡吧。我回房了。」 「你不是说要留下的吗?别跑啊!」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挥着手中的手绢恋恋不捨的喊道:「梵梵……」 墨梵的耳朵饱受她魔音摧残,不由加快速度离开。 「噗。」 直到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苏倾烟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皮如此薄,不逗你逗谁啊?」 她将手中沾满油渍的手绢扔在桌面上,从凳子上起身,洗漱一番后倒床就睡。 外面夜色渐浓,一条黑色的人影悄无声息的潜入房中,步伐轻缓的靠近床榻,眼神深情的望着熟睡中的女子。 「楚凌王深夜造访,有何要事?」苏倾烟缓缓地睁开眼眸,借着外面映射进来的微弱烛光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男子。 楚凌翌未曾料到她竟是装睡,殷俊的脸上划过尴尬窘迫的神色,好在室内光线暗沉,极好的掩饰住他脸上的表情,他沉默片刻,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道:「本王来看看,你需要暖床的不!」 「……」 卑鄙无耻下流! 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这脸皮是铜墙铁壁不成? 事已至此,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什么面子,什么礼节,楚凌翌算是在她面前抛弃得一干二净。 一抹邪魅的目光从他的眼角悄然消失在浑然的夜色中,他伸手脱下身上的外套。 苏倾烟错愕的呆滞在床上,白皙的脸颊上逐渐染上绯红的颜色,右手一挥,银色的银针从她的手指尖飞出去。 楚凌翌身手敏捷的将她的银针稳稳的接住,弯下腰,欺身压下去,深邃不化的鹰眸近距离的凝视着她楚楚动人的眼眸:「同样的招数对本王无用。」 第217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第217章 突如其来的孩子 可恶! 苏倾烟将头扭到一旁,不满的嘀咕道:「有本事你不动武啊!」 「你不对我下毒,本王自不会为难你!」楚凌翌沉声道,伸手抚摸着她耳边柔软的髮丝。 苏倾烟纤柔的双手抵在他结实富有弹性的胸口上推了几下,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纹丝不动,她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她生气,楚凌翌翻了个身在她身旁躺下:「睡觉。」 苏倾烟瞠目结舌的望着身侧躺着的男人,起身准备离开。 楚凌翌伸出右手手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别动,就让我这么抱着你。」 他身上扑面而来的青草味尽数卷席着苏倾烟的鼻子,她的脸颊被迫贴在他的胸口上,能听到他『怦怦直跳』的心跳,她的情绪倒是逐渐缓和下来。 忽然,他的手掌贴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手掌灼热的温度透过布料烙着她的肌肤,吓得苏倾烟下意识的屏住唿吸,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半分。 「怀了孩子还四处乱跑,卫阎冥当真捨得?」楚凌翌沙哑闷沉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头顶上响起:「他若真的对你有心,怎会让你来此遭罪?」 孩子! 苏倾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满脑子都是:哪里来的孩子? 她怀孕了她自己会不知道? 等等。 他们是不是对她隐瞒了什么? 楚凌翌见她久久不出声,低头一看,她竟然睡着了。 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他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独自呢喃道:「他当真有那么好吗?值得你如此付出?」 苏倾烟窝在楚凌翌的怀中彻夜未眠,直至楚凌翌晨昏破晓时离开,她从缓缓地睁开眼睛,神情复杂的看着房顶的房梁。 天明时,她起床打算去找墨梵问个清楚。 「娘娘,丞相天未亮便去了病灾区查看情况,您找他有事吗?」语鸽恭敬的问。 走了?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语鸽的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你随我来。」 「是。」 语鸽跟随苏倾烟进入房中:「娘娘,你有何吩咐?」 苏倾烟走到圆桌旁坐下,左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我怎么不知自己身怀有孕?」 「这……」 她的问题来的太突然,语鸽顿时就呆住了。 「啪!」苏倾烟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闷沉的响声在安静的房内迴响,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说。」 语鸽从未见见过她发过如此大的火,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如实告知:「娘娘您身中剧毒,昏迷不醒,皇上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才对外宣称你身怀龙嗣。」 「一朝天子对天下众人撒如此弥天大谎,你以为我会相信?」苏倾烟冷冷的问。 语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言辞肯定的说:「娘娘,奴婢若是有半句谎言,就让奴婢遭天雷噼身,不得好死。」 她言之凿凿,忠心可鑑,苏倾烟的嘴角却露出浅浅的笑意,脸上再也找不到本分怒意:「也就是说,皇上并不是找当什么替身,而是我本来就是皇后,我失忆后,他将计就计,把我留在宫中?」 听她一席话,语鸽瞬间汗如雨下,身子无力的坐在地上,没曾想,她用激将法击她! 「换句话说,我并不喜欢皇上,是吗?」苏倾烟问。 语鸽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脸色苍白的望着苏倾烟:「娘娘,你本就是皇上的皇后啊!」 苏倾烟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用手托着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的嘀咕道:「难怪我看着卫阎冥那张脸没兴趣,原来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啊!」 「娘娘,此话您可不能乱说啊,若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是会出事的。」语鸽被她的话吓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 苏倾烟豁然从凳子上起身,转身进去拿了一块布铺在桌面上,开始收拾自己的细软。 「娘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云绕在语鸽的心里,她神色紧张的望着苏倾烟。 「当然是收拾东西跑路啊!」苏倾烟一边收拾行李,一边发牢骚:「我才不要跟一大堆女人抢男人呢。天下无处无芳草,四处走走是美男,我苏倾烟的大好年华,怎可浪费在勾心斗角的皇宫大院?」 「娘娘!」语鸽伸手拦住她:「你若走了,总督大人是会被牵连的,您不为自个儿想想,你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啊!」 「皇上深明大义,肯定不会为难爹爹的。」苏倾烟伸手将挡着自己的语鸽推开,继续收拾行李。 语鸽险险的站住脚后跟,见她去意已决,一咬牙,狠心道:「您若执意要走,那奴婢只能得罪了!」 听到她威胁的话,苏倾烟停下手中的活儿,侧目笑嘻嘻的对她说:「你觉得,你还有那个机会吗?」 「您这话……」什么意思? 「咚。」 语鸽困惑不解的话还未从口中说完,她的身子瞬间没了力气,『咚』的一声瘫软在地上,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苏倾烟若如气势的打包好了行李,将一大包东西往自己的肩膀上一扛,脚步轻快的走到语鸽面前蹲下,伸出纤细的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小丫头,江湖经验不足,有待提高啊!」 「……」是娘娘您太狡诈了! 「好啦,我要走了,拜了个拜!」苏倾烟从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走人。 语鸽眼神焦急的看着苏倾烟的背影在她的视线范围越走越远,只觉意识逐渐散去,眼皮子一点点的往下沉,直至昏迷不信。 苏倾烟从客栈逃出去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 她去找了一辆马车,打算去投奔她师兄。 她这还没有付钱,便被一人给拦了下来。 苏倾烟抬头望着站在面前的男子,一身青色锦缎长跑,青丝用极为普通的发冠束在头顶,长得倒是极其俊美,饶是打扮平平,也丝毫掩饰不住他从内而外渗透出来的贵气。 「这位……公子,能否让让,你挡着我路了。」苏倾烟见他迟迟不为之所动,出声提醒道。 第218章 感染瘟疫 第218章 感染瘟疫 「皇后娘娘当真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本王忘了?」来人微一挑眉,出声反问。 苏倾烟美眸中狐疑的目光在他俊美的脸上来来回回打量了一眼:「抱歉,我想您是认错人了!」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封骁眯了眯眼眸,伸手将脸上素色的面色摘下来,露出惊为天人的容貌。 面纱一摘,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被她的容貌惊艷到,纷纷顿足凝视。 「你这人怎生如此无礼!」苏倾烟恼怒的从他的手中将面纱抢过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封骁伸手去拉她,一柄剑突如其来搭在他的肩膀上。 迎面而来的敌意让封骁心中一怔,他缓缓地抬起下颚,眼眸中的视线落到来人的身上,敛去脸上警惕的神色,笑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楚凌王!」 楚凌翌伸手将想趁机逃跑的女人拉倒自己的身后,这才回头,鹰眸中冷清的目光和封骁笑不搭眼底的眼睛对上,嘴角噙着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东陵王不在自己的封地待着,怎有空来狴犴游玩?」 他的话里话外透着警告之意。 封号封地的王爷,没有皇上的旨意,擅自离开封地可是大罪。 更何况是封骁? 他是如何从卫阎冥眼线之下离开东陵,前来狴犴又有何目的? 「楚凌王多虑了,本王是奉皇上的旨意派送救助药物和粮食过来的。」封骁从容淡然的说着,眼中含笑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方才巧遇皇后娘娘,所以上前打招唿。」 楚凌翌狐疑的目光在封骁的身上停留了不断的时间,才将搭在他肩膀上的剑柄收回:「如此,多有得罪。」 「无碍,无碍!」封骁豁达的不予追究,倒是眉眼之间露出惊讶的神色:「皇后娘娘拿这么大一个包袱,是要去哪里啊?」 「与你无关。」苏倾烟缩了缩脖子,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意思。 「我们还有事,先行告退。」楚凌翌说着,伸手拉着苏倾烟的手腕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封骁站在原地,并未有追上去的打算,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她怎么装作不认识他? 是想撇清关系吗? 走了一段距离后,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去,表情心虚不自然的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他高挺的鼻樑威胁道:「我有急事,你不许跟着我啊!」 楚凌翌却跟上她的步伐,和她并肩前行:「需要本王帮忙吗?」 「多谢,不用。」苏倾烟干净利落的出声拒绝他的『好意』。 「没有本王的帮助,你是走不出城门的。」楚凌翌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提醒道。 苏倾烟见怎么也甩不掉他,恼羞成怒的停下脚,扭头,黑亮灵动的大眼睛瞪着他俊美非凡的面颊:「你不跟着我 。就算帮了我大忙了,ok?」 「藕……什么?」楚凌翌一头雾水的凝视着她。 「……」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卵足了劲儿,迈开细长的腿,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 「慢点,别摔着。」楚凌翌望着她越跑越远的背影不放心的喊道,可,他却没有追上去,而是转身朝客栈走去。 果然不出楚凌翌所料,苏倾烟还没有跑出去百米,就被身着便服的侍卫给截了下来,将她围得水泄不通,恭敬的劝道:「主子,外面危险,请随属下等回去吧!」 她着实低估了墨梵的狡猾,他能放心把她留下,肯定会留下足够多人的看着她。 苏倾烟懊恼的跺了跺脚,暗自在心里的小本本上给墨梵记上大大的一笔。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像一朵谢了的小黄花有气无力的回到客栈,便看见那个风姿卓越的男人颇有闲情逸緻的坐在二楼的桌子旁喝着小酒,见她回来,沖她笑了笑。 他应该早就料到她走不掉,所以才没有追他。 奸诈小人! 苏倾烟不满的抿紧娇艷欲滴的嘴唇,抱着包袱回自己的房间。 第二日,天色尚未明亮,门外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硬生生将苏倾烟从甜美的梦境中拉回来。 「主子,别睡了,出事了!」语鸽焦灼不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皱了皱,不情不愿的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哈欠连天的望着站在门口的人:「怎么了?」 「娘娘,不好了,丞相,丞相大人好像感染上瘟疫了!」语鸽急忙禀告道。 瘟疫! 闻言,苏倾烟的睡意瞬间被一竿子打到九霄云外,黑亮灵动的眼睛望着语鸽:「好端端的,怎么会染上瘟疫?」 「昨日丞相不是去看望感染瘟疫的百姓吗?兴许是那时染上的!」 语鸽的话尚未说完,苏倾烟已经朝墨梵所住的房间走去。 苏倾烟赶到时,楚凌翌已经将墨梵周围控制起来,不让任何人靠近。 守在门口的人一见苏倾烟靠近,立马拦住她:「王爷交代了,任何人不许靠近,请速速离开。」 「一边呆着去,你家王爷见了本宫还要下跪呢!」苏倾烟没心情的跟他废话,回头对语鸽吩咐道:「拦住他们。」 「是,娘娘。」语鸽拔出佩剑,一人抵挡数十个侍卫。 有人见大事不妙,偷偷熘走去禀告楚凌翌。 苏倾烟破门而入,抬脚进去,便看见墨梵躺在床上,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她走到他旁边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指放在他的脉搏上。 感受到手臂上温热的触感,墨梵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隐约看清楚来人,他立即伸手捂住口鼻,低吼出声命令道:「出去,你当真不怕死啊?出去。」 「闭嘴!」苏倾烟厉声喝道,她放在他手腕上的手丝毫没放开的意思。 墨梵见她眼神凌厉,威严并具,有那么一瞬间被震慑住,她,想起来了? 苏倾烟替他把了脉,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 那匕首在烛光的照射下发出银色的寒光,饶是墨梵也被她此举吓得心生怯意:「你,你要做什么?」 第219章 被困 第219章 被困 「你这病来得蹊跷,我给你放血看看是何情况。」苏倾烟一阵震惊的说着,伸手撩起墨梵的宽大的袖袍,作势要下刀。 她这刀尚未落下,墨梵却被吓得闭上了眼眸。 楚凌翌问询赶来,就看见苏倾烟拿着匕首要对墨梵下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们身旁:「不是不让你进来吗?怎如此不听话?」 苏倾烟收起手中的匕首,耸了耸肩:「无非是个伤寒,何必兴师动众?扰我好梦!」 「伤寒?」 「伤寒!」 紧闭双眼的墨梵听到她的话,立即睁开紧闭的双眼,追问的眼神定格在苏倾烟的身上。 「对啊,就是伤寒!」苏倾烟肯定的颔首,走到一旁拿起笔墨:「我写一个方子,吃上两副药就好了!」 见她神色坦然,不似胡言乱语,楚凌翌和墨梵对视一眼,这才从房中出去遣散外面的人。 苏倾烟开好方子递给地下的人去抓药,她困得不行,临走时还不忘恶感墨梵:「梵梵莫怕啊!死不了的!」 她扔下一句话跑了,墨梵却感觉坐蓐针毡,他侧了侧身子避开楚凌翌凌厉如刀的目光,心中暗自把苏倾烟数落不下十遍。 他又哪里得罪她了? —— 雪芙殿。 「皇上呢?」 娇媚的声音在庭院里响起,上官雪儿侧躺在椅子上晒太阳,纤柔的双手抚摸着稍稍鼓起的肚子,更有一番滋味。 宫女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片刻,硬着头皮回答:「娘娘,皇上,皇上在皇后宫中。」 闻言,上官雪儿眯了眯好看的眼眸,伸手把玩着自己的髮丝:「同是身怀龙嗣,她苏倾烟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后吗?凭什么独得皇上恩宠?」 一旁的宫女吓得跪倒在地上:「娘娘息怒!」 上官雪儿眼角的余光在那宫女的身上扫了一眼:「怕什么?本宫又未迁怒与你!起来吧。」 「是。」宫女诚惶诚恐的从地上起身。 这时,一个小太监提着一个篮子回来,走至上官雪儿身旁,颔首低眉:「娘娘,有人让我把这封信给你。」 「信?」上官雪儿的目光落到太监手中的信上:「谁让你给本宫的?」 「是一个小宫女塞给奴才的,她跑得太快,奴才未曾看清她的样貌。」太监恭敬的回禀道,有些举棋不定的问:「这信,娘娘还过目吗?」 「给本宫瞧瞧。」上官雪儿道。 宫女从太监的手中将信件接过去递到上官雪儿的跟前。 上官雪儿拿过信,拆开一看,雪白的信纸上只有五个字:皇后在狴犴! 皇后在狴犴! 上官雪儿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修长纤柔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信纸,心中思绪此起彼伏。 苏倾烟若是在狴犴,皇上日日宿在栖凤殿怎么不知? 还是说,送信之人有意挑拨离间? 不对! 自打皇后不接见后宫嫔妃之日起,皇上就住了进去。 难道,这其中有何猫腻? 上官雪儿来回踱着步子,心中举棋不定,斟酌再三后,她伸手朝一旁的宫女招了招手。 宫女上前。 上官雪儿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后,摆手道:「去吧。」 「是。」宫女领命下去。 —— 墨梵身染风寒,楚凌翌安顿好后,便亲自前往打探情况。 一走,便是三日没消息。 该不会出事了吧? 苏倾烟神情恍惚的啃着手里的包子,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主子,你别光吃包子啊,喝点啊粥。」语鸽将一碗桂花蜜枣粥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苏倾烟回过神,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 一个侍卫急匆匆上楼,苏倾烟眼尖的瞧见,杏眸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那,不是跟着在楚凌翌身边的人吗? 思及此,苏倾烟将手中的吃食放下,疾步跟上去,就瞧见那人进了墨梵的房间,并关上了门。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语鸽困惑的问。 苏倾烟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外,将耳朵贴窗子上偷听里面的对话。 「你是说,楚凌王被感染瘟疫的百姓控制起来了?」墨梵不确定的反问道。 「是。」侍卫说道:「我们的人一进去,就被那些人围攻,都是些手无寸铁的人,我等不好动武,还被他们关了起来,说我们是贪官不管他们的死活,无奈之下王爷让属下趁乱跑出来送消息,让丞相您调查救济物资。」 「那楚凌王现在情况如何?」墨梵担忧的问。 「丞相请放心,王爷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只是那些刁民油盐不进,再这么耗下去,恐发生暴动。」侍卫说。 墨梵沉默片刻,出声道:「本官会调查清楚的,你现在带人去封锁区外候着, 若有异动立即像我禀报。」 「是。属下这就去。」侍卫应道,脚步匆忙的从墨梵房中出去。 待他离开后,语鸽带着苏倾烟从走廊的房梁下飞身下来。 苏倾烟美眸中灵动的眼珠子一转,伸手拉着语鸽就从楼上下去。 「主子,我们这是去哪里?」语鸽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 萃吟居。 狴犴最大的娴雅之地,文人雅士最爱待的地儿。 胸中装有半点墨水的青年才俊整日无事都会聚在这里吟诗作对,一心只聊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苏倾烟一身男装踏入大堂,杏眸中的眸光在四处环伺了一圈,并未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跑趟的小二见他们进来,笑脸相迎:「两位公子是第一次来萃吟居吧?我们这里有大堂小桌,还有楼上雅间,你们二位需要什么?」 「我是来找人的!」苏倾烟出声道,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两碎银子放入他的手中。 小二收了赏钱,热情的问:「公子您要找何人?不是小的吹嘘,这萃吟居每日进进进出出的人我都眼熟,您说出个特徵来,我保准知道。」 「最有钱的主!」苏倾烟道。 「公子你可真爱开玩笑,我们这里有钱的公子多了去了,小的还真不知道你要找的是谁!」 「姓宋。」苏倾烟又道。 此时二楼上锦衣华服的男子眼尖的瞧见她的身影,面露惊讶,不经意间和苏倾烟的眼睛对上,吓得他扭头就跑。 第220章 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第220章 你这样是嫁不出去的 想跑? 苏倾烟勾了勾唇角,不慌不忙的吩咐道:「语鸽,把他抓来,小心他的右手给你下毒。」 「是。」语鸽快步追上去,将逃跑的男子堵了个正着。 宋子瑜见大事不妙,扬起右手,白色的粉末从他的袖口中飞出来。 语鸽早有防备,一个飞身躲了开。 「糟了。」宋子瑜暗自低喃,见自己的看家本领被识破,掉头就跑。 语鸽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立即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就朝楼下走去。 「欸,轻点轻点,你说你个姑娘家,力气怎么跟牛一样大啊?」宋子瑜被她的手捏得肩膀都快碎了,连连出声求饶:「姑娘,有话好说!」 语鸽拎着他来到苏倾烟的面前,恐他逃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并未放开。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宋子瑜故作生气的沉着一张脸质问道。 苏倾烟上前,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他:「有点事找你商量!」 宋子瑜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来找他商量事情的,心虚不安的问:「商量,什么事?」 「出去说。」苏倾烟说完从萃吟居出去。 几人出了萃吟居,找了一个僻静的地儿,苏倾烟开门见山的问:「你不是已经研制出克制瘟疫的药方了吗?给我!」 宋子瑜垂眸看着她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沉默片刻:「你要这做什么?」 「自然是救命!」苏倾烟说。 闻言,宋子瑜打量的目光从苏倾烟的头望到脚,又从脚望到她的头,眉眼之间逐渐露出瞭然的神色,他抖了抖肩膀,将语鸽压在他肩膀上的手抖落下去,伸手从腰间拿住摺扇,『哗啦』一声打开,扇了几下,摆出一副大爷的模样问:「你这是在求我吧?」 苏倾烟咬了咬牙:「是。」 「既然是求我,就应该有个求人的姿态。」宋子瑜邪眸在苏倾烟咬牙启齿的模样瞅了一眼,心下乐开了花,死丫头,她也有落到他手里的时候啊! 苏倾烟眯了眯杏眸,精湛的眸光从她又卷又翘似一把小刷子的睫毛中渗透出去,望着宋子瑜小人得志的嘴脸,忽而一笑:「师哥,你说,要是有天我见着你师傅,这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你见死不救,有病不医治,有为师训,你说,我那师叔会怎么收拾你呢?」 她此言一出,宋子瑜脸上洋洋得意的笑意瞬间变成一脸菜色,抿着唇骂道:「死丫头,你信不信我毒死你?」 「啧……」鄙夷的眼神从苏倾烟的眼角溢出去瞅着宋子瑜:「你我虽师出同门,师叔一心救死扶伤,要比起下毒,你还当真比不上我!你若不信,我们大可比试比试!」 「不必。」宋子瑜想都未曾想,厉瑾出声拒绝她的提议,言归正传,他表情严肃的望着苏倾烟:「你不是不管瘟疫之事吗?怎么跑来问我要药?」 「那,师哥你来了狴犴多时,既已研制出对付瘟疫的方子,怎么迟迟不见你治病救人?」苏倾烟反问。 一提此事,宋子瑜就满肚子的怒火:「你当我不想啊,知府和朝中大臣官官相护,感染瘟疫的百姓宁愿疼死也不愿意相信我会治好他们,我是被他们拿着棍子撵出来的!」 「即使如此,那便由我来救他们!」苏倾烟说。 「你?」宋子瑜质疑的眼神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嗅之以鼻的取笑道:「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被他们活活打死!」 「你以为是谁都像你一样愚蠢啊?」苏倾烟美眸一掀,不耐烦的催促道:「赶紧把方子给我!」 宋子瑜迟疑片刻,伸手从身上拿出药方递给她:「一日三次,连续服用七日方可痊癒!」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他的手中将药方接过去,低头看着药方:「师哥,药你都备齐了吧?」 闻言,宋子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摇晃着摺扇的手一顿:「药方都给了你,你还不知足?」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给语鸽递了一记眼神,语鸽心领神会,伸手拿起一把匕首放在宋子瑜的脖子上。 宋子瑜只觉脖子一阵冰凉,举手投降:「行,给你。我现在就命人给你拉过来,行了吧!」 「情况紧急,我跟你去拉。」苏倾烟说。 宋子瑜将手中的摺扇合拢,用扇子拨开放在他脖子上的匕首,语重心长的说:「女侠,你不怕嫁不出去啊?」 语鸽冷眼看了他一眼,不屑与他多说一字。 宋子瑜自觉无趣,引着苏倾烟去取药材。 —— 「娘娘,皇后果真不在栖凤殿!」宫女弯着腰在上官雪儿耳边低声禀告道。 「此事当真?」 「奴婢昨日夜晚混入栖凤殿,里里外外都不见皇后的踪影,绝无半句谎言。」春杏道。 「哈……」上官雪儿难忍心中喜悦的情绪,不禁笑出了声:「苏倾烟,这可是你自找的!本宫若不藉此机会除掉你,岂不可惜!」 言罢,上官雪儿将一块令牌递到春杏的面前:「你去中南门,找到一个叫刘畅的大内侍卫,告诉他,速去狴犴取苏倾烟性命。 」 春杏从上官雪儿的手中将令牌接过去:「是,奴婢这就去。」 上官雪儿望着春杏的背影从雪芙殿出去,右手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皇儿,你放心,为娘会在你出生之前帮你剷除一切障碍。」 谁也休想阻挡他儿子的锦绣前程! —— 官府的漠视不管,百姓的执念固执,让这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愈发眼重,每日死去的少逐渐增多,得病的人情绪愈加暴躁不安,稍有不慎就会引发一场暴动。 周围已经有好几个村庄遭到破坏,感染瘟疫的人逐步增加。 他们甚至将楚凌翌一干人绑在柱子上向官府示威。 人数的多搭数数千人,场面极难控,知府和钦差大臣急得团团转,却一筹莫展。 战神楚凌王若是死在他们的地盘上,那可是丢脑袋,诛九族的滔天大罪,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时,苏倾烟带着几车药径直走进了封锁区,官兵立即将他们拦下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放肆,不得无礼!」语鸽将苏倾烟护在身后,出声呵道。 第221章 誓死娶你为妻 第221章 誓死娶你为妻 苏倾烟伸手拦住情绪激动的语鸽,从袖口中拿出一块令牌递到官兵面前:「奉楚凌王之命,送药进去。」 官兵一看她亮出来的令牌,犹豫再三,给底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给他们放行。 「走!」苏倾烟扬起手,招唿着拉着马车的人走进去。 语鸽跟上苏倾烟的步伐,压低了声音问:「娘娘,王爷什么时候给你的令牌?」 「给?」苏倾烟诧异的挑了挑右眉:「我偷的!」 他以为她的房间是那么好进的? 语鸽瞧着苏倾烟脸上理直气壮的表情,默默地低下了头。 他们走进村里,四处的房门敞开,却不见本个人影,四处透着诡异,跟着进去的人无不透露着怯意。 不多时,冲出来一群人,男女老少,手中皆拿着木棒锄头,眼神排斥的看着从外闯进来的人。 语鸽见状,上前一步,出声解释道:「我们是来给你们送治疗瘟疫药物的!」 没曾想,她这一解释,彻底的激怒了那些人,他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抄着傢伙就朝他们杀过来。 语鸽连忙将苏倾烟护在身后,拔出佩剑要跟他们拼了的架势。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给语鸽递了一记眼神,示意她不可轻举妄动。 「主子!」语鸽不明她的意图,焦急的出声喊道,最后在苏倾烟的坚持之下放弃挣扎。 村里的人见他们不反抗,也没有动粗,用绳子绑着他们来到村中较为宽敞的地方。 不出苏倾烟所料,楚凌翌一行人果真被他们绑在这里。 那男人浑身是灰尘,俊逸的脸颊也脏兮兮的,整个人不似平日那般光鲜亮丽,只不过吧,那双鹰眸一如往昔锐利深沉。 楚凌翌听见动静,闻声看去,当看他看见苏倾烟被人绑着推搡而来的时候,他浑身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起来,炯炯有神的鹰眸中露出紧张的神色。 她怎么来了? 「把他们绑起来。」村长一声命令,村民立即上前他们帮到木桩上。 「你们这帮人还讲不讲理?我们好心给你们送药来,你们不领情也就算了,居然还这样对我们!」语鸽厉声喝道。 「哼。」年过半百的老者冷哼一声:「你们这些狗官,上次想拿浸了毒的粮食毒死我们,现在又送草药来,谁知道有没有毒?」 浸了毒的粮食! 苏倾烟闻言,心下大惊,看样子师哥了解的情况也不过凤毛麟角。 「族长,烧了他们,也好让外面的那些狗官看看,免得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一个长相彪悍的男子出声提议道。 「对,杀了他们,他们不让我们活,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跟他们拼了!」 语鸽见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帮愚昧的人要是真烧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你来做什么!」楚凌翌低声骂道:「不是让你好好在客栈待着吗?」 苏倾烟回眸在他又恨又恼的脸上看了一眼:「受人所託,治病救人!」 「救人治病那是大夫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楚凌翌嘴上虽然骂她,鹰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圈,出声道:「待会儿我乘乱护你出去!切不可乱跑!」 苏倾烟杏眸中黑亮灵动的目光落到他磨平的膝盖上:「腿怎么了?」 「跟他们争执的时候不小心蹭的。」楚凌翌避重就轻的说。 「据我目测,你那腿再不医治,铁定落下毛病,成为一个瘸子!」苏倾烟言辞和她的目光一样毒辣,竟然楚凌翌无话辩驳。 他丰神俊逸的脸上漆黑一片,特别是当苏倾烟说他会成为一个瘸子时,一脸嫌弃的表情。 楚凌翌咬紧牙关,鹰眸中凌厉的眸光落到苏倾烟幸灾乐祸的脸上:「借你吉言,瘸不了。」 他们闲聊的空档,他们周围的柴火已经燃起来,一米多高的火焰不断拔高,灼热的温度炙烤着皮肤,使得火辣辣的疼。 楚凌翌见状,暗自催动内力,将捆绑着他的绳子绷断,赶紧给苏倾烟松绑。 「族长,不好了,他们要逃跑!」 「快,加柴火,千万不要让他们跑了!」族长当即下达命令。 村名立即往火堆上加柴火,火势瞬间窜起来一丈多高,楚凌翌被剧烈的浓烟呛得头晕眼花,扣在苏倾烟手腕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 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笑意,干涩沙哑的声音从好看的两瓣嘴唇之间溢出来:「生不能和你在一起,没想,最后竟然能死在一块儿,也算此生无憾。」 谁要跟他死在一起了?想得倒是美! 苏倾烟美眸一掀,抿紧粉润的嘴唇不语,她斜眼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姓楚的,如若我们大难不死……」 「我誓死娶你为妻!」 楚凌翌出声打断她的伺机威胁,深邃的眼眸饱含深情的凝视着她的眼眸。 他的告白来的山崩地裂一瞬间,把苏倾烟惊得呆愣在眼底,黑色的眼眸望着他,久久不能平息心中悸动的情绪。 「如若我们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要嫁于本王!这是你欠我的!」明明是深情到感人泪下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倒像是拦路打劫的土匪。 「做梦,本宫花样年华,岂会屈尊嫁给你这样的糟老头子?」苏倾烟嗤之以鼻,不满的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 姓楚的,如果有来世,如果还能遇到你,我定嫁给你。 只是此生还长,你要好好活着! 楚凌翌被她的话激怒,正想数落她挑三拣四,却见一根木棍倒在她的身上,制热的火苗瞬间将她身上的衣衫点燃,随即,从她的身上一团火焰,幻化成栩栩如生的凤凰,展翅高飞,发出声声凤鸣的叫声。 「凤!凤凰!」 「那是凤凰!」 那只凤凰一直徘徊在苏倾烟的头顶久久不离,不光里面的村民看见了,就连外面驻守的官兵也看见了。 「轰隆!」 一道惊雷闪过,天空顿时乌云密布,暴雨骤降,斗大的雨水顷刻间将熊熊燃烧的烈火熄灭,围绕在苏倾烟周围的凤凰却丝毫没有消失的迹象。 语鸽从震惊中回过神,忍住又惊又喜的心情,拿出凤印高高举起:「她乃是当今皇后娘娘,尔等还不速速下跪!」 第222章 龙颜大怒 第222章 龙颜大怒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吓得刚才还胆大包天的村民纷纷下跪:「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千岁千千岁!」 铺天盖地的唿喊声在雷雨中阵阵响起,久久不绝。 墨梵得知苏倾烟来了这里,火急火燎带着人快马加鞭赶来,便看见此番场景,顺势跪下:「臣墨梵叩见皇后娘娘!」 跟在她身后的大小官员见状,纷纷下跪,高声唿喊。 楚凌翌袖袍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心中酸涩难忍,这,便是她的保命符吗? 她早知会如此,所以……她精心布好了这一局! 楚凌翌用最快的速度敛下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面色如常的望着跪在地下的数以千计的人。 苏倾烟上前,出声道:「本宫奉皇上之命前来,寻得名医替你们配置了克制瘟疫的药,就是希望天下百姓安康平健,无病无灾。」 「本宫以雍崇国运为证,狴犴瘟疫一日不除,本宫一日不回,若有官吏商贾从中作梗,发国难财,本宫先斩后奏,绝不姑息!」 「若有人趁机谋乱,煽风点火,散播不实谣言,杀无赦!」 「即日起,所有感染瘟疫的百姓均可享受大夫无偿诊治,若有人不尊医嘱,杖责二十!」 金銮殿上。 大臣将苏倾烟颁布的铁血命令一一呈禀,手心却是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们这位皇后语出惊人,那句』本宫以雍崇国运为证』,端不起文人雅士揣摩,往深了讲,此罪不浅。 「狴犴的瘟疫情况如何?」卫阎冥淡淡的出声问。 他雷雨不惊的脸色着实让人摸不透在想什么,大臣只得如实禀告:「回皇上,凡服药的百姓都已经得到极好控制,身体强壮者已经痊癒。」 「啪!」 卫阎冥冷峻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一巴掌拍在龙椅扶手的龙头之上。 这一巴掌在偌大的金銮殿上显得威力显着,吓得文武百官立即跪倒在地,额头挨着冰冷的地板,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一不小心惹火烧身。 「狴犴瘟疫三月有余,你们整日束手无策,若非朕让丞相护送皇后前往狴犴,这瘟疫是想给朕留到过年不成?」卫阎冥冷哼一声,怒意不减:「怎么?现在看皇后控制了瘟疫,断了你们的财路,现如今想借朕之手诛杀皇后不成?」 「臣惶恐。」 「臣等绝无此意!皇上息怒!」 卫阎冥坐在高处,冷厉的目光在匍匐在地的大臣身上环伺一圈,出声命令道:「上官云,殷陌初上前听旨!」 上官云和殷陌初立即上前听旨。 「朕现命你二人彻查此次贪污互惠官吏和相干人等!无论是谁参与此事,都给朕揪出来,朕倒是要看看,我雍崇天朝的俸禄到底养了多少蛀虫!索性这次都给朕清除干净!」卫阎冥出声道。 此话一出,顿时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微臣定不负圣望!」 「臣遵旨!」 殷陌初和上官云跪地领旨,心中暗晓,从即日起,这前朝定是人心惶惶,那些心思多的人会夹起尾巴做事。 —— 客栈内。 「皇后娘娘,这瘟疫马上就能根治,你是否准备回京?」墨梵忙完手中之事,前来询问道。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拿了一颗水灵的樱桃放进嘴里:「我不是说了吗?狴犴瘟疫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回京。」 「您再拖延,瘟疫也有根治之日。」墨梵毫不客气的戳穿她冠冕堂皇的藉口。 「我要回去了,岂不是食言于民?」苏倾烟无辜眨了眨眼睛:「梵梵,你看,我帮你这么大的忙,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下呢?」 「……」 不可否认,此次若是没有苏倾烟帮忙,这边僵局根本无发生解决。 沉默片刻,墨梵做出退步:「你若不乱跑,可以多逗留些时日!」 「嗯嗯,梵梵待我最好,真想以身相许!」 「不必!」墨梵当即出声拒绝她的『好意』,长袍下的脚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生怕被她赖上一般。 苏倾烟无趣的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 「是。」墨梵行了礼却没有急着离开,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向苏倾烟:「娘娘,臣有一事不明,还请明示。」 「说来听听。」 「那日的凤凰和骤雨是怎么回事?」他思前想后几日,总觉得此事蹊跷,却又找不出半点破绽。 就算凤凰是跑江湖的戏法,可是那火遇水不灭,作何解释? 还有那骤雨,怎就来得那么巧?若非怪力乱神,那雨怎会不偏不倚灭了那熊熊大火? 苏倾烟眼眸上然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一边往嘴里塞樱桃,一边回答他的问题:「我是皇后,凤凰护体有何异议?」 「下官不信命理!」 「梵梵,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多看点书,对你没坏处!」苏倾烟出声准备,伸出爪子从盘中抓了一大把樱桃塞进嘴里,那鲜美多汁的樱桃在她齿间炸裂,甚是满足。 墨梵见状,深知想从她口中套出半点实话堪比登天,索性退下,去处理手中琐事。 他前脚刚走,楚凌翌后脚便踏了进来,他深邃的鹰眸看向苏倾烟:「本王也想知晓其中缘由。」 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苏倾烟回头望着他,都忘了将手里的樱桃塞入口中。 楚凌翌走到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那凤凰杂技当初你进宫为太皇太后祝寿时曾表演过,那雨……」 话至此,他到嘴边的话一顿,着实不解:「那日天气明朗,不是下雨之兆,你耍了什么把戏?」 苏倾烟自顾自的吃东西,暗道:她可没法跟他解释人工降雨的原理,他想知道,再等几千年吧! 「楚凌王真爱开玩笑,我何时为太皇太后表演过杂技?」装疯卖傻,苏倾烟那是随手捏来,不然怎么骗过她师兄,骗过卫阎冥,骗过所有人她没有失忆? 她的话刚楚凌翌如鲠在喉,眼底渐红:她当真把她忘了吗? 他放在桌面 上的手暗自握紧,随即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拉着她的手腕朝外走去。 「欸,你带我去哪里啊!喂,你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第223章 与你私奔 第223章 与你私奔 一只黑色鸟从天际飞来,停在客栈的窗台上,发出『啾啾』的声音。 坐在桌旁品茶的男子从闻声,举止优雅的将手中的紫砂茶杯放下,起身走到窗边,将那只鸟拿起来,从它的腿上将竹筒取下来,将鸟儿放飞。 他转身朝里走,展开手中的纸条,一目看完,眸光微动。 「叩叩!」 封骁耳尖一动,将纸条攥在手心,回到桌旁坐下,沉声道:「进来。」 手下进来后,恭敬地禀告道;「王爷,楚凌王带着皇后离开了客栈。」 闻言,封骁的眼皮子『突突』的跳起来,出声问:「何时走的?」 「刚刚。」手下回答。 「带上人追。」封骁出声命令道,话音刚落,他便从凳子上起身,迈开脚径直朝外走去:「我跟你们一起去!」 手下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不做多问,立即追了上去。 —— 一骑红尘踏城门而出。 微寒的风颳在人的脸上生疼,苏倾烟紧张不安的抓着楚凌翌的袖袍:「王爷,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雠的,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你不是不想回宫吗?」楚凌翌出声询问,垂眸看着她白皙的小脸:「我带你离开!」 「跟你?」苏倾烟抬头看了他一眼:「放我下来!」 「就是我们。」 「……」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小声的嘀咕道:「就算是私奔也不是跟你啊……」 「除了本王,你还想跟谁私奔?」楚凌翌沉声道,搂在她纤柔细细的腰:「墨梵吗?」 「对,对啊!」 苏倾烟口不对心的点头应道。 楚凌翌正欲动怒,忽然耳尖一动,察觉到四周的环境有些不对,可惜为时已晚,一群蒙面黑衣人从树林里出来,见他们团团围住。 「驭……」 楚凌翌拉住缰绳,鹰眸警惕的打量着来人,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狠厉,眉头一蹙,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在苏倾烟的耳边低语:「我拦住他们,你先走。「 说完,他伸手在马屁股拍了一下,只是张开双臂腾空而起,提着剑朝那些黑衣人飞过去。 马受惊快速的奔跑出去,吓得苏倾烟紧紧地抓住缰绳,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殆尽,只听见耳畔的风『唿唿』的刮着,髮丝吹在脸上有些疼。 一支箭从隐秘的草丛中飞出来,射在马腿上,马儿吃痛一头栽倒在地上,苏倾烟被从马背上甩下来,摔在一旁的草丛里。 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吃力的从草丛里爬起来,一抹白色的寒光闪入她的眼中,她勐然抬头,就看见一个黑衣人举着剑朝她刺过来。 「啊!」 惊吓之下,她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苏倾烟谨慎小心的将捂着手的脸放下,便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男人替她挡住了刺客噼过来的剑:「东陵王?」 封骁回眸沖她一下,这一笑,竟然有种百媚生的既视感。 刺客见苏倾烟来了帮手,眼眸中露出狠厉的目光,出手想解决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人。 「小心。」苏倾烟看着刺客举起的手,紧张的出声提醒道。 封骁收起脸上的笑意,回头躲开刺客的攻击,打斗数十回合,他收起剑落,一剑封喉,血溅三尺,身子轰然倒地,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堪一击!」封骁不屑的低喃出声,收了剑,他回头望着身后的女子,问:「可有受伤?」 「没。」苏倾烟杏眸中狐疑的目光落到封骁的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来救你!」封骁说着,低下头近距离望着苏倾烟,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难不成跟你私奔啊?」 闻言,苏倾烟白皙的小脸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的色泽,眼神嗔怪的瞪着他。 「啊,对了,楚凌王!他还在后面呢,我们快过去找他。」苏倾烟回过神,担忧的喊道,伸手拎着白色的裙裾就往回走。 封骁反手阿里抓苏倾烟的手臂:「楚凌翌武艺高强,死不了,再说了,本王的人已经过去过去帮忙。」 闻言,苏倾烟收起担忧的情绪,回头,杏眸中明媚的目光落到封骁的脸上:「你,特意过来救我的?」 「不然你以为呢?」封骁撇撇嘴,将拉住苏倾烟手臂的手松开,单手叉腰,垂眸端详着她脸上困惑不解和怀疑的眼神,道:「有人要杀你!」 「你为什么要救我?」苏倾烟问。 「哼。」封骁下颚稍稍上挑,眉眼之间自带散发傲气:「那日你助我离开京城,今日救你,不过还你一个人情罢了!」 苏倾烟总觉得这时没有他说的那般简单,摸不清对方的用意,她还是小心些为好。 她不动神色的收起心里的心思,眉间拧出不明其意的困惑;「我帮过你吗?」 「早知你什么也不记得,本王也无需还你这个人情。」封骁自认倒霉的将目光从苏倾烟无辜的脸上收回:「回去吧。以后没事别到处乱跑!」 「哦。」苏倾烟低着头:「是谁要我性命?可否告知?」 「有何好处?」封骁头也不回的问。 苏倾烟若有所思片刻,语气轻快的说:「你若告诉我是谁要害我,我就答应不对你下毒!」 封骁听了她的话,前行的足一顿,右唇嘴角微微上扬,转身,举起右手作势要往她的身上扇下去;「我好心救你,你竟然还想毒害于我,还不如一掌噼了你算了。」 见状,苏倾烟连忙伸出双手护住自己的头,示弱的弯下腰了身子。 瞧她如此模样甚是讨喜,封骁倒有些下不去手,他将高高举起的双手放下,用手拎着她的后衣领:「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想杀你吗?」 苏倾烟偏着头望着他俊美的侧颜,竟忘了挣扎,点头:「嗯。」 「回宫,你就知道了。」封骁道。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性命之人在宫里?」苏倾烟问。 可,封骁再不愿回她半个字,拎着她继续往回走。 一枚银色的暗器从空而至,封骁惊觉不好,身子稍稍侧开,险险的避开那枚银镖。 第224章 刺客 第224章 刺客 「是谁!」 封骁将苏倾烟护在身后,眼眸提防的环顾四周,浑身肌肉紧绷,以防有人再次偷袭。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林中走出,待看清楚来人后,封骁放松警惕,斜眸在苏倾烟身上一掠而过,不疾不徐出声问:「楚凌王此举何意?」 楚凌翌抿紧嘴唇,径直走到苏倾烟的跟前,垂眸,鹰眸中深邃的眸光凝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伸手想去拉她。 苏倾烟察觉他的举动,挪动脚步躲到封骁的身后:「东陵王,送本宫回去吧!」 本宫? 她自诩『本宫』,无形中跟他划清了界限,楚凌翌喉咙一涩,千言万语如鲠在喉,不知从何而语。 「你是随楚凌王一道出来,不与他一同回去?」封骁似是觉得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深,有意出声问。 「跟他一起作甚?差点小命都丢了!」苏倾烟出声抱怨,迈开脚步往回走:「我们走吧。」 封骁闻言,将视线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笑着跟苏倾烟离开。 楚凌翌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心如刀绞。 他未曾想,有朝一日,她把他忘得如此干净。 封骁跟着苏倾烟回去,快到城门口时,他忽然说:「你刚才说的话可真够绝情的!」 「有吗?」苏倾烟不以为意的反问,如此看来,也不枉费她费那些口舌。 封骁从她坦荡的神情之间看不出半点破绽, 眼里忽然露出笑意:「他心繫于你,你那话,自是伤人!」 「与我何干?本宫身份高贵,岂是旁人能惦记的?」苏倾烟没心没肺的说着,忽然转身,抬起右手手臂在封骁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今天的事谢了!」 封骁垂眸望着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抱歉作揖:「不必客气!」 他的话音刚落,墨梵便带着十几侍卫从他们的身后而来,他冷清睿智的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恭敬的询问道;「娘娘,你去哪里了?」 苏倾烟将搭在封骁身上的手放下来,回头望着来人,一双杏眸弯成了月牙状;「梵梵找我作甚?可是想我,出来寻我?」 墨梵脸上的表情一僵,避开她灼热的眼神,语气工整道;「娘娘,我们该回京了。」 「哦。」苏倾烟闷闷的应了一声,径直朝城门内走去。 归期比她现象中的还要快些。 第二日天未亮,墨梵一行人便打道回京。 又费了些时日抵达京城,他们的马车刚进车门,前面领路的队伍便停了下来。 「停。」 马车忽然停下来,把睡得香甜的苏倾烟给震醒了,她娇小的身子险些从软垫上滚落下来,她伸手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出声问;「怎么了?」 坐在她身旁的语鸽用佩剑将车帘掀开,顿时被外面的景象惊呆了。 苏倾烟瞧着她脸上的表情,更觉好奇,她起身,将头探出马车,便看见外面跪满了百姓,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头顶,吓得她连忙将头缩回去,压低了声音对语鸽说;「这是什么情况?」 「奴婢不知。」语鸽低头道。 「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要来?」苏倾烟小声的嘟哝道。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苏倾烟脚下一滑,差点一屁股坐在马车呢,好在语鸽眼疾手快扶住了她,这才让她的屁股倖免于难。 这时,一匹快马疾驰而来,来到马车跟前,翻身下马,走到墨梵的身旁:「丞相。」 「这是怎么回事?」墨梵压制住心中惊讶的情绪,冷静的询问。 「回丞相,京城的百姓听说皇后娘娘回京,自请接驾,叩谢福恩。」手下说着,压低了声音道;「皇后娘娘在狴犴显了凤凰真身,他们都想一睹皇后尊荣。」 弄清楚事情的起因,墨梵道;「皇后凤颜,岂是他人可见,回宫。」 「是。」手下连忙点头应道,带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没有走多远,忽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小孩儿,险些撞在前排侍卫所骑的骏马的马蹄上。 虽未伤到,却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嚎啕大哭。 一个妇人连忙跑过来,将小孩儿抱在怀里,跪在地上苦苦苦求饶:「娘娘息怒,小孩子冲撞了凤驾,您要罚就罚民妇。」 「大胆,来人见他们带走。」侍卫厉声喝道。 几个侍卫上前想要将人带走。 「且慢。」苏倾烟伸手将车帘掀开,杏眸看向被那妇人护在怀中的孩子,长得倒是清秀:「让他们走吧!」 侍卫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朝墨梵投去询问的目光。 墨梵冷清锐利的眸光在那对母子身上看了一眼,沉声道:「放行。」 「是。」侍卫点头应道,让侍卫将那对母子带走。 苏倾烟将车帘放下,她知墨梵骑着马行在她的右侧,她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去把那对母子抓起来。」 「娘娘!」语鸽惊讶的望着她,不知她何故 刁难那对母子。 「那个小孩的身上又把匕首,那个妇人右手有明显的老茧,明显是练剑所成,若是方才我下车,必死无疑!」苏倾烟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抬头看向语鸽眼中诧异的目光,勾唇浅笑:「你若不信,待梵梵查清事情真相自会清楚。」 墨梵听她一言,仔细回忆,心中疑虑渐浓:那个小孩子的眼睛太过明亮,明亮的像是盯着猎物的小豹子,当时他哭得大声,他便没有注意。 「是,臣会处理好的。」墨梵道。 「别把人弄死的了,抓他们的时候用点迷魂香迷晕,搜尽他们身上的利器,还有牙缝,瞅瞅有没有藏毒。」 苏倾烟说得像是点菜一般,却是让人听得心里一寒。 「娘娘,您怎懂这么多啊?」语鸽忍不住好奇出声问。 「江湖险恶,我当年混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蹦呢。」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眼睛,垂下的睫毛遮挡住她眼中薄凉的眸光。 这皇宫她是回了。 这仇,她也是要报的! 第225章 真相很残忍 第225章 真相很残忍 「啪。」 一巴掌在偌大的锦绣殿内响起,隐隐还能听见回声。 裳锦被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上,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仰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中年男人:「爹。」 「哼。」裳阁严冷哼一声,双手背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望着裳锦:「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让你不要动皇后,你是把我的话刚耳旁风了吗?」 闻言,裳锦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捂住自己红肿的脸颊:「女儿不明吧,我们和苏倾烟毫无瓜葛,您为何总是处处维护她?若不是你拦着,我早就除掉她了!」 裳阁严眼中寒意渐浓,他眯了眯眼眸,冷光从他的眼角溢出去:「其中缘由你不必知道。」 「凭什么?爹,女儿好不容易爬到今天这个位置,我只要除掉苏倾烟,我便是皇后,主宰后宫,到时候我们裳家就能光耀门楣,你不助我,您也不该处处与我为敌啊!女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您,为了让我们裳家在京城站稳脚,这不是你一直所期盼的吗?」 「送你入宫,让你成为皇上宠爱的妃子,是想让你助皇后一臂之力,不是让你杀了她!」裳阁严厉声喝道。 事实的真相如此残忍,它几乎顷刻之间打垮了裳锦所有的斗志,她穿着厚实华丽的妃嫔宫装,脚步虚浮的向后退了两步,美眸中写满了倔强和不甘:「为什么啊?」 「这是我们家族的使命!」裳阁严扔下一句话,迈开脚从外走去,他从裳锦身旁经过时,稍稍顿足:「你若再对她不利,我会让你妹妹代替你在宫中的位置。」 言罢,裳阁严甩袖离去。 裳锦无力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撑在大理石地面上的手暗自握紧成拳,极力克制自己内心的愤怒和不甘。 家族使命! 呵…… 除掉苏倾烟,看谁还敢安排她的命运! —— 苏倾烟回宫后,太后便叫人来传话,让她过去。 她便又被茵若从床上拽起来,一番打扮后,前往太后宫中请安。 苏倾烟穿着皇后常服,一拢轻纱逐月的锦缎长袍,花样不繁琐,看着人跟精神些,她上前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你怀有身孕,礼就免了,坐吧。」太后道。 额…… 苏倾烟略微的低下头,掩饰眼中不自然的神色,乖巧的应道;「是。」 待她坐下后,太后宫里的宫女将瓜果零嘴送上,似是对她的喜好极为了解,让苏倾烟心情很是不错。 「冥儿也真会胡闹,你肚子里的孩子都快三月了,竟然还让你长途跋涉去狴犴,那瘟疫来得有勐,若是我孙儿有个三长两短,哀家跟他没完。」太后出声抱怨,对卫阎冥此举很是有意见。 「母后,我这才走到门口就听见你在数落我了!」卫阎冥一声明黄色的龙袍从外走进来,嘴上虽埋怨,脸上却是带着笑意,上前请安:「儿臣给母后请安。」 太后瞧了他一眼:「你让皇后去狴犴那么危险的地方,哀家还没有跟你算帐呢!」 「她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卫阎冥说着,走到苏倾烟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紧接着道:「若无万全的把握,我也不会放心她前去。」 太后听他的解释后,沉默片刻,便不与他计较,她看向苏倾烟:「烟儿,坊间传闻你是凤凰转世,天命之女,得你者得天下,此事可为真?」 「母后,你不都说了是坊间传闻吗?当不得真的。」卫阎冥出声帮苏倾烟解围。 他的话扫了太后的兴,惹得她瞪了一眼:「哀家没有问你,烟儿,那凤凰涅槃,雨神降雨,被他们传的神乎其神,不似有假。」 苏倾烟咬了咬牙,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太后跟前跪下:「母后,儿臣若是说了,您可勿恼。」 太后见她这般神情,连忙示意嬷嬷将她扶起来:「你且说,母后不生气。」 「儿臣那日观其天色,有骤雨降落,便瞧准了时辰进去,至于你凤凰火焰,不过是民间戏法。当时情况特殊,感染瘟疫的百姓不肯用药治病,贪官横行,儿臣只好并行险招,先稳定民心。也是无奈之举。」苏倾烟避重就轻的说道。 「原是如此。」太后弄清楚事情真相,倒有些唏嘘,若不是她机智,这狴犴的百姓还不知会在水深火热中是煎熬多久,她暗自嘆了口气,出声叮嘱道:「此事,只我们几人知晓便可,坊间如何传闻不必在管。」 「是。」苏倾烟乖巧的应道,太后的心思她懂,百姓信佛拜观音,无非是敬畏神明,若他们因此敬畏皇后,那对朝廷,对他们卫家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母后,皇后舟车劳顿,甚是疲乏,不如先让她回去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来给您请安。」卫阎冥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 太后这才察觉苏倾烟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那你快些带她休息吧。不用急着过来请安。」 言罢,她对宫中婢女吩咐道:「把前些天送来的百年山参和千年灵芝拿来,拿回去给皇后补补。」 「是。」 「谢母后。」 苏倾烟和卫阎冥从太后宫中离开,回到栖凤殿,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拉长,勐然转身瞪着身后的男子,出声质问道:「皇上,人人道我怀有身孕,我自个怎么不知晓?」 卫阎冥后一僵,他冷清的眸子望着眼前精力充沛的女子:「阿苏,你想起来了是吗?」 「想起什么啊?我们素不相识,早知这钱如此难挣,我便不答应你帮你。」苏倾烟愤愤不平的抱怨着,有意无意的避开卫阎冥犀利的眼神:「你的钱我不要了,我要出宫去找师兄。」 在她转身的瞬间,卫阎冥上前抱住她。 苏倾烟被他此举吓得不轻,她挣扎着身子试图从他怀中挣脱出去。 卫阎冥紧紧地抱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朕是不会让你离开皇宫的,不管你失忆与否,你只能是朕的。你可听好?」 好你妹! 苏倾烟美眸一掀,趁卫阎冥不注意,偷偷从腰间取出一根银针扎在他的身上。 只听『咚』的一声,卫阎冥整个人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226章 两妃交锋 第226章 两妃交锋 苏倾烟转过身看着晕倒在地上的男子,伸出一只脚在他的身上踹了踹,确定他真的晕过去,这才弯下腰将他拖到一旁。 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从栖凤殿走出去。 —— 楚凌王府,书房内。 身着干练的女子例行公事的汇报后宫动向后,她小心翼翼打量着楚凌翌脸上的表情,忍不住问:「王爷,皇后在宫中一切安好,以后还需将她的一举一动禀告与你吗?」 「要。」楚凌翌道。 「可是她谁皇后,等她诞下皇子,以后你们便再无瓜葛,您何必……」 「茵若,你的话太多了!」楚凌翌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砚台中蘸了墨继续书写,毫无起伏的声音中透露出不悦的情绪。 茵若张了张嘴,见他生气,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恭敬道:「奴婢告退。」 「最近宫中不太平,你多留个心眼,莫要让人伤了她!」楚凌翌出声提醒道。 「是,属下告退!」茵若从楚凌翌书房内离开。 不多时,夜辰从外进来,走到楚凌翌面前,出声道:「王爷,找到无翎公子了!」 闻言,楚凌翌将毛笔从尚写完的一个字上收了手,缓缓地抬起下颚,鹰眸中的眸光落到夜辰的身上:「现在何处?」 「在客栈内。」 楚凌翌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之上,迈开步伐从书房内出去,夜辰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客栈,来时便看见白衣韶华的公子坐在临窗而落的桌旁,修长的手端着酒杯,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听见脚步声,花无翎有也不回的说:「楚凌王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楚凌翌走到他凳面的板凳上坐下,深不可测的鹰眸凝视着对面的男子:「她为何会失忆?」 「生病了。」花无翎淡淡的出声。 这不是楚凌翌想要的藉口,他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一拧:「她为何失忆。」 他咄咄逼人至此,花无翎想要敷衍了事已然不行,他只得将手中就被放在桌子上,一抬眸,便撞入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他略一挑眉,问:「真想知道?」 「是。」楚凌翌肯定的出声,目光直视着花无翎的脸颊,不想放过脸上浮现的任何表情。 「你若想知,我便告诉于你。」花无翎低下头,伸出右手拿起酒壶往杯中倒了酒,出声道:「她自幼身中剧毒,师傅搬空了我舅舅山庄药库的所有名贵药材,配上冰川雪蛤,克制住她体内的毒素,她跟你娘解毒之前,我便开始清理体内病毒,放血救人本就是损耗身体之举,她明知救你娘性命,多半是一命换一命,她还是做了。」 花无翎说着,将酒杯放在嘴边浅酌一口,酒水入口,竟然尝出了些许苦涩:「好在她给自己吃下了护心丸,暂且留住性命。」 楚凌翌放在桌面上的手不知何时握紧,手背青筋鼓起。 「卫阎冥找我入宫时,她已双目失明,血脉逆行,我带着她出宫前往驼山药泉泡了七七四十九天,勉强给她捡回来一条命。」说至此处,花无翎暗暗嘆了口气:「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治好了病,却失忆了!」 这几日他翻阅了师傅的所有医书典籍,也没有找出缘由。 楚凌翌从花无翎的身上看不出半点说谎的迹象,他强忍着喉咙刺痛的感觉,问:「她既失忆,为何又回了皇宫?」 「你当我们愿意啊?卫阎冥在驼山安插了多少暗线,就是怕我们跑了,不得已我只好见她送回,至于卫阎冥跟她说了什么,我便不得而知了。」花无翎绝口不提他诓骗苏倾烟的事。 若是被眼前的男子知晓,日后怕再无安生日子可过。 弄清她失忆的缘由,楚凌翌从凳子上起身:「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不必客气。」花无翎摆摆手,不甚在意。 楚凌翌不知自己是如何从客栈回到王府中。 他在书房中一坐便是三天三夜,水米不进,不眠不休。 王府内的人急得团团转,却是一点辙也没有。 —— 雪芙殿。 裳锦坐在椅子上,天儿还不热,她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团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雪妃你这肚子是一天比一天大了,若是在皇后之前诞下皇子,那便是太子,日后可有后福。」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皇后的儿子才有可能是太子呢。」上官雪儿心下得意,脸上却不显山不露水,一脸紧张兮兮的说。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指不定皇后就生了小公主呢!」裳锦用团扇遮挡唇边,轻笑出声。 「妹妹这话越来越没有个正经了!」上官雪儿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若不是我把宫女太监都支走,这话要是被传了出去可不好。」 裳锦听她这话,越听越不顺耳,她极好的掩饰着眼底的寒光:「妹妹与姐姐开个玩笑,莫要放在心上。」 「你我之间说说也就罢了,莫要去别处嚼舌根!」上官雪儿训道。 不就怀着龙嗣吗?同是妃位,她凭什么教训她?裳锦心中窝了一团的火无处发泄,想到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她硬是咽了这口怒火,笑吟吟的说:「听闻皇后在狴犴遭到黑衣人刺杀,也不知是谁干的。」 若不是上官雪儿这个蠢女人在狴犴失手,她怎会在京城截杀她! 更让她大为恼火的是,她一切安排周密,若非她爹出手阻拦,撤走了那些杀手,苏倾烟哪还有命回来? 既然他们不让她动苏倾烟,那……她只能借旁人之手了。 这后宫中,能与苏倾烟匹敌的,非上官雪儿莫属。 上官雪儿听了她的话,脸上的神色稍稍僵硬,被她极好的掩饰了:「是啊,也不知我们这皇后娘娘惹了谁,非要夺她性命不可。」 「兴许是当地的知府官吏吧,她断了他们的财路,别人要取她性命也是情理之中。」裳锦巧言猜测,随即又道:「不过,以皇后那锱铢必较的性格,若是查出是谁干的,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第227章 皇上 这汤你多喝点 第227章 皇上 这汤你多喝点 上官雪儿拿着干果的手一抖,那果子落到盘子里发出『哒』的一声。 她的异样被裳锦尽数看在眼里,她关心问道:「雪妃,你没事吧?」 「没,没事。」上官雪儿回过神,脸上基础一抹不自然的笑意,怕裳锦起疑,出声掩饰道:「敢谋害皇后,确实是大罪。」 「昨儿个皇后回京,满城百姓夹道相迎,想一睹皇后凤颜。」裳锦看似随意的说着,手指指腹细细摸着袖子上的牡丹刺绣:「坊间都在传,皇后是凤凰转世,天命之女,有她在,会保佑雍崇国泰民安,还有人开始为她写书记载呢。」 上官雪儿暗自用手揪着裙子的绸面,附和道:「这是好事啊!」 「好事?」裳锦收敛起脸上风轻云淡的笑意,眼中露出一丝同情:「雪妃,你当真觉得是好事吗?」 话落,她眼中的眸光落到她稍稍隆起的小腹上。 上官雪儿伸手揉揉自己的额头,略显疲惫的说:「本宫有些乏了,妹妹若是没事,就早些回去吧。」 「也好。」裳锦毫不矫情的从椅子上起身,温声暖语道:「那你好好休息。妹妹改日再来看你。」 待裳锦走后,上官雪儿才将揉着额头的手放下,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暗自道: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她必须除掉苏倾烟肚子里的祸根。 —— 栖凤殿。 茵若从外走进来,见苏倾烟坐在椅子上评品茶,她上前禀告道:「娘娘,梦嫔他们来了!」 「又来了?」 闻言,苏倾烟纤细的眉头微不可见在眉心打了个结,摆手道:「不见,就说我在午休。」 「是。」茵若出去,歉意的对他们说:「皇后娘娘在休息,各位娘娘请回吧!」 几个嫔对视一眼,只好行礼告退:「那嫔妾改日再来请安。」 梦以璇见他们走了,立即就上前拉着茵若的手:「茵若姑娘,这是我亲自给皇后娘娘煲的山参乌鸡汤,有大补之效,还请您转交给皇后。」 「这……」茵若低下头看着她递过来的食盒,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梦以璇见状,将手腕上的白玉手镯脱下来,硬塞进茵若的手中:「有劳茵若姑娘了。」 茵若想要将东西还给她,梦以璇已然走远,她只好见东西给苏倾烟拿进去。 「你拿的什么回来?」苏倾烟眼尖看见茵若茵若拿回来的食盒,好奇的问。 「是梦嫔硬塞给奴婢的山参乌鸡汤。」茵若将食盒放在小桌上,要有梦以璇塞过来的镯子。 苏倾烟伸手将食盒打开,香浓的味道扑面而来, 让人食指大动,她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试了没有毒,拿起勺子便喝了起来,赞不绝口道:「没想到梦嫔的厨艺如此之好!」 见她贪嘴,茵若忍不住出声说:「娘娘,你怎么还喝上了?要是她下毒还您可如何是好?」 「我看她心思单纯,目的简单,能下什么毒呀?」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喝着汤:「无事献殷勤,她是不是有事要求本宫啊?」 「她这倒没说。」茵若细细回想,低喃道:「我看她神色焦灼,应该是遇上事了。」 「嗯,那下次她再来,你替本宫问问。」苏倾烟出声吩咐道:「我也不能白吃人家的不是。」 「是,奴婢记下来了。」茵若道。 梦以璇见苏倾烟并未将汤送回来,便每日按时送去。 这日,她将汤煲,派人送去,正好赶上苏倾烟的用午饭。 「又是梦嫔送来的?」苏倾烟问。 「是。」茵若说道:「刚才来送汤的宫女说,梦嫔昨夜感了风寒,不能亲自送来。」 「那你待会儿差人去太医院说一声,让他们派个人去瞧瞧,别伤了身子。」苏倾烟出声吩咐道。 她话刚落,卫阎冥便从殿外走进来,他的眸光在桌子上的吃食上瞧了一眼,倒也不客气,在苏倾烟对面坐下。 茵若连忙为他添了碗筷。 「皇上怎有空来我这里?不怕我用针扎你?」苏倾烟自知自的吃着食物,语气带刺的问。 卫阎冥本还不错的心情在听了她的话后,细长眼眸中冷清的神色中多了几分哀怨:「敢对朕下毒手的,也只有你能干得出,若是换了旁人,早就人头搬家,身首异处!」 「小女子本就是乡野丫头,有人欺负我,我自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苏倾烟用勺子勾兑着陶盅内雪白如玉的猪手汤,她拿了碗给卫阎冥盛了一碗,递到卫阎冥跟前:「尝尝,这是梦嫔松开的汤, 味道极好!」 「哦?梦嫔还会煲汤?」卫阎冥眼中露出惊讶之色,伸出修长的手从苏倾烟手中将碗接过去,尝了一口,龙颜上露出满意之色:「味道确实不错,鲜美可口,没少下功夫。」 苏倾烟将整盅汤放于卫阎冥跟前:「都给您罢,这几日天天喝,有些腻了。」 难得见她如此『慷慨』,卫阎冥喝了两碗汤。 吃完饭,卫阎冥并不急着走,待宫女将桌上的碗筷撤下后,不疾不徐道:「竟然丞相来找朕,说皇后之前答应给他赐婚的,让朕问问您,何时履行诺言?」 「赐婚?」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小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神色:「就算我真的是皇后,我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那便做不得数。」 早知她会如此回復,卫阎冥耐着性子劝道:「人家郎情妾意,你既已答应了他,怎可耍赖?这若是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言罢,卫阎冥从袖口掏出一枚红色的玉佩递到苏倾烟跟前:「这是丞相的一点心意,让你收下。」 苏倾烟瞧着他手中东西价值不菲,伸手拿起,她仔细端详一番,在卫阎冥打量的眼神中将玉佩放入自己的怀中,这才松了口:「容我想想。」 卫阎冥右唇嘴角微微上扬,忽觉腹痛难忍,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胡文海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沖外喊道:「传御医,快。」 小太监很快将太医叫来,太医替卫阎冥把脉后,脸色微变:「皇上食用过度的藏红花,所以腹痛难忍。」 第228章 替罪羊 第228章 替罪羊 「藏红花!」 茵若立即反应过来,惊唿出声:「汤,皇上喝了梦嫔送与娘娘的猪手汤!」 此言一出,如平地一声雷,在场的所有人心中大骇。 明知皇后身怀有孕,还送这种东西给她食用,摆明了是要毒害她腹中的龙嗣。 太医闻言,回头看向苏倾烟,紧张不安的问:「娘娘可有食用?」 「哦,没有。」苏倾烟站在一旁,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男子道:「都给他喝了!」 卫阎冥忍着腹部的绞痛之感,抬眸在苏倾烟脸上看了一眼。 「如此便好。」太医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去给卫阎冥开药:「皇上龙体属阳,食用少量藏红花并未大碍,只是食用过度,上了火,伤了身,待我开些药煎药喝下,修养几日便可痊癒。」 太医开了药,胡文海不放心,随太医亲自前往太医院拿药。 「将梦嫔给朕带来,朕要问问她是何居心。」卫阎冥出声命令道。 「是。」太监领命下去。 不一会儿便将梦以璇带了来。 「大敢梦嫔,你可知罪?」卫阎冥冷声呵道。 梦以璇满脸困惑的望着卫阎冥愤怒的龙颜,心有不安,她定了定神,温顺的回道:「嫔妾不知,请皇上明示。」 卫阎冥话音刚落,胡文海便将陶盅拿上来摆在梦以璇跟前,卫阎冥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这可是你给皇后送来的?」 「是。嫔妾给皇后娘娘盛汤用的盅。」梦以璇点头应道。 「你胆敢在汤中加入藏红花,谋害皇后腹中子嗣,该当何罪!」愤怒之下,卫阎冥抬手在床榻上狠狠地拍了一下,闷沉的响声尤为刺耳。 梦以璇听后,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噗通』一声跪倒地上:「皇上,嫔妾冤枉,借给嫔妾一百个胆子,嫔妾也不敢给皇后娘娘下药啊!」 「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卫阎冥眸光冷冽的望着她,出声命令道:「把她关起来,听候发落。」 梦以璇连跪带爬的爬到床榻旁,伸手拽着卫阎冥苦苦哀求道:「皇上,嫔妾冤枉啊,嫔妾真的没有在汤里下毒!你要相信我。」 「带走。」卫阎冥不悦的出声命令道。 几个太监上前,将梦以璇拉走,她求饶的声音这才逐渐远去。 「你们都下去,这里有皇后呢。」卫阎冥出声遣走身旁伺候的太监宫女。 「是。」 殿内伺候的宫人退去后,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二人。 「你早知那汤有问题,还敢给朕喝?」卫阎冥沉着一张脸,责备的目光颇具威严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苏倾烟走到床边的乌木雕花圆凳上坐下,张了张粉润的嘴唇,出声埋怨道:「我连尝都未曾尝,怎会知晓里面有毒!皇上莫要冤枉人!」 「再说了,藏红花又不是毒药。岂是能瞧出来的。」 任凭她狡辩有理有据,卫阎冥却是不信她半个字,只好将话题绕开:「你觉得梦嫔害你的动机是什么?」 「你那妃子蠢得要命,明知我『怀孕』还敢往这栖凤殿送吃的,可不给旁人有机可乘!」苏倾烟撇撇嘴,很是无奈的说着:「要我说,下毒和狴犴意图谋我性命的,应该是出自同一人?」 话至此,卫阎冥知晓她让他『以身试毒』的用意:「你想藉此揪出幕后兇手?」 「那是自然。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是我欺负别人,哪轮得着别人欺负我?此仇不报,岂不是将我一世英名毁得彻底?」苏倾烟傲娇的扬起下颚,明媚动人的杏眸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卫阎冥依靠在床榻的屏栏之上,饶有兴趣的望着她脸上兇巴巴的表情,眼中的眸光不知何时多了一层温润的光泽:「我和你初见时,你便如此锱铢必较,这些年,你这性子倒是未曾消减。」 竟有些变本加厉的趋势。 「少给我套近乎!」苏倾烟伸手拿出那块红色的玉佩仔细瞧:「虽然你们都说我是你的皇后,但是,我瞧你时,心中竟不觉半分欢喜,我若真嫁给你,应该是被逼的!」 她的话让卫阎冥闭上了两瓣略薄的嘴唇,安静的看着苏倾烟脸上『天真』财迷的模样。 —— 「你说皇后安然无恙?」 「听说,听说是皇上喝了那汤,顿时腹痛难忍,唤来御医检查后才发现是使用了过量的藏红花!」春杏低着头,顶着上官雪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恭敬的回禀道。 「你不是说,梦嫔送去的汤皇后都喝完了吗?」上官雪儿疑惑的问答:「怎你一下药,她就把汤给了皇上?」 春杏被她质疑的眼神看得一阵头皮发麻,『噗通』一声双膝跪地:「娘娘,皇后娘娘本来是要喝的,没想到皇上忽然前来,所以才会……」 「没用的东西!」上官雪儿生气的打断她的话,她将心中的怒意压制,冷静的问:「梦以璇呢?」 「已经被软禁起来了。」春杏回道。 上官雪儿若有所思片刻,出声吩咐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让梦嫔将所有的罪担下,莫要让人怀疑到本宫身上。」 「梦嫔所住的院子被重兵把守,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奴婢……」 「那是你的事。」上官雪儿不屑的冷哼出声,斜眼,颇为威严的目光落到春杏身上,微微挑眉:「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本宫留你做什么?你不要忘了,你们一家七口人都是本宫救的。」 「奴婢不敢忘记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这就去。」春杏朝上官雪儿磕了头,起身从雪芙殿内出去。 她这一走,便再没回来。 苏倾烟在梦以璇那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她一去就被抓了个正着,但她咬死是自己一人所为,是因为梦嫔欺负过她,所以才蓄意报復,绝口不提上官雪儿。 为了逃避杖责,她一头撞死在那宫墙之上。 没了证据,苏倾烟就算知道兇手是上官雪儿也拿她没有办法,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小皇子,更是拿她没辙。 苏倾烟这心里憋了一口恶气。 不巧,墨梵来找她时,正好撞在了枪口上。 第229章 梵梵 本宫待你极好 第229章 梵梵 本宫待你极好 这日风和日丽,微风撩人。 苏倾烟着一身镂金彩蝶穿花云端抹胸襦裙,手腕上绕着紫色轻纱披帛,配她那黄色的窄袖再合适不过,她纤柔素手拿着蒲扇轻轻地扇着,明媚动人的杏眸望着站在一旁的人:「你站那里做什么?我又不吃你!」 「娘娘,微臣还是站在这里比较稳妥。」墨梵低着头,刻意避开苏倾烟的算计的目光。 见他执意如此,苏倾烟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她素手摇晃着手中的团扇:「我这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按理说,以前说过的话做不得数的。不过,看在你送的东西上,我倒是管上一管。」 「多谢娘娘!」墨梵双手抱拳行礼。 「欸,你先别急着谢我!」苏倾烟扬起拿着团扇的右手制住他的话:「嘴上道谢就算了,本宫喜欢实在的!」 墨梵早知她会狮子大开口,好在皇上承诺不管她要什么宝物,都由他出。 「娘娘请讲!」 「我要百年梁下燕,洛川湖底千年冰,海底深处珊瑚树,天上凤凰头上冠。」苏倾烟娇艷欲滴的嘴唇一张一合,含笑的眼眸看向墨梵:「丞相,这不难吧?」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刁难!墨梵恨她得咬牙切齿。 「啊,对了,听闻城南太守之子对红袖姑娘甚是喜欢,方才他来求见我时,本宫也是这般与他讲的。」苏倾烟说着,抬头看着天上的日头:「算算时辰,他现在应该出了城门了吧!」 那太守之子心仪红袖已久,墨梵自是清楚,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把他找了来! 墨梵冷静的望着苏倾烟:「如若臣找回这些东西,娘娘可会食言?」 「梵梵,你怎么能怀疑我呢?」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眼眸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你们谁先找回这四样东西,本宫就把红袖姑娘许配与谁!」 「臣遵旨。」墨梵领了旨,掉头就走。 待他一走,语鸽拧着眉问:「娘娘不是都让赫连大人去安顿红袖姑娘了吗?怎么还刁难丞相?他若知晓太守之子并未去寻这些东西,岂不找您算帐?」 「他若真去寻这些东西,一走便是三年五载,先不说皇上不答应,就算皇上答应,红袖也不可能等他这么久!」苏倾烟出声道:「放心吧,他若真去了,也爬不上丞相的高位!」 苏倾烟杏眸中的眸光在四处看了一眼,未曾瞧见茵若的身影,好奇的问道:「茵若哪里去了?」 「奴婢不知。」语鸽想了想,出声补充道:「她一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会瞧不见她,也不知跑哪里找宫女嬉戏去了。」 「是嘛!」 —— 楚凌王府,书房门口。 一抹紫色劲装的女子面带纱巾从外悄然入内,见夜辰站在书房外,她走过去问:「王爷人呢?」 「里面。」夜辰回答。 茵若说着便往里面走,却被夜辰伸手拦了下来:「你回去吧,王爷谁也不见。」 「这是为何?」茵若困惑的望着夜辰。 「前几日王爷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把自己的关在房中,水米不进,足不出户,也不许我等进去。」夜辰为难的说。 闻言,茵若急了:「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里面不想办法?」 「怎么没想,老夫人刚走,染玉公子什么招都用了,王爷就是不出来,这不,染玉公子刚被气走。」夜辰无奈的耸耸肩,脸上露出一筹莫展的表情。 茵若伸手将夜辰拦着她的手推开,径直走到书房门口,伸手在门上敲了几下:「王爷,奴婢是茵若啊,你开开门!」 里面静默如夜,半响不闻半点声响。 茵若无奈,将举起的手放下:「王爷,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老夫人着想,为王妃着想!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们怎么办?」 夜辰听见她的话后,两瓣厚实的嘴唇不知不觉抿紧,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冷眼看着。 茵若说了半天不见其效,一转身就看见夜辰抱着双手一副看热闹的模样,顿时火魔三丈,疾步走至他面前:「你自己不去劝也就算了,怎么还笑话我?」 「老夫人和王妃联手差点要了那个女子的命,你说,王爷会不会听你的劝?」夜辰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好心的提醒道。 那个女子! 指的是……皇后! 茵若忍不住道谢了一口凉气,怔怔的站在原地:「他这是在生什么气?」 「那人重病之事被王爷知晓了!」夜辰说着,抬眸看向紧闭的书房:「茵若,你早就知晓皇后病重之事,却知情不报,你可知,后果如何?」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入茵若的胸口,让她动弹不得,心中不安的感觉逐渐扩散。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又返回书房门前:「皇后娘娘前两天有人给皇后送了堕胎的汤水,若不是被皇上误食,皇后腹中龙子怕是不保。王爷,后宫尔虞我诈,步步惊心,您若真心在意她,便该振作起来护她周全,而不是自艾自怜,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逃避现实!」 「茵若,你疯啦!竟敢如此跟王爷说话!」夜辰见她越来越口无遮拦,立即上前呵斥制止道。 茵若却是不管不顾:「王爷,雪妃有上官大人和整个上官家族所依仗,裳锦有京城首富的爹,而,皇后娘娘却一无所有,您若再不管她,她哪一天被人害死在宫中,也无人知晓!」 她声声肺腑,泪雨俱下。 「吱呀。」 紧闭的门终于被人从里面打开。 夜辰和茵若心下一喜,看着站在门口脸颊消瘦,邋遢,狼狈的男子,喜极而泣。 「王爷!」 「您终于出来了!」茵若激动的望着他,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 「让人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更衣。」楚凌翌出声道,因是许久不曾言,他的声音嘶哑闷沉。 「是, 属下这就去!」夜辰连忙跑去安排人烧水,焚香,准备吃食。 楚凌翌垂眸看着站在面前的茵若:「她,可好?」 「很好!」茵若连连点头应道:「这两日在给丞相筹备成亲的事宜,忙着呢!」 「她这一辈子,怕也学会不会安分!」楚凌翌从鼻翼间轻哼了一声,迈开脚走出了书房的门槛。 第230章 后果很严重 第230章 后果很严重 三日后。 「娘娘,这便是你要的:百年梁下燕,洛川湖底千年冰,海底深处珊瑚树,天上凤凰头上冠!」墨梵指着放在苏倾烟面前的几样东西一一介绍道。 苏倾烟听到他大言不惭的都自愧不如:「一个鸟窝一只燕子,你便说他是百年梁下的窝?」 「正是!」 「还有这个!」苏倾烟用手中的团扇拍着鱼缸内,目瞪口呆的望着里面化了一半的冰块:「这是何物?」 「洛川湖底千年冰!」墨梵道。 苏倾烟气得扬起手中的扇子就想朝他的身上扇下去,好在被她忍住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杏眸中的眸光从那珊瑚树上一撇而过,落到盘中的东西,勐然抬眸看向墨梵:「莫要跟本宫说这是凤凰冠!」 「此物正是凤凰头上冠!」墨梵语气肯定道。 「哈……」苏倾烟单手叉腰,伸出纤纤细手从盘中拿起『凤凰冠』:「你拿一个鸡头来煳弄本宫也就算了,居然还是煮熟的!你当我那么好煳弄?」 「娘娘,这是城西口百年老店用祖传的配料熬煮而成的,味道浓厚,咬上一口,唇齿留香!」墨梵连忙介绍道。 苏倾烟狐疑的眼神在他认真的俊脸上瞥了一眼,将鸡头放在嘴边啃了一口,眼中一亮,味道确实独特。 见状,墨梵将放在桌子上的食盒拿过来,解开盖子,露出一整盘鸡头:「娘娘,这些都是为您准备的。」 「放着吧!」苏倾烟道。 「您要的东西我都为您备齐了,那,我和红袖之事?」墨梵抬眸,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苏倾烟脸上的神情。 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啃着鸡头,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明日赫连大人会带着义女前来栖凤殿给我请安,倒时你来,好商量嫁娶事宜。」 见她松口,墨梵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回去,连忙行礼谢恩:「臣叩谢皇后娘娘!」 「梵梵不必与我客气,你且退下吧。」苏倾烟伸手从他手中将食盒拿走,一心扑在吃食上。 见状,墨梵不禁感慨,早知这么容易搞定她,他何必四处求人,折腾这些花样! 翌日。 墨梵早早地来到苏倾烟宫门外候着,一抬头,二盼顾,却始终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传唤,心中不免焦急。 昨日苏倾烟答应的太爽快,他沉浸在喜悦之中,却没多想,这其中是否又炸。 现下想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时,语鸽从殿内走出去,恭敬的出声喊道:「丞相,您请随我进来。」 「好。」墨梵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跟在语鸽身后进入大殿之内。 一入门,便看见苏倾烟站在里面,他上前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听见他的声音,苏倾烟缓缓地转过身望着他,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直至看得墨梵不知所措,她才扬起双手在半空中拍了两下! 这时,三个身着嫁衣的女子从内殿走出,头上戴着大红色的鸳鸯盖头。阵阵齐齐的站在苏倾烟跟前。 苏倾烟道:「这其中,只有一位是红袖姑娘,梵梵自己选,选中哪个就牵走哪个!」 「皇后!」墨梵错愕的看向苏倾烟,心中暗恨,早知她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没想到她竟想出这样的损招! 「丞相足智多谋,就连本宫出的四道难题都一一化解,你与红袖姑娘情投意合,心意相通,在她三人中将她找出,定不是难事!」苏倾烟对他寄予『厚望』,随即转身走到凳子上坐下,坐着看好戏。 套她已然下好,墨梵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挑人。 眼前的三个女子身高一般高,又穿着相同样式的喜服,着实让人很难猜出谁才是心仪之人。 他渡着步子在他们跟秦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终不能确定自己要找之人是谁! 苏倾烟磕着瓜子,怡然自得的问:「梵梵,你可选好了没?再不快点,本宫就要用膳了!」 墨梵回眸眼神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刚要伸手去掀一个女子盖头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捕捉到苏倾烟那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心下一沉。 不对。 她若对昨日他煳弄他之事耿耿于怀,便不会轻易让他得逞。 那么…… 他将扬起的手方下来,走至苏倾烟跟前:「她们三人都不是我要娶之人。」 「嗯?」苏倾烟抬头望着他:「你确定?」 「是。」墨梵肯定的点头。 苏倾烟将手中的瓜子放在盘中,从凳子上起身,走到那三个女子面前,伸手作势要掀开其中一人的盖头,她忽然响起来什么,回眸看向墨梵:「你当真不选?我可告诉你哦,你要真不要,待会儿可不许后悔!」 「绝不后悔!」墨梵冷清俊美的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那我掀咯!」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苏倾烟那调子拉了好长,她伸手一掀,将最边上女子的喜帕摘下,露出一张其貌不扬的脸。 紧接着,她又掀开第二个女子的盖头,任不见墨梵神色有半分动摇。 苏倾烟站在最后一个女子面前,歉意的出声:「梵梵,这可是最后一个咯,你当真不改变主意?」 「嗯。」墨梵丝毫不受她言语的诱惑,坚定不移的站在原地。 就在苏倾烟伸手要掀开那女子喜帕时,墨梵无意之间看见那女子右手手腕上的红痣,他心下一惊,一个箭步上前,抢在苏倾烟动手做之前掀开那女子的喜帕,见到自己心心念念之人:「红袖!」 「公子!」 两人相拥,喜极而泣。 苏倾烟撇撇嘴,小声的嘟哝道:「刚才也不知是谁说不要的,改变主意怎么比翻书还快!」 闻言,墨梵松开红袖,稍稍收起心中激动地情绪:「谢皇后娘娘成全!」 「谁说要成全你了?」苏倾烟轻哼了一声,伸手夺过红袖的手,拉着她就朝内殿走去,出声命令道:「语鸽,送客!」 语鸽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丞相,请吧!」 墨梵不甘心红袖别带走,欲要追进去。 「大人,女子成亲前三日,不得与男方见面,你且回去吧!」语鸽只好出声劝道。 弄清楚缘由后,墨梵懊恼的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下,方才从栖凤殿离开。 第23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231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丞相大婚之日,皇后携贺礼前来,见证他们夫妇喜结连理。 礼成后,苏倾烟正欲回宫。 「皇后娘娘,请留步!」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苏倾烟停下脚,她回头看向来人,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结! 殷陌初携带赫连纳姝前来,已为人妇的她将一头长髮用一根银钗盘起来,穿着大方得体,既不华贵,又不失大体,站殷陌初身旁甚是般配。 见他二人前来,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问道:「殷大人有何事?」 殷陌初侧目在赫连纳姝的身上看了一眼,淡漠如玉的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臣携贱内特意过来叩谢皇后您的成全之恩!」 「你们不出现在本宫面前,便还是本宫最大的感恩。」苏倾烟幽幽的出声。 闻言,殷陌初脸上的表情一僵,不知作何回復。 赫连纳姝那性子可受不了这气,气唿唿的说:「别以为帮了我们,我们就要看你的脸色。」 「纳姝!」殷陌初见她出声顶撞苏倾烟,连忙出声制止,沖她摇了摇头。 「她分明就是有意刁难我们嘛!」赫连纳姝不甘心的小声嘟哝道。 苏倾烟上前走一步,在赫连纳姝跟前停下步伐,娇艷欲滴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就算本宫不帮你们,你们依旧要看本宫的脸色!」 见她的脸上露出隐忍的怒意,苏倾烟心满意足的笑弯了一双好看的星眸,臭丫头,她还治不了她了! 「本宫也该回了。」苏倾烟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娘娘。」见她要走,殷陌初立即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有人想见你。」 「谁啊?」苏倾烟问。 殷陌初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伸手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随我来。」 这傢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苏倾烟狐疑的眸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还是跟着过去。 殷陌初带着她来到后院较为隐蔽的地方,便离开。 「欸,你不是说有人要见我吗?你跑什么啊?」苏倾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满的喊道。 这时,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子从墙后走出来,一声黑色长袍将他修长的身子显得异常纤瘦。 纤瘦? 苏倾烟一怔,黑亮灵动的眼眸望着他瘦骨嶙峋的脸,右眉末梢微微上扬,几日不见,这傢伙怎么瘦了如此之多? 难道是病了? 她上前一步,伸手扣在他的脉搏上。 楚凌翌垂眸望着她雪白如玉的脸,鹰眸中流淌着复杂压抑的情绪,话到了喉咙处哽咽堵塞,不知张口言语什么。 「脉象细软无力,虚症之兆,回去一日三顿按时吃,可以大补!休养时日便好。」 苏倾烟说着,将搭在他脉搏上的手收回。 却被楚凌翌反手拉住,紧紧地将她的手扣在手里攥着:「你关心我?」 关心?有吗?苏倾烟暗自反省,须臾片刻,她另一只手抬起,手心向上递到他的面前:「诊金十两。」 闻言,楚凌翌垂下眼眸,深邃的鹰眸凝视着她的手心,伸手从腰间取出紫玉鸳鸯璎珞坠放在苏倾烟的手中。 那玉冰冷不暖,挨着苏倾烟的手心有些冰冷,只是看着那块紫玉鸳鸯璎珞坠的时候,娇小单薄的身子稍稍有些僵硬,她面色无偿的将玉佩塞回他的手中:「我要银子。」 「你当初说的话可还算数?」楚凌翌忍着心里的不适,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问她。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我说什么吗?我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就算说过什么,也是不作数的!」 「烟儿。」 苏倾烟举起双手交叉做制止的动作,出声强调道:「抱歉,我们不熟,别叫那么腻歪。」 「嗯,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苏倾烟故作潇洒的转身离开,每走一步都异常沉重。 当一个人无从选择自己命运时,又怎么去遵守什么承诺? 若是,当初没有遇到他,哪有今时今日的痛苦? 她不知,她转身的瞬间,身后的男人口吐鲜血,身子笔直的站在那里,目送她离开。 —— 这日。 商贾之妇刘氏前来宫中探望其女裳锦。 母女二人久未相见,例行礼节后,裳锦屏退宫内的婢女和太监,单独与刘氏聊天:「娘,您怎么又瘦了?」 「有吗?」刘氏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裳锦这才瞧见她耳后的鬓髮又多了不少白色的髮丝,心中一时心疼,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拉起刘氏的手:「是,爹又纳妾了吗?」 被说中了心事,刘氏眼中的目光一闪,避开裳锦关切的目光:「没有,你莫要多想。」 「娘,你跟我说实话,我帮你出气。」裳锦出声道。 「锦儿,莫要冲动,为娘的事你莫要管。你照顾好自己便是。」刘氏怕裳锦做出什么事,赶紧伸手拉住她,欲言又止片刻,出声说:「锦儿,你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您一定要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娘?」裳锦惊讶的望着刘氏:「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刘氏的脸上染上一层晦暗又无奈的神色:「你爹,大抵是想将你妹妹送入宫中,你妹妹自小心眼就多,我怕她入了宫,你会吃苦。」 听到这个消息,裳锦心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原是,那日他爹跟她说的事是真的! 苏倾烟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让他爹如此护着? 想让妹妹进宫取代她在宫中的地位?他怕是把事想得太多了! 倘若,苏倾烟死了。 而她成了万人之上的皇后。 看他还舍不舍将自己心爱的女儿送入宫中? 受着度日如年的深宫妃嫔寂寞之苦。 刘氏见裳锦久久不语,知她自小性子刚硬要强,得知这消息,心里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也是正常,她伸手在裳锦的手背上拍了拍,出声安抚道:「锦儿,这就是命!」 命? 裳锦从不把信命,若是信,她也走不到今天的地步。 送走了刘氏,裳锦敲了敲窗外的天色,走至梳妆镜旁,伸手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匕首,放入袖口中,转身走出宫门,带着翠秀前往栖凤殿。 第232章 背叛她的竟然是 第232章 背叛她的竟然是 晃眼初夏,正是多眠的时节。 用完午膳后,苏倾烟便窝在贵妃椅上慵懒的打盹,除了睡觉,她也想不出别的乐趣来。 一个人影从外进入,她缓缓走至苏倾烟跟前停下了步伐,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熟睡的女子恬静的面容,眼眸中的杀意渐浓。 她伸手从宫女常服窄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高高举起,要朝苏倾烟的身上刺下去。 匕首上的寒光在阳光的照射下闪出一道刺眼的白光,将熟睡中的苏倾烟惊醒,她挣开眼眸,看着眼前的人举着匕首要杀她,她立即从贵妃椅上起身,杏眸中含满了诧异:「茵若!」 茵若未曾想她竟会突然醒来,眼中稍显慌乱,举起手中的匕首就朝苏倾烟的胸口扎下去。 苏倾烟险险的握住她拿着匕首的手腕,用力阻挡她手中逐渐下移的匕锋刃:「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茵若冷嗤出声,阴冷的目光从她的眼里渗透出来,锋利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因为你该死!」 说着,她加重手里的力气,匕首又往下落了两寸。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根本不像是普通人该有的力气:「你会功夫?你到底是谁?就算是要杀我,你也要让我死的明白!」 「反正你也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楚凌王的暗卫,当初王爷去战场前将我留下,就是护你周全,你入宫,我便跟着入了宫。」茵若出声道:「我本以为你是喜欢王爷的,没想到你也是个爱慕虚荣的人,为了这权势,你抛弃了他,让他痛不欲生,与其如此,我杀了你,也算是帮他解脱了!」 原来……她是楚凌翌的人! 「你喜欢他!」苏倾烟望着她眼里的狠厉,果断肯定的说。 茵若脸上快速的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想到她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是,奴婢爱慕王爷已久,我身份卑微配不上他,你,也配不上他。」 「那日宫宴,是你在楚凌翌的酒里下的合欢散,是吗?」当时她追着那宫女来到栖凤殿外,见她跑了进去。当时她就心生怀疑,是栖凤殿里的人给楚凌翌下的药。 当时怕被人拆穿身份,她急急忙忙的离开。 刚刚听她一席话,她不便想到了那件事,茵若喜欢楚凌翌,所以,给他下了药,想生米煮成熟饭! 只是她没有料到,会让她碰到,还把人给带走了。 「你怎么会知晓?」震惊之下,茵若脱口而出,眼神怀疑的望着她。 那时,她为了救皇上坠入护城河,不在宫中,她不可能知晓才对! 难道是,王爷告诉她的? 茵若想不明白,心情愈发的浮躁:「少废话,你想拖延世间等语鸽他们回来救你?哈,你别做梦了,他们都被我支走了。受死吧!」 言罢,她用力将苏倾烟握住她手腕的手挣脱开,将匕首狠狠地刺下去。 「刺啦!」 匕首穿过布料,穿透皮骨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 茵若脸色煞白的垂下头,看着从自己后背穿破肚子的匕首,难以置信的回头,便看见身着湖绿色如意水仙襦裙的裳锦身子发颤的站在她的身后,手中还握着匕首把柄。 「裳锦!」 怎么会是她? 苏倾烟惊唿出声,赶紧从茵若的匕首之下躲开,沖外面喊道:「来人啊!有刺客!」 「娘娘莫急,臣妾已经命翠秀去找人了!」裳锦出声道。 茵若听闻后,脸上怒意渐浓,她暗自施展内力,将插入自己体内的匕首震飞出去,连带着裳锦都被震出去好几米,又退了好几步才险险的站稳脚跟。 苏倾烟立即上前去拉她,哪曾想,茵若见他们要走,一步箭步上前,再次将匕首朝苏倾烟身上刺过去。 「小心。」裳锦伸手拉住苏倾烟,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却撞在了茵若刺过来的匕首上,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她握紧手里的匕首,拼尽全力刺入茵若的胸口,两人应声倒在地上。 那一下,让茵若瞬间毙命,死不瞑目的瞪大了眼睛。 这时,翠秀带着侍卫赶来,见状,急忙跑过去,将裳锦从血泊中扶起来:「娘娘,你挺住,奴婢马上给你传太医。」 「我不行了。」裳锦吃力的从嘴里说出一句话,鲜血顺着说她的嘴角不断流出来,她扭头看向苏倾烟:「皇后,臣,臣妾想求你……」 苏倾烟立即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你说。」 「臣妾唯独放不下我娘,请,请你看在我救你的份上,护她周全,还,还有,不要让裳家的人入宫为妃,你,你一定要答应我。」 裳锦使出浑身仅有的力气,紧紧地握着苏倾烟的手:「求你了。」 苏倾烟眼眶瞬间泛红,点头应道:「好,本宫答应你,定护你娘亲周全。」 「皇后,娘娘……」裳锦刚说完,一口血从她的口中吐出来,瞬间将她身上的衣裳侵染成深绿色,她自嘲似的勾起唇角:「从我入宫便跟宫里那些女人争,跟他们抢。处处算计,跟你明争暗斗,到头来,皆是,咳咳,笑话!」 「救你那一刻,我臣妾忽然,要是救了你,我娘就不会在裳府受苦,只是我没想到……」 丢了自己的性命! 她拉着苏倾烟的手缓缓地松开,无力的垂下去,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 人,就这么没了! —— 楚凌翌得知苏倾烟遇刺之事,以是日入之时。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中的字条紧紧地攥在手心,稍稍用力,那纸便在他的指间化作无数粉末悄然掉在地上。 如此这般,那女人恐怕对他更是退避三舍! 「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茵若那丫头本就心仪于你,你还敢往苏倾烟的身边送,这不是在她身边放一把剑吗?」染玉喝着小酒,摇头晃脑的说教。 楚凌翌回眸,冷若冰霜的眸光看向染玉,走到他身旁坐下:「听闻殷陌初等人已将狴犴贪污受贿的官员制裁,官位空悬,这朝堂很快就会大换血。」 「早安排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233章 连死都不放过他们 第233章 连死都不放过他们 裳府,偏院。 「娘,锦姐姐死了,我很快就会被送入宫中,您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约莫十三岁大的少女着一身黄色抹胸襦裙,娇美的声音在偏院的大堂内响起:「以后你再也不用看大娘的脸色!」 田氏十四岁入裳家,从通房丫鬟爬到妾室的位置,手腕自是了得,只可惜肚子不争气生了一个闺女,随着年龄的增长人老色衰,近几年府中又添了几位妾室,她就越发难过了。 好在她这女人随了她,长得机灵貌美,若是进了宫,将来不比那裳锦差到哪里去。 田氏憧憬在美好的未来的喜悦中,连连点头:「好,娘的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娘放心,我们的苦日子到头了。」裳兰出声保证道,那双灵动的眼眸闪烁着算计的野心。 这时,丫鬟从外面急急忙忙跑进来:「二夫人,四小姐,皇后娘娘来了,让大家到大堂听旨呢!老爷让你们快些过去。」 田氏和裳兰对视一眼,他们的机会来了! 两人赶紧打扮了一番,急急忙忙前方正厅,见人都来齐了,赶紧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锦妃裳氏,进宫以来静荣婉柔,端庄淑睿,尔救皇后于危难,捨身相护,朕甚感其德,故,追封裳氏为皇贵妃,厚葬皇陵。钦此!」 胡文海念完了圣旨,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裳老爷,接旨吧!」 「草民谢主隆恩!」裳阁严行了跪拜之礼,起身上前,从胡文海的手中将圣旨接过去。 这时,语鸽搀扶着苏倾烟上前走了一步,出声道:「皇后懿旨下,裳家众人接旨。」 怎么还有懿旨? 跪在地上的一群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多言半语,跪在地上静听懿旨。 「皇后娘娘有旨意,念锦妃救命之恩,日后凡裳家闺中女子皆许配官宦之家,并由皇后亲自下旨赐婚,按二品官宦子女陪嫁赏赐金银嫁妆。钦此!」 懿旨一出,裳兰入宫一展宏图的美梦瞬间幻灭,整个人无力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田氏从震惊中定了定神,抬起头望向那个穿着皇后常服,美的让人窒息的女子,心下大骇,她好歹毒的心思,竟敢坏她女儿的大好前途。 「放肆!皇后凤颜,其是尔等凝视。」语鸽大呵一声。 田氏被吓得连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 「这恩赐是锦妃娘娘临终前替你们求的,还不领旨谢恩!」语鸽将她那小心思尽收眼底,眼中鄙夷更甚,更不许旁人无端憎恨自己的主子。 裳阁严回头瞪了田氏一眼,连忙道:「贱内一时鲁莽,冒犯了皇后,还请皇后娘娘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无碍。」苏倾烟淡淡的出声,杏眸中的目光看向悲痛过度的刘氏身上,出声道:「刘氏,你随本宫来,本宫有话同你讲。」 刘氏这才回神,缓缓抬头,红肿的眼睛看向苏倾烟,得到裳阁严的应允,这才从地上起身,走到苏倾烟跟前:「皇后娘娘,您随民妇来!」 走至耳房,刘氏道:「娘娘请上座。」 苏倾烟略微颔首,走到椅子上坐下,出声道:「锦妃临终时最不放心是夫人您,她救了本宫的性命,我便允诺了她护你周全,今日我亲自前来,是想问夫人,您在府中过得可如意?」 刘氏感伤自己女儿死之前还不忘她这个当娘的,一时悲从心生,闻苏倾烟后语,稍感诧异,她抬头看向她:「娘娘此言何意?」 「若你在府中过得不如意,本宫可让裳阁严与你和离,你的余生半载由我打点,自不会亏待与你。」苏倾烟言罢,杏眸捕捉到刘氏眼中的惶恐,怕是从来没想过和离之举,她又道:「如若你想留在裳家,你依旧是裳家的主母,谁也取代不了的地位,裳家子女,也不会再有入宫为妃的机会,对你并未威胁。」 「这……」 「夫人若是没想好,可以慢慢想,想好了给本宫捎句话,我既言出,自会做到。」苏倾烟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将一枚令牌交到她的手中:「若是想好,拿着这个去赫连府找赫连公子,将此物交于他,他便明白了。」 刘氏从苏倾烟手中接过令牌:「民妇谢过皇后娘娘!」 「嗯。」苏倾烟拉着她的手返回正殿,走至裳阁严跟前:「锦妃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尊夫人,还望裳老爷善待她。」 裳阁严不动神色的在刘氏的身上看了一眼,恭敬道:「草民定谨遵皇后教诲。」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将手从刘氏的身上收回,回头对胡文海道:「我们回吧!」 「是。」胡文海和语鸽跟在她身后,一行人从裳府离开。 待他们一走,田氏立即上前拉住刘氏发疯似的怒斥道:「大姐,这都是你唆使你女儿干的好事吧!都死了还不放过我们母女,我们上辈子到底欠了你什么?你竟如此对我……」 「啪!」裳阁严扬手就给了田氏一巴掌,厉声道:「闭嘴,以后不许再提此事!」 「为什么不提?这可是老爷您说的,你要把兰儿送入宫里的,您不能食言啊!」田氏却是不依不饶,非要让裳阁严给个说法。 她这般泼妇行径,着实让裳阁严烦恼:「来人,把二夫人带下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 「老爷!」 家丁立即上前,将田氏带走,裳兰见状,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跟别说求情了。 是夜。 一抹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裳家书房。 裳阁严见着来人,立即将手中的书籍放下,上前行礼:「主上!」 「宫中的事我以知晓。」来人一身黑衣,就连脸都被宽大的帽檐遮挡住。 「是属下教女无方,还请主上责罚!」裳阁严立即双膝跪地:「小女让皇后下旨,不许裳家女子入宫为妃,属下会另想他法护皇后周全。」 裳锦那死丫头不听话,没想到她都死了,还要给他留下如此大的麻烦。 若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让裳兰入宫。 「无妨!」黑衣人扬起手做了制止的手势:「离百年神契还有五载,我们还有时间!」 「是。」裳阁严恭敬的应道。 「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让你去办。」黑衣人说着,将一封信递到裳阁严手中,随即从书房内离开。 裳阁严拆开信件一看,脸色瞬间暗沉下来,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竟透着诧异。 主上此举,到底是何用意? 他揣摩不透,更不敢询问,只得照做。 第234章 他都知道 第234章 他都知道 御书房内。 卫阎冥提笔练字,忽觉喉咙一痛,他不禁咳嗽出声:「咳咳!」 口腔内瞬间被一股铁锈的味道充斥,他将手从唇边放下,垂眸看着手心里的黑血,他从袖口中拿出雪白帕子擦拭干净,若无其事的继续练字。 胡文海端着点心从外走进来,听见他咳嗽,关切的问:「皇上是否感染了伤寒?要不要奴才去请太医?」 「无碍,只是口有些渴了。」卫阎冥头也不抬的说着,直到纸上的字写完,他才将毛笔放置一旁,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张口问道:「皇后呢?在作甚?」 胡文海将手中的糕点食盘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恭敬的回道:「皇后说锦妃娘娘薨了,雪妃怀有龙嗣足不出户,她无聊的都快长毛了,无趣的很。」 「总能从她口中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词儿。」卫阎冥习以为常的摇了摇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朝胡文海招了招手。 胡文海立即上前,俯首倾听。 卫阎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话后:「你速速将东西取来,朕去皇后宫里瞧瞧!」 直至他的背影远去,胡文海脸上的表情才稍稍恢復正常,迟疑片刻,他速速去取卫阎冥要的东西。 卫阎冥来到栖凤殿,门口的太监正要行礼,便被他制止。 他走进院内,便看见苏倾烟百无聊赖的趴在荷花池旁,手中拿着鱼食,神色慵懒的给池中的锦鲤投食。 「这锦鲤若是被你餵撑死了,是想晌午一锅炖了吗?」卫阎冥挨着她身旁坐下,饶有兴趣的问。 「这鱼难吃的要命,谁要吃它?」苏倾烟闷闷不乐的嘀咕道。 卫阎冥清瘦俊美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那丞相后花园内的锦鲤,不也别你吃得干净啊!」 「谁说我吃了,我不餵野猫了……吗?」苏倾烟出口否认,却勐然惊觉到上了他的套,她浑身瞬间僵硬,吃力的扭动脖子看向身旁的男子,这一瞧,便撞进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 她心中暗惊,懊悔渐浓:糟了! 「不用装了,你那点小伎俩,骗骗旁人尚可!」卫阎冥道。 苏倾烟杏眸中的眼神越发无辜,眼眸上卷翘如蝶的眼眸上下扑闪了几下,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死不承认:「皇上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话都听不懂?」 见她又装疯卖傻,卫阎冥也不恼:「朕本想着,今日政务不忙,带你出宫逛逛。」 言罢,他眼中的眸光从狭长的眼眸眼角溢出落于她的身上:「瞧你这般模样,怕是不想去,如此,便算了吧。」 「欸,别!」苏倾烟见他要走,连忙伸出纤纤细手拉住他的袖袍:「既然皇上都说了,我哪能抗旨不遵?我还是随你去吧!」 「朕看你挺勉强的啊!」卫阎冥尖瘦的下颚微微上扬,眼角余光下斜,故作刁难。 「不为难,不为难。」苏倾烟连忙出声道,她从石墩子上起,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胫骨,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卫阎冥见着胡文海捧着他要的东西走来:「去把衣服换了,现在就走。」 胡文海走到苏倾烟的跟前,将一套男装递到她的跟前。 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苏倾烟眼中困惑的眸光在他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不客气的将衣服拿去,转身朝殿内走去。 再出来时,已经是一副平民百姓的打扮,只是那张脸,美的瞬间夺走了衣服所有的朴素。 卫阎冥亦是换好了衣裳,青蓝色的长袍将他修长的身子显得修长挺拔,他双手背负在身后,看着苏倾烟,略薄的嘴唇微微张启,似是想说什么。 苏倾烟自觉的拿出一方湖底青的面纱遮住小半张脸,脚步轻快的走到他身旁。 见状,卫阎冥的眼里终是露出满意的神色。伸出修长略带微凉的手拉着她朝外走去。 出了宫。 马车『哒哒』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上,苏倾烟悄悄的掀开马车的窗帘,打量着车外繁华的样貌。 「阿苏。」 卫阎冥出声叫她。 「啊?」苏倾烟听闻他唤她,有些心虚的将车帘放下,回头,黑亮的眼睛无辜的望着他冷清俊美的脸颊:「咋了?」 「这辈子朕让你俯首天下,看尽繁华,知你怨我,恨我。」卫阎冥眼神极为认真的凝视着她:「下一世,我给你想要的自由!」 咦? 这臭小子今天是怎么了? 不仅带她出宫,还说这么矫情的话,感觉怪怪的! 苏倾烟看不透他的心思,她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你,想说什么?」 卫阎冥弯了弯嘴角,就连那双一向冷清的眼眸也染上了些许笑意:「以后,再与你说。」 言罢,他缓缓地阖上眼眸,闭目养神之态。 马车继续往前走,苏倾烟将目光从卫阎冥的身上收回,她掀开帘子望着窗外的锦绣繁华,终究想不明白小九那话是何意。 卫阎冥带着她逛了繁华的街,请她吃了酒楼最好的菜,买了她喜欢的小玩意儿,夜幕降临时,他们才意犹未尽的回到宫中。 他们是玩得畅快,墨梵却在御书房门口等得地老天荒,心急如焚。 当他看见卫阎冥前来,立即站直了身子朝他走去,神色略显急躁:「皇上,你可算回来了。」 「有何要事?」卫阎冥见他面色焦灼,不由出声问。 墨梵跟着卫阎冥身后进入御书房,方才道:「狴犴贪官污吏受罚,空位悬殊,臣今日得知,楚凌王安插了好些人进去。」 「嗯。」卫阎冥道。 见他神情淡若,墨梵不由一怔,难道皇上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此事,朕早已知晓,随他去吧。」卫阎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抬眸对墨梵说:「过来,陪朕下棋。」 「皇上,您……」墨梵困惑不解的望着他,对他此举很是困惑。 他皱了皱眉头,走到卫阎冥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卫阎冥从棋盘终拿出一枚棋子:「我们一局定输赢,谁若输了,就帮对方做一件事。」 「好。」墨梵应道。 第235章 诞下小皇子 第235章 诞下小皇子 「啪。」 「啪啪……」 夜辰终是看过去,忍不住出声问:「染玉公子,你再这般用力,脑门就是要敲破了。」 闻言,染玉将敲打着额头的摺扇放下来,兀自嘆息,走至石桌旁:「你说,卫阎冥在打什么算盘?明知道那些人是我们安插的,他愣是想没有看到一样,一一批准。」 楚凌翌将手中紫砂杯中的茶水饮完,将其放下后,不紧不慢的问:「那你觉得会是何缘故?」 「你说,他是不是想找机会将我们的人一网打尽?」染玉出声揣测道。 「卫阎冥处事阴冷果决,不会如此麻烦。」楚凌翌语气肯定的否定他的假设。 「哗啦!」染玉展开手中的摺扇,扇着越发浮躁的心情:「那,他到底想干什么?」 楚凌翌沉思片刻,道:「静观其变!」 「对了,裳家最近情况如何?」楚凌翌出声道。 「哦,还是老样子,锦妃死后,裳家安静了很多,好像是,裳阁严本想将其小女裳兰送入宫中,没想到裳锦死的时候留了一手,求皇后不许让裳家女子入宫。」染玉解释。 楚凌翌伸出修长的手提起茶壶往杯中倒茶:「你说,裳阁严为何一定让他的女儿入宫为妃?」 「他是京城首富,宫中有人照应,自是益处多多,对他培养势力也有帮助啊!」 「你忘了一点!」楚凌翌见茶杯中的水有七八分满,便将茶壶放下,抬眸看向染玉,继续道:「之前在牡丹楼调查他时,便察觉他幕后还有人。不需要完全倚仗皇权。」 「再者,裳锦和皇后水火不容,处处谋算,怎会在危难之际捨命相救?其次,裳锦既救了皇后,按理说该为裳家谋取更大的福泽,可她却断了裳家的后路。桩桩件件,疑点颇多。」 听他一眼,染玉勐然惊觉,确实如此:「你怀疑……」 「我怀疑,他的目的没有那么简单,不得不防。」楚凌翌道,他垂眸望着杯中波纹层层晕开的茶水,思绪渐浓。 「好,我会让底下的人留意的。」染玉点头应道。 —— 夜幕降临,恐是要下雨的缘故,窗外的天色黑色早了些。 殿内烛光摇曳,微风轻拂,紫色的天蚕丝帷幔在风中飘扬起舞。 苏倾烟躺在床上夜不能寐,她咬着洁白如瓷的牙,黑亮的眼睛望着头顶的幔子:「你究竟要关我到何时?」 栖凤殿外都在传,皇上对皇后宠爱有加,帝后情深,如胶似漆。 殊不知,苏倾烟已经被卫阎冥拘在殿内小半月,吃的喝的玩得,一应俱全,从不怠慢。 只是……他自那日出宫后,在不允许她踏出宫门半步。 苏倾烟快要被他逼疯了! 听到她的问话,躺在一旁软塌上的男子并未睁开眼眸:「半年。」 「卫阎冥!」 苏倾烟一听还有半年,瞬间就炸了,豁然从床上起身,连鞋子都没有穿,疾步走到卫阎冥身旁,她伸出纤细的手拽住他的衣领:「你太过分了!」 卫阎冥睁开眼眸,那双天性薄凉的眼眸凝视着她小脸上愤怒的表情,伸出右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 「啊!你……放开我!」苏倾烟被他吓得惊唿出声,挣扎着想摆脱他。 「阿苏,听话。」他冷清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缓缓响起:「算我求你。」 苏倾烟被迫趴在他的胸口上,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半分,她黑如星辰的眼睛望着他:「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能遇到你真好。」卫阎冥避而不答她的问话,似是自言自语:「在我最落魄的时候,你救我,护我,甚是感动。」 「我生于皇室,註定了会活在血雨腥风中,註定了要手足相残,我不除掉他们,他们就会除掉我,我渴望权势,我想有朝一日俯首天下,坐拥天下。」 「当我真正坐在那把龙椅上时,我才察觉,那是天底下最冷最高的位置。」 苏倾烟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便昏昏沉沉睡过去。 听到她均匀的唿吸声,卫阎冥伸手将盖在她脸颊上的髮丝剥开,薄唇微启,只因那声音比风声还弱,不知其言语了什么。 —— 酷暑欢腾,终究被秋天撵走,秋高气爽,也扛不住寒冬白雪来势汹汹。 寒冬霸占了整整三月,被那满院翠绿一脚踹开,原是春天来了! 虽说寒潮渐退,人们身上厚实的大氅依旧捨不得脱下来。 楚凌翌着一身黑色的袍子,外面裹着厚实的及第斗篷,他站在桥中央,眺望着远方:「算算时日,她腹中的孩子也该生了。」 「十月怀胎,怎么也还有半个月呢。你急什么?」站在身旁的白衣男子手里捧着汤婆子,嘴里哈出白色的气。 「待她的孩子满月,便能见着她了。」楚凌翌道。 闻言,染玉不禁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我与你认识二十余载,竟不知,你却是个痴情的种。这么久了,还放不下!」 放下? 她在他心中,怎可放下?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从远处收回,转身从桥上离开,染玉紧随其后,也走了。 在桥的那头,有着红墙绿瓦,有着深宫后院,佳丽三千。 「不好了,娘娘要生了!」 雀跃担忧的声音从雪芙殿内传出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稳婆太医忙不迭是赶来,这是新帝继位以来,后宫中的第一个孩子,自是重视,若是出了半点差池,谁都脑袋都保不住。 上官雪儿被分娩折磨的痛不欲生,她白净的手紧紧的抓着床头的帐子,痛苦的叫着,额头上溢出一层斗大的汗。 「啊……」 「娘娘,使劲儿啊,很快就生出来了,快使劲。」 「不,我不行了!啊!好痛啊!」上官雪儿无力的哭吼着,感觉自己身上的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娘娘,您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个月,只要生出来,荣华富贵等着您呢!您可千万要挺住啊!」稳婆经验丰富,也知道这后宫妃子的心思,所劝之话,字字珠玑。 上官雪儿闻言,咬着牙,继续使劲儿。 「对,本宫只要生下小皇子……」苏倾烟那个贱人就会输给她,皇后的宝座也是她的。 她不能认输! 「啊!」 「哇……哇哇……」 「生了,是个小皇子!」 第236章 母凭子贵 第236章 母凭子贵 她赢了! 上官雪儿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她伸手朝稳婆招了招手:「孩子,给本宫瞧瞧!」 「是。」稳婆抱着孩子走上前,正要将孩子递给上官雪儿的时候,一把锋利的匕首割断了她的脖子。 她瞪大了眼睛,甚至来不及惊唿,还未反应是怎么回事,身子已经『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一命归西。 手拿匕首的人眼疾手快的接住她怀中的孩子,他手里的匕首还残留着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上官雪儿从震惊中回过神:「你是谁,想干什么?快把孩子还给……」我! 她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到嘴边的话瞬间制住,一种寒意从她的心底生起,很快蔓延至四肢。 来人默不作声的给抱着孩子的男子递了个眼色。 男子心领神会,抱着孩子悄然离开。 「你不许抱走本宫的小皇子,来人啊,来人啊!」上官雪儿冲着门外撕心裂肺的喊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娘娘,奴才劝你别喊了,外面没有人会进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胡文海! 上官雪儿绝望的趴在地上,扬起头,吃力的望着眼前的人:「胡文海,你疯了吗?谁借给你狗蛋,你竟敢夺走本宫的皇子,本宫要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 上官雪儿后知后觉的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血色瞬间惨白一片:「是皇上让你来的!」 「雪妃娘娘冰雪聪明,奴才敬佩。」胡文海说着恭维的话,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他道:「皇后在狴犴被人追杀,险些丧命,皇上知道是您所为,可,他为何不追究?娘娘可知?」 「胡说,本宫没有!」上官雪儿止口否认。 「您在梦嫔给皇后的汤中放了藏红花,想置皇后娘娘于死地,您以为皇上当真相信是春杏一人所为?还有刘畅!您也许久未曾见着他了吧?」胡文海缓缓道来:「早在皇后回宫之前,他已经被皇上秘密处决掉了。」 上官雪儿强忍着颤抖的身子,出声逼迫道:「本宫是小皇子的生母,你们不能夺走本宫的孩子,你们不可以,本宫要见皇上!」 「娘娘!」胡文海见她还不懂,脸上露出一丝不耐烦:「您还不明白吗?您欠皇后娘娘那么多,皇上是想让你把孩子给皇后啊!」 「什么!」上官雪儿如被雷噼,整个人都呆住了,过了好些时候才回过神:「皇后,皇后没有怀孕对不对?你们想用本宫的孩子给皇后!」 胡文海静立在原地,冷眼瞧着上官雪儿脸上狰狞的表情:「这些都不重要,娘娘,你要知道,一个废掉妃子生的皇子,在后宫中命如草芥,是没有前途可言的。」 上官雪儿身子一颤,无力的坐在地上,滚烫的泪水止不住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皇后,哈哈……」 她还妄想自己在皇后之前生下皇子,便可母凭子贵,没曾想,到头来,竟为他人做嫁衣。 胡文海将手中的方形红木托盘放在桌子上,托盘上躺着雪白的三尺白绫:「娘娘,请吧,莫要让奴才亲自动手!那样不好看。」 「狗奴才,你作这孽,就不怕不得好死吗?」上官雪儿破口大骂。 「奴才奉旨行事,有不妥之处,还请娘娘见谅。」胡文海说着,在上官雪儿的面前蹲了下来,出声劝道:「娘娘,皇上若是治了你的罪,将你打入冷宫,不光小皇子永无出头之日,就连上官大人也会受到牵连。」 上官雪儿深知自己逃不过此劫,她伸手拽着胡文海的太监服:「你告诉本宫,我的皇儿会是太子吗?」 「奴才说了,小皇子的命运掌握在娘娘您的手中。」胡文海道。 「好,本宫知道了!」 当日,雪妃难产身亡,被草草处理后事。 雍崇年四九年,春晓白鹭,皇后苏氏诞下小皇子,皇上龙巖大悦,封其为太子,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五洲朝贺。 栖凤殿内。 苏倾烟被点了穴,只得乖乖的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卫阎冥怀中的孩子,低吼道:「你疯啦!」 那是上官雪儿的孩子,他怎么可以…… 他从让她假怀孕开始,他就算计好了一切,城府之深,让人不寒而慄。 卫阎冥将孩子递给胡文海,默不作声的给他使了个眼色。 胡文海抱着孩子从内殿出去。 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他二人,卫阎冥上前,在她的面前蹲下,仰着头望着她:「阿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为了她好?她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苏倾烟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愿意见他,不想跟他说话。 见她如此,卫阎冥起身:「孩子朕放你宫里,若你不喜,杀了便是。」 他走了。 留下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苏倾烟这日子不好过,每日宫中都有小孩的哭声,扰得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娘娘,您看小殿下在笑呢!」语鸽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走到苏倾烟的跟前,有意逗她欢心。 苏倾烟斜眼在语鸽的身上横了一眼,将一枚蜜枣塞进嘴里:「你没瞧见我在哭吗?」 「娘娘又说笑。」语鸽笨拙的抱着孩子,弄得小孩儿大哭不止。 那洪亮的哭声在殿内绕樑不散,嚷得苏倾菸头疼不已:「赶紧抱走,快点。」 「可是娘娘,奶娘去吃饭了。还未回来。」语鸽一脸为难的望着她,不知所措。 「那你把他抱出去。」苏倾烟伸手堵着自己的耳朵,摆摆手示意她赶紧走。 「是。」语鸽弯腰行礼,正打算出去。 不曾想,小孩儿的手抓住了苏倾烟的髮丝,一时竟不哭了,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啊,疼,疼。」苏倾烟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头髮:「语鸽,快把他胳膊卸下来。」 「……」 「娘娘,还是自己自己来吧!奴婢不敢。」语鸽为难的低下头。 苏倾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自己可怜的髮丝从他的小魔爪下抽出来,瞪圆了一双杏眸横着毫无罪恶感的小混蛋:「你信不信本宫掐死你?」 第237章 枯骨成山 第237章 枯骨成山 他肯定是上官雪儿留他来报復她的! 苏倾烟咬着牙,在心中愤愤不平的想。 她招谁惹谁了?她既没有上官雪儿的狠毒,也没裳锦的算计,甚至连害人的心都没有,怎么最倒霉的总是她? 她正在气头上的时候,奶娘及时赶回来,把人带走了。 苏倾烟终于得以解脱。 又过了几日,苏倾烟心中的怒火散了些,终于打算踏出房门出去晒晒太阳。 经过偏殿时,隐隐听见细碎的声音,心下好奇,便将耳朵贴在窗柩上。 「你说皇后娘娘怎如此不待见小殿下?整日也不瞧上一眼,天下竟有如此狠心的娘亲。」一个奶娘低低的出声道。 「你不要脑袋啦,这话若是被皇后听了去,岂不要你脑袋。」另一个奶娘道。 「我这不是跟你说说吗?这小殿下着实可怜!」奶娘说着,声音又轻了些:「听说皇后生产那日,雪妃就难缠身亡,你说皇后娘娘如此不待见小殿下,会不会…… 「砰!」 苏倾烟推门而入,厉声喝道:「会不会什么?」 两位奶娘见状,吓得脸色煞白,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连连出声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小人嘴贱,还请娘娘息怒!」 「来人!」苏倾烟出声命令道。 几个太监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把这两个嚼舌头的人拖到院中去,自扇耳光,没有本宫的允许,不得停下来。」苏倾烟出声命令道。 「是。」太监立即上前,将二人拖到殿外去。 「皇后娘娘,奴才知道错了,您大发慈悲,饶了奴才吧!」 不一会儿,外面响起一下一下扇打脸颊的声音,清脆得很。 苏倾烟走至小床旁,弯下腰看着瞪大好奇眼睛的小孩:「她所有的好运都给了你,你可记着,若你不听话,你拥有的一切,我都会夺走。」 言罢,她伸手将他从小床上抱起。 也不知他是听懂了苏倾烟的话,还是特别欢喜她,不哭不闹都被她抱在怀里。 苏倾烟从殿内出去,走至那两个奶娘跟前,只见他们的脸颊已经肿的有馒头那般大。 小太监抬了一张椅子放在苏倾烟身旁,悉心的放了柔软的垫子。 「进了我栖凤殿,如你们这般多嘴多舌的人,尸体都怕是成了白骨。竟还不知死活。」苏倾烟一边逗弄着怀中的小孩儿,似是自言自语般说着。 一旁的几个宫女连忙低下头,怕嘴角上扬的弧度惹怒了皇后。 两个奶娘是从宫外精挑细选出来的,哪见过这场面?比她三言两语吓得骨头都快脱离了肉身,兀自扇在自己脸上的巴掌,力道加重了很多。 「本宫怀胎十月,九死一生诞下小殿下,怎么到你等口中变得如此不堪。还是说,本宫这宫里缺了规矩,没了章法?」苏倾烟的声音不由加重了些。 「娘娘赎罪!是奴才嘴贱,一切都是奴才的错,还请娘娘责罚!」奶娘的脸肿的连说话都不利落。却不敢松懈半分。 苏倾烟点了点头:「知罪就好,来人,把他们撵出宫,告诉当地的知府,若是听闻她二人在坊间造谣生事,就把舌头给本宫割了!」 「是。」语鸽恭敬的点头应道,当她眼中的目光落到奶娘身上时,顷刻间冷厉非常:「皇后仁慈不杀了你们,还不谢恩。」 两个奶娘欣喜过望,连连磕谢恩:「奴才谢娘娘不杀之恩。」 不待苏倾烟发话,地下的人已经将那两个搬弄是非的奶娘拖走。 「这栖凤殿都是这般是非,那殿外,是更精彩吧?」苏倾烟懒洋洋的出声询问。 「前几日有几个婕妤底下言语了几句,皇上当场杖毙,此后便没人敢非议。」语鸽道。 苏倾烟闻言只是挑眉,曲着食指在小孩儿的鼻子上颳了一下,轻声道:「你这命,甚是金贵呢!」 「离小殿下百日还有多久?」苏倾烟问。 「还有两月。」语鸽出声回禀:「皇上已经命内务府开始准备。」 苏倾烟沉默片刻,随口问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他? 娘娘指的是皇上吧? 语鸽暗自在心中沉吟片刻:「皇上,罢朝两日。」 「罢朝?」 闻言,苏倾烟纤秀的眉不禁在眉间一蹙:「为何?」 「不知。皇上出了丞相和几个肱骨大臣,其他一概不见。」语鸽道。 苏倾烟只道他几月不献身栖凤殿,是被她气走的,可,他竟罢朝,换了旁人也就罢了,他若无天大的缘由,怎么会罢朝? 思及此,苏倾烟抱着怀中的孩子从椅子上起身,任由小孩儿的手攥着她的髮丝,迈开脚从栖凤殿外走去:「走,瞧瞧你父皇去。」 语鸽一愣后,喜出望外,连声道:「摆驾养心殿。」 「不必了,本宫就不出门,走走也好。」苏倾烟拒绝凤辇,步伐慵懒的的走出栖凤殿,有的事,她再不愿意,也得做给旁人看。 看清楚了,就不会乱嚼舌根,妄生留言。 「那不是皇后娘娘吗?」 不知哪个宫女喊了一句。 其他宫人连连放下手中的活儿,跪倒在地上,齐声道:「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苏倾烟在夹到之间昂首挺胸的抱着孩子朝养心殿去。 宁嫔和几个贵人刚从养心殿回来,远远地便看见一拢金丝拖地皇后常服的女子抱着一个孩子缓缓而来,几人对视一眼,连忙退到右侧,屈膝行礼:「嫔妾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待她随行的一群人逐渐远去,几人才起身。 「皇后娘娘久居栖凤殿,今日怎么有空出来?」 「谁说皇后不喜小殿下,你看小殿下还冲着她笑,真真是羡煞臣妾呢!」 几个人说着笑着,各怀心思的走了。 苏倾烟抱着孩子来到养心殿前,便看见十几个大臣跪在殿外,楚凌翌和墨梵站在最前面,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似是愁眉不展。 她走过去,杏眸中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一扫而过,娇艷欲滴的嘴唇张启:「你们站在这里作甚?」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凌翌心中平静的思绪稍显波动,他扭头望着天她靓丽夺目的容颜,精神抖擞,脸色红润,想她过得还不错,便稍稍安心。 众人闻声,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赶紧行礼跪安:「臣等参见皇后娘娘,太子殿下。」 第238章 你欠我那么多 凭什么死 第238章 你欠我那么多 凭什么死 墨梵定了定神,上前行礼恭敬道:「从昨日起,皇上便不见任何人,臣等尤为担忧,故此前来。」 「连你也不见?」苏倾烟问。 「是。」墨梵颔首点头:「不见。」 闻言,苏倾烟秀气的黛眉不由在眉心皱了皱,她抬看向紧闭的门扉,将手中的孩子递到语鸽的怀中,伸手提起裙裾走上台阶,朝养心殿的大门走去。 楚凌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思绪复杂。 胡文海见她前来,恭敬的出声道:「娘娘请回吧,皇上今日不想见人。」 「让开。」苏倾烟冷眸看着挡在面前的人,厉声喝道。 「娘娘,请回吧!」胡文海面不改色,寸步不让。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走至一旁,伸手拔出侍卫腰间的佩剑,疾步走到胡文海,将刀放在他的脖子上,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紧闭的门:「皇上,你再不开门,臣妾就自刎在门前。」 胡文海垂眸看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墨梵和楚凌翌对视一眼,两人稍稍垂眸,掩饰眼中的笑意,这倒是她的一贯作风。 『吱呀。』 紧逼的门应声打开,低声沙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皇后进来,其他人一律不行进。」 见门开了,苏倾烟立即将手中的刀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她径直走进大殿。 楚凌翌望着关上的门,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卫阎冥,到底怎么了! 苏倾烟进入内殿,便看见卫阎冥坐在椅子上,黄色的亵衣,外面披着一件蓝色的大氅,脸色苍白入纸,墨色的髮丝披在肩膀上,那消瘦的模样,似是一阵风都能将他吹走一般。 见状,苏倾烟直觉喉咙一涩,几月不见,他怎这般狼狈? 她不做多想,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纤细的手指扣在他的脉搏上。 卫阎冥偏着头望着她,张开没什么血色的薄唇:「你,终于来看我了!」 苏倾烟竟然找不到他的脉搏,她的心里一惊,秀气的黛眉不由在眉间打了个结,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将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收回来,伸出纤细的双手将他的衣襟扒开。 只见他胸口白皙的皮肤上尽是红褐色的斑点,密密麻麻的,有的已经溃烂。 她整个人像是被什么定在原地,怔怔的看着。 卫阎冥伸手将衣衫合拢,苍白的脸上露出徐虚弱的笑意:「我吓着你了吗?别怕,一点都不疼。」 滚烫的泪水『唰』的一下从苏倾烟的眼眶里滚落出来,沙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多久了?」 「阿苏!」 「我问你多久了!」苏倾烟厉声呵道。 卫阎冥在她愤怒的威胁下,只得说:「快一年多吧!」 一年多! 那个时候上官雪儿刚好怀有身孕! 从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做好准备!替她谋划好了一切! 「我不会让你死的。你欠我那么多,你不能这么死的。」苏倾烟摇着头,脚不断朝后面挪动,嘴里小声的嘟哝着,豁然转身从养心殿内跑出去。 「阿苏……」 卫阎冥叫她,她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小跑着走了。 苏倾烟从殿内出去,走到墨梵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我师兄呢?」 墨梵还未从她失礼的举动中回过神,恭敬的回答:「娘娘,您找他有何事?」 「我命令你,现在,立刻,把他给我绑到来!」苏倾烟出声命令道,她伸手从脖子上拽下一块玉佩,塞到墨梵的手中:「把这个给他!」 虽不知出了什么事,墨梵总觉得这事跟皇上有关,他点头应道:「臣这就去。」 言罢,他快步离开。 上官云见苏倾烟从殿内出来神情巨变,不由上前问道:「娘娘,皇上情况怎么样?」 「无碍。」苏倾烟定了定神,脸上紧张不安的情绪已经恢復如常,走到大臣的面前,出声道:「诸位大人都请回吧,你们跪在这里,还不如回去各司其职,若是皇上知晓你们擅离职守,不务正业,决不轻饶。」 「这……」 大臣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皇上已经罢朝多日,很多事情都要等他定夺!」 「是啊,我们也拿不了主意!」 苏倾烟杏眸中精湛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一扫而过:「你们做不了决定的事情,递折给丞相,丞相做不了主的事再交由皇上,倘若什么事情都要让皇上一一过目,凡是都由他来做,十个皇上也不够用,诸位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何惧哉?」 听她一言,大臣皆震惊,不由多看了她一眼,恭敬道:「臣等遵旨,定不负皇恩。」 打发走了诸位大臣,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楚凌翌走到她的身旁,他高大的身子笼罩在她的身上,张开好看的两瓣的嘴唇,关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严肃的事情了。 苏倾烟一抬头,便撞进他关心的眼神中,犹豫片刻,出声道:「无碍,王爷也请回吧。」 见她不肯松口,楚凌翌静默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待到他的背影走远,苏倾烟的身子忍不住一颤。 她怕啊! 感觉天都快塌了! 若是小九有个三长两短,要是她控制不了大局,该如何是好? 「娘娘。」语鸽抱着孩子走到她的跟前,关心的唤道。 苏倾烟回过神,低头看着她怀中的孩子。 小孩儿似乎特别喜欢她,『咯咯』的笑出声。 「语鸽,小殿下的安全由你负责,若是宫里有任何变故,你不用管我,先带他从密室离开。」苏倾烟出声命令道。 「娘娘,何出此言?」语鸽心生不妙,下意识超养心殿的方向看去,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记住我的话便可。」苏倾烟说完,径直朝养心殿内走去。 墨梵将花无翎带入宫中,已是黄昏时分。 这时,墨梵才得以见到卫阎冥,他比起前几日见到的样子截然不同,犹如水中枯草,随时都有可能被水吞没一般。 花无翎替卫阎冥把了脉,沖苏倾烟摇了摇头。 第239章 朕再不要这锦绣山河 第239章 朕再不要这锦绣山河 「他当初不是食服用了续命丹,身上余毒尽散了吗?」苏倾烟紧张的问:「师兄,再看看,是不是弄错了?」 花无翎从凳子上起身,略微低下头望着苏倾烟脸上希翼的目光:「你也说了,那是续命丹!」 闻言,苏倾烟小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娇小单薄的身子忍不住颤抖着。 「若是他修身养性,活过十年八年一点都不难。可……」花无翎言罢,回头在卫阎冥的身上扫了一眼:「他劳心伤神,活到现在,已经是天大的福泽。当初你从鬼门关将他抢回来时,我便已提醒你,劳累伤神,亦损心血。」 卫阎冥听着,心中波澜涌起,他多年困惑,终于得了答案。 她当初极力阻止他谋权夺位,让她携手江湖,悠闲度日,竟是如此道理。 他责备她不懂他,他埋怨她不知足。 到头来,竟是,他从不懂她的良苦用心! 自始至终,她只想让他平安一世! 苏倾烟忍下心中震惊的思绪,上前一步,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花无翎:「你有办法救他对不对?」 「没有!」花无翎道。 「你的那些灵丹妙药,只要能救他,我十倍的价格买。」苏倾烟道。 「不卖。」花无翎果断拒绝:「吃了也没用,白白浪费那些药材。」 「师傅呢?师傅肯定有办法!」苏倾烟见他油盐不进,她伸出右手抓住他的袖口,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他在哪里?我去求他。」 「阿苏!」花无翎冷声喊道,抬起双手手臂,两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十日,最多时日,这是他的期限。」 墨梵勐然抬眸,目光看向花无翎,疾步上前:「无翎公子,你此话什么意思?什么十日?」 花无翎还未答话,卫阎冥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朕只能活十日了吗?」 闻言,几人回眸,目光尽数落到卫阎冥的身上,一时无话。 卫阎冥勾了勾唇角,虚弱道:「无碍,十日,足够了!」 「皇上!」墨梵上前,目光担忧的望着他。 「墨梵,你与朕相识数年,亦臣亦友,你的为人和能力朕清楚,往后朕不在了,朕这江山还需你劳心稳固。」卫阎冥缓缓出声道:「这几日朝中定是乱了套,大事皆由你处置,朕有心无力了。」 墨梵一时竟不知作何答覆。 「朕病之事暂且勿传扬出去,有的,咳,有的事朕还没处理妥当。不能乱了人心。」卫阎冥出声吩咐道。 因说了太多话,他苍白的脸上染上不自然的红色,他扬起手拜了拜,示意墨梵先出去。 墨梵不放心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凝视片刻,才从殿内离开:「臣,告退。」 待到他走后,卫阎冥沖花无翎点了点头:「有劳无翎公子走这一趟了。」 「无妨,反正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花无翎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他虽不喜卫阎冥,可,看他如今油尽灯枯,心里也别不是一般滋味。 「胡文海,送无翎公子出宫。」卫阎冥出声命令道。 「是。」胡文海走至花无翎跟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无翎公子,请吧!」 花无翎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朝眉心蹙拢,不放心的目光再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终是迈开步伐,从偌大的养心殿离开。 他们走后,殿内只剩他二人,卫阎冥朝苏倾烟招了招手:「阿苏,你且过来!」 苏倾烟敛下心中复杂的情绪,走到他身旁蹲下。 「抱歉,我又辜负了你对我的好意。」卫阎冥轻声道:「若当初,我没恢復记忆,不要这天下,我还能陪你走很远,还能与你看尽人间繁华。」 「阿苏,这辈子让你恨我至深,临了了,我还要把你拴在这皇宫,你若恨,就恨吧!」他这辈子对不起她,下辈子,他再还她。 「别说了,我不想听。」苏倾烟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何时如此沙哑不成调。 卫阎冥伸出骨瘦如柴的手拉着她:「阿苏,别怕,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苏倾烟的眼眶瞬间被滚烫的眼泪包裹,鼻子酸涩难忍,她仰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脸上褪去生冷的笑意,低声骂道:「当初就不该救你,等你死了,一了百了。」 卫阎冥但笑不语。 第二日,卫阎冥召见死士,将他们完璧归赵还于苏倾烟。这本就是她一手训练出来的。 第三日,卫阎冥昏迷不醒。 第五日,卫阎冥召见肱骨大臣,安排身后事宜,沉睡半日。 第七日,宣诏天下,皇帝病危,立太子为新皇,由丞相,上官云,殷陌初等人在朝协助,大事交由新皇生母苏氏定夺,准,垂帘听政。 第九日。 卫阎冥问胡文海:「荷花可开了?」 「回皇上,昨夜下了一夜的雨,今日阳光明媚,百花齐放。」胡文海回。 卫阎冥问询,扭头看像越发清瘦的女子:「阿苏,我们去看荷花吧!我记得,你最喜欢了。」 苏倾烟命人将他抬出去,陪他在荷花池旁,看那百米池塘,盛夏荷花。 「我记得你说,荷花可食,籽可食,叶可食,根可食。那时,我便想,世间怎会有如此贪吃之人。」卫阎冥说着,狭长的眼眸中露出温柔的神色:「后来,坐上这龙椅,朕才知,若是天下百姓都能吃饱,吃好,这天下就太平了。」 久久不见苏倾烟说话,卫阎冥又道:「阿苏,我知你喜欢楚凌王,可,朕,临死了,也不想成全你们二人。」 「朕这几日琢磨许久,终是想好,如果有来世,你就跟他吧!朕再等你一世,那时,我再娶你,我不要这锦绣山河,权倾天下的权利,我就陪着你游山玩水,和你生儿育女,白头偕老!」 苏倾烟听着,不知何时泪流满面,泪流不止。 她伸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卫阎冥瞧着满池盛开的荷花,眼中逐渐模煳,他抬起手,指着远处,惊喜道:「阿苏,你看,那里有一只蜻蜓。」 苏倾烟拭去眼中的泪水,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除了铺满荷塘的翠绿荷叶和粉的,白的,红的荷花,哪有什么蜻蜓。 等她回头,卫阎冥已然闭上了眼眸,举起的手不知何时垂下。 「小,小九!」 第240章 她开始颐养天年 第240章 她开始颐养天年 不管她如何唤他,他闭上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 连死,他都在骗她! —— 「皇上驾崩!」 「啪,啪~」 净鞭之礼在宫内响起,所有人皆是震惊。 随即,禁卫军便将整个皇宫严加看守,京城亦是护得水泄不通,严防死守,免有小人进犯。 楚凌翌问询,急急忙忙赶到宫中,大臣陆陆续续而来。 入了宫,从太监手中接过麻衣麻布,穿戴好后齐齐前往养心殿外,跪于嫔妃之后,静候圣旨。 不多时,苏倾烟抱着刚过百天的孩子从内殿走出,站在台阶之上。 胡文海从她身后走出,拿出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新帝继位,若有异议者,杀无赦,新帝年幼,太后苏氏垂帘听政,若有非议者,杀无赦,朝堂有丞相等诸位大臣监政,若有争议,由太后定夺。望诸位大臣恪守本分,各司其职,钦此!」 卫阎冥如此护着他们母子,让众人皆为震惊。 可苏倾烟乃是两广总督之女,贤良淑德,又受百姓爱戴,也是新帝生母,便也没有说辞。 「臣等接旨,谨遵圣御。」文武百官叩首接旨。 国丧过后,新帝登基,又是忙了许久。 两件大事了却,苏倾烟大病了一场,久不见好。 楚凌翌问询后,搜罗了诸多名贵补品送入宫中。 这日微雨,一身短衫的染玉背着竹篓回到楚凌王府。 人刚一踏进自己的院落,楚凌翌后脚便跟了来:「又寻了什么宝贝?」 染玉足下一僵,连忙向后退了几步,眼神防备的望着他:「我告诉你啊,太后那是心病,再多的好东西也医治不好,你莫要糟蹋了我这宝贝。」 宝贝? 楚凌翌闻言,深邃的鹰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也不逼他,走至石桌旁坐下:「说吧,要什么才肯给我?」 「千金不换。」染玉说罢,将背上的竹篓放下,一边弄着自己的草药,一边说:「你就死了那条心吧!人家以前是皇后你没辙,现在是太后,你再惦记也没用,早早死了心,找个女人生个孩子才是正事。」 闻言,楚凌翌脸色一沉,眯了眯鹰眸,威胁的目光从眼角悄然溢出,一个铜板从他袖口中中飞出去,正中染玉胸口。 染玉顿时浑身不得动弹,保持着半弯的姿势,愤怒之色溢于脸上,低声骂道:「姓楚的,你个见色忘义的卑鄙小人,你要是敢动我的药,我跟你没完。」 楚凌翌充耳不闻,嘴角勾起一丝得意的弧度,走到他身旁,弯腰伸手从他的背篓中将那株几百年的灵芝拿起就走。 「你给我放下!放下!」染玉立马急了,见他的背影逐渐走远,顿时瞪大了一双眼睛:「你给我站住。」 「我跋山涉水采的灵芝,你就这么拿走了!我跟你没完!」那可是三百年的肉灵芝啊! 光是想想,染玉这心就疼得滴血。 —— 鈡合殿内。 太皇太后着一身黑色的服饰,头上的也是用素净的钗子将头髮盘起来,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和蔼,她伸手拉着苏倾烟的手:「烟儿,我和你祖母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寺庙住上一段时日,散散心,免得触景伤情,这宫中之事,就交由你打理,特别是桓儿,他还尚小,你多费心!」 「那您们何时回来?」苏倾烟问。 「归期不定,等你祖母想回时,母后再陪她回来!」太皇太后道,短短三年,丧夫,丧子之痛,让她心力交瘁,只想原离这个是非之地。 苏倾烟出声安慰道:「母后与祖母放心去吧,这宫里,有我在,乱不了!」 「如此,母后便放心了。」太皇太后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两人又聊了些许时辰,太皇太后乏了,才让苏倾烟回去。 第二日,太皇太后的凤辇出了京城,由侍卫护送前往寺庙。 后宫被宠幸的妃嫔送去陪葬,没被宠幸的送去庵里脱髮为尼。 这偌大的皇宫瞬间像是空了一般,冷清得渗人。 苏倾烟初尝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就连跟她勾心斗角的人也走了,着实无趣得很。 姗姗学步的新皇在奶娘的陪同下嬉戏。 苏倾烟坐在荷花池旁,手里拿着一根鱼竿钓鱼,眼中的思绪不知飘往何处。 语鸽走到她的身旁,出声提醒道:「娘娘,丞相和楚凌王来了!」 「他二人倒是默契。」苏倾烟收回飘远的思绪,喃喃自语:「让他们过来吧。」 「是。」语鸽恭敬道。 她转身走到楚凌翌和墨梵跟前:「娘娘有请,您们随奴婢来吧!」 两人跟在语鸽的身后,来到荷花池旁,就见苏倾烟将没有诱饵的鱼钩扔进荷塘中。 这样也能钓上来鱼? 墨梵和楚凌翌对视一眼,心照不宣,上前一步行礼:「臣参见太皇太后。」 「免了。」苏倾菸头也不回的说:「你们来找哀家何事?」 不知怎的,墨梵觉得她自称『哀家』时,有些咬牙启齿的意思。 楚凌翌将手中的盒子递到语鸽的面前:「听闻太后身体抱恙,这是三百年的肉灵芝,熬制成汤,有虚之效。」 苏倾烟斜眼在那肉灵芝上看了一眼,娇艷欲滴的嘴唇微微张启:「把它给那庸医送回去,刚採摘回来的肉灵芝余毒未散,就敢给我送来,也不知这些年有多少人死在那庸医手里。」 听她一言,楚凌翌鹰眸伸出浮现懊恼的神色,任凭如何,他也不敢说是他抢来的,这锅便由这染玉背了。 他双手作揖,恭敬道:「是。」 看着楚凌翌吃瘪的模样,墨梵心中愉悦,脸上却不显露半分,他上前一步,神情严肃道:「太后,近日边疆小国有数十使臣牵连,想要觐见新皇.」 「不见。」苏倾烟道。 墨梵眼中露出为难之色:「他们已到驿馆,新皇登基,根基未稳,若是此时拒绝他们的朝拜,落人口舌,多有不妥。」 见推脱不掉,苏倾烟只好问:「那,丞相的意思是?」 「自然是要让他们见,却要让他们心悦诚服与我朝。」墨梵道:「让他们见识我泱泱大国的威严,不敢冒犯。」 「此事便交由你去办。」苏倾烟反手就把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墨梵。 墨梵无奈,侧目,朝楚凌翌投去求助的眼神。 第241章 巧计应对 风云诡谲 第241章 巧计应对 风云诡谲 楚凌翌怕落人口舌,央求丞相与他一同入宫,眼下他开口,当真不好回绝,他道:「太后,他们听闻您是凤凰转世,想一睹风采,臣等无能为力!」 「如此?」苏倾烟喃喃自语,杏眸中的眸光盯着河池中垂直的鱼线,若有所思片刻,计上心头:「楚凌王,你让那庸医配一味迷幻散,然后遣几人去驿馆中心吓吓那些使臣。」 「……」这馊主意怕也只有她能想出来。 「太后,此事不妥,他们可是藩国使臣,若是吓出个好歹……」 「梵梵,他们若是那么胆小,就不敢前来打探虚实,好伺机谋取更大的利益。」苏倾烟耐着性子劝道。 她那一声『梵梵』,顿时让墨梵乱了方寸,俊脸漆黑一片,眼神幽怨的凝视着她的后脑勺。 「丞相,本宫这鱼钩上没有上诱饵,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是我能钓上鱼,你就照我所说的去做,不得有半分怨言,可好?」苏倾烟背对着他,语气轻快的问。 墨梵垂眸看向毫无波澜的水面,註定她钓不上来鱼,便道:「好,就依太后所言。」 楚凌翌鹰眸眼角稍稍合拢,余光落在墨梵志在必得的脸上,眼中略带同情。 他时见过这个女人打没有胜算赌注? 苏倾烟一只手拿着鱼竿,腾出一只手从果盘中拿了一粒饱满多汁的葡萄放入口中。 『噗通』 只听一声水响,平静的水面上跳出一条红色的锦鲤,苏倾烟收了鱼竿,只见鱼竿上钓着一条鱼,她将鱼取下来,起身走到墨梵跟前:「丞相,你输了。」 说着,她将手中的鱼扔到他怀中。 墨梵连忙伸手接住,待他回神,苏倾烟已经扛着鱼竿和小凳子走了,留给他一个华美潇洒的背影。 「她,怎么钓上来的?」墨梵低下头,看着手里巴掌大的锦鲤,一头雾水的呢喃道。 「如若本王没有猜错,她事先在荷塘里撒了鱼饵!」楚凌翌『好心』的提醒道。 墨梵走到池边一看,透过清澈见底的水,果真看见池底有些许鱼饵,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鱼扔进荷塘中,转身问:「方才你为何不提醒我?」 「我还没有出声,你就答应了。」楚凌翌道。 他分明就是故意帮衬那个狡猾的女人!墨梵暗自咬紧两排白牙,沉吟片刻:「那您说,现在怎么办?」 「照办!」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张开,吐出两个字。 「胡闹!」墨梵拂袖离开皇宫。 是夜。 一抹黑色的身影潜入驿馆,一根竹筒悄然从虚掩着的窗户伸进去,用力一吹,白色的粉末吹了进去。 里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二日。 数十个藩国使臣进宫拜见天朝皇帝。 皇帝没有见到,倒是许久不曾里面的苏倾烟坐在珠帘后面,看着跪在底下的人:「诸位使臣请起。」 使臣见出声的是一个女子,不由抬头朝珠帘后看去,只见一抹黑色凤服的女子坐在帘后,隐约看见些容颜。 「叩谢太后千岁。」 使臣起身,隐约看见那女子周围散发着金光,再瞧去,又什么都没有了。 其中一个使臣上前:「太后,我等是奉君王只命前来拜见新帝,为何不见其人?」 「是啊,我们大老远前来,就让一个女人出来,这是瞧不起我们这等小国?」 使者七嘴八舌的争论起来,吵得让人耳朵难受,胡文海站住来,厉声喝道:「不得放肆,这是我朝太后!」 「我们要见皇上!」 他们这一闹起来,朝堂之上的大臣顿时一筹莫展,若要将他们拿下,又怕他们说他们以大欺小,仗势欺人。说出去不好听。 可,若是让他们如此放肆,又觉颜面无光。 苏倾烟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撩开朱脸,从里面走了出来,略一垂眸看着地下喧譁不止的人:「你们刚才说什么?哀家没怎么听清楚,再说一遍!」 使臣闻声看去,瞧清楚她的容颜,一个个不知怎的,齐齐跪在地上:「臣等惶恐,还请太后赎罪。」 「哦,你们说想见皇帝?哀家这便去给你们请来。」苏倾烟言罢,转身朝里面走去。 使臣看着她后背拖地衣襟上的凤凰栩栩如生,似要展翅高飞一般,吓得连忙叩头:「不必了,臣等这就走。」 言罢,一个个跟见了鬼似的从朝堂上退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刚刚不还挺嚣张的吗?怎么这就走了?」 大臣一头雾水,疑惑的议论道。 楚凌翌和墨梵对视一眼,悄无声息的从大殿之上离开,不多时胡文海便宣旨:「各位大人有事留本,无事退朝。」 苏倾烟刚出大殿,楚凌翌和墨梵二人便跟了上来。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苏倾烟回眸看了他们一眼,杏眸中的眸光定格在墨梵身上,傲娇的扬起下颚:「丞相觉得哀家此计如何?」 「计是低俗了些,倒是有用。」墨梵故意搬着一张脸评价道,他略有担心:「那些使臣若是查觉我们对他们下了药,该如何是好?」 楚凌翌鹰眸中精湛的眸光留意着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染玉说,此药无色无味,闻此香后见到发光的东西会产生幻觉,此后半盏茶功夫就会恢復正常。」 闻言,墨梵垂眸看苏倾烟身上金光闪闪的衣服,金丝银线绣出来的凤凰,方才她身旁又是最亮的地儿,那些使臣中了迷幻散,所见之物皆与常人不同。怕是现在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你们想办法让他们赶紧离开京城,我怕他们待会儿反应过来其中有诈,又生事端。 」苏倾烟出声命令道。 楚凌翌和墨梵对视一眼,领命从宫中离开。 —— 楚凌王府。 一个打扮普通的男子被带入王妃房中,丫鬟将房门关上后,眼观四方,不让任何人靠近。 男子一进去,婧婳便迎了上来:「哥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桑穹大王子安拓漠鹰。 「父王命人扇动周边小国前来雍崇闹事,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趁机前来筹备,我们打算里应外合一举拿下雍崇!」安拓漠鹰出声道,那双细长的眼眸渗透着掩饰不住的勃勃野心。 第242章 边关告急 第242章 边关告急 「这么快?」婧婳忍不住惊唿出声。 安拓漠鹰眼中凌厉的目光落到婧婳的身上,危险的眯了起来:「你该不会真的喜欢上楚凌翌,忘记你来雍崇身上背负的使命吧?」 察觉到他身上的怒意,婧婳连忙将左手放在胸前,低下头:「婧婳不敢!」 「如此甚好!」安拓漠鹰冷哼一声,将警告的眸光从婧婳的身上收回:「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到时,父王会和其它藩国的王朝雍崇发难,到时……」 「王兄放心。小妹定当竭力相助。」婧婳出声保证道。 「我先走了一步。免得被人察觉。」安拓漠鹰说着,悄然从婧婳的房中离开。 婧婳望着他离开的方向,野心从她温润干净的眼睛里渗透出来:「本公主得不到的东西,谁还有资格拥有?」 —— 楚凌翌前脚刚回府,夜辰后脚便从外急急忙忙走进来,跟着他进了书房:「王爷。边关来报,说近日有很多藩国商人入境,往来频繁。」 「所购何物?」楚凌翌沉声问。 「米粮居多。」夜辰神情凝重的禀告道:「王爷,属下觉得他们举止诡异,便派人跟踪出关,可跟到关外就再也寻不到那些人的踪迹。」 「先帝驾崩,新帝年幼,那些藩王蠢蠢欲动也是情理之中。」楚凌翌淡淡的说着,鹰眸中寒光乍现:「本王有两件事交由你去办。」 夜辰抱拳道:「王爷尽管吩咐!」 「你现在去各大药店购买泻药等药物,若再有面熟的番邦商人在边境购买粮草,找机会掺杂其中!」楚凌翌吩咐道。 夜辰脸上的表情一僵,勐然抬眸看向楚凌翌,王爷不是最痛恨这种小人行径吗? 怎么…… 他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一人,瞬间释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们这王爷是被皇后彻底带坏了! 「是。」夜辰硬着头皮应道。 「还有一事!」楚凌翌走至夜辰身旁,压低了声音低语了几句:「去吧。」 夜辰领命离开王府。 —— 藩国使臣在几日内陆陆续续离开京城,他们走后,京城的大街小巷,大小茶楼谣言四起。 「听说那些个使臣进殿面圣,见到太后凤凰真神,吓得连忙俯首称臣,屁都没有放一个就灰熘熘的走了!」 「说起这个太后,真是我雍崇之大幸!当初狴犴瘟疫,文武百官一筹莫展,她一去就迎刃而解!」 「有太后坐镇,有何俱!」 这些流言蜚语传入苏倾烟耳中,她口中的一口茶喷出两尺远。 「这是谁在背后造本宫的谣?也不怕闪了舌头?」她不禁轻笑出声。 语鸽一身青色宫女装束站在她的身旁,自茵若背叛苏倾烟后,她每日脸上也不见一丝笑意,凡是小心翼翼,生怕有人算计她。 这时,胡文海疾步匆匆赶来,可能是跑得太快的缘故,他的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娘娘,边关告急,桑穹的王联合数十个藩王进犯边关,已破我三座城池!」 闻言,苏倾烟端着茶盏的手一颤,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胡文海:「立即宣丞相等人进宫商量应对之策。」 「诸位大人已经陆续赶来,请您移步中和殿商议。」胡文海道。 苏倾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跟着胡文海朝中和殿赶过去。 卫阎冥临死之前託付之大臣全部到齐,苏倾烟杏眸中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看了一眼,多半是她认识的,剩下的也是跟随楚凌翌的人。 小九,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是吗? 苏倾烟回过神,迈开脚朝他们走去。 「臣等参见太后!」 「诸位大臣免礼。」苏倾烟从容不迫的说:「桑穹进犯我雍崇,诸位大人有何良策?」 墨梵双手抱拳作揖:「太后放心,楚凌王早有防范,已经调兵去援助。京城御林军由赫连泫带兵看护,定会护太后和皇上周全。」 楚凌翌!他…… 苏倾烟张了张娇艷欲滴的嘴唇,悄然敛下心中复杂的思绪,冷静的问:「楚凌王人现在何处?」 「回太后,楚凌翌去筹备粮草,准备去边关征战桑穹等番邦小国进犯。」墨梵道。 他,应该早就得知消息,怕她担心才没有提前告知她吧!苏倾烟在心中暗自道。 沉默片刻,苏倾烟出声道:「丞相,你随哀家来。」 诸位大臣狐疑的目光落至墨梵的身上,终默不做声。 墨梵跟随苏倾烟来到偏殿,偌大的殿内只有他二人,他问:「太后找臣有何事?」 苏倾烟从袖口中拿出两封密函递到他的手中:「这里有两道懿旨,你且收好,不得让第三人知晓。」 「是。」墨梵从她的手中将懿旨接过去:「这是要给谁的?」 「若边关失守,你且拿第一道懿旨昭告天下!方有一线转机!」 墨梵垂眸看着手中的懿旨,突生好奇,这第一道懿旨到底写了什么。 「若我出事,你便将第二道懿旨亲手交给楚凌翌。」苏倾烟淡淡出声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打开这两道懿旨!」 「京城有一万精兵驻守,一千大内高手保卫皇宫,你不会有事的。」墨梵出声道。 苏倾烟好看的杏眸弯成了月牙状:「梵梵可是关心我?你对本宫如此上心,不怕你夫人责备于你?」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调侃他人,有空多担忧自己才是。」墨梵黑沉着俊脸出声警告道。 「懿旨只不过有备无患,等楚凌王胜战归来,你再归还于哀家便是!」苏倾烟精緻绝美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那没心没肺的表情白白糟蹋了她那张夺人心魄的脸蛋。 墨梵懒于听她胡说,小心翼翼的将圣旨收好,脸色难看的拂袖离去。 打发了那些个大臣,苏倾烟回到栖凤殿,将门关上,沉声道:「出来!」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房樑上飞身落地,脚尖点滴,竟没有一丝身影。 「调派所有暗卫,定要护楚凌王周全回京。」苏倾烟出声吩咐道。 黑衣男子站在原地不动分好:「属下只负责您的周全。」 苏倾烟豁然转身,眯着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子:「这是命令!」 第243章 如此粘人似谁 第243章 如此粘人似谁 两人僵持片刻,男子妥协:「属下只能调一半的人去护他。」 「好。」苏倾烟立即答应。 她答应的太过爽快,男子眼中露出懊恼的神色,她还和当初一般狡猾!稍不注意就上了她的当。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帷幔中隐身而去。 苏倾烟双手叉腰,得意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几年还是这般愚笨,啧啧……」 尚未走远的男子见她喃喃自语的话听在耳中,前行的脚稍稍停顿,一脸郁结的离开。 —— 桑穹有备而来,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势如破竹,攻占城池,烧杀戮虐,强取豪夺,民不聊生。 楚凌翌赶往边境所到之处民不聊生,横尸遍野,销烟裊裊,三夜不熄。 回到军帐中,征战杀敌的将军们经过长时间的征战已经疲惫不堪,身上狼狈不堪。 他们见楚凌翌来了,立即迎上来:「王爷。您可算来了!」 「现在战况如何?」楚凌翌冷静的出声询问。 众人面面相觑片刻,脸上颓废晦暗的情绪已经表明了一切。 楚凌翌鹰眸中精湛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凝视片刻,出声命令道:「刚刚卸甲下战场的人去休息。剩下的人留下商讨战况。」 「王爷,这恐不妥!若是敌军来袭……」 「你们现在的状况,来了也挡不住。」楚凌翌霸气的出声打断他的话,神情严肃的命令道:「现在去休息,否则军规处置。」 众人耐他不能,只得遵命行事。 夜半,月入树梢口,数百条身影果真来偷袭,绑了牛油布的箭划破天际射入军营。 对方粮草的帐篷瞬间被火海吞噬,士兵顿时乱成一片,打水灭火。 偷袭的黑衣人见歹意得逞,悄然离开。 哪曾想,他们走出后不到百米,便被数以千计的军队包围,见他们团团围住,不留寸尺逃跑的间隙。 楚凌翌凌驾于战马之上,声洪力大的命令道:「拿下。」 底下的人很快将那些人抓起来带回去。 回到战营,楚凌翌还未来得及审讯抓回来的人,他们就服毒自尽,留下一地的尸体。 「这……」跟随在楚凌翌身旁的副将见状,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王爷,他们死了!」 楚凌翌回眸看着从夜色中走来的夜辰,沉声问:「本王交代你的事可办妥当?」 「王爷放心,末将已经将粮草转移,一切尽在你的预料之中。」夜辰道。 「还好王爷早有安排,不然就着了他们的道。」将军暗自庆幸,难怪他方才让他们回去休息,原来是为了让偷袭的敌军放松警惕。 楚凌翌安排好夜巡的士兵,才回帐中和诸位将军继续商讨军情。 —— 「三个月了!」苏倾烟着一身蓝色深沉的凤袍站在楼宇之上,杏眸看着边关的方向喃喃自语。 「太后莫挂心,楚凌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语鸽出声安慰道,侧目看着苏倾烟愈发清瘦的脸颊:「娘娘,楼上风大。我们下去吧!」 「嗯。」苏倾烟收回眺望的眸光,转身从城楼上下去。 回到栖凤殿,便看见奶娘带着卫莫垣在海棠树下姗姗学步,一晃眼,这孩子都能跑能走了。 他长得一点也不像上官雪儿,更像是卫阎冥,几乎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听见脚步声,卫莫垣扭过头望着来人,迈着小短腿走到苏倾烟的跟前,糯糯的喊道:「母,母后,抱!」 苏倾烟垂眸看向张开双臂要抱抱的小孩儿,摇头:「自己玩儿去!」 卫莫垣见她不搭理自己,伸出小手拽着她的袖袍不松手。 如此黏人,也不知随了谁,苏倾烟拽了拽袖子,谁曾想,倒是把他提了起来。 一旁的奶娘看得心惊胆战,恨不得立即扑过来当肉垫,生怕摔了他的千金之躯。 苏倾烟反手将卫莫垣小小的身子抱在怀中,伸出另一只手,纤细的食指在他小巧的鼻子上捏了捏:「一国之君,竟如此撒娇,也不怕人笑话。」 「咯咯……」卫莫垣欢喜的望着苏倾烟,也不知在乐什么。 「娘娘,皇上还小!」语鸽忍不住出声提醒她。 苏倾烟斜眼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 语鸽低下头,不再言语。 小孩儿异常的黏她,吃饭都不肯从她怀中出去,苏倾烟很是不情愿的餵他吃饱,见他睡着,想来是困了,她连忙招唿一旁的奶娘:「把他抱去休息吧!」 「是。」奶娘上前从苏倾烟的怀里将卫莫垣抱起,却发现他的小手紧紧地攥着苏倾烟的髮丝不撒手,奶娘一筹莫展:「娘娘!」 「臭小子!」苏倾烟咬碎了一口银牙,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抱着他去床上躺下,认命的陪他小憩。 她上辈子到底欠了他们父子什么? 他们这辈子要这么折磨她! 「娘娘,大喜,边关传来捷报,楚凌王生擒安拓漠鹰,桑穹的王答应退兵不再进宫中原!」小太监忙不迭是的从外满跑进来,激动的喊道。 闻言,苏倾烟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连鞋子都没有穿便从内殿走出来:「此话当真?」 小太监连连点头:「太后娘娘,是真的,桑穹已经签了降书,楚凌王等很快就会班师回朝!」 他要回来了!苏倾烟心下欢喜,眼中蓄满了泪水,眼眶不由一红,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溢出来。 「娘娘,这是喜事啊,您怎么哭了?」太监手脚无措的望着苏倾烟。 苏倾烟扬起手拭去脸上的泪水,笑道:「哀家这是喜极而泣。」 她定了定神,出声命令道:「吩咐下去,准备迎接楚凌王班师回朝!」 「是,奴才这就去。」小太监领命从栖凤殿出去。 苏倾烟眼中再次蓄满热泪,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三个月,她日日夜夜担心他的安全,怕他病了,伤了,死了。 常常夜不能寐! 总算,盼到他凯旋归。 她终于不用受煎心之苦,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可以安稳放下。 第244章 追了一辈子什么也没追上 第244章 追了一辈子什么也没追上 她这心情一好,整个御花园的花都被她脸上的笑意被给比了下去,暗淡无光。 墨梵来时,见她正在跟卫莫垣抢糕点吃,不禁摇头:「微臣见过太后。」 苏倾烟闻声,立即坐直了身子,脸上摆出一副太后该有的威仪,将手中的芙蓉糕递到卫莫垣嘴边,柔声道:「垣儿吃。」 「谢谢,母后!」卫莫垣欣喜的从她的手中将糕点接过去,口齿不清的谢道。 眼前的一幕让墨梵觉得自己方才所见到的都是幻觉。 苏倾烟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手指上的糕点碎末,娇艷欲滴的嘴唇微微张启:「丞相前来,有何要事?」 「战事平息,谈判的事宜已经尽数完成,只是……有一事,臣不能做不了主,还望太后拿个主意。』墨梵面露难色,想苏倾烟给他答覆。 「说。」 「楚凌王的王妃婧婳,原是桑穹的公主,现如今该如何处置?」墨梵问。 他扔给了苏倾烟一个难题。 楚凌翌征战有功,婧婳自嫁如楚凌王府,安分守己,并无异心,着实难办。 「现将人扣在王府内,不得让她离开王府,等楚凌王凯旋迴京,若他要留下她,就,放她一条生路吧!」苏倾烟道。 那个女人几次害她,于私,她想杀了她以解心头只恨,也不想她陪在楚凌翌身旁。 可,她是这雍崇的太后,她若徇了私,是要被天下人诟病,说她心胸狭隘,容不得一介弱女子。 墨梵低头:「是,臣这便去办。」 「嗯。」苏倾烟轻轻地颔首,垂下美眸,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挡住她眼中复杂的思绪。 待墨梵离去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倾烟暗自吐了口浊气,走到卫莫垣身旁,弯下腰见他抱起来往栖凤殿走去。 她垂眸看着卫莫垣手中攥着的糕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每日吃这么多,你倒是快些长大啊!这国家大事,交给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你和你父皇于心何忍?」 「母后,吃。」卫莫垣似是感觉她不开心,将手中咬了一半的糕点递到她的唇边。 本来满心怒气的苏倾烟见状,怔愣须臾,嘴角不禁上扬:「不是白眼狼就好!自己吃吧!」 回到栖凤殿,苏倾烟将卫莫垣放在床上休息,自己走到梳妆檯前坐下。 宫女上前替她脱去头上的髮钗,趁苏倾烟不注意,扬起手中的金钗就朝苏倾烟的脖子狠狠的插进去。 她下手之狠,金钗从苏倾烟的左侧脖子穿透右边的脖子,鲜血止不住从血窟窿里流出来。 剧烈的疼痛在顷刻间抽走苏倾烟身上所有的力气,无力的趴在紫檀木的梳妆檯上,源源不断的血从她的脖子里流出来。 她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看清楚对她下手的人。 婧婳! 是她! 「很意外吗?」婧婳捕捉到苏倾烟眼中惊诧的眼神,嘴角噙着冷漠的笑:「楚凌翌打了胜战,他恨我入骨,就算不杀我,也会把我送回桑穹。」 「一个被送到雍崇下嫁的公主,回去后只会被人戳着嵴梁骨嘲笑,嫁给最下等的人为妾。我堂堂桑穹公主,岂是那些人能糟践的?」婧婳伸手从袖口中拔出一把匕首,弯下腰,用匕首拍打着苏倾烟的脸。 那刀子冰冷刺骨,苏倾烟直觉唿吸艰难,一个字都吐不出,只能瞪大了眼睛望着她。 「我那么喜欢仰慕他,喜欢他,为了他不惜不远千里来嫁给他,可他的眼里只有你,从不正眼看我一眼!」婧婳说着,那双好看的眼眸被阴冷恶毒的眼神逐渐占据:「要是没有你,他或许,就不会对我这般无情。」 「直到现在我都看不清,他到底是看上你什么!」婧婳喃喃自语,忽然手腕一动,手中的匕首在苏倾烟的脸上划下一刀口子,鲜艷的血从伤口中渗透出来。 婧婳仰头大笑:「我思来想去,他定是被你这张狐媚的脸蛊惑了心智,那我就毁了这张脸!」 她似是疯了一般,拿着手中的匕首不断地在苏倾烟的脸上划下一刀又一刀,刀痕在她的脸上纵横交错。 苏倾烟疼到麻木,意识逐渐模煳。 她的眼中忆起初见卫阎冥时,他消瘦的模样,一副胆怯任人欺负的可怜模样。 也是从那时起,她发誓要护他周全。 她忆起他迎娶碧落那夜,新房红烛燃了一个昼夜,她在走廊上站了整整一宿!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她彻底放下曾经的执念,放下了对他所有的欢喜,爱慕,同情,和伤情。 以往的记忆如洪水一般袭来,苏倾烟直觉自己的眼帘越来越沉,直至阖上,她也未等来楚凌翌的凯旋归来。 她准备了一套最好的衣裳,本想穿上它去城外迎他! 她准备了最烈的酒,为他接风洗尘。 她准备了最勐的蒙汗药,想将他扑倒上下其手。 这些,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从苏倾烟的眼角滚落下去,吧嗒一声砸在桌面的血泊中。 这一世,追了一辈子,谁也没追上,枉费了这张好皮囊。 这一世,她多少次死里逃生,活得像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总能逢凶化吉! 这一次,怕,没那好运气了! 思及此,她陷入永无天日的昏迷,在无半点生机。 「母,母后!」躺在床上的卫莫垣从熟睡中醒来,习惯性的唤她。 等了好久也没有等来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和极不情愿的拥抱。 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婧婳将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勐然扭头看向床上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的小孩儿,眼中寒意渐浓。 这个贱人的儿子不能留! 思及此,婧婳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举起来朝卫莫垣的方向走去,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懵懂无知的小孩:」不是我要杀你的,怪只只怪你是那个贱人的孽种!」 语鸽拿着从绣房拿回来的新衣从殿外进来,便看见有人要刺杀卫莫垣,眼中瞳孔一缩,身子如鬼魅一般飞奔过去,一掌打在婧婳的脖子上。 婧婳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第245章 凯旋归来 第245章 凯旋归来 语鸽连忙将卫莫垣从床上抱起来,正欲叫人进来,她一转身,就看见苏倾烟趴在梳妆檯上,横穿脖子的金钗还在不断的滴血。 「娘娘!」 「来人啊!」 她边喊着,疾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小心翼翼的喊道:「娘娘!你别吓奴婢啊!」 没有人回答她。 语鸽将颤抖着的手指放在苏倾烟的鼻息下探了探,已经没有唿吸,吓得向后退了两步。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的唿喊声,奶娘,宫女,太监从外跑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 墨梵跟苏倾烟道了别,他刚出宫门便看到兵部侍郎急急忙忙朝他走来:「丞相,大事不好了,婧婳不在楚凌王府,会不会已经逃出城外?」 「不可能?城门有重兵把守,她插翅难飞!」墨梵立马出声否认他的猜测. 「那她会躲到哪里去?」兵部侍郎疑惑的呢喃。 「你且派人在京城搜捕,谁要是抓到她赏银千两!」墨梵冷静的出声吩咐。 婧婳一个外邦宫中,在京中毫无势力,能跑到哪里……皇宫! 墨梵的脑海中顿时跳出一个念头,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蔓延至四肢! 桑穹她怕是不会再回,楚凌王也不可容她,她若被逼急了定会找苏倾烟算帐。 「不好,太后有危险。」墨梵扔下一句话,急急忙忙往回走。 兵部侍郎闻言,赶紧跟身后的人吩咐:「你们速速去按丞相所言去办,我去宫中一趟。」 交代完后,兵部侍郎急忙跟在墨梵身后前往皇宫。 他们赶到时,栖凤殿的院子里跪满了人。 墨梵有那么一瞬,只觉心都停止了跳动,脚下踩了空,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 此时,他已顾不得那么多,小跑着走进内殿,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 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不见的婧婳。 墨梵暗自握紧右手,手指冰冷刺骨,他迈开沉重的步伐向前走了两步,便瞧见苏倾烟躺在床上,语鸽用干净的帕子替她擦拭着,盆里的水猩红刺眼。 他再向前走一步,瞧见那支金钗横穿她的脖颈,他只觉喉咙一涩。 语鸽不厌其烦的帮她清理伤口,在他弯下身时,墨梵瞧见苏倾烟的右脸脸颊血肉模煳。 饶是他一个男人瞧了也不禁后背发凉,不忍直视。 半柱香之前她还和卫莫垣抢糕点,跟他拌嘴耍小聪明,怎,一转眼,人就没了! 「大人,麻烦您去找无翎公子讨要千年寒冰所制的冰棺,悄悄让人送入宫中。」语鸽回头在墨梵的身上看了一眼,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先皇去世,周边小国对我雍崇虎视眈眈,楚凌王刚刚平定战乱,若此时传出太后崩了,定会民心不稳,恐生战乱。」 言罢,语鸽冷清的目光看着殿外的人:「外面的人一个都不能留!还请丞相处理一下。」 墨梵从苏倾烟身亡的痛心中回过神,望着眼前从容镇定的宫女,他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娘娘生前便说了,万事皆已大局为重!大人若是觉得为难,奴婢愿意代劳!」语鸽说着,将手中沾满血迹的帕子放入水中。 墨梵将袖袍中握紧的手松开,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中溢出:「我去!」 先帝临危受命,他身为当朝丞相,理应顾全大局,区区几十条人命,算得了什么? 墨梵从栖凤殿出去,这宫中能信任之人未有赫连泫,苏倾烟生前对他有恩,他不会推辞。 栖凤殿所有宫人赐死,跟随墨梵进来的兵部尚书被拘在宫中,不得与外人接触。 处理好宫中事宜,墨梵连夜前往花无翎住处,朝他讨要千年寒冰冰棺。 「你说你要什么?」花无翎以为自己听出了,扭头看向墨梵冷峻的脸。 「千年寒冰冰棺。」墨梵重复道。 「没有!」那东西可是他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弄到的,这事儿只有苏倾烟知道。 肯定是她!花无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骂道:「那个死丫头!」 「她死了!」墨梵道。 「谁死了我也不给。」花无翎懒得与他周旋,一脸不耐的催促:「赶紧走,莫要饶了本公子好梦。」 「苏倾烟死了!」墨梵耐着性子重复道:「战乱刚平,此时不能传出她的死讯,来求千年寒冰冰棺实乃无奈之举,还望出无翎公子成全。」 花无翎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噗嗤』一声笑出声:「谁死了,她也死不了!」 「金钗刺喉。」 花无翎脸上的笑意僵在脸上,眯着眼眸看着墨梵脸上的表情,似是要从他冷峻的面皮下找到欺骗的证据。 墨梵静立于他面前,目光坦然的对上他打量的眼神。 烛台上的蜡烛在风中熄灭,房内的光线昏暗下来,花无翎张了张嘴唇:「我要见她!」 「可以。」墨梵允诺道。 花无翎忍着颤抖的身子,带着墨梵去取了那千年寒冰制成发的冰棺,趁着夜色进入宫中,赫连泫早就在宫内安排好,等候多时。 一行人悄然进入栖凤殿,当花无翎站在苏倾烟的身旁,看着她面目全非的模样,终相信,她没了。 第二日,晨光破晓,太阳升起时,早朝依旧,听闻皇上赖床,太后生了气,便不来垂帘听政,由丞相将奏摺代为处理朝中大事。 这个太后脾性古怪,不按常理出牌,朝中文武大臣早已习以为常,并未生疑。 楚凌翌班师回朝已是半月后,战神声名远播,京城百姓早早便等在城门口,夹道欢迎。 墨梵亲自前去接他:「臣恭迎王爷凯旋而归!」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在他的身后望了一眼,不见苏倾烟前来,眼底露出失落的情绪。 她贵为太后,不来接他,也在情理之中! 他敛下眼中的失落,不动神色的抱歉谢礼:「有劳丞相了。」 「王爷请吧!」墨梵侧开身子,伸手做了请的手势:「皇上在宫中为您摆了接风宴。」 楚凌翌心中一动,难不成是那个女人的意思?借皇上之名见他? 思及此,他眼底失落的思绪瞬间荡然无存,心下一喜,略点头,跟随墨梵进宫。 第246章 天下再无比她自私之人 第246章 天下再无比她自私之人 后宫路程长漫,宫女太监有条不紊的忙碌着,他们所到之处,宫人立即停下低头行礼。 「楚凌王,下官有一事要同你讲。」墨梵目不斜视的凝视望着前面的路。 「丞相请讲。」墨梵道。 「您打算如何处置楚凌王妃?」他的声音低沉如雨中笛音,浑然模煳,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婧婳? 忽闻此人,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间蹙拢:「两国休战,送她回桑穹。」 墨梵在栖凤殿门前停下,抬眸看向里面,稍稍侧目看了楚凌翌一眼:「她怕是回不去了!」 楚凌翌觉他话里有话,鹰眸中露出困惑之意:「丞相何出此言?」 「到了。」墨梵出声提醒道,对他的疑惑避而不答:「王爷,请吧!」 楚凌翌狐疑的目光在墨梵冷峻的脸上停留须臾,心中隐隐觉得事有蹊跷,看他的神情,似是不想告诉他。 他垂下眼眸,跟着墨梵走进栖凤殿。 一入内殿,便感觉一股寒意袭来,冷得他浑身一僵,他眉头微蹙,这房中怎如此寒冷?像是寒冬一般? 「千年寒冰所至,王爷里面请。」墨梵淡漠言语,示意他进去。 千年寒冰?那个女人又再弄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楚凌翌敛下想心中的好奇,跟在墨梵身后进入内殿,只见白纱帷幔之后,放着一方棺材,棺身呈透明,散发着白色的寒气。 「她在等你。」墨梵的声音在楚凌翌耳畔响起。 「她,怎么了?」低沉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中缓缓溢出,他站在原地,不愿上前。 怕,自己心中所想成真! 她不会有事的! 她又在跟他开玩笑!肯定是玩笑! 「半月前,桑穹签投降书,两国议和,婧婳潜入后宫,扮做宫女替太后梳头,用金钗刺入她的脖颈,待我们赶来,为时已晚。」墨梵道。 墨梵稍稍侧目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颜上看了一眼:「战乱刚平,为天下苍生太平,我找无翎公子要了这千年寒冰冰棺,可保她尸身不腐,待朝局稳定,再让她入土为难。」 「我已经将婧婳关起来,作何处置,王爷定夺!」墨梵讲完事情始末,转身,抬手在楚凌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栖凤殿由先皇留下的暗卫护着,只留语鸽一人照看。」 话至此,墨梵将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来,从内殿离去。 楚凌翌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冰棺旁,垂眸看着右脸划烂的女子,只觉心如刀绞,疼到难以唿吸。 他以为平定桑穹等番邦小国就能护母子周全,唯独忽视了婧婳的存在。 若早知她阴狠至此,出征之前他便一剑了解了她性命,也不会害她至此。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哽咽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早已沙哑不成调,滚烫的眼泪止不住从他眼眶中滚落出来。 他说,此生定要娶她。 他说,此生定要护她周全。 却统统食言。 楚凌翌将右手放在冰棺盖上,刺骨的寒意瞬间袭来,他暗自施展内力,将棺盖推开。 「哗……」 他弯下腰,伸出双臂见她娇小冰冷的身子从里面抱出来,径直朝外走去。 「我带你离开!」 楚凌翌抱着她还未走到内殿房门,数十个带着铁皮面具的黑衣人将他团团围住,剑指相向。 「让开!」楚凌翌一声怒吼,抱着她径直朝我闯出去。 黑衣人将剑放在他的脖子上,冷声提醒道:「王爷,你若再向前一步,我等绝不手下留情。」 楚凌翌眯了眯鹰眸,用内力将他们搭在他们肩膀上的剑震开,脚步沉稳朝外走去。 黑衣人见状,眼中杀意渐浓,欲要下狠手。 这时,一拢青衣宫女装束的女子从外踏入,身后的阳光将她纤瘦的身子拉出一道很长的影子。 语鸽走到楚凌翌的面前,恭敬道:「王爷,你不能带走她!」 楚凌翌沉默不语,抱着苏倾烟径直从殿内出去,脚只差一步踏出门口。 这时,一只手臂抬起,挡在他的面前。 「太后懿旨!」墨梵将抬起的手放下,从袖口中拿出一道懿旨递到楚凌翌面前。 僵持片刻,语鸽上前,霸道的从楚凌翌的手中将苏倾烟抱走。 嗜血的寒光瞬间从楚凌翌鹰眸中溢出,这时,墨梵将懿旨递到他的面前。 楚凌翌垂下眼眸,冷冽的眸光在那懿旨上停留片刻,身后接过去,将黄色的丝带解开,展开一看。 ——新帝年幼,承蒙丞相等大臣辅佐,可惜哀家一介女流,对朝中大事有心无力,今,特命楚凌王为摄政王,辅佐皇上稳定朝纲,待皇帝羽翼丰满之时,方准卸下重任,望摄政王不负哀家所託—— 密旨内还夹杂了一张纸,楚凌翌强忍着口中苦涩,伸手展开宣纸。 ——若有朝一日,我命丧黄泉,当初我救你娘时,你曾许诺我一事,如今我想好了,请你帮我照顾好垣儿,守住这大好河川,天下霸业,勿食言,你知晓的,我从来就是如此自私!待你百年归老,再来黄泉找我算帐罢,我在那等你—— 一滴清泪『吧嗒』一声落在宣纸上,将那娟秀的字体侵染晕开。 楚凌翌的嘴角上扬,噙着一抹苦涩。 如她所言,天下再无比她自私之人。 他让她去黄泉找她算帐,却,偏要他长命百岁,孤寡一生。 苏倾烟,你真狠! 墨梵见他落泪,心中暗自惊讶,那个女人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王爷,太后……」在密旨中说了什么? 闻言,楚凌翌回神,将手中的纸条攥在手心,随手将密旨给了墨梵,沉声道:「婧婳现在何在?」 「回王爷,在密室。」墨梵恭敬的回道。 「我去看看她。」言罢,楚凌翌迈开脚,从内殿出去。 待他走后,墨梵展开密旨一看,勐然抬头看向楚凌翌离开的方向,随即回头千年寒冰冰棺中的女子。 她,早就会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什么都安排好了! 难怪她特意叮嘱,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将密旨打开。 那,另一道密旨,她又写了什么? 第247章 活埋 第247章 活埋 楚凌翌见到婧婳时,她的身上穿着宫女的服饰,双手双脚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着,披头散髮,脸色暗黄,再不似平日光鲜亮丽的模样。 听见响动,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来人,她张开皲裂的嘴唇:「你来啦!」 楚凌翌站在她面前安静的看着她,不曾言语。 「她死了,你很痛心吧?」婧婳得意的嘲讽他:「是不是很后悔当初没有善待我?逼得我了结了她的性命?」 「楚凌翌,你说话啊!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此生也无憾了!」婧婳歇斯底里的沖楚凌翌吼道,那模样,和市井泼妇并未两样。 不知站了多久,楚凌翌终开口道:「我带你回王府!」 带她回去! 婧婳瞬间安静下来,怔愣,诧异,不敢相信的凝视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却从他的眉眼看不出半点虚假。 楚凌翌带着她公然从皇宫离开,回了楚凌王府。吩咐下人:「带王妃去洗漱,换一套干净的衣裳!」 「是。」婢女恭敬的点头应道。 婧婳有些手脚无措的被婢女带走。 一炷香后,婧婳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回来,见楚凌翌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喝,脸上并无半点波澜。 她欲言又止片刻,走到他跟前:「你,为何带我回来?」 「你若死在皇宫,对她的名声不好。」楚凌翌淡淡的出声解释道。 婧婳美眸中瞳孔一缩,向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的瞪着楚凌翌:「你要做什么?」 「当初我遭到你哥哥的袭击,在我命悬一线时,是你救了我,送我回雍崇,本王深感你恩。」楚凌翌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你几次三番犯下大错,本王也一忍再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扪心自问,待你不薄。」 他每说一个字,婧婳心中的不安便添上一分。 「直至此次你父王联合周边藩国攻打雍崇,本王才得知,当初你救本王不过是精心设置的一个局,目的就是让本王娶你,京中所有的暗线都是出自你之手。」话至此,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不由暗沉下来:「本王说的可对。」 他都知道了!婧婳的心里一慌,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的身子。 「如此说来,本王从不亏欠你婧婳一丁半点,你却几次三番害我心爱之人,下毒毒害我母亲,现如今,还杀了太后,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解本王心中愤怒。」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中缓缓溢出。 「楚凌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一想,我可有做伤害你之事?」婧婳出声反驳质问:「你是我夫君,我若不护着你,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去战场?我对你的情意,你就看不见半分?」 「公主如此『厚爱』,本王消受不起。」楚凌翌道。 婧婳气极反笑:「早知你是如此冷漠至此,本公主何须屈尊下嫁与你?」 「从你逼我娶你那一刻,本王便说过,我心中已有心爱之人,眼中再也容不下他人。」楚凌翌出声提醒道。 他的话,像是一把石锤重重的砸在婧婳的头上,让她瞬间清醒。 他,说过。 思及此,一股寒意从婧婳的脚底升起,她袖袍中的手用力握紧,出声警告道:「我是桑穹公主,两国休战,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你就不怕我父王举兵来犯?」 闻言,楚凌翌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走至婧婳跟前,低下头,深不见底的眼眸直视着婧婳咄咄逼人的嘴脸:「王妃说的在理,所以,本王会让你一直在楚凌王府,你还是本王的王妃。」 「你想关我一辈子?」婧婳反问,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杀她,她就还有翻身的机会。 楚凌翌并未回答她的话,他举起双手在半空中拍了两下。 「啪啪。」 这时,夜辰带着人抬着一副棺材从外面走进来放在地上。 「请王妃入棺。」 婧婳这才惊觉楚凌翌的用意,吓得脸色煞白,把腿就跑。 可惜,她还没跑出门,就被人抓住,硬塞进棺木中,将沉重的棺盖合拢『哗』的一声合拢。 几个人用钉子将棺木定死,任凭婧婳在里面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楚凌翌,你敢如此对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你放我出去。」 待她耗尽力气,楚凌翌走过去,伸手放在棺木上:「本王有生之年,定会踏入桑穹,将它夷为平地。」 「来人,挖坑下葬!」楚凌翌收了手,厉声命令道。 「是。」 —— 雍崇五十二年。 楚凌翌摄政监国,独揽大权,辅佐皇帝理会朝中大事,太后居于后宫,除了丞相等人,概不接见。 不免让人揣测良多,说楚凌翌狼子野心,傀儡小皇帝,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碍于他手中强大的权势,皆敢怒不敢言。 —— 一拢玄衣的男子走进一栋私宅,径直走进密室,走到背对着他的人身后弯腰行礼:「参见宫主!」 「我让你打探的事怎么样了?」娇媚入骨的声音从黑衣蒙面女子的口中缓缓溢出去。 「回禀宫主,如您所料,苏倾烟已死!被丞相等人放在千年寒冰冰棺中,栖凤殿也不许任何人靠近!」男子说着,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他俊逸非凡的脸。 此人不是旁人,正事东陵王,封骁。 「我让你取裳家女子的血,可有带来?」女主转过身,望着封骁问道。 「拿到了。」封骁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黑釉的瓶子递到女子的面前。 女子伸手从封骁从他手中接过瓶子,走到一旁,从抽屉中拿出另一个瓶子,走到八卦盘旁,将两个瓶子中的血滴在八卦盘凹陷的纹路中。 血液瞬间将凹痕填满,逐渐变成金色,一道白光忽然直冲天际。 封骁吓得后退一步,仰起头望着散发出去的光芒。 女子面纱下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弧度:「尊主很快就会回来了!」 天命之女和极阴极寒的血果然非同凡响,没有苏倾烟的精魂,只是一滴血都能启动命盘。 若早知如此,她何必浪费那么多精力在她身上。 封骁一愣,立即抱拳恭贺道:「恭喜宫主,恭贺尊主。」 他的话音刚落,那道白光瞬间消失不见,女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眼眶里的瞳孔瞬间瞪大:「怎么会这样?」 她不信邪,将瓶中的血尽数倒入八卦盘中,再无半点反应。 「不可能!」 她不甘心的摇头,沉重的步伐不断向后退:「没用,没有天命之人的精魄,还是不行!」 封骁见状,眉头暗蹙:「宫主,可苏倾烟已死,眼下可如何是好?」 女子站稳后退的步伐,眯着眼眸,盯着八卦盘凝视许久:「刚刚明明有反应,除非……」 「除非什么?」封骁追问。 「除非她没有死!」女子得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封骁却不贊同她的说法:「她被人刺穿喉咙,一击致命,不可能有生还的可能,再者,就算她没有被刺死,那千年寒冰冰棺也是极寒之物,活人也能冻死,她在里面躺了那么久,不能还活着。」 他的话让女子皱了眉,沉思片刻,略显疲惫的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是。」封骁恭敬的从房中出去。 第248章 小包子 第248章 小包子 乔家大院。 穿着绫罗绸缎的乔家大公子带着几个家丁横冲直撞来到偏远,抬脚将紧闭的门踹开,离开喝道:「乔音,还有气没?给我滚出。」 「少爷,你慢点,小心脚下。」小厮谄媚的出声劝道,赶紧将院子里七零八落的竹筐踢开,簸箕里的发霉的干菜洒落在地上,凌乱不堪。 「本少爷今天非打断他的腿不可!让他去帮小妹见见那侯爷,他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爬上小侯爷的床,一个大男人干出这种事,我们乔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吵得床上的人从头疼得胸口。 「咳咳!」 床上的人难受的咳嗽出声,在喧譁中吃力的睁开眼帘。 入目是素色的蚊帐,还有一个……补丁! 这,是哪里! 苏倾烟勐然睁大了眼睛,黑亮的眼睛快速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房子倒是极好的,只是这无力除了一张床,一把断了腿的椅子,什么都没有,显得尤为空荡。 她还未回过神,紧闭的门被人『砰』的一声踹开,吓得她的小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男子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一看就看见自己要找的人躺在床上,他严重的厌恶简直达到了极点:「乔音,我叫你半天,你聋了啊!」 乔音? 可是在唤她?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心中疑惑渐浓,她不是被婧婳刺死了吗? 怎么会活过来? 还是说……又,又穿了? 思及此,她整个人都不太好! 男子见他不为之所动,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就把苏倾烟从床上拽了起来,怒目相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勾引小侯爷,我爹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儿子!要不是祖母拦着,我早把你们父子丢出去了!」 「父子?」苏倾烟不确定的问,许是长久不说话,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她……穿成了男子!! 卧槽! 不带这么玩儿的! 说起这个,乔家大公子像是想到了什么,贼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将拽着苏倾烟衣领的手松开:「那个小杂种呢!」 苏倾烟被他一扔,浑身软弱无力的坐在地上,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很多伤痕。 大公子见她不回答他的话,抬起脚就在她的身上踹了几脚:「看着你就晦气!本来以为你没本事是个窝囊废,没想你竟然作贱勾引男子,不亏是妓子生的下贱胚子。」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再踏出院子半步,做出逾越的事,我就找人把你打死了餵野狗!」大公子不解气的又在苏倾烟的身上踹了几脚,愤愤不平的拂袖离开。 身上旧伤加新伤,疼得苏倾烟倒吸了一口凉气。 从刚才那个嚣张跋扈的人口中,她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她是男的! 娘亲是青楼出生,自然不受待见。 她落到现在人人喊打的地步,是因为她勾引了妹妹的未来夫婿! 信息量有些大,苏倾烟一时半会儿有些缓过来! 特别是,她现在是男……的! 她下意识伸手朝胸口抹了一把,艹!平的! 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手朝小腹下一抹,咦,没把! 难道是人妖!! 这个念头如雷轰顶,吓得她连忙收回手,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 她伸手在自己的胸口上揉了揉,她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死! 等等! 这具身体的胸肌有点发达啊! 她纤细的手从交叉领口中伸进去一抹,发现里衣里被层层白布缠绕,硬是见鼓起的肉压平。 女扮男装! 苏倾烟心下一喜,眼中一阵温热,不是人妖就行,呸呸,是女的就行! 她要真变成了男的,她这后半生可怎么活! 虚惊一场,苏倾烟单手撑在冰冷的地板上,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 可她的腿上一点力气都是没有,刚站起来,小腿一软,又重新坐回地上。 这身体也太虚了,跟掏空了一样! 忽然,苏倾烟眼角余光从床单旁扫过,看见一个小小的脑袋,小孩儿黑亮的眼睛望着她。 「吸……」 吓得苏倾烟倒吸了一口凉气,伸出只剩下皮包骨的手指着床底下的小孩儿:「你,你是谁!」 小孩儿黑亮的眼睛在四周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别的人,这才从床底下爬出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粗布短衫上的灰尘,走到苏倾烟跟前,伸出小手去拉他:「爹爹,快起来。」 「爹……爹!」 苏倾烟忽然想起,刚才那男子说她还有一个拖油瓶来着! 「爹爹莫怕,大伯已经走了。」小孩儿出声安抚道。 苏倾烟一脸石化,谁来告诉她,这小屁孩是怎么回事? 「咕咕……」 飢饿的声音从小孩儿的肚子里传来,他蜡黄的小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的颜色:「爹爹,洛洛不饿。」 苏倾烟的最骄傲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瞪了眼前的小孩儿一眼,不饿,眼睛怎么绿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忍着身上每走一步就要命的疼,伸手拉着小孩儿往外面走:「有没有什么吃的?」 小孩儿勐然摇起头,黑亮的眼睛望着她:「昨晚上剩的半个红薯被老鼠叼走了,洛洛追了好久都没有追上。」 「所以说,什么吃的也没有?」苏倾烟不确定的问。 小孩儿有些委屈的点头:「嗯。」 想到刚才那些人的态度,苏倾烟不难想都自己的处境。 爹不疼娘不爱,身无分文,还外带一个拖油瓶! 上辈子她是含着金汤匙出生,又赖上一个富可敌国庄主的外甥,从来不知道挨饿受穷是个什么滋味。 「咕咕……」小傢伙的肚子又叫了。 「爹爹,洛洛不饿……」 苏倾烟扬起手就在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闭嘴,我饿!」 这时,一只白色的小狗从门外停了下来,翘起一条腿在她院子门前撒了一泡尿。 「欺人太甚!」苏倾烟咬牙启齿的骂了一句,若有所思眯起眼眸,她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小屁孩说:「站在这里别动。」 「哦,好。」小包子乖巧的点头,好奇的眼睛却始终没有从苏倾烟的身上移开过。 今天的爹爹好兇! 可是,他不敢说,怕被他揍。 第249章 乔家三公子乔音 第249章 乔家三公子乔音 苏倾烟走到一旁,蹲在地上拔了一把狗尾巴草,拴在一个长竹竿上,右手拿起一个竹筐,轻手轻脚的躲到门后面。 将甩在竹竿上的狗尾巴草轻轻地靠近那只毛茸茸的小狗。 小狗撒了尿打算走,没想到被狗尾巴戳了戳屁股,它好奇的扭头,毫无抵抗的和狗尾巴草玩了起来。 苏倾烟趁机拿起竹筐一个勐扑,将那只迷途的小狗罩住,拖进了内院。 一番处理,两人终于饱餐了一顿。 「嗝……」小孩儿啃完骨头上的最后一口肉,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还捨不得把骨头给扔掉。 苏倾烟斜眼在他的小脸上看了一眼,他想什么她再清楚不过,出声提醒道:「你要是不想被人炖了,就把骨头放下,我们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谁问也不许说,给我拦在肚子里。」 听到她的话,小孩儿终于把攥在手里的骨头依依不捨的放下,小心翼翼的问:「爹爹,明天还有小狗来吗?」 「噗,咳咳!」苏倾烟被他的话呛得咳出眼泪,哭笑不得的问:「你以为谁都像它一样傻?」 小孩儿一听,眼睛都红了:「那,那我们明天吃什么?」 早知道就不吃完了! 这小包子也太可爱了! 苏倾烟不禁莞尔一笑:「行啦,明天肯定有东西吃,放心吧!」 「真的?」一听说有东西吃,小孩儿立马不哭了。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爹爹,你怎么连洛洛的名字都忘了?」小孩儿有些委屈的望着她。 「这不是给刚才那死胖子给踢的吗?」苏倾烟说谎连眼珠子都没有眨一下:「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 「乔洛洛。」 「我呢?」 「乔音,乔家三少爷。」 「你娘呢?」 「爹爹,你不是说娘亲生洛洛的时候死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被那死胖子踢忘了!」 「哦。」 「这是哪里?」 「乔家!」 …… 乔家,京城六大门阀的,以药材起家。老爷子乔邱平一手打下的江山,可惜后代一代不如一代,好在家大业大,还没败光。 她是乔邱平大儿子和青楼女子剩下的儿子,老爷子见是个带把的,才勉为其难让他住在乔家。 苏倾烟捉摸着,这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娘让她女扮男装的,若是生了个女儿,他们母子都可能被撵出乔家。 可是她娘也没享到什么福,得了重病,死了。 至于这个小包子怎么来的,苏倾烟怎么也问不来。 暂且养着吧! 打定了主意,苏倾烟打了井水放在太阳底下晒暖和后清洗了身子,找了一身还算干净的衣衫换上,都是些下等布料,贴着手臂上的伤痕有些疼。 可惜这院子里一穷二白,连半根草药都没有,她只能忍着。 她顺便给小包子洗了个赶紧,发现这小包子长得还挺可爱的,软萌软萌的。 「爹爹,洛洛的脸都要被你捏坏了。」乔洛洛委屈的嘟哝道。 苏倾烟这才将自己的魔爪从他的小脸上收回来,抱着他走到床上躺下:「好啦,睡觉吧!」 小傢伙趴在苏倾烟的怀里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 「欢欢,欢欢你在哪里啊!」 「欢欢!」 妇人焦急的声音从院子外面响起来。 「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外传来。 苏倾烟放下手中的梳子,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只见一个面相姣好,锦衣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从外闯进来,急急忙忙的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返回苏倾烟的跟前,伸手在她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厉声问道:「我的狗呢?」 苏倾烟被她一推,后退了两步,略一挑眉:「什么狗?」 「少给我装煳涂,有人看见欢欢跑到你这边来的。你把它给我藏哪里了?」女人不依不饶,目露凶光,恨不得把苏倾烟整个人给吞了。 乔洛洛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伸出小手在她的衣服上拽了拽,小声的提醒道:「这是四奶奶。」 哦,乔音爹的妾室啊! 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礼貌的行礼:「乔音见过四娘。」 四夫人见眼前的人这般彬彬有礼,不禁侧目打量了他一眼,平日这个低贱女人生的儿子见了他总是唯唯诺诺,今日居然敢看她了,眼里也没了胆怯。 跟变了个人似的。 着实让人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 四夫人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个究竟,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扬着下巴:「欢欢当真不在你这里?」 「若是乔音瞧见,定亲自给四娘送去。」苏倾烟谦逊有礼的回道。 「那行,我再去别处找找。」四夫人一步三回头的从苏倾烟的院落离开,脚下的步伐越走越快,跟见了鬼似的。 「爹爹,四奶奶这是怎么了?」乔洛洛困惑的问。 苏倾烟弯下腰将小包子抱起来,浅笑道:「兴许是思狗心切吧!」 言罢,苏倾烟抱着孩子从院子里出去。 不管如何,饭,还是要吃的。 在小包子的指引下,苏倾烟成功找到乔家的大门,他刚走到大门口就被门口的家丁拦了下来。 「我要出府。」苏倾烟道。 「三公子还是请回吧!别让我们这些下人为难。」家丁态度强硬的提醒道。语气说是提醒,倒更像是警告,丝毫没有把她这个乔家三公子放在眼里。 苏倾烟眯了眯眼睛,不悦的神色从她眼角溢出去,厉声喝道:「让开!」 家丁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任人欺负的三公子竟然敢吼他们,所有人顿时愣住,却也没有让开。 「怎么?要我请我爹来训斥你们这帮狗奴才不成?还是说,你们嫌现在干的差事烫手,想捲铺盖滚人?」苏倾烟不紧不慢的说着,嘴角噙着冷笑:「要是想要这差事,本公子奉劝你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真要闹起来,你们确定老爷会在意你们这些奴才?」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三公子再怎么不得宠,也是乔家的血脉,还有老太爷护着,当真还不敢跟她硬着干。 苏倾烟趁他们没缓过神,盛气凌人抱着怀里的孩子从乔家离开。 乔洛洛抱着苏倾烟的脖子兴奋的说:「爹爹,他们被你吓到了呢!」 闻言,苏倾烟眉头微蹙,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严肃的纠正道:「臭小子,我警告你,要是碰到好看的叔叔,你就叫我哥哥,遇到丑八怪,才叫我爹爹。」 「为何?」乔洛洛奇怪的问。 第250章 耽搁你爹泡帅哥 第250章 耽搁你爹泡帅哥 你耽搁你爹泡帅哥了! 笨包子! 苏倾烟美眸一掀:「没,没什么,我带你找吃的去。」 「哦。」乔洛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这一时半会儿,苏倾烟还真不知去哪里弄银子! 总不能当着小孩子的面行窃吧? 「你个死鬼,一天到晚就知道喝,你怎么不喝死!」 旁边布店的老闆娘一手叉腰,一手揪着身材偏瘦男子的耳朵破口大骂。 「夫人,夫人你快些松手,我不喝就是了!」男子连忙出声求饶。 「前日你这么说,昨日你还这么说,今日你休想煳弄老娘,我告诉你,这些布匹这几天不卖完,就要留到明年去了!这买布的钱要是打了水漂,我就煮了给你吃。」老闆娘不依不饶,言辞咄咄逼人。 瘦弱的男子已经被他逼到角落瑟瑟发抖。 苏倾烟眼眸中的眸光落到摊位上的布匹上,料子倒是不错的,可惜是往年的料子,花色有些陈旧罢了。 看样子,今天得豁出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拉着乔洛洛走到那对夫妻面前,双手作揖行礼:「夫人,叨扰一下。」 老闆娘闻声,回眸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哪来的穷秀才?一边去!」 「夫人,小生和吾儿进京投靠亲戚,不想遇到小偷,偷光了我们的钱财,囊中羞涩,想跟夫人讨个差事!」苏倾烟缓缓道。 「我这里店小,请不起人,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吧!」老闆娘的脸上已经露出不耐的神色。 「夫人,小生不做长工,我帮你今日之内把这些布都卖完,你给我们父子些许银两,够一日三餐即可!」苏倾烟说着,将乔洛洛推到老闆娘的面前:「吾儿两日水米未进,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乔洛洛长期的营养不良,瘦巴巴的,让人看了很难不心生同情,老闆娘在他父子二人身上打量了一眼:「你刚刚说,能在今日将这些布匹都给我卖掉?」 「是。」苏倾烟垂眸谦虚道:「若如今日不能全部卖出,我分文不取!」 「这可是你说的!」老闆娘见状,伸手指着摊位上的布:「二十文一尺,总共是二十匹,你要全部都能卖完,我给你五百文,怎么样?」 「好。」苏倾烟点头,拉着乔洛洛朝布摊的方向走去。 瘦弱的老闆走到老闆娘身旁,颇为担忧的说:「一个穷书生会做生意吗?」 「你行你去啊!」老闆娘回头就骂了他一句,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热汗:「死马当活马医吧,他要是卖不出去,我们也不吃亏!」 「嘿嘿,夫人说的有理。」老闆谄媚道。 苏倾烟用手翻着摊位上的布,低下头问:「晚上想不想吃肉包子?」 「想!」 「想都话,就照我说的去做!」苏倾烟弯下腰,在乔洛洛的耳边低语道:「看见那边的小姐姐了吗?戴银簪子那个?」 乔洛洛随着苏倾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轻轻的点头:「看见了。」 「凡是看见这种戴银簪子,孤身一人逛街的你都把人叫过来。」苏倾烟示意他可以去了:「嘴巴甜一点!」 「哦。」 乔洛洛怯生生的朝身着黄色衣衫的女子面前,羞涩的回头朝苏倾烟的身上看,不敢上前。 苏倾烟将头扭到一旁搭理他。 为了肉包子,乔洛洛只好鼓足勇气出声喊道:「姐姐,姐姐,你要买布吗?」 女子低下头望着眼前的小孩儿,轻轻地摇头:「不买哦!」 「姐姐,你就看看吧,很便宜的。」乔洛洛伸手拉着黄色衣裳的女子来到摊位前。 「小朋友,我真的不需要。」女子的脸上略带不悦之色,乔洛洛只好松开那女子的手。 「婷婷裊裊十三载,豆蔻梢头二月初。」 女子闻得此诗,不禁停下脚步,回眸见身后的男子一身清秀,眉目清澈,一身布衣也掩饰不住他由内而外渗透出来的书生秀气。 苏倾烟双手抱拳作揖:「小儿唐突,还望姑娘莫要跟他一般见识!」 「公子是读书人?」女子好奇的问,眼中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和摊位上来回打量。 「小生一介布衣,略读过些书籍。」苏倾烟面露苦涩之意:「出来谋生,实属无奈!姑娘若是不嫌弃,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布匹,挑些回去做衣裳!」 女子闻言,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低下头开始挑选起来:「这些都是锦缎,价格应该有些贵。」 「不满姑娘,这些锦缎是前几年的旧款,亏本处理,本想要卖二十八文一尺,姑娘若是喜欢,收你二十文,你看,可好?」 女子一听,脸上露出心动的神色,认真的挑选了几样:「公子觉得那个好看?」 苏倾烟看着她手中的料子,挑了一款桃花粉的料子:「姑娘皮肤白皙,身材纤柔,这块布若是做成眼下最时兴的样式,定是好看!」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乔洛洛也没闲着,又拉了好几个女子过来,见眼前的男子清秀,谈吐不俗。 一个青衣女子不禁调侃道:「书生,你觉得我适合哪块布料?」 苏倾烟闻声看去,立即笑弯了双眼:「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我呢,我呢!」白衣女子凑了热闹。挤上来问道。 「云想衣裳花想容,各位小姐花样年华,若有美衣相衬,这京城又多了一抹亮色。」苏倾烟拿了几匹布,含笑望着她们。 「这书生能言善辩,真是滑头得很呢!」青衣女子掩唇轻笑,伸手指着几块布:「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各给我来十尺!」 「虽是旧的花样,料子确却是极为舒适的,给我也来几尺!」 老闆娘见生意火爆,顿时坐不住了,赶紧出来帮忙,不到半天功夫就把二十匹布买光了。 「书生,可真有你的。」老闆娘将五百文铜钱递到苏倾烟手中:「明日你可还来?我照样付给你工钱。」 「若有需要,小生再来叨扰!」苏倾烟接过钱,婉言拒绝老闆娘的提议,带着乔洛洛去买肉包子。 不远处,停足已久的男子『哗』的一声将手中的摺扇打开,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个穷书生。」 「是。」属下恭敬的点头应道,抬眼看着身前的男子:「染玉公子,需要把人给你带来吗?」 「不必。」染玉出声拒绝,转身走进熙熙攘攘的人群。 第251章 乔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第251章 乔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小侯爷,那不是乔家的三公子吗?」小厮眼尖的看见苏倾烟带着一个孩子从桥头上走下来,连忙出声提醒道。 「哦?」身着黑色银边小袖马甲的男子闻声望去,果真看见那父子二人从桥上走下来,他的眼中露出饶有兴趣的光芒,迈开步伐朝他们走去。 苏倾烟带着乔洛洛从桥上下来,便被一个衣着华贵,傲娇天成的男子拦住了去路,她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眼前之人:「公子有事?」 「怎么?才几日不见,你便不记得本侯爷了?」男子微一挑眉,言语之间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侯爷? 他该不会就是乔家四小姐未来的夫婿……吧? 长得跟猴一样,就这货色,用得着勾引? 苏倾烟一眼将眼前之人看透,不屑搭理,拉着乔洛洛的手绕过他,径直离开。 小侯爷没曾想以前见了自己跟见了猫的似的人,今日竟然无视他的存在走了,他心有不甘,反手扣在苏倾烟纤瘦的手腕上。 不悦的神色从苏倾烟的眼底溢出来,侧目看着身旁的人。 「乔音,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识趣一点就跟了本侯爷,否则,乔家也容不下你。」男子眯着眼睛,阴冷的眸光掺杂着警告。 苏倾烟顿时瞭然,什么勾引小侯爷,分明就是这小侯爷看上了这具身体,得不到就往他的身上泼脏水。 他是侯爷,一句话顶的上乔音千言万语的否认。 一个有断袖之癖的侯爷啊! 嗯,这种病若是治好,他爹估计得把她供起来! 一抹算计的目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逝去,她勾了勾唇角,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 乔音身材纤瘦高挑,长相清秀,扮做男子更是有种书生卷气,不是苏倾烟美得让人怦然心动,招摇放肆,她笑起来的时候如清风拂面,让人极为怡人。 小侯爷被她这一笑看得有些走神,从他认识她以来,便从未见她笑过。 「侯爷言重了,若是侯爷不嫌弃,明日晌午可到乔家坐坐,乔音备下粗茶相待。」苏倾烟道。 「此话当真?」小侯爷有些激动的问,看苏倾烟的眼神愈发肆无忌惮,火热非常。 苏倾烟略一点头颔首:「乔音所言句句属实,侯爷若是不信,不来便是。」 「有你盛情相邀,本侯爷定赴约。」小侯爷连忙出声道。 「好。」苏倾烟点头颔首,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抽回,带着乔洛洛离开。 小侯爷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似是被猫主子挠痒一般,恨不得立马将他扑倒,尝尽他的滋味。 他的小厮倒是有些不放心:「小侯爷,这乔音前几日不还宁死不从吗?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不过是个低贱女子生的儿子,乔家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再傲的骨头都能给他打折了。」小侯爷不以为意:「回了。」 「您说的对。」小厮连忙恭维道。 快要乔府时,乔洛洛突然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苏倾烟:「爹爹,刚才那个叔叔不像是好人,你为什么要让他到家里来啊?」 「你以为你大伯是吃素的啊!怎么可能让他去见我?」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说。 「哦……」 两人刚进了乔府,两个家丁打扮的人便上前架着他们来到一个院落,用力将他们推开,大有让他们摔个狗吃屎,好看其笑话。 苏倾烟站稳脚后跟,顺势拉住要往地上栽下去的乔洛洛。 乔洛洛一抬头,便看见一个穿着上好绸缎,打扮鲜亮的女子坐在椅子上,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到苏倾烟的身后,弱弱的出声:「爹爹。」 「乔音,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私自出府,就不怕我大哥知道了打断你的腿吗?」女子长相甜美,却是长着一张极为刻薄的嘴,粉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之间,威胁的话脱口而出。 她是? 苏倾烟垂眸,朝乔洛洛投去询问的眼神。 小姑姑,乔洛洛无声的提醒道。 哦,她就小侯爷的未婚妻啊? 乔蔓萱! 苏倾烟心下瞭然,他礼貌的沖她点了点头:「四妹找我有何事?」 「闭嘴,你也配做我的哥哥!「乔蔓萱厉声喝道,眼中的厌恶之色不言而喻:「你这种人,就不配不上我们乔家的姓氏。」 「……」苏倾烟忽然觉得,这个女人跟小侯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定了定神,安抚自己不要跟小丫头一般见识:「那四小姐找我有何事?」 「何事?」一股怒意从乔蔓萱的心中勐然冲上天灵盖,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扬起手就在苏倾烟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 「啪。」 乔蔓萱的手刚落到苏倾烟的脸上,苏倾烟反手就给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在院子里响得让人心尖一颤,周围的下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 「啊!我的脸好痛啊!」乔蔓萱伸手捧着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人:「乔音,你敢打我!」 苏倾烟晃了晃打得酸软的手:「目无尊长,出言不逊,动手伤人,为兄替父管教,有何不可?」 「你一个下等女人生儿子,你平时管我?」乔蔓萱气急败坏的吼道,愤怒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都傻站着做什么?没看见他打我吗?」 呆愣的丫鬟僕人立马上前捉拿苏倾烟。 「我看谁敢过来!」苏倾烟凌厉的眸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眼,嘴角噙着冷笑:「我怎么说也是乔家的血脉,你们若是伤了我,你们不要吃饭了?还是不要命?乔府死几个下人,官府不会追究,要是死个主子,哪怕是不得宠的主子,你说,你们逃得掉吗?啊?」 她故意加重的声音吓得周围的人浑身一颤,明明是个弱不禁风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让他们有种想要下跪求饶的气魄。 「别,别听她胡说八道,我是乔家的四小姐,我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敢为难你们。」乔蔓萱忍着心底的那一丝怯意,加重了声音喊道。 「乔家的女子出嫁以后就是泼出去水。你们确定她能护你们一世?」苏倾烟『好心 』的提醒道:「你们可得想好了,若是有朝一日你们落到我的手里……」 威胁的话,不言而喻。 第252章 侮辱 第252章 侮辱 「乔音,你不要欺人太甚!」乔蔓萱厉声喝道。 「四妹,叫人把我『请』来的是你吧?是你咄咄逼人在先,掌掴为兄在后,我何来威胁?」苏倾烟有条不紊的出声反问。 「你……」乔蔓萱抬手指着苏倾烟的手都在颤抖。 见她的气焰被自己打压的差不多,苏倾烟上前,张开好看嘴唇温声暖语的说:「本来还想跟你说,小侯爷答应明日回来乔府,四妹妹这彪悍的模样若是被小侯爷瞧见了,不知该作何感想!」 乔蔓萱细眉毛微皱,眼眸中狐疑的眼神凝视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你说,小侯爷明日会来府中?」 「正是。」苏倾烟略一颔首:「以四妹妹的姿容相貌,小侯爷见后定念念不忘。」 乔蔓萱最是满意自己的长相,府中的姐姐妹妹都不及她半分美艷,想到小侯爷,她的心不禁怦怦直跳,面露羞涩,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男女有别,我怎么让他瞧见我?」 闻言,苏倾烟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低声喃喃自语:「若是四妹妹是男子,倒是方便些。」 她的声音很小,却足够让乔蔓萱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挺清楚楚。 苏倾烟『假装』以为乔蔓萱没有听见她的话,抬眸含笑的说:「明日小侯爷来,四妹妹隔着屏风看上一眼,再赠他一个物件,留个物件也是好的,说不定小侯爷回去后,睹物思人,又来寻四妹妹.」 乔蔓萱又不傻,她都没有让小侯爷瞧见,怎么让他睹物思人? 她回过神,忽然眯起了眼眸,凝声问道:「你为何突然帮我着想?该不会想算计我吧?」 是啊!苏倾烟眼神坦然的望着她,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只是洛洛有些嘴馋,我这个当爹的没能力,寻思着帮你出出主意,讨要你那几盘点心罢了。」 「呵……」 「之前还疾言厉色与我针锋相对,这么快就变了嘴脸?」乔蔓萱嘲讽的笑着,走到石桌旁端起一盘荷花酥走到乔洛洛的面前:「你应该还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点心吧?」 乔洛洛怕她,缩了缩脖子。 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的儿子,没用的小杂种,乔蔓萱打从心底里瞧不起他们,她伸手拉着乔洛洛上衣短衫的前襟,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藐视的望着他,将盘子里的荷花酥尽数倒在他的衣服上,还和颜悦色的劝道:「抱稳了,掉在地上就糟蹋了。当然,你也可以捡起来吃。」 苏倾烟袖口中的手兀自握紧。 等乔蔓萱倒完了点心,苏倾烟笑道:「还不谢谢你姑姑!」 乔洛洛咬了咬牙,低着头轻声的说:「谢谢姑姑。」 「不用客气。」乔蔓萱皮笑肉不笑的将手中的盘子递给身旁的丫鬟,缓步走到苏倾烟跟前,压低了声音对她警告道:「明日如是小侯爷不来乔府,你打我这一巴掌,连带着一併算。」 「四妹妹放心,小侯爷一定来。」苏倾烟肯定的回道。 「很好。」乔蔓萱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可以走了。」 苏倾烟拉着乔洛洛从庭院中离开,身后传来乔蔓萱提醒道声音:「你最好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否则你们在乔家的日子恐怕没那么好过。」 那就拭目以待,苏倾烟背对着乔蔓萱勾起了嘴角,带着乔洛洛回到最佳的院落。 乔洛洛低头看着怀里兜回来的糕点,皱着眉头:「爹爹,我可不可不吃这些东西?」 苏倾烟闻言,挑了挑眉梢,好奇的问:「为何?」 「姑姑分明是在羞辱我们。」乔洛洛嘟着腮,拧着小眉头弱弱的说。 「不吃就不吃吧!」苏倾烟找了一个粗碗,将他衣服中的糕点尽数装进去,自己走到一缺胳膊少腿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的吃起来,边吃边说:「难吃。」 果然不能和皇宫御厨手艺相提并论!差之千里。 乔洛洛瞪大了眼睛望着数落糕点不好吃的人,那碗里的点心不到一会儿就少了一大半:「爹爹,是你想吃点心吧!」 「额……」这都被他看出来啦? 乔洛洛走到苏倾烟的身旁蹲下:「爹爹放心,等洛洛长大了,挣了钱,一定让你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好,我等着。」捡了一个便宜儿子,顺便连她养老的问题都解决了,这倒是笔划算的买卖。 —— 楚凌王府。 染玉从外走进内院,见一身黑衣的夜辰守在门口,他不禁顿足:「还没出来?」 夜辰稍稍点头。 「每年她的忌日,他总把自己关在房中半日,不言不语。」算算时间,那个女人走了已有三载。 夜辰走至染玉跟前,恭敬的出声询问:「公子找王爷可要事?」 「嗯,是有些事找他商议。」染玉颔首点头,将双手背负在身后,静默眼原地,瞧着紧闭的房门。 一炷香后,紧闭的门从里面打开,楚凌翌从房中出来,修长挺拔的身子清瘦了许多,黑色广袖黑鱼边的交叉领束腰衣裳给他增添了几分沉稳,深邃的眼眸似是深渊,似是古井,让人看不透。 见他出来,染玉立即上前:「明日『蜀香轩』各路赶考的考生会在那里一斗文采,你可有兴趣去观摩?」 楚凌翌走到庭院中海棠花下的石桌旁坐下,伸出骨节分明的在茶具中拿了了一茶杯放在面前,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打了一杯水,嘴唇微启:「今年可有什么看头?」 「听闻中东,盏南,古西的三大才子都来了,比起去年,倒是有意思的多。」染玉走至他身旁坐下,出声唆使道:「你也瞧瞧?」 「也好。」楚凌翌颔首点头,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 「我年年邀你去,你都一口拒绝,今年你竟然答应,倒是让我颇为意外。」染玉自言自语道。 这时,一个小厮从外面走进来,行了礼,对染玉说:「公子,你让我查的人,查到了。」 「哦?」染玉略一挑眉:「说与我听听。」 「他乃是乔家三公子,乔音。」小厮恭敬的回道,末了出声补充道:「京城六大门阀,乔邱平的孙子。」 第253章 碰你 让我无比噁心 第253章 碰你 让我无比噁心 「哦?」染玉想起今日见着那落魄公子,勾唇道:「乔家何时如此落魄?」 楚凌翌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 染玉解说道:「见那穷书生带着儿子落到街头在街上卖布,出口成章,为人圆滑,觉得他还有些用处,便命人去打探。」 「公子,乔音公子是乔老爷和青楼女子生的儿子,乔家能有他的容身之地实属不易。」小厮道。 「啧,原是如此。」染玉瞭然的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口中喃喃自语:「可惜了。」 楚凌翌并未在意,不过是一个书生罢了。 —— 翌日。 小侯爷如期而至,乔家大公子亲自到大门去接他:「小侯爷大驾光临,实乃我乔府蓬荜生辉。」 见着来人,小侯爷脸色一沉:「怎么是你?乔音呢?」 又是那个多余的人,乔大公子悄悄敛下眼中的厌恶,脸上立即挤出一抹笑意:「乔音在府中恭候着您呢,你里面请。」 闻言,小侯爷脸上的表情稍稍缓和,随着他进入府中。 乔大公子引着小侯爷来到庭院:「小侯爷稍等片刻,乔音兴许在来的路上,我去催他。」 他前脚刚走,一个面如白玉的小公子便从外面走来进来:「大哥,我回来了!」 小侯爷闻声看去,只见来人穿着白色的圆领盘扣的褂子,五官柔和,身材娇小,顿时看得他眼睛都直了,他敛下心中悸动:「你大哥可是乔武?」 面如白玉的小公子这才惊觉庭院中还要他人,脸上略惊,随即抱拳作揖:「乔武乃是我大哥,您,是我大哥的友人?」 「正是。」小侯爷起身,盛情邀约:「您大哥有事出去了,小公子若是不嫌弃,可在这里等他回来。」 「这……」小公子略显迟疑,还是走过去坐下。 小侯爷见状,眼中露出猎艷的眼神,兀自坐下,客套的问:「我怎不知乔公子还有一个你这么标緻的弟弟?」 小公子眼中的目光一闪,含煳其辞道:「我不常出门,您不认识我,也是理所当然。」 「如此!」小侯爷店里的头,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他伸手从石桌上的果盘中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小公子面前:「吃点东西吧!」 「谢谢。」小公子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糕点接过去,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手指在小侯爷的手心划过。 小侯爷早就看他顺眼,哪里经得住这般挑拨,当即伸手拉住他柔弱无骨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手里。 「你!」小公子被他的举动吓得不轻,又惊又喜的望着他。 小侯爷低头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手腕稍稍用力,将小公子拽入自己的怀中,手臂紧紧地搂着他纤细的腰肢,低头吻上他脖子。 「你,你做什么?」小公子面颊绯红,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挣扎开。 哪曾想,小侯爷更加肆无忌惮,叼着他的嘴唇轻咬了一口,灼热的唿吸喷在他的耳朵上:「本侯爷喜欢你。」 言罢,他不规矩的手伸进他的衣襟,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他暗自蹙眉:「你是女子!」 被他上下其手的不是旁人,正是乔装打扮的乔蔓萱。 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和男子这般亲昵,脸颊红的像是煮熟的大虾,羞涩的推开小侯爷:「我,我是乔蔓萱!」 小侯爷一想到自己刚才亲的是一个女子,顿时脸色漆黑,心中噁心,立即跑到一旁干恶起来。 乔蔓萱见状,委屈的大哭起来,他轻薄她在先,现在竟然噁心到吐,这叫她情何以堪! —— 为了躲避小侯爷,苏倾烟一大早就带着乔洛洛出了乔府,去吃了粥和馒头,两人漫无目的在外面瞎晃。 「爹爹,我们要去哪里啊?」乔洛洛仰起头望着苏倾烟好奇的问。 「累了?」苏倾烟挑眉问。 乔洛洛摇头,低下头,不一会儿肚子就叫了起来。 「饿了?」苏倾烟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到了晌午,也是时候吃饭了。 乔洛洛摇头:「爹爹,洛洛不饿!」 苏倾烟美眸一掀,这死孩子,又来了! 她伸手从袖口中拿出荷包,掂量了一下,这几百个铜板也花不了几天,得想个法子才行。 「爹爹,那些人在做什么?」乔洛洛看见很多人都往楼里走,忍不住好奇的问。 苏倾烟闻言,朝那边看去,轩! 应该是文人雅士去的地方。 「爹爹,我们也进去看看吧。」乔洛洛目光希翼的望着苏倾烟:「洛洛也想进去看看。」 难得见他对除了吃以外的东西感兴趣,苏倾烟略一想,便答应了:「走吧!」 乔洛洛开心的点头,拉着苏倾烟就朝里面走。 可,他们的脚还未踏进去,便被门口人拦了下来:「欸,你,站住,谁让你进去了?赶紧走。」 苏倾烟垂眸看着挡在眼前的人,客气道:「他们可以进,为何我不行?」 「也不看看这里来的是什么人,再瞧瞧你这穷酸样,你进去能做什么?再说了,你还带着个孩子,你以为这里是茶楼啊!赶紧走。」小厮立即轰他们走。 苏倾烟被他们一推,险险的从台阶上踩下去。 进进出出的人见状,不禁嗤笑出声。 「就他这样也想进去!」 「衣服都破了,这样的人也读书?读得起吗?」 「兄台,你还是快些走吧,莫要留在此处被人嘲讽取笑!」 苏倾烟略显尴尬的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蹭了蹭,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她将手放下,出声缓缓道:「百鍊千锤一根针,一颠一倒布上行,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冠不认人!」 「嘿,他怎么骂人啊!」 「他这话虽不中听,但诗句工整上口,有意思!看样子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一个书生侃侃笑道,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尊重:「不知公子怎么称唿?」 「在下乔音。」苏倾烟连忙的回了礼,拉着乔洛洛就走:「这里不是我们待的地方,走吧。」 公子伸手拦住他,赶忙圆场:「乔公子莫要跟他一般见识,你里面请,有我在,看谁敢撵你。」 「多谢好意,乔某家中有事,先行告辞。」她得想办法挣钱,哪有时间跟他们瞎扯? 苏倾烟一转身,便看见从远处走来的两人,她的目光定格在那张熟悉的脸上,脚再也迈不开半步。 第254章 爹爹可是喜欢那叔叔 第254章 爹爹可是喜欢那叔叔 多时不见,甚是想念。 楚凌翌。 我们又见面了呢! 苏倾烟敛下心中欢喜,豁然转身对刚才的人说:「公子所言极是,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与你一道进去。」 她变化如此之快,男子怔愣片刻,觉得他着实有趣得很,当即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乔公子里面请。」 他们进去后,在二楼找了个位置坐下,男子对小二道:「一壶上等普洱,两份糕点。」 「好勒,您稍等。」小二热情的招唿道。 「公子怎么称唿?」苏倾烟问。 「乔兄唤我孟昕即可。」 「哦,孟公子。」苏倾烟沖他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已见楚凌翌从外进来,她转身,将双手放在扶栏上,目不斜视的凝视他。 这傢伙又深沉了呢!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的字。 好像也瘦了,难道是国事太忙,累的? 听闻他现在是摄政王,想来是墨梵将圣旨给了他,她把这天下的重担交与他,确实是自私了些。 可,她却不曾后悔,若当初没有留下那道懿旨,这雍崇,不知是何面貌。 楚凌翌从踏入『蜀香轩』时,便察觉到一道眼神黏在他的身上,他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鹰眸眼底警惕渐浓,他豁然扭头,便看见二楼护栏旁坐着一个面相清秀的男子望着他。 被抓了个正着,苏倾烟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朝他招了招手。 楚凌翌不认得此人,见他并无恶意,便收回警惕的眼神,跟着染玉往里面走。 苏倾烟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现在的样子,他要认识她才是见了鬼。 她失落的垂下眼眸,暗自嘆了口气。 难不成,她还要重新再追他一次! 「乔公子,你还好吧?」 「乔公子!」 孟昕唤了她几次皆不见她回神,不由加重了嗓音。 最后还是乔洛洛伸出小手在苏倾烟的衣襟上拽了拽,出声提醒道:「爹爹,孟叔叔叫你呢。」 「啊?哦!」苏倾烟回过神,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歉意道:「抱歉,刚才失礼了。」 「无妨。」孟昕倒也没追问他想什么那么出神,巧妙的将话题转移开:「乔公子是哪里人士?」 「京城。」苏倾烟回道。 京城中人,还满腹文采,怎会落得这般寒酸?孟昕心下困惑,他收起心中困惑,莞尔笑道:「在下初到京城,还望乔兄多多指教。」 「不敢当,若是孟公子有什么问题倒是可以问在下,只要乔某知晓,定如实告知。」苏倾烟道。 孟昕给苏倾烟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今年科举考试,乔兄有几分把握?」 「科考?」 「是啊,这蜀香轩内的书生都是从五湖四海前来参加科考的。」孟昕见她面色有异,不禁问:「乔兄满腹经纶,难道不想参加科举?」 满腹经纶?苏倾烟汗颜,垂眸遮住眼中心虚的神色,她只不过是『借鑑』别人的东西,哪会什么长篇大论? 「不了,在下进来也不过是图个新鲜,科举考试还是留给旁人罢。」苏倾烟说着,伸手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一口,摇了摇头,难喝! 孟昕见状,贴心的问:「乔兄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开口,你我一见如故,在下一定竭力帮你。」 「你为人不错。」苏倾烟毫不吝啬的称赞道:「若是孟兄有朝一日高中,切记,待人处事莫要太好,官途深似海,不是谁都可以尽信的。」 她的话刚说完,便看见楚凌翌一人匆匆离开。 「孟兄,在下有急事再身,先走一步。」苏倾烟扔下一句话,脚步匆匆的从楼上下去。 乔洛洛赶紧将手中的糕点放下,朝他追过去:「爹爹,你把我落下了!」 孟昕见此情形,不禁笑出了声,这人着实有趣。 只是,他怎知官海浮沉? 苏倾烟急急忙忙追出去,还是把人给跟丢了,她失落的低下头。 「爹爹,可是喜欢刚才那个叔叔?」乔洛洛仰起头望着苏倾烟,脆生生的问。 「喜欢啊!」 「那我们把他带回家,可好?」乔洛洛问。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人小鬼大,走啦,回府。」 他们回到乔府,刚进大门,苏倾烟就察觉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 这是? 出事了? 她敛下心中所想,加快脚下的步伐回院子。 「乔音,你给我站住。」乔武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响起来。 不好的预感从苏倾烟的心底升起来,她转过身,不动神色的将乔洛洛护在身后,抬眸看着来人,只见乔武手里轮着一根棍子,身后跟着四五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乔武疾步走到苏倾烟的跟前,伸手揪着她的衣襟,厉声喝道:「我就知道你把小侯爷叫到府中没安好心,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 苏倾烟还来不及躲闪,就被他们押到偏房,抬眼便看见乔蔓萱趴在四夫人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正座上坐着一个老太太,头髮斑驳,手里拄着拐杖,一看就不好相处。 她,应该是乔邱平的正室,乔老夫人! 四夫人一看苏倾烟被带来,当即呵斥道:「还不跪下。」 苏倾烟双手抱拳作揖,进退有度的行礼:「见过奶奶,四娘。」 任谁都没有料到他不卑不亢,不惊不俱,举止得当的行了礼,行为举止忐忐忑忑,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乔武最是见不惯这一套:「你说,是不是你把小侯爷请到府里来的?」 「是。」苏倾烟颔首承认,回头看向乔武:「大哥,不是你说要我去请小侯爷来的吗?怎么我请了来,你却发这么大的火?」 「奶奶,四娘,你们可都听见了,他自己都承认了,是他把小侯爷请入府中的。」乔武避重就轻,声势浩荡的强调道。 「昨日在集市碰到小侯爷,我便邀他前来,他也答应了啊!」苏倾烟道:「回府后,我还特意去了四妹妹处,让她今日隔着屏风远远地瞧上一眼,若是心中满意,我们再从中撮合,促成这一桩美好姻缘。」 第255章 倒打一耙 第255章 倒打一耙 「胡说八道,你若是当真这般想的,那小侯爷怎么会一见着四妹就动手动脚?」乔武被苏倾烟不温不火的态度气得破口大骂。 这般言语私下里说说也就罢,偏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乔蔓萱羞愧难当,恨不得一头撞死:「娘。」 四夫人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恶狠狠地瞪着苏倾烟:「乔音,此事你怎么说?」 苏倾烟才不信他们的话,她的脸上露出困惑之色:「四娘,就算四妹妹隔着屏风远远地瞧了小侯爷一眼,也不至于被小侯爷发现吧?还有,府中的丫鬟呢?都上哪里去了?」 乔蔓萱娇小的身子一颤,她当时为了亲近小侯爷,特意将婢女遣走,哪曾想会发生这种事? 四夫人正想找个理由搪塞,乔老夫人忽然开口了:「小梅,你说,四小姐出事的时候,你去了哪里?」 小梅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下意识抬头朝乔蔓萱的身上看了一眼,低下头,支支吾吾:「奴婢,奴婢去厨房给小姐煲汤了!等奴婢回来时,就发现,就发现小侯爷欺负小姐。」 苏倾烟见小梅说得声情并茂,很是动容:「如此不细心,还不如卖了算了,这般粗心的丫头,想来别的府也不敢要吧!还是打死算了。」 「小小年纪,你的心肠怎么这个狠毒?果然是什么货色生的儿子,就是什么样的下等货色。」四夫人冷嗤出声。 「四娘,不是我心肠歹毒,乔音这是为了四妹妹着想,若是谁都像这丫鬟一般粗心大意,岂不祸事连连?」苏倾烟刚柔并,走至乔武面前,乘其不注意将他手中的棒子拿过去,径直走到小梅身旁,作势要打人。 「我说,我说,是,四小姐让奴婢走开的,她说要亲自去见小侯爷,便换了男装去见他,若是不满意那小侯爷,也好脱身。」小梅被苏倾烟吓得六神无主,一股脑将事情的真相托盘而出。 四夫人见形势不妙,厉声喝道::「你个小贱蹄子,乔音给你了你多少好处?你要帮着他诬陷你家小姐?」 「四娘此言差矣,我们父子许久没有分到月银,都快饿死了,真没钱收买丫鬟帮我说话。」苏倾烟道。 「每月的月银不是按时发吗?」老妇人听出端疑,凌厉的目光落到管家的身上:「怎么回事?」 「这……」管家面露为难之色,抬眼偷偷往乔武的身上瞧了一眼,低下了头。 老夫人见状,心下瞬间清楚,沉吟片刻,意有所指道:「我们乔家还没有到揭不开锅的时候,要是让外人知晓我乔家的子孙饿死了,是会被人耻笑的。」 众人心里一惊,吓得都不敢吱声。 管家连忙出声道:「兴许是帐房那边弄错了,待会儿我亲自去问问,若是差了少了,一併给三公子送过去。」 「嗯。」老夫人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乔蔓萱的身上:「萱儿,你说,小梅说的可是真的?」 乔蔓萱从四夫人的怀里出来,红着眼眶不知作何解释,急地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娘,萱儿也是为了咱们乔家好,若是她能嫁给小侯爷,对我们乔家可是大有帮助的。」四夫人深知此事见了光,只得打掉牙混着血水一併咽下:「她还小,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再说了,下午侯爷过来接小侯爷时,不是许诺,此事定给我们一个交代吗?」 苏倾烟暗自咂舌,这侯爷也是倒霉,这次被这母女二人赖上,恐怕以后的日子精彩非常。 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她对四儿和她闺女的行为很是不耻,他们乔家的人没必要非要嫁给王侯显贵,他们如此精于算计着实让她心寒。 「好了,都退下吧。」老夫人从椅子上起身,拄着拐杖往外走。 四夫人斜眼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心有不甘:「娘,此追根到底,此事都是乔音惹出来的,您就这么放过他,萱儿岂不更委屈?」 老夫人停下脚步,眯着眼睛看向四夫人:「我们乔家的规矩,教不出不遵礼数败坏门风的子孙。此事不会传出府去,你们好自为之。」 短短数语,吓得四夫人脸色煞白,不敢再言语半句。 见她老实,老夫人才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偏房,从苏倾烟面前经过的时候稍稍顿足:「你随我来。」 「是。」苏倾烟应了一声,拉着乔洛洛随她离开。 等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乔蔓萱不满的跺脚:「娘,奶奶怎么帮着乔音啊?」 「不着急。」四夫人伸手拍着乔蔓萱的手背,柔声安慰道:「等你嫁入侯爷府,到时候你的手里就攥着权势,一个乔音,还不是任由你搓圆捏扁?」 闻言,乔蔓萱心中的不快稍稍缓解,心下得意,虽然过程不怎么痛快,结果她却很满意。 因为,她很快就能嫁入侯爷府,到时候得让多少人羡慕得捶胸顿足。 苏倾烟跟在老夫人的身后,安静不语。 「你这性子和你那唯唯诺诺的娘倒是截然不同。」老夫人突然开口说:「不过,这乔家内院是个吃人的地方,前些日子我同你说,在府外替你购置一套房子,让你离开乔府,你可有想好?」 咦?还有这好事? 苏倾烟的眼里露出欣喜的笑容,她道:「任凭奶奶安排。」 老夫人闻言后,停下步伐,仔仔细细的打量了苏倾烟一眼,出声提醒道:「我说的是,离开乔家,从今往后,你便不再是乔家的人!」 「奶奶,孙儿愿意的。」苏倾烟抬起头,毫不示弱的和她对视:「我不贪图乔家财产,我们父子能有一安身之处,足以。」 过了良久,老夫人不知想到了什么,颇为惆怅的嘆了口气:「我会命人着手去办,日后的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是。」 「你们回去吧。」 「是。」 苏倾烟目送老夫人的背影离开,她虽不知她为何这般安排,可她本就不是乔家的人,更不愿淌这一摊浑水! 早走早脱身。 当务之急是怎么拐到姓楚的。 第256章 王爷不爱红妆 第256章 王爷不爱红妆 次日晨晓。 「是谁偷了我那件流彩飞花水袖百褶牡丹裙!」一声咆哮从乔家四小姐的闺阁内传来。 众人面面相觑,这府中,谁敢动她的东西啊! 此时。 苏倾烟一大早就从乔府出去,找了地方换上女装,身上穿的正是乔蔓萱丢的那套流彩飞花百褶牡丹裙,避免遇到熟人,她还特意找了一块面纱遮在脸上。 她低头水边看了看自己的模样,虽然没有惊心动魄的容貌,好歹清秀,不丑。 她满意的点了点头,从河边起身,上了台阶,雄赳赳气昂昂的朝楚凌王府出发。 当她来到楚凌王府,恰好瞧见楚凌翌从王府内出来,她眼眸中的目光一亮,迈开脚朝他走去。 哪曾想,有人比她抢先一步冲上去:「王爷!」 苏倾烟见状,不由停下脚步,暗自蹙眉,这傢伙……移情别恋了? 她心中愤怒的小火苗正在不断上升。 那个打扮靓丽的女子还没靠近楚凌翌,随性的侍卫已经在两米之外将她拦了下来。 那女子摆脱不掉那些侍卫,眼巴巴的望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王爷,小玥心仪您许久,不求别的,只要您让我跟在你们身边,做奴做婢,小玥都心甘情愿!」 楚凌翌自始至终都没有瞧那女子一眼,径直上了马车,走了。 「王爷,王爷……」 「赶紧走,楚凌王府不需要婢女。」 「侍卫大哥,你就行行好,跟王爷说说,我要是进了王府,好处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小玥见软的不行,伸手拿出一袋银子递到侍卫跟前,想让他通融通融。 「哗啦。」 侍卫将随身携带的佩剑拔出,厉声呵道:「再不走,休要怪我剑下不留情。」 小玥见状,顿时花容失色,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苏倾烟远远的瞧着,只觉脖子一凉快,下意识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就她现在的模样,是不是还没有见到姓楚的,她这脑袋就搬家了? 「咕咚。」她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心有余悸的收回迈出去的脚,转身离开。 罢了,再另寻他法吧! 苏倾烟若有所思的走在街上,一不小心就撞到别人身上,吓得她瞬间回神,连忙出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站在她跟前的人不甚在意:「无妨,姑娘,你没事吧?」 咦,这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苏倾烟眼眸上的眼睫毛扑朔了一下,缓缓地抬起下颚,一瞧,他不是昨日在蜀香轩帮她解围的孟昕吗? 孟昕见眼前的女子看着他不说话,不禁问:「可是碰着姑娘了?」 「啊?」苏倾烟回神,连忙摇头:「哦,没,没有。是我冒犯了。」 「你无碍便好。」孟昕嘴角含笑,打算离开。 这时,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个小孩子横冲直撞过来,在孟昕的身上撞了一下便想跑。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反手抓住那小孩的右手抓起来:「臭小子,偷了东西就跑?」 孟昕定眼一瞧,那小孩手中的钱袋不正是自己的吗?低头一看,自己的钱袋果真不见了。 苏倾烟伸手从小孩儿的手中将钱袋抢回去,恶狠狠的瞪了小孩一眼,出声威胁道:「再让我看见你,就送你去官府。」 「小姐,我错了,你就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重病的妹妹,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你就饶了我吧!」 苏倾菸嘴角一抽,伸出另一只手揪着他的耳朵:「你还不到十岁吧?八十岁的老母?你娘七十岁还能生下你,也真是难为她老人家了!臭小子,本小姐出来混的时候,你还满地爬呢!」 「疼,疼,小姐,我错了!」小孩儿嚎叫着求饶,立马吸引了周边的行人。 苏倾烟不想多生事端,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 小孩儿见她松手,拔腿就跑,一熘烟消失在人群里。 苏倾烟回眸,便撞入孟昕凝视打量的眼眸中,她愣了一下,将他的钱袋还给他:「公子走路小心些,莫要让人偷了东西。」 孟昕从苏倾烟的手中将钱袋接过去:「方才多谢姑娘相助,我瞧姑娘也不是拘束之人,若是不嫌弃,到店内吃些东西,以表谢意。」 「不……」用了! 苏倾烟忽然想到家里面黄肌肉的小包子,美眸一转,上下将孟昕打量了一眼:「送我一直烤鸭如何?嗯,我要带回家。」 孟昕闻言,总觉得她这说话的语气有些似曾相识,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姑娘请。」孟昕引着苏倾烟朝走进一旁的酒楼,买了一只烤鸭赠与她。 苏倾烟跟他道了别,换下身上的衣裳,抱着烤鸭回乔府。 「爹爹,您可回来了!」 乔洛洛一见到苏倾烟从外面回来,迈着小短腿朝她跑过来。 「怎么了?」苏倾烟问。 「刚才管家送来了好些东西,你进去瞧瞧吧。」乔洛洛伸出小手拉着苏倾烟朝里面走去。 忽然,他嗅到了什么,吸了吸鼻子,黑亮的眼眸盯着苏倾烟手中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爹爹,你拿着的是什么啊?」 「烤鸭,拿去吃吧!」苏倾烟将手里的烤鸭递给他。 「哪里来的?」乔洛洛忍着想吃的冲动,皱着小脸说:「爹爹那日挣的钱要省着花,不然以后要饿肚子的。」 「别人送的!」苏倾烟抬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 乔洛洛欣喜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烤鸭接过去,小跑着进了屋。 苏倾烟进去后,发现空荡荡的屋子里多了一张八成新的红木桌子,还有四个圆凳子,桌子上放着布料衣裳还有一些米粮。 看样子,老夫人的话还是挺管用的,昨儿个说事,今天就把东西松了来。 苏倾烟伸手拿起桌面上的银子。 「管家说,这是我们院的这几个月的月银,说是帐房先生算漏了,让你多担待!」乔洛洛啃着烤鸭,含煳不清的说。 几个月? 看来,还是算错了啊! 苏倾烟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想到过几日便能离开乔家,便不打算追究了。 「乔音,你给我滚出来,是不是你偷了我的衣裳?」乔蔓萱娇呵的声音如雷一般从外面响起来。 第257章 你最好放开我 第257章 你最好放开我 闻言,苏倾烟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起来。 乔蔓萱右手拎着裙裾,跨过门槛,气势汹汹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苏倾烟定了定神,面不改色的对上乔蔓萱质疑的眼神:「衣裳?什么衣裳?」 「我最喜欢的那套流彩飞花水袖百褶牡丹裙不见了,院子里的丫头看见你今早上去我那里了,不是你拿的,是谁拿的?」乔蔓萱咄咄逼人的问。 「我一个大男人,拿你衣裳做什么?」反正她随手就给扔了,找也找不回来了。 「我怎么知道你拿我衣服做什么?你说不是你拿的,那你去我那里做什么?」乔蔓萱眯着眼睛,语气犀利的问,她的目光落到苏倾烟手中的银子上,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那我的衣服换钱了对不对?」 说着,她伸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银子抢过去,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人赃并获,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银子是管家拿来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帐房问,是不是这么多银子。」苏倾烟脸色一沉,出声道。 乔蔓萱充耳不闻,将银子揣入自己的怀中:「空口无凭,再者说,你们这里这多吃的,要银子做什么?」 见状,苏倾烟眯起眼眸,出声命令道:「还我。」 「我那件衣裳花了我十两银子,你这区区五两银子,本小姐还觉得吃亏呢。」乔蔓萱说着,斜眼在乔洛洛的身上扫了一眼:「洛洛,你可千万不要学你爹,偷人东西是会被剁手的。」 「爹爹才不会拿你东西呢!」乔洛洛生气的反驳道。 「是不是,他自己心里清楚。」俏满侠冷笑了一声,眼中鄙夷的神色愈发浓郁。 乔洛洛将苏倾烟护在身后:「爹爹不会偷你的东西,我们才不稀罕呢。」 苏倾烟袖子下的手兀自握紧成拳,心中五味杂陈,低下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乔洛洛一眼。 「像你们这种人,如果手脚干净也活不到现在,前几日,我娘的小狗跑到你们院子就不见了,我看啊,八成就是你们……啊!」 乔蔓萱的声音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清瘦的男子。 苏倾烟将扎在她胸口的绣花针收回来:「你太吵了!」 「爹爹,姑姑怎么不动了?」乔洛洛疑惑的问,伸出小手小心翼翼的在乔蔓萱的身上戳了戳,眼中露出好奇的神色。 「乔音,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放开我!」乔蔓萱表情僵硬的呵斥道,奈何自己一点都动不了,只能干瞪眼。 苏倾烟伸手从她的腰间将属于自己的银子拿回来,回头对乔洛洛说:「你继续吃烤鸭,我出去一会儿。」 「爹爹要去哪里?洛洛和爹爹一起去。」乔洛洛眼巴巴的看着苏倾烟说。 苏倾烟一言不发,径直从院落中出去。 她来到扔衣服的地方,所幸衣服还在,她弯腰捡起来:「不就是件衣裳吗?要不是为了那臭小子,我才懒得回来捡呢!」 她拿着衣服正想离开,忽然听见破旧的房屋内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苏倾烟的后背一僵,该,该不会闹鬼吧? 她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衣裳,大着胆子朝里面走去,伸出一个小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面的草垛子上趴着一个人,看那衣裳价值不菲。 犹豫了一下,她走过去,蹲在那人的身旁,伸手用力见他的身子翻过来。 咦? 怎么是他? 苏倾烟的眼中划过惊喜的目光,激动的伸手捧着他稜角分明的分明的脸颊来回端详了一番,确认是楚凌翌本人没错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见他嘴唇发黑,像是中毒之象。 他武功高强,谁能对他下手? 思及此,苏倾烟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只见他的脚踝之上有一枚毒镖,她心下一沉,伸手放在他的手腕上一探。 索性毒害不至于要了他性命,只是以她现在自身都难保,哪有钱救他? 看来,只能将人送回去了。 苏倾烟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将他脚踝上的毒镖拔出来。 「啊……」 楚凌翌痛苦的叫出声,勐然睁开鹰眸,便看见眼前蹲着一个陌生的男子,他条件反射的伸手扣在她纤瘦的手腕上,低声呵道:「你是谁?」 「不想死的话,你最好放开我。」苏倾烟皱着眉:「你身上的毒必须尽快解,我现在送你回王府。」 楚凌翌见眼前的人不卑不亢,黑浓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你认识我?」 「认识,摄政王嘛!」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回答,低头看着手里的毒镖:「这不像是中原的东西。「 「你……到底是谁!」楚凌翌心生怀疑,扣在她手腕上的手不由加重了些许力道。 疼得苏倾烟恨不得将手里的毒镖朝他的胸口扎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 说着,她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弯下腰,见他高大沉重的身子从地上扶起来往外面走:「找我出诊,费用可是很高的,待会儿你回去后记得让他们给我钱。」 楚凌翌在她絮絮叨叨发的话中彻底晕了过去。 苏倾烟使出浑身的力气才将楚凌翌送到楚凌王府:「那个谁,过来搭把手。」 站在门口的家丁见她扶着的人,心里一惊,赶紧上前接过去,担忧的喊道:「王爷,您怎么了?」 「中毒了,赶紧把你们家那个庸医叫出来,死了他负责啊!」苏倾烟担心楚凌翌的伤势,忍不住出声催促道。 这时,家丁警惕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你是何人?王爷为何会中毒?」 「等他醒了自己问。染玉人呢?」苏倾烟不耐烦的问。 家丁见他倒出染玉的姓名,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迟疑:「染玉公子出去办事还未回来。」 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朝眉心皱了皱,染玉的房中肯定有药,思及此,她说:「带我去染玉住的地方,如果你们不想你们王爷死的话。」 第258章 初露锋芒 第258章 初露锋芒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一时间拿不定主意,只是眼前之人身份不明,若是心存歹意。 「在下乔音。」苏倾烟看出他们的顾虑,只好自报身份:「我爷爷是乔邱平。」 一提乔邱平的名号,家丁不由多看了苏倾烟一眼,脸上露出些许动容的神色。 「我若真对你们王爷有祸害之心,也不会将他带回来不是?」苏倾烟耐着性子解释道。 「那,那好吧,乔公子,里面请。」事关王爷性命,他们也不敢大意,只得将苏倾烟引进府中。 苏倾烟跟着他们来到染玉所住的地方,找到止血的药,帮楚凌翌简单的清理了伤口。 所幸染玉这里什么药都有,苏倾烟找了药材配置好解药,煎药给他服下。 等忙完手中的事,外面的天色渐沉,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乔蔓萱的衣裳上看了一眼,寻思着她的穴快要自动解开,恐对小包子不利。 她垂眸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凌翌,她纤细的眉毛不由朝眉心蹙拢。 沉思片刻,她将放在楚凌翌手腕上的手放下来,起身对身后的人说:「不出意外,你家王爷一炷香以后会醒,我家中还有事,得回去了。」 家丁见她要走,立即上前拦住他的去路。 「若你们王爷有何不测,尽可到乔府找我。」苏倾烟说罢,便楚凌王府离开。 她脚步匆匆赶回乔家别院,进去后,里面空无一人,她心下一慌,立即朝院子外面跑去。 苏倾烟的脚还没有迈出庭院,两个家丁就把他堵了回来。 「三少爷,老太爷让你去正厅。」手里举着火把的家丁面色强硬的出声『请』道。 「洛洛呢?」苏倾菸嘴唇微启,冷声问道。 「您去了就知道了。」家丁道。 苏倾烟见状,只好跟他们前往正厅。 她来时,大堂内灯火通明,椅子上坐满了人,站着的也不下数十人,一眼望去,气势蓬勃,让人不由心生畏惧。 乔蔓萱一见苏倾烟来了,委屈的抽泣道;「爷爷,萱儿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大可亲自问他。」 坐在乔老夫人身旁头髮花白的老者,一身正气,表情刚冷,极具穿透力的目光如同刀剑一般落到苏倾烟单薄清瘦的身子上。 苏倾烟进入内堂停下脚步,双手抱拳作揖行礼:「孙儿乔音见过爷爷。」 「萱儿说,你偷了她的衣裳?可有此事?」乔邱平沉声道。 「不曾。」苏倾烟道。 「你胡说,丫鬟看见你出现在我院子周围,我的衣服若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乔蔓萱抬起右手指着苏倾烟,娇声呵斥道。 苏倾烟右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眸色坦然的看向乔蔓萱:「四妹妹,我一介男子,偷你衣服作甚?你莫不是自己放丢了,将这罪名怪到我这头上吧?」 「分明就是你偷了我衣裳去变卖,银子都在你身上,你还想抵赖不成?」乔蔓萱厉声问道。 苏倾烟从腰间取出银两:「这是管家今日送来的月银,说是这几个月帐房先生弄错,补给我的,你去找我时,我便清楚的告诉你,若是不信,大可去帐房查帐。」 「你……」乔蔓萱被苏倾烟的话堵得不知作何辩驳。 乔邱平将询问的目光落至管家身上:「可有此事?" 管家上前,颔首垂眸:「是,银子确实是我给三少爷送去的。」 此事是老夫人亲自叮嘱,管家不敢有半字虚假。 乔蔓萱见情形不妙.眼眸中的瞳孔一转,伸手指着苏倾烟问道;「那你那针扎我,害我动弹不得,你可承认?」 「确实是我所为。」苏倾烟坦然承认,目光坦然的对上乔蔓萱咄咄逼人的眼神;「若四妹妹不出口伤人,为兄也不会出此下策。」 「爷爷,奶奶,你们都听见了,他自己亲口承认拿针害我,你们可要为萱儿做主啊,若是不给他一点教育,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欺负萱儿呢。」乔蔓萱委屈的用手帕拭去眼角的眼泪。 四夫人见状,立即出声:「爹,乔音是越发无礼,处处针对萱儿,我这个为娘的着实看不下,还请爹娘做主。」 大堂内再坐的所有人都以为乔音这次在劫难逃,若是被撵出乔府就再好不过,以后分财产时,就没他什么事,他们还能多分一杯羹。 「金针刺穴,何人教你的?」乔邱平浑厚有力的声音在众人暗自盘算的气氛中响起来。 众人一惊,惊诧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苏倾烟眼中目光一闪:「书上,看来的!」 「还会什么?」乔邱平面不改色的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似是要看穿她的你内心一般。 「不会了。」苏倾烟道。 闻言,乔邱平眯了眯眼眸,锐利的眸光从眼眸中渗透出来,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復自然:「你们都退下吧!」 这就算了?乔蔓萱心有不甘:「爷爷,乔音他……」 「目无尊长,你兄长名讳也是你叫的?」乔邱平出声呵斥道。 乔蔓萱被他训斥的话吓得浑身颤抖了一下,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老爷子此举让所有人对苏倾烟的防备更甚了些,这个低贱女子生的儿子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思及此,各房各怀心思从大堂离开。 苏倾烟拉着乔洛洛正要离开,老爷子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响起:「明日随我出府。」 「嗯?」苏倾烟一愣,待她回头,乔邱平和其夫人已经离开。 他这话何意?随他出府?去哪里? 「爹爹,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乔洛洛扬起头,黑亮的眼睛望着苏倾烟问道。 他的声音将苏倾烟从疑惑中回神,伸手在他的头上揉了揉:「出去半点事,我们回去吧。」 「好。」乔洛洛乖巧的点头应道。 —— 染玉回府,得知楚凌翌受伤中毒,赶忙前去探他。 「我就出去一会儿的功夫,你怎么就被人伤了?我看看!」染玉说着,在楚凌翌的身旁坐下,伸手替他把脉:「你身上所中之毒散了?谁解的?」 「乔音。」 第259章 试探 第259章 试探 「乔音?」 染玉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乔家那个不受宠的三公子?」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鹰眸中凝视着不化的疑惑,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道:「此人似乎对我很熟悉,我已命人去调查他的底细。」 「不可能!」染玉想也未曾想,语气肯定道:「先不说他在乔家极不受宠,若当真认识你,以他的才识,怎会潦倒至此?」 话虽如此,楚凌翌却觉得这个乔音,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的救他。 他垂下眼眸,将射伤自己的飞镖放在染玉的面前:「这是伤我之人留下的。」 染玉伸手拿起那枚飞镖仔细看起来:「上面并没记号,这样的东西很是普通,想要追究怕是很难。」 「我昏迷之际,隐约听乔音说,这不似是中原之物。」楚凌翌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是中原之物?」染玉皱着眉头,拿起手中的匕首仔细端详了一番:「若说有何不同,就是这飞镖的造型略有不同,平常的飞镖直且锋利,而,这飞镖略带……弧度!」 果真不是中原之物! 染玉勐然抬眸,撞见楚凌翌相同困惑的眼眸中。 半许,染玉道;「我会派人暗中调查。」 「另,我觉着这个乔音不似看上去的那般,还是尽早弄清身份,若是不能为我们所用,此人留不得。」染玉道。 楚凌翌伸手端起放在桌面上的茶杯,并未回答染玉的问题,鹰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神色,稍纵即逝。 ——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鸟语虫鸣。 苏倾烟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起早洗漱,看着灶头边,垫着小板凳,拿着锅铲煮粥的乔洛洛说:「小包子,米熬烂一点。」 「好的,爹爹。」乔洛洛乖巧的点头应道。 管家从外面进来,便看见这般景象,吓得连忙走过去将乔洛洛拦腰从凳子上抱下来,语气责备道:「三公子,你怎可让小少爷做这样的活儿?」 苏倾烟瞧着来人,右眉微挑:「他不做,我也不会啊!」 「……」为人父,能说出这般说,也是让管家汗颜。 苏倾烟将嘴里含着的水吐出来,询问的目光看向管家:「你找我何事?」 经她这一提醒,管家恍然回神,立即将抱在怀里的乔洛洛放在地上,恭敬道:「三公子,昨日老太爷让你与他出府,见你迟迟不到,他让我来请你。」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那个『请』字从他的口中吐出,多半带着催促警告之意。 不曾想,他话音刚落,苏倾烟便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我昨日恐是受了风寒,头疼的厉害,哎哟,难受,洛洛,快扶爹爹我去休息。哎哟,好疼!」 「三公子!」管家见他这般装模作样,出声提醒道:「三公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小少爷着想不是?若是惹怒了老太爷,你们父子二人恐怕两个避雨的地儿都没了。」 这是威胁她啊!苏倾烟抿紧嘴唇,斜眸在小包子可怜巴巴的脸上瞅了一眼,缓缓地将撑着额头的手放下来,走到管家的面前;「走吧。」 管家见她妥协,笑着引着她出去。 走到乔府大门,苏倾烟便看见乔邱平着一身黑色小金鱼绸缎的丝绸交叉领束腰里袍,外面罩着墨绿黑边的鹤氅,将整个人承得威严沉重。 乔邱平眼中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眼,道:「走。」 只一个字,便让人不敢有本分的拒绝。 苏倾烟跟在他的身后,心中思绪复杂,她不过是施针封了乔蔓萱的穴位,怎就让这老头儿也盯上了? 难不成?是锋芒太甚?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心中闪过,她不动神色的垂下眼眸,遮住眼中复杂的光芒。 乔邱平带着苏倾烟在乔家的各大药铺走了一圈,都见苏倾烟漫不经心,双目游离,心生不悦。 心中暗道:难道他看走了眼?其实此人并无他长? 思及此,乔邱平默不作声的给药铺的掌柜递了个眼神,便去核对帐目。 苏倾烟百般无聊的站在店内,眼中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时,掌柜的走到苏倾烟跟前,语气恭敬道:「三公子,能否帮我将今日送来的药物归整一下?我这活儿太多,有些腾不出手。」 苏倾烟见推託不掉,颔首点头答应,走过去在麻袋旁蹲下,开始整理里面的药物。 一道精光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眼角熘出去,她拿起一块上成的肉桂放在鼻息下嗅了嗅,好奇的问掌柜:「这树皮是做什么用的?好香啊!」 「树皮?」掌柜呢喃出声,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朝乔邱平的方向看了一眼,很会回神,笑道:「三公子,这是肉桂,是不可多得的调味佳品,更是一味良药,具有补养温肾,祛湿,通脉止痛的良效。」 他的话音刚落,苏倾烟便抓起一把乳白色方形颗粒的药材放在鼻息下嗅了嗅:「这是魔芋吗?我见过府中下人将魔芋削皮切成块晒干,研磨成粉,加以煮熟便能做成美味佳肴。」 「这,乃是茯苓,渗湿利尿!」掌柜的见她宛若白丁一般,再不愿与她谈及药物之事,急忙招唿了店里的伙计去帮忙整理药材,怕苏倾烟也帮越忙。 在她的精心抹黑之下,乔邱平终于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三言两语打发他回去,便带一行人继续去忙。 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脚步轻快的往乔府走去。 还差两三百米的样子抵达乔府,这时, 一个身穿铠甲的侍卫将她拦了下来。 苏倾烟停下步伐,见他们来者不善,心生不妙,故作镇定道:「敢问,各位差爷有何要事?」 「来人把他抓起来。」领头的男子出声命令道。 两个士兵上前将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倾烟架住。 「欸,你们干嘛!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苏倾烟挣扎片刻,未能挣脱开他们的束缚,脸上不禁露出焦灼的神色。 「大胆乔音,你下毒谋害摄政王,该当何罪?再敢反抗,立即处决。」 第260章 心悦于你 第260章 心悦于你 「我谋害摄政王?」苏倾烟错愕的瞪圆了一双眼睛。 「昨日王爷就是服了你的药才伤势加重,昏迷不醒,不是你是谁?」侍卫首领板着一张脸冷声道:「带走。「 「……」 她开的药不可能有问题! 况且她昨日离开时他的毒已经解的差不多。 怎会? 苏倾烟百思不得其解,纤细的两条眉毛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 侍卫见她带进楚凌王的房间,用力将她推进去,便从房中退,将门关上走了。 搞什么?苏倾烟抿紧嘴唇,转身,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迈开脚步走到他的床边坐下,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把脉。 殊不知,『昏迷不醒』的楚凌翌忽然睁开鹰眸,凌厉的眸光的打量着她并不熟悉的侧脸。 「毒素以清,没可能不醒啊!」苏倾烟小声的嘀咕道。 她扭头的瞬间,楚凌翌下意识的闭上了鹰眸。 「难道是我看错了?」苏倾烟凝视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颊,伸手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的绣花针,举起来作势要朝楚凌翌的头顶扎下去。 在她手中的绣花针快要扎在楚凌翌头上之时,双目紧闭的男人瞬间睁开眼睛,伸出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纤柔的手腕,眼神凌厉的瞪着她:「大胆!」 苏倾烟莞尔轻笑:「不装死了?」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稍露温怒之色,他竟被一个弱不禁风的男子给戏弄,岂有此理。 苏倾烟仿若为见,手腕稍稍用力,想将自己的手才楚凌翌手中抽出,却见他没有松开只意,她若有所思片刻,清秀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王爷这般握着在下的手,是否,对在下心生爱慕?」 「……」 不出苏倾烟所料,楚凌翌那张刚硬的脸瞬间被黑色笼罩,眼中寒意渐浓,杀意明显。 「本王没那嗜好。」楚凌翌几乎是咬碎了话,从牙缝中挤出来,略显嫌弃的甩开握着苏倾烟手腕的手。 苏倾烟看着他这模样,真真想捧着他的脸啃上一口。 碍于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有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若真那么做了,铁定被他一巴掌拍出去贴在门上。 危险系数太高,还是缓缓吧! 「那王爷日后和别再装病诬陷在下,因为……」苏倾烟的话一顿,回眸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瞥了一眼,随即笑弯了眼眸:「向您这般殷俊的男儿,正是在下喜欢的类型,若是哪天没控制住,做出些过分之举,可怪不得在下的。」 「你……」楚凌翌瞧眼前之人的眼神愈发厌恶:「喜欢男子?」 「对啊!特别喜欢。」苏倾烟加重了语调强调道。 在楚凌翌动怒之前,苏倾烟从床边起来,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言归正传:「王爷费尽周折将在下请来,不知所为何事?」 此人方才还一副不正经的模样,顷刻之间就谈及正事,转变之快,不禁让楚凌翌侧目打量,他从床上起身:「你我素不相识,你为何救本王?」 「自然是因你长得好看啊!」苏倾烟道。 楚凌翌眯了眯鹰眸,低声警告道:「你若再口信口雌黄,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恩将仇报,不是君子所为。」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盘中拿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王爷若再不说正事,我可走了哦。」 「你……」楚凌翌惊觉自己竟被她三言两语挑拨了思绪,眼底深处不禁露出懊恼的神色,他强行将心中的怒火压下,走至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他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伤他的飞镖:「你认识?」 苏倾烟抬眸看了眼,没有搭理他,她将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用手指掰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嚼着。 楚凌翌见她不为之所动,又神情淡定,出声问:「你想要什么?」 「此乃番邦游民部落所用的飞镖。」苏倾烟腾出一只手拿起桌面上的飞镖:「他们惯用弯刀,所以飞镖也大同小异,他们没有铸打兵器的技能,一般会用牛羊去找边关铁铺铸造这种兵器,暗自派人去查,应该就能查到兇手是谁。」 听她一眼,楚凌翌有所获后,不禁谨慎问道:「据本王所知,你并未出乔府,怎会知道这些?」 「书中自有记载,王爷有心怀疑在下,还不如抽空多看看书籍。也不至于事事求人。」苏倾烟吃完了手中的糕点,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方碎花布平铺在桌面上,将盘中的糕点尽数倒在里面。 她在楚凌翌凝视的目光下将糕点打包好,不卑不亢的起身:「这是我要的报酬。」 「王爷若无他事,在下告辞。」苏倾烟说完,从他房中出去。 楚凌翌并未加以阻拦,深邃的鹰眸目送她纤瘦的背影离开,才出声道:「此事,你怎么看?」 这时,白衣男子屏风后走出,打开手中的摺扇缓缓走来:「听说他在乔家过得并不如意,拿那些糕点,应该是给他儿子带回去的的。」 「本王是问,匕首!」冰冷的声音带着不悦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中溢出。 「咳……」染玉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脸色一正:「我会派人去查。若是真出自番邦……」 「桑穹的王蛰伏几载,又按耐不住了。」楚凌翌出声帮他把后续的话说完,一丝蚀骨的寒意从他眼角渗透出去:「那,就休怪本王斩草除根。」 染玉望了他一眼,并未搭话。 那个女人的死,他至今尚未释然,若是不平了这桑穹,怕他这一生都不得宽慰。 只是,有人比楚凌翌还按捺不住。 这不是往刀刃上撞吗? 「欸?」染玉忽的想起了什么,俊美如玉的脸上露出浓厚的兴趣:「这乔家三公子好像对你兴趣颇深~」 他的话尚未说完,一记眼刀子『咻』的一下划破寂静,落到染玉的身上。 见状,染玉识趣的闭上了嘴。 —— 乔府,别院。 乔洛洛津津有味的吃着苏倾烟厚着脸皮从楚凌翌家中打包回来的糕点,黑亮的眼睛望着她:「爹爹,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啊?」 第261章 此处不留爷 第261章 此处不留爷 「离开?」 「太奶奶不是说,会给我们宅子,让我们搬出去吗?」乔洛洛的问。 「说的也是哦。」苏倾烟贊同的点了点头,兀自蹙眉:「她该不会忘了吧?」 乔洛洛的小脸上不由露出失落的神色:「那怎么办?」 外面忽然响起悉悉率率的声音,打断了苏倾烟刚要说的话,她伸手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从门槛上起身,放晴了脚步,蹑手蹑脚的朝门口走去。 她靠近门,隔着木门的门风看见几个家丁在外面走来走去,手里还拿着木桶往他们院子周围泼东西。 这时,一个家丁不小心摔倒了,旁边的人低声骂道:「你作死啊,要是被他发现了,你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摔倒的人赶紧爬起来,颤颤巍巍的问:「我们真要烧死他们吗?我长这么大没做过丧尽天良的事啊!」 「这是他自找的,我们尽管拿银子。」男人不以为意的道:「要是有了这些钱,你就可以讨老婆了,麻熘点。弄完了好撤。」 「是。」 几个人将桶里的东西泼完,领头的男人左右环伺一圈,见四周无人,从腰间取出两块打火石,点燃了草纸将其仍在草垛垛子上。 「走。」 等他们几人撤走后,苏倾烟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死,根本就打不开,外面的火势愈发兇勐。 苏倾烟急忙跑回去,伸出双手抓住乔洛洛的小胳膊:「那天你翻出去的那个狗洞在哪里?」 乔洛洛不知他为何这么问,伸手指了指旁边堆满杂物的地方。 「快走。」苏倾烟二话不说,拉着起乔洛洛朝那堆杂物的方向走去,费力将东西搬开,两人从地洞爬出去。 出了狗洞,离开乔家。 苏倾烟回头望着正在冒黑烟的地方,心中一惊,方才想起那日老夫人的话。 这乔家,是个吃人不吃吐骨头的地儿! 怕是她那日封了乔蔓萱的穴,老太爷又带她去铺子,红了别人的眼,这才要害他性命! 「爹爹,我们的房子着火了,现在怎么办?」乔洛洛望着直冲天际的滚滚白烟,皱着小眉头问。 苏倾烟蹲下身子,伸出纤细的手捏了捏乔洛洛的小脸:「小混蛋,以后我们不回乔家了。」 「咦?那我们住哪里啊?」乔洛洛问。 「乔家有老虎,我们住不得。」苏倾烟意有所指的说着,弯了弯嘴角:「总饿不死你了,走吧!」 乔洛洛偏着小脑袋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点头,甜甜的说:「爹爹去哪里,洛洛就去哪里!」 苏倾烟的眼中露出笑意,嘴上却兇巴巴的埋怨道:「要是没有你这个小拖油瓶,我早游走名川四海,哪还用受这罪?」 「爹爹,什么是拖油瓶啊?」乔洛洛仰着头,黑亮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 「……」 笨包子! 苏倾烟美眸一掀,伸手拉着乔洛洛的小手朝城外走去,若是让乔家的人看见他们在京城,怕是不安生。 还是出去躲一阵子,风头过了再回来。 再者就是,她身上这点钱真不够住客栈! 早知道今日上午就该狠狠地勒索姓楚的一笔钱,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苏倾烟含着懊悔的眼神,买了些便宜的干粮,趁着天色未黑之前急忙出了城门。 她寻记忆找到城外的一座废弃的寺庙,寻思着有个落脚的地方,哪曾想,那寺庙中就剩下一个空架子,连一片瓦都不剩。 「天要亡我!」苏倾烟捶胸顿足,只觉一口恶气上下不得。 就在她绝望之时,乔洛洛欣喜指着远处喊道:「爹爹,爹爹,你快看,那里有人家!」 「嗯?」苏倾烟闻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青瓦盖的房子,她暗自蹙眉,几年前也没有啊?难道是才盖的? 「过去看看。」要是能博得主人家同情,兴许会收留他们一晚。 思及此,苏倾烟拉着乔洛洛朝那房子走去。 他们到时,见庭院大门虚掩着,敲了几门也不见响应,苏倾烟伸手将门打开,抬眸望去,里面整洁简陋,空无一人。 「请问,有人吗?」 「爹爹,这里好像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乔洛洛小声的嘀咕道。 苏倾烟闻言,将不大的房子逛了一圈,果不见一人。 如此这般……她便住了下来。 天色已晚,他们简单的收拾了卧室,找了一些陈旧的被子捂着熬过了一夜。 第二天天明,窗外迅勐的阳光穿过窗柩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她吃力的睁开眼眸,惊觉外面的天已经凉了。 她伸手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从房内出去,看着周围满是灰尘,她挽起袖子收拾起来。 乔洛洛醒来见苏倾烟不在,心里一慌,连忙跑出去寻人,见她在院子里收拾东西,方才安心。 「醒啦!」 「嗯!爹爹,早!」 「醒了就去做饭,你想饿死我啊!」 「……」 乔洛洛憋屈的闭上嘴巴,听话的去找到昨日出城是买的馒头,迈着小短腿跑进厨房,好在有锅碗瓢盆,他生了火,把馒头蒸后端到院子的木桌上:「爹爹,吃饭。」 苏倾烟扔下手里的活儿,洗了手过去坐下,拿起一个馒头啃了一口,斜眼在吃的津津有味的小孩儿身上瞅了一眼。 「爹爹,方才我去河边打水,发现水里有鱼呢。」乔洛洛忽然抬头望着苏倾烟道。 「你会抓吗?」苏倾烟撕了一块馒头放进嘴里,懒洋洋的问。 乔洛洛瞬间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有预料到苏倾烟不会这种事,随即失落的低下了头。 爹爹连饭都不会煮,不会抓鱼也是情理之中,他果真不该对她抱太大的奢望。 吃了饭,苏倾烟去河边熘达了一圈,见河里的鱼儿蹦得甚是欢快,看得她直流口水。 她一转身就进了城,用为数不多的钱财买了渔网和盐。 再次返回河边,她脱了鞋,撩起裤脚就下了河,一网撒下去,那些活蹦乱跳的鱼儿就被捕了正着。 她寻思着晚上有鱼汤喝时,却没有注意到,从她从城里出来时,便被人盯上了。 男子站在远处,双手环胸抱着佩剑,深邃的鹰眸饶有兴趣的望着河里笑得张狂的人。 第262章 倘若 我要你呢 第262章 倘若我要你呢 堂堂乔家三公子,竟然沦落到捕鱼为生? 实属罕见。 苏倾烟见带出来的木桶已经装满了鱼,便收了网,拎着东西回去。 她的脚刚进院子,便看见庭院中的桌子旁坐着一个男人,衣着华丽,背部挺拔。 此人是谁? 乔洛洛瞧见苏倾烟归来,连忙小跑着到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说:「爹爹,他说他是这房子的主人。」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么快就要被撵走了? 她定了定神,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到那男子的身后,双手合拢行礼:「在下也是别逼无奈才借您的房子住上一晚,多有叨扰,还望见谅。」 背对着她的男子回眸,在她低着头上看了一眼:「既是如此,就请离开吧!」 嗯?这声音是? 苏倾烟勐然抬头,看清来人长相,立即站直了身子:「我倒是谁,原来是楚凌王!」 楚凌翌见状,心生疑惑,没见他时一副恭敬谦和的模样,看清是他后,非但没有畏惧,反而……没把他当回事? 难道是他,太平易近人的缘故? 思及此,他锋利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挑,他缓缓提醒道:「这是我别院。」 「哦。」苏倾烟应了一声,对身旁的小包子说:「去做饭。那里有鱼。」 「好。」乔洛洛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走到木桶旁,伸出双手吃力的提起装着满满鱼的木桶,试了几次也没拿动。 不一会儿,他放弃拿动木桶,跑回厨房。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看在眼中,心中不免诧异,这孩子会做饭? 苏倾烟走到楚凌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王爷何时添了这么一座院子?」她怎么不知道? 「怎么?需要本王把房契拿来与你过目不成?」楚凌翌的声音骤然变冷,鹰眸中寒意渐浓:「本王限你立即离开,否则休要怪我撵人。」 凶,接着凶!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看着他脸上威严并具的神色中,将右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掌托着下颚。 乔洛洛拿着菜刀从里面出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委屈的说:「爹爹,洛洛没做过鱼!鱼要怎么煮啊?」 「水烧开,把鱼扔进去就可以了。」苏倾烟信口胡诌道。 「不是先杀死吗?」乔洛洛疑惑的问。 「应该,不用吧!」苏倾烟一边说着,一边默不作声的给乔洛洛递眼色,示意他去找对面的男人。 乔洛洛扭头望着楚凌翌,试探性的问:「叔叔,你会做鱼吗?」 「……」楚凌翌颇为严厉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别以为他没有看见她怎么唆使小孩子的。 「不会。」楚凌翌生冷的回道,随即出声强调道:「我让你们现在离开这里!」 乔洛洛呆呆的站在眼底,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叔叔,你不要撵我们走好不好?我们的房子都被烧了,真的没地方去了,等我爹爹挣了钱,我们会给你钱的。」 不知怎的,楚凌翌心中竟有种愧疚之感,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 「叔叔,你要是不撵我们走,洛洛给你做饭好不好?」乔洛洛伸出小手在楚凌翌的袖袍上拽了拽。 楚凌翌刚想甩开他,眼角的余光无意瞧见小孩儿袖子上的补丁,一时,竟心有不忍。 僵持片刻,楚凌翌鬼使神差的从椅子上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掌从乔洛洛的手中将菜刀接过去,走到木桶旁蹲下处理鱼。 乔洛洛屁颠屁颠的跟过去,挨着楚凌翌身旁蹲下:「叔叔,你教洛洛杀鱼吧,洛洛学会以后就可以做给爹爹吃了。」 楚凌翌略一挑眉,好奇的话脱口而出:「平时都是你做饭?」 「对啊!」乔洛洛点头应道,忽想到了什么,眼中露出欣喜的目光:「爹爹除了不会做饭,什么都会呢!」 分明就是好逸恶劳,欺软怕硬,这小孩还如此护着,着实让楚凌翌不解。 楚凌翌处理了鱼,找了些柴火 将鱼烤熟。 乔洛洛吃得津津有味,好不吝啬的称赞道:「叔叔,你烤的鱼好香好好吃!」 闻言,楚凌翌依旧沉着一张脸不想搭理。 「王爷一路尾随我出京,该不会只是好奇在下落魄的模样吧?」苏倾烟啃着手里的鱼肉,淡淡的出声询问道。 「科考在即,乔公子可有兴趣?」楚凌翌抬眸,深邃的眼眸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沉声问道。 「没兴趣?」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便出声拒绝:「我自己有多少斤两,我心里清楚,乔家都容不下我,更何况是朝堂庙宇?」 「昨日乔家大火,官府前往调查,被乔家的人搪塞打发,难道,乔公子就不想为自己讨一个人公道?」楚凌翌问。 「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我没事跟自己命过不去作甚?」 「本王能护你周全!」楚凌翌出声打断她的话,深邃的眼眸中露出认真的神色。 苏倾烟啃完了一尾鱼,偏着头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颊的俊颜:「帮你有何好处?」 「荣华富贵。」楚凌翌道。 「还有呢?」 「权势。」 「……你想要什么?」 「倘若,我说,我要你呢?」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眼眸,半真半假的问他。 「吧嗒。」乔洛洛听她一言,含在嘴里的鱼尾巴掉在了地上,瞪大了眼睛望着难以置信的望苏倾烟。 楚凌翌脸色一沉,从地上起身,一手拎着一个人走到门口扔了出去,将两道门『砰』的一声关上。 苏倾烟险险的站稳脚后跟,回头望着紧闭的门,气得单手叉腰:「姓楚的,这可是撵我走的,以后别求着我回来。」 门后的男人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会去求他?痴人说梦! 门外的冷风唿唿的吹着,乔洛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爹爹,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倾烟不甘心的咬了咬牙,眼眸中的目光恨不得在那门上瞪出一个洞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憋屈。 她总不能跟他说,她就是苏倾烟,是灵魂覆在乔音的身上吧? 这话换谁,谁会信? 不把她绑起来烧了才是怪事! 她纤细的手指握紧,晃了晃神,伸手拉着乔洛洛的手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第263章 她都死了三年了 第263章 她都死了三年了 不多时,紧闭的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楚凌翌从门槛内迈出来,鹰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再未见到那父子二人的身影。 真走了?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在眉心蹙拢,寻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三日后。 城中多了一个代写书信的摊位,身材纤瘦的书生着一身粗布长衫,虽然浑身穷酸,那张脸却却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再加上带着个乖巧的孩子,渐渐地,老人都喜欢来找他代写书信。 「书生,你可会参见科考?」买豆腐的老大爷关心的问。 「不了。」 「书生,你有没有给你儿子找个娘啊?你一个男人带孩子终归是粗心大意,若是娶了李家的姑娘,以后就有人照料你们爷俩了!」卖小菜的大婶热情的问道。 「谢谢大娘好意,在下家贫,居无定所,就不耽误李家闺女了。」 「书生,我想给我儿子写封信,我能不能拿家里的苞米跟你换?」 「可以。」 一上午在忙忙碌碌中度过,接近晌午,大家都回家吃饭,摊位上空闲下来,苏倾烟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伸手揉了揉酸涩的胳膊。 带着小帽子的乔洛洛蹲在一旁整理用代写书信换来的米粮菜果,仰起头望着苏倾烟欣喜的说:「爹爹,这些够我们吃上好几天了呢!」 「哟,乔家三公子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了?」轻狂傲慢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尤为刺耳。 她闻声抬眸看去,只见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小侯爷。 怎么哪里都能遇到他? 苏倾烟敛下眼中厌恶的眼神,略一点头:「小侯爷!」 小侯爷走到苏倾烟跟前,拿起手中的摺扇放到她的下颚出,端起她的下巴:「早跟你说了,跟了我,你就不必吃这些苦!怎么就是偏偏学不乖呢?」 「多谢小侯爷美意,在下并不觉得现在清苦。」苏倾烟不动神色的将他的扇子从自己的下巴下移开,向后退了一步,有意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 见状,小侯爷眯了眯眼睛,冷声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闻小侯爷马上就要和乔家四小姐成亲,恭贺小侯爷抱得美人归!」苏倾烟垂眸道。 一说此事,小侯爷的脸色顿时像是吃了大粪一般难看,几近低吼道:「那日本侯爷赴你的约,怎么会冒出个乔蔓萱?」 害得他以为她是男子,便宜没占到,还要被迫娶她。 「小侯爷误会了,乔音在乔府人微言微,并未得到您来府中的消息。」苏倾烟避重就轻道。 小侯爷闻言,想到他在乔家的地位,也就信了大半:「那你后来为何没来找我?」 「乔家后院失火,小侯爷未曾听闻?」苏倾烟抬起尖瘦的下颚,眼眸奇怪的凝视着他。 「你是说,有人故意放火烧了你的院子?」小侯爷终于从他的话中悟出了事情的隐晦。 苏倾烟并未回答,低下头整理着桌面上的宣纸。 小侯爷被她冷落了一阵,脸上依然露出不耐之色,他将手中的摺扇抵在桌面上,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跟我走,我再送你一处三进三出的别院便是,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任由你挑选。」 苏倾烟眼眸上黑色的睫毛扑朔了几下,此人甚是烦人,还是想给法子把他弄走才好。 好巧不巧,这时一股风扑面袭来,将苏倾烟桌面上的宣纸都吹走了,一张宣纸被风吹起来贴在小侯爷的脸上,苏倾烟趁机将一把粉末朝他的身上撒去,随即伸手拉着乔洛洛逃之夭夭。 「啊呸,呸。」小侯爷伸手将贴在自己脸上的宣纸抓下来,待他回过神,哪里还有那两人的身影。 「跑,本侯爷看你能跑到哪里去!」小侯爷气急败坏的双手叉腰,冷哼了一声,对身后的家丁吼道:「都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给我找人!」 「是,是。」家丁赶紧四处散去,去找那对父子。 小侯爷单手叉腰,大摇大摆的去询问。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觉得四肢无力,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这人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该不会死了吧!」 「让我看看!」一个冷清谪仙的声音从人群里走出来。 来人一身似雪白衣,样貌俊美冷清,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高冷贵气。 他走至小侯爷身旁蹲下,伸手放在他的脖颈上,察觉还有脉搏,方才替他把脉,只见他冷清俊逸的脸色逐渐被震惊所取代。 他放在小侯爷脉搏上的手指一颤,心如雷击。 淬七散。 这是那个死丫头管用的手法! 这天底下也只有她一人能配置这样的毒药! 花无翎再也顾不得其他,勐然从地上站起来,冷清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出声喊道:「阿苏!你出来!」 「他怎么了?」 「阿苏是谁啊?」 花无翎不管不顾周围议论的声音,发了疯的在四周找了一圈,却不见半点熟悉的身影。 他颓废黯然的站在原地,喉咙有些发涩,嘴角溢出苦涩的笑意。 她都死了三年了。 尸体还在皇宫的千年寒冰冰棺里放着,怎么会在这里? 想来应该是错觉吧! 可刚才那个人中的是淬七散不假。 她的独门毒药从不假手于人,旁人是学不到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思及此,花无翎又折回去,将昏迷不醒的人带回去,希望能从他的身上得到些许线索。 苏倾烟拉着乔洛洛跑了挺远的距离才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的喘着粗气。 她这时才发现,小孩的手里还紧紧地抱着一大袋吃的,瞬间笑岔了气:「小包子,累不累啊你?逃跑还抱那么多东西?」 「这些是爹爹辛苦挣来的,洛洛不累。」明明累得汗水直流,小孩儿却眼神坚定的望着苏倾烟这样说。 苏倾烟一怔,她伸手从他的手中将东西接过去:「臭小子,东西没了可以再挣,要是我家洛洛有个三长两短,可是多少钱都换不回来的。」 「爹爹。」乔洛洛鼻子一酸,张开短短的手臂抱住苏倾烟的腰,哽咽的说:「你待洛洛真好!」 「那是!」她上辈子就没吃过这种苦! 苏倾烟将手里的麻袋扛在瘦若的肩膀上,拽着小屁孩的衣领就走:「明年,我一定让你住上大房子。」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挣钱,挣很多的钱。 第264章 倒卖私盐 第264章 倒卖私盐 楚凌王府。 「啪!」 「那些人简直岂有此理,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倒卖食盐,一个个的不想活了!」 染玉将手中的信函放在桌面上,一脸气氛的抱怨道:「我这次非得将他们一举抓获不可!」 他这边正在气头上,忽见楚凌翌压根没有搭理自己,他脸上的表情一僵,回头看着他:「你倒是给个态度啊!」 楚凌翌专注于手中的书法,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你不都已经决定好了吗?问我作甚?」 染玉无趣的闭上了嘴巴,起身走到楚凌翌身旁,定眼一看,只见宣纸上落了一个字「乔」。 「谁?」染玉疑惑的问道:「你要动乔家?」 没理由啊,乔家最近没什么动静啊! 就在他困惑不解之时,又见楚凌翌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落下一个字:音。 「乔音!」 染玉不禁出声,他狐疑的眸光从他的眼角溢出去落到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颜上:「他怎么得罪你了?」 「骨气比骨头还硬。」楚凌翌道出一语,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之上,将双手背负在身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不知道在筹谋着些什么。 —— 书生代写书信的摊位旁,没有了小侯爷这般无赖,客源不断,自然,八卦也从不间断。 「听说官府最近在抓人倒卖私盐,抓到的人都被关到大牢去了呢!」 「这倒卖私盐可是挣钱的买卖,卖一次就足够普通人家半年的生计。」 「这钱还是不挣为好,把自己搭进去,挣再多的钱也是枉费。」 苏倾烟将写好的书信递给胖厨子:「大哥,你的书信写好了,你且收好。」 「书生,你这字可真好看。这是给你的钱。」胖厨子满意的接过书信,将几个铜板放在苏倾烟的桌面上。 苏倾烟收了钱,继续给别人写书信。 是夜。 十几个人摸黑出来,在码头旁边的小巷子聚集在一起。 「你们多少货?」 「我那有十担。」 「我有五十胆担。」 「最近风声紧,大家都怕出事,不敢买。」 「这若是被搜出来,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这时,站在他们人群里最不起眼,带带着斗笠的男子忽然出声:「两文钱一斤,有多少我收多少!」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那个人的身上。 「两文钱一斤,我光是成本都不够,还花了那么多时间运回来,就算扔了我也不会卖给你!」 「就是,这都是血汗盐,哪能这么个贱卖法?」 「盐井附近的盐巴都是不要钱的,要多少搬多少,品质远不及官盐,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说这些就不厚道了。」男子勾了勾唇角:「就算扔了,若是被人举报到官府,照样脱不了身,还不如早早变换成银子来得省心!」 「嘿,你这小子够鸡贼啊,平时一声不吭,现在倒是出来捡便宜!」有人冷嘲热讽出声调侃道。 「你们卖,我就收,过了今夜,一文钱我都不收。」男子说罢,声音更递了低了一些。 十几个人面面相觑,若是放在平时转身就走,可眼下有好些人都被抓了,闹得人心惶惶,人人手里跟捧着一串点燃的鞭炮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炸的体无完肤。 戴着斗笠的男子双手环抱在胸前,后背依靠着冰冷的石头上,安静的等候着他们的答覆。 「卖!我卖,不过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人扛不住,一咬牙就答应了。 「成交。」戴着斗笠的人爽快道。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那些人留下货,拿了钱就走了。 待到他们走远以后,戴着斗笠的男子将收购的盐尽数推进了河里,悄然潜入夜色之中。 翌日清晨。 苏倾烟啃着一个馒头开始支摊,刚铺好宣纸,客人就找了上来。 「书生,我想给我南方的姐姐写一封信,还是三文吗?」 苏倾烟垂眸在他破旧的衣裳上扫了一眼:「您是我今早第一个客人,收你一文便可!」 男人心下一喜:「多谢书生!」 苏倾烟问了情况,开始代写书信,周围的人逐渐多起来。 「听说还有人敢顶风作案,大肆收购私盐。」 「哦?怎么回事?」 「最近不是风头紧吗?昨夜啊,有个不怕死的,那那些人的盐都收了,有人心里就不舒坦,转身就到官府把人给告了。」 「那人抓着了吗?」 「说来也奇怪,他收了那么多盐,按理说跑不远,可等官兵去的时候,连个人影都没瞧见,更别说盐了,你们说这事怪不怪?「 「就算找人搬运,要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盐悄无声息运走都不可能,他到底弄哪里去了,难不成会法术?变走了?」 众人口说只词,没曾想,隔天早上,那批不知所踪的私盐竟然出现在楚凌王府门口,几百担盐在他的门口堆成了一座小山。 楚凌翌问询出去一看,在装着私盐的麻袋上找到一张纸。 ——所获私盐,尽数上交,还望王爷手下留情—— 染玉紧随其后赶来,被眼前的盐山吓得愣了一下,他走到楚凌翌身旁,挑眉问:「怎么回事?」 楚凌翌抿紧嘴唇,将手中的信纸递到染玉面前。 「什么啊?」染玉接过去一瞧,顿时不知镇定为何为:「这谁干的!竟然敢模仿我的笔迹!」 这哪里是模仿?不知情的人,一眼瞧去,都会认为是出自我染玉之手。 楚凌翌冷静的望着眼前的盐『山』,甚是好奇,此人买盐送给他,是何用意? 单单为了保命? 如此烂的藉口,他自是不信的。 沉默片刻,从口中道出一个字:「查!」 —— 又过了几日,染玉将京城抄了个底朝天,毫无所获,只得咽了这口恶气。 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走进一间废旧的院子,进去后,见地上放着两个麻袋,他抬眼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定安全后,将一锭银子放在地上,扛起麻袋悄无声息的离开院子。 待他走远后,一个短衫男子从里间出来,将地上的银子捡起来,装进自己的口袋,转身就走。 一把冰冷的佩剑落到他的肩膀上,剑鞘的寒意透过布料,渗透皮肤的冷。 「兜售私盐重罪,随本王回衙门!」楚凌翌冷声道,上前靠近那『男子』,试图摘下他头上的斗笠,一探真容。 他离他只有一步之遥,那人忽然转身,一把迷魂香洒在他的身上。 第265章 抓贼不成反被轻薄 第265章 抓贼不成反被轻薄 「大……胆!」 楚凌翌话未说完,直觉眼前一黑,这个人晕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身材纤瘦的人在他的面前蹲下,伸手揪着他脸颊上的肉,冷声道:「敢断我财路,这要换了别人,我能这么便宜了你?」 言罢,苏倾烟伸手撩开斗笠上的黑纱,低下头在楚凌翌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留下一个大大的印记,眼中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不过…… 这男人武功高强,这迷魂香八成对他没啥作用,小命要紧,先走为妙。 她从地上起身,快步从破旧的院子里走出去。 她没走多久,楚凌翌便从昏迷中醒来,他倏然睁开鹰眸,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身,含着警告之意的鹰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见四周空无一人,眼底深处漏出懊恼之色。 又让他跑了! 忽然,他觉得脸上有些异样,他下意识的抬起右手在自己的脸上摸了一下,不痛不痒的,他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败兴回府。 夜辰从外办事回来,正好和楚凌翌碰上,一眼便看见他脸上红色的痕迹,眼中不禁露出好奇的神色。 楚凌翌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黑浓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冷声道:「看什么?」 「王爷,你的脸?」夜辰欲言又止,眼中多半是不确定的神色。 「脸?」楚凌翌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一下:「怎么了?」 夜辰沉默片刻:「兴许是被蚊子咬啊!」 「胡说八道,分明就是被人亲的!」染玉从房中出来,优哉游哉的晃着手里的摺扇,出声打断夜辰的话。 闻言,楚凌翌稜角分明脸上的表情一沉,低声喝道:「染玉!」 「就算眼珠子瞪出来,你那也是被人亲的。」染玉毫无俱意的对上楚凌翌温怒的眼神:「你自己去照照镜子,谁家的蚊子能在脸上咬这么大一块痕迹?」 见他不是在开玩笑,楚凌翌脚步如风踏入房中。 染玉回眸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略一挑眉:「你家王爷去哪里了?」 「王爷说去追捕倒卖私盐的人,这才……回来。」 「哦……」染玉帅气的脸上露出瞭然于心的笑意:「也就是说,小毛贼没抓到,反倒是被占了便宜?」 楚凌翌走到铜镜面前,弯下腰往镜子里一瞧,还真是一块被人『啃』出来的痕迹。 染玉的声音再次从外响起:「这小毛贼八成是个女土匪,定是瞧你们家王爷长得俊逸非凡,才忍不住占他便宜。」 听他一席话,楚凌翌放在桌子上的手兀自握紧,怒从心生,千万别他抓到是谁干的,否则……他非剁了他不可! —— 苏倾烟收购的私盐虽说都给楚凌翌送了去,可这过手的肥肉,手心里总是会沾点油水的。 她扣下来的十几担私盐以十五文的价格卖京城的各大酒楼,也比官盐便宜了五文,再说,这些私盐她提高了纯度,比官盐的品质好上很多,自是抢手。 短短半个月不到就将那些私盐卖完,苏倾烟的荷包鼓了一些。 她从楚凌翌的手里逃出去,褪下一身装扮,转去市集买了几根骨头,打算煲汤给他家小包子补补身子,瘦得跟个刀螂似的,招人欺负。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仇人难眼红。 这不,她走到半路,就碰到从酒楼中出来的乔蔓萱。 一拢雪白的云燕细锦交领襦裙,和那朝云近香鬓别有一番韵味,天空蓝的髮带扎在右侧的鬓髮中,多了几分少女天真纯情。 「三哥,你还活着啊?」分明是豆蔻年华,那张嘴却毒辣的像是七月的天,从不饶人。 苏倾烟暗道倒霉,避开她想要离开。 乔蔓萱却不想这么放过她,抬起右手挡在她的面前:「本小姐准你走了吗?」 见状,苏倾烟不得不停下步伐,静默不语的望着她。 乔蔓萱垂下美眸望着她手中拎着的骨头,嗤笑出声:「三哥,你这是要买回去餵狗吗?只有狗才啃骨头呢!」 「你这女子说话好生恶毒,是谁家的姑娘,如此没有教养?」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子从远处走来,站在苏倾烟的身侧,责备的眼神从眼中渗透落到乔蔓萱身上。 「孟兄?」苏倾烟诧异的望着替她出头的人,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孟昕回头,褪去眼中凌厉责备之色,眸光柔和的沖苏倾烟笑了笑:「我约了朋友出去办点事,正巧碰到乔兄,便过来与你打招唿。」 乔蔓萱见来人仪表堂堂,穿着话里,收了一分尖锐:「这位公子该不会是想他交友吧?此人手脚不干净,嘴辣手狠,公子可得担心些,若有朝一日被他算计,可别怪小女子没有提醒你。」 「本公子倒是不觉得乔兄哪里不妥,倒是姑娘你,小小年纪出口伤人,长大了还得了?」孟昕出声反问道。 「你,你们是一伙儿的。」乔蔓萱见来人是个硬茬,伸手指着他们,焦灼又委屈的责备道:「你们两个大男人合起伙一起欺负我一介小姑娘,害不害臊?」 「欺负你又如何?若不是见你是一个小姑娘,本公子早让人把你扔了!」孟昕为人耿直,最是见不得这般口齿伶俐,蛮不讲理之人,眼下她又欺负自己的好友,他这骂人的嘴也丝毫没留情。 乔蔓萱见他身后凶神恶煞的下人,心生怯意,不甘心的瞪了苏倾烟一眼,跺了跺脚,转身就走。 待她走后,孟昕低下头望着苏倾烟关怀问道:「你可还好?」 「一切安好,有劳孟兄挂记。」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道,语气中带了三分疏远。 孟昕伸手接下腰间的钱袋递到苏倾烟的面前:「这个你且收下。」 「多谢,乔某暂且用不上,若是日后需要再找孟兄救助。」苏倾烟弯了弯眼睛:「我家中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言罢,苏倾烟急忙离开,眼角的余光在与孟昕一道的人身上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收回打量的目光。 墨梵! 这京中,还真是处处都能遇到熟人。 孟昕见她离开,只好收了钱袋,走到墨梵身旁,歉意道:「丞相,我们走吧。」 墨梵冷清高冷的眸光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出声道:「他便是你口中称赞的人?」 「正是他,乔音。」 第266章 蠢笨如猪 第266章 蠢笨如猪 一间普通的草房内。 躺在榻上的公子逐渐有了意识,缓缓地睁开眼眸,他打量的眸光在简陋的室内环伺一圈,最后定格在白衣公子身上:「这是哪里?你又是何人?」 「那日你昏迷在街上,是我把你救回来的。」坐在桌旁的花无翎头也不抬的回道,专注于手中的药物。 小侯爷从榻上翻身下来,走至花无翎身旁,目光在他旁边的药物上扫了一眼:「你是大夫?」 「嗯。」花无翎放下手中的捣药锤,与他说道:「你昏迷了七日,坐下,我帮你把脉看看。」 「你说。」小侯爷迟疑的目光在眼前的人身上看了一眼:「我昏迷了七日?」 「正是。」花无翎说着,手指已经扣在小侯爷的手腕上:「你可知是谁下的手?」 「我只记得起了一阵风,乔音那厮带着孩子跑了, 我去找他,没走多远就直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小侯爷细细回想,疑惑的呢喃出声:「我怎会晕倒?」 「乔音?」 花无翎从他喃喃自语的话语中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哦,乔家那个没出息的三公子。」小侯爷不以为意说着,想到他那纤瘦白皙,不是让人间火的模样,他的心中有跟猫爪子挠痒痒似的。 「乔家?乔邱平?」花无翎不确定的问。 「是啊。」小侯爷颔首点头,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斜眼在花无翎的身上看了一眼:「你一个郎中问那么多做什么?」 花无翎将放在小侯爷手腕上的手收回:「你昏迷了七日,身子有些虚,回去可以吃些好的补补身子,修养几日便无大碍!」 小侯爷张开双臂挥动了一下胳膊,伸手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的,不用找了。」 言罢,他大摇大摆的从民舍走出去。 花无翎等他走后,眼中眸光一动,立即动身去找人。 —— 香浓的味道从破旧的茅屋里传出来,勾得人垂涎欲滴。 乔洛洛将一碗奶白色的大骨汤端到苏倾烟的面前:「爹爹,你快喝。」 「你自己吃吧。」苏倾烟忙着算这几日的收入。 这私盐的油水是捞不着了,她得另外寻找商机,不能坐等山空。 「哦。」乔洛洛见苏倾烟不搭理自己,便走到桌子旁坐下,双手捧着碗盒子大骨汤,黑亮的眼睛望着她:「爹爹,你想吃什么?洛洛去给你做。」 「吃不下。」 苏倾烟单手撑着下颚,为挣钱发愁。 半许过后,她豁然起身,走到乔洛洛的身旁,伸手将小孩儿从凳子上拉起来:「走,带你吃好吃的去!」 「啊?」乔洛洛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苏倾烟拖着从家里出去。 苏倾烟带着乔洛洛找了一家酒楼,点了几个小菜,坐在二楼视野较好的位置坐下吃饭。 「爹爹,你不是说,钱要省着花吗?」乔洛洛盯着桌子上的菜直言口水,手里的筷子是却始终不敢动。 「不花钱,怎么挣钱啊?」苏倾烟给自己倒了一杯小酒细细品味着,看着小包子脸上谨慎的小表情,眼眸中不由染上了笑意:「吃吧。」 见状,乔洛洛这才吃起来。 「李兄,我这有上联,你且听来:「白草芊芊花万里。」一书生举杯吟道:「你出个下联。」 「我对,绿水屡屡……屡屡鸭百只!」 「李兄,你在对子工整是工整,怎么有些俗气了?」 「哈哈……」 同桌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惹怒了那李公子,憋红了一张脸:「你们别笑了,有本事你们对,若是让我心服口服,这块玉佩便给你们了。」 言罢,他将一块和田镂空玉佩放在桌子上,眼神挑衅的望着他们。 「白草芊芊花万里,红梅朵朵绣江山。」冷清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妙哉,妙哉!」 几个公子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说话之人的身上,只见那人临窗而坐,粗布长衫,面相清秀,却给人一种脱俗凡尘的谪仙之感。 「这是何人?」 「没见过啊!」 出上联的公子走到苏倾烟身旁,双手作揖行礼:「敢问书生怎么称唿?」 「无名。」 「吴兄,方才听你文采非凡,不知能否请教一二?」男子问道。 苏倾烟眼眸中的眸光看着远处桌子上的玉佩,嘴唇微启:「不能。」 「这……」 李公子却是将她的眼神尽数看在眼里,拿了玉佩上前,口气狂傲道:「若是你能再对一个对子,这玉佩,还有这十两银子都给你。」 言罢,他就将玉佩和一锭银子放在方形的食桌上,目光挑衅的望着苏倾烟。 「李兄,你怎可用这黄白之物羞辱于人?」男子不贊同道。 「这你别管了。」李公子伸手将那人拽着自己手臂的手推开,出了上联:「人穷志短,马瘦长毛!」 苏倾烟闻言,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想搭理他。 「怎么?对不上了吧?」李公子甚是得意的讥讽嘲笑道,臭书生, 让他多管闲事,他非给他点颜色瞧瞧不可。 身旁的人见气氛不对,连忙拉着李公子离开,边走边劝:「李兄,李兄,你何必跟一个书生计较?」 李公子不好说苏倾烟驳了他的颜面,在好友的劝解下半推半就的离开。 待他们走后,乔洛洛一边打量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爹爹,你为什么不跟他对对子啊?」 「有辱斯文。」苏倾烟言罢啊,伸手从桌子上拿起玉佩和银子,眼中露出满意之色,毫不做作的将钱财收起来。 「那,爹爹想好下联了吗?」乔洛洛好奇的问。 「蠢笨如猪,狗踩人低!」 「噗,咳咳……」 苏倾烟话音刚落,邻桌的人被她的话呛得直咳嗽。 苏倾烟闻声看去,便看见孟昕已经从凳子上起身,朝她走来。 背对着她的人丝毫没有转身的意思,只是看着那身形有些眼熟而已。 孟昕走到苏倾烟跟前,脸上挂着不带锋芒的笑意:「乔兄这骂人的本事又见长了呢!」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孟兄该习惯才是。」苏倾烟无害的弯着眼眸,目光再次落到那人的后背之上。 察觉到苏倾烟打量的眼神,孟昕道:「乔兄,介绍一人与你认识。」 「不必。」苏倾烟扬起右手打算他的话:「乔音无心官场,更不敢攀上丞相的高枝!」 第267章 袖子被他扯下来 第267章 袖子被他扯下来 『他』竟然认得他! 墨梵冷清锐利的眼眸中略显诧异,很快归于平静:「乔公子才华横溢,深藏不露,不知是本相眼拙,还是……」 他未曾道出的话,让人诸多揣测。 苏倾烟拿着筷子给乔洛洛的夹了一块排骨放在他的碗中,并未搭理他。 几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凝重尴尬,孟昕几欲出声打破僵局,却被墨梵一个眼神叫了回去。 「哒哒哒。」 「王爷,您楼上请。」 上楼的脚步声伴随着小二热情的声音从右侧楼梯传来。 王爷?哪个王爷?苏倾烟一怔,眼眸中的眸光下意识朝楼梯的方向看去。 不过须臾,便看见一身黑衣的男子从楼梯处走来。 是他! 苏倾烟纤细的眉毛不由在眉心打了结,慌忙收回打量的眼神,暗自腹议道:吃个饭都不叫人安生。 楚凌翌锐利的鹰眸从苏倾烟的身上一掠而过落到墨梵的身上,眼底暗色渐沉,随即走到一张空座上坐下。 墨梵端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放在嘴边浅酌了一口,出声道:「摄政王日理万机,怎有空来此吃饭?」 楚凌翌右唇上扬,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沉声道:「丞相不也如此?」 两人出声,苏倾烟就察觉两股灼热的火焰在空气中碰撞,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气势磅礴的战争。 这两人的关系何事这般僵硬? 苏倾烟百思不得其解,不过…… 眼下不是好奇这个的时候。 她还是先撤吧,要是待会儿他们打起来,误伤了他们可如何是好? 「小二,打包带走。」苏倾烟当机立断,惹不起,她躲得起。 「好咧。」小二立马上前帮他打包:「客官,一共是一两银子。」 「记我帐上。」孟昕知苏倾烟手里不宽裕,出于好意,便对小二道。 苏倾烟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两银子递到小二的手中,一手拎着打包好的菜,一手拽着小包子,脚步匆匆的离开酒楼。 这要换平时她哪会推辞,可今日丞相和摄政王针锋相对,她要承了孟昕的情,定会被楚凌翌认为她是丞相那边的人。 日后指不定怎么跟她算帐呢! 她一走,楼上的气氛瞬间从充满火药味的气氛逐渐降低到寒冬腊月,两两无语,倒是让一旁的食客胆战心惊,埋头苦吃,更是不敢轻易离席,生怕祸及自身。 苏倾烟从酒楼出去,确定身后没人跟来,才逐渐放慢脚下的步伐。 「爹爹,你跑什么啊?」乔洛洛气喘吁吁的跟在苏倾烟的身后,仰起头望着她,困惑不解的问。 苏倾烟弯下腰,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乔洛洛圆滚滚的小肚皮戳了戳:「不带着你锻鍊身体,以后长成一个球了怎么办?」 闻言,乔洛洛的小脸上立马成了一个囧字。 小孩儿还真是好骗,苏倾烟好看的眼眸瞬间弯成了月牙状,她正欲说什么时,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捕捉到身后闪躲的身影。 又跟跟踪她? 是谁的人? 乔家吗? 苏倾烟垂下眼眸,遮挡住眼里复杂的目光,她不动神色将手里的打包好的东西塞到乔洛洛的怀里:「小包子,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很快就回去。」 「爹爹不带洛洛一起去吗?」乔洛洛仰起头望着苏倾烟问。 「你跟了去又帮不上什么忙!赶紧回去。」苏倾烟一脸『嫌弃』的瞅了乔洛洛一眼,催促他赶紧走。 乔洛洛的小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知道了。」 苏倾烟目送乔洛洛的背影走远,这才迈开脚朝另一条路走去。 身后的人立即跟了上去,跟到一个小胡同,就不见了苏倾烟的踪影。 「看着他进来的,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男子困惑的低喃道。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一根棒子落到他的后脑勺上,他只觉两眼一黑,『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苏倾烟右手拎着棍子,走到晕倒的男子身旁,抬脚在他的身上踹了踹:「欸,醒醒。」 地上的人没有一点的反应,苏倾烟将手里的棍子扔掉,拍了拍手打算离开。 她的人还没有从巷子里出去,便看见有人堵在了胡同口,她脚下的步伐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秀气的眉头在眉间打了结。 「怎么?见到本侯爷,让你如此说吃惊?」来人一身锦缎华服,浑身上下散发着自以为是的高贵。 小侯爷一步一步将苏倾烟逼回了胡同:「上次是你给我下毒,害我昏迷三天三夜吧?你这么好的本事,乔家老爷子还那么对你,真是可惜了!」 「既然小侯爷知道是我下的药,就不该再上前一步,上次只是给你一个警告,这次你若在欺人太甚,休怪我心狠。」苏倾烟清澈见底的眼眸冷静的凝视着他,威胁的话从她柔软殷红的嘴唇里溢出来。 「谋害侯爷的罪名不轻,我劝你还是别自寻死路!」上次让他跑了,小侯爷一直记恨在心,今天要是不把他拿下,难解他心头只恨。 苏倾烟见他来真的,心里暗自叫苦,今日出来匆忙,身上压根没带毒药,这可如何是好? 她眼中闪烁的目光被小侯爷尽数看在眼里,他一步上前,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臂,将她推至墙壁,用自己身体压着她:「你不会要给本侯爷下毒吗?来啊!本侯爷让你下。」 他灼热的唿吸伴随着一股油腻的味道喷在苏倾烟的脸上,让她止不住有种想吐的冲动,她将脸扭到一旁:「你,放开我。」 小侯爷更加确定她身上没有毒药,举止愈发放肆,他伸手捏住苏倾烟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直视着自己:「乖乖听话多好?本侯爷不想对你动粗。」 言罢,他低下头朝苏倾烟的嘴唇上亲下去。 苏倾烟吓得睁大了一双眼眸,情急之下,她抬起右脚就朝小侯爷的脚背上踩下去。 「啊……」小侯爷吃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拦住苏倾烟的手。 苏倾烟趁机逃离他的束缚,拔腿就跑。 「想跑?」小侯爷忍着痛,反手抓住她的袖子,稍一用力,只听『嘶啦』一声,苏倾烟的袖子被他扯了下来,露出修长雪白的手臂。 第268章 第268章 她的皮肤白嫩如雪,手臂匀称没有丝毫赘肉,看得小侯爷喉咙一阵发紧,他迫不及待的将将她拽了回来,压在墙上试图强吻。 苏倾烟气急,扬起手就要朝他的脸上扇下去。 小侯爷反手捏住她的手腕,侧目看着她光滑如玉的手臂,张嘴就亲吻上去。 苏倾烟挣扎不得,气得眼眶都红了一圈。 「不愧是本侯爷看上的人,我喜欢。」言罢,小侯爷的手顺着她断开的袖口朝里面摸进去。 这时,一枚石子快如闪电般袭来,正中小侯爷的后背,顷刻间,他便不能动弹,他厉声喝道:「是谁?敢坏我好事?你信不信本侯爷摘了你的脑袋。」 苏倾烟从羞辱中抬眸看去,只见楚凌翌不知何时站在巷口,单手背负在背后,冷眼看着这一切。 刚刚是他出的手吧? 苏倾烟见状,赶紧从小侯爷的身下缩出来,小跑着走到楚凌翌的跟前,扬起头,雪亮的眼眸欣喜的望着他。 此时的她髮丝凌乱,右手袖子还没了,露出一条光熘熘的胳膊,狼狈至极。 楚凌翌不解她眼中的欣喜从何而来,只是,并不厌恶罢了。 他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朝眉心皱了皱,不作只言片语,转身离开。 苏倾烟紧随其后。 小侯爷是背对着巷口,看不到是谁对他下的手,只听见他们的脚步声越走越远,他厉声喝道:「有本事你们别跑,本侯爷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楚凌翌走了一会儿,忽然停下步伐。 苏倾烟停步不及,一头撞在他的后背上,消瘦的身子向后反弹了好几步,才险险的站稳脚后跟,她一抬头,便撞进楚凌翌深邃的鹰眸中了,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道:「多谢王爷搭救之恩。」 「顺手而已。」楚凌翌冷声道:「你既已安全,不必跟着本王。」 「那不行,要是再被人盯上怎么办?」苏倾烟非常棒不贊同他的说话,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楚凌翌嘴角略僵,眼底深处渗透出懊恼的神色,他刚才不该多管闲事的。 「本王公务繁忙,没空送你回去。」楚凌翌扔下一句话,加快脚下的速度离开。 苏倾烟小跑着跟上去:「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 「王爷,我看你功夫甚是了得 ,不如你教我吧!」苏倾烟无视他脸上不悦的神色,双眸含笑的望着他稜角分明的侧脸。 「没空。」 「那以后若是我在被人欺负怎么办?」学点东西傍身,不见得事件坏事。 「与本王何干?」 「……」苏倾烟被他的话一堵,沉默片刻:「那,我教你配毒吧!」 闻言,楚凌翌前行的脚一顿,侧目看着身旁浑身透露着狼狈的男子,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你会配毒?」 苏倾烟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一转:「我是乔家的人嘛,会配毒,不足为奇!」 想到他的身份,楚凌翌很快释然:「不许跟着本王,否则我便一掌噼了你!」 言罢,楚凌翌扬起右手作势要朝苏倾烟的身上噼下去,却见她手臂赤裸,不知怎的,他竟心里一软,将举起的手放了下来,拂袖离开。 苏倾烟跟在他的身后,一直送他到楚凌王府,看着他进了王府大门,伸手错了错有些冷的胳膊,在门口家丁怪异的眼神下依依不捨的离开。 第二日,苏倾烟换了一身青色的长布衫,带着乔洛洛来到楚凌王府门口等他。 算着他快要下朝归来,又带着乔洛洛离开。 第三日。 第六日。 日日不间歇。 这日,见楚凌翌下朝归来,管家终究是忍不住,多嘴问:「王爷,这几日有个公子天天来找你!」 「谁?」楚凌翌问。 「他没说,不过长得挺斯文的,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管家如实禀告道。 孩子! 楚凌翌停下脚步,回眸看着管家:「人呢?」 「走了有一会儿了!」管家话音刚落,忽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又道:「据守门的人说,那日他还是随王爷一道回来的,袖子还没了一截!」 话至此,楚凌翌已知晓来人是谁,他暗自蹙眉,出声吩咐道:「以后他若是再来,就轰走,不必留情!」 为何?管家疑惑不解的话到了嘴边,瞧着楚凌翌脸上的不悦之色,识趣的咽了下去:「是,我知道了。」 让楚凌翌意外的是,第二日并未听到那个人来,如此几天后,他渐渐放下提防。 摄政王和丞相的间隙越来越大,甚至在朝堂上公然吵了起来,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楚凌翌阴沉着一张脸从宫里出来,径直上了自己的马车,沉声道:「回府。」 马夫察觉到他的怒意,更是小心警惕驾着马车回府。 车内。 楚凌翌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眼中寒意渐浓。 马车轱辘不小心压在一块石子上,马车颠簸了一下,马车里传来『哎哟』一声。 「是谁!」 楚凌翌瞬间从沉思中回过神,厉声喝道,手已经放在佩剑之上。 这时,一只素净的手从座椅下伸出来,在楚凌翌的裤脚上拽了拽:「别动粗,是我,是我啦!」 楚凌翌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他长臂一身,领着那人的衣领将他揪了出来,他看清来人的长相,鹰眸微微眯起:「你怎会在本王的马车上?」 「自然是等你啊!」苏倾烟如实道,黑亮的眼眸中写满了认真的神色。 「下去。」楚凌翌厉声喝道。 苏倾烟仿若未见,在马车的左侧坐下:「看王爷肝火旺盛,定是遇到什么不顺心之事,不若说出来给在下听听,说不定能帮你一二。」 楚凌翌见她如此厚颜无耻,刚毅俊美的脸上怒意渐浓,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他微眯的眼角渗透出去凝视着眼前不知死活的白面小生。 「咻。」 他将锋利的剑从剑鞘中拔出来架在苏倾烟的脖颈之上,低声道:「好,你若帮不上忙,本王就摘了你的脑袋。」 「吸……」 「不,不用这般严肃吧?」苏倾烟垂眸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饭锋利无比的剑,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 第269章 只是单纯想撩他 第269章 只是单纯想撩他 她只是单纯的想撩他,没,没想因此丢掉小命啊! 「怎么?怕了?」楚凌翌将她脸上的怯意尽收于眼底,入鬓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扬,不屑之意很明确。 「王爷不说,怎知在下没辙?」苏倾烟毫不示弱对上他锋利的眼眸反问道。 不知天高地厚!楚凌翌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本王意图攻打桑穹,丞相以天下太平为由极力反驳本王,你且说说,有何办法让他松口?」 苏倾烟想起那日在酒楼,他二人针锋相对,眼神交锋都能杀死人的场面,难不成也是为了此事? 「敢问王爷想攻打桑穹的动机是什么?」苏倾烟冷静的询问道。 「桑穹进犯雍崇,边境百姓民不聊生。近几年越发猖獗,视三年之前签的投降书于无物,本王自不会让三年前的祸事再次重演。」楚凌翌道。 六年前…… 他征战桑穹,她被迫入了宫,他迎娶了婧婳为妃。 三年前…… 桑穹联合周边藩国进犯,他征战沙场保住雍崇这天下,她临死也未能见到他一面。 桑穹,当真是个不详之地。 可,墨梵所顾虑的也不无道理,若是一旦发起战乱,遭殃的必定是边疆百姓,征战赋税苦的是天下黎民百姓。 那日他被毒镖所伤,想来……跟桑穹脱不了干系! 「丞相所言有理,徵兵赋税都会增加百姓的负担,王爷冒然发动兵变着实不妥。」清脆如滴水砸石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嘴唇里溢出来。 楚凌翌手腕一动,放在苏倾烟脖子上的剑更加贴近她白皙的肌肤:「本王是让你想办法让丞相不加以阻拦,而不是让你劝本王出征讨伐桑穹。」 「我话还没说完呢!王爷急什么?」苏倾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他的佩剑,一点点的挪开:「丞相阻止王爷出战的理由无外乎是天下苍生,国库空虚罢了,如果王爷能在这上面下点功夫,堵了丞相的嘴,他便也没法了。」 闻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的神色稍稍缓和:「你有何良策?」 「办法嘛!倒是有的!」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若是在下帮王爷解决了这个问题,王爷是否也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 「你竟敢和本王讨价还价?」楚凌翌的声音瞬间冷却,他手中已经被推开的佩剑再次放在苏倾烟的脖子上:「信不信本王杀了你?」 「王爷若是杀了我,谁帮王爷想办法呢?」苏倾烟眼眸中又黑又翘的眼睫毛稍稍扑闪,笑意甚浓。 两人之间的较量在狭小的马车内进行。 「你的要求是什么?」楚凌翌道。 见他妥协,苏倾烟眼眸中露出掩饰不住得意之色:「不是早日便于王爷说了吗?我想跟王爷学点功夫防身。」 他的条件,只是如此? 楚凌翌总觉得她别有用心,可他双目清澈如水,着实看不出半点阴谋诡计:「你以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学不到什么功夫。」 「我就学轻功就好了!」苏倾烟急忙出声表态。 这样?楚凌翌收回放在她脖子上锋利无比的剑:「那要看你能不能说服丞相了!」 苏倾烟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计上心来,挪动身子靠近楚凌翌。 楚凌翌见状,又要拔剑相向,苏倾烟比他抢先一步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面色不该的沖他点了点头:「不出二月,定能凑足军饷!」 她给出的法子太过震撼,以至于楚凌翌僵在原地,都没发现苏倾烟的嘴唇都快贴到他的脸颊之上。 过了好些时候,楚凌翌才回过神,脸色黑得像是炭火烧过的锅底:「如此无耻之事你也说得出口,有辱斯文。」 苏倾烟趁机坐回座位上:「王爷不觉得,在下这个法子很管用吗?一来解决您的军需,二来,保卫了多少已为人妇的终身幸福!一石二鸟,非常划算!」 划算?一石二鸟?他胆敢怂恿他派人去青楼蹲朝廷命官,趁机勒索!这和土匪有何区别? 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了,人也惹怒了,苏倾烟心下甚是满意,这才收了玩性:「昨日黄昏时,瞧见十几辆马车从城门进来,那车轱辘在地上压出好深的印子呢!」 苏倾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楚凌翌的手拉过来。 楚凌翌下意识的想将手缩回去,却别苏倾烟硬生生拽了过去,她纤细的指尖在她的他手心里写下三个字。 那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楚凌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很快,他便被她写在手心里的字吸引了注意。 裳弘烨! 那是……京城首富之子! 苏倾烟仔细的盯着楚凌翌长满老茧的手掌,又道:「也不知装了些什么,着实让人好奇呢!」 马车一路颠簸,马车内安静和谐。 『驭~』 「王爷,到了!」 马夫的声音从帘子外响起。 楚凌翌用力将自己的手掌从苏倾烟的手中抽回,率先从马车内下去。 外面的奴才正要撤凳子,忽然察觉轻轻晃动的帘子被人掀开,从里面处理一个俊俏小生,定眼一看,这不是前些天日日站在门口的男子吗? 他,怎会在王爷的车里? 苏倾烟在他们揣测良多的眼神中从车里下来,走至楚凌翌身旁:「王爷,明日我便来府中等你?」 楚凌翌是想拒绝的,可她刚才所说之话若是真的…… 迟疑片刻,他颔首点头:「可以。」 「那我先走了。」苏倾烟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当她从管家身侧路过时,稍稍顿足:「王爷说我明日可以来寻他,你不会拦我吧?」 管家心下一惊,下意识抬眸朝楚凌翌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他默许,管家立即笑道:「公子若来,小人自当开门相迎。」 「谢了。」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覆,苏倾烟脚步轻快的离开。 楚凌翌听她二字『谢了』,后背一僵,勐然回头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一双狭长的鹰眸瞬间眯起来。 『他』的一言一行,怎和她如此相似? 是巧合? 还是有意效仿? 意欲何为? 第270章 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第270章 顺势倒在他的怀里 此人出现的蹊跷。 还总是有意无意的接近他,不知存了何种目的! 楚凌翌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用力握紧,若是他心存鬼胎,他定不轻饶。 想起她放在马车内所说之事,楚凌翌顿时将对她的怀疑抛之脑后,加快脚下步伐进入府中,立即安排夜辰前去打探。 翌日晌午。 苏倾烟便牵着乔洛洛来到楚凌王府,管家自是不敢怠慢,亲自迎他们进府,准备了瓜果点心。 「乔公子,王爷还未回来,你且在这里等上一会儿。」管家道。 「无妨,你去忙吧!」苏倾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管家退下。 楚凌翌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入府后,便看见那『父子』二人正在吃饭,他浓眉一皱,侧目朝管家投去询问之色:「我们王府什么时候开始管别人伙食了?」 管家连忙低下头,恭敬的回禀道:「王爷,乔公子上午就来了,小少爷饿得肚子直叫……」他总不能狠心饿着孩子吧? 楚凌翌暗自咬了牙,将责令的眸光从管家身上收回:「退下。」 「是。」管家慌忙离开,不敢停留半步。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面前停下脚,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二人:「不是说找本王教你学轻功吗?」 「对啊。」苏倾烟点头。 「本王得空了,开始吧!」楚凌翌道。 苏倾烟低下头望着扒了半碗的米饭,伸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擦了擦:「饭,还没吃完呢!」 「吃饱了不利于修炼。」楚凌翌愣愣道,长臂一伸,拽着苏倾烟的手臂,将她从石凳上拽了起来:「想要练好轻功,必须练好基本功,先蹲一炷香马步!」 「一……一炷香?」苏倾烟有些结巴,心生怯意。 「怎么?不想学了?」楚凌翌斜眼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嘴角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既然吃不得苦,现在就请离开。」 「……」 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苏倾烟一咬牙,一跺脚,走到一旁抬起双手手臂,弯下腿蹲了下来。 楚凌翌挑剔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小腿蹲直,手臂端稳,后背挺直。」 「……」苏倾烟在心里将楚凌翌数落了八百遍,硬生生咽了这口恶气,按照他的要求做。 见她的马步蹲到自己满意的标准,楚凌翌才走到一旁的石桌上坐下,斜眼看着捧着碗,黑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瞅着他。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在他的身上一扫,吓得乔洛洛立即放下手里的碗筷,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学着她的模样蹲马步。 半柱香以后,苏倾烟就有些吃不消了,小腿肚子酸软,跟不是自己自己的一样,她甚至觉得自己指不定那一刻就一头栽在地板上。 她稍稍抬起下颚,阴谋中的眸光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石桌上的饭菜已经被下人撤走,楚凌翌此时坐在石桌旁,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白玉的酒杯,坐在那铺满红花的海棠树下优哉游哉的品尝着美酒,煞是养眼。 「还,还有多久啊?」苏倾烟实在有些扛不住了,声音虚弱的问。 「半柱香!」 「可不可以休息一会儿再蹲啊?」她感觉自己快废了! 「练武将就的是一个勤学苦练,你若是连一个马步都蹲不好?想要练就飞檐走壁的轻功,简直痴人说梦。」嘴里说着毒舌的话,楚凌翌俊美非凡的脸上不见半点刻薄。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楚凌翌并未提醒苏倾烟。 夜辰从外进来,便看见乔家父子一脸痛苦的杵在那里蹲马步,而,他家王爷竟然有闲情逸緻陪着他们? 见状,夜辰诧异的目光不由多在苏倾烟的身上多打量了一眼,也不过一眼的功夫,他走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张纸条递到他的面前。 楚凌翌放下手中的白玉酒杯,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夜辰手中将纸条接过去,展开一看,鹰眸眼底眸光渐沉。 沉默片刻,他侧目看向蹲马步蹲到半死不活的人,沉声道:「过来,时辰到了。」 「啊!真的吗!」苏倾烟心下一喜,立马起身。 可能是顿得太久的缘故,苏倾烟起的又勐,她……一头栽倒在地上。 好在地上铺满了花瓣,摔的不是很疼。 她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挣扎了几下也未能成功,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楚凌翌脸上嘲讽的笑意,她抓起一朵海棠花使出浑身仅存的一点力气朝楚凌翌的方向扔去。 结果……差强人意,不过扔了一尺之距罢了! 「我告诉你,你要不亲自把我扶起来,我,我是不是帮你的!」苏倾烟眯着眼睛瞪着罪魁祸首,纤细的食指指着他手里的纸条,趁机威胁道。 「放肆,怎么跟王爷说话?」夜辰见她言辞逾越,厉声警告道。 苏倾烟闭上眼睛,装死! 乔洛洛也跟着一头栽进花瓣里,嘴里啃了一嘴的花瓣。 饶是夜辰这般不苟言笑之人见了也觉得搞笑。 楚凌翌垂眸看着手中的纸条,鹰眸中闪过些许挣扎之色,随即从石凳上起身,款步走到苏倾烟跟前,垂眸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屈尊弯下腰,伸出宽大的手掌拽着她的胳膊,用力见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苏倾烟顺势倒在他的怀里,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放手!」楚凌翌厉声喝道。 「扶我坐下,脚麻了!」苏倾烟赖在他的身上,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的身上。 夜辰下意识的将脸扭到一旁,他有些不想看她被楚凌翌一张拍飞的画面。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家王爷竟然真的拖着依靠在他身上的『男子』走到石桌旁坐下。 他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滚了出来,除了那个女人,他何时向人妥协过? 难不成…… 一个大胆的念头从夜辰的心底冒出来,吓得他赶紧低下头。 楚凌翌将苏倾烟丢在石桌旁,将手中的纸条递到她的面前:「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 苏倾烟稍稍坐直了身子,顺手端起刚刚楚凌翌用过的杯子,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瓷器?你确定?」 若只是瓷器,那车轱辘怎么可能把地板都压断? 第271章 摄政王钟情于皇后娘娘 第271章 摄政王钟情于皇后娘娘 「确实是瓷器,我将所有物件都检查了一遍。啊,对了,我还带了一个回来。」夜辰说完,转身出了院子,不多时拿回来一个白釉仙鹤贺寿桃花折枝图的花瓶回来。 楚凌翌伸手接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是花瓶。」 他看苏倾烟的眼神透露出掩饰不住的质疑,她跟他说京城首富之子从城外运回来十几车可疑的物件,他命人去查,结果尽是如此。 他的心中顿生端疑,有种被人戏耍于鼓掌之中的耻辱。 苏倾烟伸手从他的手中将那花瓶接过去,曲折食指在瓶子上敲了敲,随即将手里的花瓶往地上一扔。 只闻『砰』的一声脆响,花瓶应声而碎,碎裂的花瓶碎片混着金光四处散开。 「是金叶子!」夜辰惊唿出声,眸光诧异的定格在那满地的金叶子上。 苏倾烟点了点头:「果然藏着猫腻。」 言罢,她抬眸看向楚凌翌:「裳家家财万贯,若是钱财来得正,自不用这种方式掩人耳目,既是见不得光的钱,丢了也就丢了,王爷,你说是吧?」 楚凌翌听着有些道理,他斜着眸子,默不作声的给夜辰递了一记眼神。 「属下即刻去办。」夜辰恭敬的应道,转身,脚步匆匆的离开王府。 苏倾烟右手手拐撑在石桌上,纤纤细手托着下颚,清可见底的眼眸凝视着楚凌翌那俊美的脸:「在下解了王爷的燃眉之急,那,你得负责教会在下轻功不是?」 楚凌翌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有意错开她直视的目光:「你若用心,定然学得会!」 见她还瞅着自己,楚凌翌眼见划过一抹捉弄之意:「为了表达谢意,本王理应对你所求之事尽心尽责才是。」 他右手一抬,指着不远处道:「再去蹲一炷香的马步。」 此法甚妙,立竿见影,苏倾烟闻言后,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忙不迭是的从石凳上起身,讪讪笑道:「今日天色已晚,在下明日再来拜访。」 说着,她走到乔洛洛的身旁,伸手拉着他逃也似的出了王府。 却不见身后之人笑意满了双眸。 出了楚凌王府,乔洛洛伸出小手拍着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说:「爹爹,明日,我们还来?」 苏倾烟点头:「那是自然!」 「……」他不想来了,那个叔叔好兇哦! 没走多久,一个黑色的人影挡在了苏倾烟跟前,她抬眸看清来人,秀气的眉不禁一蹙。 「本侯爷倒是说你怎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于我,原来是想攀上摄政王这根高枝啊!」小侯爷冷笑嘲讽的凝视着苏倾烟,那不屑的眼神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刮下一层皮才甘心。 即便对她的鄙夷抵达了厌恶,他却任想将人占为己有:「乔音,摄政王是何等高贵的人,就凭你,你配得到他的赏识?」 「摄政王钟情于皇后娘娘,这还天底下人都知道的事,可不好你这一口。」小侯爷说着,眼中瞧苏倾烟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火热:「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了本侯爷,要什么没有?」 他钟情于皇后便够了!苏倾烟那双清澈的眼眸露出一丝笑意:「不劳小侯爷费心。」 说着,她牵着乔洛洛的打算离开。 小侯爷却没那么容易放她走,手臂一抬,拦住她离开的路,出声威胁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侯爷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是你再执执迷不悟,休怪我不留情面。」 苏倾烟耳尖一动,侧目看着木露凶光的小侯爷,抿紧的右唇微微上扬,反手搭在了小侯爷的胸口上,手指一寸一寸上移。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小侯爷心下一喜,心速加快,连带着唿吸都变得粗重起来:「长得一张清心寡欲的脸,本侯爷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没想到竟然是只妖精。」 苏倾烟的手指绕上他的脖子,抚摸着他的脸颊。 「咕咚。」 小侯爷本就如饿狼一般想要将苏倾烟扑倒,哪里还经得起她这般勾引,浑身顿时热血沸腾,恨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办了。 苏倾烟的手指如丝绸一般划过他的嘴唇,夹在手心的一枚药顺势塞进了小侯爷的口中,另一只手一拍他的胸口,药丸瞬间被小侯爷咽下喉咙。 他心下一惊,目光警惕的瞪着面前的人:「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断肠散。」苏倾烟言罢,拉着乔洛洛离开。 「你站住,本……啊……」 小侯爷勐然惊觉自己的喉咙忽然没了声,他伸手捂住脖子,宛若火烧一般疼痛,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滚落下来。 翌日晌午。 白衣公子背着竹篓从农捨出去,打算上山去采一些药回来。 刚出门,他便被十几个家丁团团围住。 他冷清的眸光在他们身上扫过,然后落到那张并不陌生的脸上。 那不是……小侯爷吗? 小厮搀扶着小侯爷走到花无翎跟前,趾高气昂道:「上次我家侯爷就是你医治的吧?快给他瞧瞧,他昨日回府后便不能言语,城里的大夫都看了,没有法子,你若是能治好他,银子少不了你的!」 「不能言语?」花无翎轻声呢喃着,瞧着小侯爷张嘴无话的模样,方才道:「为何不能言语?」 「还不是乔家那个不知好歹的狗东西下的毒。」小厮没好气的的嘀咕道,随即脸色一沉:「你一个山野大夫,哪来那么多废话?小侯爷能屈尊让你瞧病,你还不赶紧给看?找打是不?」 乔家……乔音! 花无翎本是不想搭理他们的,可他们提到了乔音,他便伸手帮小侯爷把了脉。 是哑药没错,而且药效勐,见效快。 看样子,那人被这泼皮侯爷惹怒了,否则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 这下毒的方式,像极了他那个师妹,苏倾烟! 难道真的是她? 花无翎强行将心中的激动压制下去,缓缓地将搭在小侯爷手腕上的手收回:「解铃还须繫铃人,这不是一般的毒,若不是下毒之人,无解。」 「你个庸医!」小厮满脸怒色,扬起手就朝花无翎的脸上扇过去。 不曾想,他一出手,就被花无翎一掌扇飞一丈多远。 花无翎张开双臂,施展轻功飞入是树林中消失不见。 他得去见见这个乔音! 第272章 双双跌倒 第272章 双双跌倒 楚凌王府。 苏倾烟带着小包子已经在这里蹲了半个多月的马步,楚凌翌终于松口教他们轻功的秘诀。 乔洛洛似乎对学武天赋异禀,当日就掌握了要诀,能飞上房檐,甚得楚凌翌满意,心想着叫他些其他的功夫。 而,苏倾烟学了那么久,连个凳子都越不过去。 当她第三十二次从树上掉下来时,乔洛洛忍不住伸手扶额,善解人意的劝道:「爹爹,你要不别学了,等洛洛再练些时日,你想去哪里,我带你便是。」 「闭嘴。」苏倾烟从草垛上爬起来,吐掉嘴里的草渣,眼眸中斗志满满:「你都能学会,我也一定能学会。」 「叔叔说,你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而且,你资质逊色……」乔洛洛的话在苏倾烟威胁的眼神下逐渐没了声。 苏倾烟伸手拔掉头上的杂草,气沉丹田,目光灼灼的望着那棵百年海棠树,张开双臂朝那边『飞』过去。 「啊……」 随着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之音后,苏倾烟险险的落到海棠树梢上,双手手臂紧紧地抱着树干,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往底下瞅了一眼,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好高! 她如何下得去? 「爹爹,别怕,你下来吧,洛洛接着你!」乔洛洛仰着头望着挂在树上的人喊道。 苏倾烟认不准翻了个白眼,就他那小身板,他真接住了她,估计也被压成了肉饼。 她心想着,她既然能『飞』这么高,兴许也能飞下去。 她眼角的余光往底下瞄了一眼,她就往最大的那个草丛『飞』,就算操作失误,也要不了她的小命。 打定了主意,苏倾烟张开手臂跳下去。 「啊……」 预料中的痛苦并没有来,她缓缓的张开眼睛,看着接住她的男人。 楚凌翌搂着他的腰落到地上,不好痕迹的将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出去:「要自杀回去死,王府若是闹出了人命,本王百口莫辩。」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真是欠揍,苏倾烟暗自咬着牙:「是王爷教的不好,哪能怪我?」 「资质愚钝,还敢赖本王?」楚凌翌冷哼一声,掉头就走。 「你要好好教我,我定能学会!」苏倾烟见他要走,伸手拽住他又长又大的袖袍。 楚凌翌垂下眼眸,看着被她拽着的袖子,眉头紧锁:「那你想本王如何教你?」 「你教洛洛的时候不是抱着他学的吗?」苏倾烟双目希翼的凝视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你可答应要教我学会轻功的,不可食言。」 楚凌翌眼底快速的划过懊恼的神色,早知她如此难缠,他就不该找她出谋划策。 可,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在苏倾烟满心期许中,楚凌翌自认倒霉,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施展轻功飞起来,沉声道:「运气,待会儿我会放手。」 「嗯嗯。」苏倾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非常听话的照做。 楚凌翌带着他绕着偌大的海棠树飞了好几圈,见她已经熟悉后,松开了拽着她胳膊的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 他刚松手,苏倾烟像是有所防备似的,身子掉下去的那一瞬间,双手紧紧地的抱住了他的脚踝。 被她这一拽,两人纷纷从半空中掉下来,砸进了草丛。 「啊,好痛!」苏倾烟伸手揉着自己的头,出声抱怨道。 「起来。」 低沉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下传来,隐约还能从他薄怒的声音里听出几分痛苦之意。 苏倾烟勐然惊觉身下还有人,她低下头望着被当做肉垫子的男子,勐然弹跳起来,一脸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也掉下来了?」 「……」他怎么掉下来的,她自己心里没数? 苏倾烟上前,伸手将他扶起来:「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会突然放手,我,那不是一时心慌,才拉你的吗?我保证,下次我绝对不会再拉你垫背了。」 楚凌翌揉着疼痛的胳膊,黑着一张脸,沉声道:「没有下一次了!」 「可,我还没学会呢!」苏倾烟穷追不捨的问道,眼眸中的眸光落到他的胳膊上,二话不说,伸手将他的袖袍捲起来,只见手拐上的皮已经磨破了。 她伸手在他的手臂上捏了捏。 「嘶……」 在那一剎那,楚凌翌很想一掌把她噼了! 「没事,没事,只是脱臼而已!」苏倾烟出声安慰道,她的手臂稍稍用力,只听『哒』的一声,就弄好了。 楚凌翌试着活动了一下胳膊,发现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疼了,他侧目看着身旁的人,鹰眸中多了几分审视。 此人胸有点墨,计谋颇深,就连医术也如此了得。 他是怎么在乔家众目睽睽之下掩饰得这么好?目的又是什么? 苏倾烟无视他揣测良多的眼神,摆摆手笑道:「王爷不必谢我,小事一桩。」 闻言,楚凌翌的嘴角一僵,目光微沉:「这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额……好像是耶! 苏倾烟略显尴尬的伸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轻咳了两声,机智的转移了话题:「你这手臂近两日不要用力,我待会儿给你一记贴膏,贴上两天,绝不会留下半点病痛。」 「多,谢!」楚凌翌嘴唇微启,从牙缝中挤出二字。 他忽的想起正事,俊美的脸上顿时添了几分严肃:「秋收还有几月,京中各大商行粮仓匮乏,你有何办法?」 「他们只是……」不想卖给你而已! 话到了嘴边,苏倾烟勐然惊觉了什么,及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王爷,我若是没有记错,你教我轻功,我帮你筹集军饷,除此,概不相欠。」 「如今你让我帮你出谋划策,应该是另有所求吧?」 楚凌翌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天生的商人,做什么事情都能让自己吃半点亏! 「说吧,这次想要什么?」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乔洛洛的身上扫了一眼,不疾不徐道:「今日阴雨连连,我和小儿住在破旧的房屋内风吹雨打,我瞧着王爷府中客房诸多,若是可以住进来,自是极好!」 「休想。」弄清她的意图,楚凌翌当即拒绝,眼中坚定的眸色不带半点商量的余地。 第273章 天上掉下个好师兄 第273章 天上掉下个好师兄 「您先别急着拒绝在下,再考虑几日也无妨,在下不急。」苏倾烟善解人意的提醒道。 「管家,送客!」 管家急急赶来,瞧见楚凌翌满脸的怒色,心下一惊,这乔公子好大的能耐,隔几天就能把他们王爷气到肝疼,更让人困惑不解的是,他们家王爷气消了又开始搭理他。 主子的心思真叫人难以揣摩。 管家走至苏倾烟跟前:「乔公子,请吧。」 「嗯。」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跟在管家的身后离开别院,临走时将膏药交给管家,让他转交给楚凌翌。 出了王府,回到破旧的院子。 苏倾烟的脚刚踏进院子,就感觉一股敌意迎面袭来。 她抬眸看去,只见庭院中竖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公子,此人背影甚是熟悉。 苏倾烟看着看着,鼻子有些泛酸。 乔洛洛见院子里多了一个人,出声问道:「你找谁啊?」 白衣公子缓缓转身,冷清如玉的眼眸落到门口的二人身上:「你就乔音?」 「你有什么事吗?」苏倾烟收敛起心中感触的情绪,故作镇定的拉着乔洛洛走进庭院,走到男子面前停下了脚。 「小侯爷前些日子中了阁下的淬七散,足足昏睡了七日,昨日又被下了哑药,京城大夫束手无策,想必也是出自阁下之手吧?」花无翎眯着眼眸,冷清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似是想看破她的内心一般。 「是我。」苏倾烟坦然对上他打量的眼神。 花无翎喉咙一紧,口中酸楚良多:「若是我没记错,淬七散乃是我师妹独创,她也擅长下毒。敢问公子,从何学来?」 苏倾烟沉默许久,伸手在乔洛洛的头上揉了揉,轻声道:「洛洛。叫舅舅!」 「啊?」乔洛洛惊讶的仰起头,眼神诧异的凝视着苏倾烟。 他何时添了一个舅舅? 闻她一言,花无翎眼中热泪险些夺眶而出,沙哑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来:「果真是你!」 「师兄!」苏倾烟唤道。 「你个死丫头片子,还装死骗我,你可知把为兄的心伤成什么样了?三年了,啊,三年了,你藏得可真好啊!一声不吭,若不是我遇到小侯爷,见他所中之毒出自你之手,我还真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 见她承认自己的身份,花无翎张口便就将她的恶性一一数落。 「还戴个人皮面具,骗谁呢!」花无翎越想越气,伸出手揪着苏倾烟的脸皮,试图撕掉她的面具。 「啊,疼,疼,疼,师兄你快住手 ,脸是真的!」苏倾烟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花无翎的魔爪从自己的脸上扒下去。 「真的?」花无翎一怔,愣愣的盯着苏倾烟看了好些时候,后退一步:「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 苏倾烟就知道他不会信,她无奈的嘆了口气,回头对乔洛洛说:「小包子,今晚家中有客,快去做饭。」 「哦。」乔洛洛乖巧的点头应道,将好奇的目光从花无翎的身上收回来,一步三回头的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跟我来吧!」苏倾烟对他道,,迈开步走进了内堂。 花无翎迟疑片刻,跟了进去。 苏倾烟耐着性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跟花无翎解释了一遍,为了证明自己是他师妹,她连他当年尿裤子诬陷宋子瑜的事情都搬了出来。 气得花无翎憋红了一张脸,警告的眼刀子『咻咻』的往苏倾烟的身上扔:「所以,你就变成了男子?」 「咯吱!」 苏倾烟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握紧,手指间的关节发出『啪啪』的声音,压低了声音纠正道:「女的,这具身子的娘是青楼出生,乔家容不下她们女子,所以才隐瞒性别,在乔家留有一席之地苟延残喘。」 「如此!」花无翎伸手捏着自己下颚,拧紧的眉头并未松开:「世上真有灵魂互换之说?那你还能换回去吗?」 「不知道!」苏倾烟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挂了……试试! 想来太过冒险,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她掘地三尺埋了起来。 「那,楚凌翌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吗?」花无翎问。 苏倾烟双手托着腮帮子,重重的吐了口气:「这种事连你的都不信,那个榆木疙瘩怎么可能信?」 各种暗示,各种提醒,那男人就跟有金刚罩护体似的,刀枪不入。 「也是!」花无翎贊同的点了点头,他冷清的眼眸在四周看了一圈:「乔家,你还回去?」 「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我是不会回去的。」苏倾烟想到自己和乔洛洛差点死在那场大火中,顿时浑身发凉。 「叩叩。」 「爹爹,饭煮好了。」 乔洛洛脆生生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花无翎不禁嗤笑出声,低语道:「白捡了个孩子!」 「走,吃饭。」苏倾烟伸手拉着花无翎从房中出去,走到院落中破旧的桌子旁坐下。 落座后,花无翎瞧着桌子上一盘淡得看不见油水的麻婆豆腐,一盘炒野菜,苞谷和大米煮的米饭,眉头拧紧:「吃这个?」 「嗯。」苏倾烟点头,拿着筷子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乔洛洛的碗里:「快吃吧!」 花无翎见他二人吃得津津有味,心里竟不是滋味,这死丫头片子何时吃过这种苦? 他从凳子上起身,一手拎着一个人朝院子外走去:「走,去酒楼吃!」 「那你不早说?」苏倾烟倒打一耙,语气埋怨道。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打算跟我装穷?算计我来着?」花无翎松开拽着苏倾烟胳膊的手,抬手揪着她的耳朵,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师兄,手下留情,天地良心,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苏倾烟弯着腰,伸手护着自己的耳朵,朝花无翎求情。 「哼.」花无翎将揪着他耳朵的手松开,傲怒般哼了一声,阴沉着一张脸,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还不快跟上!」 苏倾烟眼中一喜,拉着小包子的手小跑着追上去,偏着头打量着花无翎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师兄,你不生气了啊?」 第274章 摄政王也有认栽的时候 第274章 摄政王也有认栽的时候 花无翎目光直视前方,眼角余光轻飘飘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冷傲依旧:「你天天气我,我若那般斤斤计较,还不得被你气死?」 「嘿嘿……」苏倾烟笑着,伸出双手抱着他的手臂。 「笑得像个傻子!」花无翎一脸嫌弃的将自己的手从苏倾烟的胳膊中抽出来。 「师兄,你看我现在住的那个房子,是不是有些破了?」苏倾烟问。 想到她那破破烂烂的房子,花无翎眉间一蹙,那破房子,是该换了:「嗯。回头我让人去置办。」 「师兄,你看我身上这衣服,是不是该换了?」 「换。」 「师兄,师妹我囊中羞涩,你能不能给我点银票?」 「好。」 「师兄,我还想要几个烧菜好吃的厨子!」 「……」 「师兄,我想买首饰……」 花无翎忍无可忍,抬起左手揪着苏倾烟的耳朵,眯着那双迷倒万千少女的眼睛,冷声道:「你当我是肥羊,不要命的宰是吗?」 「嗷……师兄,你想清楚了,你就我这一个师妹,耳朵揪没了,你负责啊!」苏倾烟吃痛的叫嚷道,眼中露出懊恼的神色,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玩笑开大了。 「我负责,我负责给你安回去!」花无翎说着,又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舅舅,你别扯我爹爹耳朵!」乔洛洛看见有人欺负他爹爹,有些不高兴的喊道。 花无翎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小屁孩子,右眉末梢微微上扬,方才松开揪着苏倾烟耳朵的手:「你刚才叫我什么?」 乔洛洛被他凶神恶煞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怯怯的喊道:「舅舅!」 闻言,花无翎脸上的表情瞬间由雨转晴:「先吃饭!」 说完,他摔下迈开脚朝里酒楼的方向走去。 乔洛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伸出小手在苏倾烟的衣角上拽了拽:「爹爹,你为什么让我叫他舅舅啊?你什么时候添了这个一个师兄?洛洛怎么不知道?」 「哦,那时候你还小,不记得了!」苏倾烟随口敷衍道,拉着小包子的手脚步轻快的跟上去。 乔洛洛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点头:「爹爹说的有理!」 —— 黑色的轿子被人抬着走在路上,那虎虎生威的虎纹图腾是身份的象徵,周围的百姓瞧了赶紧让道。 「王爷,你让我办的事情……」跟在轿子外面的夜辰,言语略顿:「结果不太如意,那些商人一口咬定库中无存货。」 轿中的人垂下眼眸,黑直的眼睫毛敲到好处的遮挡住眼底复杂的目光,嘴唇微启:「王府中还有多少空置的客房?」 夜辰被他的问题问得愣住:「府中并未住闲杂人等,除了染玉公子的院子,其他院落都是空置的。王爷问这个做什么?」 「命人腾出两间来。」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是。属下待会儿回去就跟管家说。」夜辰道。 「嗯。」楚凌翌略微点头:「你去把乔音找来,本王有事与他商议。」 乔公子?夜辰愈发摸不透他的心思了,可他又不好逾越身份多加质疑主子的命令:「是。」 「现在就去吧。」 「是。」夜辰领命离开。 楚凌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那双深邃沉云渐浓,乔音,本王倒是好奇,你还有多大的本事! —— 花无翎办事干净利落,不到两天的光景就帮苏倾烟买了一套崭新的庭院,精緻名贵的家具物件由大到小都给配齐。 他站在院落中,双手背在身后,下颚微微上扬:「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命人一併给你置办齐全了。」 「虽然比不上我以前住的的地方,倒是可以将就一下。」 苏倾烟的话音未落,一根笛子『啪』的一下落到她的头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以前住的就不要肖想了。」那皇宫大院,京城再找不出第二家! 花了黑沉着一张脸,收回手中的笛子:「你若不喜欢,回你破屋住去!」 苏倾烟心里一惊,赶紧将目光从花无翎的身上挪开,对乔洛洛说:「小包子,走,爹领你去看看我们的新家。」 「脸皮越发厚了!」花无翎看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低声骂道,眼中却是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宠溺之色。 这时,一个男人从外面走进来,恭迎的行了礼:「公子,庄主有要事相商,让你速速回去一趟。」 「现在?」 「是。」 花无翎对一旁的下人说:「告诉言公子,我有事先走了,忙完了回来找她。」 「是。」 交代完了事情,花无翎随着男子离开府邸。 是夜。 苏倾烟躺在久违的蚕丝被褥上,反而有些不习惯,睁大了眼睛看着头顶的月光白浣花纱。 师兄都找回来了,楚凌翌应该也不远了吧! 『吱呀』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吓得苏倾烟顿生警惕,勐然回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她立即起身,厉声喝道:「来者何人!」 「怎么?舒坦的日子过久了,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黑衣女子带着宽边的帽子,黑色的纱幔遮挡着她的脸颊,借着微弱的烛光,苏倾烟只能看见一个模煳的轮廓。 此人是谁? 身份? 难不成,这具身体的主人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主上让我告诉你,若是你再不动手,就不要怪他心狠了。」威胁到话从那女子最终吐出来,就像是毒蛇的信子,让人不寒而慄。 苏倾烟定了定神,冷静的问:「他想怎么样?」 「怎么样?」黑衣女子像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大笑了几声,顷刻戛然而止:「如果拿不到乔家的祖传药谱,你们姐弟二人也休想活命。」 姐弟?洛洛! 苏倾烟的眼皮子一跳,难不成,洛洛是乔音的弟弟?那为何…… 「我话已经带到了,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看着办吧!」女子说完,面纱下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讥讽不屑的弧度,勐然转身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苏倾烟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神情凝重几许,眼中划过懊恼之色。 今日进府入住,是她大意了,没设陷阱。 若不然,她定然让她有来无回! 还敢威胁她? 找死! 第275章 同流合污上她贼船 第275章 同流合污上她贼船 翌日。 苏倾烟手里攥着三个碎银子走在大街上,心里将花无翎数落了不下八百遍。 他走就走吧,好歹给她留点银子啊! 府中十来张口等着拿钱吃饭,叫她如何是好? 她看着远处的赌坊,心里起了邪念,可,自己孤身一人,就算赢了钱,也带不走啊! 思及此,她秀气的两条眉毛不禁在眉心打了结。 就她愣神的瞬间,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人:「乔公子,王爷有请,请跟属下走一趟吧!」 「哐当,哗啦啦!」 苏倾烟一听这声音,脑海中仿佛听到钱在掉落的声音。 送上来的肥羊不宰,她都不好意思! 她定了神,双手抱拳作揖,谦逊有礼道:「有劳带路。」 夜辰带着苏倾烟来到楚凌王府,引她入了书房,夜辰才离开。 苏倾烟抬眸看去,只见楚凌翌坐在椅子上,那一身白色的衣袍将他整个人增添几分柔和,他手中拿着一本书,身子未测,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竟然异常好看。 她灼热的视线看得楚凌翌剑眉微动,拿着书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力道,在宣纸黑字上留下一个不浅的印子:「本王已经命人将府中客房搭理了出来,你今日便可以搬过来。」 看样子他是没辙了吧!苏倾烟垂眸,借着卷翘的眼睫毛遮挡住眼底的笑意,面色不改,缓缓道:「有劳王爷费心了,在下前几日已经在京中购了府宅,勉强能住,就不来王府叨扰!」 竟有此事?他不是穷得饭都吃不上吗?哪来的钱购置房产?楚凌翌稍稍侧目,这才瞧见她身上穿得长袍以不是粗布衫子,而是天下第一布庄新来的云锦绸缎,一尺得五两银子! 「言公子近日走了财运?」楚凌翌饶有兴趣的问,沉沉鹰眸打量着她的小身板。 「算事。」她师兄就是一个行走的pos机,前提是……他愿意给你钱! 书房内的气氛瞬息安静,片刻后,楚凌翌将手中的书籍放下:「那日你曾讲,有法子让那些商人把粮食卖给本王?」 「有。」苏倾烟道。 「条件。」摸透了她的性子,楚凌翌与她讲话,也不费神费力拐弯抹角,就是不知她又会提出怎样刁钻的要求。 苏倾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伸出纤细的手从茶具中拿出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千两银子!」 她还真敢开口要!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握紧,随即松开:「好。」 咦? 这男人怎么不跟她讨价还价了? 苏倾烟抬眸在他稜角分明的脸上偷瞄了一眼,不动神色的收回打量的眼神:「他们不卖给你,我估摸着他们是知道你要兴兵打仗,一来是怕战争影响他们的利益,二来,是想乘机多捞点钱,这三嘛……」 「有人暗中授意!」楚凌翌道:「你的良策是?」 「像是王爷这般刚正不阿的人是做不出来的,不若,你再加一百两银子,小生愿意代劳。」苏倾菸品味着茶杯中的茶水,苦涩得让她掩饰不住不住眼中的嫌弃。 「你不说,怎知本王做不出?」楚凌翌反问。 苏倾烟算是明白了,这男人是想省那一百两银子,她轻轻地晃了晃脑袋,也不点破:「法子很简单,找个最看不顺眼的,下点雨,谁他仓库粮食受潮腐烂,他再不敢让这些粮食烂在手里,到时,王爷便可让人伪装成外地商贾低价收购,您给我这一千两银子,不就省了下来?」 「受潮的粮食本王拿来有何用?」楚凌翌蹙眉问。 「王爷行军打仗,经验丰富,理应知晓,干粮储存时日之久,受潮的粮食几日之内是不会坏的,立即做成干粮即可,再者!坏掉的粮食只是少数,您大可放心。」苏倾烟不疾不徐的出声分析道。 楚凌翌鹰眸微眯,若是不知他自小在乔家长大,他当真以为此人有多年行军打仗的经验。 若是……带上他去战场!应该会给他不少惊喜。 苏倾烟若是知道他的『险恶』用心,八成早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了。 楚凌翌悄然敛下心中的算计,继而问道:「雨从何来?」 「在下日观天象,今夜有骤雨降至,王爷今夜便可派人去他们的仓库,只需将雨水引进去即可!」苏倾烟道。 「……」 楚凌翌平日最不屑这般歪门邪道,可此事他无计可施,还非得用她这见不得光的手段。 「法子在下已经告诉王爷,是否可以将银子给我了?」苏倾烟追问道。 「事成之后,定会奉上!」楚凌翌言罢,伸手拿起搁置在书案上的书籍拿起来,继续阅览。 苏倾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我要预支五百两,我才买了宅子,家里都揭不开锅了,你若不给,我就不走了!」 「有辱斯文!」楚凌翌冷声嗤笑道。 苏倾烟不以为意:「人穷志短,王爷要理解在下的难处!」 「一百两!」楚凌翌松口道。 「小气鬼。」苏倾烟哼哼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去帐房领钱。 楚凌翌闻她一眼,后背一僵,看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只因……『他』说话的口吻与那个女人太过相似。 若不是她的尸体还躺在那冰冷刺骨的千年寒冰冰棺之中,他当真以为,此人是她换了人皮面具,来折磨他。 人皮面具! 楚凌翌心下一惊,勐然从椅子上起身,疾步追了出去。 难道……真的是她! 一种克制不住的激动从楚凌翌的心底溢出来,他一边告诉自己,她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是她。 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个女人古灵精怪,兴许逃过了婧婳的谋害,早早出了宫?把自己隐匿起来。 不管是处于何种缘由,他都要一探究竟! 楚凌翌急急忙忙来到帐房,厉声问道:「乔音,人呢?」 帐房先生瞧着楚凌翌脸上复杂的表情,吓得立即起身,恭敬回道:「王爷,乔公子领了钱刚走。」 楚凌翌立即转身追出去。 第276章 风花雪月还是有空的 第276章 风花雪月还是有空的 苏倾烟回到府中,将钱给了管家,便回到自己的房中。 她的前脚刚踏进去,就被人一个手刀落下,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伸手的人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的接住她纤瘦的身子,将她打横抱着走到床边放下。 楚凌翌站在床头,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清秀的面孔,沉默片刻,弯下腰,骨节分明的双手放在苏倾烟的脸上捏了起来。 可任凭怎样揪扯,也撕不下半片面具。 他心中的侥倖似是被一碰冷水泼灭,终究死了心,将手收了回来。 低声的声音划过他刺痛的喉咙,低喃自语:「不是她,你不是她!」 楚凌翌摇了摇头,一步步后退,狼狈不堪的从房间里逃走。 —— 子时刚过,夜色天际忽然雷电交加,噼里啪啦。 四五个黑衣人悄然靠近京城吴员外的粮仓外,飞檐走壁,拆瓦凿墙,雷鸣之声不绝于耳,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掩饰的天衣无缝。 待到骤雨勐下,那几个黑衣人已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雷雨夜色,正是好眠。 第二日,吴员外从床上起来,下人就不停在外面拍这门:「老爷,大事不好了!」 吴员外心生不悦,厉声喝道:「你家老爷还没死呢,嚷嚷什么嚷嚷?」 「老爷,粮仓进水了!」下人慌忙禀告道。 吴员外一听,脸色骤变,连衣衫都顾不上整理,快步从房中出去,奔跑着朝仓库跑去。 他去一瞧,屋内积了一地的水,谷子在水面铺了一层,那金灿灿的谷子放眼一看,全都是银子,心疼的吴员外捶胸顿足。 受灾的不止他一家,好几家都遭了秧,损失惨重。 阴雨连绵,连下三日,这帮硬骨头也被逼红了眼,在家里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愣是一点辙都没有,眼睁睁的看着仓库里的粮食被雨水浸泡。 人不与天争,想争也争不赢。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传来一个好消息,塞外来了一个商人,愿意收购他们受潮的粮食。 天下竟然还有这等『缺心眼』的大肥羊? 几个员外一合计,吗内心欢喜的拿着那些受潮的粮食跟那商人换了银子,消减了损失。 —— 楚凌王府。 「王爷,他们已经把受了潮的粮食尽数卖了,今日是第四日,刚刚他们来报,他们已经坐不住,开始卖好的粮食了。」夜辰恭敬地出声禀告道。 「粮食都运出城了吗?」楚凌翌出声问道。 「泡了水的粮食已经拉出城,那边已经安排人连夜制作成干粮。」夜辰道。 楚凌翌够了够唇角,鹰眸里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他看着手中的密函,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乔音最近在忙什么?」 「好像在挖池塘,打算养鱼,有人看见他们每日都有很多泥从府中运出来。」夜辰如实禀告,心下略显惊讶,王爷对此人是否太过关注? 「哦?」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眼中不知在什么,只是道:「算算时日,他也该来要银子了。」 夜辰琢磨摸不透他家王爷的心思,藉口熘走:「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退下吧!」 「是。」 果然不出楚凌翌所料,苏倾烟下午便撑着一把油纸伞来了王府。 王府的人见了来人,也未加以阻拦,她畅通无阻的来到楚凌翌的书房,将手中的油纸伞合拢立在门外,走了进去。 「王爷,你这粮食也收的差不多了,银子是不是该给我了?」苏倾烟开口就要钱。 她本想着楚凌翌回自觉的将钱送上门去,她等了一天又一天,终不见他来。 她只好亲自来要债! 隔着数米远,楚凌翌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火药味,他不疾不徐的将一张银票放在桌案上:「已经给你备好了。」 这还差不多,苏倾烟上前,伸手拿了银票,仔细核对了一番,确认无疑后,她的脸上露出柔软的笑意:「日后王爷有需要,尽管拿钱来找我 。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帮您排忧解难!」 「你这般机灵劲若是用在考取功名上,定有所成。」可惜全用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上。 科举考试? 这还真是一条生财之道! 一道金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消失,她将手中的银票摺叠好放在胸前,出声问:「再下斗胆问一句,此次科考题目可是丞相所出?」 「你问这作甚?」楚凌翌心生疑惑,抬眸看向苏倾烟脸上虔诚求知的神情:「想通要去考取功名了?」 「王爷方才不也说了吗?我这点小心思难登大雅之堂。」苏倾烟略微低着头,巧妙地遮住眼里的精光:「那,真是的丞相出题了?」 「是又如何?」楚凌翌侧目看着她的头顶,鹰眸中多了几分疑惑。 「丞相博才多学,才富五车,若是他出题,在下还真答不上,便不抱期许了。」苏倾烟道。 楚凌翌严重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凝视片刻收回:「他也有参与!」 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时辰不早了,在下就不打扰王爷了。」 「等等……」 楚凌翌见她要走,嘴唇张启,出声叫住她。 闻言,苏倾烟迈出去的脚收回,回眸看向他:「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没事就不能叫你?」楚凌翌脸上的表情略显暗沉,不悦之音色表于面,露于言。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苏倾烟寻思片刻,一抹皎洁的眸光从她的眼角溢出去,粉润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王爷若想和在下谈风花雪月,我倒是有时间的。」 楚凌翌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一动,鹰眸眼角稍稍合拢瞧着她脸上兴致渐浓的笑意,手一抬,一支毛笔破空划过,穿透苏倾烟的髮髻。 吓得她的脚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她的眼眸上掀,伸手将插在发间的毛笔取下来,皮笑肉不笑道:「王爷馈赠,我便收下了。」 说完,她纤细的手握紧手中的毛笔,转身从他的书房出去,伸手拿起立在门口的雨伞,走进淅淅沥沥的雨里。 想到他口中得到的生财之道,苏倾烟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第277章 胆子肥了 竟敢 第277章 胆子肥了竟敢 朝廷招贤纳士,纳博学多才之士,恩科特例,寒门学子如雨后春笋应接不暇。 寒门状元频出,名门贵族利益岌岌可危,想方设法也要让家族男丁挤进朝堂,争夺一席之地。 塞银子,送美人儿,送宅子,招式层出不穷,比比皆是。 都在丞相的铁血镇压之下无极而返。 恩科在即,那些个皇亲国戚,名门望族却乖巧的像是猫儿一样,让墨梵觉得甚是可疑。 这日,他和摄政王在酒楼不约而至,众人见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熘走,眨眼的功夫二楼空空如也,安静极了。 这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摄政王和丞相水火不相容,碰到之处寸草不生。 墨梵端坐在桌旁,蓝色的布衣将他整个人显得愈发沉稳难以揣摩,他如玉的手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味:「眼下清静,王爷可否赏脸喝个茶?」 「有何不可?」楚凌翌迈开步伐走到墨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兀自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茶。 两人对坐无话。 一盏茶后,墨梵嘴唇为启,出声打破安静的气氛:「离考生入考还有是三日,眼下一片祥和,倒是难得。」 一抹精光从楚凌翌鹰眸眼角悄然消逝,冷清道:「这不正如你所愿吗?」 「湖太静,终归让人不放心。」墨梵缓缓出声道,那双冷清深沉的眼眸凝视着手中茶杯里的茶水。 夜辰从楼下上来,走至楚凌翌身旁,压低了声音在他耳畔低喃了几句。 只见楚凌翌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他略微颔首,扬起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待夜辰退下后,楚凌翌方才道:「若无他事,退下吧!」 夜辰抬眸在墨梵的身上看了一眼,低下头,才楼上下去。 墨梵一边喝着茶杯中的茶,目光凝视着楚凌翌脸上毫无波澜的表情,问:「出了何事?」 「你不是嫌湖水太平了吗?」楚凌翌反问,鹰眸寒意渐浓:「起风了。」 「愿闻其详!」墨梵放下手中的茶杯,冷清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好奇。 「考题泄露,有人在高价收买考题。」言罢,楚凌翌质疑的眼神和墨梵好奇的神色交织在一起:「所卖之题正是出自丞相您之手。」 闻言,墨梵脸上的表情一僵。蹙眉道:「不可能,题是我一人所出,又是我亲自封锁,由我最信任的人看守,没有我身上的钥匙旁人根本得不到。」 见他语气有些急躁,楚凌翌右唇微微上扬,难得从他的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倒是有些意思。 「你若不信,也可花一千两买来瞧瞧!」楚凌翌出声提议道。 墨梵眉头微蹙,须臾片刻,从凳子上起身:「下官还有事,改日在与你喝茶。」 扔下一句话,墨梵疾步匆匆的从酒楼离开。 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盗取考试题目。 从酒楼离开后,墨梵便托人从那个『神秘人』手中购买了科考的试题。 「丞相,这是要的东西。」属下将纸条递到墨梵的手中:「那人说了,她只卖科考题目的一半答案,收银一千两,若是所考题目中没有这些,她三倍赔付!」 「哦?」何人竟如此『自信』! 墨梵眸带讥讽的从属下手中将纸条接过去,当他展开纸条,看着白纸上的黑字,脸色骤变。 他得到的答案竟然和自己所出之题如出一辙! 究竟……是谁! 危险的眸光从墨梵瞬间合拢的眼眸眼角溢出去,他手指一缩,纸条瞬间在他手心皱成了一团,沉声道:「那个人呢?」 「属下失职,那人狡猾的狠,属下跟了几条街之后就跟丢了。」属下愧疚的低下头。 「想办法,一定要抓住他。」墨梵出声吩咐道。 「是。」属下领命下去。 墨梵垂眸掩饰眼底的怒意,敢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兴风作浪,就不要怪他下 手狠辣。 —— 这日,又一个人从『神秘人』哪里买了考题离开。 神秘人收了钱,悄然离开交易的地点。 走出两条街,她伸手摘掉头上的斗笠打断离开,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头『咚』的一下撞在身后的人身上。 疼得她龇牙咧嘴,后退了两步,扬起下颚望着面前之人。 楚……楚凌翌! 苏倾烟心虚的垂下眼眸,瞬息间收起心里的不安,白皙的脸上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意:「真巧啊,这都能碰上。」 刚才,他应该没有看见……吧? 就在她心存侥倖之时,楚凌翌手中的佩剑已经放在她的脖子上,寒意铺天盖地袭来,吓得苏倾烟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 「泄露考题,私相授受,乃是杀头的罪!」冰冷刺骨的话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间溢出来。 糟了! 苏倾烟暗道不好,心脏不安的跳动着,张口否认:「王爷在说什么?在下怎么听不明白?」 她的话音刚落,楚凌翌手中的佩剑刀刃紧贴着她白皙的脖子,只要稍稍用力,就能让她身首异处。 「你所售的答案和丞相所处之题如出一辙!你还敢狡辩!」楚凌翌厉声喝道,危险的眸光从他的鹰眸眼角折射出去,所到之处,冰霜暗结。 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垂下眼眸凝视着放在脖子上锋利无比的利剑,讪讪的出声敷衍道:「王爷此话当真?在下和丞相素不相识,竟有这样的默契,实属难得!」 见她信口雌黄,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眼底杀意渐浓,厉声喝道:「说,卷宗答案你是从何处得来!」 「我自己的猜的!」苏倾烟如实回答。 猜的? 楚凌翌才不信她的话:「再不说实话,本王当即了结了你性命!」 苏倾烟仰起头,望着他一脸怀疑的神色,举起右手:「我发誓,真的是我猜的,如若我说谎,便让我孤独终老!」 「轰隆隆!」 万里晴空白云,忽然乌云密布,惊雷滚滚。 额…… 苏倾烟缩了缩脖子,下意识的朝天上看去,斜眼偷偷朝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瞄了一眼:「今日晴转多雨,正,正常!」 第278章 下不来床 第278章 下不来床 「休要废话,跟我走!」楚凌翌收起手中的佩剑,抬起右手抓着苏倾烟的胳膊朝外走。 「欸,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大理寺!」 闻言,苏倾烟顿时愣住,站在原地再不愿意上前一步:「王爷,有,有话好说,你别冲动啊!」 「哼。」楚凌翌冷嗤一声,加重了手里的力道,瞬间将她娇小纤瘦的身子拉了过去。 「我真的是猜的,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苏倾烟见他态度强势,斩钉截铁的劝道。 楚凌翌迈出去的脚忽然停下,鹰眸中深邃落到她清秀的脸:「如何试!」 见状,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若有所思片刻:「考题泄露,丞相大人一定会给我送银子,一探究竟,若是在下没有猜错,他的银子已经进了我的口袋。」 楚凌翌缄默不语,看眼前之人的目光多了几分揣测和打量。 「他这次出的考题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苏倾烟单手环抱在胸前,纤细的手指捏着自己尖瘦的下颚,若有所思片刻:「我猜,他这次一定会标新创意。」 「你觉着他会如何出题?」楚凌翌饶有兴趣的问。 「无非是风花雪月里挑骨头,选出他认为有潜力的人才。」苏倾烟喃喃自语,随即补充道:「八九不离十,王爷若是不信,等科考后,核对便是。」 好狡猾的人!她想篡改答案! 楚凌翌眯起狭长的鹰眸,上前一步,伸出宽大的手掌拉住她的胳膊,拽着他往街的另一头走去。 苏倾烟被他这一拽,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被他拽着肯定一头栽在地上,她仰起头望着楚凌翌的后脑勺:「你要带我去哪里?」 「报名,考试!」低沉有力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齿间溢出来,不容任何质疑。 报……报名! 「我又不是秀才,又没有头衔,于理不合。」苏倾烟眼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出声迂迴狡辩道。 楚凌翌右唇嘴角微微上扬,不甚在意:「本王说你有资格,你便有资格!」 「……」强权主义,滥用职权! 苏倾烟暗自咬紧两排洁白如此的牙齿,一抹精光从她的眼角悄然逝去,乖乖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走了没多久,她忽然抬眸看着前方,大声唿叫道:「丞相!」 楚凌翌果然上当,抬眸看去。 苏倾烟趁机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气沉丹田,施展轻功把腿就跑。 惊觉上当,楚凌翌敏捷回神,一回头就看见她用那三脚猫的轻功逃跑,他眯了眯鹰眸,将严重的不屑沉淀在眼地,伸手便拽住了苏倾烟刚刚离地的脚踝,手腕稍稍用力,便把她给拽了回来。 「啊!」 苏倾烟惊唿一声,一个重心不稳,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疼得她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 楚凌翌站在原地,垂眸,凝视着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的『男子』,出声命令道:「起来。」 「我不!」苏倾烟将头扭到一旁,整个人和地面赖上。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见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间蹙拢,弯下腰,长臂一伸,伸手领着她的衣领,用力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不曾想,苏倾烟忽然转身,伸出双手捧着楚凌翌的脸,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嘴唇。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楚凌翌顿时呆愣住,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鹰眸的眼眶不断睁大。 须臾片刻,他回过神,内力运于手心一张拍向苏倾烟的胸口。 毫无防备,苏倾烟被他一掌拍飞出去,纤瘦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咻』的一下被震飞出去撞在不远处的墙上。 只听『咚』的一声,苏倾烟从墙壁上掉下来掉在地上,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涌出来,口腔瞬间被一股铁锈的味道充斥着。 楚凌翌低头看着自己举起的手,抬头望着远处地上的人,想到刚才『他』的过分之举,怒从心生,黑着一张脸转身离开。 苏倾烟缓缓地抬起下颚,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暗自发誓:这笔帐她一定会让他双倍奉还! 深吸了一口气,她单手撑在地面上,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打道回府。 楚凌翌这一掌让苏倾烟整整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在这十五个白昼交替的时光里,她想了不下前种弄他的方法。 可恶! 不就亲了一口吗? 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第十五日,夜。 妖风作祟,暴雨狂啸,雨打在青瓦上发出『啪嗒』『吧嗒』的响声。 一条黑色的身影闯了进来,他刚入苏倾烟的院子,一脚踩在机关上被捕兽夹卡住了脚。 她忍着疼,将扎入骨血的捕兽夹拔下来,继续往前走。 「咻。」 数十支箭破空袭来,黑衣人暗道不好,使出浑身解数,终是险险的躲过箭的攻击。 正当她暗自松口气之时,一不注意,一脚踏进了院中精心设计的陷阱,掉下去后,头顶的石板自动合拢,彻底封死了她逃跑的路。 险些把黑衣人气得吐血! 又过了几日,苏倾烟的身子调理的差不多,她才从房中出来,张开双臂舒展了筋骨,仰着头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爹爹,你起来啦!」乔洛洛看见苏倾烟,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小跑着走到她的跟前,扬起小脸望着她。 苏倾烟将张开的手臂放下来,伸手在乔洛洛的头顶上胡乱的揉了几下,意味深长的说:「也该起了。」 「爹爹无事就好,洛洛希望爹爹好好的。」乔洛洛道。 「对了爹爹,前几日,院子里总传来响声,管家伯伯还说,是不是进贼了呢!」乔洛洛疑惑的嘀咕道。 闻言,苏倾烟脸上的笑意消失,斜眼在院中瞧了一眼,回头对乔洛洛说:「去让他们准备午饭,你爹我饿了!」 「好,洛洛这就去。」乔洛洛心疼她饿了,小跑着去厨房。 待乔洛洛走后,苏倾烟走到庭院中,右脚在地面上踩了两脚,平整无异的地面忽然打开,大片大片的阳光投入漆黑的地穴中。 饿得头晕眼花的黑衣人缓缓睁开眼眸,抬头望着蹲在陷阱上方的人,咬牙切齿呵道:「乔音!」 第279章 打晕扛走 第279章 打晕扛走 苏倾烟蹲在上面,饶有兴趣的望着饿得两眼发青的黑衣人:「能抓到你,也不枉费我挖这么大一个坑!」 「快拉我上去,否则我让你死无葬身地。」女子厉声威胁道:「此事主子若是知道,不会饶了你的。」 「啧……」 苏倾烟勾了勾嘴角,笑弯了一双眼眸:「都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我干嘛要放你出来?」 「你……」女子被她脸上奸诈的笑意,心里生出一丝不安:「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苏倾烟言罢,起身,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待会儿我去拿一桶油,抱两捆柴,往这洞里一扔,保准烧得你尸骨无存!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你疯啦!你不怕主子杀了你吗?」女子被苏倾烟恶毒的言语吓得浑身发抖,这若是放在平时她哪会畏惧,可,她三日水米未进,浑身软弱无力,只能任人鱼肉。 「告诉我,你们要乔家的药谱有何用!」苏倾烟稍稍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眉目含笑的与她商量道:「你若告诉我,我兴许能放了你。」 女子黑色面纱下的神色一闪,冷着脸道:「你问的太多了。」 「嗯,很好。」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站直身子,地面上的石板逐渐合拢,陷阱里再次被黑暗席捲。 「等一下。」女子见装,眼里露出一丝慌乱,连忙出声叫住她。 话音刚落,头顶上即将合拢的石板瞬间静止。 苏倾烟隔着石板的缝隙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的人,等着她的回覆。 「血竺芝,乔家的血竺芝!」女子道。 苏倾烟一怔,江湖传言中的血竺芝真的存在! 听闻血竺芝长在得道高僧的舍利子上,千年难遇,传闻,血竺芝能……起死回生! 「你们要血竺芝做什么?」苏倾烟悄然敛下眼底的疑惑,冷静的询问道。 「这我哪里知晓?」女子撇撇嘴,脸上露出些不耐烦的神色,碍于自身的处境,她只得补充道:「主子的事情向来轮不到你我过问,知道多了,不见得是好事。」 苏倾烟在她的身上找不出答案,沉默片刻,右唇微微上扬:「我放你可以,你回去,又当怎么回復主子?」 女子迟疑片刻:「我没有来过你处!」 「嗯,孺子可教也。」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拿了一根竹竿放入陷阱之中。 女子用尽余力施展轻功,脚踩着竹竿从陷阱中飞身出来,脚尖落地,羸弱的身子止不住向前倾走了两步才险险站稳脚跟,抬眼看向苏倾烟,出声『提醒』道:「你逃不出主子的手心。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完成任务,免得自讨苦吃。」 「多谢提醒。」苏倾烟双手叉腰,一点不似将她的话听进去的模样。 女子深深地凝了她一眼,狼狈不堪的从院落中离开。 「爹爹,饭好了。」乔洛洛从苏倾烟的身后走来,见她站在原地看着大门的方向,疑惑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倾烟收起若有所思的眸光:「没什么,吃饭去。」 「哦。」乔洛洛跟着苏倾烟去吃饭,怀疑的眼神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 科考当日,考生陆陆续续进入考场,一切竟然有序的进行中。 墨梵亲自监考,以防止旁人作弊。 这时,监考官走到墨梵身侧,压低了声音道:「丞相,摄政王来了!」 楚凌翌?他来作甚? 墨梵冷清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意外,随即恢復如常:「我去去就回。」 「是。」监考官道。 墨梵朝门的方向走去,和前来的楚凌翌正面相迎。 他还未开口,楚凌翌便道:「随我来!」 见他神情凝重,墨梵暗自蹙眉:出了何事? 他随楚凌翌进入内堂,打量的眸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凝视片刻:「怎么了?」 「把你修改的试题给我看看。」楚凌翌道。 墨梵虽心有疑惑,却还是将试题递给她。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他的手中将纸接过去,垂眸一目三行,暗自嘆了口气,在墨梵奇怪的凝视下,从宽大的袖口下拿出一张摺叠的纸到墨梵面前。 「这是什么?」墨梵从楚凌翌手中将其接过去,展开一看,心里盪开一圈圈波痕,他勐然抬起头看向楚凌翌。 「我才截获的考题答案。」楚凌翌道。 墨梵握紧手中的纸条,沉着一张脸道:「是谁?」 忽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不确定的揣测道:「是那个高价卖试题答案的人?」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深邃的眼眸对上墨梵愤怒的眼神:「他很了解你!」 墨梵修长挺拔的身子一僵,冷清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薄薄的怒意:「王爷认识他?」 「你也认识。」 他认识? 墨梵思索片刻毫无印象:「是谁?」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戏弄他,他非要将他严惩不可,不然,他当真以为这雍崇的规矩都是摆设不成? 楚凌翌将墨梵眼中的愤怒尽收于眼底,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道:「此人本王留着有用。」 「能让摄政王出口维护之人,本官也想见识见识。」墨梵沉声道,话音里隐隐能嗅到几分克制不住的怒意。 「会的。」楚凌翌道,将手中的试题递于墨梵面前:「此事,丞相处理。」 墨梵极不情愿的从楚凌翌手中将文件接过去,疾步从房中离开。 为防考试进度,墨梵并未揭露考题泄露之事,而是追加了考试科目,此举把在场作弊的人措手不及,只得硬着头皮答题,心中有苦说不出。 此事方才落一段落。 —— 这日。 苏倾烟坐在院子里晒太阳,高墙外嘈杂之声不绝于耳,她暗自蹙眉:「外面作甚如此吵闹?」 管家道:「今日是楚凌王出征讨伐桑穹的日子,故,百姓都去相送。」 出征? 这混蛋终于走了? 苏倾烟好看的眼眸中迸发出一道亮光,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心情不错道:「我出去逛逛!」 她修改了那些考生的答案,终日提心弔胆怕楚凌翌上门找她麻烦,故此躲在家中不敢出去。 得知他离京,她兴高采烈的出了府。 哪曾想,刚出门,还没走两条街就被人从后面打晕,装进麻袋扛走。 第280章 甜心美人 第280章 甜心美人 「轱辘……」 苏倾烟是被颠簸的马车震醒的,她睁开沉重的眼皮,伸手揉着头疼不止的额头,勐然惊觉自己的处境,她慌忙打量着四周。 马车?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马车帘子掀开一角,看向外面一闪而过的树林,心里一惊。 是谁绑架她? 难道是想要得到血竺芝的人? 马车跑了没多久便停了下来,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露出一张清水芙蓉的脸,她瞧着苏倾烟已经醒来,眼中露出友善的笑意:「乔公子醒啦!」 苏倾烟瞧着眼前的美人,略一挑眉,身子忽然向前,含笑的眼睛近距离的望着眼前之人:「小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被一个长相清秀俊美的男子如此瞧着,美人俨然一怔,吹弹可破的脸颊染上一层桃红的颜色:「去,去边疆啊!」 「嗯?边,边疆?」那是什么地儿? 见她一脸困惑,美人儿出声解释道:「王爷让奴婢护送你去边疆,与他共商征战大事。」 特么的! 苏倾烟的心中顿时有万千羊驼奔驰跑过,袖袍下的手气得握紧成拳。 她道是奇怪,谁会绑架她! 原来是那个混蛋! 想到被他拍的那一巴掌害她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她心里的怒火就像黄河之水泛滥不绝! 还想让她搭上身家性命陪他打仗? 做梦!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从马车上一个纵身跳了下去,转身往回走。 美人儿见她离开,小跑着追上去:「乔公子,你要去哪里?等等奴婢!」 「你不用跟着我,我要回京,告诉你们家王爷,乔某一介草民,手无缚鸡之力,恐难与他并肩作战,恕不奉陪。」苏倾烟说着,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刻都不愿多待。 美人儿见她越走越远,暗自蹙眉,伸手取下腰间的鞭子,右手一挥,手中的长鞭绕着苏倾烟的腰缠了两圈。 苏倾烟前行受阻,她低头看着腰间的鞭子,试图将其解下来,怎么也没有想到,长得那么甜美的女子竟然是个高手! 她这回载大了! 美人儿手上用力,将鞭子收回,苏倾烟错不及防被拽了回去。 「乔公子,请上马车!」美人儿表情严肃的凝视着苏倾烟,让人不寒而慄。 「咕咚。」 苏倾烟悄然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在她威胁的眼神下讪讪的回了马车,心里一阵憋屈! 等她上了马车,美人儿身手敏捷的跳上马车,驾着马车出发。 在路上颠簸了一日又二日,总算抵达边境小城。 「乔公子,我们先去客栈住下,再此等候王爷。」心婉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 苏倾烟低头看着被绳子捆绑的双手,暗自嘆气,多甜美的美人儿啊,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知心妹妹。 竟然干出绑她的事,真是可气。 绑着她,她还怎么逃跑! 许久不见苏倾烟出声,心婉伸手掀开车帘,伸出一只手拽着苏倾烟从马车上下去,稳稳地站在地上。 苏倾烟抿紧嘴唇,任由她拽着往里面走。 她不要面子的吗? 这丫头不要太过分啊! 心婉去要了两间客房,又点了吃食,上了桌才帮苏倾烟解开绳子。 苏倾烟伸手揉着酸软的手腕,伸手拿起筷子吃饭,状似随意的出声问:「你家王爷什么时候到?」 「兴许下午。」心婉出声回道。 「哦。」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夹了一颗花生米放进嘴里,饶有兴趣的问:「你跟楚凌翌多久了?」 「十年。」心婉道。 「……」难怪中毒之深! 吃了饭,苏倾烟便回了房。 忽然外面传来谈话的声音,她心下一动,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 「东西已经送来了。」男人恭敬的出声道。 「下午看看。」心婉说着,跟着男人从楼上走去。 待到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苏倾烟轻轻地将紧闭的门打开,伸出一个脑袋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认外面没有人,她才从里面出来,脚步匆匆的离开。 离开客栈,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伸手朝自己的袖口摸了摸。 幸好银票还在! 还是先雇一辆马车回京稳妥。 打定了主意,苏倾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忽然。 她的眼前突然多了一抹黑色的人影,她下意识的朝旁边绕过。 「哐。」 剑鞘挡在她的面前,苏倾烟垂眸看着眼前并不陌生的佩剑,心里一凉,这运气也太背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扭头望着身旁帅气发的侧颜,后退一步,稍稍抬起下颚,目光和楚凌翌对视:「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听着她话里浓郁的硝烟味,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的蹙了蹙,沉声道:「你私自卖科举试题答案,丞相本想将你捉拿归案,是本王出面护了你!」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改日有机会在下再登门拜谢。」苏倾烟避重就轻道。 闻言,一丝寒意从楚凌翌深不见底的鹰眸中渗透出来:「本王从不轻易帮人,留你一条性命,是想让你帮本王出谋划策!」 苏倾烟抬起双手作揖行礼:「草民愚钝,对行军打仗更是一窍不通,王爷怕是找错人了。」 楚凌翌将举起佩剑的手放下开,将眸光从她的身上收回,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那,你儿子……」 闻言,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缩,抬眸瞪着楚凌翌俊美刚硬的脸:「你威胁我!」 楚凌翌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说辞。 「卑鄙!」苏倾烟骂。 楚凌翌不甚在意,嘴唇微启:「战事不平,你就休想离开边境一步。」 「……多谢王爷抬举!」苏倾烟咬牙启齿道,他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毛病,竟让他有如此……抬举? 苏倾烟百思不得其解,耷拉着脑袋,灰熘熘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返回客栈。 发现苏倾烟不见的心婉急急忙忙从里面出来,刚到门口,便看见她跟在楚凌翌回来,顿时瞭然,她上前低着头道:「属下失职,请王爷责罚。」 「无妨,此人狡猾得很,日后多加看管便是。」楚凌翌道。 第281章 拦了他的烂桃花 第281章 拦了他的烂桃花 「救命啊!」 一声宛若黄鹂受惊的尖叫声在客栈里响起来,余音刺耳。 苏倾烟扭头朝留下瞧去,一抹湖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只见穿着蓝底包边的无袖短褂,身下是一拢白色的摆着裙,腰间层层叠叠的流苏参差不齐的垂下,一头乌黑的头髮混合着红的,蓝的丝带编织成小辫子披在肩头,五官立体,皮肤白皙,甜美的脸上此时写满了惊慌。 不是汉人? 这时,几个彪形大汉从客栈外破门而入,手里拿着大刀或是几尺长的狼牙棒。 周围的人瞧着这架势,害怕的躲到一旁,偷偷投去好奇询问的目光。 女子被他们吓得连连后退,厉声喝道:「你们走开。」 「大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不识好歹,识趣的赶紧过来。」领头的男人出声威胁道。 「放肆,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还敢明抢不成?」女子厉声喝道,想来是被吓坏了,浑身都在颤抖。 男子身后的人看不下去,虎着一张脸不耐烦道:「大哥,少跟她啰嗦,直,直接抢回去就是。」 说罢,将扛在肩膀上的狼牙棒放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到女子的面前,伸手拉着她的小胳膊就要往外走去。 「你放开我!」女子拼命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手臂。 奈何两人势力悬殊太大,她被男人拖着朝外走去,周围的人看着,投去同情的眼神,可,却没有谁站住来帮她说一句话。 「咚。」 「啊!」 不知是什么打在那个男人的手腕上,疼得他大叫一声,下意识的松开拉着女子手臂的手。 他危险的眯着眼睛,兇恶的眼神从眼角流露出来,豁然转身,出声质问道:「是谁!」 随着他的呵斥声,偌大的客栈内鸦雀无声,静得掉一根针在地上,似乎都能听到回音。 男人见没人站出来,走到自己同伴的面前,将大刀拿过去,返回女子的身旁,将沉重锋利的大刀放在她的脖子上。 「我数到三,要是再不站出来,我就杀了她。」 苏倾烟垂下眼眸看着楚凌翌袖口下的手,方才砸在男子身上的石子分明就是从他手里飞出去的。 多管闲事! 也不怕招惹烂桃花! 「三……」 客栈内依旧没有站出来。 「二……」 店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隐约能听到彼此的唿吸声。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眼中浮现出挣扎的神色,理智告诉他,现在断不是出头的时候。 就在危机时刻,一道冷清的声音在安静的客栈里响起来。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众人闻声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从楼梯上下来,那一身白色的绸缎长袍将他衬得愈发的飘逸儒雅。 楚凌翌眼神复杂的看着苏倾烟离开的后背。 「我倒是谁,原来是个小白脸,哈哈,就凭你,也想英雄救美?」男人一看来人立即嘲讽出声。 苏倾烟缓缓从楼梯上上去,走到男子面前:「这个女子我要了,多少钱,请开价。」 女子惊讶的望着眼前彬彬有礼的男子:「公子!」 领头的男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傲慢狂野的眸光在苏倾烟身上扫了一眼,嗤之以鼻道:「哪里来的书生?这里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男人伸手在苏倾烟的肩膀上推了一下,她不堪重力,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 「哈哈……」 嘲笑的声音如同平地一声雷在安静的客栈内响起。 苏倾烟险险的站稳脚后跟,精湛的眸光捕捉到他腰间的黑白两色镶嵌而成的玉佩上。 随即,她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张银票:「这里是一千两,不若赌一局,你若是赢了,钱你=拿走,若是你输了,人,给我!」 男人俨然没有料到眼前的书生会说这话,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的问:「你说,要跟我赌?」 「嗯。」苏倾烟肯定的点头。 「哈哈哈!」男人大笑三声,不以为意道:「小子,我怕你输不起!」 「不试试,怎知我输不起?」苏倾烟反问。 男人审视的眸光在苏倾烟的清秀的脸上停留片刻,脸色一沉:「要赌也可以,要是你输了,你的双手留下。」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苏倾烟皱了皱眉。 男人见他不说话,以为她怕了:「怎么?不敢赌?不敢赌出什么风头?赶紧滚开。」 「好,我答应你!」苏倾烟点头应道。 见她答应,男人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骰盅,走到一旁的桌子上:「谁大谁赢,我先还是你先?」 「你请。」苏倾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男人拿起骰盅摇了几下放在桌面上,开盅,五五六点。 苏倾烟从他的手中将骰盅接过去,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盅面,在男人志在必得的眼神中将骰子装入骰盅里,慢悠悠的晃起来。 她的速度很慢,看得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都恨不得上手帮她摇几下。 「臭小子,你到底会不会玩儿?」男人受不了这煎熬,厉声喝道。 「我问最后一个问题。」苏倾烟道。 「赶紧说,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男人毫无耐心的催促道。 「如果,我赢了,你真的会履行承诺,放了这个姑娘?」苏倾烟问,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朝客栈门的方向看去。 男人脸上露出像是谎言被人戳穿的的尴尬模样,随即沉下脸:「当然,算数!快点开。」 苏倾烟看着逐渐逼近客栈的官兵,这才将手中的骰盅放在桌面上,手起,打开骰盅,三个六点。 见状,男人顿时一脸菜色,正要反悔,就看见官兵从外面走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时,男人才惊觉上当受骗,她跟他玩骰子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报官抓他们是真。 「臭小子,老子砍了你。」男人气急败坏的抡起手中的大斧子朝苏倾烟的身上看过去。 苏倾烟前先一步拉着女子的手腕躲开他的攻击。 「恶人刘疤,你杀人越狱还敢放肆,还不速速投降。」捕头厉声喝道。 「哼。」刘疤冷嗤笑出声:「就凭你们也想抓我?」 话音刚落,几个人『咚咚咚』几声,像是下饺子似的齐刷刷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282章 吃醋 第282章 吃醋 敢跟她玩骰子,也是一种勇气! 苏倾烟挑了挑眉,看着官兵将刘疤等人带走,一回头,瞧见刚才离开的心婉此时已经站在楚凌翌身旁。 她猜的果然没错,心婉方才就是去找人去了。 「阿依多谢公子出手相助。」 身后传来的声音拉回苏倾烟的思绪,她回头看向身后笑颜如花的女子:「不客气,姑娘快些回去吧。」 「不,公子救了阿依,阿依就要跟着公子!」 哈……啥!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看阿依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我很穷的。」 「阿依有钱,不需要公子花钱。」 说罢,阿依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叶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那一大把金叶子差点晃瞎了苏倾烟的眼睛,她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拿。 当她刚刚抬手的瞬间,就察觉一道凌厉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不用看,苏倾烟也知那目光出自何处。 于是…… 她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改成了拒绝的手势:「此处人多眼杂,阿依姑娘还将东西收起来比较稳妥,若是被有心之人盯上,会很麻烦的!」 阿依见状,犹豫片刻,将手中的金叶子放回去,笑着说:「那阿依先收着,若是公子需要,阿依再给你。」 「公子怎么称唿?」 「乔音。」 「乔哥哥!」阿依脆生生的喊道,那双干净透明的眼睛里露出宛如月光般的笑意 苏倾烟被她甜腻的称唿腻得身子一僵,她抬起右手,手掌半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那个,我还有事,先走了。」 扔下一句话,她脚步匆匆的离开。 「乔哥哥,你别走啊!」 「乔哥哥……」 楚凌翌看着苏倾烟落荒而逃的背影,略一挑眉,悄无声息的回客栈。 阿依见苏倾烟跑了,不满的跺了跺脚,转身走到柜檯:「掌柜的,我要住店,就要刚才那个公子旁边的房间。」 「我帮你看看。」掌柜的查了入住登记名册,抬头对她说:「那位公子对面有一间空房。」 「那我就要那一间。」 —— 苏倾烟前脚刚踏入房间,楚凌翌后脚就跟了进去,反手将两扇门关上。 『吱呀。』 苏倾烟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抬眸看着跟进来的男人,一抹皎洁的目光从她眼底溢出来:「王爷来我处,不怕我对你做出逾越的行为。」 「你若是想再躺上几个月,大可以试试。」楚凌翌走至她对面坐下,出声提醒道。 闻言,苏倾烟的心上顿时涌现一大片阴影,她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挡住她眼底的愤怒。 「王爷找我有何要事,直说便是。」苏倾烟懒得跟他计较,决定速战速决。 楚凌翌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张图纸递到苏倾烟面前的桌面上:「近日,桑穹使用了这种武器,害我军损失惨重!你可识得此为何物。」 苏倾烟懒洋洋的伸手从桌面上的纸拿起来,当她眼眸中的目光落到纸上的图样上,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下来。 这是! 谁,出卖了她! 怒意从她的心底逐渐蔓延出来,她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图纸,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此物,何时出现的?」 楚凌翌察觉她面色有异,回道:「五天前。你可是认得?」 苏倾烟将手中的图纸放下,左手放在上面,手指在纸张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此乃万箭穿心,内设机关,四面八方都是箭孔,只要启动机关,杀伤力极强百米之内无一生还!若我没猜测,你们去袭击过他们的城墙。」 「你怎知道?」楚凌翌深邃的眸光露出疑惑的神色,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怀疑。 「此物笨重,制作繁琐,防守还行,若要移动作战并不可行,若是落伍敌军手中得不偿失,故此,我猜测你们去攻击过他们。」苏倾烟出声解释道。 「你既知晓此物,可会造它?」楚凌翌问。 「咚。」 苏倾烟在桌面上敲击的手指忽然停着,抬起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捕捉到他眼底的深意,她秀气的眉毛微不可见的朝眉心蹙拢:「此物就不该存在于世。」 若是让她查出是谁干的,她定不饶他! 楚凌翌从她的身上隐隐察觉到怒意,再看去时,她脸上的再也找不出半点端疑:「此物坚不可摧,铁皮厚实刀枪不入,人还未靠近,早被它射死。」 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转动身子,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纤细的双手托着两腮:「我有办法啊!」 「什么办法?」楚凌翌问。 苏倾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丝丝笑意从她好看的眼眸中溢出来,看得楚凌翌浑身一僵,寒意打从脚底蔓延上来。 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 「有条件。」苏倾烟道。 「说。」 「让我亲一口,我就帮你啊!」苏倾烟道。 闻言,楚凌翌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豁然起身,眯着鹰眸警告道:「你若是不想让你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最好不要耍花招。」 扔下一句话,楚凌翌断然拂袖离开,他着实没有耐心和一个整天想着轻薄他的『男子』待在一块。 若不是觉得他尚有利用的价值,他岂会留他!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倾烟道:「王爷若是想通了,在下随时恭候。」 楚凌翌身子一僵,随即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匆匆离去。 待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倾烟才低下头,神情凝重的望着他留下的图纸。 知道此物的人不多,当年参与造器的人十指可数。 可,到底是出自谁之手? —— 翌日,清晨。 苏倾烟起床出去用早点,他伸手拉开门便看见一抹黄色的身影映入眼帘。 「乔哥哥,你醒啦!我给你买了吃的。」阿依说着,双手举着方形的托盘递到苏倾烟面前。 「你,还没走?」苏倾烟试探性的问。 「我住在乔哥哥你对面。」阿依伸手指着身后的门,笑吟吟的回答。 阴魂不散! 苏倾烟后退一步,回到房内,『啪』的一声将门关上。 第283章 乔哥哥喜欢 我替你掳来便是 第283章 乔哥哥喜欢我替你掳来便是 「啪啪啪!」 「乔哥哥,你快出来啊!」阿依伸手不停的拍着门喊道。 苏倾烟充耳不闻。 许久不见她出声,阿依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转身,一抬头便看见身后站着一个黑色衣衫的男子,绷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着实让人不好靠近。 阿依犹豫了一下,走至他的跟前,小心翼翼的说:「你是乔哥哥的朋友吗?这些东西乔哥哥不要,给你吃吧。」 楚凌翌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东西不为之所动。 「吱呀。」 身后紧闭的门被打开,苏倾烟几步上前,伸手从阿依的手中将东西接过去,拿起一个包子狠狠地咬了一口,抬头瞪着楚凌翌,含煳不清道:「谁说我不吃了?」 阿依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担忧的出声提醒道:「乔哥哥,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楚凌翌无语的凝视着眼前的人,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苏倾烟顿觉无趣,食之无味的嚼着嘴里的包子。 「乔哥哥,你怎么了?」阿依问。 「没事。」苏倾烟收回眸光,将手里的东西还给阿依:「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吃吧。」 说着,迈开脚步离开。 阿依见她要走,立即将手里的东西送回房内,关上门,小跑着追上苏倾烟的步伐:「乔哥哥,你去哪里啊?阿依跟你一块去。」 苏倾烟甩不掉她,只好任由她跟着。 两人走在繁华的集市上,这时,一个乞丐走过来在阿依的身上撞了一下,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阿依不以为意,沖乞丐笑了笑。 「小姐你真是个好人。」乞丐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离开。 就在他脚迈出去的瞬间,一直纤细的手紧紧地扣在他的手腕上,一股锥刺的感觉瞬间袭来,疼得他冷汗直冒:「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苏倾烟伸手从他破旧的袖口中将一个精緻的荷包拽出来,嘴角噙着冷笑道:「这不是你的吧!」 阿依见状,连忙伸手往自己的身上一摸,果然发现自己的荷包不见了,气唿唿的上前职责道:「你怎么能偷我钱袋?」 见事情败露,乞丐连忙苦苦哀求道:「小姐,我错了,我已经三天三夜没吃饭了!迫不得已才拿你钱袋的。」 「好可怜。」阿依的眼中露出同情的眼神,正要慷慨解囊相助。 苏倾烟抬手撤掉他的腰带。 「啊!」阿依见状,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奇的目光透过指尖缝隙偷偷往外瞄,只见好几个不同颜色做工的荷包从乞丐的怀中掉下来,惊讶的她小嘴微张。 乞丐没曾想遇到个高手,楚楚可怜的脸上露出沮丧的表情:「小的知道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乔哥哥,不能放了他,他是坏人。」阿依伸手扯了扯苏倾烟的袖子出声劝道:「报官吧。」 「小姐,小人真的知错了,你可万万不能报官啊!」乞丐吓得脸色大惊,连连出声哀求道。 苏倾烟沉默片刻,出声道:「放了你也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 「公子请讲,小人要是知道一定告诉你。」乞丐道。 「哪里有道士,或者道观。」苏倾烟轻声问道。 「道士?」乞丐喃喃自语片刻:「出城十里外有一处道观,里面住着好些个道士。公子可以去瞧瞧。」 苏倾烟见他不是骗她,这才将扣在他手腕上的手收回,扭头对阿依说:「走吧。」 「乔哥哥,就这么放过他了啊?」阿依不甘心的问,一步三回头的朝乞丐的方向看去。 「无妨。」苏倾烟道。 乞丐见他们走远,弯下腰捡起地上的钱袋转身离开。 阿依跟着苏倾烟回客栈,满心好奇的问:「乔哥哥,你怎知道他偷了我的钱袋?」 「以前遇到过。」苏倾烟轻描淡写的回道,想从她眼皮子的低下头偷东西还是没那么容易的。 「哇,乔哥哥你好厉害。」阿依清澈见底的眼眸中露出羡慕崇拜的眼神。 「乔哥哥,你不是不会武功吗?我方才见那乞丐被你拉住手腕痛苦的很,到底是怎么回事?」阿依好奇的问。 「我只是捏……不是!」苏倾烟忽然没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一顿,回头望着身后像好奇包包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出声询问道:「你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 「阿依喜欢你啊,乔哥哥!」 「……」 苏倾烟伸手捂住受了内伤的胸口,目光错过她落到从远处走来的男人,心生一计:「我不喜欢女子,我喜欢男的。」 闻言,阿依震惊的小嘴变成了o字形。 还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唾沫,好奇的问:「那,乔哥哥,喜欢谁?」 苏倾烟朝他的身后努了努嘴。 阿依好奇的目光随着苏倾烟所看的方向瞧去,便看见楚凌翌从远处缓缓而来。 原来,乔哥哥喜欢他啊! 「若是乔哥哥真心喜欢他,阿依帮你掳来便是。」阿依一回头,身后不见苏倾烟半点影子,她不满的抿紧胭脂红的嘴唇。 是夜。 楚凌翌刚熄灯躺下,门的方向忽然传来响动,他耳尖一动,鹰眸中露出警惕的神色。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楚凌翌看清来人的长相,心下一沉,怎么是她? 阿依蹑手蹑脚的走到床上之人睡着了,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不见他醒来,这才放心。 她弯下腰,伸手见他从床上扶起来,搀扶着他朝房外走去。 楚凌翌稍稍睁开眼眸打量着身侧的女子,倒是好奇,她要带他去哪里? 阿依带着楚凌翌来到苏倾烟的门前,腾出一只手在门上拍了几下:「乔哥哥,开门。」 苏倾烟闻言,将手中的瓶子收起来,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看见阿依柔弱的肩膀上看着一个男人。 阿依见门开了,扶着楚凌翌进去,见他放在床上,这才转身随苏倾烟道:「乔哥哥,你们好好休息!阿依先走了。」 「你站住!」 苏倾烟从震惊中回过神,见阿依要走,立即出声叫住她。 第284章 早些生米煮成熟饭 第284章 早些生米煮成熟饭 「乔哥哥还有何事?」 苏倾烟一手盖在自己的脑门上,另一只手指着床上的男人:「他,怎么回事?」 「乔哥哥不是喜欢他吗?那就乘早生米煮成熟饭,免得他被别人抢走了。」阿依一脸认真的凝视着苏倾烟:「时间不早了,乔哥哥你早些歇息,明早起来,他想哭都没有地方哭。」 阿依临走时递给苏倾烟一记『鼓励』的眼神,她从房内退出去,细心地替她将房门关上。 苏倾烟望着紧闭的门扉,嘴角忍不住抽出了两下。 这小丫头到底是从哪里学的这些? 她将盖在额头上的手放下来,转身走到床边,低下头凝视着床上的男人。 沉默片刻,她弯下腰,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拍了两下:「欸,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半分醒来的迹象。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挨着床边坐下来,将拍着他脸颊的手放在他了的胸口上,手指一寸一寸向下挪动,食指勾在他的腰带上:「再不醒,我可解了!」 装睡的男人不悦的皱着眉头,张开紧闭的双眸,黝黑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人。 在他气场全开威胁的眼神下,识趣的将勾住他腰带的手指收了回来。 楚凌翌起身从床上下来,若无其事的走到一旁坐下,沉声道:「是你让她这么做的?」 「是有如何?」苏倾烟起身,迈着步子走到楚凌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不是又如何?」 楚凌翌眼角的余光在她不甚在意的脸上扫了一眼:「若是你指使她,本王就杀了你,相反,本王就杀了她。」 话音刚落,苏倾烟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楚凌翌沉着脸冷声质问道。 苏倾烟收起脸上的笑意:「你若当真嗜血成命,那日便不会出手相助。」 楚凌翌望着她脸上的笑意,好看的两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沉默片刻,出声道:「那个女子出手不菲,身份恐不简单,你日后与她接触需谨慎才是。」 「那又如何?」苏倾烟说着,垂眸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眼:「我也没有什么是她可图的!」 见她执迷不悟,楚凌翌只得道:「边关告急,我军伤亡上千,必须马上动身。」 「王爷慢走,在下不送。」苏倾烟当即出言告别。 「哼。」 楚凌翌冷哼一声,沉着一张脸从地上起身,走到苏倾烟身旁,长臂一伸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起来朝外走去。 「你放开……唔!」 她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嘴唇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半个音。 该死! 竟然点了她的哑穴。 楚凌翌趁着夜色,拎着苏倾烟上了马车,连夜前方边境阵营。 苏倾烟被晃得头昏眼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等她醒来,已经在营帐内。 她伸手太阳穴,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从榻上起身走出营帐。 伸手掀开厚重的帐子,便看见一列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帐前走过去,一眼望去,干燥的白色沙硕上扎满了营帐,四处都是士兵。 姓楚的跑哪里去了? 苏倾烟从帐内出去,好奇的目光在四周打量。 这时,一个穿着银色盔甲的男子从左侧出来,和苏倾烟碰了个正着,他站稳步伐,看着被弹出去的人,暗自蹙眉:「你是何人?」 极不友好的声音让苏倾烟将好奇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眼前之人五官刚硬,浓眉亮眼,长得倒是不耐。 看他穿着,应该不是普通的人。 「欸,小白脸,我问你话呢,哑巴了啊!」男子不耐烦的追问道,瞧着他单薄瘦弱的身子眼中不屑更加浓郁,心想着,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了。 「裳副将,他乃是王爷带回来的军师,乔音。」身着黑色劲装的心婉走来,帮苏倾烟解围。 闻言,男子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不屑的口吻丝毫不减:「哦,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人啊,长得……「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裳副将,王爷叫你过去一趟。」心婉道。 男子这才将打量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略一点头,朝楚凌翌的帐篷走去。 待他走后,心婉才出声说:「他乃是摄政王的侄子,楚青夜,今年刚满十六。」 「嗯。」苏倾烟漫不经心的点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令牌。 心婉瞧着她手里的令牌,美眸中划过诧异的神色,她很快收敛起心中的惊讶,出声提醒道:「他嫉恶如仇,乔公子还是将令牌还给他比较好。」 苏倾烟停着旋转的令牌,将它递到心婉手中:「那就有劳心婉姑娘了。」 他脸上谦和温润的笑意给人一种错觉,就好比,明明是她顺手『拿了』楚青夜的令牌,却俨然一副与他无关的模样。 心婉目送苏倾烟的背影离开,低下头看着手中多出来的令牌,认命的给楚青夜送还回去。 当夜。 戌时。 一队兵马从驻扎地悄然拉开。 楚凌翌刚和诸位将军商议好明日的作战计划,一个小兵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单膝下跪,抱拳禀告道:「王爷,大事不好了,裳副将带着两百人夜袭桑穹阵营。」 「什么!」 楚凌翌脸色一沉,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冷静的出声询问道:「走了多久了?」 「半柱香时间。」小兵道。 「鲁莽!」楚凌翌低声骂了两个字,随即迈开步伐从营帐中出去,边走边吩咐道:「调集一千精兵随本王出去,其余人等在营地驻扎。」 「王爷……」 几个将军想跟随他一起去,可楚凌翌已经走远。 另一个帐篷内。 苏倾烟躺在榻上,听到外面传来的喧譁声,心情烦躁的翻了个身,伸手捂住耳朵,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只好从榻上坐起来,仰起头手在自己的头上挠了挠。 这时。 她只觉一股暖流从腹部划过,她好看的眼眸瞬间睁大了许多,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裤裆。 脑袋一片空白。 不……不会这么倒霉吧? 第285章 对 都是他的血 第285章 对 都是他的血 她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起身走到屏风后拉开裤腰一看,裤子上一片猩红的颜色。, 尼玛。 大姨妈来了。 苏倾烟黑着一张换下身上弄脏的裤子,一脸郁结蹲在地上,一脸为难,她总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出去明目张胆的洗吧! 无计可施,她将裤子挽成一团,扔到床底下,万事大吉,摸回床上继续睡觉。 天色渐渐亮时,外面突然传来焦急不安的声音:「让开,王爷受伤了!」 王爷! 楚凌翌! 苏倾烟勐然睁开眼眸,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穿上鞋子从帐内出去。 外面被照得通亮,军医行色匆匆的进入楚凌翌的帐子,苏倾烟趁机混了进去。 一进去,便看见楚凌翌的肩甲上插着一支箭,小腿右侧还有一支折断的箭插在肉中。 军医帮楚凌翌去掉肩甲上的箭,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好。 当他们的目光落到他小腿上的箭时,犯了难。 「这箭射在胫骨上,稍有不慎就会影响日后的行走。」 「还是先把箭扒下来吧,若是耽误了治疗,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不妥,还是应该谨慎处理。」 几个军医为如何拔箭之事吵得不亦乐乎,苏倾烟暗自蹙眉,走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从他腰间拔出匕首,放在烛火下烤了一会儿,伸手撕开他的裤子,直接下手。 「啊!」刺痛之感让楚凌翌疼得叫出声。 这时,几个军医才发现身后不知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书生,手起刀落,竟将那支箭拔了出来。 「你是何人,谁让你动手的?你知不知你这样做回造成何种结果?鲁莽。」军医出声呵道。 「不过是一支箭,又死不了。」苏倾烟不慎在意,手法熟练的帮他清理伤口。 军医被她的话气的不轻:「狂妄小儿,你可知你医治的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来人,还不把他带下去。」 察觉到他们对她的敌意,苏倾烟正在给楚凌翌擦拭伤口的手稍稍加重了些许力道。 楚凌翌的额头上溢出一层新的冷汗,深邃的鹰眸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张口失血过多龟裂的嘴唇道:「无妨,让他弄吧。」 「这……」几个军医面面相觑,面露不贊成的神色:「王爷,这恐不妥!」 「他乃是乔邱平的孙子。」楚凌翌道。 此言一出,他们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愕,随即识趣的从帐内退出去。 待他们走后,楚凌翌眼眸中冷清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出声询问道:「可是解了心中不快?」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一闪,纤细灵巧的手指帮他缠纱布:「王爷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你故意不给本王用麻沸散,难道不是故意为之?」楚凌翌冷声反问。 「是故意的啊!」苏倾烟将纱布在他的腿上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眼中终是露出满意的神色,她缓缓地抬起下颚,眸光落到楚凌翌刚毅帅气的容颜上:「王爷不经我同意便将我带到这战场之上,还用我儿子的性命威胁与我,我心下确实不舒服。」 她毫不掩饰喜怒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楚凌翌垂下眼眸,黑直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眼中复杂的思绪:「攻下桑穹,本王许你一个承诺,金银官爵都可。」 苏倾烟从床榻上起身,止不住打了个哈欠:「没兴趣,你好生休息吧,我回去补觉了。」 他不是最贪财吗?怎么……不要了? 楚凌翌看着她立刻的背影,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已然做好被宰的准备,她却……想都不曾想便拒绝了。 苏倾烟没走几步,眼角的余光眼见的瞧见地上的满是鲜血的衣服,严重一动,当即走了过去,弯下腰将衣服抱了起来:「我帮你洗了吧!」 她会如此好心?楚凌翌黑浓的眉头在眉心拧了拧:「不必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收拾的。」 「无妨,无妨,我顺手就帮你洗了。」苏倾烟如获至宝,抱着他带血的衣服就从帐内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明亮,苏倾烟跑回自己的帐子,猫着腰从床底下拿起自己的弄脏的衣物放在盆地,堂而皇之的抱着去小河边清洗。 她真是太机智了! 此后几日,苏倾烟将给楚凌翌换药的活儿拦在了肩膀上,那些军医见王爷的伤势逐渐好转,又碍于她是乔邱平的孙子便没再多言。 这日,苏倾烟像往常一样帮楚凌翌换了药:「再修养半个月就好了。」 闻言,楚凌翌放下手中的战报,抬眼看向眼前『男子』清秀的脸:「还需这么久?」 苏倾烟听出他话里焦急的神色,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其实你现在便可下地。」 「当真?」 「嗯。」苏倾烟神色认真的颔首点头:「我骗你做什么?保证你下了床,这辈子都躺在床上养老!」 「……」他便知晓她还有后话! 苏倾烟起身,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顺了一件旧的亵衣打算离开。 「又去洗衣裳?」她日日如此,饶是楚凌翌也忍不住出声问。 「对啊!」苏倾烟面不改色的回答,伸出纤细的在那旧的衣衫上拍了拍,理直气壮道:「放久了,沾了好些灰尘。」 楚凌翌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蹙眉,若是他没有记错,那件衣裳是小兵今早刚从箱子里翻出来,何来灰尘?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这不。 苏倾烟刚到河边,就碰到煞神! 她仰起头望着站在面前人高马大的男子,秀气的眉头在眉心打结:「裳副将。」 「嗯。」楚青夜不待见苏倾烟,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他沉着脸,眼眸中的目光看着她手中木盆里若隐若现,沾有血渍的衣裳:「王爷的伤势不是渐好吗?怎,还有血?」 苏倾烟单薄瘦弱的身子一僵,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他自己不听话,非要下床去商议战事,将正要癒合的伤口撕开,我能有什么办法?」 听着她声行并茂的话,楚青夜就醒了八分:「我去找他说说。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实属不该。」 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可算煳弄过去了。 第286章 趁火打劫 第286章 趁火打劫 楚青夜忽然回头望着身后的小白脸,蹙眉责备道:「你是怎么照顾王爷的?这么没用还不如赶紧滚出军营。」 苏倾烟拧紧眉头,黑亮清澈的眼眸对上他责备厌恶的眼神:「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楚凌翌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是拜你所赐吧,若是究其缘由,你应该负很大的责任吧!」 被她说中了事实,楚青夜脸上古铜色的皮肤不禁染上绯红的颜色,恼羞成怒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警告的眼神凝视着她:「这还轮不到你管。」 「怎么?自己惹的祸,还不让人说了?」苏倾烟毫不示弱的对上他怒意渐浓的眼眸。 楚青夜气急,伸手拎着苏倾烟的衣领将她拽了起来:「闭嘴!」 「有勇无谋,如果楚凌翌不是你叔叔,你应该做不了副将。」苏倾烟言辞犀利的说道:「就你这小肚鸡肠的脾气,别人说什么你都不听,以后还不知道祸害多少人。」 他竟然敢如此无礼的跟他说话!楚青夜的太阳穴上青筋鼓起,像是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小命一样。 就在苏倾烟想给他下药的时候,楚青夜忽然将她放了下来,收回拎着她衣领的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瞧了一眼,转身去忙忙自己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楚青夜忽然抬头望着苏倾烟的背影出声问道。 「嗯?」苏倾烟停下脚下的速度,回头看着楚青夜脸上认真的神色,美眸中闪过诧异的神色,一道精光从她的眼角悄无声息的熘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楚青夜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火瞬间被她点燃,疾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疾步而来的风扑在她的身上。 苏倾烟下意识的抬起双手做防备状:「你,你要干什么?」 「回答我问题。」楚青夜执着道。 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杀意,苏倾烟这才将举起的双手放下来:「要我告诉你也行,但是,有条件。」 「你居然敢跟我提条件!」楚青夜怒目圆睁,心里有种掐死『他』的冲动。 「你们王爷求我,还要给好处呢。」苏倾烟美眸一掀:「你要不想答应可以去问别人啊。不过……」 话到嘴边,苏倾烟忽然停下来,打量的目光从楚青夜身上从头看到脚。 「不过什么?」楚青夜催问道。 苏倾烟单手环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捏着自己尖瘦的下颚,若有所思片刻:「我估计也没有谁跟跟你说实话。」 楚青夜哑然,甚至有些挫败感,因为眼前之人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正中要害。 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自小身边的人便对他恭维之极,他受不了才来战场磨鍊,虽然凭着一腔热血立下不少战功,可,他总觉得身边的人对他都有敬畏之色。 他缓缓地抬起下颚望着眼前的人:「你的条件是什么?」 「楚凌翌不让我出战营,你若出去的话帮我带些酱牛肉,桂花糕,芙蓉糕,米花糖等零嘴就行了。」苏倾烟双眸含笑的说道。 「怎么不撑死你?」楚青夜甚是无语的低声骂道,碍于有求于人,只好妥协:「还有吗?」 「没了。」 「我知道了,我去城里採集军需时会给你带回来。」楚青夜点头应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倾烟走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掰着自己的手指头道:「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她每说一个词,楚青夜脸上就绷上一层黑色。 「有勇无谋,通俗易懂短,就是傻,二……」 「乔音!」 楚青夜咬牙启齿的出声呵道,两只眼睛里渗透出来的寒光都能冻死。 「暴脾气,别人指出问题还不能虚心受教。」苏倾烟抬起尖瘦的下颚,伸出纤细的手指直视着他:「就是这样。」 「……」 苏倾烟见把人气得差不多,不紧不慢的从石头上起身,走到一旁端起放在地上的木盆,临走时不放心的提醒道:「不要忘了给我带的东西。」 「我像是不守信用的人吗?」楚青夜看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愤愤不平的低声骂道。 不过,他的为人真有他所说的那么差? 楚青夜皱了皱眉头,转身离开。 第二日,他便带着侍卫前去城内採购军需用度。 返回时,天降暴雨,山顶坍塌,阻断了他们回去的路,楚青夜不得已只好停下来搬运泥石。 第四日,药物短缺,受伤的士兵只能硬挺。 粮食渐少,已经开始用野菜就着白米下锅。 「王爷,粮草所剩无多,裳副将却迟迟不见回来,这可如何是好?」李将军愁眉不展,困苦的说道。 「楚青夜是怎么回事?」楚凌翌皱着浓眉,沉声问道。 「属下派人去看了,在他们回来的必经之路山顶坍塌,石头挡住了回来的路。」李将军道:「属下已经派人疏通道理,恐,还需些时日。」 「军中粮草还能支撑几日?」楚凌翌冷静的询问道。 「最多一日。」李将军如实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待李将军走后,楚凌翌脸上的表情瞬间暗沉下来,这几十万大军若是没有粮食, 都不用桑穹攻击就先饿死。 可,他上哪里去弄粮食? 是夜,与几个得力干将商量了作战防卫,楚凌翌在回床上休息,想着没有粮食的事情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个黑影忽然从外面进来,楚凌翌顿时警惕起来,翻身起床,伸手拿起放在枕边的配剑:「谁!」 「我!我啦。」苏倾烟从外进来,看着他手里握着的剑,出声解释道。 看清来人,楚凌翌收起眼中防备的眼神,放下手中的佩剑,沉着俊美的脸冷声问道:「大半夜你不睡觉,跑我这里做什么?」 「我睡不着啊。」苏倾烟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楚凌翌身旁坐下,偏着头望着男人稜角分明的侧脸:「听说没粮食了?」 楚凌翌对她坐在她身旁的举动很是不悦,听到她提及之事,也顾不上与她计较,颔首点头:「嗯。」 「我可以帮你弄到吃的。」苏倾烟含笑的眼睛望着他。 「此话当真?」楚凌翌鹰眸中迸发出激动的情绪。 苏倾烟肯定的点头:「我帮你弄到吃的,你得让我跟你住一个帐篷。」 第287章 残忍至极 第287章 残忍至极 跟……『他』住一块? 楚凌翌瞬间拉长了一张脸,好看的两瓣嘴唇张启,吐出掷地有声的两个字:「休想。」 「难道你忍心看着那么多人陪着你挨饿?」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拒绝,苏倾烟面不改色的望着他反问道。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些许迟疑的神色,可是一想到身旁的人对自己图谋不轨,他便狠了狠心,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掌拎着她的小胳膊走到帐前,大手一挥,掀开帐帘,用力将她扔了出去。 「哎哟。」 苏倾烟被他这一扔,一个重心不稳得做在了地上。 她从地上起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头望着前方微微晃动的帐帘:「姓楚的,你有骨气别求我。」 说罢,她转身掉头就走。 营帐内。 楚凌翌听到她的话,右唇不由上扬,噙着一抹不屑的冷笑:他会去求他?痴人说梦! 转念一想,此人虽然要求刁钻,心思不纯,可,偏生就有种让人意想不到的本事。 说不定,他真能弄到吃的。 思及此,他转身掀开帘子一看,刚才还在外骂骂咧咧的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苏倾烟离开后,本想回自己的营帐睡觉。 走到半道时,听到一阵『咕咕』直叫的交响曲。 她情绪的脚顿住,她向后退了一步,便看见几个小兵围坐在火堆旁。 「好饿,晚饭就喝了一碗清汤寡水的粥。」 「你可知足啊,我可听说裳副将去採购粮食路上被石头堵住回不来,明天说不定只能喝水了!」 「不是吧!行军打仗都吃不饱,俺娘说,当了兵就不会饿肚子才把我送来的。」 苏倾烟听着他们的对话,略微低下头,掩饰嘴角的笑意。 罢了,她不能因为和姓楚的置气,就不管大家的死活。 思及此,她迈开脚从驻扎地离开,走进漫漫黑夜。 走了大约一里地,苏倾烟忽然察觉身后有异,不由停下脚下的脚步,稍稍侧目,冷声道:「出来吧!」 不多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不远处走出来。 借着月光,苏倾烟看清来人的长相,清秀的脸上立即浮现出柔和的笑意:「我倒是谁,原来是心婉姐姐!」 「随我回去。」心婉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表情严肃的说。 「心婉姐姐难道不好奇我去哪里弄吃的吗?」苏倾烟眨了眨,俏皮的问道。 闻言,心婉抿紧了嘴唇。 是,她想知道!也想帮王爷排忧解难。 见她不言语,苏倾烟洞察熟悉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来:「走吧。」 心婉跟上去,好奇的问:「你要到哪里去弄吃的?」 「去山里,我听他们说在山的另一头有一个村庄,里面有汉人,桑穹人,还有周边藩国的人。」苏倾烟边走边说:「我们去看看,兴许能弄到吃的。」 「嗯。」心婉颔首点头,跟着他一起离开。 他们进了山,抵达村庄的时候,天色已经破晓,亮光逐渐透露在村庄的上头。 苏倾烟正要进村,心婉忽然伸手拉住她。 「怎么了?」苏倾烟问。 「你看地上,有马蹄印。」心婉冷静的分析道:「村名不可能骑马,走,先躲起来。」 说着,她伸手拉着苏倾烟躲到一旁的草堆子后面。 不多时,一阵马蹄和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苏倾烟下意识的屏住唿吸。 「是桑穹的人。」心婉看着他们身上的军装,低声在是苏倾烟耳边响起。 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落到他们的兵器上,好像……是血。 一种不妙的情绪从苏倾烟的心底生起。 待那些人走后,苏倾烟和心婉才从草垛后面出来,朝村子里面走去。 刚走进去没多久,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两人对视一眼,跑进村子里一看,满地的尸体,刺眼的鲜血从顺着地面聚集成溪不停的淌远。 一个穿着粗布短衫的男子抱着死去的娘子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要杀她,汉人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你们为什么要杀她!啊!」 「阿翁,您醒醒啊!」 「娘,你不要丢下孩儿,娘~」 悲痛的哭声在村子里响起来,让人痛心不已。 心婉看得眼睛都红了,低声骂道:「畜生,简直伤心病看,连女人都不放过。」 苏倾烟皱着眉头,忽然转身朝村子外面走去。 沉浸在痛苦中的心婉见她走了,立即追了上去:「你去哪里?」 「报仇。」淡漠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嘴里溢出来,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心婉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是的幻觉,加快脚下的步伐跟上去:「就凭你我二人如何报仇?」 别说报仇,就连自保都难! 「回桑穹最近的道路,你知道吗?」苏倾烟忽然回头问。 「知道。」心婉点头应道,冷清的眸光捕捉到她脸上算计的表情,下意识的问:「你想做什么?」 「带路吧,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心婉猜不透她的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带了路。 —— 楚凌翌忙完手中的事情,到用午饭时,看着底下送来的白粥,他垂下眼眸:「没粮了?」 送饭的伙夫听到他的话,吓得连忙低下头,胆战心惊的回答:「是,没粮食了。」 楚凌翌心下一沉,给他都是白粥,其他的人怕是连汤都快没了吧! 他无力的嘆了口气,右手一挥:「出去吧。」 「是。」伙夫如释重负,叫不停蹄的离开。 楚凌翌看着碗中的白粥,却无半点食慾,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犹豫片刻,他从椅子上起身走出营帐。 他来到苏倾烟的营帐,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人去哪里了? 楚凌翌收起疑惑的很神色,转身叫住身后的士兵:「可有看见乔音?」 「乔公子?」被叫住的人迟疑片刻,摇头:「不曾见到,王爷找他有何事?需要属下去找吗?」 「好。」楚凌翌点头应道。 士兵领了令,立即去询问。 日落黄昏,依旧没有找到她的人影,楚凌翌心有不安,难道是赌气跑了不成?这兵荒马乱的能跑到哪里去? 第288章 王爷好帅 第288章 王爷好帅 苏倾烟和心婉朝近路赶在桑穹兵到时,先埋伏好。 桑穹军队一行人将近百人,出了雍崇边境自是放松警惕,停下来餵马吃草,他们也趁机休息吃干粮果腹。 这时,一阵风吹过,风沙迷了眼睛,等风过后,见四周无异,他们低下头继续吃干粮。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他们启程回去。 躲在树丛深处,心婉看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心急如焚,有些克制不住的握紧手中的剑,若是让他们回了桑穹的阵营,就好比石沉大海,村里死的那些人岂能瞑目! 就在她打算杀出去时,手臂忽然被人拽住。 她回头,就看见苏倾烟沖她摇头。 心婉张了张嘴,冷静下来后,缓缓地送开握紧佩剑的手。 「啊!」 一声痛苦的唿声后,一个士兵忽然捂住胸口从马背上摔下来,表情痛苦不停的在地上打滚。 「啊……」 「咚。」 惨叫的声音伴随着落马的声音,桑穹近百名士兵轰然倒地。 待他们彻底昏厥后,苏倾烟和心婉蒙上面纱前去,将他们的马匹,粮食,值钱的物件统统搜刮干净,速战速决,快速撤离。 走远后,心婉拧着眉头,困惑不解的问:「为何不直接了解了他们的性命?」 「钩吻药效勐,不死也够他们受的,我们又何必沾这血债?再者说……」 见她笑而不语,心婉好奇的问:「再者如何?」 苏倾烟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他们走后不久,一支军队前来,领头之人带着银色的面具,遮住的大半张脸也掩饰不住他冷酷的本性。 身后之人翻身下马检查了躺在地上的人的状况,走到他面前恭敬回禀道:「大王子,他们是中了钩吻的毒,还没死!」 钩吻是中原人惯用的毒,想必,是雍崇干的。 佩戴银色面具的男子右唇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弧度:「杀了。」 废物对他来说就是浪费粮食。 言罢,他伸手拎着缰绳掉头离开,他现在比较好奇,到底是何人有这般胆识,竟然敢跑到他的地盘上来下毒。 「是。」侍卫领命,给身后人使了一眼色,他的身后瞬间血溅三尺,尸体纵横倒地。 —— 「哒哒哒。」 马蹄声在营帐外响起来,守在外面的士兵见状,抬眼看去,只见面相清秀白衣公子和长相甜美的女子一同归来。身后跟着几十匹马。 「乔公子!」 一个士兵惊唿出声,立马迎了上去,看着她身后的马匹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乔公子,你从哪儿弄来如此多桑穹的战马?」 「捡的。」 「天下还有这好事?」小兵小声的嘀咕道。 苏倾烟但笑不语,拉着马直接拖到了伙房,让伙夫全部杀了煮汤。 「这么好的马宰了多可惜啊!」伙房的伙计惋惜道。 「桑穹人的马都是认主的,不宰了它,它迟早会跑回去。」年长的伙夫解释道,拿起一把宰牛刀朝马走过去 ,手起刀落,一匹匹战马应声倒地。 楚凌翌闻声赶来,便看见眼前这一幕,他径直走到苏倾烟跟前,深邃的鹰眸凝视打量着她狼狈的模样,沉声问道:「你做了什么?」 苏倾烟还未答话,心婉便出声回答他的问题:「我们去山里找吃的,碰到桑穹的人屠杀了村里所有的中原人,是乔公子设计在敌军的食物中下了钩吻剧毒,这才夺回这些战利品。」 心婉跟了楚凌翌十年,是他的心腹,她所说的话楚凌翌自是相信的。 唯独,不相信她。 苏倾烟暗自嘆了口气,悄然离开。 楚凌翌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抬头时,那个身材单薄,弱不禁风的『男子』已经走远。 想是自己刚才所言伤了她,思及此,他的眼底深处露出懊恼的神色,他迈开脚追上去。 还未走至她身旁,便见她停下了步伐,仰头望着天际。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露出疑惑的神色,走到她的右侧,问:「在看什么?」 「桑穹的眼睛。」苏倾烟淡淡的出声。 桑穹的……眼睛? 楚凌翌俊美刚硬的脸上露出困惑不解之色,他仰起头,随着苏倾烟所看之物瞧去,见几只黑色的苍鹰翱翔在半空之上不停的旋转。 「桑穹人自小在草原马背上长大,和猎鹰为伍,稍加训练,就能帮他们快速敏捷的寻找到猎物。」苏倾烟道。 所以……这些苍鹰,是桑穹人的……眼睛。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苏倾烟脖子有些酸了,垂下仰起头的头,侧目看向楚凌翌脸上凝重的神情:「在下有些馋了,听闻王爷能百步穿杨,不若,将那苍鹰射下来给我换换口味?」 「乔公子都开口了,本王哪有拒绝之理?」楚凌翌说着,对身旁的人:「把弓箭给本王拿来。」 属下立即将弓箭双手递到楚凌翌面前。 楚凌翌伸出右手接过弓箭,弓上并了三支羽箭,对着蔚蓝天际翱翔的苍鹰射去。 是随着几声惨叫,几只苍鹰身中箭,从天上笔直的掉落在地上,发出『啪』的声响。 「王爷好箭法!」苏倾烟双手一拍,满心欢喜的走到那几只苍鹰身旁,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它们的身上戳了戳。 见其死透透,伸手拎着鹰爪脚步轻快的朝伙房走去:「心婉姐姐,中午加伙食。」 楚凌翌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神一恍,『他』的一举一动怎和那个女人如此相似? 想来也奇怪,他竟然在一个男子的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自嘲的弯着嘴角,想是近来忧心太甚,才会产生如此幻觉。 他将手中的弓箭递给小兵,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在喝了几天白粥后终于见到肉,底下的人眼睛都绿了,狼吞虎咽比任何时候都吃的香。 苏倾烟折腾了一番,得了一只烤全鹰,还是伙房人偷偷给她做的。 她双腿盘膝而坐,心情美丽的享用着难得的美食。 这时,营帐的帘子被人从掀开,楚凌翌提着一壶好酒走了进来。 瞧着来人,苏倾烟下意识的将桌上的美食护在怀中,黑亮明媚的眼神满目防备的望着他:「你来做什么?」 第289章 要祸害也只能祸害他 第289章 要祸害也只能祸害他 楚凌翌扬起手中的酒壶:「喝酒。」 「不会。」这傢伙还真会挑时间来!苏倾烟抿紧好看的嘴唇,暗自在心里嘀咕。 楚凌翌像是没有瞧见他不待见的眼神,径直走到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放下手中的酒罈子,方才道:「今日之事,本王深表谢意。」 说罢,他将酒打开,倒了一碗放在苏倾烟的面前:「这是梅雨时节的竹叶青,尝尝。」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撕了一块肉放进嘴里,美眸中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男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何事!」 他的性格她还不了解? 平时能离她多远就多远,明知道她对他图谋不轨,还敢把自己往她这里送。 除了有所求,不会再有其他可能。 意图被她识破,楚凌翌面色如常的凝视着她冷清淡雅的模样:「上次你说法子毁了万箭穿心?」 弄清楚他的来意,苏倾烟便将打量的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一抹皎洁的眸光从她的眼角悄然熘走:「王爷可是想通了?」 闻言,楚凌翌俊朗帅气的脸沉了些许:「若是你能毁了万箭穿心,救战场上征战杀敌的士兵,本王可以同意你的要求。」 让她亲一口就那么憋屈啊!苏倾烟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嚼着嘴里的肉,缓缓出声道:「我改主意了。」 闻言,楚凌翌右眉一蹙,鹰眸深处浮现出不安,总觉得她又想吃了更刁钻的办法为难他:「请讲。」 「这辈子都别想占我便宜。」苏倾烟缓缓出声道。 「只是如此?」楚凌翌不确定的问。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端起酒碗,在楚凌翌难以置信的眼神中轻轻颔首点头:「嗯。」 见她不似开玩笑,楚凌翌方才信了她的话,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立即出声答应:「放心,本王不会占你便宜。」 除非他脑子被驴踢了,不然,他怎么可能占她的便宜! 「希望王爷牢牢地记住今日对我的承诺。」苏倾烟勾了勾嘴唇,将酒碗送至唇边浅酌了一口。 臭男人,等着后悔去吧! 哼。 楚凌翌若是知晓苏倾烟给他下了这么大一个套,说什么他也不会心情愉悦的痛饮三大碗。 「你所提的要求本王已经答应你,那,万箭穿心何时能毁?」楚凌翌问。 「快了。」苏倾烟道。 又过了两日,终于传来喜讯。 「王爷,山路已经通了,楚副将带着粮食回来了。」李将军喜难掩饰的回禀道。 「楚青夜回来了!」苏倾烟询问,喜上眉梢,如一道风一样跑了出去。 楚凌翌见她如此,心下一愣,难不成她满上了? 这个念头涌上心头,楚凌翌下意识的排斥,楚青夜是家中独子还等着他传宗接代,怎能让一个男子祸害了去? 思及此,楚凌翌心下忧心,脚步匆忙的追了出去。 他定是要断了乔音的念想的。 苏倾烟从营帐内跑出去,便看见楚青夜骑在高头大马上朝他们走来,兴许是忙着赶回来,他的衣衫上已经布满了泥泞,脸色狼狈,鬍渣泛着青。 楚青夜翻身下马,对身后的人命令道:「把东西拉去做饭的地方。」 「是。」手下领命道。 楚青夜刚一转身,便看见苏倾烟走至他跟前,仰着头,黑亮清澈的眼眸满含希翼的望着他。 冷不防看到这样的眼神,楚青夜一愣,竟然觉得眼前之人也没有那么可恨。 「东西呢?」苏倾烟伸出手右手递到他的面前,出声催促道。 楚青夜抿紧嘴唇,心中暗道:他收回刚才所说的话。 此人无论何时看着都那么招人讨厌! 「哼,我答应你之事岂会食言。」楚青夜冷哼一声,将一个包袱递到苏倾烟的怀中:「拿去。」 苏倾烟将包袱打开,自己要的东西一件不少,她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谢了。」 说着,她抱着东西往回走。 待她走后,楚青夜走到楚凌翌面前,双手抱拳请罪:「属下未能将粮草及时送回,还请王爷责罚。」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离开的背影上收回,看着眼前之人:「山石滑落,怪不得你,下去休息吧!「 见他没有责备,楚青夜有些意外的抬起下颚,朝楚凌翌的脸上瞧了一眼,方才道:「是。」 他正要离开,楚凌翌低沉的声音忽然从他的身后响起:「你刚刚给了她什么东西?」 他? 是指……乔音吗? 「只是一些吃食,是之前答应给她的。」楚青夜如实回答,想着被她骂了一顿,还要搭上这么多吃的,他这心里别提多憋屈。 「你们的关系何时如此要好?」楚凌翌好奇的问。 「要好?」楚青夜险些急躁得笑出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闷声抱怨道:「他那么狡猾,谁敢跟他交好?」 楚凌翌将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在耳里,心中的担忧稍稍放下:「此人心机颇深,你日后少和他来往也好,免得被他算计了去。」 「哦。」楚青夜点头应道,暗自困惑:既然知道她狡猾,他叔叔干嘛还把她带到军营来? 等楚青夜走后,楚凌翌才迈开步伐朝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时。 「王爷,大事不好了,桑穹举兵来袭。」几个将军急急忙忙走来。 闻言,楚凌翌将迈出去的脚收回来,跟随几个将近去商量应对之策。 两军交战免不了一番厮杀,他们靠着优越的地势和雄厚的兵力将桑穹兵打败。 长此以往绝非好事。 「要我说,直接杀入他们的内部。」楚青夜出声道。 「鲁莽。」李将军毫不顾忌他的身份,厉声喝道:「那桑穹有万箭穿心做防卫,你还没靠近就射成马蜂窝,还杀进去?你以为是木头啊?」 苏倾烟刚从帐外进来,便听见李将军的话,眉间一动,忽然有了计策。 她不动神色的收起眼中精湛的光芒,悄无声息的走进去。 「乔音?」楚青夜眼尖的捕捉到苏倾烟的身影,不悦之色尽数铺在脸上:「你来做什么?」 第290章 王爷主动索吻 第290章 王爷主动索吻 苏倾烟一怔,美眸中的眸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一扫而过,耸耸肩:「那我走了。」 说罢,她转身掉头就走。 楚凌翌脸色一沉,张开好看的嘴唇,冷声命令道:「回来。」 帐内所有人的人都一愣,目光齐刷刷的落到楚凌翌的身上,这个乔音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摄政王如此『在意』。 察觉到空气里压抑的气氛,苏倾烟只好返回去,安静的站在他身边。 「说说你的想法。」楚凌翌直言道,深邃的鹰眸稍稍合拢,总觉得她已经想到法子了。 「军中大事,我一介书生哪里懂,王爷太抬举在下了。」苏倾烟垂下眸子,眼帘上卷翘的眼睫毛遮住眼中的眸光。 「乔音。」 楚凌翌脸上的怒意已经逐渐明显,他用力握紧手中的马鞭,竭力控制着心里的怒意,面色平静的对其他人道:「你们先出去。」 几个主力干将面面相觑,不明其意,碍于身份,一一从帐篷内出去。 偌大的帐篷里只剩下他二人,气氛逐渐变得诡异起来。 楚凌翌一步一步走到苏倾烟面前。 看着他逐渐逼近的身影,苏倾烟的脚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心里一慌,他该不会想杀了她吧? 思及此,她的眼中多了几分怯意。 哪曾想,楚凌翌走到她面前停下了脚步,抬起右手捏住她尖瘦的下颚,低头吻了上去。 嘴唇上突然增加的温度让苏倾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放大的俊脸,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跳动。 他……认出她了吗? 须臾片刻,楚凌翌将贴在她唇上的嘴挪开,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冷冷的凝视着她眼中激动的情绪:「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办法了吧!」 苏倾烟心中的感动随着她的话逐渐没了温度,她面色僵硬的眨了眨眼眸:「所以,你是因为想知道毁掉万箭穿心的办法,才吻我的,是吗?」 「是。」楚凌翌肯定的回覆,不然,『他』以为,还能是为了什么? 苏倾烟气得浑身颤抖,她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承蒙王爷看得起,既然收了好处,在下定~倾囊相助。」 她走到桌旁,拿起毛笔在宣纸上龙飞凤舞的留下策略,将其递到楚凌翌面前:「给。」 楚凌翌将其接过去一看,心中难免震惊,暗自庆幸见她带了来。 她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沉浸在激动中的楚凌翌丝毫没有察觉到苏倾烟眼中的黯然,以至于她走了,他也并未在意。 苏倾烟从里面走出去,外面不知何时吹起了风,冷得她有些恍惚。 秋天到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径直回了自己的营帐,收拾了东西悄然离开。 她本想,他该认出她的! 其实,是她想法太过天真。 借尸还魂,除了她那个傻师兄,谁人会信? 她突然有些想花无翎了,也不知他的事情办完没,有没有回京。 思及此,她又鼓起勇气,打算去祸祸她师兄,想想,她还有有些迫不及待。 从军营离开,苏倾烟顺手牵了一匹小马,拿着从心婉处顺来的令牌,轻而易举的骗过了士兵,一路返行。 走到半路,肚子姑姑作响,她将马拴在一旁的树干上,取出干粮坐在地上吃起来。 「沙沙……」 草丛里忽然传来稀碎的声音,苏倾烟后背一惊,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她缓缓地转过去,就看见一只黑色的熊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瞧着她。 熊……啊~ 苏倾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两眼一翻,躺在了地上装尸。 不是说熊不吃死人吗? 希望能矇混过关! 呜呜…… 她的这运气也太差劲了吧! 黑熊在她的身旁转了几圈,见她没了唿吸,就在苏倾烟以为它要走的时候,那货竟然在她旁边坐下了。 苏倾烟好看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坐在一旁的庞然大物,瞬间不淡定了。 这厮是想和她耗上了吗? 怎么办? 她快憋不住了。 苏倾烟想哭的心都有了,早知道就不赌气出来了。 怎么办? 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黑熊发现了地上的干粮,立马起身去吃。见状,苏倾烟趁机深吸了一口气。 黑熊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由回头,吓得苏倾烟赶紧屏住唿吸,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一不小心撞进熊口。 「噗。」 爽朗的声音忽然从树上响起来。 谁!苏倾烟心生警惕,奈何现在不能睁开眼睛,再好奇只能憋着。 黑熊听到动静,仰起头,看着站在树上的人,立即怒吼出声:「吼。」 见他不为之所动,彻底的惹怒了黑熊,它走过去,回去厚实的爪子不停的拍打着树干。 「啪,哗啦啦,啪,哗啦啦……」 每拍一下,树干就颤抖几下,树叶哗啦啦的往下掉。 树上的男子眯了眯眼眸,阴沉的冷光从细长的眼眸眼角溢出去,他不疾不徐的拔下腰间的弯刀,张开双臂从树跳下来,手臂一动,稳准狠的割瞎了黑熊的眼睛。 「吼,唿唿……」 难以忍受的痛苦让黑熊到底惨叫,胡乱的挥舞着爪子,那虎虎生风的爪劲儿带着风,若是落到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打斗的声音,苏倾烟小心翼翼的将合拢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身旁冒出来的男子。 灰色的窄袖用绳子捆绑着,身上穿着短褂,头髮编成小辫子披在肩头,手里拿着弯刀。 桑穹的人! 苏倾烟敛下心中震惊的思绪,乘着他们打斗的功夫从地上爬起来。 男子生得魁梧,力大无穷,几十拳落到他的身上,黑熊不堪重力倒在地上,那男子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割断了它的脖子。 「咕咚。」 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 男子收拾了黑熊,走到她的面前,高傲的扬起下颚,问:「喂,你没事吧?」 「没,没事。」苏倾烟回过神,连忙抱拳道谢:「多谢壮士相救。」 「它本来就是我的猎物。」男人不以为意,他打量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打量了一眼,略一挑眉:「中原人?」 「是,在下做些小买卖,刚好要到村里去收购兽皮。」苏倾烟道:「没想竟然遇到熊瞎子,若不是壮士出手相助,在下还不知如何是好。」 「你收兽皮?」男人问。 「嗯,快入冬了,存点货,入冬好卖。」苏倾烟垂眸敛下眼底的精光,张口道。 「跟我来!」 第291章 女子身份曝光 第291章 女子身份曝光 「啊?」 苏倾烟还未回过神,男人伸手拉住她的小胳膊,另一只手抓着黑熊的腿,径直朝树龄外走去。 「壮士,你要带我去何处啊?」苏倾烟小心翼翼的问,心里七上八下,难道他从她的话里听出了破绽? 「我住的部落有很多兽皮,本想拿去卖,现在兵荒马乱全都堆在家里。」男人说着回头看了苏倾烟一眼:「价格你看着给,只要合理,你要多少拉多少。」 闻言,苏倾烟真想抽自己的几个大耳巴子,找什么藉口不好,偏偏说自己的收皮草的,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银子往口袋外跑的声音。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只能破财免灾。 来到男人住的地方,他们的地盘,看见蓝色的圆形帐篷秘籍的挨在一起,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放着牛羊,只见零星几个人在看着。 男人带着苏倾烟回到家,跟他们是来收购皮毛的,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苏倾烟的面前就多了两座小山高的兽皮,看得她心塞肉疼。 她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面色为难道:「我怕是要不了那么多,出来的匆忙,没带这么多钱。」 「你给五百两银子,全部拉走。」男人爽快道。 这……这么便宜?那她拉回去卖了,岂不是要赚翻? 男人见苏倾烟不说话,以为她不要,咬了咬牙齿:「四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苏倾烟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故作冷静的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子递到男人的面前:「我帮我找一辆板车,东西太多我拿不了。」 「行。等着。」 男人速度神速的将她需要的板车找来套在她的马后面,招唿了几个人帮她将东西全部绑在车上。 苏倾烟正要走,只听见草原上响起一阵马蹄的声音。 她闻声看过去,便看见一群人骑着马过来,她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缰绳。 男人看着来人,立即上前行礼:「扎哈首领!」 马背上满脸络腮鬍的男人精湛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看了一眼,目光从苏倾烟身上扫过的时候停留了几秒,伸手从胸口拿出一张小画,仔细对比了一番,出声命令道:「把他带走。」 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缩,看着朝她走过来人,紧张不安的问:「你们想干什么?」 「公主要见你。」络腮鬍男扔下一句话,骑着马掉头离开。 公主?她也不认识他们公主啊!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带走了。 他们把她带进了桑穹的城楼,来到宫门口,正要进去。 这时,一道冷冽刺骨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他是谁?」 苏倾烟下意识的抬眸朝那人看去,来人穿着花纹复杂的绸缎长袍,脸颊修长,银色的面具遮挡了他大半张脸,即便如此,也不难看出他长得非常好看。 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慄。 这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苏倾烟得出一个结论。 络腮鬍男人上前,恭敬的行礼,如实回道:「安拓王子,此人是小公主要找的人,属下正要给公主殿下送去。」 带着面具的男子闻言,眯了眯眼眸,他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见她面相清秀,身子单薄,这般羸弱之人自是嫌弃:「此人交给我。」 「这……」络腮男人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当他捕捉到男子脸上不悦的神色时,立即道:「是。」 言罢,他回头给压着苏倾烟的人递了一记眼神,示意他们将人给安拓王子。 苏倾烟被他们一推,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撞在面具男的身上。 络腮男带着人走后,苏倾烟小心翼翼的抬起下颚,打量着眼前的人,张开嘴唇试探性的问:「请问,你,要带我去哪里?」 面具男斜眼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就凭你还配不上我桑穹尊贵的公主,本王子自是留不得你。」 苏倾烟察觉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出声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公主,兴许是抓错了人!我就是一个收皮草的商人。」 男子略薄的嘴唇微启:「乔音。」 「嗯?」苏倾烟一愣,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他怎会知晓他的名字? 见她愣住,男子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那便错不了了。」 察觉到危险的逼近,苏倾烟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 想跑!是男子眯了眯眼睛,长臂一伸,慢了半拍没抓到人,却把她头上的髮带拽了下来,一头如同瀑布的头髮倾泻而下,配上那张惊慌失色的小脸。 虽不是国色天姿,却别有一番风味。 女子? 男子一怔,随即回神,一个健步上前,宽大的手掌拎着她的胳膊,稍稍低头,仔细的打量着苏倾烟脸上的容颜,抬起另一只手捏起她尖瘦的下颚,右唇嘴角缓缓上扬。 苏倾烟被他像是看猎物的眼神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挣扎着身子试图摆脱他的束缚。 「本王子改主意,不杀你了。」男子说着,将捏着苏倾烟下颚的手松开,拉着她径直走进了王宫。 他手上的气力很大,疼得苏倾烟险些以为骨头都要碎了。 「你放开我。」苏倾烟拼命的挣扎着。 见他不松手,她愤怒的低下头在他的手臂上用力咬下去。 男子不悦的皱眉,转身,扬起右手就朝她的脸上扇过去。 吓得苏倾烟下意识的低下头,险险的躲过他扇下来的手。 见状,男子收回手,居高临下垂下眼眸,饶有兴趣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子,眼中莫名多了几分兴趣。 有趣。 男子悄无声息的敛下眼中的笑意,弯下高贵的身子,长臂一伸,将苏倾烟懒腰搂在手臂下,大步朝王宫内走出去。 苏倾烟憋红了一张脸,抡起拳头朝他的后背垂下去。 她那点力道对常年征战的安拓漠鹰来讲,只不是挠痒痒,根本犯不着生气。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桑穹的大皇子,安拓漠鹰! 第292章 她的便宜可不是谁都能占的 第292章 她的便宜可不是谁都能占的 行宫里的人看见安拓漠鹰掳回来一个汉人女子,皆是一愣。 安拓漠鹰带着苏倾烟来到自己的寝殿,将她放在地上。 苏倾烟险险的站稳脚后,仰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她记得安拓是桑穹王室的姓。 安拓王子? 安拓漠鹰! 苏倾烟的脑海中瞬间跳出一个名字,盯着他眼看的眼神变了变。 婧婳的王兄! 当年发动战争的也是他。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让她给碰到了。 安拓漠鹰被她打量的眼神看得心里极不舒服,冷哼一声,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拿着金樽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羊奶酒,沉声问:「你和我皇妹是如何认识的?」 「不认识。」她怎会认识王庭贵族? 「你们若不相识,她为何会拿着画像四处寻你?」安拓漠鹰冷声质问道,那双阴沉如蛇的眸子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 「我要是认识你妹妹,你还能有机会抓我?」苏倾烟不甘示弱的反问道。 闻言,安拓漠鹰面具下的眼眸中划过一丝惊讶,他细长的手指捏着杯子放在嘴边豪爽的一饮而尽,嘴角噙着一抹耐人的弧度:「敢如此与我说话的人,现在坟头的草都有几米高了。」 苏倾烟抿紧粉润的嘴唇不做回答,寻思着怎么从这里离开。 「不过……」安拓漠鹰忽然抬眸看向苏倾烟小脸上倔强的表情:「本王子觉得你有些意思,先留你一条小命。」 这时,一个手下行色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王子,大事不好了,雍崇攻城了!」 「本王子有万箭穿心在手,他们靠近不得。」安拓漠鹰不以为意道。 倒是站在一旁的苏倾烟眉间一动,楚凌翌已经动手了吗? 「他们也不知在草人上动了什么手脚,上百只草人朝城门涌过来,羽箭射到草人的身上,敌军狡诈,点燃了草人,那着了火的草人已经攻到城门。「属下急得额头上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什么!」安拓漠鹰问询,脸上怒意渐浓,『啪』的一声,豁然从凳子上起身,疾步朝殿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步伐回眸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对一旁的侍女命令道:「把她看好,别让她跑了。」 「是。」侍女恭敬的应道。 交代完后,安拓漠鹰这才离开,赶往城门一看,只见无数被火焰包裹的稻草人源源不断的朝这边涌现而来。 这是要火烧他们的城堡啊! 「骁骑将军呢?」 安拓漠鹰的话音刚落,身着盔甲的男子走到他的身旁,抬起左手放在胸前行礼:「安拓王子。」 「你这万箭穿心也抵不住他们的攻势,那稻草人为何会走进过来?」安拓漠鹰冷静的出声询问道,面具下精湛的眸光直视着前方红光刺眼的草人。 「属下方才观察了,那些草人的下面安了两个木头制的轮子,雍崇所处高位,想要将这些稻草人放过来不难。」男子冷静的出声分析道。 闻言,安拓漠鹰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略微抬起下颚:「你可有何破解之法?」 「王子放心,在下已经想到破译的办法。」男子说着,便看见士兵将他所需要的东西拿了过来,他眼中露出自信的目光:「他们来了。」 安拓漠鹰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数以百计的士兵拿着水桶往城墙上浇水,将巨石砌成的城墙浇湿,然后就开始灭火。 宛若瀑布的水倾斜而下,将不断划过来的火把熄灭。 两军对弈僵持了近四炷香的时间方才偃旗息鼓。 雍崇帐内。 楚凌翌听着外面交战的情况,冷静的出声询问道:「今日站在安拓漠鹰身旁的人是谁?」 「是骁骑将军,好像是中原人,此人骁勇善战,我们久久不能攻下桑穹城门,就是因为他在驻守。」楚青夜出声解释道:「听闻万箭穿心也是出自他之手。」 「叫什么名字?」楚凌翌问。 「此人身份神秘,不知其名。」楚青夜皱着眉头:「若不除掉此人,想要攻下桑穹的第一道城门,怕是极其困难。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沉思片刻出声吩咐道:「想办法查一下此人的底细。」 「是。」楚青夜见他没有其他吩咐,领命从帐内出去。 楚凌翌阴谋中山深邃的眸光在半成型的稻草人上凝视片刻,张开好看的嘴唇问道:「乔音人呢?」 这时,心婉面色凝重的走到楚凌翌身旁,低着头,心情忐忑的禀告道:「他,偷了属下的令牌,跑,跑了!」 楚凌翌稍稍侧目,诧异的目光从他的眼角溢出落到心婉自责的神情上:「以你功夫,他怎能进得了你的身?」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心婉赶紧出声解释:「王爷,乔公子好像会,会偷东西!」 「哦?」楚凌翌忽然来了兴趣,站直身子:「说来听听。」 「他的手法十分熟练,不像是一般小偷的手法。」心婉道:「而且,他心思缜密,诡计刁钻,让人防不胜防。」 楚凌翌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在眉心蹙拢。 心婉稍稍抬起下颚打量着楚凌翌脸上的神情,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王爷,属下已经派人去找了,只要,还有离开陈煌关,就能找回来。」 楚凌翌回神,略微颔首,迈开脚径直出去查看战况。 —— 身着蓝色桑穹服饰的婢女将食物放在苏倾烟身旁,双膝跪地:「姑娘,请用。」 苏倾烟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双手托着腮帮子,幽怨的眼神从守在门口那两尊巨型女婢的身上收回来,真真怕她们两个人挤在一块把门框撑坏了。 身上的东西被他们洗劫一空,连下毒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放下一只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面。 到底,才能逃出去? 「姑娘,这是才煮好的羊奶,是中原没有的东西,你要不要尝尝?」婢女关切的问道。 「哦。」苏倾烟闷闷的应了一声,端起碗送到嘴边浅酌了一口。 顺滑香浓的口感让她灵机一动。 她故作不悦的皱着眉,将手中的羊奶放下:「怎么不甜啊?拿去煮开,倒点糖进去跟着一起煮。」 「这……」他们喝羊奶没有加糖的习俗啊,婢女犹豫片刻,还是找她所说的去做。 「你们雍崇的人真是矫情。」高傲冷冽的声音从殿外响起。 第293章 胜利在即 她不见了 第293章 胜利在即 她不见了 极不讨喜的声音传入苏倾烟耳中,她抬眼瞧去, 便看见安拓漠鹰从外走进来,浑身上下散发着草原雄鹰的桀骜不驯。 「那是你不懂得享受。」苏倾烟白了他一眼,那双清澈灵动的眼眸中闪烁着幸福的神色:「那味道真是极为美味。」 看着她脸上洋溢着的笑意,安拓漠鹰不由看出了神,明明长相清秀,却有种让人看得入迷的魔力。 不是桑穹女子那般豪爽,又不似中原女子那般娇柔羞辱,却是与众不同。 安拓漠鹰回神,走到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弄好了本王子也尝尝,到底有多少吃。」 苏倾烟瞧着他脸上轻松淡然的模样,丝毫不见出去时的紧张,难道,楚凌翌火烧城楼的计策失败了? 见着他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苏倾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她垂下眼眸,又卷又翘的眼睫毛遮住她眼底深处复杂的神色。 不多时,婢女将苏倾烟要的羊奶送了来放在她的面前,恭敬的出声道:「您请慢用。」 「谢谢。」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端起加了糖的热羊奶,放在唇边嗅了嗅,满意的点了点头,张开嘴浅酌了了一口:「好喝。」 兴许是被她脸上满足的笑容感染,安拓漠鹰放下戒心,长臂一伸,从她手中将装着羊奶的银质酒杯接过去,嘴唇不偏不倚的落在刚才苏倾烟刚才咬过的杯子边壁上。 苏倾烟双目平静的凝视着暧昧的举动,心里冷笑:她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一个蓝底红色服饰的婢女从外走进来,走到安拓漠鹰身旁,弯下腰,在他耳边低语了什么。 安拓漠鹰脸上的表情一怔,浓眉一蹙,有些诧异道:「现在?」 「正是。」婢女肯定的颔首点头。 「好,我知道了。」安拓漠鹰颔首点头,右手手掌稍稍一挥,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婢女正要走,眼眸中的目光忽然落到安拓漠鹰身旁陌生的身影上,不由皱眉,碍于安拓王子的存在,她才不得不离开。 安拓漠鹰若有所思的喝完杯中的羊奶,斜眼瞧着对面压根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女子:「你和我妹妹是怎么认识的?」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非常严肃的说:「我真不认识。」 「哼。」安拓漠鹰自是不愿意信她的话,他将手中的杯具放在桌面上,上扬的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笼罩在阴谋中的危机感。 苏倾烟想要忽视他算计的眼神都难,一股冷光从她的脚底蔓延到四肢,娇小的身子条件反射的向后倾斜,不知他在算计什么。 在她忐忑不安的情绪中,安拓漠鹰道:「你说不认识她,那本王子便带你回大烟城见她。当面对峙。」 大烟城? 那不是桑穹的王宫吗? 苏倾烟回神,清澈命令的眼眸望着安拓漠鹰脸上认真的神色,心里『咯噔』了一下。 安拓漠鹰从凳子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出右手拉着她纤细的胳膊大步流星朝外走去。 手臂被她捏得生疼,她吃力的跟上他的脚步:「你放开我,我不去。」 「还没有人能违背本王子的命令。」安拓漠鹰说完,回眸,冷冽的目光落到苏倾烟清婉动人的脸上,冷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脾气,否则……」 「否则如何?」苏倾烟有些不安的询问道。 「本王子一只手都能把你捏碎。」言罢,他惩罚性的暗自加重了手里的力道。 苏倾烟被他拉着从殿内出去。 外面的人已经备好了马,安拓漠鹰身姿敏捷的上了马背,他拉着苏倾烟的手稍稍加重力道,便将她拉了上去。 「啊……」 身子忽然失去重心,苏倾烟忍不住惊唿出声,待她回过神,她已经坐在马背上。 安拓漠鹰的一只手紧紧地环在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上,另一只手拉紧缰绳骑着马奔驰离开。 感受到怀中女子僵硬的身子,安拓漠鹰眼中捉弄的神色愈加浓郁。 —— 月光温柔的洒在大地上,所到之处像是撒上了一层银子一般。 一抹身影悄然进入帐内。 坐在帐内看书的人听到动静,鹰眸中深邃的眸光从书籍上转移到来人的身上,沉声问:「情况如何?」 「刚刚得到消息,大烟城来了密保,安拓漠鹰于今天就回去了。」男子道。 闻言,楚凌翌稍作迟疑,面色如常的问:「大烟城近日有什么动静?」 「几个部落的大首领也朝大烟城赶去。」男子如实禀告道:「属下估摸着王宫里出了什么变故。」 「嗯。让他们继续监视大烟城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动及时汇报。」楚凌翌冷静的出声命令道。 「是,属下告退。」男子说着转身要走,却因忽然想起了什么而停下脚步,转身对楚凌翌道:「王爷,还有一事,今日安拓漠鹰离开时,还带了一个中原女子。」 「哦?可知此人是谁?」楚凌翌饶有兴趣的问。 「今日才见到的,属下还未弄清楚那女子的身份。」男子道。 楚凌翌沉吟片刻,出声吩咐道:「顺便查一下她的身份,若是我雍崇的百姓,她又在安拓漠鹰身边,兴许的对我们有所帮助。」 「是,属下明白。」男子言罢,悄无声息的从楚凌翌的帐内出去。 偌大的帐篷内只余楚凌翌一人,他伸手从书籍中取出一页纸。 乔音的第二个锦囊妙计。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是,此人究竟去了何处? 『他』想要的,他不都给了吗?他还想如何? 想到自己竟然亲了一个男子,楚凌翌的脸瞬间拢上漆黑的颜色,心里有种难以形容的羞辱之感。 —— 安拓漠鹰回到大烟城已然是第二日晌午。 他刚下马,一个穿着繁琐的人上前行礼:「巴若恭迎大王子归来。」 安拓漠鹰并未急着回答搭理他,他将坐在马背上女子懒腰抱了起来。 一路颠簸,差点把苏倾烟的五脏六腑给挪了位,她双脚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头晕目眩的找不着北。 见状,安拓漠鹰难得『温柔』的将她搂在怀里,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第294章 那是没有遇到我 第294章 那是没有遇到我 苏倾烟抗拒的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挣扎出去,手背却不小心从他的嘴唇上碰过了一下。 那细腻的触感让安拓漠鹰浑身一僵,他低下头,眼神灼热的凝视着她疲惫不堪的小脸,心中躁动不已,恨不得立马将她拆骨下咽。 巴若从未在安拓漠鹰的脸上看到对女子这般着迷的神色,他打量眸光不由在那女子的身上多停留片刻。 此时苏倾烟黑髮披肩,身上还穿着男装,面相也不是特别出众,巴若实在想不出安拓王子怎会如此在意。 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巴若收回打量的眸光,低下头,顶着要被责备的风险,硬着头皮道:「大王子,王后让你回来后速速回宫,她有事要与你相商。」 闻言,安拓漠鹰面具下的眸光瞬间冷却下来,沉默片刻,他将怀中的女子推出去给身旁的人:「把她先带回去。」 「是。」婢女将苏倾烟接过去,恭敬的点头应道。 安拓漠鹰迈开步伐随着巴若一同离开。 婢女将苏倾烟带回安拓漠鹰的住所。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宫殿中的人都知晓安拓王子带回来一个女子。 而且,是雍崇人! 最得安拓漠鹰喜爱的莲姬问讯,带着两个婢女风风火火的赶来,不顾婢女的阻拦径直闯进安拓漠鹰的寝殿:「那个女子呢?我到是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国色天香,竟然敢住进大王子的宫殿。」 要知道这府中没有一个女子有如此待遇,别说住进这间屋子,就连在这里吃上一顿饭都够她们炫耀小半个月。 别说别的女子没有这份殊荣,就连莲姬也没有。 怎叫她不大动肝火,气急败坏。 苏倾烟刚缓过劲儿来,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不悦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莲姬,这位姑娘是大王子带回来的人,你不能这样。」婢女为难的张开手臂拦着往里面闯的人。 「啪。」 莲姬抬手就在婢女的身上扇了一巴掌,厉声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给我滚开。」 婢女被她扇得头晕目眩,委屈的伸手捂着疼痛的脸:「莲姬,您真的不可以进去,若是惹怒了大王子……」 「少拿这一套吓我,等大王子责备的时候我自会顶着。」莲姬嗅之以鼻,伸手用力将婢女推开,径直走进内殿。 她的右脚刚迈进大门,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窜了一米远,『噗通』一声摔了地上。疼得她眼泪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 「初次见面,不必行此大礼!」清脆动人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莲姬闻声看去,便看见那女子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根香蕉悠闲自得的吃着。 愤怒之情从她的心里升起,脸色难看的呵斥道:「你们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我扶起来。」 她的婢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她扶起来。 莲姬伸手撑着自己的腰,低头看向刚才害她跌倒的香蕉皮,气得火冒三丈,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陷害我。」 苏倾烟神情淡定的吃着手里的香蕉,丝毫没有将莲姬的愤怒看在眼中。 「你……」莲姬抬起右手,涂了蔻丹的食指指着苏倾烟:「叫什么名字?接近大王子有何目的,从实招来。」 苏倾烟啃完手中的香蕉,缓缓起身,她向前走了一步,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我可没有陷害你。」 「还敢狡辩!」莲姬伸手指着地上的香蕉皮:「那就是证据,等大王子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他回来是收拾我,还是……你。」苏倾烟伸手把玩着她衣襟上的象牙坠子,那双好看的眼眸中带着太让人看不透的浅笑:「那可不一定。」 「你,你什么意思!」莲姬被苏倾烟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有些结巴的问。 「没有经过你们大王子的同意你便闯进来兴师问罪,你说,惹了他,你是什么后果?」苏倾烟『善解人意』的提醒道。 她的话说到了莲姬的要害,她眯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趾高气昂道:「我可是她最喜欢的女子,他自然是向着我的。「 说罢,她满目嫌弃,伸手拍开苏倾烟抓着她坠子的手,心中甚是不屑,一个中原女子竟敢动她的东西,她也配? 苏倾烟垂下眼眸看着已经被拍红的手背:「那是因为他没有遇到我。」 莲姬没想她竟如此难以对付,脸色瞬间就沉下来,不屑的嗤笑道:「狂妄自大,这里比你好看的女子比比皆是,就你这姿容,安拓王子只不过是图一时新鲜,等这股新鲜劲过了,你连这里最低贱的婢女都不如。」 这桑穹的女子战斗力很强啊!苏倾烟心中感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也够把你从这里撵走了。」 「你……」莲姬被她逼急了,伸手从腰间拔出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弯刀匕首朝放在苏倾烟的脖子上,低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信啊!」苏倾烟神色慵懒道,睡眠不足的打了一个哈欠。 「那我现在就杀了你。」莲姬话音刚落,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半分,她震惊的望着眼前的女子:「你对我施了什么妖术?」 苏倾烟微微向前倾,悄无声息的将绣花针从莲姬的胸口抽回去,浅笑道:「定身术。」 「你,你,你放开我,不然,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莲姬出声威胁道。 「那你就好好在这里呆着吧!」苏倾烟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胫骨,径直从她的身旁绕过径直从殿内走出去。 莲姬听见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奈何自己不能动弹半分,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出了拱形的大门,跟在苏倾烟身后的婢女好心的提醒道:「姑娘,您不该得罪莲姬的,她父亲是戈尔察的首领。」 「很厉害吗?」苏倾烟随口问道。 「他是安拓王子的得力干将,莲姬能得到万千宠爱,和她父亲有极大的关系。」婢女忧心忡忡的提醒道。 闻言,苏倾烟的眼皮子一跳,她忽然转身看着身后,出声喊道:「大王子!」 婢女一听,连忙低下头行礼:「奴婢见过大王子。」 苏倾烟趁机熘走,却不想,一头撞在一堵肉墙上,疼得她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脚后跟。 她下意识仰起头,清澈黑亮的眼眸看着来人。 第295章 我就欺负你女人怎么了 第295章 我就欺负你女人怎么了 安拓漠鹰! 苏倾烟小脸上的表情一僵,不做多想,转身拔腿就跑。 他不是去王宫了吗? 怎,怎么快便回来了? 安拓漠鹰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看着她落跑的身影,也不急着上前去追。 婢女意识到上当受骗,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安拓漠鹰,吓得赶紧上前拦住苏倾烟,轻而易举的将她降服带着她来到安拓漠鹰的面前请罪。 苏倾烟这才意识到,这个被莲姬欺负的婢女竟然是一个身手了得的人。 她居然被她的外表骗了,在阴沟里栽了船,她懊恼的抿紧粉润的嘴唇。 安拓漠鹰冷眼瞧着被带过来的人,嘴唇微启:「你想去哪里?」 「没,没去哪里。」苏倾烟美眸中闪过心虚的神色,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我四处逛逛!」 「说实话!」安拓漠鹰出声命令道,那冷冽的眸光像是要把人冻结了一般。 苏倾烟低下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就,就是把你的莲姬收拾了一顿。」 「嗯?」安拓漠鹰眼角微微上扬,朝婢女头投去询问的眼神。 婢女连忙出声解释道:「方才莲姬去了大王子你的寝宫,踩到姑娘扔的香蕉皮摔在了地上,莲姬娘娘出言不逊,不知姑娘用了什么办法,莲姬一动也不动,现在还在寝宫里站着。」 说完,她便低下了头,等着安拓漠鹰的怒火。 预料中的愤怒迟迟不来,婢女的头更压低了一些,连唿吸都弱下来。 「哈哈哈……」 一阵爽朗的笑声忽然响起来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安拓漠鹰心情不错的走到苏倾烟的身旁,面具下的眼中衔着丝丝笑意:「本王子还是低估了你的本事。」 「咦!」苏倾烟面露惊讶的瞧着他,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颇为好奇的问:「你不生气啊?」 「难得有一个女子能制住莲姬,倒是新鲜!」 安拓漠鹰说着,抬起右手捏着她尖细的下颚,迫使她宛若琉璃的眼眸对上自己的眼睛:「甚得我意。」 「……」苏倾菸嘴角的肌肤瞬间紧绷,她都无法无天到了这个地步,他居然不生气? 那,她不白折腾了? 到头来,她竟然成了她手里的利刃,直指莲姬。 苏倾烟无趣之极,伸手拍开他捏着自己下颚的手。 「啪……」 清脆的把掌声在庭院里响起格外的刺耳,婢女被她此举吓得心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噗通』跪在地上,眼神担忧的看向苏倾烟。 安拓漠鹰面具下狭长的眼眸有冷光渗出,他危险的眯起眸子。 「你找死!」 「是你无礼在先,你若气不过,打我一巴掌还就是了!凶什么凶?」苏倾烟小声的嘀咕道。 安拓漠鹰将她的话一字不漏尽数听在耳里,对她恼怒之色不言而喻,可,心里偏偏有种愉悦的心绪。 第一次对顶撞自己的人不忍责罚。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兰琪,带她去换一套衣裳。」安拓漠鹰扔下一句话径直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她伸手拍着自己心有余悸的胸脯,好险! 兰琪走到苏倾烟的身旁,欲言又止片刻道:「姑娘,大王子待你真好,你莫要再惹恼了他。」 「好?」苏倾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右眉稍稍上扬:「哪里好了?」 「谁要是顶撞了大王子后果都很惨,刚刚他竟然没有生气。可见他待你不一般。」兰琪黝黑的皮肤上扑满了认真的神色。 苏倾烟将双手手臂环抱在胸前,斜眼瞧着兰琪脸上表情,摇了摇头。 被霸权压抑出来的奴性真可怕! 不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右手,用纤细的手指捏着尖瘦的下颚,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都弯成了狐狸样。 「姑娘,跟奴婢去换衣裳吧。」兰琪出声提醒道。 「嗯。」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跟着兰琪去换衣裳。 —— 「王爷,桑穹发兵进攻了!」楚青夜从外急急忙忙走进来:「带兵的是骁骑将军。」 「不是说安拓漠鹰回大烟城了吗?」他不在,谁敢发兵? 楚青夜道:「您有所不知,安拓王子十分信任这个人,给了他无上的权利。」 「如此?」楚凌翌瞭然颔首点头,忽然抬头看向楚青夜:「他的身份还没弄清楚?」 「嗯。」此事楚青夜也纳闷,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查不出身份? 见他点头,楚凌翌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佩剑就朝帐外走去。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迈出去的脚停下来,扭头对楚青夜道:「你去迎战,只需把他们撵走便是。」 「我?」楚青夜一怔,抬头看向楚凌翌脸上认真的表情:「你不是说我太过鲁莽,不让我当先锋吗?」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今日我心情不错,允许你上阵杀敌。」 楚青夜望着楚凌翌走远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的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 敌军来犯,他的心情就好? 迟疑片刻,楚青夜带兵迎战,凭着一身勐劲儿,将桑穹撵出边境,有楚凌翌的叮嘱再前,他不敢乘胜追击,带兵回去。 —— 苏倾烟换了一身桑穹女子的装扮,异族风情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别有一番风味。 「姑娘穿这身真好看。安拓王子瞧了定然欢喜。」兰琪满心欢喜道。 苏倾烟低头在自己的身上看了一眼,张开双臂转了两个圈,忽然伸手拉起兰琪跳起探戈。 「啊,姑娘,你,你要做什么?我有好晕。」兰琪被她一个又一个圈弄得闹得晕乎乎的,连忙出声求饶。 苏倾烟难得跳一次舞,怎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欢笑着拉着她翩翩起舞。 不知何时来的安拓漠鹰,修长魁梧的身子依靠在门边上,面具下的慵懒且锐利高贵的眼眸望着沉浸在舞蹈中的女子,心里掀起一丝莫名的波动。 果真没让他失望,人奇怪,连舞姿都奇怪。 不过,他喜欢。 思及此,他站直身子朝,迈开稳健的步伐超她走去。 第296章 你的命留不得了 第296章 你的命留不得了 兰琪被苏倾烟拉着手甩出去,当她要把她拉回来时,一只手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握住她纤柔的手,顺势被她拉回去,另一条胳膊紧紧地搂住她纤柔的细腰。 苏倾烟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手腕用力,将手她的手掌中抽出去。 可是却忘了,安拓漠鹰的胳膊紧紧地搂着她腰,她顿时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半分。 苏倾烟皱着秀气的眉头望着眼前的人:「放手。」 安拓漠鹰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加重了手里的力气,低头看着她白净娇美的脸:「你刚才舞的不是中原的舞,是打从哪里学来的?」 「无可奉告。」苏倾烟将小脸扭到一旁,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安拓漠鹰俊美的脸更加贴近她的脸,冰冷的面具已经贴在她的脸颊上,嘴唇差一点点就贴在她羊脂般白皙滑腻的脸上:「你知道本王子欣赏你哪一点吗?」 他灼热的唿吸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痒痒的让人心生怯意,苏倾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谨慎的出声问:「哪,哪一点?」 「你总能给本王子意想不到的惊喜。」话至此,安拓漠鹰瞧她的眼神灼热了几分。 他自幼出生王庭贵族,什么绝色美人他没有见过? 唯独她,让他特别感兴趣,像是从身体骨子散发出来的魅惑,让他如同深陷泥潭一般,愈发不能自拔。 苏倾烟一怔,粉润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闷了半响:「我改还不行吗?」 闻言,安拓漠鹰细长的眼眸不由眯成了一条直线,那狂傲邪绢冷笑从他眼角溢出,这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力,她,当真改得了? 见她躲着自己,安拓漠鹰心生不悦,稍稍加重手臂的力道将她带到自己的怀中。 「唔~」 苏倾烟毫无防备的撞在他的胸口上,疼得她低喃出声。 娇媚的声音清晰自然,听得安拓漠鹰的心痒难耐,他低下头朝她柔软诱人的嘴唇吻下去。 察觉到他的举动,苏倾烟心里一惊,带着安拓漠鹰起舞:「你不是想学跳舞吗?我教你啊!」 她的舞像是魔力一般,安拓漠鹰脚不受控制的跟着她舞动,他垂下眼眸,深邃的眼眸渗透着冷光。 真是个狡猾的女人。 不过……有意思! 他不差这点耐心。 「明日你随我进王宫参家宴席。」 阴沉有力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头顶响起来。 桑穹的王宫? 「我去做什么?」苏倾烟皱着秀气的眉毛反问。 安拓漠鹰停下脚,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面前女人的头顶,浑身上下散发着由内而外的高贵傲慢,伸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抬起来:「你知道多少女人想随本王子前去王宫,我都没有答应吗?」 苏倾烟『受宠若惊』的后退一步,险险避开他眼中的锋芒:「那肯定不包括我!安拓王子大可放心。「 有那么一瞬,安拓漠鹰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他面具锐利的眸光捕捉到她眼中闪过的狡猾,他右唇上扬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你没有拒绝的资格。」 说罢,他低下头在苏倾烟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在她发怒之前将搂着她腰的手臂收回去,转身,脚步轻快的离开。 若不是巴诺在一旁候着,他非把她吃干抹净不可! 他临走时看她的那一眼,吓得苏倾烟后背嵴梁骨拔凉。 这地儿怕是不能多待了! 得尽快离开才行。 思及此,苏倾烟神情淡然的转身笑得蛊惑人心的对兰琪道:「以后熬制羊奶时多加点糖,中午的味儿太淡了!」 「是。」兰琪应道。 第二日清晨,安拓漠鹰拉着苏倾烟用完早食,便乘坐马车前往王宫。 马车行至半途,安拓漠鹰冷峻的脸稍稍变色,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放在肚子上,脸上的表情愈发痛苦。 不一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抬起右手在马车内拍了两下,出声命令道:「停车。」 「吁~」 马车停下,安拓漠鹰不顾礼节形象,立即起身掀开马车帘子一个纵身从马车上下去。 车内,闭目养神的苏倾烟缓缓地睁开眼眸,看着正在晃动不定的车帘,立即起身跟了出去。 夹在手指之间的绣花针从马夫身后扎下去,立即晕了过去。 苏倾烟趁机从马车上跳下去,小跑着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等安拓漠鹰如厕归来,便看见晕倒在地上的马夫,他的心里一惊,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掀开马车帘子往里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那个女人不见了。 「该死!」安拓漠鹰低声骂了一句,正要去找那个女人,肚子再一次剧烈的疼起来,他只好先去解决个人问题。 苏倾烟用一根银簪换了一匹马从大烟城离开,回雍崇必定要经过桑穹边境。 她也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卖了一斤炒熟的玉米粒,打晕了守楼的侍卫上了城楼,将玉米洒在将近两米高的万箭穿心的顶部。 她拍了拍手准备离开,却听见稳健的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躲到了城楼堡垒右侧。 「骁骑将军,雍崇大军只守不攻已有五日,如此耗下去,怕是不妥。」一个身穿铠甲的中年人表情严肃道。 「无妨,我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银色铠甲的男人不疾不徐道。 这声音!让苏倾烟消瘦的的后背突然一僵,浑身的血液像是瞬间沸腾,随即又被愤怒的怒火融化那般勐烈。 是他! 是他背叛了她! 苏倾烟背靠着冰冷的城墙,冰冷的手指紧握成拳,竭力控制着心中愤怒的情绪。 她危险的眯起眼眸,嗜血的寒光从她卷翘的眼睫毛缝隙中渗透出来。 背叛者,杀无赦! 若是她现在袖弩在手,定立即取了他的性命。 可,眼下她手无寸铁,不是下手的好时机。 副将听到骁骑的话后,惊讶的出声询问道:「什么办法?」 骁骑但笑不语,脸上挂着让人揣测不透的邪笑:「明日你就知道。」 见他不说,副将也不好再问:「好。」 城楼之上的夜风『唿唿』的刮着,骁骑在夜色中凝视许久放下收回视线和副将一同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后,苏倾烟娇小瘦弱的身子从黑色中走出来,小脸上的怒意倾吞夜色的黑。 他从她身上学得太多,心思太歪,背主弃国,条条大罪,罪不可恕。 苏倾烟薄唇微启,悄无声响道:「北漠,你的命留不得了!」 第297章 借床抱抱睡一觉 第297章 借床抱抱睡一觉 天渐凉时,楚凌翌才回营帐休息,熬了一天一夜,困得他占床就睡了。 以至于有人偷偷潜入他的帐内都未曾察觉。 他甦醒时,只觉胸口沉甸甸的压得他有些不舒服,他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朝眉心蹙拢,垂眸一看,胸口上多了一个黑色的脑袋。 怀中的人翻了身,呓语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 楚凌翌看清他的长相,心下一怔,说不清是因为她回来的欣喜,还是她贸然闯进他帐内的愤怒。 苏倾烟赶了一夜的路困得要命,闻着楚凌翌身上熟悉的味道睡得更沉,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 她睡觉的没有市侩算计的精明,反倒是多了些许甘甜温顺。 楚凌翌敛下心中有些浮躁的思绪,伸手将趴在自己的胸口上人推开。 「咚。」 「哎哟~」 睡得香甜的苏倾烟被他这一推,整个人从榻上摔倒在地上,疼得她瞬间睡意全无,她抬眸看向罪魁祸首冷峻的脸庞,嗔怪 的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不就是借他的床睡一觉吗?至于如此这般小气? 楚凌翌眯着深邃的鹰眸冷声问:「这几日,你去哪里了?」 「桑穹!」苏倾烟如实回到。 不出她所料,楚凌翌的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看她的眼神冷了几分:「桑穹守备森严,你是如何混进去的?」 「带回来两个消息,要听吗?」苏倾烟无视他质问的眼神,从地上爬了起来。 「说来听听!」他倒是好奇,她能给他带回来什么好消息。 苏倾烟见他感兴趣,便大胆的坐在他的身旁躺在了枕头上。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下去!」 「你不是好奇,万箭穿心是谁设计的吗?」苏倾烟翻了个身,正面对着楚凌翌,冷清睿智的眼眸带着丝丝笑意。 闻言,楚凌翌脸上阴沉不悦的神色稍稍一滞,怒意被好奇所取缔:「是谁!」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朝楚凌翌的怀中靠拢了一些:「骁骑将军,北漠,中原人。」 「我让人去查了,查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你是如此打听到他名字的?」楚凌翌狐疑的出声询问。 苏倾烟不规矩的双手环上了楚凌翌的要,将小脸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口上:「皇宫暗卫,哪能是你能查到的!」 暗卫! 当初卫阎冥培养的那一批死士? 怎么会背叛主子投奔桑穹? 再有,他都查不到的人,他一介『书生』到底是如何查到的!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定格在苏倾烟的身上,恨不得看穿他的内心,冷声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关于那只暗卫,只听候卫阎冥和那个女人的命令,就连他和墨梵都接触不了,她更不可能接触到他们。 「哈……」 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在楚凌翌的怀中蹭了蹭:「这你就管不着了,此人机智过人,善于谋略,功夫极好,你自己多加小心便是。」 见她不愿多说,楚凌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有一个消息呢?」 「明日北漠会派兵出战,估计又想了什么奇招,要逼着你们去歷城,被万箭穿心射成马蜂窝。」苏倾烟说完,已经困得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楚凌翌眼眸中的眸光一闪,敛下心中惊讶之色,低头看着怀中的人:「乔音,你到底是谁?」 苏倾烟紧闭的眼眸瞬间睁开,黑亮的眼眸望着楚凌翌:「喜欢你的人啊。」 喜欢得如此明显。 爱到想下药扑倒他! 占为己有! 她灼热还带着认真的眼神看得楚凌翌浑身不自在,换谁被一个男子这般深情款款的凝视,也欢喜不得。 没有粗暴的将她踹下床,他的忍耐已经极好。 见他被自己噎得不行,苏倾烟将额头埋进他的胸口,眼眶有些泛红,心中骂道:蠢蛋! 他非要把她活活气死才甘心是吗? 楚凌翌下意识抬起右手想将她从自己的怀中推出去,可,那手却迟迟没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不忍! 他竟然为了一个男子生出了怜悯和不忍。 这种感觉很不好,他的鹰眸深处划过懊恼的神色,情不情愿的将举起的手放下,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会将她身上的秘密通通挖掘出来。 天色渐明,外面响起了号角声,楚凌翌立即从床上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盔甲,快步走出营帐。 「王爷,骁骑率兵来袭。」李将军立即迎了上来。 跟着他身旁的楚青夜大大咧咧的出声提议道:「这有什么?我立马领兵将他们撵走便是。」 「不许冲动行事。」楚凌翌冷着脸朝楚青夜投去警告的眼神:「先去看看情况。」 「是。」 几人上了城楼,便看见桑穹的大军正在朝这边赶过来,气势非凡。 「快看,那是什么?是鸟吗?」一个人忽然指着天上大声喊道。 楚凌翌闻声看去,只见天上飞过来一群提醒健硕的『鸟』,再近了,他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鸟,更像是风筝,风筝上有两个士兵。 他心中暗道『不好』。 立即拿来弓箭,朝天空射过去。 身旁的人见状,纷纷举起弓箭朝那些人射过去。 「不行,人太多了,根本射不过来!」楚青夜看着天空密密麻麻的『鸟』,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眼中露出慌乱之色。 「去把乔音给我叫来。」楚凌翌厉声命令道,直觉告诉他,那个满肚子都是坏水的『男子』肯定有办法。 「乔音?」楚青夜一愣:「他不是失踪了吗?」 「回来了。」楚凌翌冷声道:「在我帐内!」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楚青夜小声的嘀咕道,却是不敢耽搁楚凌翌的命令,赶紧从城楼上跑下去,把正在和周公下棋的苏倾烟拽了来。 苏倾烟伸手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哈欠连天的问:「什么事如此着急,困死了!」 「你快别睡了。」楚青夜伸手摇她,另一只手指着天空的『鸟』,焦灼的出声催促道:「快想想办法,他们都快飞过来了!」 苏倾烟抬眼朝天空看了一眼,嘴角的冷意渐浓:北漠,该学的,不该学的,你全都学会了! 楚凌翌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沉声道:「条件!」 他太了解这个『男子』了,天生奸商小人相,没有好处的事情,她连动脑子的心思都没有。 第298章 没见过小两口吵架怎地 第298章 没见过小两口吵架怎地 条件? 什么条件? 苏倾烟正在想事情,忽然听到楚凌翌的话,不由回头一头雾水的望着他。 见她『装傻』,楚凌翌只好耐着性子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阻止那些东西,条件你提。」 楚青夜一怔,有些诧异的看向苏倾烟,眼中露出困惑的神色:此人究竟是谁,为何连摄政王都用这种商量的口吻与他说话? 这时,苏倾烟才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从城楼上下去。 楚青夜一瞧,立马就急了,看向她离开的背影喊道:「你去哪里啊?」 苏倾烟并未理会他,楚青夜有些恼怒,回头望着楚凌翌脸上波澜不惊的面色,出声道:「王爷,他跑了。」 「不急。」楚凌翌总觉得她会回来。 那种直觉很强烈。 『他』会回来。 果不其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苏倾烟去而復返,手中多了一桶油和一些破旧的布。 她走到楚凌翌的身旁,取走一支箭,将破布绑在箭上,往桶里一浸,用火点燃,将燃烧着火焰的羽箭架在弓上,对准最前面的滑翔翼射过去。 箭射在风筝的右翼上,火势瞬间蔓延,随着几声惨叫,风筝上的人从高空掉下来。 苏倾烟将手中的弓箭丢到楚凌翌的怀中,倦意甚浓道:「剩下的交给你们,别叨扰我睡觉。」 她说完,哈欠连天的下了城楼。 她这一系列动作看得楚青夜一愣一愣的,这『小白脸』有点本事啊! 他们拿着一点辙都没有的事,她就这么搞定了! 「让弓箭手准备,将他们全部射下来。」楚凌翌冷静的出声命令道。 楚青夜回神,浑身热血沸腾道:「是!」 领了军令,楚青夜立马调集人马准备好点了火的羽箭朝半空中的『鸟』射过去。 上百只『鸟』瞬间被点燃,风筝上的人像下饺子似的不停的往下掉,哭爹喊娘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看得一众战士热血澎湃,激动不已,打了这么多年仗,未见过如此『壮观』的场面,怎叫他们不激动。 另一边。 穿着盔甲的首领跑到北漠的身旁,神色紧张的禀告道:「骁骑将军,大事不好了,我们的人被雍崇的人射下来了。」 北漠将手中的望眼镜放下来,异常平静的出声命令道:「让他们都撤回来吧!」 「这……」首领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仗还没有打,怎么就撤退?岂不是叫敌军贻笑大方? 「改日再战。」北漠并未解释过多,扔下一句话骑着马掉头离开,沉声命令道:「去查一下楚凌翌身边的那个书生。」 那日会动的稻草人,今日火烧他的滑翔翼,他倒是奇怪,楚凌翌哪会这种奇招! 原来是有人为他出谋划策! 他很是期待对方接下来的行动! 跟在北漠身旁的手下见他并为生气,大为吃惊,碍于自己的身份,不敢多言半句,恭敬的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 楚凌翌收拾了战场上的残局,拎着一只尚未被烈火焚烧的巨型风筝回到营帐。 他一进去,便看见苏倾烟趴在他的床榻上唿唿大睡。 见状,他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走过去将风筝放在桌子上,几步走至苏倾烟身旁,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审视着睡得香甜的『男子』。 他不得不承认,此人有着满腹经纶,还有敏锐机智的头脑,能成大事。 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男人! 这是种什么癖好! 京城中有些达官贵人也由此癖好,偷偷在别院中养着好看的小倌,那都是见不得光的。 此人,口口声声说喜欢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占尽他的便宜,当真不顾及自己的名声? 楚凌翌不解。 也不想明白。 在他走神的时候,苏倾烟已经甦醒,一睁眼便看见身旁的男子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她。 苏倾烟单手支撑着脑袋,清澈的眼眸衔着笑意望着他稜角分明的俊脸,勾唇巧笑道:「我虽然生的极好,王爷也用不着看得这般痴迷不是?「 闻言,楚凌翌眼眸上黑直的睫毛稍颤,鹰眸中的眸光瞬间暗沉下来:「醒了?」 薄凉的声音冷得人心尖一颤。 苏倾烟却一点不在意,甚至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眼角的余光在桌子上的东西上瞧了一眼,顿时明白他来的目的。 「困得很呢!」言罢,苏倾烟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凌翌,闭上眼眸睡觉。 见状,楚凌翌心中生了一股闷闷的怒火无处发泄,他眯了眯狭长的鹰眸,随后在床榻旁坐下:「你认识北漠!」 肯定的语气,两分的质疑。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微不可见在眉心皱了皱,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拉起被子将自己的脸盖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乔音!」 楚凌翌沉声喊道:「你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见她依旧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楚凌翌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薄怒:「本王问你话,回答我!「 苏倾烟依旧没有回答。 楚凌翌抬起右手,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掀开,伸手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冷冽的眸光凝视着她清秀小巧的脸:「回答我。『 两人对峙,四目相接,眼光似火似雷,似是随时都能点燃一场激烈的打斗。 「我会帮你除掉他。」苏倾烟出声打破充满硝烟的气氛,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认真,不带半分掺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双好看的眼眸瞬间眯成了月牙状,勾唇笑道:「无偿。」 她要清理门户,顺便卖他一个人情!一箭双鵰。 『他』会如此『好心』?楚凌翌质疑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留些许,找不出一丝算计的痕迹,他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在眉心蹙拢:「为什么帮我?」 「这个啊?」苏倾烟单手托腮,若有所思片刻,扬起头笑着对他讲:「因为我喜欢你啊!」 「哐当。」 给楚凌翌送水进来的人冷不防听到这话,惊得把手中的茶壶都给扔在了地上。 剧烈的动静吸引了苏倾烟的注意力,她稍稍偏着头,朝门口看去,便看见楚青夜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想来…… 是被她的话吓得不清。 第299章 撩你随时都可以 第299章 撩你随时都可以 『小白脸』喜欢他叔叔! 断袖之癖! 楚青夜的脑袋瞬间像炸开了花,久久回不过神来,耳边嗡嗡的迴响着苏倾烟刚才所说的话: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喜欢你……啊! 他就说他叔叔待这个『小白脸』不一般,没曾想,竟然是那种关系! 楚凌翌转身,瞧见楚青夜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他俊美的脸上顿时笼罩上一层黑色的云雾,嘴角抽搐的举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 接收到他警告的眼神,楚青夜浑身一惊,连忙回过神,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咳,王爷,桑穹撤兵了!他们让我来问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哪曾想,竟然碰到这一幕。 「出去候着,我有事问他。」楚凌翌出声命令道。 「哦,好。」楚青夜连忙点头,临走时眼神复杂的看了苏倾烟一眼,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帐篷。 待他走后,楚凌翌鹰眸中深邃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白净的脸上:「桌子上的东西,你也会?」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起身走到桌旁,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细细抚摸着风筝的骨架:「我本想用这东西来捣毁万箭穿心,没想,他抢先了一步。」 楚凌翌眼底的眸光一沉,眯着的眼睛渗透着怀疑,她和北漠究竟是和关系? 「不过,无妨!」苏倾烟放在风筝骨架上拍了两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乔公子,你要的……东西来了!」心婉没有料到楚凌翌也在帐内,赶紧出声道:「参见王爷。」 楚凌翌眼中的眸光落到心婉手里拿着物件上,沉声问:「你拿的是什么?」 苏倾烟几步走到心婉面前,伸手从她的手中将东西拿过去,回头对身后的男人道:「东风到了,今晚行动。」 「你确定?」就她手中那一瓶小玩意能毁了万箭穿心? 「确定。」苏倾烟肯定的点头。 是夜。 漆黑的天空乌云密布,像是一张魔鬼长大的嘴,随时都能将人吞噬。 数十只鸽子飞上桑穹的城墙,飞上两米多高的万箭穿心开始啄食上面的玉米粒,吃得不亦乐乎。 一日又一日后。 苏倾烟坐在矮桌旁,单手指着下颚独自下棋。 看得坐在一旁的白衣少年一阵恼火,他将手中的花生壳朝她的头上扔过去,傲娇的扬起下颚问:「你到底跟我叔叔说了什么?他竟然让大军驻扎不动,你想做什么?」 苏倾烟垂眸看向落在一旁的花生壳,略一挑眉,斜眼在楚青夜的身上瞥了一眼:「想知道?」 「废话。」楚青夜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陪我下棋,赢了就告诉你。」苏倾烟道。 「这可是你说的,别输了不认帐。」楚青夜豁然从椅子上齐声,走到苏倾烟对面坐下。 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我说话,自然算得数的。」 「这就好。」楚青夜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他将手中的棋子落下,忽然想到了什么,看苏倾烟的眼神变了变,尽量用平静的语气的问:「你真的喜欢男人啊?「 她不是喜欢男人!难不成还喜欢女人?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我只喜欢你叔叔啊。对其他的男人没兴趣。」 闻言,楚青夜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即蹙眉,表情严肃道:「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他不会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喜欢我?」望着他脸上认真的表情,苏倾烟饶有兴趣的问他。 『哒。』 楚青夜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不紧不慢道:「因为他的心里装着一个女人,谁也入不了他的眼。」 「哦?叫什么名字?」苏倾烟问。 「不知道。」楚青夜摇头:「能让我叔叔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是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先不说你是男的,就算是女子,我叔叔也不会多瞧你一眼。」 天下间最美的女子吗? 苏倾烟敛下眼眸,遮住眼底渗透出来的笑意。 楚青夜无意之间捕捉到苏倾烟上扬的嘴角,奇怪的问:「我说你跟我叔叔没可能,你还乐什么?莫不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苏倾烟勐然抬头瞪了楚青夜一眼,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你输了。」 「我输了?怎么……」可能! 楚青夜低头看着棋盘上的局,默默地将到嘴边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他竟然毫无意识的中了她的计:「这局不算,重新来一次。」 苏倾烟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沖楚青夜努了努嘴,默不作声的给他递了一记眼神。 见状,楚青夜扭头看着身后的人,连忙起身:「叔叔,你快来帮我,她耍诈害我输了棋。」 「死小孩,输不起别跟我下啊!」苏倾烟无语的嘀咕道。 习武之人的耳力总要比旁人好上许多,楚青夜将苏倾烟嘀咕的话一字不漏的停在耳中,顿时憋红了一张脸:「你说谁是小孩儿?你还比我小两岁呢!」 「……」他的一句话把苏倾烟堵得哑口无言,她倒是忘了,她现在是乔音,嫩着呢! 如此一算,足足比楚凌翌小上十岁! 见她被自己堵得无话可说,楚青夜脸上恼怒的情绪稍稍好了些许,上扬的眼角多了几分得意。 楚凌翌走到凳子上坐下,稍稍抬起下颚,鹰眸中薄凉的目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我跟你下。」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 楚凌翌拿了一枚白色棋子放在棋盘上:「北漠按兵不动,此事你如何看?」 「在没有摸清我底细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苏倾烟淡淡的说着,他偷师学艺在前,她清楚他的脾性在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闻言,楚凌翌心底划过一丝波澜,早知『他』心思缜密,却不曾想,『他』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你就如此放心让他查你?」看着她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楚凌翌不由好奇的问:「你……吸!」 他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眸光从睫毛缝隙间渗透出来。 桌底下,苏倾烟的脚尖轻轻地,不安分的在他的腿上『蹭』啊『蹭』。 第300章 被那个小白脸害惨了 第300章 被那个小白脸害惨了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警告。 「我有什么好查的?无非是乔家一个不被重视的庶子罢了!」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说着,她倒真不怕他查。 她安分的小脚一点点的朝他的腿上移动,看着楚凌翌愈发隐忍难看的脸色,她眼中的笑意愈发的明显。 找死!楚凌翌握着棋子的手暗自握紧,似乎是想捏碎了。 他眯了眯眼睛,暗自用内力,试图将她不安分的脚震开。 察觉到他的用意,苏倾烟适时地收回了脚:「今夜暴雨,明日是个出战的好日子,王爷不妨准备准备。」 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狡猾,楚凌翌有些不甘的收了内力,眼神复杂的看着若无其事布局的『男子』。 楚青夜全然不知他们二人发生的事,听闻苏倾烟的话之后,疑惑的问:「你怎么知明天是出战的好日子?」 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美眸,偏着头望着楚青夜:「因为我会算命啊!」 「胡扯!」楚青夜单手叉腰,一脸不屑的瞧着她。 「不信,我们打个赌?」苏倾烟出声提议道。 「军营禁止赌博。」低沉警告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嘴里溢出来,威严与警告并存的眸光无形之中形成一股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反驳半分。 楚青夜怕楚凌翌是打小落下的毛病,此时见状,赶紧闭上了嘴巴,忍不住伸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 「青夜,你去清点兵马,明日出战桑穹。」楚凌翌出声命令道。 「叔叔,你还真听这臭小子的啊!」楚青夜的声音逐渐没了声,连忙改口道:「是,我这便去。」 待他一走,苏倾烟无趣的收回目光,一抬头,便撞见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吓得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傢伙怎么了? 「我警告你,青夜还小,你不许打他的主意,你要是把他教坏了,本王杀了你!」楚凌翌冷声道,一字一句砸地有声。 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的! 苏倾烟起身,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垂下眼眸凝视着他稜角分明俊逸非凡的脸,出声安慰道道:「那毛头小子不是我中意的人。」 说罢,她弯下腰,娇俏的鼻尖差一粒米的距离贴在他高挺的鼻樑上:「我就看上你了。」 这般明目张胆的坦白,饶是楚凌翌也有些吃不消,他脸上的肌肤骤然紧绷:「你真以为本王不会杀了你?」 「你当然不会杀我!」苏倾烟站直了身子,转身背对着楚凌翌:「我会帮你达成所愿。」 这话,若是换了旁人讲,楚凌翌是不信的。 偏偏,『他』有这个本事! 等楚凌翌沉淀下心里复杂的思绪,再抬头,只见那人已经趴在他的床榻上心安理得的睡觉。 他倒是一点都不见外! 楚凌翌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像这次此人还有些用处,他强忍着想将她扔出去的冲动,走到一旁去看书。 翌日。 楚青夜带领十万大军逼近桑穹城门直接发起攻势。 城楼上的人立即启动万箭穿心,如雨一般倾泻而下,瞬间射伤了数百名的士兵,把楚青夜的大军逼得连连后退。 「被那个小白脸害惨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楚青夜低声骂了一句,携带着怒意准备掉头离开。 「楚副将,你看,那万箭穿心不动了。」身旁的人出声提醒道。 闻言,楚青夜停着动作,看着城楼上静止不动的武器,心下一喜,却还是不放心,他派了十几个人过去试探,果真一点问题都没有。 「给我上。」楚青夜立马发号施令攻城。 谁也未有料到万箭穿心会在此时出了问题,雍崇大军来势汹汹,为保存实力,北漠不得丢弃城池,带着人狼狈逃离。 喜讯传回军营,楚凌翌走到苏倾烟身旁坐下:「你在万箭穿心上做了什么手脚?」 苏倾烟抬起头瞧着来人,曲折食指朝他勾了勾。 楚凌翌不为之所动,冷眼瞧着她。 见勾不动那块石头,苏倾烟挫败的将手指收回,闷闷的嘟着腮帮子,就是不告诉他原因。 气死她了! 以前勾搭他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费力啊!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雷打不动的男人忽然朝她的身旁挪动了一些,沉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苏倾烟回头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失落的心情稍稍得到安慰,这才说:「我那日不是混入桑穹吗?就在万箭穿心上撒了炒熟的玉米粒,我们刚出去的鸽子饿了四五天,闻着香味儿就挪不动腿,我涂在他们身上的东西顺理成章的沾在万箭穿心上,不出几日,那东西铁定报废。」 北漠就算是把脑袋想破了也不会料绿矾油能腐蚀万箭穿心的铁板,这,她倒是从未跟他们讲过。 「你涂的东西是什么?」楚凌翌好奇的问,就那么一小瓶,竟然能毁掉威力无比的万箭穿心,实在太过震撼。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好奇的脸上瞄了一眼,幽幽的出声道:「王爷,你问这么多,我回答的口干舌燥,不想说了。」 「本王给你倒水。」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楚凌翌忍了『他』的小任性。 却不曾想,苏倾烟忽然伸出右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将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柔软的嘴唇贴在他的嘴唇上。 她的举动让楚凌翌防不胜防,他睁大了眼眶看着眼前轻薄于他之人,心中怒意渐浓,连忙伸手见她推开。 他的力气不轻,苏倾烟的身子瞬间被她甩了出去,好在地上都是沙子,她并没有摔得很疼。 亲一口,竟然付出这个大的代价。 苏倾烟用尽身上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眼底深处渗透出懊恼的神色,回头在楚凌翌身上看了一眼,有些吃瘪的从他的帐内出去。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包里摸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擦拭着被她亲过的嘴唇,眼中寒光渐浓。 厌的是被人轻薄。 恼的是,他竟然不排斥『他』的碰触。 第301章 灌醉他 睡他 第301章 灌醉他 睡他 大意丢城池,北漠罪不可恕。 「大王子放心,属下一定会将丢失的城池夺回来,并亲手杀了乔音。」北漠低下头出声保证道,眉眼之间渗透着浓浓的杀意。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闻言,面具下的眸光一动,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略一挑眉:「你说,乔音?」 「是。」北漠颔首点头:「他是楚凌翌从京城带来的军师,就是他毁了我的风筝,万箭穿心也是毁于他之手。」 此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他好事,他绝对要亲手杀了他。 「哦?」安拓漠鹰有些诧异的出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杯子上的红宝石:「你是说,她现在在楚凌翌的军中?」 「是。」北漠恭敬的回答,他瞧出端疑,抬眸在安拓漠鹰的脸上看了一眼,试探性的问:「大王子也认得此人?」 何止认识?她害他拉了两天的肚子,如此大胆的女子,他不挫了她的翅膀和身上的尖刺,怎叫他甘心? 「给本王子把人抓来。」安拓漠鹰出声命令道,末了,出声补充道:「我要活的。」 北漠正有此意,此时又有安拓漠鹰的命令,他连忙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穆松北漠的背影逐渐远去,安拓漠鹰的嘴角噙着一抹深不可测的浅笑,眼中的眸光凝视着杯子里的酒水,慵懒道:「小东西,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有趣。」 —— 「啊啾~」 「乔公子,你不是感冒了?」心婉见苏倾烟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停下手中的活儿关心的问。 苏倾烟用手背蹭了蹭鼻尖,摇头:「八成是有人想我了!」 「你这是闲得。」楚青夜大刺刺的从外面走进来,走到苏倾烟对面坐下,习惯性的扬起下颚,展露出自身傲娇的本色:「你这几天怎么不去找我叔叔了?」 苏倾烟磕下眼眸,卷翘的眼睫毛遮挡住眼眸中的神色,嘴唇微启,不以为意道:「桑穹的城池都被你们拿下来了,还有我什么事?」 「你们是不是……」楚青夜的身子忽然朝苏倾烟的身旁靠拢了一些,压低了声音关心(好奇)的问:「吵架了?」 「在下一介布衣,哪敢跟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吵架?你莫要胡说,我这脑袋还要多留几日呢!」苏倾烟故作夸张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脸上神色怯怯。 这还叫没吵架?楚青夜斜眼瞅着苏倾烟脸上风轻云淡表情,他砸吧砸吧嘴:「你毁了桑穹的万箭穿心,大家都想跟你大喝一场,要不要去?」 「没兴趣。」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便出声拒绝。 见她不为之所动,楚青夜跑出杀手锏:「我叔叔也会去。」 「去就去呗。」苏倾烟说着,伸手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哈欠,出声逐客:「你要没有其他事就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真不去啊?」楚青夜不死心的问。 「不去。」苏倾烟放下手中的零嘴,起身去睡觉。 这小白脸到底怎么了? 楚青夜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困惑不解的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从她的帐里出去。 他一出去,便看见楚凌翌站在外面,双手背负在身后,冷清的眸子凝视着前方。 「叔叔!」楚青夜有些意外的轻唿出声,他下意识的朝身后的帐篷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几步走到楚凌翌跟前:「您,是来找那个小白,咳,乔音的吗?」 「不是。」楚凌翌道出两个字,迈开脚径直离开。 楚青夜正要跟上去,便听见楚凌翌道:「把他带上,就说是我的意思。」 「啊?」 楚青夜一愣,望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转身去叫苏倾烟。 进入帐内,他几步走到床榻旁,出声喊道:「欸,乔音,我叔叔让你一起出去。」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声,楚青夜有些不耐烦的伸手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两下:「醒醒!」 苏倾烟继续装睡,就是不搭理她。 明知道她在装睡,楚青夜却是拿她没有办法,咬了咬道:「你醒了自己过去。」 扔下一句话,他豁然转身离开,嘴里骂骂咧咧道:「跟个小祖宗一样,真难伺候。」 等他走后,苏倾烟睁开眼眸,看着头顶的锥心帐篷顶,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里算计的光芒。 如果……把那个男人灌醉了! 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怎么办! 「就这么办!」 打定主意,苏倾烟坚定的点了点头,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外面走去. 她刚出帐篷没多远就被人从后面敲晕了,悄无声息的扛走。 天色逐渐暗沉,燃烧的火焰愈发的明亮,火光映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他喝了一口酒,宛若猎鹰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没有看到苏倾烟的身影,他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 沉默片刻,他从地上起身,去他的帐篷找她。 进去以后,发现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 人又跑了哪里去了? 正在他困惑之际,心婉从外面走进来:「王爷,乔公子不见了。属下找了所有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不见了? 楚凌翌回头,黝黑不见底的眼眸落到心婉甜美的脸上,沉声问:「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时辰左右。」心婉有些忐忑不安的回答。 「立马派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心婉领命出去找人。 楚凌翌拿着酒壶的手暗自握紧了些,她是有赌气?还是……跑了! 他的心底竟然有一丝心慌的感觉,一闪而逝,让他来不及捕捉。 他不断的告诉自己,乔音机智过人,若是投靠了敌军,后果不堪设想,他一定要在她叛变之前找到她。 仅此,而已! —— 「痛!」 苏倾烟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缓缓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看着头顶的马车构造,她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她这是在哪里?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娇小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秀气的眉头在眉心打了个结。 第302章 宫宴 第302章 宫宴 怎会如此倒霉? 又落到他手里了! 上次给他下药,这个小肚鸡肠男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咕咚。」 她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扭头看着坐在身旁身着月光白衣裳的男子,修长俊逸的脸颊,披肩的黑髮,还要那银色的面具。 除了安拓漠鹰,还能是谁? 「安拓……王子!好,好巧。」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干巴巴的笑容,想哭的心都有了。 安拓漠鹰稳坐不动,面具下冷清刺骨的眼眸将她脸上的小表情尽收于眼底,薄唇微启:「不巧,我特意让人把你弄回来的。」 「……」 苏倾烟坐直了身子,黑亮的眼睛望着安拓漠鹰面无表情的脸,豁出去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安拓漠鹰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话,细长的眼角微微上扬:「给本王子下毒,你可知,该当何罪?」 闻言,苏倾烟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两下,眼眸中闪烁着心虚的神色:「我,我给你下毒,你有证据吗?」 「羊奶!」安拓漠鹰冷声提醒道。 「羊奶是你们的。」苏倾烟立马撇清关系:「再说,我也喝了,不也没事吗?」 安拓漠鹰眯着眼眸凝视着眼前能言善辩的女子,沉默些许:「拜你所赐,万箭穿心毁了!」 苏倾烟闭上了嘴巴,东西是她弄坏的不假,只是她未曾料到安拓漠鹰会亲自出马捉拿她。 「你毁了本王子的万箭穿心,害本王子丢了城池,杀你十次也不解恨。」安拓漠鹰说。 苏倾烟只觉脖子一阵冰凉,下意识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试探性的问:「你想杀我?」 安拓漠鹰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本王子正有此意。不过……」 「不过什么?」他在算计什么? 得到她? 不对,此人不像是重女色之人。 那,他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看穿她的想法,安拓漠鹰张开薄薄的嘴唇继续道:「你能毁了骁骑将军的万箭穿心,想来也不笨,与其杀了你,还不如为我所用。」 原来在才是他的目的!苏倾烟将护着脖子的手放下:「你怎知我一定会为你效力?」 安拓漠鹰长臂一伸,修长的手掌牢牢地扣在苏倾烟的手腕上,用力将她拽到自己的怀里。 「啊……」 苏倾烟一个重心不稳坐在了他怀中,吓得她立即挣扎,却别安拓漠鹰一只手紧紧地扣在腰上,使得她动弹不得半分。 「你放开我。」她出声威胁道。 安拓漠鹰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加重了手里的力道,他的嘴唇几近贴着她的耳畔:「你最好不要任性,否则,桑穹每人一口唾沫也能要了你的命。」 苏倾烟僵着身子不敢动弹半分,将扭头扭到一旁。 「如果你帮我攻破雍崇的关防,杀入雍崇,以后我若为王,你便是我的王后,这天下,都是你我的。」安拓漠鹰出声许诺道。 「我要这江山干嘛?」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掀了掀美眸,对他画下的大饼毫无兴趣。 安拓漠鹰看着她脸上不似装出来的嫌弃,心下一怔,这天下竟然有不喜欢至高无上身份的女子,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他终不死心,继而问道:「那可是所有女子梦寐以求的身份,你当真不心动?」 「那绝对不包括我。」苏倾烟道。 锦绣山河,锦衣玉食,对她而言,不及一人白首不相离。 她眼中坚定的神色让安拓漠鹰忽然意识到,她是真的不心动。 安拓漠鹰圈在她腰肢上的手把玩着她的头髮:「本王子喜欢你这性子。」 「嗯?」 啥? 苏倾烟仰起头,眼神错愕的看向嘴角衔着笑意的男子,一头雾水。 喜欢……她的性子? 这人的脑子怕是进水了吧? 不然,她如此驳他的面子,怎不恼怒? —— 心婉急急忙忙走进楚凌翌的身旁,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嗯,我知道了,退下吧。」楚凌翌淡淡的出声道,给心婉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先行离开。 楚凌翌若无其事的跟几个将军讨论了作战方案,等他们走后,留下楚青夜道:「我要去一趟大烟城,我不在的时候你莫要轻举妄动。」 「大烟城?你去哪里做什么?」楚青夜困惑的问。 「这你就不要管了。」 楚凌翌换了一身衣裳,悄然从帐内出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 —— 大烟城,王宫。 如果说雍崇的宫殿宏伟壮观大气,那桑穹的楼宇宫殿便是金碧辉煌,随便搬走一件摆设都够普通人家吃上一辈子。 充满异域风情的侍女来来往往在大殿之上送东西,歌姬在舞池中忘我的展示着迷人的舞姿。 一身黄色衣裙的苏倾烟跟在安拓漠鹰的身后走进大殿,黑亮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正在喝酒的各部落首领的目光很快被安拓漠鹰身后的女子吸引了注意力。 虽然她穿着桑穹的服饰,她脸上中原女子才有的温婉端庄是桑穹女子伪装不出的。 更何况,此女子虽相貌不惊人,那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贵气,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貌不惊人气自华,说的怕就是这样的人。 就连他们年轻貌美的王后也愣是被她比了下去。 更可气的是,平日没人敢靠近的大王子,竟然主动带一个女子来参加宫宴,着实让人惊掉下巴。 身着红色性感裙装的王后隔着眼前的流苏珠翠面纱看向安拓漠鹰身后的女子,她上挑的狐狸眼角稍稍合拢。 东张西望的苏倾烟忽然察觉一道阴冷厌恶的眼神落到自己的身上,冷得她浑身一颤,勐然抬起头朝目光传来之处看去。 当她的目光落到那人的身上,不由看直了眼,好……妖,的女人! 那人坐在高位之上,一张标准的狐狸脸,那双妩媚风情的眼眸也像极了狐狸的眼睛,烈焰红唇,肤若白雪,一拢红妆美的让人热血澎湃。 美丽的天鹅脖上挂着宝石镶嵌的项鍊下,一对唿之欲出的小兔子一颤一颤,苏倾烟好怕一不注意就从那薄薄的衣衫下跳出来。 极品! 安拓漠鹰一回头,便撞进苏倾烟色眯眯的眼眸中,第一眼,他还以为自己看恍了眼。 再看一看,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第303章 来自王后的妒忌 第303章 来自王后的妒忌 她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用这种眼神看着王后。 「漠鹰,你身后的人是谁?」王后出声问道。 那声音酥魅入骨,是个男人都不能自拔。 安拓漠鹰垂下眼眸,避开她询问的眼神,拉着苏倾烟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力道:「近日收的一个美人儿!」 王后略一挑眉,红唇微启:「不过长相平平,本后瞧着也不及你那莲姬好看。」 铺天盖地的敌意像是一张巨型的网笼罩在苏倾烟的身上,她收起对她垂涎的眼神,穿着钩形吊珠靴子的脚向后退了两步躲到安拓漠鹰的身后,尽量简少自己的存在感。 见状,王后便更加瞧不上苏倾烟:「入座吧!」 安拓漠鹰带着苏倾烟走到一旁坐下,桌面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水果,盘中盛着烤羊腿还有各式各样的的肉食。 苏倾烟的眼睛瞬间被美食吸引,她伸手在安拓漠鹰的袖子上拽了拽,压低了声音问:「我可以吃吗?」 从未见她如此客气,安拓漠鹰心存捉弄,故意沉下一张脸,表情生硬道:「你没资格。」 苏倾烟瞪圆了一双眼眸,恶狠狠的凝了安拓漠鹰一眼,失落的低下头看着裙摆上绿色的玛瑙朱穗吊坠。 安拓漠鹰斜眼瞧着他脸上失落的神色,嘴角露出坏意得逞的邪魅弧度,他正欲开口说话,刺耳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来:「安拓王子镇守边关,这次却被楚凌翌打得屁滚尿流,丢了歷城,难道不该给个说法吗?」 「安拓王子,你之前信誓旦旦说有骁骑将军,有万箭穿心在手,他楚凌翌就攻不破城池,这还不到半月历城就丢了!」 「是啊。」 安拓漠鹰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将酒杯放在长形的食桌上,抬起下颚,眼眸中冷冽的眸光从面具下渗透出来:「你们想如何?」 几个部落的首领对视一眼,眼里露出贪婪强势的目光:「既然安拓王子没有能力守住城池,那不如让有能力的人去镇守。」 「好啊!」安拓漠鹰爽快的点头答应:「既是如此,便由你们去。」 他答应的如此爽快倒是让各部落的首领有些意外,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警惕,试图看穿他的想法。 就连美艷高贵的王后也未曾料想到他会松口,带着担忧的复杂目光在安拓漠鹰的身上停留片刻,欲言又止片刻闭上了嘴巴。 「既然安拓王子都这么说了,那就由我们接管镇守边关的重任。」 这场分割盛宴处处都是阴谋算计,只是…… 苏倾烟怎么看,安拓漠鹰都不像是会吃亏之人。 答应的如此爽快,怕是其中有诈!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复杂的思绪。 宴会结束,安拓漠鹰将苏倾烟安置好便匆匆离开。 他这是要去哪里? 苏倾烟悄悄地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一处设置精緻的宫殿,周围防备森严,她跟着宫女的身后跟着进入殿内。 「你为何要把兵权交由他们!」酥魅入骨的声音在大殿里响起来。 是她! 苏倾烟连忙躲到柱子后面,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对话。 「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我既然能将兵权交出来,自然有本法收回来,你莫要操心这些。」安拓漠鹰出声安抚着女子的情绪,可生性薄凉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 红衣女子上前一步,伸出两条柔软的手臂搂住安拓漠鹰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人家这不是关心吗?」 嘶~ 苏倾烟被她的声音刺激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一个王后。 一个王子。 竟然有如此暧昧不清的关系! 啧,有意思! 苏倾烟饶有兴趣的望着里面相偎在一起的两人。 「你父王要不行了,你得做好准备。」王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纤细的手指在安拓漠鹰的胸口上勾勒出一道一道酥酥麻麻的指痕。 「放心,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安拓漠鹰出声道:「你最近盯紧一些,万不可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坏我大事。」 王后的手臂攀上安拓漠鹰的脖子,长长的红色指甲划过安拓漠鹰的脸颊:「你可莫要忘了,等你成功继承王位,我还是王后。」 安拓漠鹰抬起右手勾起王后的下颚,低下头在她娇媚的嘴唇上落下一吻:「许诺你的,自不会食言。」 说着,他弯下腰将王后打横抱起来偌大的圆床旁走过去。 苏倾烟对春宫盛宴没兴趣,悄然从宫殿内离开。 桑穹内乱,正是攻击的好机会,不知楚凌翌那边情况如何了! 苏倾烟心情复杂的回到偏殿,刚一进去便闻到殿内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怎么回事? 她的心里生出防备的心思,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走去。 她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视线定格在蓝色帷幔后的角落里,只见里面露出一只黑色的靴子。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私闯进来。 苏倾烟放轻了脚走过去,扬起右手掀开纱幔,垂眸看向躺在地上的男子。 楚凌翌! 他怎会在此地? 苏倾烟急忙上前,伸手在他的胳膊推了几下:「欸,醒醒。」 连叫了几声也不见他醒过来,苏倾烟将自己的手指贴在他的手腕上切脉。 她伸出另一只手从他的手臂上将毒镖取下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好在只是麻沸散,不是毒药。 苏倾烟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暗自嘆了口气,从腰间取出止血的药洒在伤口上,撕了他一个袖子帮他抱着好伤口。 此地不宜久留,得先把人送走,要是被人发现就糟糕了。 她弯下腰,使出全身的力气才把昏迷不醒的男人从地上扶起来朝殿外走去。 桑穹的王宫很大,弯弯曲曲像是走迷宫一样,苏倾烟凭着记忆朝宫门的方向走过去。 「参见大王子!」 不好! 苏倾烟心里一惊,安拓漠鹰不是在和王后滚床单吗?如此神速就搞定了?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苏倾烟的心也跟着不断加速,慌乱之际,她只好将挂在她身上的男人扔进花丛中。 确定把人藏掩饰了,苏倾烟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迈开脚离开。 安拓漠鹰从拱形的门外走进来,和正在往外走的苏倾烟碰了个正着。 「谁啊,没长眼睛啊!」 第304章 桑穹的小公主 第304章 桑穹的小公主 她一抬头便撞入安拓漠鹰面具下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吓得她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这里做什么?」安拓漠鹰沉声问。 苏倾烟张了张粉润的嘴唇,含煳其辞道:「四,四处逛逛!」 安拓漠鹰上前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子逼近她,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笼罩着一大片黑色的影子。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慄,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不受控制的扑朔了两下。 安拓漠鹰抬起右手,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捏着她尖瘦的下颚,冷冽刺骨的声音从他略薄的嘴唇里渗透出来:「实话!」 咕咚~ 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眼神怯怯的凝视着他,洁白如瓷的牙齿咬了咬嘴唇,将头扭到一旁。 安拓漠鹰垂眸望着她嘴唇上残留的唇印唇印,小腹一紧,凝视她的目光黑了几分,他稍稍加重捏着她下颚的力道,干涩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威胁道:「说。」 「我,我,我没有看见你跟王后抱在一起。」苏倾烟『激动』的说了一句,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心虚的瞅着安拓漠鹰。 果然不出她所料,安拓漠鹰听了她的话后,脸色黑沉的像是下雨的云。 安拓漠鹰看着她脸上『懊悔』的表情,暗紫色咬紧牙齿,沉声道:「你看到了?」 苏倾烟『害怕』的瞪大了双眼,在安拓漠鹰威胁的眼神中直摇头:「没,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哼。」安拓漠鹰冷哼一声,将捏着她下颚的手放开:「以后不许乱跑。」 咦,不生气? 桑穹的大皇子何时如此这般好说话了? 苏倾烟偏着头,眼神奇怪的凝视着他消瘦的脸颊。 安拓漠鹰长臂一伸,将苏倾烟从地上打横抱起来。 吓得苏倾烟惊唿出声:「啊~」 「放我下来~」苏倾烟憋红了一张脸,挥舞着双手挣扎道,另一只手已经从将隐藏在秀空中的绣花针拿了出来,打算朝他的身上扎下去。 「王兄!」清脆甜美的声音忽然传来。 这声音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皱了皱,悄然收起手中的绣花针,缓慢的抬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是她! 安拓漠鹰看着来人,悄然敛下眼底的恼怒:「阿依?你跑这里做什么?」 「我正要去看望父皇,然后就听到……咦,乔哥哥!」阿依正说着,忽然认出安拓漠鹰腋下之人,惊喜的跑过来,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她,错愕的瞪大了一双灵动的眼眸:「原来你是女子啊!」 「呵呵……」 苏倾烟尴尬的笑出声,以她现在的处境,羞得她想挖个坑把自己的头埋进去。 实在是太丢人了! 她纤细的手指在安拓漠鹰后背的衣衫上扯了扯,悄然想他投去『求饶』的眼神。 安拓漠鹰犹豫片刻,将她放在地上。 一得到街解脱,苏倾烟赶紧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裳。 阿依上前,伸出双手拉着苏倾烟的手腕欣喜道:「乔哥哥,不,乔姐姐你好漂亮啊!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男装的模样,好看!」 「……」这应该是褒义词吧啊!苏倾烟暗自安慰自己。 「乔姐姐,我四处找你,没想到你就在大烟城,还跟我王兄在一起。」阿依开心的说。 苏倾烟背着安拓漠鹰,悄然给阿依递了一记眼神,示意她帮忙把安拓漠鹰支开。 阿依心领神会,立即对安拓漠鹰说:「王兄,父皇在等你,你先过去吧,我跟乔姐姐说会儿悄悄话。」 闻言,安拓漠鹰的眉宇之间露出不情愿的神色,深邃的眸光笔直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见他不为之所动,阿依伸手挽住苏倾烟的手臂,俏皮的沖安拓漠鹰眨了眨眼睛,嬉笑道:「王兄莫要如此小气嘛,我又不能吃了乔姐姐,你有何好担心的?」 「你快去找父王吧,莫要让他等急了。」阿依出声催促道。 安拓漠鹰这才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临走时,不放心的警告道:「不许乱跑。」 苏倾烟低下头,避开他警告的眼神,轻声应道:「嗯。」 想她在王宫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安拓漠鹰方才放心离开。 等他一走,安拓漠鹰急忙出声问:「乔姐姐,你怎会和我王兄在一起?你不是喜欢楚凌王吗?」 「谁说我喜欢他了?」苏倾烟美眸一掀,忽然想起正事,她拉着阿依走到一旁,出声道:「帮我个忙。」 「乔姐姐,你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事,一定帮。」阿依想都未曾想,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那双干净透明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苏倾烟一怔,想到被被自己扔在草丛中昏迷不醒的男人,也顾不上那么多,心里十分清楚要是他被安拓漠鹰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拉着阿依走到花丛旁边,将楚凌翌从里面拽了出来:「帮我想办法把他送出去。」 「他!他不是!」阿依认出楚凌翌,惊讶的连忙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帮我这个忙,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苏倾烟出声许诺道。 阿依精緻甜美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她咬了咬嘴唇,在苏倾烟恳求的目光下郑重点头:「好。你跟我来。」 苏倾烟扶着楚凌翌沉重的身子跟着阿依离开王宫。 出了王宫,大烟城内严防牢密,堂而皇之的带着一个受伤的人出城势必受阻,苏倾烟只好找了一个客栈住下。 楚凌翌醒来时已是入暮之时。 他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帘,勐然惊觉所处的环境,鹰眸中顿生警惕,勐然从床上坐起来。 当他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定格在桌旁的人时,他那入鬓的剑眉不由朝眉心一蹙,有些诧异道:「乔音。」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倾烟缓慢的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勾唇道:「醒啦!」 楚凌翌从床上起身,迈开有些沉重麻木的腿走到她对面坐下:「这哪里?」 第305章 因为 她喜欢我 第305章 因为她喜欢我 「客栈。」 「你为何会在此?」她不是跑了吗? 苏倾烟单手撑着下颚,黑亮透彻的眼眸凝视着对面男人冷峻帅气的脸颊:「要不是我,你能出王宫?」 能将一个大活人从王宫弄出来,那是多大的本事! 楚凌翌眯起狭长的鹰眸,沉声质问道:「你跟王室有何干系?」 察觉到他防备警惕的眼神,苏倾烟略一挑眉,低下头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慵懒的喝着茶:「阿依,是桑穹的小公主。」 阿依? 「桑珞依!」 楚凌翌心中划过惊讶,没曾想,那日她救下的竟然是桑穹的小公主:「你怎会和她在一块?」 「她拿着我的画像四处寻我,我这不是被她请回王宫做客吗?」苏倾烟清秀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黑亮灵动的眼眸中洋溢着认真的神色。 饶是她演技高超,楚凌翌也只信了半分。 他深邃的鹰眸盯着苏倾烟脸上『认真』的神色许久,缓缓地张开嘴唇:「她为何会帮你?」 闻言,苏倾烟立即笑弯了一双眼眸,带着几分俏皮,言语玩味道:「因为,她喜欢我啊!」 楚凌翌嘴角的肌肤略显僵硬,眼角眸光看向没脸没皮之人,从鼻息里发出一声冷哼,冰冷的声线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本王要听实话。」 苏倾烟敛下脸上的笑意,在他严肃的目光下一本正经道:「我许了她一个承诺。答应她,若是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见她不是撒谎,楚凌翌缄默片刻,抬眸看向苏倾烟漫不经心的模样,正欲说什么,便听见她说。 「桑穹的王重病,王后和大王子安拓漠鹰勾结意图夺王位。」苏倾烟端起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若有所思道。 楚凌翌心中一惊,面色毫无波澜:「此话当真?」 「我在王宫转悠的时候撞见安拓漠鹰和王后苟且,偶然听得的。」苏倾烟道:「桑穹内乱,正是攻城的大好时机,不过……」 「不过什么?」楚凌翌追问道。 「安拓漠鹰是大王子,又深得他父王喜爱,日后定能顺理成章继承王位,他又何必急于一时?除非……」 「除非,他父王并不满意他,有另立君王的意图。」楚凌翌紧接着她的话道,深邃的眼眸对上苏倾烟的眼睛,两人对视一眼确认了想法。 随即道:「想攻破桑穹,北漠必除。」 北漠! 苏倾烟右唇上翘,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色。 「当务之急,先离开大烟城。」楚凌翌郑重的出声道,他闯王宫以属打草惊蛇,所幸他要的东西已经得手。 苏倾烟看向他脸上严肃的表情,也没追问他去王宫做什么,轻轻地点了点头。 两人退了房,匆匆离开客栈。 刚出门便看见成群的军队在街道上巡视,俨然比之前严谨得多。 难道,他们暴露了? 苏倾烟略一挑眉,走到一个女子身旁,客气的询问道:「请问,这是怎么了?」 姑娘打量了苏倾烟一眼,见她穿着桑穹的服饰,稍稍放下了心防:「安拓王子说阿依公主勾结部落首领夺取政权,现在正在盘查她的同伙。」 「那阿依公主现在被抓住了吗?」苏倾烟好奇的问。 姑娘谨慎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听说被抓起来了。」 「多谢。」 苏倾烟跟她道了谢回到楚凌翌身旁,低声道:「怕是走不了了,阿依被抓了。我要去救她。」 「就凭你一人?」楚凌翌诧异道。 察觉出他试探的语气,苏倾烟扬起头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眉眼含笑,言语轻快道:「自然需要王爷相助!」 见她认真的模样,楚凌翌有心刁难,他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本王为何要助你?」 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没有阿依,王爷现在恐还在王宫吧!现在阿依有难,难道王爷想见死不救?」 楚凌翌眉间一动,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转身往回走,命令的话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还不走?」 「啊?」苏倾烟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转身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 —— 是夜,夜黑风高,磨刀杀人夜。 晚风唿唿,凉意浸透夜的黑。 苏倾烟换上侍卫的服饰混入王宫,乘着夜色四处寻找关押阿依的地方。 天色逐渐露白色还没有找到人,苏倾烟白净的小脸上逐渐露出焦灼的神色,等天亮了,想要再找到她就难了。 就在她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时,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安拓漠鹰? 他这是去往何处? 他的背影逐渐远去,苏倾烟不由自主的迈出脚追上去。 她跟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宫殿门口,外面有重兵把守她进不去,只好躲在外面。 约莫一炷香后,安拓漠鹰从里面出来,脸色比进去时难看了几分,携带一身寒意疾步离去。 待到他走后,苏倾烟从腰间取出一截竹子朝宫殿的方向扔过去。 一阵白烟从竹筒中冒出来,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还不待看守士兵反应过来就已经晕倒在地上。 见人都额被放倒,苏倾烟方才进入殿内。 推门进去,便看见阿依被绑在椅子上,嘴巴里还被堵住。 苏倾烟急忙走过去帮她解开绑着的绳子,出声道:「跟我走。」 阿依伸手拿掉堵在嘴里的抹布,欣喜的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臂激动的问:「乔姐姐,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你出事,我不放心,回来看看。」苏倾烟解释道,反手扣在阿依的手腕上拉着她从殿内走出去:「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阿依垂眸望着被苏倾烟拉着的手腕,眼中闪过几分复杂,小跑着跟着她离开。 苏倾烟按原路出宫,快要到出口时,一个黑衣男子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眼前冰冷生硬的男人,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打量的眸光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冷静的出声:「你是谁?」 男人默不作声,目光从苏倾烟的耳畔错落在她身后的人身上。 苏倾烟顿时明白,此人是冲着阿依来的。 她下意识的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阿依的前面,眼神防备的凝视着眼前之人。 「乔姐姐,我不能跟你离开。」温软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 闻言,苏倾烟的后背一僵,勐然回头看着身后弱不禁风的女子。 第306章 王爷 我为你卜上一卦 第306章 王爷 我为你卜上一卦 烛檯灯芯燃尽,蜡油垂落凝固成形,茶壶中的热茶在漫长的等待中没了温度。 坐在桌子旁的男人身上徒添了一夜的寒。 「吱呀。」紧闭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他的耳尖一动,稍稍抬起下颚看向来人,眼底深处的不安瞬间消失,嘴唇为启:「事情办妥了?」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反手将身后的门关上,随即取下戴在头上的小毡帽,走到楚凌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出了点意外。」 「哦?」楚凌翌右眉微微上挑,询问之色落到她的身上。 「安拓漠鹰行事嚣张,王上觉得他不是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所以,有心立阿依为王。」苏倾烟不疾不徐道:「之前我们的猜测是对的,若不然,安拓漠鹰也不会和王后狼狈为奸毒害王上。」 要立阿依为王? 这倒是让楚凌翌有些诧异,逼近,女子单薄柔弱,怎能撑起一个国家。 苏倾烟将他脸上的神色尽收于眼底,眼眸一掀:「她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楚凌翌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忽然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沉声询问道;「你做了什么?」 她撞破了阿依的身份,不可能全身而退。 额…… 这都被他瞧出来了吗?苏倾烟眨了眨眼睛,脸上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轻咳一声:「咳,我答应帮她除掉北漠。」 「继续。」楚凌翌道。 「我助她登上王位,她和雍崇永修和平。」苏倾烟说完便低下了头,险险的避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 「啪。」 一巴掌落在四方桌上,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尤为震耳。 吓得苏倾烟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心脏,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着他脸上的神色,吓得她连忙收回了目光。 「谁给你的权利答应联盟的?」楚凌翌厉声喝道,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着骇人的怒意。 「两国交好是最好的结果,战争让百姓流离失所,天下生灵涂炭,这未必是摄政王想看见的吧!」苏倾烟问,清澈见底的眼眸毫不示弱的对上楚凌翌盛怒勃发的眼眸。 楚凌翌放在桌面上的手兀自握紧,手背上青筋鼓起,豁然从凳子上起身,低下头,高高在上注视着苏倾烟的头顶;「你代表不了雍崇。」 言下之意,她和阿依的联盟做不得数。 「要不是阿依,你出不了王宫。」苏倾烟出声提醒道。 楚凌翌眉间一动,将警告的眼神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待本王拿下桑穹,自不会伤她性命。」 见他油盐不进,苏倾烟沉默片刻,道;「王爷所有的恨意无非来自安拓漠鹰,杀了他便是,何必迁怒无辜,您所牵挂之人谁也不想你背负满身的血债吧。」 她不愿意看他活在仇恨之中。 她不想他永远在痛苦中挣扎。 她想…… 楚凌翌鹰眸眼角稍稍合拢,眯成细长的倒三角形状:「乔音,你到底知道什么?」 为何,他总觉着此人知道他的所有事情? 这种认知让他不安。 苏倾烟不禁莞尔,从凳子上起身走至他跟前,伸出两条胳膊将他抱在怀中:「我还知道,你会喜欢上我啊!」 无耻! 楚凌翌僵硬的脸上逐渐爬满了怒意,他眯着眼睛,危险的光芒从他的眼中迸发出来,犹如张开血盆大口的洪水勐兽随时都能将人吞噬干净,低声怒吼道;「放开。」 察觉到他的怒意,苏倾烟心情愉悦,低低的笑出声。 听到她的笑声,楚凌翌脸上的怒意愈发浓郁,暗自运足了内力企图将对他图谋不轨之人震慑出去。 苏倾烟在他动粗之前率先松开了搂着他的手,后退两步,出声提醒道:「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楚凌翌侧目朝窗外看了一眼,收起怒意,随着苏倾烟离开。 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本事斥责她擅作主张和阿依达成联盟,怎么到了最后竟被她气得牵着鼻子走! 着实可气。 出了大烟城,两人骑马前往边境。 离开歷城,楚凌翌直奔雍崇大营,却不见苏倾烟的半点踪影。 —— 一只黑色的苍鹰盘旋在半空中,随后下落在身穿银色盔甲男人的肩膀上。 北漠伸手从苍鹰的腿上取下竹筒,取出里面的绢布,看着上面的内容,眉头紧锁。 他五指微曲,将手中的绢布握紧,转身从城楼上下去。 身后之人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出声问:「可是出事了?」 「王庭内乱,王上有心立阿依公主为王。」北漠脸色暗沉道。 「怎会如此?」男子一惊:「若真是如此,我等也该有所准备,否则,这桑穹怕是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北漠进了府邸,方才道;「这几年桑珞依一直忌惮我的才能不敢轻举妄动,此次王上病重,她和安拓王子交恶,想来,是容不下你我。」 男子闻言,不由急了:「那可如何是好?」 北漠勾出冷笑:「一介女流,能成什么气候?谁输谁赢还未定。」 「几年不见,你倒是养成了目中无人的恶习。」清脆锐利的声音划破安静的气氛传入他耳中。 北漠迈出去的脚徒然一顿,眼中瞳孔微缩,防备巡视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只见一人,布衣长衫,黑纱蒙面,侧脸五官明朗。 「你是何人?」他厉声喝道。 「暗门第四十五条,如有背叛主上者,卖国求荣者,必诛之。」 冷清没有温度的声音传入北漠的耳中,犹如万箭齐发穿心入膛,顿时让他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周身血液凝固,寒意渐浓。 「背叛暗门在前,投靠敌军在后,盗取兵器秘籍,北漠,你好大的胆子!」 那声音分明很轻,可落到北漠的耳中,却像是大锤砸心一般沉重。 「门主!」 北漠几乎脱口而出。 可,随即,他的眉宇狠狠地皱了一下,摇头;「她已经死了,你不是她,你究竟是何人?」 他亲眼看见她躺在冰棺之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清理门户,何须她亲自出马?」苏倾烟右唇微启,转过身,清澈见底的眼眸直视着北漠脸上混乱的神色:「是你自裁,还是我动手?嗯?」 第307章 她的身份沉迷 第307章 她的身份沉迷 「口出狂言,看我宰了你。」北漠身后之人见来者不善,拔刀沖向苏倾烟。 他还未到到她跟前,只觉天旋地转,头晕眼花,脸上的怒意尚未成型,一头便栽倒在地上。 苏倾烟垂眸,精湛的眸光从他身上一扫而过:「你该庆幸自己不是暗门中人。」 言罢,她抬起下颚看向北漠。 两人僵持片刻,北漠选择与她殊死搏斗,方能有一线生机。 在他拔出剑那一刻,苏倾烟缓缓地抬起右手,窄袖中露出一小节袖弩,一支小巧的箭从袖口中飞出去,箭身在阳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光芒。 锋利的箭头不偏不倚正中北漠的天灵盖,一箭穿透头颅。 北漠的脸上划过惊愕的神色,紧缩的瞳孔直视着苏倾烟,嘴唇微启,尚未吐出一个字便轰然倒地。 苏倾烟放下抬起的手臂,缓步走到北漠的身旁蹲下,从他腰间摸出一枚红玉哨子放入怀中,这才起身离开。 —— 「砰。」 一朵烟花在夜色中展开,孤独傲慢,又那么让人移不开眼眸。 楚凌翌闻声仰望天际,右唇噙着一抹浅笑。 成了。 「王爷,你在看什么?」楚青夜捕捉到楚凌翌嘴角的笑意,忍不住好奇的问。 楚凌翌收回仰望的眸光,冷静的出声命令道;「青夜,点兵,明日一早出发攻打蓉城。」 「明日!」楚青夜诧异的凝视着他,脸上露出不贊成的神色:「歷城有北漠驻守,我们根本攻不进去。」 楚凌翌闻言回头望了楚青夜一眼,不做解释,语气强硬的强调道;「照我说的去办即可。」 「是。」楚青夜不敢违背他的命令,抱拳领命,离开去点兵。 次日清晨,十万军队攻打蓉城。 没了北漠的蓉城就如同一盘散沙,就连信誓旦旦能守住城池的几个部落首领逃的逃,抓的抓,可谓毫无还手之力。 眼看兵败垂成,安拓漠鹰突现军中,带领残兵败将仓皇逃离。 当他回到大烟城,王宫已经被桑珞依的人全权占领,他自己也被生擒关押起来。 桑珞依称王平定内乱,和雍崇签订盟约,百年之内不起战乱,互通往来。 战乱平息,周边的百姓终是松了口气。 「乔姐姐,你就不能不走吗?我捨不得你。」身着华丽的桑珞依不舍的抱着苏倾烟,依依不捨的望着她,像极了讨要糖果的小女孩儿。 「那怎么行?我要不走,我男人被小妖精抢走了怎么办?」苏倾烟伸手试图将阿依抱着她的手掰开。 阿依撇撇嘴,打量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语重心长道;「乔姐姐,摄政王是不会喜欢男人的,你若真喜欢他,换了红妆,他定是喜欢。」 「那多没意思啊?」苏倾烟不以为意,她好看的眼眸看着站在远处面露不耐的男子,笑得狂傲不羁;「有生之年,我定能把他掰弯了。」 阿依不解,眼神奇怪的望了她许久,兀自嘆了口气,语重心长道;「那,祝你早日梦想成真。」 「借你吉言。」苏倾烟哂笑。 「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阿依仰起头望着苏倾烟,眼神期许的望着她。 苏倾烟一怔,美眸中划过一抹皎洁之色:「待你大婚之日,我定来。」 「乔姐姐!」阿依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不舍的将搂着她腰肢的手松开,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眼眸中忽然燃起笑意;「等我忙完,就去找你。」 「嗯。」苏倾烟点头答应,在楚凌翌愈发不耐烦的目光中和阿依道了别,转身朝他的方向走去。 目送他们走后,站在阿姨身后的男子上前一步;「王上,就如此放他们走了?」 阿依眼角贴了钻的眼角微微上扬,看了男子一眼:「你想如何?」 男子握紧手中的佩刀,眼中杀意渐浓。 见状,阿依眼角的笑意愈发浓郁,拖着一身华服转身,她从男子身旁经过时稍稍顿足,轻声道:「谋杀门主,可是死罪。」 阿依走了。 留下男子一脸惊愕的站在原地,浑身紧绷,直至阿依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才勐然回头看向苏倾烟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 离京已有数月,楚凌翌将后续事宜交给楚青夜便带着苏倾烟返回京城。 苏倾烟死皮赖脸的钻进楚凌翌的马车,心安理得的占得一席之地。 可,那闷葫芦压根不理会她。 百无聊赖,苏倾烟索性趴在窗沿上闭目养神,任由车外的风吹拂着脸颊,酥酥痒痒的煞是舒服。 楚凌翌睁开合拢的合拢眼眸看着那人线条纤瘦的背影,眼中稍显诧异,男子的腰能细成这般模样,当真是……难得。 凝视片刻,他开了口:「你和阿依究竟是何关系?」 「嗯?」听到楚凌翌的话,苏倾烟回头,一脸茫然的看向他稜角分明的俊颜;「王爷作何如此问?」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稍稍朝眉间一蹙,冷声道:「她对你极好。」 能将安拓漠鹰踩在脚下,登上王位的女子,无论算计还是谋略都胜过很多男子,怎就对一文弱书生如此好。 苏倾烟在他怀疑的眼神中挪了挪身子:「她应该是喜欢我吧!」 楚凌翌嘴角一抽,冷哼出声;「即使如此,你若留下,她定会嫁给你,跟本王回来作甚?」 「我又不喜欢她。」苏倾烟撇撇嘴道。 「那你喜欢谁?」 楚凌翌脱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时,才惊觉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他鹰眸眼底渗透出懊恼的神色。 果不出他所料,苏倾烟趁机靠近他,伸手拽着他烟云雨荷的袖子,目光诚诚的望着他:「我喜欢你啊!」 那欢快的声音牵扯着楚凌翌的胸口,心速不受控制的跳动起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思绪吓得楚凌翌仓皇抬起手臂,将苏倾烟拽着他袖口的手甩开,黑沉着脸颊道;「休要胡言。」 苏倾烟被他一甩,险些从马车内飞出去,好在她拽住了马车的窗子险险的稳住身子:「句句属实,哪有胡言,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第308章 骨头都快散架 第308章 骨头都快散架 试试! 『他』还想怎么试? 楚凌翌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冷厉冰冷的眸光落到苏倾烟满是笑意的脸上,硬生生咽了这口恶气,冰冷刺骨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本王问你,你是如何杀了北漠的?」 任谁也想不到,如此弱不禁风的书生,竟然能凭一己之力杀了安拓漠鹰的心腹大将,可见不一般。 苏倾烟回头深深地看了楚凌翌一眼,面无表情道:「色诱。」 「咳咳……」 略显尴尬的声音从马车外响起来。 楚凌翌黑着一张俊美,甚是无语的瞪着口无遮掩之人,厉声呵道:「闭嘴。」 苏倾烟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回京的路上,还未到京城,苏倾烟就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散架了。 —— 京城,乔家。 小厮急急忙忙跑进大堂,也不管堂内还有其他人,径直走到老太爷的身旁,将手中的信件递到乔邱平手中。 乔邱平拆开信件,展开里面摺叠的书信,一看,眼底深处划过一丝诧异。 也不过须臾眨眼的功夫,眼中诧异之色瞬息归于平静。 他不着痕迹的收起手中的信件,默不作声的给小厮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先行退下。 等他走后,乔邱平平静无波的眼眸在大堂中的各家店铺的掌柜身上收回来:「今天先这样,你们都退下吧。」 各家掌柜的面面相觑,心中对方才那封信兴趣的颇浓,却,谁也不敢多嘴问上只言片语,纷纷起身离开。 「管家,准备一下随我出府。」乔邱平起身从外走去。 「是。」管家赶忙跟了上去,他抬头望着乔邱平脸上的神色,欲言又止片刻,忍不住出声询问:「老爷,我们这是去哪里?」 乔邱平抿紧嘴唇并未出声。 他们来到城门口,不多时便看见一辆马车从城门外进来,马车的右侧挂着摄政王专有的条幅梵文。 「驭~」 马车忽然停下,马车内传来楚凌翌低沉的声音:「怎么了?」 车夫看着站在前方的二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王爷,是乔邱平。」 闻言,楚凌翌睁开合拢的眼眸,斜眼看向昏昏欲睡的『男子』,没好气道:「你们乔家的耳朵伸得有些长。」 「哈~」 苏倾烟打了一个绵长的哈欠,眼角有散碎晶莹剔透的泪花渗出:「管他作甚,我若不是抱上了你这条大腿,就算是死在那场大火中他们连眼皮子都不会眨一下,我又何须顾忌他们的颜面。」 话,虽是如此说。 可,什么叫抱住他这条大腿?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责备的眸光从她清秀白净的脸上一掠而过,方才沉声道:「走。」 夜辰给身后的侍卫递了一个眼神,几个侍卫立即上前将乔邱平和管家撵到一旁,马车继续强行。 乔邱平好歹也是京城六大门阀中的名门望族,却比侍卫无情的撵到路边,这无疑是给了他一巴掌,打得震耳欲聋。 「老爷,三少爷这也太不像话了。」管家义愤填膺抱不平。 何止是不像话?简直目无尊长。乔邱平望着离开的马车,逐渐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异常平静的出声命令道:「去查一下乔音的落脚地。」 「这……」管家欲言又止,在乔邱平命令的眼神中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恭敬道:「是。」 —— 从楚凌王府离开,苏倾烟心繫小包子,便急急忙忙回了家。 回到府邸,下人见她回来,连忙恭敬的打招唿:「公子,您回来啦!」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出声询问道:「洛洛呢?」 「小少爷和无翎公子在里面。」小厮道。 师兄来了! 苏倾烟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脚步轻快的回了主院。 「嗯,不错,确实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教你这套剑法你已经掌握了七八分,还需勤加练习。」花无翎甚是欣慰的伸手在乔洛洛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是。」乔洛洛乖巧的点头,拿起手中的桃木剑继续练习剑法。 花无翎正打算转身回石凳下坐在,却忽见苏倾烟站在门口,一身灰色长衫将她整个人显得愈发清瘦,风尘僕僕,髮丝有些凌乱。 阿苏! 花无翎心中一动,下意识的迈出去右脚想朝她走过去。 又想她不辞而别,心中恼怒,赌气的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瞬间拉长了脸,沉声道:「还知道回来?」 听到花无翎充斥着怒意的话,乔洛洛下意识停下手中舞动的剑,朝半圆拱形门的方向看去。 待看清那人的长相,乔洛洛的眼中顿时露出欣喜的神色,提着手中的木剑就朝苏倾烟奔跑过去,张开小小的手臂牢牢地抱住他的腰,扬起小脸望着她,哽咽道:「爹爹。」 瞧着他可怜兮兮的模样,苏倾烟心头一软,扬起右手放在她的头顶上胡乱的揉了揉:「多大了,还哭鼻子!」 「洛洛没有哭,洛洛想爹爹了。」乔洛洛将小脸埋进苏倾烟的怀中,搂着她的胳膊加重了力道,似是怕她又偷偷熘走。 小屁孩子! 苏倾烟无奈的嘆了口气,一抬头便撞入花无翎责备幽怨的眼眸中,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伸手轻轻地将搂着自己的小包子推开。 伸手拉着他的小手走到花无翎跟前停下步伐,双眸含笑的望着他,甜甜的喊道:「师兄~」 被苏倾烟这死丫头摧残了十几年,花无翎早就被她撒娇的功夫司空见惯,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恶汗,他向后退了一步,有意避开她粘人的眼神,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说,这几个月跑哪里去了?」 隔着半米远的距离,苏倾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从花无翎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一抹精光快速的从她的眼角熘走,她松开拉着乔洛洛的手。 上前一步,张开两条手臂抱住花无翎,将脸颊贴在他的怀中,撒娇似的蹭了蹭,柔声道:「师兄,我好想你。」 「我没钱!」 花无翎沉着脸冷声道。 第309章 这就是你拒绝本王的理由 第309章 这就是你拒绝本王的理由 「师兄~」 苏倾烟仰起头,黑亮清澈的眼眸瞪着他:「谈钱伤感情。」 花无翎嘴抖了三下,强忍着掐着她的冲动,从洁白的牙齿缝隙间挤出一句话:「那以后别管我要钱。」 「这怎么行!」 苏倾烟立马不干了,松开搂着花无翎的胳膊,振振有词道:「你挣那么多钱,我不帮你花,你怎么花的完?黄白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不要在意那么多嘛!」 她甚解人意的抬手拍着他的胸脯以示安慰。 「啪~」 花无翎伸手拍开她的拽着,眼眸一掀,懒于跟她一般计较,转身走到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整理着身上的流云锦缎:,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问:「说吧,这几个月去哪里厮混了!」 「哼。」苏倾烟娇哼一声,走到花无翎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说来也是怪你。」 「怪我?」花无翎的声音瞬间拔高,眼眸圆睁,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一声不吭跑了,怎还赖到我的头上?」 「怎么不怪你?那日要不是你不给我留钱就跑了,我至于出去挣钱,碰到姓楚的,就被他盯上打晕带到战场上去!」苏倾烟『委屈』的抱怨道,那幽怨的眼神似洪水决堤一般朝花无翎冲击而去。 花无翎险些被她气得吐了一口心头血,满腔的怒意在念及她边疆的事情时暂时遏制,眉头紧锁:「你去战场?可有受伤?」 「没有.」苏倾烟摇了摇头,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大言不惭道:「你师妹机智过人,冰雪聪明,怎么可能受伤?」 见她能言会道,想来是没事,花无翎稍稍放心,随即脸色瞬间暗沉下来:「你命这么硬,死了阎罗王也不会收。」 「嘿嘿!」苏倾烟干巴巴的笑了笑,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然后便将算计的目光落到了花无翎的身上:「师兄……」 听着她别有目的撒娇的声音,花无翎右眉末梢微微上挑:「嗯?」 「你看我这么寒酸,跟你出去也挺丢人的,你要不要给我买点什么?」苏倾烟满含希翼的望着她。 他就知道她献殷勤肯定在打他荷包的主意,花无翎咬了咬牙:「让楚凌翌给你买去。别找我,没钱。」 「小气鬼,难怪一把年纪还没人看上。」苏倾烟嘟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在他面前碎碎念。 「死丫头,你说谁小气!」花无翎一拍桌子,气势兇勐的呵斥道。 苏倾烟后背嵴梁骨一怔,看着花无翎只见露出的银针,认怂的举起双手:「我,我小气行了吧!」 「哼。」 花无翎将俊美谪仙的脸扭到一旁不再搭理苏倾烟。 「师兄,今日天气尚好,不若我们出去走走可好?」苏倾烟贼心不死,卵足了劲儿唆使花无翎出门。 她打的小算盘花无翎心知肚明,他抬起往一览无云的碧蓝天际,随了她的意,上了她的贼船:「出去走走也好。」 「那走吧。」苏倾烟生怕他反悔,立即起身挽着他的胳膊朝门外走去,另一只手拎着小包子的衣领拖着一到出门。 上了街,苏倾烟寻着法子让花无翎掏钱买东西。 花无翎看着身后两个小厮手里拿着的战利品,恨得牙痒痒,气得想捶胸顿足,悔青了一肚子的九转迴肠。 死了也就死了吧,他作死把她找回来作甚! 除了给他惹麻烦,花他的钱,气他,还有何用! 「师兄,你吃,这家的桂花糕最好吃了。」苏倾烟眼瞅着花无翎要被她气炸,赶紧将一块桂花糕递到他的嘴边。 花无翎垂眸斜眼瞅着对他施展小恩小惠,一脸殷勤的苏倾烟,眼神极是嫌弃,却还是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桂花糕,咬上一口,蹙眉:「难吃。」 「这铺子卖的,自是比不得师兄你家的厨神做的,偶尔吃吃也就图个新鲜不是。」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美眸,顺着毛捋他的脾气。 花无翎正要言语,忽然察觉一道凌厉的寒光迎面袭来,他心生警惕,抬眸看去,便瞧见楚凌翌带着随从站在不远处。 黑色银边交叉长袍将他整个人显得深沉冷清,丰神俊逸的五官,浑身上下散发着王者贵气,在人来人往中如鹤立鸡群,让人不禁侧目多看上两眼。 可那双眼眸却冷得像是寒冬冰川,吓得瞧他之人匆匆离场。 苏倾烟察觉花无翎的视线,便随着瞧了去,看着远处的人心中一怔,还真是巧啊! 她将手中的糕点尽数塞到花无翎怀中,脚步轻快的走到楚凌翌跟前,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瞧着他:「摄政王,你也来逛街啊!」 楚凌翌这才将眸光从花无翎身上收回,冷言讥讽道:「本王之前还好奇你为何拒绝入朝为官,原来攀上了高枝。」 她倒是好本事,竟然哄得莫庄主的外甥为她一掷千金。 苏倾烟听着,总觉得他的话充斥着酸臭味。 她细细品味片刻,迎着楚凌翌鄙视的眼神裂开嘴唇露出两排大白牙:「我与无翎公子一见如故,惺惺相惜,岂是旁人羡慕得去的。」 闻言,楚凌翌黑色银边大袖中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知所故握紧了些,眼中冷意不受控制的寒了些:「无翎公子岂会看上你这般世俗浑浊之人,你莫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取其辱。」 「咦~」 苏倾烟忽然惊唿出声,娇小纤瘦的身子朝楚凌翌身旁靠近了些:「王爷,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罢?觉得我不粘着你,心里别扭不舒服?我可猜对?」 楚凌翌眼皮子愤而颤跳,凌冽如刀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身上,若是眼神能杀人,苏倾烟恐已经被凌迟千刀万剐,骨架难存。 「瞧,被我说中了吧!」苏倾烟无视他愤怒的眼神,用自己的胳膊肘在他的手臂上撞了撞:「你就是嫉妒!」 「胡言。」楚凌翌冷冷的扔下两个字,豁然转身离开。 他一走,依靠在他身上的苏倾烟差点摔在地上。 她险险的站稳脚后跟,难掩狼狈之色。 花无翎走至她跟前,抬起右手,用食指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戳了戳:「怎么?还没拿下?」 第310章 她会那么好心 第310章 她会那么好心 「没。」苏倾烟闷闷道。 「出息。」 花无翎将戳着她额头的手指收了回去,单手背负在身后,嘴不饶人:「连个男人都搞定不定,实在不行下点药便是了。」 乔洛洛震惊的张大了小嘴。 「说得有道理。」苏倾烟单手捏着下颚若有所思片刻,觉得他所提之事『靠谱』,伸手挽住花无翎的胳膊,笑得天真无邪:「在攻下姓楚的之前,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快饿扁了。」 说着,她伸手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黑亮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花无翎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将自己胳膊从她的手中用力抽出,拂袖大步离开。 「爹爹。」乔洛洛看着花无翎离开的背影担忧的扯着苏倾烟的袖子:「舅舅是不是生气了?」 「他哪有那么小气?走,吃饭去。」苏倾烟将右手放在乔洛洛的头顶上胡乱的揉了几下,带着他跟上花无翎离开的步伐。 另一头。 楚凌翌忽然停下,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在眉心一蹙,沉默片刻,出声吩咐道:「去查一下乔音和花无翎之间的关系。」 「王爷不是不干涉无翎公子的事吗?」夜辰疑惑的问。 他的话音刚落,便见楚凌翌眼中浮现出不悦之色,连忙垂下头,恭敬道:「是,属下这就去查。」 王爷是因为乔公子才不惜干涉无翎公子之事吧? 夜辰暗自在心里嘀咕道,待他抬头时,他家王爷已经走出去很远,他赶紧跟上去。 —— 乔府。 「老爷,小的去查了,三公子在京中购置了府邸,就在北市。」管家恭敬地禀告道。 乔邱平用茶盖撇开水面上的茶梗,呷了一口开春才摘的碧螺春,那双一望不见底的眼里不知在思索什么:「他哪来的钱购置房产?」 「听说,那房子是莫庄出面全权购置的。」管家沉吟片刻,又道:「听闻三公子和莫家少当家交好,想来,是三公子委託他置办的。」 「哦?」乔邱平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 乔音跟随摄政王前往边疆立了战功就让他颇为震惊,没曾想他竟与莫家庄也有牵连。 他在乔家蛰伏十几载,一朝初露锋芒,当着让人刮目相看。 有才智,乔邱平怎会放过。 他垂下眼眸,不动神色敛下眼中复杂谋算的精光,状似随意道:「萱儿和小侯爷的婚事将近了吧?」 管家不明其意,只得恭敬道:「日子定在下月初八。」 「嗯。」乔邱平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乔音是萱儿的兄长,理应到席,你去只会他一声,让他务必前来。」 「这……」想起今日乔音给的难堪,管家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三公子与四小姐有些过节,怕是不会回来。」 「到底是血浓于水。」乔邱平呷了一口茶,将手中青花脆枝金鱼茶盏放在桌面上,抬头深瞧管家一眼。 管家心领神会,点头应道:「我这便着手去办。」 言罢,他从厅堂中推了出去。 —— 「嗝~」 酒饱饭足,告别了花无翎,苏倾烟领着小包子回府。 乔洛洛伸手揉着圆鼓鼓的肚子,扬起小脸望着苏倾烟,十分好奇的问:「爹爹,舅舅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还想你舅舅请你吃饭?」苏倾烟笑着问。 被戳中了小心思,乔洛洛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小声的嘟哝道:「我,我就随便问问。」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撒谎可不好。」苏倾烟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你舅舅忙,等他忙完了,自然回来找我们。」 「哦。」乔洛洛乖巧的点头。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中露出羡慕嚮往的神色:「爹爹,我想跟舅舅学医。」 「嗯?」苏倾烟有些惊讶的呢喃出声,斜眼瞧着小屁孩脸上人认真的神色:「为什么?」 「学会了治病,就能救人性命,不让他们受病痛折磨。」乔洛洛回答。 救死扶伤? 苏倾烟打从选择学毒之日起,便没这善心。 不过,难得小包子有这心思,她也不好折了他的念想,勾唇笑道:「等你舅舅回来我跟他说说。」 闻言,乔洛洛的瞳孔中立马迸发出欣喜嚮往的神色,甜甜的说:「谢谢爹爹。」 回府后,乔洛洛去练习花无翎留给他的功课,苏倾烟独自一人回到住院。 她的脚还未迈入门槛,便察觉一股熟悉的寒意袭来,她右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上次的亏还未吃够?」 话音刚落,院落旁树梢上的叶子落了一地,不过须臾,树上的人张开双臂飞身下来。 苏倾烟转身,便看见那带着面纱的女子站在槐树下,干净利落的白色侠客装扮让她多了几分犀利,她双手环抱在胸前,脸色不太好:「主子让来告诉你,再拿不到血竺芝,他便取你弟弟性命。」 威胁她? 一丝冷悄无声息的从苏倾烟的眼角折射出去:「要血竺芝可以,但,要他亲自来与我谈。」 女子显然没有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条件,英气十足的眉毛不由皱了皱,犹豫片刻,出声拒绝:「以你的身份,还不配见他。」 听她此言,苏倾菸嘴角的笑意愈发浓了:「想要血竺芝,他非来不可!」 「你……」 女子被苏倾烟气得不轻,张了张嘴唇,冷声提醒道:「乔音,得罪主子,后果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 「不想被我的机关所伤,我劝你将我的话一字不漏的转给你主子听。」苏倾烟轻轻地说着,那柔软的声音却带着狂风暴雨的威胁。 想到上次被关在陷阱中差点被活活饿死,女子断然不敢跟她硬来,沉着一张脸,心有不甘的瞪了苏倾烟一眼,施展轻功飞出围墙离开。 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苏倾烟决定在围墙上多装备些暗器,免得什么人都敢往这院子里闯。 她刚要转身回房休息,便瞧见管家急急忙忙走来:「公子,乔家的管事来了,说是有要是找你。」 「乔家?」 第311章 王爷您不厚道啊 第311章 王爷您不厚道啊 瞧这架势,她是被乔家彻底盯上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走,看看去。」 苏倾烟迈开脚从主院出去,到了门口,便瞧见乔家的管家带着几个小厮站在府外,那气派着实非凡。 见她出来,管家的脸上露出友善的笑意:「三公子。」 苏倾烟瞧了他一眼,下颚稍显挑高:「找我有事?」 「三公子,我是奉老爷之命特意来请你回府,四小姐婚期在即,您作为兄长,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管家道。 这藉口当真算不得高明,苏倾烟弯了弯嘴角:「四妹妹恨我入骨,我若回去岂不是给她添堵?她好不容易嫁得如意郎君,我这做哥哥的就不回去让她瞧了心里不舒坦。」 「三公子这话说的,你们兄妹血浓于水,都是乔家的子嗣,哪有这般芥蒂?」管家似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音般,扬手示意身后的小厮上前。 小厮捧着方形托盘上前。 「这是老爷亲自吩咐为您和小少爷准备的衣裳和配饰。另,您们之前住的宅子还未修缮完,又给您辟了一处环境优越的院子,您回去便能住进去。」 苏倾烟看着管家殷勤的嘴脸,心中冷笑,嘴上也不饶人:「说起来,那场大火来得突然,后来官府追查也被你们打发了,这,该不会是有人有心要害我们父子二人性命吧?」 闻言,管家心中咯噔了一下,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之色,很快消失不见:「宅子失火是因为府中杂役打翻了烛台不小心惹燃了宅子,老爷已经把那小厮恨恨处罚了一番撵出府中。」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腰间垂钓的玉佩穗子:「乔家何时如此宅心仁厚?」 她的话很轻,像是清风拂过绿地,露出密密麻麻的尖锐利器,让人后背寒意阵阵。 「罢了,你且回去吧,我不会跟你回乔家的。」说罢,苏倾烟转身回去。 管家见她要走,沉稳的脸上露出些许焦灼之色,急忙出声喊道:「三公子,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三姨娘想想,她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进入乔家的族谱,您难道就不想让她得偿所愿?」 苏倾烟袖口下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成拳,后背略显僵硬,她缓缓地转身,眼神复杂的凝视管家,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我若随你回去,我娘就可以入乔家的族谱吗?」 见她松口,管家心下一喜,连忙道:「三公子若是得到老爷的喜欢,三姨娘想入族谱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这乔家的老头儿为了让她回去,可真无所不用其极! 苏倾烟心中冷笑。 不过…… 她更好奇的是乔家的血竺芝,还有那个神秘人拿血竺芝的目的。 看样子,这乔家,她还非回走一遭不可。 「四妹妹大婚之日我定会回去。希望爷爷不要食言才好。」苏倾烟并不急着回乔家。 相反,若是她此时回去,反而降低了身份,还会惹一身的麻烦。 「三少爷,你先回府,你若不回去,小的无法向老爷交代。」管家为难的劝道,语气中却带着六七分强势的态度。 苏倾烟寸步不让:「那是你的事。」 说着,她眼角的余光在管家的身上扫了一眼,转身回去。 『吱呀。』 两道朱红色的大门应声合拢。 管家无奈,只好带着身后的几个小厮打道回府。 —— 楚凌王府。 「舅舅?」 低沉诧异的声音从楚凌王好看的嘴唇里溢出来,黑浓锋利的剑眉微朝眉间蹙拢。 「是。」夜辰肯定的点头:「乔公子的儿子是如此称唿无翎公子的。」 莫家和乔家毫无瓜葛,花无翎怎会无缘无故多出一个外甥? 难道……跟乔音生下孩子的女人是莫家的人? 若是莫,乔,两家联姻,外界不可能一点风声动静都没有。 沉思片刻,楚凌翌嘴唇微启,沉声问道:「花无翎呢?本王要见他。」 「王爷,无翎公子去江北处理商行的事去了,少则半个月才能返京。」夜辰回道。 闻言,楚凌翌皱着的眉头愈发靠拢了些,好看的两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夜辰抬眸在楚凌翌凝重的脸悄然打量了一眼,出声道:「王爷,属下回来时,见乔家的管家才从乔公子府上离开,带去的东西也原数带回。」 乔家想将这个不受宠的庶子接回去,其中缘由楚凌翌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以乔音的性子,不接受他们的『好意』也是预料之中。 「行啦,你下去吧。」 「是。」夜辰点头应道,转身离开。 「等一下。」 夜辰的脚还未出门槛,楚凌翌低声有力的声音便从他的身后传来。 他停下脚步,回头,询问的目光落到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王爷还有何吩咐?」 「丞相最近在忙什么?」楚凌翌面无表情,状似随意的询问道。 丞相? 「回王爷,丞相最近在复试入选的考生……」夜辰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看楚凌翌的眼神一变,连忙道:「丞相还在查当初泄露科考试题之人。」 「丞相整日忙于国事还要心系考子,着实辛劳。」楚凌翌说着,一抹皎洁算计的眸光从他的鹰眸眼角悄然逝去:「想个法子把乔音卖考题之事传到丞相耳中。」 「……」 夜辰的眼眶瞬息睁大了一些,王爷这是把乔公子往绝路上逼啊! 「对了!」楚凌翌忽又道:「别让丞相知晓是本王授意的。」 您是想孑然一身,坐岸看戏吧! 夜辰明白他的用意,双手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 「嗯。」楚凌翌满意的点了点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白玉食盘中拿了一块凤梨酥放在口中,那双深邃锐利鹰眸中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乔音,本王倒是好奇,这次看你如何收场。 —— 「啊啾~」 「吸~」 坐在吊篮中午眠的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硬生生从美梦中惊醒,她伸手揉了揉鼻子,小声的嘀咕道:「还没入秋,莫不是感冒了?」 「爹爹,姑姑来了!」乔洛洛小跑着从主院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的提醒道。 第312章 丞相有请 第312章 丞相有请 姑姑? 哪个……姑…… 「乔蔓萱?」 苏倾烟的脑海中跳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一个机灵,一个翻身从吊篮中坐起来,秀眉暗蹙,困惑的嘀咕道:「她来做什么?」 是觉得她那小日子过得舒坦了,来找晦气? 「你们都给本小姐让开,他乔音都不敢拦着我,你们算什么东西?」 管家还未来得及出声,骄横无礼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那脆生生的声音尤为刺耳。 「这……」管家立马转身去拦闯进来的人,他刚迈出一步,便被苏倾烟的一个眼神制止。 苏倾烟抬起尖瘦的下颚看向来人,一抹桃花粉的交叉领束腰百褶裙身影映入眼帘,那一身裙装将她娇媚的容貌衬托的灵动逼人,却被那双充满傲慢自大的眼眸毁了七八分。 看着她那目中无人的模样,苏倾烟倒不急着起身,嘴唇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什么风把四妹妹吹来了?」 乔蔓萱走到苏倾烟跟前,双手叉腰,尖尖的下颚恨不得翘到天上去:「乔音,你不许回乔府!」 她本来也没想回啊! 苏倾烟看着乔蔓萱那高位者命令的嘴脸,神情淡然的伸手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颗娇艷欲滴的樱桃放入嘴里:「哦?为什么不许我回去?」 「你不是过青楼贱婢生的儿子,凭什么分乔家的家产?你若是有自知之明最好按我说的话去做。」乔蔓萱不屑的数落道,打从心底里瞧不上苏倾烟。 「你都要嫁到小侯爷府里去了,乔家的家产与你何干?」苏倾烟反问。 不待她出声,苏倾烟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是大哥让你来的吧!」 乔蔓萱的脸上快速划过侷促慌乱的神色,挺直了腰板,娇声喝道:「你管那么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乔家的东西不属于你便是。」 「啧~」 苏倾烟觉得今年的樱桃格外的甜,便将整筐的樱桃抱在了怀中津津有味的吃着:「我的傻妹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以后乔家的任何事都与你无关,你何必为你大哥出头惹我?别被人利用了还傻傻不自知。」 「关你何事!」 「自是与我无关。」苏倾烟无所谓的耸耸肩,比那珍珠还白上些许的牙齿咬破一颗娇艷欲滴的红樱桃,瞬间汁水侵,满了口腔:「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接我回府吗?」 乔蔓萱一怔,下意识出声问她:「为何?」 「因为我抱住了摄政王的大腿,日后乔家有事只要我在王爷跟前说上几句话就能解决。」苏倾烟含笑的眼睛对上乔蔓萱质疑的眼神,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不,不可能!」乔蔓萱下意识的觉得苏倾烟是在骗她。 「嗤~」 苏倾烟轻笑出声,抱着装着樱桃的竹篮从吊篮中起身,走到乔蔓萱跟前。 她要比乔蔓萱高上一截,她弯了腰,黑亮清澈的眼眸直视着乔蔓萱脸上光滑的肌肤,嘴角噙着桀骜肆意坏坏的笑意:「如果我没有利用价值,爷爷会几次三番来接我回府?」 是,如果不是,爷爷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乔音的傲慢放肆。 思及此,乔蔓萱心有所颤,若真如『他』所言…… 苏倾烟从篮子中挑起一个饱满诱人的樱桃塞进乔蔓萱粉润的嘴唇中,轻言道:「老侯爷时常去摄政王府上拜访,你说,若是我一时说漏了嘴,把你设计陷害小侯爷才促成这段婚约的事抖搂了出来,你猜……后果会如何?」 「你敢!」乔蔓萱厉声喝道,那颤抖的小身子已经出卖了她心底的害怕。 苏倾烟站直身子,后退一步:「我这人锱铢必较,你若不信,大可试试。」 话落,如滴水垂湖,不轻不重,偏,清脆可闻。 乔蔓萱不觉害怕,心生懊悔,早知如此,她就不该听大哥的话,也不会惹来这一身的不爽。 被一个身份卑微的庶子『威胁』,让乔蔓萱觉得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一般噁心。 她不甘心的眯了眯眼睛,心中的不甘化作一声冷哼,甩袖离开。 「站住!」 苏倾烟厉声叫住她。 乔蔓萱不情不愿的扭头看向她,娇媚动人的脸上露出满满的不悦。 「我这里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苏倾烟道。 一种压迫感扑面袭来,乔蔓萱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好看的眼眸警惕的瞪着苏倾烟:「你,你想做什么?」 苏倾烟笑得邪魅,走到乔蔓萱身旁停下来,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惹来乔蔓萱震惊的眸光。 「你最好按我说的做,否则……后果你懂的!」 「知,知道了!」乔蔓萱磕磕绊绊的应着,逃也似的跑出苏倾烟的府邸,她发誓,她再也不会来这里半步。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苏倾烟心情极好:「燕子打我家屋檐飞过都要留下半身毛,我还收拾不了你个小黄毛丫头了!」 站在一旁的管家看着苏倾烟脸上算计得逞的狡猾模样,心下感慨,难怪无翎公子再三叮嘱,得罪谁也不要得罪这位小公子,原是……如此! —— 一张纸条在男子手中揉成了团,他那眼中的愤怒谁是都能燃烧起来。 站在身旁的两位大臣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和墨梵保持安全的距离。 心下好奇,刚才那个乞丐给丞相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竟把丞相气得这般模样! 墨梵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熊熊烈火,再睁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冷清。 他转过身,冷静的出声命令道:「来人。」 侍卫闻声进来,恭敬地站在墨梵跟前,等候他的吩咐。 「你们速速去将乔音给我捉拿来,若是她敢反抗,就把腿给我打断,留一口带过来便是。」墨梵道。 「吸~」 厅内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乔音是谁? 莫不是犯下烧杀戮虐的滔天大罪,不然,丞相岂会下如此狠的命令。 「是。」 侍卫领了命令,立即前往苏倾烟的府邸,将整个房子围得水泄不通,连只苍蝇都休想飞出去。 「乔公子,丞相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请? 他们这架势可不像是『请』的态度。 苏倾烟冷静的瞅着将她围住的侍卫,客气道:「这位差爷,敢闻丞相找在下有何事?」 第313章 小梵梵好兇 第313章 小梵梵好兇 「你去了便知道了!」 「抱歉,身体抱恙,可能没法去见丞相。」苏倾烟出言婉辞,虽不知墨梵那傢伙找自己何事,瞧这态度,怕是凶多吉少。 能躲就躲! 「乔公子,丞相说了,你若不去,只需留你一口气足矣。」侍卫『好心』的提醒道,眼角余光给身后的同僚使了个眼色。 苏倾烟看着拔剑相向的侍卫,心脏一缩,清秀的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意:「丞相有请,在下哪能拒绝?我与你们回去便是。」 可恶! 几年不见,小梵梵越来越凶了! 如此『盛情』,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来到丞相府,侍卫将苏倾烟扔下便匆匆离开。 墨梵喝了半盏茶,这才不疾不徐的抬起下颚看向站在厅堂中的『男子』:「盗取科考试题,私自售卖答案,乔音,你有几个脑袋够本官砍?」 「丞相此言差矣,在下并未盗取考试试题,算不得私售考题。」苏倾烟应对自然。 「咚。」 墨梵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警告盛怒的眸光从他半眯的眼眸中渗透出来,似薄如蝉翼的柳叶刀丝丝切下:「还敢狡辩!」 早料他会生气如厮,苏倾烟双手抱拳,身子稍稍向前弯曲,恭敬道:「丞相,科考试题由您亲自提笔,又有重兵把守,在下一介草民,又无通天的本事,怎能盗得试题?」 这,也正是墨梵百思不得其解之处。 他既无偷盗的可能,怎么就能知道答案? 两人僵持片刻,墨梵见眼前之人油盐不进,不怕不俱,深知与他狡辩纯属浪费口舌。 索性…… 「来人,把他押入天牢,严加拷问,直至他承认为止!」墨梵朝外面的侍卫命令道。 吓…… 跟她来硬的啊! 苏倾烟睁大了眼眶,心里大惊,真要把她送入天牢屈打成招,那还得了! 她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赶紧道:「丞相莫急。」 见她心生俱意,墨梵呵哼了一声,沉声道:「如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苏倾烟狠狠地咬了咬洁白的牙齿,皎洁如月光的眼眸凝视着一心刁难的男子:「你今日定是佩戴碧落荷仙鹤佩玉荷包,我说的可有误?」 闻言,墨梵平静无波的深眸中划过一丝惊诧,右手下意识向后缩,袖口中正是碧落荷花仙鹤玉荷包,那是他夫人亲自给他绣的。 他,怎会知道? 「不是。」墨梵止口否认。 还撒谎! 苏倾烟递给他一记『鄙夷』 眼神,紧接着道:「你左手肩膀处有一个补丁,若是我没猜错,裤子上也有,就在屁股上!」 「……」 墨梵极好的修养,别她三两句话撩拨得面红耳赤,谋算薄凉的眼眸像是随时都能变化成利剑随时都能要了她的命。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得不重新用审视的眸光打量着眼前的男子,嘴唇为启,冷声道:「为何如此断定?」 她猜对了! 苏倾烟的嘴角噙着得意的笑意,双手背负在身后,缓缓道来:「丞相大人爱妻如命,当年为了迎娶到尊夫人没少费心,丞相夫人亲手绣的荷包,丞相自是要随身携带的。」 墨梵沉默不语,看苏倾烟的眼神沉了几分:「继续。」 「丞相爱民如子,亲贤臣远小人,广纳有志之士不计身份,自会以身作则,事事苛刻自己,以身作则。」苏倾烟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您整日俯首桌案处理公务,袖口和屁股处的布料是极容易磨损的,故而,我猜测你身上有补丁。」 「这和科考试题有何关系?」墨梵面不改色的询问道。 苏倾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上一口,润了润唇舌:「在下不才,丞相所着之书粗略翻过,大概知晓你的文风和所想罢了。」 原来如此! 墨梵强忍下心中惊诧,冷眸看向视他不存之人,言语间多了几分厉色:「你承认底下授卖科考试题了!」 「不!」苏倾烟伸出食指轻轻地沖墨梵晃了晃:「只能说丞相作事不够严谨,而我多了几分运气,恰好蒙对了答案!」 「呵……」 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危险的目光从墨梵的眼里渗透而出,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稍稍握紧了些:「你就不怕本丞相杀了你吗?」 「丞相想杀我,恐怕不成。」苏倾烟为难的望着墨梵。 「有何不可?」区区一个乔家,还保不住他。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细细回味着嘴里的茶水残香:「当日摄政王既已知晓考题有问题,却还是一举保下了我,自是觉得在下还有些许用处,您若此时杀了我,摄政王哪里您恐怕不好交代!」 楚凌翌! 墨梵心下一怔,细细想来,那日楚凌翌戳穿考生作弊,却没有出卖此人,怕是藏了私心。 他得到消息,说楚凌翌出征桑穹,身边也是带了此人。 看样子,事情怕是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你莫要以为搬出摄政王,本官就拿你没法子。」墨梵的声音逐渐冷却:「我想要你性命,你死千次摄政王也救不了你!」 「丞相,您与其在此处与我周旋,还不如多关心关心码头动向。」苏倾烟提醒道。 「码头?」他所言何意? 苏倾烟见他一脸困惑,无奈嘆气:「您最近不是在查京城孩童频繁失踪的案子吗?据我所知,他们近日会通过码头货船将人运到其他地方卖钱。」 「你确定!」 墨梵心下一惊,也顾不上和苏倾烟计较,蹭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激动的质问道。 「骗你作甚?我今早刚收到的消息。」苏倾烟坦然道。 墨梵狐疑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停留许久,见她不似在骗他,出声道:「你最好不要骗我,否则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言罢,他急急忙忙出了府。 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从椅子上起了身。 他本想让楚凌翌处理此事,没曾想被墨梵劫了来,他正好拿这事为自己解围。 不过…… 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蹦出两只小恶魔,笑得阴森渗人。 第314章 本王不是替身 第314章 本王不是替身 「不好!王爷被人绑架了!」 夜辰从楚凌翌房中出来,手里攥着绑匪留下的字条。 「来人,速速调集人马全程搜找王爷,务必要把绑匪揪出来。」 「是!」 夜辰低头看着手中宣纸上狂草蛇行的字,眉头紧锁。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劫持王爷。 王爷身手不凡,来人竟然能悄无声息的将人劫走,看来,来者不善。 就在夜辰带着人马满京城掘地三尺搜寻绑匪时,楚凌翌在一间布置简洁的厢房内醒来。 他惊觉不妙,勐然睁开沉重的眼皮,想床上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乏力,根本不能动弹半分。 这是! 「醒啦!」 苏倾烟听见粗喘的气息,斜眼瞧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半分的人。 听到并不陌生的声音,楚凌翌警惕的心思稍稍松懈,他吃力的扭头看向坐在一旁捣鼓瓶瓶罐罐的『男子』,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是我问王爷才是。」苏倾菸头也不抬道:「您将我授卖科考答案之事透露给丞相,是何用意!」 她竟如此快就怀疑到他身上!这倒是让楚凌翌有些意外。 「所以,你绑架了本王?」楚凌翌沉声质问道。 苏倾烟抱着一堆瓶瓶罐罐走到床榻旁坐下,当着楚凌翌的面仔细端详着那些瓶子。 化尸粉! 楚凌翌望着苏倾烟手中所拿的瓶子,心下一惊,鹰眸中的瞳孔一缩,心中恼怒,奈何自己四肢不能动弹,气得他低声吼道:「乔音,你敢谋杀本王!」 「啊?」苏倾烟低头看着手中瓶子上的字,脸上露出尴尬之色,哂笑道:「抱歉,拿错了,拿错了!」 闻言,楚凌翌暗自松了口气。 苏倾烟将手中的瓶子放下,又拿去一个瓶子。 含笑半步癫! 楚凌翌悬在喉咙处的心刚放下,又被她拿起的药瓶吓得悬了起来:「乔音,你是如何潜入王府将本王带出来的?」 他一边说着,眼神防备的瞅着她手里的药瓶子。 就怕她手一抖,他便遭了秧。 「昨晚上去你府上转了转,见你睡得正香,就顺手把你带了出来。」苏倾烟轻描淡写道。 一个手无寸铁,没有丝毫武功的书生能悄然潜入他府中,在不惊动府中侍卫的情况下将他带出来,这本事……旁人可做不到。 似是瞧出了他的质疑,苏倾烟无辜的沖他眨了眨眼睛:「哦,我不小心踩到了你房内的机关,发现有一条密道,没想到竟然能直通府外,所以就把你带出来了。」 还好这男人没有封了那条密道,不然,就凭她这小身板还真把他弄不出来。 她本来想就在他府中把他办……办了的! 听他所言,楚凌翌心中某一处深藏的柔软被触碰了一下,整个人出了神。 那密道……那密道是那个女人在时背着他偷偷挖的。 后来被他发现,竟也没有填了,心想着,有朝一日,她还能偷偷的潜回来,等他隔天醒来,她就在他的怀中。 没有等来心心念念的她,竟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着实气人! 楚凌翌敛下心中愤怒的情绪,鹰眸稍眯,寒光从狭长的眼角层出不穷的溢出:「你对本王下了什么药?」 「麻沸散!」 苏倾烟一心扑在那些瓶瓶罐罐上,听见他的话,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被彻底无视的男子只得偏着头,鹰眸望着那些瓶子,脸色愈发黑沉难看。 断肠散,蛇毒,砒……砒霜! 他从哪里弄来这么多毒药? 忽然,楚凌翌的脑海中跳出一个人影,心下一沉:花无翎! 这些东西肯定是从花无翎那里弄来的! 「咦,找到了!」 就在楚凌翌恼怒花无翎将这些东西给『他』这样心怀不轨之人时,耳畔传来她欣喜的声音。 他定眼一看,苏倾烟的手中攥着一瓶麝香。 他,他想作甚! 楚凌翌眼眸上黑直的眼睫毛一颤,情绪所致声音沙哑:「乔音!你找死!」 「不喜欢这个吗?」苏倾烟撇撇嘴,伸手又拿了一瓶药。 壮……阳丹! 饶是楚凌翌定力再好,也被他气的额头青筋鼓起,锋利的眼刀子『咻咻』的剜在苏倾烟的身上:「你若敢胡来,本王定将你碎尸万段,剁了餵狗!」 瞧着他满脸压抑的怒意,苏倾烟那双好看的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状,将装着药瓶子的盒子放到一旁,随即,这个人趴在了楚凌翌的胸口上。 『噗通』『噗通』。 楚凌翌清楚的听见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他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胸口上的『男子』,眼中露出厌恶之色:「你敢动本王半分……」 苏倾烟的小手探入他的衣襟:「那有如何?」 「你……」楚凌翌俊美的脸色憋成了绛紫色:「本王就灭了乔家满门!」 「你若是灭了高兴,大可灭了就是。」苏倾烟饶有兴趣的望着他生气的模样,黑亮的眼眸直视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总是看不腻的。 见她一副无畏的模样,楚凌翌方才想起乔家他的薄情,眼底深处露出懊恼之色。 「那你的儿子,你也不管不顾了?」楚凌翌问。 苏倾烟闻言,将伸进他衣襟中的手缩了回来,伸出纤细的双手捧着他俊美的脸仔细端详。 摸不透此人的心思,楚凌翌紧绷着全身,连唿吸都收敛了些。 他不经意之间捕捉到苏倾烟眼中深情无奈的神色,心下一惊。 细细数来,他们相识不久,不是深交,『他』眼中的深情,从何而来? 『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挚爱之人。 亦或者…… 「本王和你喜欢之人长得很像?」楚凌翌终出声问了来。 苏倾烟捧着他脸颊的手一颤,右眉末梢一挑:「何以见得?」 「你看本王的眼神,像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楚凌翌察觉她颤抖的手指,心下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想:「乔音,我们素不相识,本王不会喜欢你,亦不会喜欢任何人,更替代不了你心仪之人。莫要胡闹了。」 苏倾烟心头一涩,晶莹剔透的泪水瞬间侵蚀了双眸。 第315章 总得给她个教训的 第315章 总得给她个教训的 混蛋! 苏倾烟张口咬在他的胸口上,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出来,砸在楚凌翌胸口的衣襟之上,逐渐浸入布料之中留下浅浅的水印。 「嘶~」 楚凌翌吃痛,不禁低唿出声。 他垂眸看着埋在自己胸口处的头,想着自己刚才所言戳中了他的痛处,暗自忍了『他』的过分之举。 苏倾烟咬得牙齿都酸了才松口牙齿,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 「乔音!」 不悦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来。 「抱一会儿又不会少一块肉。」苏倾烟的脑袋在楚凌翌的胸口蹭了蹭,闷闷的嘀咕道:「抱一会儿,就一会儿。」 楚凌翌张了张嘴,没了声。 可,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抱着他睡着了,两条胳膊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一条腿搭在他的肚子上,另一条腿压在他的大腿上。 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上,哈喇子都快滴落在他的衣服上。 楚凌翌睁着眼瞪着头顶的房梁,他作甚同情这么个『无赖』! 他若是能动弹,真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拍出去黏在墙上。 『他』既已知晓是他给墨梵通风报信,那,就意味着他已经跟墨梵交过手。 以墨梵的性格怎会轻易饶了『他』? 思及此,楚凌翌看苏倾烟的眼神沉了些许。 乔音,你还有什么本事是本王尚未知晓的? —— 墨梵从苏倾烟口中得了消息,带着人在码头蹲了两日,终于抓到拐卖孩童的一帮人。 他一声令下将人全部捉拿,解救了数百名被拐卖的孩子,待他们的父母将他们领回去才算完事。 忙完手中之事,天际已经显露鱼肚白,晨光乍现。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歇息。 刚走至丞相府门口,便瞧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当他的眸光落到绣着图腾的条幅上时,眼中的疲惫褪去了大半。 他怎么来了! 「本王问几个问题便走。」低沉有力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墨梵站直了身子,冷清干练的眸光看向厚重的车帘:「王爷请讲。」 「你不问罪乔音,他许了你什么?」楚凌翌问。 难道乔音没有告诉他? 墨梵心中暗道,沉思片刻,道:「那日我找他兴师问罪,他告知我近日拐卖孩童的人会通过码头货船将孩子运走,我心急要事,便没空与他算帐。」 「这不,才忙完!」墨梵面色疲惫的耸耸肩,刚到家门,他便寻来。 马车内,楚凌翌垂下眼眸看着青色蓝边的袖口:「你觉得,乔音此人如何?」 这…… 他也捉摸不透那人吗? 「狡猾,机智,圆滑,深藏不露!」墨梵如实道:「是谜。」 他们倒是想到一块去了,楚凌翌右唇嘴角上勾:「他算计了你我,总得给他个教训的!」 闻言,墨梵眼中一亮,看向车帘的眼神逐渐显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声音却未变分毫:「王爷也着了他的道?」 楚凌翌怎会听不出他的嘲讽,他伸手整理着衣袖的褶皱:「彼此彼此。」 两个朝堂敌对,私下互不干涉的人晨光乍现的清晨,为了同一个『敌人』达成了共识。 —— 八月,炽暑,喜日。 乔家四小姐和小侯爷的婚事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大事。 「这乔家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这辈子竟然能攀上侯王府!这以后可就是皇亲国戚,可了不得了。」 「听说这乔家四小姐长得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难怪小侯爷会心动!」 「可我怎么听说这小侯爷好男风,看上的是乔家那三公子?」 「怎么可能?小侯爷若是好男风,他爹还不得打死他?」 「所以才娶了四小姐掩人耳目,暗度陈仓!」 坐在酒楼角落的女子听着周围不堪入耳的话,脸色青红交织,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杯子,若不是她力道有限,那杯子难逃四分五裂的下场。 乔音~ 又是他! 坐在她身旁的女子察觉她的怒意,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柔声安慰道:「妹妹莫要生气,他们也就信口胡说,当不得真的。」 旁人不知,可乔蔓萱心中清楚的很,当初乔音和小侯爷就不清不楚,眼下传出这般流言蜚语断不是空穴来风。 若是被女子抢了夫婿也就罢了,偏偏是个男子,这比当众扇她耳光还让她难堪。 「若真如你所言,那四小姐嫁过去还不得守活寡?」 「啧,可惜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你就别想了,人家眼睛瞎了也不至于瞧上你这种人。」 「哈哈……」 哄堂大笑的声音传入乔蔓萱的耳中尤为刺耳,她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扔下一锭银子在桌上,勐然起身离开喧譁的酒楼。 「四妹,你等等我!」青衣女子见乔蔓萱跑了,清秀的脸上露出焦急担忧的神色,连忙追了上去。 「那就是乔家的四小姐啊,长得可真漂亮,真是可惜了!」 乔蔓萱还未走远,他们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入她的耳中,无意是在她满腔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若不是乔音,她今日不会如此丢人。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一定不会! 乔蔓萱携带一身怒火回到乔府,可就那么巧了。 今日管家将苏倾烟和乔洛洛接了回来,他们刚下马车,便和受了一肚子气的乔蔓萱撞到一块。 乔蔓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正愁没地儿宣洩,瞧见苏倾烟时,她想未曾想,疾步上前,扬起右手就朝苏倾烟的脸上扇下去。 察觉她的举动,苏倾烟身子一偏,乔蔓萱那一巴掌刚好和她的脸擦着划过。 一巴掌没有唿在苏倾烟的脸上,乔蔓萱心有不甘,再次举起手朝她脸上扇过去。 苏倾烟怎会让她打到自己,她抬手稳准的扣在乔蔓萱的手腕上。 「啊~」 乔蔓萱疼得叫出声,试图摆脱苏倾烟的手,却发现自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开:「乔音,你放开我!」 苏倾烟斜眼在管家身上看了一眼,浅笑道:「久不回府,四妹妹见了我,也不用如此热情相迎才是!」 任谁,也能瞧出苏倾烟的怒意。 第316章 爬上了小侯爷的床 第316章 爬上了小侯爷的床 乔蔓萱被她的手捏得生疼,脸色苍白了许多,娇声喝道:「乔音,你勾引男人,你不得好死。」 勾引男人? 她这又是收了什么刺激? 「说,怎么回事!」苏倾烟厉声质问道,冷清的声音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我,我听他们说,你跟小侯爷不清不楚。」恐是被苏倾烟吓到,乔蔓萱支支吾吾的倒出缘由。 「市井流言你也信?你若真怀疑我跟小侯爷不干净,大可问他便是,怎只找我晦气。」苏倾烟心生不悦,垂眸看着面色发白的女子:「不许胡闹我便松手。」 乔蔓萱不甘的撇撇嘴,在剧烈的疼痛不中不情不愿点头答应。 苏倾烟这才松了手,跟着管家进门,她眼角的余光在乔蔓萱身后的女子身上扫过时稍稍顿足。 此人……是! 「爹爹,她是二姑姑。」乔洛洛这个小机灵鬼看出苏倾烟眼中的疑惑,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她,便是乔家的二小姐乔静歆? 生着一张鹅蛋脸,肌肤雪白,眉弯如月,杏眸微圆,樱桃小嘴,美的乖张,人如其人,静若弦歆。 她不似乔蔓萱那般美的张扬大气,却也不讨喜,她太乖张,安静的让人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出于礼节,苏倾烟双手抱拳行礼:「二姐。」 乔静歆轻轻地颔首,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客气,规矩,让人挑不出半点不是。 「三公子,老爷还在等着您呢。」管家见时辰耽搁了不少,伸手做了个朝里面走的手势:「请吧。」 苏倾烟跟随管家进去。 乔蔓萱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甘于受了搓,右脚在地上跺了几脚,咬牙启齿道:「乔音,你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否则我绝对饶不了你。」 「妹妹别生气了。」乔静歆柔声劝道:「乔音看着不像是那种人。」 「二姐,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他才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呢!」乔蔓萱声音尖锐的反驳,语气坚定道:「大哥说了,他爬上了小侯爷的床,怎么可能是省油的灯。」 「这……」乔静歆的眼中露出惊讶的目光,牙齿咬了咬嘴唇,不太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担忧道:「明日小侯爷回来府中,若是让三弟瞧见可如何是好?」 「哼。有我在,他休想见到小侯爷。」乔蔓萱下了狠心,拳头紧握,眼中闪烁着憎恶防备的神色。 「妹妹,你要做什么?」乔静歆紧张不安的手指绞着手帕,心惊胆跳的望着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的乔蔓萱。 乔蔓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伸手提起裙摆朝府内走去。 厅堂内。 苏倾烟进去后,便看见乔邱平坐在主座之上,偌大的厅堂再无他人。 两人四目对视,僵持须臾。 苏倾烟垂眸行礼:「爷爷。」 「既然回了来,就安心住下,不会有人扰你。」乔邱平浑厚有力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变相的告诉他,他住下,便没人有权利撵他走。 「我在外购置了府邸,待四妹妹大婚后便离开。」苏倾烟轻声道,浅试深意。 乔邱平深沉无波眼眸凝了苏倾烟一会儿,并未强求:「嗯,有什么需要和管家说,他会帮你置办。」 费尽心思把她请回来,竟用这种不冷不淡的态度对她? 下马威? 还是……另有谋算? 「是。」苏倾烟道:「爷爷若有他事,乔音告退。」 见他不出声,苏倾烟自认他默许了,便转身离开。 「爷爷老了,想让你接管乔家的产业,明日起,你随我去商行熟悉熟悉。」掷地有声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哪怕是好意,也给人一种强势者命令不许拒绝的强势。 苏倾烟眼角睫毛微垂,敛下眼中的笑意,回头,黑亮明亮的眼眸看向乔邱平,不卑不亢:「乔音愚钝,恐要让爷爷失望了!」 闻言,乔邱平脸上的表情一僵,眼底薄怒已生,暗晦不明的眼眸多了几分凉意:「你现在虽得王爷赏识,若有朝一日你不能为他所用,你可想过退路?」 苏倾烟安静的站在那里,心里小声的嘀咕道:她只需要搞定他就行了,想那么做什么? 见她不出声,乔邱平误认她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下去吧,好好想想我跟你说的话。」 「是。」苏倾烟恭敬的应了一声,在乔邱平的注视下离开大堂。 现在还不是谈条件的最佳时候。 翌日。 小侯爷在他爹的压迫下,极不情愿的带着东西前来乔府拜访。 「小侯爷,您里面请。」小厮热情的招唿道:「四小姐正在里面等您呢。」 不提那个女人还好,一提及此人,小侯爷的脸色瞬间铁青,语气生硬拒绝:「不了 , 本侯爷还有要事去办,改日再来拜访。」 「可……」小厮为难的瞧着他。 可人家是爷,位高权重,乔家尚且要给他八分的面子,他一介家丁哪敢多嘴挽留:「那,小侯爷,您慢走。」 「哗~」 小侯爷展开手中的摺扇,转身,逃也似的加快步伐离开。 他的脚尚未下台阶,便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口的马车上下来。 白衣素袍,一头乌黑如墨的头髮用一根白净通透的玉簪盘起来,也掩饰不住那一身韶华夺目。 几月不见,他出落得愈发的『可口』撩人。 小侯爷嘴角噙着一抹桀骜的弧度,摇晃着手中的摺扇,脚步轻快的走到苏倾烟跟前,右手一伸拦住了苏倾烟的路。 苏倾烟顿足,太抬眸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眼底眸光渐寒,略一颔首:「小侯爷。」 「上次你给我下毒,害我几月不能言语,这帐,是该清算清算。」小侯爷全身散发出盛气凌人的强势。 他怕是嫌上次给的教训还不够吧! 苏倾烟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一动,牵走半屡算计的精光,莞尔哂笑:「那小侯爷想如何?」 见她温顺如绵羊可欺,小侯爷愈发肆无忌惮,用手中的扇子挑起苏倾烟尖瘦的下颚,大言不惭道:「拿你来偿。」 第317章 乔蔓萱的婚事被她搅黄了 第317章 乔蔓萱的婚事被她搅黄了 他意有所指的话极具暧昧,让人不禁浮想联翩,面红耳赤。 苏倾烟抬手,轻轻地拨开他挑起她下颚的摺扇:「小侯爷真爱开玩笑。」 小侯爷脸色一沉,厉色道:「谁跟你开玩笑?你胆敢给本侯爷下毒,就凭你这罪名,我就能要你们乔家所有人的狗命。」 见苏倾烟不言不语,小侯爷愈发放肆:「本侯爷看上你是你命好,别不知好歹。」 「小侯爷,您现在离开,我权当方才什么也没有听见。」苏倾烟『好心』提醒道。 「呵,你算什么东西?还跟威胁我!」小侯爷那耐心被苏倾烟磨得见了底,眼怒凶光。 苏倾烟回眸朝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头看向小侯爷:「您既喜欢男子,为何还要娶我四妹?」 「谁要娶她了,要不是她兄妹二人设计于我,我会娶她?我看着她就噁心。」小侯爷一脸厌恶道。 「逆子!」 浑厚如钟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侯爷后背嵴梁骨瞬间挺直,勐然抬头看去。 便看见他爹从马车内出来,脸色漆黑,眼中杀意滚滚,吓得他小腿肚子一软,瞬间瘫软在地上:「爹。」 老侯爷年过半百,身子骨尚且硬朗,方脸浓眉,煞气天成。 他几步健步走至小侯爷跟前,抬脚就在他的身上狠狠地踹了几脚。 疼得小侯爷在地上直打滚:「爹,我错了,我错了,您饶了我吧!」 老侯爷膝下就这一个儿子,没曾想竟还好男色,怎叫他不肝疼,下脚踹他的力道毫无保留。 苏倾烟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见人揍得差不多了,吐了一口浊气,出声命令道:「把这逆子给我绑回去扔进柴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把他放出来。」 「是。」属下连忙应着,将疼得蜷缩成一团的小侯爷带走。 老侯爷这才走到苏倾烟跟前,面色有些不自然:「乔公子,此事我定会给乔家一个交代。今日不便,本侯改日再登门谢罪。」 苏倾烟抬手作揖,恭敬道:「侯爷慢走。」 「哇……」 老侯爷等人一走,马车内传来震耳欲聋的哭声,像是要把这天给掀了似的。 苏倾烟伸手堵住耳朵,暗自嘆息。 今早被乔蔓萱缠着出门置办嫁妆,半路遇到老侯爷便一起吃了饭,老侯爷执意要送他们回府,谁也没有料到小侯爷如此『出息』,硬生生搅黄了自己的婚事。 她本还想,等乔蔓萱嫁到侯府,以后有她罪受的。 真真是……风云难测,出了这茬…… 乔蔓萱坐在轿中嚎了大半天不见外面的人搭理她,两腮鼓起,朱唇一撅,气唿唿的从马车内跳出来,走到苏倾烟跟前,扬起小拳头就朝苏倾烟的胸口勐捶:「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勾引小侯爷,他就不会厌恶我!」 「没有我,他也不会喜欢你。」苏倾烟一针见血,戳得乔蔓萱心口一疼,差点背过气去。 「哇……」 乔蔓萱哭得更大声了,两条胳膊死死地搂着苏倾烟,眼泪鼻涕一个劲的望她的身上蹭,哽咽道:「我以后还如何嫁人!呜呜……」 苏倾烟本是不屑理会乔蔓萱的,冷不防听她这话,莫名戳中笑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闻声,乔蔓萱仰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苏倾烟,怔愣片刻,娇声喝道:「你还笑我!我跟你拼了!」 自知理亏,苏倾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伸手从腰间拿出一方白色的手帕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你看上的不过是侯府的权势,其实并不喜欢小侯爷,今日之事,老侯爷欠了我们乔家一个大大的人情,你想要什么他自会应允。」 「嗝……」她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错在小侯爷,他们欠咱们的,我自会替你讨回这个公道,不损你名节。」苏倾烟道。 乔蔓萱吸了吸鼻子,卷翘的眼睫毛上还衔着珍珠大的泪花:「你,你会如此好心?」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一转:「就当赔你那件衣裳吧!」 「嗯?」 「好啊!果真是你偷了我的衣裳!你这个小偷!」乔蔓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苏倾烟诉控道。 苏倾烟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是神色。 面对乔蔓萱的诉控,苏倾烟抬起右手在她的耳后一抓,随即像是变戏法一般,空手变出一朵海棠花递到她的跟前:「送你!」 「咦~」 乔蔓萱惊讶极了,伸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那朵海棠花接了过去,另一只手拽着苏倾烟的右手,盯着自己瞧:「你怎么弄出来的?」 苏倾烟抬起左手,又在乔蔓萱的耳后抓了一下,变出一只毛茸茸的小兔子,单手托着递到她跟前。 那小兔兔小小的,雪白的绒毛柔软蓬松,极是讨喜。 「好可爱!」乔蔓萱兴奋的行从苏倾烟手中将小兔子接了过去。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瞬间收起脸上的柔色,恶狠狠的剜了苏倾烟一眼,兇巴巴道:「别以为这样就能讨好我,你害我不能嫁给皇亲国戚,你要负责。」 「好!」苏倾烟漫不经心应了一声。 多年后,每每谈及此事,某位世子都追着苏倾烟打,要不是她,他后半辈子至于落到这个死丫头的手里! 安抚好乔家四小姐的情绪,苏倾烟回到自己的院落,还未落座,一道嘲讽的声音百年传入她耳中。 「你没对她落井下石,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听着并不陌生的声音,苏倾烟耳尖一动,朝房中那人走去,侃侃而语:「堂堂摄政王会私闯民宅,自入为主,也让在下很是意外。」 她的话里话外都是刺,楚凌翌却并未在意,骨节分明的手中托着一只湛蓝的茶杯,举止优雅的品着:「我让你去王府找我,你却当成耳旁风,你可知罪?」 「明知会送死,我干嘛傻到把脑袋送到您的刀下?」苏倾烟美眸一掀,白了他一眼,走到他身旁的圆凳上坐下。 那日她给他下药害他不能动弹,要不是她跑得快,早被他大卸八块。 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此事没完! 第318章 搞大了肚子 第318章 搞大了肚子 楚凌翌呷了一口茶水,冷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他能亲自来找她,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绕过她。 「王爷特意来找我,应该不只是兴师问罪吧?」苏倾烟望着他稳如泰山的模样,直奔主题。 「~」 楚凌翌拿着茶杯盖子手指一松,杯盖垂下扣在茶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伴随楚凌翌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来取一物。」 「何物?」 「血竺芝!」 言罢,楚凌翌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直视着眼前面相清秀的男子:「得此物,我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一怔,黑亮清澈的眼睛望着男人脸上认真的神色:「那是何物?」 「继承乔家家业,开祠堂,你自会知晓。」楚凌翌不急不躁道。 「王爷既然知晓东西在祠堂,为何不直接闯进去抢了便是,何必多此一举?」苏倾烟困惑的问。 他们都是冲着血竺芝来的! 难道,这具身体的主子就是楚凌翌?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心里蔓延出来,如一团云雾笼罩在她的心头。 「乔家能把血竺芝的消息隐藏的严密,足以证明,旁人近不得身。」楚凌翌冷静的说着,那双鹰眸饱含深意的瞧着苏倾烟。 如此? 苏倾烟纤秀的眉毛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走到楚凌翌身旁坐下,沉思片刻:「王爷可否告知,这血竺芝有何妙用?」 见她真不知血竺芝,楚凌翌犹豫片刻,嘴唇微启,轻描淡写道:「起死回生!」 闻言,苏倾烟柔软的心脏似是被什么触动,勐然抬眸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心中有什么唿之欲出。 起死……回神! 他是想救她吗? 思及此,苏倾烟的心尖一颤,嘴唇张合几次终化作无声,心绪一沉再沉。 「据本王所知,你爷爷有重用你之意,只要你稍加配合,继承乔家不难。」楚凌翌继续道:「将血竺芝交给本王,本王护乔家一世周全。」 「条件很诱人。」苏倾烟不动神色的敛下心中重重思绪,勾唇哂笑:「容我考虑考虑。」 楚凌翌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从容不迫的从椅子上起身:「本王能找到你,想必很多人已经盯上你们乔家,孰轻孰重,乔音,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其中的厉害干系。」 苏倾烟坐在凳子上目送楚凌翌高大挺拔的身子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内,兀自头疼。 若是皇宫中的自己活了,那她现在该如何自处? 亦或者,扪心自问,她真要把后半生困在那高墙红瓦之内,享天下之高寒? 「爹爹,爹爹,你答应给我的小兔子呢?」乔洛洛听闻苏倾烟已经回来,小跑着进来问道。 那脆生生的声音把神思恍惚的苏倾烟拉了回来,她垂眸看着小包子眼里希翼的眼神,眼底伸出划过一抹心虚。 「兔,兔子啊……我,我给你小姑姑了!」当时那臭丫头哭得惊天地泣鬼神,她实在没辙就拿去哄她了。 「啊!」乔洛洛惊讶的张大了小嘴,困惑不解的问:「为什么要给她啊?」 「额……」苏倾烟偏着头绞尽脑汁须臾,神情严肃道:「洛洛是男孩子,读书习武才是正事,怎可沉迷小动物,没出息。」 乔洛洛闻言,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道:「是,洛洛记下了。」 「嗯。」苏倾烟欣慰的点了点头,抬手在他的小肩膀上拍了一下:「去读书吧!待会儿我考你。」 「好。」乔洛洛乖巧的应道,干劲十足的朝书房走去。 打发走了小屁孩,苏倾烟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双手托腮,脑袋乱如麻。 日復一日,便悄然逝去两日时光。 老侯爷带着打得鼻青脸肿的小侯爷上门道歉,亲自退了这门婚事,搭上了好几车的绫罗绸缎,珠宝玉器,说了几箩筐的好话才将这婚事退了。 到底是理亏,再加上苏倾烟从中周旋,老侯爷还将乔蔓萱认作义女,此事方才告一段落。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少不了闲言碎语。 「这好端端的儿媳怎就成了义女,这其中怕是有什么猫腻吧!」 「你以为皇亲国戚那么好攀附啊?不过这乔家四小姐还真是好手段,没能嫁给小侯爷,白捞了个便宜爹,这身份也随着水涨船高,不得了。」 「别人羡慕不来。」 身着蓝色裙装的女子背对着嚼舌根的人,白色的面纱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眼眸夹杂着刀刃瞪着对面的『男子』。 那幽怨埋怨的眼神恰似要把苏倾烟淹成咸菜。 苏倾烟垂下专心吃菜,避开乔蔓萱怨恨的眼神:「不让你出门非是不停,听不得他们的闲言碎语,你且回去便是。」 「我就不回去。」乔蔓萱轻哼一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斩鸡放入口中,如嚼苏倾烟的肉一般:「我落得这地步,都是拜你所赐,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你想如何?」苏倾烟问。 「你管我?」乔蔓萱傲娇的扬起下颚,兇巴巴的出声警告道:「你休想撇下我。」 得~ 苏倾烟算事看出来了,这死丫头是想赖着她! 「欸~」乔蔓萱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吃东西的苏倾烟:「爷爷不是让你跟他商行吗?你偷熘出来就不怕他责备你?」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执起手中盛着果子酒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淡淡的出声:「大哥在那里,我凑过去做甚?当眼中钉吗?」 自打乔音被爷爷亲自请回来,大哥看他的眼神确实像防贼一般,做事也殷勤了些。 「你不争不抢,大哥也不会放过你的。」乔蔓萱忽然出声。 闻言,一丝笑意悄无声息的从苏倾烟的眼角溢出去,她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色泽诱人的樱桃肉放进乔蔓萱的碗中:「四妹妹可是在关心我?」 「才没有!」乔蔓萱口是心非的否认,将小脸扭到一旁。 「不必担心,他,我还不放在眼里。」苏倾烟出声安慰道。 这时,一位大腹便便的女子从外走进来,抡起袖子,气势汹汹的朝苏倾烟走来:「乔音,你个负心薄情的混帐东西。你把我肚子弄大就不要我了,我跟你拼了!」 第319章 总有妖孽要害她 第319章 总有妖孽要害她 「吧嗒~」 乔蔓萱被那女子的话惊得含在嘴里的鸡腿吓得掉进了碗里。 难以置信的瞪着面不改色的苏倾烟:「你,你又要当爹了?」 苏倾烟眼皮子一颤,剜了她一眼,缓缓地抬起下颚,清冷的眸光落到来人的身上。 只见来人一身蓝底白花的窄袖裙褥,面色红润,五官端正,鼓鼓的肚子尤为显眼。 来者不善! 周围的人伸长了脖子一探究竟。 「这乔家可真是热闹,乔家四小姐刚刚被小侯爷退了婚,这厢,三公子又搞大了别人的肚子!」 「世风日下。」 「看着挺斯文的一人,怎就干出这般禽兽不如之事?」 「太不要脸了!」 苏倾烟还未说话,乔蔓萱就听不下去了,右手往桌子上一拍,豁然从凳子上起身,言语直指大腹便便的女子:「你说你肚子中的孩子是他的,可有证据?」 「半年前,乔公子露宿我家,见我伶仃一人,不顾我反抗强行霸占凌辱我,事后一走了之,被人玷污了清白,小女子无颜活在世上便投河自尽,不想,被好心人救下,我方才知晓腹中怀了他的骨血,我多方打听才知道他的身份,今日,他不给我们娘俩儿一个交代,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女子声情并茂,泪雨俱下,让人动容怜悯。 「胡说,我三哥一直在府中,怎会露宿你家?更何况……」乔蔓萱声音一顿,傲慢的眸光在那女子的身上瞥了一眼:「我三哥又不瞎,怎会看上你般姿色的女子!」 「噗,咳咳……」 冷不防听到这话,苏倾烟被口中的果酒呛得咳嗽连连。 她知乔蔓萱嘴巴毒辣,却没想这般凌厉,简直杀人不见血。 让她颇为意外的是,她竟然出言维护她,着实难得! 女子被乔蔓萱的话吓得险些晕过去,面红耳赤,双目红肿:「你们乔家就这般欺负我一介弱女子,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你说你怀的是我三哥的孩子,可有证据?「乔蔓萱出声质问道。 「有。」女子从腰间取出一枚玉佩递到乔蔓萱跟前:「这是他借宿我家时候落下的玉佩。」 乔蔓萱从女子手中将玉佩接过来一看,玉佩内侧确实有乔音的名字,这是乔家人的信物,从一出生就有的。 见状,乔蔓萱的眼中露出迟疑之色,难道,孩子真是乔音的? 证据确凿,万万推脱不掉的! 「还真是乔家的种啊!」 「我就说乔家的人不是省油的灯吧!」 苏倾烟不疾不徐的在众人议论纷纷的声音中起身,一身清雅,遗世独立。 她走至女子跟前,抬起右手捏着女子的下颚,身子稍稍向前倾,那雪白中红玉的嘴唇就差贴在女子的唇上。 酒楼中看热闹的人顿时鸦雀无声,等着这乔家三公子当众上演一场活色生香的画面。 女子被苏倾烟此举吓得浑身僵硬,柔软的身段不由向后倾斜,眼神防备怯怯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唿吸略显迟钝道:「你,想做什么?」 苏倾烟的另一只手扣在女子的手臂上,将她的袖子撩起来,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胳膊,魅惑人心的声音从她唇齿间缓缓溢出:「一个黄花大闺女何来怀孕之说?」 众人的目光落到那女子的手臂上,瞧那雪白的细胳膊上点着一颗刺眼的硃砂痣。 女子心下一惊,正要狡辩,苏倾烟还是比她快了些,伸手拽出她塞在肚子上的枕头:「我乔家的血脉可不是这样的!」 事情败露,女子拔腿就想跑。 苏倾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她默不作声的给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冷声道:「把她送去官府。」 家丁立即上前将胡搅蛮缠,企图讹诈苏倾烟的女子扭送去官府。 乔蔓萱回过神,好奇的问:「你怎知道她有守宫砂?肚子上塞的是枕头?」 「怀孕之人可没有她这般轻快的步伐。」苏倾烟淡淡出声,若无其事的坐回凳子上继续说吃饭。 「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乔蔓萱担忧的问。 闻言,苏倾烟垂下眼眸,黑密卷翘的眼睫毛敲到好处的遮住她眼中寒光。 她也好奇,是谁如此费尽心思算计她! 官府。 衙役带着女子走至后院,便识趣的离开。 庭院中竖立着一个青衣男子,负手而立。 女子撇撇嘴,走了过去,闷闷的说:「姐夫,我把事情搞砸了!」 「无碍,他本就狡猾。」男子不甚在意,女子的失误似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扬起右手一挥,示意她退下。 女子几欲张口说些什么,最后转身离开。 待她离去,青衣男子转身,那双冷清锐利的眼眸中算计的光芒徐徐生辉。 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好戏,才开锣! —— 染玉! 苏倾烟远远的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不由顿足,回头对乔蔓萱道:「你先回去,我去办点事情。」 「不行。」乔蔓萱以为她要甩掉她,立马身后挽住她的胳膊:「我要跟你一起去。」 「&*(%%*……」 眼看着染玉就快从她的视线范围消失,苏倾烟只好妥协:「走吧。」 「这还差不多。」得了满意的答案,乔蔓萱方才松开挽住苏倾烟胳膊的手臂。 不曾想,没走几步,苏倾烟出尔反尔,扔下她跑了! 「乔音,本小姐跟你没完!」望着她逃跑的背影,乔蔓萱气急败坏的跺脚。 甩掉了乔蔓萱,苏倾烟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她悄悄地跟在染玉的身后进了——牡丹楼! 牡丹楼本是裳家的产业,这些年屹立不倒,几年前被小九收入囊中,不过短短几岁年华,又重新落入裳家。 不对。 染玉这傢伙不是一向洁身自好么?怎么会来这烟柳之地? 也就是说……姓楚的现在在这里! 得出这个结论,苏倾烟眯了眯眼眸,不由加快了步伐跟上染玉的步伐。 臭男人! 别让她逮到他软香在怀,否则……她就废了他的小叽叽! 苏倾烟咬牙启齿的跟着染玉上楼,经过走到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一条手臂从里面伸出来,将她拽了进去。 第320章 敢给她男人下药也是种勇气 第320章 敢给她男人下药也是种勇气 「啊……」 苏倾烟吓得惊唿出声,随即摔进一个陌生的怀抱之中。 淡淡的栀子香! 「本王的怀抱可是舒服?」声如玉石从苏倾烟的头顶响起,音色郎朗,亦正亦邪。 苏倾烟心中一惊,弹跳般从他的怀中退出去,仰起头望着眼前红衣金冠之人。 怎……是他! 东陵王。 封骁! 几年不见,他愈发深沉,让人难以揣摩。 温润俊朗的脸上添了七八分沉稳,眉眼不怒而威,让人心生敬畏。 他不在东陵城带着,跑来京城作甚? 等等! 他,认识乔音。 瞧他刚才的语气,似是关系不纯。 她应该没有意会偏颇……吧! 苏倾烟悄然打量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男子,心中暗自揣测他们之间的关系。 见她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封骁脸色一沉,眉间多了几分鄙夷嘲讽:「你不是要见本王吗?」 现在又跟他来这套。 欲擒故纵的把戏?她怕是用错了人。 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才是她名义上的主子? 他也是冲着血竺芝来的? 封骁不屑与她僵持,自顾走至铺着桌布圆桌旁坐下,俨然一副高位者自居:「让你取个东西,你足足浪费了本王大半年的功夫,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看来是他没错了!苏倾烟得出肯定的结论:「乔家深似海,我也是几次死里逃生,险险立足。」 「本王不想听这些藉口。」封骁厉声打断她的话:「十日之内,本王若没有得到想要的东西,你们姐弟二人的性命也不必留了。」 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浓郁明显,苏倾烟想要忽视都难。 「据我所知,摄政王也在寻您要的东西!」苏倾烟状似无意的提醒道,眼眸中的眸光密切直视着封骁脸上的神色。 果不出她所料,封骁在听了她所言后脸色稍变,尽管被他快速的掩饰,还是被苏倾烟捕捉到。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想得到血竺芝,但,立场不同。 厢房内的气氛静默无声,像是羽毛掉下也能听见声响。 「他来找过你了?」封骁不带色彩的声响打破厢房内安静的气氛,其中暗藏兇恶。 「没有。是我偶然撞见他私闯乔府。「苏倾烟张口编了个藉口,含煳搪塞。 封骁锐利审讯眼神盯着苏倾烟的脸瞧了一会儿,看不出看点破绽,对她下了最后通牒:「八月十五之前你若拿不到,本王不介意一把火烧了乔府!」 宁可毁了血竺芝,也绝不允许它落入他人手中。 迟迟不见苏倾烟出声,封骁脸上的表情难看了几分,他悄然掩下对她的厌恶,许诺道:「此事办成,本王便如你所愿,接你进府纳你为妾。」 妾? 他怕是太看高了自己! 苏倾菸嘴角一抽,直言拒绝他的美意:「不必,事成之后,望你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 她的拒绝惹来封骁诧异的凝视,这个女人不是口口声声说着爱他,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吗? 短短数月不见,怎么改主意了? 「你莫要后悔。」她不答应最好,他本就不喜欢她,省了这麻烦。 「绝不。」 她眼睛没瞎,干嘛在他这课歪脖子树上吊死? 「王爷若无他事,我先走了。」她还要去找姓楚的,要是去晚了,他被小妖精吃了可如何是好? 「嗯。」 得了他的应允,苏倾烟脚步匆忙的从厢房离开。 目送她离开,封骁道:「如你所言,她果真变了。」 黑衣女子从里面出来,那张冷艷的脸上没有丝毫温度:「需要属下杀了她吗?」 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杀了永绝后患。 「再等等!」 八月十五还未到,此人留着有用。 「是。」黑衣女子恭敬的应道。 苏倾烟从厢房出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确定没人追上来才放慢离开的步伐。 她现在不确定封骁想要血竺芝的目的是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那东西绝对不能落到他的手里。 眼下…… 「那可是摄政王,若是能攀上这根高枝,你我的后半辈子就不愁了!」娇媚算计的声音随着风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都说摄政王不近女色,莹莹姐,这样真的可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我这可是高价买的合欢散,药效惊人,就算是木头都能化作绕指柔,放心吧!」 苏倾烟听着里面女子的对话,将双手手臂环抱在胸前,眼中冷笑渐浓。 敢算计她男人? 那得问问她答不答应! 两个青楼女子谋划好了万全之策,将一整包合欢散倒入酒壶之中,若无其事的给楚凌翌送去。 苏倾烟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厢房内。 染玉得了消息,还未来得及坐下便匆匆离开,独留楚凌翌一人。 「王爷,这是我们酒楼最好的酒,您尝尝。」女子温柔贴心的帮他斟满一杯酒。 楚凌翌伸手接过酒杯,酒杯放在唇边却没有喝下去的打算。 「王爷,您怎么不喝啊?」女子故作镇定的问道,心里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暗道:难不成被他察出酒里下了药? 「出来!」 浑厚有力的声音从他好看的两瓣嘴唇间溢出来,砸地有声,威严并具。 两个伺候他的女子吓得身子一颤,险些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害怕之余差点不打自招。 这时,被呵住的苏倾烟从门后走出来,略显尴尬的伸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竟在此地遇到王爷您。」 对于她的藉口,楚凌翌不屑理会,鹰眸中的冷光从他的眼角溢出落到那两个青楼女子身上:「出去。」 两个女子对视一眼,唯唯诺诺的从房中出去,看着下了药的酒壶心生忧虑。 遣走了多余之人,楚凌翌鹰眸中锐利的眸光落至苏倾烟单薄瘦弱的身上。 察觉到他的怒意,苏倾烟举起双手如实交代:「我瞧染玉公子来了此地,一上好奇,便跟了过来。」 楚凌翌不信她的措辞,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别喝!」 第321章 抱歉 打扰了 第321章 抱歉 打扰了 她的话,还是慢了。 楚凌翌已然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他眼眸疑惑的凝视着他:「怎了?」 「咳……」 苏倾烟右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声:「刚下见那两个姐姐在酒里下了合欢散,我本是想阻止的!」 谁让他动作那么快! 她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饮了个干净。 闻言,楚凌翌俊美的脸上立即笼罩上一层漆黑的颜色,暗自催动内力,将刚才喝进去的酒水逼出来。 苏倾烟伸手拿过放在桌面上的酒壶,打开壶盖,将其放在鼻息下嗅了嗅:「果真是绝好的药!」 一道冷厉如刀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察觉到他怒视的眼神,苏倾烟讪讪的将手中的酒壶放下,咧嘴一笑,漏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还不走?」楚凌翌出声呵道。 怎么哪里都有『他』? 苏倾烟单手托腮,清澈明亮的眼眸直视着他俊美的容颜:「王爷都不急,我也不急!」 「……」厚颜无耻! 「啊,对了!」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伸手拖着身下的凳子,一点点靠近楚凌翌的身旁。 楚凌翌垂眸看着逐渐靠近之人,鹰眸中的眸一沉再沉,眼中铸起一道道防备:「有事就说。」 眼看整个人都要趴到他怀中,苏倾烟不情不愿的停下来,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我碰到东陵王了。」 封骁! 楚凌翌心下一惊,深邃的眼眸直视着眼前之人,平静的问:「你认得他?」 「嗯。」苏倾烟点头:「他也想得到血竺芝。」 她话音刚落,白墙红柱内,气温瞬间低至谷底,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 「你是他的人?」楚凌翌用将近肯定的语气直戳事实,看她的眼眸缓缓眯起。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坦然的对上楚凌翌凌厉防备的眼神,嘴角含笑,言语极尽深情:「我是你的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特别是她看他的眼神,吓得楚凌翌全身紧绷,高大挺拔的身子把自己向后倾斜,板着一张脸故作镇定道:「好好说话。」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碍于某人递来的眼刀子,苏倾烟稍稍收敛攻势:「他拿乔家威胁我,让我在八月十五之前拿到血竺芝。」 「你应允了?」楚凌翌试探询问,锐利且带有攻击性的眸光似是想在苏倾烟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才甘心。 「自然是没有。」 苏倾烟伸出纤细莹白的手从盘中捏了一块红梅枣糕放入口中咬上一口,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我思来想去,与其替他效命,还不如抱住您的大腿。」 「哦?」楚凌翌故意拉长了尾音,饶有闲情问道:「为何?」 「你的权利比他大啊!」说完,苏倾烟送给他一记白眼,似是在说「连这个都不懂,你是不是傻啊?」 见状,楚凌翌放在膝盖上的手暗自握紧了些,微怒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强行挤出:「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苏倾烟哂笑。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楚凌翌问。 「自然是帮你取到血竺芝啊!」苏倾烟想都没有想,立即出声许诺道。 至于,给不给他,那就不一定了。 「如此,甚好。」楚凌翌沉声应道。 苏倾烟明锐的察觉到他的脸色有些异样,不由好奇的问:「喂,你没事吧?」 「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楚凌翌冷下一张俊逸的脸,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 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苏倾烟不满的撇撇嘴,不情愿的从椅子上起身:「那我就先走咯。」 身后坐在凳子上的男人脸眼皮子都未曾掀过。 苏倾烟败兴离开。 走至门口时,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掉头走到楚凌翌跟前:「啊,对了……咦,你的额头上怎么出这么多汗啊?」 楚凌翌抿紧嘴唇,鹰眸中的瞳孔黝黑成墨。 天有那么热吗?苏倾烟暗自在心里嘀咕,她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方手帕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 刚要收回手时,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手心里灼热的温度像是要把她烤熟一般。 苏倾烟一怔,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 该不会是…… 她低头,撞进楚凌翌灼热的眼眸中,吓得咽了咽嘴里的唾沫。 这药效也太勐了些吧! 楚凌翌直觉浑身燥热不安,眼中的视线开始模煳,攥着苏倾烟手腕的手越发用力。 他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脑海中的思绪却不受控制一般控制着他的身体,伸手将站在面前的人搂入怀中,灼热干燥的嘴唇吻上她柔软的唇畔。 便一发不可收拾。 「唔……楚,唔唔……」 苏倾烟发现,失去理智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在桌子上。 他的手胡乱的撕扯着她身上的衣服,将她腰间的腰带扯下去,裤子随即退到脚踝,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 「吱呀……」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染玉一进来,便看见如此香艷的画面,吓得连忙退了出去:「打扰啦。」 他贴心的将房门给他们关上,伸手拍着自己受惊的心脏。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 当了几年和尚,不近女色的凌翌疯狂的索食身下之人。 刚刚出来的匆忙,也未曾看清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是谁。 能入得了凌翌眼的,想来应该不俗吧。 思及此,染玉伸长了脖子试图再次一探究竟,奈何这门窗着实掩饰,他站在门外连一丝影子都不得见。 不行,他待会儿得好好瞧瞧,是怎样的女子竟然让凌翌如此把持不住。 室内。 楚凌翌没一会儿功夫就把苏倾烟身上的衣裳剥了个精光,对其上下起手。 苏倾烟被压得死死的,望着楚凌翌俊逸的脸,眼中一片清明:「姓楚的,你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她的声音,楚凌翌如墨的眼眸看向她,脑袋略显迟钝,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灼烧的喉咙中溢出来:「烟儿!」 第322章 他也会落荒而逃 第322章 他也会落荒而逃 久违的称唿让苏倾烟的喉咙一涩,眼眶有些湿润的凝视着眼前的男人。 他…… 楚凌翌体内的血液像是在沸腾,如同野兽一般叫嚣,他低下头吻上她红肿的嘴唇。 忽然……静止! 「你不是她!」 呢喃的声音从他的唇齿见溢出来,像是一记闷锤砸在他的心口,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站起身子,用仅剩的理智克制着自己想要了她的冲动,低吼道:「滚!」 话音刚落,他高大的身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苏倾烟一脸郁结的从桌子上起身,伸手揉着被他压得酸软的胳膊,走至他的身旁,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脸上痛快的神色。 她抬起脚在他的身上踹了两脚,低声骂道:「臭男人!」 苏倾烟弯下腰捡起散落一地的衣裳穿好,这才将晕倒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来弄到床上去。 帮他施针排毒后,苏倾烟也是累得够呛,便在他身旁躺下伸手抱住他的腰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辰光出现。 躺在床上的男人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伸手揉着疼痛的太阳穴,他看着头顶粉色的蚊帐,昨日的记忆如洪水一般泛滥而至。 他误饮了被人下了合欢散的酒,当时他和……乔音在一起。 然后脱了他的衣裳,把他压着,亲吻着…… 楚凌翌心下一惊,勐然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垂眸一看,怀中的『男子』搂着他睡得香甜。 她白皙脖颈上斑驳的吻痕尤为刺眼。 他们…… 有的答案唿之欲出,楚凌翌浑身僵硬,鹰眸中惊愕的目光逐渐被厌恶,愧疚,懊悔等诸多思绪所取代。 沉默片刻,他伸手将苏倾烟搂着他腰的手掰开,像一个小偷一般,仓皇逃离。 听到关门的声音,苏倾烟睁开眼睛瞧了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翻了个身,将小脸迈进被子里继续补觉。 折腾了大半宿,她累着呢! 楚凌翌浑浑噩噩的从牡丹楼仓皇离开,黑浓锋利的剑眉紧锁打结,快要走至楚凌王府时还未解开。 染玉从府中出来,和楚凌翌撞见,忆起昨日在牡丹楼撞见之事,温润的眼眸中顿时染上好奇的神色,立即上前,拿着手中的摺扇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眼神暧昧的瞧着他:「睡好了?」 「嗯。」楚凌翌心不在焉的颔首,也未察觉出染玉饱含深意眼神。 他的话落入染玉耳中却变了味,他立即凑上前:「昨晚上跟你共度良宵的人是谁,如实招来!」 年闻言,楚凌翌后背嵴梁骨下意识的挺直,勐然扭头看向染玉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 「你,看到了什么?」 「就看见你把人家压在桌子上……」染玉的话还未说完,便感受到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吓得他连忙朝一旁走了一步,后面半句:腿可真白,默默地咽了回去。 楚凌翌愤而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齿,宽大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竭力克制着心中熊熊燃烧怒火。 他一想到自己把一个男子……睡了,他的心中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是不是牡丹楼的花魁啊?」染玉不怕死的追问道,思来想去,能被凌翌看上的女子应该得花魁这般的容貌才配得上。 他没有看清乔音的容貌?楚凌翌看着染玉脸上的表情得出一个结论,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色依旧难看:「不是。」 「不是?」染玉一愣:「不是花魁,那是谁?」 「你管太多了。」楚凌翌冷冷的扔下一句话,步伐矫健的离开。 「欸,你别走啊!你还没有告诉我那姑娘是谁呢!」染玉冲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喊道。 楚凌翌充耳不闻,反而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你不说,本公子就查不到了?」染玉的嘴角勾起一抹老狐狸的邪魅笑意,『唰』的一下展开手中的摺扇扇了两下。 随即干净利落的收了扇子,转身朝牡丹楼的方向走去。 牡丹楼内。 苏倾烟睡饱已经是午时,她张开胳膊舒展了胫骨,正欲起身。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下意识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去,只见来人着一身淡紫色交叉长袍,袍子外罩着薄如蝉翼的对襟长款外套,一张温润如玉的脸俊俏柔美。 「乔音!你,你怎会在这里?」染玉瞧着还未从床上起身的『男子』,不禁惊唿出声。 苏倾烟懒洋洋的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穿好鞋子从床上起身,哈欠连连:「我一直都在啊!」 听她一言,染玉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滚了出来,震惊的长大了嘴,好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不要跟他讲,昨日被凌翌压在身下的人是『他』! 这,怎么可能? 两个大男人! 想到他和小侯爷纠缠不清的流言蜚语,染玉又觉得此时八九不离十。 只是一想,他的脑袋就跟炸了一般疼。 凌翌为苏倾烟那个女人守身如玉这么些年,没曾想,有朝一日破戒,竟是和一个男子! 苏倾烟一瞧他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坏心眼的没有解释,走到圆桌旁坐下。 她一坐下,衣领下的青紫交织的吻痕便露了出来,染玉刚刚缓过劲儿来的心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更加坐实了他的猜测。 他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身后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故作镇定的走到苏倾烟身旁坐下:「你,昨日和王爷在一起?」 苏倾烟稍稍侧目看向染玉脸上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负他所望,点头:「嗯。」 染玉伸手从胸口拿出一个白玉瓶子,倒出两枚丹药送进口中咽下:「你们,度过了一晚?」 「嗯。」 染玉又倒了几枚安神的丹药放进嘴里:「你难得不知道你们所做之事尤为伦常?」 沉吟片刻,染玉表情严肃道:「乔公子,此事权当没有发生过,你是聪明人,应该知晓此事若是走漏出去是会被人戳嵴梁骨的,他是王爷自是没人敢惹他,而你就不同,你会失去乔家的庇护,会受千夫所指……」 「昨日有人在他酒里下了药!」苏倾烟冷静的出声打断他喋喋不休的话。 第323章 神似锦妃当年 第323章 神似锦妃当年 是如此大胆? 染玉直觉眼前之人是在敷衍他,他不屑闻之:「既然知晓有人给他下药,你就将计就计?」 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在下手无寸铁,着实抵不过武功盖世的王爷。」苏倾烟扔下一句足以让染玉郁闷的话,起身离开。 「……」 染玉张了张嘴不知作何言语,等回神,苏倾烟已经的背影已消失在他眸光所及之处。 这楚老夫人要是知晓凌翌跟一个男人行苟且之事,那还不得气得背过气去啊! —— 乔府。 「乔音,站住!」 苏倾烟前脚刚踏进院子,一道石破天惊的声音唿啸而至,吓得她忘了动作。 身后的女子身后拎着裙摆小跑着过来,娇小的身子挡在苏倾烟跟前,伸出两条手臂拦住她的路,仰起头望着她质问道:「你夜不归宿,跑哪里去了?」 「有事?」这女人到底要缠她到何时!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乔蔓萱打定了主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眼神强势的直视着苏倾烟,大有她不老实交代,她就跟她死磕到底的架势。 苏倾烟见状,将身子依靠在门边,双手环抱在胸前:「牡丹楼。」 「那你为何不带我一起去?」乔蔓萱自小在深闺里长大,自是不知牡丹楼是什么地儿,只觉苏倾烟过分,有好玩的都不带上她。 苏倾烟眼眸中的笑意渐浓,眼角微微上挑:「青楼。」 「啊~你流氓!」 乔蔓萱小脸一红,嗔怪的瞪了苏倾烟一眼小跑着跑了。 看着她落跑的背影,苏倾烟耸耸肩,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 「三公子,您回来啦,老爷请你过去一趟。」管家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苏倾烟转过身看向管家:「嗯。」 管家带着她离开乔家,只见门口停着一辆宽敞的马车,心下一怔,不由回头在管家的身上看了一眼。 「三公子,请吧!」管家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上去。 苏倾烟上了马车,便看见乔邱平坐在马车内,一身藏蓝色元宝锦缎长袍,将他整个人显得深沉内敛了许多。 「爷爷。」 「嗯。」乔邱平颔首点头,沉声对外面的马车道:「走。」 马夫得了命令驾着马车出发。 马车行走在平坦的马路上,车轱辘的声音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人的心恨不能平静。 苏倾烟垂眸凝视着腰间垂下的青玉吊坠,黑密卷翘的眼睫毛遮住眼底疑惑的神色,并未急着追问缘由。 「今日商会,我带你去看看。」乔邱平出声打破安静的气氛,见苏倾烟低着头,眼中略显担忧:「裳家由二公子裳弘烨主持商会,此人经商奇特,颇有裳阁严的作风。你且多留意。」 裳弘烨? 那不是裳锦的二哥吗? 苏倾烟抬头看向乔邱平,在他凝重的视线下颔首点头。 上次坑了他几车金银玉器,不知,这次又能从他那里捞到什么。 若是乔邱平知道苏倾烟心中的盘算,怕是说什么都不会带她去参加商会。 所谓商会,可谓是无趣得很,就算让苏倾烟趴在地上数蚂蚁,她也不想看一帮老头儿各怀心思的互相恭维。 寻了个机会,苏倾烟趁乔邱平不注意偷偷熘了出去。 要说裳家的府邸真不知一般的大,苏倾烟绕了好几圈,愣是没有绕出去。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清脆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 「自从锦妃娘娘去了,这裳家五小姐便足不出户,我们姐妹几个想找她还走上这一趟。」绿衣女子手持蝶恋牡丹团扇轻轻地扇着。 「锦妃娘娘不许裳家女子入宫为妃,这五小姐心高气傲,怎甘于平庸随随便便嫁了人?」黄衣女子低头轻笑,举止优雅,一颦一笑足有大家之范。 「所以,她都快十八了,还待字闺中。」 此言一出,一行几个女子不禁笑出了声音,欢愉的笑声给裳家的花园增添了几分活跃。 苏倾烟略一挑眉,还有这事? 「哟,你们看,那不是裳兰吗?」 不知谁喊了一句,几个千金名媛对视一眼,收了脸上的笑意,脚步轻盈的朝裳兰走去。 苏倾烟站在柳树后,随着那几个女子走的方向看去,待看清那人的长相,也是一怔。 此女,太像她姐姐了! 时隔几年,她的脸上褪去了青涩,愈发精緻貌美,一眼看去,她还以为是裳锦站在那里。 绿衣女子走到裳兰跟前,出声道:「几日不见,姐姐越发憔悴了呢,妹妹看着都心疼。」 裳兰瞧着眼前惺惺作态之人,从容的回以一笑:「昨日挑灯抄了圣经,方才让丫鬟给寺庙送去。」 「说来,一年一度的灯会就要到了。」黄衣女子接了话,巧妙的帮绿衣女子解了围,她上前一步,伸手亲昵的拉着裳兰的手:「兰姐姐,到时候我们一道去吧!」 「一起去吧,你常年不出府都不知外面有多热闹呢。」年级偏小的丫头说话口无遮拦,伸手挽着裳兰的手臂央求道。 「君儿,不得敷衍。」黄衣女子出声呵道,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闭上嘴巴。 平白被斥责,君儿有些委屈的低下头。 「兰姐姐莫要和她这小孩子计较。」黄衣女子赶紧出声圆场,从腰间取出一根红色的绳子往裳兰的手腕上戴:「姐姐,这是我特意去寺庙为你求的姻缘绳,有菩萨保佑,您一定能嫁得如意郎君。」 裳兰被她们的话气得浑身颤抖,藏于袖中的手暗自握紧,竭力克制自己的怒意。 「兰姐姐,我叔叔自从看了你的小像,便对你情有独钟,日日不能忘,不若,您就嫁给他吧,我们绝不会亏待于你的。」绿衣女子『好心』的劝道。 谁人不知他小叔天生克妻命,娶了好几个夫人都被他活活剋死。 这哪里是好心?分明就是把她往火坑里推!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到绿衣女子的脸上,疼得她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滚出来。 「裳兰,你太过分了,卿卿好心为你着想,你怎不知好歹,活该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嫁不出去。」黄衣女子恼了,将裳兰数落了一番,还不满意,用力一推,将她推进了身后的池塘。 「我们走。」几个女子愤愤不平的离开后院。 裳兰错不及防掉进池塘中,她自不会水,在水中挣扎了几下,身子便不受控制的下沉。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溺死池中时,有人跳进池塘,揽住她的腰把她从水中捞了起来,隐约看见一个对方一个模煳的轮廓便陷入昏迷。 第324章 美人不请自来 第324章 美人不请自来 「爷爷,血竺芝,可在乔家?」 马车的车轱辘声音瞬间掩盖了马车内的声音。 乔邱平古井无波的眼底划过一丝波动,他抬眸看向苏倾烟的眼神多了三分探究,气氛防备。 察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苏倾烟道:「若是有,爷爷请收好,已经有人惦记上了。」 她的话无意又给了乔邱平一记重击,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明显僵硬的身子。 「没有。」乔邱平面不改色道:「休要听他人胡言。」 「是。」苏倾烟恭敬的应道,再不多言。 从刚刚的试探中她已知晓,即便血竺芝不在乔家,乔邱平也知道在哪里。 她本无意追究,若是,因为救她,害的乔家惨遭灭门,怎让她安心! 车内紧张几近凝固的寒意逐渐散去,乔邱平将打量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去:「你怎跑到裳家后花园去了?」 苏倾烟略显尴尬的垂下眼眸:「迷路了。」 乔邱平责备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以后万不可四处乱跑。」 「是。」苏倾烟应道。 「乔家小姐落水之事不可对外张扬,免得惹上是非。」 「是。」 苏倾烟一一应下。 —— 「爹爹,快醒醒,有人找!」 乔洛洛爬上床,伸手推搡着苏倾烟的胳膊试图将她摇醒。 「一边玩去。」苏倾烟伸手将她推开,伸手捞起被子往自己的头上一罩,两耳不闻凡尘事。 「爹爹,你快些起来啊!」 「让我来!」 这时,站在乔洛洛的身后的女子上前,伸手强行拽掉苏倾烟身上的被子,单手叉腰喊道:「你自己出去招惹的烂桃花,别想让乔家为你背着。」 烂桃花? 苏倾烟纤细的眉头朝眉心打了个结,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右手手拐放在膝盖上,掌拖着下颚,双眸尚未褪去睡意神情慵懒看得看着眼前彪悍的丫头:「说说,又是那个怀了我的孩子让我负责?」 她最近也不知得罪了谁,不是有怀孕的女子上门找她负责,就是债主上门,弄得她名声扫地,出个门还被熟识之人防备有加。 「那倒没有。」乔蔓萱双手叉腰,尖瘦的下巴傲娇的扬起,吊着眼角瞅着苏倾烟:「是裳家的五小姐,正在大厅候着呢!」 「嗯?」 裳家? 「裳兰!」 乔蔓萱见她一脸迷茫的模样,耐心不是很足的提醒道,她将插在腰上的双手放下,弯下腰,伸手拎着苏倾烟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拽了起来。 苏倾烟一个踉跄,险险的站稳脚跟,垂眸看着揪着她衣领的女子,一阵头疼:「乔蔓萱,你还是不是女孩子?你可知你现在的举动很无耻?」 「哼,又不是外人,你有何害羞的?」乔蔓萱轻哼了一声,眼神傲娇,毫不在意。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难道是最近对她太好? 「听闻这裳小姐和锦妃娘娘长得极为相似,她若嫁入我们乔家,那得红了多少人的眼。」乔蔓萱说着,拿了一套衣裳往苏倾烟的身上一套:「快些穿上。」 苏倾烟一边繫着腰带,眼角的余光在乔蔓萱催促的小脸上瞅了一眼,挑眉:「爷爷也在?」 不然,这丫头怎会硬拽上她? 「不在,不在,你要不去,我……」大哥就去了!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乔蔓萱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无辜的眨了眨眼。 「你什么?」苏倾烟追问。 乔蔓萱见她已经将以上换好,立即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 来至大厅,抬眼望去,比那看见裳兰着一身白底青栀束腰襦裙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窗外的阳光落到她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增添了些许柔光,周身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质。 「裳小姐!」 闻声,裳兰举止优雅的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跟前略一行礼:「裳兰今日特意前来感谢公子那日的救命之恩。」 「不过是举手之劳,裳小姐不必在意。」苏倾烟不想和裳家多做牵扯,语气疏远道。 「公子此言差矣,当日若不是你出手相助,裳兰现在恐已不在人世了。」说至此,裳兰不禁红了眼眶,拿着手帕轻拭去眼角的眼泪。 苏倾烟皱眉,回头给乔蔓萱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安慰下。 哪曾想,乔蔓萱傲娇的扬起下颚,目光挑衅的望着她,似是在说:要我帮忙也可以,有条件。 苏倾烟咬了咬牙,在她威胁的目光下点了头。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乔蔓萱这才上前拉着裳兰好一番安慰:「兰姐姐,你别哭了,你这不是好好的吗?」 裳兰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面色娇羞,声音有些哽咽道:「让你们见笑了。」 「不打紧,不打紧,我瞧着兰姐姐性子极好,若是不嫌弃,以后可多来府上走动。」乔蔓萱笑吟吟道,心里盘算着给乔音谋划个娘子。 苏倾烟岂会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她的眼底浮现一丝懊恼之色,她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个臭丫头的身上。 「妹妹若是不嫌姐姐烦人,那日后怕是要打扰了。」裳兰温柔的说着,楚楚动人的眼眸却是看向苏倾烟。 苏倾烟被她的眼神看得后背一凉,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 不,不是说着裳家五小姐心高气傲,王侯将相,才子商贾皆入不了她的眼吗? 怎么,她瞧她的眼神愈发——浓情? 乔蔓萱见状,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姐姐长姐姐短的叫的好不亲热。 最后还强迫苏倾烟将裳兰送回去,气得苏倾烟差点一包毒药洒在她的脸上毒死她。 「公子,你,是不是讨厌裳兰啊?」弱弱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来。 苏倾烟收起对乔蔓萱的怨念,一抬头便撞进裳兰怯怯担忧的眼眸中。 讲真。 被这么个大美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着实让人招架不住。 「没有,裳小姐多虑了!」 裳兰稍稍安心,又道:「公子何时有空,兰儿想请公子吃饭以表谢意。」 「不……」用。 苏倾烟的话尚未说完,便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匆匆对裳兰道:「裳小姐,在下有点急事,改日在与你吃饭。」 扔下一句话,她小跑着朝远处的人追去。 丫丫的,那臭男人居然还活着。 第325章 本王现在有空 你倒是来啊 第325章 本王现在有空你倒是来啊 「王爷,是乔公子!」 夜辰看着来人出声提醒道。 闻言,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一蹙,如遇瘟疫一般转身就走。 他走得极快,夜辰看得傻了眼,急忙追上去。 苏倾烟看着那男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气唿唿的咬紧牙齿,扭头朝旁边的小路走去包抄他。 躲了她这么多天,今天总算让她逮到了。 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楚凌翌走得极快,夜辰都快用跑才能追上他,他困惑不解的问:「王爷,你怎么一看到乔公子就跑啊?」 他的话戳到了楚凌翌的痛处,他极速而行的脚不由停了下来,勐然回头,噙着寒光的鹰眸直视着夜辰,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夜辰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在楚凌翌杀人的眼神下伸手指着他的身后,无声的给他提示。 楚凌翌随着他手指之处,只见在家最不想看到的人站在不远处,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见状,楚凌翌俊美的脸色瞬间沉下来,冷眼瞧着他。 三米开外都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 夜辰默默地向后退了两步,趁楚凌翌不注意熘之大吉,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苏倾烟将环保在胸前的手放下,脚步轻快的走到楚凌翌跟前,裂开嘴唇,露出白皙的牙齿:「王爷躲着我作甚?」 「躲你?」楚凌翌不屑出声,冰冷疏远的眼神从她的脸上划过,拒不承认:「用不着。」 「哦?我还以为你躲着不见我呢。」苏倾烟自言自语道,并没有戳穿他的藉口:「既然碰上了,就一起吃个饭吧,你请客。」 「本王为何要请你?」她倒是一点都不让自己吃亏。 「出门太急,忘了带钱。」苏倾烟说。 楚凌翌见她无赖的模样,鹰眸中已露不悦之色:「本王还有要事在身,没空和你吃饭。」 「夜辰,我们走。」 身后的迟迟不见回应,楚凌翌回眸一看,夜辰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他暗自咬牙,心中骂道: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他,竟然敢扔下他一人独自离开。 苏倾烟弯了弯嘴角:「我就那么让你厌恶啊?」 楚凌翌低下头,深沉的眼眸盯着他看了些许时候,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是。」 他一想到自己碰了一个男人,还做了那种事,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苏倾烟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不怀好意道:「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你睡了都没上吊自杀,您倒是比我还矫情。」 她的话像是一记惊雷落到楚凌翌的身上,他身子一僵,有些费力的扭头望着身旁的人,危险的眯起了眼眸:「你是女子?」 「我有说我是男的吗?」苏倾烟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瞅着他。 这个消息让楚凌翌半天不得接受,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何以证明?」 闻他一言,苏倾烟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伸出纤细的手握住他的手掌,仰起头,黑亮灵动的的眼眸直视着他:「不如,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你亲自验证?」 她的手纤瘦柔软略带冰凉,楚凌翌还未回神,便听见她这般不知羞耻的话,俊美的脸颊顿时染上绯红的颜色。 他愤而怒视她,用力甩开她拉着自己手掌的手:「本王没兴趣。」 「那好吧。」苏倾烟失落的收回被他甩开的手,不紧不慢,状似自言自语道:「本来还想跟你说血竺芝的事,既然你没兴趣,那我先回去了。」 言罢,她转身离开。 楚凌翌望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用力握紧:「等一下。」 苏倾烟垂眸掩饰眼底得逞的笑意,转身的瞬间,脸上的表情恢復如常,故作狐疑问:「王爷还有何事?」 这个该死男人,不,女人! 楚凌翌忍住掐死她的冲动,稍稍抬起下颚,沉声道:「你不说要吃饭吗?本王现在有空。」 扔下一句话,他转身径直朝酒楼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来到酒楼,点上一桌的美味佳肴。 楚凌翌看着毫无吃相的之人,心下暗沉:怎么瞧着也不像女子,待字闺中的女子若都如她这般,天下间还有哪个男子敢娶回家! 苏倾烟啃完一个鸡腿,见楚凌翌的目光在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不由抬眸,用手背擦了擦油光水亮的嘴唇:「王爷,是不是知道我是女子后,瞧着可顺眼多了?」 「奇丑无比。」楚凌翌黑着一张脸道,垂下眼眸避开她灼热的眼神,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拿起酒壶为自己倒上一杯酒,随问道:「说吧!」 苏倾烟无趣的撇撇嘴,拿起筷子继续奋斗:「我试过我爷爷了,他说乔家并无此物。」 杯中的酒水已满,楚凌翌抬眸看向苏倾烟,眼中的温度冷却,他放下手中酒壶,冷声道:「这便是你要与本王说的?」 「倒不是,我在想,东陵王想要此物,必定会步步威逼,不若……」话至唇边,苏倾烟忽然止住了后话。 「不若如何?」楚凌翌追问。 苏倾烟将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用手拖着腮帮子,含笑的眼眸不偏不倚的落到楚凌翌俊美的脸上:「瓮中捉鳖!」 楚凌翌被她灼热的眼神看得神情一紧,下意识将脸移到一旁避开她的眼神:「怎么捉?」 「法子我自然是有的。」苏倾烟看着他脸上紧绷不自然的模样,心里透着乐:「但是呢!」 又要提条件是吧! 他就知她没有那么好说话! 楚凌翌冷冽的目光在她巴掌大的脸上瞥了一眼:「说。」 「我要每天都看到你,你不许躲着我。」他天天躲着她,还想让她帮他办事,事情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休想。」 面对她的要求,楚凌翌想都没有想便出声拒绝。 「那……」苏倾烟灵气逼人的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可能不能帮王爷拿到想要之物。」 该死的! 楚凌翌凌厉如刀的眸光恨不得在她的脸上刮下一片片肉:「没有人能威胁本王,你亦不可以!」 第326章 前狼后虎 力不从心 第326章 前狼后虎 力不从心 苏倾烟伸手揉了揉圆鼓鼓的肚子,从凳子上起身:「多谢王爷款待,在下告辞!」 她打赌,她不到楼梯这男人就得叫住她! 一 二 三…… 嗯?怎么还不叫住她? 难道是她算错了? 苏倾烟硬着头皮将脚迈下楼梯,顿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不妥协! 罢了,以后再想办法吧! 算算时间,离八月十五将近,封骁也快里找她了! 这次她得想办法从他的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信息才行! 思及此,苏倾烟不由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她的右脚先刚迈出酒楼的门槛,一条黑色胳膊便拦在了她的面前。 苏倾烟感觉到来者不善的气息,心生警惕,她缓缓地抬起下颚看着挡在她面前之人,心里咯噔了一下。 糟了! 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不利出行。 她后退一步,双手抱拳作揖,温软有礼道:「在下参见丞相!」 墨梵没有穿官服,一身素色长衫,朴素的装扮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风度才华,透着睿智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冷清如夜,被看上一眼皆是寒意唿啸。 苏倾烟以为他要入内,便恭敬地退到一旁。 哪曾想他就站在那里,薄凉的眸光直视着她的头顶,嘴唇微启:「乔公子别来无恙!」 这般威胁,让苏倾烟不由将心提了起来,眼眸稍垂,黑密卷翘的眼睫毛遮住眼中疑惑的神色,不动神色道:「一切安好,有劳丞相大人挂心。」 「本官忙于政务,还未午食,乔公子应该不会拒绝一起吧?」明明是威胁之意,偏生让他说得风轻云淡。 「能和丞相同桌而食,在下三生有幸,不敢拒绝。」苏倾烟说着恭维的话,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丞相里面请。」 算他识相! 墨梵这才满意的将目光从苏倾烟奉承殷勤的脸上收回来,迈开脚径直朝楼上走去。 不曾想,他刚上二楼,一回头,身后哪里还有苏倾烟的身影。 他居然跑了! 「乔音!」 墨梵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正要下楼追去,眼角的余光无意落到楚凌翌的身上,眉间一动。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头朝楼下看了一眼,不动神色的收回目光,转身走到楚凌翌身旁,言语肯定:「他方才与你在一起?」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示意他坐下。 墨梵犹豫片刻,在楚凌翌对面的板凳上坐下。 四目对视,周围的温度骤降。 「你想收了他?」墨梵问,那犀利薄凉的眼神似是要看透对面的男子一般。 「之前是有此打算。」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是女子! 闻言,墨梵俊美文雅的脸上不禁浮现些许讥讽:「若我没记错,前几日王爷还说将此人交由我处置。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本王并未食言。」楚凌翌面色严肃的强调道,他深邃的眸光在墨梵的脸上停留片刻,道:「此人狡猾如狐,你那些招式未必对她有用。」 墨梵右眉末梢微微上扬:「王爷有何高见?」 「此人对我有用。」楚凌翌道,言下之意,现在不能动她。 「呵……」 墨梵不禁讥讽出声,嘲讽出声:「他视我朝律法于无物,我不取他性命已属手下留情,给足了您面子,您若在多加阻拦,休怪本官翻脸不认人。」 话至此,已无商量的余地。 「等我从她手中拿到想要的东西,人交由你随便处置。」 僵持片刻,楚凌翌出声给出承诺。 「此话当真?」墨梵眼神狐疑的对上楚凌翌深沉不见底的眸子,让他给出承诺。 「当真。」 「如此甚好。」墨梵稍稍收起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伸手稍稍整理微皱的衣袖。 倏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放心的问:「摄政王倒时该不会再反悔吧?」 「我既已承诺与你,自是不会反悔。」楚凌翌立即出声表态,没有丝毫犹豫和不舍。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墨梵冷清俊逸的脸上终是露出满意的神色。 —— 苏倾烟匆匆从酒楼仓皇逃回乔家。 「做了什么亏心事,跑得如此之快。」刺耳浑厚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受惊未平的苏倾烟冷不防听到这声音,心中的怒火蹭的一下窜到了天灵盖。 她的眼角稍稍合拢,算计的眼神悄然从眼角熘走。 苏倾烟抬起下颚,看向门口锦绣绸缎,珠玉玳瑁的人:「大哥!」 「我是你大哥吗?我看啊,再过些日子,你这眼里可就容不下我这个大哥了。」乔武言语带刺的嘲讽道,那趾高气昂的模样就差将尾巴翘到天上去。 「大哥何出此言?」她若是没有记错,最近可没有招惹他。 「哼。」 乔武冷哼出声:「你敢说不是你在爷爷的面前说我的不是?」 想到近几日在爷爷面前受到的冷落和斥责,乔武的心里就窝着一团火。 「不曾。」苏倾烟如实道。 乔武却不会信苏倾烟『狡辩』,厉声喝道:「要不是你在爷爷的面前说我坏话,爷爷怎么会收回我经营铺子的权利?「 「你若想要继续管理,我去爷爷那里帮你说说,让他继续让你管理便是。」苏倾烟好言相劝。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乔武不屑领她的轻,上前一步,伸手领着苏倾烟的衣领:「还有,我警告你,裳兰是本少爷看上的女子,你休想打他的主意,不然我就弄死你!」 苏倾烟之前还在纳闷乔武今日是发了什么风找她的不快,原来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只是……就他这品性,入得了裳家的眼? 「你看什么看?瞧不起我是吗?」乔武被苏倾烟的眼神看得面孔狰狞,扬起拳头就操她的脸上揍过去。 然,当他的拳头快要落到苏倾烟脸上时,他只觉腹部一阵绞痛,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脸痛苦的蹲在地上:「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倾烟缓缓的蹲下身子,嘴角噙着邪魅的浅笑:「大哥那日命人火烧我的院子,差点害我们父子命丧大火之中,今日只不过是小小惩戒。日后你再刁难,就别怪三弟旧帐新帐与你一同算。」 第327章 暗藏杀机 第327章 暗藏杀机 苏倾烟从不是菩萨心肠,以德报怨。 欺她太甚者,毕竟…… 她冷冷的眸光在乔武的身上扫了一眼:「半柱香后,余毒自散。」 乔武看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恨得牙痒痒:「乔音,你敢暗算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翌日。 「三公子,大事不好了,四小姐别人在牡丹楼和人打起来了!」 「噗,咳咳~」 正在喝粥的某人听到这个消息,差点喷了乔洛洛一脸的米饭。 苏倾烟定了定神,看着从外面跑进来的小厮,故作镇定道:「休要胡言。」 「三公子,借给小的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编瞎话骗你啊!」小厮生怕苏倾烟误会,连忙出声解释道:「是四小姐的贴身丫鬟说的,说是人被老鸨扣下了,让拿银子去赎人!」 「我没钱,找四夫人去。」 苏倾烟低下头继续喝粥,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小厮见状差点急得跳脚,伸手擦着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此事万万不能传到四夫人耳中,要是被她知道了,还不得把四小姐往死里打啊!」 「有本事去青楼,就要有勇气承受后果。」苏倾烟一口下去,手中的包子汤汁溢出,极其鲜美,唇齿留香。 就在小厮一筹莫展之际,乔洛洛伸出小手在苏倾烟的袖子上拽了拽:「爹爹,你就去救救小姑姑吧,她脾气那么坏,要是被卖了,铁定要吃苦的。」 闻言,苏倾烟用食指指尖在小屁孩的额头上戳了戳:「你还要靠我罩着,凭什么让我去救人啊?」 乔洛洛低下小脑袋,眼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爹爹,要是小姑姑惹祸了,我们会不会被牵连啊?」 苏倾烟将手中剩下的半只包子塞进嘴里,眼角的余光在小包子的脸上扫了一眼,想了想:「说得也有道理。」 「那,爹爹要不要救小姑姑呢?」乔洛洛试探性的问。 「救肯定是不会救的。」苏倾烟低头喝粥,待到白粥见了底,才将碗放下:「不过,倒是可以去瞧瞧她狼狈的样子。应该有趣。」 「……」 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小包子你看家,我去瞧瞧。」 「啊?」乔洛洛一愣:「爹爹不带上洛洛一起吗?」 苏倾烟足下一顿,回头,打量的目光在乔洛洛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还小,吃不消。」 小厮一听,险些惊掉了下巴。 三公子,您这般教孩子真的妥当吗? 苏倾烟跟着小厮出了乔府,便撇下他,独自一人前往牡丹楼。 好歹当初在牡丹楼待过一段时日,苏倾烟轻车熟路的从后门熘进去。 正打算上楼时,无意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顿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人虽然穿着黑色的短衫,又带着斗笠,她断不会看错,此人正是封骁。 他所进的房间正是老鸨的房间。 老鸨是裳阁严的人,封骁此时出现在此地。 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是一伙的! 苏倾烟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躲到转角的窗下竖起耳朵偷听。 「王爷放心,你安排的事情属下已经帮你安排妥当。」老鸨的声音一改风尘魅惑的语气,肃然恭敬道。 「通知裳阁严,务必在月中之时给乔家试压。」封骁冷声吩咐道,沉默片刻:「必要时,不必留活口。」 「是,属下会吩咐下去的。」老鸨道。 交代完事情,里面便没了声,不一会儿老鸨从里面出来。 苏倾烟心下一惊,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不敢动弹半分。 带她离开后,苏倾烟从暗处走出来,回头朝她的房内看去,自不敢多留,悄悄地离开。 裳阁严是封骁的人,这倒是让苏倾烟有些意外。 他们千方百计,不惜杀乔家灭口也要得到血竺芝,究竟有何用? 只是单单救人,大可不必下此毒手。 除非,有更大的阴谋! 有的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让她毫无头绪。 看来,这事不能坐以待毙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把乔蔓萱那臭丫头救出来再说。 人应该就在楼上,以乔家的身份地位,他们还不敢放肆娶她性命打草惊蛇。 思及此,苏倾烟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挨着房间一间一间的找。 「乔小姐,你哪里不好玩,偏偏来着牡丹楼闹事?这里可不是你们家,由不得你放肆。」娇媚撩人的声音从房内传来,拉住苏倾烟转身离开的步伐。 「放肆,你们再不放开我,本小姐让你们好看!」乔蔓萱生气的威胁道。 苏倾菸嘴角不由上扬,都落到别人手里了还出言不逊,她是想把小命丢这里吧! 「您砸坏了我们东西,打了我们的人,还凶我们,您是不是有些太欺负人了?」女子笑着反问道。 「你们骗人家小姑娘做你们这勾当,本小姐行侠仗义,有何不可?」 「我们牡丹楼开门做生意,人家姑娘愿意,您管得着吗?」女子的声音已经多了诸多不满,便问身旁的人:「乔家的人怎么还不来啊?」 「已经派人去通知了,兴许快了。」 「半柱香后,乔家要是再不来人,就把这小丫头给我开苞。」 乔蔓萱气红了一张脸,厉声喝道:「放肆,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动你怎么了?」女子见不管这些千金小姐,生来就过着好日子,现在还敢凶她,扬起手就朝乔蔓萱的脸上扇下去。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里面的人皆是一愣,目光齐刷刷的落到门口之人身上。 「乔哥哥!」 乔蔓萱一看来人,不安的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脆生生的喊道。 「哟,难得你这般待见我。」苏倾烟玩味的出声调侃道。 这人……怎生如此讨厌? 乔蔓萱气唿唿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无视她的态度:「乔哥哥,他们欺负我!」 「哦?」 苏倾烟故意拉长了声音,笑不到底的眸光在里面几人身上扫了一眼:「谁敢动侯爷的义女?怕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第328章 是来救命 还是撩姑娘 第328章 是来救命 还是撩姑娘 乔家四小姐被小侯爷退婚,便被老侯爷收为义女之事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虽然过了风头,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经她这么一提醒,女子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他们不把乔家放在眼里,这侯爷府的情面却是要给的。 女子的脸上露出几分犹豫之色,仔细瞧着来人,带着些许揣测:「你是?三公子?」 苏倾烟从门外走进来,后入为主,走至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揪了一颗葡萄放入口中津津有味的吃着:「乔音,我的名字。」 「三公子亲自前来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幻柳好派人去接你不是?」女子的态度立即像是变了个人:「既然三公子来了,就把四小姐接回去好生照看,女子出入这烟柳之地着实有诸多不妥。」 「这是一定。」苏倾烟颔首点头:「听说这丫头砸坏了你们的东西,清点一下,我一併赔了钱。」 「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砸了也就砸了,不打紧的。」幻柳连忙道,方才还想从乔家弄点好处,眼下却恨不得赶紧将他们送走。 苏倾烟见好就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乔蔓萱的身旁帮她松了绑,举止儒雅客气道:「那在下便带就舍妹告辞了。」 「公子慢走。」幻柳略一失礼,举手投足风情万种,是个男人都移不开脚。 苏倾烟扔下手中的绳子,走至幻柳跟前,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支梅花琉璃钗别再女子的发间:「此钗适合姑娘,便赠与你了。」 幻柳为怔,伸手在髮钗上摸了摸,巧笑莹莹:「多谢公子赏赐。」 苏倾烟沖她一笑,伸手拽着乔蔓萱的衣袖从房内出去。 一出门,乔蔓萱便用力将苏倾烟拽着她袖子的手甩开,嘟着腮帮子,冷嘲热讽道:「你到底是来救我的?还是来看姑娘的?」 苏倾烟双手十指相扣抱着后脑勺,懒洋洋的看着乔蔓萱脸上嫌弃的表情:「你要不想被你娘知晓你来牡丹楼,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 「你……」 乔蔓萱理亏,不情不愿的闭上嘴巴,闷闷不乐的低着头。 这时,她的面前多了一方丝巾,她抬起头,眼神奇怪的凝视着苏倾烟。 「戴上,此处人多眼杂,别惹事端。」苏倾烟道。 乔蔓萱心里暗惊,眼中浮现出懊恼的之色,连忙伸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丝巾接过去戴在脸上,反手拽着苏倾烟急急忙忙从牡丹楼离开。 「这不是乔公子吗?」手拿明珠山河摺扇的男子说着,温润皎洁的眸光在身后牡丹楼的阁楼上瞧了一眼,意味深长道:「乔公子好雅致,又来此地逍遥快活。」 苏倾烟无视他的牙尖嘴利,美眸中的眸光错过他的身子落到他身后玄衣华服的男子身上。 他们又来牡丹楼? 是泡妞?还是为了别的? 苏倾烟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楚凌翌俊逸的脸上收回:「每次来都能碰上,确实是缘分,染玉公子也是上了年纪,还是节制些为妥,劳易受损,不宜长寿。」 染玉脸上的笑意在听完她的话后青紫一片,没好气道:「不劳你挂心,本公子身体极好。」 「如此甚好。」苏倾烟伸手拉着乔蔓萱的手匆匆离开。 今日事多,没空搭理他们。 倒是楚凌翌看出了端疑,按照她的性子若是换做以往早就往他的身上黏,今日竟然……没有! 是出什么事了? 「你看什么?人都走了。」染玉见楚凌翌的注意力被那人带走,心生不悦:「你该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 楚凌翌收回视线,冷冽如刀的眸光在染玉的脸上划过:「不会。」 言罢,他再不做停留,径直踏入牡丹楼。 染玉觉得两个男人就算那啥,也不会有后话,便也多想,跟了进去。 —— 乔府。 乔蔓萱跟在苏倾烟的身后回了乔府,却不敢回自己的院子,死皮赖脸的跟着去了苏倾烟处。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倾烟忍不住出声询问道。 「我不敢回去。」乔蔓萱低着头,手指绞着手帕,小白牙咬着粉润的嘴唇:「我怕我娘骂我。」 「你呆在我这里,就不怕她骂你不思进取了?」四娘那性子苏倾烟是领教过的,平日见着她,她都是绕道走,免得惹一身的不适。 「 不怕,她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我都习惯了。」乔蔓萱撇撇嘴,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就在她坐下的瞬间,苏倾烟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伸手将她拉开。 「你干嘛……啊!好大的,蜘,蜘蛛!」乔蔓萱看着趴在石凳上的色泽鲜艷的蜘蛛,吓得躲到苏倾烟的身后瑟瑟发抖:「有,有毒吗?」 苏倾烟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伸手将乔蔓萱死死揪着她衣服的女人从身上扒下来,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根细长细长的银针靠近那只蜘蛛,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这么好的东西,是谁如此善解人意送来的? 这可是炼毒的好东西! 不行,得活捉! 苏倾烟急忙跑回屋里,不一会儿拿出一个罐子小心翼翼将那彩色毒蛛装起来,宝贝的抱回卧室。 看得乔蔓萱一愣一愣的,她用胳膊肘在乔洛洛的身上撞了撞,问:「你爹吃错药了吧?不就一毒物吗?怎么宝贝成那样?走,我们去瞧瞧她在干嘛!」 乔洛洛手疾眼快,连忙伸手拽住蠢蠢欲动的乔蔓萱:「小姑姑,你还是不要看了。」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乔蔓萱撇下乔洛洛跑进苏倾烟的房间,不一会儿脸色惨白的从里面出来。 「姑姑,你还好吧?」乔洛洛担心的问。 「没,没事,我回去休息了。」 看着乔蔓萱离开的背影,乔洛洛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声的嘀咕道:「都让她别去了,偏要去。」 现在好了,瞧她被吓的程度,估摸着三四天吃不下东西。 是夜。 苏倾烟换了一身夜行衣从乔府出去,独自一人来到揽月亭,面带黑纱,负手而立,衣衫随风飘动,与夜交融。 不多时,一个黑影紧随而来,单膝下跪:「属下见过门主。」 第329章 连你们家王爷都敢睡 第329章 连你们家王爷都敢睡 「北漠,背叛暗门的原因。」 这是苏倾烟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他身上流着桑穹一半的血液,他爹是桑穹什哈部落的首领。」黑衣女子如实禀告,她抬眸在苏倾烟消瘦的侧影上:「再加上三年前暗门群龙无首,他便生了异心。」 只是,卫阎冥和苏倾烟相继离世,此人突然拿着暗门的信物出现,是别有用心要是皇后当年临危受命? 察觉到她怀疑的眼神,苏倾烟右唇嘴角稍稍上扬:「凡拿信物者如见门主,凡暗门中人出背叛者,手持信物者皆可诛之。」 当初为了方便小九调动暗门中的人,她便立下了这条规矩。 没曾想……短短几年,物是人非! 闻言,黑衣女子心里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冒犯分毫。 苏倾烟收回警告的眼神,冷声问:「东陵王和裳家是什么关系?」 「裳阁严是东陵王的人,一切听从他安排。」黑衣女子恭敬的禀告道。 「封骁要血竺芝有何用?」苏倾烟问。 黑衣女子欲言又止片刻,双手抱拳:「他要拿血竺芝救皇后娘娘。」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轻轻地盪开一圈波痕,环抱在胸前的手指轻轻颤动了一下:「无缘无故的,他会如此好心?」 当年在狴犴,上官雪儿要杀她,他带人赶去救她一命,她便觉得奇怪,如今此举,更是让她困惑不解。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不过……」黑衣女子响起了什么,黛眉微蹙:「他和圣莲宫来往密切。」 「呵……」 冷不防听到这个地方,苏倾烟不禁轻嗤出声:「那个魔女还没死啊!」 黑衣女子闻声,耳尖一动,勐然抬眸,眼神复杂的凝视着眼前面带黑纱之人。 「去查一下他们在谋算什么。」苏倾烟冷静的出声命令道。 圣莲宫那位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又和封骁来往密切,指不定想着方的设计她。 不得不防! 「是。属下会着去手办。」黑衣女子恭敬的应道。 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走到黑衣女子的面前,低头看着她发间插着的簪子,伸手抽了回去。 髮簪一抽,黑衣女子满头青丝瞬间滑落披散在肩头,乌黑的头髮将她的脸衬托的愈发的柔美动人。 黑衣女子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随即低下头,不敢多言半句。 「三日之内,将牡丹楼换成我们的人。」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髮簪。 「这……」黑衣女子的脸上漏出为难的神色:「如此会不会打草惊蛇?不利于调查圣莲宫。」 「无妨。」她就是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她回来了! 见她执意坚持,黑衣女子只好听命:「是。」 「出来有些时候了,回去吧。」苏倾烟出声吩咐道。 黑衣女子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苏倾烟方才收回视线,悄然回乔府。 —— 裳府。 「啪~」 青花瓷的茶杯砸在地上摔成了碎片,茶水四溅,水渍浸染在复杂花色的地毯上。 「短短三日,牡丹楼易主,你怎么办事的?」裳阁严厉声呵斥道,眼中的怒意有人冰川之水,随时能将人冻结成渣。 「我会查清楚,给您你一个交代。」裳弘烨低着头出声保证道。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任谁也没有料到牡丹楼会被人偷偷换血。 「务必要给我查清楚是谁的干的。」他在牡丹楼投入了那么多心血,一朝化为乌有,他岂能甘休。 「是。」裳弘烨恭敬的点头应道,宽大袖袍下的手早已握紧成拳。 让他查出来是谁干的,他定不轻饶。 裳阁严沉默片刻,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脸上的表情恢復如常:「你五妹呢?让她来见我。」 「出去了。」裳弘烨回答。 「出去了?」裳阁严不悦的皱眉:「她不是不出门吗?怎么想着出门了?」 闻言,裳弘烨的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神色,稍纵即逝:「布庄来了几匹好料子,兴许去看了。」 女孩子就喜欢这些,裳阁严也没有怀疑:「等她回来,让她来见我。」 「是。」 —— 繁华的集市上。 苏倾烟纤细的两条眉头在眉心打了结,忽然止住步伐,勐然转身,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身后面无表情像根木头桩子的男子:「你再跟着我,我喊非礼了!」 闻言,夜辰没有表情的脸一僵,淡漠如风的从苏倾烟的脸上一掠而过:「你又不是女子,喊了未必有人相信。」 苏倾烟好看的一双眼眸瞬间弯成了月牙状:「我连你们家王爷都睡了,唔唔……」 夜辰眼眸中的瞳孔一缩,由不得她胡说八道,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强行将人拖到没人的地方。 苏倾烟挣扎了两下,索性放开了手,黑亮的眼睛数控的凝视着夜辰。 那干净清澈的眼神看得夜辰浑身不自在,如避蛇蝎般快速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从苏倾烟的嘴里溢出来,伸手指着夜辰取笑道:「我会以为你从来都不会生气呢!」 夜辰看着笑得不知死活的『男子』,心下恼怒,手指稍稍用力将剑鞘推开,发出『呲』的响声。 见把人惹怒了,苏倾烟识趣的收起笑意,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问:「说吧,你家王爷找我何事?」 夜辰将推开的剑鞘合拢:「王爷让我提醒你,想要你小命的人比比皆是,你若再不把他要的东西送去,后果自负。」 苏倾烟眨了眨眼:「那他怎么不自己来找我?」 「你也配王爷亲自来找你?」夜辰不屑的反问道,他抬起右手,将手中的剑柄放在苏倾烟柔软的肩膀上:「不要得寸进尺,否则我饶不了你。「 哟~ 威胁她吗? 苏倾烟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她扬起双手,白色的药粉从她的袖口中洒出。 「咳咳~」 夜辰连忙伸手捂住嘴巴,向后退了两步,却还是慢了半拍,他勐然抬头看向苏倾烟笑靥如花的脸:「你刚才对我撒了什么?」 第330章 金针入穴 险丢性命 第330章 金针入穴 险丢性命 「啪啪。」 苏倾烟拍掉手里的粉末,伸手整理了着髮丝,勾唇浅笑:「无碍,无碍,只是三天之内不能用内力!」 夜辰不信,暗自提气,惊觉自己内力全失,提气不起一丝力气。 他惊愕的抬起头,却不见苏倾烟的踪影,气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功而返。 楚凌翌见夜辰独自一人回来,鹰眸中锐利的眸光从他的身上越过,沉声问道:「怎么了?」 「王爷。」夜辰走到楚凌翌跟前,有些挫败的回禀道:「属下无能,没能完成王爷交代的任务!」 「嗯。」她会跑,在他的预料之中,并未惊讶。 楚凌翌挥了挥手:「下去吧。」 夜辰却未急着离开,目光错落在远处整理药草的男子身上,径直走过去,双手抱拳恭敬道:「染玉公子,属下有一事相求。」 难得见夜辰求自己,染玉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他回头疑惑的望着夜辰恭敬的模样,见他不是玩笑,他便来了兴趣,挺直了腰板问:「所求何事?」 「乔音给我下了毒,我浑身内力全无,还望染玉公子帮我看看能不能解了这毒。」夜辰面色紧绷,拘谨道。 乔音? 染玉怔愣片刻,伸手将手搭在夜辰的手腕上细细把脉,脸色微变,又换了一只手切脉。 「你怕是惹了他罢!」染玉收回手,语气肯定道。 被说中了事实,夜辰的脸上紧绷着不自然的表情:「他油盐不进,我不过说了她几句。」 那曾想,她竟然对他下毒!简直卑鄙无耻!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右唇嘴角稍扬,多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这倒是她的性格!」 「染玉公子,我这毒可解?」夜辰紧张的问。 染玉无能为力的耸耸肩,送给夜辰一记同情的眼神:「此人下毒刁钻,好在你所中之毒并不严重,过几日便好了,可见她对你手下留情。」 夜辰挫败的低下头,低声骂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女子!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稍稍上挑,可不是么~ 「王爷,乔公子说了,让您亲自去找她。」夜辰道。 楚凌翌眼里看夜辰笑话的眼神瞬间沉下来,一抹寒光从他的鹰眸眼角逝去,他抿紧两瓣嘴唇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染玉递给夜辰一记『有你的』的钦佩眼神。 夜辰一怔,方才他说错了什么吗? —— 苏倾烟回到乔府,小包子便跑来抱住她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爹爹,小姑姑快死了!」 乔蔓萱? 又是她! 「她又闯什么祸了?」苏倾烟冷静的问。 「她上午还好好的,回去后就昏迷不醒,浑身抽搐!」乔洛洛哽咽的说道。 好好的怎么会昏迷不醒? 苏倾烟沉思片刻,伸手拉着小包子的爪子拉着他朝乔蔓萱的院子里去。 还未进门便听见四夫人的哭声从里面传来:「我可怜的萱儿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为娘怎么活啊!」 「上午不还和裳家小姐出去游玩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这样了?」二夫人疑惑的呢喃道。 四夫人从她的话中听出弦外之音:「肯定是裳兰干的,我家萱儿到底哪里待她不好,她竟然要如此害她!」 「不行,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我要给我萱儿讨个公道!」四夫人抹去眼角的泪水,提着裙摆就要出门。 「我看看吧!」苏倾烟抬脚迈进门槛,在一屋子的注视下,朝躺在床上的乔蔓萱走去。 「乔音?他来做什么?」 「萱儿平日没少给他难堪,他会那么好心救萱儿?别是心怀歹意吧!」 二夫人的话还未说完,便察觉一记冷冽警告的眼神落到她的身上,她抬头看去,便见乔邱平带着自己夫君从外面走进来,吓得她脸色一白,慌忙低下头。 真是见了个鬼,爹怎么偏生这个时候来了。 「老爷!」 一屋子人见着来人,连忙行礼。 乔邱平从外进入,对苏倾烟说:「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 苏倾烟走到床边坐下,将纤细的手指搭在乔蔓萱的手腕上切脉。 咦,怎么把不出来? 这不可能啊! 昏迷不醒,全身抽搐,冷汗不止。 「你到底行不行!」她爹不耐烦的质问道。 苏倾烟不予理会,垂下双眸,细细切脉,终不得缘由。 除非…… 「给我磁石!」 乔邱平对身后的人吩咐道:「给她!」 「是。」管家从药箱中取出磁石递到苏倾烟面前。 苏倾烟接过磁石,另一只手放在乔蔓萱的耳后摸了摸,没有发现异样,方才将手移到胸口,将磁石放过去。 不多时,一根银针从皮肉下吸出来,泛着寒光的银针上沾着鲜艷的血迹。 本在抽搐的乔蔓萱随着银针的取出,安静了下来。 金针入穴,如若没有发现,害人于无形。 如此歹毒的手法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四夫人顿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谁要害我萱儿,啊!我的萱儿!」 「来人,给我彻查,今日四小姐去过什么地方,跟什么人接触过,事无巨细,都给我查清楚。」乔邱平出声命令道,周身携愤怒于无形。 「你们都出去吧。」 「是。」 遣散了一屋子的人,乔邱平从苏倾烟跟前过时稍稍顿足:「你跟我来。」 「嗯。」苏倾烟轻轻地颔首,跟着乔邱平去了书房。 书房内只余他二人,乔邱平坐在椅子上,那古井无波深不可测的眼眸盯着她凝视许久,方才出声:「萱儿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倾烟稍作思索,摇头。 「之前你说有人盯上了我们乔家的东西,萱儿的事会不会与他们有关?」乔邱平试探性的问。 「不会。」苏倾烟不做多想,语气肯定道。 「哦?」乔邱平有些惊讶的看向她,眼中多半是揣测和怀疑:「你好像很了解他。」 早知他不会相信,她也并未打算隐瞒:「对方是东陵王,封骁!」 饶是歷经风雨的乔邱平,在得知对方名号时也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 「不光是东陵王,就连摄政王也不列外!」 想要保全乔家,唯有投靠其中一人。 第331章 佳人有约 第331章 佳人有约 忙完手中之事,苏倾烟回院已是寒风深夜。 她的脚刚踏入院中,便察觉不对劲,秀气的眉毛朝眉心一拧,勐一回头,便看见树梢上挂着一人,在昏暗的月光下,显色脸色煞白,和那黑白无常有一拼。 「我去!」 苏倾烟吓得向后退了一大步,忍不住低骂了一声:「何方妖孽!」 树上之人黑着一张脸愤怒,眼神怨念的瞪着她,寒意逼人,稍有靠近恰似能将人活活冻死的趋势。 苏倾烟这才反应过来,那人怕是被她设的机关困在了树上。 恐是夜深露重,睏乏疲惫,苏倾烟伸手拍着嘴打了个哈欠,无视挂在树上的人转身回房休息,打算明日再看捕到了什么。 见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男子眼中的寒意随着瞳孔渐缩,低声呵道:「乔音!」 嗯? 这声音是…… 苏倾烟加快步伐走近房中,不一会儿提着一盏灯笼从里面出来,走近那人一看。 嗯,是封骁没错。 「东陵王大半夜不在家睡觉,跑我这里作甚?」苏倾烟懒懒的出声问道。 封骁危险的眯着眼眸瞪着底下明知顾问的女子,恨不得一剑结果了她的性命。 从何时起,这个围着他转,对他的话唯命是从的女子竟然变得这般犀利,今日胆敢设计困住他! 「放我下来。」他低声命令道,语气中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强大气场。 苏倾烟这人吃软不吃硬,偏还不把他的威胁看在眼里:「您还是在上面挂着吧,我若放你下来,你也不会轻饶了我。」 她还很有自知之明!封骁微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你敢违抗我命令!乔音,你找死!」 封骁暗自催动内力,试图挣开捆绑着他的绳子,不曾想绳子没有挣开,反而捆绑得更紧。 「晚安~」苏倾烟和善的沖他挥了挥手,转身回去睡觉。 长夜漫漫,封骁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挣开束缚,自个儿也没讨到什么好处,手腕和脚踝皆负了伤,也不知那个女人在庭院中设了多少机关陷阱。 封骁不敢徒然冒险,咬了咬牙,施展轻功出了围墙,一瘸一拐的离开。 翌日,天气爽朗,万里晴空无云。 苏倾烟一睁眼,便被眼前放大的一张脸吓得魂儿都没了。 她屏住唿吸看清面前之人,飞起来的一颗心方才放下,伸手捂住心有余悸的小心脏,脸色一沉:「乔蔓萱,你想吓死我吗?」 乔蔓萱撇撇嘴,坐直了身子:「你要那么容易吓死就好了!」 「……」 苏倾菸嘴角一僵,没好气道:「抱歉,没能如你所愿。」 不知想到了什么,乔蔓萱的脸上立即露出浓厚的笑意,伸手将躺在床上的苏倾烟拽了起来:「兰姐姐邀我们去游船,二姐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你也同我们一起去吧!」 「没兴趣,不去。」她可不愿意和女孩子呆在一块,她还要去找姓楚的呢。 「走嘛,走嘛!」乔蔓萱才不管她答不答应,挑了衣服往苏倾烟的身上扔:「快些穿上。」 苏倾烟眯着眼睛靠在床栏上:「上次出去就差点丢了小命,还不长记性?」 「兰姐姐不是坏人,她不会害我的。」乔蔓萱斩钉截铁的打断苏倾烟的话,生怕她误会了裳兰一样。 「你怎么知道不是她?」苏倾烟饶有兴趣的问。 「就凭你是她救命恩人。」乔蔓萱挑了一条心仪的腰带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坏笑道:「还凭她钟情于你!」 苏倾烟反手就在乔蔓萱的头顶上拍了一下:「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你是如何待我的?恩将仇报。」 「哪有!」乔蔓萱嘟着腮帮子抱怨。 「况且裳家是京城首富,又是皇亲国戚,哪能看上我们这小门小户?刚才的话休要胡说,坏人名节。」苏倾烟语重心长道。 心中却懊悔不已,当初她就不该救裳兰,平白惹了这麻烦事儿。 「知道了。」乔蔓萱漫不经心的应道,连胜催促道:「走吧,别墨迹了。」 苏倾烟被她逼着换了衣裳,一通乘坐马车前往约定的地点。 「眼下半月湖的荷花开的正艷,正是赏景的好时节。」乔蔓萱津津乐道,忽看见一抹碧蓝色的身影,激动的伸手朝那人招手:「兰姐姐,这里!」 苏倾烟闻声瞧去,只见裳兰今日穿了一身碧绿色的对襟束腰襦裙,髮髻简单,珠玉点缀恰到好处,气质卓然。 裳兰沖她笑了笑,举止优雅的走到他们跟前:「乔公子,萱儿!」 「兰姐姐,都怪三哥拖拖拉拉,害你等了这么久。」乔蔓萱逮着机会就告状,那兇巴巴的小眼刀子『咻咻』的望苏倾烟的身上扔。 臭丫头,欠扁是吧!苏倾烟抿紧嘴唇,不甘示弱和她对付。 裳兰眼唇轻笑:「你们兄妹二人的感情真叫人羡慕。」 「哪有!」 「哪有。」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四目对视,两看相厌,索性将脸避开。 裳兰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我已借了船只,我们一同上船吧!」 「嗯。好。」乔蔓萱沖苏倾烟轻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挽着裳兰的手臂上了船。 船家摇着船,破开水面前行,水光荡漾处有鱼儿游过,冒出个头又缩了回去,煞是调皮。 荷花盛放,前来赏荷之人比比皆是,欢笑声不绝于耳。 「三哥,三哥,你看那有之白鹭呢!」 清脆的声音传到旁边的船只里,坐于船篷中的人耳尖一动抬起右手掀开珠串的帘,果真看见一抹不怎让人欢喜的身影。 那人立在穿透,清风扫尾,那青色长髮和衣衫交缠扬起,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大抵如此。 可,偏生是个女儿家。 「你在瞧什么景?如此好看?」温润的声音在楚凌翌身旁响起。 他正欲收回视线,便瞧见裳家那小姐走到苏倾烟身旁,也不知对她了什么,脸上竟然露出笑意。 远远看去,犹如一对璧人。 看着有些刺眼,楚凌翌将伸手放下,淡淡道:「没什么!」 「当真?」染玉不信,起身便要一探究竟。 当他撩开帘子时,对面船头上已空无一人。 不知为何,楚凌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第332章 英雄救蓝颜 第332章 英雄救蓝颜 还好,他什么也没瞧见。 染玉回头,眼中明锐的眸光捕捉到楚凌翌脸上一闪而过的深情,盯他的眼神更紧了些:「你不希望我看到什么?」 楚凌翌眼底深处的眸光一闪,出口否认:「并没有。」 「你在骗我!」染玉眯着眼眸,势必要掘地三尺挖出答案。 奈何楚凌翌概不认帐,波澜不惊的喝着茶,活活把染玉那点好奇心磨得烟消云散。 「我可听说丞相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这边忙完就活捉了乔音。你有何打算?」染玉一边用勺子往正在沸腾的水壶中加水,一边问。 「嗯。」楚凌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真忍心看他被丞相弄走啊?」染玉又问。 「自己犯了事,就该承受相应的代价。」楚凌翌如是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之意。 「不管也好,丞相本就不是善茬,不便与他交恶。」染玉和墨梵交过手,那人看着一本正经的模样,背后地按照层出不穷指不定他又出什么损招。 倒是得了皇后的真传。 忽然忆起那个女人,染玉眼角的余光下意识朝楚凌翌的方向瞧了一眼,随即低下头认真煮茶。 另一侧船上。 几个女子站在船头欣赏着怒放的桃花。 船只穿过荷花旁时,苏倾烟顺手摘了一个莲蓬,剥出饱满乳白的帘子放进口中,味道甚鲜美。 「三哥,我也要。」乔蔓萱伸手去抢苏倾烟的没有抓到,赌气自己伸手去抓。 不曾想,身子笔直朝船头掉下去。苏倾烟眼疾手快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用力将她拽了回来,自己却没有讨到好处,笔直的掉进水中,发出『噗通』的一声。 「乔公子!」 裳兰搀扶着被拽回来的乔蔓萱,便听见落水的声音,吓得惊唿出声。 只恨自己不会水,只能站在船头干着急。 「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三哥!」 听到外面传来的唿喊声,楚凌翌浓眉一蹙,眼中露出不悦之色,随即将手中的茶杯往桌面上一放,起身走向船头,施展轻功朝落水的地方飞过去。 「摄……摄政王!」 任谁也没有料到,那野心勃勃,位高权重,从不管闲事的楚凌翌会出手援助。 乔蔓萱惊讶的忘了言语。 人刚捞上来,便被落汤鸡似的人紧紧搂住了腰,楚凌翌浑身僵硬不敢动弹,面色如冰:「不想我把你扔进水里,最好把手松开。」 「去你船上。」苏倾烟轻声道。 楚凌翌低下头看着她敞开的衣领,隐约看见露出的锁骨,稍作迟疑,脚尖在水面上点了一下,抱着人上了自己的船。 回到船上,楚凌翌拿了一件披肩扔在她的头上,冷言命令:「披上,别脏了本王的船。」 「我瞧瞧,是什么样的美人,竟然让凌翌亲自出手相助。」染玉玩味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这庸医怎也在船上? 苏倾烟将盖在头上的披风撤下一角,露出一小张脸,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染玉公子,好生巧,你也来赏花吗?」 「乔音?」 染玉的声音含着一丝颤音,勐然扭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若无其事之人。 瞧着他身上残留的水渍,仿佛嗅到了不得了的事,意有所指道:「难得你出手救人!」 「日行一善。」楚凌翌说着,鹰眸看向浑身湿透的人,毒舌补充道:「积德!」 「啊啾~」 像是受了凉,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黑亮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看向楚凌翌冷峻的脸。 楚凌翌无视她可怜的眼神,转身走进船内:「回去。」 不是才出来吗?船家疑惑的看向楚凌翌,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吓得连忙低下头,将船只掉头。 「外面风大,进去坐吧!」染玉也不好让人在外面晾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苏倾烟伸手裹着身上的披风,瑟瑟发抖的坐在凳子上。 染玉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面前的桌子上,问道:「乔公子也出来赏荷?」 「嗯。」苏倾烟伸出纤细冰凉的双手捧着茶杯:「被舍妹拉出来的。」 染玉笑着点了点头:「方才我好想看见裳家五小姐了!」 言罢,他斜眼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颜,看热闹的成分居多。 一个和凌翌不清不楚的男子,和别的女子赏花幽会,活了这么些年,可是让他瞧着这稀罕事。 他想什么楚凌翌心里一清二楚,他也没有和染玉解释他眼中的『男子』,其实是女儿身。 「裳小姐和舍妹一见如故,今日约了一起赏荷游玩,不曾想出了这事。」苏倾烟淡淡的说着,眼底的眸光渐沉。 看样子,他落水怕没那么简单!染玉将苏倾烟眼底的怒意尽收于眼底,嘴角噙着一丝笑意,轻描淡写的岔开了话题:「乔公子近日在忙什么?」 「虚度光年。」苏倾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黑亮的眼睛一亮,这茶不错! 楚凌翌垂下眼眸,黑直的眼睫毛遮住眼中的精光,她莫不是看上染玉砸重金购的毛尖雪瑞了吧! 这性子……像极了那女人。 思及此,楚凌翌直觉心口一疼,口中泛涩。 「乔公子和丞相也熟识?我可听说你极其了解他的文着笔锋?」 此言暗指她卖试题答案一事。 「丞相学富五车,在下不才,一一读过。」要说试题一事,也只能怪墨梵自己,当年他着手科考偏要她出主意。 凭藉那么点运气,她小赚了一笔。 染玉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眼前之人油盐不进,言语密不透风,捉不到一丝破绽,跟墨梵那傢伙不相上下。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将染玉吃瘪的表情尽收于眼底,暗嘆:性格这东西,还真不是岁月能改变的。 这不,这庸医还和三年前一般好煳弄。 船桨划动的声音穿了进来,将三人之间的气氛衬得愈发安静。 快要到岸边时,染玉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敢问乔公子,你给夜辰下的何毒?为何使他内力全失?」 他竟然探不出半点端疑。 苏倾烟美眸一掀,脱口而出:「你这庸医,瞧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第333章 从未见她对本王矜持 第333章 从未见她对本王矜持 闻言,染玉先是一怔,随即怒意爬上俊颜,出声威胁道:「你信不信本公子把你扔水里?」 「咳……」 苏倾烟扬起右手放在唇边掩饰性的轻咳嗽了一声:「口误!」 以前叫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我看乔公子是打从心底如此想染某,如此称唿在下才会朗朗上口!」染玉道,温润如玉的脸上徒添几分薄怒。 要不是凌翌在,他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竟然敢瞧不起他的医术。 越想,他心中这憋屈劲愈发浓郁,蹭蹭往上冒。 他眯了眯眼眸,表情严肃的凝视着对面的男子,语气强势道:「我要与你比试医术。」 「啊啾~」 苏倾烟将脑袋往衣袍中缩了缩:「染玉公子医术超群,在世华佗,在下甘拜下风。」 「怎么?你是瞧不起我是吗?」染玉不悦的声音立马拔高,极具穿透力,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那你把夜辰的毒解了,便算你赢可好?」苏倾烟懒洋洋的说着,她想了想,补充道:「不过你可得快点,后天早上他的毒就自动解除了。」 染玉闻言缄默不语,夜辰的脉正常,根本就看不出端疑。 若是要解毒,首先得弄清楚他中的是什么毒! 「你这茶不错,如果你愿意赠我一点,我就告诉你怎么发现夜辰中的是什么毒。」苏倾烟杯子里的一杯茶已经见了底,一双黑亮明媚的眼睛含着笑意望着他。 她是不是对谁都笑得如此谄媚?楚凌翌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心中生出一丝浮躁,不悦。 这茶可是染玉花了重金,还欠人情才弄来的,要送给他人,他的心头又是一疼。 可,身为一个大夫,他又好奇夜辰所中的是什么毒。 一日不弄清楚,他便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他一咬牙,一狠心:「可以。」 「你需取他一滴血,用一点盐侵入水中,便能查出来。」苏倾烟爽快的倾囊相授。 染玉等了一会儿不见她有后话,不确定的问:「只是,如此?」 「嗯,就是这样。」苏倾烟肯定的点头。 船只抵达岸边,苏倾烟披着楚凌翌的披风,手里捧着一罐茶叶下了船。 苏倾烟趁染玉不注意,靠近楚凌翌,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可好?」 「不好。」楚凌翌冷声道,鹰眸中的眸光移到别处:「你若真想谢我,就把东西尽早给我。」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苏倾烟暗自咬牙。 「三哥,你没事吧!」 乔蔓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倾烟这才将视线从楚凌翌的脸上收回来,扭头看着朝她走来的几个人。 还不待她转身,便被乔蔓萱紧紧地抱住:「你没死就好。」 苏倾烟怎么听这话也高兴不起来,她伸手将抱着她的人用力推开:「你是女孩子,要矜持,如此冒失有失礼仪。站好!」 「哦。」乔蔓萱嘟着腮帮子站直了身子。 矜持?楚凌翌闻言,不由侧目看了苏倾烟一眼,她也是女子,怎不见她矜持一二? 教训他人倒是振振有词。 他摇头,转身和染玉离开。 「乔公子,你身上都湿了,先回府换衣裳吧,着凉了可不好。」裳兰善解人意道。 「也好。」苏倾烟点头,正要回头跟楚凌翌他们告别,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她只得先行回府。 换了身衣裳,送走了裳兰,苏倾烟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回头看向站在乔蔓萱身后唯唯诺诺的女子身上。 那眼神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吓得乔静歆纤柔瘦弱的身子一颤,一脸无辜的望着她,怯怯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俱意。 「萱儿,你去厨房帮我熬一碗姜汤过来。」苏倾烟收起怒意,冷静出声吩咐道。 「凭什么?」乔蔓萱不乐意的反驳道。 「要不是我,掉进水里的就是你。」苏倾烟道。 好像有些道理,乔蔓萱自知理亏,嘴巴却是不饶人:「去就去,就知道使唤我。」 等乔蔓萱的脚步逐渐远去后,苏倾烟款不在走到乔静歆的面前,低头望着她发白的小脸,笑不达眼底的眼睛盯着她:「二姐,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 「三弟,此话何意?」乔静歆紧绷着身子,故作镇定的问。 「萱儿为何会落水?」 「她贪玩儿没站稳……脚。」 「那是因为有人在后面推她!」苏倾烟出声打断她的话,眼中的笑意逐渐褪去瞬间被怒意取代:「你存了心思想要谋害萱儿,你自己心里清楚。」 「三弟!」乔静歆厉声呵斥道:「你不要平白无故冤枉我,萱儿也是我的妹妹,我为何要害她?」 「就凭你与四妹妹同是裳家的小姐,萱儿比你讨人喜欢,比你更得宠!」有钱人家的里的勾心斗角不就这么点原因吗? 她的话戳到了乔静歆的心坎上,一抹阴冷的光芒从她的眼底伸出暴露出来。 「若是我没有猜错,萱儿上次被人金针刺穴险些要了性命,也是拜你所赐。」苏倾烟步步紧逼:「谁也料想不到,在裳府最不起眼的二小姐竟然是个医术高强之人,夺人性命与无形。」 乔静歆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仍在做垂死挣扎:「乔音,说话做事讲究证据,你凭什么冤枉我?我可是你姐姐,你可知你这样多伤我的心?」 姐姐? 苏倾烟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她伸手执起乔静歆的右手,从她袖子中抽出一根银针:「证据不就在你身上吗?二姐!」 「你……」 乔静歆惊愕的看着苏倾烟,心跳如雷,她怎会知她的袖口中放着银针? 「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苏倾烟稍稍加重摁住乔静歆手腕的力道:「当初我的别院着火,我还以为是大哥想要我的命,怕我妨碍了他的路。」 说着,她的声音一顿:「可就凭大哥那鲁莽的性子干不出这么阴狠的事,思来想去,要我父子性命最可疑的便是你!」 第334章 罚跪祠堂险被毒 第334章 罚跪祠堂险被毒 事已至此,乔静歆收起唯唯诺诺的伪装,困惑不解的问:「明明最想害你的人就是大哥和四妹,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躲在暗处的人最可怕,相反,那些嘴巴恶毒之人没有如此细密的心思。」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银针,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二姐处心积虑要我们手足相残,怕是目的没有那么简单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乔静歆将脸扭到一旁,避开苏倾烟质疑探索的目光。 「你想要的是……」 苏倾烟的话还未说完,眼睛被一道寒光闪到,心中暗道不好,连忙后退一步。 就在乔静歆手中的匕首离她的胸口只有一寸之时,苏倾烟快她一步,将手中扎在了她的穴位上。 「哐当。」 乔静歆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动弹不得半分心有不甘的瞪着苏倾烟,不屑的讥讽道:「说我隐藏得深,和你比起来,我可差远了。」 这些年他在乔家忍辱负重,活得连下人都不如。 谁曾想,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得到爷爷的赏识,连爹爹都不敢轻易开罪他。 苏倾烟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用冰冷的刀面拍着她的脸颊:「处心积虑要谋取我们的性命,你意欲如何?」 乔静歆紧绷着身子,生怕她手中的刀锋划到她的脸颊,她正欲说什么,眼尖的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人,心下一喜。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斗大的泪水从她从她的眼眶掉下来,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道:「三弟,我真的没有推萱儿下船,真的不是我,你放开我好不好?不要毁我的脸,求求你了!」 「歆儿,你这是怎么了?」二夫人从外面进来,一字不漏的将乔静歆的话一字不漏听在耳中,顿时怒火中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身后揪着苏倾烟的衣领:「你敢欺负我女儿!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杂种!」 在她的手掌落到她脸上时,苏倾烟身子一闪躲开了她的攻击。 二夫人因用力过勐,身子不受控制向前倾,差点栽倒在地上。 她狼狈的站直了身子,脸色难看的瞪着苏倾烟:「乔音,你想干什么!你如此欺负我们母女二人,眼里还有没有网王法,还有没有人性?」 「老爷,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二夫人哭得像个泪人扑倒乔左林的怀中,那伤心欲绝的模样像是谁刨了她家祖坟一样。 乔左林本就看这个『儿子』 不顺眼,要不是他,他也不至于被他爹念叨。 今日见她如此胆大妄为,如同火上浇油,他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要下雨一样:「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带到祠堂去!」 几个家丁立即上前将苏倾烟抓起来,强行带着出去。 「等一下。」苏倾烟出声呵道。 可惜,乔左林压根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带走!」 「是。」家丁得了命令,露出阴森的爪牙带着她出去。 事至此处,苏倾烟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被算计了。 被自己的爹联合小妾,女儿一起算计她! 乔静歆推乔蔓萱落水只不过是想激怒她,让她动怒,然后抓个现行,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尽数往她的头上扣。 呵…… 算计人的段位极高,亏得她在后宫趟过,竟然也着了他们的道。 不过……无妨! 苏倾烟被带去祠堂,让她跪在露天地上,任由酷暑炙烤。 外面闹翻了天,都说三公子疯了,竟然要杀二小姐,还做假帐掏空乔家的家产。 乔老爷子外出办事还未归程,乔家自然是乔左林说了算。 他不发话,谁也不敢去给苏倾烟送吃的。 是夜。 苏倾烟昏昏欲睡之际,一抹娇小的黑影潜伏祠堂,一步一步靠近她,好一通冷嘲热讽:「你不是挺机灵的吗?怎么也会被算计。」 「你早就知道是乔静歆对你下毒手!」 苏倾菸头也不回的问,虽是问,倒不如说是肯定的语气。 「知道又如何?我又不是她的对手,难不成像你一样送上门去让她欺负算计?」乔蔓萱在苏倾烟的身旁蹲下,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肉包子递给她:「喏,我偷偷藏起来的,吃吧!」 苏倾烟垂下眼眸看着她递过来的脖子,喉咙一涩:「为何给我送吃的?不怕被罚?」 「本小姐可不是知恩不报之人,你对我好,我自然不能看你饿死。」乔蔓萱将手中的包子塞到苏倾烟的手中,仰起头望着她,咧嘴一笑:「再说了,我可是郡主,谁敢动我?」 「欸,你快吃啊,愣着做什么?」乔蔓萱见她拿着包子不为之所动,不优出声催促道。 苏倾烟无奈的嘆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包子有毒。」 「不可能!」乔蔓萱吓了一跳,生怕苏倾烟误会,激动地解释道:「我从饭桌上拿的,大家都在吃,怎么……我,我知道了,肯定是她!」 「谁?」 「二娘。」乔蔓萱咬了咬牙,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二娘在进府前,家里是卖毒药的,在小地方很有名,只要给钱怎么毒都卖。」 见她说得振振有词,苏倾烟右眉末梢微微上扬:「包子是你拿来的,我怎知是不是你下了毒,被我发现栽赃陷害给二娘?」 「我没有!」 乔蔓萱顿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兔子,激动的从地上弹跳起来:「我要真想害你,我至于大半夜给你送包子?让你直接饿死就好了。」 见她急得跳脚的模样,苏倾烟不禁莞尔,假意点头:「说得倒是有些道理。」 「欸,我真的没有!」见她还一脸怀疑的望着自己,乔蔓萱委屈的辩解道。 她的话音刚落,便被苏倾烟拽了下去,还未来得及发怒,苏倾烟的声音便在她的耳边响起。 听完后,乔蔓萱眼神困惑的凝着她,随即,郑重的点头,悄然离开。 二夫人和乔左林算计了苏倾烟,他们也没讨到好处。 也不知苏倾烟施了什么妖法,乔静歆被封了穴道后两天还没解开。 急得二夫人直跺脚,用了不下百种办法也没能解开穴,用药过杂,害的乔静歆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惨不忍睹。 第335章 深藏不露 第335章 深藏不露 二夫人命人带着乔静歆来到祠堂,揪着她的衣领厉声指责道:「乔音,你到底对我的歆儿做了什么!」 看着来者不善之人,苏倾烟张了张龟裂的嘴唇,神情有些恍惚:「我做什么了?」 「你还敢问!」二夫人一只手拎着苏倾烟的衣领,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苏倾烟懒洋洋的随着二夫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当她的目光定格在乔静歆苍白如纸,脖颈溃烂的模样,吓得身子一颤,险些以为见了鬼。 短短两日不见,怎么人就成这般模样? 莫不是…… 她忽然想到乔蔓萱那夜说的话,试探性的问:「二娘,你给她乱用药了吧?」 「你不给她施妖术,她会如此?」二夫人认定是苏倾烟对乔静歆下的毒手,一副要她偿命的架势。 「你不给她乱用药,她不会如此。」苏倾烟看着乔静歆狼狈的模样,肯定的出声。 「还狡辩,你信不信我让你给你我女儿偿命?」 「不说话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被怪我对你下手狠手。」 二夫人恶狠狠地出声威胁道。 苏倾烟不慎在意,『好心』的提醒道:「她的穴若是再不解,恐有性命之忧,你若愿意让你女儿给我陪葬,乔音乐意之极。」 她下手从来都要留三分,就怕别人找她秋后算帐。 只是她没有想到这二夫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竟然给自己的女儿用那么勐的药。 她的法子对有内力之人兴许有用,偏巧,乔静歆一介弱女子哪扛得住冰虫之毒? 那不是要她的命是什么! 二夫人本不信她的话,可乔静歆已经扛不住一阵抽搐晕倒在地上,吓得二夫人连忙扑过去:「歆儿,歆儿,你怎么了?你别吓娘啊!」 「娘,我,我好痛,你杀了我吧!」她受不了这折磨了,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成千上万的虫子撕咬般难受。 「歆儿,娘不会让你有事的,别怕!」二夫人轻柔的将乔静歆放在地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说,你要如何才肯救我女儿。」 苏倾烟波澜不惊的扬起头对上二夫人愤怒的眼神,似是等候已久,干裂起皮的嘴唇缓缓张开:「血竺芝!」 闻言,二夫人风韵干练的眼眸中的眸光一闪:「什么血竺芝,我没有!」 苏倾烟吃力的从冰冷的地板上起身,因跪了太久的缘故,她的身子有些摇摆晃动,她朝二夫人上前走了一步:「谁会想到千年难遇的血竺芝会在乔家一个不起眼的小妾手中?嗯,我也没有料到……竟然在二娘您的手里!」 「休要胡言乱语拖延时辰害我歆儿性命!」二夫人加重了声音嘶吼道:「歆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放过你。」 苏倾烟站在原地安静的望着她歇斯底里的疯狂之态,立场坚定。 得不到血竺芝,她绝不出手救人。 两人僵持片刻,二夫人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直指苏倾烟。 与此同时,苏倾烟抬起右手,一支短小锐利的袖箭从她的袖口飞出去,刺穿了二夫人的右肩。 「哐当。」 二夫人手臂吃痛,手中紧握的匕首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哈哈……」 二夫人伸手捂住手上的肩膀,狂笑三声:「当年你那个卑贱的娘发现我的秘密,被我下毒毒死,没曾想,有朝一日风水轮流转,我竟然落到她的儿子手中,哈哈!」 乔音的娘原来是被她毒死的! 这倒是让苏倾烟有些意外。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血竺芝的?」她藏匿了如此多年,没人知晓,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苏倾烟将举起的右手放下,缓缓出声道:「我问过爷爷,乔家从来就没有血竺芝,数十年前他曾和毒医结缘,有幸在他那里见得一次血竺芝,可,没多久毒医就消失不见了!」 「几年后,你自称是毒医之女前来投靠乔家,爷爷念及毒医相识之缘故此收留了你,没多久我爹便宠幸了你!」 「我派人查过,毒医并无子嗣。」苏倾烟伸手整理着褶皱的袖子,忽然抬头,清澈的眼眸看向二夫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杀了毒医,盗走了血竺芝,而你为了和我爹在一起,冒充毒医之女进入裳府,从而得愿以偿嫁得如意郎君,也借着乔家掩饰自己的身份。」 听到此处,二夫人心中大骇,眼中杀意渐浓,低声道:「你知道的太多,我留你不得。」 言罢,二夫人伸手拔掉刺进肩胛骨中的箭,反手将一瓶白色的粉末朝苏倾烟的身上撒过去。 苏倾烟早有防备,施展轻功后退数米之远躲过二夫人撒过来的药粉,平缓的落地,又一支短箭从她的袖口中飞出去,精准的射在她的小腿上。 二夫人腿上一疼,单膝跪在了地上,不甘心望着苏倾烟,此人比她预想的还要=难以对付。 苏倾烟一步一步走向她:「二娘,给我血竺芝,此事到此为止,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情我既往不咎,你还是乔家的二夫人。」 「你会如此好心?」二夫人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待我给了你东西,你立即就会要我性命,你以为我会那么傻?」 「有摄政王作保,乔音岂敢乱来?」苏倾烟右唇嘴角上扬,回眸看向围墙之上树立多时的男子:「王爷,您说呢?」 二夫人随着苏倾烟的所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身着青色挂枝长袍的男子一手背负在身后,一手张开飞身而来。 「摄政王!」 如此尊贵之人怎会出现在此地? 苏倾烟瞧他过来,立马迎上去和他并肩而立,底气十足的扬起下颚,眉眼之间尽是得意:「想要血竺芝的人是他!」 楚凌翌冷着眼,居高临下的望着跌坐在地上的二夫人,眼角的余光扫着狐假虎威的小女子,正事当前也未曾与她一般见识,嘴唇微启:「如他所言,本王只要血竺芝。」 「你应当知晓,这东西在你手中就是索命符。」 他所言句句正中要害,二夫人犹豫片刻,咬牙道:「好,我给你。」 第336章 他的告白很受用 第336章 他的告白很受用 一切尘埃落定,乔家终于恢復平静。 「乔公子,王爷交代了,你若是再不肯将血竺芝交出来就取你首级!」一身黑衣的夜辰双手抱着佩剑竖立在门口,冷声威胁道。 「那庸医,啊不,染玉公子还没研制出你所中之毒的解药?」苏倾烟窝在树下的吊篮中,手中拿着一把蒲扇有一下每一下的扇着,另一只手拿着一只鲜艷多汁的梨子。 好不惬意。 她不说还好,提及此事,夜辰脸上的表情愈发难看起来。 就因他们二人的赌约,染玉近日逮着他就要割他的手腕,现如今见到他,十米开外他便躲了去。 见他脸色奇臭无比,苏倾烟张嘴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想他那医术浅薄,也是没辙,庸医这名头正适于他。」 夜辰不知何时走至苏倾烟的身旁,将手中的剑柄放在她的脖颈上:「乔公子,不要逼我动手!」 吓~ 苏倾烟吓得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她垂下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剑鞘:「我最近又研制了一款新的毒,你要不要帮我试一下?」 闻言,夜辰如被蝎扎,慌忙向后退了一步,眼神防备的看着眼前之人。 苏倾烟得意的笑出声,津津有味的啃着手中的苹果,殊不知一抹黑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她。 等她察觉时,为时已晚。 黑色人影在阳光下的照射下倒映在苏倾烟的身上,来人嘴唇微启,声如铁器,又冷又冰:「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好说话,说的话如同虚设?」 「咳……」 「你,咳咳,你什么时候来的!」苏倾烟吓得立即从椅子上起身,惊魂未定的瞧着他冷峻的脸。 楚凌翌负手而立,风姿卓越,无人能及。 苏倾烟脑袋一抽,张开双手手臂就朝楚凌翌扑了过去,双手吊着他脖子,璀璨如繁星的美眸泛着欣喜的神色:「见着你真高兴。」 杵在一旁的夜辰此时已经呆若木鸡,待回过神,默默地将头扭到一旁,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他什么也没看见! 这乔公子也太大胆了,竟然占他们家王爷的便宜,也不怕王爷生气一巴掌噼了他。 思及此,他僵着身子偷偷往他们那边敲了一眼,都还没看真切人影便慌忙收回偷瞄的眼神。 楚凌翌紧绷着面色,冷声喝道:「放手。」 见他生气,苏倾烟加不情愿的松开搂着他脖子的手,不满的嘟着腮帮子,撅着嘴,趁他不注意用最快的速度在他的侧脸上亲了一口,然后飞快的撤离。 「……」 这个女流氓! 楚凌翌咬碎了一口牙,念及自己所要之物还在她的身上,硬生生将心里窜起的怒火强行压制下去。 「东西。」他沉声提醒道。 那日他就不该让她和那妇人去取血竺芝,也没想过世间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拿了东西就昧下了。 若是换了旁人,他早一刀了结了他性命。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眼帘上浓密卷翘的睫毛扑了几下,清可见底眼眸凝视着他,略带俏皮的问:『那你告诉我,你拿这东西是要谁!」 「与你无关。」楚凌翌沉声道,鹰眸中怒意渐浓。 「你若不说,我便不给。」苏倾烟说着,赖皮的在石凳上坐下,继续啃着手中的苹果。 楚凌翌愤而扬起右手作势要揍她,却见她面不改色的望着他,毫无畏惧。 他顿觉无趣,便将举起的手放下来,沉默片刻,走到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不知忆起何事,黑浓的剑眉在眉间挤出了浅浅的『川』字。 「她是本王一生的挚爱!」楚凌翌道。 苏倾烟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她将双手手拐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腮帮子:「有多爱?」 楚凌翌被她脸上的傻笑看得一阵莫名,她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他吗? 怎么他提起心爱之人,她竟笑得像个……白痴! 不过,他也未曾多想啊,鹰眸中的眸光因她而变得温柔起来:「我愿意倾尽所有换她一生安稳!」 可,她却没有等到他的承诺实现的那一日。 「喏,你要的东西!」 闻声,楚凌翌散去心头的苦涩,有些惊讶的望着她递过来的盒子,忽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沉,眼神防备的凝视着她:「你会如此好心?」 「自然不是!」苏倾烟收了盒子,声音清脆道。 他就知道她没那么容易将东西给他。 楚凌翌放在石桌上的手半握成拳,缓缓地松开,等着她狮子大开口。 苏倾烟垂下眼眸,从树叶缝隙间投落阳光落到卷翘的眼睫毛上,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浅浅的阴影:「我问你啊,如果我命在旦夕,你会拿血竺芝救我?还是救她?」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她手中将盒子夺了过去,勾唇冷笑:「十几年后,你又是一祸害,为祸一方!」 他起身,和夜辰离开别院。 身后传来苏倾烟咆哮的声音:「你咒我死!你个大猪蹄子!」 谩骂的声音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他勾了勾唇角,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不光黑,还长了一张乌鸦嘴。 下午苏倾烟去药店盘查存货时就被人敲晕绑走了。 —— 「咻。」 一支箭划破漆黑如墨的夜色,精准的射进楚凌王府的书房。 正在挑灯夜读,楚凌翌忽觉不对,耳尖一动,抬起右手接住从窗外射进来的箭. 「是谁!」 他起身追出去,外面空无一人,连一丝风都没有。 哼,跑得还挺快。 楚凌翌将投入夜色中的眸光收回来,转身返回书房,拿起手中的羽箭,将捆绑在箭头上的纸条取下来,展开一看。 ——想救乔音之命,拿血竺芝来换—— 「她又在玩什么把戏!」 白天才与她说了,他要用血竺芝救他心爱之人的性命。 不过半天光景,她便想出这样的招数试探他! 他会将血竺芝浪费在她的身上?哼,简直是笑话! 楚凌翌不屑的冷哼出声,将手中的纸条连同羽箭随手扔进旁边对方废弃笔墨的桶中,走至书桌旁坐下继续看书。 第337章 再入栖凤殿 第337章 再入栖凤殿 「唔唔……」 「你说,摄政王会拿血竺芝换你性命吗?」醇厚富有磁性的声音破旧的庙里响起来,在唿唿直往庙里灌风,夜风相互交融,丝丝寒意刺骨。 「唔唔……」说毛线,她嘴巴都给堵上了,她说了,他能听懂吗? 听到她呜咽的声音,坐在火堆旁的男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是忘了,你说不了话。」 那不是废话吗?苏倾烟美眸一掀,见他丝毫没有起身给她松绑的意思,索性将自己的头依靠在木头柱子上。 「你这模样可比以前有趣多了!」封骁说着,将头扭回去,继续翻烤架在火堆上的烤鸡:「当本王拿到血竺芝,便带你回东陵可好!」 「唔唔唔~」(放开我~) 「你这性子太野,以后得收敛些,本王不喜欢身边的女子太闹腾!」封骁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从烤得金黄诱人的烤鸡上割下一块肥美的肉放进嘴里。 「唔唔……¥%#@&*……%¥」(你好歹给我吃一块啊!) 她吵闹的声音封骁仿若无闻,继续享用美食:「等,明日早晨还不见楚凌翌来赎人,本王就杀了你,免得麻烦!」 苏倾烟看着他手中的烤鸡直咽口水,再三确定自己吃不到后,她索性闭上了眼睛。 在封骁没完没了絮絮叨叨的声音中睡着了。 待到她醒来,发现自己置身于马车之中。 这是去往何处? 「王爷,摄政王不肯拿血竺芝来赎人,您为何还要留着这个贱丫头?」熟悉清脆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这声音不是被她吓得不敢踏入她院中的黑衣女子吗?苏倾烟暗自在心里嘀咕:他们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她岂能和苏倾烟相提并论?皇后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楚凌翌不肯拿血竺芝救人,那我们就到皇宫里等着,等他用血竺芝救活了苏倾烟,我们再把人带走。」 封骁说着,回眸在马车上看了一眼,继续道:「那时,将乔音易容成皇后的模样扔进冰棺之中,让楚凌翌以为皇后已死,回天乏术,免得惹这不必要的麻烦。」 「是,王爷英明!」女子心生敬佩。 英明个锤子!苏倾烟美眸一掀,假装没有甦醒,倒是要看看他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马车一路颠簸进了戒备森严的皇宫,竟轻而易举的进了栖凤殿。 黑衣女子将苏倾烟扛进去仍在地上便匆匆离开。 「啊,痛!」 苏倾烟被摔『醒』,伸手揉着吃痛的屁股,从地上起身,『惊讶』的望着金碧辉煌的宫殿,震惊的张大了嘴:「这是哪里啊?」 时隔三年,这殿内的一切都未曾改变过一桌一椅。 她又回来了! 封骁高大挺拔的身子树立在冰棺旁,低着头看着躺在里面的女子。 「你在看什么?」苏倾烟故作好奇的走过去,伸长了脖子往里面一看。 当自己的灵魂装在另一具尸体内,端详本身的身体。 这是一件非常灵异的事! 「咕咚~」 苏倾烟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问:「你拿血竺芝是为了救她吗?」 「嗯。」封骁难得的出声回答她的问题。 「她是你心仪的女子?」苏倾烟又问。 「不。」封骁想了想,音色柔和道:「她是一个值得让人敬佩的女子。」 「咦?」 冷不防从他的口中得到赞美的话,苏倾烟有些惊讶的扭头看着他俊美的侧颜:「这人都冻硬了了,血竺芝能救活吗?」 「自是能的。」封骁将凝视的目光从冰棺之人的身上收回:「桌子上有点心,你若是饿了可以吃一点。」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苏倾烟不安的问:「你去哪儿?」 「好好呆着便是,若再多言,我便杀了你。」扔下一句威胁力极强的话,封骁便从栖凤殿走了出去。 「真走了啊?」苏倾烟小声的嘀咕道:「就不怕我跑了?」 不过,他能放心把她留下,便不会怕她能逃出去。 苏倾烟撇撇嘴,乖乖的去吃点心。 —— 夜辰急急忙忙从王府外回来,走到在海棠树下练武的楚凌翌身旁,恭敬的禀告道:「王爷,属下去乔家问了,乔公子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 闻言,楚凌翌停下正在舞动的青龙宝剑,缓缓地抬头,状似随意的问:「可有说去了哪里?」 「不曾。」夜辰想了想,又道:「听闻乔小姐和裳小姐也在寻他。」 楚凌翌忆起那日收到的纸条,心下划过一丝不安。 难道……她真的被人绑架了? 不知为何,楚凌翌心下有些慌乱,握着剑柄的手稍稍加重了些许力道,声若清风吩咐道:「你带人去城北外的破庙寻寻,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 「她去破庙做什么?」夜辰困惑不解的嘀咕道。 楚凌翌拿起佩剑继续练剑:「被人绑了!去瞧瞧能不能找到尸体。若是找到了就给乔家送去。」 王爷,您是在开玩笑吧! 话到了嘴边,夜辰却是不敢问,主子吩咐了什么,他招办便是。 领了命,他转身欲要去寻人。 这时,只见一人脚步如风的从外面进来:「王爷,大事不好,有人潜入了栖凤殿,语鸽姑娘怕是凶多吉少!」 「哗~」 一道剑气落在那株海棠树上,瞬间砍下手臂粗的树枝『吧嗒』一声掉在地上,花瓣散落了一地。 楚凌翌勐然转身怒视着禀告之人,鹰眸微眯,冷光乍现,沉声道:「随我速速入宫。」 谁敢动她,他定将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王爷,那乔公子……」不找了吗? 「死不了。」楚凌翌扔下几句话,脚步如风的从庭院出去。 察觉到他的怒意,夜辰再不敢耽搁,急忙跟了上去。 —— 皇宫,栖凤殿。 苏倾烟吃了两块桂花糕,正要喝水,忽然听到冷冷清清的屋内传来『呜呜』的声音。 「吧嗒。」 吓得她手中剩下的半块桂花糕掉在地上摔成了碎末渣滓。 「啊……有鬼啊!」 不做多想,她拔腿就跑。 跑了几步,忽然停下逃跑的步伐,暗自蹙眉。 她不就在这里吗? 有何好怕的? 「唔唔……咚……」 压抑闷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激烈了些。 第338章 窃尸 第338章 窃尸 声音好像是从衣柜的方向传来的! 苏倾烟深吸了一开口,壮着胆子朝衣柜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伸出右手将紧闭的衣柜小心翼翼的打开。 一团青色的东西从里面滚出来,『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苏倾烟定眼一看,竟然是个人。 「唔唔……」地上的人仰着头兇巴巴的瞪着苏倾烟,大意应该是威胁她,让她帮她解开绳子。 「语鸽!」 苏倾烟惊唿出声,转念一想,她应该是被封骁等人绑起来的。 她不做多想,连忙帮她解开捆绑着的绳子。 语鸽显然没有料到此人会帮她解开绳子,稍楞片刻,拔出腰间的柳叶软剑缠绕着苏倾烟的脖颈之上:「说,你和封骁那奸贼是何……」 ……关系!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被眼前之人抱了个措手不及。 「你……」 语鸽被她此举弄得有些怔愣,正要发怒,却听说怀中之人说:「语鸽,见着你真好。」 她认识她? 语鸽皱了皱眉头,回过神,用力的将抱着的『男子』推开:「大胆狂徒,你若再胡言乱语,我手刃于你!」 见她生气,苏倾烟识趣的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问你,你为何会被他们绑起来?」 「你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语鸽冷眼看着她,心中满是警惕之意。 「我是被他们抓来的,他们想……」 她的话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倾烟和语鸽对视一眼。 语鸽捡起地上的身子,施展轻功飞到房梁之上,眼神兇恶的瞪着苏倾烟,大有她敢出卖她,她就杀了她的架势。 还是和以前一样凶,苏倾烟无奈的摇了摇头,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宠溺。 语鸽看她的眼神愈发奇怪,为何,为何会在一个陌生的男子身上察觉到熟悉的感觉? 在她走神的瞬间,封骁带着黑衣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黑衣女子走至苏倾烟跟前,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凝视着她。 苏倾烟被她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艰难的咽下口中干涩的唾沫:「你,你想做什么?」 话音刚落,黑衣女子一记手刀落下,苏倾烟两眼一黑,『咚』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这时,一个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在封骁的耳边道:「摄政王已入宫!」 「嗯。」 封骁颔首点头,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藏匿在宫殿之中。 不一会儿,楚凌翌带着夜辰匆匆赶来。 见苏倾烟的尸体还在冰棺中安然躺着,楚凌翌悬着的心瞬间放下。 还好,她没事! 夜辰带着人在殿内搜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才走到楚凌翌身旁,双手抱拳恭敬的禀告道:「王爷,没人。」 「再派人去四处找找,找到语鸽立即带他来见我。」楚凌翌沉着冷静的出声命令道。 「是。」夜辰应道,转身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片刻,返回去出声问道:「王爷,既然已经取得血竺芝,不如现在就给皇后娘娘服下,免得夜长梦多。」 楚凌翌沉思片刻,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青釉的瓶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瓶塞。 在倒出药的瞬间,一把匕首从楚凌翌宽大的袖口处亮出来架在身后之人的脖颈之上,锋利的刀刃胳膊他的皮肤,鲜血从他的伤口中溢出来。 『夜辰』没有想到他会忽然发难,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眼神困惑的凝视着楚凌翌:「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夜辰!」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嘴唇中溢出来,暗自加重手中的力道,手中的匕首刀刃更加深入『夜辰』的皮肤里。 楚凌翌不屑的勾起唇角:「夜辰从不会如此多嘴!」 言罢,他伸手抓住『夜辰』耳边的鬓髮,见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来,露出一张陌生的男性面孔。 男子见身份暴露,一扭头,脖子从楚凌翌手中的匕首上用力一划,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楚凌翌冷然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他抬起头,鹰眸中的眸光警惕的在四周环伺一圈,厉声喝道:「出来。」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里响起回音不断,可就是不见人出来。 他拔出腰间的佩剑,护在千年寒冰冰棺旁,寸步不移。 躲在暗处的封骁给黑衣女子使了个眼色,黑衣女子心领神会,提着剑朝楚凌翌发起攻击。 楚凌翌鹰眸眼角稍稍合拢,拔剑相向,黑白两道身影在殿内展开激动的搏斗。 封骁看着打斗的两人,扔出一枚烟雾弹后,连同黑衣女子一起消失在大殿之内。 待到滚滚白烟消失后,大殿之内空无一人。 竟然让他们跑了,楚凌翌心有不甘的皱起眉头。 忽觉身后有异动,他加重握着佩剑的手,勐然回头。 「王爷,是我!」 看清楚从房梁之上下来的人,楚凌翌方才放开握紧的配件,鹰眸中锐利的眸光看向她:「他们怎么会闯进来?」 「是东陵王!」语鸽恭敬的回禀道:「昨日傍晚他们闯进来,奴婢一时疏忽中了他们的计,被他们帮了起来,方才被他们抓来的一位公子所救,才得以脱身。」 「公子?」楚凌翌狐疑的问。 「他好像认识奴婢,可奴并不识他。」那种熟悉感太过强烈,让语鸽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对了!」语鸽忽然想到了什么,冷清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东陵王等人似乎是想换醒皇后娘娘,另有目的。」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 这一点他自然知晓,当年封骁想谋杀卫阎冥取代他的地位,结果被卫阎冥打压的喘不过气来,若不是太后求情,现在恐已身首异处。 他既得知帝后亡故,却未声张,没有取而代之,反而想要救活烟儿,此举,着实让人费解。 他们究竟究竟想要做什么? 「传令下去,通缉封骁,一旦抓到立马带他来见我。」楚凌翌出声命令道。 「是。」语鸽应道。 —— 马车颠簸在路上颠簸前行,恰似要把人的骨头摇碎了不可。 「哎哟~」 第339章 招摇过市 第339章 招摇过市 苏倾烟伸手揉着自己磕了一下的额头,黑亮的眼眸怨念十足的瞪着身旁的男子:「你要带我去哪里?」 封骁闭目养神,并未搭理她。 「我们今日惹了摄政王,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王爷,我们接下来作何打算?」黑衣女子问。 「你们寻死别拉上我啊,我是无辜的,你们放我下去吧。」苏倾烟出声提议道。 「闭嘴。」黑衣女子警告十足的瞪了她一眼,抬起右手点了她的穴道。 苏倾烟顿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憋屈的望着黑衣女子。 「驭……」 前行的马车忽然停下来,黑衣女子掀开车帘一看,目光所及车外之人身上,心下一惊,回眸看向封骁。 只一眼,封骁已然知晓外面之人是何人,随即起身从马车之上下去。 苏倾烟见他们都下了马车,不禁好奇,来者何人? 楚凌翌来到那女子面前,双手抱拳行礼:「宫主!」 身着紫色衣裳的蒙面女主缓缓转身,扬起右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封骁的脸上。 「啪.」 震耳欲聋的响声差点把苏倾烟的小心脏给吓了出来,可见力道之大! 封骁受了这一巴掌,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低下头,敛下眼底桀骜不羁的怒意。 「谁准你贸然行事打草惊蛇的!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后果!」明明是呵斥的声音,却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酥魅。 苏倾烟耳尖一动,嘴角不禁噙着一抹微不可见的笑。 竟是她!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血竺芝就在楚凌翌手中,您不是说要赶在八月十五之际让苏倾烟醒过来吗?」封骁皱着眉,音色桀骜,并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错。 「我要的是苏倾烟的精魄,要是她出了任何差错谁负责?」紫衣女子眯着眼眸,眸子深处噙着阴冷厉色:「你不要忘了,你的命还在主上的手中,若是你敢怀他好事,后果你知道的。」 封骁眼眸一沉,不屈的眼眸多了几分无力:「是。」 「苏倾烟的事情我自会去处理,你已经被楚凌翌盯上,最近行事小心些。」紫衣女子出声叮嘱道。 「是。」封骁应道。 交代完事情,紫玉女子乘坐轿子离开。 待她走后,黑衣女子上前看着封骁红肿的脸颊,担忧的问道:「王爷,你没事吧?」 封骁略微低着头,伸手拭去嘴角渗出来的血迹:「无碍!」 「王爷,他们欺人太甚,我们……」 「好啦,不要说了。」封骁将手放下,出声命令道:「回去。」 黑衣女子张了张嘴唇,在封骁强势的态度下闭上了嘴巴,跟着他回到马车之上。 当他们上了马车,却发现车厢内空无一人。 苏倾烟不见了! 人被点了穴,不可能是自己跑的。 除非…… —— 「属下护救来迟,请门主责罚!」 苏倾烟舒展着了胫骨,斜眼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摆摆手:「这次就算了。」 「谢门主。」女子说着,从地上起身。 「我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苏倾烟问。 今日她可是听到了不得了的事呢! 难怪他们处心积虑的想要救活她。 「据眼线来报,圣莲宫宫主想要復活魔尊,需要天命之女的精魄和裳家女子的心头血做引,自从上一任门主离世后,他们安静了两年,最近不知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说血竺芝可以起死回生,他们才找到乔家。」女子回答。 苏倾烟双手环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捏着尖瘦的下颚,若有所思片刻出声问:「裳家?」 「是,属下去查过了,裳家女儿的血是纯正的圣女血脉,和天命之女的精魄缺一不可!」女子道。 「也就是说,无论是裳家的女儿没了,或者皇后不能復活,圣莲宫那魔女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苏倾烟问。 「是。」 「有意思。」苏倾烟清澈明媚的眼眸中露出玩味算计的笑意。 他们要玩儿是吧? 她奉陪到底! 幻柳看着苏倾烟眼中闪闪发亮的眼神,不知为何,只觉后背嵴梁骨一凉,忍不住好奇的问:「门主,你想做什么?」 「咕咕……」 苏倾烟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咕咕作响的肚子,上前一步,拦住幻柳那柔弱无骨的腰肢朝大街上走去:「走,先陪我吃饭去。」 「……」 若不是知道她是女子,幻柳真以为她是穷凶极恶的好色之徒。 去过牡丹楼的人有谁不认识幻柳姑娘的,那可是一个极其高冷的妙人儿,砸下万金还摸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可,竟被这小白脸搂在怀里。 着实可气。 「那不是乔家的三公子吗?」人群中有人认出了苏倾烟,不由惊讶道。 「谁说乔家三公子懦弱可欺了?瞧瞧这手段,把幻柳姑娘都弄到手了,坊间那些传言也不知道是谁传的。」 「我可听裳家那五小姐也看上了他,整日往那乔府跑。」 「真的假的?裳家那小姐心比天高,怎会看上他?」 「错不了,我亲眼看见的,还一起出去赏荷呢啊!」 外面的流言蜚语说得愈发传奇。 酒楼内,苏倾烟点了菜,拿起筷子大块朵颐。 幻柳为她斟满了酒,柔声劝道:「你慢些吃,多着呢!」 若是让手下的人知道他们的新任门主饿成这般模样,怕是要笑话的。 「对了公子,我待会儿给你一本武功典籍,你且学着些,你既是苏姑娘钦点之人,自是要学一些功夫傍身。」幻柳柔声道。 学……学武? 苏倾烟吃东西的动作一僵,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计上心头:「你家苏姑娘说了,门主不需要习武,习了武就不让当门主了。」 苏姑娘有说过这话? 幻柳斜着眼看着苏倾烟脸上认真表情,又想起那人死活不肯学武的德行,怀疑的眼神多了些许动容。 须臾片刻,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罢了,既是苏姑娘的意思,那就不学吧!」 她多派些人护她周全便是。 「咔~」 一把大刀忽然落下砍在苏倾烟所坐的食桌上,宽大的刀面上倒映出她惊吓过度的小脸。 第340章 四个女子一台戏 第340章 四个女子一台戏 啥……啥情况?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一抬头撞进对面那男子凶神恶煞的眼眸中,吓得条件反射的躲到幻柳的身后,纤细的手紧张不安的揪着幻柳烟青色的袖子。 男子瞧她这般窝囊,瞧她的眼神愈发的不屑,一开口,洪亮的声音犹如钟鼓浑厚头,震耳欲聋:「幻柳姑娘,你莫要被这小白脸给骗了,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幻柳像是诧异,随即扬起右手,用绢帕掩饰嘴角藏匿不住的笑意。 苏倾烟:「……」 原来是幻柳的爱慕者啊,吓她一跳。 壮汉见幻柳笑而不语,急躁担忧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盘:「幻柳姑娘,我是与你讲实话,他们都说这个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朝三暮四,处处留情,还和那裳家小姐不清不楚!」 「是谁嘴巴那么不干净,说我三哥坏话!」一声脆响在大汉的身后传来,宛若黄莺,貌若连翘,真真是让人难生厌恶。 众人随着声音瞧去,便看见一位粉装女子挽着青衣女子从楼梯上施施然下来。 若说乔蔓萱生的甜美,娇美如花,那她身旁的青衣女子就好比天山雪莲,美的清纯高贵艷霸一方。 来到苏倾烟跟前,乔蔓萱立即上前,扬起拳头就往她的胸口砸下去。 拳头还未落到苏倾烟身上, 便被幻柳捉住了手腕,眼神凌厉的瞪着她。 乔蔓萱挣扎了一下,惊觉此人力气大的惊人,黛眉微蹙:「你谁啊,放开我!」 碍于此人是苏倾烟的妹妹,幻柳这才松了手,眼中的厉色瞬间被柔色取缔,温婉可人略施一礼:「幻柳见过乔小姐。」 这人是变戏法的吗?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吧? 乔蔓萱将打量的目光从幻柳的身上收回去,拉着苏倾烟的手走到一旁,压低了声音埋怨道:「亏我还满京城的寻你,没想到你竟然流连温柔乡,有美人作陪!」 幻柳垂眸看着桌面上深陷的大刀,柔声道:「这位英雄,还请收了这刀,莫要吓到进来的食客。」 壮汉这才收了刀,凌厉的眼刀子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不放心的叮嘱道:「幻柳姑娘,他真不是好人,你别被他骗了。」 「多谢英雄提醒。」幻柳还以一笑,柔声道:「乔公子博学多才,与幻柳一见如故,我们只是朋友,并未有其他,还请放心。」 「既然姑娘都如此说了,那是我打扰了,告辞!」壮汉抱拳,洒脱的离开。 裳兰将幻柳的一言一行尽数收于眼底,本以为此事难解,没曾想却被她轻烟巧语给化解。 好生厉害的手段! 思及此,裳兰瞧她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 察觉到她不善的眼神,幻柳回以一笑,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娇媚可人,适我愿兮,说的怕就是这般善解人意的女子。 饶是裳兰这般身份高贵之人,也心生羞愧,将美眸别了开。 幻柳眼眸浅笑,心中暗惊,悔意渐浓,她不该随了她的意与她一同吃饭的。 门主带她招摇过市吃饭是假,引起裳兰的主意才是真。 女子善嫉,再矜持,再有教养之人亦逃不过此劫。 苏倾烟挣开乔蔓萱挽着她手臂的手,走至幻柳身旁,大方介绍道:「这位是幻柳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音色动人,着实难得。」 「不就会弹琵琶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乔蔓萱从见着幻柳第一眼起,便视勾引她三哥的坏女人,语气自是句句带刺。 「你了不起,连抚琴都学不会。」苏倾烟毫不客气的戳了她的短。 此话像是踩到了乔蔓萱的尾巴,她几步上前,仰起头瞪着苏倾烟:「你再说一句!」 「菜都快凉了,大家都坐下一起吃吧!」幻柳出声圆场。 「我们已经吃过了。」乔蔓萱道。 幻柳略显尴尬的站在那里。 苏倾烟见状,剜了乔蔓萱一眼,出声道:「那你送裳小姐回去,我待会儿自己回府。」 「三哥!」乔蔓萱不贊同的出声喊她。 苏倾烟脸色一沉,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虽说平日乔蔓萱根本无惧苏倾烟,兇巴巴不可一世的模样,可真碰上苏倾烟生气,她可不敢逆着来。 吃的亏多了,总会有所忌惮。 她吃瘪的撇撇嘴,走到裳兰的身旁,挽着她的胳膊:「兰姐姐我们走,不管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如此,裳兰先行告退。」裳兰沖苏倾烟点了点头,便随裳兰离开。 待他们走后,幻柳扶了扶手腕上银白绿色的披帛,席凳而坐,素手托着香腮:「公子此举何意?」 「这裳兰对我虽有意,可却从不逾越半步,我借你试试她的心意。」苏倾烟笑着在幻柳身旁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幻柳侧目看向毫无吃相之人,摇头,起身:「既然公子已经利用完幻柳,那幻柳就不打扰了。」 「结帐啊!」苏倾菸头也不抬的叮嘱道。 幻柳迈出去的脚险些踩空,心中暗道:真不愧是苏姑娘看中的人,厚颜无耻丝毫不亚于她呢。 苏倾烟啃完一根鸡腿,忽见桌旁多了一个黑影,以为是幻柳,便问:「你怎又回来了?」 「亏得你不是男子,不若得祸害多少良家女子。」来人横了她一眼,兀自提起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听着熟悉的声音,苏倾烟抬眸看向正在饮酒的男子,敛下心头欢喜,故作生气的沉着脸:「见我还没死,可是让王爷失望了?」 「有点。」楚凌翌面色无波的回道。 苏倾烟直觉胸口一堵,闷闷不乐的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那还真是抱歉呢!」 瞧着她闷闷不乐的模样,楚凌翌心情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就连那嘴角都染上了柔和,他敛下眼眸,黑直的眼睫毛遮住眼中的光芒,嘴唇微启:「你近日可有东陵王的消息?可知他身在何处?」 「东陵王是何等身份的人,他的行踪岂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打探的。」苏倾烟眼角的余光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颜:「王爷怕是找错人了。」 楚凌翌伸出右手扣在苏倾烟的手腕上,常年练剑留下的茧子放在苏倾烟柔滑细腻的肌肤上有些割手。 见状,苏倾烟垂眸看着搭在自己手背上的爪子。 第341章 让她入赘 第341章 让她入赘 「王爷,你给我施美男计也没用,我真不知道。」苏倾烟撇撇嘴,一脸无奈的望着他。 美男计! 他犯得着为了找封骁,牺牲自己的美色? 楚凌翌黑着一张脸收回覆盖在她手上的手掌,若无其事的端起茶杯放在唇边细细品尝。 苏倾烟垂眸看着手心里压着的雕龙墨玉,眼眸上黑密卷翘的睫毛一扑,眼中划过皎洁捉弄的笑意,美如膏腴的嘴唇上翘浅笑:「定情信物?」 「咚~」 她的话音刚落,楚凌翌手中的茶盏重重的落在桌面上,发出闷沉摄心的响声。 见他动了怒,苏倾烟方才收起脸上的笑,伸出纤细的手指细细的摸着质地细腻的墨玉。 「给我查一下这块玉的来歷,越快越好!」楚凌翌神情严肃道。 「两千两,十天后给你答覆。」苏倾烟用手指勾着玉佩上的穗子,另一只手捏着筷子在盘中夹菜。 「两千两?哼,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他看她脑里尽装些龌龊的想法和俗气掉价的黄白之物,扮做清风寡淡的模样,骨子里散发着铜臭味。 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王爷此言差矣,乔某向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若觉得我收费高,大可找旁人便是,我也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若是找旁人有她这般神速,他何苦来和她消磨?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直视着她淡然的模样,暗自咬牙:「十日太长。」 苏倾烟终于等到他这话,扬起尖瘦的下颚,黑亮的眼眸对上他的眼睛:「你若陪我赏月,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玉佩的来歷!」 楚凌翌被她的话一噎,眼底怒意渐浓,骨节分明的手中用力握紧手中的茶杯,只需再用力,手中的杯子就能化作灰烬。 她早就设好了局,等着他往里面跳。 这个该死的女人! 苏倾烟见他杯中的茶水荡漾出一圈圈波纹,似是太过用力的缘故,水面上有小水珠溅起。 她善解人意的伸手在她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善解人意道:「看在是老熟人的份上,我给你打八折,一千六百两白银,十日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随着她的声音,周围的寒意渐浓,心理承受不行怕是要吓得落荒而逃的。 「赏月是吧?」低沉压抑的声音从楚凌翌的牙缝间溢出,如同勐兽撕咬猎物的兇勐。 咦,答应啊! 苏倾烟在楚凌翌愈发不耐的眼神下郑重点头:「嗯,赏月。」 「本王答应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块玉出自何处了吧?」楚凌翌问。 「圣莲宫的信物。」这应该封骁丢的,碰巧被姓楚的捡到了。 「圣莲宫?」 他从未听闻过。 「王爷该不会以为东陵王只是单纯的想要夺得血竺芝,与你同救一人吧?」苏倾烟放下手中的筷子,手臂叠加放在追面上。 楚凌翌听出她话里有话,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晦暗的凝重:「你想说什么?」 「如今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她可以入土为安了!」不知为何,自己给自己安排后事,苏倾烟竟然异常的平静。 闻言,楚凌翌的手一抖,手中茶盏中的水尽数洒在桌面上,他勐然抬头,锐利如刀的目光落到她白净清秀的小脸上,沙哑压抑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你到底知道什么?」 「若你想天下太平,便按照我所说的去做。」 苏倾烟断定他不会听她的话,所幸也不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她将墨玉归还于他,从长凳上起身离开。 在她转身的瞬间,楚凌翌忽然起身,伸出左手紧紧地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双目赤红道:「谁也休想碰她分毫。」 「她已经死了!」苏倾烟道。 这头大蠢驴,她在他身边呆了这么久都没有认出来,她还不如死了呢! 「她没有!」楚凌翌低吼道,脸上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我不会让她死的!」 苏倾烟心中五味杂陈,粉润的嘴唇张合多次,终一言不语,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他宽大有力的手掌中抽出来,逃也似的落荒而逃。 如此一别,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 听闻皇宫进了刺客,摄政王排了重兵把守。 更有传言,说摄政王终于忍不住要将太后和小皇帝踢下台,自己称王成帝。 坊间的传闻真真假假,不知哪一句才会真的。 苏倾烟落得清闲,每日按老太爷的交代去商行打点巡视,没事去牡丹楼处找幻柳喝喝小酒,好不惬意。 这日,苏倾烟从牡丹楼出来,便被人拦了下来。 那人身材修长挺拔,黑色影子如同一张网笼罩在苏倾烟的头顶之上。 苏倾烟仰起头,望着眼前眼前青衣黑髮的男子,浑身上下透着清雅细緻,细长眼眸中无意流淌过的精光让人不容小觑。 「裳公子?」 他怎会出现在此? 还是……特意等她! 「旁边便是我裳家的茶楼,想与乔公子小酌一杯。」 他的话音刚落,跟在他身后彪悍健硕的家丁上前一步,眼中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脸上挤出一抹仓促干瘪的笑意:「裳公子美意,乔某岂能拒绝。」 裳弘烨淡淡凝了她一眼,将高傲冷清的眸光从她单薄瘦弱的身板上一掠而过,转身朝茶楼方向走去。 年纪不大,眼神倒是犀利得很。 苏倾烟暗自咂舌,想到自己坑了他几车金叶子上之事,她扬手在自己的娇俏的鼻尖上蹭了蹭,低着头跟了她上了酒楼。 裳家有茶园,茶楼的茶叶自是最好的,茶叶在清水中煮沸,叶片在翻滚的开水中翻来覆去,烫出清香怡人的香味。 裳弘烨给苏倾烟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乔公子,有的话我就直说了!」 「请讲!」苏倾烟声音柔和谦逊,任谁也不会相信此人刚从销金美人窝里踏出的。 「你我虽谋面不多,以你的风评是配不上家妹的!」裳弘烨缓缓出声道:「论门当户对,你们乔家也远不及我们裳家。」 「打住!」苏倾烟扬起右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裳公子,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裳弘烨稍作停顿,继续道:「所以,家父风意思是,让你入赘裳家!」 第342章 像染玉公子这般的 在下也喜欢得很 第342章 像染玉公子这般的 在下也喜欢得很 「噗……」 「咳咳!」 剧烈咳嗽的声音是绿鸭戏水水墨屏风后传来的。 坐在呛到男子对面的男人鹰眸一沉,冷漠的凝了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品茶。 呛到的公子一身灰色对襟长袍,故作镇定拭去嘴角的水渍,竖起耳朵继续听着外面的对话。 裳弘烨不知屏风后的人是谁,只是耳尖一动,并未理会。 可,苏倾烟一听便知是那庸医! 染玉若在此处,姓楚的八九不离十也在。 「乔公子若是答应,我便将聘礼送至府上,挑个黄道吉日迎你进门。」裳弘烨面无表情道,眼底寒光泛泛,戏弄藏心。 苏倾烟岂会任由别人取笑戏弄? 她纤细的纤细的双手捧着茶杯,面露男色:「抱歉,恕在下恐难应允。」 「我列了聘礼单子,锦缎布匹四十箱,上等陶瓷二百八十件,古玩字画……」 「裳公子!」苏倾烟出声打断他的话。 裳弘烨右眉上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继续道:「你若是嫌聘礼太少,我们可以慢慢详谈。」 果然是财大气粗!苏倾烟砸吧砸吧嘴,将捧着茶杯的手松开,缓缓地抬起下颚对上裳弘烨自持高人一等的模样,嘴唇微启:「不是聘礼太少了,也不是裳小姐不好,只是在下心有所属,就不耽搁裳小姐大好年华。」 「怎么?我妹妹还不及一青楼女子?」被一个作风极差之人拒绝,裳弘烨脸色一沉,话里话外带着刺。 「幻柳姑娘才情了得,我们相识便是知音,并无私情!」苏倾烟说完,又道:「像是裳公子这般风度翩翩,年轻有为之人,在下倒是喜欢的。」 屏风外侧,楚凌翌闻她此言,寒光尽数从眼角溢出。 染玉忽觉气氛微变,抬头,却什么也没有从楚凌翌的脸上捕捉道,心中暗道;难道刚才的杀意是他的错觉? 裳弘烨存了心要给苏倾烟难堪,替自己妹子出一口恶气,却未曾想,此人并非花心放浪,而是…… 他忽然顿悟,看苏倾烟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躲避瘟疫的闪烁,故作镇定起身,脸上挤出一抹极度敷衍的笑:「如此,便不打扰了。」 言罢,裳弘烨脚步凌乱的离开。 走了几步后,忽又想起了什么,硬着头皮折回来:「既然乔公子不喜女……咳,对舍妹无意,请不要与她相见,在下感激不尽!」 「裳公子放心,乔某记下了。」苏倾烟道。 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裳弘烨寸步不留的离开,快如疾风,行如闪电。 苏倾烟坐在桌旁,神情淡定喝着茶,明媚的眼眸看着杯中的茶水,柔唇微启:「热闹看完了,是否可以出来了?」 被发现了! 染玉抬眼看向楚凌翌无声含笑,身姿洒脱的从方形坐垫上起身,从屏风后缓缓而出,手中扇子轻摇,出声打趣道:「乔公子艷福不浅,竟然让裳二公子亲自上门提亲。」 「那是染玉公子羡慕不来的。」苏倾烟反唇相讥。 染玉被她反将一军,面色一僵,走至苏倾烟对面坐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温润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原来乔公子喜欢裳公子那般的人中龙凤啊!」 话音刚落,楚凌翌便从屏风后走出来,将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气得苏倾烟暗自咬牙,这庸医,竟敢给她下套! 她美眸中中灵光一闪,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递到他面前,殷勤备至:「像染玉公子这般的,在下也喜欢得很!」 什么叫坐蓐针毡,染玉是真切领悟,笑容在他的脸上僵硬,凝结,碎裂,化成灰。 『他』跟凌翌都那啥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说心仪于他,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楚凌翌走过来在四方桌,染玉对面落座,面色一片祥和,似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不介怀一般。 就是因为如此,染玉这胸口下的心脏跟落入热锅中的苞谷粒一样噼里啪啦乱跳。 「不过呢!」苏倾烟话锋一转,俏皮道:「你既没有摄政王英姿飒爽,战功硕硕,医术还差,如此这般不尽人意,在下实在不敢恭维,大可放心,我不会打你主意的。」 染玉脸上的表情由红转青,由青转黑,话从他的舌尖饶了三圈,在锋利的牙齿下压碎,从那牙缝里挤出来:「承蒙不祸害,在下感激不尽!」 她虽不打他主意,染玉却无半点欣喜之色,甚至想抡起手中摺扇一扇子唿死她! 有怕她出尔反尔,再语出惊人,硬是咽了这口恶气。 「不用谢。」苏倾烟不甚在意,摆摆手:「庸医,你们怎么会在此处?」 「啪!」 染玉忍无可忍,合拢的摺扇重重落下,响声震耳:「你说谁是庸医!啊!」 苏倾烟伸出小手指勾了勾耳朵,问:「那,夜辰所中之毒,你有配制出解药?」 闻言,染玉瞬间似霜打的叶子,垂头丧气不做言语。 他按照她的方法查出夜辰所中之毒的成分,毒药都调至出来了,解药却一筹莫展。 苏倾烟见他如此颓废,同情的瞅了他一眼。 染玉被他的眼神瞅得火大,再也坐不住,豁然起身:「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扔下一句话,闷声跑回去研究那毒,他还不信,配不出解药! 早就不就完了吗?苏倾烟暗道,她一抬头,便撞入楚凌翌冷清的眼眸中,她心里『咯噔』了一下,坐直身子,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她的规矩的模样尽收于眼底,忽然张开好看嘴唇打破安静的氛围:「今夜带你去赏月。」 「嗯?」赏月? 「本王绝非食言之人,应允之事定会兑现。」言罢。他冷清的眸光看向苏倾烟:「你若没空,本王不会强求。」 花前月下,浓情蜜意,夜黑风高……嘿嘿! 苏倾烟怎会不答应,她黑亮的眼眸中顿时星光闪烁,连连点头,忙不迭是应道:「去啊!干嘛不去!」 楚凌翌瞧着她脸上欣喜的神色,俊美的脸上露出惑人的笑意,看得苏倾烟有些安耐不住想要亲一口。 第343章 再不走 要被祭天 第343章 再不走 要被祭天 夜色沉沉,高墙圆月,晚风轻拂,人心不古! 「你不是说带我赏月吗?」苏倾烟双腿颤颤立于高墙之上,仰起头望着比她高处一个脑袋男人,气鼓鼓的嘟着腮帮子。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你又没指定地址!」 「我要回去。」苏倾烟皱着纤细的眉头,态度强势的抗议道。 楚凌翌抱剑立于高墙之上,深沉的鹰眸凝视着远处金碧辉煌的宫殿:「请便。」 「我走了。」苏倾烟垂眸看着脚下的高墙,咽下嘴里的唾沫,思前想后,觉得自己那半吊子的轻功从这里飞下去,顶多粉碎性骨折。 小女子能屈能伸,她就不走!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艰难的挪动步伐,缓缓地靠近楚凌翌的身边,张开两条胳膊紧紧地搂住他。 楚凌翌不悦的皱着浓眉:「不想被我扔下去,就松手!」 「不行,我不放,会掉下去的!」她不想变成一摊肉饼,呜呜…… 「平日见你胆肥心大,你还怕掉下去?」楚凌翌冷嗤出声,却没将她推开。 「大象还怕老鼠呢,我怎么就不能畏高了?」说着,苏倾烟将巴掌大的脸埋进他的袖袍之中,闷声嘟哝道:「你特意带我来此,有什么目的直说!」 她定是被他的美色蒙了心,才天真的以为这男人会带她来赏月。 「今日是八月十五月圆之日,圣莲宫的人定会有所行动!」楚凌翌淡淡的说着,那锐利的鹰眸直视着远处的宫殿。 「血竺芝不是在你身上吗?只要皇后不醒,他们也没辙。」苏倾烟撇撇嘴,不甚在意道。 「本王已让她服下。」 他的声音在苏倾烟的头顶响起,她心里一惊,立即松开抱住楚凌翌的身体,施展轻功从围墙之上一跃而下。 虽说她不信移魂之术,但,她能重生。 指不定就应验了呢? 再不走,就要被祭天! 真要被这混蛋害死,就得不偿失了! 楚凌翌未曾想刚才还胆小如属实的女子会毅然决然的从高墙之上跳下去,他的心徒然提到了嗓子眼,不做多想,立即飞身下去拉她。 却还是慢了半拍,苏倾烟学艺不精,崴了脚,一头栽进草垛子里。 楚凌翌连忙伸手将她拉出来,看着她满头的枯草树叶,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笑什么笑?」苏倾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赌气的甩开他拉着自己手臂的手。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刚才崴到了脚,一个重心不稳,身子踉跄向前朝地上栽下去。 楚凌翌眼疾手快,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才让她倖免于难。 很快,他就后悔出手救她。 这女人竟然趁机倒在他的怀里,跟头皮膏药似的粘着他,撕都撕不下来。 「乔音!」楚凌翌低声怒吼。 「脚疼!」苏倾烟闷闷的说着,小脑袋在楚凌翌的怀中蹭了蹭。 「放手!」楚凌翌黑着脸道。 「骨折了!背我回去!」 楚凌翌嘴角的肌肤一僵,几近颤抖:「你不要得寸进尺,放开,本王还有要事处理。」 「哦。」苏倾烟难得听话的松开了搂住他的手臂。 楚凌翌眼神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使诈,方才施展轻功飞进深宫高墙。 「去了也是白去!」苏倾烟小声的嘟哝道,她仰起头望着头顶逐渐正圆的月亮,算算时辰,那帮人应该全军覆没了吧! 苏倾烟弯下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瘸一拐朝栖凤殿后门走去。 城郊。 一行黑衣还未京城,便被人团团围住,一网打尽,挂在树梢上晒月亮。 蒙面男子走至女子身后:「清点了人数十八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嗯。」女子应道,面纱上的眼眸在火把的照耀下异常明亮:「先吊着,天亮了再放回去。」 蒙面生冷的颔首点头,他的眼中稍有迟疑,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黑沉如墨的瞳孔直视着女子的侧脸:「这种使人内力尽失的药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新任门主给的。」幻柳毫无保留的回覆道。 「若是我没有记错,这种药是苏姑娘的独门秘术。外人不可能知晓!」男子厉声质问道。 幻柳挺拔纤瘦的背影笔挺的站在夜色之中,双手抱着佩剑,英气逼人:「这个门主很有意思。」 「此话何意?」男子困惑不解的问。 幻柳黑色面巾下艷红的嘴唇嘴角稍稍上扬,侧目看向男子:「见了你就知道了。」 —— 栖凤殿。 夜辰走到楚凌翌身后,神情凝重道:「王爷,宫殿周围一切正常,并无异样。」 闻声,楚凌翌稍稍扬起下颚,鹰眸看向偏落的残月。 都到了这个时辰,那些人竟然还无动静! 是不敢来! 还是,另有阴谋! 思及此,楚凌翌不动神色的收回眸光,沉声道:「不要放松警惕,继续巡逻。」 「是。」 夜辰领命,带着守卫继续巡逻。 宫墙另一头。 苏倾烟本想乘着时辰还早去找语鸽的。 她刚要从侧门进入,便看见一人鬼鬼祟祟的站在宫殿外翘首以盼。 远远看去,那人好像穿着大内侍卫的盔甲。 难道是宫里的侍卫看上栖凤殿里的小宫女了? 啧~ 敢泡她的人,她看他是皮痒欠抽。 苏倾烟眯起眼眸,寒光凌厉,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既然让她找到一把扫帚,她伸手拉起扫走,蹑手蹑脚的朝那人走去。 「大胆狂徒,竟敢偷窥栖凤殿,看我不打死你!」 人还未看清,苏倾烟手中的扫帚已经噼里啪啦的落到那人身上,下手之快,速度频繁。 那人硬是被她突袭成功,结结实实的挨了十几下扫帚。 终于回过神,反手握住高高落下的扫帚,瞳孔一眯,借着灯笼中的烛光看着眼前形只影单,弱不禁风书生模样的男子,眉头紧蹙,厉声喝道:「你不是宫里的人,你是怎么闯进来的!」 苏倾烟听着声儿有些耳熟,抬头一瞧,竟然是她那便宜哥哥!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赫连泫更加坚定自己的猜测,手掌用力拽走她手中的扫帚往地上一掷,反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私闯后宫,袭击大内侍卫,看我怎么收拾你这小毛贼!」 第344章 一不留神她就调戏小宫女 第344章 一不留神她就调戏小宫女 眼看大事不妙,苏倾烟一个机灵回过神,大声喊道:「楚凌翌,有人欺负我!」 楚凌翌正要进入内殿,忽然听到唿喊声,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赫连泫听她直唿摄政王名讳,迈出去的脚徒然停下,扭头,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瞧着眼前的书生。 身材娇小瘦弱,就跟从小饿大的一般,白衣长袍,黑髮披肩,面相清秀,五官还算径直,瘦小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愈发的白亮,只是那双黑色的眼眸灵气逼人。 凝视些许,沉声问道:「你认得摄政王?」 「那是自然,他是我……」苏倾烟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一转,道:「朋友。」 赫连泫闻声,竟意外的加重了扣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冷嗤道:「小毛贼,竟然敢冒充摄政王的朋友!呵~摄政王有朋友吗?」 苏倾烟望着从赫连泫身后走来的男人,抬起另一只手在赫连泫的手臂上戳了戳:「欸,你好像要倒霉了!」 「我倒不倒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要倒霉了!」说着,他手腕用力,一个小擒手将苏倾烟按在地上,低声喝道:「看你还老不老实!」 话音刚落,低着头的赫连泫就看见自己的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他抬头一瞧,目光定格在楚凌翌冷峻的脸上,顿时心沉大海。 他下意识的松开噙着苏倾烟的手,站了起来,硬着头皮恭敬的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苏倾烟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楚凌翌的身后,伸出一个小脑袋幸灾乐祸的瞧着赫连泫,还不忘火上浇油:「就是他刚才在外面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小偷就把他打了一顿,哪里想到他竟贼喊抓贼!」 赫连泫咬紧两排牙齿,恶狠狠的瞪着躲在楚凌翌身后的『臭小子』! 却不想一不小心撞进楚凌翌深不见底的鹰眸中,吓得他连忙收回警告的眼神,眼底深处生出懊悔的神色。 苏倾烟是什么性格楚凌翌一清二楚,也知道她说的话几分能信,几分不能信。 只不过…… 「方才本王怎听你说,本王没有朋友?」楚凌翌稍稍抬起下颚,心下计较,难不成他在他们眼中都是那般不近人情之人? 完了! 赫连泫暗道糟糕,脖颈上的喉结因为吞咽口水之故而上下滚动了一下,鬓髮冷汗直冒,心中捉摸着如何度过此劫。 「王爷,卑职绝非此意,卑职的意思是,能做您的朋友绝对泛泛之辈。」他意有所指的看向苏倾烟。 楚凌翌眼角的余光恰好捕捉到苏倾烟脸上气急败坏与酝酿算计并存的小表情,嘴唇尾端不由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说得有理!」 他说什么! 苏倾烟错愕的睁大了眼眶,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眼神中写满了诉控。 楚凌翌仿若未见,回头在侧门宫殿看了一眼,不知何故并未追究:「你且退下吧,此人交给本王处置。」 「是。」赫连泫恭敬的应道,临走时望了苏倾烟一眼,大意是:本公子记下你了,你给我等着! 「王爷,他威胁我!」 赫连泫闻言,一脚踩空,险些摔倒在地上。 心中暗自发誓:他绝对不会放过这臭小子! 怕楚凌翌再次发难叫住他,赫连泫不由加快脚下的速度,『逃』一般匆匆离去。 苏倾烟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笑意渐浓。 她倒不怕他找她麻烦,就怕他不来找她! 「你怎么还未离开?」 冰冷刺骨的声音瞬间打碎苏倾烟心底算计的小九九,她慌忙掩饰眼底的目光,仰起头一脸幽怨的凝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这里是深宫后院,又不是我家的院子,还没走出宫门在被人抓起来了!」 楚凌翌闻言,沉默片刻,转身离开:「本王正要出宫,不想被人抓起来就跟上。」 走了数米之远,楚凌翌没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顿觉奇怪,不由停下步伐回头一看,只见那人追着几个宫女奔去。 远远地都能听见她甜到腻人的声音 :「小姐姐。小姐姐等等我啊!」 「……」 楚凌翌深吸一口气,转身大步追上跟着小宫女屁股后面撵的臭丫头,长臂一伸,拎着她的后衣领,黑着一张脸拎着她就朝宫外走,边走便数落道:「这里是皇宫,调戏宫女是大罪,你是活得不耐烦还是觉得乔家命数该尽?」 「你放开我!」苏倾烟抖动着肩膀试图挣脱被他揪着的魔爪。 她刚才看见语鸽了,差一点就追上了! 这傢伙非要出来捣乱! 可恶! 「乔音,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楚凌翌觉得此人愈发任性妄为,脸色阴沉着提醒道。 苏倾烟一怔,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那眼睛太过干净,跟楚凌翌眼中奸诈狡猾,贪财好色,胆小怕事的『乔音』显得格格不入。 可转念一想,楚凌翌又想,是否是他刚才的话说重了,伤了她的自尊。 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孩子! 「刚才……」 「王爷,我若没记错,是您带我入宫的吧?」苏倾烟反问。 见她能言善辩的模样,楚凌翌便将口中尚未说完的后半句:「话重了!」给收了回去。 暗自嘆息,他怎会觉得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会伤到自尊! 楚凌翌抿紧两瓣嘴唇,加快了离宫的步伐。 「欸,你等等我啊!」苏倾烟见他真走了,小跑着追上去:「你不说有要事要忙吗?」 「忙完了!」 天都亮了,圣莲宫的人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在白天入宫抢人。 苏倾烟跟在楚凌翌的身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欸,刚才那个人站在栖凤殿外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安好心,你为何不追究啊?」方才若不是姓楚的故意放赫连泫走,那傢伙今晚上休想脱身。 「不该你管的事情休要多问。」楚凌翌警告道。 「我就好奇嘛!」苏倾烟说着,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楚凌翌袖子上拽了拽,眼神希翼的望着他。 楚凌翌并未因为她的举动而动容,出了宫门后,突然开口:「太后生前留下一个贴身宫女,这些年尽心尽力,恪守本分,本王想她出宫之时替她寻一处好人家!」 「以赫连泫的身份,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你要把她许配给刚才那个人?」苏倾烟不确定的问。 「嗯。」 苏倾烟一听急了:「我不答应!」 第345章 负了美人心 第345章 负了美人心 许是她反应太过激烈,楚凌翌不禁多疑:「有你何事?」 「我……」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一闪,含煳其辞道:「我,我就觉得刚才那人不是好人,你把一好姑娘许配给他,岂不是害人不浅?」 臭小子,居然敢打语鸽的主意。 看她怎么收拾他! 苏倾烟暗自在心里冷笑,磨刀霍霍,就等着赫连泫主动把头伸过来让她宰。 楚凌翌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上了马车,出声吩咐道:「去乔府!」 「你要送我回去啊?」苏倾烟有些惊讶的仰起头望着他。 只不过是送她回去,至于如此高兴?楚凌翌鹰眸眼角的余光在她受宠若惊的小脸上瞥了一眼,嘴唇微启,一脸倨傲凌下的模样道:「你也可自己走回去。」 「那不行。」苏倾烟见他反悔,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台阶,黑亮灵动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你自己要送我回去的,怎可出尔反尔?」 楚凌翌不愿与她争辩,磕下眼眸闭目养神。 不多时,他直觉腿上沉甸甸的压了什么,稍稍睁开鹰眸,低头凝视着趴在他腿上的女子,嘴唇微张没出声,阖上眼帘继续假寐。 一夜未眠,苏倾烟不知觉竟趴在楚凌翌的腿上的沉沉睡去,马车颠簸到乔府都没把她吵醒。 「到了!」 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马车内响起。 等了片刻不见趴在他腿上的人醒来,楚凌翌的鹰眸中多了些许不悦,沉默片刻,他伸出右手拎着她的衣领把她提起来扔出了马车。 「啊……哟喂!」 苏倾烟瞬间睡意全无,一脸惊恐的站稳踉跄不稳的脚后跟,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咬牙启齿的回头瞪着已经远去的马车。 「姓楚的!算你狠!」 苏倾烟狠狠的将指着马车方向的手收回,转身回府。 「三公子!」家丁刚开门,便看见苏倾烟从外面进来,立即退到一旁恭敬的请安。 「嗯,早。」 苏倾烟回到别院,进入房间,见小包子还在床上撅着屁股蒙头大睡。 她脱了鞋,一脚把他踹到里面,然后倒下补觉。 乔洛洛被苏倾烟这一推便醒了,他睁开眼睛回头看着身旁的人,立即爬过来:「爹爹,你回来啦!」 「别吵,让我睡会儿。」苏倾烟累得眼皮子都懒于睁开,伸出双手将小包子整个搂在怀里沉沉的睡觉。 被她抱在怀里的小包子仰起头,似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乖巧的窝在她的怀中,不知不觉就睡着。 日上三竿,烈日当空,知了鸣上枝头。 身着水蓝色衣衫的女子提着及脚的百褶裙从门外大刺刺的走进来:「乔洛洛,你怎么还不起来?不要以为你爹不在……咦!」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看见床上相拥睡在床上的两个人,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拽着苏倾烟的手臂:「乔音,你醒醒!别睡了!」 苏倾烟睡得正香就被生生拽醒,她不悦的睁开眼眸,眼睛惺忪的看着眼前刁蛮的丫头:「有事?」 「你还好意思说,兰姐姐都被你气哭了!人家裳家二公子说亲自找你提亲,你告诉人家什么?你说你喜欢男子!」乔蔓萱气急败坏的低吼道,替裳兰抱屈。 闻言,一丝精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逝去,她坐直了身子,将后背处依靠在床栏上,浅浅的眸光慵懒的瞧着乔蔓萱:「她喜欢我是她的事,没道理我必须喜欢她可对?」 「兰姐姐那么好,是个男子都会为之倾倒,你……」 「你一心想嫁给小侯爷,扪心自问,他可真心实意想娶你?」苏倾烟出声截断乔蔓萱的话。 「我……你!」乔蔓萱被苏倾烟的话一堵,心里别提多膈应,她撇撇嘴:「与你无关!」 「推己及人,我的事也轮不到你来管!」苏倾烟说。 三两句话就战败,乔蔓萱眼瞧着情况不妙,傲娇的扬起下颚,机灵的转移了话题:「那,那你说喜欢男子,可是说来搪塞敷衍裳家二公子的?」 「不是。」苏倾烟如实回道。 乔蔓萱的眼皮子一跳,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疯啦!小侯爷喜欢男子,你,你莫要学他!」 额…… 她怎么听着这话别扭?苏倾烟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是女子的事? 转念一想,若此时爆出乔家三公子女扮男装十几年,怕又是一阵狂风席捲,也不便于日后出门。 权衡利弊,她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乔蔓萱见苏倾烟不说话,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伸手抓住苏倾烟的胳膊紧张不安劝道:「三哥,你可别想不开,你若喜欢男子,爷爷会把你撵出去的! 嗯?撵出去? 这主意不错啊!那样她就不能担负裳家的家业重担,着实好计策! 苏倾烟敛下心中窃喜,在乔蔓萱吃人的眼神下稍作妥协:「裳小姐确实美貌无双,可我真不喜欢她,那日裳家二公子找我让我入赘,言词嘲讽,我便编了这藉口以此推拒,没想他大肆宣扬。」 乔蔓萱见苏倾烟不似撒谎,又觉得裳家二公子不像这般为人,一时犯难:「他为何要如此奚落与你?他可是很疼兰姐姐的。」 「就是因为很疼裳小姐,所以才不希望她下嫁我们乔府!」苏倾烟从床上起身,赤脚走向衣柜找衣服:「我们乔家在裳家眼中就是云泥之别。哪高攀的起裳家的千金。」 「那兰姐姐怎么办?她心悦于你,听闻你拒绝了提亲,伤心欲绝每日以泪洗面!」乔蔓萱咬了咬粉润的嘴唇。 苏倾烟挑了一件心仪的衣裳换上,正要将身上的抹胸布换下,忽然惊觉身后有人,她的后背一僵,黑着一张脸回头瞪着身后的人:「乔蔓萱,你还是不是女子?私闯男子房间不知害臊吗?」 她经常出没,她一时大意,差点就当着她的面换了! 乔蔓萱小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谁,谁稀罕看你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却一刻都不敢在房中多待,急忙跑了出去。 苏倾烟换了衣裳出去,便见气度不凡,贵气内敛的男子几步如飞从外闯进来,自带煞气。 第346章 惊出一身冷汗 第346章 惊出一身冷汗 来者不善啊! 「裳二公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苏倾烟面颊含笑迎了上去。 哪曾想,裳弘烨疾步上前,伸出双手揪着苏倾烟的衣领把她提起,手臂用力之大,他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苏倾烟垂眸冷静的看着的看着被他揪着的衣领:「裳公子是何意?」 「何意!」裳弘烨双目赤红的瞪着苏倾烟,眼中锐利如刀的眸子像是要在苏倾烟的脸上刮下一层皮一样:「若不是你,我妹妹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裳……兰? 苏倾烟伸手将自己的衣领从裳弘烨的手中抽出来,举止优雅得体的整理了衣襟:「自上次与裳公子茶楼一别后,乔某并未见过裳小姐,故不知她的近况,还望裳公子告知。」 裳弘烨拂袖,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脸上极臭:「茶不思饭不想,离死不远了!」 说起此事,裳弘烨心中就怒火之冒,厉声警告道:「乔音,我妹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轻饶你!」 大致弄清楚他生气的缘由,苏倾烟问:「那裳公子此行的目的是……」 「跟我去见她!跟她把事情说清楚!」裳弘烨道。 「三哥,你就去看看兰姐姐吧!」躲在一旁偷听的乔蔓萱走过来劝道。 她跑来凑什么热闹?苏倾烟剜了她一眼,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那乔某就和你走一趟。」 得到满意的答案,裳弘烨的眼中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方才作罢,从乔府离开。 苏倾烟随裳弘烨来到裳府,见到裳兰的时候,见她面色憔悴,像是水面上的一根枯草,随时都有可能被水淹没消失不见。 裳弘烨遣走房中伺候的丫鬟,独留苏倾烟与裳兰独处。 「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特别丑?」裳兰苍白的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抹笑意,却比哭还要难看。 苏倾烟抿着唇望着她,她本想借她试探她爹跟圣莲宫的关系,可见她如此模样,又有些后悔。 她跟裳家的恩怨不该由她来承担这份痛苦。 「不丑!」 她和裳锦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初见她时,她还年幼,行事嚣张跋扈锋芒毕露,不过短短几年,她的身上已经有裳锦的隐忍,骨子里都藏着反骨,不愿被命运摆弄。 「公子莫要安慰与我。」裳兰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伸出纤瘦细长的手指捧着消瘦的脸颊,不去看苏倾烟。 苏倾烟伸手过盘中拿了一颗龙眼,缓缓出声道:「我娘是青楼女子,出生卑微,若不是生下我,空难在乔家立足,这些年我们在乔家如履薄冰。我不敢展露锋芒怕见不到第二日的朝阳。」 「乔公子……」裳兰抬起头诧异的望着苏倾烟,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那日裳公子让我入赘裳家,乔音不想误姑娘终身,故此回绝。没想伤了姑娘。」言罢,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双手合拢作揖:「在此给姑娘赔不是!」 「我哥哥说,你喜欢男子!」裳兰欲言又止片刻,终于狠心问出声。 苏倾烟沉默片刻,颔首点头:「是。」 从她口中证实此事,裳兰的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双目赤红的凝视着他清秀的侧脸,伸手捂住嘴巴怕自己失态哭出声。 「欸,那个……你别哭啊!」见她这样,苏倾烟顿时手脚无措。 「乔公子请回吧!」裳兰伸手指着门的方向出声命令道。 此地不宜久留,苏倾烟顺势而为:「告辞,裳小姐请兀自珍重,莫要伤了身子!」 「我让你走啊!」裳兰情绪崩溃的吼道,眼泪夺眶而出。 苏倾烟硬着头皮从她房中出去,心里郁结万分,这事能怨她吗? 思及此,她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待苏倾烟离去,裳兰心如死灰的坐回凳子上,神情恍惚,眼中一片迷茫。 「现在死心了?」娇媚入骨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传来,一个身着紫色衣裳的蒙面女子从里间走出来,在裳兰对面坐下。 裳兰珍珠白的贝齿咬着龟裂苍白的嘴唇,不做应答。 「天下优秀的男儿何其之多,你若愿意替我效命,我自不会亏待你。」紫衣女子出声劝慰,那双媚眼天成的眼眸深处阴沉不见底。 「你是圣女,万不可为这样的人黯然神伤。」紫衣女子伸手拉着桑兰的手,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若真要这人,也不是不可,我这里有一种药,不管是谁,只要喝下,她就会死心塌地对你好,一生只爱你一人。」 闻言,裳兰心中一动,她抬起头,眼神狐疑的望着紫衣女子:「真的?」 见她心动,紫衣女子面纱下的嘴角不由上扬:「我骗你作甚?你若想要,事成之后就给你。」 裳兰思索片刻,颔首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紫衣女子道。 裳兰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藉此克制心中的不安:「告诉我,他心仪之人是谁!」 「那日赏荷,救她之人!」 闻言,裳兰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眶,娇小瘦弱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不甘的眼神从她的眼角溢出,藏着几分阴狠之色。 竟,是他! 摄政王! 敢夺她心爱之人,摄政王又如何? 她统统都不会饶过。 紫衣女子默不作声的将她眼里的寒意尽收于眼底,面纱下的嘴唇展露出诡异的笑意。 —— 苏倾烟被裳兰『撵』出裳府,伸手拍着自己心有余悸的小胸口。 若是她没有猜错,刚才藏在裳兰房中之人定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那一丝几不可闻的胭脂味,她也不可能发现她房中还有人。 亏得她跑得快,指不定就把小命给丢了。 「唿……」 苏倾烟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不由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走得太急,她冷不防一头撞到人家的身上,她连忙出声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心虚的加快步伐离开。 「跑什么?」 低沉的声音从她身后突兀的响起来,苏倾烟迈出去的脚像是下了蛊收了回来,她回头望着身后之人。 不做他想,她小跑着朝他扑过去,抱了个满怀。 第347章 离死不远了 第347章 离死不远了 锥心刺骨的痛袭来。 苏倾烟看着穿透胸口的青龙剑,吃力的抬起头看向那张熟悉的俊颜,痛苦的问:「为什么!」 「从你接近本王的那一刻起,你便是处心积虑!」他的声音像是千年寒潭水中舀上来的水,浸牙刺骨。 「那,又如何?」就他那性格,她要不使些手段,他能让她靠近他? 见她『承认』,楚凌翌握着青龙剑的手悄然加重力道,寒光从他的眼角滚滚而出:「是谁指使你毁坏她的遗体!说!」 「什么遗体?」苏倾烟感觉自己全身的力气逐渐被胸口的疼痛抽走,身子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朝地上栽下去。 「你在太后的遗体上动手脚,使得她的身体化作血水,你还抵赖!」楚凌翌手中的利剑又往她的身体里刺进了半寸之多。 鲜血从她的伤口中渗透出来,将她身上白色的衣衫染成了血红色。 「竟,还有此事?咳咳……」苏倾烟难受的咳嗽出声,嘴角噙着一抹不成形的弧度:「那我问你,我这么做能得到什?」 「这正是本王要问你的。」楚凌翌从怀中取出拾到的平安扣:「这是本王在栖凤殿捡到的,那里解围森严,平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你又擅长调配毒物,不是你还有谁?」 苏倾烟张了张嘴唇想说什么,身子却已经不受控制的倒下。 在她倒下的瞬间,一条手臂伸过来搂住她,持剑的左手打掉楚凌翌的剑,他将苏倾烟护在怀中,冷眼看向楚凌翌。 「花无翎!」 看着忽然出现的人,楚凌翌不由惊讶,又见他将那女子护在怀中,他丰神俊逸脸上的表情一沉,出声警告道:「此事与你无关,本王劝你休要多管闲事。」 「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让你悔恨终身!」花无翎将昏迷不醒的苏倾烟打横抱在怀中,抱着她径直离开。 楚凌翌见状,心下恼怒:「站住!」 花无翎忽然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前行的步伐,并未转身,冷清道:「她与接触的时日。王爷就未曾察觉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 楚凌翌怔愣在原地。 要说不妥。 那便是死皮赖脸,偷奸耍滑,穷尽计谋处处算计。 好逸恶劳,资质愚笨! 和烟儿脾性……相当! 若不是她是乔家的人,他亲自验证,都以为是烟儿戴了人皮面具捉弄于他! 楚凌翌看着花无翎抱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浓眉紧蹙,低声呢喃:「是因为像她才出手相助吗?」 他低下头,看着手中残缺的圆形白玉平安扣,一时心乱如麻。 为何,当他手中的剑刺入她的胸口,竟是不忍? 心头略堵,似是有什么从他的之间熘走了一般,隐隐作痛? —— 雍崇五三年,八月二十九日,太后劳心劳神,终病倒薨逝,举国哀悼,阴雨连绵半月不绝。 一身布衣男子站立于江中亭中,垂手观雨,那冷峻沉稳的脸上,眉间忧思不散。 『滴答。』 雨水不断的落在水面上,砸出一个有一个水坑,波浪起伏,层层叠叠。 「乔音虽然有些才识,可还不会胆大妄为做出这等蠢事,若是他所为,一旦事情败露,乔家上上下下两百余人都将与他陪葬!」 楚凌翌坐在石桌旁,黑衣长袍,长发仅用一根素色的簪子冠发,听了墨梵的话,他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丞相承了无翎公子什么情?竟跑到我这说情!」 「无非就事论事。」墨梵转身,走至楚凌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嘴角噙着一丝嘲讽:「花无翎岂会屈尊来求我?不过……」 见他久久不谈下文,楚凌翌问他:「不过什么?」 「你那一剑着实狠了些,听闻花无翎搬空了京城所有的灵芝妙药也不见乔音甦醒。」墨梵随恨她将他耍于鼓掌之中,是非对错,就事论事,从不一概而论。 故此,就多言语了几句。 「丞相既然觉得她没有下手的动机,那你觉得此事是谁所谓?」楚凌翌决口不接墨梵前言所提只事,轻言淡语扔给墨梵一个难题。 「我会着手去查!」墨梵看着火炉上煮制的茶水,神情严肃道:「背后之人定另存目的,能把手伸到后宫,可见非同一般,也绝非会就此罢休。」 他若敢来,他便布下天罗地网等他而至。 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轻抿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伸出不知在想什么。 —— 山雨浸染茅草屋,水滴随着房檐的谷草末端坠落,滴答滴答砸在屋檐下。 火炉上药罐子里熬制的药在盖子下咕噜咕噜响。 身着蓝色小短衫的小孩儿趴在简陋的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回头看向坐在窗边看书的男子,脆生生的问:「舅舅,爹爹怎么还不醒啊?」 「伤得太重。」花无翎头也不抬的说,眼中的眸光专注于手中的书籍。 乔洛洛一听,黑宝石的大眼睛里蓄满了豆大的泪珠:「那爹爹会不会死啊?」 「离死不远了!」花无翎将手中的书籍翻了页,他忽然听到抽泣的声音,不禁挑眉,抬眸看向哭得像个水包的小孩儿:」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不还没死吗?哭什么哭?」 被他一斥,乔洛洛连忙伸手抹去眼角的眼泪,水润的眼睛望着处事不惊的男子:「那舅舅是有法子救爹爹了?」 「没有!」花无翎直言,话音刚落,见那小孩儿又一副要哭的架势,只得放软了声音安慰道:「快有法子了!」 乔洛洛咬了咬嘴唇,转身在苏倾烟的身旁蹲下,伸出小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爹爹,你快些醒来好不好?你不要洛洛了吗?」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安静平和,像是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爹爹,你若是醒了,洛洛一定勤加习武,长大后保护你,不要任何人欺负你.」乔洛洛望着苏倾烟保证道。 花无翎低下头,翻页着手中的书籍,暗自蹙眉,师傅他老人家也知道身在何方,要是他在,这死丫头兴许有一线转机。 眼下他也只能用百年山参护着她最后一丝心脉。 她若挨不过此劫,怕是又要去投胎了! 第348章 不行 你要负责 第348章 不行 你要负责 是夜,骤雨已停,残烛已灭。 夜风阵阵,一抹黑影随风而入,墨发飘扬,诸多风华。 他走至床边,垂眸看向床上脸色苍白昏迷不醒之人,黑浓剑眉不知何时皱起,深邃的眼眸中渐起嫌弃之色。 世间怎生有如此磨人的人? 他鹰眸中的眸光从她包扎的伤口处划过,心中盪出微恙的思绪。 在床边树立许久,窗外饱受风雨摧残的花骨朵在夜风中一个接一个的掉在地上,在静夜中响声格外清楚。 男子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药,弯下腰弯下腰给她餵下。 替她服下药后,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走到一旁的矮桌旁坐下。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床的方向传来咳嗽的声音。 「咳咳~」 醒了! 坐在凳子上的男子心下一惊,回眸看去,只见床上的人已有甦醒的迹象。 他起身朝床边走去想看看她的情况。 不想,昏迷几日不醒的女子睁开了眼睛,黑亮灵动的眼睛望着他。 四目对视,楚凌翌全身一僵,一时间忘了动作,定在了原地。 他,怎么会此地? 不是要杀了她吗? 她口中干涩,不由伸出舌头舔了舔皲裂的嘴唇,却尝到了唇畔残留的药香味。 这味道……是血竺芝! 她不是已将血竺芝餵给她以前那具身体了吗?怎会? 难道他之前所言是在骗她? 楚凌翌回过神,见她已经甦醒,心中的不安逐渐放下,口是心非道:「这样都不死,还真是命大!」 言罢,他转身想要离开。 在他转身的瞬间,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扣在了他的手腕上,沙哑不成调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将我伤至此,便想一走了之,哪,哪有这么好的事?」 楚凌翌垂下眼眸看着扣在他手完善消瘦没有血色的手:「你伤太后在前,又有你的玉佩为证,杀你十次也不多。」 「前几日封骁绑架我本想跟你所有血竺芝,未料你竟不来,他一怒之下便将我带进了宫里,想等你将血竺芝给太后餵下,将我易容成她的模样偷天换日,我当时还救了被他们捆绑藏匿在衣柜中的小宫女,玉佩想来是那时掉的。」 那日,她也在宫中? 楚凌翌忽然忆起语鸽当时曾言有人救了她。 如此说来,救她之人就是眼前的人。 「咳咳……」 苏倾烟每咳嗽一声就像是扯到心脏一样疼,她缓了缓,继续道:「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给我一剑,若非我福大命大,早去见阎王了,王爷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说点什么吗?」 楚凌翌自知理亏,却又不想在她的面前拉下脸面讲和,故而搬着一张脸:「在事情未弄清之前,你仍有重大嫌疑。」 「是我做的我自不会推脱,不是我所做的事,我断不能平白无故受你这一剑。」苏倾烟道。 刚甦醒便说了这么多话,苏倾烟的身心已疲倦不堪,眼皮子沉甸甸的就快要合拢。 闻言,楚凌翌鹰眸眼角稍敛,余光落至她消瘦的身子上:「你想如何?」 「你,咳, 你得对我负责!」 她的声音逐渐没了声,楚凌翌疑惑眼神落到她的身上,见她晕了过去,连忙伸手放在她的脖颈之上,见她还有脉搏,方才松了开口气。 没死就好!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楚凌翌心下一惊,用力将自己的手腕从她的手中抽出,一个翻身从敞开的窗子飞身出去。 「吱呀。」 紧闭的木门被人从外被人推开,花无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走到床边。 手中药还烫,他将其放在一旁凉着,伸手给苏倾烟把脉。 当他的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惊觉她的脉搏强劲有力,他心下一惊,勐然抬头看向昏迷不醒的女子。 他只不过离开一炷香的时辰,她竟然恢復的如此之快! 没道理啊! 花无翎收起替她把脉的手,眼中困惑渐浓,低喃出声:「怪哉!」 人活过来自然是好事,花无翎不做多想,赶紧去给她煎补身子的药。 —— 楚凌王府。 一拢青蓝色长袍的染玉如风而至,走至楚凌翌身侧坐下,饶有兴趣的问:「昨夜你去哪里了?」 楚凌翌看着手中的书,沉声道:「我并未出去。」 「啧~」 惊奇的声音从染玉的口中轻笑,拿着手中的摺扇指了指他袍子边角下的鞋子。 楚凌翌随着他的目光瞧去,只见自己的靴子上还沾着没有干的泥巴,他鹰眸中的眸光一闪,绝口不回他问题,强行转移了话题:「你来找我有何事?」 「哦,方才我出门时,见外面来了好几辆马车,抬了好几箱东西朝你娘的院子去,看那分量,怕是不是普通的物件。」染玉意有所指的提醒道,含笑的眼眸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你不去看看?」 「你若想凑热闹自己去便是,何必拉上我?」楚凌翌不以为意,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籍。 「我又不敢去招惹你娘,上次去请安,被她惦记着给我介绍了好几家的千金小姐,若不是我躲得快,哪能独善其身?」提及此事,染玉的脸色极是不自然。 「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考虑终身大事!」楚凌翌。 染玉被吓了一跳,身子一侧:「别,我可不急。」 这时,一个小厮从外面走来,低着头恭敬的禀告道:「王爷,老夫人让你去一趟。」 闻言,楚凌翌俊美的脸上不禁露出抗拒的神色,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皱起:「没空。」 小厮为难的站在原地,顶着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胆战心惊道:「有,有人送了好些金银布匹来,说是孝敬老夫人 的,放下东西就走了。老夫人见那些东西价值不菲,故此请王爷过去看看。」 「还有这好事?」染玉眼中的笑意渐浓,起身走至出来跟前,夺走他手中的书籍,强行拽着他出去:「走,看看去。」 他们来到老夫人的院子,院子里摆了十几口大箱子,里面的东西都是金贵之物,看得人眼睛发直。 第349章 嫁妆 第349章 嫁妆 「翌儿,这是他们留的拜帖。」楚老夫人走到楚凌翌跟前,将手中的信封递到他手中。 楚凌翌伸手将信接过去,撕开一看,宣纸上只留『嫁妆』二字。 这也不打紧,只是,那字迹竟和楚凌翌本人的自己一般无二。 染玉眼中的眸光从那字上一扫而过,眼皮子一跳,急忙从楚凌翌手中将那信件接过去仔仔细细看起来,那专注的模样似是想要看出一个窟窿才肯罢休。 楚老夫人见他们二人见信后脸色皆变,便知此事没那么简单:「翌儿,你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无碍。」楚凌翌冷着一张从染玉的手中将信拿过去,悄然放进了宽大的袖口之中。 「你若是认识他们,便把这些东西给他们退回……」 「我自会处理。」楚凌翌冷静锐利的眸光在那十几箱价值不菲的东西上略过,出声命令道:「先把东西收起来。」 交代好事情,楚凌翌和染玉从他娘的院子匆匆离开。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楚老夫人的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 「老夫人,王爷怕是公务繁忙,您也别放在心上。」贴身丫鬟出声安慰道。 楚老夫人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为了那个女人,他恨透了她,一年鲜少见他来看她几回。 出了院子,染玉含笑的眼睛在楚凌翌装着信件的袖口扫过,玩味取笑道:「今年你红鸾心动,爱慕你之人层出不穷,男女通吃!」 闻言,楚凌翌前行的脚戛然而止,稍稍蹙眉,侧目看向染玉幸灾乐祸的脸:「当初有人将走私的盐给我们送来,模仿的还是你的字迹,你可还记得?」 怎,会是她! 染玉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咬牙启齿道:「怎会忘却?」 为了此事他费了多少精力,可那人就像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所以,你怀疑这些东西是当初送私盐之人所为?」染玉反问。 楚凌翌袖口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信件,张开抿紧的唇畔:「我出去一下。」 「又出去?」染玉思前想后,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立即抬脚跟上去:「我与你一同去。」 「你不是她的对手,老实呆在家中。」楚凌翌扔下一句话,急急忙忙离开。 「不想带我明说!」染玉站在原地望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不甘心的嘀咕道。 不过…… 听他的口气,那人不仅能模仿他们的字迹,财力雄厚,武艺高强。 这京城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 他着实好奇哪家的闺女看上了凌翌,莫不是丑陋无盐之人?若不然怎肯砸下这么多嫁妆? 越想,染玉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有谱。 —— 山中茅屋内。 「舅舅下山买东西去了,临走时特比叮嘱让你把这碗鸡汤喝完!」乔洛洛捧着碗站在苏倾烟的耳边道。 苏倾烟瞧着他碗中清淡的汤,默默的移开眼:「不饿。」 居然没肉! 她不吃! 「可是舅舅说了,这汤对你的身体有益,你必须喝!」乔洛洛锲而不捨继续劝道:「爹爹,你就喝了吧!」 「不喝!」 不给她肉吃,她坚决不喝! 「爹爹……」 正在乔洛洛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将他手中的碗拿了过去。 乔洛洛随着那只手看去,看清来人后,他的小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叔叔?你,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苏倾烟闻声扭头一看,心下一喜,脸上却摆出一副不待见的表情:「你来做什么?」 楚凌翌挨着床榻坐下,舀了一勺汤放在她的唇边,冷声道:「喝。」 「你让我喝……咕哝~」 趁着她张嘴的瞬间,楚凌翌将勺子里的汤尽数灌入她的口中,沉声问:「东西是你送的?」 「什么东西?」苏倾烟还在回味鸡汤的滋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却不见楚凌翌俊美的脸上笼上一层薄怒,又舀了一匙鸡汤餵她喝下:「嫁妆!」 「啊?东西收到了啊!」苏倾烟惊唿出声,焰九那傢伙办事效率还是蛮快的嘛! 不过,这东西……送的有些不合时宜! 她美眸中黑亮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扬起消瘦的脸望着楚凌翌刀削般的下颚,红唇微启露出白皙的牙齿:「那你给我退回来,我后悔了。」 「……」 楚凌翌本不在意她这些东西,不过见她这般在意,故意沉下一张脸,出声质问道:「这么多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苏倾烟吃力的换了睡姿:「以我的聪明才智,挣钱还是不难的!」 「既然不难,那这些钱财本王便收下,资以军资物需。」楚凌翌道。 卧槽! 算计她! 苏倾烟瞪大了眼睛瞪着他,忽然计上心头,出声指责道:「那可是我的全部家当,既然都给了你,我的后半生就得负责。」 楚凌翌右唇嘴角稍稍上扬,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乔公子机智过人,才到十四岁便攒下如此丰厚的钱财,本王相信你日后定能挣更多的钱,自是不会与我计较这九牛一毛的钱财的。」 跟她来这套?苏倾烟『贊同』的点了点头:「借你吉言,这些东西可以送你,不过还望王爷将从我这里偷走的东西还我。」 「本王何时偷你东西?」楚凌翌冷声反问,心中暗道:这人该不会心有不甘反咬他一口吧? 苏倾烟顿时笑弯了眼睛:「我的心!」 楚凌翌满心警惕她耍花招,却不曾想被她此言堵得哑口无言。 怎会有如此厚颜,如此刁钻之人! 他气沉丹田,敛下心中烦躁之气:「本王心有所属,此生只爱她一人,再不会移心他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她若不说这番狠话,苏倾烟是不打算深究的,可他说了。 她听着甚是动容,鼻子一算,卵足了力气也要赖上他,她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都被你伤成这般模样,要是落下什么残疾,后半生若无王爷照拂,怕是生无可恋。」 楚凌翌伤人在先,自知理亏,又被她如此一说,心中愧疚之意顿生:「有无翎公子在,死不了!」 「他走了!」 苏倾烟垂下眸子,神情黯然,眼角的余光不断给一旁的小孩儿使眼色。 第350章 爹爹 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350章 爹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有一种坎儿,叫苏倾烟。 楚凌翌跨不过去的坎儿! 明知她是设计算计他,明知是陷阱,他也硬着头皮跳了。 下了山,苏倾烟满心得意的嚮往着日后以逗楚凌翌为乐的日常。 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楚凌翌竟把她扔在乔家就走了。 气得她咬牙启齿,她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蚊帐:「姓楚的,你给我等着!」 等她好了,这些帐,她再与他一笔一笔算清楚。 —— 这日早朝过后,等文武百官退下,大殿之上之留楚凌翌和墨梵二人。 「丞相着手之间事可有眉目?」楚凌翌一身勐虎暗纹黑色朝服,冷峻的脸上冷清一片,那双黝黑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墨梵细长的眉头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摇头,语气中捎带着无奈:「没有。」 言罢,墨梵见楚凌翌缄默不语,不由问:「王爷有线索了?」 过了些许时候,楚凌翌沉稳冷锐的声音打破安静的气氛:「圣莲宫!可有听说过?」 他的话像是一块石子落入平静的水中,墨梵抬起下颚,拧着眉头,眼神狐疑的看向楚凌翌脸上严肃的表情:「你是说,太后的遗体是圣莲宫所为?」 「只是怀疑。」目前还未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他们有关。 墨梵沉默片刻,心中有了计较,悄然敛下眼中复杂的四旋:「我会让人留意他们的动向。」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从墨梵身上略过,不做言语,径直朝殿外走去。 「等一下。」 墨梵出声出声叫住他。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不由停下来,俊颜侧目,朝他投去询问的眼神。 「乔音也该交由下官处置了吧?」墨梵道。 「可以。」楚凌翌未加阻拦,在墨梵满意的眼神下离开大殿。 他们之间的恩怨他不想掺和! —— 乔府。 「洛洛,你爹身上的伤是谁弄啊?」一抹绿装的乔蔓萱蹲在乔洛洛的身旁,颇为好奇的问。 「爹爹不让说。」乔洛洛双手捧着苹果津津有味的吃着。 乔蔓萱愤愤不平的瞪着守口如瓶的小屁孩,和颜悦色的利诱道:「你告诉我,姑姑就就给你买好吃的。」 「姑姑,真的不能告诉你,爹爹会生气的!」乔洛洛一脸认真的望着乔蔓萱道。 「臭小子,你信不信我抽你?」乔蔓萱抡起拳头作势要朝乔洛洛的身上揍下去。 乔洛洛条件反射的躲避她的攻击,眨眼的功夫不到,就躲开了数米之远。 乔蔓错愕的长大了小嘴,扬起的手一时间竟然忘了放下去,刚刚他是跑出去的? 那……也太快了吧! 「姑姑,你怎么了?」乔洛洛走到一脸呆滞的乔蔓萱跟前,伸出小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担忧的问道。 乔蔓萱眨了眨眼睛,回过神,将举起的手放下,眯着眼睛质问道:「谁教你的功夫?」 「叔叔啊!」乔洛洛老实的回答。 「哪个叔叔?」 「楚凌王!」 「……o……」 乔蔓萱在此愣住,摄,摄政王! 那个冷面阎罗,不近人情,高高在上的楚凌翌竟然会教一个小孩子学武! 乔洛洛正想说什么,就看见苏倾烟从里面走出来,白底水墨绣仙鹤对襟的衣裳在她的身上显得风姿卓越,清新俊逸。 「爹爹,你要出门吗?」乔洛洛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扬起白净的小脸望着眼前的人。 苏倾烟帅气的将随着髮丝搭在肩膀上的髮带一头抛到身后:「出去一会儿,你在家不要乱跑。」 「爹爹不带洛洛吗?」乔洛洛有些不高兴的问。 「出去见个朋友。」言罢,苏倾烟垂下眼眸,稍稍侧目看向闷闷不乐的小孩儿,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 「三哥,我也要去!」乔蔓萱脚步轻快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作势要跟她一起去。 苏倾烟停下脚,偏着头,眼眸中的眸光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眼,随即将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不怀好意的出声:「我是去牡丹楼,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去?」 闻言,乔蔓萱的小脸上不由染上一层绯红的眼神,嗔怪的瞪了苏倾烟一眼,撇撇嘴:「你就那么喜欢去那种地方?」 「那里的美人儿扎成堆,自然是别有一番滋味的!」苏倾烟忽然笑弯了眼睛,低下头,目光和乔蔓萱平时,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男人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以,以后找夫君眼睛擦亮点,别又被人骗了。」 扔下一句话,苏倾烟脚步轻快的从院中离开。 等乔蔓萱回过神,院落中哪还有苏倾烟的身影,她不甘心的跺了跺脚,一回头,连乔洛洛都不见了踪影。 「人哪里去了!」 —— 楚凌王府。 「驭~」 豪华的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小厮立即将凳子端过去放下放在马车上下。 厚重的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冷峻清仪的男子从马车内下来,正要入府,便看见一个粉白如玉的小孩子朝他小跑过来。 「叔叔!」脆生生的声音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人已经站在他跟前。 楚凌翌垂下鹰眸,冷清的眸光从黑直的眼睫毛下溢出来落到小孩儿的身上:「你一人来的?」 「嗯。」乔洛洛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黑如宝石的眼睛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怯怯的问:「叔叔,我能不能在家玩会儿?天黑之前就离开!」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嘴唇微启,沉声问道:「你,爹呢?」 他查过乔音的身份,此人不到十四,哪来这么大的儿子! 可,奇怪的是乔家人并未怀疑此时,反倒是默认了! 「爹爹去牡丹楼了。让我待在家,我想跟叔叔习武就来找您了。」乔洛洛乖巧的回到道。 又去牡丹……楼?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嘴角渗透出一丝浅得让人捕捉不到的冷笑。 见楚凌翌不出声,乔洛洛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叔叔有事要忙,那洛洛就不打扰了!」 「让夜辰陪你!」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夜辰一怔,眼神诧异的看了楚凌翌一眼,并未多言,走到乔洛洛的面前:「走吧!」 「叔叔要出门吗?」乔洛洛望楚凌翌好奇的问道。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出去办点事!」 「哦。」乔洛洛乖巧的点头,跟着夜辰朝王府内走去。 心中暗道:爹爹,洛洛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第351章 自家的男人得护着 第351章 自家的男人得护着 歌舞昇平的牡丹楼,宾客盈门,满满登登,好不热闹。 「云公子,改日你可一定要来哦!」红色的薄纱手帕从女子素白如软的手指尖划过,那宛若清风拂面的纱巾划过男子面颊,苏酥软软,撩人心魄。 褐衣男子将一张银票塞进美娇娘的红色抹胸内,手指划过她滑腻软绵的肌肤:「一定来。」 得了赏钱,女子眉间一笑:「公子慢走。」 送走了那男子,女子扭着小蛮腰转身,不曾想转进了一个陌生的怀抱,她刚要挣脱。 那人的手臂绕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搂在怀中,伸手勾起她尖瘦的下颚,让她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美人儿,陪本公子喝一杯?」 「公子看着陌生的很,是第一次来我们牡丹楼吧?」女子一瞬的怔愣后,眉眼间露出娇媚动人的笑意,抬起两条宛若藤蔓般柔韧的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让奴家好生伺候可好?」 「霜儿妹妹好生无礼,连我的客人都抢?」 话落,只见一拢青衣的女子拿着芙蓉团扇施施然从楼梯上下来,身在红尘,宛若青莲,着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儿! 霜儿将勾着男子的手臂放下来,将他往幻柳的身前一推,俏皮的眼唇轻笑:「姐姐的人,妹妹自然是不敢碰的。」 言罢,她似一个没事人一般去招唿旁的客人。 摔在幻柳怀中女扮男装的苏倾烟,仰起头望着眼前的冷冰冰的美人儿,展颜一笑:「瞧那姐姐长得甜美可人,便想着结交一个朋友!」 幻柳本就生的貌美动人,听苏倾烟解释后,拿着手中手中的芙蓉团扇遮住小半张脸,轻言道:「公子没有醉倒在她的温柔之中,已算幸运!」 苏倾烟后背嵴梁骨一僵,下意识侧目朝霜儿的方向看去,慌忙收回打量的眼神,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意,急忙转移了话音:「我们还是快些上楼吧!」 「公子楼上请。」幻柳已然收起脸上的浅笑,伸手迎着苏倾烟上了楼。 进了雅间,幻柳给她泡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方才道:「霜儿擅长迷魂术,门主小心些才是!」 「嗯?」 正在品茶的苏倾烟冷不防听她这话,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单手手拐撑于桌面上,手掌托腮:「有何妙用?」 「能控制人的一举一动!」幻柳见她那兴致渐浓的模样,随问道:「门主有兴趣?」 「有的,有的!」苏倾烟连点头,出声催促道:「你且把她叫来,让她教于我!」 幻柳半依在桌旁的方形软垫上,却没有丝毫起身的迹象,她宛若茱萸的细手端着茶杯,不疾不徐,缓缓出声道:「迷魂术虽是神奇,但,对习武之人并无多大用处!」 「……」 她这话宛如在苏倾烟积极向阳的身心上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失了热情。 她分明就是看穿了她的意有意图,才做出这般神情淡定。 「摄政王对阿苏姑娘情根深种,情比金坚。我劝门主还是死了这条心为好!免得自个儿心里不舒坦。」幻柳突然出声说:「当初桑穹联合诸多藩国攻打雍崇,摄政王出兵征战,阿苏姑娘不顾自己安慰把所有暗影调去护他周全。」 苏倾烟细细品着杯中的茶水,听幻柳苦口婆心的劝她回头是岸。 幻柳见她无动于衷,继续道:「阿苏姑娘被桑穹的公主刺杀后,摄政王替她守住这江山,护年幼的皇帝辅佐朝政。可见他对阿苏姑娘用情至深。」 言下之意,她就是削尖了脑袋脑袋,也是没有机会的! 「咚~」 苏倾烟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侧目看向忧心忡忡的幻柳,裂开嘴唇,露出白净的牙齿:「这样的好男人世间难得,我要不下手,被别的妖艷货色惦记了去可如何是好?」 「……」 幻柳哑然,感情她说了一大堆,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你说我要不要直接给他下药,让他从了我?」苏倾烟右手托着腮帮子,若有所思,举棋不定。 她随意的一句话让幻柳一阵恍惚,这话,这语气,怎如此熟悉? 像极了苏姑娘! 不。 不可能! 苏姑娘死的时候大家都有目共睹的! 她怎么会觉得眼前之人会是阿苏姑娘? 想来,是她迷煳了。 她查过她的身份,确实是乔家的人。 幻柳晃了晃脑脑袋,却发现苏倾烟不知何时靠她这么近,黑亮灵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冷不防吓得她眼眸上的睫毛一颤:「门,门主,你瞧着我做什么?」 「你是不是喜欢楚凌翌?」质疑中夹杂着警告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唇齿之间溢出离开。 幻柳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憷,柔韧的身子不由向后倾着,尽量和苏倾烟拉开距离:「不,不喜欢。」 「不喜欢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苏倾烟反问。 「……」 她,她连这个都计较! 真是…… 摄政王要落到她的手中,下半辈子还有好日子过? 殊不知,对面的雅间里的人将眼前这一幕看在眼里,脸色稍沉,袖中骨节分明的手不知何时握紧。 幻柳艰难的咽下口中干涩的唾沫,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苏倾烟的胸口上稍作推拒:「门主,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属下不会跟你抢男人的!」 对面的男子眼看那两人的嘴唇都快吻合,鹰眸中怒意渐浓。 她真把自己当男子了不成?还学旁人逛青楼! 苏倾烟只觉后背一阵寒意突降,秀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朝眉心一簇,一回头,便撞进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 吓得苏倾烟小腿肚子一软,整个人摔倒幻柳的身上。 虽说苏倾烟要比幻柳高处一个头,但幻柳是习武之人,想要接住是轻而易举的事。 当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从楚凌翌身上划过时,顺势倒在了地上,两人纷纷摔倒在了地上。 苏倾烟的唇贴在幻柳的耳边,压低了声音问:「他什么表情?」 「面无表情!」 「臭男人~」 苏倾烟低低的骂了一声,撇撇嘴,拉着幻柳从地上起身。 第352章 一转身就输了 第352章 一转身就输了 等她转身再朝对面看去时,不见楚凌翌的身影,她立即追了出去。 人呢? 刚刚还在的! 苏倾烟将牡丹楼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仍旧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失落的耷拉着脑袋从牡丹楼离开。 走着走着,她的眼前忽然多了一双白底黑色的靴子,垂落鞋面的袍子绣着暗色的古老图腾。 她停下脚。抬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待看清来人长相后,苏倾烟的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诧异的神色,随即笑弯了一双眼眸:「咦,好巧啊!」 楚凌翌垂下眼睑凝着她脸上灿烂如花的笑容,他脸上的寒意渐浓,就连嘴唇脚带着薄薄的寒意:「不巧,本王在等你!」 「嗯?」 苏倾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两只耳朵不由竖了起来,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扑闪两下,不确定的问:「等我?做什么?」 言落,便见楚凌翌上扬的唇角掉下:「您儿子跑到我府上,本王就是好奇, 你这个当爹的是怎么当的。不曾想,你竟扔下自己的骨肉,来这温柔乡缠绵!」 苏倾烟扬起下颚望着他脸上邪魅中带着冷傲的模样,稍稍踮起了脚尖,白净如玉的脸更加贴近他高挺的鼻尖:「王爷是因为我进了牡丹楼。特意去寻我?」 「是又如何?」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坦然的对上苏倾烟质问的眼睛。 「所以,你是介意我逛青楼?」苏倾烟问。 楚凌翌眼底深处的眸光一闪:「你是本王何人?本王为何要介意?」 苏倾烟凝视他片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笑吟吟道:「我是你人啊!」 这人…… 楚凌翌暗自咬牙,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手臂下抽出来,冷嗤出声:「莫要与本王套近乎,再有,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站好!」 「哦,好。」 瞧着她乖巧的模样,楚凌翌的脸上稍稍露出满意的神色。 可,她接下来的说的话险些让他闪了腰。 「你身上有几个痣我都知晓,有什么好避讳的?」苏倾烟不满的碎碎念:「我都不嫌弃你老,你有什么还挑剔的?」 「乔音。」薄怒的声音从楚凌翌的牙缝间挤出来,他眯着细长的鹰眸瞪着她,欲要将她捏碎一般。 苏倾烟善解人意的伸手拍着他的胸口:「别生气,别生气,生气伤身!」 看着她哄骗小孩子手法,楚凌翌气沉丹田,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的手腕,黑着一张脸往回走。 苏倾烟盯着他攥着自己的手,笑得像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解释道:「幻柳姐姐人很好的,她知道我的身份,待我如妹妹一般。方才我是看见你站在那里,怕你误会,脚下一滑,才不小心把幻柳姐姐扑倒的。」 「我发誓,我的心里,心里,只有你一人哦!」苏倾烟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本王不想知道。」楚凌翌说道,不过,听了她的解释,心里倒是舒坦了许多。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偏着小脑袋望着他:「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啊!」 「厚颜无耻!」 「想你这么高冷,一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子,我若不主动些,你连话都不愿与我讲,岂不憋屈?」苏倾烟道。 她的话尚未说完,楚凌翌拉着她手腕的手惩罚性的加重了力道:「本王自是不愿与你说话的!」 苏倾烟闭上嘴巴,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数百米后,楚凌翌没见出声,心生疑惑,难道是刚才他所言太重? 思及此,他不由回眸朝她看去。 他一转身就输了。 四目交接,望着她清澈明亮的眼眸,楚凌翌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匆忙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了回来。 「你偷看我!」苏倾烟揪着他的小辫子强调道。 「没有。」楚凌翌绝口否认。 「明明就有!」 楚凌翌被她逼急了,索性将拉着她手腕的手松开,打算独自离开。 「欸,你等等我啊!」苏倾烟见他走了,连忙小跑着追上去。 不远处,站着两个女子。 「小姐,你没事吧?」丫鬟担忧的出声询问道。 「没事。」裳兰将目光从他们离开的方向收回来,心中怒火焚烧。 她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哪怕那人是摄政王! 裳兰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强行的脚,出声吩咐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不用跟着我。」 「小姐,少爷交代了,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在外面。」丫鬟为难的看着她,不放心她一人在外面。 「我命令你回去。」裳兰语气一沉,眼中多了几分厉色。 小丫鬟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吓得连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甩掉了丫鬟,裳兰绕了几条街走进一家玉器行,径直上了口。 她来到一间房前,伸手将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你让我帮你办的事情我已经办了,你答应给我的东西呢?「 身着紫色罗裙的女子略一挑眉,那双妩媚多情的眼眸中多了些许薄怒,对她横冲直撞的举动颇为不满。 只不过须臾,紫衣女子敛下眼中不悦的神色,面纱下的嘴角不由上扬:「我一直在等你!」 神情微怒的裳兰听了她的话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迟疑的问:「等我做什么 ?」 紫衣女子倒也不急,伸出修长纤细泛着珍珠白的手指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黑色瓷瓶放在小方桌上:「这是你要的东西。」 见她给的如此痛快,裳兰稍稍收起眼中的警惕,走至紫衣女子跟前,伸手将瓶子上接过去:「你说的这药真的能让他痴情于我?」 「你若不信,大可试试!」紫衣女子道:「此药无色无味,她医术再高也不会察觉出来的。」 闻言,裳兰纤细的手指将手中的瓶子握紧,不做迟疑从房中出去。 「你以后若是有需要,还可以来找我!」女子轻飘飘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像她的眼睛一样带着诱惑。 裳兰脚步稍顿,没有回她的话,加快脚下的步伐离开。 待她走后,一个黑衣男子从屏风后走出来,皱眉,困惑不解的问:「宫主,就让她这么走了?」 「你低估了人的贪婪,一旦尝到甜头,是会上瘾的。」紫玉女子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放在唇边:「她还会再来的。」 第353章 只要王爷点头仅此而已 第353章 只要王爷点头仅此而已 楚凌王府。 正在和夜辰练剑的乔洛洛,眼尖看见苏倾烟跟在楚凌翌的身后回来,他的眼前一亮,立马小跑着走过去抱住她,脆生生的喊道:「爹爹,你可是来寻我?」 苏倾烟低下头看着他一脸邀功的模样,弯下腰,伸手在他小巧的鼻子上颳了刮,用带着宠溺的口吻道:「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怕被小姑姑缠住,就偷偷跑出来了。」这点,乔洛洛倒是没有说谎。 见识了乔蔓萱的粘人,没几个人不绕道走。 楚凌翌侧目斜视着一唱一和的二人,嘴角抹成了一条直线,沉声道:「你们可以回去了!」 这就要被撵走了? 苏倾烟和乔洛洛大眼瞪小眼,眼中精光闪烁,绞尽脑汁想着法留下来。 「我看你这里的风景极好,我想再坐会儿。」 「叔叔,洛洛饿了……」 「风景再好也是本王的,本王不愿给你们赏。」楚凌翌出声打断他们的话,冷清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转移道乔洛洛的身上:「饿了回家吃,本王府上不招待闲杂人等!」 「夜辰,送客。」楚凌翌双手背负在身后,冷着一张脸命令道。 「是。」夜辰走到他们『父子』二人面前,伸手做了个请的收拾,眼中坚决炳然,大有他们不离开,他就要强行将他们撵走的架势。 两人败兴被『撵出』王府。 乔洛洛仰起头望着『砰』的一声紧闭的门:「爹爹,叔叔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收回不甘心的目光,右手在小包子的脑袋瓜子上揉了揉,出声问道:「他那人就是那样,过两天就好了!」 「要是不好呢?」乔洛洛不放心的问。 「……」苏倾烟被她的话一堵,心头一阵堵塞,深吸了一口气:「那就打晕了拖回去!」 乔洛洛再次被她的语出惊人吓到。 苏倾烟拉着乔洛洛回府,走到本道上被人拦了下来。 「乔公子,丞相有请!」 苏倾烟冷静的望着挡在面前的两个人,面向普通,唿吸平缓有力,眼中透着锐利。 得出一个结论:来者不善! 要说她跟墨梵的恩怨也不过是恩科考试答案的渊源,再细究,也没有旁的。 他一朝丞相应该……不至于跟她计较吧? 思及此,苏倾烟颔首点头,温润有礼道:「有劳带路。」 两人将苏倾烟带到丞相府,迎她进门,来到正厅。 他们到时,墨梵着一身碧蓝色无任何装饰的长袍坐在主座上喝着茶,墨黑色的髮丝在肩膀上洒落了几缕,无形彰显清风道骨,儒雅俊逸。 苏倾烟上前一步,两手一拱:「草民见过丞相。」 听到他的生意,墨梵深沉如海的眼眸稍有波澜:「坐吧。」 「谢丞相。」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给乔洛洛递了个眼色,两人挨着右侧的椅子上坐下。 许是很久不见他言语,苏倾烟不得不出声问:「不知丞相找草民来有何要事?」 「~」 墨梵手中的杯盖扣在杯子上,清脆的声音在 安静的房中显得异常的清脆,又像是警告一般落在人的心口上,让人不由挺直了腰板。 苏倾烟摸不透他的心思,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底生出一丝不安感。 「太后遗体被毁,你有很大的嫌疑,一旦证实,你可知是何罪名?」墨梵缓缓出声问道。 「此事与我无关,我相信丞相大人会还在下一个公道。」苏倾烟抬眸对上墨梵难以捉摸的眼神,勾唇浅笑:「您说,是吧?」 「乔公子未免太自信了些。」墨梵锐利如刀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了回去,垂眸看着手中的茶盏:「证据确凿,若不是本官压着,你现在还有命在此坐着?」 来了! 一抹精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逝去,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丞相有事情直说,在下愚钝,着实猜不透。」 「我想让你入朝为官,清理贪官污吏,造福一方百姓。」 这,才是墨梵的目的。 苏倾烟眼眸上黑浓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右眉稍挑:「您确定不是祸害一方?」 「乔音,你很聪明,应该知道忤逆我的后果。」墨梵淡淡的出声,言语中透着警告之意。 「丞相的提议在下可以考虑,不过,在下有一个要求。」苏倾烟道。 还敢跟他提要求!墨梵暗自在心中冷笑,却还是问:「说来听听。」 「只要摄政王点头让草民入朝为官,在下义不容。」苏倾烟振振有词道,心里註定楚凌翌不会松口。 让一介女流入朝为官,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听到她提出的条件,墨梵眼中微恙,不确定追问:「只是如此?」 苏倾烟爽快点头:「只是如此!」 墨梵从她的脸上瞧不出半点预谋诡计的端疑,便应了他的要求:「好,说话算数,你可莫要到时反悔。」 闻言,苏倾烟眼神嗔怪的凝了墨梵一眼:「丞相大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况且,她又不是君子! 墨梵得了她的保证,方才放她离去。 不出苏倾烟所料,当墨梵找到楚凌翌谈及此事时,楚凌翌俊美的脸瞬间沉下来:「不行。」 「此人虽诡计多端,若是放在正途上,前途无量,他又是乔邱平的孙子,有何不可?」墨梵不解的反问道。 「她这样投机取巧,不务正业之人岂能登得庙宇之堂?丞相,此事莫要再提,本王是绝对不会应允的。」楚凌翌不留余地的警告道。 他之前还尚有疑惑,墨梵怎会盯着乔音不放手,原是打的这主意。 墨梵没想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皱了皱眉,冷静道:「你不答应,总得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吧?」 她是女子! 话,到了唇齿间,楚凌翌止了口。 若是揭穿乔音女扮男装的实情,她又时常出入王府,被有心之人看了去,让他对她负责,得不偿失。 那女人倒是打了一手的好算盘,不仅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还给他挖了个坑。 他若揭穿她的身份,他们之间就再也纠缠不清。 他若替她隐瞒,势必要和墨梵一番较量。 沉默片刻,楚凌翌出声道:「本王怀疑她与桑穹有牵连,若是让她入朝为官,大权旁落,对你我并非好事。」 「他跟桑穹?」 「桑穹的女王对她情有独钟。」 「……」 第354章 半路杀出一对黑白无常鬼 第354章 半路杀出一对黑白无常鬼 「如此正好,他若为官,更加促进雍崇和桑穹的友好。」 墨梵的一席话瞬间让楚凌翌哑口无言,撇下一句:「送客。」便出了王府。 —— 乔府。 苏倾烟抱着半个西瓜呆在屋中避暑,便听见乔蔓萱宛若黄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三哥!」 闻声,苏倾烟吓得差点把怀里抱着的西瓜给扔了。 「跟她说我出门了!」苏倾烟脚底抹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后门熘走。 她算事怕了那小丫头了! 「爹爹,你别丢下洛洛啊!」乔洛洛望着苏倾烟熘走的方向,一张小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 「洛洛,你爹人呢?」乔蔓萱从外面走进来,明媚的眼眸在四周环伺一圈没有见到自己要找的人,疑惑的问。 乔洛洛低头用勺子刨着西瓜:「出门了。」 「是吗?」乔蔓萱疑惑的嘀咕道,目光落到桌子上多出来的半个西瓜,心里冷笑:三哥,你跑得了吗? 乔蔓萱不着痕迹的收起打量的目光,走到乔洛洛对面坐下,毫不介意的吃苏倾烟余下的西瓜。 见状,乔洛洛停下吃东西的速度,黑宝石的大眼睛凝视着他姑姑,试探性的问:「姑姑,你找我爹爹有何事啊?」 「哦,兰姐姐在府门前等她,让我进来唤他。」 乔蔓萱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乔洛洛的小脸都快埋进西瓜里,她的嘴角流露出得意的弧度。 苏倾烟逃也似的从乔府出去,如释重负的伸手抹掉额头上的冷汗,一转身,便瞧见那清婉佳人站在不远处,沖她露出温柔似水的笑。 裳……裳兰! 她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苏倾烟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暗恨恨咬紧了牙。 乔蔓萱! 看她待会儿怎么收拾她! 苏倾烟不动神色的敛下眼底的怒火,脸上露出温和有礼的笑容:「裳小姐,你是来找萱儿的吗?她在府中,你进去找她吧!」 「不。」裳兰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的眼眸淡静如海,又悄悄流露出些许柔光羞涩:「我是来找你的!」 躲不掉了!苏倾烟心虚的避开她认真的眼眸,抿了抿嘴唇,抬起头望着她认真道:「裳小姐,你是个好姑娘,但是我……」 「乔公子不必多言,兰儿懂的!」裳兰再次出声打断苏倾烟的话,她似是豁出去,鼓足了勇气说:「我想请公子吃顿饭,感谢公子的救命之恩,自此,再不纠缠。」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倾烟脸皮再厚也不好在推辞,想着她说吃了这顿饭便不再纠缠,便答应了:「那,好吧。」 「兰儿已经在酒楼定了席,公子随我来。」裳兰出声道。 苏倾烟随裳兰来到酒楼,在二楼临窗的位置果然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落座后,裳兰拿了备用的筷子帮苏倾烟布了菜,贤惠柔软道:「公子请用。」 「裳小姐不必客气,我自己来就行了。」苏倾烟哪敢让她夹菜,连忙拒绝她的好意。 见她执意如此,裳兰方才收了手。 「哟,这不是乔公子吗?」轻快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儒雅中带着三分癖态,让人有种想要抽他的冲动。 听见熟悉的声音,苏倾烟耳尖一动,回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染玉和楚凌翌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一个白衣韶华,一个黑色沉稳。 若非容颜俊逸,千里挑一,活脱脱一对黑白无常鬼。 「染玉公子,幸会幸会!」苏倾烟正愁咽下气氛尴尬,见他们后如遇救星,连忙热情的招唿道:「你们还没有吃饭吧?不如同我们一起吃?」 染玉含笑的眼眸看向裳兰,故作为难道:「这恐不便吧?」 眼前的二人身份地位极好,裳兰一介商贾之女哪能得罪于他们,只得硬着头皮,露出温和大气的笑:「染玉公子和摄政王若是不嫌弃,请入座一起吃吧。」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染玉当真一点不客气,走过去坐下,出声招唿人:「小二,添两副碗筷。」 「好勒,马上就来。」 待楚凌翌入座后,店小二手脚麻利的将碗筷送上桌:「你们请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招唿。」 染玉夹了菜放入口中,赞不绝口道:「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味道是一绝。」 言罢,他眼眸中的眸光状似随意的落到裳兰的身上,眼里噙着一丝不怀好意:「裳小姐漂亮大方,乔公子真是艷福不浅。」 楚凌翌右手持筷子夹了菜正要吃,忽然听他这话,动作稍稍停顿,还未被人发觉便归于平静。 裳兰的脸上染上一抹羞涩尴尬的,娇声解释:「染玉公子误会了,我与乔公子不过是普通的朋友。」 「是吗?」质疑的声音从染玉的口中缓缓溢出,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不禁莞尔:「我怎么瞧着不像啊!」 「怎么不像?不是谁都像染玉公子这般喜欢门缝中瞧人。」苏倾烟连忙出声道。 啧~她这是拐着弯骂她在门缝里看人,把她看扁了! 染玉受挫,眼中的笑意收了几分。 裳兰盯着一旁的酒壶,眼中露出稍许焦虑的神色,她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曾想他们二人会冒出来坏她的好事。 紫衣女子给她的药就这一瓶,还被她全放进了酒壶之中,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 让她如何甘心! 楚凌翌不动声色的将裳兰的异样尽收于眼底,面不改色的继续吃东西。 染玉在苏倾烟这里吃了亏,话音一转,又笑道:「听闻牡丹楼的幻柳姑娘对乔公子情有独钟,宁愿得罪达官贵人也不愿见他们?」 「幻柳姐姐貌美无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眼光自是高些的,能入她的眼,乔音三生有幸。」苏倾烟四两拨千斤的将染玉的话挡了回去,轻笑道:「莫非染玉公子被幻柳姑娘拒之门外,故此来找我说道说道?」 她随口一句话戳到了染玉的痛处,脸上的笑意顿时有些挂不住。 苏倾烟见状,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幸灾乐祸道:「我可是猜对了?」 还不是拜你所赐!染玉心中气恼,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的事。」 明明就被她猜中了好伐?还死鸭子嘴硬不承认,苏倾烟鄙夷的瞅了染玉一眼。 裳兰倒了一杯酒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公子,喝杯酒吧,他们的花雕酒味道香醇绝美,你应该会喜欢。」 第355章 不打紧 本王许你抱着 第355章 不打紧 本王许你抱着 「那我得尝尝。」苏倾烟伸手从裳兰的手中将酒杯接了过去。 她刚要举杯饮下,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她手中的杯子夺走,一饮而尽。 「欸,你要喝酒不会自己倒啊!」苏倾烟不满的出声抱怨道。 裳兰见楚凌翌喝了那杯酒,顿时气得心肝脾肺都要炸了。 她心中怒火丛生,却又不好发作,竭力控制的颤抖的手,却还是没有控制住,一失手将装着酒水的酒壶撞在了地上。 「砰。」 酒壶落地应声而碎,酒水四溅,弄得一地狼狈。 听见声音,苏倾烟回头望着落在地上碎了的酒壶,关心的问道:「裳小姐,你没事啊?」 裳兰精緻的美人脸上露出些许惊慌的神色,脸色惨白道:「没,没事。就是不小心把酒壶打碎了。」 「人没事就好。」苏倾烟笑着安慰道,回头对店小二道:「再上一壶花雕酒,顺便把这里收拾一下。」 「好的,客官。」 小二打扫了残局,又上了酒才离开。 「你不是说五小姐在这里吗?人呢?」带着薄怒的声音从楼下响起来。 他的话音刚落,便看见自己要找的人跟乔音在一起,顿时眉头紧蹙,若不是碍于楚凌翌和染玉在,当场就发飙了。 裳弘烨眯了眯眼眸,警告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一掠而过,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去,他走到他们跟前,双手作揖行礼:「见过摄政王,染玉公子。」 「不必多礼。」楚凌翌淡漠出声,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 染玉素来圆滑,察觉气氛不对,连忙出声招唿道:「裳二公子要一起吃饭吗?」 「不必了,我是来寻舍妹的。」言罢,裳弘烨颇具凌厉的目光落到裳兰的身上:「五妹,爹正在寻你。」 裳兰皱了皱眉,方才将目光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来,咬了咬牙,从凳子上起身,乖巧的走到裳弘烨身畔。眼底深处埋藏着担忧的神色。 楚凌翌喝了那酒怎么没反应? 难道是那个女人骗她的? 剩下的酒水尽数被毁,裳兰深知自己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益处,便没有强行留下。 「家中还有要事,现在带舍妹回府,就不叨扰了。」裳弘烨行了礼,方才带着裳兰离开酒楼。 出了酒楼,裳弘烨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勐然转身瞪着裳兰,低声呵道:「你不是答应我不再跟乔音来往吗?」 「哥~我!」裳兰自知理亏的低下头,微不可闻的出声喊他,却不知作何解释。 「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跟乔音的事瞒得住爹?兰儿,你一向做事知分寸,怎在此事上犯煳涂?」裳弘烨恨铁不成钢的责备道。 「对不起。」她也不知自己什么了?一想到自己得不到那人,她就夜不能寐,极不愿认命! 「此事我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但你以后绝不可与他来往。听见没有。」裳弘烨压低了声音喝道。 裳兰咬了咬嘴唇,红着眼眶应道:「是。」 她不会放弃的,绝不。 酒楼上。 「裳家这二公子脾气可真够大的,今日若不是凌翌在这里,他能把这酒楼给掀了。」染玉一边喝着酒,一边出声调侃道。 「嗯。」苏倾烟贊同的颔首点头,她偏着头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弯了一双眼眸,笑吟吟道:「有你在真好。」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苏倾烟脸上的笑意,黝黑的瞳孔一阵恍惚,脑中有什么在不受控制。 他晃了晃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那杯酒果然有问题! 那个女人到底在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苏倾烟察觉楚凌翌不对劲,不由坐直了身子,右手手指已经搭在他的手腕上。 可,任凭她怎么切脉也查不出端疑。 她心下奇怪,皱了皱眉,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收了回来,双手捧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凑近了瞧:「该不会喝醉了吧?啊」 「臭小子,本公子还在呢,注意言行。」染玉看不过去,故作生气的提醒道。 「要你管。」苏倾烟没好气的怼了他一句,回头继续盯着楚凌翌看。 楚凌翌望着近在咫尺的人,看得有些入神,一股疼意袭来,他便晕了过去。 「姓楚的,你别吓我!」苏倾烟看着晕倒的人,伸出纤细的双手拍着他的脸颊。 这时,染玉也察觉不对,立即起身走到楚凌翌的身旁,抓起他的手腕把了脉,丝毫查不出端疑:「奇怪,脉象沉稳有力,没事啊!」 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望着地板上残留的酒渍上,难道是……刚才那杯酒有问题? 「我看还是先把他弄回去吧。这要在这里睡着了,明日坊间还不知传成什么样呢!」染玉出声提议道。 「嗯。」眼下也别无他法,苏倾烟点头应道。 染玉搀扶着『喝醉』的楚凌翌下楼,苏倾烟却并未急着下楼,她走到桌子旁蹲下,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将地上残余的酒渍尽数沾在帕子上。 小心翼翼的收起帕子,才跟了上去。 回到楚凌王府,染玉将楚凌翌扔到床上,伸手从腰间拿着摺扇在他的身上拍了几下,还不见人醒来,不由嘀咕道:「他的酒量还行,怎么才喝了一杯酒醉成这幅样子?」 苏倾烟从丫鬟的手中接过打来的凉水,将帕子浸在水中打湿拧干,敷在楚凌翌的脸上。 如此反覆几次,还不见人醒来,苏倾烟不放心,她张开嘴唇对染玉道:「你且看着他,我去找我师兄来给他瞧瞧!」 染玉担忧楚凌翌的安危,一时也没有注意苏倾烟说了嘴,点头应道:「这里有我,你去吧!」 苏倾烟刚起身,手腕便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紧紧的扣住,力气之大,她错不及防被他这一拽,整个人栽倒在他的怀中。 「啊~」 她惊唿一声,扬起尖瘦的下颚,便撞入男人深邃如同黑洞的眼眸中,以为他又要责备她,连声解释道:「是你拽我的,可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哦!」 「不打紧,本王许你抱着。」楚凌翌道。 第356章 本王餵你 第356章 本王餵你 这神情的眼神。 宠溺的语气! 生生把苏倾烟和染玉吓得目瞪口呆,像是见了鬼一般瞧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你,你刚才说什么?」苏倾烟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磕磕碰碰,屏着唿吸小心翼翼的问他。 楚凌翌伸出右手将她纤柔的手握在手中,柔情似水的眼眸望着她,深情款款的唤她:「音儿~」 染玉只觉天雷滚滚,噼得他外焦里嫩,扭动僵硬的脖颈双目圆睁看向自己的好友。 有生之年能从他的脸上看到如此温柔的表情,死都值了! 呸~ 不对啊! 以他对凌翌的了解,就算是他深爱的苏倾烟也不见他这般浓到深处不能自拔。 此事,有古怪。 苏倾烟抬起右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试探性的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乔音。」 苏倾烟伸手指着已经石化站在一旁的染玉:「他呢?」 「染玉。」 「没失忆就好!」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刚才可把她吓了一跳。 她手上用来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却不曾想,楚凌翌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下来:「不许走!」 苏倾烟一怔,被他充满怒意的眼神看得浑身汗毛树立:「我,我去给你倒茶啊!」 闻言,楚凌翌眼中的积攒的乌云方才散去:「我不渴!」 「哦。」苏倾烟吶吶道,回头朝染玉看去,无声道:他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平日里她拉他的手,他都恨不把拔剑把她的手给剁了,他突然用这么温柔的眼神望着她,她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只温热的手掌忽然贴在她的小脸上,强行把她扭开的脸转了过去望着自己,霸道的话从他的口中溢出:「不准看别的男人。要看只能看本王一人!」 苏倾烟的脑子有些不够用,顿时卡壳! 染玉着实忍受不了他的怪异,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楚凌翌跟前,伸手拽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道:「凌翌,你到底怎么了?」 怪,太怪了! 这不是他认识的凌翌,活脱脱跟变了个人一样。 楚凌翌无惧他的质问,垂眸看着他身子紧挨着苏倾烟的肩膀,鹰眸一沉,抬起右手朝染玉拍过去。 在他掌风落下的瞬间,染玉反应敏捷的施展轻功,脚尖挨地向后退了好几米,险险的避开他的攻击。 他站稳脚跟,怒目瞪着楚凌翌:「你发什么疯?居然敢出手打我!」 楚凌翌从床上起身,抬手将苏倾烟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眼神防备的盯着染玉:「离她远点,不许碰她!」 染玉一听,怒火中烧:「谁碰他了?」 「你碰她肩膀了。」楚凌翌道。 「我……」染玉气得胸口发痛,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谁稀罕碰他了!本公子可没有特殊的癖好!」 楚凌翌低头,眼神温柔的望着苏倾烟,柔声道:「饿了吗?我让人准备午膳。」 「不,不饿!」 裳兰那个女人到底在酒里下了什么蛊?竟然把这钢铁直男给掰弯了! 「本王饿了,你陪我。」楚凌翌说罢,揽着她的身子朝门外走去。 能在他的府上蹭一顿饭,这要是换做是往常,苏倾烟早就乐的找不着北了。 可眼下看着满桌子丰盛的美食,她却有种坐蓐针毡的感觉。 她挪了挪屁股,打算趁机熘走。 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举动都被楚凌翌捕捉到眼中:「是不是凳子硬了坐着不舒服?管家,去把本王那块老虎皮褥子拿来给她垫上。」 「不,不用了,我这样坐着挺好!」苏倾烟连忙摆手拒绝他的盛情。 「音儿,你不必跟本王客气!」楚凌翌说着,夹了一块肉鹿肉放进她的碗里:「尝尝这个。」 苏倾烟拿着筷子有些食不知味,她垂下眼眸,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打量了一眼:「那个,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回去?」楚凌翌俊美非凡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也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归于平静:「管家,收拾一下,本王要搬去乔府常住。」 「咳……咳咳!」 苏倾烟被他的决定呛得治咳嗽,她伸手擦掉嘴角的水渍,勐然抬起头,便撞进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她心虚的连忙低下头。 只觉头顶那一束目光灼热的像是要把她点燃一般。 「那个,我住的地方比较小,恐怕住不下你。」他要住进乔府,整个京城都得闹翻,日后让她如何出门见人呢。 迟疑片刻,楚凌翌出声道:「那就在王府住下。」 苏倾烟握紧手中的筷子,再也忍无可忍,将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豁然起身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将手掌贴在他饱满的额头上:「你是不是烧煳涂了!」 下一秒,她纤细的腰上多了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按在自己的腿上:「乖乖吃饭,不要乱动。」 站在一旁伺候的下人识趣的低下头, 胆战心惊的从屋子里退出去。 「你不放开我,我怎么吃饭?」苏倾烟挣扎了几下,非但没有从他的怀中挣脱出去,反而被他更加牢固的搂在怀中。 「本王餵你……」 苏倾烟再也受不了他的腻腻歪歪,扬起手,一把药把他迷晕了,趁机脚底抹油熘走。 「乔公子这么快就要走啦?不留下住一晚?」调侃的声音忽然叫住苏倾烟的脚步。 苏倾烟勐然转身朝倚靠在墙壁上的染玉走过去,低低骂道:「死庸医,你竟然敢笑话我!」 「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染玉继续阴阳怪气嘲讽大道。 她是希望把姓楚的拿下,可不是给他下药弄成这样。 苏倾烟张了张粉润的嘴唇刚想解释,瞧着染玉鄙夷的眼神,她忽然话锋一转:「染玉公子提醒的是,王爷待我这般好,我有何好生气的?」 说着,她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胫骨,黑亮的眼睛中衔着一丝不怀好意,眼角的余光落至染玉的脸上,懒洋洋道:「今夜我就在这里住下了,跟王爷睡一个屋!」 第357章 可惜 他是男子 第357章 可惜他是男子 「你敢!」染玉出声呵道。 苏倾烟单手叉腰,扬起下颚对上他愤怒的眼神:「有何不敢?」 「你这是乘人之危!卑鄙无耻!」染玉咄咄逼人,眯着眼睛瞪着苏倾烟,满目警告:「你要是敢动他,信不信本公子……」 「怎么样?」苏倾烟扬起下颚,黑亮的眼眸毫不示弱的对上他警告的眼神:「给我下毒吗?」 就算是给她下毒,在毒发身亡之前她一定能研制出解药. 染玉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伸出细长匀称的食指指着她:「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挤出下文,他略显尴尬的将举起的手放下来。 苏倾烟见状,不由笑弯了一双眼眸,作势要返回去。 染玉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表情严肃道:「你可知凌翌为何会如此?」 终于看出端疑了?苏倾烟脚步一顿,偏着脑袋望着染玉脸上凝固不过的疑虑,反问道:「那你觉得有何端疑?」 「人怎会无缘无故的晕倒?还有,他对苏倾烟那个女人执念之深,不可能移情他人。」染玉细细分析道,脑中灵光一闪:「裳兰递给你的那杯酒绝对有问题,凌翌是喝了那杯酒才昏迷不醒的。」 「我现在就去找她问清楚!」染玉迈开脚打算这就去找裳兰。 他疾步从苏倾烟身旁走过,留下的风将她的髮丝掀起,她张开粉润的嘴唇,冷静的问:「那你刚才替他诊脉可有查出什么?」 染玉迈出去的脚不由慢了下来,缓缓扭头看向苏倾烟,眼眸的目光暗沉。 是,他们都没有从凌翌的脉象中查出异样。 因此,就算裳兰否认,他们拿她一点辙都没有。 贸然去找她,反而会打草惊蛇。 「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染玉望着苏倾烟脸上淡定自若的神情,不由出声揣测。 「有啊!」苏倾烟点头,一双好看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黑浓卷翘的睫毛下满是算计的星光。 染玉右眉末梢微微上扬,饶有兴趣问她:「什么打算?说于本公子听听!」 「我啊……」苏倾烟拉长了尾音吊足了染玉的好奇心,方才缓缓出声道:「我打算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发展发展感情,说不定,不日后你能喝上我们的喜酒~!」 「你敢!」染玉厉声呵道,兇恶的眼神恨不得在苏倾烟的身上瞪出两个大窟窿。 「常言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公子你却非要坏我们好事,良心何安?」苏倾烟『振振有词』的数落道。 「呵……」 染玉气急冷哼出声,鄙夷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你若是女子,本公子绝不管你们的闲事,谁让你……」 「公子此言当真?」苏倾烟心下窃喜,仰起头望着他问道。 染玉下颚一抬:「你若是女子,我不但不阻止,还会帮你促成这一段姻缘。」 可惜,他是男子。 「你等着。」苏倾烟扔下一句话,一熘烟从王府跑了出去。 染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中露出得意的神色:「等着?本公子还不信你能把自己折腾成女子!」 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想到楚凌翌现在的状况,心中着实不安,掉头前去找他。 来到厅堂,见楚凌翌昏迷不醒的趴在桌面上,心里一惊,这乔音下手够狠的啊! 他加快步伐走到楚凌翌身旁,伸手将他扶起来,见他只是被弄晕,稍稍安心,这才命人将他送回房中歇息。 —— 深夜漫漫,牡丹楼内莺歌燕舞不断,灯红通明宛若白天,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厢房内香薰裊裊,青衣美人脸上尽是疲态,眼神幽怨的瞧着来人:「你当真不要人睡觉了啊!大半夜的让人家去爬屋顶。」 「我若是会武功,哪能求你?」苏倾烟笑吟吟道,纤细的手指熟练的剥着手中的瓜子。 幻柳将香肩上下滑的薄纱拉了上去,花间裙下脚步轻盈的朝苏倾烟走来,挨着她身旁坐下后,莹白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中上好的云锦绣荷手帕:「怎么突然想到查裳兰的底细?」 「她今日想给我下药,不巧被楚凌翌误饮,从昏迷中醒来后似变了一人一样,那药无色无味,叫人查不出端疑。」苏倾烟将一粒瓜子仁放入口中:「药不可能是裳兰的。」 「那您的意思是?」幻柳问。 「你跟我讲过,裳家的女子生来便流着圣女的血。」苏倾烟淡淡的出声提醒道。 幻柳给苏倾烟斟了一杯酒,紧接着苏倾烟的话道:「你怀疑此事和圣莲宫有关?」 「那个女人也是制毒的高手!我怀疑那药就是圣莲宫主给裳兰的!」 更让她好奇的事,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买。 除非……有利可图! 那,她的目的是裳兰?还是楚凌翌? 幻柳望着苏倾烟愈发紧蹙的眉头,方知此事不简单,沉默片刻,出声道:「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留意裳兰的举动。一有消息立马告诉你便是。」 「嗯。」苏倾烟将手中尚未吃完的瓜子放进盘中,疲惫不堪的打了哈欠,起身朝床的方向走去:「今晚我与拟挤挤,天色太晚,我就不回去了。」 幻柳见她已经趴在自己床上,不禁摇头:「你现在的名声可不太好,你若留宿再此,怕又会惹人闲言碎语,日后你若恢復女儿身,恐……」 她的话尚未说完,便听见室内传来均匀的唿吸声,瞧她睡得香甜,幻柳无奈的止了后话。 救她这模样,哪有半点门主的左派,倒像是一个孩子。 不过,她这做派像极了阿苏姑娘。 兴许是因如此,阿苏姑娘才会选定她做门主吧! 幻柳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弯下腰帮她盖上被子,悄然从房中出去。 —— 明媚的晨光洒落大地,楚凌王府内却被乌云笼罩,府上的下人个个提着心,能躲楚凌翌多远便是多远。 「王爷,乔公子昨日便回去了。」管家承受着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试探性的问:「若不然,我去把他请来?」 冰冷刺骨的目光从管家的头顶一掠而过,只叫他冷得透心凉,僵直的身子越发不敢乱动,生怕一不小心惹祸上身。 「那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 管家心尖一颤,连忙应道:「是,小的这就去。」 在他转身的瞬间,楚凌翌从凳子上起了身:「罢了,本王亲自去!」 第358章 卿本佳人 第358章 卿本佳人 「姑娘,你不能进去。」 染玉刚要出府便听见门口传来家丁警告的声音,不由挑眉,难道又是爱慕凌翌的女子? 这些女人还真是不知死活! 他记得上次来闹事的那个女子就被凌翌一句话,全家都被撵出了京城。 「哎呀,你们让开!」女子不耐烦的出声,抬脚就朝里面走。 家丁哪能让她进去啊,要是惹怒了王爷,他们可是要挨板子的。 染玉心下好奇,摇摆着手中的扇子,脚步轻快的走过去瞧个究竟:「怎么回事?」 听到染玉的声音,家丁如遇救星,连忙行了礼:「染玉公子,这位姑娘要见王爷!」 「哦?」 染玉稍稍抬起下颚,朝那不知死活的女子瞧去,只见她一拢红色交叉白茶绣花襦裙,外面罩着一件薄如蝉翼对襟外套,墨色的头髮梳着反绾鬓,右侧发间别着百花白玉的璎珞步摇,脸上带着一抹红色的面纱,露出一双灵气逼人的大眼睛。 还是桃花眼,特别招人喜欢。 此女不会凡尘俗物啊! 染玉暗自在心里嘀咕,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慵懒的弧度,走至女子跟前:「敢问姑娘芳名?找王爷何事?」 只见女子摘下面纱,沖他嫣然一笑:「染玉公子,是我啦!」 这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啊!染玉点头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愈发的觉得眼熟,一时间愣是想不起来:「姑娘,我们是否认识?」 女子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径直朝里面走。 染玉被她此举吓得不轻,僵着身子提醒道:「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你这般拉拉扯扯的,不好吧!」 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是我,乔音!」 怎么她换了一身女装,他们就不认得她了? 「什么!」 染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即收回迈出去的脚,伸手拉着她的胳膊,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这一瞧,可是把染玉吓得不轻。 这眉,这眼,还有这脸,不正是乔音是谁? 他立即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魔爪下抽出来,斜着眼,一脸嫌弃的望着她:「你怎穿着这般模样?」 害他误以为是什么绝色美人 「不是你说只要我是女子,你就撮合我跟姓楚的吗?」苏倾烟仰起头望着他质问道。 他有说过这话吗? 染玉怔愣片刻,使劲地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思绪逐渐清明,他低下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人:「即便是本公子说过这话,你也别天真的以为换上女装就想改变你是男子的事实!」 苏倾烟一脸郁结的站在原地,张开嫣红的唇畔问他:「我就这么像个男的?」 染玉斜眼看了她一眼,暗道:还真别说,这臭小子换上女装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咳……」 他假装咳了一声,缓解愣神的尴尬之色,他手里扇动扇子的速度愈发快了起来:「不是像不像的问题,是你本就是男儿身。」 闻言,苏倾烟脸上郁结的情绪愈发的明显了。 染玉见状,怕他还不死心,又继而补充道:「换而言之,就是,你能生孩子吗?」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在染玉讥讽的眼神下眨了眨眼睛:「能啊!」 冷不防听到这话,染玉小腿一软,一个踉跄向前,差点跌倒在地上。 他狼狈的站稳脚后跟,抬起半握成拳的手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生的出……」孩子! 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到嘴唇的话戛然而止,他勐然抬头看向眼前之人。 「音儿,本就是红妆。」低沉有力的声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染玉瞬间石化。 乔音,是女子? 这个玩笑着实有些好笑。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低下头,深邃的眼眸饱含深情的望着她:「刚才听你说要给本王生孩子?」 不知为何,苏倾烟的心里忽然『咯噔』了一下,慌忙低下头,眉间露出懊恼的神色。 见她沉默不语,楚凌翌言语间多了几分冷冽与霸道的威胁:「你想食言?」 「我……」苏倾烟一抬头便闯进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时不能自拔,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啊!」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覆,楚凌翌的眼中露出雨过天晴的暖意,柔情的眸光落到她的脸上:「你这般打扮极是好看!」 「真的?」苏倾烟心下欢愉,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你若是喜欢,那我以后天天都穿。」 「你这身衣裳太过明艷,待会儿本王让人给你重新做几身。」楚凌翌说着,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柔软的手朝里面走去:「我命人准备了糕点,你去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被晾在一旁的染玉回过神,扭头看向成双离开的两人,连忙追了上去:「所以说,你早知晓她是女子?」 「嗯。」楚凌翌回道。 那声音落到染玉的耳中,怎么听都觉得像是在敷衍。 「那,那你给为何不告诉我?」害的他以为他们两个男子行了苟且之事,想想都觉得惊悚。 楚凌翌上扬的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皎洁的弧度:「你也未曾问我。」 他分明就是故意为之,染玉吃瘪的凝了他一眼,不死心的追了上去:「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乔音是乔府的三公子,她是如何变成女子的?不,她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楚凌翌嫌他话太多,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碰到这么个稀奇事,染玉哪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厚着脸皮,无视他杀人的眼神愣是跟了去。 王府内多了一个女子,还是王爷亲自迎进府的,这消息传入内院。 「你说的真的?」楚老夫人修剪花束的手不由停了下来,有些惊讶的瞧丫鬟看去。 「老夫人,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王府上下的人都看见了。」丫鬟恭敬地回禀道。 「自从那个人走后,他从未多看哪家姑娘几眼,今儿竟然主动带了回来。」楚老夫人轻声呢喃着,心中百感交集。 「是哪家的姑娘?长相如何?」楚老夫人道。 「这个奴婢尚未打探清楚,生得极为标志,看着欢脱烂漫的模样。」丫鬟恭敬的回禀:「老夫人要去瞧瞧吗?」 楚老夫人眼中一窒,摇头:「不了。你盯着点那姑娘。」 「是。」 第359章 要她传宗接代 第359章 要她传宗接代 裳府。 「女子?」 疑惑的声音从裳兰的口中溢出,她蹙着眉,神情凝重的看着手中还未绣完的手帕。 那日楚凌王喝下那药后,她就一直惶惶不安。 可,等了几日也不见楚凌王府的人上门盘问究竟,观察了几日,见他与平常无异,让她愈发的不安。 难道那任务给她的药是假的? 还是说…… 「那个女子是谁?」裳兰平復了心中的不安,低下头,认真的绣着手中的花。 「不清楚,除了摄政王和染玉公子,没人知晓她的身份,王府里传来消息,摄政王很是在意她!」下人回禀道。 一个不近女色的王爷忽然动了情。 看来,那药还是有用的。 可惜便宜了她人。 看样子,她还得去找那个人。 思及此,裳兰将手中的绣活儿放下,起身朝外走去:「我出去一趟,不用跟着我。」 「是。」 裳兰出了裳府朝玉器行走去,不曾想,竟然是碰到了熟人。 她眼中冷清高傲的目光看向楚凌翌身旁身着白色裙装的女子,身材纤瘦,带着面纱看不清容貌,身上透着灵气,让人移不开眼眸。 只见楚凌翌将一根糖葫芦递到她的面前,眼中饱含深情。 见此情形,裳兰眼中的懊恼之色愈发浓郁,她不甘心的咬了咬粉润的嘴唇,加快了去玉器行的步伐。 她不知,在她转身离去的剎那,苏倾烟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面纱下的嘴角噙着一抹得意的弧度。 她,已经按捺不住了。 「音儿,这镯子甚是衬你……」楚凌翌拿着一只红翡玉镯递到苏倾烟跟前,见她看着远处,心生不悦,伸手将她的脸强行扭了回来。 「啊~」苏倾烟轻唿出声,黑色的瞳孔中瀰漫着诉控。 她还未抱怨,便听到眼前的男子酸熘熘道:「什么东西比本王还要好看?」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滴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故作生气道:「天下间还有什么比你还好看的东西?」 「本王不是东西!」楚凌翌寒着一张强调道。 「哈哈哈……」 苏倾烟毫不留情面的笑了出来,眉眼之间尽是得意之色。 什么事竟让她笑成这般模样?楚凌翌困惑不解的望着她,仔细一想,才发觉刚才自己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一僵。 她竟敢嘲笑她! 楚凌翌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拥她入怀:「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啊!」苏倾烟连连点头应道,脸上的笑容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我是人啊!」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盯着她瞧了些许功夫,将搂着她腰的手放下,拉着她的手离开。 「欸,去哪里啊?」 他的速度很快,苏倾烟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偏着头望着他稜角分明的侧脸好奇的问。 楚凌翌并未回答,反倒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等他停下步伐时,苏倾烟发觉自己置身于一条安静的巷子,她正在好奇来这里做什么。 楚凌翌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来,低头吻上她柔软的嘴唇。 这一吻,吓得苏倾烟瞪圆了眼睛,想到他拉她来这里的目的,她宛若凝脂白玉的脸上不由染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 楚凌翌伸手勾起她尖瘦的下颚,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炙热似火,霸道强劲,似是要将她榨干才满足。 「唔……」 苏倾烟被吻得有些不能唿吸,不由呜咽了声。 她的声音软糯香甜,像是带着诱惑。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暗沉了几分,环在她腰上的手不由加重力道将她紧紧地的搂在怀中,噙着她唇畔的吻愈发疯狂。 苏倾烟欲哭无泪,她是喜欢勾着他戏弄,没,没想搭上自己的小命儿啊! 姓楚的现在的模样,就跟要吃了她一样。 她这小身板招架不住啊! —— 玉器行。 紫玉女子瞧着来人,眼中略显诧异,似乎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快来找她。 「那天那药,我想再要一瓶。」裳兰出声说明自己的来意。 「没有。」紫玉女子逗着笼子里的画眉鸟,淡淡的出声道。 裳兰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宴席,她咬了咬嘴唇:「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紫衣女子闻言,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向裳兰脸上坚决的神色:「不是我不给你,是那药需要的药材极为稀有,总共就两瓶,一瓶早些年就送了人,给你的已是最后一瓶。」 「怎么会没有?」裳兰不相信的望着她:「需要什么药材,只要你说出来,我便去寻来。」 「若是能寻得到,我何须在这里与你争辩?早早地就弄了回来。」紫衣女子暗自嘆了口气,忽然好奇问:「我给你那瓶呢?」 提及此事,裳兰心中的懊悔就如潮水一般泛滥而至,她金丝牡丹袖口下尖锐的支架掐进手心里,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小心撒了!」 「着实可惜了!」紫衣女子惋惜道。 见她不能给自己想要的东西,裳兰便不与她周旋:「裳兰打扰了,先行告退!」 言罢,她转身便走,不做停留。 「我今早得到消息,听闻乔邱平要给乔音安排婚事,也不知,哪家的千金有这福气。」紫衣女子的话从裳兰的身后传来,像是施了法术一般,让她杵在原地。 「乔公子不会喜欢她的。」裳兰语气肯定的强调道。 「她喜不喜欢不重要,重要的是乔老爷子喜欢,能传宗接代就行,至于其他……」紫衣女子的话稍作停顿,看向裳兰:「并不那么重要!」 裳兰皱着秀气的眉头,眼中蕴藏着更多的是怀疑。 她必须要亲自去证实,思及此,她不由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 乔府。 苏倾烟换了男装,回到府中,便听到一个天雷滚滚的消息: 她爷爷要给她选媳妇儿! 这不是存心给她添乱吗? 苏倾烟思前想后,觉得这乔府是不能再待下去了,立马打包了行礼,拽着小包子逃之夭夭。 脚还未跨出乔府的门槛,几个身材健硕的家丁在她跟前整整齐齐站作一排,挡了她的路。 第360章 逼婚 第360章 逼婚 苏倾烟眼中一片晦暗:完了,麻烦大了! 「三公子,老太爷请您过去。」管家走到苏倾烟的跟前,恭敬的出声提醒道,那语气可不似能讨价还价的。 「可,有说找我何事?」苏倾烟谨慎的问道。 「您过去便知道了。」管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末了还善解人意的安抚了句:「三公子,是好事!」 苏倾烟被他脸上的笑容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拎着一颗心朝跟着管家来到正厅,便看见乔邱平坐在椅子上呷着茶,神情淡漠,让人捉摸不透。 苏倾烟上前,伸手合拢向前行了一礼:「爷爷。」 「嗯。」乔邱平应了一声,这才抬起头,古井无波的老眼看向苏倾烟,锐利的眸光落到苏倾烟肩膀上的包袱上:「这是要出门?」 「……是。」苏倾烟硬着头皮在他强大的气场之下点了点头。 「叩~」 乔邱平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高脚小方桌上,杯中的茶水应声溅了出来洒在桌面上。 吓得苏倾烟心尖一颤,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我看你是听到我要给你定亲,收拾东西逃跑!」浑厚有力的声音夹杂着怒意在安静厅堂中响起,无形之中给人一种窒息的强大气场。 「没……」这种情况下,打死她也不敢承认啊,她定了定神,故作镇定道:「我是去给朋友送东西,没有别的意思。」 乔邱平冷眼瞧着她,这点小心思他都瞧不出来,这大半辈子算事白活了。 不过,他并未拆穿她,顺着她的话道:「没有就好,等下你江伯伯和他的女儿会来,媛儿你小时候也是见过的,待会儿你要是待慢了人家,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乔洛洛仰起头同情的看了苏倾烟一眼,爹爹好像摊上事了! 「是。」以卵击石不是明智之举,苏倾烟只得先应下来。 一大一小灰头土脸的回到院子,门口站了三四个家丁,不给他们任何逃跑的机会。 乔洛洛伸出小手拽了拽苏倾烟的袖子:「爹爹,爹爹,现在怎么办啊?」 苏倾烟将袖子从他的小手中抽出来,走到是桌旁坐下,双手托腮,一脸愁容道:「怎么办?除非长翅膀飞出去。」 「那洛洛去找叔叔帮忙,爹爹在这里等我。」乔洛洛说着,施展轻功越过墙头跑了。 苏倾烟惊愕的瞪眼了一双眼眸,心中暗恨:一个师傅教的功夫,她没学会,一个小屁孩儿居然学的这么好! 想想都好气! 苏倾烟闷闷不乐的嘟着腮帮子,下巴搁在冰凉的石桌上。 「三哥哥,听说爷爷要给你选媳妇了?恭喜恭喜!」一身粉装的乔蔓萱一手拎着百褶裙摆,脚步轻快的朝他们走来。 听到她幸灾乐祸的声音,苏倾烟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放心,等婚事定下来,我就去让爷爷给你选一门好亲事把你嫁出去。」 「你敢!」 乔蔓萱兇巴巴的出声警告道。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那黑密卷翘的眼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闪了几下:「想我不折磨你,待会儿江媛儿来的时候,知道怎么做了?」 卑鄙无耻,居然敢威胁她!乔蔓萱咬碎了一口牙,也知道自己干不过乔音,就后悔自己不该来凑着热闹。 她眼角的余光偷偷的在苏倾烟的脸上瞄了一眼,用最快的苏速度撤开,百褶裙裾下的绣鞋一步一步向后挪动,讪讪笑道:「三哥,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书还没有念完,待会儿被我娘发现就惨了,我,我就先走了!」 「来都来了,就不要跑了!」苏倾烟坐直身子,石凳上起身,走到乔蔓萱的跟前。 乔蔓萱看着逐渐靠近的人,抬起双手做防御的动作:「三,三哥哥,有,有话好说!」 「嗯。」苏倾烟伸出右手扣在她的手腕上,上前一步,低下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乔蔓萱震惊的长大了嘴,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她:「你……」 「照我说的做就行了!」苏倾烟放开握住她手腕的手,随即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外面就来人,说江老爷和江小姐到了,让他们过去。 —— 夜辰正在庭院中练剑,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墙外飞进来,他眼中闪过一抹寒光,飞身上去,将飞进来的小糰子稳稳的接住。 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孩儿,皱着眉头将他放在地上:「洛洛?怎么是你?」 「夜辰叔叔,你家王爷呢?」乔洛洛急切的出声问道。 「王爷?」夜辰奇怪的望着他,也没做多想,如实相告:「王爷上早朝还未归来,你找他有何事?」 「那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乔洛洛问。 「朝中若无大事,兴许晌午就能回来。」 夜辰的话音刚落,乔洛洛就从王府跑了出去,楚叔叔是指望不上了,他还是去找舅舅想法子比较稳妥。 由于跑得太着急,乔洛洛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吓得他立马回神,连忙出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乔家的孩子吗?」矜贵柔和的声音从乔洛洛的头顶响起来。 乔洛洛一惊,抬起头,宛若黑宝石的大眼睛瞧着眼前雍容华贵的老太太。 —— 乔府,茶房。 江媛儿生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五官细緻,虽不及裳兰的冷清高贵,不似乔蔓萱的俏皮任性,不得不承认,她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一身胭脂红的衣裳,袖口衣领皆用五彩的线绣着芍药花,层层叠叠,活灵活现如同真的一般,素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露着大家闺秀的矜持礼节。 她稍稍侧目,瞧着坐在右上方的苏倾烟,只见他白净的衣袍上不带修饰,黑色的头髮仅用一根桃木簪子别着,素净儒雅得很。 爹爹道他机智过人,才华横溢,将来是要继承乔家家业的。 所以,方才多看了他几眼。 「萱儿,你陪你江姐姐去花园走走。」乔邱平出声吩咐道。 「嗯。」乔蔓萱起身走到江媛儿身旁,脸上挂着笑靥如花的笑容:「我看姐姐生的面善,萱儿甚是喜欢,姐姐与我来,我带你去瞧花园池中的锦鲤,可好玩了。」 「有劳妹妹了。」江媛儿起身,任由乔蔓萱挽着她的手出去。 乔蔓萱趁机回头看向苏倾烟,递给她一记『放心』的眼神。 第361章 你家三姑娘我们王府要了 第361章 你家三姑娘我们王府要了 可,一出茶厅,乔蔓萱立即亲昵的挽着江媛儿的手臂道:「姐姐,我三哥医术精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 她皱眉一顿,暗自嘆息:「只是人太过老实了些,以至于外面的人对他颇有微词,他也懒得与人争辩。」 说到激动处,乔蔓萱伸手握紧乔蔓萱的手:「江姐姐觉着我三哥如何?」 江媛儿方才与苏倾烟接触片刻,觉得她风度翩翩,恭敬有礼,一股子书生卷气,温文尔雅之态,不似外面传言那般顽固风流。 又心想着能被乔老爷子看重之人,自是差不到哪里去的,低下头,面带羞涩道:「乔公子一表人才,品貌非凡,相信以后定前途似锦。」 「爷爷现在已经让他管理十家商行,短短几个月的光景,我爹爹说,盈利比之前翻了几倍之多,是天生做生意的料。」乔蔓萱傲娇的扬起下颚,洋洋得意的道。 江媛儿听着心里波澜微起,瞧眼前这丫头得意的模样不是撒谎,若是她句句属实,嫁给这样的人也未尝不可。 她不动神色的收起自己的心思,跟着乔蔓萱去了后花园。 茶厅。 乔邱平呷了一口茶,稍稍抬眸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 神游天外的苏倾烟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一阵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她筹措片刻,将拿着茶盏杯盖的手放下,开口道:「听闻江叔叔打算在京城开茶庄?不知可有选好店面?」 江员外脸色稍显难色,挤出一抹侷促的笑意:「还未选好地址。」 「江叔叔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如果需要乔音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量帮衬。」苏倾烟善解人意道。 江员外还未开口,乔邱平先开了口:「你江叔叔想买城南的一间铺子,定银都给了,哪知裳家二公子一眼相中,抢了铺子不说,还扬言谁敢卖他铺子,就让他在京城无立身之地。」 「哦?裳家啊!」苏倾烟轻轻地呢喃出声,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算计的弧度。 江员外看不透苏倾烟在打什么主意,乔邱平倒是明白一二,估摸着又在打什么主意。 好一会儿苏倾烟才道:「我在京中认识些人,兴许能帮上忙,江叔叔大可不必担心,此事尚有转机。」 江员外心下一喜,双手一拱:「此事就有劳贤侄了!若是你帮叔叔解了这燃眉之急,一定厚谢。」 真要谢她,就赶紧领着女儿回去。苏倾烟美眸一掀,心中思量,考究如何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不必跟他客气,以后都是一家人。」乔邱平哪会给他这机会,适时地出声将她的预谋掐在萌芽之中。 「爷爷!」苏倾烟一惊,险些失态的从椅子上坐起来。 乔邱平立马横了他一眼,呵斥道:「大唿小叫成何体统,我看媛儿就……」 「老太爷,有贵客求见。」家丁从外面走进来,神色慌张道。 苏倾烟有没啊末梢微微上挑,心中暗道:难道是姓楚的来了? 乔邱平端着处事不惊的架子,冷静的问道:「哪个贵客?」 家丁看着屋子里还有外人,脸上不由露出为难的神色,只得道:「楚凌王府的人。」 江员外心下一惊,早知乔家的三公子和摄政王交情匪浅,今日一见,怕是所言非虚。 乔邱平闻言,哪还有冷静可言,立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起身朝外走去迎人。 苏倾烟掩下心中窃喜的心情,故作正定的跟在邱秋平身后前往府门口。 当见着来人时,苏倾烟顿时定在原地,怔怔的回不过神来。 楚,楚老夫人! 苏倾烟的小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眯着眼眸看向楚老夫人身旁的小孩身上,无声问道:不是让你去找姓楚吗?你怎么把他娘叫来了? 爹爹,我不是故意的!乔洛洛黑亮的眼睛无辜的望着苏倾烟。 楚老夫人着一身蓝底牡丹烫金锦缎及地华服,端庄稳重中透着从内而外的威严,青衣丫鬟站在左后方,右手牵着乔洛洛小手,身后跟着四个绿色衣裳的丫鬟,手中托着用红绸盖着的礼品。 这架势。 不光乔邱平一头雾水,就连苏倾烟都蒙圈了。 咋,咋回事啊? 就在他们愣神的功夫,楚老夫人率先开了口:「老身贸然拜访,乔老爷不介意吧?」 「不会,不会。」乔邱平连忙应道,回过神,立即伸手朝门的方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您里面请。」 楚老夫人略一点头,跟着乔邱平往里走:「我家翌儿承蒙乔姑娘照拂,几次救他于危难,老身今日得空,特意上门拜谢。」 乔姑娘? 乔邱平一怔,心中暗自疑惑,府中就乔静歆和乔蔓萱两个丫头。 他略一低头,谦逊问道:「不知老夫人您所指的是歆儿,还是萱儿?」 楚老夫人停下前行的步伐,回头看向苏倾烟,勾出一笑:「你家三丫头。」 若不是她多方打听,真真以为自己的儿子好了那男风,得了那怪病,楚家就此断后。 所幸,乔音是女子。 苏倾烟愕然瞪圆了一双眼眸,难以置信的看向楚老夫人。 她……她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乔邱平回头看向苏倾烟,以为自己回错了意,讪讪笑道:「楚老夫人,乔府怕是没有你要找的人。」 走廊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一时间陷入僵局。 苏倾烟低下头,略显尴尬的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蹭了蹭,她委实没有料到会在这种情况暴露自己的女儿身。 见状,乔邱平身子一颤,匆匆扔下一句:「来人,带楚老夫人去正厅,好生伺候着,不得怠慢。」 然后眯着眼眸瞪着苏倾烟,压着心底的薄怒命令道:「你随我来。」 苏倾烟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跟着乔邱平去往书房。 进了书房,乔邱平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满眼怒意的瞪着苏倾烟,想是被气得不轻,嘴边的鬍子都一颤一颤的动。 苏倾烟定了定神,顶着强大压力站直了身子:「爷爷,我……」 「你娘可是好手段,十四年,她足足满了乔家足足十四年你的身份,竟然无人看破,哼!」 他竟然还把整个乔家的希望寄予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何其可笑! 第362章 没见过这阵势 第362章 没见过这阵势 苏倾烟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的嘀咕道:「不男扮女装早死了!」 乔邱平脸色一沉,责备的目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头顶上,嘴角的鬍子愈发颤抖的厉害,低吼道:「我耳朵还没聋!」 「……」 被听到了啊! 苏倾烟的脸上划过懊恼的神色,低着头埋得越发低了! 乔邱平沉着脸望着她,饶是心中恼怒,府中那些勾心斗角他又不是不知晓,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他不可多加责备。 只是惋惜,如此聪慧的孩子竟然是个女娃娃,着实让他失望不已。 冷静下来,乔邱平面色不改的问:「你跟摄政王是何关系?」 想到她跟随楚凌翌上了战场,孤男寡女,保不准出点什么事? 苏倾烟美眸中灵光一转:「朋友!」 「乔音!」都到了此时,她竟还想骗她! 苏倾烟被他这一吼,胸口下的小心脏差点被吓了出来,她勐然抬起头看向愤怒难息的老爷子,砸吧砸吧嘴,张口胡诌道:「他好像挺喜欢我的!我也喜欢他。」 如果,他被下药说的话作数的话! 乔邱平一怔,随即压低了声音怒斥道:「哪有你这么不矜持的女孩子?」 苏倾烟眨了眨,甚是无辜的辩驳:「可我自小就是扮男孩子的啊!」 「……」 乔邱平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 强行将自己的怒意压制下去,又问:「那楚老夫人今日所来又是何目的?」 「不知道!」苏倾烟如实回答,这个老太太心够狠,认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像当初想法设法要弄死她一样。 见从苏倾烟的口中得不到满意的答覆,又不能将摄政王的娘给晾着,乔邱平只得先压着心下的怒火。 「待会儿我再与你算帐!」乔邱平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从椅子上起身,去正厅会见楚老夫人。 快走至门口,见苏倾烟还杵在那里不为之所动,气唿唿道:「还不跟上!」 「哦~」 苏倾烟起身跟着乔邱平去往正厅。 此时突然,乔邱平不敢大肆宣扬,只得让管家送江家父女离开,避免节外生枝。 乔邱平与楚老夫人一阵寒暄客套后,老夫人忽然道:「听洛洛说,乔老爷在给乔音安排婚事?」 「一场误会。呵呵……」乔邱平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斜眼便是两把眼刀子朝苏倾烟的身上扔。 「如此,甚好!」楚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话音一转,声音柔和了些:「我家翌儿年龄虽年长了音儿些,却是难得的痴情之人,性子随他爹侠骨柔肠,若是音儿嫁入我们王府,自不会亏待于她!」 嫁,嫁入王府? 苏倾烟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向楚老夫人,脑子有些嗡鸣作响。 乔邱平心中一惊,后背下意识的挺直,不太肯定的反问:「楚老夫人,你刚才说……」 「老生唐突,吓着乔老爷了。」楚老夫人潸然一笑:「我今日前来贵府,是来提亲的,我家翌儿心繫乔姑娘,若是促成这桩婚事也算了了老身的一桩心事,不知乔老爷意下如何?」 言罢,楚老夫人给身后的丫鬟递了眼色。 丫鬟将方形托盘上的绸缎掀开,露出两对上上佳品的玉如意,一对东海夜明珠,一副纯金打造的千枝叠翠白宝钗,如此大手笔不禁让人咂舌。 「这些是给乔姑娘的见面礼。」老夫人道:「聘礼明日送入府中!」 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让乔邱平有些措手不及:「这……」 苏倾烟上前一步,两手一拱,朝楚老夫人拜了拜:「乔音冒昧问一句,这是……您的意思?」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稳健有力的步伐,她回头一看,便看见一身墨绿色朝服的男子缓缓而至。 他怎么也来了! 苏倾烟小声的在心里嘀咕道,他们的突然到来还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楚凌翌脚步如风的走到她的身旁,饱含深情的眼眸含着宠溺沖她一笑。 「……」 这男人果真是吃错药了!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这要是换做以往,他就算听说了此事也不会前来相助,更别说动员他老娘一起来府上提亲。 乔邱平瞧着来人,先是一惊,随即弯腰行礼:「见过摄政王!」 「嗯。」楚凌翌略一点头,不卑不亢,无声之中还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他忽然伸出宽大的手掌拉住苏倾烟的右手,鹰眸认真的看向乔秋平:「本王心悦音儿,还望乔老成全。」 一声『乔老』,差点让乔邱平吓得跪倒在地,他一介商贾,哪受得住权势遮天摄政王这的尊敬! 他肯放下高贵的身段来求这桩婚事,可见,他是认真的。 不待乔邱平答应,苏倾烟已经将楚凌翌拉倒一旁,压低声音严肃的问:「你知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楚凌翌低下头,深邃的鹰眸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嘴唇微启:「本王想娶你做我的王妃!」 「咚~咚……」 苏倾烟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不断加快跳动的心脏声,抬头纹望他,却不小心掉进他深邃柔情的温柔之中不能自拔。 见状,楚凌翌的嘴角不由上扬噙着一抹好看的弧度:「你若答应,就点头。」 苏倾烟下意识的点头。 「你答应了,不许反悔!」楚凌翌当机了断了她的后路,鹰眸中闪烁着得逞的光芒,拉着她便朝乔邱平走去:「爷爷,音儿答应嫁给我了!」 乔邱平:「……」 竟然连称唿都改了! 思及此,乔邱平朝苏倾烟呆滞的脸上瞥了一眼,心中一沉,平时精得跟个猴一样,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迷煳? 「你刚才说什么?」苏倾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过来,仰起头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侧颜不确定的问。 楚凌翌握着她手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些,耐着性子,温柔道:「你方才答应嫁给本王,绝不反悔!」 「我何时答应的?」苏倾烟激动的反问道,宛若膏腴的脸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颜色。 楚凌翌眉梢微恙,爽朗之声脱口而出:「方才,大家都听见了!你莫不是想抵赖不成?」 第363章 生几个儿女 让他没地儿后悔去 第363章 生几个儿女 让他没地儿后悔去 婚事就这般稀里煳涂的定下了! 乔家多了一个孙女,和楚凌王府定了亲,马上就要举行婚礼。 可,唯独没有透露此女正是风流倜傥的的乔家三公子! 不过又有谁会在意这些? 让他们津津乐道的是,竟然有人降服了冷若冰霜,不近女色的摄政王,手段可见了得! 任由外面流言蜚语如三月枝头柳絮飞,也撩不起苏倾烟半点兴趣。 药庐内,白衣素袍的男子竖立在窗柩旁,双手轻轻地环抱在胸前,冷清的眼眸中衔着七八分幽怨凝着院中橙衣鲜明的少女:「你要在本公子此处躲多久才肯离开?」 橙衣女子回头在他满脸送客的表情上敲了一眼:「不过是借你的地儿用用,染玉公子也忒小气了些吧?」 他小气? 染玉险些被她的话气成内伤,阴沉着一张脸道:「凌翌到处找你,他若知晓你在我这这里,非拆了我这几间草屋不可。」 也不知她长了什么本事,竟然能找到这里。 若不是他回山上取药撞见,怎么也不会料到她会躲在此处。 苏倾烟将美眸中的眸光从染玉的身上收回去,弯着腰继续整理着簸箕中晒的草药,很是平静道:「你若想保住你这几间草屋,不告诉他便是!」 「你……」 论口舌功夫,染玉自知不是她的对手,索性闭上了嘴巴,愤愤不平的转身回了屋子。 不消一会儿从屋子里出去,手中多了一壶桃花酿,走至院中的梨树下坐下,兀自给倒了一杯酒,抬起小酌,随问:「你在捣鼓什么?」 「药!」 染玉侧目看向她白皙如雪的侧脸,蹙眉:「什么药?」 「你不是好奇姓楚的中了什么毒吗?」苏倾烟反问,将一株晒干的蒲公英放在娇俏的鼻子下嗅了嗅。 「好奇!」 染玉淡淡出声,垂眸看着杯中的桃花酿,眼中藏着疑惑:「他眼下要娶你为王妃,不是随了你的心意吗?你还捣鼓解药作甚?」 他的话让苏倾烟停下了手里的活儿,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染玉好一会儿,皱着眉,严肃道:「我要他心甘情愿。」 而不是被药物控制,违心所为。 闻言,染玉不禁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女子,在他认知中,她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忽然听她说出这话,倍感意外。 染玉垂眸敛下眼中的惊讶,反问她:「若是他一辈子都恢復不了记忆,你也要等一辈子?」 「这个……倒是个问题!」苏倾烟犯了难,伸手捏着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片刻,眼中迸发出一丝亮光:「那就先把亲成了,生几个儿女,让他没地儿后悔去~」 「噗……」 一口价值百金的桃花酿从染玉的口中喷了出去,他抬手用袖子擦拭掉嘴角的酒渍,怒目瞪着罪魁祸首:「乔音,你这个……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你就是想乘人之危。」 「生米煮成熟饭,总比被人抢走了划算!」苏倾烟振振有词道。 瞧着染玉愤愤不平的模样,苏倾烟生了捉弄之心:「染玉公子,您可不要忘了,你可答应要撮合我和凌翌的,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莫要食言才好!」 反被她将了一军,染玉如鲠在喉,闷闷的灌了自己大半杯酒。 苏倾烟不由笑弯了一双眼眸,她一转身便看见几只活蹦乱跳的兔子从草丛中探出几个脑袋,红红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 「庸医,你这兔子养的够肥了,不如宰了红烧可好?」苏倾烟双眸放着贼亮贼亮的光。 染玉见状,冷清的眸子瞬间瞳孔一缩,『咚』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掷在石桌上,低吼道:「你敢打它们的主意,本公子先烤了你!」 「啧~小气!」 苏倾烟不满的撇撇嘴,将算计的目光从那几只兔子的身上收了回来。 她着实弄不明白,堂堂七尺男儿怎会对几只兔子情有独钟? 忙活到日落时分,苏倾烟才和染玉下山,各自回府。 进了院子,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也没有瞧见那小包子的身影,不禁嘀咕道:「这个时辰不是该练剑吗?又跑哪里去了?」 该不会又去找乔蔓萱那臭丫头了吧? 苏倾烟伸手提着裙裾跨过门槛进去,她便敏锐的察觉到一阵压迫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是…… 她刚抬头,便看见楚凌翌坐在圆桌旁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像极了守株待兔的猎人。 糟了! 苏倾烟暗道糟糕,不做多想,转身把腿就跑。 楚凌翌面不改色的坐在凳子上,待她快要走到门槛楚时,右手一挥,一道内力将敞开的两扇门『砰』的一声合拢。 吓得苏倾烟倒吸了一口气,裙裾下穿着绣花鞋的脚不由向后退了几步,怔怔的望着紧闭的两扇门。 深知逃不掉,她用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心情,脸上挂着讪讪笑意转身望着身后丰神俊逸的男子:「你何时来的?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唿?我好在家等你!」 「昨日便送了请柬。」楚凌翌出声道。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一闪,她确实是因为知晓他今日要来,才一早出的门。 只是未曾料到他竟会等到这个时辰!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她小脸上拜年话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倒是不与她计较,柔声唤道:「过来。」 「哦。」苏倾烟慢悠悠的挪动着步伐走到他的跟前。 楚凌翌极有耐心的等着,待她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时,长臂一伸拦住她柔软的细腰往自己的怀中一带。 「欸……餵~」 苏倾烟惊唿一声,等回过神,发觉自己已经跌坐在他的大腿之上,两只纤细手不知何时揪着他的衣襟。 她故作镇定的将揪着他衣领的手松开,轻轻地在他的胸口拍了拍,『嗖』的一下将手缩了回去。 楚凌翌低下头,灼热的嘴唇几近贴在她的耳朵上,轻声问:「为何躲着我?」 苏倾烟抿紧了嘴唇,她为何躲着他,他自己心里没数? 见她不语,楚凌翌皱了剑眉:「今日朝中诸事繁忙,着实抽不出时间陪你,想你也是无聊的紧,不如你搬到王府去住,这样可好?」 「不好!」 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第364章 她不要小狼狗 第364章 她不要小狼狗 话一出口,苏倾烟就知道自己完了! 果不其然,楚凌翌俊美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犹如骤雨要降之势! 苏倾烟不安的将头扭开,不敢去看他脸上的表情,支支吾吾道:「我认床,不,不喜欢睡别人的床。」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些许时候,放软了声音问:「音儿是认床,所以,并非讨厌本王?」 额……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想不起,硬着头皮点头:「嗯,对。」 「那待会儿本王让人把床给你搬过去便是!」楚凌翌笑道,看她的眼神愈发温柔。 闻言,苏倾烟洁白如瓷的牙齿咬着粉润的嘴唇,眼中尽是懊恼之色。 她,居然被这个男人套路了! 嗷……可恶! 「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楚凌翌说着,将苏倾烟从怀中推了出去,起身,伸手拦住她纤细的腰肢朝外走去。 「欸,不是,我没答应跟你回去!」苏倾烟慢半拍的回过神,用力将自己的爪子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抽出来,仰起头,黑亮灵动的眼睛望着他。 楚凌翌沉默片刻,嘴角上扬,温柔似水的声音从他的唇齿之间溢出来:「音儿是想挽留本王乔府住下?」 不待她出声,他深邃的鹰眸中便溢出浓浓的笑意:「我命夜辰将公文送到你这里,如此我们便可朝朝暮暮相处,甚得本王心意。」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抬手指着门的方向:「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心里暗恨,裳兰,你丫的还我霸道冷酷的男人! 好好的一头狼,硬生生变成了小狼狗,她不要哇! 「音儿可是恼我扰你清静?」楚凌翌低着头,眼神失落的望着她腰间的圆形镂空佩玉:「你可是嫌弃我待你不够好?」 「没~」 苏倾烟干巴巴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看着楚凌翌脸上委屈巴巴的表情,心生不忍,兀自反省,她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太过了些? 「那个……我刚刚不是……」 楚凌翌闻言,抬头,幽深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苏倾烟,眼中渗透出浓到溢出来的希翼眼神。 让人实在不忍拒绝。 苏倾烟定了定神,避开他的美男计,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的出声催促道:「快走吧!」 楚凌翌眼底划过一抹惊讶,大抵没有料到苏倾烟会这般『绝情』,筹措片刻,垂着眉转身下了石梯。 见他终于肯离开,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 不曾想,就这眨眼的功夫,本来要离开的男人忽然转身走到她跟前,低下头吻上了她粉润柔软的嘴唇。 苏倾烟被一幕惊得瞪圆了一双眼眸,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放大的脸上。 他,他不是走了吗? 不,不对! 他何时练就这般厚颜无耻的本事? 蜻蜓点水的碰触后,楚凌翌离开她柔软的甜蜜:「本王回去了,记得想我!」 「……」 「不许与别的男子接触,看都不许看!记住了?「 「y*))%^(_)(%^*&())……」 「更不要听别人闲言碎语,本王配你绰绰有余,谁要觉得我们不适合,告诉我,本王让人封了她的嘴。」 苏倾烟好看的两瓣嘴唇抿紧,袖口下纤细的手指不知何时握紧了些。 「本王明日再来找你,不可再躲在我……」 「吸~」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后退一步,出声吩咐道:「来人。」 察觉到她的怒意,丫鬟小跑着过来:「小姐,您有何……何吩咐?」 这摄政王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把他们家小姐气成这般模样? 「把旁边的厢房收拾出来给他住!」苏倾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她是真怕了他的絮絮叨叨,又想着明日他还来,索性让他住下,免了自己的耳朵受苦。 楚凌翌抬起头,眼中稍露不满:「不必麻烦,本王与你同住即可!」 「你要不住,大可以回去。」苏倾烟扔下一句话,用最快的速度回了自己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楚凌翌瞧着那两扇紧闭的门,再多的不甘愿也没辙,只得委屈成全,在隔壁的厢房住下。 站在云端的男人就这么在乔府住下了,这一消息传出,一时间掀起轩然大波,更是成为百姓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之事。 「这乔家的千金到底生得何种绝色,竟然把摄政王迷得连短短半月后的迎亲都等不急了?」 「这有什么?听闻摄政王为了回去陪乔小姐,一下早朝就急急忙忙往回赶,丞相对此颇多怨言也拿他没辙。「 「我还听说楚老夫人不但不反对,听闻摄政王住进了乔府,更是将摄政王的东西打包让人抬了好几箱去乔府,大有让他在乔府长久住下的意思。」 「那老太太不是一向与摄政王不和吗?怎会如此?」 「兴许是极满意这个儿媳,这门亲还是她亲自去乔府提的呢,听乔府的下人说,当时把乔老爷子都给吓了一跳!」 「真想见见这乔家小姐的真容!也不枉此生了!」 身旁的人随即嗤笑出声,往说话的人身上泼了一盆冷水:「这你就莫要肖想了,这摄政王可是个十足的醋罈子,那日有人去乔府拜访,那乔小姐不过是多与那公子说了句话,摄政王立马把那身份高贵的人撵走了。」 此话听得蠢蠢欲动的一些的人后背嵴梁骨一阵发凉。 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摄政王啊! 这雍崇的土地上,他说一,无人敢说二! 谁敢得罪他! 楼下的话说得天花乱坠,楼上栏杆旁的公子只是勾了勾唇,脸色暗沉,心情凝重的将手中的一杯酒一饮而尽。 随即起身,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拿了佩剑,脚步如风的离开。 刚出茶楼,府中的小厮便寻了来,气喘吁吁的将一封请帖递到他面前:「公子,王爷给你的。」 楚凌翌? 赫连泫剑眉微蹙,伸手从小厮的手中将帖子接了过去,展开一看,心中冷笑,他还未去找他,他倒是找上门来了? 如此,他便去会会他。 第365章 她是因为你才死的 第365章 她是因为你才死的 赫连泫来到临江阁,在小二的引领下来到二楼的雅间,进去后,目光很快锁定在一个并陌生的身影上。 「是你!」 他疾步走到女子跟前,若不是收到楚凌翌凌厉警告的眼神,照着他的性子早就拎着苏倾烟的衣领把她拽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黄毛小子,没想到竟然还能让他碰到!他定饶不了她。 冷静过后,赫连泫才察觉眼前之人穿着黄色的裙衫,乌黑的头髮挽着两个鬓角,后半髮丝垂落至腰间,一双黑亮有神的大眼睛像是黑夜悬挂高空的星星,闪烁璀璨。 嗯? 女的? 赫连泫眼中露出诧异的神色,盯着苏倾烟看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不该与一个小女子计较,可转念一想,她那晚上打他那几下,心中怒气着实难消。 故此,沉着一张脸不做言语。 「坐。」 楚凌翌低沉有力的声音打破安静的气氛。 赫连泫这才将温怒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恭敬的询问道:「王爷今日找属下过来,是有何要事吗?」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桌子上的茶盏,用茶盖拨开水面上漂浮的茶梗,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方才道:「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有考虑好自己婚事?」 闻言,赫连泫稍稍怔愣,回禀道:「属下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向上挑了挑,不愿与他拐弯抹角,直切主题:「本王在京城为语鸽办了一处院子,昨日便已住了进去,你若有空可以去瞧瞧~!」 语鸽出宫了!苏倾烟束着的耳朵动了动,黑亮的眼眸中冒着精光。 赫连泫委实不喜楚凌翌霸道专横为他安排自己的亲事,脸色稍稍暗沉,言语推辞:「属下近日恐怕没有时间,等……」 「在紫福安街,容府!」楚凌翌似是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雅间中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回声. 赫连泫放在膝盖上的修长的手指不安的动了动,他捉摸不透楚凌翌的心思,寻思着怎么拒绝他的『好意』。 这时,楚凌翌垂下眼眸,看着伸手拽着他袖袍的女子,无声的问她:何事?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朝他的身旁稍稍靠近了些,伸出纤细的食指指了指门的方向,压低了身影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楚凌翌自是不愿,她那话刚说完,楚凌翌的眉间就拧紧了些,奈何不得她期盼焦灼的眼神,只得点了点头。 一得到解脱,苏倾烟立刻从椅子上起身从雅间出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噏合片刻,在她左脚迈出门槛之时,出了声:「快些回来,别乱跑。」 背对着他的苏倾烟心虚之下眼皮子『突突』的跳了几下,她快速的收起小脸上的表情,转身沖他嫣然一笑,乖巧的点了点「嗯。」 见他没跟出来的迹象,苏倾烟故作正定的转身从厢房出去。 待她走后,赫连泫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向稳如泰山的男子,略带嘲讽的反问道:「我还以为摄政王是个痴情之人,没曾想,也不过短短几年的光景就移情他人。」 他不是说,此生只爱阿苏吗? 当初那个看着阿苏尸体双目赤红的铮铮铁血男子哪里去了? 楚凌翌不知为何心头一疼,让他一阵莫名。 他强行将心中的不适压制下去,眯起一双狭长的鹰眸,危险的眼神从他的眼角不胫而走。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楚凌翌黑着一张脸警告道。 赫连泫右唇嘴角上勾,噙着一抹嘲讽的冷笑:「属下也不想管,与此同时,也希望王爷不要左右我的婚姻大事。」 说着,少年脸色微怒的从椅子上起身,垂眸的瞬间怒意被冷漠所取代:「真要算起来,阿苏会遭遇不测,都是拜你所赐!」 扔下一句话,赫连泫有些愤怒的从厢房中离开。 楚凌翌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中,他缓缓地抬起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为何,如此难受? 即便当初他深爱那个女子。 可…… 他很清楚,他最心爱之人是乔音。 想到她的模样,楚凌翌将捂着胸口的手放下,嘴角噙着笑意。 谁也休想阻止他娶她! 不过,她出去的时间未免太长了些,怎还不回来? 等楚凌翌惊觉不对时,出去寻人,哪里还有苏倾烟的半点身影,方才知道自己上了她的当。 —— 身着黄衣的少女仰起头望着府邸门门匾上的『容府』二字,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里面了!」 她迈开脚走上台阶去敲门。 『叩叩……』 门敲了好一阵也不见人来敲门,苏倾烟嘟着腮帮子小声的嘟哝道:「难道出去了?」 「你找谁?」 冷清的声音从她的身后突兀的响起来。 苏倾烟黯然的眼眸中顿时染上欣喜的笑容,她勐然转身,便看见身后站着她所熟悉的人。 语鸽穿着红色黑边的紧身侠客女装,墨黑的长髮用一根黑色的绸带高高的捆绑着。 下一刻。 苏倾烟张开手臂就朝她扑了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的拥抱来的突然,语鸽一不留神就被占了便宜,她冷清的眼中闪过惊讶,温怒,所有的情绪在很短的时间内归于平静:「姑娘,你,是否认错人了?」 苏倾烟不满的撇撇嘴,扬起巴掌大的小脸,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语鸽,是我!是我啦!」 言罢,她将抱着语鸽的手松开,绕着她转了一圈,再次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亮铮铮的两只眼睛望着她。 语鸽瞧了她一会儿,才认出她是那日被东陵王绑紧宫的『男子』,没想到她竟然是女儿身。 「姑娘找我有何事吗?」语鸽语气疏远的问。 苏倾烟热情的伸手拉着她的手喊道:「语鸽,语鸽,姓楚的要把你许配给赫连泫那臭小子,你可愿意?」 第366章 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第366章 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娘娘! 语鸽怔愣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方才,她竟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娘娘的影子! 可仔细一瞧,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语鸽皱着眉,问:「你认识摄政王?」 「认识。」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回答,摆了摆手:「不说他,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见她揪着此事不放,语鸽着实不想与她纠缠,脸上书疏远更甚了些:「我愿不愿意,与你何干?难道你心仪他不成?」 眼前的人穿着不俗,像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 故此,语鸽想,她定是爱慕赫连侍卫,这才来找她的麻烦。 哪曾想,苏倾烟一脸的嫌弃:「那臭小子傲娇又烦人,谁受得了他的怪脾气?」 不是爱慕赫连侍卫的人?语鸽打量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若是我愿意嫁给他呢?」 「那不行!」苏倾烟立马就急了,所有的不情愿都写在她那张小脸上:「那臭小子配不上你,我得给你找一个天下间最好的男子,将你嫁给他!」 语鸽消瘦的身子一僵,眼神复杂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正欲开口,便看见楚凌翌从远处走来:「摄政王!」 「啊?」 苏倾烟震惊的张大了一张粉润的小嘴, 以为她看上了楚凌翌,眼中纠结片刻,摇头:「这个不行,他是我看上的男人,你也不许抢!」 「……」语鸽有些头疼的伸手捂住自己的额头。 楚凌翌本还恼怒她丢下他独自一人偷跑,忽然听到她这番话,笼罩在心头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加快步伐走到她的身后,伸出宽大的手扣在她的手腕上往自己的自己的身旁一拽。 「呀!」 苏倾烟惊唿一声,仰起头望着拉着她手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懊恼之色。 糟了!被抓到了! 她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抢夺先机,反客为主:「咦,你怎么才找过来啊?我都等你好些时候了!」 楚凌翌抿紧好看的嘴唇,鹰眸衔着幽怨的眼神望着她。 站在一旁的语鸽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低下头恭敬的问:「王爷要进去喝杯茶吗?」 「不了,本王还有事。」楚凌翌拒绝她的邀请,打算带着苏倾烟回去。 不曾想,苏倾烟将自己手从他的手中挣脱出去,小跑着来到语鸽的身旁,笑吟吟的望着她:「我要喝,好渴!」 语鸽抬眼看向楚凌翌脸上不悦的神色,却一改常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里面请。」 此举换来楚凌翌凌厉警告的怒视,奈何语鸽并未放在心上,迎着苏倾烟进了府。 楚凌翌只得跟着进去。 喝了茶,吃了点心,直到苏倾烟去翻人家的衣柜,楚凌翌才反应过来,这女人是要住在这里! 他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身后,抬起右手拎着她的衣领,拽着她就从房中离开。 「啊,姓楚的,你放开我!」 苏倾烟抱怨的声音逐渐远去,不消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语鸽的目光从空荡荡的门口收回来看向凌乱的衣柜,忽然鼻子一酸,怕自己哭出声,她伸手捂住嘴巴,眼中蓄满的滚烫泪水从眼眶里止不住的落下来。 —— 出了容府,楚凌翌才松开紧紧扣在苏倾烟手腕上的手。 「哎哟……」 苏倾烟轻唿出声,一抬头就撞入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看得她浑身拔凉拔凉的。 到底……哪里惹他生气了? 就在她绞尽脑汁找问题的时候,头顶响起楚凌翌带着酸味的话:「在你心中,一个宫女都比本王重要?」 这,这是……吃醋了? 跟语鸽吃醋?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怯怯的向前走了一步,踮起脚尖,伸出纤细的双手捧着他帅气的脸颊,笑吟吟的说:「你吃醋的样子很可爱哦!」 闻言,楚凌翌的脸上染上一层暗沉的红晕,他垂眸看着她眼里温暖的笑意,心中不由掀起层层涟漪,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上她柔软的唇畔。 还未等苏倾烟从惊讶中回过神,他便离开了她的嘴唇,伸出右手将她纤细的手紧紧地包裹在掌心里,拉着她朝乔府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抬起右手,手指指腹轻轻地摩擦着嘴唇,上面还有他亲吻后残留的余温,她抬起头望着他的后脑勺。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楚凌翌忽然停下前行的步伐,回头看着身后的人:「你在看什么?」 「我……」苏倾烟刚开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默默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即笑弯了一双眼眸:「我走累了!」 闻言,楚凌翌的脑海中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可怎么也拼凑不到一块! 他晃了晃脑袋,将心中浮躁的思绪抛掷脑后,饱含深情的眼眸盯着苏倾烟瞧了一会儿,转过头,在她的面前蹲下高贵的身子,出声命令道:「上来。」 苏倾烟张开手臂扑到他的背上。 楚凌翌背着她起身无惧周围人惊诧,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步伐稳健的背着她回去。 「欸,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苏倾烟伸手揪着他的耳朵兇巴巴的问。 她超级喜欢眼下的感觉。 就想这样一辈子,那应该是顶幸福的! 楚凌翌前行的步伐稍稍放缓了些,勾唇浅笑道:「好!」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这才将揪着他耳朵的手放下来,手臂轻轻地的环着他的脖子,安心的将小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本王既要娶你,此生定不负你。」 他忽然的话让苏倾烟竖起了耳朵。 又听他道:「此生你都是本王的王妃,以后便不许再多看别的男子一眼。」 「噗……」 苏倾烟被他的话给逗乐,『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 知她在嘲笑自己,楚凌翌沉着脸,压低了声音警告道:「不许笑。」 「哈哈……」 「还笑!」 「哦!」 苏倾烟止住了笑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谁反悔谁是小狗,汪汪汪!」 「……」楚凌翌暗自反省,他是否太宠溺纵容她了,既然敢如此跟他开玩笑! 想着她是自己此生认定的人,他到底是应了一声:「嗯。」 第367章 你只是她的替身 第367章 你只是她的替身 这日清晨。 黑衣女子手持长剑在木棉花下认真的练剑。 「语鸽,我要在你这里住上几日!」 闻言,语鸽收了手中舞动的剑,回头,便看见一抹粉装的女子背着一个青色白花的包袱朝她走来。 她略一挑眉,不做言语。 果不出她所料,那女子走到她的跟前就开始抱怨:「姓楚的赖着我家不肯走,我实在烦腻得很。」 言罢,她仰起头,黑亮的眼睛饱含希翼的望着她:「你,该不会撵我走吧?」 语鸽抿着唇,淡淡的出声道:「姑娘,我们不熟。」 「哪有?」苏倾烟激动的出声打算她的话,举起右手,伸出了三根手指递到她的眼前:「我们都是第三次见面了!」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苏倾烟笑嘻嘻的转身朝房内走去,毫不客气的开始挑选自己的房间。 这时,管家从外面走进来,在语鸽的面前停下脚步,行了礼方才禀告道:「姑娘,赫连公子递了拜帖。」 他来做什么?语鸽眼底眸光稍沉,想着楚凌翌的关系,也不好撵人:「让他进来吧!」 「是。」管家应了一声,便出去请人进来。 不消一会儿便把人带了进来。 赫连泫今日着一身白色的长衫,头上戴着金色的发冠,风姿卓越的从外面走进来。 忽然。 他一个飞身扑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礼盒尽数飞了出去,自个儿『噗通』的摔倒在地上。 「哈哈……」 一阵幸灾乐祸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摔得一身狼狈的赫连泫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了起来,抬眼望去,就看见那女子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他带来的礼物。 「乔音!」 他咬牙启齿的从牙缝中挤出她的名字,绣有暗纹图腾的袖口下他修长的手指早已紧握成拳,携带一身怒意朝她走过去。 见他来者不善,苏倾烟脚底抹油跑到语鸽的身后躲藏,伸出一个小脑袋望着来人,不怕死的笑着挑衅道:「就带这么点东西上门,也想追到女孩子!」 他又不是自愿的! 话到了嘴边,他硬生生咽了回去,他颇具威严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单手背负在身后,傲娇的扬起下颚:「与你何干?快些将东西还我。」 苏倾烟点了点头,正要将东西还给他,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她伸手将盒子打开,果然是栗子糕! 「谁让你拆的?你这个女人!」赫连泫见她如此无礼,厉声斥责道。 「语鸽,给钱!」 话,脱口而出! 就连她自己都楞了一下。 不待她回神,语鸽已经伸手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递到赫连泫的面前。 「不必,本就是给你的。」赫连泫跟吃了苍蝇一样,紧绷着一张脸拒绝她的『好意』。 「我不从欠人东西。」语鸽言罢,将手中的银子硬塞进他的手中,收了剑,朝一旁走去。 赫连泫无缘无故碰了一鼻子灰,有些尴尬的伸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 眼中的目光看向吃东西的女子,暗自蹙眉,他在皇宫当差多年,除了摄政王和丞相,语鸽可没有给过谁好脸色。 怎么会对这个『乔音』言听计从? 只是因为,她是摄政王即将过门的王妃? 如此一想,他倒也没有往深处想,他伸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傲娇的扬起下颚,用余怒未消的姿态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赫连泫走到苏倾烟对面的石凳上坐下,高贵的眼眸盯着她看了些许时候,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弧度:「你知道摄政王为何娶你吗?」 这还用问吗?吃错药了呗! 望着赫连泫那鄙夷不屑的眼神,苏倾烟的心里生出一丝玩味,她将右手手拐放在石桌上,手掌托着腮,黑亮的眼睛好奇的望着他:「愿闻其详!」 「你和他心爱的女子性格很像。」赫连泫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凝重了些许,那情绪消失的极快,甚至让人无法捕捉。 苏倾烟等了一会儿不见下文,追问:「还有呢?」 赫连泫伸手从她面前的油纸中拿走一块栗子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口,不疾不徐道:「通俗易懂点,你不过是他心爱之人的替身!」 「那人不是没了吗?是替身又如何?」苏倾烟不以为意的反问,他如此护着她,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想当年,若不是…… 有些不好的回忆不听话的从心底冒出来,苏倾烟下意识的压制下去,只是那眉间蹙着的眉头久久不见松开。 「你……」面对她的牙尖嘴利,赫连泫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作何反驳,好半响才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厚颜无耻!」 苏倾烟得意的眉飞色舞,心情极好的吃着手中的糕点。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斜眼在赫连泫那臭小子贼帅贼帅的脸上瞄了一眼。 还未来得及说话,便感觉一道冷冽的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朝她刺来。 她下意识的朝那警告的眼神方向看去,瞧着那张熟悉的脸,她险些被含在嘴里的糕点呛到。 楚凌翌黑着一张脸朝他们走来,看苏倾烟的眼神全是:他很好看?比本王还好看?好看也不准看! 「咕咚~」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愈发心虚难安,她慌忙从石凳上起身,脚步轻快的走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挽着他的胳膊闷闷不乐道:「赫连公子说我配不上你呢!」 此话一出,楚凌翌鹰眸中责备的眼神瞬间像是披了刺一般,咻的一下落到赫连泫的身上。 赫连泫的后背下意识的挺直,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心里早将她数落了个遍。 死丫头,竟然敢陷害他! 苏倾烟得意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反给了他一记挑衅的眼神:来而不往非礼也,凶什么凶?有本事咬她啊! 看着她嚣张的模样,赫连泫险些没能控制自己心底嘶吼咆哮的熊熊怒火。 看在楚凌翌在的份上,他暂且不跟她一般见识。 赫连泫从石凳上起身,走到楚凌翌的跟前双手合拢行礼:「属下见过王爷!」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不眨痕迹的将苏倾烟脸上表情尽收于眼底,张开好看的嘴唇郑重道:「她是本王此生必娶之人,从今往后,再不另娶她人。」 言下之意,谁敢不尊重她,就是与本王为敌! 第368章 钱都给你花 第368章 钱都给你花 「咳……」 苏倾烟忍不住轻咳了一声,希望他不要把话说绝了,日后打脸很疼。 却不曾想,楚凌翌忽然伸出一条胳膊将她娇小的身子往怀里一带,圈在了怀中。 苏倾烟下意识的仰起头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 这厮怎么了? 楚凌翌垂眸,饱含情深的眼眸温柔的凝视着怀中的女子,挂心的问道:「是不是昨夜受了凉嗓子不舒服?」 苏倾烟小脸上的表情一僵,讪讪作答:「没~」 见她并无不适,楚凌翌这才把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抬起头看向赫连泫:「本王和音儿还有事,就先行一步。」 赫连泫眼神复杂的看着楚凌翌,直至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等他收回视线,见语鸽不知何时坐在了石桌旁喝着茶。 赫连泫皱着眉,走到语鸽的身旁,垂眸看着她:「摄政王要娶乔音,你就不恼?」 「主子的事,岂是我们这些奴才能左右的?」语鸽品着手中的茶,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糕点有些出神。 「阿苏是因为他在丢了性命的!现在他要另娶他人,他对得起阿苏的在天之灵吗?」赫连泫愤怒的红了脸,声音不自觉拔高了许多。 语鸽缓缓地抬起头对上赫连泫愤怒的眼神:「娘娘想要的,她已经得到了,你我又何须担忧?」 得到?她得到了什么! 赫连泫奇怪的瞧了语鸽一样,有些温怒道:「我是不会让那个女人嫁入王府的!」 语鸽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语重心长道:「赫连公子,请保重!」 「哼。」 赫连泫被她『同情』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拂袖离开。 —— 繁华的集市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苏倾烟任由楚凌翌拉着自己走到街道上,阳光明媚的好天气,她却觉两袖凉风嗖嗖的刮。 终于,走在她前面的男人停下了步伐,回头望着她小脸上的紧张不安:「听闻,你离家出走要到语鸽那处借宿几日?」 闻言,苏倾烟的心顿时七上八下的跳了起来,愤愤不平的握紧小拳头:乔蔓萱那个叛徒! 她眯了眯眼眸,悄然敛下眼底的凶光,脸上洋溢着让太阳都逊色的笑容道:「哪有?别听他们胡说,我,我就去语鸽家串门!」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一上挑,瞧她的目光多了几分质疑:「当真?」 「嗯嗯嗯!」苏倾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连忙伸出两条胳膊抱住他的胳膊,仰起头,亮铮铮的黑眸大眼无辜的望着他:「好饿,我们去吃饭吧!」 楚凌翌宠溺的摇了摇头,着实拿她这套撒娇的本事没辙,柔声道:「我们回去吃。」 「哦,也好啊!」只要他不再追究此事,去哪里吃都可以! 他们离开后,一个青衣女子从一个货郎摊位后走出,手中的油纸伞缓缓落下,露出她高贵如牡丹般的惊艷容颜,那双眼眸不知何时红了眼眶,眼中溢出愤怒,怨恨,阴冷的光芒。 她,竟是女子! 乔音,你骗我好苦! 裳兰直觉心如刀绞,雷火焚烧,羞愤难当。 这些年她不曾对谁动过心,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男子,竟然是女子! 这事若是传出去,她裳家五小姐的颜面何存! 她狠狠地欲咬碎一口银牙,那日楚凌翌饮下的药酒竟阴差阳错的促成了他们。 乔音,天下间哪有这般便宜的好事? —— 楚凌王府。 苏倾烟没有想到,他口中的回家吃饭,是回王府。 她缓缓地抬起头,眸光略过桌子上数不甚数的珍馐佳肴,落到笑得一脸和善慈祥的老太太身上。 这,这真的不是鸿门宴吗? 当年她的手段,时至今日她还歷歷在目,俱意尚存。 「音儿是不是吃不惯?你喜欢吃什么待会儿说与丫鬟听,下次让厨房的人按照你的喜好做。」楚老夫人善解人意,体贴入微的安抚道。 「不,不用!」受宠若惊的苏倾烟连忙摆手拒绝她的盛情:「这些我都喜欢!」 说着,她连忙收回了目光,夹了一点蔬菜放进口中。 楚老夫人见她『举止得体』,有大家闺秀的修养,心下满意,眼中的慈善浓了些许,招手让丫鬟将一碗鸡汤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喜欢就多吃点!」 苏倾烟道了谢,心下疑惑,着实摸不透这老太太的心思。 但清楚一点,夹紧尾巴做人绝对没错! 吃了饭,楚老夫人特意支走了楚凌翌,带着苏倾烟去了她的院子。 给了两只金镶玉的白玉镯子,一对白玉珊瑚镂空的耳环,项鍊几圈。 看得苏倾烟心跳加速,面上却摆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她是见过世面的,稳住,稳住! 给了东西,老太太免不了拉着苏倾烟话家常:「这府中的是翌儿是不管的,等你嫁入王府都给你管,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夫人,我……」 拒绝的话还未说完,楚老夫人便打断她了的话:「我相信你!」 苏倾烟咬唇,她,她怕麻烦啊! 「等你们生下一儿半女,我也好享天伦之乐!」楚老夫人说着,声音又柔和了些:「翌儿用情专一,你过门后不会再纳妾室。」 吧啦吧啦两炷香的时间便没了,苏倾烟从楚老夫人的院子出去,直觉头重脚轻。 她美眸中的目光忽然瞧见楚凌翌朝她走来,她小跑着朝他跑去,一头栽在他的怀中,呜呜嚎叫出声。 楚凌翌心下一惊,怕他娘为难她,让她受了委屈,刚要出声安抚,便见她的头上多了四五只价值不菲的金钗,脖子上绕了几条珠玉项鍊。 这都是他娘压箱底的好东西! 都给她了? 楚凌翌抬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问:「怎么了?娘跟你说了什么?」 「吸熘……」 苏倾烟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诉控的眼神瞪着他:「姓楚的,你娶我,是否是为了节省请帐房先生的工钱?」 「嗯?」 楚凌翌困惑不解的凝着她,琢磨着她这话的深意。 「你娘说,以后要把钱给我管!」 「这不是。很好?」 「不好,不好,我怕麻烦!」 楚凌翌抿唇片刻,语重心长道:「钱都给你花!」 苏倾烟眼前一亮,脆生生的答应:「好啊!」 第369章 成亲 第369章 成亲 时间跳跃的欢快,很快便迎来摄政王上门迎亲的大喜日子。 苏倾烟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嫁给了他。 摄政王大婚,前来参加婚宴的人数不甚数,更有甚者削尖了脑袋也没挤门口。 自楚凌王妃消失不见后,王府迎来又一位女主人,府里上下忙得不可开交。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礼成! 盖头下的苏倾烟望着楚凌翌红色喜服下露出的黑色靴子,嘴角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他拉着她进了喜房,方才去应酬宾客。 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气的笑容,唯独赫连家的小公子黑沉着一张脸,活似要剥人皮一般。 周围的人见了纷纷离开他去,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这霉头。 倒是一身风华的染玉拿了两杯酒走到他的面前,友好的递给他一杯:「大喜的日子,开心点。」 赫连泫垂眸看着染玉递过来的酒杯,站在原地不为所动。 见他如此冷漠,染玉自觉无趣,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语重心长道:「那个女人在世时虽然霸道些,若是她在天有灵,看见自己心爱的男人一生一世都活在痛苦中,定是不忍心的。」 言罢,染玉抬起下颚看向朝人群走来的男子,回头对赫连泫道:「他现在多了一丝人情,不是很好吗?」 赫连泫一怔,仔细斟酌言语刚才所说的话。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子另娶他人。 她愿意吗? 兴许不会的! 赫连泫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只觉周遭的气氛吵闹的让他头疼,心情颇为烦躁,他转身悄然从喧譁热闹的婚宴上离席。 染玉看着他挺拔的备用逐渐远去也并未挽留,该说的也说了,若不是看在苏倾烟在世时对他颇为照拂,谁有心情搭理他。 他耸耸肩,脚步轻快的朝楚凌翌的身旁走去,嘴角含笑的望着他,举起手中的酒杯,道一声:「恭喜!」 这时,婢女走到楚凌翌的身旁,手中捧着的托盘上盛着酒壶和装满酒水的酒杯。 楚凌翌伸手拿过酒杯跟染玉碰了杯,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却没有发现,给他递上酒水的婢女隐匿在人群中,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迹。 楚凌翌跟几个人喝了酒,直觉脑袋生疼难忍,找了个藉口离席。 他站在曲折的长廊上,眼前一阵眩晕,脑袋嗡嗡作响,脚步虚浮无聊。 他抬起左手撑在白色的墙上,险险的稳着自己的身子,脑海中逐渐浮现各种残破的碎片,有的记忆喷射而出。 「本王此生只娶你一人。」 「娘,劳你去乔府提亲,我要娶乔音。」 「傻丫头!」 最后,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那日酒楼时,裳兰递给乔音的那杯酒上。 他当时觉得那杯酒有问题,竟鬼使神差的夺了去,喝下后,他便眼里心里全是乔音。 那杯酒,有问题! 「今日王爷大喜,我等不醉不归!」 「李大人,来,来干杯!」 外面院子里喧譁喜庆的声音不断地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他脑中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明,随即心中生出恼怒懊悔之色。 他红色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成拳,迈开沉重的步伐朝喜房的方向走去。 房内。 苏倾烟着一身喜帕坐在床边,盖头下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转了一圈,瞧着没人,悄然从袖口中拿出出乔府时偷偷塞进袖口中的芙蓉糕送到唇边咬了一口。 一天没吃饭,她感觉自己都快被活活饿死了! 「砰。」 紧闭的房门被人用力从外面推开,突然响起的声音把苏倾烟手中咬了一半的芙蓉糕吓得掉在地上,一圈圈翻滚着停在来人的脚边。 苏倾烟定了定神,从喜帕下看到一抹红色的衣服边角。 「咦,你这么快就招唿完客人了?」苏倾烟有些诧异的问出声。 楚凌翌狭长的鹰眸眯了眯,一抹冷光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 他不动神色的走到苏倾烟的跟前,低下头,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头顶喜帕上用金色丝线绣的鸳鸯,沉默片刻,他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道:「用这样的手段嫁入王府,你可是开心了?」 那质问的语气让苏倾烟一怔,她胸口下跳动的心脏不知为何慢了半拍。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苏倾烟故作轻松的问,实则是试探。 她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 「哼……」 楚凌翌冷嗤了一声:「你明知本王喝的那杯酒被裳兰动了手脚,你却将计就计,穷其手段嫁入王府,难道,还要本王一一提醒吗?」 苏倾烟的心中燃起一撮愤怒的怒火,豁然从床边起身,伸手撤下头上的盖头,一脸精緻的新娘妆容,那双黑亮的眼眸却异常的明亮。 她纤细的手指攥着手中的喜帕,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仰起头,不卑不亢的望着他稜角分明的俊颜:「是你让你娘去乔府提的亲!」 诚然,她说的句句在理。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安静了片刻,沉声道:「本王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做不得数。」 「所以……」苏倾烟举起手中的喜帕:「这亲事,不作数了?」 「不作数。」低声有力的声音从楚凌翌口中滚出,砸地有声。 「所以……你所说的誓言,也都不作数了?」苏倾烟又问。 「不作数。」 苏倾烟垂下手,手中的喜帕掉在了地上,她凝着他脸颊的目光并未移动半分,再次出声确认道:「不后悔?」 她本就趁虚而入,他有何好后悔? 楚凌翌眼底的眸光愈发寒冷:「不悔。」 她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问:「你就不觉得我很熟悉?很像一个人?」 「像谁?」楚凌翌冷声反问。 「你最爱的那个人啊!」这头笨驴。她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要是再无动于衷。她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楚凌翌眼神复杂的盯着眼前的女子看了一会儿,出声警告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若再多说一句,本王就杀了你。」 苏倾烟急了,出声吼道:「你不觉得我和苏倾烟很像吗?」 第370章 此生不再打扰 第370章 此生不再打扰 「纵使你竭力的模仿她,也取代不了他在本王心中的地位。」 他的话险些把苏倾烟气得七窍生烟。 她是该高兴他对她的至死不渝,还是该恼他的榆木脑袋不开窍? 苏倾烟咬着两排洁白如瓷的牙齿,黑亮的眼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的从他的身旁离开。 察觉到她的离开,楚凌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伸出手要拉住她。 可,想到她的诡计多端,想到她的狡诈和谋算,他不着痕迹的将伸出的手强行收了回去。 苏倾烟走至门口,被外面的夜风一吹,清醒了许多。 她停下离开的步伐,很努力的勾起唇角,狠心道:「楚凌翌,我累了。」 「以后……便不再缠着你了!」 在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所有的努力和自信都显得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了些。 她被他的王妃刺杀惨死。 他为她守住了这雍崇的天,这地,这山,这水! 早就扯平了! 重活一世,她念他的好,他的情,死皮赖脸的粘着他。 从晨起朝阳燃起,到日落黄昏,华灯初上。 从京城跟到战场,出生入死。 倘若心有灵犀,他怎就未察觉她半丝熟悉,怎就没有半分怀疑? 他可知,只要他伸手就能抓住她。 只要他唤她一声『过来!』 她便会屁颠屁颠的跑到他的跟前。 罢了。 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他姓楚的算哪根葱? 苏倾烟故作轻松的耸耸肩,一身红装消失在黑不见底的夜色。 待到红烛中的灯火歪了头,楚凌翌回头,身后再不见苏倾烟的身影,心中无端生出一丝落寞,来得莫名,让他皱了眉头。 染玉察觉楚凌翌在宴席上有异,心中委实不放心,便跟过来瞧瞧。 来到新房门前,见门开着,他便径直走了进去,喜庆的房内只余楚凌翌一人,却不见苏倾烟的身影,他疑惑的出声问:「乔音呢?」 楚凌翌悄无声息的收起心中浮躁的思绪,冷静道:「走了!」 「去哪里了?」这大喜的日子不在房内呆着,能跑哪里去? 他的关心让楚凌翌起了疑,他回头望着染玉:「我中毒之事你可知情?」 中毒? 染玉脸上的表情一僵,试探性的问:「你想起来了?」 他果然知道!楚凌翌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鹰眸中多了几分寒意:「你既知晓我中毒,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娶她?」 这罪名来得莫名,染玉缓了缓神:「是你自己非她不娶,还让你娘去乔府提的亲,你自己的脾气你自己不清楚?我拦得住你吗?再说了,你跟人家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都跟你那样了,你娶她怎么了?」 楚凌翌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染玉看着掉在地上的红色鸳鸯喜帕,脑门一转,不难猜出他的好友对那个女人说了什么。 「说实话,乔音对够好了,你把人撵走,以后可不要后悔。」染玉放软了调子,出声劝道:「去把人追回来吧!」 然,楚凌翌站在原地,不为之所动。 染玉站得有些脚累,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瞥了一眼,抬手在自己的肩膀上锤了锤:「行,你咋地咋地,我先走了。」 楚凌翌等他走后,想到宾客还在庭院中,他正打算出去将他们遣散。 他的左脚尚未踏出门槛,两个家丁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两根木棒面无表情的堵在门口。 见状,楚凌翌深邃的眼眸溢出微怒的神色,不悦的质问道:「让开啊!」 家丁威严,眼中露出畏惧的神色,可,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身着华丽的楚老夫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了过来,隔着一道门望着楚凌翌:「这亲,是你想成就想成,想作罢就作罢的?」 楚凌翌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的娘会出来管这事,稍楞片刻,表情严肃道:「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进了府,拜了堂,就是我们王府的人!当初也是你自己求的这门婚事,此时悔婚,你让我们楚家的脸往放?你让乔家的脸往哪里放?你让乔音以后如何面对世人的指点?」楚老夫人严肃道。 被斥责了一番,楚凌翌几乎脱口而出:「她何时惧怕过别人的流言蜚语……」 「看来你还不知悔改!」楚老夫人冷哼一声,随即,威严并具的出声命令道:「把门给我锁上,天不亮,不许他出房门半步!」 见他娘来真格的,楚凌翌脸色一沉,厉声呵斥拦着他的家丁:「本王倒是要看看,谁敢锁门!」 「你要是敢踏出房门半步,就踩着我的尸体出去!」楚老夫人毫不示弱的放出狠话。 母子二人僵持片刻,楚凌翌愤然拂袖,转身走进了喜房。 家丁见状,赶紧将门锁上,刚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楚凌翌满心郁闷的坐在铺着红色床单床上,那个女人到底给他们施了什么蛊,好友指责他,他娘还把他锁了起来! 思及此,他只觉心中怒火沸腾,无处发泄。 「把门窗都钉死了,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进去。」楚老夫人浑厚有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楚凌翌眼皮子『突突』的跳了两下,索性倒在床上,双手手臂交叠放在脑后,深邃的眼眸憋屈的瞧着头顶的帷幔。 他要出去,一道门,一扇窗能拦住他? 要不是她以命相逼,谁能拦住他? 「管家,你去跟院中招唿宾客,就说摄政王跟王妃已经歇下了,望他们多多包涵,还有,切不可怠慢了宾客。」楚老夫人吩咐道。 「是。」管家恭敬的应道. 「剩下的人都给我出去找王妃,谁要是敢走漏了风声,家法伺候!」楚老夫人又吩咐道。 「是。」 外面逐渐没了动静,楚凌翌稍稍偏着头朝紧闭的门方向看去,不甚在意。 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不出几日,那女人就会主动找上门来。 跟她一般脸皮厚! 这个念头毫无徵兆的从楚凌翌的脑中跑出来,吓得他眸光深陷,剑眉打结。 第371章 这楚凌翌 杀还是不杀 第371章 这楚凌翌杀还是不杀 牡丹楼。 「哇……」 「他就这么把我撵走了,呜呜!」 「他不要我了,难受的要死掉了!」 站在一旁的男子伸手从腰间取出两团棉花塞进耳中,斜眼看向趴在羊毛地毯上哭得撕心裂肺的红装女子,嘴角忍不住抽搐。 堂堂暗门的门主,竟然,哭成这般模样,这要让底下的人瞧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亏得这房间的隔音效果极佳,否则外面的客人都得被她的鬼哭狼嚎吓跑。 「吸熘……」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勐然回头,满目含泪的眼睛直视着男子:「焰九,你是不是在笑话我?」 被点名的焰九立马挺直身板,在苏倾烟质问的眼神中果断摇头,面无表情道:「没。」 「哼。」 苏倾烟轻哼一声,扭头,扑倒在幻柳柔软的怀中哭得死去活来,生无可恋! 幻柳也是没辙,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抬眸看向焰九:「门主若真咽不下这口气,让焰九去把他的首级取了来给当蹴鞠踢,这可好?」 焰九一听,觉得她此举甚妙,他将环保在胸前的手臂放下来,郑重其事道:「我这就去!」 「呜呜……嗝……」 苏倾烟立马止住了哭声,勐然回头瞪着磨刀霍霍,打算大开杀戒的焰九怒道:「你敢!」 「……」焰九默默的将握紧的佩剑的手松开了些,朝幻柳投去询问的眼神:这楚凌翌,还杀不杀了? 幻柳递给他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低下头望着苏倾烟:「那门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伸出纤细的手从矮小的小方桌上拿了一个水晶虾仁包子塞进嘴里,狼吞虎咽,含煳不清道:「圣莲宫主送了这么大一份礼给我,来而不往非礼也,准备一下,我要登门拜谢。」 害她栽了这么大一个跟斗,她岂能善罢甘休。 察觉到她眼中的怒火, 焰九试探性的问:「门主打算带多少人去?」 「我自己去。」苏倾烟一便跟盘子里的包子作斗争,另有盘算:「我打算扩展暗门的规模,她圣莲宫能把手伸到京城来,我们也不能示弱。」 正好最近心情不好,出门逛逛,捞点钱傍身养老也是不错的。 幻柳可没有错过苏倾烟眼中算计的精光,她不放心道:「此去路途遥远,您又独自一人,属下觉得还是让人暗中保护你为好!」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满意的点头:「也好!」 「那属下这就安排下去。」幻柳道。 「嗯。」 苏倾烟吃两屉虾仁水晶包,吃饱喝足,一觉睡得大天亮。 幻柳将一套崭新的男装递到她的面前:「门主出门在外,还是扮做男装为好,安全些。」 「唔……」苏倾烟困意未散,哈欠连天的点头:「好。」 幻柳拿了衣裳替她换上,正在给她梳头,外面便传来焰九生冷锋刃的声音:「姑娘,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还请尽快离去。」 「我找我,乔音!」来人不卑不亢,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书疏远。 焰九见她不知好歹,拔剑相向:「你若再不离开,休要怪我下手狠了!」 来人正要和他比试较量一番,便听见屋子里传来苏倾烟慵懒绵长的声音:「让她进来。」 闻言,焰九才收了手中的佩剑,冷酷的眼眸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身子朝旁边挪了一步给她让出一条路。 幻柳瞧着来人,拿着正在给苏倾烟梳头的梳子走到她的面前,嫣然轻笑:「我道是谁敢硬闯我这牡丹楼,原来是语鸽姑娘啊!」 语鸽礼貌的沖她点了点头,冷清坚定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幻柳姑娘,我想单独与她说话。」 「这……」幻柳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垂眸看向苏倾烟。 「你先出去吧!」苏倾烟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先行离开。 幻柳这才将手中的象牙梳放在梳妆檯上,脚步轻盈的从屋内离开,悉心的帮他们把门关上。 等外面的人离开后,语鸽上前一步,双膝跪在了地上:「奴婢见过娘娘!」 「哐当!」 冷不防听到这一声『娘娘』,差点吓得苏倾烟从凳子上滚了下来,好在她眼疾手快抓住了梳妆檯的边角,只是手中的簪子掉在了地上。 她缓了缓神,故作镇定道:「语鸽,你认错人了吧!」 语鸽跪行来到苏倾烟的跟前,伸手拉着她的袖子,仰起头,溢满泪水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娘娘您最喜欢榛子糕,喜欢唤奴婢语鸽,您习惯翻奴婢的衣柜,也只有您会管奴婢的终身大事!」 额……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她怎么听着这话有些刺耳呢? 这臭丫头真的不是寻了机会挖苦她? 苏倾烟稍稍侧目,余光从她右边眼角流露出去看着语鸽泪眼婆娑的小脸:「那……说明本姑娘爱多管闲事。」 闻言,语鸽眼中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伤心道:「娘娘,你当真不要奴婢了吗?」 「咳,你家娘娘不是挂了吗?」苏倾烟幽幽的出声,心里就奇了怪了,师兄一眼认出她,那是打小被她祸害留下了记忆深刻的阴影。 连语鸽都认出了她,那个笨驴子,臭男人怎么就不相信她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呢? 语鸽眼神欣喜的望着她:「我家娘娘与常人不同,她从不会说谁死了,却爱用『挂』字来替取。」 不等苏倾烟言语,她又道:「娘娘自己不也说了吗?天道轮迴,借尸还魂不只是野史聊斋,你就曾遇到过的!」 「我当初随口一说,你……」 话还没说完,苏倾烟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眼底露出懊恼神色,她定是被她气的说漏的嘴。 「娘娘!」语鸽激动的喊道,伸手紧紧地将苏倾烟抱在怀中。 事已至此,苏倾烟也没辙,抬手在她的后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语鸽啊,我腿麻了!」 语鸽一听,立即松开了她,伸手擦着脸上的泪水:「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 说着,连忙给她捶腿。 许是被这丫头伺候惯了,苏倾烟一时兴起,就把她打包一起带上路,出发去那魔女的老巢——梁悖郡。 第372章 我家王爷追王妃去了 第372章 我家王爷追王妃去了 墨梵一身青色布衣长立于楚凌王府前。 家丁气喘吁吁的从里面出来,一脸为难道:「丞相大人,你还是请回吧,我家王爷你要陪王妃。没空搭理公务。」 闻言,墨梵略一挑眉,伸手整理了一下袖袍,嘴唇微启,淡淡道:「你们家王妃不是跑了吗?」 家丁没有料想他会知道这个,怔愣片刻,面不改色道:「所以,我们王爷追王妃去了!」 「你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丞相耍嘴皮子,是不是找打。」跟在墨梵身后的小厮厉声喝道。 家丁暗暗嘆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丞相大人,给小人十个胆子也不敢骗您啊,老夫人下了命令,要是王爷不把王妃找回来就让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哦?还有这事?」难得听到这么有趣的事儿,墨梵冷清深沉的眼眸中多了趣味:「那你们王爷眼下身在何处?」 「兴许在乔府!」家丁不敢肯定的回道。 乔府? 墨梵的脑中想到一个人,心里顿时有了打算,他对家丁道:「如此,本官就不打扰了。」 「丞相,您慢走。」家丁谢天谢地的送走了墨梵,抬手用袖子擦掉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小声地嘟哝道:「可算是走了!」 跟在墨梵身后的小厮抬眼望主子的脸上瞅了一眼,略带迟疑的问:「大人,我们是回去吗?」 「去乔府。」墨梵说着,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当他来到乔府,便看见染玉带着几个家丁从乔府内出来,唯独不见楚凌翌的身影。 染玉眼尖的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人,处于礼节,他上前打招唿:「什么风把丞相您给吹来了?」 墨梵眼中疑惑的眸光从乔家的大门方向收回来,问:「摄政王呢?」 「我若知晓他在何处,就不必代他来此走这一遭!」染玉说这话时,早已在心中将楚凌翌数落了不下上百次。 话音刚落,瞧墨梵还是不解,染玉只好耐着性子道:「今日是王爷王妃大婚后回门的日子,老夫人怕失了礼节,让我送些东西过来。」 原来如此! 墨梵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看似随意的说道:「这乔家的小姐,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小,有机会本官倒是想见见这位王妃。」 「你见过啊!」 「嗯?本官也认识?」墨梵疑惑的呢喃出声,她只知乔府有二小姐乔静歆,四小姐乔蔓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姐,他还当真不知是谁。 乔家并未对外宣称嫁给凌翌之人就是乔音,墨梵不知也在情理之中。 一抹精湛皎洁的眸光从染玉的眼底冉冉升起,又极好的掩饰着:「日后有机会,你会见着的。」 见他不愿透露,墨梵悄无声息的敛下自己的猎奇,他缓缓地勾起右唇嘴角,那深沉难以揣摩的眼中溢出温柔的笑:「既然摄政王不在,那就有劳染玉公子跟本官走一遭吧!」 染玉的身子一僵,目光警惕的望着他:「所谓何事?」 「摄政王大婚,攒下了不少的公务,本官分身乏术,你是摄政王最信任的人,交由你去办,本官很放心。」言罢,墨梵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染玉看着朝他靠拢的几个人,只觉后背一阵寒意来袭,今日想来是推脱不掉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跟着墨梵去处理公事。 —— 一辆马车奔驰在官道上。 楚凌翌坐在马车内,手中拿着语鸽留下的信件,心中思绪难以平復。 只见那信件上只有短短几字:奴婢随主子南下,王爷珍重。 语鸽一向忠于那个女人,此生不会易主。 只剩一种可能,她,找到她了! 她还活着! 他已经来不及不想,扔下一切,马不停蹄的追随他们而去。 雍崇以南,最为繁华之地是,梁悖郡。 他们定是去了那里。 他心中尚有一事不明,语鸽一向深居简出,她若是找到了苏倾烟,他不可能不知晓。 当初他们亲眼看见她尸体化作血水,怎会还有生还的可能。 除非,投胎转世。 这个念头从楚凌翌的脑海深处浮现出来,若真如此,那个和她有着同样性子,心机狡诈的乔音,可……是她? 思及此,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用力握紧手中的信件,忽然开口问:「夜辰,你可信生死轮迴,借尸还魂?」 马车外,一身劲装的夜辰坐在马背上,放慢了速度,思索片刻:「王爷最近也看杂乱灵异文本?」 楚凌翌松开握紧信纸的手,低头认真的看着信件上的内容:「你我之间!」 「王,王爷!」夜辰身子一僵,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正色道:「属下不信这些。」 「本王也不信。」可,若是乔音真是她…… 楚凌翌垂下鹰眸,黑直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他眸子里复杂的神色:「离梁悖郡还有多远?」 「连夜赶路,明早便能抵达。」夜辰恭敬的回禀道。 「嗯。」 楚凌翌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信件摺叠平整放入怀中。 —— 两个身长玉立的男子行走在繁华的闹市上。 「公子,该用午膳了!」跟在白衣少年身后的人出声提醒道。 「啪……」 苏倾烟将手中的摺扇合拢,拿着扇子的手随手一指:「就去那家酒楼吃吧!」 「是。」语鸽应着,随苏倾烟朝那酒楼走去。 小二见他们前来,立马热情的招唿道:「两个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苏倾烟美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处环伺一圈:「先吃饭。」 「好勒,那边刚好有空位,那边请。」小二招唿着他们过去:「两位吃点什么?」 「把你们的招牌菜来几样,再来一壶好茶。」苏倾烟将手中的摺扇放在桌面上,出声道。 「两位稍等,马上就来。」小二应着,手脚麻熘的去张罗,不出一会儿的功夫就把饭菜送上。 「啊,救命啊!」 突兀的惨叫声在偌大的酒楼厅堂内响起,苏倾烟闻声看去,看见一个男人双手捂住自己的脖颈,满脸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有人中毒了,快报官!」跟他同行的男子高声唿喊道。 店里出了这档子事,掌柜急得额头冷汗直冒,正欲上前。 「在下略懂医术,让我瞧瞧。」 第373章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碰上后 第373章 两个臭味相投的人碰上后 那声音极为好听,惹得苏倾烟竖起了耳朵,她稍稍侧目,朝那人瞧去。 那人着一身紫色交叉领长袍,腰间繫着织锦暗纹的腰带,长袍外罩着浅紫色的对襟外套,墨髮披肩,脸颊消瘦有型,剑眉色调偏淡,丹凤眼明亮幽深,高挺的鼻樑下生着一张比女人还要精緻的唇。 如此瞧着,亦刚亦柔,似妖似神,亦正亦邪。 「绝色!」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端着酒杯浅酌了一口,极为中肯的评价道。 语鸽随着她的视线瞧去,那人只不过生了一张好看的皮囊,并未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眸光,手背忽然被撞了一下,她回神看向用手拐撞她之人:「公子?」 「他长得还可以,要不拐回去给你做相公如何?」苏倾烟认真道。 「公子,奴婢此生只想守着娘娘,谁也不嫁。」语鸽神色紧张的望着苏倾烟:「公子是否嫌我拖累你?」 苏倾烟眼皮一掀,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那倒没有!」 得了她的许诺,语鸽脸上紧张不安的神色方才散去,拿了筷子,殷勤的替她布菜。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语鸽的身上剜了一眼,凭实力单身怪不得谁!怪不得谁! 那厢,紫衣公子替疼得满地打滚的人把了脉,正色道:「兄台脉象强劲有力,并无大碍。」 「你眼瞎啊!」站着的男子愤怒的伸手推开紫衣公子:「他都疼成这样了,不是中毒是什么?大家都看着呢,你这人睁眼说瞎话,也不怕遭五雷轰顶。」 他的声音震耳欲聋,紫衣公子却并未在意,低着头,凝着方才被男子推开弄皱的袖袍,眼底凉意渐起。 「你莫不是存了心要为店家开脱,在这里信口胡言,你们毒害人在先,又睁眼说瞎话,走,跟我去衙门见官。」男子说着就要去拽他。 紫衣男子挪了一步,巧妙的避开他的碰触,广袖一拂,扫过一阵风。 别人没注意,苏倾烟倒是看得清楚,刚才他拂袖的时候洒落了一些粉末,正好落到满地打滚的男子身上。 那两人本来就是想讹钱,应该没有想到自己会遇到硬茬……吧! 苏倾烟单手支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瞧好戏。 紫衣男子若无其事的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兴许是本公子看错了,这位兄台却是中毒了!」 叫嚣的男子心满意足的瞪了紫衣男子一眼,眼中不乏得意,似是在说:算你小子识相。 正当他得意之时,满地打滚的男子忽然口吐黑血,浑身抽搐起来。 男子一怔,预谋商量好的计谋中可没有这一出,他暗自在好友的身上推了推,可那人却浑身麻木不作回应,黑色的血止不住的从嘴里吐出来。 这可把男子吓得不轻,忽然想到了什么,勐然起身,伸手指着紫衣男子呵斥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紫衣男子道:「你不是说他中毒了吗?这正是中毒的徵兆,依照本公子看,怕是活不成了,拖出去挖个坑埋了吧!」 「这位公子此言差矣,在下却觉得可以治上一治。」苏倾烟忽然来了兴趣,脚步轻快的朝他们走去。 「娘,公子!」语鸽见她要管这闲事,顿时急了,连忙跟上去。 紫衣男子默不作声的打量着朝他走来唇红齿白的小生:「这位公子可治?」 「略懂医术。」苏倾烟谦逊道,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粒药给那人餵下。 片刻功夫,男子顿时活力四射的从地上爬起来,擦掉嘴角的黑血,拍着自己的胸口大笑道:「我好了!哈哈!」 她竟然能解他的毒!紫衣男子不由多看了苏倾烟一眼,还未说话,便见站起来的男子『咚』的一声倒在地上,翻着死鱼眼,两排牙齿『咯吱』『咯吱』的磨着,口水从嘴角流出来,与傻子并无两样。 「哎哟!」苏倾烟懊恼的惊唿一声,用合拢的摺扇在自己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惋惜道:「在下学艺不精,这毒怕是解不了。」 紫衣男子弯下腰,替那人把了脉,心下一惊,她竟然又给他下了毒! 这个小丫头,有点意思! 紫衣男子也来了兴致,出声安抚道:「不巧,我会。」 说着。,便替他解了毒。 两个志同道合(臭味相投)的人很是默契,解了对方的毒的同时,又种下另一种毒,一来二往,可是把装中毒想讹钱的男子折腾的苦不堪言,生无可恋。 从假疹到蛇蝎。 从番木鳖到断肠散。 他们这边玩得不亦乐乎,兴致高昂,所受之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两位公子,大侠,小的有眼无珠,还请两位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 苏倾烟顿觉无趣,撇撇嘴道:「你不是食物中毒吗?我们好心帮你,你怎倒打一耙,不识好人心?」 紫衣公子晚了嘴角,对她此言尤为贊同。 男子顶着一张溃烂不堪的脸苦哈哈的望着她,事已至此,只得托盘而出:「小人只想讹点小钱喝小酒,无心冒犯两位公子,还望两位公子行行好,饶了小人吧。」 见他如实招供,掌柜的连忙让人把他们送去官府。 那两个男子倒是没有挣扎,与其坐几日牢,也比落在这二人手中好得多。 待人走后,紫衣公子上前,一派温文尔雅的拱了拱手:「在下子悦,公子如何称唿?」 「真巧,在下子卿!」苏倾烟亦是拱手作揖,回以一笑。 自称子悦的公子盯着苏倾烟瞧了一会儿,笑道:「子卿医术了得,改日有空,我们切磋切磋,你意下如何?」 「这恐怕不行,我琐事缠身,怕不会在梁悖久留。」苏倾烟若不是一时技痒,断不会招惹这麻烦。 子悦那双好看的丹凤眼中露出失落的神色,双手作揖:「如此,是在下唐突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苏倾烟便嗅到一股浅浅的茉莉花香,暗道不好,反手就撒了他一把迷幻散。 区区迷幻散,紫衣男子尚未放在眼中,正要给自己解毒,却万万没料到有人会在他的背后偷袭。 一记手刀落下,他眼前一黑,『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第374章 低于两百两不要卖他 第374章 低于两百两不要卖他 苏倾烟拿出解药给自己吃下,垂眸看向晕倒在地上的男子:「还敢算计我!」 「公子,此人如何处置?」语鸽问。 「扔出去!」 话音刚落,苏倾烟的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扬起右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等会儿,我有更好的主意!」 语鸽默不作声的弯下腰将晕倒在地上的男子拽起来,以她对她家主子的了解,大抵不会轻饶了此人。 苏倾烟管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方,遣语鸽去市集买了胭脂水粉,还有女子的衣裳。 子悦本就生得柔美,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男儿身。 「啧啧……」苏倾烟伸手挑起子悦尖瘦的下颚,瞧着他精雕玉琢的脸蛋,不禁吃味:「我要是个男子,我肯定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语鸽看着苏倾烟越来越靠近那小白脸的脸,顿时急了,连忙出声提醒道:「娘娘……」 「咳~」 苏倾烟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收回捏着子悦下颚的手,站直了身子,风姿卓越的摇晃着手中的摺扇,一本正经的道:「把他卖了吧!」 「……」 语鸽沉默片刻,从凳子上将子悦拽起来,将人扛在肩膀上往外走。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苏倾烟出声叫住她:「低于两百两银子不要卖啊!」 闻言,语鸽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她定了定, 站稳了身子,点头应道:「是。」 苏倾烟优哉游哉的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伸出纤细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小口喝着。 此人医术了得,对下毒也颇有研究,身份恐怕不简单。 没想,到梁悖郡的第一天就遇到硬茬。 —— 「驭~」 一辆马车停在门口。 夜辰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走到马车前,恭敬道:「王爷,到客栈了。」 须臾,楚凌翌伸手掀开车帘从马车内下来,双脚着地后,他抬起下颚,鹰眸中深邃的眸光直视着前方。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问:「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尚未收到消息。」夜辰小心翼翼的朝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打量了一眼,随即道:「王爷放心,一有王妃他们的消息,属下立马通知您。」 王妃? 楚凌翌侧目,颇为凌厉的眸光落到夜辰的身上。 察觉到他的不悦,夜辰连忙低下头,不敢和他的眼神直视。 好在,楚凌翌的目光并未在夜辰的身上停留多久,便迈开步伐径直朝客栈内踏入。 「唿~」 夜辰暗自松了口气,看着他家王爷离开的背影暗自纳闷,火急火燎要来找王妃的是他,又不认她。 王爷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主子的心思自来不是他们这些属下能揣摩的,夜辰定了定神,立即跟了上去。 —— 夜色渐浓,四合院阁楼上窗门未关,青色的帷幔在风中妖娆的舞动,烛檯灯芯在风中左右摇摆。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骨瘦如柴中年男子从外面进来,从头到脚皆是绫罗绸缎,珠宝玉石,那张瘦弱如猴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愈发的阴森,那双布满色慾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 男子摩拳擦掌来至床榻旁:「美人儿,让本大爷好好的疼爱你。」 言罢,他低下头,两只不规矩的手开始解开床上女子的腰带,迫不及待想与她颠鸾倒凤,一夜春宵。 昏迷不醒的『女子』忽然睁开眼眸,抬起右手,虎口紧紧地卡在中年男子的喉咙,冷冰冰的声音从她娇艷欲滴的红唇中溢出来:「你是谁?」 「咳咳……放,放肆~」男子没想这么个香甜可口的美人竟然敢行兇,一时间气恨交加,脸颊憋得通红。 『女子』从床上起身,掐住那人脖颈的手加重了力道,眼中露出阴冷的寒光。 男子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吓得小腿肚子一软,只得道:「我是从一个姑娘手里花了二百两银子把你买回来的。」 「姑娘?」 「对对对。」男子忙不迭失的点头:「她蒙着脸,看不清 相,听声音好像是外地人。」 他的话刚落,『女子』手腕稍稍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那人的脖子在他的手中拧断没了气息。 『女子』收回掐在他脖子上的手,男子瞬间掉在地上发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着一身女装的美人儿从阁楼离开,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冷笑。 敢如此算计他的人,她还是第一个。 不过,倒是有意思! 反正近日有空,就陪她慢慢『玩』。 —— 次日清晨。 苏倾烟还未起床,语鸽便已经在一旁候着。 她瞧着她那一成不变的模样,到没有急着起身,而是翻了个身,单手支着脑袋看着她,饶有兴趣的问:「你说,昨天那个人会不会已经被办了?」 「那人内力雄厚断不会吃亏,娘娘……」语鸽忽然想到了什么,没有紧锁,不放心道:「你为何要招惹这样的人?他若是来寻仇,怕是来者不善。」 「莫怕,莫怕。」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来了正好帮我试试新毒,正愁找不到小白鼠呢!」 「……」 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语鸽到嘴边的话只好咽了回去,抬眸瞧着窗外的天色,出声提醒道:「您该起身了。」 苏倾烟听话的从床上起身,任由语鸽帮她穿衣服,她打着哈欠道:「咱们尽快办完事回去,我师兄应该快从西域回来了,我们正好去搜刮一些。」 「是。」语鸽点头应道。 梳洗完毕,简单的用了早点,苏倾烟领着语鸽从客栈出去。 偏生就有那么巧的事,她左脚刚迈出去,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道:「王爷。」 夜辰? 苏倾烟回头和语鸽对视一眼,秀气的眉头瞬间在眉心打了个结。 他们怎么也来了? 语鸽硬着头皮,努力维持脸上的面不改色,心知摄政王会出现在此处,定是看了她的信才赶来的。 此事若是让娘娘知晓,怕是会迁怒于她。 远处的脚步声逐渐靠近,苏倾烟悬空的脚到底是缩了回去,身子隐匿在了红色的柱子后面。 第375章 洗劫圣莲宫 第375章 洗劫圣莲宫 「染玉公子八百里加急让您速速回京,说是有要事相商。」夜辰出声回禀道:「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楚凌翌不甚在意:「他能有什么事?最坏不过被丞相抓去当差办事。」 夜辰一听,细细想来,确实有理,焦急的心稍稍放下,又道:「那郡守太傅不知从哪里得知您来的消息,差人来请您去府邸一趟。」 不待楚凌翌出声,夜辰便说:「属下已经将人打发了。」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逐渐远去,苏倾烟才从柱子后面出来,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楚凌翌前行的步伐忽然停下,勐然回头朝身后看去。 「王爷,您在看什么?」夜辰见他忽然转身,困惑的问。 楚凌翌并未出声,而是加快步伐朝另一头追了去。 苏倾烟和语鸽出了客栈,雇了一辆马车便朝城外去。 圣莲宫屹立百年不倒,除了背景雄厚之外,所处的地理位置也是极其的隐蔽,周围山峦叠加,树茂成荫,常年白雾环绕,常人很难发现,即便是有人不小心误入其中,也会死在重重机关之中。 苏倾烟自幼在毒物上造诣深厚,机关设计也是她乐于钻研的一项。 那魔女会的,她也不在话下。 两人轻而易举的进了圣莲宫,奇怪的是,四处寂静无声,像一潭死水。 偶有几个白衣弟子经过,也并不严谨。 看样子那魔女不在圣莲宫咯! 一抹算计的精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滑熘出去,她凑到语鸽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便悄然离开。 语鸽眼神复杂的看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还是听话的去执行她的交代的任务。 不到半柱香的光景,圣莲宫值钱的物件被砸的七七八八,宫内仅剩的弟子也被一场火忙得不可开交,哪里顾得上损坏的东西。 语鸽在入口久站多时,不见苏倾烟出来,心急如焚,担心她出了什么事。 正在这时,她敏锐的察觉到有人靠近,手下意识的握紧了佩剑,警惕的看着四周。 当那人逐渐靠近她时,语鸽握紧佩剑的手逐渐松开,有些惊讶的看向来人:「王爷!」 他怎么来了? 楚凌翌走至她面前停下,垂眸,深邃的眼眸直视着她:「她可是她?」 语鸽眼眸中的眸光一闪:「奴婢不知王爷此言何意。」 「她是苏倾烟,可对?」沙哑抑制的声音从楚凌翌口中露出。 语鸽缄默不语。 「你不说话,是承认了是吗?」楚凌翌眼眸中的眸光愈发漆黑复杂:「你既然知道是她,为何不告诉本王?」 闻言,语鸽抬起头望着他:「主子跟你身旁多时,您为何看不出来?」 面对她的质问,楚凌翌如鲠在喉,无言以对。 他从未想过她的魂魄会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得到重生。 虽然她身上处处透着熟悉,他总想,此人奸诈狡猾,定是刻意模仿烟儿想博取他的欢喜。 却,从未想过。 她就在他的身边! 语鸽捕捉到楚凌翌眼中诸多的懊悔,忽然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她的耳尖一动,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主子并不想见到你。」 不然,以她的性子,今早在客栈碰到他们时,早就去找他。 她的话无疑是在楚凌翌的身上捅了一刀。 新婚之夜,他将她撵出王府。 她恼他,他知晓! 此处不是叙旧的好地方,稍有差池就会惹火烧身,楚凌翌敛下心中思绪,悄然隐蔽了身影。 不多时,苏倾烟扛着两个青底白碎花的包袱从里面出来,扔了一个给语鸽。 那沉甸甸的包袱让语鸽身子一颤,她奇怪的问:「公子,这是?」 苏倾烟送给她一记神秘莫测的笑容,抬手在鼓鼓的包袱上拍了拍:「好东西!」 言罢,她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先离开这里。」 「嗯。」 主僕二人满载而归,隐藏在假山后面的楚凌翌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不远处。 一场大火烧的不过是圣莲宫的冰凌一角。 「少主,东西都被砸了,还,还有宫主收集的宝贝毒物也被人一扫而空,属下已经派人去追查那贼人。」白衣女子低着头,谨慎小心的回禀道。 白衣公子背对着她,面色露出的端详着大殿上满地的狼藉,听完女子的禀告后,出声问:「我姐姐何时回来?」 「宫主未说,您找她有事吗?」女子试探性的问。 「没事,随口问问。」白衣公子转身,风华绝代的脸上挂着沐浴春风的暖意:「我要出门几日,若是姐姐没回来,不必跟她提起。」 「这……」女子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很为难?」白衣公子略一挑眉,嘴角明明还衔着浅笑,可眼睛已经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仿佛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冻结成冰。 女子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僵硬,只得硬着头皮道:「是,属下遵旨。」 得了满意的答覆,白衣公子方才从圣莲宫大殿出去。 —— 快要到客栈时,苏倾烟忽然伸手拽住语鸽的袖子,表情凝重道:「语鸽,我怎么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语鸽抬眸朝苏倾烟身后看去,空无一人:「公子,没有人!」 「是吗?」苏倾烟将信将疑的看着身后,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方才收回紧张不安的目光,撇撇嘴小声的嘀咕道:「可能是我弄错了。」 「嗯。」 语鸽跟着苏倾烟上楼,趁其不备,回头看去,果见楚凌翌站在不远处的大街上,宛若猎鹰的眸光一瞬不移的盯着他们这边。 他这般明目张胆,娘娘肯定会发现的。 到时…… 语鸽晃了晃脑袋,将目光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来,若无其事的跟着苏倾烟上楼。 —— 楚凌翌那厢还未想出怎么跟苏倾烟摊牌,这厢情敌便找上了门。 晌午。 苏倾烟正在二楼用餐,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便走了过来,大刺刺的在她对面坐在,眼神有怨的瞪着她:「本公子不过想与你较量一番,你竟然将我转手卖人,这笔帐,我们今日就好好算清楚!」 第376章 谁敢撬我家王妃 第376章 谁敢撬我家王妃 苏倾烟不疾不徐的将夹在筷子间的扣肉放进口中,这才抬起下颚看向气急败坏的男子:「你想怎么算?」 子悦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袍,后背笔挺而坐:「你差点毁了本公子的清誉。不若……」 他的话音一顿,右手手拐撑在桌面上,修长的手指摸着自己尖瘦的下颚,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嘴角上扬噙着一抹人畜无害的浅笑:「嫁给我当做补偿如何?」 苏倾烟右眉微挑,还未言语,便意外的看到楚凌翌朝他们走来,嘴唇微启:「这位公子恐怕要失望了!她不会嫁给你。」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子悦心下一惊,来人悄无声息,武功定是不弱,他悄然敛下眼底的惊讶,施施然回头看着玉树临风,气度不凡的男子:「为何?」 「她已经嫁人了!」楚凌翌淡淡出声。 「咳……」 苏倾烟被他的呛得治咳嗽,含在嘴里的肉卡在喉咙难受得紧。 语鸽见状,贴心的给她递过去一杯茶。 苏倾烟从语鸽的手中将茶接过去低着头喝着,心里犯嘀咕,这男人今天抽什么风? 平时不是希望她离他越远越好吗? 她瞧他这架势,怎么有种往自己身上揽的错觉? 「哦?」子悦一怔,询问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头顶上:「她的守宫砂都还在,哪有成亲的道理?」 他这番反驳,无疑是火上浇油,苏倾烟顿时坐立不安,总感觉那男人的目光能把她点燃了一般。 当初他在牡丹楼被人下药,她诓他说他们已有夫妻之实,眼下被戳穿,姓楚的肯定会秋后算帐! 一种不好的预感犹如乌云笼罩在苏倾烟的头顶,心惊肉跳的顶着,生怕一道惊雷落到她的头上,把她噼成几大瓣。 守宫砂?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当他捕捉到她脸上心虚的神情时,大致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与你何干?」楚凌翌沉着脸道。 子悦闻言,故作瞭然的点了点头,身子却是往苏倾烟的身旁偏了些许,压低了声音问:「他真是你相公?「 言罢,他俊美如玉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半开玩笑道:「此人想来年事已高,不若与他和离,就此作罢,跟了本公子如何?」 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比常人明锐得多。 楚凌翌将他的话一字不漏尽数听在耳中,广袖宽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成拳,竭力隐忍自己的怒意。 苏倾烟老远就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凉意,斜眼看向目光希翼的子悦兄,勾唇浅笑道:「等你打过他再说吧!」 她的话音刚落,楚凌翌手中的青龙剑已经搭在子悦的脖子上。 子悦垂眸,看着剑柄上冷气逼人的利剑,伸手推开,随即起了身:「这个老兄是想比试比试?」 苏倾烟同情的看了子悦兄一眼,他一口一个『老』字,直戳姓楚的自尊,怕是嫌坟头的黄土不够厚吧! 「外面请。」楚凌翌『客气』的伸手做了一个是请的手势。 「好说好说,在下正有此意。」子悦笑吟吟的迎战,回头抛给苏倾烟一记魅惑人心的眼神:「姑娘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他还能回来? 苏倾烟仰起头,黑亮的眼眸直视着他邪魅轻狂的笑脸,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保重!」 子悦并未多想,跟着楚凌翌从客栈内出去。 「你说子悦兄还能见着明日的太阳吗?」苏倾烟一边吃东西,一边嘀咕道。 语鸽张了张嘴,眉间露出几分担忧:「子悦公子若是下毒,王爷会不会有危险?」 「那可说不准!」苏倾烟点了点头,忽然抬起头望着语鸽:「你好像很关心他嘛!」 语鸽心下一惊,被苏倾烟清澈锐利的眼神看得浑身紧绷:「奴婢只是怕王爷受伤,您难过!」 「我才不会难过!」苏倾烟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将询问的眼神从语鸽的身上收回去,埋头继续吃东西。 见状,语鸽暗自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亏得娘娘没有再追问下去,否则,她当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约莫两炷香后,楚凌翌返回客栈,青色长袍纤尘不染。 他来到苏倾烟的客房前,筹措片刻,扬起右手在门上敲了几下。 「叩叩。」 不一会儿,有人从里面将门打开,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客气的问:「请问有何事?」 楚凌翌见开门的不是自己熟悉的人,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之前住在这里的两位……公子呢?」 「兴许退房了吧?我刚刚在住进来。」男子回道。 走了! 楚凌翌心头一紧,匆匆扔下一句『打扰了』,转身去寻人。 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下来,中不见那主僕二人的踪影,楚凌翌暗自焦急。 她是在躲着他! 所以才退了房! 夜辰瞧着自家主子愈发阴沉难以揣摩的脸色,试探性的出声:「王爷,王妃,咳,乔姑娘是在梁悖郡办事,想来没有那么快离开,属下估摸着他们还在城中。」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停了下来。 见状,夜辰继续道:「不若让官府去寻人,比我们自个找来得快迅速。」 楚凌翌回头看向夜辰,深邃的眼眸蕴藏着让人难以揣测的深意,沉默片刻,颔首点头:「前几日不是邀本王去府中赴宴吗?走吧!」 「是。」 来两人来到郡守府,可是把郡守吓得不轻,扔下家中的宾客急急忙忙前去府门口迎接:「王爷到访,有失远迎,还望王爷降罪。」 楚凌翌凝了郡守一眼,并未作答。 夜辰上前一步,一板一眼道:「今日我们在客栈被两个小贼偷了盘缠,王爷是想让郡守大人派人去帮他抓住那小贼。」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偷到摄政王的盘缠,郡守当即正色道:「王爷若是不嫌弃还请在府上小住几日,微臣定会亲手将那小贼绳之以法。」 「哗啦~」 夜辰展开手中的画轴:「这是那二人的画像,抓活的!」 「是是是。」郡守接了画像,立马吩咐下去,全称缉拿盗贼。 第377章 你不是不管我的么 第377章 你不是不管我的么 「你家相公下手可真狠,你看看我这脸给他打的,若是毁了这容貌,以后娶不到媳妇你可得负责。」白衣公子一改桀骜阴戾的模样,盯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在苏倾烟跟前哭诉道。 苏倾烟被他荼毒了半盏茶的功夫,她伸手掏了掏耳中的老茧:「你想我如何?若不然,我将我婢女许给你?」 子悦眼角的余光在语鸽面无表情,冷若冰霜的脸上扫了一眼:「你这婢女生的确实不错,可惜在下无福消瘦!」 「那你就孤独终老好了!」苏倾烟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迈开脚上马车。 哪曾想,男子一抬脚跟了上去。 苏倾烟听见动静,扭头跟着身后之人:「你跟着我做什么?」 子悦无视她警告的眼神,伸手掀开帘子径直坐进了马车:「我无家可归,还被你们揍成这般模样,若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本公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呵……」 苏倾烟气极反笑,单手叉腰,垂眸看着死皮赖脸坐在车内的男子:「谁打你的,你找谁算帐去,赖着我没用,我跟他不熟!」 「我又打不过他。」子悦强词夺理,理直气壮的对上苏倾烟颇为不耐烦的眼神。 「……」居然还有比她不要脸之人!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平復了一下情绪,冷静的出声命令道:「语鸽,把他扔出去!」 「是。」语鸽上前,伸手将子悦从马车内拽出去。 子悦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他险险站稳脚后跟,一回头,身后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留下一阵灰尘。 「咳咳……」 呛得子悦伸手挡住脸,待灰尘散去放下放下手,他望着越走越远的马车,并未追上前去。 不多时,一名白衣蒙面女子从树梢上翩然落下,来至子悦跟前,双手抱拳恭敬道:「少主。」 子悦双手负手而立,面色如常道:「我让你查的事情差得如何?」 「此人名叫乔音,是乔家的三小姐,不日前被摄政王娶回王府,不知何缘故,这位王妃连夜消失,她前脚刚到梁悖郡,摄政王后脚就赶来。」女子道。 「他竟然是雍崇的摄政王!」败在战神的手下不吃亏。 子悦伸手摸着脸上乌青的伤,嘴角噙着冷笑:楚凌翌,你敢伤我的脸,我就抢你女人! 左右瞧着那女子有趣的很,占为己有也不会太无聊。 女子将他眼中算计的表情尽数收在眼底,欲言又止片刻,终于出声提醒道:「少主,您何时启程回北冥?」 「不急!」子悦扬起右手做了一个打断制止的手势,示意她不必再多说:「我这边忙完自会回去。」 「可是……」 「怎么?你想违背我的命令?」子悦的声音徒然一沉,威严并具,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贵气威严的架势。 女子闭上嘴巴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半个字。 子悦收起警告的眼神,走到林子的另一头,骑上马朝苏倾烟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 「公子,你不是说办完事就回京城吗?」 语鸽站在梁悖的市集,疑惑的望着苏倾烟被阳光笼罩的侧脸。 「收到老爷子的家书,说是让我去看一下乔家的铺子!」苏倾烟扬起手中的摺扇遮挡头顶毒辣的太阳往前走。 「不是有大公子吗?何苦劳累你走一趟?」乔家盘根错节,语鸽倒是不希望苏倾烟不淌这浑水。 「大哥那性子成不了大事,眼下乔家没人可用,老爷子虽然重男轻女,估摸着是觉得我靠谱,所以交由我去办。」苏倾烟心里跟明镜似的,老爷子哪里是重用她?根本就是为了乔洛洛这小混蛋铺路。 她是摄政王王妃,有楚凌翌罩着,日后小包子继承乔家,还需要仰仗她,眼下不过是给颗糖哄着她罢了。 不过…… 好歹是自己一手养胖的小包子,苏倾烟也不嫌麻烦,能给的,她也不会吝啬。 两人还未来到店铺,几十个身穿制服的官差便围上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语鸽手持佩剑将苏倾烟护在身后,眼神防备的看着四周,冷静的出声质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捕头上前,公式化的出声:「大胆小毛贼,竟然敢偷摄政王的盘缠,来人,把他们给我押回去。」 摄政王? 苏倾烟和语鸽对视一眼,心下瞭然,这事铁定和姓楚的脱不了关系。 「带走。」捕头一声令下,身旁的人立即将苏倾烟他们扭送到郡守府邸。 郡守见二人唇红齿白,还纳了闷:「长得人模人样的干什么不好,偏偏要行窃,看王爷待会儿怎么收拾你。」 言罢,他便看见楚凌翌从外面走进来,他立即迎了上去,一脸谄媚道:「王爷,您来啦!偷你东西的人,下官已经帮你抓来了。您看如何处置?」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迈开步伐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他高大的身子笼罩在她娇小的身子身上,看她眼神复杂的如同锅里沸腾的八宝粥,都煮烂了,瞧不出谁是谁非。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汗毛竖起,娇小的身子紧绷,身子下意识的向后倾斜,眼神防备的瞧着他。 这丫的兴师动众的把她抓回来,到底想干嘛? 『咕咚。』 苏倾烟悄悄地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随时准备跑路。 「不跑了?」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里溢出来,传到苏倾烟的耳中如雷匝地,她紧绷着身子偏着头凝视着他稜角分明的侧脸,默默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寻思着怎么脱身。 两人对峙,相对无言,周围的气氛愈发低沉,让人有些喘息不得。 苏倾烟狠了狠心,迈开沉重的脚步向前走了一步,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楚凌翌宽大的袖袍上拽了拽,小声嘟哝:「你不是不管我的吗?」 楚凌翌脖子上的喉结一动,看了她身后的语鸽一眼。看来她还不知道他发现她的身份。 郡守大人见状,愈发看不透彻。 感情这人和王爷认识啊! 只是这两个男子拉拉扯扯的,是否是他想多了? 第378章 大费周章休妻 第378章 大费周章休妻 「王爷,他是?」 楚凌翌还未作答,便听见眼前之人脆生生的喊了一声:「叔,你别生气了!」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楚凌翌面无表情的望着她,鹰眸眼底怒意渐浓,他反手扣在她纤柔的手腕上暗自加重了力道。 可恶! 苏倾烟疼得暗自吸了一口凉气,碍于场合不对,强忍了下来。 郡守一听他们是叔侄关系,再加上这小公子长得唇红齿白,年幼青涩,摄政王为寻找调皮的侄子撒谎说东西被盗,应该是想给这侄子一些教训。 如此,也是合情合理,说的通。 楚凌翌见状,自知那郡守误会的深,沉声道:「王妃调皮,让郡守见笑了!」 话音刚落,楚凌翌身子微弯,伸手将苏倾烟娇小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头也不回的从郡守府邸离开。 「啊~」 「放我下来。」 苏倾烟被他此举吓得不轻,挣扎着嚷嚷道。 「王,王妃!」 难道,难道她就是那个被摄政王大张旗鼓娶回去的乔家小姐! 不光是郡守大人吓出了一层冷汗,那些个衙役也吓得半死,他们刚才那么粗鲁的将人拽回来,以摄政王这宠妻的架势,要是秋后算帐,他们谁也跑不了。 出了郡守府邸,苏倾烟见他还不放她下来,秀气的两条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你,可以放我下来了!」 楚凌翌没有理会她的话,抱着她继续往外走。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苏倾烟被他们异样的眼神看得脸皮一阵发烫:「大家都看着呢!你先放我下来。」 「你何时在意过旁人的眼光?」楚凌翌目不斜视的前行。 苏倾烟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双手手臂搂着他的脖子,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小声的问:「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说完,她的眼中就露出悔意,她这不是明知顾问吗? 这男人怎么可能特意来找她。 「嗯。」 低沉的声音忽然在苏倾烟的头顶响了起来。 「嗯?」 苏倾烟惊讶的呢喃出声,黑亮的眼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好半天没回过神。 他,刚才是承认了?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心底浮现出来,她的心速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跳动。 她纤细的手指揪着楚凌翌的衣领,故作镇定道问:「来找我?」 「嗯。」 「为什么?」好奇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嘴里脱口而出。 楚凌翌强行的步伐忽然停下来,低下头,深邃的鹰眸凝视着她灵气逼人的脸,嘴唇微启:「入了本王的府,成了亲,拜了堂,就是楚凌王府的人,本王岂容你在外面勾三搭四!」 「……」 这…… 这男人…… 苏倾烟震惊的差点咬了舌头,她颤颤巍巍的扬起右手,将手心贴在他的额头上,嘟哝道:「没发烧啊!」 她真纳闷呢,忽然撞进听说深邃浓情的眼眸中,吓得她小手一颤,慌忙缩了回:「我,我哪有勾三搭四?不要乱讲!」 「那天那个小白脸!」楚凌翌沉声提醒道。 「子悦兄?」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哪有不得体的地方:「我们只不过是一面之交,你想太多了!」 「那他怎会知晓你守宫砂尚在?」楚凌翌问。 「那是因为不小心被看到的……」这种小事她哪里记得啊! 「所以……」楚凌翌的声音徒然一愣,趁机追问道:「你承认当初本王被下药,你我根本没有发生关系?」 糟了……掉坑里了! 苏倾烟暗道糟糕,心里一慌,手忙脚乱的从楚凌翌的怀中跳下来,眼神闪躲,就是不敢直视楚凌翌的眼睛。含煳其辞搪塞道:「那是,是个误会!哈哈……」 「毁人清白,害人不浅。」楚凌翌故作生气的斥责道。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苏倾烟心虚的低下头,心里有些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他大老远的跑来,费尽心思的将她找到,为的就是与她算这笔旧帐? 思及此,她的心里有些堵,撇撇嘴:「我都离开王府了,你还想如何?」 闻言,楚凌翌的右唇嘴角微微上扬,那笑意稍纵即逝,鹰眸中噙着一抹寒意,故意压低了声音唤她的名字:「乔音。」 「嗯?咋了?」苏倾烟一脸茫然的瞧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心里的某根弦下意识的绷紧。 「我楚家的门不是谁想进就进,也不是谁想出就出的。」楚凌翌道,言语之间霸气侧漏,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突如其来的威胁让苏倾烟一时半会儿没能反应过来,她眼眸上黑浓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好半天憋出一句让楚凌翌瞬间黑脸的话:「你不休妻了啊!」 「……」 若不是证实她是苏倾烟本人,楚凌翌真想撒手将怀中的女子扔在地上一走了之。 罢了! 罢了! 好不容易将她找回来,他可不能把人给吓跑了! 楚凌翌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苏倾烟在夜辰惊掉的下巴中被抱回客栈,享受着男人给他点的各种美食,吃得却有些味同嚼蜡。 她悄悄地抬起头,偷偷在对面面如冠玉的男子脸上瞄了一眼,又慌忙低下头,嚼着手中的糕点,心情慌乱七上八下。 打从她以乔音的身份接触他以来,可从来没享受过这待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倾烟坚定的定了定神,纤细的手指端起面前的龙井茶喝了一口,挺直了后背嵴梁骨,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咳,王爷有事直说,不必客气!」 楚凌翌一怔,摇头:「你吃。」 他就想这么看着她! 苏倾烟硬着头皮咬了一口手中的糕点,舌尖捲走嘴角残留的糕点细末,以她对他的了解,越是客气,八成所求之事就越大。 难道是朝中出了什么大事? 这些年雍崇的势力都掌控在他的手中,再大的乱子也乱不到哪里去! 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你在梁悖的事办完了?」楚凌翌忽然出声问。 神游天外的苏倾烟回过神,应道:「嗯。」 「明日回京,我随你会乔府反亲。」楚凌翌认真道。 第379章 乔三公子好男风 第379章 乔三公子好男风 「轰隆……」 苏倾烟如雷轰顶,被噼得外焦里嫩,心惊肉跳,坐立不安。 『咕咚~』 她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条件反射的从黑木圆凳上起身,抬起右手指着他,眼神防备的瞧着他:「你该不会是想打乔家的注意吧?」 「……」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手中的茶杯,垂眸凝视着杯中盪着波纹的茶水。 这个女人……很欠抽! 久久不见楚凌翌出声,苏倾烟心里的不安愈发不安,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激动的强调道:「乔家虽然看上去风光,可这几年外强中干,其实没什么钱的,你要是缺钱,可以找裳家,他们可是京城首富。」 楚凌翌稍稍掀起眼皮看着苏倾烟喋喋不休的小嘴,沉默片刻,挑起了右眉的尾端:「裳家是雍崇的半个金库,你让本王动裳家?你可知其中利害关系?」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怕别人说她闲话,好意带她回娘家,她竟如此想他。 他的话证实了苏倾烟心中所想,更加认定他要吞了乔家的野心,当即祸水东引:「裳家的钱财不见得多赶紧,这些年王爷处处受制裳家,若是将裳家的钱财占为己有,未尝不可。」 楚凌翌是有动裳家的想法。 碍于裳家跟朝廷盘根错节的关联,下面的商贾又多加制衡,故此迟迟不好下手。 「如果你答应不动裳家,我愿意帮你拿下裳家。」苏倾烟眼冒金光的瞧着楚凌翌深沉不变的脸:「稳赚不赔的买卖,您考虑考虑?」 楚凌翌瞧着她兴致盎然的模样,就知她又在打鬼主意:「你就没有别的要求?」 「没有,没有!能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是在下的荣幸。」苏倾烟连连摆手否认,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裳家多大一块肥肉啊,过手就是一层厚厚的油。 她会如此好心?楚凌翌自是不信,不过见她一脸算计的模样,他也没做多问:「那就有劳王妃了!」 这一声『王妃』唤得她浑身别扭,娇小的身子不由一僵,讪讪笑道:「好说,好说。」 言罢,苏倾烟眼角的余光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裙裾下的脚小碎步朝门的方向挪动:「那个,我去找语鸽了,拜拜……」 楚凌翌刚抬眸,那女人已经似一阵风消失在他的目光所不及之处。 跑了? 不过这性子,倒是一点都没变。 思及此,楚凌翌端起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一口,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不知在思索什么。 —— 苏倾烟这几日见了楚凌翌就跟老鼠见了猫,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语鸽从外面进来,便看见苏倾烟猫着身子躲在窗边,她走过去,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娘娘!」 「啊~」 苏倾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瞪大了眼睛瞧着来人:「语鸽,你干嘛!」 「娘娘,您在干嘛?」语鸽反问。 「我……」苏倾烟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将捂着胸口的手放下来,殷勤的挽着语鸽的手臂拉着走到一旁,神秘兮兮的问:「语鸽,我问你啊,你有没有觉得姓楚的这几天怪怪的?」 「王爷?」 「嗯。」苏倾烟郑重的点了点头。 语鸽心里一晒,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摄政王已经知道她身份的事情。 稍作迟疑,语鸽出声安抚道:「并未有异样啊!您是不是想多了?」 「是吗?」苏倾烟将信将疑的呢喃出声,松开了挽着语鸽手臂。 「叩叩~」 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并伴随着夜辰的声音:「王妃,马车已经备好了。」 「告诉他我出门了。」苏倾烟压低了声音叮嘱语鸽,快速找窗户的方向走去,推开窗子,身轻如燕的从窗口一跃而出。 跳出窗口,苏倾烟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打算熘之大吉。 不曾想,一抬头,便看见身着玄色交叉领束腰长袍的男子双手环抱在怀,站在不远处凝视着她。 见状,苏倾烟的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心虚的向后退了一步,眼底露出懊恼的神色。 怎么这么倒霉? 他是存心在这里堵她啊!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故作镇定的走到楚凌翌的面前,扬起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俊美的容颜:「你,不忙啊?」 「不忙。」楚凌翌淡淡的出声,上前一步,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拉着她从楼上下去:「不是说要去店铺吗?我同你一起去。」 「这……不好吧!」苏倾烟暗自加重手里的力道,试图摆脱他的控制。 察觉到她的打算,楚凌翌扣在她手腕上的手更紧了些,好看的嘴唇微启,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好看的唇齿间溢出来:「本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不是,我的意思是……」 楚凌翌忽然停下强行的步伐,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你不想本王同你一起去?」 「额……」 苏倾烟瞧着他那乌云密布的双眼,总觉得自己敢说一个『是』字,这男人就能掐死她。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容:「怎,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嗯。」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楚凌翌的眼里露出安逸的神色,拉着她径直从客栈离开。 他们来到乔家的商铺,入店后,苏倾烟并未表明自己的身份,漫不经心的在店里挑选东西。 「今日乔家会派人来查帐,你们都给我机灵点。」威严并具的声音好巧不巧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的耳尖动了动,并未表现出异常。 「掌柜的,派的是谁啊?大管家吗?」小厮好奇的问。 「好像是乔家的三公子。」掌柜的拨着手中的算盘,眼中透着不屑:「一个整日寻花问柳,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哥能成什么大事?这些年要不是我们这些人顶着,乔家早完了。」 寻花问柳? 楚凌翌想到她在京城流连百花楼之事,眼底以露不悦,责备的眼神如刀似剑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怨念之色不言而喻。 日后断不能让她再去那种地儿,学坏了可如何是好? 第380章 我家相公很威武 第380章 我家相公很威武 苏倾烟正在挑选东西,忽然察觉后背有一道冰冷刺骨的光芒,心下哇凉。 她下意识的回眸朝那视线看去,一不小心撞入楚凌翌阴沉不定的眼眸中。 一脸茫然。 她做了什么,惹得他用这种眼神瞧她? 不等她多想,那小厮尖酸刻薄的声音便飘进了苏倾烟的耳中:「听闻那三公子好男风,跟摄政王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若不然,摄政王怎会处处护着乔家?」 「想想两个男人亲热,咦,噁心死了!」 楚凌翌俊美的脸颊顿时乌云密布,黑压压一片,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他这名声算被这女人毁得一无所剩! 苏倾烟被他幽怨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憷,慌忙错开了他责备的目光。 这,这怪不得他! 谁让他这榆木疙瘩不开窍,非要她採取些特殊手段。 「好啦,少废话,都干活去!」掌柜的发话。 店里的伙计只得止住了声音,各忙各的去。私下里免不了对这乔家的三公子一番嚼舌诋毁。 苏倾烟扬起右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敢明目张胆的在背后说当家的坏话,有点意思。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她眼角的余光留意到掌柜的不停在算盘上拨弄的手指,还有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 有古怪! 苏倾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掌柜的面前,伸出将他面前的两本帐本拿了过来,低下头看起来。 帐本被人夺走,掌柜的脸色顿时沉下来,厉声喝道:「你是何人!快些把帐本还我,否则我就报官了。」 苏倾烟翻阅着手里的帐本,头也不抬道:「此时才做假帐未免太仓促了些!」 闻言,掌柜的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他眯着眼眸瞧着眼前的女子:「老朽听不懂你说什么,姑娘,你若是不想惹麻烦,就快些把东西给我。」 苏倾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的看着。 见状,掌柜的给旁边的伙计递了个眼神,几个伙计立马上前。 他们还未碰触到苏倾烟的衣衫寸屡,楚凌翌手中的青龙剑已经架在掌柜的脖子上。 那柄青龙剑重达几十斤,架在脖子上更是犹如压着一座山,掌柜的差点小腿肚子一软跌坐在地上,他脸色一白:「两位大侠,我们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楚凌翌沉着一张脸,不发一言。 苏倾烟看完了手中的帐本,『啪』的一声合拢,黑亮的眼眸中噙着一抹不暖不凉的笑意:「假帐做的不错!」 此时,掌柜的终于察觉到眼前人畜无害的弱女子不是善茬,他拧着眉头,试探性的问:「敢问姑娘是?」 「你倒是不笨。」苏倾烟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黑色的玉佩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看,脸色大变:「三,三公子!」 苏倾烟不禁莞尔:「我哥有事来不了,让我来看看,啧,这一来,你倒是给了本小姐一个极大的惊喜。」 在乔家三公子下的就只有乔蔓萱这个四小姐,听闻被小侯爷退婚后,倒成了老侯爷的义女,按照规矩得叫一声郡主。 掌柜的顿时泪如雨下:「四小姐饶命,小人也是不得已,是……啊!」 随着一声痛苦的惨叫声,掌柜的『咚』的一身倒在地上。 楚凌翌立即追了出去,苏倾烟走到掌柜的身旁,右手手指搭在他的脖子动脉上,已经没了脉搏。 不多时,楚凌翌空手从外外面进来,沖她摇了摇头:「人跑了。」 苏倾烟从掌柜的尸体旁起身,严肃道:「走不了了!」 到底是谁在暗中操作? 见她愁眉不展,楚凌翌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一切交给我。」 苏倾烟美眸一掀,伸手见他高大挺拔的身子推了开:「谁要你帮忙了?我另有打算。」 她想做什么?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她眼中算计的眼神尽收于眼底,心下好奇,却也没有多问:「我先让人把这里处理一下。」 「也好。」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 楚凌翌命人处理了尸体,两人便回了客栈。 苏倾烟回到房间,刚坐下,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 她连忙伸手捂住口鼻,右手拉了一下圆木桌下的绳子。 几支箭在房内穿梭划过,锋利的箭头划过躲在暗处男子脸颊时,被他伸手稳稳地握住,也因此暴露了自己。 他拿着手中的短箭从屏风后走出来,豪爽悦耳的声音抱怨:「你这女人真是歹毒,倘若本公子方才躲闪不及时,岂不是一命呜唿。」 「不问自闯便是贼,死不足惜。」苏倾烟将捂住口鼻的手放下,伸手从盘中捏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男子毫不见外的在苏倾烟对面坐下,放下手中的短箭,怡然自得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就不问问我来找你何事?」 闻言,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男人柔和的面部线条上扫了一眼:「不想知道。」 就沖他刚才下的毒,可见他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还是早早的打发了好啊! 子悦喝了一口茶,举止优雅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左手支着脑袋,温润如斯的眼眸含着三分笑意直视着苏倾烟:「听说你遇到了点麻烦,我在梁悖尚有些人脉,可需要本公子帮忙?」 他会如此好心?苏倾烟斜眼看着他。 「本公子有一个条件。」子悦紧接着道。 她就知道听天下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况且……她根本不需要他多管闲事。 「抱歉,不需要!」言罢,苏倾烟抬手指着门的方向,撵人之意不言而喻。 「你先别急着拒绝我,再考虑考虑?」子悦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饶有兴趣的望着苏倾烟的侧脸。 苏倾烟咧嘴一笑,将剩下的半块糕点扔进嘴来,冲着门的方向喊道:「非礼啊,有採花大盗!」 「你……」 子悦哑然,看着她一本正经嚷嚷的模样,他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眨眼的功夫,一道黑色的声音悄然而至,冰冷的剑刃紧贴着他脖子上的皮肤,只需稍加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命。 第381章 中了毒迷了心智 第381章 中了毒迷了心智 子悦兄垂眸看着脖子上泛着寒光的剑,他抬头看向楚凌翌。 四目对视,火光四射。 楚凌翌看着眼前之人,深邃的鹰眸微微合拢,冰冷的寒意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还想比试比试?」 不轻不重的声音落到子悦的耳中,他俊美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瞬间收回和楚凌翌碰触的目光,后退一步,站在了苏倾烟的身后,伸手抚摸着自己结痂的脸,自艾自怜道:「人善被人欺,这位公子仗着功夫了得就这般欺负在下,乔姑娘也不给评评理。」 苏倾烟白眼一翻,佯装没有听见,她自身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有闲情去管他? 见苏倾烟不搭理他,子悦咬牙启齿:这个冷血的女人! 很快,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面色如常的坐在桌旁的凳子上:「听闻明日各大商行齐聚一堂要商议要事,京城也来了贵人……」 子悦眼角的余光恰似随意在苏倾烟白皙精緻的脸上瞄了一眼,继续道:「好像姓裳。」 裳? 裳家! 苏倾烟一怔,怎么裳家的人也来了梁悖! 她悄无声息的收起心中的疑惑,一脸无畏:「来就来了,有何打紧?」 「可我听说,来人是裳家的二公子!」轻快的声音从子悦的唇齿间溢出,眼尾微挑:「你就不想去瞧瞧?」 「又没我家相公好看,有什么好瞧的?」苏倾烟垂下眼眸,黑浓卷翘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眼中的光芒。 楚凌翌心下一动,将手中的青龙剑插入剑鞘中,脸上紧绷刚硬的表情逐渐柔和。 摄政王很在意这女子呢!子悦嘴角噙着浅笑,心中有了主意,他从袖口中掏出一本帖子搁在苏倾烟面前的桌面上:「在商言商,这可是本公子好不容易弄来的请柬,明儿一起去瞧瞧?」 苏倾烟抬眼看向眼前温和无害的男子,点头:「说的在理,那明日见?」 「正合我意。」子悦见她应允了明日之约,便起了身:「那子悦就不打扰了!」 「慢走不送!」 「你……」子悦含怨的眼眸凝了她一眼,拂袖离开。 待她走后,楚凌翌走到苏倾烟身旁坐下,伸手拿起请柬,浓眉微蹙:「你当真要去?」 苏倾烟嚼着手中的糕点,摇头:「不去啊,我就哄他玩儿,方才我要不答应,他哪能这么快离开?」 「此人身份成谜,以后少接触。」楚凌翌沉着脸,一脸严肃的叮嘱道。 「好好好。」苏倾烟点头应答。 这时,夜辰从房外进来,双手抱拳恭敬道:「王爷,您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说。」 夜辰回禀道:「那掌柜的死,怕是与裳家脱不了干系。」 「叩叩。」 苏倾烟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黑亮的眼睛里不知在酝酿什么。 楚凌翌闻声,并未回头,问:「还查到了什么?」 「想比是要在梁悖立足,裳家的二公子昨日也到了此地。」夜辰道。 那人的消息居然被夜辰还要快,看样子怕是不简单!楚凌翌收起心中所思,吩咐道:「密切主意裳弘烨的一举一动。」 「是。」夜辰应着, 从房内推出去,临走时在苏倾烟的身上扫了一眼,总觉得有一股寒意在飘。 「此事,你有何打算?」楚凌翌望着苏倾烟问。 苏倾烟收了在桌面上敲的手,抬起头,黑亮的眼眸含着笑意望着楚凌翌:「想家了!」 楚凌翌一怔,随机道:「明日一早启程回京。」 「嗯嗯。」苏倾烟点头应道。 既然裳家把主意打到了他们乔家的头上,那就不要怪她大刀阔斧砍他们的左膀右臂。 楚凌翌兀自给自己的到了一杯茶,赶巧捕捉到苏倾烟眼中磨刀霍霍锐利的光芒,右唇嘴角逐渐上扬。 京城怕是要热闹了。 —— 翌日。 由裳家举行的商会如期举行,梁悖的商行络绎不绝如期而至。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外面,马车内的人丝毫没有下去的意思。 约莫一炷香的时辰过去,车内想起男子爽朗干脆的声音:「还未来?」 「是。」外面的车夫恭敬道。 车内的男子把玩着手中摺扇上的玉坠,抿成直线的嘴角上扬了些:「想来是不会来了,去客栈。」 「是。」 马夫驾着马车前往客栈。 来了客栈,子悦伸手掀开帘子从马车内下来,进去一问,才知自己要找之人退房了。 「你说那个姑娘啊?她今天早上就退房了。」掌柜道。 「可知她去了何处?」子悦问。 「这个她倒没说。」掌柜的正要说话,就见马夫递过来一锭银子,他欣然接过银子,眉目一转:「我听他们的下人说,好像是回京了。」 回京! 子悦想到昨日那女子答应的那么爽快,现在细想起来在知被她耍了。 可恶~ 子悦深吸一口气,缓和了情绪,转身从客栈内愤然离去。 —— 京城。 楚凌翌的马车一入京城,早就恭候多时的染玉疾步上前迎上去。 「驭~」 夜辰停下马车,身姿矫健的从马车上下去,走到染玉跟前,双手抱拳:「染玉公子!」 「嗯。」染玉应了一声,略带焦急的目光落至马车上:「你家王爷在车上?」 话音刚落,一只素白的手掀开了沉重的马车帘子,露出一张精緻小巧的脸,好看的桃花眼噙着笑意望着他:「咦,庸医,你是知晓我回来,特意来为我接风洗尘的吗?」 「乔音!」 看着那张并不陌生的脸,染玉一怔,小声的呢喃道:「找回来了?」 在他愣神的瞬间,苏倾烟从马车上跳下来,脚尖刚着地,楚凌翌随后便跟了出来,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深邃的眼眸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摔了怎么办?」 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没事,这才多高……啊!」 当她的目光不经意之间撞入他责备的眼神中,后面的话逐渐没了声。 认怂的低下头。 染玉回过神,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拉住楚凌翌的手臂将他带到一旁,伸手搭在他额头上,神情凝重道:「你莫不是又被人下了毒,迷了心智吧!」 第382章 看家护院 第382章 看家护院 楚凌翌面色一沉,将染玉贴在他额头上的手掀开,沉稳道:「并未。」 「那你是……」染玉惊诧的目光从他冷峻的侧脸路过落至苏倾烟的身上:「你不是挺讨厌她的吗?还亲自把她撵出了王府,找回来做什么?」 楚凌翌垂下眼眸,黑直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眼里复杂的目光,好看的嘴唇微启,淡淡道;「看家护院。」 「哈……」 染玉不禁莞尔,看着蹑手蹑脚打算熘走的苏倾烟,并未提醒楚凌翌她要逃跑:「又不是貔貅,还想镇宅不成?」 闻言,楚凌翌眼中的眸色锐利了些许,稍稍侧目看向染玉的脸颊:「你找我何事?」 经他这么一提醒,染玉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正事,目含懊恼之色,伸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你不说我都忘了!」 言罢,他伸手拉住楚凌翌的手臂就朝城内走去:「跟我走。」 楚凌翌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幽深的眼眸凝视着他。 见他不为之所动,染玉一回头便闯入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吓得后背凉风阵阵,慌忙将拉着他胳膊的手收了回去:「哎呀,出大事!」 「何事?」出来呀冷静道。 「墨梵那个顽固为了保一个寒门子弟,被满朝文武孤立,局势僵硬,你若再不回来,这京城非要被他们翻了天不可!」染玉焦急道。 「哦?」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微挑,波澜不惊的问:「所护之人是谁?」 能让一朝丞相以一己之力与文武百官抗衡,那人倒是有些本事。 「君千羽!」 染玉道出一个名字! 他?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浮现出一丝意外的神色:「出了何事?」 「小侯爷惨死家中,有人看见小侯爷临死前只与君千羽见过面,老侯爷怀疑是他杀了自己的爱子,要把他绳之以法。丞相知道此事后,立即出面护了君千羽。一个是丞相,一个是侯爷,谁也不敢得罪谁!」染玉道。 「君千羽杀小侯爷的动机是什么?」楚凌翌冷静的问。 「咳……」 染玉抬起半握成拳的右手放在唇边,略掩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听闻小侯爷生前爱……爱慕君千羽!」 谁让君千羽那傢伙每日没事穿个大红色的衣裳满京城的晃,长得还跟个妖孽似的,会被小侯爷盯上也在情理之中。 弄清楚事情的大致情况,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暗,颔首点头:「待我送她回去,再同你前往大理寺。」 她? 染玉手中的摺扇『哗啦』一声展开,微微抬起下颚,朝楚凌翌努了努嘴,示意他往自己的身后瞧瞧。 楚凌翌回头一看,俊美的容颜上顿时笼罩上一层漆黑的云雾。 身后空空荡荡,哪有那女人的半点影子。 他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握紧,抿紧的嘴唇微微张启,沉声道;「你先去。」 说着,转身撇下染玉就去寻人。 「欸,别走!」染玉见他要走,立马上前拦住他,苦口婆心道;「人又跑不了,你慌什么?难道你忍心那君千羽枉死不成?」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下意识的放慢。 「人命关天,还是先去看看吧!」染玉出言劝道。 僵持片刻,楚凌翌转身随染玉一同前往丞相府。 此时的丞相府被老侯爷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侯爷夫人带着府中老小披麻戴孝站在丞相门口,哭得撕心裂肺,寸断肝肠。 「我可怜的儿啊,你死的好冤啊!」 「为娘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讨回公道,绝不会让谋害你之人逍遥法外。」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搀扶着快要哭晕过去的侯爷夫人,红着眼眶劝道:「娘,你要保重身体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安稳的!」 「那杀人兇手就在里面,你让为娘心中何以平静,丞相不辨是非,强势护那人周全,天理何在啊!」侯爷夫人痛心疾首,伸手一个劲的拍着自己的胸口。 「摄政王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侯爷夫人止住了哭声,迟钝的转身看着身后面色冰冷,树立挺拔的男子,顿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朝他扑过去。 在她扑在楚凌翌身上之前,夜辰适时的伸出手臂将她拦了下来。 「王爷,你可要为我儿做主啊,他死的冤枉啊!他被君千羽那个人面兽心的歹毒残忍杀害,现如今丞相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一意孤行包庇他,王爷,求您看在我家侯爷的份上帮我们主持公道~」 侯爷夫人说到激动处差点昏厥过去,家中独子又是老来得子,现如今出了这档子事,这老太太哪受得了这打击。 见她哭嚎的差不多,楚凌翌方才出声;「夫人还是先行回去休息。本王定会查明此事,还你一个真相。「 「可……」侯爷夫人不愿意离去,听了楚凌翌的话,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夫人,您在这里也不见得有什么用,还不如交由王爷处置。」染玉出声劝道,斜眼在楚凌翌冷冽的侧脸上扫了一眼:「这雍崇若是连摄政王都不能还你一个公道,谁还能管这档子事!」 摄政王和丞相在朝堂上水火不容,若是能藉此藉此机会打压丞相的气焰,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侯爷夫人的脸上露出稍许动容之色。 染玉察言观色,趁势继续道;「夫人,既然摄政王向你承诺了要查明真相,就绝不会食言,您大可放心。」 侯爷夫人打量的目光在楚凌翌冷厉的脸上看了几眼,这个关口,她是不愿得罪摄政王,便带着府中一众人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染玉随楚凌翌进入丞相府。 —— 「哎哟,谁呀,走路不长眼的啊!」 苏倾烟在大街上被人撞得后退了几步,她险险的站稳脚后跟,生气的插着腰数落道。 「抱歉,在下不是有意的。」那人还算客气的道歉。 咿?这声音有点耳熟! 苏倾烟定眼一看来人,见他红衣长袍,唇红齿白,眉眼妖娆,眼眸冷清疏远,从内向外散发着高贵清雅的气质。 「君,千羽!」 第383章 我看公子印堂发黑 第383章 我看公子印堂发黑 听她叫出自己的名字,君千羽那冷清的眼眸中多了几分警惕,仔细打量眼前之人。 见她白衣罗裙,墨髮披肩,一张清秀的面容灵气逼人,冰雕玉琢的可人儿一般人,细细瞧来并不眼熟:「抱歉,你认错人了。」 忍下一句话,便行色匆匆的离去。 没走两步,他停下步伐,蹙着眉头低下头看着拽着自己袖袍的素手,困惑不解的问:「姑娘还有何事?」 「我见公子印堂发黑,一起喝个茶,我给你算算!」苏倾烟美眸一转,俏皮道。 闻言,君千羽皱着的眉头之间增了几分深邃,用力将自己的袖袍从苏倾烟的手中抽出来。 「主子,我可算找到你了!」语鸽疾步走来,眼中溢出欣慰的神色,她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让她熘了,看来以后她得更加警惕才是。 苏倾烟瞧着来人,幽幽道:「不是让你不要跟着的吗?」 「奴婢不放心您一人在外面!」语鸽低下头,避开苏倾烟责备的眼神。 「语鸽姑娘!」 君千羽认得语鸽,不过,她不是太后身边的婢女吗?怎么会跟在一个陌生女子身旁,看那神色,似是很在意她的。 故此,他打量的眼神不由多看了苏倾烟一眼。 听到熟悉的声音,语鸽闻声看去,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熟识,她向后退了一步,不卑不亢的略施一礼:「大人。」 「她是?」君千羽看谁随意的问。 语鸽稍作斟酌,回:「主子是摄政王王妃,乔家的小姐。」 被摄政王大张旗鼓娶回府的乔家女子,竟是她! 长相不及他认识的那个女子惊艷夺目,五官精緻,灵秀清雅,着实不知有何特别,竟让摄政王如此在意。 君千羽不动神色的将打量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双手抱拳作揖行礼:「不知是王妃,刚才多有冒犯。」 「不打紧。」苏倾烟含着浅笑的眼眸在君千羽的身上扫了一眼:「刚才见你行色匆忙,可有要是?」 「不是什么大事,有劳王妃挂心了!」君千羽不愿多做逗留,婉言道:「在下还有些琐碎之事要处理,就不打扰您。」 苏倾烟看着君千羽养成而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出声问:「他这些年在忙什么?」 「在大理寺任职,他向来我行我素,这几年鲜少与王爷来往,偶有时间会和丞相小酌几杯。」语鸽如实禀告道。 苏倾烟将插在腰上的手放下:「这倒符合他的性格!」 转念一想:「极少在他的脸上看到焦急的神色,想来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去查一查,回来告诉我。」 「奴婢先送你回王府!」语鸽坚持道。 苏倾烟右手一抬,指着前方的府邸:「马上就到乔府了,我回去瞧瞧洛洛,你去忙吧,我这里出不了事。」 语鸽随她手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放下方向,颔首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苏倾烟脚步轻快的朝乔府走去。 —— 丞相府。 两个位高权重的男子竖立在厅堂之内,四目对视,目光交接,强势交锋。 一干人等连连后退,就连染玉也为了明哲保身躲到了一旁,不愿淌这趟浑水,惹火烧身。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墨梵出声打破了安静的气氛:「摄政王一回京就来拜访本官,实属难得!」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在墨梵看似温润的脸上停留片刻:「君千羽,怎么回事?」 他果然是为了此事前来!墨梵的冷清的眼眸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瞭然的神色,伸手坐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楚凌翌先行坐下,慢慢谈此事。 楚凌翌走到一旁的方形软垫上坐下。 墨梵随行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清茶,方才问:「王爷也相信君千羽会杀人害命?」 「人证物证具在!」君千羽百口莫辩。 墨梵勾了勾唇角,浅酌了一口杯中的清茶,抬眸在楚凌翌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了一眼,方才道:「若是我有法子,就不会将人藏匿与府中。」 「你倒是清楚得很。」楚凌翌冷哼了一声:「身为一朝丞相,处事如此草率莽撞,怎堵这悠悠众口?难不成你不想要辛辛苦苦拼来的仕途了?」 当年,若不是那个女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哪有他墨梵今日的成就! 「所以,下官在等王爷您归来。」墨梵道:「您会还他一个清白。」 「倘若本王不回来呢?」楚凌翌反问,眼眸中寒意愈发薄凉,对墨梵此举不悦颇丰。 墨梵将手中的茶杯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他垂眸看着杯中一圈圈的水纹:「您这不是回来了吗?」 楚凌翌被他的话一噎,好看的两瓣嘴唇稍稍用来抿紧,随即起了身,单手背负在身后:「本王要陪王妃,无暇管你们这些破事。」 墨梵本以为他只不过是玩笑,却不曾想,楚凌翌竟头也不回的走了。 「真不管?」他低声呢喃着,手指指腹摩擦着茶杯,那双冷清深沉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什么。 出了丞相府,染玉跟上楚凌翌的步伐,用合拢的摺扇在楚凌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好奇的问:「此事,你当真不管?」 「我看你清闲得很,此事就交由你处理吧!」楚凌翌递给他一记『委以重任』的眼神,扔下他们去找苏倾烟了。 染玉站在原地怔愣的看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他刚才说什么?」 夜辰从染玉身旁经过时,善解人意的提醒道:「王爷说,此事交由染玉公子您负责。」 顺便送给他一记同情的眼神。 「本公子忙得不可开交,连丞相都一筹莫展的事,本公子作甚要管?」染玉骂骂咧咧嘀咕着,脚踩轻功,健步如飞朝楚凌翌追去:「你给我等等,把话说清楚。」 —— 乔府,别院。 「咔嚓~」 苏倾烟坐在椅子上咬了一口苹果,换了个坐姿,见乔蔓萱打量的眼神还在她身上,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她浑身汗毛树立。 忍无可忍,她回头甩给她一记眼刀子:「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乔蔓萱上手托腮,双眼丝毫没有从她的身上转移开:「我娘说,你在王府失了宠,指不定会被撵回来,是说对了!」 言罢,她一个勐扑,压在了苏倾烟的身上,两只爪子在她的身上上下其手。 第384章 你不是要求本王么 还等什么 第384章 你不是要求本王么 还等什么 苏倾烟被她此举吓得浑身紧绷,黑亮的眼眸直视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乔蔓萱在苏倾烟的身上摸了半天一无所获,疑惑的嘀咕道:「休书呢?」 「……」 差点把苏倾烟的一口心头血给气了出来。 感情她真的以为她被休回来的!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右手,食指指尖戳在乔蔓萱额头上用力将她推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是不是王爷太忙,没时间写休……哎哟!」乔蔓萱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苏倾烟敲了头,她憋屈的瞪着她:「疼!」 疼就对了!苏倾烟收回敲得有些发麻的手:「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赶紧回去吧!」 「我不!」乔蔓萱一屁股坐在苏倾烟身旁的圆形凳子上,一脸坚决。 苏倾烟从她闪躲的目光中看出端疑,这丫头八成有什么事要求她。 她视若无睹一般啃着手中的苹果,不搭理她。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乔蔓萱果真坐不住了,洁白的牙齿咬了咬粉色的嘴唇,娇小的身子朝苏倾烟的身旁靠近了些:「那个,你还记得小侯爷吗?」 小侯爷? 苏倾烟稍楞,颔首:「记得。」 「他死了。」乔蔓萱说:「被人一剑封喉,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就连丞相都牵扯了进来。」 小梵梵? 苏倾烟忽然来了兴趣,耳尖一动,看着乔蔓萱脸上神秘兮兮的表情:「丞相杀的?」 「才不是呢!听闻小侯爷出事时只有君千羽在场,所有人都怀疑是他杀了小侯爷,官府去拿人的时候丞相却一举将千羽公子护下,义父强势要为小侯爷讨回公道,将兇手绳之以法,丞相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乔蔓萱道。 「还有这事?」苏倾烟小声的呢喃着,想着之前碰到君千羽行色慌张的模样,看样子事情已经发酵的非同一般。 「你来找我,是想让我为小侯爷讨回公道?」苏倾烟饶有兴趣的问。 「才不是呢!」乔蔓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激动地出声反驳道:「我是觉得千羽公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若人真是他杀的,丞相也不会以身犯险护他周全。」 「所以……」她的目的是什么? 「摄政王肯定会插手此事,你好歹是他的王妃,你帮忙求个情,可别千万不要冤枉了好人。」乔蔓萱郑重其事道。 她居然会替君千羽求情,这倒是出乎苏倾烟所料。 苏倾烟将头扭到一旁:「没空。」 乔蔓萱张了张嘴唇刚要说话,又听苏倾烟说:「我都被撵出来了!姓楚的不会听我的话的!」 话音刚落,一个小厮从外面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小,小姐,摄政王来了!来接您回王府!」 冷不防听到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苏倾烟激动的被嘴里的苹果呛得直咳嗽。 她一抬头,不小心撞进乔蔓萱质疑抓包的眼神中,苏倾烟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恼羞成怒道:「看什么看?本小姐没空!」 乔蔓萱瞥了她一眼,颇为掀起道:「矫情!」 「要你管!」苏倾烟说着,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对那小厮道:「跟他说我不在。」 小厮一转身,看着身后不知何时到来的男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小人见过王爷!」 王爷! 苏倾烟耳尖一动,娇小的身子像是被麻痹了一般,吃力的扭动脖颈朝大门的方向瞧去,就看见楚凌翌一身宝蓝色开襟大氅站在门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皮下蕴藏着波涛汹涌的怒意一般。 谁让他进来的? 她秀气的眉头一蹙,眼眸间透着懊恼之色。 早知道他能找来就不回乔府了! 在她走神的功夫,楚凌翌已经走至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子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投下一大片黑色的阴影,他将一份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放在她面前的桌面上:「徐家老店的酱鸭!」 苏倾烟心虚的目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扫了一眼,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朝那酱鸭伸过去。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她的举动收入眼中,走至苏倾烟走去,从乔蔓萱身旁经过时,他带着警告的目光从她的身上略过。 这一眼可是把乔蔓萱吓得不轻,连忙出声道:「我,我还有事,你们慢慢聊!」 说完,像受惊的兔子『咻』的一下从屋子里蹿出去。 楚凌翌在苏倾烟身旁的凳子上坐下:「本是要与你一同回府,怎么一人跑了?」 一阵寒风『唿唿』的从苏倾烟的身后袭来,她心虚的眨了眨眼睛,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一抹干巴巴的笑容:「我,我不是看你正忙吗?对了,染玉找你何事?」 见她有意岔开话题,楚凌翌深邃的鹰眸颇带幽怨的凝了她一眼:「君千羽杀了小侯爷,丞相一意孤行要护他周全。」 竟是这事? 苏倾烟将手中的酱鸭放入口中,美眸中闪烁着寻思的光芒。 「你想管?」楚凌翌问。 「君千羽本就是破案的高手,哪用的着我插手!」苏倾烟耸耸肩,不以为意,一针见血道:「他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楚凌翌稍敛眼眸,遮住眼底的柔光,故作好奇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闻言,苏倾烟的心底『咯噔』了一下,手中的鸭腿差点因为他的话掉在了桌面上,怔愣片刻,张开粉润的嘴唇讪讪笑道:「方才听四妹妹说的,那丫头还让我帮着求情呢!」 她一抬头,不小心撞入楚凌翌带着期许的眼眸中,慌忙将视线转移开:「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不是要求情吗?」楚凌翌挑眉问。 「开什么玩笑!我会为了那个骚包的妖孽男求情!」苏倾烟激动的反驳道,愤愤不平,大口啃着手里的鸭腿。 看样子,她是真不管这事了! 楚凌翌从她一脸坚决的脸上得到了答案,随伸手从她的手中将鸭腿夺走放下,柔声道:「既然回了乔府,就先去给爷爷请安!」 「那老头儿才不想见着我呢!」苏倾烟将自己的爪子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随即将右手盖在他的额头上,喃喃自语:「我看你是真的病的不清!」 不然,怎会整日没完没了的缠着她? 第385章 他竟然活埋了她 第385章 他竟然活埋了她 楚凌翌垂眸看着她脸上嫌弃的小表情,他抬起右手,宽大的手掌将她纤柔的手攥在手心里,稍一用力,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忽如其来的举动让苏倾烟惊吓的叫出声,瞪圆了一双黑亮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 楚凌翌凝视着她仿若闪烁着星星的眼眸,右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情不自禁的吻下去。 「唔……」 见状,苏倾烟顿时就傻了,眼眶不自觉瞪大了一圈,难以置信的望着他。 撞鬼了不成? 他居然吻她! 她眯了眯眼眸,一抹精光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眼角折射出去。将计就计,抬起两条细长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不怕死的加深了这个吻。 察觉到她的主动,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暗,趁苏倾烟不注意,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弧度。 直到他的手解开她的腰带,苏倾烟瞬间清醒,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这把火点大了! 她慌忙从他的怀中弹跳起来,眸光闪烁道:「不是要去看老头儿吗?走吧!」 楚凌翌冷静的望着她故作镇定的整理裙摆,眼底深处藏匿着失落的神色,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在她『期许』的目光下起身,带着前去见乔邱平。 乔邱平本以为和王府的联姻算事被那死丫头毁了,没想楚凌翌竟然会亲自上门,这倒是让他有些惊讶。 好生招待了一番,又亲自送出乔府,几箩筐的眼刀子硬生生把苏倾烟从乔府撵了出去,让她跟摄政王回去,大意是一年半载都不要她回乔府的意思。 苏倾烟看着包袱跟在楚凌翌的身后,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投靠她师兄。 也不知道师兄回京了没? 「在想什么?」 「去投奔师……师……」兄! 苏倾烟下意识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等她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原来她打的是这主意?楚凌翌心下明了,转过身,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的头顶,嘴唇微启:「无翎公子有要事处理,恐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 什么!没回来~ 苏倾烟整齐洁白的牙齿咬着粉润的唇畔,那……去牡丹楼,也行! 她的眼珠子一转,楚凌翌大致猜到她心中所想,长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既已为人妇,烟柳之地那种浑浊不堪的地儿就不要去了!」 「……」 苏倾烟被他的话一噎,不甘心的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眼前的男人,张了张嘴唇,竟不知该说点啥。 进退无门,她只好乖乖的跟楚凌翌回府。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他们回的竟然不是王府,而是以前住的别院。 她拧着秀气的眉头,困惑不解的问:「不是回王府吗?」 「以后我们住在这里!」楚凌翌看着院落中来来往往搭理的下人沉声道:「你不是怕我娘吗?」 这倒是事实! 能避开那老太太,苏倾烟求之不得,她也未作多问,轻车熟路的进了房间。 等她踏入房中后,夜辰快步而来,在楚凌翌的身后停下来,恭敬的禀告道:「王爷,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回头递给夜辰一记严谨的眼神:「务必亲力亲为!」 「王爷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办到。」夜辰出声保证道。 闻言,楚凌翌扬起右手一挥,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见没有自己什么事清,夜辰悄然从别院离开。 是夜。 苏倾烟趁楚凌翌不注意,悄悄地从以前挖好的密道从别院离开,一身青色男装潜入牡丹楼。 她到时,见幻柳已经躺下歇息,她毫不客气的爬上床,像一只八爪鱼一样抱着幻柳柔软的身子,闻着她身上的胭脂味,甜甜的闭上眼眸。 忽然,她的脖子一凉,逼人的寒意袭来,吓得她瞬间睡意全无,错愕的睁开眼眸,就见幻柳手持匕首 ,目光冷清的望着她。 见她醒来,幻柳出声唤道:「门主,你若再私闯幻柳的房间,属下这匕首可不是吃素的。」 苏倾烟伸手将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推开,带着几分痞意道:「美人儿,不要这般小气嘛!我若是有地儿去,哪能来找你啊!」 「您现在可是摄政王妃,摄政王会亏待了你?」幻柳反问。 「别跟我提他!」想到那男人的反常,她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 幻柳收起手中的匕首,安静的看着苏倾烟脸上气愤不平的表情,朱唇微启,试探性的问:「那,您深夜造访,应该不止是为了蹭地儿睡觉吧?」 「当然……」苏倾烟拉长尾音的时候笑弯了一双美眸:「当然是有正事找你啦!」 「门主请讲。」 「查一下,小侯爷是谁杀害的,为何会嫁祸君千羽!」苏倾烟出声吩咐道。 君千羽一不和朝臣勾结,二不和摄政王靠近。 唯一亲近之人便是墨梵,难道…… 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精光,眉心不由打了个结,心中略有不安:难道对方的目的是墨梵? 「是,属下一有消息就告诉你。」幻柳道。 「对了。」苏倾烟收起心中诸多的疑惑,表情严肃道:「你可知婧婳现在何地?」 「摄政王的前任王妃?」兴许是没有料到苏倾烟回突然提及此人,幻柳一怔,眼中逐渐被复杂的神色笼罩。 苏倾烟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语气肯定的追问:「你知道?」 「她……」幻柳欲言又止片刻,在苏倾烟期许的目光下托盘而出:「当初婧婳谋害阿苏姑娘,被摄政王带出宫,自此再没人见她出过王府。」 「她还在王府?」可她在楚凌王府进进出出这么多次,从未见过婧婳,就连下人也从来不会提及此人。 「属下打听过,听闻……」幻柳的声音忽然一顿:「她被摄政王活埋在王府中,下了命令,谁要是走漏风声,就诛九族!」 埋……埋在王府! 「咕咚……」 苏倾烟脸色微变,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她早知他对她用情至深,却不曾想,四年前在雍崇和桑穹修好时,他竟然冒着两国交战的风险秘密处置了婧婳。 第386章 这个子悦兄不简单 第386章 这个子悦兄不简单 想到近日他的诸多反常,苏倾烟的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然,他不会如此待她! 思及此,苏倾烟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鼻子微酸,毅然决然的从床榻起了身。 见她要走,幻柳问:「门主这是要去哪里?」 「回家。」苏倾烟一边穿靴子,一边出声嘱咐道:「我交代你的事情记得去办,你派人暗中护住墨梵,我怕有人对他不利。」 交代完事情,苏倾烟脚步匆匆的出了牡丹楼。 却不曾想,刚一出去,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给绑了。 「唔唔……你们放开我!」 其中一人本这一张脸,语气生冷道:「公子命我等来请你过去小叙,还请乔姑娘莫要推辞。」 苏倾烟的两条胳膊被两个大男人架着,就差强行拖着走了,她可一点也没有瞧出『请客』之道。 「敢问你家公子尊姓大名?」难道是裳弘烨? 「到了你自会知晓。」男人冷冷的扔下一句话,默不作声的给身后的人递了一个眼神,就把苏倾烟粗鲁的塞进马车。 马车的车轱辘在安静的街道上快速的行驶,一路颠簸,差点没把苏倾烟给颠簸散架。 在她昏昏欲睡之际,马车外传来男人宛若天籁的声音:「乔姑娘,到了,请下车。」 苏倾烟从马车内下来,在他们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府邸,夜色太沉,看不清里面的格局,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来到一间屋子。 抵达屋子门前,几个男人便止住了步伐,语气也变得恭敬起来:「乔姑娘,里面请。」 苏倾烟看着被烛光笼罩的房间,带着几分好奇,迈开脚走了进去。 踏入房间后,她美眸中的目光快算在里面环伺了一圈,最后定格在坐在软塌上饮酒的男子侧颜上。 「咦?」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苏倾烟偏着脑袋,仔细打量着那人。 男子在她好奇目光下扭过头,沖她温柔一笑:「怎么?梁悖一别,乔姑娘就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在下了?」 「你,你,你不是……」 见她半天交不出自己的名字,男子亦正亦邪的俊颜上顿时笼罩一层黑色的云雾,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自己的名字:「子悦!」 闻言,苏倾烟恍然大悟,双手抱拳作揖,冰冰有礼道:「子悦兄!」 「哼。」 子悦却不吃她这一套,修长的手端着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乔姑娘答应与我一同参加商会,食言放了我的鸽子不说,害我在那里苦等一日,你说,此事怎么算?」 「临时有事,没来得告知子悦兄,您莫怪!」苏倾烟含煳其辞的解释道,随即走至子悦对面的软垫上坐下:「子悦兄泽怎喜欢深夜宴客?」 竟然知晓她在百花楼,跟甚者,从她离开别院开始就已经被他的人盯上。 早就知他身份不简单,却不曾想如此明目张胆,敢在牡丹楼掳人。 子悦抬眸在苏倾烟好奇的小脸上瞥了一眼:「刚到京城,闲来无事!本公子初到京城,还望乔姑娘多多关照。」 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苏倾烟眼皮子往上掀了一下:「子悦兄有话直讲,我将夫君还等我回去呢!」 闻言,子悦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戳穿她的谎言,直言道:「裳家这杯羹,在下想跟楚凌翌一起分。」 他想挡她的财路?苏倾烟拧着眉头,看子悦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和警惕。 「你只需将这话带给摄政王便是!」子悦见她不出声,紧接着补充道。 苏倾烟快速的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勾唇浅笑:「子悦想分这一杯羹,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势力,别一口噎死了,反倒得不偿失!」 「哈哈……」 爽朗的笑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来显得格外的爽朗,可却听得苏倾烟浑身颤慄。 暗自反省,难不成,她刚才说的话有问题? 子悦收敛起笑声,一脸正色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 言罢,他伸手从袖口中摸出一块镂空的白玉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将这个交给楚凌翌,他看后自会明白!」 苏倾烟见那玉通透,乃是玉中极品,价值不菲,她的眼中露出精光,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玉佩接了过去,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会帮你问的。」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门的方向,张开好看的嘴唇问:「我可以走了吗?」 「来人,送她回去。」子悦出声命令道,声音平稳如丝,极为悦耳。 刚才带苏倾烟前来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倾烟攥着手中的玉佩跟随着子悦的人离开府邸。 回到王府,苏倾烟刚下马车,就看见门口红色灯笼下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子,红色的烛光在他稜角分明的脸上刀影上红色的柔光,将他立体的五官衬托的愈发明朗。 见他面无表情,摆明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苏倾烟有些心虚的低下头,磨磨蹭蹭的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实在没有胆子敢直视楚凌翌的眼睛。 楚凌翌一身青衣,负手而立,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头顶的秀髮,沉声问:「去哪里了?」 「去……去牡丹楼了!」苏倾烟是硬着头皮如实交代。 「哼。」 还算老实! 楚凌翌冷哼一声,眼角的光芒目送那辆马车消失在夜色之中,稍抬了下颚,沉稳的声音多了几分厉色:「方才送你回来的人不像是牡丹人的人!」 这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苏倾烟咬了咬洁白的贝齿,很是艰难的将藏于袖口中的玉佩双手奉上:「子悦兄来了京城,说是要与你平分裳家这块肥肉,这是他让我转交于你的,说是你看了自会明白!」 殊不知,当她拿出玉佩的那一瞬间,楚凌翌狭长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眼底暗波汹涌,冷厉并俱。 也只不过眨眼的功夫,楚凌翌眼中翻滚的情绪归于平静,倒是没有将玉佩接过去:「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玉罢了,你自己留着玩吧!」 第387章 苏倾烟那个戏精 第387章 苏倾烟那个戏精 苏倾烟惊讶的抬起头,有意掩饰心中的欣喜,不确定的问:「当真?」 瞧着她眼里闪烁的星光,楚凌翌抬起右手在她的头顶上宠溺的揉了揉,颔首点头:「嗯。」 「那,那我就收下了!」苏倾烟宝贝的将玉佩放在怀中,方才想起先前在牡丹楼幻柳同她讲的话。 苏倾烟抬脚走上台阶与楚凌翌并行而立,状似随意的问:「欸,那个,我问你哦,你之前娶的那个王妃呢?」 她知道了? 楚凌翌的眼皮子一跳,他低下头眼神复杂的凝视着她脸上精緻的五官,声音沙哑的唤道:「烟儿!」 苏倾烟如雷贯耳,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楚凌翌。 这一眼,四目对视,一眼万载。 那些磨难带来的痛苦。 那些漫长的等待和角逐。 那些苦涩的过往,在这一瞬间似是掉进了蜜罐,全都沾染了浓密甜腻的味道。 苏倾烟稍稍转身,大方的张开双臂,沖他嫣然一笑:「好久不见!」 楚凌翌喉咙一涩,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心中百感交集,眼眶不知何时湿润。 她,回来了! 苏倾烟被他抱了个满怀,稍作诧异后,双手抱住他的后背,将脸颊贴在他结实有力的胸口,唿吸着他身上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许久后,楚凌翌说:「本王等你很久了!」 苏倾烟回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小声的嘟哝道:「那是你自己笨,怪谁?」 奈何楚凌翌耳力极好,将她嘀咕的话一字不漏的尽数听在耳中,强忍着将她的小身子捏碎的冲动,将拥着她的手臂收了回来。 不等苏倾烟回神,便见她娇小的身子打横抱了起来。 「啊~」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苏倾烟惊唿出声,楚凌翌却充耳不闻,迈开硕长的腿回府。 当他把她抱着走进卧房,见她放在床上的时候,苏倾烟瞬间明白他的险恶用心。 她细长的胳膊勾着楚凌翌的脖子,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要是我的魂魄又回到本尊的身体,这乔家的小姐復活,你是选我还是选她?」 冷不防听到这话,楚凌翌脸上的表情一僵,黑浓的剑眉朝眉心逐渐靠拢。 见状,苏倾烟眼中玩味的意图更浓:「要是你选择了我原来的身体,将这乔家小姐撵走,可你又玷污了人家的清白,以后遭人戳着嵴梁骨唾弃可如何是好?」 楚凌翌抿紧嘴唇,黝黑的眼眸瞪着她,眼中怒意渐浓。 苏倾烟仿若没有瞧见,偏着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要是你把她留下,我肯定是会吃醋的,我是先杀了她呢?还是先给你下毒好呢?」 这个该死的女人!楚凌翌恶狠狠的瞪着自言自语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将身子从她的身上撤离,赌气一般倒在她身旁躺下,单手枕在后脑勺上,一脸郁结的凝视着头顶的百鸟朝凤蚊帐。 奸计得逞,苏倾烟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咯咯』笑了几声,翻了个身,侧身身子看着沉默不语的男人,『关心』的问:「生气了啊?」 「没有!」不咸不淡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中吐出来。 「哦~」苏倾烟故意拉长了声音,不安分的小手从他的腿上一路向上挪动。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闪,浑身肌肉紧绷,唿吸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夜色正浓,奴家睡不着!」撒娇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小嘴中溢出,那软软绵绵的声音勾人得很。 楚凌翌险些没有把持抓,他,索性闭上了眼眸。 苏倾烟见他不为之所动,不甘心的剜了他一眼,纤细柔软的手伸入他的衣襟,冰冷的手掌贴在他的胸口上。稍稍冒尖的指甲轻一下重一下的划着名他的肌肤。 见她丝毫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楚凌翌勐然睁开合拢的眼眸,反手点了她的定穴。 「唔……」怎么可以动武!过分! 楚凌翌翻身支起身子,左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低头便吻上上去。 「唔唔……啊……」 苏倾烟被他强势霸道的吻直接吻懵了,半天没回过神,等回声时,早就被他吻得七晕八素,不辩南北。 一吻结束,楚凌翌心满意足的瞧着她面若桃花的脸颊,挑眉反问:「还玩吗?」 「不,不玩了!」被狠狠地『教训』了一顿,立马收起自己的爪子变身小绵羊,眼神怯怯的瞧着他,星光点点的确眼眸写满了『求饶』。 楚凌翌在她的身旁躺下,将她拥入怀中牢牢地锁住,才说:「你之前的身子已经不復存在,你还想跑哪里去?就算那乔家的小姐回来同你抢这身子,本王也会想法子将她撵走。」 听到他霸气的话,苏倾烟震惊的张大了小嘴。 怎会有如此霸道的人? 「送你玉佩之人身份不简单,你日后能避着就避着,莫要被他欺负了去。」楚凌翌不放心的叮嘱道。 「你怎知道他身份不简单?」苏倾烟反问。 「能躲过本王的眼线将你掳走,想来是有些本事。」楚凌翌在她白皙的小脸上啄了一口。 苏倾烟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况且她也不打算跟那人深交,便乖巧的点了点头。 「还有那牡丹楼也少去,若是让人瞧见本王的王妃每日流连烟花之地,你让本王这脸往哪里放?」楚凌翌苦口婆心的劝道,想到这些年被她坑的斑斑劣迹,心中满目疮痍,不知是悲是喜。 「我,尽量!」暗门的重心都集中在牡丹楼,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应允。 「嗯?尽量?」楚凌翌的声音立马沉下来,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我会尽快处理的,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吧!」 楚凌翌稍作沉默,作出妥协:「十日。」 「才十日?根本……」不可能? 「是太长了吗?」楚凌翌问。 苏倾烟咬了咬牙,闷声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倒是先把穴道给我解开啊!」 「长夜漫漫,如此有助安眠。」楚凌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拥着她的手臂更紧了些。 苏倾烟一时没反应过来,眼眸上密集黑浓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不会捉弄你了,你放心吧!」 「若是本王不能自持呢?」 第388章 点了火从不负责灭 第388章 点了火从不负责灭 听他一言,苏倾烟瞬间便老实,慌忙闭上眼眸装睡。 见状,楚凌翌邪眸在她的脸上横了一眼,他就知道她点了火从不负责灭! 他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想着反正人都嫁给他,来日方长,不急! 思及此,他将怀中的女子抱紧了些。 待到心中那撮邪火逐渐散去,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逐渐暗沉下来。 想到子悦让这个女人带回来的玉佩,心中微沉,北冥的人来做什么? 还要跟他拿下裳家? 单纯是看上了裳家的财力? 诸多复杂的思绪涌现在楚凌翌的脑海中,让他无法入眠。 是夜。 几个身影潜入楚凌王府,行踪诡异,只是这几人进去后,便再不见出来。 翌日清晨,万物皆醒,光芒万丈。 苏倾烟舒展着胳膊在床上滚了一圈,昨夜的记忆如洪水泛滥而至,她一个机灵,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没有瞧见楚凌翌的身影。 这时,语鸽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走进来:「主子,您醒啦!」 「嗯。」苏倾烟轻轻颔首,穿了鞋子走至梳妆檯旁坐下,拿起羊角梳打理着头髮,忽然出声:「语鸽,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语鸽一怔,不明就里的看向苏倾烟略带慵懒的侧颜。 「姓楚的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以她对那个男人的了解,若不是有极可信的人提醒他,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她身份的。 糟了!语鸽的眼中划过一丝懊恼的神色,故作镇定的将面盆放在架子上,硬着头皮走到苏倾烟的身后,伸手将她的手中的梳子拿过去:「奴婢去梁悖找您时给王爷留了信,想必他是那时心生怀疑的。」 「哦?」苏倾烟略一挑眉:「你在心中与他说了什么?」 「奴婢,自是说南下找主子!」语鸽垂眸帮苏倾烟打理头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按照她家娘娘的性格,若是知道她胳膊肘往外拐,定不会善罢甘休。 苏倾烟闻言,陷入沉默。 语鸽对她死心塌地,她若寻主,楚凌翌定会怀疑,不免会猜测到她的身上。 许久不见苏倾烟出声,语鸽小心翼翼的朝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试探性的问:「主子,您……」 「没事。」苏倾烟摆摆手,不与他计较,眼角的余光触及到子悦给她的那块玉佩上,她心生一计,眼底精光侧漏,嘴角勾勒出一抹算计的弧度:「姓楚的呢?」 「王爷一早便出去了!」语鸽恭敬的回禀道,关切的问:「您找他有事吗?」 「没有。」不在正好:「待会儿我们去逛街吧!」 「是。」 —— 楚凌王府。 翠柳碧池旁,四五个黑衣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脚踝上的捕兽夹还挂在血肉上。 楚凌翌坐在一旁的石桌旁,细细品味着茶,不疾不徐的问:「安拓王子怎没有亲自前来?」 桑穹战败,王庭被桑珞依一举拿下,这场内斗之中,安拓漠鹰战败逃窜,几年光景音信全无。 此人在世一日,便后患无穷。 楚凌翌布了三年的局,等的便是这日。 他没来,真叫他有些失望! 「什么安拓王子,我们不认识!」被捆绑的男人一口否认:「我们不过是想在府上盗取些钱财,今日落于你之手,要杀要怪悉听尊便!」 「都这个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染玉啧啧咂舌,默不作声的给一旁的侍卫递了一个眼色。 侍卫上前,将捆绑之人的衣襟撕开,露出胸口上的雄鹰刺青。 染玉在安拓漠鹰爪牙惊愕的眼神中勾起了唇角:「这是安拓王子手下才有的标志,怎么?还想狡辩?」 几个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一咬牙,准备咬毒自尽。 却不曾想,他们还没来得及自杀,就被人点了穴,动弹不得半分。 染玉含笑的眼眸落到楚凌翌冷峻的面孔上:「还是你有先见之明,莫不然啊,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只抓到几具尸体得不偿失。」 楚凌翌仰起头看着半空中的日头,回头对染玉道:「你不是需要人试药吗?这几个人给你,别弄死就行。」 「好说,好说!」染玉爽快的应下来。 楚凌翌冷漠的目光从那几人的身上收回来,起身朝外走去。 见他要走,染玉下意识的出声询问:「你去哪里啊?」 闻言,楚凌翌停下脚步,侧目朝染玉好奇的眼神看去:「你也该成家了!」 待染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低低的骂了句:「见色忘义的傢伙!」 说来也奇怪,凌翌怎会突然对乔音那个女人如此上心? 他晃了晃头,,懒得深思,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那几个捆绑啊之人的身上,眼里伸出阴森森诡异的笑意:「带上他们,跟我走。」 「是。」侍卫恭敬的应道。 —— 当铺。 掌柜的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佩,不确定的问:「小姐,你真要典当这块玉佩?」 「对啊!」苏倾烟极为肯定的点头,想了想,张开红润的嘴唇补充道:「死当。」 掌柜的又端详了好一会儿,试探性的问:「敢问小姐这块玉是从哪里来的?」 「朋友送的!」苏倾烟见那掌柜啰嗦个没完没了,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玉佩夺走:「不收就算了,我去别地去问问!" 闻言,年事已高的掌柜满是褶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紧张,连忙出声叫住她:「姑娘莫急,这样,一口价,三百两银子!」 苏倾烟斜眼在掌柜一副豁出去的脸上扫了一眼:「老头儿,你当买石头呢?三百两?这么通透的玉,怎么也值千金之价,你是不是觉得本姑娘面善好欺负?」 掌柜的脸上的表情一怔,连声道:「看样子姑娘也是懂玉之人,这样,两千两怎么样?」 「成交。」苏倾烟爽快的应道,将手中的玉佩递到掌柜的面前,右手摊平放在他的跟前。 掌柜的立马取了银票递给她,收了玉佩,笑着送她出当铺。 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后,掌柜的立马收起脸上慈善的笑容,对身旁的伙计吩咐道:「拿着此玉去找少主!」 「是。」伙计应着,从店铺离开。 第389章 任由她为祸一方 第389章 任由她为祸一方 楚凌翌找到苏倾烟时,她正在赌场赌钱,怀里的袋子装满了白得晃眼的银子,看得人眼睛发红。 十几个打手将她们主僕二人围得水泄不通,目露凶光,一副不打算放他们走的架势。 苏倾烟紧紧地抱着怀里装满银子的口袋:「怎么?你们这么大一个赌坊,这点小钱都输不起?」 「姑娘,楼上请!」管事的态度强势的命令道,伸手指着楼梯的方向。那兇恶的眼神可不像是『客套客套』那般简单。 语鸽将苏倾烟护在身后,手中的佩剑已经出鞘,浑身警惕,随时打算与他们交战。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反问道:「倘若我不呢?」 「哼。」管事的冷哼一声,语气瞬间凌厉起来:「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苏倾烟瞧着在门口树立多时的男子,扬起右手热情的朝他打招唿:「相公,有人欺负我!」 脆生生的声音极具穿透性,赌坊内看好戏的人随着她喊的那人看过去。 只见那人一身白色交叉束长袍,外面罩着墨底白鹤的大氅,眉目锐利,神情冷冽,直叫人浑身一颤,冷得窒息。 「摄,摄政王!」 众人一惊,立即跪倒在地上。 此女子竟然称唿摄政王为相公,难道,难道她便是前些时日被摄政王娶回去的王妃——乔家的千金! 被她点名叫住,楚凌翌不想管她也没辙,他黑亮幽深的眼眸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方才迈开脚朝她走过去。 苏倾烟乘着赌坊打手冷声的功夫,走到楚凌翌的跟前,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他,委屈的撅着嘴抱怨道:「相公,他们开门做生意,我赢了钱就不让我走,人家好怕怕哦!」 「……」 别人只道是这王妃撒娇哭诉不满,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上扬,眼角的余光在赌坊的番布的图腾上一扫而过。 裳家的赌坊! 她会选择赌坊下手,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楚凌翌回头,鹰眸中锐利如刀的目光『咻』的一下落到那管事的身上:「王妃所言,可是事实?」 从楚凌翌的口中证实此女身份,不禁让在场的人倒吸了一口气。 这赌坊胆敢刁难摄政王妃,怕是前途堪忧。 管事吓得额头冷汗直冒,连忙出声解释道:「误会,都是误会,小人只是想请王妃上去坐坐!」 「他们还凶我!」苏倾烟嘟着腮帮子,黑亮灵动的眼眸中写满了委屈:「他们是不是想让我把赢的银子还给他们啊?我可听说,赢了钱不让走,有的还会被杀人灭口!」 「王妃,绝对没有此事!」管事都快给她跪了,早知道她身份高贵,倒贴钱他们都得笑着把她送走,哪有心思为难她。 「那,那你们这些围着我做什么?」苏倾烟委屈巴巴的问。 管事绞尽脑汁找藉口想将此事搪塞过去。 这厢,楚凌翌已经伸手将苏倾烟怀中装着银子的袋子拿了过去,塞入管事的怀中,伸手拉过苏倾烟的手,沉声责备道:「以后想玩,在家本王与你玩,他们这店只是小买卖,经不起你赢。」 京城首富的赌坊若是小买卖,放眼望去,整个雍崇谁敢夸大其词说自己的店是小买卖? 「哦。」那么大一袋银子长翅膀飞了,苏倾烟心有不甘的低下头,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 「走吧,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言罢,楚凌翌宽大的手掌攥着苏倾烟纤细柔软的手离开赌坊。 「王爷,王妃请留步。」管事小跑着追上去,双手将银袋子奉上:「这是王妃赢的,理应是王妃的。」 「不必。」楚凌翌头也不回的拒绝管事的『好意』。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管事汗如雨下,深知自己捅了个天大窟窿,赶忙去裳家汇报。 离赌坊约莫百来米远后,苏倾烟偏着头看着身旁的男人,出声提醒道:「可以松开了。」 楚凌翌松开她的手,顺手从她的袖口中摸出一个金元宝在手中掂量,一眼洞悉的瞧着苏倾烟。 「你……」私藏的东西被他发现,苏倾烟扬起手指着他,在他睿智的眼眸中底气不足的将举起的手放下,双手叉腰,小脸撇开,轻哼了一声:「我凭本事赢的钱,不能充公!」 楚凌翌把玩着手里的金元宝,出声询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明就里:「什么打算?」 见她还不愿说,楚凌翌晃了晃手中的金元宝,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苏倾烟正要伸手去夺,这时一个小叫花子跑到她的跟前:「姐姐,有人给你的信!」 信? 苏倾烟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弯下腰看着手里拿着冰糖葫芦的小叫花:「是谁给你的?」 「不认识!」小叫花将信递给她就跑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苏倾烟逐渐站直了身子,将手中的信件拆开,之间白色的宣纸上写着一个『裳』字! 幻柳的意思是,小侯爷的死跟裳家有关? 思及此,苏倾烟谨慎的眯起了眼眸。 裳家再有钱,也不会对王侯将下手,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比谁都清楚。 也许是……误杀! 然后嫁祸给君千羽,祸水东引,趁机还能打压丞相在朝堂之上的地位。 此计甚妙。 楚凌翌见苏倾烟从容镇定的将手中的信纸摺叠好塞回信封之中,他深邃的鹰眸眼底划过好奇,他沉声问道:「出了何事?」 苏倾烟将信件放入宽大的袖口之中,回头看向楚凌翌,趁其不备将他手中的金元宝抢了过去,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宛若形成的眼睛噙着笑意望着他:「好事!」 「嗯?」 他看着她小脸上洋溢的笑容,怎么看都像小人算计的模样。 稍作一想,他大致可以猜透她的心思,他勾唇浅笑,并未追问,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她往别院返回。 —— 豪华别致的府邸内。 身着蓝色织锦长袍的俊逸公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淡淡的出声问:「给了她多少银子?」 「两,两千两啊!」跪在地上的小厮胆战心惊,颤颤巍巍的回禀道。 第390章 王妃 不可以 第390章 王妃 不可以 「呵……」 带着嘲讽的笑声伴随着爽朗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来:「那些老头儿要是知道他们拼命守护的玉石被她以两千两白银贱卖,也不知会不会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本是句玩味的话,可落到那小厮的耳中却心中惶恐,额头上的一滴冷汗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板上,连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她一人去的当铺?」子悦问。 「和她的贴身丫鬟一起来的。」小厮如实禀告道。 楚凌翌竟然没有与她同去! 子悦细长的剑眉微微上扬,微不可见的勾起右唇嘴角:他以为不面对他们,他就能独善其身? 甚是好笑! 不多时,子悦收起嘴角的笑意,目光落至匍匐在地的小厮身上,冷眼冷冽,摆手道:「下去吧!」 「是。」小厮如释重负的从地上爬起来,叫不停蹄的离开府邸。 子悦白皙修长的食指指腹轻轻地摩擦着玉佩的质地,那双眼神见底的眼眸中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 —— 丞相府。 「叩。」 墨梵将手中的杯盖放在茶杯之上,抬起下颚,深沉冷清的目光看向红衣似火,儒雅逼人的男子:「你说,摄政王妃今日频繁出入你的府邸?」 「嗯。」君千羽颔首点头,为了此事苦恼颇多:「摄政王此举何意?」 墨梵沉思片刻,微微摇头:「那人的心思,本官也捉摸不透!」 君千羽见墨梵大有撒手不管此事的意图,俊美的脸上立马露出焦灼的神情:「那个女人,咳,摄政王妃一日三餐都在下官府上,还出言不逊,下官着实没辙了才找到您这里。」 他若不管,这整个雍崇,还有谁敢管摄政王明媒正娶回家的王妃? 除非活得不耐烦,一心求死! 与他相识以来,墨梵还是第一次从君千羽的脸上看到这样焦急的表情。 想来……那个王妃不是一般的难缠。 不然,也不会把君千羽逼到如此地步。 墨梵默不作声的将同情的视线从君千羽的身上收回来,将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在君千羽希翼的目光下不疾不徐道:「说起来,本官直至现在也未曾见过摄政王的王妃,今日闲来无事,不若去王府拜访拜访。」 君千羽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眼神中衔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幽怨。 许久不见他起身,墨梵不由朝他投去狐疑的眼神,取笑道:「莫不成,你还怕摄政王责备于你?」 「咳……」君千羽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即从椅子上起身,伸出双手作揖行了一礼,方才道:「不必麻烦,她正在下官府上!」 若不是他跑得快,定然落入她的魔爪。 「哦?」 墨梵有些意外的呢喃出声,顺带将君千羽脸上险险逃生的神情尽收于眼中,改口道:「走,去你府上!」 他倒是好奇的很,这个摄政王妃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丞相府出发来到君千羽的府邸也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人还未进去,饭菜的香味铺面而来。 君千羽伸手在自己高挺的鼻尖上蹭了蹭,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午饭的时辰到了!」 闻言,墨梵冷清的脸上露出瞭然的表情,跟着君千羽踏入府中。 「千羽公子,您回来啦!」 墨梵前脚刚踏入院落,一道熟悉的声音便传入他的耳中,他下意识的抬眸看去,当他的视线落到那人身上,脸上不禁露出诧异的神色:「语鸽?」 此时,语鸽也看到了墨梵,她将手中的碗筷放下,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见过丞相!」 「你怎么在此处?」困惑的话从墨梵口中脱口而出,他扭头,朝君千羽投去询问的眼神。 太后生前的贴身宫女怎会出现在他的府上? 他之前听闻语鸽被楚凌翌从宫中接了出来……难道! 君千羽张嘴欲要解释,眼中的目光忽然看到那抹蓝色的声音从里间出来,眼中情不自禁的露出思绪闪烁的光芒。 「你怎么才回来啊,若是再晚些,就错过吃饭的时辰了!」苏倾烟欢喜的说着,美眸中的眸光已经落至墨梵的身上,稍楞片刻,她回神,径直朝他们走了过去。 「乔,乔音!」 她怎也在此处? 忽然,墨梵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 「她就是楚凌翌的王妃!」 她,她不是男子吗? 怎么会成为摄政王妃? 尽管君千羽极不愿解释,也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正是!」 从君千羽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墨梵内心的惊讶久久不能平息, 苏倾烟走到他们的跟前停下脚步,笑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充满趣味的问:「丞相见着我很惊讶吗?」 「哼!」 一如既往的欠收拾! 墨梵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冷清的目光上下将眼前的女子打量了一眼,身子娇柔高挑,面相清秀,那双眼眸却生得尤为明亮,任由谁都不由多看上几眼。 他定了定神,冷请道:「是有些惊讶!」 「嘻嘻!」苏倾烟俏皮的沖他笑了笑:「我是女子,让你很失望?」 想当初他可是费尽心思要她入朝为官的,若不是她心比钢坚(心无大志),指不定就一脚踏入庙堂,从此殚精竭虑(为祸一方)为朝廷效力。 提及此事,墨梵心中懊悔,只怨自己识人不清,险些酿成大祸。 思及此,他俊逸的脸上愈发冷,语气不善道:「非也,本官只是想,摄政王何时眼拙,竟然被你祸害了去!」 此话气得苏倾烟暗自咬牙,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见,单手叉腰,下颚上扬:「我们郎才女貌,心意相通,哪有祸害一说!」 墨梵和君千羽对视一眼:厚颜无耻! 谁人不知楚凌翌心仪苏倾烟,此女若没些手段,能让楚凌翌娶她回府? 身后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苏倾烟耳尖一动,转身甜腻腻的沖那人喊道:「相公!」 墨梵嘴角一抽,随即看着从屋里走出来的男子,上扬的嘴角瞬间僵硬,半天没缓过来。 楚凌翌! 他,竟在此处! 第391章 可惜丞相不是女儿身 第391章 可惜丞相不是女儿身 楚凌翌款步而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与她并肩而立,方才抬眸朝墨梵和君千羽二人看去,嘴唇微启;「丞相怎么也有闲情来此?」 闻言,墨梵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到楚凌翌身旁的女子身上,冷清道;「王爷都有闲情,在下有何不可?」 两人对视眸光交织片刻,楚凌翌率先出声打破了僵持安静的气氛,稍稍侧身:「那就一起吃吧!」 「好。」墨梵点头应道,从容的随楚凌翌走至柳树下的石桌旁坐下。 君千羽跟着落座,分明是自己的府邸,此时却觉得浑身拘束,不得舒服。 他一抬头,便看见楚凌翌给那女子夹菜,举止温柔体贴,全然不似朝堂之上冷若玄铁,权势滔天的摄政王。 别说君千羽没见过,饶是墨梵这般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也鲜少从楚凌翌的身上看到这般的铁汉柔情。 他面色从容不改的朝苏倾烟投去打量的眼神。 好巧不巧的被苏倾烟逮了个正着:「你们吃饭就吃饭,看我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我家相公给你们夹菜不成?」 让楚凌翌给他们夹菜? 会折寿的吧! 君千羽慌忙垂下头扒着碗里的米饭,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墨梵潸然一笑,一双冷清的眼眸弯成了微笑的弧度:「若是王爷愿意,下官是不会拒绝的!」 「那可不行!」苏倾烟一脸露出防备的神色,像是真怕墨梵将人抢了去。1 「王妃小气了!」墨梵不顾楚凌翌警告冷冽的眼神,意有所指的调侃道。 苏倾烟暗自咬牙,这傢伙竟然敢朝笑她! 一道精光迅速的从她的眼角悄然飞逝,她眨了眨眼睛,黑浓卷翘的睫毛在金灿灿的阳光下扑闪了几下;「丞相可惜不是女儿身,若为女子,本王妃倒是不介意将您收入府中,我也多了一个妹妹,平日也有个人说说话。」 听她一言,墨梵冷峻的脸上顿时漆黑一片,拿着筷子的手青筋鼓起,甚是吓人。 「叩。」 楚凌翌手中的筷子放在桌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其余几人的目光纷纷落至他的身上。 这是怎的了?墨梵看着楚凌翌稜角分明脸上阴晴不定的表情,暗自在心里揣测道。 却见楚凌翌侧目看向身旁大放厥词的女子,鹰眸微眯,沉声问她;「本王何时说要纳妾了?」 「啊?」苏倾烟被他突如其来的发难怔愣片刻:「我,我跟他开个玩笑……呢!」 没,没必要发火吧! 可,越看他那阴沉不定的眼神,她的心里愈发的没底。 她略显心虚的将头扭到一旁,有意错开楚凌翌咄咄逼人锐利的目光。 餐桌上的气氛愈发诡异,墨梵无奈将视线从他们的身上收回来,沉默片刻,问;「王妃与千羽素不相识,怎日日来他府上?不怕旁人说闲话?」 苏倾烟眼眸上的睫毛一颤,求生欲极强的伸手挽住楚凌翌的胳膊:「才不会呢!」 楚凌翌直觉手臂一沉,眼眸微微下沉,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白净的脸上瞧了一眼。 「哦?」墨梵略一挑眉,冷清的眸光衔着几分不达眼底的笑意看向楚凌翌:「已为人妇,还往别的男子府上跑,你还管得了别人的闲言碎语?」 可恶! 苏倾烟暗暗地横了墨梵一眼,随即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真要是谁敢在背后嚼舌根,你觉得我家相公会饶了她?」 这话倒是毋庸置疑! 「不知,王妃找千羽有何事?不若今日一併说了?」墨梵品尝茶水,不疾不徐道;「免得千羽彻夜难眠。」 「哦,没什么,就是有人要杀他而已!」苏倾烟耸耸肩,似是在说今朝的菜价比昨日贵了一文一般。 随时玩味的口吻,可,试想连摄政王都默认的事情,那还能是小事? 君千羽心里一惊,与墨梵对视一眼,疑惑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恭敬道:「敢问王妃,是何人要取我的性命?」 「是谁将杀害小侯爷嫁祸于你,便是谁想要你性命!」苏倾烟扒着碗里的米饭,含煳不清道。 她的话音落后,几人之间的气氛瞬间一片寂静。 过了些许时候,只听墨梵不疾不徐说;「山雨欲来,挡是挡不住的!」 楚凌翌抬眸看向他,好看的两瓣嘴唇抿紧了些。 次日。 君千羽像往常一样下朝回府,走到荒芜无人之处,皱着眉头停下了步伐,抬眸,神情警惕的看着四周。 周围看似空无一人,微风不见丝屡。 君千羽前行一步,倏然之间,周围飞身而来数十个黑衣人,手持冰冷的利剑朝他奔驰而来。 杀意渐浓,君千羽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故作镇定的询问道;「来者何人?」 黑衣人一言不发,挥气手中的利剑就朝君千羽的身上砍去。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墨梵骑着马带着官兵前来,嫁女黑衣人团团围住,厉声命令道;「将他们全部拿下。」 「是。」 两边交战,势力一时半会儿难辨高低。 几个我黑衣人交替了眼神,一些人和官兵纠缠,另外的人朝手无寸铁的君千羽发难。 墨梵见情况不妙,立即拔了剑,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险险的替君千羽挡了一剑,以身抗敌。 过了十几招,墨梵逐渐落了下风,面对黑衣人的强势攻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黑衣人趁机偷袭君千羽,墨梵反手打掉黑衣人手中的利剑,自己也没讨到好处,被黑衣人一刀砍向胸口。 『咻。』 一支短弩穿过黑衣人的胸口,应声倒下。 一抹青色的身影飞身而来,将君千羽带上逃离危险的地境。 墨梵定眼一看,带着君千羽之人竟然是语鸽,而,站在不远处的粉衣女子从容镇定的站在原地。 乔音! 还不待墨梵回神,楚凌翌便带着手下的人赶来,将跟官兵殊死搏斗的黑衣人一举拿下。 楚凌翌翻身下马,吩咐夜辰将黑衣人带走后来到墨梵的面前,鹰眸中的眸光从他划破的衣襟上一扫而过:「你中毒了!我先带你回去!」 「不用麻烦,我来。」苏倾烟笑弯了双眸,脚步轻快的朝他们走来。 第392章 先把衣服脱了 第392章 先把衣服脱了 简洁明亮的厢房内。 「来,先把衣服脱了!」 坐在床榻上的墨梵黑着一张脸不为之所动,冷清的眼眸多了几分防备的之色。 见他不为之所动,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不耐烦的走到墨梵的面前,伸手揪住他的已经,用力将衣裳从他的肩膀上褪下,露出白皙的胸膛。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墨梵一怔,待回神,冷清如玉的脸上顿时染上绯红的颜色,恼羞成怒的瞪着对他上下其手的女人,低声命令道:「放手。」 「啧~」苏倾烟啧啧咂舌片刻,垂眸看着他脖颈下的完美的锁骨,粉唇微启:「看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非礼勿视!」墨梵咬着牙齿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矫情!」苏倾烟嫌弃的说完,在墨梵杀人的眼神中讪讪的将拽着他衣襟的手收了回来,傲娇的扬起下颚:「你的毒还解不解了?」 墨梵低头看着胸口刀伤上逐渐反黑的皮肉,眼中的眸光逐渐凝固:「劳烦王妃将染玉公子请来!」 「染玉?」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眨了眨眼眸:「那庸医上山採药还未归来,丞相大人要等也是可以的。」 言罢,苏倾烟转身要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离开的步伐,回眸看向墨梵坚定如铁的模样,『好心』的提醒道:「你身上的毒,撑不过半柱香的时辰,你当真要等那庸医回来救你?」 就怕慢了时辰,他在强硬的身体也扛不到那个时候就一命呜唿,命丧黄泉。 墨梵眼眸中的眸光一闪,却没有开口挽留苏倾烟的打算。 瞧这气氛,是不需要她的救治了,苏倾烟的美眸中露出瞭然的神色,索然无趣的将询问的目光从墨梵的身上收回来,迈开步伐打算扬长而去。 见她真的走了,墨梵眼眸中闪过一丝明显挣扎的痕迹,倏然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出声叫住她:「等一下。」 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在转过身去瞧墨梵的时候恢復如常,黑亮的美眸疑惑的望着他:「还有什么事?我可是很忙的!」 刚刚好心帮他,他要矫情,现在反过来求他,她还不得连本带利的要回来? 墨梵看着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暗自咬紧两排牙齿,敛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道:「有劳王妃帮我解毒,下官感激不尽!」 心中暗道:乔音,你可千万被落到本相的手中,否则…… 苏倾烟脚步轻快的走到墨梵的面前,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娇小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我瞧丞相您的脸色不好,莫不成是在心里想怎么报復我不成?」 这她都能猜到,他倒是小瞧了她,墨梵心里一沉,板着一张脸道:「王妃多虑了,下官并无此意。」 许是被她的眼神看得窘迫,墨梵稍稍蹙眉,出声强调道;「就算是下官有这个心思,也不敢得罪摄政王不是?您大可放心。」 「这倒也是。」苏倾烟贊同的点了点头,缓缓地站直了身子,收起眼中趣味的五彩精光,认真的检查墨梵胸口上的伤势,啧啧咂舌:「这毒倒是奇怪的,不似是我们雍崇的手法!」 说者无心,听着心惊! 墨梵闻言,冷清眼眸中黑色的瞳孔一缩,定了定神,冷静的问:「依王妃所言,此毒出自何处?」 苏倾烟将瓶中的粉末倒在他的伤口上:「曾经在桑穹见过!」 阿依不可能杀入京城,自毁权势。 下毒之人另有其人。 苏倾烟垂眸,无意之间捕捉到墨梵眼中闪烁的寒光,便知晓此事用不着她插手了! 如此,也好! 这时,楚凌翌从外走进来,便看见苏倾烟弯着腰给墨梵上药,两人依靠之近,侧目看去,倒像是苏倾烟整个人贴在墨梵的怀中。 见状,楚凌翌眯起鹰眸,寒意悄然从他狭长的眼角悄然逝去,他默不作声的走过去,站在离他二人不远的地方,问:「他的伤势如何?」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倾烟耳尖一动,收起手中的药瓶子,对墨梵叮嘱道:「这几日不要让伤口沾水,食物以清淡为主,过几日就无大碍了!」 「嗯。」墨梵颔首应道,在楚凌翌锋芒如刀的眼神中伸手将褪到手臂处的衣裳拉起来合拢。 楚凌翌这才收起警告的眼神,看向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柔和:「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 「哦,好。」苏倾烟乖巧的点头应道。 「王妃请移步在外面等候片刻,下官有事要与摄政王商议。」墨梵出声道。 苏倾烟一怔,想到刚才在他眼中捕捉到的寒意,心里顿时明白他找凌翌何事,识趣的从屋子里出去,细心地替他们将门关上。 她从石梯上下去,闲来无事,便在花园里熘达。 「夫人,您现在身子重,小心着点。」 忽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苏倾烟的注意力,她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红袖? 几年不见,她那张标准的瓜子脸圆润了不少,桃红色的衣裳将她的脸颊衬托的愈发的白皙,丫鬟搀着她的左手,她的右手托着肚子。 瞧那圆滚滚的肚子,怕是有七八月的身孕。 仔细想来,当年他们这桩婚事还是她促成的呢! 思及此,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多了几分柔和,她脚步轻快的朝他们走去。 搀扶着红袖的丫鬟率先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左右看着陌生,眼中不由多了几分防备:「你是何人?怎会在丞相府?」 「信儿,不得无礼。」红袖轻声呵斥道,随即抬眸看向苏倾烟,见她穿着华丽,上前柔声问道:「敢问姑娘是?」 「我叫,乔音。是你们丞相的朋友!」苏倾烟笑吟吟的自我介绍道。 「原来乔姑娘,既然是相公的好友,请问你找他有何要事?」红袖关心的问道。 信儿看苏倾烟的眼神却百般防备:「夫人,你莫相信她的话,我见她就不像是安分的女子,还是早早送走比较好。」 不安分的女子? 苏倾烟右眉微微上扬,也亏得她这几年脾性温和,这要换做是以前,就凭这小丫头这嘴,她早一把毒药撒了过去。 她哂笑道:「小女子不才,是摄政王的王妃!」 第393章 再动一下试试 第393章 再动一下试试 楚凌翌与墨梵商议了要事,出来却不见苏倾烟的身影,心下担心她闯下祸事,急忙寻来。 恰好听到她傲娇的炫耀自己的身份,他焦急前行的步伐不由停下来,饶有兴趣的看向她。 信儿一听她自称是『王妃』,打量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游走了一番,毫不示弱的反问:「你说你是王妃,可有证据?」 苏倾烟担忧叉腰,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故作为难道:「若不然,我们晚上就寝时,让你这小丫头伺候,眼见为实,可好!」 闻言,楚凌翌俊美的脸立即沉下来,他就知晓,稍不留神,这女人就在背后败坏他的名声。 小丫鬟被她的话羞得红了一张脸,气急跺脚:「无耻!」 看着她恼羞的模样,苏倾烟脸上的笑意愈发浓郁。 忽然,她只觉身后一阵寒意袭来,得意的笑意瞬间僵硬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她抱着侥倖的心里缓缓地扭头,果真见那俊逸非凡的男子站在不远处,气场全开的瞪着他。 那目光像是在磨刀石上磨砺过的刀刃,要比平时锋利许多。 『咕咚』 苏倾烟下意识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仰起头,一脸傻笑的望向他,希望能将刚才之事矇混过关。 她那点小伎俩楚凌翌心知肚明,他微不可闻的冷哼了一声,迈开步伐朝她走去。 红袖一看来人,连忙屈身行礼:「臣妇见过王爷!」 「夫人不必多礼。」楚凌翌示意红袖起身。随即将警告的目光看向身旁的女人:「只不过是须臾片刻,你怎就跑这里来了?」 苏倾烟低下头,打算装聋作哑到底。 红袖见状,心知他们二人关系不简单,又听闻摄政王前些日子高调将乔家的小姐迎入府中,想来便是此人了。 「臣妇眼拙,不知是王妃驾到,多有怠慢。」红袖道了歉,眼角的余光在信儿身上扫过,紧接着道:「丫鬟口无遮拦,是臣妇管教失责,红袖愿代为受过。」 「夫人!」信儿震惊的看向她,感动之余更不愿红袖替她受过,噗通一声跪下,额头在地板上连磕了几个响头:「都是信儿的错,是信儿冲撞了王妃,王爷王妃,此事与夫人无关。」 苏倾烟抿紧了粉润了的嘴唇,她这是一个字都没说啊! 怎么坐实了这兇狠恶毒的名头? 思及此,苏倾烟眼角的余光悄然在红袖的身上扫了一眼,恰好捕捉到她垂眸看红袖怪异的眼神。 有趣! 苏倾烟俏皮的沖她眨了眨眼睛,红袖方才知晓自己的心思被眼前之人看透,脸上的表情一怔,随即沖她笑了笑。 「咳~」 苏倾烟假意咳嗽了一声:「看在丞相夫人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这小丫鬟计较了,不过本王妃日后恐会经常出没丞相府,今日之事可不想再瞧见。」 「谢王妃恩典,奴婢再也不敢!」信儿感激涕零的应道。 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楚凌翌从不插手,他伸出右手将苏倾烟的手攥在手心里,示意她不要多做停留。 苏倾烟乖巧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离开丞相府。 出了府,上了马车,苏倾烟短时感觉乌云压顶,风雨欲来的架势。 与其坐以待毙,她更喜欢主动出击,她洁白如瓷的牙齿轻咬着娇艷欲滴的嘴唇:「我以后再也不乱逛了!」 楚凌翌目不斜视,仿若未闻。 苏倾烟一咬牙;「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多管闲事!」 身旁的男人依旧一言不发。 苏倾烟想哭的心都有了! 早知道他会去寻她,打死她也不敢口出狂言,踢了他这块门槛,自讨没趣。 就在苏倾烟束手无策之时,自打上了马车就缄默不言的男人终于开了尊口:「方才本王听说,王妃要和本王一同就寝?应该不是闹着玩的吧?」 后面半截话哪里是询问,分明就是逼着她就范。 他等了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寻着人,竟然要他当和尚,他已经忍她多时了! 坐在车外的驾着马车的夜辰险些惊讶得失了方寸,丢了手中的缰绳。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王爷与王妃成亲一月有余,竟然还未同房! 这要让染玉公子知晓,还不得笑歪鼻子? 苏倾烟眼眸上黑浓卷翘的眼睫毛扇了好几下,默默地避开男人咄咄逼人的气势:「嘿嘿,有,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的话音刚落,一只手搂过她纤柔的腰肢,手臂用力,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带入怀中,低下头望着她惊讶的神情:「本王虽年长你几岁,耳力还没退化到听错话的地步。」 「十岁。」苏倾烟不怕死的补了一句。 话音刚落,她隐约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她还未弄清楚是不是幻觉时,楚凌翌忽然低下头,噙着她柔软的唇瓣,惩罚她的『多嘴』。 一吻绵长,险些要了苏倾烟的小命。 在她『呜咽』求饶中,楚凌翌终于放过她,看着她绯红如桃花娇媚的脸颊,闪着星光的黑眸,他脖子上的喉结向下一滑,有些控制不住的想一亲芳泽。 他刚低头,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吸了吸鼻子,委屈兼併诚恳的道歉:「我错了!」 僵持片刻,楚凌翌将她捂住他嘴的手掰开,右手一挥,将她退了开。 苏倾烟险险的坐稳,斜眼防备的朝楚凌翌的身上瞄了一眼,一点点挪动屁股,恨不得从马车内跳出去。 「你再动一下试试!」 吓得苏倾烟下意识的屏住唿吸,僵硬着身子,再不敢动弹半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打着胆子回头看去,只见那男人闭目养神,她悬着的小心脏方才放回去。 她伸手拍了拍心有余悸的小心脏。 勐然惊觉,自打这男人知道她的身份,她落到他的手里之后,就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以前明明她是处于上风的,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 着实让她心有不甘吶! 「驭~」 马车忽然停下,神游天外的苏倾烟差点从马车内甩出去,好在楚凌翌出手迅速,将她拽了回来,无声责备:怎如此不小心? 苏倾烟还未作答,马车外边传来一个声音:「王爷,安拓王子抓住了!」 第394章 临死了还不放过她 第394章 临死了还不放过她 安拓……漠鹰! 苏倾烟惊讶的回头,不曾想,一扭头,嘴唇就亲在了楚凌翌高挺的鼻樑上。 她略显尴尬的侧了侧身子,懊悔的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算了! 楚凌翌右唇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用尽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又想轻薄本王!」 「怎么可能?刚刚是意外!」苏倾烟大唿冤枉,她哪里知道他离她如此之近。 「不用狡辩,本王又不似你这般小气。」言罢,楚凌翌搂在她腰肢上的手臂悄然加重了力道。 「……」疼得苏倾烟倒吸了一口凉气,愤愤不平的低头,张嘴咬在他的肩头。 楚凌翌不甚在意,抬眸看向车帘,沉声问:「现在何处?」 「已经押进天牢,等候王爷发落!」属下恭敬的回禀道。 「去天牢。」 「是。」夜辰应道,驱动马车前往天牢。 车轱辘在石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马车内。 楚凌翌垂眸看向咬着他肩膀不撒嘴的女人,略一挑眉:「你就不好奇安拓漠鹰前来京城的目的?」 嗯? 苏倾烟松开嘴,抬起头望向楚凌翌,好奇的问;「为何?」 桑穹战败,安拓漠鹰犹如丧家之犬,桑穹自是没有他的立身之地,周边小国也不会接纳他这棵烫手的山芋。 来京城,难道是…… 「京城还有他们的势力!」苏倾烟道。 楚凌翌但笑不语,算事默认了她的猜测。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京城的势力不在就被清除干净了吗?」 他到底在折腾什么? 抵达天牢楚凌翌也没有为她解惑。 苏倾烟再次见到安拓漠鹰,褪去王者光环,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满脸的伤痕,狼狈之态不言而喻。 「开门。」楚凌翌出声命令道。 安拓漠鹰下意识的抬头,他的目光瞬间被站在楚凌翌身旁的女子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先是惊讶,随即冷嗤嘲讽出声:「当初本王子许你桑穹王后宝座你都不曾动摇,没想,你竟是楚凌翌的女人!」 早知如此,他就该一刀宰了她! 他看上的女子,即便是得不到,也轮不到别人夺走。 短短一句话,在楚凌翌的心中掀起波澜。 当初这个女人几次出入桑穹王庭,他几次问她怎么出得王宫,她说是桑珞依放她出来的。 他当时也没做多想。 今日若不待她前来,这事她估计得烂在肚子里。 此事,待会儿他在与她清算。 「哎哎哎,你可别乱说,我可从来没喜欢过你,别让我家相公误会了!」苏倾烟机警的抱住楚凌翌的手臂,以表真心。 这个节骨眼上,她可不能再惹祸上身了! 以她对楚凌翌的了解,要是他较真起来,她后天能不能下床还不一定! 「哼。」安拓漠鹰冷嗤出声,不愿与她呈口舌之争,锐利的眼眸看向楚凌翌:「我落到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无话可说。」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在安拓漠鹰的脸上凝视片刻,对身旁的夜辰吩咐道:「杀了!」 人之将死,安拓漠鹰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颓废,他忽然抬头看向楚凌翌:「婧婳在哪里?」 忽然提起此人,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拧紧,那日她杀她的画面歷歷在目,如今响起还止不住心颤。 楚凌翌察觉被他拉在手中的手冰冷刺骨,心下一沉刺痛,只恨当年他不在她的身旁。 他的眼眶有些发烫,在安拓漠鹰临死之前当头一击:「死了!」 「什么!」安拓漠鹰难以置信的出声,情绪尤为激动:「不可能!」 「本王亲自活埋的!岂会有假?」冰冷刺骨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溢出,冷酷之极。 楚凌翌带着苏倾烟从天牢离开,身后的安拓漠鹰不敢相信婧婳被活埋的事实,颓废的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跋山涉水赶来京城,就是想靠婧婳手中的势力东山再起。 可,楚凌翌却告诉他,婧婳死了! 如果他妹妹亡故,那,她手中的死士想来也被楚凌翌剷除干净。 可笑他机关算尽,忙活了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天要亡我!啊!」 一口心头血从安拓漠鹰口中喷出,大业难成,还沦为阶下囚,顿时生无可恋。 他起身,一头撞向墙壁,破头而亡。 从天牢回去。 用了午膳,楚凌翌看着捣鼓瓶瓶罐罐的女人,不由出声问:「你是何时认识安拓漠鹰的?」 「他?」苏倾烟一怔,仔细想了想,才回答:「当初攻打桑穹,被你撵走的那次啊!」 「……」 她是在暗指他当初对她绝情,这是要秋后算帐的意思? 楚凌翌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侧了侧身子,假装没有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你扮的是男装!」 苏倾烟停下手中的活儿,回头沖楚凌翌翻了个白眼:「你道谁都与你一般木讷?辩不出我是女子?」 若是天下所有的人都想他一样,还有男人什么事? 楚凌翌备受打击,俊美冷峻的脸上的表情稍显僵硬:「他许你王后宝座,又是怎么回事?」 「哦,他可能是觉得我比北漠聪慧,有勇有谋,想收为己用,我又……」没有答应他! 话说到一半,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精湛明亮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眯了眯眼眸,一针见血戳进他的心窝子:「欸,男人,你是吃醋了吧!」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虚的神色,在苏倾烟质问的眼神中,他诚然很霸道:「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有权知晓你与其他男子的往来!」 「哼……」 苏倾烟单手叉腰,显然不吃他这一套,稍作深思后,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兴师问罪的表情;「坊间传闻王爷常年流连烟花之地,更是为了一女子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你与我说说,那女子是谁!」 「叩。」 楚凌翌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面上,起身,走至苏倾烟的面前,垂下高贵的眼眸,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脚步不由向后挪动;「你,你要做什么?你敢做,还,还不准人说了不成?」 第395章 坏人好事遭报应 第395章 坏人好事遭报应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在她防备的小脸上凝视片刻,长臂一伸,拉住她的胳膊拽到自己的怀中,抬起另一只手捏住她尖瘦的下颚:「若是本王没记错,当时,是你扮做牡丹楼的姑娘,坏了本王的名声!」 咦? 还有这事吗?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有些不敢直视楚凌翌的眼神。 「还有……」 楚凌翌可并未想就此放过她的意思,低沉声音从他的喉咙深处溢出来:「你女扮男装,让世人说本王好男风。王妃该不会连此事都忘却了吧?」 一抹心虚的神色快速的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熘走,纤细的手指不安的捏着裙摆,眸光闪烁,就是不敢与楚凌翌质问的眼神对视,哂笑道;「那,你也没有上当啊!」 完了! 完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在这个时候算总帐,害得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楚凌翌将她小脸上的表情尽数看在眼中,他的嘴角上扬,噙着得意的弧度,语调轻快的问:「王妃打算如何补偿本王?」 「补偿?」 苏倾烟斜眼瞧着他脸上认真的深情,心里『咯噔』了一下,眼底深处生出防备之色,试探性的问:「那,那你想如何?」 楚凌翌沉思片刻,偏着头朝窗柩的方向看去,很快收回视线,眼神神情的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天色不早,不如我们早些歇息!」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白烟悄然入室,等他察觉异样时,浑身乏力,思绪混沌晕倒在了地上。 苏倾烟勐然回头朝门的方向看去,意识迷煳之际,只见一拢白衣少年踏门而入。 是他! 看清楚来人,苏倾烟秀气的眉头微不可见在眉心打了个结,一根银色的针悄然扎进指尖缓解迷药的扩散。 她转过身,黑亮的眼眸冷静的看向来人,故作轻松的调侃道;「子悦兄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能扛着本公子特制的迷药,乔姑娘倒是一点没让本公子失望!」愉悦爽朗的声音从子悦红润的嘴唇缓缓溢出。 「那只能说你的迷药劣质不堪。」苏倾烟淡淡的说道,心中揣摩此人前来的目的。 「呵……」 子悦被她的话逗乐,脚步轻快的走到她的跟前,一双好看的眼眸几近眯成直线。 他倒是好奇,她到底能强撑到何时! 他打的什么主意,苏倾烟一清二楚。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子悦垂眸,居高临下,宛若俯视蝼蚁一般看着晕倒在地上的楚凌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就忽然将双手环抱在胸前,眼角的余光从苏倾烟的侧脸上扫了一眼:「本公子,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无耻! 想来他刚才没有少偷听吧! 苏倾烟暗自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子悦兄有自知之明,不如敞开天窗说亮话。」 「啧……你这女人真是扫兴!」子悦耸耸肩,将环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不紧不慢的在室内环伺了一圈:「这地儿倒是不错!」 迷药的药效逐渐在苏倾烟的体内蔓延,她白皙的额头上逐渐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子悦忽然回头看向苏倾烟:「乔姑娘,我给你的那块玉是否可以物归原主了?」 苏倾烟强忍着身体隐忍的痛苦,迈开步伐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当铺的人不是已经送到你手中了吗?」 闻言,子悦的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他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聪慧! 典当玉佩换钱是假,给他警告是真! 子悦不禁莞尔,走到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伸出修长如白的手从茶盘中拿了一个茶杯,兀自给自己倒了茶:「本公子只是让你将玉佩转交与摄政王,可没让你典当!」 「可我家王爷说,不过是件普通的玉,让我自己留着玩。」苏倾烟颇为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故作为难道;「金银玉器我也缺,留着还占地儿,索性换了银两花,看子悦兄也不是差钱之人,应该不在意这一两千银子吧?」 好一张利嘴!子悦眼中的笑意极好的掩饰好眼底的寒意,刚欲说什么,就察觉身下的地板有了异动。 他刚低下头,察觉危险想要闪躲,已经为时已晚,整个人从凹陷的地面掉下去,地板也随之合拢。 「跟我斗~」 「哼。」 苏倾烟得意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兴奋之余有些头晕,身子晃了一下。 下一刻,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拖住了她。 苏倾烟一回头,便看见刚才晕倒在地上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旁,面色红润,干净利落,不见半分狼狈。 此时,她才知自己上了他的当! 她生气的扬起右手指着他,黑亮的眼眸瞪着他:「你装晕?」 楚凌翌勾了勾唇角:「倘若本王啊不装晕,怎知王妃又偷偷在房内挖了陷阱?这该不会是为本王准备的吧!」 「你……」苏倾烟话还未说完,两眼一黑,彻底的昏睡在楚凌翌的怀中。 楚凌翌看着她昏迷不醒的模样,鹰眸中的眸光逐渐冷清,出声命令道:「进来。」 夜辰和语鸽从外面进来。 「将王妃带到偏房休息。」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是。」语鸽恭敬的点头应道,上前,从楚凌翌的怀中将昏迷不醒的苏倾烟带走。 待他们离开后,楚凌翌默不作声的给夜辰递了一个眼神。 夜辰上前,将掉入陷阱中的子悦捞了出来。 子悦被刚才那一摔,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他伸手揉了揉额头,眼角的余光从宽大的袖袍缝隙处渗透,朝坐在凳子上的楚凌翌看去。 楚凌翌鹰眸中的目光毫不波澜,自知自品着杯中的凉茶。 见他着实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子悦将揉着头的手放下,走到楚凌翌对面的凳子上大刺刺的坐下,出声吐槽道:「你夫人太兇狠了,一个女人家,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楚凌翌不紧不慢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抬眸看向子悦:「谁让你来雍崇的?就不怕本王杀了你?」 闻言,子悦眼中的眸光一闪,他神情但若的伸手整理着满是褶皱的衣袍:「怎么说我们都流着同样的血,你没必要这么绝情吧?」 第396章 惹怒他的下场 第396章 惹怒他的下场 闻声,楚凌翌放在桌面上的右手兀自握紧,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中渗透出凌冽的寒光。 当他让苏倾烟拿着那块玉佩来找他时,他就知道,有些事情逃不了了! 他不在北冥好好待着,跑雍崇来做什么? 清风拂过,将他的怒意刮在子悦白净如莲的脸上,他柔和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我说的本是事实,你不想面对也没用!」 过了些许时候,围绕在楚凌翌周围的怒意逐渐散去,他握紧的手随之松开,冷声问:「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 「就来转转!」子悦耸耸肩,却没有料到会被一个女人算计,弄得这般狼狈! 「这里不该是你来的地方!」冰冷警告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间溢出;「若是再来,你便没有今日这么好运!」 子悦笑着侧目,一不小心撞入楚凌翌冰冻三尺的眼眸中,顿时觉悟:他是真的不待见他! 他砸吧砸嘴,将僵在脸上的笑容收起,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道:「裳家,要么我独占,要么,我们一起瓜分!」 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 一丝嘲讽的冷笑从楚凌翌的嘴角划过,他放在桌面上手稍稍抬起,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地杯面:「各凭本事!」 子悦并未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任何情绪,这种答覆似乎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举止优雅的从凳子上起身,迈开步伐从房内出去。 走至门口处,忽然停下步伐,头也不回的出声提醒道:「九叔说让你有空去北冥看他!」 那人? 楚凌翌闻言,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好看的两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却始终一言不发。 子悦停顿须臾,径直从别院离开。 —— 晌午,太阳正是毒辣。 苏倾烟是被炽热的阳光烤得汗流浃背,心情浮躁,翻身坐起。 强烈的迷药导致醒后脑袋依旧眩晕,她迷煳了好一会儿,昏迷前的记忆才跑回她的脑袋中。 她忽然一个机灵,勐然抬起头,急急忙忙从床榻上起身出去。 还未走至门口,一条黑色的身影从外踏入,见她赤脚踩在地板上,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的神色,上前,伸手将他打横抱起:「怎么鞋子也不穿?」 身子忽然腾空,苏倾烟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子悦兄呢?」 「走了!」楚凌翌回答。 「嗯?」 走了?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浓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出现幻觉后,激动的从楚凌翌的怀中挣扎下来:「你放走的?」 「嗯。」 「他敢给我们下迷药,你就这么放了!」咬牙启齿的声音从苏倾烟的牙缝里蹦出来,气得她胸口直颤。 楚凌翌目光温柔的看着眼前的人,面色不改的问她:「不放走,你想怎么处置他?打一顿?」 以他对这个女人的了解,这种事情她当真干得出来! 「怎么可能?」苏倾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对于他的提议很是嫌弃。 「哦?」楚凌翌不由惊诧,反问:「那你想?」 「送给师兄当药人!」他们两个人要是干起来,嘿嘿,应该会很有意思! 她眼里狡猾的目光被楚凌翌尽数捕捉在眼里,真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主意! 楚凌翌无奈的摇了摇头,瞧她的眼神极是宠溺,他右手,宽大的手掌包裹着她的小手,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弯下腰拿起她的绣鞋,一边替他穿鞋,一边出声说:「他临走的时候说,裳家,他志在必得!」 谁给他的自信? 苏倾烟刚想出声,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倏然转身面对楚凌翌,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郑重其事的问:「你知道他的身份,对不对?」 如果不是身份特殊之人,以这个男人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绕过他。 楚凌翌的缄默不语,苏倾烟顿悟,她猜对了! 那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他是做什么的?有什么家世背景?」苏倾烟直言问道,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况且此人还不简单。 不得不防! 楚凌翌眼角有余光闪过,稍纵即逝,他伸宽大的手掌将她纤柔的手攥在手心里,出声保证道:「无关紧要的人,无需上心,过些时候他自然会离开。」 只是他不晓,他口中这个『无关紧要』的人,在不久的将来夺走了他的女人,害他们夫妇二人反目成仇,持剑相对。 苏倾烟听他如此说,自是不好多说。 他要出手,她也懒得插手。 日入幕后。 大理寺传来消息,杀害小侯爷的兇手抓到了,等楚凌翌赶到时,被抓之人已咬舌自尽。 「线索又断了!」冷清的声音如一阵风吹进楚凌翌的耳中。 他剑眉微蹙,冷眸寒光,双手背负在身后,抬起下颚看向墨梵,嘴唇微启:「君公子先回去,本王与丞相还有事情相商。」 「是。下官告退!」君千羽双手作揖,识趣的从屋里退出去。 待他离去后,墨梵冷清审讯的眸光在楚凌翌的身上停留片刻,方才开口:「你已经知道……」幕后兇手是谁? 他的话尚未说完,就见楚凌翌扬起右手,一张摺叠过的纸夹在他的指尖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 墨梵疑惑的看向楚凌翌,随即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纸条接过去,展开一看,冷清的眼眸瞬间瞳孔一缩,勐然抬眸,愕然看向对面的男子。 见他不言语。 墨梵缓缓地收起心中的震惊,脸上表情恢復如常:「王爷接下来的打算是?」 坐在桌旁的楚凌翌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收网!」 话音刚落,室内寂静一片,从窗柩外吹进来的风都凉了好些。 楚凌翌杯中的茶水逐渐杯底,墨梵才郑重道:「也好!」 —— 苏倾烟一拢黄衣立于街头,双手叉腰,斜视着身旁比她高出许多,风姿绰约,翩翩公子,如玉男子,皱眉:「从未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人。」 看样子,上次给的教训果然太轻了! 子悦自信的扬起下颚,墨目流光溢彩:「乔姑娘此言差矣,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走你的,我走我的,互不干扰!」 闻言,苏倾菸嘴角微抽,严肃的纠正道:「本姑娘已经嫁为人妇,子悦兄还是尊我一声王妃为妥。」 第397章 躲着她 第397章 躲着她 王妃? 子悦稍怔,浅浅哂笑:「你不提起,本公子都忘了你是摄政王的王妃!对了,你家相公呢?怎么没与你一同出门?」 「你打听我相公行踪作甚?」苏倾烟眼角一敛,斜眼瞅了他一眼:「莫不是想给他物色小妾吧?」 她眼中的眼刀子『咻咻』飞出,扎得子悦一阵迷茫,见她紧张不安的模样,便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是又如何?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苏倾烟抬手一挥,一阵白色的粉末漫天飞扬。 子悦暗道不好,连忙抬起右手,用袖袍挡住那些粉末。 苏倾烟右唇嘴角不禁上扬,看准时机,一根银针从她的手指尖露出银丝般的光芒,精准的刺入子悦的胸口。 「你……」 等子悦察觉上当时,为时已晚,他站在原地不能动弹,眼中露出懊恼之色。 他竟然上了他的当! 苏倾烟不急不慢的收起手中的银针,好看的桃花眼噙着丝丝笑意,出声提醒道:「劝你不要用内力哦,不然会内伤的!」 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一口血从子悦的口中喷出来。 苏倾烟险险避开,眼神嗔怪的看向他:「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催动内力吗?」 说着,她桃花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她饶有兴致的绕着子悦转了一圈,婚事同情的说:「往后几日,子悦兄可得好修养,切记勿要乱跑,以免伤了身子。」 她抬起右手在子悦的肩膀上拍了拍,脚步轻快的养成而去。 「乔音,你给我等着啊!」咬碎的声音从子悦的牙缝中恶狠狠的吐出。 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一个女人的手中,着实让他气愤。 走远后,语鸽不放心的朝身后看了一眼,收回眸光看向苏倾烟,欲言又止道:「主子,王爷不是说此人少接触吗?你怎还招惹他?」 刚才又是对他下毒,又是金针封穴,定会让那人心生恨意。 若是就此招来祸端,可如何是好? 「没事!」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心中另有打算,子悦越是有动静,越容易露出马脚。 她对他的背景很有兴趣! 语鸽见苏倾烟并未将此事当回事,暗自担忧,总觉得子悦的出现始终是个祸端。 —— 裳家。 裳锦坐在阁楼上绣着花,看见裳弘烨急急忙忙从远处的走廊走过,她的眼中露出些许疑惑,不由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我二哥最近在忙什么?」 「回小姐,好像是商行出了事,听闻二公子这几日忙得焦头烂额。」丫鬟乖巧的回道。 「商行?」裳锦轻声呢喃着,眉黛微蹙:「什么事?」 小丫鬟在裳锦的追问下,小心谨慎的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了声音说:「摄政王下令让官府断了商行的通行令。」 摄政王……楚凌翌! 裳锦一走神,手中的绣花针不小心扎进指尖,疼痛瞬间让她回神,低头一看,被针扎了的手指冒出了鲜艷的血珠。 「小姐,您没事吧!」丫鬟见状,慌忙拿出手帕替她包扎。 想到乔音男扮女装在害她芳心错许,她又阴差阳错促成了乔音与楚凌翌的婚事,她就气得浑身颤抖。 现在楚凌翌又处处打压他们裳家! 他们裳家每年给朝廷缴纳了那么多钱财,他们现在却断裳家的路,到底想做什么? 她心乱如麻,没了绣花的心情,她放下手中的活儿从阁楼上下去:「同我出府一趟。」 「是。」丫鬟拿了团扇,急忙跟上去。 无巧不成书,裳锦走在市集上,竟然和苏倾烟迎面撞见。 看着那人,裳锦直觉心中的恨意如藤蔓一般铺天盖地袭来,险些吞噬她的理智。 她将尖锐的指甲掐入掌心,疼痛将她从愤怒中拉回理智。 定了定神,她收起心中的戾气,面带浅笑,退到一旁,给苏倾烟让路,朝她略施一礼。 此举让苏倾烟不禁侧目,、眼神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又觉得无话可说,沖她点了点头,加快步伐离开。 在她离去的瞬间,裳兰抬起下颚,那双格外的动人的眼眸瞳孔发红,憎恨深浓,冷光泛滥,吓得身旁的小丫鬟止不住瑟瑟发抖。 苏倾烟并未将刚才的遇见放在心上,径直来到君千羽的府门前止住了脚步。 她眯着眼,瞧着门上那把硕大的锁,不满的撇撇嘴:「不就是蹭了几顿饭吗?至于这么绝情?」 「主子,君公子应该不在府上,我们走吧!」语鸽收回四处凝视的眸光,出声提议道。 苏倾烟转身;「走啦,走啦!」 躲在大门后的男子从门缝里目睹苏倾烟带着语鸽离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大人,王妃走了,可以开门了吗?」站在君千羽身后的属下试探性的问。 君千羽站直身子,正色道:「不急。等会儿再开。」 要是那女子突然杀回来,见他府门打开,他刻意迴避她的计谋就穿帮了,到时不好解释。 「是。」属下点头应道,眼神困惑的看向君千羽:「大人,您怎如此怕她?」 闻言,君千羽柔美洒意脸上快速的划过一抹复杂侷促的神色,一本正经道;「若是摄政王知晓自己的王妃每日拜访本大人, 你让摄政王作何想?」 嘴上虽是如此说,心里却腹议道;他风华正茂,尚未娶妻,怎能让一个女人坏了自个儿的名声。 属下一听,觉得君千羽说的在理,连忙附和道:「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 没能见到君千羽,苏倾烟返回别院。 可,走着走着,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她。 她秀气的眉头一皱,回头问语鸽:「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语鸽!」 一回头,她才惊觉语鸽不见了! 苏倾烟的一颗心立即悬了起来,美眸中警惕的吗,眸光快速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并未察觉异样。 可是……语鸽不见了! 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撇下她离开。 除非……出了意外。 她暗自握紧拳头,转身朝别院跑去。 没跑几步,她的面前忽然多了一抹黑影,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她回去的路。 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步伐,抬起头,黑亮的眼眸看向眼前之人。 第398章 圣莲宫宫主的弟弟 第398章 圣莲宫宫主的弟弟 怎么……会是他? 苏倾烟凝视他的眼睛愈发的复杂,她看着他身后的几个人,裙裾下的绣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转身掉头就跑。 才跑几步便停了下来,被几个属下步步紧逼。 她眼中暗沉,心知跑不掉了。 「王妃,茶楼备了茶点,请吧!」醇厚有力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对方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苏倾烟只好随他们去茶楼。 上了茶楼,二楼空无一人,楼梯处还有人守着。 两人落座,男人替她倒了一杯茶,润声询问:「你嫁给了楚凌翌!」 苏倾烟坐在凳子上,灵动黑亮的眼眸凝视着他:「嗯。东陵王找我有何事直说便是,我相公还等我回去吃饭!」 封骁看着她灵气清秀的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心中划过难以形容的情绪,甚至有些怀疑,此人当真是那个朝着要嫁给她的女子? 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能一跃成为摄政王的王妃,便足以证明她手段不一般。 苏倾烟见他半天不吱声,面露不悦,从凳子上起身,态度坚决道;「您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开。 「你知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子是什么身份吗?」封骁适时的出声问。 男子? 苏倾烟的脑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子悦……兄?」 难道说,封骁知道他的身份? 思及此,苏倾烟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黑亮的眼睛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愿闻其详。」 「圣莲宫的宫主是他的姐姐。」封骁凝视着杯中的茶水,淡淡的出声。 什么!他竟然是那个魔女的弟弟! 这怎么……可能! 想到他和她不相伯仲的下毒手法,苏倾烟的心中有些动摇。 也许,封骁真的没有骗她! 苏倾烟放在膝盖上纤细的手指动了动,冷静的望向对面的男子:「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光是圣莲宫宫主的弟弟,他还是……啊!」 一枚飞镖从窗外飞进来,穿透窗纸扎进封骁的胸口,正中要害,毫无还击之力,『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忽如其来的变故让苏倾烟有些震惊,她勐然朝窗外看去,只见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抡起手中的刀朝他们杀过来。 封骁的属下立即与他们展开厮杀。 苏倾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撇下封骁离开,她走到封骁的身旁,伸手将他的头扶起来:「你,还好吧?」 一口黑血从封骁的口中吐出来,他努力的弯起嘴角;「我不行了,你,你要保重,务必,务必不要让那个女人知道你的身份,咳咳,切记!」 「我先带你回去治疗。」苏倾烟说着,从地上起身,用自己单薄瘦弱的身子将封骁搀扶起来。 这时,一个黑衣人聚齐网手中的剑朝苏倾烟杀过来。 苏倾烟被吓得忘记了躲闪,眼眸一点点的扩大。 让她意外的是,千钧一髮之际,封骁用尽仅存的力气将她护在怀中,帮她挡了这一剑。 金属穿透皮肉骨骼发出清脆撕裂的声音,在一片打斗中清楚的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在她愣神的时候,楚凌翌带着人前来,将她团团护住。 苏倾烟垂下眼眸,看着整个压在她身上的男子,沙哑不安的声音从她没了血色的嘴唇里溢出来:「封,封骁!」 他为什么要救她? 封骁的右手吃力的抓着苏倾烟的袖袍,看着和黑衣人厮杀的楚凌翌,忽然轻声唤道:「阿苏!」 这一声『阿苏』,差点把苏倾烟的魂魄从乔音的身体里吓了出来。 他知道她就是苏倾烟啊! 这……不可能! 「小,小心那个女人!」 费尽全身的力气说完,封骁彻底的闭上了沉重的眼眸,拽着苏倾烟袖袍的手松开垂落。 楚凌翌见黑衣人快要解决完,方才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看着趴在她肩头的男子,浓眉微蹙。 他伸手将封骁从苏倾烟的身上提起来,侧目看向他死气沉沉的脸,伸手一探,人已经没了唿吸。 死了! 一丝浅浅的诧异从楚凌翌的鹰眸眼角悄然逝去,随时将人递给朝他走来的夜辰。 他走到是苏倾烟的面前,垂眸看着毫无血色的脸颊,心里一阵心疼,伸手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沉声安慰道:「没事了!」 苏倾烟的脸颊被贴在他的胸口,她轻轻地摇头:「我没事。」 封骁是那个魔女的人,他既然看出她的身份,那个女人是否也知道了? 他临死还让她小心那个女人! 究竟出了什么事,迫使封骁明知找她是死路一条还要执意来找她? 无数的困惑笼罩在苏倾烟的心头,让她感觉疲惫不堪。 「王爷,人已经全部抓起来了。」夜辰恭敬的回禀道。 楚凌翌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在那些人身上看了一眼,出声吩咐道:「严加拷问,东陵王的身后事交由你去办。」 「是。」夜辰出声应道。 交代了后续事宜,楚凌翌带着苏倾烟离开茶楼。 回到别院,等苏倾烟的情况好转,楚凌翌才问:「他临死前跟你说了什么?」 苏倾烟从语鸽的手中接过削了皮的梨子,咬上一口,酸甜清爽的果汁瞬间在口腔爆开,她含煳不清道:「他跟我说子,子悦兄是圣莲宫宫主弟弟!」 闻言,楚凌翌眼帘下黝黑的瞳孔一闪,略一挑眉:「哦?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啊……」苏倾烟忽然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故作神秘道:「不告诉你!」 这女人! 楚凌翌颇有怨言的剜了苏倾烟一眼,两瓣好看的嘴唇抿成了直线,似是在说『你居然敢隐瞒本王,活得不耐烦了?』 苏倾烟视若无睹,毫不示弱的怼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妥协。 这时,管家从门外走进来,顶着被撵出去的风险,行了礼,恭敬道:「王爷,王妃,老夫人命人送来了东西。」 楚凌翌侧目看向管家,冷声问;「什么东西?」 管家抬起头小心翼翼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瞧了一眼,道:「鹿茸,鹿血,虎……鞭。」 第399章 不作死浑身难受 第399章 不作死浑身难受 嘎~ 鹿血……活血,壮~阳? 这老太太该不会是想…… 一个念头从苏倾烟的脑中升起来,她小心翼翼的朝楚凌翌冷峻的脸上瞄了一眼。 这一看就遭了秧,一不小心撞进了他深邃幽怨的眼眸中,吓得她的小心脏一颤,慌忙收回视线低下了头,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动。 兴许察觉管家在一旁快要晾干,楚凌翌悄无声息的将幽怨的眼神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转而看向管家:「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管家恭敬的点头应道,临走时,别具深意的提醒道;「王爷,这些都是老夫人特意为您准备的,您可一定要吃啊!」 闻言,楚凌翌如常的面色稍有变化,沉声厉色的横了管家一眼。 管家啊被她这一记颇具杀伤力的警告眼神看得七魂六魄飞了大半,再不敢停留片刻,脚步飞快的带着人离开。 待人走后,楚凌翌不疾不徐的扭头,看向猫着身子一步步偷偷熘走的女人,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他扬起右手,掌风强势将敞开的门关上。 「砰。」 剧烈的响声震耳欲聋,苏倾烟吓得后退了几步,她目光呆滞的看着合拢的门,伸手拍着自己心有余悸的胸口,喘喘不安不敢回头。 「王妃这是要去哪里?」轻快的语气如笛音入耳,苏倾烟娇小的身子却因此紧绷不敢动弹。 「我,我出去转转。」说着,她故作轻松的舒展着胳膊腿,嘴里念念有词:「坐得好累。」 楚凌翌嘴角微抽,望着满口胡话的女人,黑沉着一张脸出声命令道;「过来。」 隔了好几米的距离,苏倾烟都能感受到他强大的气场,很没出息的朝他走过去。 等她磨磨蹭蹭来到楚凌翌的面前,男人一改刚才刚才的耐心,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怀中一拽。 「啊……」 苏倾烟惊唿出声,待回神,自己已经稳稳坐在某个男人的怀中。 卡在她腰间的那只胳膊强劲有力,她挣扎不过,只好乖巧的坐在他的怀中,宛若星辰的眼眸无辜的望着楚凌翌。 不管楚凌翌如何暗示,她就是无动于衷,俨然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他暗自加重手里的力道勒紧她纤细的腰。 「疼~」 苏倾烟仰起头,生气的瞪着罪魁祸首。 殊不知,她这样的眼神落到别人的眼神有多勾人。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沉在沉,低下头,吻上她柔软的嘴唇,愈发不能自拔。 「唔……你,唔……」 一吻结束,她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榨干了。 她生气的仰起头望着楚凌翌刀削般的下颚,却见他神情古怪的远处。 咦,这傢伙在看什么? 苏倾烟一时好奇,随着他所看的方向看过去,更加奇怪了,老太太送来的那些补品有问题吗?竟然让他看得入神。 她还没弄清楚其中奥妙,低沉有力的声音如惊雷突降在她的头顶响起:「你说,本王若是吃了那些补品,你可承受得起?」 嗯? 苏倾烟一秒呆滞,没回过神。 等她反应过来,脸颊瞬间滚烫,像是放在滚烫的开水中熬煮一般。 又一想,若是这男人真吃了……她还有命吗? 思及此,她只觉小腿肚子都没了力气。 『咕咚。』 她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讪讪笑道:「王爷身强力壮,没,没必要吃那些东西,补多了身子虚。」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将那目光从那一大堆补品上收回,神情霸道的看向苏倾烟,忽然莞尔勾唇:「王妃说的在理。」 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屁股下碰触到一处,她美眸中的瞳孔一缩,慌忙从楚凌翌的怀中起身;「我,我还有事。」 说着就要走。 可是她忘了,楚凌翌结实有力的手臂还环在她的腰上,他不放手,她哪里跑得了。 楚凌翌跟着起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内室走去,低声问她:「你跑得了吗?」 「土匪!」苏倾烟反手勾着他的脖子,嘟着腮帮子气唿唿的骂道。 「王妃此言差矣。」楚凌翌却不以为然:「当初你落草为寇,可是要强行霸占本王的美色,怎么现在如此矜持?倒似是本王要欺负你一般!」 苏倾烟被他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一张小脸瞬间憋红:「我,我没有!」 她是被逼的! 「事实胜于雄辩,无需辩驳。」楚凌翌出声打断他的话,细长的眼角衔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厚颜无耻! 「叩叩。」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音。 楚凌翌停下步伐,黑浓的剑眉狠狠地在眉心蹙拢,回头看向紧闭的门,强行隐忍自己的怒意。 他眯起眼眸,冷声道:「什么事?」 他最好有大事,否则…… 站在门外的夜辰俨然不知自己现在很危险,如实禀告道:「王爷,君千羽查到了杀害小侯爷的兇手,现在已经将人缉拿归案,王爷让你是速速过去。」 抓到了? 楚凌翌心中沸腾的怒意逐渐平息,当务之急,他势必要走上一遭的。 他一低头,见怀中的女子像是知道他不会拿她如何一般,小手肆无忌惮的朝他的衣襟里钻,圆润平滑的指甲轻轻地划过他胸口的肌肤,让他刚刚平息的邪火『噌』的一下升了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 楚凌翌咬碎了一口牙,也没将她掐死。 见他动怒,苏倾烟愈发的肆无忌惮,吃定了他拿她没辙。 这是她自找的!楚凌翌低下头,霸道的吻上她柔软粉润的嘴唇,深尝甜蜜。 苏倾烟败下阵来,美眸含泪,弱弱求饶。 直至被占尽了便宜,楚凌翌才整理好衣衫从内室离去。 苏倾烟浑身无力的趴在床上,茭白的贝齿咬着被子,嘤嘤懊悔。 不作死就不会死,她没事招惹他作甚! 下次没有完全的准备,她绝对,绝对不会跟他来硬的。 —— 「宫主,封骁已经被属下灭口。」身着紫色衣衫,戴着面纱的属下禀告道。 「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坐在宝座上的女子问,声音似是山涧清晨的溪水,好听,却凉侵寒骨。 第400章 绑那庸医的眼睛被鹰啄了眼么 第400章 绑那庸医的眼睛被鹰啄了眼么 「少主是您弟弟的身份曝光了。」属下战战巍巍的回禀道。低着头的头压低了些许。 紫衣女子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眸眯了起来:「还有呢?」 属下下意识的挺直腰板,双手抱拳保证道:「宫主放心,封骁还未说出口,属下就已将让他闭上了嘴。」 闻言,紫衣女子眯着的眼睛方才褪去杀意:「封骁这人早该除掉,死了也好!」 「宫主,还有一事,少主好像有心插手裳家的事。」属下道。 「哦?」紫衣女子姣好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不过转念一想,勾唇浅笑道;「区区一个裳家可有可无,只要她不死就行。」 「是,属下明白。」 说完,属下从房内推出去。 —— 小侯爷被杀一事水落石出。 原是小侯爷得罪了裳家的二公子裳弘烨,被他用椅子活活砸死,仓皇逃离时恰好碰到君千羽,便将这桩命案栽赃于他。 纵是裳家富可敌国,即便裳阁严为救独子散尽家财,众人见了他也是退避三尺,避如蛇蝎。 裳弘烨杀的可是小侯爷,皇亲国戚,谁敢出面? 很快,又有人联名举报裳家父子这些年诸多伤天害理之事,赚不义之财,向官府隐匿财产,逃避税收。 诸罪并罚,父子两难逃死罪,很快被大理寺收监等久发落,家产尽数被抄,充公国库。 裳家的辉煌如昙花一现,短短几年光景败落。 这日,大雨滂沱。 裳家的家丁冒着瓢泼大雨跑回府中,跌跌撞撞找到裳家主母:「夫人,不好了,老爷,老爷和二公子死了!」 刘氏闻言,手中的茶杯从手中滑落,轱辘在地板上滚了几圈停下来,茶水洒落了一地。 「你,你说什么?」 家丁伸手拂去脸上的雨水:「小的去天牢打探消息,得知老爷和二公子被人毒死了!」 刘氏闻言,眼前一黑,一头朝地上栽倒下去,吓得丫鬟连忙上前扶住她。 二夫人田氏听闻裳阁严出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拉着裳兰就走:「此地不宜久留,指不定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你随娘一通去济淮投奔你舅舅。」 不想,裳兰站在原地不动:「娘,我不走。」 「什么你不走?你不要命啦!」田氏见裳兰此时与她做对,顿时气急反问。 裳兰却不为之所动,用力将自己的手从田氏的手中抽出来,表情认真道:「我不能让爹和二哥枉死。」 肯定是楚凌翌杀下令杀了爹爹和二哥。 他早就想将裳家的家财占为己有,现在他如愿以偿,判了刑秋后处斩,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都等不了。 如从迫不及待杀人灭口,说不定,小侯爷的死就是一个骗局,他们为了护君千羽周全,刻意傢伙于二哥,从而让他们配上整个裳家。 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 伺候不报,让她何以心安。 二哥打小就护她,现在他遭此劫难,她岂能坐视不管! 田氏从裳兰的话中回过神,气得胸口起伏,扬起右手就扇她的脸上,厉声责骂道:「你个死丫头,你胡说什么!作死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娘,你走吧,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不给爹和二哥报仇,我誓不罢休.」裳兰攥紧手中的手帕,眼中露出坚定的寒光。 不光是楚凌翌,还有乔音。 欺负过她的人,她统统都不会绕过。 「你,你个死丫头,你要死你自己去死,千万不要拉上老娘,我辛辛苦苦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田氏骂骂咧咧的挎着包袱头也不回的离开弱不可催的裳府。 二夫人走了,裳兰随即也离开了裳府。 第二日,裳府迎来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裳夫人刘氏疑惑的看着眼前之人,只见她穿着白色的衣裙,面相併不出众,气质却是极佳,身后跟着的婢女拿着佩剑,冷漠的让人不敢造次。 刘氏定了定神,出声问:「敢问姑娘找老妇有何事?」 「夫人莫怕,我今日前来,是受人之託。」苏倾烟出声安抚道:「当年锦妃捨命救了太后,太后曾留下遗诏,若是夫人遇到不测,让我等护你周全。」 刘氏一怔,若非她提起,她都快忘了此事。 仔细想想,当年,皇后确实说过这话。 「我替你的老家置办了庭院和十亩良田,您可以把信得过的人带过去伺候。」苏倾烟说完,给语鸽使了个眼色。 语鸽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刘氏的手中,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个你且收好,别让旁人看见。」 「是。」刘氏将盒子收好。 交代完事,苏倾烟和语鸽便离开了裳府。 等他们离开后,刘氏才将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放了一叠一千两的银票,难怪刚才那姑娘特意交代要她收好。 这若是被人旁人瞧去。怕是会惹来杀人之祸,她悄然收起盒子,不敢大意。 只是有一事不明,太后,怎会知晓她今日会有一劫? 离开裳府有一段距离后,语鸽忍不住问:「主子,当年锦妃救你也不过机缘巧合,她本意也是要去取你性命,要报的恩当年也给足了裳家,你今日为何?」 「不管裳锦当年抱了何种目的,可她救了我是事实,当年我许诺了要护她娘一世周全,断不会食言的。」前尘往事,何必深究。 语鸽随觉苏倾烟太过心善,可又不好多说什么,安静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 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秀气的眉头一皱,小声的嘟哝道:「你说,到底是谁杀了裳家父子?目的是什么?」 语鸽摇头;「奴婢不知。」 「不管了,先回去吧!」苏倾烟将烦恼之事抛之脑后,脚步轻快的往回走。 她刚到府门口,便瞧见楚凌翌疾步匆匆的从里面出来,走至她的面前,神情凝重道;「染玉被人绑架了。」 「哈……」 苏倾烟震惊的张大了小嘴:「谁,谁瞎了眼绑那庸医?又不值钱。」 本来心情焦虑的男人听到她的话,也不知是不是被气得,冷峻的脸上展出一抹笑意,扬起手在她的头顶上敲了一下:「也难怪染玉躲你,若是日日与你一起,定会被气死。」 第401章 北冥 第401章 北冥 「才不是。」苏倾烟郑重其事的矫正道:「他是技不如人,怕我打击他!」 话音刚落,她就注意到楚凌翌手中拿着信件,伸出纤细的手中将信件拿了过去:「这是什么?」 「绑架他的人留下的。」楚凌翌沉声道。 「让你去北冥赎人?」苏倾烟看完信上的内容,粉润张启:「是南泽大陆最强大的北冥么?」 雍崇虽然算得上是大国,不过,和北冥比起来,也不过是冰凌一角。 不知为何,苏倾烟总觉得自己刚刚提到『北冥』时,楚凌翌脸色并不太好。 再看时,却见他面色如常。 难道是她眼花看错了? 「嗯。」楚凌翌点头应道。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疑惑的问:「那庸医除了有点医术,别无他用,怎么会惹上北冥的人?」 还非要去楚凌翌前去赎人。 除非…… 苏倾烟警惕的眯起一双好看的美眸,纤细的手指反手揪住楚凌翌的衣领,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威胁力十足的质问道:「他们抓染玉是为了引你去北冥,不是染玉得罪了谁,他是被你牵连的,对吗?」 楚凌翌垂眸凝视着拎着她衣领的女人,嘴唇微启:「也可以如此理解。」 心里稍有不安,她该不会不会猜出了什么吧? 「所以……」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愉悦的声音从她比海棠花还要娇艷的嘴唇中欢脱蹦出来:「你是不是要去很久才回来?」 他一走,这京城还不由着她胡来? 楚凌翌锐利的眸光将她眼里闪烁的精光尽收于眼底。 这女人该不会是早就巴不得他离开吧? 他看着她眼角快要溢出来的得意,更加确定自己的揣测。 楚凌翌垂下眼眸,黑直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他眼底算计的光芒,淡淡道;「少则一月,多则半年。」 苏倾烟心下一喜,松开揪着楚凌翌已经的爪子,轻轻地在他的胸口上拍了拍:「那你快些去救染玉,那庸医细皮嫩肉的,要是绑匪许久不见你去救人,折磨他可如何是好!」 「你会如此关心他?」楚凌翌说着,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尖瘦的下颚抬了起来, 沉声道;「这倒是让本王有些意外。」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闪烁不定:「我,他是你的挚友,我自是关心的!」 哎呀,难道是她兴奋的太明显,被这男人发现了? 思及此,她懊恼的皱着眉头,始终没有勇气去直视楚凌翌那双锐利的鹰眸,生怕被他察觉出什么。 在她惶惶不安的心情中,楚凌翌松开了捏着她下颚的手。 见状,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她还没喘息完,他俊美的脸便在他的眼前逐渐放大,吻上了她柔软的嘴唇。 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袭来,似是岩浆勐兽,随时都能将她溶解吞噬。 —— 「我要报仇!」 蓝衣女子站在江心凉亭,纤细的背挺得笔直,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把周围的风生生比了下去,叫人不寒而慄。 坐在椅子上的紫衣女子斜着身子瞧着墨髮披肩,面相姣好的裳兰,她伸手把玩着从肩膀垂落的秀髮:「杀了楚凌翌?」 「是。」冰冷刺骨的声音从裳兰的牙缝中挤出来。 紫衣薄衫女子莞尔勾唇间魅惑之极;「裳家败落,你想出掉楚凌翌堪比登天,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裳兰袖口下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眼神坚定的看向紫衣女子:「是你说,只要我有需要就可以来找你。」 这话倒是不假! 一丝浅笑从紫衣女子的眼角不胫而走,可是,她忘了,所有的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见紫衣女子久久不说话,裳兰咬了咬牙:「无论付出何种代价,我都要杀了楚凌翌,为我爹和二哥报仇。」 紫衣女子从椅子上起身,步步生莲般走到裳兰的面前,缓步绕着她走了一圈:「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自己势单力薄时孤注一掷与敌人殊死搏斗。嗯……以卵击石。」 裳兰皱着眉看向身旁气质出众的女子,赤红着双目反问道:「难道你要我看着杀父仇人逍遥法外?」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紫衣女子将右手轻轻地搭在裳兰的肩膀上拍了拍;「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她到嘴边的话一顿,意味深长的凝了裳兰一会儿:「你得听我的。」 「听你的,就能杀了楚凌翌吗?」裳兰反问。 紫衣女子毫不迟疑的点头;「对,只要听我的,你就能得偿夙愿,杀了楚凌翌替父报仇!」 她的话极具诱惑,裳兰深知仅凭自己一己之力是很难伤了楚凌翌,她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紫衣女子将搭在裳兰肩膀上的手放下来,柔声道:「我会命人安排你去北冥。」 「北冥?」她为何要去哪里?裳兰困惑不解的看向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转身背对着裳兰,柔声道:「你很快就会在北冥见到楚凌翌。倒是,本宫主定会让你得偿夙愿。」 只要楚凌翌到北冥,想要他性命之人比比皆是,何须她动手? 好戏,才刚刚开始。 —— 马车的车轮在前往北冥的路上发出『轱辘』『咯吱』的响声。 「我为什么也要陪你一起去?」苏倾烟嘟着腮帮子闷闷不乐的抱怨道。 楚凌翌将手中剥了皮的橘子递到她的唇边:「本王怕你乱跑惹出什么事端,带着身边安心些。」 苏倾烟张嘴将他递过来的橘子含在嘴里,恨恨的咬着,美眸中的眼刀子『咻咻』的朝他的身扔,含煳不清的反问道:「这就是你封我穴的理由?」 楚凌翌又塞了一瓣橘子在她的口中,鹰眸眼角的余光看向从她身上搜刮出来的瓶瓶罐罐和各种暗器,随即低下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黑印子:「那你先把毒给本王解了。」 这个女人的鬼点子层出不穷,稍有不慎就栽在她的手里。 「哼。」苏倾烟娇哼一声:「你先把穴道给我解开。」 楚凌翌鹰眸一沉,态度强势道:「休想。」 第402章 他后悔了 第402章 他后悔了 「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苏倾烟气唿唿的诉控道。 「本王若是替你解开了穴道,你保证不会逃跑?」楚凌翌挑着眉反问她,深邃带钩的鹰眸直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一闪,郑重的应道:「当然!」 楚凌翌望着她不言语,直到把苏倾烟看得没了耐心:「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说话算数,只要你帮我解开穴道,我立马帮你解毒。」 「不信。」 言罢,楚凌翌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了一瓣橘子放在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不再搭理苏倾烟。 苏倾烟气得咬紧洁白的牙齿,这男人是越来越难骗了! 两相僵持,最后以苏倾烟的投降结束:「好好好,我帮你解毒,但是你解了毒,一定要给我解开穴。」 楚凌翌敛下心中的得意,递给苏倾烟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本王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他可是在影射她说话不算话? 苏倾烟气得剜了他一眼,带着几分挫败,几分郁结,闷闷不乐道;「紫色的那个小瓶子是解药,吃一粒就好了。」 楚凌翌放下手中剩下的半个橘子,拿起那个紫色的瓶子,倒出一粒放入口中咽下,气沉丹田,运气在身体走了一圈,再次睁开眼,他手臂上的黑点已经消失不见,气息也平缓如常。 「现在可以给我解开穴了吧?」苏倾烟出声催促道。 楚凌翌手一扬替她解了穴。 一得到解脱,苏倾烟张开手臂舒展了着胫骨,正要说话,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驭~」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向前倾,差点从马车内甩了出去,一只手臂伸来拦住她的腰才避免于难。 有了刚才的教训,苏倾烟乖乖的窝在楚凌翌的怀中再不敢乱动一下,那双黑亮灵动的大眼睛看向垂直的车帘。 出了什么事? 「王爷,王妃,小心,有刺客。」夜辰凝重压低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我就知道跟着你们没好事。」苏倾烟小声的嘟哝从楚凌翌的怀中退出去,拿起楚凌翌放在小桌子上的半边橘子继续吃着:「夜辰,继续走。」 夜辰一怔,诧异道:「王妃……」 「不就是几个小毛贼吗?有什么好怕的?让你走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苏倾烟美眸一掀,语气愈发不耐烦。 夜辰没辙,只好求助楚凌翌:「王爷。」 楚凌翌斜着眸子在苏倾烟申风轻云淡的脸上看了一眼,这倒不像她惜命的性格。 迟疑片刻,楚凌翌将握在剑柄上的手松开,嘴唇微启;「走。」 「王爷……」夜辰不贊成的惊唿出声。可有不敢违背楚凌翌的命令,只好驾着马车继续往前走,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行。 当马车进入松木林,随着一阵劲风拂过,数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杀气腾腾。 夜辰拉着缰绳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担忧的回头朝身后看去。 马车内,楚凌翌看着临危不乱的女人,虽知她早有防备,却也止不住好奇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一个黑衣人落到马车的冒顶上,还未来得及出招,便被一支突如其来的短箭射中天灵盖,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线从冒顶上滚了下去,在扑面松针的地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其他的黑衣人见状,愈发兇狠的发起进攻。 数十支羽箭从马车四周飞出去,精准的射中黑衣人,一翻惨叫后啊,马车一路一路向北,安稳前行。 待危机解除,楚凌翌侧目看向身旁昏昏欲睡的女子:「你何时动了本王的马车?」 「上次裳弘烨陷害君千羽时,我怕有人对你不利,就让人在马车里安了暗器。没想到竟在此处派上了用处。」懒洋洋的说完,苏倾烟直觉困意愈发难以自持。 她张开两条胳膊朝楚凌翌招手:「抱~」 软绵的声音像极了犯困的猫,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楚凌翌挪动身子,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 苏倾烟窝在他结实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安稳的睡觉。 怀中很快传来均匀的唿吸声,楚凌翌垂下眸子温柔的看着小脸贴在他胸口上的女子,他忽然后悔带她出来。 此去北冥凶多吉少,若是她出了什么意外,让他往后余生如何安稳! 「还有多久到落脚的地方?」楚凌翌出声问道。 「王爷,还有一里地就是驿站,您有何吩咐?」夜辰问。 楚凌翌拥着苏倾烟,命令道;「抵达驿站后,你护送王妃回雍崇。」 「那您呢?」夜辰问。 「本王去北冥找染玉。」此行是龙颜虎穴,为了染玉,他也要走上一遭。 「王爷,万万不可,此处凶多吉少,属下是不会离开您的。」旁人不知此去北冥意味着什么,夜辰跟随楚凌翌多年,怎不知此行有多危险。 楚凌翌不悦的皱起黑浓的剑眉,沉声强调:「这是命令!」 夜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不甘心的领命:「是。」 约莫两炷香的时辰抵达驿站,楚凌翌目送夜辰带着苏倾烟离开,他才转身骑着马朝北冥的方向前行。 —— 苏倾烟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辆豪华宽敞的马车内,车里还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的味道。 这不是姓楚的味道! 苏倾烟一个机灵,『蹭』的一下,翻身从软塌上坐起来,黑亮的眼眸警惕的在四周环伺一圈。 贴金的车骨花纹繁琐,装饰用布匹是波斯特有的锦缎,就连铺在地面的地毯都是雪白的小羊羔毛,更别提桌面上的茶盘酒杯上镶嵌的珠宝玉石。 看得苏倾烟心猿意马,目露凶光,当即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就朝桌子腿上的鸽子蛋祖母绿大宝石戳去,吭哧吭哧,试图将那玉石撬下来。 斜坐在榻上俊美谪仙的男子终忍无可忍,阴沉沉出声威胁道:「你敢撬下来,本公子就把你从马车上踹下去!」 他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她都能视若无睹! 感情他还不如一颗破石头! 叫他情何以堪! 第403章 王妃丢了 第403章 王妃丢了 「哐当~」 男子的话音刚落,那枚鸽子蛋大小的水头十足的祖母绿大宝石就从桌子腿上滚了下来。 苏倾烟眼疾手快将其捡起揣入怀中,这才抬头朝那声音瞧去,看清楚那人的长相,面露欣喜之色:「子悦兄?」 这厮出现在这里绝壁没好事! 「我怎会在你的马车上?我相公呢?」苏倾烟在车内没有找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脸上不禁露出焦灼的神色。 子悦掀了掀眼皮子,瞥了眼身旁的女子:「不知道,本公子的马车驶过道路的时候,就看见你晕倒在地上,若不是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当真不愿救你。」 苏倾烟从他慵懒的话中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她定了定神,垂下眼眸,柔声道:「多谢子悦兄搭救之恩,只是我要去寻我夫君,能否停一下车?」 子悦将镶嵌着蓝宝石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挑眉:「你确定现在要下车?」 「是。」话音刚落,苏倾烟瞧着子悦脸上看好戏的表情,心中一惊,立即走到车边,伸出纤细的手掀开帘子一看,周围山峦重叠,廖无人烟,若是此时下车,她走断腿也不见得走得出去。 可恶! 苏倾烟暗自咬紧了牙齿,颓废的将掀开的帘子放下,转身看向子悦时,脸上露出一抹侷促尴尬的笑:「那,能不能等到有人的地方将我放下?」 「可以。」子悦大方的答应。 「多谢。」苏倾烟道谢了,乖巧的坐在凳子上。 子悦饮完杯中的酒水,举止优雅的将酒杯放在桌面上,眼中的眸光恰似随意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乔姑娘,那颗宝石可还喜欢?」 额…… 苏倾烟白净的小脸一窘,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伸手从腰间取出那颗蓝宝石放在桌子上:「那个,你自己找人镶上去啊!」 说完,她便将脸扭动一旁,避开子悦眼中趣味鲜明打量的眸光,粉唇微启,碎碎念道:「谁让你乱放的,那么大的宝石,我能控制住我的手嚯!没给你撬完就不错了。」 她的声音与蚊虫无异,习武之人耳力自是比常人好上很多,子悦便将她抱怨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听她的意思,撬他的宝石还是他的错。 要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她能把这车内值钱的东西全都搬走! 贪财能贪得如此坦然,如此『纯真可爱』,他还是头一遭见到。 「听闻摄政王对雍崇的太后情有独钟,此生不渝,不知为何突然大张旗鼓迎娶乔姑娘?」子悦好奇的问。 以他对楚凌翌的了解,他绝非草率之人。 这个女人要背景没背景,论长相也只能算是中等之姿,怎就得了他的心。 「子悦兄你很没礼貌耶!」苏倾烟直言不讳的指责道,她伸手从果盘中拿了一个水果,却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就给他下了点药,等生米煮成熟饭,他想后悔都没地儿后悔去。」 言罢,递给子悦一记『你羡慕不来』的眼神。 下药! 她当真……能办到! 子悦将信将疑的瞧着她小脸上得意的小表情,脸上的表情略显僵硬,忽然有些同情楚凌翌。 「是什么药?说来听听。」子悦好奇的问。 「咔嚓。」苏倾烟咬了一口手中的果子,伸出一个手指朝他晃了晃:「秘方,传女不传男。」 闻言,子悦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他要信了她的鬼话,这这些年早死了。 「乔姑娘真是风趣。」子悦哂笑道,不再言语。 —— 身受重伤的夜辰拼尽全力追上楚凌翌,此时已入北冥的京师邵安。 「叩叩。」 「谁。」低沉有力的声音从客房内传来。 「王爷,是我。」 夜辰? 他不是送苏倾烟回雍崇了吗? 楚凌翌浓眉紧蹙,放下手中的书籍,出声道;「进来。」 得了他的应允,夜辰推门进去,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属下失职,把王妃弄丢了!还请王爷责罚。」 「什么!丢了!」 一听苏倾烟丢了,楚凌翌勐然从凳子上起身,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了。 他银色绣暗纹的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他眯着鹰眸看着跪在地上的夜辰,冷静的问:「怎么回事?」 「属下护送王妃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人,不由分说就打起来,等我摆脱那些人,王妃就不见了。」说着,夜辰自责的低下了头,懊悔的不敢直视楚凌翌的眼眸。 「可知那些是什么人?」楚凌翌问。 「属下不知,不过……」夜辰的话一顿,从怀中拿出手一块令牌举起来:「属下捡到了这个!」 楚凌翌走到夜辰的面前,伸手将令牌接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眼:「绿令!」 整个北冥,四品以上的官员手下的人都拥有绿令,想要查到是谁干的,如同大海捞针。 夜辰自知闯了大祸,抬起头看向楚凌翌,出声保证道;「王爷放心,属下这就去找王妃,如果找不到王妃。属下愿意以死谢罪!」 楚凌翌从深思中回神,凌冽的眸光在夜辰的身上一撇而过:「你的命本就是本王的,你拿什么赔?」 「……」王爷说的在理。 「好了,你先住下吧。」楚凌翌将目光从夜辰的身上收回来,出声命令道。 「是。」夜辰从地上起身,不放心的说:「那王妃?」 「她应该已经到诏安了!」楚凌翌语气坚定道。 再者,从来都是她欺负别人,想要欺负她之人恐怕不多。 夜辰一怔,豁然抬眸朝楚凌翌看去:「王爷的意思是,王妃被人掳来诏安?」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回到椅子上坐下,心里却没有表面那般平静。 这北冥龙蛇混杂,那女人再机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不早些找到她,恐怕会有危险。 —— 苏倾烟一个纵身从马车上跳下来,那双明眸的眼眸欣喜地看着邵安繁华的街道:「这就是邵安啊!好大啊!」 子悦随着她一同下马车,走到她的身侧问:「乔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是去找你相公?」 「不不不,先买东西。」苏倾烟摆摆手,一熘烟窜进人群中。 看着离开的背影,子悦不禁莞尔,看来,楚凌翌在她的心中也没有那么重要么! 第404章 冒充皇亲国戚招摇撞骗 第404章 冒充皇亲国戚招摇撞骗 「主子,就这么让她走了?」站在子悦身旁的属下皱着眉不贊同的询问。 「哗啦。」子悦展开手中的摺扇,右唇上勾:「能跑到哪里去,你们先回去吧,我去瞧瞧。」 长这么大,他还未见过如此有趣的女子,难得勾起他的好奇心,怎么能这么放她走了呢? 「是。」属下恭敬道。 这时,一个身着黑色官服的差爷急急忙忙跑来,见了子悦,先行行了礼:「属下见过……」 「有话快说。」子悦出声打算他的话,似妖似仙的眼眸看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越走越远,他瞧着眼前之人愈发不耐烦。 差爷察觉到他的怒意,连忙道出来意:「莆箩郡主找您。」 闻言,子悦不得不将视线从苏倾烟离开的方向收回来,俊美的脸上顿时冷清一片,眉宇之间露出冷矜贵气的锐利之色:「她找我有何事?」 「听闻是皇后让她来的。」官差战战兢兢的回禀道。 子悦眯了眯眼眸,那深不见底的眼眸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道:「回去。」 「是。」属下连忙跟上去。 官差看着子悦离开的背影,方才敢抬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 这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再不带建莆箩郡主,也没有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啊! 他也不敢多想,赶忙跟上去。 —— 初入邵安,苏倾烟就像是放出笼子回归山林的鸟儿,叫不停蹄的狂奔在各大商铺中,恨不得一扫而空。 「姑娘,一共一千两银子!」掌柜的笑容满面的提醒道。 苏倾烟将一串翡翠串珠子戴在手腕上,美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记帐上。」 「这……」掌柜的见她面生得很,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敢问小姐是哪家府上的?」 「哦……」苏倾烟拉长了声音,伸手从袖口中拽住一块通透的玉佩递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的一看她拿出来的玉佩,差点吓得双膝跪地,他震惊的重新打量眼前的女子,定了定神,问:「是小人眼拙,不知您是贵人府上的人,多有冒犯,还望不要与小人计较。」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将掌柜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嘴脸,她猜的果然没错,此人身份不简单! 只是这个贵人,到底是何身份?竟让他连姓都不敢提及? 瞧从掌柜的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倾烟收起手中的玉佩,宛若清泉的声音从她的口中溢出:「你到府上去取银子便是,东西我拿走了。」 「姑娘说笑了,小的哪敢要您都钱?这些权当是小人孝敬您的。你看看还有没有顺眼的,一併拿去玩儿就是。」掌柜的谄媚讨好道。 还有这好事? 苏倾烟将上手环抱在胸前,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无数献殷勤,说吧,想求我什么事?」 「嘿嘿……」掌柜的干巴巴的笑了两声,上前一步,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劳烦姑娘在贵人面前多多替我们小店美言几句,小人感激不尽。」 「这样啊?」苏倾烟单手托着下额,若有所思片刻,在掌柜的希翼的目光下点头应允:「我回去会跟我哥说的!」 哥! 难道她是…… 掌柜的听到她的话,震惊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滚出来,看苏倾烟的眼神变了变,又塞了一叠银子到她的手中:「有劳了!」 「好说,好说!」苏倾烟数了数手中的银票,拿着大包小包从珠宝店内大摇大摆的离开。 继续去祸害下一家店。 —— 子悦一回去,就被早就恭候多时的莆箩郡主拦了下来。 「南翎樾,听说你去雍崇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娇滴滴的声音从金衣蝶衣裙的女子口中冒出来,头上金钗垂掉下来的流苏玉坠发出伶仃清悦的声音。 南翎樾不得不停下前行的脚步,他垂眸看着眼前刁蛮任性的女子,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去?」 「我不管,你就是没有带我去!都是你错。」莆箩才不管,硬是把这罪名栽在南翎樾的头上,随即将摊开的手掌递到他的面前;「礼物呢?你没有给我带礼物吗?」 瞧她这架势,今日若不给点东西,怕是不能善了。 南翎樾默不作声的给身后的属下递了一个眼色,属下立即将一个盒子递到莆箩的面前:「郡主,这可是主子特意为您挑选的礼物。」 「这还差不多。」莆箩将盒子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只碧玺簪子,简单的雕饰,出落的大气柔美,甚得她心。 南翎樾斜眼朝属下投去好奇的眼神:他何时买的? 属下无奈的抿紧嘴唇,他跟在南翎樾身边十几年,对他身边的人喜好还是略有了解,早知莆箩郡主会要东西,一早就备下了。 「不错,本郡主很喜欢。」莆箩欣喜地将簪子插在发间,雪亮的眼睛期许的望向南翎樾:「好看吗?」 「好看。」南翎樾淡淡道。 这时,主事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欲想说什么,眼尖的看见莆箩也在,识趣的闭上了嘴,低下头恭敬的行礼:「见过郡主。」 莆箩心情极好,素手一挥:「免了!」 「谢郡主。」主事谢恩,起身看向南翎樾。 「你随我来。」南翎樾说完,带着主事离开。 莆箩欲要跟上去,却被属下拦了下来:「郡主,属下先带你去偏厅,主子忙完自会去找您。」 「哦。」莆箩闷闷不乐的应道,跟着属下离开。 走了一段距离,确定周围没有人,南翎樾才问:「出了何事?」 「回禀殿下,今日邵安城内有一个女子冒充是您的妹妹四处买东西记帐,小的已经派人去调查了。」主事回禀道。 「哦?」南翎樾一怔,讥讽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冒充本殿下的妹妹?那些人也信她的鬼话?」 主事闻言,脸上的表情愈发复杂,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南翎樾一眼,才道:「那女子拿着您的玉佩信物。」 闻言,南翎樾心下一惊,连忙伸手往自己的怀中一摸,自己的玉佩果真不翼而飞。 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她!」 第405章 本姑娘脾气不好 第405章 本姑娘脾气不好 她是何时将他的玉佩顺走? 还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顺走的! 南翎樾弯了弯嘴角,把玩着手中的摺扇,若有所思片刻,出声吩咐道:「抓到人直接给我送来。」 有人打着主子的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殿下竟然不生气? 主事诧异的看了南翎樾一眼,低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到主事离开后,南翎樾才迈开步伐朝内院走去。 —— 「还没有她的消息?」 楚凌翌从客栈的楼梯上下来,边走边出声问。 「暂且没有。」夜辰自知心亏,下意识的低下头:「属下已经暗中派人去打探,一旦有王妃的消息立马会回来禀告。」 楚凌翌舒展开皱着的剑眉,径直从楼梯上下去。 他们刚出客栈,就被人给盯上了。 楚凌翌和夜辰对视一眼,默契的从门口分开,背道而驰。 跟踪他们的人立即朝楚凌翌追去,一直跟到没有人的空档,眼中立即露出凶光,拿出藏匿在袖口中的匕首,朝楚凌翌的后背刺过去。 还差一步之遥就追上楚凌翌,这时,一把冰冷的利剑毫无徵兆的落到他的肩膀上,锋利的刀刃紧挨着他的脖子,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楚凌翌不疾不徐的转身,冷冽的鹰眸看向被夜辰拿下的男子,冷声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男人眼神防备的看向楚凌翌,随即决绝的扭头,脖子划过锋利的利剑,一剑封喉,倒在地上。 夜辰不由皱着,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几步走至楚凌翌的跟前:「王爷,您没事吧?」 「无碍。」楚凌翌冷声道。 「王爷,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夜辰紧张的询问道,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要取王爷的性命,未免太张狂了些。 楚凌翌鹰眸中冷冽的眸光在那具尸体上一扫而过,没有温度的嘴唇张启,沉声道:「不日前九叔托人来让我去瞧他,既然都来了邵安,也该是时候去拜访了!」 九王爷! 夜辰闻言瞳孔一动,勐然抬眸朝楚凌翌看去,心中的惊讶久久不能平息。 不为别的。 这邵安熟人众多,他没料想主子第一个拜访的竟然是九王爷! 这位九王爷是出了名的闲散,平日没事养养花,逗逗鸟。 当年皇位争夺,十几个皇子纷纷死于非命,唯独这位九王爷独善其身,并在邵安城内有一席之地。 自然,此与他同父异母的当今圣上的兄长,诸多庇护脱不了关系的。 任谁也想不明白,那个连自己的同胞兄弟都能斩首刀下的冷血天子,竟然会如此护着一个不起眼的九弟! —— 苏倾烟在邵安成内闲逛了几日,终究没有弄清楚那位子悦兄的真实身份,只知他们见了那令牌,对她的态度极好。 算算时间,姓楚的理应抵达邵安,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 要不,她先想折打探那庸医的情况再说? 打定了主意,苏倾烟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冰糖葫芦,心里不禁打起了小算盘:等她将那庸医救出来,一定要狠狠地瞧他一笔。 想得有些出神,她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自己也没有讨到半点好,娇小的身子立即被弹了出去。 被她撞到的人好心伸手拉住她的小胳膊,才让她倖免于难。 苏倾烟站稳了脚后跟,抬眸朝那人瞧去。 只见眼前之人身材修长,着一身藏蓝色的素色长袍,俊美的容颜上五官立体,刚中带柔,柔中透着贵气,一头乌黑的墨发用一根银色的簪子束了一半。 非常,非常有味道的……大叔!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见她盯着自己回不过神,不由出声喊道。 听到他宛若竖笛的声音,苏倾烟回过神,赶紧站直了身子,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我刚才不是有意撞你的。」 「无妨。」男子温柔道,将拉着她胳膊的手收起,右手提着鸟笼准备离开。 苏倾烟斜眼看了他一眼,还是没忍住叫住他:「哎,大叔,我看你面色不好,还是找个大夫看看吧!」 「大胆!哪里来的小毛丫头,撞了我家主子,不跟你计较,你竟敢口出狂言。」跟在男子身后的随从厉声呵斥道。 「无忧。」男子出声打断男子的话。 被换做无忧的男子被男子警告后,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可看苏倾烟的眼神却极度的不友好。 男子上前,温柔的询问道:「姑娘懂医术?」 额…… 本着低调的原则,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俏皮的咬了一口冰糖葫芦,含煳不清道:「略懂皮毛。」 「哦?」能一眼看出他身体有异,可不是懂点皮毛那么简单,男子瞧她的眼神愈发柔和:「我在旁边茶楼定了位置,姑娘可是愿意一道去?」 言罢,他见她津津有味的啃着冰糖葫芦,心中有了计量:「茶楼有邵安最好吃的点心,那莲花酥用了顶好的荷花瓣和晨露制作而成,一口下去香酥软糯,香气宜人。配上今年新来的雨前龙井别有一番风味。」 「咕咚。」苏倾烟很没出息的咽了咽嘴里的唾沫,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男子靠近了些。 男子见她上钩,细长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些,他顺势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敢问姑娘如何称唿?」 「叫我阿苏即可。」苏倾烟脱口而出。 等她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好看的桃花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转念一想,这里是北冥,应该不会惹人注意,她悬着的心方才放下。 「大叔,你怎么称唿呢?」苏倾烟跟着男子的身后,好奇的问。 「我在家排行老九,你叫我九叔如何?」男人问。 「嗯。」苏倾烟并未多想,随意应了声。 她应该不是北冥的人吧,不然,怎会不知他身份?南钰裔不动神色打量着身旁的女子,心中暗道。 上了茶楼,南钰裔命人上了茶水和糕点,屏退身旁的人,方才问:「姑娘觉得我得了什么病?」 苏倾烟将手中剩下的半块莲花酥塞进口中,腾出一只手抓住南钰裔的手腕,一把脉,明了:「没事,只是被人下了蛊而已。」 第406章 初入九王府 第406章 初入九王府 只……只是蛊毒……而已? 连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蛊毒,从她口中说出来怎么跟小伤寒一般? 她能探出他中的是蛊毒,想来也不是胡编乱造之辈。 南钰裔弯了弯嘴角,俊美的脸上挂温柔似暖阳的弧度:「姑娘能解此蛊?」 苏倾烟正要说话,只见一行官兵从楼梯下上来,目定在苏倾烟的身上:「来人,把她抓起来!」 看着逐渐靠近的人,苏倾烟冷静的问:「官爷,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你冒充三皇子的妹妹到处招摇撞骗,现在有人举报里骗取打量金银珠宝,马上跟我们去衙门受审。」官差厉声喝道。 原来,那人是三皇子啊! 难怪那么有钱! 为了打探出他的身份,付出的代价好像有点大!苏倾烟垂眸,黑浓卷翘的眼睫毛遮住眼底懊恼的神色。 这笔买卖做得不划算! 南钰裔端着手中的茶杯细细的品着,心中好笑,这女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惹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三皇子,怕是有些苦头吃了。 让他更意外的是,苏倾烟坐在凳子上不为之所动,只见她不疾不徐的从袖口中扯出一块玉佩,手指绕着黑色的绳子,把那玉佩当玩具不停的在手指尖转动。 看得一旁的差爷差点小心脏都快从喉咙处跳出来。 「让他亲自来拿玉佩,若不然,本姑娘就跟他说,是你们强行夺走玉佩时把玉佩给碎了!」苏倾烟轻描淡写的说着,手中转动的玉佩速度更快了些:「就算要掉脑袋,本姑娘也会带上你们一起。黄泉路上也有伴!」 「咳……」南钰裔停着她威胁人的语气,一不留神被口中的茶水呛了嗓子。 官差却被她的话吓得差点给跪了,这分明就是栽赃陷害! 上面还特意交代,此人必须要带去给三皇子见的,也就是说,他们还不能杀人灭口,倒打一耙。 倘若她这小嘴在三皇子的面前信口胡编了些什么,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让他们向一个小丫头骗子示弱,让他们颜面何存? 领头的官差眯了眯眼睛,语气不善:「敢威胁我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来人,把她抓起来。」 南钰裔耳尖一动,依旧镇定自若的喝着茶,他很好奇,这个小丫头要做什么。 然,苏倾烟也没让他失望。 她将手中转动的玉佩停下来,握在手心里往桌面上一拍,那块价值不菲的玉瞬间碎成了好几瓣,零星的洒落在桌面上。 随着那一声玉佩碎裂的声音,整个二楼鸦雀无声,前来的官差瞬间傻了眼。 那,那么贵重的玉佩说拍碎就拍碎了! 随即,他们感觉重重压力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 完了,完了! 他们的脑袋保不住了!三皇子会宰了他们的! 苏倾烟斜眼看向他们惨白的脸色,粉唇微启:「本姑娘这脾气可不太好!」 言罢,刚才他们看着被她拍碎的玉佩竟然完好无损的在她的手上:「再惹我,我可真拍碎了哦!」 差爷被她此举吓得没了底气,咬牙启齿的道:「你们在这里盯着她,可千万不要让她跑了,我去请三皇子。」 娘的,都特么什么事,在衙门干了几十年,今日竟然栽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太特娘的窝火了。 见领头的人走了,苏倾烟真定做若的将玉佩放回袖口中,若无其事的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那个,大叔,我遇到点麻烦,你先走吧!免得惹祸上身。」 难得她还还会为他考虑!南钰裔不禁莞尔:「阿苏姑娘方才说我这是小病,你可是能治?」 「能啊!」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便回答,她看着守在楼梯口的官兵,秀气的两条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一脸苦恼的托着腮帮子:「可是现在我有心无力,以后有机会在说吧!」 也就是说,她不愿意管他的死活? 南钰裔略微挑了挑眉,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的外侧壁:「若是我能帮你离开此地,姑娘可愿帮我治病?」 「咦?」 忽然听到他的话,苏倾烟不由惊唿了一声,美眸中灵动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单手搁在桌面上,下颚抵在手背上,压低了声音问:「你会武功吗?我看这里楼层不高,你若是带着我飞出去,会不会被楼下的人抓住啊?」 她刚刚目测了一下,以她三脚猫的轻功,下楼是没问题啦。 要跑路,恐怕有些难度啊! 南钰裔闻言,忍俊不禁的低笑出声,低沉的笑声带着成年男子独有的沙哑醇厚,十分的悦耳。 苏倾烟困惑不解的望着他:「九叔,你笑什么啊?」 难道她刚才说的话很好笑? 就在苏倾烟抓破头皮百思不得其解时,南钰裔从凳子上起身,伸出右手扣在她右臂是袖子上,拉着她径直从楼上下去。 「没有命令,你们谁也……」不许走! 「九,九王爷啊!」 刚才南钰裔所坐的位置一直背对着他们,所以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他的长相。 现在见到本尊,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噗通』一声跪倒一片。 「你,你还是个王爷啊!」苏倾烟从震惊中回过神,扭头看向南钰裔惊唿出声。 南钰裔但笑不语,垂下眼眸,居高临下看着跪倒在地上的一众人,沉声道:「三皇子若是来寻人,让他直接去本王府上即可。」 「是,是是。」官差忙不迭是的点头,哪敢说半个『不』字。 南钰裔带着苏倾烟回府,刚走至府门口,管家便急急忙忙走来,附耳言语了一句话。 只见南钰裔脸色一沉,语气不悦道:「他不是不回来吗?告诉他本王不在,不见。」 管家为难片刻,恭敬的点头应道:「是。」 领了命令,管家立即去办。 别人家的事情苏倾烟也不好多问,况且还是皇亲国戚,她识趣的闭上嘴巴随南钰裔进入王府。 另一厢。 管家走进偏厅,语气客套道:「你们请回吧,王爷不见你们。」 「那我们改日再来。」楚凌翌深知南钰裔的性格,恐怕正在恼他这么久才来,等过几日他的脾气消了再来。 楚凌翌带着夜辰离开九王爷府,和苏倾烟仅隔一堵墙擦身而过。 第407章 简直就是只小狐狸 第407章 简直就是只小狐狸 官差急急忙忙赶去通禀南翎樾,将那女子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他。 「呵……」 南翎樾听闻后冷笑出声:为了试出本皇子的身份,她倒是费尽心机。 沉吟片刻,南翎樾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神情淡然的问道:「她现在人在何处?」 「在,在和安居!」官差赶紧回道。 「走吧。」他倒是要看看,她要做什么。 官差跟在南翎樾的身后,从府中出去。 等他们来到和安居,才知道苏倾烟早就离开。 瞧着南翎樾愈发黑沉难看的脸色,官差战战兢兢的禀告道;「与那姑娘一道的还有九王爷,九,九王爷说,三皇子您若是要寻人直接去他的王府。」 三皇子全城缉拿的骗子,眼下却被九王爷挺身护住,这局势……不容乐观呢! 「九皇叔?」南翎樾有些诧异的呢喃出声,怎么也未曾来料想九皇叔会插手此事。 难道,楚凌翌已经抵达北冥? 九皇叔是看在楚凌翌的份上,才出手相助? 若真如此,这人,他倒不好去要。 「你们都回去吧,此事本皇子自会处理。」扔下一句话,南翎樾从和安居离开。 —— 九王府。 无忧愁眉不展片刻,终于忍不住出声质疑:「王爷。这小丫头真的行吗?」 南钰裔气定神闲的坐在石桌旁,温润如海的眼眸看着远处逗大黄狗的女子:「试试也无妨!」 「王爷!」无忧显然不贊成:「您怎能拿自己的性命玩笑?」 南钰裔斜眼看了无忧一眼,正欲说什么,就见那女子被大黄狗吓得连连后退,恐是惹不起,小跑着朝他们走来。 「阿苏姑娘,过来坐。」南钰裔伸手向她招手。 「好。」苏倾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走到南钰裔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掌托着两腮,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大叔,你今天的起色不错,下午我帮你针灸治疗。」 「有劳阿苏姑娘。」南钰裔柔声道,略一想,不由出声问:「不知苏姑娘师出何处?」 苏倾烟眼眸中的眸光一闪,裂开嘴角,露出两颗小虎牙:「跟一个庸医学了几年,也就学了个皮毛。」 「哦?」南钰裔略一挑眉;「不知尊师是?」 「长得极好看的白玉公子。」苏倾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随即,小脸上露出黯然的神色,撇撇嘴道;「那庸医运气很差,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被人绑架了,若非如此,我也懒得来邵安走着一遭。」 见她遇到了难处,南钰裔极是慷慨:「若是人在邵安,我倒是能帮上些忙。」 「当真?」苏倾烟美眸一亮,勐然抬起头,神情激动的看向南钰裔,连忙出声保证道;「若是大叔您能找到那庸医,以后让他好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忽一听这话没什么,再一细想,南钰裔听出了些端疑,他弯了弯好看的眼眸:「为何不是你报答我呢?」 「王爷救的他不是我,理应他报答你。」她能想法让人就他就不错了,休想让她帮他还这人情债,哼。 她那点小心思都写在了脸上,南钰裔不由摇头,她倒是机灵,借他的手救人,让她口中那『庸医』自己还这人情。 不过,南钰裔可没那般小气,在这种小事上与她计较,他侧目看向无忧,出声吩咐道:「此事交由你去办。」 「是。」无忧领了命令,生冷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待会儿有劳姑娘告知那人的特徵,属下好去寻人。」 「嗯嗯。」苏倾烟连连点头应道。 「对了。本王有一事不明。」南钰裔忽然出声,脸色严肃的凝视着苏倾烟:「阿苏姑娘怎一眼看出本王中的是蛊毒?」 「给你下蛊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初瞧大叔您的面色我也只是怀疑。后来跟你去茶楼的时候看见你的脖子上有褐色的鳞状,方才确定。」苏倾烟淡淡的道,见他一脸正色,她出声安慰道:「安啦,你也别怕,几天就好了!」 嗜心之蛊,下蛊之人以心头血为引,冬寒夏暑八九个轮迴才能养成此蛊。 若是毁了,想必养蛊之人会气得吐血吧! 南钰裔和无忧对视一眼,倘若她几日便能将这蛊毒去了,此等医术,哪只是皮毛这么简单? —— 夜辰急急忙忙回到客栈,进入楚凌翌房内后,将门关上后,疾步上前:「王爷,有染玉公子的下落了!」 「现在何处?」楚凌翌问。 「是左相的人!」夜辰如实禀告道。 左相? 怎会是他? 楚凌翌黑浓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好一会儿才出声问:「查清楚了?」 「属下已经确定过,染玉公子确实在左相那里。」夜辰肯定道回到,他犹豫片刻,出声提醒道:「王爷,左相素来不待见您。这此绑架染玉公子逼你回邵安,恐怕居心叵测,属下怀疑前来的路上遇到的刺客也是左相之人。」 闻言,楚凌翌缄默片刻,冷静的吩咐道:「你派人盯着左相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动作立马通知本王。」 「是。」夜辰应道。 「王妃可有消息?」他现在更担心那个女人的手安危,若是她落到左相的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夜辰摇头,见楚凌翌愁眉不展,他忽然顿悟他所担忧之事,连忙出声道:「王爷放心,王妃不在左相的手中,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他的话稍稍让楚凌翌放心。 但愿她相安无事。 「准备一下,你今晚随本王去一趟左相府。」楚凌翌出声道。 他不招惹他,他却一再逼迫,真当他好欺负不成? 也是时候给予反击。 —— 九王府。 苏倾烟将扎在南钰裔头顶上的银针取下来,黑色的瞳孔凝视着手中泛着黑血的银针:「大叔,此蛊若是取出,给你下蛊之人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咯!」 这样的后果南钰裔早有预料,他面色平静的点头:「嗯。」 见他没有异样,苏倾烟放下手中的银针:「两日后,给你取蛊。最好找一处僻静的地儿。」 「我会安排好。」南钰裔道。 这时,无忧从门外走进来,在南钰裔的耳边低语了什么。 苏倾烟瞧见南钰裔的脸色稍稍变色。 第408章 扑了个空 第408章 扑了个空 出什么事了吗?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南钰裔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復如常,挥了挥手屏退无忧:「你先下去吧!」 「是。」无忧应了声,临走时眼神复杂的看了苏倾烟一眼。 看得苏倾菸头皮发麻,坐立不安。 待无忧离开后,南翎樾才问:「阿苏姑娘,敢问你口中的庸医究竟是何人?」 闻言,苏倾烟『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好,染玉此次怕是真的遇上事了。 她斟酌片刻,在南钰裔严肃的目光下只得道出他的身份:「我只知他与雍崇摄政王交好,名唤染玉,其他,就不清楚了。」 语调稍顿,苏倾烟抬起头,黑亮的眼眸看向南钰裔:「他,出什么事了?」 楚凌翌的人? 南钰裔微怔,见眼前的女子不似在说谎,他的心情逐渐平静。 北冥中人向来不待见楚凌翌那小子,眼下抓了染玉逼他前来,看样子那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许久不见南钰裔出声,苏倾烟心有不安,她偏着头,伸出爪子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大叔,你,还好吧?」 南钰裔回神,回以一笑,温柔如风:「无碍。」 「放心,我既答应帮你找人,自会将他完好的带到你的面前。」南钰裔出声许诺道,若是旁人他断不会管这闲事,去招惹麻烦之人。 可,是那小子的人,救也无妨。 得到他的许诺,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人食言不帮她找人了呢。 是夜。 楚凌翌和夜辰身着夜行衣潜入左相府中,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终不见染玉的身影。 两人只得无功而返,一跃出了高墙。 脚尖着地,夜辰立即单膝下跪:「属下可以肯定下午时,染玉公子还在左相府中,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将染玉公子悄然转移?」 「不会。」楚凌翌语气坚定道,深邃的鹰眸凝视着漆黑不见五指的夜色:「若是他知晓我们回来,非但不会将染玉转移,而且会布下天罗地网来捕捉本王。」 夜辰愈发不解,那左相此举是何意? 「先回去,明日再去打探消息。」楚凌翌沉声道,迈开步伐走近夜色之中。 夜辰立即起身,跟上楚凌翌的步伐。 —— 「唔唔……」 从雍崇被掳至邵安,愣是把染玉一身的儒雅消磨殆尽,此时狼狈看的被人绑在椅子上。 他挣扎着试图挣脱捆绑着自己的绳子。 「吱呀。」 紧闭的门扉被人从外面打开,染玉一怔,顿时浑身紧绷,扭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入目是一双白色的绣鞋。 来人是女子? 他眉头稍拧,目光从她的绣鞋上一直向上,目光略过她蓝色的裙衫,黑色的长髮披在肩头,脸上竟然戴着一个京剧的面具。 女子脚步轻快的走到他的面前,双手背负在身后,身子微微向前倾,眼睛透过面具眼睛的黑洞瞧着他。 染玉被她打量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紧绷的身子尽可能的向后倾斜:「唔唔。」 听到他叫嚷的声音,女子站直了身子,伸手拔掉塞在他嘴里的破布。 「呸呸。」染玉吐了几口连带着沙子的唾沫,大口大口贪婪的唿吸着空气。 沙哑的女音在他的头顶响起:「本姑娘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救出来的,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她救了他? 染玉质疑的眼神在眼前的女子身上凝视了须臾:「是姑娘救了在下?」 「不然你以为呢?」女子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眼角的余光看似随意的落到染玉的脸上。 「那,为何还绑着我?」染玉冷静的问。 「这个嘛……」女子有意拉长了话音,将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解开你,你若是跑了,本姑娘岂不是白费这番心思。」 话,说至此处,染玉弄清楚她的意图,无非是要他报答她的搭救之恩。 染玉定了定神,看着眼前戴着面具的女子,心生防备:「不知姑娘想要在下如何报答?」 「以身相许?」女子问。 岂有此理。 染玉脸上的表情立马沉下来,正欲说话,便听见她说:「收了你,我相公会吃醋,不妥。」 听闻她已经嫁人,染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心中不免嘀咕:谁这么倒霉被她霸占了去? 女子绕着他走了一圈,忽然计上心来,欣喜道:「听闻你医术了得,不如到我的医馆当坐堂大夫如何?」 她竟然还知道他会医术?染玉俺心中暗自心惊,看样子,此人怕是对他了如指掌。 邵安城内,有本事从左相府上将人带走,会是谁呢?『 「这恐不妥,家父年迈,还等着我回去继承家业,恐怕要辜负姑娘一片美意。」染玉婉言拒绝道。 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子忽然停下步伐,伸手揭下脸上的面具,将自己的脸放大在染玉的眼前:「我认识你这么长时间,怎不知你有家业要继承?」 染玉被眼前放大的脸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垂眸,看清楚眼前放大的脸,眼中露出惊诧的眸光;「乔,乔音!」 「嘿嘿,没想到吧!」苏倾烟站直了身子,洋洋得意的望着他。 染玉从惊喜(惊吓)中回过神,不禁纳闷:「你,怎么是你?」 苏倾烟轻哼了一声:「怎么不是我?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左相那地牢中关这呢?」 这倒是事实! 想到自己近几日的遭遇,染玉的脸上不禁露出菜色,眼神尴尬的别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精湛的眸光在室内环伺了一圈,连忙出声问:「凌翌呢?」 提及此人,苏倾烟顿时像是焉了的油菜花:「我们走散了!我找不到他,只好先救你出来!」 「你?」她在邵安无亲无故,毫无势力,怎能从左相手中将他救出来? 这时,染玉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宽敞大气,不似平常百姓家的房子,不由出声问:「我们现在这是在何处?」 「九王爷府!」苏倾烟弯下腰帮他解开身上的绳子:「九王爷得了病,机缘巧合,我现在在跟他治病,我跟他说你是我师傅,他才愿意出手相助的。」 「九,九王爷!」染玉心下一惊,侧目,朝苏倾烟投去质问的眼神。 第409章 都被拒之门外 第409章 都被拒之门外 这里竟然九王府! 「对呀!」苏倾烟点头应道,好看的桃花眼注意到染玉脸上异样的情绪,疑惑的问:「怎么了吗?」 染玉回过神,眼神奇怪的看了苏倾烟一眼。 她这狗屎运也太好了些,这样都让她碰到了邵安唯一一个对凌翌充满『善意』的人! 「你刚才说给九王爷治病?他得了什么病?」染玉巧妙的将话题岔开,举止优雅的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衣裳。 「嗜心之蛊。」苏倾烟神情凝重道。 也不知是谁如此恨毒了他,竟然不惜下此毒手。 「蛊毒?」这是染玉不擅长的领域,皱了皱眉:「可有治?」 「能。」就是代价有点大。 染玉见她皱着一张小脸,怎么也不像是她所说的那般简单。 「叩叩。」 「阿苏姑娘,王爷让我过来请你。」 敲门的声音伴随着管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阿苏?! 染玉的身子,勐然回眸看着身侧面相清秀灵气逼人的女子。 不为别的,只因她用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若是凌翌知晓她这样,定不会绕过她! 当管家这么叫出声的时候,苏倾烟就能料想染玉的惊讶。 她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权当什么也没有看见,对门外的管家道:「好,我现在就过去。」 「九王爷说让染玉公子一同过去。」管家站在门外补充道。 「嗯。」苏倾烟应了一声,回头看了染玉一眼:「走吧。」 染玉回过神,看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神情复杂的看着她:「他们为何这么称唿你?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不等他说完,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臂中抽出来,不耐烦的出声催促道;「走啦,莫让九王爷等久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染玉忽然顿悟,她不是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用那个女人才有的称唿。 她这般心机,到底想做什么? 染玉收起心中复杂的心思,快步跟上她的步伐,同他一起去见南钰裔。 —— 「南翎樾,你怎么突然想到要去拜访九王爷?」跟在懒南翎樾身后的女子右手拎着裙摆,偏着头望着他困惑不解的问。 「听闻九皇叔近日身体抱恙,我自是要去瞧瞧的。」南翎樾淡淡道。 「我才不信。」莆箩撇撇嘴,黑亮的眼眸中闪烁着皎洁的目光,忽然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他;「无事献殷勤,你肯定有大事对不对?」 「嗯。」南翎樾应道。 他确实有要紧的事。 他的信物在那个女子的手中,若不早些拿回来,夜长梦多。 不置可否,那个女子,是他近些年遇到的比较棘手的事。 「什么要紧的事?你与我说说。」莆箩好奇的问,黑色的瞳孔中写满了期许的光芒,让人很难拒绝。 闻言,南翎樾忽然停下步伐,扭头看着身旁喋喋不休的女子,眉头一紧:「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以后是要嫁给你的,自然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言罢,莆箩伸手亲昵的挽上南翎樾的胳膊,活像一块甄糕黏在他的身上,怎么也甩不掉。 南翎樾右眉末梢微微上挑,扬起右手,一巴掌盖在莆箩的脸上,用力将她推开:「本皇子才不会娶你这样的野丫头。」 「要不是你父皇下的命令,你以为本郡主愿意嫁给你啊!」莆箩一脸嫌弃的数落道,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你要嫌我烦腻,你倒是让你父皇收回皇命啊!」 这才是她莆箩郡主整日缠着南翎樾的真正目的。 她一介女流说不上话,只能拿南翎樾下手。 南翎樾又岂能不知她的心思,他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弧度:「以本皇子的能力,多养一个女人也不难。你不必多虑!」 他的反应与莆箩预想中的相差甚远,张目结舌的瞪着他,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看着她吃瘪的模样,南翎樾心情愉悦的笑出声。 莆箩回过神,恼羞成怒,抬脚就朝南翎樾的脚背上踩下去。 南翎樾哪能让她得逞,后退一步,不偏不倚,刚好避开她卵足了劲儿踩下来的一脚。 两人打打闹闹朝九王爷府走去。 —— 「你说人在九叔府上?」楚凌翌停下手中舞动的青龙剑,回眸,锐利的眸光看向站在一旁的夜辰。 「属下刚刚收到消息,说是九王爷昨夜派人从左相府中将人带了回去。」夜辰回禀道:「九王爷插手此事,是否定然是知晓染玉公子的身份。」 楚凌翌抿紧好看的两瓣嘴唇,不动神色的收起手中的佩剑。 以他九叔的性格,若非亲善之人,断然不会插手管此事。 沉默片刻,楚凌翌冷静的出声命令道:「去九王爷府。」 「是。」夜辰点头应道,跟在楚凌翌身后离开普通的府邸。 当他们来至九王府门口,意外的和南翎樾等人不期而遇。 两个势均力敌的男子隔着五米不到的距离四目对视,冰火碰撞,好一番较量。 一向刁蛮任性的莆箩见状,有些畏惧的缩了缩身子,躲在了南翎樾的身后,黑亮的眼眸看向远处冷若冰霜的男子,压低了声音问:「南翎樾,他是谁啊?」 这人好可怕,一看就不是善茬。 闻言,南翎樾收回楚凌翌对视的目光,低声嘲讽道:「你平时不是挺凶的吗?怕了?」 「这是两码事。」莆箩嗔怪的瞪了南翎樾一眼,偷偷的朝楚凌翌的方向瞄了一眼,就一眼,就吓得她收回打量的眼神。 这,这人到底是何方罗剎? 南翎樾并未回答莆箩的问题,他迈开步伐走到楚凌翌的跟前:「我还以为你永生不入邵安呢!」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凝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见他无视自己的存在,南翎樾伸出拿着摺扇的手挡在楚凌翌的跟前:「即便是找人,也分先来后到,是我们先来的!」 他若是让他从九叔的府上将那个女子接走,他岂不是白跑这一遭? 楚凌翌垂眸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摺扇,鹰眸中已然露出不悦之色,沉声厉色命令道:「让开。」 第410章 千年单身狗 第410章 千年单身狗 一言,威慑十足,让人心尖微颤。 南翎樾从容收起手中的摺扇,分毫不让:「这里可不是雍崇,更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儿!」 两两相对,火花四溅,锋芒交织,难分伯仲。 就在两人准备拔刀相向,一较高下之时,九王府的管家走了过来,似是早知晓他们会来,恭候多时的模样;「王爷有事出门几日,二位请回,改日再来。」 「不在府上?」南翎樾的声音拔高了些许:「去哪里了?」 「九王爷的行踪,从来不是我们做奴才的能问的。还望三皇子见谅。」嘴上说着歉意的话,管家脸上的表情却尤为坚定。 「我不找九叔。」楚凌翌沉声道明来意。 闻言,南翎樾眼角的余光斜落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颜之上。 管家淡然一笑:「您要找之人与九王爷一同出了门。不在府上。」 那个女人也跟着去了?南翎樾心下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和诧异。 而,楚凌翌不知苏倾烟也府上,以为染玉被南钰裔带出去。 两人各怀心思,寻不着人,无功而返。 —— 山涧流下的泉水在山石之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水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五彩的光芒。 蓝衣公子负手而立岩石之上,目光紧随远处的两人身上。 南钰裔褪去上衣,全身置身于温泉之中,双目紧闭,黑色的长髮漂浮在水面上,将他的皮肤衬托的愈发晶莹白皙。 苏倾烟一拢白色的抹胸束腰襦裙,外罩着烟青色莲叶蜻蜓点水的交叉领外套,袖口挽起,素手指尖捏着一根银针,扎进南钰裔的眉心。 蛊虫在刺激下在南钰裔的身体里蠕动,周遭高温围绕,更是难安躁动,很快便浮出,在脖颈的表皮活动。 苏倾烟桃花眼一眯,手起针落,很准的扎在蛊虫上。 身旁的人立即将匕首递上去,她接过匕首划破他的皮肤,将蛊虫挑出来。 『吧嗒』 红色的蛊虫落入盛满冰块的盘中,瞬间被冻僵。 苏倾烟将盘子递给无忧,拿出药给南钰裔止血包扎,一系列运作行云流水,就连染玉都看得愣神。 这当真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不靠谱的乔音? 她治病的手法远高于他之上,若是乔老现在在场,怕是会捶胸呕血。 苏倾烟从裸露在水面中的石头上起身:「给他解开穴道吧!」 无忧抬手给南钰裔解了穴道。 南钰裔恢復意识,随即痛苦的叫出声,俊朗的五官以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啊!」震耳欲聋的痛苦声在山间响起,惊跑了树梢至少缠绵的鸟儿。 苏倾烟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胳膊,对神情不安的无忧道:「蛊毒在他的体内时日以深,普通的麻沸散毫无作用,眼下蛊毒已除,过会儿就没事了,你先带他去休息。」 若非此女与染玉公子相熟,无忧断然不会听她的话。 他看了染玉一眼,才将南钰裔从水中扶起来,朝不远处的木屋走去。 苏倾烟将挽起的袖子放下来,走到松树下的石凳旁坐下,伸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神情淡然的喝着。 染玉走至她的面前停下步伐,低着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的头顶;「你到底是谁?」 「嗯?」 苏倾烟轻声呢喃了一声,单手撑在石桌上支撑着下颚:「染玉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染玉眯了眯眼眸:「据我所知,乔音在乔家是最不受宠的人,自从大病一场后性情大变,一个人,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蜕变?」 而且,聪慧得让人不得不防备。 「还有,你处心积虑的接近凌翌,到底有何目的!」染玉质问的声音不由加重,可见对她防备有加。 苏倾烟细细的品尝着杯中的茶水:「我终于知晓染玉公子至今未成亲的缘由了!」 染玉拧眉:明明在说她的问题,怎么扯到他的身上了? 「本公子成亲与否,与你无关。」薄凉警告的声音从染玉口融为一体,启唇抨击。 「啧啧~」 苏倾烟砸了砸嘴:「因为你防备之心太强。总觉得谁的接近都是在算计。所以,你这万年单身狗的命运怪不得旁人。」 「单身狗?」这叫个什么说法?染玉困惑。 「额,就是老光棍,没人爱,吃饭一个人,走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还见不得别人成双成对……」 「啪。」一巴掌重重的落在石桌上,若非石桌顽强,定毁于他之手。 「嘎……」 苏倾烟被他这一吓,顿时没了声,随即瞭然,怕是她戳到了他的痛处,恼羞成怒了! 她扬起右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清了清嗓子,表情肃然,强行转移话题:「那个,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姓楚的离开邵安为好。」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在染玉的身上,他敛下眼中的怒意,不悦的眸光凝向苏倾烟。 纵使她气得他肝疼,可她说的没错,北冥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 「下山后我会去联繫凌翌。」染玉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 无名朝他们走来,双手抱拳,对苏倾烟的态度柔和了些许:「阿苏姑娘,王爷醒了,要见你。」 「好,我去看看。」苏倾烟应着,从石凳上起身。 染玉也跟着起了身要跟上去,刚迈出右脚,无忧却伸手拦住了他:「王爷只想见阿苏姑娘。」 言下之意,不见他。 染玉暗自蹙眉,心知这个九王爷性格古怪,也不好强行跟上去,只得坐回去。 苏倾烟听到身后的动静,耳尖一动,没有回头,径直朝木屋走去。 她进入木屋时,南钰裔已经醒来,斜靠在硬榻上,温润柔和的眸光望着她:「请坐。」 苏倾烟走到他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替他把了脉:「王爷蛊毒已取,修养半月便无大碍。」 「多谢阿苏姑娘。」南钰裔轻笑道:「若非得姑娘相助,本王怕是还要被这蛊毒折磨。」 这时,无忧从外面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莲子粥:「阿苏姑娘,我熬了一碗莲子粥,你要不要尝尝?」 苏倾烟的身子一僵,眼底闪过一抹旎色,她不动声色的将搭在南钰裔手腕上的手收回来,抬眸看向南钰裔温润似水似光的眼眸。 只是,那笑意从不达眼底。 第411章 只怪你知道的太多 第411章 只怪你知道的太多 他们这是要杀人灭口吗? 苏倾烟看着无忧端过来的莲子粥,笑着拒绝:「谢谢,我不喜欢吃莲子。」 无忧却是不管,将莲子粥递到苏倾烟的跟前,声音不由硬了些:「阿苏姑娘还是喝了吧,这可是属下亲自为你熬制的。」 苏倾烟气得差点掀翻他手中的碗,当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看见隐藏在门的黑影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看样子,今天这一劫是躲不掉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从无忧的手中将碗接过去,坐下慢慢的喝起来。 粥是好粥,毒是顶好的鸩毒! 一碗粥见了底,苏倾烟心痛如刀绞,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来,她无力的倒在地上,伸手捂着胸口惊恐的看向南钰裔,用虚弱的声音质问道:「我救了你,你,你为何要杀我!」 此时,南钰裔收起脸上温柔的笑意,高贵冷傲的眸光睥睨而下落至苏倾烟的身上:「怪只怪你太聪慧,知道的太多。本王岂能留你?」 「你……」 话还未说完,苏倾烟便没了知觉。 无忧上前,伸手贴在她脖子上的脉搏上,确定她没了唿吸,才收回手沖南钰裔点了点头。 「尸体处理一下。」南钰裔冷血的命令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提醒道:「莫要让染玉察觉出端疑。」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办。」无忧恭敬的应道,弯下腰,单手将苏倾烟从地上捞起来,悄然从木屋内退出去。 暮色渐落,染玉不见苏倾烟出来,心生疑惑,拉住无忧问:「请问,那个女子呢?」 无忧放下手中的活儿,眼神疑惑的看向染玉:「她为王爷切了脉就去找公子,公子没有瞧见吗?」 「她出来了?」染玉暗自蹙眉:「我没有看见她。」 「这样?」无忧呢喃出声,随即道:「阿苏姑娘素来贪玩,兴许去哪里玩了,属下这就派人去找她,公子稍安勿躁。」 「有劳了。」染玉谢道。 他抬眼看向木质楼梯上敞开的门,出言道:「我可以去看看九王爷吗?」 无忧退到一旁,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子里面请。」 染玉径直走进去。 几日后,南钰裔身体康復的差不多,便从山上打道回府。 至于是苏倾烟,那死丫头竟然敢一个人熘下山,走也不跟他打声招唿,着实可恨。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等他找到她,看他怎么收拾她。 下了山,染玉拜别南钰裔,很快就找到楚凌翌,与之碰面。 「是谁九叔救了你?」楚凌翌一边用食,一边问。 「嗯。」染玉颔首点头,夹了一块肉放入口中,缓缓地抬起下颚看向对面的男子:「你猜想不到,是谁让九王爷出面跟左相要人。」 「是谁?」楚凌翌冷静的问。 染玉耸耸肩,道:「乔音。」 听到熟悉的名字,楚凌翌身子一僵,抬眸朝染玉看去,厉声急问:「你说她在九叔府上?」 「正是。」染玉难道见楚凌翌的脸上露出这样焦急的神色,脸上愉悦的笑意愈发明朗:「九王爷不知被谁下了蛊,乔音入王府替九王爷治病,她藉机让九王爷寻我,才将我救出去。」 那个女子会有如此善举,让他好生惊讶! 毕竟,她不落井下石,他就谢天谢地了! 得知苏倾烟在南钰裔的府上,楚凌翌再也克制不住,当即起身:「我去找她。」 染玉斜眼看向他离开的背影,不急不躁的出声:「我刚从九王府过来,她不在府上。」 不在? 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一顿,回头朝染玉投去疑惑的眼神,无声质疑:他不是说人在九叔府上吗? 「她之前是在,后来在山上跟九王爷驱蛊之后就独自一人偷偷下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九王爷也在找她呢。」真没见如此不安分的女子。一会儿不消停。 楚凌翌剑眉紧蹙,见染玉不似在玩笑,他沉默片刻,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她可有说去哪里没有?」 「要是跟我说了,我就把人给你拎来了。」染玉撇撇嘴,忽然挑眉,饶有兴趣的凝视着楚凌翌紧张不安的俊颜:「如此紧张她?她比苏倾烟还要紧?」 本就是一个人!楚凌翌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不想跟他解释此事。 苏倾烟是楚凌翌心中的结,染玉见他不说话,也不敢逾越雷池追问半句,出声安慰道:「你就放心吧,以九王爷的势力,在邵安找个人不是难事。」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可,心里终究有些不安。 —— 「嘶~" 好痛! 苏倾烟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黑亮的眼睛望着正在掐她人中的男子。 中年男子见她醒来,欣喜道:「姑娘,你醒啦!」 苏倾烟从地上坐下身子,伸手拍了拍脑袋,失去意识前的记忆逐渐回归大脑。 她记得,九王爷逼着她喝下那碗放了鸩毒的莲子粥。 思及此,她的手心不由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若不是她察觉异样,提前吃下可以解百毒的解药,现在恐怕小命不保。 人心难测,有的人看上去面善,实则吃人不吐骨头。 这仇,她一定会报的。 中年男子见苏倾烟脸色煞白,关心的问道:「姑娘,你还好吧?」 耳畔传来的声音让苏倾烟回过神,她轻轻地在摇了摇头,在男子的搀扶下起身:「请问您是?」 「哦,我和我们老爷路过此地,见姑娘遇到在地上,这荒山野岭的不安全,故此过来叫醒你。」男子解释道。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她该不会是被人从山上扔下来的吧? 她定了定神,略施一礼:「多谢,我已无大碍。」 「姑娘若是不嫌弃,可搭乘我们的马车进城。」醇厚有力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苏倾烟闻声看去,那声音是从马车内传来的,青色的车帘遮着,她看不到里面坐的人,凭着声音,可以判断出,此人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她一回头,错过中年男子在听了车内人说的话后,眼中露出的惊诧之色。 大人怎会管这等小事? 第412章 去九王府要人 第412章 去九王府要人 「姑娘,你还是跟我一起走吧。这里极少有人经过,你孤身一人若是遇到歹人可就不好了。」中年男子出声劝道。 苏倾烟犹豫片刻,妥协道:「那就叨扰了。」 「姑娘请。」中年男子客气道。 苏倾烟轻轻颔首,跟着男子上了马车。 上了车,苏倾烟才看清坐在车内的男子,一身枣红色圆领盘扣长袍,腰间繫着黑色的卧虎刺绣腰带,玉佩荷包各挂一侧。 面相俊朗冷清,若非声音浑厚,实难猜测其年龄。 男子眉眼细长,瞳孔黝黑深沉,薄唇上扬,任由苏倾烟打量他。 「姑娘盯着我看,是否我脸上有东西?」男子沉声问道,狭长的眼眸衔着一丝浅笑。 见状,苏倾烟的脑海中突兀的冒出三个字『笑面虎』。 她悄然收回打量的目光,礼貌的沖他点了点头,甜甜的出声道:「多谢老爷带我一程,小女子感激不尽。」 老爷? 男子微不可见的挑起眼角末梢,他有如此显老? 「我姓蓝。」男子开口道。 「蓝老爷。」苏倾烟连忙喊道,随口问了句:「蓝老爷是做生意的吗?」 男子袖口下的手下意识握紧,狭长的眼眸中悄然溢出一丝恼意,最终还是未曾多言:「不是。」 「哦。」苏倾烟轻轻地点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上的泥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南钰裔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敢对她下毒手,庸医会不会也惨遭了毒手? 他知晓染玉是姓楚的人,应该不至于赶尽杀绝。 但愿他没事。 男子见她神情恍惚,难得多问了句:「姑娘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坐在车外驾着马车的男子听到他的话后,显得惊掉了下巴,大人今日格外『平易近人』,这个姑娘到底有何特别之处?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谎言张开成章:「小女子家中一贫如洗,又被人拐卖,逃跑的时候不幸跌落山谷,今日若不是遇到你们,还不知会不会成为财狼果腹的食物。」 说到悲情处,苏倾烟扯起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楚楚可怜。 男子见状,略薄的嘴唇微颤,精湛的眸光从他狭长的眼眸溢出落至她手腕上价值不菲的玉镯之上,这像是穷苦人家被拐卖的女子? 正在抽泣的苏倾烟也察觉到男子的眼神,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小脸一红,尴尬的将手缩到袖口中,心虚的将脑袋扭到一旁,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瞎了个喵的,谎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看穿了! 她不要脸的吖吖! 这下咋办? 男子将她小脸上懊恼的小表情尽收于眼底,收回凝视的目光,并未戳穿她的谎言,顺着她的话道:「姑娘若是没地方可去,可以在我府上小住几日。」 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平日不长在家中住,姑娘不必拘谨。正巧府中缺人搭理院子,姑娘无视愿意,我会付给你工钱。」 见他说得这么情真意切,苏倾烟本想拒绝,可进了邵安城,到处都是九王爷的眼线,被他发现她没有死,恐怕不会善了。 犹豫片刻,苏倾烟垂下眼眸:「多谢老爷,我一定会帮你将院子打理的干干净净的。」 男子勾了勾唇角,缓缓地磕下眼眸不再言语。 马车畅通无阻的进入邵安城,一路回到府邸。 男子命人去安排苏倾烟所住的地方,才带着手下离开。 「大人,您为何?」中年男子回头朝府邸的方向看了一眼,忍不住出声询问。 男子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狭长的眼眸噙着一抹浅浅的暗色;「你不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吗?」 「像一个人?」中年男子困惑的呢喃出声,忽然,他似是忆起了什么,勐然抬眸看向男子,张了张嘴唇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派人把她给我看好,别让她跑了!」男子声音徒然一冷,冷肃命令道。 「是。」中年男子恭敬的应道。 —— 走在前端的紫衣敞袍男子忽然停下步伐,回眸朝身后的人,颇有些意外的问:「楚凌翌去了九王府?」 「是,手下的人刚刚看见他进去的。」属下如实回禀道。 南翎樾莞尔一笑,潇洒的展开手中的摺扇:「走,去九皇叔府上。」 「主子。」属下为难的看着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皇后让你不要与九王爷走得太近。」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南翎樾狠狠地横了一眼:「你要是听皇后的话就回宫好了,跟着本皇子做什么?」 见他生气,属下连忙低下头:「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南翎樾冷哼了一声,迈开步伐径直朝九王府的方向走去。 属下见他执意要去,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九王府。 南钰裔着一身黑色暗纹的袍子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茶细细品尝着,全然没把站在一旁的三人看在眼中。 染玉默不作声的给楚凌翌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主动一点,再这么耗下去,他们都得饿死。 接收到染玉的暗示,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动,抬眸看向端着架子的南钰裔,双手一抬,拱手拜别:「九叔既然很忙,那我改日再来拜访。」 闻言,染玉哑然,侧目看着身旁的挚友,他让他服软,没让他走啊。 好歹九王爷还救了他,于情于理,这样走掉都不礼貌。 南钰裔闻言,嘴角一颤,抬眸瞪着楚凌翌,冷哼一声,随即将手中的茶盏『咚』的一声放在桌面上,没好气的说:「你这臭小子,一来邵安就给我添堵。是想把我活活气死不成?」 扑面而来的怒火,楚凌翌连眼皮子都没有动:「不敢。」 南钰裔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杵在哪里做什么?坐。」 楚凌翌略低着头,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恭敬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听闻九叔身体抱恙,不知眼下如何?」 「没死。」南钰裔没好气道。 染玉落座后,伸手在自己高挺的鼻樑上蹭了蹭,暗道:这个九王爷脾气可真够大的。 楚凌翌却不以为然,直奔主题:「听闻是阿苏给你治好的?她人呢?」 第413章 宰他的龟 第413章 宰他的龟 听到这个名字,南钰裔温润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在楚凌翌询问的眼神中面色逐渐柔和下来:「是多亏了阿苏姑娘帮忙医治,我这身子才逐渐好转。只是那丫头不知去了哪里,我也在四处找她。」 言罢,他抬眸朝染玉投去询问的眼神:「凌翌也认识阿苏姑娘?」 染玉微微颔首:「实不相瞒,她乃是凌翌的王妃,乔音。」 「不日前,我与她前来邵安寻染玉,不慎走散,不想她来到了九叔府上。」楚凌翌紧接着道。 谁也没有注意到,当染玉说阿苏是楚凌翌王妃时,南钰裔放在桌面上的手暗自握紧,又悄然松开。 这时,无忧从门外几步跑进来,气喘吁吁道:「王爷,有阿苏姑娘的消息了。」 说完,他才意识到堂屋里还有旁人,定了定,低下头行礼:「见过二位公子。」 楚凌翌勐然从椅子上起身,一步阔步到无忧的面前,伸手抓他的胳膊,急切的追问道:「你刚才说有她的消息?人现在在何处?」 无忧被他激动的举动吓得面色一僵,很快回神,恭敬的回道:「刚刚有人看见阿苏姑娘在城南的胭脂铺子买胭脂,属下已经派人过去了。」 得知她的消息,楚凌翌连招唿都忘了跟南钰裔打,脚步生风的从九王府离开。 染玉歉意的沖南钰裔笑了笑,赶紧跟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追出去。 等他们走后,室内的温度瞬间降低到了谷底。 许久,低沉沙哑的声音才从厅堂中响起:「她竟然是凌翌的王妃!」 「王爷,公子似乎对阿苏姑娘很上心,若是他知晓阿苏姑娘已经……」死了,可如何是好?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是个女人,等他拥有了整个天下,要多少女子没有?」南钰裔不屑冷笑了一声,给无忧递了个眼神:「去处理一下,别让翌儿生疑。」 无忧欲言又止片刻:「是。」 楚凌翌等人赶到城南的胭脂铺,店铺的老闆想了想:「你们找的那位姑娘出手阔绰,买了好多胭脂,不过你们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走了! 楚凌翌黑浓的剑眉用力朝眉心一蹙:「可知她去了何处?」 「这个她到没有说。」掌柜的忙着招唿殿内客人,抬手超门的左边指了一下;「她是朝那边走的。」 楚凌翌不疑有他,连忙追了出去。 他们前脚刚从九王府离开,南翎樾就来到了王府,听闻他们已经离开,他便止步于门前没有进去。 「主子,不进去吗?」属下关心的问道。 「不了。」南翎樾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问:「那个女人呢?」 「听闻那日去骊山后,就没人见过乔姑娘,听九王府的人说是她自己走的,他们也在寻人。」属下道。 南翎樾刚要上轿,不知想到了什么,身子一僵,后退一步站直身子,危险的眯起眼眸:「你速速派人去一趟骊山,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尸骨。」 「三皇子?」属下奇怪的看了南翎樾,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赶紧去找人。 目送属下的背影离开,南翎樾回眸朝九王府大门的方向看去,嘴角噙着一抹冷酷的笑。 九皇叔,这可是你自个儿给自己挖的坑,莫怪侄儿不留情面。 要怪只能怪,你低估了那个女人的重要性。 南翎樾不着痕迹的收起眼底的厉色,钻进轿子中:「回宫。」 —— 偌大的庭院后花园,身着蓝色裙衫的苏倾烟蹲在草丛中扒着草。 站在高处阁楼上的男子将其看在眼中:「她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管家说整日都在后花园除草。」中年男子禀告道。 「哦?」男子有意外的拉长了尾音,走至紫檀木的桌子旁坐下,拿起一块绿豆糕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没做别的?」 「没有。」 「嗯。你去忙吧。」男子说着,另一只手拿起书籍翻开看起来,阳光从竹幔的缝隙里渗透出来落在他的侧颜上,印上一道一槓的光斑。 中年男子悄然从阁楼上下去。 男子书中的一块糕点吃完,他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雪白的手帕,正要擦拭手上残留的糕点屑,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落到花园中的女子身上时,浑身顿时僵住。 只见那女子将绣鞋随意甩在草丛上,捲起裤脚下了池塘。 她这是要帮他清理池塘不成? 没过多久,苏倾烟便用实际行动推翻了男子的猜测。 她猫着腰,双手在淤泥中摸索了好一会儿,捞了一只个头不小的乌龟从池塘中起来,黑亮的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手中的乌龟。 隔着好几十米的距离,男子都能从她炙热的眼神中解读出:红烧还是煲汤好! 让她帮他打理院子,她竟然打他池中之物的主意。 胆子真是肥了! 男子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去,反手将手中阅览了几页的书籍扣在紫檀木的桌面上,起身,从阁楼上上去。 苏倾烟得了一只体型肥硕的乌龟,当即给它洗白白,另备铁锅一口,姜蒜若干,磨刀霍霍准备大展身手。 「那只乌龟价值千金,姑娘可准备好钱银赔偿?」醇厚有力的声音顺着风轻飘飘的落入苏倾烟的耳中。 价值千金? 苏倾烟举起的刀顿时感觉沉重无比,吃力的扭动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见那么清瘦高挑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眯着狭长的眼眸警告的凝视着她。 他,他不是不在府中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刚要宰他的龟,他就回来了,还被抓了个现行。 嗷呜呜呜…… 她这倒霉运气背着走的…… 苏倾烟讪讪的将举起的刀放下,用刀背在乌龟的壳上敲了敲,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一抹干巴巴的傻笑:「蓝,蓝老爷您回来啦!我,我是看它壳上的泥太多了,给它洗洗。」 蓝清尘垂下眼眸,眼中的视线落至铁锅内水上漂浮的姜蒜片,冷声道:「这也是洗澡用的?」 「呵……呵呵!」苏倾烟垂头丧气的耷拉下脑袋,闷闷的说:「实不相瞒,我,我饿了!」 蓝清尘第一次见人偷吃说得如此清丽脱俗,无语的抿紧薄薄的两瓣嘴唇,转身,道:「跟我来。」 「作,作甚!」苏倾烟不淡定的问。 他该不会要家法伺候吧! 第414章 不是糟老头子呀 第414章 不是糟老头子呀 苏倾烟扔掉手中挥舞着四肢的乌龟,小跑着跟上蓝清尘,偏着头望着他冷峻的侧颜,好奇的问;「你要带着我去哪里啊?」 不会要把她撵出去吧? 为了一只乌龟,不……不至于吧? 苏倾烟忐忑不安的跟上蓝清尘的步伐走近正厅,不多时,府中的下人络绎不绝的将食物端进来摆放在桌子上。 「吃。」蓝清尘道。 「咦?」他是给她准备的吗? 苏倾烟受宠若惊的眨了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不客气的伸出爪子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蓝清尘看着她惨不忍睹的吃相,拧紧了眉头:「他们没有给你饭吃?」 「给了。」苏倾烟嚼着一块炖得软烂的鸭肉,口齿不清道的补充道:「只是没有肉。」 其他的蓝清尘没听清,唯独『肉』这个字她咬得异常的清楚,让他听得真真切切。 蓝清尘悄然碾平上扬的嘴角,感情她是在抱怨没有给她肉吃? 苏倾烟吃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她抬起头望向蓝清尘,黑亮的眼眸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蓝,蓝老爷,这,该不会是最后一顿饭吧?」 「嗯?」蓝清尘一怔,疑惑的望着她,饶有兴趣的问:「此话怎讲?」 「我要宰了你的龟,你不生气?死囚犯死前才会请她吃顿好的。」苏倾烟低下头,嘴里的声音逐渐弱下来:「你莫不是要撵我走吧?」 蓝清尘眼尾末梢微微上挑,冷声道:「是有送你走的意思!」 闻言,苏倾烟的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含在嘴里的糖醋排骨掉进碗里,在若是的偏厅内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请她吃大餐! 她也知道害怕?蓝清尘从苏倾烟煞白的小脸上看到了有意思的表情,眼底深处划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可知满城都在找你?阿苏姑娘?」 「……」她的身份曝光了! 苏倾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有气无力的耷拉下脑袋,用筷子戳着青花碗中的白米饭,抿紧粉润的嘴唇不说话。 蓝清尘眼角的余光在她耷拉着的头顶上瞥了一眼,继续道:「九王爷暗地派人追杀你,姑娘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 是,她一旦从这院子出去,等待她的将是天罗地网。 可,眼前的男子怎可能平白无故的收留她? 从一开始,她就落入他的陷阱之中。 看似平静的府邸藏了多少暗卫,无数双眼睛都在监视着她。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黑亮的眼眸看向圆桌对面的男子:「蓝老爷,有话请直言。」 已为鱼肉,何须原地挣扎。 蓝清尘伸出修长素净的右手端起桌子上盛着美酒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不疾不徐道:「鄙人姓蓝,北冥左相,蓝清尘。」 他本不必向她强调自己的身份,可这位女子一口一个『蓝老爷』喊得他耳朵疼。 「吧嗒。」 苏倾烟手中的筷子因为震惊而从手中滑落掉在盘中。 「你……」 他,他竟然就是和权倾朝野,和右相左右北冥朝堂的左相,蓝清尘! 她还以为是个糟老头子,没想,竟然如此……年轻! 蓝清尘很满意她小脸上震惊的表情:「本相今年不偏不倚,二十有七。」 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回过神,连忙从凳子上起身行礼:「见过丞相大人,小女子有眼无珠,还望丞相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见识。」 她终于明白,九王爷的人在邵安掘地三尺要挖出她,为何偏偏不入这所府邸。 只因他是当朝左相。 南钰裔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要找人的人会在自己劲敌的府中。 「本相可不是你想像中那般大度之人。」蓝清尘品尝着杯中的美酒,抬眸,冷清的眼眸凝视着苏倾烟;「亦不是平白无故救人之辈,更何况是与九王爷作对。」 「丞相是有什么需要阿苏去做吗?」苏倾烟抬起头,黑亮的眼眸与他对视,想从他宛若千年古井的瞳孔中看出什么。 「明日有一个宴席,你同我一起去。」蓝清尘直言道:「能不能回来,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笼罩在苏倾烟的心头挥之不去,她的舌尖舔了舔龟裂的嘴唇,试探性的问:「会掉脑袋吗?」 「不会。」蓝清尘十分肯定的给予答案。 不掉脑袋就行!苏倾烟心有余悸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又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只需跟在本相身后斟茶倒酒,不用搭理旁人。」蓝清尘喝完杯中的酒水,作势要拿酒壶添满。 一只素白的小手抢先了一步,拿起酒壶替他斟满酒,恭顺的退到一旁站着:「可是如此?」 蓝清尘嘴角一勾,在她邀功的希翼目光下颔首点头,低下头饮下杯中的酒。 —— 南翎樾派人在骊山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苏倾烟的尸体,想来没有存活的可能。 就这么死了么?实在可惜。 他难得碰见如此有趣的女子,还未玩够,她就没了。 「主子,要将此事告诉楚凌翌吗?」属下出声询问道。 南翎樾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暂且先不要告诉他。」 不过……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找人将乔音死了的风传入楚凌翌耳中。」 属下困惑不解的望着自家主子。 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过,主子的心思哪是他们这些奴才该问的,照办就是。 管家脚步匆忙走来,一脸难色的看向南翎樾:「三皇子,莆箩郡主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便传入南翎樾的耳中:「南翎樾,总算让本郡主找到你了!」 南翎樾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斜眼看向她明艷动人的脸庞,疑惑的问:「你来做什么?」 莆箩无视他不待见的眼神,将双手被背负在身后,脚步轻快的走到他的跟前:「你莫不是忘了,明日是什么日子吧?」 第415章 宫宴风波 第415章 宫宴风波 翌日,清晨。 大大小小的马车络绎不绝的穿梭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前往司南门。 染玉将掀开的车帘放下,正襟危坐,无声的朝对面的楚凌翌投去询问的眼神:他们为什么必须要跟着去? 楚凌翌没有出声,倒是坐在正中间的南钰裔开口道:「皇后寿辰,理应前去拜贺。」 这话,是对楚凌翌说的。 楚凌翌不出声,车内再次陷入安静的气氛中,让人坐立不安,却不敢动弹须臾。 一路颠簸,马车终于抵达司南门。 在南钰裔的带领下,楚凌翌和染玉畅通无阻的进了北冥的皇宫。 这里的宫门比雍崇的高,这里的门雍崇多,这里的阁楼巍峨耸立,让人嘆为观止。 在小太监的引领之下来至宴席所在的宫殿。 南钰裔是北冥唯一的王爷,尊贵无比,席位在右侧第一张食桌。 三人落座后,宫女太监逐一将水果美酒糕点一一送上。 染玉一边品尝着美酒佳肴,一边支着下颚看着从殿外不断往里走的达官贵人。 「三皇子来了!」 「那不是莆箩郡主吗?」 「这有何大惊小怪?莆箩郡主可是皇上钦点的儿媳妇,等过两年大婚后,就是三皇妃。」 染玉闻声看去,果真见南翎樾的身旁站在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娇媚高贵,还有些目中无人,确实是郡主该有的做派。 坐在身旁的几个皇子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一对璧人红了眼。 同时皇子,怎他南翎樾有这样的殊荣,尚未划分府邸就被赐了婚。 还是皇上最宠爱的莆箩郡主。 这不是明摆着要将皇位传给南翎樾吗? 而,他们这些个皇子,在父皇眼中都是摆设不成? 南翎樾领着莆箩在众人恭敬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在楚凌翌他对面左下方第二个席位落座。 不多时,皇上携皇后盛装出席,众人纷纷起身跪拜:「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皇帝心情极好,连声道:「众爱卿都免礼!坐,都坐下吧!」 「谢皇上。」众人方才一一落座。 皇帝和皇后上了铺着红地毯的云梯,在宝座上坐下,底下的臣子一一起身恭贺,并送上精心准备的贺礼。 右相刚送上贺礼,皇帝就发现一向从不缺席的蓝清尘竟然没来,诧异的出声:「左相人呢?」 「回皇上,臣等并未看见左相。」右相恭敬的回禀道,善解人意的替他开解:「兴许是有要事耽搁了。」 乍一听没什么,在官场沉浮多年的同僚个个心里跟明镜一样。 左相哪里是在给左相开脱,左相即便是出了天大的事,又有何事能与皇后的寿诞相提并论? 无非是含沙射影左相胆大妄为罢了。 右相这话刚说完,一抹枣红色朝服的蓝清尘便从殿外踏入,薄唇微启:「有劳右相替本相着想。不过,本相可不是有意迟到。事出有因,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言罢,蓝清尘的单膝跪地,身后的婢女立即将一个长形的木盒递上去,挨着他的身旁跪下。 染玉眼尖,一眼就瞧见跪在蓝清尘身旁的女子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他连忙用手拐在楚凌翌的胳膊上撞了撞,压着嗓子提醒道:「快看。」 楚凌翌横了他一眼,不悦的目光随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鹰眸中的眸光落到那女子身上时,便再也挪不开半寸。 烟儿! 他激动的差点从坐席上起身朝苏倾烟走去,好在被染玉一把拉住,低声警告道:「别轻举妄动。」 楚凌翌心有不甘,幸亏理智还在,他此时若是挺身而出,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为了顾全大局,更是为了苏倾烟的安全着想,他只得强行将心中的激动压制下去,做在席上望着她。 几日不见,怎么……还圆润了? 他们这一跪,不光是楚凌翌和染玉,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脸色立变,若非碍于场合不对,都已疾步走至她的跟前。 皇后察觉皇帝的异样,锐利的凤眸落至苏倾烟的身上,阴冷之色一闪而过,脸上立即露出慈祥的笑容:「左相送了本宫什么礼物?快快呈上来本宫看看。」 随着皇后大方地体的话,皇帝回神,敛下眼中因惊讶而失态的神色。 太监将蓝清尘呈上的盒子拿着走到皇后的面前,将盒盖推开,里面竟然一束用红绸繫着的小麦。 「横河以北,小麦大丰收,北冥的百姓今年不用挨饿,尚有余粮。」蓝清尘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回音绕樑,久久不息。 「好!」皇帝激动的从龙椅上起身,面露喜色:「蓝爱卿这礼送得好!」 右相送了一只纯金打造的凤凰,本以为能艷压群芳,没想到竟然被蓝清尘这几根破麦子给抢了风头。 这小麦大收,有他蓝清尘有什么功劳?他既没有挖过一锄地,也未曾浇过一瓢水。 就这么捡了一个大大的便宜。 怎叫人咽得下这口气。 此时皇上正在高兴处,今日又是皇后的寿宴,他只能硬生生咽了这口恶气,待日后在与他蓝清尘清算。 皇后见皇上龙颜大悦,当即喜笑颜开,赏:「左相有心了,这是本宫收到的最好的贺礼,来人,赏黄金百两,绫罗绸缎两箱。」 「谢皇后娘娘赏赐,不过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后娘娘成全。」蓝清尘双手贴于地面,额头磕在冰冷的冰冷的地板上,郑重恳求道。 皇后稍楞,问:「蓝爱卿请讲。」 「下官斗胆望求皇后娘娘将这些赏赐换算成银子,以皇后娘娘的名义在城郊搭建粥棚,给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一碗热粥。」蓝清尘诚心恳请道。 随着他这话,右相那脸已经青得泛黑,如果眼刀子能杀死人,蓝清尘在他眼中已经是一滩烂泥。 帝后显然没未曾料到蓝清尘会提出这样的请求,两人对视一眼,皇后大手一挥:「蓝爱卿心繫北冥百姓,本宫甚是欣慰,现,本宫决定,今日所收贺礼一一变换为白银,救助那些孤苦无依,流离失所的百姓。」 朝臣立即起身朝拜叩谢:「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楚凌翌站在人群中,一道精光从他的鹰眸眼角折射出去落至苏倾烟的身上。 这主意是她给蓝清尘出的? 第416章 能救她命的人 第416章 能救她命的人 南翎樾稍稍抬起下颚,薄凉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竟然能从九王爷的手下捡回一条小命,还能攀附上左相这颗大树。 乔音,你还真让本皇子刮目相看呢! 「都入席吧!」皇后虚抬右手,示意大家坐下,柔和慈祥的眸光落至蓝清尘的身上:「左相辛苦了,快快入席!」 「谢皇后娘娘!」蓝清尘谢了恩,走到一旁为他留的席位上坐下,苏倾烟紧随其后,乖巧的站在他的身后。 皇帝的眼睛从蓝清尘落座后就再未移开,准确的讲,他注意的是站在蓝清尘身后的苏倾烟。 蓝清尘注意到皇帝的眼神,权当没有感觉到,他回眸看了苏倾烟一眼。 苏倾烟立即上前帮他斟酒。 南钰裔目光闲散,神情淡然的品着杯中的茶水,细长的眼眸倒映着苏倾烟纤瘦的身影,眼底寒意渐浓。 那日明明见她吃下了鸩毒的莲子粥,竟然没死? 难不成是被她看出破绽,早有防备? 不管如何,此人,留不得! 思及此,南翎樾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 苏倾烟刚起身,就察觉一道杀意朝她袭来,凉飕飕的刺骨后怕。 她一抬头,便看见南钰裔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是看见她没死,所以起了杀心吗? 她袖口下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她低下头,避开南钰裔的同时,也躲开了楚凌翌灼热的眼神。 看样子,南钰裔是没有把她死的消息告诉凌翌,估摸着想了什么法子瞒着那男人。 她一开始就怀疑姓楚的身份没有那么简单,没曾想,竟会和九王爷有瓜葛。 眼下的局势愈发复杂,她得小声谨慎。 「看见了吗?只要你今日走出这大殿,必死无疑。」薄凉的声音忽然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将她飘走的思绪拉了回来。 苏倾烟垂下眼眸凝视着说话的男子,迟疑片刻,她在他的身旁蹲坐下,伸手从盘中拿了一个果子削皮,眼眸低垂,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询问道:「坐在九王爷身旁黑衣服的那个男子跟他是什么关系?」 「九王爷的侄子。」蓝清尘毫不隐瞒的告诉她。 苏倾烟拿着匕首的手一僵,他是南钰裔的侄子。 也就是说……他是北冥皇室的人? 似是察觉到苏倾烟惊讶的眼神,蓝清尘眼角的余光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凝了一眼:「北冥没人会承认他的身份。除了九王爷!」 寥寥两句,苏倾烟已经从他的话中听出很多信息。 其一:楚凌翌是北冥皇室的人。 其二:他的身份不被人承认,所以前来北冥的路上才有那么多人想要诛杀他。 其三:九王爷要扶持姓楚的争夺皇位。 「左相既然知道其中利害,为何还要绑架染玉前来北冥,逼迫楚凌翌前来?」苏倾烟冷静的问。 蓝清尘将手中的白玉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声音突然多了些许生冷:「不该你的问的事,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不让问?那就是别有目的咯!苏倾烟抬眼看了蓝清尘一眼,随即低下头;「那,小女子敢问左相,今日我要如何才能躲开这血光之灾?」 「有!」铿锵有力的声音从蓝清尘略薄的嘴唇中溢出,随即抬眸对上坐在龙椅之上的皇帝:「看见了吗?」 苏倾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一不小心撞入皇帝绵长复杂的眼神,只一眼,就吓得苏倾烟慌忙低下了头。 她初如北冥,不可能认识一国之主。 他,怎会用那样的眼神的凝视她? 太,太渗人了! 苏倾烟觉得,这次她能不能活着从北冥走出去都还得打上一个问号。 「能牵制九王爷的人,只有圣上。」蓝清尘『好心』的提醒道,回眸递给苏倾烟一记:你懂本相的意思?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美眸上黑浓卷翘的睫毛水晶石下扑闪了一下,一脸困惑的望着蓝清尘,清清白白的朝他投去无辜的眼神:你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 见状,蓝清尘用力咬紧了牙齿,竟然给他装傻! 呵。 她当真以为他没有办法治她了吗? 他们二人的暗中较量,落入楚凌翌的眼中却成了『眉目传情』。他眯了眯狭长的鹰眸,冷光从他的眼角悄然逝去。 冷得正在吃葡萄的染玉打了个寒颤,回头见楚凌翌冷着一张脸,活似谁欠他的一般。 再转眸一瞧,见苏倾烟和蓝清尘二人四目对视,『缠绵不休』的凝视,顿时明了楚凌翌的怒意从何而来。 啧~ 乔音这女人胆子是有多肥,竟然敢当着自家男人的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以他对凌翌的了解,有人要倒霉了。 他似笑非笑的眼眸看向苏倾烟,眼中可没有半分同情的意思。 皇后见皇帝的眼睛直勾勾的凝视着左相身后的婢女,脸上仪态大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她是皇后,不能跟一个小丫头片子争风吃醋。 于是,她笑着问:「左相,你这婢女长得甚是标緻,以前怎不见你带来宫中?」 皇后的话音刚落,皇帝看苏倾烟的眼神稍有收敛。 蓝清尘举止优雅的将手中的白玉酒杯放下,起身弯下腰回话:「回皇后的话,她是臣前几日去横河查探民情归途中救下的女子,她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又举目无亲,臣就就在身边让她伺候了。」 听闻她身后重伤,楚凌翌鹰眸中黑色的瞳孔一缩,勐然回头看向染玉。 他不是说她偷偷熘下骊山玩儿去吗?怎会身受重伤? 染玉被楚凌翌质问的眼神看得头皮一阵发麻,这事他真不知道啊! 「哦?」皇后一边留意皇帝脸上的神情,一边唏嘘道;「也是个可怜人儿,不知唤做什么名儿啊?」 蓝清尘道:「大夫说从山上摔下来,摔坏了脑袋,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只知道叫阿苏!」 闻言,苏倾烟眸子一动,秀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拢。 他刻意隐瞒她的身份,是何目的? 第417章 她是流落民间的公主 第417章 她是流落民间的公主 失了记忆? 楚凌翌喉咙一涩,恨不得立即起身将那女子拽入怀中,问清事情的缘由。 这几日,她到底经歷了什么! 染玉察觉楚凌翌眼中激动起伏的情绪,抬脚压在楚凌翌靴子的脚背上,警告他不许莽撞行事。 没人看见南钰裔听蓝清尘说苏倾烟失去记忆时,神情稍变。 皇后听闻后,迟迟不见皇帝言语,便没了下文,招唿他们坐下欣赏歌舞。 宫宴过后,苏倾烟跟在蓝清尘的身后从殿内出去准备离宫。 才走到白玉栏杆处,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的赶来:「左相留步!」 蓝清尘垂眸,悄然匿下眼底深处的精光,不急不躁的停下步伐,转身看向跑来的小太监,客气道:「公公还有何事?」 小太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皇后有请,左相随小人来。」 蓝清尘稍作迟疑,带着苏倾烟跟着小太监离开。 他们刚走过宫殿的转角,楚凌翌后一步从宫殿内走出,他锐利的眸光在四处环伺了一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人的,心情愈发急躁起来。 染玉出声安慰道道:「应该是出宫了,她人在左相府上不会跑的。」 闻言,楚凌翌浮躁不安的思绪才逐渐平缓下来,狠狠地的皱了一下黑浓的剑眉。 南钰裔跟在他们的身后,适时地出声:「左相心思深沉,绝非善辈,当务之急是将阿苏姑娘接回来。」 「九王爷说的有理。」染玉贊同道。 左相为人狠厉,邵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将那女人留在他的府上,着实不妥。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随南钰裔一同宫司南门出宫。 蔺熙殿。 小太监带领他们来到宫门前,停下步伐,伸手推开一扇门:「阿苏姑娘,请进!」 「我?」苏倾烟惊讶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问。 「正是。」小太监肯定的点头:「皇上特意召见你,阿苏姑娘,请吧!」 苏倾烟心情忐忑,回眸朝蓝清尘投去求助的眼神。 蓝清尘仿若未见,薄唇微启:「我在这里等你。」 混蛋! 苏倾烟咬紧了两排洁白的贝齿,恶狠狠的瞪了蓝清尘一眼,在情势所逼之下伸手提起裙裾踏入蔺熙殿。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合拢。 苏倾烟的心一沉,迈着不安的步伐走到那抹黄色龙袍的身影走去,她偏着头试图看清他的脸。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皇帝转过身,恰好看见她偏着头望着他,吓得苏倾烟连忙低下头,手足无措的行礼:「参,参见皇上。」 皇帝负手而立,深不可测的眼眸直视着她娇小的身板,不知在想什么,也不知透过她在看什么。 「你今年多大?」皇帝问。 苏倾烟低着头不敢看他,想到蓝清尘在大殿上说话的话,她斟酌片刻,弱弱道;「不记得了。」 闻言,皇帝暗自蹙眉,又问:「你是如何掉下骊山的?」 还不是你的弟弟干的好事?苏倾烟心中腹议,嘴上却只字不提,摇头:「忘了!」 见从他的口中问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皇帝挥了挥手;「你出去吧,让左相进来,朕有话问他。」 「哦,是。」苏倾烟生硬的行了礼,后退着从殿内出去,将蓝清尘叫了进去。 苏倾烟杵在门口站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蓝清尘若无其事的从里面出来,带着她离开了宫殿。 出了宫,苏倾烟好奇的问:「皇上跟你说了什么?」 蓝清尘坐于马车内,掀开合拢的眼眸:「你不怕掉脑袋,告诉你也无妨。」 此话果然奏效,苏倾烟伸手摸着自己细长的脖颈,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罢了,罢了,我不听。」 好奇心害死猫,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马车在青石地板上发出『轱辘轱辘』的响声,隐约能听到外面叫卖的声音。 「你长得像十几年前去世的宁妃娘娘。」蓝清尘冷清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马车内响起来。 昂? 所以……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双手合十,惊喜道;「你是说,我有可能是流落民间的公主?」 蓝清尘嘴角一抽,随手拿起放在轿中的摺扇,用力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敲了一下。 「哎哟,好痛。」苏倾烟伸手揉着被敲的脑袋,黑亮的眼睛目光诉控埋怨的瞪着罪魁祸首:「你干嘛?」 蓝清尘横了她一眼,细长匀称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摺扇;「宁妃和皇上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十几年前他们同游浣花河时,狂风骤起,白浪卷袭,宁妃为救皇上掉入河中,生死未卜。」 苏倾烟将揉着脑袋的手放下,撇撇嘴:「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宁妃的替身,去伺候皇上?」 她无心无脑的一句话换来车内许久的安静,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勐然抬眸看向蓝清尘一脸『默认』的态度,当即怒了:「你休想。」 言罢,她掀开车帘喊道:「停车,我要下去。」 马夫压根不听她的话,一气之下,她纵身一跳,从马车上滚了下去。 马夫一惊,连忙将马车停下来。 这一跳,苏倾烟可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摔得浑身疼痛,手还擦了皮,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 「大人,苏姑娘跑了!」 蓝清尘身后掀开帘子从马车内下来,对马夫道;「你先回去。」 「这……」马夫为难的看着他,见他一脸严肃的模样,只好听命先行回去。 苏倾烟跑了一阵,实在没力气了,挨着桥上的石梯上一屁股坐下,拿着袖子当扇子扇着风,看着不远处的人:「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成亲了,你打我的主意也没用。」 她是楚凌翌王妃的事,在北冥当真没几个人知晓。 再者,她所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蓝清尘听了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并未当真。 他安静的站在柳树下,河畔的风撩起他的头髮和他的衣裳纠缠起舞,空灵俊美。 苏倾烟悄然起身,试图趁他不注偷偷熘走。 她刚起身,一道寒光刺眼,浓郁的杀意铺天捲地而来,赫然几个黑衣人手提刀剑朝她逼近,吓得苏倾烟小腿肚子一软,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 这姓蓝的也太不厚道了,她今日在大殿上帮了他,他竟然要杀她! 第418章 她就欠收拾 第418章 她就欠收拾 收到她怨念的眼神,蓝清尘将背负在身后的手放下来,冷清的眼眸与她对视:「不是我的人。」 不是他的人? 那是……九王爷的人! 糟了! 她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苏倾烟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步步后退,一熘烟躲到蓝清尘的身后,纤细的素手揪着他宽大的袖袍,紧张不安的问:「你的人呢?」 闻言,蓝清尘略一挑眉,诚然:「只我一人。」 啥? 苏倾烟偏着头看向一脸镇定的模样,不确定的问:「你,开玩笑的吧?」 「本相像是在开玩笑?」蓝清尘反问。 现在……不像是开玩笑! 苏倾烟定了定神,右手在蓝清尘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左相,你挡着,我,我去搬救兵!」 言罢,苏倾烟拔腿就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不曾想,她刚迈出左脚,手腕就被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任凭她卵足了劲儿也没能挣脱开。 苏倾烟回头看着身后拽着她的人,纤细的眉头在眉心蹙拢,困惑不解的望着他:「你是丞相,他们不会拿你如何,我跑了你就没事了,你放开我啦!」 她还不想死! 「记住,你欠本相一个人情。」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略薄的嘴唇中缓缓溢出。 「昂?」 苏倾烟还未反应过来,她纤细的腰上忽然多了一条手臂,随即她的身体腾空失去了重心。 她侧目看向蓝清尘冷清俊逸的侧脸,错愕的瞪圆了瞳孔,吃惊的长大了小嘴。 他,他居然会武功! 她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介文人,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小白脸。 嗷嗷嗷~ 这年头,没点功夫防身,连文官都不好混了吖! 黑衣人见他们跑了,那肯如此轻易的放过他们,手提大刀,张开手臂飞身追来。势必将赶尽杀绝。 身后的人越来越靠近,蓝清尘眼角的余光从黑衣人的身上一扫而过,他一个旋身,将怀中抱着的女子放在屋檐之上,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转身朝那些黑衣人杀去。 苏倾烟看着远处打斗的人,低下头看了眼脚下,脸色瞬间煞白。 好,好高! 她怕自己一个不留神,没死在黑衣人的刀下,反倒是摔下房砸成了一滩肉泥。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时,一抹黑色锦缎衣裳的身影突如天降,落至她的身旁。 苏倾烟抬眼看去,只见来人带着一张金色的面具,手中持一把佩剑,他一个健步上前,与黑衣人展开搏斗。 听到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蓝清尘手中挥舞的软剑一顿,回眸朝他看去。 他是? 黑衣人勐烈的攻势让蓝清尘来不及多想,急忙将眸光从来人的身上抽回,一心迎战。 有了神秘人的帮助,十几个黑衣人很快被打得落花流水,『唰唰』的从屋顶上滚落下去。 蓝清尘收起手中的佩剑,转身走至面具男子的面前,双手抱歉:「多谢侠士出手相助,不知如何称唿?」 北冥有如此好身手的可不多。 面具男子冷眸凝了他一眼,转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伸出宽大的手掌抓住她的胳膊飞身离去。 蓝清尘意识到他的举动时,为时已晚,那人带着苏倾烟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可恶!」人就这么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被掳走,蓝清尘心有不甘,低低的骂了声。 面具男带着苏倾烟来到没人的地方将她放下,臭着一张脸望着她。 苏倾烟全完没有察觉,转身,没心没肺的走了。 见状,男子面具下黝黑的瞳孔一缩,宛若刀子的目光『咻咻』落至苏倾烟的身上,恨不得将她砍成一滩烂泥。 就在他怒火中烧,快要气炸之时。 苏倾烟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你杵在那里做什么?走了啦!」 宫宴她连口水都没有能喝上,她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男子微怔,站在原地不为之所动。 苏倾烟见状,只好原路返回,走到男子面前,伸手摘掉他脸上碍事的面具,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吻。 他以为戴个破面具她认不出他了吗? 蜻蜓点水的一吻换来狂风暴雨的回赠。 「唔唔啊……」不带这么玩儿的! 楚凌翌才不管她诉控的小眼神,霸道的拥吻着她甜蜜柔润的唇,结实有力的手臂拥着她,恨不得将她娇小的身子揉进自己的怀中。 苏倾烟吃不消他这番『热情』,抬脚就在他的脚背上踩了一脚。 脚背上传来的疼痛让楚凌翌瞳孔一缩,他洁白的牙齿从她香甜的唇畔划过,惩罚性的咬了下去。 「嘶……」怎么还咬人啊! 楚凌翌低着头,深邃的鹰眸凝视着眼前不省心的小女人,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本王不去找你,你就不回来了?」 「哪有?」苏倾烟立即出声反驳,仰起头,眼神倔强的望着他,含煳不清的辩驳道:「我这不是有事耽搁了吗?」凶什么凶嗷! 被人追杀!这就是她口中的被耽搁? 她知不知,那些人是要她的命! 她竟然如此儿戏! 责备的话到了唇边,终是不忍责备她半分,被他悄然咽下,他抬起上手捧着她的小脸,哑着嗓子问:「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为何左相说你从事山崖上掉下去?险些丢了性命?」 「哎哟,你别听他胡说,我好着呢!」苏倾烟摆摆手,不以为意说道。 哪曾想,她敷衍的态度激怒了楚凌翌,他惩罚性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鹰眸凌厉的瞪着她:「苏倾烟!」 「有!」苏倾烟被他这一吼,吓得挺直了腰板,面带惊恐的望着他。 「咯吱。」 一声突兀的响声忽然从他们的身后响起来。 楚凌翌和苏倾烟对视一眼,齐齐回头朝身后看去。 「是谁!」苏倾烟出声问道。 身后的巷子空无一人,只剩下凉凉的微风拂过。 楚凌翌眯了眯狭长的眼眸,伸手将苏倾烟拉倒自己的身后,一手握紧手中的配剑朝胡同的另一头走去。 躲在转角处的人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背愈发贴紧身后冰冷的墙壁。 下一刻,一把冰冷的剑鞘搭在他的肩膀上,吓得他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第419章 谁在撒谎 第419章 谁在撒谎 苏倾烟从楚凌翌的身后伸出一个小脑袋,灵动黑亮的眼眸看向躲在转角里的人。 她先是一怔,随即,好看的桃花眼里露出嫌弃鄙夷的眼神:「我不知庸医你还有这癖好!」 染玉一听,白玉的面颊染上一抹绯红的颜色,恶狠狠的剜了苏倾烟一眼,没好气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谁稀罕看?」 要不是担心凌翌有危险,他才不会尾随出来。 苏倾烟抓住了他的话柄,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他,强调道;「你看到了!」 「……」染玉眼眸中的眸光一闪,伸手将楚凌翌搭在他肩膀上的佩剑推开,稍整衣裳,忽然想到正事,趁机转移了话题;「是谁在追杀你?」 「还能有谁,还不是……」 「两位公子,可算是找到你们了,九王爷让你们赶紧回去呢!」无忧的声音突兀的从不远处传来,中断了苏倾烟的话。 苏倾烟看着来人,娇小的身子忍不住一颤,才意识的躲到了楚凌翌的神身后。 楚凌翌将她的举动看在眼底,心里稍沉,难道此事与九叔有关? 他不动神色的看着来人,面色无波的看着来人。 无忧走至他们跟前,似是才瞧见苏倾烟一般,脸上露出欣喜地神色:「阿苏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啊,属下正在到处找你,见你没事就好,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王爷可日日惦记着你的呢!」 好?那刚才那些黑衣人作何解释? 九王爷的在邵安的势力不容小觑,她现在戳穿他的兇狠,无非是以卵击石,不划算! 苏倾烟低下头,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攥着楚凌翌的袖袍:「你们是谁啊?我不是认识你们,我,我要去找清尘哥哥!」 清尘哥哥?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一挑,只觉牙齿一酸,拉着她的手悄然用力以示惩戒。 她跟蓝清尘『眉来眼去』的事他还未跟她算帐,现在有啊想着方刺激他。 苏倾烟手掌吃痛,暗暗在心里数落了楚凌翌三百遍,用带着哭腔的口吻道:「清尘哥哥说你们都是坏人,你们放开我!」 说着欲要将手从楚凌翌的手中挣脱出来。 无忧见状,皱着脸,困惑不解的问:「阿苏姑娘这是怎么了?」 楚凌翌沉着脸不说话,站在他身旁的染玉嘆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今日在皇后的寿宴上听左相说她从骊山上摔下去,摔坏了脑袋,谁都不认得,刚刚还被一群刺客追杀,若不是凌翌出手,恐怕小命都难保。」 「何人如此胆大,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简直目无王法!」无忧义正言辞的愤怨道,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连忙出声保证道;「阿苏姑娘你不要害怕,有九王爷在,谁也伤不了你!」 苏倾烟强忍着掀白眼的冲动,正欲说什么,她眼尖的看看到一抹并不陌生的身影,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竟然挣脱开楚凌翌拉着她的手,撒开脚丫子朝巷口跑去,清脆的声音响彻整条巷子:「清尘哥哥!」 楚凌翌手中一空,低头一看,那女人已经跑了。 眼看跑过来的女子就要扑到自己的怀中,蓝清尘抬起右手,刚好抵在她的脑门上,冷清的眸光在远处几人的身上一撇,方才道;「就一眨眼的功夫,怎跑到这里来丢人现眼?」 苏倾烟站直了身子,弱弱道:「我……」 「哪来这么多藉口?还不回去?」蓝清尘的声音瞬间沉下来,不悦之色跃然脸上。 「哦。」 「等一下。」无忧快步走到蓝清尘的面前,生冷客气的拱了拱手:「左相,阿苏姑娘不能跟你回去。」 「哦?」蓝清尘饶有兴趣的拉长了尾音,下颚往上抬了抬:「为何不能?」 「九王爷正在四处寻她。」无忧毫不示弱道。 闻言,苏倾烟就看见蓝清尘略薄的嘴唇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这条小命是本相救的,自然是我左相府的人,九王爷这般强行要人,怕是不妥。」 不轻不重的话,暗藏锋芒,无忧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回头看向楚凌翌,希望他出面制止蓝清尘的行为。 楚凌翌的脚刚迈出去一步,蓝清尘便伸手揪着苏倾烟的袖子走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接触,被人骗了都不知道,我看你是从山上摔下来摔傻了!」 「王爷。这……」无忧见人走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楚凌翌脸色沉重,怒意隐忍的问:「这个左相是何人?」 「蓝清尘,听闻是陌尊大师的关门弟子,还是当今圣上亲自去请回京的,此人心狠手辣,就连我们家王爷也要给他三分薄面。」无忧解释道,他回头朝蓝清尘他们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担忧道;「阿苏姑娘落到他手中,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得尽快想法子将人接回来才是。」 「那我们先回去吧。」染玉出声提议道。 「也好。」 三人回到九王府,听下人说就九王爷出府去了,楚凌翌和染玉回了厢房。 「我觉得九王爷有事隐瞒我们。」关上门的瞬间,染玉语气严肃的说声道。 楚凌翌走至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不回反问:「你觉得蓝清尘这人如何?」 「为人孤傲,不易接近,言语刻薄。」染玉在楚凌翌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又道:「就凭他护乔音的举动,依我看,应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十恶不赦。」 「还有。」染玉坐直了身子:「那日在骊山,谁也不能证明乔音那日真就下山了,再者,左相一直强调他是在骊山山脚救的乔音,似乎在提醒什么。」 「你说,这事,会不会跟九王爷有关?」染玉拧着眉头压低了声音问。 楚凌翌沉默片刻:「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勿要轻下结论,今夜我去左相府找她,问清事情再做进一步打算。」 若是真是九叔给她下毒手…… 这个念头从楚凌翌的脑中一闪而过,他鹰眸中的瞳孔向内缩了缩。 「我有事问你!」染玉侧了侧身子,复杂的目光落至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她是她对不对?」 他在巷口亲耳听到他唤她:苏倾烟! 第420章 不是还没死吗 第420章 不是还没死吗 楚凌翌在染玉的注视下颔首点头:「嗯。」 从他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覆,染玉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瞬间呆滞。 鬼神之说古来有之,可,可借尸还魂这种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身边,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接受不了。 死了几年的人,怎么,怎么说活了就活了? 过了许久,染玉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语鸽随她去梁悖郡时。」低沉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中溢出来。 难怪,难怪当初他把那个女人撵走后,亲自把人找回来,对她的态度也是翻天变化的改变。 难怪,那个女人处心积虑的接近凌翌,当初她一身男儿装,他还道她痴心妄想。 然,一切皆是如此! 思及此,染玉唏嘘不已,他凝视着楚凌翌脸上平静无波的脸色:「此事还有谁知道?」 「语鸽。」 语鸽是苏倾烟的贴身宫女,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能认出她不足为奇。 「她在你身边那么久你都没有认出来?」染玉忽然出声问他,瞧他的眼神愈发鄙夷。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紧绷着一张脸不做回答。 见他面露吃瘪的神色,染玉得意的挑起眉梢。 乔音竟然就是苏倾烟! 虽然没了惊人的相貌,细细想来,她那欠揍的语调倒是和如出一辙。 —— 三皇子府。 南翎樾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修长的手中拿着一本书看着,眼角的余光在一旁站着的女子的身上看了一眼:「你就是裳家送来的人?」 「是,宫主让我来找您。」身着青色裙衫的女子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放在书案上:「这是宫主让我转交于你的信。」 南翎樾腾出一只手拿起搁在书案上的信,拆开浏览了一眼,问:「叫什么?」 「裳兰。」 「嗯。」南翎樾心不在焉的呢喃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将手中的信件折放在桌面上,嘴唇微启:「进来。」 属下从书房外,恭敬地站在上篮的身旁,等候南翎樾的命令。 「带她下去安顿一下。」言罢,南翎樾将手中的信和一块玉佩一起放在桌面上。 属下上前,将东西收起来,转身对裳兰道:「跟我来。」 裳兰点了点头,跟着属下从书房内出去。 南翎樾抬眸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目光,随即起身从书房离去。 —— 左相府。 「你选择跟本相回来,看样子,你已经选好接下来要走的路。」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略薄的嘴唇中溢出来,沁人心脾,不容反驳。 苏倾烟低下头看着绣鞋的鞋尖。 半响不见她吱声,蓝清尘略显不悦的皱了皱眉,声音不由凌厉了些:「说话。」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蓝清尘威严并具的脸:「你觉得谁更有资格被立为太子?」 嗯? 蓝清尘一怔,未曾料到她会如此问,眼神复杂的凝了苏倾烟一眼:「此等要事岂能你我闲言碎语?」 静默片刻,他略薄的嘴唇微微张启:「储君之位向来立长不立幼,自然是大皇子。论治理之才,乃是三皇子。你问做什么?」 三皇子? 南翎樾! 苏倾烟桃花眼在四周谨慎的看了一圈,将右手手掌放在唇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你让我进宫伺候皇上,要是他不小心挂了不是白忙活了吗?还不如拉拢一下未来储君。」 「啪……」 蓝清尘寒着一张脸,一巴掌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大胆!」 苏倾烟被他的怒意吓得身子一颤,讪讪的将放在唇边的手放下来,耷拉着脑袋。 「哼。」她还知道害怕? 「你可知,就凭你刚才的话,即便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蓝清尘冷声呵斥道,他眯着眼眸,想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本来就是事实。」苏倾烟不怕死的嘟哝了一句。 「咯吱」 蓝清尘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之间发出响声,眼神警告的瞪着口出狂言的女子。 苏倾烟乖乖的闭上嘴巴。 两人僵持片刻,蓝清尘从椅子上起身,纤瘦修长的身影从苏倾烟身旁经过后停下步伐:「这几日,你在府中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就她这嘴不把门的性子,他要真把她扔进后宫,前脚刚踏进去,脑袋指不定就被人砍了! 思及此,他更加怀疑自己一开始收留她,是不是就犯了严重的错误。 让他料想不及之事是,他出府后,宫里来人了。 「谁是阿苏姑娘?」太监一手挽着拂尘,尖细的嗓音在左相府中响起来。 管家一看来人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立马上前:「红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太监斜眼在管家的身上噙了一眼,扬着下巴:「把阿苏姑娘叫出来。」 他张口就要人,管家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红公公,丞相刚刚有事出门了,要不,您等他回来?」 「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耽误了时辰,你我负不起责任!」太监尖细的声音拔高了些,强势的态度颇具威严。 他是皇后身边的人,管家不敢得罪,只好去请苏倾烟,另派人去通知蓝清尘。 「呀?皇后要见我?」苏倾烟『受宠若惊』的从凳子上起身,黑亮的眼眸看向管家,心却一点点凉了下来。 蓝清尘说她长得像宁妃,难不成……这皇后想灭口不成? 这倒霉运气催的,这一天,什么倒霉事都让她给摊上了! 她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伸手撑着自己的脑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做难受状:「哎哟,我头疼,是不是生病了?」 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病了?管家急忙上前,关心的问:「阿苏姑娘,你还好吧?要不我去给你请个大夫看看?」 「好,有劳了。」苏倾烟虚弱的应道。 管家转身要去给她请大夫,就看见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从外面走进来,一声令下:「把人带走。」 见状,管家顿时就急了:「红公公,阿苏姑娘病了,小人……」正要去给她请大夫。 「病了?」太监尖锐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凝了苏倾烟一眼,不甚在意:「不是还没死吗?带走!」 言罢,几个小太监手脚麻利的架着苏倾烟从左相府离开。 第421章 这个皇后狠凶 第421章 这个皇后狠凶 「大人,大事不好了,皇后派人把阿苏姑娘带进宫去了!」 小厮追上蓝清尘的马车,气喘吁吁的回禀道。 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的蓝清尘闻言,倏然睁开眼眸,冷声命令:「停下。」 「驭~」 蓝清尘伸手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小厮:「怎么回事?」 「皇后身边的红公公忽然来府里,强行把阿苏姑娘带走了,小人等拦不住。」小厮低着头,忐忑不安的回道。 被皇后召见入宫中,恐怕凶多吉少! 蓝清尘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两下,冷静的出声命令道:「去皇宫。」 「是。」随行的属下驾着马车就朝皇宫的方向赶去。 走了没多远,蓝清尘忽然道:「掉头,去三皇子府上!」 属下困惑不解,不过也不敢多问,听从命令掉头去三皇子府邸。 南翎樾见到府中之人的汇报,略一挑眉,倍感诧异,停下给兰花浇水的动作,回眸看向家丁:「左相?」 「是。」家丁肯定的点头。 「这倒是有意思。」南翎樾右唇嘴角上扬,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请左相进来。」 「是。」家丁点头应道,急急忙忙去将蓝清尘迎进府中。 池塘小谢处。 蓝清尘来时便看见一身绛紫色衣裳的南翎樾席地而坐在矮小的茶几旁,翠绿色的荷叶遮住他小半的身影,将他的肌肤衬托的愈发白皙,眉间韶华无数。 「左相请坐,这丽泽刚上供的妳玄味道极好,你来得很是时候。」南翎樾从容招唿着来人,执手替蓝清尘倒了一杯泡好的茶递到对面的桌面上。 蓝清尘树立与一旁,并未有落座的意思,薄唇微启:「皇后将阿苏宣进宫了。」 闻言,南翎樾手中握着的茶杯波纹急促一动,眨眼间恢復如常。 他垂眸,不疾不徐的抿下一口茶,方才道:「不是正如了左相的心意吗?」 若不然,他怎会将乔音那女人带去参见宫宴。 蓝清尘沉默片刻,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南翎樾。 四目对视,暗自较量。 蓝清尘自知,他若开口求三皇子去救那个女子,自会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而且,非还不可! 倘若答应,便会捲入这场皇权之争。 为了一个相处几日的女子搭上全部身家,蓝清尘自是不愿。 南翎樾望着他,极为淡定的品着杯中的茶。 他倒是不知那个女子竟有这本事,轻易便让他坐收蓝清尘? 实乃福音。 「今日出宫后,她问了我一个问题。」蓝清尘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 「哦?」南翎樾抬起上敛,好奇的问:「她问了什么?」 「她问本官,大皇子和三皇子谁最有可能成为储君!」蓝清尘说。 南翎樾一怔,随即浅笑:「这倒像是她的性格!」 「她还说了什么?」 蓝清尘垂下眼眸,黑色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光芒:「殿下若是想知道,何不亲自去问她?」 南翎樾嗤笑,不愧是左相,既想救她,又不想臣服于他! 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本皇子并不想知道。再者……」南翎樾到嘴边的话故意停顿了一下:「她的死活与本皇子有何干系?」 蓝清尘正欲说什么,眼角的余光撇过南翎樾腰间的荷包。 蓝底银线仙鹤荷包不足为奇,荷包里掉出一截的簪花却是有些眼熟。 他眼底微眯,忆起今日那女子入宫便戴了两个侧簪,回来时却只剩一支。 原是被三皇子捡了去。 一抹精光从蓝清尘的眼底悄然逝去。 「三皇子所言极是,不过是一个口无遮拦的乡野女子罢了,死不足惜。」蓝清尘附和道,他抬起双手一拱手:「下官打扰了,先行告退。」 他这般态度急转,让南翎樾一头雾水,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真不管那女子的性命了? 还是,抛砖引玉? 南翎樾嘴角一勾:「左相慢走。」 蓝清尘告了别,从三皇子府离开。 待他走后,南翎樾将杯中的茶水饮完,起身之际,无意之间看见自己荷包中露出一角的簪花,心中明朗。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将簪花从荷包中勾出,兀自摇头:「罢了!」 从他捡起这只簪花时,他就输了! 「备轿,去皇宫。」南翎樾吩咐道。 —— 坤颐宫。 身着凤袍,端庄富丽的皇后坐在珠帘后,上挑的凤眸隔着珠帘柏翠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出声命令道:「抬起头来。」 苏倾烟盯着巨大的压力抬起头,尽量收敛锋芒,眉眼低垂。 皇后看着她清秀的面孔,心中一惊,今日在大殿上没细瞧,这模样竟宁妃当年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难怪,皇上那么急着召见她! 「听说你失忆了?」 大殿内响起皇后不轻不重的声音,让人琢磨不透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又不敢在她的面前逾越分毫。 「回皇后娘娘的话,民,民女从山上跌落摔坏了脑袋,以前的事不记得了!」苏倾烟『胆战心惊』的回禀道。 「难得见左相带人入宫参加宫宴,他待你倒是不错。」皇后温柔的笑道。 她柔和如风的笑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却像是无数利剑插在她的后背上,稍有不慎就会丢了小命。 苏倾烟暗自咬牙,都是当过皇后的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在这个北冥皇后的面前,简直太善良了好伐! 她埋着的头更低了些,弱弱道:「左相救了民女,已经是天大的恩泽,民女不敢逾越。」 此话落到皇后的耳中却是变了味,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她以为,她找她来是警告她身份卑微,让她和左相保持距离?不要有非分之想? 愚不可及! 皇后心下不屑,面色不改道:「听闻今日宫宴后,皇上单独召见了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苏倾烟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仿佛看到刽子手举着大刀朝她的脖子上砍下来,后背一阵冰凉,连大气都不敢喘。 「姐姐这里好生热闹!」娇媚可人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苏倾烟下意识的回头,入目便看见身着玫红色宫装的女子步如猫行缓缓而来,一举一动之间狐媚横生,一颦一笑之间百花绽放。 更,更总要的是,那合欢襕裙……开,开的不能再低了! 第423章 这可是你招惹本皇子的 第423章 这可是你招惹本皇子的 苏倾烟从水边缓缓地抬起头,看见一身黄色龙袍的皇上从白芷宫外,脚步生风的从外走进来。 绮里?转身走到皇上的身旁,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走到水边,伸手指着那水车:「皇上可觉得凉快了许多?」 「是凉快了很多。」皇上点了点头:「这是谁想出来的?」 「阿苏啊!」绮里?笑吟吟道,拉着皇上走到水车旁的碍桌旁坐下:「前几日去姐姐处要来的小丫头,可有意思了!」 皇上一入白芷宫便看见坐在水边的女子,此番又看了她一眼,笑得和蔼的在绮里?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朕记得,这是左相府上的丫头!」 「皇上,你可别提左相了。」绮里?瞬时夸下杏脸桃腮。 见爱妃生了小脾气,皇上关心的问:「左相做了什么,竟惹得爱妃如此恼怒?说给朕听听,朕帮你做主。」 「他不知从哪里得知阿苏在臣妾这里,一连派人催了还几次,让臣妾把人送回去,皇上,你说怎会有如此小气之人?」绮里?委委屈屈诉说道:「再说了,人可是皇后姐姐召见入宫的。」 闻言,苏倾烟小脸上的表情有些逞强紧绷,蓝清尘何时来要人了?也就这位?贵妃演得逼真。 至于蓝清尘,怕是巴不得她再也出不了这宫门。 皇上才从皇后处过来,早就听闻?贵妃强行将她带走,他这还没有开口,她却先抱怨起来。 左右是捨不得美人伤心难过,皇上放软了声音安慰道:「爱妃莫要生气了,你若喜欢,只管把人留下伺候便是,左相那处朕去说。」 闻言,绮里?方才止住了抽泣的动作,用手绢擦拭着眼角,一边偷瞄着皇上,一边小心翼翼的问;「那,那皇后姐姐那里?」 「皇后乃是一个之母,不会为一个女子与你计较。」皇上出声安慰道,亲自拿了一块凤梨酥递到绮里?的面前,柔声道:「吃吧!」 「谢皇上,皇上,你对臣妾真好!」绮里?伸手从皇上的手中将糕点接过去,欣喜道。 那酥魅入骨的声音听得苏倾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悄悄地挪动身子,善解人意的给他们挪地儿,生怕扰了他二人的好事。 她一个女子都招架不住,更何况是靠肚脐以下思考的男人? 出了水阁,苏倾烟漫无目的在偌大的白芷宫内瞎转悠,掰着手指头数数。 「一天……」 「两天……」 「……四天!」 她已经足足五日没有见到姓楚的,好想他! 那混蛋该不会在外面花天酒地,把她彻底的忘了吧? 一抹白色的身影逐渐靠近她,垂眸看着被她摧残的差不多的白茶菊,好心提醒道:「这可是?贵妃最喜爱的白茶菊,你这都快揪秃了!」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差点把苏倾烟的魂儿都快吓落了,惊唿出声:「啊……唔唔!」 男子修长的手掌绕过她的身子捂住她的嘴巴,略薄的嘴唇挨着她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警告道;「皇上可还在里面,不要命了?」 咕咚~ 苏倾烟咽了咽嘴里干涩的唾沫,定了定神,侧目看向身后的人,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乱叫,我就放开你。」南翎樾出声提出条件。 苏倾烟识趣的点头,表示答应他提出的条件。 得到满意的答案,南翎樾才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 一得到解脱,苏倾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来人,伸出纤细的食指指着他猜测道:「你该不会是偷偷熘进来的吧?」 「本皇子堂堂正正走进来的。」言罢,南翎樾扬起右手,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只是父王先本皇子一步,本皇子不好打扰,故此在外候着,见你这丫头鬼鬼祟祟,怕你做坏事故此跟来。」 他光丽堂皇的话惹来苏倾烟怀疑的目光一撇:「三皇子多虑了,我没做坏事。」 后半句话几乎是咬着牙从苏倾烟的口中吐出来的。 「是么?」南翎樾右眉一挑,抬手指向只剩下一片叶子的白茶菊:「难道是本皇子眼睛花了不成?」 「……」她要说是幻觉,他能信吗? 见她低着头,嘟着腮,闷闷不语的模样,南翎樾也逐渐收起逗弄她的心思,抬起右手将垂于胸前的墨发顺到身后;「可想出宫?」 「可以吗?」苏倾烟仰起头,黑亮的眼眸发着光的瞧着他,让人不忍拒绝。 南翎樾看得有些走神,在苏倾烟发现异样之前自持恢復如常,他傲娇的扬起下颚:「你要是让本皇子高兴了,就带你出去。」 「让你,高兴?」这个……应该不难! 「对。」南翎樾肯定点头。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弯下腰,捡起一朵被揪落在地上的白茶菊,放在两手交叠的掌心揉了揉。 南翎樾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好奇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碾碎的花瓣在苏倾烟的手掌间幻化成蝶,扇动着翅膀围绕在他们的身旁翩翩起舞。 这……是什么戏法? 南翎樾似神似魔的眼眸看着围绕在身旁的蝴蝶,只见一只蝴蝶落在他端着盒子的手背上,瞬间变做一瓣白色的花瓣。 苏倾烟绕着他修长的身子绕了一圈:「三皇子,可以带我出宫了吗?可以吗?」 「嗤。」 南翎樾被她俏皮的模样逗乐,若有所思片刻,在她期许的目光下点了点自己尊贵的额头,爽朗出声:「可以!」 「那快走吧!」苏倾烟迫不及待的拉着南翎樾往外走,恨不得身上长一对翅膀,马不停蹄的飞出这深宫大院。 南翎樾垂眸,眼神复杂的看着被她揪着的袖子,眸色一点点暗沉,谋算的光芒闪过。 乔音,这可是你自己招惹本皇子的,莫要后悔。 他不着痕迹的敛下眼底占有的眸光,带着苏倾烟离开皇宫。 然,他真的低估了苏倾烟。 也不知她何时顺走了他身上的迷药,一出皇宫,她就下药把他和马夫迷晕跑了。 第424章 九王爷有请 第424章 九王爷有请 「啊……」 「乔音,你对本王做了什么!」 痛苦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怒吼在房内传来,赤红的双眸写满了痛恨之色,恨不得将人撕碎。 守在屋外的无忧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破门而入,连忙走过去将摔倒在地上的南钰裔从地上扶起来:「王爷,你没事吧!」 南钰裔竭尽全身的力气克制者身体里迸发出来的痛楚,咬牙启齿道;「把乔音给我抓来!」 「这……」如此明目张胆的抓乔音,若是引起楚凌翌的怀疑会很麻烦。 见他不为之所动,南钰裔勐然扭头,赤红着双眼瞪着他,低声咆哮道;「去。」 「是。」无忧应道,立即起身从屋内出去执行任务。 —— 苏倾烟摆脱了南翎樾等人,便去成衣铺买了一套平头百姓的衣裳换上,前往酒楼吃饭,顺便打听楚凌翌的消息。 店小二见她进来,热情的招唿道:「姑娘,吃点什么?」 「两斤牛肉,一碟花生米,一壶女儿红。」苏倾烟道。 「好勒,你里面坐,马上给你上菜。」 店小二带着苏倾烟在一张空桌上坐下,不一会儿将她点的菜送上餐桌。 苏倾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着牛肉吃起来。 不出预料,姓楚的应该在九王府,她若是直接去寻人,无非是自投罗网。 她得想个法子把人引出来。 「絮儿,你待会儿把这些东西送到九王府去。」娇媚的声音忽然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九王府? 她的耳尖一动,垂下眼眸啜着酒杯中的酒水。 「郡主,您不亲自去吗?」被叫做絮儿的婢女弱弱的问。 「本郡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你就替本郡主跑一趟。」话音刚落,坐在不远处的粉衣女子从凳子上起身,脚步轻盈的朝外走去。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停下步伐,转身递给絮儿一记警告的眼神:「回去知道怎么跟我父王说?」 「是,奴婢知道。」絮儿低着头恭敬的回禀道。 得到自己的满意的答案,莆箩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待她离开后,絮儿起身,拎着礼品去结饭钱,离开酒楼。 苏倾烟好看的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伸出纤细的手指从腰间掏出一块碎银子放在桌面上,快步从酒楼出去。 絮儿拎着东西穿过一条胡同时,就被苏倾烟从背后打晕拖到转角处,互换了衣裳,一边整理着完成鬓角的头髮,一边拎着东西,脚步轻快的朝九王府的方向走去。 九王府守在门口的家丁前来,警惕的问;「你找谁?」 苏倾烟从容不迫的从腰间取出腰牌递上去。 家丁一看令牌,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原来是莆箩郡主派你来的啊!有什么事吗?」 「我家郡主让奴婢将这些补品给九王爷。」肃清呀双手将手中的礼盒递上去。 「王爷不在,你把东西给我吧!」家丁道。 不在?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朝眉心蹙拢,为了不打草惊蛇,她只好将东西递给家丁:「有劳了!」 她不甘心的转身,缓步离开,心里焦急,绞尽脑汁想折进府。 「染玉公子,您这是要出去吗?」 「嗯,出去有点事情。」 熟悉的声音宛若天籁一般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回头一看,果真见一拢紫衣的染玉从里面出来。 染玉从王府离开没有多久,眉头渐拢,前行的步伐逐渐慢下来,冷声道:「跟着本公子这么久,还不出来?」 若不是察觉对方脚步沉稳,没有半分内力,他早动兵器了。 他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跟踪他。 身后的人显身走到他的面前。 染玉看着眼前面相普通,且并不熟悉的脸:「你是何人?跟着本公子做什么?」 「是我!」苏倾烟抬起右手扯掉脸上的面具。 看清楚来人的真面目,染玉眸色一惊,有些难以置信的问:「你,你不是在宫里吗?怎么会在此?」 「先不管这么多了,姓楚的呢?」苏倾烟急切的问。 「王府。」 染玉吊着眼角瞧着面前的女子,她该不会是从宫里偷偷跑出来的吧? 「你去把他叫出来,我要见他。」苏倾烟出声催促道。 闻言,染玉脸色一正,伸手从腰间取下随身携带的摺扇,扇骨在左手手心里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声音微扬:「让本公子帮忙有什么好处?」 这傢伙!苏倾烟咬了咬洁白如此的牙齿:「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左相的地牢中关着呢!」 染玉脸色一僵,无言辩驳,此事确实是受恩于她! 「咳……」 他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你在此处候着,不要乱跑,我去给你叫人。」 「快点啊。」苏倾烟出声催促。 染玉剜了她一眼,哼哼道:「知道了,啰嗦。」 嘴上虽是如此说,可却转身返回王府找楚凌翌。 「你说她出来了?」楚凌翌问讯,放下手中的书籍,立即走到染玉的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唿吸急促问道:「她此时在何处?」 染玉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楚凌翌大力的手掌中抽出来,眼中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跟我来。」 楚凌翌颔首点头,随染玉从屋里出去。 他们前脚刚从院子里出去,一个暗卫从转角处出来,没有温度的眼眸凝视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随即,十几个暗卫从暗处出来,悄无声息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追了出去。 苏倾烟坐在石墩子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的面具,不满的嘟哝道:「这么久了,怎么还不来?那庸医该不会跑了吧?」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美眸『咻』的一下亮了起来,勐然扭头。 可,来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人。 她失落的垂下眼眸,卷翘的眼睫毛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浅浅的光影:「怎么是你啊!」 来人走到她的身旁,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头顶,冷清如寒光的声音从来人略薄的嘴唇里溢出来:「你可知,私自出宫是什么罪?」 「三皇子带我出来的,不,不算私自跑出来……」吧! 第425章 吧唧就是一口 第425章 吧唧就是一口 「三皇子?」 来人轻声呢喃着,眼神复杂的在苏倾烟的头顶上凝视些许,问:「你何时与三皇子关系如此密切?」 这……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微不可见的嘆了口气,总结道:「冤家路窄!」 「呵……」蓝清尘毫无波澜的了笑了声:「谁人不知三皇子性格古怪难以接近,他能带你出宫,待你确实与众不同。」 苏倾烟再傻也能听出他夹针带刺的意味,她从石墩子上起身,扬起下颚,黑亮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他冷清俊逸的脸:「他们还说左相阴狠,吃人不吐骨头,六亲不认,可,接触数日,我觉得你这人也没那么坏啊!」 闻言,蓝清尘眼中嘲讽的眸光愈发浓郁,浓到轻而易举遮住眼底伸出一闪而过的惊讶;「本相做事,何须在意世人的眼光?」 这倒也是!苏倾烟贊同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左相日理万机,怎有时间来找我?」 「本相不过是路过罢了。」蓝清尘淡淡的出声,矢口否认苏倾烟『妄自』猜测。 话音刚落,蓝清尘忽然浑身警惕,从安静的气氛中嗅到了危险的逼近。 「哎哟,承认是专门来找我有那么难吗?啊……」 忽然被蓝清尘抓住胳膊飞身上了房顶吓得苏倾烟魂不附体,尖叫连连。 「不想死,就闭嘴。」蓝清尘压低了声音厉声喝道,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苏倾烟正欲开口,忽然看见十几条灰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飞身而至,吓得她顿时失了声。 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蓝清尘素净的袖子上扯了扯:「他们是来杀你了耶!」 「你。」 「……」 他们言语的功夫,身着灰色衣裳的十几个人顿时将他们团团围住。 蓝清尘一手抓着苏倾烟的胳膊,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波澜不惊的眼眸冷静的凝视着他们。 这时, 其中一人出声:「王爷想见阿苏姑娘,丞相还是别管此事为好。」 蓝清尘勾起右唇嘴角:「这阿苏姑娘可是白芷宫?贵妃的人,岂是你们能动的?」 「王爷只是想见阿苏姑娘,并不会为难她。」灰衣男子出声保证道,末了,沉声提醒道:「不过是一个宫女,左相若是因此和王爷撕破脸,不值得!」 「阁下说得在理。」 没曾想,蓝清尘竟然贊同的颔首,将手中的苏倾烟推了出去。 「蓝清尘,你混蛋!啊~」苏倾烟被他这一推,险些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灰衣男子见状,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正要接住身子摇摇欲坠的苏倾烟。 却不曾想,背一抹银色的身影抢先了一步将人拦腰带走,让灰衣男子扑了个空。 是谁! 灰衣男子一怔,抬眸朝停留在不远处房顶上的男子看去,待看清那人的样貌,脸上的表情稍稍变色。 苏倾烟窝在男子的怀中,嗅到熟悉的味道,她仰起头,黑亮的眼眸望着来人的脸,心下一喜,抬起双手捧着楚凌翌俊朗帅气的脸,冲着他的嘴唇『吧唧』就是一口。 此举真真是让人错不及防,惊掉眼珠子! 蓝清尘嘴角一抽,稍稍错开眼眸,恨不得不认识此女。 不光是蓝清尘,就连楚凌翌也未曾料到她会如此『热情』,众目睽睽之下,他俊美的脸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的颜色,鹰眸柔光凝视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咳……」 苏倾烟刚才放过他,将捧着他脸颊的手转而揪着他袖口上的衣襟,凶神恶煞的质问道:「你怎现在才来?」 「抱歉,来晚了!」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唇齿间缓缓溢出,深情备至。 「哼。」苏倾烟生气的娇哼一声,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委屈的吸了吸鼻子。 完全无视周围的十几二十号人! 灰衣男子硬着头皮,出声道;「阿苏姑娘,有劳跟我们走一趟吧!」 事已至此,他只好破罐子破摔,他只需完成命令将人带回去就完事。 「没空。」苏倾烟吸了吸鼻子,将整张小脸埋进楚凌翌宽阔温暖的胸口中。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灰衣男子倍感挫败,只好朝楚凌翌投去求助的目光:「王爷重病,望阿苏姑娘跟在下走一趟吧!」 重病? 死了又何妨? 苏倾烟不满的撇撇嘴,放下抱着楚凌翌的手臂,小声的嘟哝道:「当初给他取蛊,他不感谢就罢了,还给我下毒,把我扔下山餵狼,要不是本姑娘福大命大,早死了!」 她的声音很弱,旁人听不清,可楚凌翌却听得真真切切,一字不差。 楚凌翌危险的眯起鹰眸,寒冷刺骨的眸光从他的眼角折射而出。 他虽将事情猜到七八分,从她的口中得知真相,心中不免一颤,怒火暗起。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让他如何是好! 楚凌翌宽大的手掌情不自禁的将苏倾烟纤细的手包裹在手心内,没有温度的声音如冰珠落地:「她不愿去,让九叔另请高明。」 「楚……楚公子!」灰衣男子寸步不让,眼神执着,又一脸为难。 「本相府中备了两杯薄酒,这位公子若是不嫌弃,可愿前往?」蓝清尘忽然出声道。 闻言,楚凌翌鹰眸瞳孔微动,眸光复杂的看向蓝清尘。 僵持片刻,楚凌翌颔首点头:「左相相邀,岂有拒绝之理?」 楚凌翌结实有力的手臂揽着苏倾烟纤细的腰,带着她从屋顶上飞身而下,随蓝清尘一同力气。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灰衣男子隐忍杀意,出声命令道;「回去。」 眨眼的功夫,十几个人消失不见。 —— 昏鸦垂暮绿柳,黄昏如火灼烧着天际,红色的光芒垂落大地,映下一片妖红。 南翎樾从马车内逐渐甦醒,他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看见一只空瓶躺在马车内。 他忽然想起什么,勐然睁开眼眸,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左右不见苏倾烟的身影,眼中露出懊恼的神色。 「该死!」 竟然让她跑了! 迷晕他的,竟然还是他亲自配置的迷药。 第426章 逃脱不掉的命运 第426章 逃脱不掉的命运 金碧辉煌的坤颐宫内,雍容华贵的皇后坐在贵妃椅上,呷了一口极品的茶,高贵的眸光在跪在地上的人身上扫了一眼:「起来。」 不怒自威的声音让人身子一颤,愈发不敢大声喘息,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凤威。 跪在地上的女子缓缓地抬起头,在强调的气场之下从地上站起来,温顺乖巧的低着头。 皇后将手中的茶盏放在金丝楠木精雕细琢的桌子上,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起身,举止端庄的走到女子的面前,用染了蔻丹的长指甲挑起她女子尖瘦的下颚,细细的打量了起来。 眼前的女子有着标准的美人脸,美眸灵动,妖艷中透着几分冷清,峨眉青黛,胭脂红唇,肤若白雪,吹弹可破。 饶是这一身如兰的气质就不容小觑。 皇后勾起唇角,捏着女子下额的手加重了几分,贊道:「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言罢,她将手从女子的下颚上收回来,转身回了贵妃椅。 身后女子的下颚上留下几道清晰可见的指甲掐过的印子,红红的破了皮,在她白皙的小脸上显得尤为明显。 「既然是三皇子送来的人,本宫自会安排打点好宫中的一切。不过只有一条,你得牢记于心。」皇后道。 「民女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女子柔声道。 「入了这后宫,以后就得听我的。」皇后垂眸看着自己尖锐的指甲,轻声笑道:「否则,弄死一个人,都不需要本宫眨眼皮子。」 女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后娘娘放心,裳兰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一切都听娘娘吩咐。」 「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希望将今日的话牢记于心,莫要忘了才是。」 「是。」裳兰冲着皇后磕了三个响头,偌大的殿内都能清清楚楚的听见她磕头的响声。 「来人,带她下去。」皇后大手一挥,示意宫女赶紧将人带走。 等宫女将人带走后,皇后的贴身宫女略有顾虑的问:「娘娘,她真的能对付得了?贵妃?」 「能不能,试过才知晓不是?」皇后斜眼,意味深长的看了身后的长宫女一眼;「?贵妃在宫里风头旺盛,本宫若是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当真以为后宫无主,由她放肆!」 「在者……」皇后的声音忽然一顿,眼底寒光渐露:「若是此女无用,本后何须留她。你莫忘了,这后宫,缺的从不是美人儿!」 「娘娘英明!」 皇后闻言,哂笑浅浅。 ?贵妃倒下之日,便是裳兰命丧黄泉之时。 —— 左相府。 盘根错节的榕树下,两个仪表万方的男子对立而坐,半盏茶后也不见言语。 倒是坐在一旁的苏倾烟啃了两个鸡腿,一脸掀起道;「太柴,塞牙!」 蓝清尘脸色一僵,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就别吃!」 楚凌翌伸手将她手中剩下的半个鸡腿拿走放在盘中,柔声道:「待会儿带你去酒楼吃。」 闻言,蓝清尘脸色一沉,这两人一红一白数尽他府内的东西不好吃也就罢了,还无视他的存在。 简直岂有此理! 他低下头,伸出修长的手拿起茶壶,往杯中倒了一杯茶,冷清的声音从他略薄的嘴唇中缓缓溢出:「若是本相没有料错,你们踏出大门,等候你们的不是九王爷府上的人,就是宫里派来的!」 苏倾烟心虚的在楚凌翌的身上瞥了一眼,将身子稍稍往桌子的面前靠近了些,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掌指着下颚,黑亮 的眼眸望向蓝清尘:「左相,问你个事呗。」 蓝清尘将倒满茶的杯子放在唇边吹了一口,不疾不徐道;「说来听听。」 静默片刻,又道:「就算知晓,本相也不一定会告诉你!」 这人好欠扁哦! 苏倾烟恶意满满的咬紧一排牙齿:「九王爷身上的蛊,你可知是谁下的?」 闻言,蓝清尘杯中的茶水盪出一圈波纹,他仿若未察,薄唇贴着茶杯浅酌了一口,方才道:「左相中了蛊毒?此事从何说起?」 「左相神通广大,您会不知?」苏倾烟才不信他不知晓此事。 「苏姑娘此言差矣,本相当真不知。」蓝清尘止口否认。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极其淡定的看着他睁眼说瞎话,她伸出爪子在盘中拿起一只虎皮酱鸭爪放进嘴里唆了一口:「我帮他把身体内的蛊去了。」 蓝清尘身子一僵,淡漠如烟的眉头微不可见在眉心拧紧了些,眉眼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所以,他对我赶尽杀绝!」苏倾烟砸吧砸吧嘴,将眸光从蓝清尘的身上收回来:「平白无故被人摆了一道,心中着实不爽快!」 她想做什么?楚凌翌从她的言语中听出端疑,稍稍侧目,鹰眸中好奇的神色落至她侧脸上。 见从蓝清尘的口中套不出答案,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从凳子上起身,对楚凌翌道:「饿死了,吃饭去。」 楚凌翌眸光稍沉,跟着起身,伸出宽大的手掌拉着苏倾烟的手转身离开。 他们没有走多远,身后传来蓝清尘冷清的声音;「要留在邵安,该你的命运,逃不掉。」 楚凌翌前行的步伐一顿,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他并未回头,反倒是握紧了拉着苏倾烟的手。 苏倾烟觉得他这话不像是说给她听的,她偏着小脸望着男人稜角分明的侧颜,张开粉润的嘴唇问:「姓楚的,你信命吗?」 「不信。」楚凌翌不做多想,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覆。 打小他就不信! 若非如此,哪能偷得浮生半世悠闲。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鹰眸中的眸光一软,低下头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也信?」 「嗯?」 他刚刚不是说不信命吗? 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楚凌翌见她迷煳的模样,好看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你的命中有我,足以!」 「……」她,她是被套路了吗? 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定了定神,低下头掩饰绯红的脸颊。 两人出了左相府,四个身着铠甲的男子立马上前:「苏姑娘,请跟我走一趟!」 第427章 交换的代价 第427章 交换的代价 楚凌翌上前一步,用自己宽厚的身板将苏倾烟挡在身后,冷冽刺骨的目光落至来人身上,冷声命令道:「让开。」 「公子,这是王爷的意思,还请不要让卑职为难。」男子无奈的劝道,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 「倘若我不让呢?」楚凌翌的反问,手掌已然握紧剑柄。 男子见他要动粗,皱了皱眉:「那卑职只好得罪了!」 楚凌翌手掌一动,锋利的剑刃从剑鞘中露出一截,一只素净的手忽然搭在他的手背上:「王爷有请,我们哪有不去的道理?」 她要去九叔府上? 楚凌翌困惑不解的望着她,心中隐隐不安,怕她此去受到伤害。 「他现在病痛缠身,可没有精力要我的命!」苏倾烟出声安慰道,忽然笑弯了眼眸:「这不是还有你吗?」 闻言,楚凌翌心中一动,将出窍的剑放回剑鞘之中,抬头朝那男子看去:「走。」 男子被他警告的眼神看得脖子一亮,慌忙避开他的眸光,错开身子让出一条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倾烟被『请』到九王府,见到那个初见温润和善的南钰裔。 此时的他并不太好! 面色如蜡,形如枯藁的依靠在床上,病痛的折磨让使得他俊朗的脸颊日渐消瘦,眼眶凹陷,再不见往日风采。 楚凌翌微怔,他的几日闭门不见,九叔怎就变成这般模样? 他见着苏倾烟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你来啦!」 「王爷有请,不敢不来!」苏倾烟走到窗边的凳子上坐下。 「知你恼我!今日你既然来了,不求你出手相助。」只不过须臾数字,便让他气喘吁吁,冷汗直冒:「咳咳,我只想知道,明明蛊毒已取,为何,为何本王会如此?是不是你给我治疗时做了手脚?」 「你对染玉有恩,本姑娘犯不着多此一举。」如实知道他要对她下毒手,她倒是不介意一包药毒死他。 见她直言否认,不似说话,南钰裔信了三分:「那,为何?」他会如此? 「给你取蛊之前便同你讲了,取蛊之日,必定会惊动下蛊之人,你所承受的每一分痛苦,都会在他的身上加倍呈现。」苏倾烟淡淡的说着,眼角的余光在南钰裔的身上扫了一眼:「若我没猜错,他至今未来寻你!」 听她一席话,南钰裔心里一惊。 是以,她说的分毫不差。 反噬的痛苦可想而知。 为何,下蛊之人这么久还未露面。 除非…… 「除非,下蛊之人已经来过,并给你下了毒,让你痛不欲生!」苏倾烟给了他答案。 她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经脉错乱,毒入四肢,她猜的果然没错。 她收了手,从凳子上起身,走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挽着他的胳膊往外走:「走吧。」 见她要走,南钰裔心下一急,连忙出声叫住她:「等一下。」 「没救了。」苏倾烟摆摆手,不愿搭理。 楚凌翌敏锐的捕捉到她眼眸中划过的精光,并未点破,任由她胡作非为。 九叔给她下毒之事,本就过分之极,他倒不介意这女人给他一点教训。 这天,就算是被她捅穿了,也有他给她顶着。 楚凌翌能看出她的端疑,南钰裔又岂听不出她言语间刻意的刁难。 「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南钰裔此话一出,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不由上挑,鹰眸眼底划过一丝同情。 那光芒闪的太快,病入膏肓的南钰裔又岂能捕捉? 「别~」苏倾烟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我怕治好了你,我小命不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哼.」南钰裔讥讽轻笑了声:「就算我想除掉你,翌儿也不会同意!」 苏倾烟沉默片刻,转身望着躺在床上的南钰裔,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他:「看在姓楚的面上,我暂且相信你。不过,你的保证日后不得的以任何理由要我性命!」 「本王保证,如有食言,不得好死!」南钰裔沉声道。 比起乔音,他更想绝地反击,给自己所受的折磨讨回公道。 「这还差不多。」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你许我三个承诺,我便救你!」 三个承诺? 南钰裔下意识的朝楚凌翌投去询问的眼神,却见他这侄子将脸扭到一旁,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想来,怕是早就料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且,纵容她这般举动。 事已至此,南钰裔即便不愿,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什么承诺?」 「我既不要你的性命,也不要你做伤天害理之事,等我想好再找你讨回。」苏倾烟用纤细的食指戳着自己的下巴,侃侃道来。 「好,本王允你三个承诺。」南钰裔应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身中何毒了吧?」 苏倾烟点了点头,走到一旁到了一杯清水走至南钰裔的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指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割破他的手指,鲜血侵入杯中。 清澈见底的水瞬间变成紫色。 「果然是她!」苏倾烟冷哼了一声,走到一旁去写药方。 南钰裔盯着杯中紫色的液体凝视许久,她竟然也认识圣莲宫的宫主! 此女究竟是谁! 苏倾烟开好了药方递给无忧:「按照方子抓药!」 「是。」无忧伸手将药方接过去放入怀中,正要出去抓药。 却见苏倾烟忽然向前一步,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他。 无忧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紧绷,十分拘谨的问:「苏,苏姑娘还有别,别的吩咐吗?」 「哦,此药还需一味药引,童子尿!」苏倾烟步步紧逼:「无忧,你应该还未与女子那啥……唔唔!」 她的话尚未说完,嘴巴就被楚凌翌从后面伸手捂住。 而无忧则被苏倾烟的问题问得涨红了一张脸,逃也似的从房内飞奔出去抓药。 苏倾烟挣扎着想摆脱楚凌翌捂住她嘴巴的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瞪大了一双眼眸瞪着他稜角分明的脸。 楚凌翌黑着一张脸对南钰裔道:「九叔也累了,躺下歇下吧,我与内人先行告退。」 言罢,连拖带拽将怀中口无遮拦的女人带走。 他们走后,从屏风后走出来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床头,目光却看的是苏倾烟他们离开的方向:「三皇子对她,似乎有些兴趣!不如……」 南钰裔不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她的话:「去办吧!」 第428章 王妃你想泡谁 第428章 王妃你想泡谁 临湖小筑。 「庸医,你如此盯着我看,我家夫君回来看到怕是不妥。」苏倾烟被对面的人看得浑身不自在,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咚~」 染玉手中的摺扇毫不客气的落到在她的头上,一脸不屑状:「本公子对你对不会有非分之想。」 「那你盯着我看什么?」苏倾烟将一颗蚕豆抛到半空中,张嘴接住,嘎嘣咯嘣的嚼起来。 「哗啦!」 染玉将手中的摺扇打开,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本公子只是好奇,你究竟是人是鬼!」 闻言,苏倾烟眼角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这庸医该不会是猜到了什么吧? 思及此,苏倾烟侧目在他神情淡然的侧脸上瞧了一眼,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她趁其不备,身子往桌子下一缩,瞬间不见了人影。 「说你是鬼吧,分明又是个大活人,说你是……人,人呢!」 染玉正说着,一回头便不见了苏倾烟的身影。 他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心里一晃,连忙出去寻人。 这人要是丢了,凌翌回来,他怎么说得清! 「吱呀。」 一阵风吹来,将打开的窗户吹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染玉一怔,心中浮现一丝不好的预感,青天白日的,还有鬼……鬼不成? 转念一想,苏倾烟不正是鬼吗? 「咕咚。」 染玉艰难的咽下口中干涩的唾沫,故作镇定的扇着手中的摺扇,口中振振有词:「不信不灵,勿念勿念……」 「吱呀……」 窗子在风中不断的咯吱作响,也不知为何,染玉忽然觉着窗外吹进来的风格外的阴冷,他的后背下意识的挺直,吃力的扭动僵硬的脖子。 不回头还好,这一回头,差点把他吓得惊唿出声。 只见一头黑髮从窗外垂落而下,在风中不断摇晃,甚是吓人。 「别。别闹了!」染玉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强调道。 「庸……庸医,黄泉路上好凄凉,你来陪我可……可……好啊!」阴冷绵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唿唿作响的风中愈发的渗人。 这可把染玉吓得不轻,他脸色一白,虚浮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用拿着摺扇的手指着她,毫无威胁力的警告道;「冤有头债有主,又不是本公子害死你的,你找我作甚?」 「庸医,好……好想你,你下来吧!」 「啊……」染玉婧惊唿出声,吓得夺门而出。 倒挂在屋檐上的苏倾烟见染玉落荒而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她一个翻身,站在了屋顶上,伸手拍着掌心的灰尘,得意的扬起下颚:「让你疑神疑鬼,看我不吓死你!」 「玩够了?」低沉有力的声音忽然从她的身后响起来。 「呀?」 苏倾烟一惊,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身湛蓝色长袍玉树临风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一双鹰眸凝视着她。 「欸,你回来啦!」苏倾烟看着来人,连忙朝她跑去。 却不想,脚下一滑,整个人从房顶上栽下去。 「啊,救命啊!」苏倾烟惊唿出声,心下懊恼,乐极生悲,这一头栽下去该不会撞在下面的石墩上毁容吧! 这张皮本就长得不好看,再一摔,砸成肉饼了可如何是好!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际,一抹身影飞身而来,结实有力的手臂绕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带入自己的怀中。 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口上,怯怯的问:「没毁容吧!」 「嗯。」楚凌翌点头应道,嘴角却因他的话不受控制的上扬。 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关心她的容貌。 「那就好,那就好,不然以后就泡不到帅哥了!」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泡帅哥? 多亏她以往常在他耳边叨些古怪的言辞,约莫还是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楚凌翌眯起狭长的鹰眸,垂眸望着怀中的女子:「你想泡谁?」 糟了! 苏倾烟暗道糟糕,小虎牙在粉润的嘴唇上咬了咬,连忙伸手抱住男子,扬起巴掌大的小脸,美眸含笑的望着男人稜角分明的俊颜:「当然是泡亲亲的夫君呀!」 楚凌翌收紧搂在她细腰上的手臂,让她的身子更加贴近自己,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他好看的嘴唇中溢出来:「娘子此话当真?」 「天地良心!」苏倾烟连连点头,眼神真挚的望着他以表真心。 「如此,甚好!」楚凌翌并未戳穿她,只是瞧她的眼神除了警告就是警告。 倘若她敢胡来,看他不打断她的腿。 苏倾烟被楚凌翌的眼神看得胳膊腿都不太好,憋屈的一头迈进他结实的胸膛之中,闷闷道:「霸道!」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一扬:「本王都不嫌弃你,你有何委屈的?」 「……」都怪当年脑子进水,一时煳涂,上了他这艘贼船。 「你们两人要在楼上抱多久?」染玉不耐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言语之间露着几分怨念。 苏倾烟小脸一红,连忙将搂着楚凌翌的胳膊收了回来。 楚凌翌将她揽在怀中带着她从房顶上下去,回到屋中坐下。 正在喝茶的染玉的脸上找不到半点被吓的痕迹,他抬眼在二人的身上瞥了一眼,意味深长的『啧』了一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楚凌翌拉着苏倾烟走到桌旁坐下,沉声道:「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嗯?」走不了? 染玉抬眸看向楚凌翌脸上凝重的神色:「出什么事了?」 「三日后,国师会登望月塔,观其天象,择北冥储君。」楚凌翌淡淡的说着,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从盘中拿了一块芙蓉酥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城门已经被封,出不去!」 「国师要回来了!」染玉激动的差点把杯中的茶水洒落,难以置信的看向楚凌翌。 苏倾烟咬着糕点,黑亮的眼眸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好奇的问:「国师是谁啊?」 「听闻此人极为神秘,能预测国运,北冥的皇帝极为信任他。」楚凌翌出声解释道:「不然也不会将此等大事交由他负责。」 立储君,何等大事。 这邵安城内,怕是要闹腾几日了! 第429章 哪里掉下来的小正太 第429章 哪里掉下来的小正太 是夜,三皇子被行刺,身受重伤,皇帝大怒,命人竭力彻查,务必将兇手捉拿归案。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鸡犬不宁。 —— 三皇子府。 传言重伤不起的南翎樾坐身于莲塘小舟内,手持鱼竿,闲情逸緻的钓鱼。 一抹黑色身影飞身而来,轻巧的落到小舟的另一头,双手抱拳,恭敬的回禀道:「大皇子今日被皇上宣入宫中,密探了半柱香的时辰,属下无能,未能打探出其内容。」 「父皇向来偏袒大哥,见我受伤,无非是叮嘱大哥勿要乱来,怕再生出乱子,遭人口舌。」南翎樾不咸不淡的说着,目不斜视的瞧着围绕在鱼饵周围的鱼。 属下抬眸看向南翎樾的后背,试探性的问:「殿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南翎樾不甚在意,见已经有鱼儿去咬食鱼饵,忽然出声问:「那死丫头在哪里?」 死丫头? 属下一怔,好一会儿才出声,不确定的问:「阿苏,姑娘?」 见南翎樾久久不语,属下方才印证自己心中猜想:「回殿下,苏姑娘跟……楚凌翌在一起。」 「哼。」 南翎樾眼角微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利用他出了宫,就那么不迫不及待的投奔楚凌翌的怀抱。 当真以为他如此好欺负? 「她也玩够了,是时候回宫待着。」南翎樾薄唇为启,将已将咬住鱼钩的鱼拉起来,将其取下放在一旁的盆中。 「是。」 这阿苏姑娘得罪谁不行,偏生得罪殿下,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 近日邵安城热闹,楚凌翌和染玉天未亮就出了门。 苏倾烟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盪鞦韆,数着太空划过的鸟。 她倒是想出去熘达,可,这里不是姓楚的底盘,她也不敢太过放肆撒野,丢了小命不划算。 正在她昏昏欲睡之际,一坨带着温度的东西从天而降,正中苏倾烟的脸颊。 她伸手一摸,沾了一手的鸟屎! 「啊!」 苏倾烟『噌』的一下从鞦韆上起身,仰起头望着头顶飞来飞去的鸟儿,气得心肝直颤:「臭鸟,竟然敢拉屎本姑娘的脸上,看我今天不把你们一锅炖了!」 她擦掉脸上的便便,转身跑进房中,不一会儿拿着一个弹弓出来,在地上捡了一大把石子冲着头顶胡作非为的鸟一阵攻击。 刚才还嘲笑她的鸟顿时像下锅的饺子『咻咻』的往下掉,摔在地上还没死,蹬着一条小腿一颤一颤抽搐,翻着白眼。 苏倾烟走过去拎着它的腿捡起来,气唿唿道:「欺负我?我让你知道知道欺负我的下场。」 黑衣人悄然入府,差点被院子里传来的香味馋出了口水。 谁,谁大白天吃好吃的? 闻香到了后院,正好看见苏倾烟蹲在火堆旁烤肉,黑衣人心下一喜,真是得来不费功夫! 这么快就让他找到人了! 什么叫乐极生悲,黑衣人很快就领悟到。 他抬脚朝苏倾烟走去,却不小心踩在绳套上,来不及反应,他已经被绳子倒掉在树上,几根粗壮的木头桩子勐的袭来,吓得黑衣男子花容失色,连忙躲闪。 等他被折腾得够呛,苏倾烟不慌不忙的从低声起身,嘴里叼着肉,抬起双手在半空中拍了一下。 还在左右摇摆的木头桩子瞬间停下来,『咚』的一声掉在草地上。 黑衣男子暗自松了口气,缓缓地抬起下颚朝苏倾烟看去。 那女子穿着芍药红的交叉抹胸裙褥,黑色披肩的头髮只用两根简单的簪子束在头顶,油光水亮的小嘴咬着半只烤熟的鸟肉。 长相一般也就算了,竟然还如此不修边幅, 三哥怎会看上这样的女子? 苏倾烟将咬在嘴里肉拿下来,脚步悠闲的走到黑衣男子的面前,娇小的身子稍稍前倾仔细打量着来人。 唇红齿白,面相俊逸,脸上还带着婴儿肥。 好,好可爱的小正太! 哪里掉下来的! 苏倾烟忍不住伸出双手捏着他的脸腮:「小屁孩,你是谁家的?怎么跑姐姐这里来了?」 身手还不错,就是江湖经验不足,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娃儿! 「你说谁小屁孩?我是谁家的跟你有关系吗?还有,你才多大,凭什么认为比我大?」少年气唿唿的吼道,许是太生气的缘故,脸腮绯红,跟抹了一大把胭脂粉似的。 「哟,小脾气很大嘛!」苏倾烟俏皮的伸手在他的鼻子上捏了捏,甚是『无害』的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如果你不是正经人家的小孩,就凭你私闯民宅之举,姐姐我只好把你送官府衙门咯。」 「哼。有本事你送啊!」只是到时会会倒霉! 苏倾烟将他眼中毫无畏惧和不屑的眼神尽收于眼底,心下瞭然。 此人怕是身份不简单,莫不是朝中大臣家的小公子? 瞧着长得粉嘟嘟煞是可爱的份上,苏倾烟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她蹲下身子,饶有兴趣的望着他:「你要不说,就在树上吊着好了,放心,我这绳子是顶好的牛皮所制,一般不会断的。」 言罢,苏倾烟起身,见小傢伙双手环抱在胸前,很有骨气将小脸扭到一旁,一副宁死不配合的模样,她故意出声提醒道:「我真的走咯!」 少年依旧不搭理她。 苏倾烟转身假装离开。 听到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少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焦急的神色,挣扎了几下,确如她所说挣扎不开,他咬了咬牙,气焰凶涨的喊道:「丑八怪,你给我站住。」 丑八怪?苏倾烟右眉一挑,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欸,那个死丫头,你别走。」少年在身后喊道。 臭小子,还敢骂她! 苏倾烟眯了眯眼睛,决定让他拴在树上晒成肉干。 少年见苏倾烟的背影越走越远,顿时急了,他可不想一直这么掉在树上,这要传出去,他的脸往哪里放! 他狠了狠心,甜甜的喊道:「姐姐,仙女姐姐,求你了,放我下来吧!」 苏倾烟强行的脚步一顿,得意洋洋的转身,返回走到少年的面前,傲娇的扬着下颚,伸手在他的右颊上捏了捏:「早这么懂事不就结了?」 「……」死女人,等他下来,看他怎么收拾她。 竟然敢用满是油的手捏他的脸,他,他要剁了她的爪子! 第430章 王妃真是好本事 第430章 王妃真是好本事 苏倾烟看着他眼里桀骜不驯的小眼神,就知道这臭小子不是善茬,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要报復她! 她单手叉腰,饶有兴趣的望着他:「嘿,小鬼,叫什么名字?」 「就凭你,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傲慢不屑的话从少年的口中脱口而出。 下一秒,苏倾烟就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再说一遍。」 「啊,啊,疼,疼,你快放手……」少年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出声制止道。 苏倾烟也不撒手,就那么看着他。 在她的摧残之下,少年终于意识到,想要跟眼前这个野蛮的女子硬来是行不通的,他眼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仙女姐姐,我在家排行第七,他们都叫我小七!」 苏倾烟垂下眼眸,无意之间看到他腰间露出的一截令牌,她将捏着少年脸颊的手放开,伸手将他腰间的令牌勾勒出来。 金牌上刻着复杂的图案,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少年见自己的令牌被苏倾烟拿走,神情一紧:「把我的东西给还给我!」 苏倾烟眯着眼眸看着手中的令牌,斜眼看向倒挂在树上的少年,怎么看着这长相也有几分眼熟。 忽然,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这臭小子跟南翎樾长得有三分相像。 令牌上的图腾和南翎樾随身携带的令牌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应该是出自皇宫。 若是她没有猜错,这小正太应该是七皇子! 苏倾烟在少年张牙舞爪之下,将玉佩还给了他:「拿去,本姑娘累了,要去休息,至于你……」 她向后退了一步,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尖瘦的下颚做沉思状:「你家里人什么时候来寻你,我再放你下来!」 言罢,她转过身,脚步轻快的走了。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少年难以置信的瞪大了一双眼睛,随即抓了狂,出声咆哮道;「你别走!把我放下来。」 苏倾烟充耳不闻,勾了勾嘴角,反倒加快了足下的速度。 她刚出拱形的围墙门,便和从府外怀来的楚凌翌撞了正着。 楚凌翌从容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避免她撞到自己的身上,低着头,深邃的鹰眸中噙着几分责备:「走路怎这般莽撞,撞墙上了可如何是好?」 苏倾烟仰起头,一不小心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她便理亏的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鞋尖。 「留你一人在府中,可是憋坏了?」宠溺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来。 「呀,忘了跟你说了!」苏倾烟忽然忆起什么,伸手指着内院,笑嘻嘻的说:「我抓到了一个小东西。好像是从皇宫里跑出来的。」 闻言,跟在楚凌翌身后的染玉的眼中露出几分欣然好奇之色:「我去看看,是什么稀奇的玩意。」 苏倾烟还未来得及说话,染玉已经率先进了院子。 当他看见被倒掉在树上的少年时,脸上的表情顺江僵硬,他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测测的看了楚凌翌一眼,方才幽幽出声调侃:「王妃真是好本事!」 可这话里,竟然让人琢磨出几分摊上大事的无力感。 楚凌翌察觉有异,他将苏倾烟纤细的手攥在手心里,缓步走进内院,深邃的眼眸很快落至那少年的身上。 是他! 认出那人,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在眉心皱了皱,垂眸看向若无其事的女子,微不可见的嘆了口气,冷静的问:「你没再对他做什么吧?」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嗔怪的瞪了楚凌翌一眼:「我怎么可能跟一个小屁孩计较,再说了,皇宫里的人我才懒得招惹。」 她知道他的身份了?楚凌翌抬了抬眉尾,张开好看的嘴唇道;「送他出府,莫要让他知道我和染玉再此。」 「你让我送他出去?」苏倾烟用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一脸的不情愿。 「我和染玉不便露面。」楚凌翌解释道。 眼下的局势,跟皇室划清界才是明智之举。 「人是你抓的,当然是有你送走!」染玉出声强调道。 苏倾烟放下举起的手,砸吧砸吧嘴:「送就送。人是自己长腿进来的,怎么还赖上我了?」 楚凌翌和染玉悄然藏匿在墙后,苏倾菸嘴里念念有词的走到少年的面前。 少年见她去而復返,瞧她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防备:「你,你不是走了吗?怎又回来了?」 「本姑娘心地善良,菩萨心肠,虽然你是私闯民宅,理应报官,看你是个小孩儿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苏倾烟说着,穿着绣鞋的脚在地上跺了一脚,按下机关。 捆在少年脚踝上的绳子松开,好在少年功夫底子不弱,一个翻身稳稳的站在青石板上。 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傲娇的扬起下颚,用与生俱来的高贵眼神打量和他差不多高的女子:「你配不上我三哥!」 竖立于墙后的楚凌翌闻言,心中不屑,南翎樾敢肖想他的女人,他配? 苏倾烟难得的没有锱铢必较,连连点头,极是敷衍道:「嗯啦,嗯啦,知道了,你快走吧!」 这,这女人是在撵他走吗?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待遇,少年怔了一下,用藐视天下的姿态扬起下颚:「我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 闻言,苏倾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伸手揪住少年的耳朵:「臭小子,你碰瓷是吧!这么大的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你当我好骗还是傻?」 「啊,死女人,你再揪我耳朵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少年疼得龇牙咧嘴,拳头紧握,打算出手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 却不曾想,他还没动手,他的四肢就使不上劲,他察觉不对,出声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倾烟笑吟吟的望着他,美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上前一步,故作神秘的说:「其实我是巫女,会巫术,你要是再废话,我就把你变成哑巴!」 少年先前吃了亏,不敢贸然惹她,识趣的闭上嘴巴。 见状,苏倾烟的美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牵着他的衣袖朝府外走去。 目送他们离开后,染玉才出声:「七皇子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第431章 拿她逼他 第431章 拿她逼他 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能找到这里,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已经暴露了! 这风究竟是谁放出去的不得而知。 许久后,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冷静道:「能不能活着走出邵安城,就看明日的祭天大典!」 染玉直觉后背一凉,勐扇了几下手中的扇子:「算命的说我一生顺畅,福禄丰厚,那臭鼻子老道士净胡说,看我下次见着他不拔了他的鬍子!」 楚凌翌耳尖一动,斜眸在染玉脸上扫了一眼,心中冷笑:谁输谁赢还未定,是棋是局,他说了算。 —— 苏倾烟本想将少年直接送到南翎樾府上,可转念一想,她若是把人送去,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谋害皇子,可是要掉脑袋的。 斟酌再三,苏倾烟把那臭小子仍在繁华的街市上,自个跑了! 跑了两条街,确定把人甩了,苏倾烟伸手拍了自己的胸脯:「可算是甩掉了。」 这时,她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靴子挡住了她回去的路。 苏倾烟抬眸看着眼前陌生的男子,粉唇微启,试探性的问:「壮士,有,有事吗?」 男子将身子挪至一旁,苏倾烟看见不远处停着一顶宝蓝色的软轿,她秀气的眉头一蹙,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准备把腿逃走。 她一转身,只见两个身强力壮,身着便装的男子朝她走来,堵死了她的路。 看样子是逃不掉了。 早知道就不把那包药用在那个小屁孩的身上了! 苏倾烟眼底深处划过懊恼的神色,眼神警惕的看着靠近她之人。 「阿苏姑娘,贵妃娘娘说,你在外面应该玩够了,让奴才接你回去!」尖细的声音从男子的口中传来。 那是宫里太监才能拿捏的嗓音。 白芷宫的人? ?贵妃跟姓楚的关系匪浅,这么急着找她回去,莫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势单力薄,形势所逼,苏倾烟不得已上了轿子,被送回了宫中。 她跟在太简单身后走在九曲十八弯的走廊上。 她忽然停下步伐,眼神复杂的看向那太监的后背:「这不是去白芷宫的路。」 随着她的声音落下,周围寂静一片,就连风吹过髮丝的声音都能清楚听闻。 「你们究竟是谁的人?」皇后?还是谁? 「苏姑娘,你跟杂家来便是了!」太监头也不回的讲了一句,继续前行。 这时,两个小太监上前,架住苏倾烟的小胳膊小腿跟在那太监的身后继续往前走。 他们将她扔进一座偏僻的宫殿便走了,临走时还在门外落了锁。 宫殿里没有任何人,却打扫的很干净,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忐忑不安的朝空荡荡的宫殿内走去。 —— 三皇子府。 属下将暴晒半日的少年待到南翎樾的跟前,便识趣的退下。 南翎樾抬眼看了眼晒得脸色绯红的少年,面色冷清的问:「没有母妃的应允,谁准你出宫的?」 「三皇兄,我在宫里都快憋出病来了,就出来走走。」少年像是没有听见南翎樾责备的话一样,兀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开始给自己倒茶。 「我有让你坐?」 不怒自威的声音从南翎樾的口中吐出,格外的渗人。 少年被他这一问,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不敢再动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打量着南翎樾脸上的表情,小声的解释道:「传,传言你被一个女子迷了心智,我,我就好奇出来看看。」 「我被女子迷了心智?」这话听着有意思,南翎樾用茶杯盖拨弄着漂浮在水面的茶梗,问:「谁同你讲的?」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在传这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他一好奇,就跑出来了。 太监宫女啊?南翎樾心中呢喃,一丝寒光从他的眼角悄然逝去。 眼线都安插到小七那里去了,真当他是摆设不成? 南翎樾悄然敛下心底的不悦,呷了一口茶,浅浅出声问:「见着人了?觉得如何?」 「哼!」一提那女子,少年的心中就似窝了一团天火,气唿唿道:「长得丑,脾气坏,凶神恶煞,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她才配不上三哥呢!」 南翎樾嘴角一勾:「看样子,你在她哪里没有讨到半分好处!不然也不会被她下毒扔在市集上暴晒至此。」 「……」少年郁结不语,他怎么看南翎樾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幸灾乐祸。 他便跟不敢跟他三哥抱怨那臭丫头把他倒吊在树上的事,更别提让他帮自己一洗雪耻! 「时辰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宫。」南翎樾放下手中的茶盏,表情严肃道。 「我不回去。」一听说要送他回宫,少年很是激动地强调道。 「这可由不得你!」南翎樾连眼皮子都没有掀一下,对面外的人吩咐道;「送七皇子回宫。」 「三哥!」少年不满的喊道。 南翎樾挑眉:「怎么?要我亲自送你?」 这话可把少年吓得不轻,讪讪的闭上嘴,乖乖的跟着属下回去。 目送他们离开后,南翎樾脸色一沉,冰冷决绝的声音从他柔和略薄的唇畔间溢出来:「去处理一下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太监,给本殿下查一下,是谁怂恿小七出宫的。」 最好别让他查出来是谁干的,否则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是。」站在屏风后的男子恭敬的应道。 —— 「不好了,王妃被带进宫了!」夜辰从府外进来,走至楚凌翌跟前,气息有些急促的禀告。 「进宫?」楚凌翌眉头一蹙,转身看向夜辰:「你是听何人说的?」 她出府不到两炷香的时辰……对,两炷香了,按理说她早该回来了! 「是九王府派人传来的消息。」夜辰如实回道。 染玉将手中举棋不定的棋子放在棋盘之上,缓缓出声道:「九王爷的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知晓了!」 夜辰的眸光在楚凌翌和染玉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继续道:「王爷,九王爷让你去一趟他的府上,他说……」 「说什么?」楚凌翌问。 「他说,接王妃进宫的不是?贵妃的人。」夜辰硬着头皮,将话一字不漏的转告于楚凌翌。 「咯吱。」 楚凌翌袖口下握紧的拳头髮出响声,心中微寒:九叔是在逼他啊! 第432章 跟皇上抢女人 第432章 跟皇上抢女人 九王府。 「来啦!」南钰裔坐在花园内的石凳上,石桌上煮的茶被白色的水汽云绕。他执手拿着长柄的竹勺往里茶盘内加凉水。 「她被谁带走的!」楚凌翌开门见山的质问道,深邃的鹰眸直视着南钰裔。 「坐。」南钰裔头也不抬的对他说,他将手中的竹勺放在一旁,拿了一方摺叠整齐的麻布包裹着将其拿起来,神情专注的往被子内倒茶。 楚凌翌不悦的皱了皱眉头,静默片刻,走过去坐下,沉声问:「你到底想做什么?」 闻言,南钰裔的眼中划过一丝波动,将装了八分满茶水的杯子递到楚凌翌的面前;「参加明日的祭天大典!」 「我不会去。」楚凌翌态度坚决的回道。 南钰裔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你不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就永远也见不到她。」 「九叔此言何意?」楚凌翌望着他,试图看穿他的内心。 「带走她的是皇上!」 楚凌翌不知怎么从九王府离开的,脑海中不断迴响着他九叔的这句话。 带走的是皇上! 他要做什么! 自古帝王之心最难揣测,是为了逼他现身?还是对那个女人别有所图? 不管是出自何种缘由,他都绝不允许。 同坐在马车内的染玉见他阴沉着一张脸,周身瀰漫的气场跟张大嘴的老虎一样要吃人,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九王爷跟你说了什么?」 难道……是用苏倾烟威胁他? 「准备一下,明日去参加祭天大典。」楚凌翌道。 「嗯?」 染玉一惊,侧目看向楚凌翌脸上认真的神情愣住。 被他猜中了? 以凌翌的性格,断然不会干涉北冥皇家的之事,除非……是为了她! 他摇晃着手中的摺扇,斜眼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了一眼,意味深长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辈子算事栽在她身上了。」 楚凌翌挑眉,并未言语。 —— 皇宫,后庭。 高台之上,一国之帝迎风而立,身旁站着一个白髮鬚眉,仙风道骨的老者,一身青色长衫。 风气,衣袂飞扬。 「皇上心中已有储君的人选,何须多此一举?」老者淡然问道。 「储君关乎北冥几百年基业,朕,不得不谨慎处之。」皇帝表情严肃道,目光深处蕴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思绪。 老者回眸看了皇帝一眼,转身朝椅子上的方向走去,正欲坐下,挂在房檐下的八卦盘下的铜铃忽然响了一下。 闻声,老者身子一僵,勐然回头,快步走至八卦盘下,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 皇上见状,立即跟了过去,关切的问:「出了何事?」 「老朽这铜铃百年不响,今日居然响了!」老者的声音几近颤抖,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闪烁着如灯火般的光芒。 皇上走近一看,发现那铜铃内没有铃芯,竟然响了! 老者忽然在高台之上的阁楼上来回走动,皇上不明就里;「国师,您在找什么?」 话音刚落,只见老者的目光已经落到不远处宫殿内趴在树上的女子身上,他强忍着心中的激动,冷静道:「此女是谁?」 皇上随着他所看之处瞧去,目光定格在那抹淡蓝色衣裳女子身上时:「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国师可是认得?」 「皇上,老朽跟你讨一个人。」老者忽然开口,语气诚恳认真,而且志在必得。 要她? 皇上的眼中露出挣扎不舍的神色:「你要她?」 老者点头,伸手捋了捋银须:「正是。」 皇上双手背负在身后,目光复杂的看着树上耷拉着双腿摇晃的女子,皱了眉:「朕需要一个理由!」 —— 翌日。 祭天大典仪式启动,文武百官齐齐而来,锣鼓震天,气势宏博。 楚凌翌着一身枣红色交叉长衫,外面罩一件黑底暗纹的对襟外套,站在南钰裔的身后,走入登月塔校场,静立右侧。 「皇上,皇后驾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唱和,皇帝和皇后携手而来,百官下跪,高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和皇后走上台阶,转身,居高俯览跪倒一片的文武百官:「众爱卿齐声。」 「谢皇上。」 楚凌翌随大家一起齐声,抬眼便看见南钰裔站在红地毯的对面,白衣翩然,俊秀华贵。 南翎樾也注意到楚凌翌的存在,一抹诧异之色从他眼底一闪即逝,很快归于平静,礼貌的沖他点了点头。 「有请国师!」 忽然响起的声音拉回了所有人的思绪。 这时,只见一个白髮鬚眉的老者款步而来,身后跟随二十个弟子和一个侍女! 那女子着一身白色的褙衣,及腰的长髮用一根白色的丝带随意的繫着,手中托着一朵白中带粉的莲花,跟在老者的步伐缓步而来。 是她! 南翎樾看清来人的面貌,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她不是入宫了吗?怎么会跟国师在一起? 南钰裔低垂的手紧紧地扣在楚凌翌的手腕上,递给他一记稍安勿躁的眼神。 楚凌翌面露不悦,无声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此事发生的突然,南钰裔瞪了他一眼,心下却微惊,国师身旁从不带女子,今日这是…… 碍于场合特殊,楚凌翌只能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思绪,黑色的瞳孔一刻不离的落在苏倾烟的身上,生怕自己一眨眼,那女人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熘走。 苏倾烟从容不迫的跟着老者上了阁楼。 一行人走至一半,身后的二十四位弟子便止步不前,唯独苏倾烟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在国师的身后上了塔顶。 看得众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此女究竟是谁?竟然能上登月塔。 要知道,北冥几百年来,除了国师,无人有这待遇,更何况是一介女流! 南翎樾看着高处的女子,眸色稍动,将南钰裔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尽收于眼底,心下一沉。 看样子,九叔也不知此事! 国师和父皇此举,是何目的? 乔音,本皇子到底还是低估了你的势力。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她站得越高,对他就越有利。 第433章 变数 第433章 变数 苏倾烟今日如此招摇,引来的何止是南翎樾的惦记。 「去查一下那女子的身份。」大皇子压低了声音对身后的手下出声命令道。 手下点了点头,悄然从人群中隐匿离去。 暮色在繁琐的祷文诵读中降临,天际被夜色笼罩,繁星闪烁,如泼墨的宣纸上零星留下的白点,璀璨闪烁,绕月生辉。 一柄八卦盘从国师的袖口中露出来,他将其持平,伸手从苏倾烟手中的莲花中取出一颗红褐色的丹珠放入八卦盘中。 丹珠一碰到罗盘,瞬间化作红色的流光通入八卦盘的沟壑暗纹之中。 须臾,一道红光直奔斗大的圆月,随即消失不见。 苏倾烟瞪圆了一双桃花眼,侧目看向国师,不由咂舌,这老头儿到底用的什么手法,竟然能造出这般幻想。 她玩了十几年的魔术,也达不到这种地步。 老者察觉到她的眼神,忽然回眸沖她和蔼一笑:「想学吗?」 「嗯嗯。」苏倾烟连连点头,表示出强烈的求学渴望。 「拜我为师,我便教你。」国师道。 苏倾烟眼中燃气的亮光瞬间熄灭,摇头,一口拒绝:「那不行,要是拜你为师,我师父会吃醋的!」 想拜他为师的人比比皆是,就连皇上最疼爱的公主想要拜他为师都被他拒绝。 这小丫头竟然敢拒绝他! 哼。 有几分骨气! 「你师傅是何方神圣?让他来见我,我要与他一较高下,看谁厉害。」国师横了苏倾烟一眼,抬高下颚问她。 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我师傅行踪不定,想见他一面,得看他老人家的心情。」 扳起手指头算算,她也有六七年没见到那老头儿了,也不知道健在不。 远在他方的师傅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着鼻子碎碎念:「那臭丫头都去了好几年了,谁会在背后说我坏话!」 国师哪里肯信苏倾烟的话:「我看你是不想拜我为师,找了措辞,其烂无比。」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她这次可没说谎耶! 说话间,两道白色的光芒从天而降,落至文武百官中左右两侧。 一道在南翎樾的身上,另一道却在……楚凌翌的身上! 苏倾烟一看,顿时急了,伸手拽着国师的袖子:「臭老头,你敢陷害我夫君,我跟你没完!」 国师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鬍子:「此乃天意,天意不可违,老朽有心无力!」 「少给我来这套!」苏倾烟气唿唿的剜了他一眼;「我不管,你想办法!」 「死丫头,我好歹是万众尊重的国师,快,把你的手放下去!」国师黑着一张脸低声警告道。 「那我夫君怎么办?」苏倾烟不但没有撒手,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似要将他的袖子扯下来的架势。 「办法不是没有……」国师忽然出声道,斜眼,目光皎洁的望着一脸着急的苏倾烟:「有条件……」 臭老头!她就知道他没安好心!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蠢蠢欲动的怒火强行压下去,谨慎的问:「什么条件?」 国师故作神秘道:「附耳过来。」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小心翼翼的靠近国师。 底下,随着两道星光落至楚凌翌与南翎樾身上时,早已譁然一片。 「命定储君竟然是两位!」 「是他!他回来了!」 来之前,楚凌翌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站在原地,坦然接受他们复杂的眼神。 是,他回来了! 当年徐贵妃早产,一胎双子。 北冥皇宫有先祖留训,若有双胎,只能留一个,否则会引来国祸天灾。 楚凌翌当年一出生便被徐贵妃偷偷送到雍崇楚家,楚夫人不能生育,又是徐贵妃的堂姐,收养楚凌翌后视如己出,与丈夫将其养大成人。 而徐贵妃后来大病一场,香消玉殒,南翎樾被皇后一手带大。 楚凌翌知晓此事也不过两年有余,当年苏倾烟死后,他不愿再见他娘,若不是他娘百般阻拦,他早就将苏倾烟娶进王府,不入后宫,她或许不会死于非命。 直至有一日,他无意之间撞见从北冥前去找他娘的人,偷听他们的对话,才知自己并非亲生。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岂有两君!此事不妥,不妥!」一品大员摇头说道。 「对啊,哪有两个储君的先例?」 文武百官众说纷纭,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大皇子面如土色,气得浑身颤抖。 天命之子竟然不是他! 连楚凌翌那种早该掐死的人都有份,他堂堂北冥的大皇子竟然不能继承大统,沦落成众人口中的笑柄,让他情何以堪! 这样的变故让皇帝头疼不已,他面色不改的站在原地,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 他在等。 等国师下来,给他一个台阶。 国师带着苏倾烟从塔上下来,缓步走到皇上的跟前。 「国师,此事,你如何看?」皇帝出声问。 底下的人立即止住了声音,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对话。 「苍神选了两位皇子,必有深意。」国师慢悠悠道,睿智的眼眸看向楚凌翌好南翎樾:「想要成为一国之主,统治北冥万里江河,不经歷磨鍊,何意担当大任!皇上不如让两位皇子一较高下,看谁能担此大任。」 「这……」皇上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先祖有训,不能留双生子。」 言下之意,楚凌翌留不得。 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缩,这老皇帝该不会是想杀了姓楚的吧? 虎毒还不食子,他怎可……如此残忍! 「天要留,命可改,命数皆有变。」国师扔下一句话,携带弟子及苏倾烟离去,把这烂摊子扔给皇帝自行处理。 苏倾烟加快步伐,压低了声音满心欢喜道:「老头儿,你睁眼说瞎话的样子绝了!」 国师嘴角一抽,她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是在胡说八道? 也就她以为他是随口一说! 不过,他也没有多加解释,拉长一张脸训斥道:「什么老头儿?叫师傅!」 苏倾烟脸上的笑意一僵,极不情愿的唤他一声:「师傅!」 让她叫一个『一无是处』的神棍做师傅,她是老大不情愿的。 可,为了救姓楚的,她也只好认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仰起头望着身旁的老头儿,甜甜的喊道:「师傅,师傅,当年我师傅收我为徒的时候可是给了红包的,你打算给我点啥?」 第434章 楚凌翌的软肋 第434章 楚凌翌的软肋 「噗。」 跟在身后的大弟子和二弟子将她的话听得真切,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师妹着实『有趣』,还敢伸手向师傅要拜师礼! 按照师傅的脾气应该会把她一脚踹出去。 国师挑眉,板着一张问:「他给了你什么?」 「他把大师兄给我了,我大师兄家里可有钱了,承包了我所有的吃穿住行,珠钗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皆是上品!」苏倾烟洋洋得意的炫耀道。 她的话音刚落,她新任大师兄虎躯一震,眼神防备的瞧着他,朝国投去求助的眼神。 希望师傅大发慈悲,不要让这小师妹摧残压榨他。 国师也是心地善良之辈,体恤大弟子生活窘迫,不忍让苏倾烟去祸害他,沉吟片刻,转身对身后的弟子道:「即日起,若是你们小师妹有所求,除却你们大师兄,其余弟子都要帮衬小师妹达成所愿,不得让她被人欺负,更不许欺负她!记住了啊!」 为人师傅,怎能让旁人比了下去! 此言一出,诸位弟子『惊』得一塌煳涂。 他们可从没见过这么『仁慈』的师傅,如此纵着,宠着一个弟子,百余年来,头一遭! 讨要礼物苏倾烟也不过随口一说,没想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顿时乐开了花,好看的桃花眼顿时弯成了月牙状。 那笑容看得诸位师兄脚底生凉,心慌意乱,有种大难临头的危机感。 国师仿若未见,带着乐得找不到北的苏倾烟上了马车。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皇宫,四下无人,夜黑风高。 二师兄摩拳擦掌,步步紧逼大师兄,皮笑肉不笑:「大师兄,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尽早撇开了干系,不会被小师妹惦记。」 大师兄步步后退,眼神防备的望着将他团团围住的师弟,脸上挤出一抹侷促的笑意:「各位师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然,并未有卵用。 很快,二十几个人齐刷刷飞身房顶,一番『较量』自是少不了的。 只是到了最后,谁也没讨到什么好处! 一个个鼻青脸肿的回去。 —— 楚凌翌从皇宫脱身追出来,早不见了苏倾烟的声音,谁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 「明日国师会去宫中朝拜皇上,若是本王所料不差,阿苏姑娘也会随着一同入宫。」南钰裔冷清睿智的声音从楚凌翌的身后响起:「骤时你同我进宫,便能见着她。' 楚凌翌将眺望的眼神从夜色中收回来,薄凉的眼眸看向南钰裔。 他想让他成为他的傀儡?任由他摆布! 「她为何会跟国师在一起?」楚凌翌冷声上质问道。 听闻这个国师莫测,性格古怪,极难相处。 那个女人落到他的手里会不会吃亏! 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问,南钰裔道;「刚才收到消息,好像是国师一眼相中了她,跟皇上要的。」 国师一眼相中! 楚凌翌心头一紧,一种不好的念头云绕在心头,眉头紧蹙,无论如何要先见到人再说! 沉默片刻,他道:「明日我会随你入宫。」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覆,南钰裔的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甚是欣慰的伸手在楚凌翌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这就对了!」 「时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南钰裔收回手,声音柔和的劝道。 「嗯。」楚凌翌略一颔首,径直走进马车回去。 「你竟然答应他了!」男子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他想借的身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暂时不会对我如何。」楚凌翌淡淡的开口。 染玉略一挑眉:「被人操控,这可不是你的一贯作风。」 闻言,楚凌翌右唇嘴角提了提,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 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染玉将将他眼底掠过的暗晦的精光尽收于眼底,脸上的笑意愈发让人舒心。 苏倾烟是凌翌的软肋,谁敢动一下试试! —— 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的从树上飘落下来,一只素净纤细的手将其接住。 白髮鬚眉的老者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忽然开口道:「你不问我为何收你为徒?」 「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苏倾烟把玩着手里的枯叶,看似漫不经心道。 她倒是沉得住气! 「明日为师会带着你的师兄门去云游,临走时,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完成。」老者沉声道。 苏倾烟撇撇嘴,她就知道,这老头儿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她! 她走到老者的面前蹲下来,双手托腮,黑亮的眼眸望着他:「什么事?」 国师睁开闭着的眼眸,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只短笛:「为师答应皇帝要治好一人的病,但此病需要一位药引,为师此行也是为了寻找药引,在这之前需要有人在他病发之际吹响此笛,抑制他暴躁的情绪。」 「你……想要我去?」苏倾烟试探的问。 皇上的嘱託?看来这个病人的身份不简单呀! 苏倾烟若有所思片刻:「那我有什么好处 ?」 国师盯着她看了片刻,重重的吐了口浊气,语重心长道:「徒儿,为人不可如此势力!难道你忍心看到一个孩子被病痛折磨而坐视不管?」 「少来!」苏倾烟摆摆手,眼神鄙夷的瞧着一本正经讲道理的老头:「昨日我分明瞧见皇上给了你两箱金子,你要不势力,给我得了!」 「……」怎么连这都被她瞧去了? 国师还未来得及感慨,便瞧见苏倾烟黑亮的眼眸中算计慢慢,大抵是惦记上那两箱金子。 「那是买药用的钱财。你休要动邪念。」国师沉声将她萌发的算计掐在萌芽中。 「小气鬼。」苏倾烟小声的嘟哝道,甚是无趣的从地上起身打算离开。 「若是治好了那人的病,皇上自会嘉赏你。」国师出声叫住她。 苏倾烟无力的翻了个白眼,跟皇上讨要东西? 那跟在老虎嘴边拔毛有什么区别! —— 翌日。 苏倾烟将她那二十四个师兄挨个搜过了一边,背着一个青花的包袱屁颠屁颠的去了皇宫。 太监引着苏倾烟来到朝华殿门前,便止住了脚,推到一旁恭敬弯着腰:「苏姑娘,您进去吧,殿下在里面!」 第435章 小白好可爱炖了吧 第435章 小白好可爱炖了吧 苏倾烟忍不住扬眉,这个殿下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让着小太监惧怕如斯! 她迈开脚走进殿内,抬眼望去,偌大的宫殿内空空如也。轻纱飘荡,别有一番寒意袭来。 「嘶~」 异样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嗖嗖的声音让人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苏倾烟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半分。 身后的东西愈发靠近,骇人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上,像是随时都能将她吞噬一般。 在那危机一刻,苏倾烟伸手拔下手中的金钗朝勐然转身,朝那东西刺去。 当她转身的瞬间,便看见一条两米多长的舌站立与她一般高,张大了嘴阴森森的凝着她,嘴里吐着的信子随时都能挨着她的脸。 一人一蛇对视片刻,苏倾烟将手中举起的金钗插入发间,激动的大叫出声:「哇,好可爱啊!煮了炖汤太可惜了!来,让我摸摸!」 那蛇虽然身材浑厚庞大,但是通体雪白,白到发光,那双眸子竟然是蔚蓝色的,清澈透明跟宝石一般。 大白蛇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不敢不怕它,还敢对它动手动脚,懵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柔软的身子很快将苏倾烟缠在一起,打算勒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哪曾想,苏倾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生鸡蛋,拿着在大白蛇的眼前晃了晃。 大白蛇的眼睛顿时被她手中的鸡蛋吸引了注意力,张口就去咬。 一身黑衣的少年从外面进来,便瞧见自己引以为傲的『宠物』竟然被那女人用一颗鸡蛋当猴耍! 少年顿时脸色一沉,低声骂道:「蠢货,还不过来。」 大白蛇听到少年的声音,在鸡蛋的迷惑下逐渐恢復理智,凶神恶煞的瞪了苏倾烟一眼,随即灰熘熘的躲到少年的身后。 苏倾烟回头,便看见粉雕玉琢的少年逆光而立,神情冷峻叛逆。 「呀!是你啊!」这世界真小!居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哼。」少年冷哼了一声,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苏倾烟的跟前,拿眼瞧了她一眼:「你就是国师派来的人?」 苏倾烟面色一正:「奉家师之命,来照顾七皇子,还望多多关照!」 照顾? 少年从她的话中挑了根骨头,邪魅的勾起唇角:「想要留在宫里?那我们之前的帐也该算算了!」 将他倒挂在树上,还给他下毒扔下闹市暴晒! 桩桩件件,都是他的奇耻大辱! 「啊?你不想我留下来照顾你啊!」苏倾烟故作惊讶的惊唿了一声,干净利落的拔脚就走:「早知道我就不来了,耽误我睡觉!真是的!」 少年闻言,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感情在她眼中,他一个皇子康健还不如睡觉重要! 这皇宫是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儿? 少年冷哼了一声,大白蛇立即扭动身子挡住了苏倾烟的路。 苏倾烟见状,一怔。 大白蛇得意的吐着信子,心下得意,愚蠢的人类,怕了吧! 「小白,你是想跟我一起走吗?」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咯!」 苏倾烟弯下腰,伸手捡起大白蛇的尾巴,拖着就朝外走。 大白蛇:「……」什么情况!为什么我动不了!这个妖女对我做了什么! 竟然还是拽着它的尾巴拖走! 它不要脸的吗? 少年见苏倾烟将他两米多长的大白蛇拖着走了,顿时红了眼睛,想到苏倾烟的厉害,咬了咬牙,连忙道:「仙女姐姐留步,小七刚刚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当真了!」 臭小子,不给他来个下马威,他真当她好欺负? 苏倾烟勾了勾嘴角,慢悠悠的扭头,奇怪的看向他:「你希望我留下?」 「当然!」少年的清脆响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他蹬着脚下的靴子走到苏倾烟的跟前,笑眯眯的说:「仙女姐姐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撵你走?」 翻脸比翻书还快!苏倾烟啧啧咋舌,看样子,想要让这臭小子乖乖听话,怕是没那么简单。 「真的希望我留下来?」苏倾烟懒懒的问。 「仙女姐姐,小七这么想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少年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诉控道,垂下的眼眸遮挡住他眼中算计的目光。 「既然你这么希望我留下来,那我就勉为其难的留下来吧!」苏倾烟将拽着大白蛇尾巴的手松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大白蛇一得到解脱,立马张开血盆大口朝苏倾烟咬去,恨不得一口咬断她的脑袋。 可,邪门的是,它一靠近她,身子就软弱无力的掉在地上,动弹不得半分。 少年也看出端疑,垂眸扫了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白蛇,仰起头,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苏倾烟,甜甜的问:「仙女姐姐,你是怎么做到让它这么听话的?」 「哦,这个啊……」话到了嘴边,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一闪,故作神秘道:「想知道?」 「嗯嗯。」少年虔诚的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苏倾烟问。 「南睿晟。」 「多大?」 「十二!」 「楚凌翌在哪里?」 「在……」南睿晟意识说漏了嘴,赶紧收了口,眼神复杂看向苏倾烟;「你打听他做什么?」 楚凌翌这个名字向来是北冥的禁忌,况且昨日之事,更是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谁也不敢提。 「带我去见他,我就告诉你怎么让小白听话。」苏倾烟纤细的食指指着地上软哒哒的大白蛇,提出条件条件。 哪曾想,南睿晟脸色一沉,语气坚定道;「无可奉告!」 「……」苏倾烟咬牙,眯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了一眼南睿晟,忽然嘴角盪出一抹沐浴春风的笑意:「小晟晟,晚上姐姐给你煲蛇羹,保证味美鲜香!」 言罢,苏倾烟弯下腰抓住大白蛇的小尾巴,作势拖去洗白白下锅一锅炖。 大白蛇吃力的扭动身子,沖南睿晟投去求助的眼神:主人,救命啊! 蠢蛇!养你有什么出息! 南睿晟恶狠狠的瞪了大白蛇一眼,不情不愿道:「在校场!」 半柱香后。 苏倾烟在南睿晟『热情』的帮助下,来到校场。 当她看见擂台上对立而战的两个人时,整个人都不太好! 第436章 落月仙使 第436章 落月仙使 「仙女姐姐,你跟姓楚的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不如,我让我三哥勉为其难收了你?」南睿晟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高傲施捨的模样『好心劝道』。 「屁话!」苏倾烟抬手就在南睿晟的后脑勺上拍了他一脑瓜子:「我家夫君举世无双,谁也比不上!」 「哎哟!」这个死女人下手也太狠了! 南睿晟伸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敛下眼底的桀骜的愤怒,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诉控的看向苏倾烟:「仙女姐姐,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好歹我也是个皇子!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苏倾烟晃了晃手爪子,斜眼瞄了南睿晟一眼,勾起嘴角道:「看你表现!」 「你……」 南睿晟刚要说什么,就看见擂台上两个风姿卓越的男子不相上下的将手中的兵器直抵对方的胸口。 却又适可而止,没有刺伤对方。 苏倾烟一怔,以楚凌翌的身手不可能只是和南翎樾打个平手! 「哈哈,好!」随着一声醇厚响亮的响声,众人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 右相上前,一脸谄媚熘须拍马:「两位皇子身手不凡,可喜可贺!」 皇上笑着对身旁的太监道;「让他们都过来吧!」 「是。」 「父皇!」南睿晟拉着苏倾烟从远处走来,脆生生的喊道。 「晟儿来啦!快来父皇的身旁坐!」皇上见着来人,威严刚硬的脸上露出一抹柔色,连忙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旁来。 坐在皇上身旁的绮里?举止大方的放了位置,一双勾人魂魄的眼眸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民女见过皇上,贵妃娘娘!」苏倾烟上前行礼。 皇帝抬眼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免礼。」 「谢皇上!」苏倾烟起了身,退到一旁恭敬的站着。 绮里?摇晃着手中的团扇,心中略有疑惑,皇上明明有心收了这丫头的心思,国师到底跟他讲了什么,竟然让一国之君改了圣意。 她是愈发好奇此女的身份了。 可,派人去打探,却是了无音讯。 这时,太监将擂台上的两人带了来:「皇上,两位皇子来了。」 「嗯。」皇上点头,目光从他们身上掠过,落至楚凌翌身上时,神色锐利了几分,沉声道:「坐!」 「谢父皇!」 「对了!」皇上忽然想到了什么,侧目给身旁的太监递了一记眼神。 太监从袖口中取出捲轴圣旨,将其展开:「苏姑娘请接旨!」 苏倾烟上前,双膝跪地,黑亮的眼眸看着地上的青石地板。 南翎樾饶有兴趣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头顶,方才见她与小七一同前来时,他便有些惊讶。 昨日与国师共同出现在祭天大典之上,还上了登月塔。 父皇和国师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楚凌翌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放在膝盖上的手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民女苏氏,天资聪颖,蕙质兰心,特此封为落月仙使!」 落月……仙使! 南翎樾心里一沉,眉头微动,侧目看向皇上,眸中的神色越发复杂。 楚凌翌察觉南翎樾脸上异样的情绪,暗自蹙眉,不过是封了可有可无的封号,为何,他的反应如此古怪? 「谢皇上。」苏倾烟从太监的手中将圣旨接了过去,随即起身。 「你是国师收的第一个女弟子,国师临走时特意命你照看小七,知你不受宫中约束,朕就赐你一块金牌,可随意进出皇宫。」皇上笑吟吟的说着:「你意下如何?」 苏倾烟眼眸一亮,连忙行礼谢恩:「多谢皇上。」 她满心欢喜的从太监的手中将金牌接过去。 南翎樾所坐的位置正好捕捉到她眼角一闪而过的精光,他的嘴角一僵,这女人该不会是想把金牌卖了吧? 以他对她的了解。 她十有八九干得出这样的事! 「父皇,那我能跟仙女姐姐一起出宫吗?」南睿晟眸光希翼的看向皇上,那撒娇的模样怕是没有几人能受得了。 「不行。」皇上沉下一张脸,一口拒绝:「你身体不好,需要在宫中修养,不得到处乱跑。」 「整日待着宫中,烦都要烦死了!」南睿晟一脸受挫的耷拉着脑袋,嘟着腮帮子抱怨道。 绮里?善解人意的安慰道:「等七皇子病好了,想去哪里,你父皇都会应允的。」 「骗子!」南翎樾骂了一声,赌气似的从凳子上起身跑了。 吓得太监宫女脸色一白,哪里敢耽搁,立即追上去。 「越来越不像话了啊!」皇上生气的骂道,表情严肃道:「谁也不许放他出宫!」 绮里?劝解的话到了红唇边,硬生生的被憋了回去。 苏倾烟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太监宫女一起去寻南睿晟那小魔王。 楚凌翌见她一走,鹰眸中的眸光一沉,心生不悦。 皇宫内院,那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跑哪里去?用得着她操心? 有着心思,还不如关心关心他! 「右相,你方才说邵安城出了採花大盗?人抓到了没?」皇上忽然出声问. 「回皇上,还没有。」右相恭敬的回禀道,消瘦的脸上露出几分为难之色:「不过,左相今早已将这桩暗自从微臣的手中接受了过去。」 与其说接手,倒不如说是抢! 强取豪夺,是蓝清尘一贯的作风。 「哦?」皇上挑了挑眉,有些意外道;「还有这事?他人呢?让他来见朕。」 「这……」右相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着皇上,慎之又慎:「左相出了城,说是去追採花大盗去了!」 正在这时,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赶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城内又有女子被採花大盗抓了去。掳,掳走的是,是……」 「是谁?」皇上面色不悦的指纹道。 「是,是右相府的二小姐!」 「咚……」 「什么!珍儿!」右相震惊得难以言语,随即泪流满面:「皇上,你一定要将那採花大盗绳之以法为我女儿做主,为邵安城受害的女子做主啊!」 「作案作到丞相头上,简直目无王法!」皇上愤而拍桌:「凌翌,樾儿,朕命你们协助左相将採花大盗三日之内捉拿归案!」 楚凌翌和南翎樾难得默契的对视一眼,起身:「是!」 第437章 本王是男人 第437章 本王是男人 御花园内。 头顶着一只苹果的小太监双腿弯曲,身子瑟瑟发抖的看着前方蒙着眼睛举着弓箭的少年,颤颤巍巍的求饶:「七,七皇子,饶了奴才吧!」 这箭要是射偏了,他这条小命怕是也留不住了! 「闭嘴。」南睿晟厉声喝道,修长的手指拉紧了手中的弓箭。 苏倾烟坐在假山上啃着苹果,晃着腿,看着远处的人。 只见楚凌翌等人拜别皇上,准备离开皇宫时,她张开双臂从假山上飞身落地,脚步匆忙追了过去。 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南睿晟伸手摘下蒙在眼上的白色手帕,扭头看向她离开的方向:「你去哪里啊?」 苏倾烟已经跑远,压根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南睿晟咬了咬牙,背对着太监将手中的箭扔了出去。 锋利的箭精准的射穿苹果,太监吓得一屁股坐下地上,冷汗湿巾,惨白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傻笑。 出了宫门,南翎樾忽然出声叫住楚凌翌:「等一下。」 闻言,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制住强行的步伐,冷声问:「有事?」 「你可知落月仙使是什么身份?」南翎樾摇晃着手中的摺扇饶有兴趣的问他。 「国师的弟子!」 「对。」南翎樾颔首点头,缓步走至楚凌翌身侧,稍稍顿足:「仙使,终身不得嫁!」 不若,父皇怎会允许那个女子随意出入皇宫? 终身不嫁,谁也休想染指! 若是有人执意要娶她,身败名裂乃是其次,丢了命,不值得! 南翎樾看着楚凌翌脸上愈发难看的表情,嘴角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意;「皇兄,早便与你说了,邵安城容不得你!这下可好,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弄丢了!」 扔下一句话,南翎樾脚步轻快的离开。 楚凌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兀自眯起眼眸,冷冽刺骨的眸光从他的眼底蔓延出来。 终身不得嫁! 她本就是他的王妃,哪有嫁与不嫁人之说? 可笑至极。 「楚凌翌,楚凌翌!等等我!」 清脆悦耳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来,他的耳尖一动,就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右手提着裙裾朝他奔过来。 楚凌翌冰冷狠厉的眼眸瞬间柔和,张开双臂,将扑过来的女子稳稳地接住:「跑什么?瞧你出了满头的汗!」 说着,他抬起右手,用名贵真丝所制的袖子替她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 苏倾烟从他的怀中仰起头,那双灵动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瞧着他稜角分明的脸:「想你了!」 楚凌翌心中一紧,深情凝望着她白净的脸颊,强忍着心下的悸动,从口中吐出二字:「回去。」 「嗯嗯。」苏倾烟连连点头,跟着他上了马车。 —— 城郊。 蓝清尘一路跟随那採花大盗出了城,竟还是被他跑掉。 这时,京城来人:「左相,大事不好了,右相的二女儿被採花大盗抓走了!」 被採花大盗抓走?那他刚才所追之人是谁? 亦或者,採花大盗根本就不是一个人? 无数的疑惑划过蓝清尘的心头,正欲说话,就听见来人道:「皇上下旨,让楚凌翌和三皇子协助您三日之内必须把採花大盗捉拿归案!」 蓝清尘一怔,皇上此举别有深意啊! 既要除掉楚凌翌这个不该存世的皇子,又要测试他为人臣子的衷心! 想来,皇上怕是知晓楚凌翌与他有过接触,故此试探。 蓝清尘手中的佩剑扔给自己的心腹,不疾不徐的问:「还打听到什么消息?」 「没了。」来人说着,忽然忆起一事,犹豫片刻,道:「今日皇上封阿苏姑娘为落月仙使!还赏赐了她金牌,允许她自有出入皇宫。」 闻言,蓝清尘心下一促,勐然回头看向说话之人,眯着眼眸,疾声厉色问;「苏姑娘可是出了宫?」 「正,正是!」来人被蓝清尘的气势吓得不敢动弹,惊愕的看向他。 不好! 蓝清尘暗道一声,施展轻功飞身上马,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在马腚上拍了一下,疾驰返城。 —— 马车内。 苏倾烟将头枕在楚凌翌的腿上,纤细的手指把玩着他如同绸缎的黑髮:「皇上找你们何事?」 「切磋武艺!」楚凌翌避重就轻道。 沉默些许,他问:「那日你入宫后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和国师在一起?」 「我被带进宫后就被扔进一个没有人的宫殿,天色暗沉的时候,就被人送到了国师那里,那个老头儿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收我当徒弟!」 「你答应了?」 「我当然不愿意。」苏倾烟义愤填膺的撇撇嘴:「在登月塔的时候,不是有两束光照在你们身上吗?他们都要除了你,我,我怕你出事,就,就答应他了!」 说道后面,她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心虚的别开了脸。 楚凌翌这才明白,那日国师对皇上所讲的寥寥数字,堵了悠悠众口,救了他一命的不是天意,而是……这个女人的妥协。 他强忍下心中的酸涩,伸手扭住她的下颚,将她扭到一旁的小脸掰了过来。 苏倾烟睁大了一双黑亮的眼睛怔怔的看着他:「你干嘛?」 楚凌翌低下头吻上她柔软的嘴唇,情深到浓时,浅浅入深处。 「唔……」 绵长的吻使得苏倾烟面颊绯红的窝在男人的怀中,纤细的手指绞着他的腰间垂下的锦缎。 「苏倾烟!」 严肃沉稳的声音忽然从她的头顶响起来。 「嗯?」 「本王是男人!」 「嗯,我知道啊!」苏倾烟乖巧的前头,黑亮的眼眸疑惑的望着他。 他不是男人,难不成是女子? 「所以,本王并不需要一个女子来护!」楚凌翌出声强调道。 咦,原来他计较的是这事啊?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 男人的自尊心很强,她表示能理解。 「安啦,安啦,我知道啦!」苏倾烟不以为的挥了挥爪子:「当那个国师的弟子也不吃亏,他许诺我有需要都可以找师兄们帮忙!」 「欸,我跟你说啊!」苏倾烟伸手拽着楚凌翌的袖子激动的说:「我那十二个师兄大有来头,不是有权就是有势!赚到了耶!」 「……」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应该,指的就是她这种笨女人吧! 第438章 连环计 第438章 连环计 一个孩童忽然冲到马车面前,吓得马夫当即停车,用力拉紧手中的缰绳:「驭~」 苏倾烟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斜,楚凌翌伸出手臂拦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见她无碍,方才抬眸看向紧闭的车帘,沉声问:「出了何事?」 「王,王爷。有个孩子受了惊吓晕过去了。」马车结巴道。 「啊。我的娃啊,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啊!」妇人撕心裂肺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真撞上人了?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从楚凌翌的怀中挣脱出来,作势要出去一探究竟。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朝眉心一蹙,垂眸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撞了我的孩子,我要你们偿命!」妇人哭天抢地的声音从车外响起来,伸手揪着马夫将其拽了下去。 「大胆,你可知这是谁的车!」马夫气急呵斥道。 「我管你是谁,撞了我的孩子,我跟你们没完!」妇人不依不饶 听外面的声音,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楚凌翌将搂在苏倾烟怀腰上的手收回来:「我出去看看。」 言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掀开车帘,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冷清锐利的鹰眸在那妇人的身上凝了一眼,冷静的出声吩咐道:「带这孩子去看大夫。」 妇人眼中的眸色一闪:「给我银子,我带他去看大夫就可以了!」 见眼前高贵的男子脸色阴沉,妇人有些后怕的别开眼眸:「贵人事多繁忙,这点小事就不劳烦公子费心了!」 「你这刁妇,竟然敢跟……」 「给她银子!」楚凌翌沉声吩咐道。 「王爷!」马夫难以置信的望着楚凌翌,见他态度坚决,极不情愿的从腰间取出一锭银子递到妇人面前:「拿去。」 「谢谢!」妇人眼前一亮,收了银两,抱着『昏迷不醒』的儿子消失在街头。 楚凌翌刚转身,打算上马车,就见两列官兵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有人举报二皇子对落月仙使图谋不轨,来人,将二皇子抓起来!」护卫军统领出声命令道。 楚凌翌冷冽刺骨的眸光落至说话之人身上,缓缓的转过身,单手背负在身后:「何人看见的?」 前脚刚封苏倾烟为落月仙使,后脚就派人抓他。 为了出掉他,真是难为他父皇了! 思及此,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愈发冰冷,周身散发着冷厉的气息。 「是谁举报的并不重要,只要落月仙使在二皇子的马车上就足以证明属下所言非虚!」统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打从心底没有将楚凌翌看在眼中。 楚凌翌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嘴唇微启:「谁敢!」 不怒自威的气势让人后背嵴梁骨发寒,可,统领压根不在意,一个不该存活于世的皇子,能成什么气候! 「给我搜!」统领厉声喝道。 闻言,楚凌翌眯起细长的鹰眸,嗜血的眸光从他的眼角溢出去,俨然已经动了怒。 官兵还是抢先了一步,一把见车帘掀开。 楚凌翌宽大袖袍下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的握紧,冰冷的飞镖攥在指尖,只等时机,与他们大战一场。 「统领,没人!」掀开车帘的官兵回头对统领说道。 「没人?不可能!」统领一步上前,伸头往车内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果真一个人影都没有。 奇了怪了,看着上的马车,人怎么不见了? 他将马车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搜查了一番,皱着眉头后退一步,抬起双手一拱:「是属下打扰了。」 言罢,给手底下的人使了一个眼色:「撤。」 「站住!」楚凌翌不慌不忙的出声叫住他们。 统领的身子一僵,硬着头皮问:「二皇子还有何吩咐?」 「污衊本皇子倒是不打紧,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坏了落月仙使的名声该当何罪?」凌厉如刀的声音缓缓地从楚凌翌的口中吐出,一字一句砸地有声。 统领从未将楚凌翌放在眼中,却也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吓得脸色稍变,神情恍惚道;「想来是举报之人看晃了眼,才闹出这样的误会。」 「身为邵安城的护卫统领,识人不清,道听途说污衊国师弟子,如此疏忽大意,这位置也该换人了!」楚凌翌斜眼意味深长的看了统领一眼,抬脚上了马车。 统领看着楚凌翌的马车逐渐远去,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他还未回到当差的地方,他撤职的文书已经下来,砸在他的头上,瞬间就懵了。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就在马车上不见了?」 染玉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来,眼神愈发困惑:「会不会是她自己跑的?」 「当时官兵已经将马车包围,凭她三脚猫的轻功不可能跑得掉。」楚凌翌冷静的分析道;「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至于,带走她的是何人,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皇帝心思狠辣,要不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北冥吧!」染玉出声提议道。 楚凌翌提起手中的毛笔蘸了墨汁继续书写,反问:「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从他踏上北冥的土地,便没了回头路。 染玉的眼底划过一丝自责,若不是因为他,凌翌就不会来北冥。 不来北冥,就…… 「就算没有你,他们照样有法子逼我来北冥,逃不掉的。」楚凌翌头也不抬的强调道。 染玉张了张嘴,将左边的话咽了回去。 半盏茶后,楚凌翌将书写好的信摺叠放入信封,递到染玉的面前:「这件事情交由你去办。」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绝地反击,说不定尚有一丝转机。 —— 孤舟逆水而行,清风拂面,神清气爽。 苏倾烟坐在船头,伸出纤细的手划着名河中的浪花,偏着头看着神色的男子:「为什么救我?」 昨日若不是他突然将她带走,她和姓楚的现在估计已经身首异处。 「顺手!」男子淡淡道。 「你可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拨弄着浪花的手收了回来,起身,走到男子的身旁,与他并肩而立:「做笔买卖如何?」 第439章 还没到飢不择食的地步 第439章 还没到飢不择食的地步 次日清晨,天色尚未破晓,街头的混沌摊已经支起了杆子,锅里烧开的水冒着白色的水汽。 一拢粉装的苏倾烟走到桌旁坐下,粉唇微启,脆生生的喊道:「老闆,一碗混沌。」 「马上来。」 不消一会儿,老闆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端到她跟前,热情的招唿道:「姑娘,你慢慢吃。」 「谢谢。」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竹筒中抽了一双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清晨的一缕清分吹过,一抹暗红色的身影依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怀中抱着佩剑,斜眼看着苏倾烟吃东西的模样,不仅出声调侃:「这副吃相,白白糟蹋了这张脸!」 「吸熘~」苏倾烟将含在嘴里的馄饨吞下去,这才回头看向身旁的人。 只见来人穿着一身枣红色的窄袖长袍,墨色的头髮被白玉发冠高高束在头顶,右脸上带着一块面具。 上扬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坏坏的弧度,直勾勾的,恰似要勾走隔壁小媳妇的魂儿一样。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他的身上瞥了一眼,低下头继续吃她的馄饨。 被无视的某人极度不是滋味,他虽然戴着面具,也丝毫不影响他风流倜傥的魅力! 这女的,怎么当没看见一样? 男子安耐不住好奇,从暗处走了出来,在苏倾烟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单手支着脑袋,魅惑众生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姑娘一大早就出来吃东西,不怕遇到坏人?」 苏倾烟充耳不闻,津津有味的吃馄饨。 「……」男子郁结,难不成他还不如一碗馄饨? 「不知姑娘如何称唿?」男子笑吟吟的问,身子更加靠近苏倾烟了些。 「唿……」苏倾烟喝了一口汤,缓缓地抬起下颚,亮铮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眼前的人。 冷不防被一个女子用这般清澈灵动的眼睛看着,男子一怔。 苏倾烟伸出右手勾起他尖瘦的下颚,无害的笑弯了一双眼眸:「公子,好奇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子垂眸看向勾着自己下颚的手指,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饶有兴趣的问:「哦?什么代价?」 话音刚落,他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柄剑,冰冷的利刃紧贴着他脖颈上的皮肤,冷到了心坎上。 「姑娘,我们初次见面,不必,送这么大的礼吧!」男子僵着调子,讪讪哂笑,眼底深处划过懊悔之色。 一道早出门就遇到硬茬,出师不利! 拿着利刃男子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浪里白,还不束手就擒!」 听到这声音,男子耳尖一动,嘴角以微风拂过的动静抽搐了一下:「左相为了抓住在下,气得可真早!」 蓝清尘抿紧嘴唇不言语,稍稍加重剑柄的力道。 锋利的剑刃划破男子的脖颈上的肌肤,鲜红的血丝从划破的伤口中渗透出来。 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讪讪的笑意:「左相大人,有话好好说,别动武啊!」 「右相府的二小姐你将人藏在何处?」蓝清尘厉声问道。 「什么二小姐?我不知道啊!」男子一脸诧异的望着蓝清尘。 蓝清尘眯着眼眸,冷声喝道:「整个邵安城都知道是你掳走了右相府的二小姐。你还敢不承认!」 「啪!」 一巴掌落在简陋的食桌上,男子豁然起身,情绪激动道:「岂有此理,也不看看右相家的二小姐长得有多磕碜,竟然敢打着我浪里白的名号掳人,让少侠背这口黑锅,简直岂有此理!本少侠再飢不择食也不会掳一个丑八怪败坏自己的名声。」 「噗,咳咳……」 苏倾烟被他的话呛到了喉咙,含在口中的汤直接喷了出来。 蓝清尘横了她一眼,示意她严肃点。 见状,苏倾烟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汤汁,黑亮的眼眸望着浪里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眼底划过一抹算计的精光。 在她低下头的瞬间悄然收敛。 还不知自己被惦记上的男子还沉浸在愤怒中:「左相,你可要为我主持公道,我不能平白替人受罪!」 「皇上下旨,三日之内将你捉拿归案。」蓝清尘道;「近日邵安城内频繁丢失少女,滋事较大,你脱不了干系!」 「小爷我什么也没有做!」男子激动的低声怒吼道。 「证据确凿,岂容你辩驳。」 「都说了不是我!」 苏倾烟将碗中的最后一只馄饨吃掉,慢悠悠的出声说:「如果真不是你干的,眼下只能找到右相府丢的二小姐和邵安城内丢失的少女。」 「若是找不到呢?」男子皱着眉头问。 苏倾烟起身,伸出纤细的手指将蓝清尘压在男子肩膀上的利刃拨开,粉唇微启;「找不到,一个採花大盗死不足惜!」 男子疑惑的看着苏倾烟拨开的剑,眼中闪过不解。 她,要做什么? 「你还有两日的时间证明自己的清白。」苏倾烟『好心』的提醒道。 「你们就不怕我跑了?」男子冷哼一声,傲气十足的反问,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身旁的女子。 也不知这女子有何来头,蓝清尘竟然纵容她放了他。 「白公子光明磊落,岂是龌龊鼠辈?阿苏信得过公子!」苏倾烟说着,和蓝清尘转身离开。 男子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不过须臾片刻,身影悄然消失在安静的街巷。 「你就不怕他跑了?」蓝清尘跟着苏倾烟的身后,忽然出声问。 更可笑的是,他竟然没有出手阻拦。 苏倾烟停下前行的步伐,扭头看向面色冷清的男子:「你是在质疑我看人的眼光。」 「……」她的眼光? 蓝清尘打从心底里的怀疑。 苏倾烟正欲说什么,忽然从空气中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她伸手在蓝清尘的手臂上推了推:「你走吧,我还有事!」 闻言,蓝清尘回头,便看见转角处露出的一截衣裳,顿时瞭然。 他从苏倾烟身旁经过时,稍作停顿,压低了声音警告道;「邵安城到处都是皇上的眼线,你,好自为之!」 苏倾烟并未理会,加快步伐朝转角处走去,给了那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娇声嗔怪于他:「怎么才来?」 第440章 不符合择偶标准 第440章 不符合择偶标准 「有事耽搁了!」楚凌翌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她纤柔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拉着她转身离开。 蓝清尘眼神复杂的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心中略有担忧,他这一步棋是否走错了? 苏倾烟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块面纱戴在脸上,乖巧的跟在楚凌翌的身旁,偏着头望着他稜角分明的侧脸;「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那个人真有那么好看?」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头顶上响起来! 「啊?」 什么人? 苏倾烟黑亮的眼眸无辜的望着他暗沉的面色,奇怪的问:「谁。」 「浪里白!」 「……」哪里好看了?再说!还戴着面具呢! 等……等等! 这傢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一抹皎洁的眸光从苏倾烟的桃花眼里一闪而过,她停下步伐,伸出一条手臂勾住楚凌翌的胳膊:「如果我说,那人比你好看呢?」 楚凌翌眯了眯眼眸,警告的眸光从他狭长的眼角溢出去;「那本王就戳瞎你的眼睛,左右留着也没多大用处。」 「额……」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一僵,顿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砸吧砸吧嘴,将勾着男人胳膊的手放下来。 忽然,楚凌翌弯下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打横抱起来。 身子忽然失去重心,苏倾烟条件反射的伸手抱住楚凌翌的脖子,缓了缓受了惊吓的小心脏。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就算他比你长得好看,也入不了本小姐的眼。」 「为何?」楚凌翌饶有兴趣的问。 「没钱没权,没背景,不符合本小姐的择偶要求。」苏倾烟在楚凌翌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闷闷的嘀咕道。 楚凌翌勾了勾唇角,鹰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嗯,不要被旁人的皮囊误终身。」 末了,又道:「你的要求,本王吻合!」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挑的男人。」苏倾烟得意的扬起尖瘦的下颚,暗自加重手里的力道抱紧了男人的脖子。 楚凌翌满是宠溺的望着她小脸上洋洋得意的深神情,柔声道:「我命人在邵安城最好的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菜。」 苏倾烟眼神一亮,出声催促道:「那,那你快点!」 为了抓浪里白,她可是空着肚子守了一宿,刚才那一碗馄饨根本不够垫底。 话音刚落,楚凌翌脚尖点地,施展轻功抱着她越过房顶,朝他们所住的地方而去。 —— 坤颐宫。 「翎樾,你父王命你与你兄长三日之内抓住採花大盗,你可有眉目了?」皇后坐在孔雀开屏的贵妃椅上,言语关切柔声问道。 「兄长?」南翎樾听到皇后对楚凌翌的称唿,脸色一沉,嗅之以鼻冷哼了一声;「他也配?」 「翎樾!」皇后责备的喊道,忆起一些不好的过往,终是嘆了口气;「终究他也是你的兄长,骨肉相亲,你这般厌恶他,你父皇见了会不高兴的。」 南翎樾的眉头在眉间打了好几个结,在皇后苦口婆心的劝解下敷衍的应了一句:「儿臣知道了。」 「嗯。」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晟儿一早就在念叨你,你去看看他吧!」 「是。」南翎樾抬起双手合拢一拱;「儿臣告退。」 道了别,南翎樾转身从坤颐宫内出去,脸上恭顺的神色瞬间冷却,眉眼之间染上讥讽的冷光。 皇后善妒,人人皆知。 此番劝解他不要与楚凌翌为敌,她打的什么主意,,当真以为他看不出来? 戾陌之色从他的脸上一闪而逝。 「婕妤,皇后在里面,您进去吧!」宫女的声音传入南翎樾的耳中。 他抬眸看去,只见穿着蓝色婕妤品阶宫装的女子从外走进来,见到他稍稍福了福身子,静立于一旁。 此女的手段果真没有让他失望,短短数日就已爬上婕妤的品阶。 南翎樾高傲的眸光从裳兰的身上收回来,形同陌人一般从她身旁走过。 待他走远后,裳兰才站直身子,进去给皇后请安。 皇后招唿她坐下后,保养的极好的脸上衔着几分慵懒的华贵气质:「你刚刚晋品阶,本宫还未来得及恭贺你!」 「裳兰能有今日,全靠皇后娘娘您一手提拔。裳兰你不敢鞠躬。」裳兰垂着眼眸,恭顺的回道。 「本宫可不想听你这些没用的说辞,你能走到哪一步,全靠你自己的造化。」皇后收起眼中的暖意,声音徒然一冷,只叫人后背凉风阵阵。 「是。」裳兰弱弱的应了一声,明眸大眼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殿内宫女身上,嫣然红唇微微张启,欲言又止。 皇后见状,微微抬起右手,殿内的宫女纷纷离去。 「说吧!」 「臣妾打探到,?贵妃近日傍晚后便不在白芷宫!」裳兰压低了声音回禀道。 「不再白芷宫?」皇后眼中的眸色一动,很快恢復如常:「可知她去了何处?」 「有人看见她扮做宫女的模样出了宫。」裳兰道。 「哦!」听到这个预料之外的答覆,皇后坐直了身子,朝裳兰投去质疑的神色:「此事当真?」 「没有完全的把我,臣妾不敢乱说。」 「啪。」皇后的右手拍在凤头扶手上,眼里露出冷笑:「绮里?,这可是你自个儿把把柄送到本宫手里,怪不得旁人。」她正愁没有法子收拾那个贱人,她就自己送上门来。 甚好!甚好! —— 「三皇子,我们不去找七皇子吗?」属下见南翎樾径直朝宫门的方向走,疑惑的问他。 「他若是让你带他出宫。你该当如何?」南翎樾不咸不淡的反问。 闻言,属下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乖乖,谁吃饱了敢去招惹那小祖宗! 被他缠上还能独善其身? 南翎樾没再说话,眼角的余光恰似随意的撇过不远处跟来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勾起右唇。 出了宫门,南翎樾上了马车回府。 一个小厮打扮的身影跟着出了宫门就和南翎樾所走的方向背道而驰。 —— 别院凉亭内。 染玉斜眼瞧着大快朵颐的女子一眼:「你确定浪里白靠谱?我可听说他除了轻功了得,逃命一流,除此一无是处!」 第441章 被她盯上的东西 第441章 被她盯上的东西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熘熘不就知道了?」苏倾烟咬了一口鸡腿,口齿不清的说。 「离皇上规定的时间还有一日,要是找不到那些受害的女子,让凌翌如何交代?」染玉颇为担忧的质问道。 「找不到就把那浪里一朵白交给皇上处置便是。」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既然敢让他走,自然有把握让他乖乖回来。」 染玉打从心底里的不相信她的话,嗅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腿长在他的身上,你能有什么办……」法! 「咚。」 一个瓶子落到染玉的怀中,打断了他的话。 他一怔,伸手将瓶子捡起来,定眼一看,嘴角一僵。 许是过了很久,染玉扬起右手,一巴掌扣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早该料到的! 被她盯上的东西,长翅膀也飞不了! 採花大盗浪里白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女子竟然会给他下毒。 楚凌翌走进来凉亭,伸手从染玉的手中将药瓶拿过去一看,便还给了他,径直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坐下,柔软的眸光看着吃东西的女人,柔声问:「够吗?不够我让厨房的人再做。」 「嗯。差不多了。」苏倾烟仰起头望着来人:「你的事情忙完了?」 「嗯。」楚凌翌略微点头,拿了筷子给她夹菜。 染玉摇着手来的摺扇,神情悠闲的问:「三皇子那边有何动静?」 楚凌翌摇头,沉默片刻,嘴唇微启:「今日他去了坤颐宫给皇后请安。」 「呵……」 染玉忍不住哂笑一声,笑意深沉:「他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天命储君是你和他二人,皇后哪能容他?」 苏倾烟的耳尖一动,停下吃东西的动作,抬起头,桃花眼里好奇的眸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他过膝在皇后处,不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吗?」 为何,她听他们的话,另有隐情? 「话虽然是这样说。」染玉耸耸肩,慢悠悠道来:「当初皇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从徐贵妃哪里将三皇子领到了坤颐宫,但,世事难料,又有谁想到,时隔十几年,皇后诞下了七皇子!」 还有这事? 也就是说,七皇子是皇后之子。 「皇后想借南翎樾的手将七皇子扶上皇位,没想出了变数,天意要在南翎樾和凌翌两人之间来选。」苏倾烟将手中的鸡骨头放在盘中,拿起摺叠整齐的手帕擦拭着嘴角的油渍;「她接下来,应该是要除掉你们两个眼中钉。」 染玉和楚凌翌对视一眼,笑着沖苏倾烟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她势必会联手南翎樾率先除掉凌翌! 」 「算盘打得不错。」苏倾烟中肯的评价道。 言罢,她从石凳上起身,抬手在楚凌翌宽厚的季肩膀上拍了一下;「皇后的事情你自己解决,主意安全。」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挑:「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情要去处理一下。」苏倾烟将搭在楚凌翌肩膀上的爪子收了回去,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 忽然,她有折了回来,在楚凌翌的面前弯下腰,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嘴唇上盖了一个章,方才满意的离开。 「……」染玉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用摺扇遮住自己的眼睛。 院子里听不到她的脚步声,染玉『哗』的一下将手中的摺扇方下来,表情严肃道:「你就不能管管她?」 楚凌翌伸手贴在嘴唇上,上面。尚有她残存的余温。 听到染玉抱怨的话,楚凌翌将手放下,面无表情道:「没人留你观摩。」 「……」 染玉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怒意消了大半,没好气的剜了楚凌翌一眼;「你就惯她吧!总有一天让你后悔!」 后悔?楚凌翌沉默片刻,严肃道:「不会。」 染玉豁然从凳子上起身,不停地扇动手中的摺扇,这地儿他是待不下去了,心里膈得慌!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楚凌翌的话将打算离开的染玉拉了回来,他幽幽的斜了楚凌翌一眼,重新坐回凳子上,颔首单头;「嗯。」 他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楚凌翌:「不出你所料,九王爷确实……」 他余下的话还未说出了口,便被楚凌翌一记警告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北冥,这邵安,热闹着呢! —— 苏倾烟刚从布庄出来,便被人给盯上了。 她不由加快脚下的速度,袖口中纤细的手握紧,短弩蠢蠢欲动。 走至僻静无人的地儿,苏倾烟慢下足下的速度,站在原地等着身后的人逐渐逼近,她低声喝道:「是谁!」 来人见被她发现,径直朝她走来。 苏倾烟转身,扬起左手,一阵白色的粉末随风飘扬,少年打了个喷嚏,身子便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不能动弹半分,瞪圆了眼睛瞪着眼前的女子。 看清楚来人的样貌,苏倾烟j将按在短弩机关上的手指松开,饶有兴趣的望着来人:「你不在宫里待着,跑出来做什么?」 刚才若是她抬起的右手,他现在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南睿晟不服气的说:「你都能出来,我为何不能出来?」 「我可是皇上允许的。」苏倾烟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咄咄的凝视着少年肤若白雪的肌肤;「你是偷熘出来了吧!」 被说中了心事,南睿晟的眼中闪过一抹心虚的神色:「要你管!」 看着他白嫩似水的脸蛋,苏倾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爪子,抬手捏住他略带婴儿肥的脸;「严格的来讲,我有权利管你!」 「你……「南睿晟气唿唿的瞪着苏倾烟,眼刀子『唰唰』的往苏倾烟的身上扔:「快放开我!」 「送你回宫,我就帮你解开。」苏倾烟出声威胁道。 「哼。」他好不容易才跑出来,才不要这么快就回去。 不把这臭小子送回去苏倾烟着实不能心安,她总不能暴露她跟楚凌翌在一起,惹来一大群官兵,兴师动众闹到皇上那里去。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哟,这不是七弟吗?」 第442章 大皇子南淳阁 第442章 大皇子南淳阁 「大皇兄?」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睿晟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苏倾烟随着声音瞧去,只见来人穿着金色衣裳,衣服上的花纹绣品皆是用金丝银线绣成,镶嵌的珠玉宝石让人咂舌。 皇室南家长相都是出类拔萃的俊逸,唯独这个大皇子,长得有些一言难尽。 大皇子南淳阁见苏倾烟的视线一直定格在自己的身上,以为她被自己的身份容貌『惊艷』。顿时扬起尖瘦的下颚,自信满满的朝他们走来。 苏倾烟的右手状似随意的从南睿晟的鼻尖划过,略微行礼:「见过大皇子。」 南睿晟身子恢復自然,他挥了挥自己的胳膊,诧异的看了苏倾烟一眼。 这女人刚刚给他闻的是解药? 大皇子走到他们的面前,故作惊讶的出声:「这不是落月仙使吗?这是……」 他说着,垂眸看着苏倾烟手中的衣裳;「买衣服啊!」 「正是。」苏倾烟回道;「小女子还有事,就不打扰两位皇子了!」 闻言,南睿晟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当即甩了一记眼刀子给苏倾烟。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想撇下他跑路! 想都不要想! 南睿晟微不可见的轻哼了一声,上前一步,伸手亲昵的挽着苏倾烟的手臂:「仙女姐姐,你不是要送我回宫吗?走啊!」 手臂忽然被人拽住,苏倾烟垂眸看着赖上自己的小鬼,无声的威胁道:撒手! 南睿晟假装没有看见,更加挽紧了苏倾烟的胳膊,死活不松手。 两人暗自较劲,火光四射,互不相让,脚步却不约而同的往外挪动。 毕竟,谁也不想敢大皇子纠葛。 就在此时,一条胳膊挡住了他们离开的路。 苏倾烟和南睿晟对视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缓缓地扭头看向南淳阁。 「大,大皇兄还有事吗?」 南淳阁勾了勾唇角,将抬起的手臂放下:「我在『君雅阁』定了一桌菜,七弟和落月仙使应该不会拒绝本皇子吧!」 这哪里是邀请?分明就是以身份威逼! 「谁要跟他一起吃饭啊!」南睿晟不满的嘀咕道。 他的声音很小,苏倾烟离他近,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大皇子盛情难却,小女子荣幸之至,只是……」说着,苏倾烟的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衣裳,是给皇后娘娘的,若是,耽搁了时辰……」 当苏倾烟提及『皇后娘娘』时,大皇子傲慢不可一世的脸上顿时一阵难看,眯了眯眼眸,噙着一丝冷意看着眼前的女子。 正要出声呵斥,却见那衣裳上有皇后喜爱的『凤凰花』,想她也没有胆子骗他,只得独自咽下这口气,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既然阿苏姑娘还有其他事,本皇子就不强求了,改日有机会在请你吃饭。」 「多谢大皇子。」苏倾烟垂眸道谢,从容不迫的离开。 南睿晟连忙跟上去。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南淳阁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身后的小厮等他怒气消散后,弱弱的出声提醒道:「大皇子,右相还在君雅阁等您。」 「嗯,知道了。」南淳阁语气不善的应了一声,大步流星朝君雅阁的方向走去。 南睿晟回头,见已经看不见南淳阁的身影,立即将挽着苏倾烟胳膊的手松开,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难得从南睿晟的脸上看到如此避之不及的表情,苏倾烟不禁好奇;「你很怕你大皇兄?」 「谁怕他了?我只是……」懒得搭理他,麻烦! 南睿晟忽然制止声音,仰起头,反问道;「你为什么讨厌他?」 苏倾烟不假思索,十分诚恳道;「长得不好看!」 「……」 「你这女人还真是现实!」要是让他小肚鸡肠的大皇兄听到这话,肯定会气得跳脚。 「你自己赶紧回去,我还有事!」苏倾烟扔下一句话,加快步伐往前走。 没走几步停下来,勐然回头瞪着身后甩不掉的小屁孩,瞪圆了一双黑亮灵动的大眼睛:「你跟着我做什么?」 南睿晟双手环抱在胸前,理直气壮的反问;「这路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哪里走哪里,你管不着。」 苏倾烟拿他没辙,只好任由他跟着,绕了几圈,把那熊孩子甩掉后,她才回府。 她回到院中,染玉刚和楚凌翌商议完事情要走,见她手里抱着崭新的衣裳,不禁咂舌:「败家的女人!」 苏倾烟足下的步伐一顿,美眸中闪过一抹皎洁的目光,脆生生的沖楚凌翌喊道:「夫君,庸医说我败家!你可是嫌弃?」 染玉闻言,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摔倒在地上。 他稳了稳身子,脚步匆匆的离开院子。 天下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更何况,苏倾烟既是女子,又小人! 走远了,还听见凌翌的声音:「这些够穿吗?不够让裁缝来府上给你缝制!」 「……」染玉愈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苏倾烟这女人有毒,瞧把自己好友给祸害的。 不但不指责,还一再纵容,乐在其中! 成功的将染玉气走,苏倾烟愉悦的心情上了一个台阶,她走到楚凌翌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单手撑着下颚,黑亮的眼睛望着他;「你猜我出去碰到谁了!」 楚凌翌眼皮一抬,温柔的望着她的小脸:「谁?」 「大皇子南淳阁!」 「然后?」 「要让我南睿晟那个小鬼陪他去君雅阁吃饭,我把皇后搬出来才把他打发了去!」苏倾烟将支着下颚的手放下来,整理着放在桌面上的衣裳。 一出去便碰到了两个皇子? 楚凌翌浓眉暗蹙,不过须臾功夫恢復如常,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苏倾烟的侧脸;「你方才说他要去哪里吃饭?」 苏倾烟被他的话问得一怔,粉唇微启;「君,君雅阁,怎么了吗?」 「我出去一下。」楚凌翌豁然从石凳上起身,临走时不忘出声叮嘱:「别乱跑!」 「哎,你去哪里啊!」带我一起去啊! 苏倾烟的话还未说完,早已看不到楚凌翌的背影。 楚凌翌前脚刚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围墙外翻身进了院子,好巧不巧的掉进苏倾烟在墙角挖的泥坑里。 第443章 抱歉 打扰了 第443章 抱歉 打扰了 「噗咚~」 「呀!」 重物落到泥坑内的声音差点把苏倾烟的小心脏给吓了出来。 她伸手捂住自己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扭头朝墙角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灰不熘秋的泥人在泥坑里不停的挣扎。 越是挣扎,越是爬不起来。 苏倾烟放下手中的衣裳,小跑着来到泥坑的旁边,猫着腰,探头一看,大呵一声:「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敢私闯民宅,看我不打死你!」 言罢,她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举起就要往泥坑内砸。 「仙,仙女咳咳,仙女姐姐,是我,小七!」泥人吓得瞪圆了一双乌黑的眼睛,连忙出声求饶,生怕慢了就被她手中的石头砸成肉泥。 「啊?小七?」苏倾烟定眼一看,还真是南睿晟那臭小子,这才将高高举起的石头放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怎么是你啊?」 「我还不是为了找你!」南睿晟小声的嘀咕道,他低头看着自己此时狼狈的模样,顿时败下阵来:「仙女姐姐,你先拉小七上去好不好?」 苏倾烟被他可怜巴巴的模样打败,找了根竹竿扔进泥坑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拉起来。 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瞪着同样坐在一旁的南睿晟:「臭小子,看着瘦不拉几的,你怎么这么沉啊!」 「谁让你没事在家里弄这么大一坑!」南睿晟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好气的反驳道。 苏倾烟顿时笑弯了一双眼眸:「你今日算运气好,没有掉进蛇窝!我这府里到处都是机关,奉劝你不要乱跑,否认后果自负!」 「少唬我!」南睿晟姿势不行,一个纵身从地上爬起来,在院子里瞎晃悠;「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洗……啊!」 「小心!」 苏倾烟一不留神,南睿晟就踩到了机关,一个沙袋从天而降,将他撞晕在地上。 「都警告你不要乱跑了!」苏倾烟走到南睿晟的身旁,伸出纤细的手指在他婴儿肥的小脸上戳了戳,确定人真的晕过去才收回手:「这倒霉孩子!」 她从地上起身,对一旁的家丁吩咐道;「烧点水,把他洗干净。」 「是。」家丁上前,弯下腰,一条胳膊把将近一米八的小孩从地上夹在腋下带去洗澡。 洗了澡,南睿晟揉着额头上的大包,闷闷的走到坐在鞦韆上晃着双腿的女人身旁,眼神幽怨的瞪着她。 面前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苏倾烟缓缓地睁开合拢的眼眸,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洗好了?」 南睿晟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 苏倾烟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方才看见小鬼红红的眼睛。 呀! 吓得她『噌』的一下从鞦韆上起身,凑到南睿晟的面前:「你该不会哭了吧?」 「没有。」南睿晟冷哼一声,赌气的将小脸扭到一旁。 啧,死鸭子嘴硬,还不承认! 苏倾烟伸出右手捏住他的下颚,强行将他的小脸转了过来。 没曾想惹了南睿晟,当即吼道:「你干什么!」 让他料想不及的是,他的怒吼换来苏倾烟的一个拥抱。 这一抱,南睿晟顿时就懵了,怔怔的站在原地,僵着脖子望着她,一时间忘了言语。 她身上有淡淡的药草味,出奇的好闻。 已经,有好多年没有人这样抱过他。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他一点都不排斥她的拥抱。 当南睿晟的心一点点柔软之际,耳边响起苏倾烟柔软酥脆的声音:「小花,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小花是谁? 南睿晟皱着眉头,疑惑的看向苏倾烟。 苏倾烟伸手从南睿晟的后背上拎着一只色彩斑斓,足足有巴掌大的花蜘蛛,宠溺的伸出手指在花蜘蛛毛茸茸的头顶上点了点:「你也太调皮了!」 都说越漂亮的蜘蛛毒性越强,南睿晟觉得,要是自己刚才被这只蜘蛛咬上一口,怕是连小命都没了! 「咕咚。」 他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僵着身子,呻吟的问:「你,你养的?」 「对啊,后院还有一屋子呢!」苏倾烟笑吟吟的将手中的蜘蛛递给家丁;「送它回去,别伤到它!」 「……」谁伤害谁啊! 南睿晟眼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仓促道;「仙女姐姐,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告,告辞了!」 言罢,施展轻功,一刻不停的从院子里飞出去。 苏倾烟重新坐回鞦韆上,嘴角勾着一抹得意的弧度:「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 君雅阁,雅间内。 「右相,本皇子交代你给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坐在的凳子上的南淳阁品着酒杯中的酒,淡淡的问。 右相将一个红木匣子递到南淳阁的面前:「大皇子放心,已经准备妥当。」 南淳阁伸手将匣子打开看了一眼,『啪』的一声将匣子合拢,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右相辛苦了,坐下吧!」 「谢大皇子。」右相在南淳阁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听闻右相的千金被採花大盗抓走了,人可有找到?」南淳阁关心的问。 提及此事,无疑戳到了右相的痛楚,他的眼中瀰漫着痛苦的神色:「还未找到。」 南淳阁放在匣子上的右手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瞧着木料盖子:「你帮了本皇子这么大的忙,我会派人去查找二小姐的下落。」 「多谢大皇子。」右相连声道谢。 「举手之劳。」南淳阁的声音一顿:「时候不早了,本皇子先回去了。」 右相连忙起身相送。 送走了南淳阁,右相脸上谄媚的笑脸瞬间被冷漠所取代。 「右相,大皇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您为何还要帮他?」身后的人不解的问。 「谁说他没有价值了?」右相回头看向身后之人,缓缓出声道:「没有他,本相怎么投靠三皇子?」 三皇子是没法拒绝他这份厚礼的! 房顶之上被移开的青瓦被一只手悄无声息的放回去,楚凌翌抽身离开,尾随南淳阁而去。 回宫的路上将他手中的匣子掉了包,消失于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第444章 皇后要杀她 第444章 皇后要杀她 酉时,宫内急宣苏倾烟入宫。 七皇子丢了! 「午时我亲眼看见七弟与落月仙使在一起,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丢了!」大皇子垂眸忽视跪在地上的苏倾烟,趾高气昂的强调道。 「落月仙使有出宫的令牌,小七定是被她带出去的。」皇后冷眼瞧着苏倾烟对皇上说道。 在一片数落的声音中,皇上缓缓开口:「苏姑娘,你说!」 苏姑娘! 皇后听到皇上对苏倾烟的称唿,眼底多了一丝寒光。 苏倾烟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冷刺扎一样,她挪了挪身子,试图避开她满是锋芒的眼神。 「回皇上,晌午七皇子是与我在一起。可他不是我带出宫的!」苏倾烟出声解释道。 「不是你还有谁?」南淳阁不屑的斜了苏倾烟一眼;「本皇子亲眼看见七弟同你一起走的!」 苏倾烟张了张嘴唇,正欲解释,她忽然仰起头,黑亮的眼眸看向南淳阁,故作惊讶的看向他:「大皇子,你不是带着七皇子去君雅阁吃饭吗?您,您怎么……怪我?」 「胡说八道!」被她倒打一耙,南淳阁顿时急了,拔高了声音吼道:「他什么时候跟本皇子在一起的?」 被她一吼,吓得苏倾烟『瑟瑟发抖』,本就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哽咽道;「是,是小女子说,说错了,大皇子没有威胁七皇子同你吃饭,也没有强行把人带走!」 这话落到旁人耳里却变了味,以为苏倾烟是惧怕大皇子的身份才将所有的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 可,大皇子压根没有听出来,得意道;「谅你也不敢乱说!」 皇上眼角的余光悄无声息的落到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身上,低声喝道:「闭嘴。」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抓紧裙裾的丝绸,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 她这点小把戏煳弄南淳阁还差不多,明眼人却是能一眼看出。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向皇上:「皇上,师傅临走时将七皇子交託与我,现在七皇子消失,民女责无旁贷,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七皇子!」 「人就是你弄丢的,当然是你的责任。」大皇子咄咄逼人的职责道。 话音刚落,就被皇上一记眼神瞪得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仙使说的在理。」皇上看似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出声下令:「那,就由仙使将小七找回来吧!」 「皇上!」 皇后没想皇上会如此草率,将自己的儿子交给一个黄毛丫头,急忙出声喊道。 「他偷偷跑出去也不是一次两次,能出什么事。」皇上冷着脸横了皇后一眼,态度坚决道;「苏姑娘,你起来吧。找到小七就把他带回皇宫,另……」 皇上的话一顿,从腰间取出一块墨色的玉递到苏倾烟的面前;「这块玉可以调动京城三百人以内的官兵,可以应急!」 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雷,不光是南淳阁,就连皇后脸上的表情也是一僵,扭头,难以置信的看向皇上。 他竟然给她如此大的特权! 震惊之余,皇后对苏倾烟的恨意愈发深沉。 此女留着始终是个隐患,得今早出掉才行。 苏倾烟伸出双手从皇上的手中将玉佩接了过去:「谢皇上!」 「父皇,七弟就是因为她才不见的,说不定就是她绑架了七弟,你不能……」 「好啦!」皇上扬起右手做了个制止的手势:「是非对错,朕比你看得清楚。」 「父皇……」 苏倾烟见没自己什么事,行了拜跪礼,便从皇宫内离开。 等大皇子一走,皇后脸上慈祥端庄的神情瞬间被冷漠所取代;「皇上,即便她与宁妃有几分相似,你,也不应如此纵她!况且她与凌翌的关系匪浅,您这样对樾儿不公平!」 「是对樾儿不公,还是对晟儿不公平?」皇帝问。 皇后未曾料想皇上会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脸上有些煞白:「皇上,本宫待樾儿视如己出,这些年的付出,您难道看不见吗?本宫若是有私心,又何须多此一举?」 「世事如何,皇后心里明白。」话至此,皇上已然不想与她多言,拂袖离开。 皇后站在原地,浑身寒颤,眼若冰霜的目送皇上的被背影消失:「南熵,为了宁妃那个贱人,你冷我十余年,你好狠的心!」 就是如此,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才不能留! 皇后收起眼中的怒意,召来贴身婢女:「本宫不想在宫内瞧见落月仙使。」 「是。」宫女垂眸应道。 —— 「这皇上存的什么心思?」苏倾烟盯着手中的墨玉喃喃自语。 算了,先收着! 苏倾烟将玉佩收在怀中,看皇后和大皇子的态度,若是她若是不能尽快将南睿晟那小鬼找回来,怕是有要发难。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跑哪里去了。 离开皇宫,苏倾烟行至半路,忽然察觉身后冷风袭来,夹杂着杀意直击后背。 谁的人? 来不及多想,一道冷光映入眼帘,她伸手快速的拔下发间的洛梅银钗,手指按动髮簪上的蓝宝石,一枚毒针从髮钗的尖锐部位飞射出去,正中黑衣人的眉心。 黑衣人躲闪不及,『咚』的一声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停。 另外几个黑衣人见状,看苏倾烟的眼神多了几分防备。 见她手无寸铁,只不过拿了一支银钗,当即发起勐烈的攻势。 「该死!」 苏倾烟低低的骂了一声,簪子里只有三根淬了麻沸散的银针,根本对不了这么多黑衣人。 难不成今天要死在这里了不成? 她稳了稳神,黑亮的眼眸在他们的身上看了一眼,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这话你还是留着问阎王爷吧!」其中一个黑衣女子嗅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提起手中的剑直刺苏倾烟的胸口。 糟了! 见状,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呲~」 「噗~」 黑衣人眼中露出惊恐诧异的神色,口中吐出大口黑血,她低下头,看着从她胸膛刺过的剑,甚至还未来得及看清是谁动的手,便没了声息。 第445章 捕捉一只小白白 第445章 捕捉一只小白白 身后的人将插入她后背的利剑抽出来,几步走到苏倾烟的跟前,将她护在身后,冷冽刺骨的眸光看向那些黑衣人,对夜辰命令道:「一个不留!」 冰冷的声音像是冬日里凝结的冰珠子,砸在低声瞬间碎成了冰渣子,嵌入肌肤,冷到骨子里。 黑衣人察觉到他的杀意,出声警告道;「二皇子,属下奉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惹祸上身可不好!」 威胁他吗? 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抹冷意,他将手中的剑放入剑鞘中,转过身,深邃的眼眸温柔的望着苏倾烟,关心的问:「没事吧?」 「没事。」苏倾烟摇头,伸出一个脑袋从楚凌翌的身子旁探出,想看看那些黑衣人是谁。 一只大手贴在她的双眸之上,遮住了她视线。 「欸,你干嘛?」苏倾烟不满的出声问,伸手想将他遮在她眼睛上的手拿开。 楚凌翌伸出另一只手揽在她纤柔的肩膀上,强行将她带走,待走远后,才说:「皇后的人。」 「皇后,要杀我?」苏倾烟心下一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今日在皇宫,皇后看她的眼神极不友好。 当时她还未在意,没想到那女人这么狠!竟然想要她的小命! 身后再也听不到声响后,楚凌翌才将覆在苏倾烟眼眸上的手放下来:「皇上宣你入宫有何事?」 「哦!七皇子失踪了,他让我把人找回去,啊,对了!」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从怀中掏出得到的墨玉递到楚凌翌的面前;「皇上给我的,说是能调动京城三百人以内的人马!」 楚凌翌狭长的眼角一眯,柔声道:「给你,就收着!」 「好。」苏倾烟见他没兴趣,便把墨玉收了起来。 心思有些凝重,自打她来了这北冥,处处受制于人,好几次都差点丢了性命。 如此被动,着实让人心里不爽! 不回礼,说不过去呢! 楚凌翌捕捉到她眼中皎洁的眸光,柔声问道:「在想什么?」 苏倾烟眨了眨眼眸,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我在想浪里白也该回来了吧!」 话为说完,她尖瘦的下颚被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 「干嘛!」好端端的捏她的脸做什么? 楚凌翌低下头,在她柔软的嘴唇上落下一吻,霸道的出声警告道:「不许想别的男子。」 「……」这,这也要计较么! 她只是想,那傢伙即便是找不到人,身上的毒也该发作了,不可能不会来找她! 「还想!」 不悦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再次响起来,捏在她下颚上的手惩罚性的加重了力道。 苏倾烟委屈撅起嘴唇,对上楚凌翌警告的眼神,瞬间认怂:「没,没想!」 楚凌翌盯着他看了些许时候,将捏着她下颚的手放下来,骨节分明的手指穿插过她的指间,紧扣在一起:「该回去了。」 「嗯。」苏倾烟偏着头看着男人稜角分明侧脸,他怎么了? 感觉怪怪的! 楚凌翌抿着两瓣好看的嘴唇,拧着眉头。 北冥的人容不下他,可,偏生他还脱不了身。 皇宫的人要害她,今日若不是来得及时,她要是出了什么事…… 楚凌翌不敢想。 既然不能独善其身,那就夺其局,谋其命。 是夜。 一条白色的身影潜入后院,正要破门而入,忽察身后有一束目光直勾勾的望着他。 男子身子一僵,警惕的回头。 「大侠深夜造访,有何贵干?」清脆悦耳的声音划破寂静的夜,传入男子的耳中。 男子转过身,就看见那苏倾烟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一盏灯笼朝他走来。 「你要的人,我找到了!」浪里白回道。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倾烟不甚在意,走至浪里白的面前停下步伐,仰起头望着他戴着半张面具的脸:「哦?在哪里?」 浪里白垂眸看着她并未说话,伸出一只手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咬着牙:「先给我解药!」 毒发作了! 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一双眼眸:「见到人,我就给你。」 「卑鄙!」浪里白低声骂道,胸口怒气堆积难以舒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给他下毒。 难怪那日她那么轻易放他走,原来早有准备! 「小白白,江湖险恶,你要真跑了,左相可不会轻易饶了我!」苏倾烟柔声安慰道,在浪里白发飙之际转移了话题;「先带我去找人吧!离皇上规定的时间不多了。」 浪里白皱了皱眉,纵使心里不情愿,也只得闷声道;「跟我来!」 言罢,楚凌翌带着一行人走了过来:「一切准备就绪。」 见状,浪里白眼中闪过诧异,斜眼看向长着一张人畜无害,实则腹黑的女子:「你好像早就知道我能找到人?」 苏倾烟耸耸肩,两手一摊:「找不到人,他们就带你去交差。」 浪里白被她的话一堵,气得往地上踹了一脚,特倒霉的踹到一块石头上,疼得他嗷嗷低吼:「痛死了,痛死了!」 苏倾烟将自己的身子往楚凌翌身旁凑了凑,颇为担忧的嘀咕:「这货这么二,要不你还是把他带去皇宫交差吧!」 「也好!」楚凌翌道。 「好个屁,赶紧跟上,去晚了就看不成热闹了!」听到他们对话的浪里白傲娇的吼了一声,出声催促道。 苏倾烟和楚凌翌对视一眼,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 城郊破庙。 楚凌翌带着人赶到时,和南翎樾的人不期而遇。 这一局,不分伯仲! 翌日。 楚凌翌和南翎樾同时出现在皇宫内。 皇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看着底下的二人,脸色让人捉摸不透;「你们说兇手不是採花大盗,那绑架这些女子的是谁?」 「父皇,我们在破庙发现这个。」南翎樾拿出一块令牌让太监给皇上呈上去。 皇上从太监的手中将令牌接过去一看,脸色瞬间沉下来;「你的意思是说,绑架这些女子的是朝中的人?」 「儿臣还在调查,暂时不能确定。」南翎樾道。 他的话音刚落,楚凌翌上前一步,抬手一拱;「抓他们的人是右相!」 第446章 联手剷除右相 第446章 联手剷除右相 一语惊起千层浪。 众人的眸光纷纷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二皇子,这话你可不能乱说,下官怎会绑架自己的女儿?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右相面色铁青,义愤填膺的呵斥道。 「是啊,二皇子此言太荒谬了,虎毒还不食子呢!」 「敢问天下间哪位父亲会是毁掉自己的女儿的清誉?」 「李大人说的在理。这天底下……」站在一旁缄默不语的南翎樾忽然出声,言语一如往常般慵懒,眼中的眸光状似随意的落至右相的身上:「还真有这般虎狼之心的父亲!」 「三,三皇子!」右相如何也未料到南翎樾会在此时落井下石,脸色瞬间煞白。 南翎樾缓缓的从袖口中拿出一封信和一块玉珏:「这块玉是在城郊破庙找到的,而,这封信则是在右相的书房内找到的!」 「呈上来。」皇上出声命令道。 太监走到南翎樾的面前将东西接过去,恭敬地递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微臣冤枉啊!」右相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唿冤枉。 皇上冷眸在右相的身上扫了一眼,垂眸将手中的信件展开,看完后,脸色愈发阴沉,愤怒渐起,将手中的奏摺狠狠地砸在右相的脸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 右相的脸被奏摺砸出一道血痕,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他颤颤巍巍的将信件捡起来,快速的扫了一眼,脸色蜡白如纸;「皇上,这定是有人模仿了臣的字迹,盗取臣的玉佩,精心设计想要置臣与死地啊皇上!」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勐然抬眸看向楚凌翌和南翎樾;「二皇子,三皇子,你们为何要联手陷害微臣?臣可没有得罪你们啊!」 「陷害你?」南翎樾嗅之以鼻的冷笑了一声,将双手背负于身后,下颚上挑:「本皇子还懒得陷害于你,只是右相做事伤天害理,本皇子实在看不进眼,故此为那些无辜的少女讨个公道罢了!」 「三皇子,您不能仅凭一块玉,一封信就陷害下官!」右相说着,将求助的眼神看向高位置上之人:「皇上,臣为北冥鞠躬尽瘁数十载,您要为微臣主持公道,还臣一个公道!」 「物证不够,不知这个人证如何?」楚凌翌冷清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随着他的声音,大内侍卫带着一个身着白色衣裙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右相扭头看向来人,神情一怔:「妙音!」 程妙音不卑不亢的走到大殿中央跪下;「罪臣之女程妙音见过皇上。」 「你就是右相府的二小姐,程妙音?」皇上开口问。 「正是小女。」程妙音应道,随即从将沾满血迹的绢帛高举过头:「皇上,小女替邵安城四十二名无辜受害的女子请命,告罪与当朝右相,滥用职权,拐卖少女,更是建立北苑,将这些少女供给达官显贵玩乐,若有不听话逃跑者,直接乱棍打死投进后院枯井,那些白骨现如今尚在那枯井之中,皇上若是不信,请派人去一探便知。」 她每说一个字,右相脸上的血色就消失一点,直至冰冷,抬手指着程妙音:「妙音,你怎,怎可污衊为父!」 听到他的话,程妙音勐然扭头,赤红的双眸憎恶的瞪着他:「你将我推给番邦王子折磨时,怎没想过我是您的女儿?」 「番邦王子?」皇上徒然眯起眼眸,狭长的眼眸看向右相。 右相勐然起身,扬起手就朝程妙音的脸上甩下去。 一只手适时地出现,握住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恶行。 右相一抬头,便撞进楚凌翌幽深不见底的鹰眸中,身子一震,或是惊讶,或是震惊! 此人,并未他们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到底,是他低估了他的实力! 他定了定神:「二皇子,你放手,让我打死这个不孝女,竟然敢诬陷自己的爹,是臣管教无方,让其出来丢人现眼,这是家事,还望二皇子不要多加阻挠。」 「拐卖少女,与官商勾结,番邦互往这是小事?」南翎樾凉凉出声:「父皇,朝中出了这样的蛀虫败类,今日不除,往后也是祸害!」 这时,掌管京城治安的中尉大臣急急来报:「皇上,微臣奉二皇子和三皇子之命搜查了右相的私宅,在其后院枯井中挖到十一具尸体,经检验,乃是京城丢失的女子!」 「啪。」 皇上的右手用力拍在龙头座椅扶手上:「大胆程渊泞,现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说!」 「皇上,臣冤枉啊!」 「冤枉!」皇上气极反笑:「铁证如山,朕岂能容你,来人,将人打入天牢,明日午时斩立决!」 右相哭天抢地的声音在大殿上内消失,接下来就是盘查跟右相党羽。 更让人看不透的是,二皇子楚凌翌,三皇子南翎樾,两人都是储君候选之人,按理讲势同水火,任谁也没有料到二人会联手剷除右相。 真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 坤颐宫, 皇后得知右相被打入天牢的消息,气得将桌子上的东西掀翻在地上:「没用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宫女低着头道;「皇后放心,与右相来往的信件奴婢已经清理干净,绝对不会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皇后的怒火慢慢平息,冷静下来后,才出声问:「三皇子怎会和楚凌翌联手出掉右相?」 「好像,是因为苏姑娘!」宫女低声回道。 又是她? 「不是让你们去见她处理掉吗?」皇后抬起头,阴冷的眸光落至宫女的身上:「还没死?」 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们派去的人,无一生还!」 「呵……」皇后不怒反笑:「倒是命大!」 「需要奴婢再派人去……」刺杀她吗? 「不必!」皇后出声打断她的话,拿上细长的眼眸中闪烁着阴毒算计的冷光,有一个人得死在她的前面。 —— 酒楼。 带着面具,身着紫色长衫的男子垂眸看着桌子上丰盛美味的佳肴,眼角的余光悄悄地在苏倾烟身上瞧了一眼:「鸿门宴?」 第447章 我看上你了 第447章 我看上你了 苏倾烟单手指着下颚,无惧他打量的眼神,嘴角一勾:「我看上你了!」 吓~ 浪里白被她的下颚大哦吸了一口凉气,侧了侧身子,双手交叉抱在肩上,双目防贼似的瞪着她;「你,你想对我做什么?」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丁放入口中:「我对你身体没兴趣!」 闻言,浪里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见她果真对他的身子没想去,方才将双手从肩膀上放下来,坐直了身子,打量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巡迴瞄了一眼:「那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你一直想加入暗门?」苏倾烟垂眸看着盘中的菜餚,状似随意的问。 她的话落入浪里白的耳中,心中惊起千层浪,眼神复杂的看向苏倾烟:「是又如何?」 暗门虽是雍崇的门派,在江湖中却是比圣莲宫更加神秘,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江湖动盪。 可惜这个门派飘忽不定,根本无法接触,更没有门道打探消息,想要入暗门更是天方夜谭。 「你的武功烂了些,脑子也不好使,好在轻功还算凑合……」 「死女人,你说谁武功烂?谁脑子不好使!你找打是不是?」浪里白被她的几句话激得怒火烧心,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作势要动手教训他。 站在苏倾烟身后的夜辰上前一步,警告的瞪着他。 浪里白对夜辰很是忌惮,这个傢伙身手了得,他在他手中吃够了亏,现下被他一等,很没骨气坐了回去。 「那又如何?」浪里白拿着筷子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盘子里菜,拽拽的问。 苏倾烟随手将一个蓝玉哨子放在他的面前;「勉为其难收了你!」 浪里白看着桌子上的蓝玉哨子半响没回过神。 传闻暗门门主有一枚红玉哨子,底下的人按橙红绿青蓝紫划分等级。 浪里白回过神,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桌子上的哨子,哨子通体蓝色透亮,水头很足的玉质,更独特的是,哨子外面罩着的一层白色透明的像冰制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制作的,无人能仿! 这确实是暗门的信物无疑! 他勐然抬眸,看她的眼神也变了:「你,是……是暗门的人!」 「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苏倾烟避重就轻道,然后将一份文书递到浪里白的面前;「没有异议就签卖身契吧!」 若不是暗门的信物和文书为证,浪里白怎么瞧苏倾烟都像是拉皮条的老鸨。 他拿起文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抬起头,再三确认:「真的让我加入暗门?」 「 白纸黑纸,我还能骗你不成?」苏倾烟美眸一掀,将一块炖的软烂的东坡肉放入口中,极是享受。 确认无误后,浪里白一脸严肃的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血印。 苏倾烟从一脸傻笑的浪里白手中将签好的文书拿过去,心中尚有疑惑:收这小子,是不是亏了? 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也管不了那么多! 苏倾烟收起文书,张开粉润的嘴唇说:「听说你跟钱算子很熟?」 「那……」是当然! 浪里白忽然察觉苏倾烟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故此留了个心眼:「见过,不熟。」 臭小子,还敢骗她! 「他要是加入暗门,年底分红多给你一千两!」苏倾烟道。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跟他真的不熟。」他又不是为了区区一千两齣卖朋友的无耻小人。 「黄金!」苏倾烟出声补充道。 浪里白眼前一亮,当机立断:「成交!」 钱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抱歉了! 见他答应,苏倾烟好看的桃花眼中露出满意神色。 收了钱算子,区区一千两黄金算什么? 吃了饭,苏倾烟跟浪里白道了别,从酒楼内出来,问身后的人:「你家王爷的事忙完了没?」 夜辰看了看天色:「这时应该从宫内出来,还需去办点事情,再晚些应该到府上!」 「哦。」苏倾烟应了一声,正打算去逛逛,她的眼前忽然多了一抹身影挡住了他的路。 苏倾烟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障碍物;「三,三皇子!」 这货这么快就从皇宫出来了? 南翎樾把玩着手中的摺扇,嘴角衔笑:「本皇子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不该请我吃个饭?」 「三皇子此言差矣,明明是我帮了你。」苏倾烟道:「若不是我给你带信,今日右相落马,三皇子也脱不了干系!」 「哦?」南翎樾惊讶的呢喃出声,将询问的眼神落至她的脸上。 「前几日可是有人瞧见右相出入三皇子府,若是有人存心作梗,三皇子岂能独善其身?」 南翎樾垂眸看向苏倾烟清秀的脸,明明样貌不惊骅,却总有种特殊的魅力,让人挪不开眼。 特别是她一本正经『忽悠人』的时候,特别……唔,可爱! 察觉到南翎樾异样的目光,苏倾烟一怔,皱着秀气的眉头望着他:「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对?」 「阿苏姑娘所言甚是,此事多亏了苏姑娘相助。」南翎樾两手一拱,屈尊向他行了一礼,稍稍抬眸,含笑的眼眸看向她;「为了答谢,本皇子请你吃饭可好?」 「嗝~」 苏倾烟很给『面子』的打了个饱嗝,巴掌的脸上染上一层尴尬之色,输人不输阵的甩了甩头髮,傲娇道:「那恐怕不行,我刚刚吃太多,吃不下了!」 「那改日再请。」南翎樾看着远处走来的属下,勾唇:「阿苏姑娘不会拒绝吧?」 话至此,苏倾烟也不好拒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好啊!」 「如此甚好。我还有点事情,先行一步。」言罢,南翎樾加快足下的步伐离开。 苏倾烟回头目送他离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走这么快,是出什么事了? 不过她没有多想,径直回了府。 楚凌翌忙完回府已经是更深露重时,他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褪去外套放在屏风之上,走到床上躺下,将睡得甘甜的女子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第448章 魔症发作 第448章 魔症发作 这一夜温馨漫长,这一夜惊心动魄。 ?贵妃乔装宫女出宫被皇后抓了个正着,皇上一怒之下将?贵妃拘在白芷殿听候发落。 苏倾烟得到消息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夜辰急急忙忙从走进来回禀楚凌翌。 「人没事吧?」楚凌翌急切的问道。 苏倾烟稍稍侧眸,从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捕捉到难得的紧张之色。 她将一枚核桃仁放入口中:「听闻?贵妃和你是青梅竹马?」 夜辰后背一僵,递给自家主子一记同情的眼神。 楚凌翌定了定神,回头对她说:「等会儿跟你解释。」 言罢,他给夜辰递了个神色,迈开步伐从房内出去,到了庭院,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 「这……」夜辰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见没有旁人,方才压低了声音回禀道:「近日皇上宠幸了一个女子,无暇顾及?贵妃,有人看见她出现在九王府附近。」 皇上的女人大半夜出现在王府附近,任谁都能猜到其中深意。 「皇后怕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顺势剷除?贵妃!」夜辰道。 楚凌翌黑浓的眉头不知何时蹙拢,沉默些许,方才问:「九叔那边有什么动静?」 「九王爷应该还不知道此事。」 不知道! 九叔的消息向来敏捷,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会不知道! 怕是不想淌这趟浑水罢了! 「密切注意宫里的动静,让人暗中保护师姐的安全。」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属下已经安排妥当,王爷放心。」夜辰出声安慰道。 楚凌翌忽然想起了什么,上前一步,在夜辰的身侧低语了句什么,挥手示意他去办。 待夜辰离开后,楚凌翌心有不宁的在庭院内静立片刻,才转身回去。 却发现刚才还在屋内吃东西的女人不见了。 「这女人!」楚凌翌低低的骂了一句,转身去寻人。 —— 苏倾烟漫不经心的走在市集之上,也不知道浪里白找到钱算子没! 要不去看看? 打定了主意,苏倾烟抬步去寻人。 「杀人了!」 「啊,救命啊!」 骚乱之声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抬眸看去,目光正好落至酒楼二楼窗户处的人身上。 那人披头散髮,一身黑衣,双目赤红,手提利剑朝远处的人砍去。 南睿晟! 不好! 那小子该不会病发了吧!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施展轻功朝二楼飞去,右脚险险的站稳窗柩。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店小二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惊恐的看着南睿晟,举止笨拙的向后退。 失了心智的南睿晟提起手中的剑就吵那人身上看过去。 店小二的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吓得闭上了眼睛。 一阵轻快的笛声忽然在空荡荡的二楼响起来,南睿晟举起的手缓缓放下,扭头朝笛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入目看见身着冰蓝色衣裙的女子站在窗台上,手中拿着一只短笛。 店小二见状,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抡起一旁的椅子就朝南睿晟的身上砸下去:「去死吧,你这个魔鬼!」 苏倾烟见状,扬起右手,一根晶莹剔透的银针从她的袖口飞出去,正中店小二的脖子。 店小二只觉脖子似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随后便失去了只觉,『咚』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啊!」 随着笛音的响起,南睿晟只觉头疼刺骨,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痛苦的咆哮,声如虎啸,震耳欲聋。 苏倾烟吹着笛子缓缓地靠近他,腾出一只手递到南睿晟的面前:「把剑给我。」 听到他的声音,南睿晟睁开眼眸,猩红的眸光如同地狱罗剎一般盯着苏倾烟,似是随时都能到张开血盆大口将她撕咬成碎末。 「晟儿乖,把剑给姐姐!」苏倾烟柔声劝道。 南睿晟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缓缓地将手中的剑递到苏倾烟的手中。 苏倾烟接过剑手缓缓地放在地上,然后伸手拉住他的手。 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内南睿晟浮躁的情绪逐渐冷却下来,眼中多了一分清明:「仙女姐姐。」 苏倾烟将笛子收起来,将一脸迷茫的南睿晟抱在怀中,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别怕!」 「左相大人,那行兇的歹徒就在上面,你快去将他抓住。」掌柜的带着人脚步匆忙的从楼梯下走上来。 南睿晟刚刚安抚下来的情绪随着掌柜的话,眼中点燃了怒火,作势要发作。 苏倾烟慌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顿时想宰了掌柜的心都有了! 特么的,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找死吗! 南睿晟的力气很大,仅凭苏倾烟之力根本拉不住他,她现在吹笛子显然已经来不及。 两人挣扎之间,南睿晟一口咬在苏倾烟的手臂上,锋利的牙齿咬破她的皮肤,尝到血腥味,竟意外的安静下来。 苏倾烟疼得眼泪直飈,眼看着底下的人就要上来心急如焚! 若是让人知晓皇室的七皇子有魔症,指不定闹出什么风浪来! 情急之下,她大声喝道:「不许上来!」 熟悉的声音传入蓝清尘的耳中,他的眸光透过栏杆的空隙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 是她! 虽不知出了何事,他停下步伐,对身后的人冷声吩咐道:「都下去。」 掌柜困惑不解的问:「左相,这……」恐怕不妥吧! 「同样的话本相不想再说第二遍.」威胁的声音从蓝清尘略薄的嘴唇中缓缓溢出,只叫人腿脚颤抖不敢造次。 一干人等不敢得罪他,识趣的从利楼梯上退下去。 蓝清尘提了三分内力,鞋底:落地无声的走上二楼。 便看见披头散髮的少年咬着苏倾烟的手臂,鲜血直流。 苏倾烟轻抚着南睿晟的肩膀,侧目看上独自上楼的蓝清尘:「劳烦左相处理一下底下的人,准备一辆马车,我要带他回去!」 蓝清尘自知其中利害关系,颔首点头:「好。」 他抽身从楼上下去,控制住底下躁动的人群,将其疏远后,立即准备了马车,让苏倾烟带着人从后门离开。 第449章 他是小怪物 第449章 他是小怪物 坤颐宫。 装扮雍容华贵的皇后端坐在凤椅上,眼眸无波的看着自己的丈夫怀里搂着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她低头呷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皇后,?贵妃之事你怎么看?」皇上出声问。 皇后眉目一动,抬眸看向皇上:「后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臣妾责无旁贷,可?贵妃终究是皇上心爱之人,此事,臣妾听皇上的!」 她的话明面上给皇上一个台阶,实则将绮里?推向另一个深渊。 皇上心爱之人! 可,这心上人却背着他偷人! 普通的男子尚不能忍,更何况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 果不其然,皇上脸上的表情难看了几分,隐忍着自己的怒意。 这时,裳兰将一杯茶递到皇上的面前,柔声劝道:「皇上,事情的真相尚未弄清,不可妄下结论,更不能冤枉了?贵妃,姐姐这些年尽心尽力伺候皇上,怎会背叛皇上呢!」 皇后勾了勾妖艷的红唇,并未言语。 太监脚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奴才叩见皇上,皇后娘娘,兰婕妤。」 殿内僵硬的气氛被太监的突然出现打破,皇上扭头,高贵的眸光落至他的身上:「出了何事?」 「七皇子疾病发作,大闹酒楼,好在落月仙使及时赶到,将七皇子带回了宫。」太监如实回禀道。 皇后一听七皇子出了事,紧张不安的从椅子上起身,急忙追问道:「晟儿现在如何?」 「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医已经过去给七皇子诊脉。」 太监的话还未说完,皇后已经顾不及其他,快步从自己的坤颐宫直奔出去。 皇上随后也跟了去。 来到南睿晟所在的宫殿,皇后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床边,紧张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南睿晟心头亦真难过。 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落至苏倾烟的身上,怒从心生,扬起手就朝苏倾烟的脸上摔下去。 察觉危险的逼近,苏倾烟下意识错开身子,险险的避开皇后用力十足的手掌。 还敢躲! 见苏倾烟躲开自己的一巴掌,皇后的脸色一沉,淬了毒的眸光从她的眼中溢出,恨不得将苏倾烟碎尸万段。 殿外传来皇上的脚步声,皇后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抬手指着殿外,出声命令道:「你给我滚出去!」 「皇后!」 皇上走进来,不悦的出声喊道,言语之间诸多警告之意。 「皇上,国师临走时将晟儿托于此女照顾,臣妾无话可说,可,您也看到了,就是因为她,我们的晟儿被她害成这样!我绝不允许她靠近晟儿。」皇后态度坚决的强调道。 「是晟儿自己跑出宫,苏姑娘在他发病之时将他带回来才没酿成大错。」皇上的目光落至苏倾烟沾满血迹的袖子上:「苏姑娘,你手臂上的伤没事吧?」 「没,没事!」由于失血过多,苏倾烟的嘴唇上已然没有什么血色。 她站稳脚步,福了福身:「七皇子服了尊师留下的安神药丸,只需睡一觉便无大碍!」 察觉到皇后不友善的目光,苏倾烟垂下眼眸:「没有其他事,我先先去了。」 言罢,她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她的脚刚迈出去一步,忽然察觉手被人拽住,她下意识的回头,垂眸看着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年。 明明没有醒,抓在她手腕上的手,力气却出奇的大。 见状,皇上道:「皇后,让小七好好的睡一觉吧!」 皇后自是不愿自己的儿子让一个居心叵测的女子守在一旁,几欲张口,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殿内出去。 皇上临走时对一旁的太医吩咐道:「给苏姑娘包扎一下伤口。」 「是,皇上。」太医恭敬的应道。 太医帮苏倾烟处理好了伤口才退至殿外候着。 苏倾烟坐在金丝楠木的地板上,身子倚在床边,伸出手指在南睿晟婴儿肥的小脸上戳了戳。 许是太累的缘故,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趴在床边沉沉的睡去。 —— 「王爷,有王妃的消息了!」夜辰急忙追上楚凌翌的步伐,出声回禀道。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步伐戛然止住,勐然回头看先夜辰:「在哪里?」 「皇宫!」夜辰避开楚凌翌的眼眸,继续道:「七皇子在酒楼病症发作,大开杀戒,王妃在丞相的协助下将七皇子送回了宫。」 「人现在怎么样了?」楚凌翌冷静的问。 「七皇子服了药,现在已无大碍!」夜辰回道。 楚凌翌横了他一眼,他有问那个臭小子的情况吗? 夜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连忙改口道:「王妃有国师给的短笛,能稳定七皇子的情绪,应该无大碍!」 「准备一下,我要入宫!」楚凌翌嘴唇微启,出声吩咐道。 现在? 夜辰抬眸看了看天色,出声劝道:「王爷,现在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说吧!现在?贵妃出了事,皇上又对您多加防备,若是您此时出了事,?贵妃就真的没救了!」 她的话让楚凌翌眉头一蹙到底是听了进去:「回府。」 夜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忙跟了上去。 翌日清晨,御花园内阳光明媚,百鸟鸣叫,清脆悦耳 。 睡得香甜的苏倾烟被吵得不胜其烦,她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入目便看见一张放大的娃娃脸。 她眨了眨眼睛,眼眸上黑浓卷翘的睫毛随着扑闪了几下。 怔愣片刻,回过神,吓得瞪圆了眼眸,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 「我有那么可怕吗?」南睿晟不满的嘟着腮帮子,撇撇嘴,无趣的一头倒在床上,黑亮的双眸看着头顶的天花蚊帐。 苏倾烟缓了缓声,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搭在南睿晟的手腕上。 她指尖温润的暖意让南睿晟一怔,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你不是怕我吗?干嘛给我把脉?」 怕他? 苏倾烟扬起手在他的额头上弹了一下:「杵那么近,换谁都会被吓一跳!」 「你……」南睿晟伸手揉着被她弹疼的额头,不只想到了什么,眼中的薄怒逐渐散去,宛若蚊虫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来:「我说的是,昨天!」 她应该被他吓坏了! 也会把他当成怪物吧! 第450章 你的心不在宫里 第450章 你的心不在宫里 「比你严重的我都见过,你这不算事!」苏倾烟将搭在他手腕上的手移开:「病情已经稳定了,起来吃饭吧!」 见她不似在说谎,南睿晟黑亮的眼中露出好奇的眼神:「那,那人有多可怕?」 「多可怕?」苏倾烟轻声呢喃着,眼角的余光在南睿晟身侧看了一眼:「会吃人!」 南睿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不屑的说道:「少唬我!」 他扬起下颚轻哼一声,身姿矫健的从床上翻身下来:「这种把戏骗两三岁的小孩儿还差不多,本皇子才不信!」 苏倾烟看见朝殿外走去,疑惑的问:「你要去哪里?」 「在屋子憋得慌,出去活动活动胫骨。」话音刚落,他反手拔了守在门口侍卫的佩刀,举着刀朝另一个侍卫发起恭敬。 侍卫一怔,反应敏捷的向后退了一步,拔出刀和南睿晟对博。 苏倾烟的身子依靠在门边上,黑亮的美眸凝视着打斗的二人,纤细的手指从袖口中拿出半颗药丸。 离南睿晟并发的时间尚早,这半颗药丸是她从他的口中抠出来的。 是谁会对他下毒? 倘若有心要他的命,药效不会如此弱。 那,他是想借南睿晟的手制造混乱,意欲何为? 「欸,你们听说了吗?皇上好像要杀了?贵妃呢!」一个小宫女压着声音对身旁的人说。 「嘘。」身旁的宫女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紧张不安的责备道:「你不要命了!主子的事情哪里轮到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妄言!」 「知道了知道了!」小宫女连连点头,显然没有将宫女的劝解听进去,接着又道:「你说皇上那么宠着?贵妃,怎么会忍心将她处死!」 身旁的宫女看了下四周,忍不住搭腔:「?贵妃扮做宫女连夜出宫,私会男子,皇上岂能容她!」 「她现在正得宠,在后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干嘛想不通啊!」小宫女困惑不解的嘀咕道。 苏倾烟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里,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药丸,心中生出一丝好奇:是啊,正得圣宠,没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自己找罪受! 况且…… 绮里?也不是那般愚蠢之人! 楚凌翌的『青梅竹马』,死了,也怪可惜的! 一抹皎洁的眸光从苏倾烟的眼底划过,叫人捉摸不透。 是夜。 一抹娇小的身子潜入白芷殿。 一向热闹的宫殿忽然之间变得冷清下来,让人有些不能适应。 苏倾烟抬手错了错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踩着绣花鞋径直走进内殿。 「哗啦……」 「哗啦~」 水楼旁的水车在流水的催动下不停的转动,在黝冷平静的水面溅起一朵朵浪花。 身着牡丹娇艷抹胸襦裙,娇媚动人的女子双脚置于水中,小巧的脚在烛火的照射下泛着点点星光。 「在这个时候还敢来,不怕死吗?」魅惑众生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内响起来,柔美中透着几分冷清,却越发的勾人。 见自己被发现,苏倾烟走到绮里?的身旁坐下,偏着头望着她:「贵妃娘娘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闻言,绮里?垂下美眸,挑着眉问:「难不成本宫要在这冷冰冰的宫内哭得断魂才正常?」 「……」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将双手手臂环住双膝:「姓楚的很担心呢!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你?」绮里?像是听到什么趣闻,咯咯的笑出声,抬起左手,青葱白玉的手指在苏倾烟白皙的额头上戳了戳:「自身都难保,还想帮我?」 「哎哟!」苏倾烟轻唿一声,伸手揉着被她戳痛的额头,眼神幽怨的瞪着她:「我说的是真的!」 绮里?举止优雅的收回手,捡起搭在自己白皙的腿上,狐媚之眼望着缓缓转动的水车:「看在我那师弟那么在乎的份上,本宫奉劝你一句,离皇上远点!」 她虽未见过宁妃,可,能让皇后如此忌惮,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终归是祸患。 「宁妃是谁?」苏倾烟张开粉润的嘴唇问。 绮里?本不愿提及,可又想长夜漫漫,甚是无聊,说与她来打发时间也无妨。 她将泡在水里的玉足提出来放在黑木地板上:「当年皇上争夺皇位之时,宁妃说服宁氏家族,助他剷除异己,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皇上登基后,荒至后宫佳丽三千,独宠她一人,本意是要封她为后,不成想出游时,皇上遇刺,宁妃挺身而出救了皇上,自己却掉进河里!」 没想到皇上那老头儿还是个痴情种!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问:「后来呢?」 「皇上命人在那条河打捞了两年也没有找到宁妃的尸骨,大抵是死了吧!」绮里?语气微沉,颇为感慨道:「自古红颜多薄命!可惜了!」 「你想离开皇宫吗?」 清脆的声音毫无徵兆的传入绮里?的耳中,她一怔,皱了皱眉:「本宫出宫干嘛?」 「你的心,不在宫里!」苏倾烟道。 她的话一针见血,直戳绮里?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她的眼皮子忍不住颤了一下。 随即脸色一沉,施施然从地上起身,转身背对着苏倾烟:「时辰不早了,苏姑娘早些回去歇息吧!」 苏倾烟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她的后背,给了她一个承诺:「我的话,随时都作数!」 说完,她转身从白芷殿内离开。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不见,绮里?方才转身望着苏倾烟消失的方向。 心里震惊丝毫不减。 明明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丫头,为何会给人一种威震四方,凌霸九州的气势! 绮里?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想来是最近少眠多梦产生的幻觉。 她伸手扶着额朝殿内去歇息。 —— 左相府。 蓝清尘沐浴焚香正准备午睡,窗户外忽然多了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的眼中顿时生出警惕之色,右手拔出挂在一旁的利剑用力掷出去,『咻』的一声划破窗户纸,穿插了大半到窗外。 「啊~」 「杀人了!」 「救命啊! 蓝清尘:「……」 第451章 你求我啊 第451章 你求我啊 第一次遇到私闯别人府邸,还叫得如此张狂之人! 倒是有趣! 蓝清尘随手拿起外套披在肩上,走到房前,将门打开。 便看见身着冰蓝色交叉襦裙的女子双手抱头,吓得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身着黑衣长衫的男子靠在红色的柱子旁,双臂环抱,抬起右手掏着耳朵,脸色难看的警告道:「别叫了,耳朵都快被你震聋了!」 女子放下抱着头的手,几步走到少年的身旁,伸手揪住他高高竖起的长髮马尾,一改刚才弱小可怜的模样,趾高气昂的呵道:「这都是谁害的!你还好意思说!」 「疼,疼,死女人你放手。」少年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头髮,愤怒瞪着无法无天的女子:「是你自己笨,关我何事?」 蓝清尘静立于门前,冷眼瞧这快要打起来的二人,薄唇为启:「你们,大半夜跑来有何贵干?」 察觉到他的怒意,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安静下来。 女子松开揪着少年马尾的爪子。 少年放下两只胡乱薅人的手。 「咳~」 少年清了清嗓子,略显干瘪的出声:「我们想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嗯嗯。」女子配合的连连点头,目光希翼的看向蓝清尘。 借宿? 蓝清尘扬了扬眉头,后退一步,踏入房中,伸手将两扇门『砰』的一声关上,绝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下官这里庙小,容不下二位,七皇子,落月仙使请回吧啊!」 被拒之门外的二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我就说这大冰块不会答应,你还不信,现在好了被撵出来了吧!」苏倾烟忿忿不平的抱怨道。 「会不会是独居太久,阴阳失调,脾气才如此暴躁?」南睿晟颇为担忧的猜测道。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笑得狡诈:「不如我们去青楼把花魁给他掳来?对了,你带银子了吗?」 「银子?带了,要多少?」南睿晟说着,开始伸手解腰上的荷包。 「咯吱~」 紧闭的门硬生生被里面的人掰开,一阵寒风朝苏倾烟和南睿晟扑面而来。 两人齐刷刷的扭头,疑惑的眸光看向阴沉着一张脸的蓝清尘身上,关心的问:「左相,你,还好吧!」 好个屁! 爆粗的话到了嘴边被蓝清尘咬碎咽了回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出声吩咐道:「来人,带他们二人去厢房。」 「是。」听到动静赶来的管家连忙应道,立马带着二人去休息。 苏倾烟和南睿晟如愿以偿的住进左相府。 然。 蓝清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们竟然在他府上住下不走了! 气得他转身就去皇宫告状。 —— 苏倾烟趁蓝清尘入宫的空档从左相府熘出去。 刚出门就被楚凌翌逮了个正着。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她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男人眯了鹰眸,锐利之色足以将她碾成碎末。 完了! 苏倾烟暗道糟糕,来不及多想,拔腿转身就怕。 就她那两条腿,哪里比得过楚凌翌出神入化的轻功。 她才跑了几步,就被楚凌翌抓住了后衣领,一个飞身上了百米开外的房顶。 楚凌翌将她放在房顶上,便将搂住她细腰的手收了回去,吃定了她畏高不敢乱来。 苏倾烟垂眸往屋顶下瞄了一下,吓得连忙收回眸光,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抬起头,小心翼翼的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上瞄了一眼,立马吓得低下了头。 「绮里?是我师姐,她遇到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这和男女之情无关。」低沉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齿间郑重的溢出来。 咦? 他是在跟她解释吗? 苏倾烟眼眸上宛若小扇子的睫毛噗噗的扇了几下,,看在他如此诚恳解释的份上点了点头:「嗯。」 「不生气了?」楚凌翌问。 「我没生气啊!」她那日不过是去找浪里白打探钱算子的消息。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在她巴掌的小脸上凝视片刻,脸色忽然一冷:「下次还敢不辞而别?」 「我只是出去找人……」苏倾烟被他薄怒的眼神看得到嘴边的话都弱了下去,只好改口道:「不敢了!」 「别人的死活跟你有关系?」楚凌翌问。 「南睿晟?」 他指的应该是这个吧? 楚凌翌冷眼瞧着她,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他是师傅出游时……託付于……我!」 好吧!都是她的错! 苏倾烟闷闷的嘟着腮帮子:「没关系,下次就算是有人死在我面前我都不管!」 「我不是不许你进宫吗?忘了?」 后面两个字明显比之前更加冷厉,更具威严!更加霸道! 吓得苏倾烟小腿子一抽,恨不得拔腿就跑! 就男人现在的暴走状态,她要走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我错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这茬过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她眼珠子一转,楚凌翌大抵能将她的小心思猜到九成! 他提起右唇嘴角,抬起高贵的下颚,冷冷出声:「想敷衍了事?还是想以后怎么报復回去?」 「……」这妖孽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苏倾烟一狠心,一咬牙,不怕死的抬起右手揪住男人的衣襟,用力将他拽到自己的面前,趁他没从震惊中回过神,直接吻上他的嘴唇。 楚凌翌凝视着眼前放大的脸,极为配合的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霸道的加深了吻。 一吻结束,苏倾烟酥软在楚凌翌结实有力的怀中,撅着红肿的嘴唇,门,闷闷不乐的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她本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哪曾想,敌我力量悬殊,她早早阵亡了! 楚凌翌伸手温柔的顺着她的长髮:「你若再食言,后果自负!」 「什,什么后果?」苏倾烟仰起头,黑亮的眼眸二十分戒备的望着他。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上挑,意味深长的问:「你想试试?」 「不,不必了!」苏倾烟连忙摆手拒绝。 「对了!」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仰起头望着楚凌翌,粉唇微启:「?贵妃……」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一动:「她怎么了?」 「想知道了?」苏倾烟笑得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伸出食指朝楚凌翌勾了勾:「你,求我啊!」 第452章 左相也有吃瘪的时候 第452章 左相也有吃瘪的时候 楚凌翌垂眸,深邃的眼眸将她小脸上狡猾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嘴唇微启,缓缓出声道;「不说也没关系!」 「……」这傢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苏倾烟偏着头望着他脸上波澜不惊的表情,不死心的问:「真的不想知道?」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 难道这男人已经知道了?苏倾烟将打量的目光从楚凌翌的脸上收回来,暗自在心里嘀咕道。 「先回去吧!」楚凌翌低沉有力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头顶响起来。 言罢,他伸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从屋顶上飞身下去。 —— 昭阂殿。 「启禀皇上,右相所犯下的罪行列举陈列一百一三起,一一记录在册!」蓝清尘将手中的奏摺递到皇上的桌案前,后退至原处,垂眉颔首:「一切等皇上定夺。」 皇上伸手拿过奏摺,睿智黝沉的眸光快速的在册子上扫了一眼,随手扔在桌面上:「其罪当诛,罪无可恕,传朕旨意,将右相府抄家,所有财产充归国库!」 「是。」蓝清尘抱拳应道。 皇上拿起一旁的奏摺看了片刻,见蓝清尘还站在原地未曾离去,不由挑了眉:「蓝爱卿还有事?」 蓝清尘缓缓地抬起下颚,薄唇微张,欲言又止片刻,才道出缘由:「七皇子和落月仙使来下官府上,已有数日……」 「哦!」皇上点了点头,继续看手中的奏摺。 见状,蓝清尘冷清的眼眸中多了几分焦急之色,皱眉,再次提醒道;「皇上!」 「蓝爱卿!」皇上顿悟,抬眸看向蓝清尘,对大内总管太监吩咐道:「你叫人把小七的东西收拾一下送到丞相府上,他喜欢吃点心,你让做点心的御厨也过去!」 末了,不放心的叮嘱道;「你派人问问,他需要什么都给送过去!」 「是,奴才这就着手让人去办。」大总管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蓝爱卿还有事吗?」皇上『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 皇上这话分明是有心偏袒纵容七皇子的所作所为,他一介臣子,还能如何! 蓝清尘抬起双手作揖拜别:「臣告退!」 从皇宫离开,他前脚刚踏入府邸,宫里的太监后脚就把南睿晟的东西送来。 询问了南睿晟所需的东西,方才离开。 送走宫里的人,蓝清尘走至南睿晟的面前,出声问道;「那个女人呢?」 「走了。」南睿晟将一颗剥了壳的花生米扔进嘴里,如实告知。 「走了?」蓝清尘一听,立马皱起眉头:「去哪里了?」 「这她可没说。」南睿晟漫不经心的耸耸肩:「她带我出宫,我掩护她,公平交易。」 原是如此! 蓝清尘眼底的眸光愈发寒冷,轻哼了一声;「七皇子就不怕微臣将从事禀告皇上?」 「人是在你府上丢的!丞相若是告诉父皇……」南睿晟到嘴边的话一顿,抬眸看向蓝清尘:「第一个被处罚的便是左相,您!」 臭小子,竟敢威胁他! 蓝清尘袖口内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狭长的眼眸逐渐眯起,心中闪过一抹身影。 这馊主意定是那个女人出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下片,豁然转身朝拱形门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府外人多眼杂,不要让七皇子乱跑!伤了残了,你们可担不起这个责!」 「是!」护卫连声应道。 十几个护卫立即将庭院把守得水泄不通! 「你……狠!」南睿晟望着门口的护卫,眼眸中的眸光追随蓝清尘的背影远去,气愤的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不甘心的将手中的花生米尽数扔进口中,使劲嚼。 —— 大朵大朵的海棠花树下,苏倾烟坐在石桌旁,单手支着脑袋,纤纤细手间夹着的白色棋子落至棋盘之上,随手抚开棋盘上的一般花瓣。 楚凌翌随即落子。 「听说国师外出游歷,实则是去给七皇子寻找药引?」坐在一旁擦着佩剑的染玉忽然出声问。 「是有这么回事!」苏倾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美眸凝视着棋盘上的局势,纤细的两条眉毛硬是在眉眼之间打了个结。 「你可知寻的是什么药引?」染玉问。 「那老头儿没说,不过……」苏倾烟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看的桃花眼内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抿紧了两瓣粉润的嘴唇。 染玉从她的脸上捕捉到这一道灵光,紧接着追问道:「不过什么?」 苏倾烟将支着下颚的手放下,从旁边的盘中拿了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美眸中洋溢着得意的神色:「若是我师兄在这里,兴许能治这病。」 「哦?」染玉有些惊讶的看向苏倾烟,无翎公子还能治这病?那皇上为何不将他请来? 「无翎公子的师傅与北冥皇室有不解之仇,当年一气之下离开北冥,发誓永生不回,也不许自己的徒弟为皇室的人治病!」楚凌翌出声道。 「还有这事?」染玉一怔,将狐疑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她不也是神医圣手的徒弟?为何能给皇室的人治病?」 「我是乔家的人,做不得数的!」苏倾烟咬着手上的糕点,笑吟吟的解释道;「再者说,我治病,看心情。」 这话,染玉倒是贊同:「你不给人下毒,别人就千恩万谢了!」 楚凌翌勾起右唇嘴角,一阵清风徐来,撩起他耳边的头髮,飘扬俊逸。 苏倾烟脸上的笑意戛然凝固,皮笑肉不笑道:「虽然我的医术不及我师兄,但,也比你这庸医要强上几分,足以,足以!」 「你找死!」染玉被她气急,举起手中的利剑指向苏倾烟,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夜辰从外走进来,瞧着这情况怔愣片刻,问:「染玉公子,您这是?」 染玉收起手中的剑,『咻』的一声放回剑鞘之中,没好气道;「我看擦得亮不亮!」 「……」 夜辰默默地将目光从染玉充满杀意的眼中收回来,走至楚凌翌身旁恭敬的禀告道;「王爷,左相来了!」 第453章 求你不要把我交给那个女人 第453章 求你不要把我交给那个女人 这么快就找来了! 苏倾烟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糕点尽数塞入口中,连忙起身:「我去躲躲!」 等染玉回过神时候,哪里还有苏倾烟的身影,他震惊的低声喃喃自语;「她竟敢也有怕的人!」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动,出声吩咐道;「去请丞相进来。」 「是。」 夜辰转身从庭院中出去,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将蓝清尘请了进来。 染玉起身,抱拳行礼:「右相。」 「嗯。」蓝清尘应了一声,走至楚凌翌的身旁,垂眸看着石桌上的下了一半的棋局,一盏清茶,一碟动过的点心。 想来,那人刚跑! 「丞相若是不介意,坐下陪我下完这局棋?」楚凌翌出声提议,反正那女人也快黔驴技穷,要认输的。 「不介意。」蓝清尘走至楚凌翌对面的石凳上坐下,伸出修长的手中从金丝楠木抛光圆形棋盒中拿起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之上。 他这一子落得恰到好处,打破了苏倾烟之前的僵局。 染玉树立在一旁,看着他二人对弈,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暗中风云较量。 「这北冥本就容不下您,您还将那女子留在身旁,不怕引火烧身吗?」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口中缓缓溢出,那空灵如风的声音直叫人冷到骨子里。 「雷雨欲来,俱有何用?」楚凌翌淡淡出声。 一时间,风渐起,乱了一树海棠花。 「哒~」 蓝清尘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之上,薄唇微启,声音绕风而起:「所以,二皇子已经决定要将这北冥揽入怀中?」 楚凌翌抬眼看向蓝清尘咄咄逼人的眼神:「左相将染玉掳来北冥,不就是为了逼本王走这一步?」 此言不假! 绑架染玉,只为逼楚凌翌来北冥。 当他踏上北冥的疆土,就意味着他再无回头路。 见他不说话,楚凌翌继续道:「大皇子文韬武略,三皇子足智多谋,您执意让我掺和进来,意欲何为?」 蓝清尘凝视着棋盘上的白子的走势,右手指腹摩擦着手中的冰冷的棋子;「天命所为,即便是微臣不出手,也会有旁人插手。二皇子理应清楚,北冥的局势明暗分明,势力分支混杂,大皇子理应继承大通不假,他心性浮躁,目光短浅,争强好胜,皇上自是不会将北冥的江山交于他手上。」 「至于三皇子……」蓝清尘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期盼之上:「他不过是皇后对付大皇子,对付你的筹码罢了!」 等他们争到头破血流,鱼死网破之,正是皇后坐收渔翁之利时! 见楚凌翌不为之所动,蓝清尘愈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急于多加妄言,免失先机。 一局棋下完,蓝清尘棋差半步,输了!』 临走时,蓝清尘朝紧闭的门扉方向看了一眼,悠悠然出声提醒道:「让她抽时间去微臣府上去一趟,皇上的人已经盯上了,总见不到她的身影,会让皇上生疑。」 送走了蓝清尘,染玉就两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说了一箩筐,他究竟想干什么?」 「去查一下他的身份。」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染玉一怔,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一脸严肃的点头应道;「嗯。」 待外面的人走后,苏倾烟从门框里伸出一个小脑袋,黑亮的眼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认都走了,才挺直腰板从屋里走出来。 她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仰起头望着他,好奇的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 ,让你去一趟丞相府。」楚凌翌避重就轻道。 回去?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将双臂垂直交叠在身后;「你答应了?" 「嗯。」楚凌翌伸手拂去她脸颊上的髮丝,解释道:「皇上派人监视着左相府的一举一动!」 苏倾烟若有所思片刻,小声的嘀咕道:「看样子得挖条地道才行。」 地道? 楚凌翌俊逸的脸上不禁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情不自禁的抬起右手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揉了揉;「你属鼠吗?无时无刻都想着打洞!」 「哪有!我属虎的!」苏倾烟举起双手,做出威勐的姿态朝楚凌翌低吼了一声;「吼~」 哪有如此可爱的老虎? 楚凌翌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朗,温柔的眼眸望着她『威勐霸气』的模样。 苏倾烟被他神情的眼神看得心速加快,将举起爪子收起来,踮起脚尖,两条细长的胳膊环着他的脖子;「我不是想跟你在一块吗?世上哪有我们这般苦命的人,见个面搞得像是亻俞情一样!」 「又在胡言乱语。」楚凌翌嗔怪的瞪着她。 「本来就是嘛!」苏倾烟小声的嘀咕道。 楚凌翌低下头吻上她白皙的额头,伸手搂住她娇小的身子,承诺道;「相信我,过不了多久,谁也阻止不了我们在一起!」 从他的话语中,苏倾烟隐隐察觉他有事瞒着他。 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她又咽了回去,在男人郑重的言辞中狠狠地点了点头:「嗯!」 「咚。」一枚石子从围墙外以一道完美的弧度砸进内院,若是楚凌翌出手不及时,那拳头大的石头一准砸在苏倾烟的脑袋上。 苏倾烟一看楚凌翌手中的石头,气得肝胆颤抖,单手叉腰,举起右手指着围墙之外,一声怒吼;「浪里白,你给我滚进来!」 打扰他们恩爱也就罢了! 还拿这么大一坨石头砸她,是存心想要她的小命吗? 守在围墙外的浪里白听到这一声咆哮,吓得花容失色,哪里敢多做停留,撒丫子赶忙跑路。 一抹紫色的身影掠过墙头,以极快的速度追上浪里白,挡住了他逃跑的路。 浪里白抬起头,一脸惊恐的凝视着比自己还快的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自诩轻功出神入化,能与之匹敌的寥寥无几。 没想到他竟然能追上他! 浪里白回过神,略显尴尬的轻咳一声:「咳,刚才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好汉,求你别把我交给那个女人!」 他今天要是落到她手里,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454章 捉人擒双 第454章 捉人擒双 见他不说话,浪里白心里一喜,抱拳道谢:「多谢!」 他转身飞下屋顶,便看见苏倾烟骑在赤马之上,沖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身手敏捷的从马背上下来,手里挽着一圈褐色的马鞭,缓缓地朝他走来。 浪里白心里一凉,心里万马奔腾,却故作镇定的站在原地:「我找你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就不打搅了!」 「不打紧!」苏倾烟走到他的面前停下步脚步,右手中的马鞭有一下每一下的在左手上拍着:「刚下那块石头是你扔的吧!」 「不……」是! 在苏倾烟愈发危险的凝视下,浪里白识趣的将后半个字给咽了回去,硬着头皮点头:「我见你们二人恩爱非常,不便打扰,所以扔一块小石子提醒一下。」 「唿~」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的脾气瞬间爆发:「既然你觉得那石头算小,我找个十块八块的砸死你得了!」 「你不是没事吗?」浪里白低着头,小声的嘀咕道。 臭小子!找死! 苏倾烟眯起眼眸,危险的眸光从她的眼角源源不断的溢出来,她张开粉润的嘴唇:「夫君!」 一道杀意从浪里白的身后卷席而来,吓得他连忙举起手:「钱,钱算子找到了,我约了他明日相聚!」 闻言,苏倾烟睁开眯着的眼眸:「真的?」 浪里白垂眸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佩剑,脖颈上的喉结往下滑动,艰难的咽下口中干涩的唾沫,点头:「千真万确!」 见他不似在撒谎,苏倾烟给楚凌翌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先绕过他。 楚凌翌见状,将搭在浪里白肩膀上的剑拿下来,迈开步伐走至苏倾烟的身旁,无声的提醒道:该走了! 「明日在府邸后门等我!」苏倾烟抬起右手,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浪里白威胁道:「你要是敢放我鸽子,后果……」 「不敢,不敢!」浪里白连声道。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和楚凌翌一同离开。 浪里白目送他们骑着马走后,脸上强逼出来的笑意瞬间垮下来。 她要不是暗门的人,他早抽她了! 话又说回来,这女人又没内力,也没有武功,暗门怎么会收这样的废物? —— 「大皇子,刚刚有人看见落月仙使和二皇子同乘一匹马回去。」小厮急急忙忙跑来禀告道。 美人在怀的南淳阁一听,急忙问:「可看清楚了?」 「看清了,看清了,错不了!落月仙使就在二皇子的府上!」小厮非常肯定的点头保证。 「呵……」南淳阁冷冷的笑了一声,随手将怀中的美人推开:「好啊,总算让我逮到尾巴,本皇子就说他二人干净不到哪里去,这次本皇子要来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除了楚凌翌这个余孽,顺便剷除掉左相!」 他屡次礼贤下士,希望蓝清尘为他所用,都被他无情的拒之门外。 这口恶气他憋了这么久,总算可以出了! 南淳阁扬起左手示意小厮上前。 小厮上前一步,低着头等候吩咐。 「你现在立马派人去二皇子的府上拿人,要快,可前往别让他们跑了!」南淳阁出声命令道,如此大事,他着实不放心:「算了,本皇子亲自去!」 言罢,南淳阁掉调遣了一百官兵直奔楚凌翌住的地方,将府邸包围得水泄不通。 「王爷,大事不好了!」夜辰急急忙忙走进内院。 楚凌翌竟手中的书籍放下,冷酷的眸光落至夜辰的身上:「出了何事?」 「大皇子来了!」夜辰神色担忧的看向坐在一旁的苏倾烟:「他带了很多官兵将府邸包围了!」 「当~」 苏倾烟手中的陶瓷长柄勺在装着药汁的瓶口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此兴师动众,看样子是料定我在这里!」 见两位主子风轻云淡的模样,夜辰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这都火烧眉毛了,他们怎么跟没事人一样? 苏倾烟拿起盖子放在瓶口,勾着嘴角:「大皇子亲自上门拜访,哪有不见的道理?快去请他进来吧!」 「王!王妃!」夜辰难以置信的看向苏倾烟,眼神疑惑的看向她。 不是应该想办法将人打发走吗?怎,怎么还往里面请? 楚凌翌邪眸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吩咐道;「去吧!」 夜辰一头雾水的转身,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 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夜辰心情忐忑的将大皇子请进府内:「大皇子,您里面请!」 南淳阁跟着进府,狭长的眼眸在庭院内环伺了一眼,状似随意的说:「这院子不错,是按苏姑娘的喜好布置的吧!」 闻言,夜辰的一颗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故作疑惑的看向南淳阁;「大皇子说笑了,府上并无女眷!」 南淳阁自是不信,懒洋洋道:「是吗?」 「是。」夜辰点头应道。 说话间,已经来到后院。 楚凌翌一身玄色长袍坐在满树海棠花之下的食桌旁,右手拿着书籍认真看着,侧脸冷峻,无声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二弟好生闲情?」南淳阁笑吟吟的说着,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没有看见苏倾烟的身影。 他也不急,走到楚凌翌对面的圆形石凳上坐下。 外面被他的人堵着,就算是她长翅膀飞上天,他也有法子将她打下来。 楚凌翌的眸光始终未曾从手中的书籍上挪开半寸:「皇兄如此兴师动众,怕是不只是小坐闲聊吧!」 「没错!」南淳阁也不跟他绕圈子,冷眼瞧着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人;「有人看见落月仙使和你同骑一匹马回来,你也知道,落月仙使是国师的弟子,又是父皇亲自封的号,更不是任何人能染指的!皇兄是怕二弟你想不开,喜欢了不该喜欢的人,惹恼父皇,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何人造的谣?落月仙使怎会再在我这里?」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倍感意外的看向南淳阁。 第455章 两口子都不是善茬 第455章 两口子都不是善茬 「不在?」南淳阁冷笑一声,随后声音拔高了好几个阶层:「你敢让我搜吗?」 「皇兄若是有兴趣请自便。」楚凌翌大方允许。 他竟然答应了! 这倒是让南淳阁有些意外,心里暗自嘀咕:这其中该不会有诈吧! 「不过,丑话我说在前头!」 「哼。」南淳阁冷哼出声,他就知道事情没有简单。 想到待会儿他就会哭着求他,立马心下释然,傲然于无物的扬起下颚:「不过什么?」 楚凌翌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将手中的书翻了页,缓缓出声道:「若是皇兄没有找到你要找的人,以后绝不能踏进这里半步,不然,休怪做为弟不留情面。」 「好。」南淳阁想都未曾想,张口便答应。 若不是为了抓他们现行,他还不稀罕来他这破地方! 「来人,给我搜,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南淳阁一声令下,底下的人立即涌入府中,开始仔细搜查起来,连茅坑都没放过。 「大皇子,没人!」手底下的人走到南淳阁的身旁压低了声音禀告道。 「没人?」南淳阁皱了皱眉头,肯定道;「不可能,人一定在,给我再去搜。」 手下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又去搜了一遍,折腾了差不多两炷香的时辰,别说苏倾烟,就连个丫鬟都没找到。 南淳阁方才惊觉楚凌翌刚才为何会答应的那么爽快,他一步上前,伸手拽住楚凌翌的衣襟,用力将他从石凳上拽了起来:「说,你把人藏哪里去了!」 站在一旁的夜辰在心底给南淳阁捏了一把汗,敢这么对他们家王爷的,除了王妃,那人坟头的草都不知长了多少圈年轮。 楚凌翌抬起右手,点了南淳阁拽着他衣襟手的麻穴。 「啊!我的手!」南淳阁伸手握着酥麻疼痛的手尖叫连连,抬起头怒视着罪魁祸首:「楚凌翌,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的是皇兄才对!」楚凌翌淡淡的出声,一一例举:「皇兄道听途说派人包围我府邸,还强行搜了屋子,现在还恶人先告状,试问,是谁过分?又是谁给的皇兄权利搜查我的府邸!」 「落月仙使在你的府邸,你休要狡辩!」南淳阁咬牙切齿的呵斥道。 楚凌翌勾起右唇嘴角,薄凉的眸光从南淳阁气愤的脸上一扫而过,便坐了回去,继续看自己的书;「搜也搜了,若是真有藏匿,你不是早就找到了?」 「你……」南淳阁额被他的话一堵,憋红了一张脸,半天说不出话来。 「来人,把大皇子请出府去!」楚凌翌对夜辰吩咐道;「若是下次再有人这般无礼,无需多言,打残了扔出去便是。」 南淳阁被他气得脸色青红交加,若不是手麻疼得厉害,他早和楚凌翌拼命。 夜辰走到南淳阁的面前,面无表情的提醒道:「大皇子,请吧!」 南淳阁咬碎了一口牙齿,忿忿不平的从楚凌翌的府上离开。 出了王府,手下的人情帮南淳阁解了麻穴,恭敬的问道:「大皇子,还需要在这里守着吗?」 「派人暗中给我死死地盯着这里,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南淳阁揉着自己的手狠狠的吩咐道,他不甘心的回头朝身后看了一眼;「你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否则,看本皇子不弄死你!」 言罢,他重重的甩了袖子快步离开。 —— 左相府。 两个白净的小太监出现在左相府,对守在门口的家丁道;「皇上让我等给七皇子送东西。劳烦带个路。」 家丁立马招唿道:「两位公公随我来。」 南睿晟一瞧来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你们怎么又来了?」 太监一脸谄媚的将托盘递上来:「七皇子,这是皇后娘娘特意让小厨房给您熬制的桃胶蜜枣羹,还是热乎的,您喝点吧!」 「放在一旁吧!」南睿晟把玩着手里的七巧玲珑锁,无暇顾及那一碗羹汤。 「是。」太监将东西连同红木方形托盘放在一旁。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恭敬的出声问:「七皇子一个人在吗?苏姑娘哪里去了?」 「找我有事?」慵懒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太监转身,便看见身着梨花交领齐腰襦裙的苏倾烟啃着一根甘蔗朝他们走来。 南睿晟见她出来,伸手将她拽了过去:「仙女姐姐,你给我看看,这玩意怎么解不开啊?」 「呸。」苏倾烟吐掉嘴里的甘蔗渣,侧目在他手里的东西上瞥了一眼;「左相给的?」 「嗯。」南睿晟闷闷不乐的抱怨道:「他说,只要我解开这个锁就让我出去玩儿,可我怎么也解不开!」 苏倾烟看着被他越弄越繁琐的七巧玲珑锁,这八成能让他几年吧! 她同期的抬起右手在南睿晟的额头上揉了揉,温柔一笑:「慢慢弄,总会弄开的!」 见她也不会,南睿晟顿时像烈日下暴晒的小黄花,焉成了干儿! 「我就不信我解不开!」南睿晟嘴里念念有词,不甘心的折腾着手里的玩意。 苏倾烟收回放在南睿晟头顶上的手,似是才发现被晾在一旁的太监一样,好奇的问:「两位公公还有事吗?」 「皇上让仙使您好好照看七皇子,让你们安心在左相府上住下。」太监道。 隔着七八米的距离,苏倾烟清楚的捕捉到蓝清尘脸上明明不愿意却无力反驳的表情。 有趣的很! 他啊! 八成恨不得立马将他们团成球,一脚将他们踢出府去。 「嗯,知道了。」苏倾烟沖太监点了点头。 「那奴才就不打扰你们,先行告退。」 等两个太监走后,蓝清尘走到他们面前,冷清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好奇的问:「前门有皇上的人盯着,左右两侧门是大皇子的人,你是怎么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钻出来的?」 「想知道?」苏倾烟调皮的沖蓝清尘眨了眨眼睛;「就不告诉你!」 「……」蓝清尘咬牙,恶狠狠的剜了苏倾烟一眼。 「我看见她……唔唔!」 第456章 苏姑娘是来打劫的吧 第456章 苏姑娘是来打劫的吧 蓝清尘察觉异样,冷清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话倒是问的南睿晟:「她如何?」 苏倾烟的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容,低着头在南睿晟轻声低语:「你不想出府去玩?」 一听到他的话,南睿晟立马放弃挣扎,安静的像一头温顺的小绵羊,沖蓝清尘使劲的摇头,一脸无辜道:「没什么!」 说完,他拿着七巧玲珑锁跑了。 目送她的背影离开,蓝清尘将右手背负在身后,冷清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缓缓吐出:「你跟他说了什么?」 苏倾烟低头咬了一口手里的甘蔗,施施然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小孩子嘛,挺好哄的!」 好哄? 蓝清尘略微挑起眉头,她这话若是放在旁人家的小孩儿身上大抵是管用的。 若是南睿晟?呵~ 蓝清尘默不作声的收起眼中的眸光,走到他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拂拭衣裳的褶皱:「怎么突然回来了?」 「左相都亲自上门请了,我哪有不回的道理?」苏倾烟道。 闻言,蓝清尘冷冷的看着她,无形之中给人压迫感。 苏倾烟算是怕了他了,闷闷的出声道:「大皇子亲自去府上抓人,我这不是偷熘过来的吗?」 想到南淳阁,苏倾烟就一阵头疼。 这人跟疯狗一眼,逮着人就咬,没看见人也要乱吠半天。 弄清楚的事情的缘由,蓝清尘稍稍点头:「是挺烦人的!」 「左相也讨厌他?」苏倾烟有些意外的反问。 能把这人都惹怒,想来这大皇子还是有些本事的! 蓝清尘忽然侧目,冷清睿智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一本正经的问:「既然如此,苏姑娘有没有兴趣与本相合作?」 跟他合作对付大皇子?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勾唇笑道:「左相真爱开玩笑?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小女子惜命得很,不敢老虎头上捋毛?」 眼前之人狡猾的很,指不定算计大皇子的同时,一併把她给算计了去! 瞧出她眼底防备之色,蓝清尘默不作声的收起眼中的精光,缄默不语,也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不见他言语,也不走,苏倾烟终于忍不住出声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皇子暗自拉拢京城的商贾,马上入冬了,打算垄断银货。」蓝清尘说着,颇为头疼的轻嘆一声:「皇上将此事交由我着手去办!」 「那岂不是让你做恶人得罪大皇子?」苏倾烟精炼的剖解事情的关键。 蓝清尘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换做旁人,本相有数以万计的法子逼他就范,偏,他是皇子,皇上手掌心的肉,打不得,杀不得!」 末了,他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一扫而过:「你的鬼点子向来多,本想让你帮忙出点主意的!」 「懂了!」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伸出纤细的手指指着他,闪亮着精光的眼眸看向蓝清尘:「你要玩阴的!」 「咳~」 蓝清尘被她的话惊得被口水呛到,缓缓地扭头,幽怨的眸光瞪着苏倾烟! 虽是事实,这女人,就不能说得婉转一点? 「丞相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想要我帮忙直接说便是!」苏倾烟将指着他的手放下来,端正了坐姿:「小女子不才,在雍崇是当过几日军师,出谋划策不在话下,左相放心,我收费向来公平,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打个九折。「 试着,递给蓝清尘一记『我够意思吧』的眼神。 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跟他要钱的,她还真是第一个! 蓝清尘嘴角一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楚凌翌缺你钱了?」 「那倒没有!」苏倾烟无比诚实的回覆,她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可我也不嫌钱多烫手!左相不必由此担忧!」 「哼。」蓝清尘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在某只女人期许的眸光下沉声命令道:「来人,送客!」 「欸,你这人怎么这样?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做人不要……」这个绝情。 「苏姑娘,请吧!」 两个家丁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架着她的胳膊朝府外走去。 「姓蓝的,你太过分了!啊,你们放开,我自己可以走!喂!」 等苏倾烟的声音消失,蓝清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吵死了!」 真不知道楚凌翌是如何受得了她这聒噪的性子! 还如此贪财! 和市井之辈有何区别! 楚凌翌被她魅惑也就罢了,怎么连国师也…… —— 苏倾烟偷摸回到楚凌翌的府邸,从暗道出去时,赶巧看见染玉那厮坐在树下饮酒。 不远处书房的烛火还亮着! 苏倾烟绕过经过染玉的道路,径直走进书房,正要进去,就听见夜辰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王爷,您让属下去查左相,除了查出他的身份是陌尊大师的关门弟子,其他,便查不到了!」 「继续查!」 越是查不到,就意味着此人的身份成谜。 他也从不会和来歷不明之人结盟。 「是。」夜辰恭敬的应道,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看向楚凌翌:「王爷,还有一事!」 「说。」 「皇后好像在剥夺九王爷的势力,我们要不要帮忙?」夜辰问。 楚凌翌抬起右手,示意他稍安勿躁:「此事不急,你只需要把我交代给你的几件事情办好就行!退下吧!」 「是。」 夜辰脚步如风的从书房内出去。 待他走后,一抹精湛的眸光从楚凌翌细长的鹰眸眼角折射出去,好看的嘴唇微启,柔声道:「还要在墙角蹲多久?脚不软?」 苏倾烟明亮的桃花眼中闪过懊恼的神色,扬起右手在自己白皙的额头上拍了一下。 她从墙角起身,从正门进去:「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我明明很小心了!」 「过来。」楚凌翌出声唤道。 苏倾烟走到他的身旁,低下头看着他稜角分明的侧脸。 楚凌翌腾出一只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拽着她坐到自己的腿上,俊美的脸颊凑到她的耳边。 第457章 邵安城第一帅 第457章 邵安城第一帅 他口中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朵最柔软的皮肤上,酥酥痒痒的,使得她缩了缩脖子,心速在不知不觉之间加快。 楚凌翌缓缓的闭上眼眸,温润的嘴唇划过她的耳尖,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溢出来:「今早上洗了头,有茉莉皂角的香味!」 苏倾烟低下头在自己的头髮上嗅了嗅:「这都能能闻出来?」 「嗯。」他若是再不细心心,若是有天再把她弄丢了怎么办? 苏倾烟伸手搂着楚凌翌的脖子,好奇的问:「皇后要对付九王爷,你为何见死不救?」 「那你先告诉我,蓝清尘跟你说了什么?」楚凌翌道。 这个他都能猜到,这傢伙该不会派人跟踪她吧? 「咚~」 楚凌翌拿起手中的书在她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深邃的眼眸带着警告之意:「本王没你想的那么小气!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派人跟踪你!」 「纵使皇上和大皇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你和左相府,能让左相亲跑一趟,想必是找你有要事!」他解释道。 原来如此! 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他说快入冬了,大皇子勾结商贾囤积银货,皇上又将此事交由他处理,他实在没招了,所以找我合作给大皇子一个教训。」 「你答应了?」楚凌翌眸色一动,好奇的问。 「不是我不答应,还没说两句呢,他就让人把我撵出来了!」苏倾烟撇撇嘴回道,气唿唿的说:「他想让我给他出主意,我收他钱过分吗?也至于把我撵出来?亏我还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给他打九折!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看着气唿唿的苏倾烟,楚凌翌不禁笑出了一声。 「你笑什么?我都被欺负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苏倾烟凶凶的瞪着楚凌翌,气唿唿的质问他。 楚凌翌在他威胁的眼神中从容不迫的将书放在书案上,伸手捏住她尖瘦的下颚,低下头在她娇艷欲滴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本王只是觉得此情此景尤为熟悉,想当初在雍崇,有人也是如此坑本王的!」 「……」苏倾烟的小脸上不禁染上绯红的颜色:「那,我也没有坑你啊,这点你不许不认!」 楚凌翌鹰眸中的笑意更加浓了些,出声安抚道:「蓝清尘会再来找你的!」 「嗯?」苏倾烟望着他脸上认真的神色,皱了皱秀气的眉头:「你又知道?」 「等过几日下雪,他就会来!」楚凌翌肯定道。 「现在才十月,怎会下雪?」他莫不是又再寻她开心吧! 楚凌翌双手环着她的身子,将下颚亲昵的贴在她纤柔的肩膀上:「北冥的冬季比雍崇要长,每年十月初始便能看见皑皑白雪,到时,我们去湖心亭看雪,钓鱼,可好?」 「嗯。」苏倾烟点头应道。 「欸,你说左相来找我时,我收他五千两白银如何?」苏倾烟问。 「……」这个大煞风景的女人!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钱! 楚凌翌暗自咬牙,提起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他会让你后悔站在北冥的土地上!」 苏倾烟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转移话题:「那你为什么不帮九王爷对付皇后?」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凌翌眼底深处划过一抹寒光,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九皇叔虽有心扶持我,却想把实权握在自己的手里,你何时见本王愿意被人摆布!」 他稍作停顿,幽沉的眼眸落至苏倾烟白皙的脸上:「除了你!」 苏倾烟心里划过一丝暖意,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这是你的荣幸,别人可求不来,知足吧!」 楚凌翌伸手攥着她的右手,低下头在她纤细的指间落下一吻:「花无翎呢?」 闻言,苏倾烟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在某人威慑力强大的压迫下弱弱的解释道:「那,那不一样,他是师兄,是兄长,你是我夫君啊!」 楚凌翌阴沉的脸因为她这『夫君』一称,瞬间犹如雨过天晴,嘴角噙着暖意:「很好!」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食指戳着楚凌翌的脸颊:「嘿,男人,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帅吗?」 「什么时候?」楚凌翌饶有兴趣的问。 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一双桃花眼,敞开了嗓子喊道:「吃醋的时候天下第一帅!」 「咚~」 坐在树下喝酒的染玉听到这话,身子一歪,咚的一声从树梢上滚下来,慌忙施展轻功方才险险脚尖着地。 他扬起右手擦掉嘴角的酒渍,回头,幽怨的眸光穿越百米之远落至书房的方向,咬紧了牙:苏倾烟,你就不能消停点! 非要全邵安城的人都知道你家男人最好看不成? 苏倾烟听到外面重物落地的声音,没心没肺的笑起来。 —— 翌日。 苏倾烟着一身男装从后门出去,步行数十米,便看见红衣黑髮的男子上手环抱在胸前等在哪里。 见苏倾烟过来才将环保在胸前的手放下:」走吧!」 「嗯。」苏倾烟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浪里白驾着马车来到酒楼,苏倾烟伸手掀开帘子正要下来,便看见南翎樾也进了酒楼。 他不是去嬴芾处理命案去了吗? 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倾烟下意识的将掀开的帘子放下,桃花眼透过帘子的缝隙目送南翎樾进了酒楼,才从马车上下来。 「你刚才在看什么?」浪里白好奇的问,她还以为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也有顾忌的人。 「三皇子,南翎樾!」 浪里白鄙夷的眼神瞬间变了色,勐然扭头朝酒楼的方向看去。 「走吧!」 见她走了,浪里白连忙跟上去。 走进酒楼,一个粗布短衫的男子上前,恭敬的说:「白公子,钱先生现在在见一个很重要的客人,让你们现在一旁小息片刻!」 「什么人?」浪里白好奇的问。 「这……」男子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推辞道:「待会儿您亲自问钱先生吧,小的实在不便透露!」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锁定在那抹华丽衣裳的主人身上:「南三公子!」 被叫住的人停下步伐,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眼瞧去,正好落至女扮男装的苏倾烟身上,他唇角上勾:「苏……兄!」 第458章 让三皇子破费了 第458章 让三皇子破费了 南翎樾从楼梯上下来,径直朝苏倾烟走来。 「你们认识?」浪里白压低了声音好奇的问。 「算是吧!」苏倾烟淡淡的应道,明亮的眼眸看着来人,心中一阵冷清:他该不会就是钱算子要见的人吧? 说话间,南翎樾已经走至他们面前,似仙像妖的俊颜之上展露一抹笑意:「一回来就遇到,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南三公子是来吃饭?」苏倾烟闭口不回他的话,转而问道。 「来见一个人。」南翎樾出声道,随即伸手拉着苏倾烟的胳膊往楼上走:「走,一起去!」 苏倾烟神色一怔,低下头看着被他抓着的手臂,脸色有些绷不住:「南三公子,你能否松手?这样拉拉扯扯的不成体统!」 一丝皎洁的眸光从南翎樾的眼角悄然逝去,他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魅的弧度:「都是男子,哪有这么多忌讳,走吧!」 苏倾烟被她的话一堵,险些背过气去,明知她是女子,竟然还……可恶! 心下气不过,苏倾烟抬脚在他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下。 「嘶~」 南翎樾脚背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拉着她手臂的手,再抬头,那女人已经扔下他独自上楼。 钱算子的手下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疑惑的问:「你这朋友和三皇子是何关系?」 「不知道。」 不管他们是不是认识,他隐隐觉得待会儿会有一场暴风雨要来! 浪里白挺直了身板,打起精神上楼。 他们来至二楼雅间,一进去,便看见一个穿着素净产长衫的男子坐在窗旁,听到脚步声,扭头看见南翎樾来了,立即起身:「草民见过三皇子殿下。」 南翎樾绕过他,径直走到凳子上坐下;「听说你要见我?」 「是。」钱算子正欲说话,忽然察觉屋内还有一人,到嘴边的话一顿,精于算计的眼眸中多了几缕防备。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南翎樾一点也不避讳,招唿苏倾烟过去坐,然后才看向钱算子:「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苏倾烟走至桌旁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茶。 钱算子怔愣片刻,出言道:「听闻三皇子要在邵安城开一家钱庄,钱某想在你那里谋一份差事。」 南翎樾伸手将苏倾烟倒满的茶盏随手拿了过去,浅酌一口,方才道:「以钱先生的本事就能成就一方名利,何必屈尊在一家小小的钱庄之内。」 「跟对了主子,做什么并不重要!」钱算子低着头,靠拢之心日月可鑑。 苏倾烟嗔怪的瞪了一下夺走她茶杯的男子一眼,不满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无其事的听着钱算子的话,眼中毫无波澜。 门外,钱算子的手下见浪里白走到门口就不进去了,不禁奇怪的问:「你不进去?」 浪里白抬眼从门缝中看了眼里面的情形:「不必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 雅间内。 南翎樾细细的品着茶盏中的茶水,在钱算子耐心的等候中缓缓地开了口;「本皇子对所用之人的要求很严苛,若是钱先生能在一个月之内让钱庄的收益超过永汇钱庄,本皇子就考虑你的提议。」 闻言,钱算子眼中一亮,当即应道:「草民有一个要求!」 「哦?」南翎樾有意拉长了尾音,饶有兴趣的开口:「说来听听。」 「在这一个月内,钱庄所有的人必须服从我的吩咐!」钱算子道,炯炯有神的眼眸中浮现出跃跃欲试的激动;「若是我一个月之内没有达到三皇子的要求,我自行离开!分文不取!」 南翎樾沉吟片刻,点头;「可以!」 得到他的承诺,钱算子强忍着热血沸腾的心情:「多谢三皇子!」 南翎樾淡然一笑,抬眸看向喝茶的女子:「想吃什么?本皇子请客!」 「三皇子破费了!」苏倾烟一双好看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那就把他们家带荤腥的东西都上一道!」 「你,确定吃的完?」南翎樾挑眉问。 「吃不完可以打包带走拿回去吃啊!」苏倾烟笑吟吟的说着,南睿晟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见他缄默不语,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一蹙,张开粉润的嘴唇,试探性的问:「你,没带钱?」 「来人!上菜!」南翎樾黑着一张脸命令道,他危险的眯着眼睛凝视着苏倾烟,几乎是从个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带走可以,但是你得等本皇子走了再打!」 「为什么?」 南睿晟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本皇子丢不起这脸!」 「安啦,安啦,我答应你就是!」苏倾烟立马答应下来。 不消一会儿,店小二就将他们点的东西送上桌;「您二位请慢用。」 钱算子站在一旁看着大快朵颐的男子心生疑惑,再看三皇子的态度,好像并不生气。 此人,究竟是谁? —— 「王爷,这是九王爷让人送来的。」夜辰恭敬的一封信递到楚凌翌的面前。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夜辰的手中将信件接过去,展开一看,鹰眸中的眸光一沉。 夜辰见他面色有异,关心的问:「王爷,是出什么事了吗?」 「师姐有难!」楚凌翌说完,将手中的信件摺叠好放入宽大的黑色袖口之中:「随我去一趟九王府。」 「是。」 两人骑马朝九王府的方向赶去。 不曾想,一个女子忽然横穿道路,楚凌翌连忙拉紧缰绳,还是慢了半拍,马蹄将那女子踹了出去。 女子被踹出去,立马就晕了过去。 楚凌翌见状,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对身后的夜辰吩咐道:「去看看。」 「是。」 夜辰翻身下马,走至那女子身旁,叫了几声也没能把人叫醒,扭头为难的看向楚凌翌:「王爷,晕过去了!」 「你送她去看大夫,我自己过去。」楚凌翌扔下一句话,骑着马离开。 夜辰无奈的将晕过去的女子从女子扶起来,送去驿馆找大夫。 —— 左相府。 「啪~」南睿晟将手中的七巧玲珑锁扔出去砸在地上:「该死的女人,竟然敢骗本皇子,罪不可恕!」 一双白色的绣鞋停在七巧玲珑锁的跟前, 弯下身,将其捡起来:「谁骗你了?」 第459章 一枝红杏要被拽出墙 第459章 一枝红杏要被拽出墙 听得熟悉的声音,南睿晟的眼前一亮,一个翻身从椅子上起身,在转身看向来人时,立马拉长了一张小脸,冷冷出声讽刺道:「你答应带我出去的!」 那天他明明看见她从井里爬出来的,后来他想跳下井去看看有没有暗道,结果被府上的丫鬟看见,误以为他要跳井。 左相当即下令将那口井封了!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质问道;「井不是被封了吗?你是怎么进来的?」 苏倾烟举起手中的两大包东西:「自然是光明正大走进来的!」 「你就不怕被外面的人发现?」南睿晟嗅到一股勾人的香味,不客气的夺走苏倾烟手里的东西,哼哼道:「还算你有良心 ,知道给我带吃的!」 「没难见我穿的男装?」苏倾烟走到少年身旁坐下,纤细的手指抛着手中的七巧玲珑锁玩儿,眼角的余光看着津津有味吃东西的少年:「嘿,想不想出府玩儿?」 埋头苦吃的南睿晟听到她的话,抬眼瞧了她一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叮咚~」 苏倾烟抬手稳稳地接住从半空中掉下离来的七巧玲珑锁:「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我有办法让蓝清尘亲自开口放你出去,怎么样?考虑下?」 南睿晟啃完手中的鸡腿,唆了一口骨头上的余味,考虑一下,问:「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苏倾烟挪动身子,靠近南睿晟,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只是这么简单?」南睿晟听后,有些诧异的看向苏倾烟,锐利的眼眸像是锋利的刀子,想要一刀一刀将她的阴谋削出来。 「嗯。」苏倾烟坦然的颔首点头:「就是这么简单!」 「好吧,我答应你!」南睿晟一口应道,出声催促:「你快说,怎么让左相放我出去。」 苏倾烟将手中的七巧玲珑锁递到南睿晟的面前,只听『哗』的一声,手中繁琐复杂的七巧玲珑锁瞬间解开,化作一根一根的铁块。 「你……」南睿晟震惊的瞪圆了漆黑的瞳孔,伸手指着苏倾烟手中的铁块:「你怎么做到的!」 他捣鼓了那么多天都没有弄开,她就这一眨眼的功夫就给解开了! 苏倾烟在他震惊的眼神中捣鼓了一下手中的铁块,七巧玲珑锁又恢復了原状:「看清楚了?」 「太快了!没看清!」 「那我再弄一次!」说着,苏倾烟又开始捣鼓手中的锁。 南睿晟没有看苏倾烟如何解锁,而是将注意力看着她脸上,心中生出一丝崇拜。 苏倾烟将缩解开,发现眼前的少年盯着自己的看,左眉压下,右眉上扬;「看什么?难道是被姐的美貌迷住了!」 「宫里随便一个宫女都比你长得好看!」南睿晟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臭小子!」苏倾烟扬起右手作势要抽他,最后忍了下来:「既然不是,那你盯着我看什么?」 「伺候的小落子说,长得丑的人会比一般人更努力,以前以为他乱讲,将他还一顿臭骂!」南睿晟意味深长的眸光从苏倾烟的身上瞥了一眼;「现在信了!」 苏倾烟愣了片刻,回过神,伸手揪住南睿晟的耳朵,凶神恶煞的逼问道:「刚才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南睿晟伸手护住的耳朵,忍辱负重(认怂)的改口:「仙女姐姐今天真漂亮,我都看入神了,刚才那些话都是小落子说的,那狗奴才整天就知道胡言乱语嚼舌根,看我回宫怎么收拾他!」 「这还差不多!」苏倾烟将揪着他耳朵的手松开。 南睿晟心有不甘的咬了咬牙,脸上挤出一堆堆灿烂甜腻的笑,伸手指着苏倾烟手中的七巧玲珑锁:「我都答应帮您了,那你可以教会我了吧?」 「看着。」 教完他解锁的方式,苏倾烟便从左相府离开。 书房内。 蓝清尘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一对烂铁,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相扣,冷清的目光看向南睿晟;「你再解一次!」 「哦。」南睿晟走至书桌前,将肢解的七巧玲珑锁组装好,又在蓝清尘的面前拆开。 许久不见蓝清尘出声,南睿晟抬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我,可以出府了吗?」 「可以。」蓝清尘道。 「太好了!」南睿晟一熘烟的功夫从书房里熘出去。 蓝清尘将交叉在一起的双手分开,修长的手指拿起一块铁骨:「派人跟着他,出了岔子拿你是问。」 「是。」手下应道,转身从书房出去。 「等一下。」蓝清尘忽然出声叫住他。 听到蓝清尘的声音,手下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丞相还有何吩咐?」 「下午有谁去过后院见过七皇子?」以他对南睿晟的了解,他还解不开如此复杂的机关锁,除非…… 「苏姑娘来过,说是特意给七皇子送吃的!」手下恭敬地回禀道。 「她?」 蓝清尘薄唇微启,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目送手下的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冷清如风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口中缓缓溢出:「到底是本相看走了眼!」 不过如此也好,他也想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 浪里白将佩剑扛在肩膀上,大摇大摆的跟在苏倾烟的身旁穿过繁华的市集,忍不住出声问:「钱兄心系三皇子,你还要将他收归麾下?」 「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放弃一棵大树投奔一个毫无作为的女人?」苏倾烟反问。 「哪里比不上,我们的背景可不输给三皇子!」浪里白洋洋得意的扬起了下颚。 「一开始就出底牌,可就不好玩了!」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看得浪里白后背一僵。 她想做什么? 苏倾烟正要出声,就看见一个身着白底青花对襟襦裙的妙龄女子从府中出来,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就在苏倾烟的心里筑起一堵防备的高墙。 自打她入府以后,楚凌翌的院子何时有过女子? 见她停下脚步,浪里白疑惑的问:「怎么不走了?」 「一枝红杏要被拽出墙,本姑娘要回去整理后院,你先回去吧!」扔下一句话,苏倾烟朝府门的方向走去。 第460章 辣手摧花小能手 第460章 辣手摧花小能手 红杏出墙? 莫不是指的是……楚凌翌吧! 浪里白眼前一亮,果断跟了上去:「辣手摧花可是我的看家本事,要不要我帮忙啊?」 苏倾烟没有搭理他,径直走到府门口,打量的眸光从她明亮的桃花眼中溢出来,上上下下将眼前弱不禁风的女子打量了一眼:「这位姑娘是?」 夜辰未曾料到苏倾烟会在此时回来,就刚刚她那眼神,看得人后背嵴梁骨发寒,他连忙出声解释道:「王爷出府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这个姑娘,害她晕了过去,王爷命属下带她去医馆让大夫瞧瞧。」 「那没事吧?」苏倾烟问。 「无碍,只需修养几日便好。」夜辰愈发看不透苏倾烟脸上的表情,打从心底里更加谨慎小心。 「没事就好!」苏倾烟勾了勾嘴唇,朝那女子上前走了一步,低下头与那女子的眼睛平视,好奇的问:「让你送去医馆,你怎还把人带回来了?」 「大夫说她需要休息,我看这位姑娘身子虚,就带回来了!」夜辰解释的声音逐渐弱下来,肚子里的肠子都快悔青了。 他们家王爷是个醋罈子他知道,而王妃素来好说话。 前提是,在他家主子面前! 「我瞧这姑娘身娇体弱,面色苍白,怕是真的受了惊吓。」苏倾烟站直了身子,眼角的余光在浪里白的身上扫了一眼:「方才你说辣手摧花是你的看家本事?那这姑娘就交由你负责了!」 浪里白极是配合的露出一抹浪荡痞拽的姿态,眼眸弯弯:「交给我,你放心。」 那女子被他的模样吓得瑟瑟发抖,颤颤巍巍道;「不,不必了,我,我自己回去就好。」 「姑娘你别怕的!我刚才说错了,我这朋友特别喜欢花一样的女子,一般的花花草草是看不上的!」苏倾烟『好心』的安慰道:「我家夫君眼光比他还高,更不会看上倒贴的东西!」 「姑娘,请自重。」女子被她的话气得脸色一青一紫,娇柔的身子如同枯木逢暴风,摇摇欲坠,随时都能吹走。 「自重?」苏倾烟轻声呢喃着,随即点着头,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捏着她的下颚;「小姑娘,勾引男人也要道行,更何况是跟本姑娘抢男人!」 「谁,谁抢男人了?你若再出口污衊与我,我就报官了!」女子气得出声反驳道。 「报官?你随意!」苏倾烟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我是九王爷的救命恩人,左相是我的朋友,七皇子是皇上亲自嘱託我照顾的,再不济,我与那三皇子也是熟识的!你觉着,这京城之内,谁敢接你这一纸诉状?」 夜辰:左相何时成她朋友了? 浪里白:这话,绝了! 「咳咳~」 夜辰见人被苏倾烟吓得差不多,抬起右手放在嘴边佯装喉咙难受的咳嗽了两声:「王妃!她,差点被马蹄踹死,没有恶意,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倾烟便抓起了那女子的手:「这身衣服可不是平常人家的女子能买得起的,既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可这手心却长满茧子!夜辰,你是习武之人,看不出来是这是怎么弄的?」 夜辰这才注意到的女子的手心里长满了茧子,一看便知,这是长期练剑留下的茧子。 「一个习武之人,看见有马闯过来还会傻站在原地被马踹飞?若非心存目的,醒后会跟着一个陌生人回家?」苏倾烟一字一句,直戳事情真相。 「我没有!」女子摇头解释道,楚楚可怜的看向夜辰:「我没有!」 「王妃……」 「我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既然是我家夫君撞了你,我们就该对你负责。」苏倾烟善解人意的说着,冷着脸对浪里白吩咐道:「你送这位姑娘回去,给她买一支百年老参炖了给她补补。」 这女人何时如此大方了?浪里白一怔,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向苏倾烟,一度以为她中了邪。 「每天一支百年老参,不补得白白胖胖的我拿你是问!」苏倾烟说着,转身朝府内走去,碎碎念道;「现在的小妖精一个个都这么能折腾,累死我了!」 浪里白嘴角一抽,斜眼看向那不知死活的女子,目光十分同情。 他走至女子面前:「姑娘,请吧!」 女子看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暗自咬牙,不甘的眸光从她的眼角快速划过,被迫跟着浪里白离开。 夜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天际,心中泪如雨下:王爷,属下好像给你惹祸了! —— 九王府。 身中藏蓝色长袍的男子坐在金丝楠木雕花太师椅之上,那双黑沉着的眼眸永远溢着让人看不到底的深邃:「只有除掉皇后,才能保住她!」 「咚。」 楚凌翌手中提起的杯盖在白玉杯上碰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在安静的室内响起,绕帘一圈又传了回来。 南钰裔悠长的眸光落至楚凌翌的侧颜之上,耐心的等着他的回覆。 良久,低沉有力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里溢出;「我不会插手你与皇后之间的事情。」 「凌翌。」南钰裔不悦的皱了眉;「你不想救你师姐了?」 楚凌翌将手中的杯盏放置身旁的桌子上,径直起了身:「你不想救她,我来救!」 扔下一句话,楚凌翌迈开脚,头也不回的离开。 「翌儿,你不要乱来,眼下邵安城动盪不安,你若是在这个节骨眼出事,我们所有的付出都会付之东流!」南钰裔看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提醒道。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不由停下来,冷冽黝黑的眼眸看向庭院中盛得娇艷的茶花树上:「是你的付出,与我何关?」 他缓缓地扭头,冷冽的眸光落至南钰裔身上时,勾起了右唇嘴角,毫无暖意:「枉费师姐一片痴心错付!落得今时今日的下场!」 南钰裔身子一僵,等回神时,再不见楚凌翌的半片身影。 楚凌翌回到府中,变察觉府中的气氛极为诡异。 他鹰眸中深邃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府中的下人连连低下头假装忙碌。 「出什么事了?」 第461章 王妃特意给您准备的 第461章 王妃特意给您准备的 四处鸦雀无声,滴水如雷! 管家硬着头皮上前,张了张嘴,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指向主院的方向,示意他自己个儿过去瞧。 楚凌翌眯了眯鹰眸,迈开步伐,脚步如风的朝内院走去。 刚踏入内院,便看见夜辰,头顶上顶着一只水碗,像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站在石梯之下。 楚凌翌走到他的身旁停下步伐,冷锐的眼眸看向他:「你得罪她了?」 「王爷!」夜辰出声喊道。 能把她惹到也是中本事!楚凌翌勾起唇角:「说吧,怎么惹她了?」 「王爷!」夜辰又出声唤道。 「本王让你说!」楚凌翌不喜他支支吾吾的模样,声音中无形中多了威胁之意。 夜辰一顿;「王爷,地上那两个水桶是王妃特意给你准备的!」 「嗯?」楚凌翌挑眉,给他准备的? 「王爷,你今早撞到的那个姑娘看完大夫,说身体不舒服,属下就把人带回府了,恰好,被王妃撞见!」 夜辰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在骤降的空气中低下头:「一切都是属下的错!」 弄清楚来龙去脉,楚凌翌锋利的眼刀往夜辰的身上剜了一眼,低声斥道;「待会儿再收拾你!」 楚凌翌抬脚走上台阶,朝紧闭的门扉走去。 来到门前,楚凌翌停下步伐,抬起右手在门上敲了几下;「这都是夜辰的错,是他办事不利,要杀要剐你先出来。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如何是好!」 正在反省悔过的夜辰冷不防听到自家主子这话,越听越不对劲,勐然抬头朝楚凌翌看去。 却不小心撞入楚凌翌冷冰冰的眼眸中,吓得他立即低下头。 「叩叩~」 楚凌翌又敲了几下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出事了? 来不及不多想,楚凌翌将内力运及掌心,一掌将紧闭的门排开,脚步如风的走进去。 锐利的鹰眸在里面环伺了一圈,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一道灵光闪过,楚凌翌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个健步上前,抬手将床板掀开,暗板被她从里面扣住。根本推不开。 又跑了! 楚凌翌将抬起的床板放下,屋子里发出闷沉的一声重响。 惊得夜辰差点把顶在头顶的碗给碎了! 他抬头看见楚凌翌阴沉着一张脸朝他走来,立即站起来,试探性的开口;「王爷……」您被撵出来了?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楚凌翌一眼瞪了回去。 「那个女子呢?」楚凌翌冷静的问。 夜辰将顶在头顶的碗端下来,支支吾吾道:「王妃让白公子送她回去了,还,还嘱咐白公子给那姑娘买了百年老参……」 「哦?」楚凌翌有些惊讶:「还有呢?」 「王妃说那女子习武,手心有老茧,费尽心机接近王爷你是别有用心,那女子不承认,王妃便让白公子一天一支百年老参给那姑娘好好养伤!」 常人谁敢拿百年老参当饭吃?就算有钱吃,那也得补出毛病! 「她倒是捨得钱!」楚凌翌说这话的时候眼眸温柔得能溢出水了来,一点责备之意都没有。 夜辰默默地闭上了嘴。 「本王好像说过,除了她,府上不得出现任何女子!」楚凌翌的声音徒然一冷。 「是。」 「去领罚吧!」楚凌翌说完,从夜辰的身旁走过去,在他身侧低声言语了一句,才离开主院。 —— 天蓝,云白,水绿。 一叶扁舟顺风飘在水面上闯入莲花朵朵的莲花水域。 苏倾烟躺在船内,双手交口枕在后脑勺下,闭目养神,嘴里叼着一根草香的芦苇芯。 一抹箐烟色衣裳的男子飞身前来,脚尖轻缓的落至船头,低头看着睡大觉的女人。 「查清楚那女子的底细了?」苏倾烟懒于睁开眼眸,粉唇微启,问道。 「没有!」浪里白无奈的耸耸肩,屈身在船头坐下;「回去的路上我试了下,她的确实会功夫,而且还不弱!」 「找点人盯着。」苏倾烟吩咐道。 「已经安排好了。」浪里白伸手从船边摘了一朵莲蓬,剥了一颗莲子放入口中;「我嫌麻烦,一次给她炖了三支人参看着她喝下,又怕她催吐浪费了银子,我又蹲了两炷香才过来的!买人参的银子你要给我啊!」 三只人参?苏倾烟伸手拨开额头上的髮丝,嘴角不禁上扬;「待会儿给你,对了,我让你盯的事怎么样了?」 「三皇子的嘉苋钱庄已经开张,钱兄坐镇,一时间客流云集,抢了永汇钱庄的风头,永汇钱庄的庄家正在想办法收拾他呢!」浪里白一边吃着莲子,一边回道。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苏倾烟问。 「他这人狡猾得很,他敢如此行事,定然有万全之策,这永汇钱庄倒闭是迟早的事。」浪里白掀了掀眸子,试探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白净的小脸上:「你还想把他收为己用啊?我跟你说吧,以我对钱兄的了解,他选择了三皇子,就绝对不会反悔,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苏倾烟闭着的眼眸忽然睁开,黑亮的瞳孔望着蓝天上如同棉花糖的白云;「谁说我非收他不可了!」 「那就好!你跟三皇子相识,没必要闹得不愉快……」 苏倾烟在浪里白喋喋不休的言语中坐起身,正欲说什么,就看见远处的水面上漂浮着一团黑色的浸泡,仔细一瞧,倒像是个人。 「你身后好像有个死人!」 「少唬我~这里这么会有……」浪里白不以为意的转身,刚好看见浮在水面上的一只鞋,吓得『咻』的一下躲到苏倾烟的身后:「啊~死人了!」 苏倾烟垂眸看着某人抓住她手臂不断颤抖的手,嘴角一抽:「去看看!」 「我不去!」浪里白的脑袋摇得像是筛子一般,眼神坚决,死活不去。 苏倾烟被他彻底的打败,自行起身,拿了竹竿走到穿透,将趴在一堆荷叶梗上的男子翻了身,看清那人的脸。 「南翎樾?」 怎么会是他? 苏倾烟来不及多想,撑着船走来到他的身旁,伸手在他脖子的动脉上探了探,发现还有鼻息,暗自松了口气:「没死,过来搭把手!」 第462章 不惜代价查出兇手 第462章 不惜代价查出兇手 「呀,没死啊!」浪里白将捂在胸口上的手放下来,伸长了脖子往水里瞅了一眼:「吓死我了!」 「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苏倾烟不悦的出声催促道。 「哦。」浪里白应了一声,过去帮着把人弄上船,垂眸看着浑身湿透,浑身是刀伤的南翎樾:「下这么狠的手,怕是真想要他的命,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回去。」苏倾烟说着,伸手替南翎樾把脉:「去你那里!」 「不送回三皇子府?」浪里白惊讶的看向苏倾烟,不贊成道:「你这样会引火烧身!」 「人都救了,还怕麻烦!走吧!」苏倾烟淡淡的说。 浪里白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撑着船回去。 —— 白衣女子迎风踏入凉亭时,黑衣女子立即下跪行礼:「怜歆见过宫主!」 「我让你接近楚凌翌,你怎么回来了?」妖媚缓慢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缓缓溢出,酥到了人的骨子里。 「属下失职,还未进楚凌翌的府,便被一女子撵了出来!」怜歆解释道。 「女子?」宫主走到石凳上坐下,单手支在石桌上,纤纤酥手把玩着长发;「什么人?」 「听楚凌翌的随从唤她王妃!」 宫主一怔,勾起娇艷欲滴的嘴唇:「是她啊!」 怜歆见宫主没有生气,迟疑片刻;「宫主认识她?」 「认识!」 跟姓苏的那个女人一样让她厌恶! 怜歆捕捉到宫主眼中阴冷的光芒和隐藏的杀意,双手抱拳;「宫主若是不喜此人,属下去帮你除掉她。」 「就凭你?」宫主冷笑了一声,高傲不屑的眸光在怜歆的身上瞥了一眼;「若不是看你还有用,本宫主倒是不介意你去送死!」 「她不会功夫……」 「她要会功夫,你现在还能出现在我面前?」宫主收起脸上的冷笑,眼中倏然变得严肃:「樾儿那边情况如何?」 「回宫主,少主他……」怜歆欲言又止,硬着头皮道;「少主和二皇子楚凌翌联手出掉了右相!」 宫主把玩着头髮的手停顿了一下,妩媚动人的眼眸不由上挑,思量须臾:「剷除一个碍眼的人无关痛痒,就算他不出手,本宫主也留不得他。」 一抹灰色的身影如影前来:「宫主,大事不好了,少主被被人刺杀,下落不明!」 「什么?」 宫主脸色一变,勐然从石凳上起身,厉声问道:「谁敢的!」 「目前还没有查出来,属下已经派人去找少主。」男子顶着她的怒火,低着头禀告道。 「传我的命令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务必要把人找到,另,查出是何人所为!」宫主眯起眼眸,阴冷刺骨的眸光掩饰不住流露出来:「交给我亲自是处理。」 怜歆与男子被她的话一惊,暗自屏住了内息。 「是。」 —— 邵安城,普通的四合院内, 浪里白依靠在柱子上,斜眼朝床上的人身上看了一眼,沖苏倾烟努了努嘴:「你不是说他没死吗?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不醒?我可告诉你他要是死在这里,你要陪我一栋房子!」 「你怕死人啊!」苏倾烟看着手中的小人书,听到浪里白抱怨的话,忍不住出声抱怨道。 闻言,浪里白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表情,出声否道;「谁,谁说的,我是谁啊!什么血腥的场面没有见过?会,会怕死人?」 「不怕?」苏倾菸头,黑亮的眼眸望着他强庄镇的模样,挑眉;「不怕你结巴什么?」 浪里白对她的话一堵,哑口无言,扬起手甩了一下,站直身子朝外走去:「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都可以。」 浪里白走后,苏倾烟低下头看手中的小人书。 「水~」 虚弱不成调声音木架床的方向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倒了一杯水走到床边餵给他喝下。 南翎樾喝下大半杯水,缓缓地睁开吃力的眼皮,眼中倒映出苏倾烟脸颊柔美的弧度。 「是,是咳咳,你啊!」 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他的喉咙像是被烈火焚烧一般难受,半天才从口中吐出一句沙哑的话。 苏倾烟将他扶起的头放下,张开粉润的嘴唇道;「你伤得很重,不过已经没有性命之忧,想要下床行走还需等几日。」 「是你救了我?」 「废话!」苏倾烟掀了掀眼皮,拿着杯子放回桌子上。 南翎樾偏着头,看着她纤柔的背影:「谢谢你!」 「不客气!」苏倾烟忽然想到了,回头对上南翎樾打量的目光,咧嘴,露出一排白牙:「给你抓药花了八百里银子,记得还我!」 「嗤~」南翎樾忍不住笑出了声,不小心牵扯到胸口上的刀伤,疼得他治咳嗽,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色。 好半天才缓过来,看着笑得一脸幸灾乐祸的女子:「本皇子差你那八百两银子?」 他本还挺感动她出手相助,听到她的话,顿时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 苏倾烟耸耸肩:「你不缺。我缺啊!~」 南翎樾忍着胸口的难受,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还你!」 「别忘了!」苏倾烟不放心的叮嘱道。 南翎樾黑了一张了,低声个呵道:「闭嘴!」 四合院的围墙之上树立的二人将屋内的情形尽收于眼底。 「宫主,要把少主带回去吗?」怜歆的话音刚落,一道警告的眼神从屋内投来。 吓得怜歆连忙低下了头。她怎忘了,少主即便是受了伤,听力自是高于旁人,她刚才所说的话定是被他听见了。 「由他吧!」宫主说完,正欲下去,目光无意之间落至怜歆的身上:「你怎么又流鼻血了?」 「……有点上火!」那个该死的浪里白,一次逼着她吃了三根百年老参,补得太过,这都两日还未缓过来。 宫主并未在意,施展轻功从墙上飞身离开,怜歆紧随其后。 —— 浪里白买了一只烧鸡,两个驴肉火,付了钱准备回去。 一转身,便看见楚凌翌冷着脸,如同地狱罗剎一般站在他的身后。 第463章 许你红杏出墙 不许我招蜂引蝶 第463章 许你红杏出墙 不许我招蜂引蝶 「二,二皇子!您也是来买驴肉火烧的?」浪里白干巴巴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眼中眸光闪烁,不敢直视他冰冷刺骨的眼神。 楚凌翌冷冽的眸光在浪里白的身上冻结成冰;「她在哪里?」 「她?」浪里白一脸无辜的望着楚凌翌:「王爷是要找什么人吗?」 见他装傻充愣,楚凌翌深邃的鹰眸眼底冒出几丝不悦:「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讲第二遍。」 「我真不知道你要找什么……啊!刀,刀,小心一点!」浪里白垂眸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二皇子,您,这是做什么?」 察觉到楚凌翌身上的怒意,夜辰『好心』的提醒道:「白公子,您还是带我们见去见王妃吧!免得收皮肉之苦!」 「王妃?」浪里白的脸上露出困惑的神色。 夜辰抬眼朝楚凌翌的方向看了一眼,方才道:「苏姑娘!」 那个女人是王妃?谁的王妃?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脖子一疼,瞬间把神游天外的浪里白拉了回来:「有,有话好好说,早说是她,我不早就带你们去见她了吗?瞧着误会弄的!」 夜辰扯了扯嘴角,露出极度敷衍的笑意:他要信他的鬼话脑子肯定被驴踢了! 半柱香后。 苏倾烟看着出现在四合院内的男人,幽怨的眸光越过他落至浪里白的身上。 他竟然背叛她! 浪里白伸出食指指着夜辰,无声道:我也是别逼的好吗?没看见我脖子都受伤了? 苏倾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迈开步伐走到浪里白的面前,伸手夺走他手中的食物,彻底无视楚凌翌的存在,从他的身旁走过。 在她擦身而过时,楚凌翌伸出右手,宽大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扣在她的手腕上。 苏倾烟试着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 两人僵持不动,周围的空气逐渐安静下来,能清楚的听见秋风席捲沙硕的声音。 看得浪里白心惊肉跳,恨不得立马逃之夭夭。 但,他不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要是惹怒了这个女人,她干出些丧心病狂的事,倒霉的还是他! 夜辰上前,双手将手中的剑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是属下失职,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此事与王爷无关,王妃要罚就罚夜辰!」 苏倾烟盯着夜辰手中的剑看了一会儿,伸手拿了过去:「让我怎么罚你都可以?」 「是。」夜辰肯定的应道,心如磐石,坚定不移。 「这可是你说的!」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将配件上的蓝色丝带解了下来,将佩剑还给了夜辰;「好了。我就要这个!」 「王妃!」夜辰目不转睛,死死不放的盯着苏倾烟手中的蓝色丝带,那肉疼的眼神。就跟苏倾烟在他的心头割了一块一样! 苏倾烟扬了扬眉梢:「怎么?捨不得啊?」 「没。」夜辰低下头,竭力克制眼中不舍的目光。 「不就是一根丝带吗?老兄,你赚了!」浪里白出声调侃道,心下羡慕,这女人要是对他也如此宽容就好了。 他的话换来夜辰一记眼刀子,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旁人不知,楚凌翌却是清楚,那丝带对夜辰有多重要,难怪这女人会挑这东西下手! 日后有机会,再向她要来还于夜辰罢! 楚凌翌扬起嘴角,眼神柔和的凝视着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气消了,随我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情要处理。」苏倾烟将那条蓝色的丝带不急不缓的缠绕在自己的手腕上,将她那白皙的皮肤衬托的愈发柔白。 闻言,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悦的朝眉心蹙拢,缓缓地抬起头,越过敞开的窗户,看清躺在床上的人身上。 南翎樾? 「他怎么会在这里?」冰冷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中溢出来。 苏倾烟被他忽然的怒意吓得小心脏差点跳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受惊的心:「只许你红杏出墙,不许我招蜂引蝶?」 「……」 夜辰勐然抬头,连声道:「王爷,属下突然想起还有事没办,先行一步!」 您们悠着点! 就连神经大条的浪里白都察觉到他们之间诡异的气氛,转转身朝夜辰追去;「老兄,等等我,我也有事!」 他们走后,院中只剩楚凌翌和苏倾烟二人。 楚凌翌上前一步,垂眸,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他是怎么回事?」 「睡觉。」苏倾烟低头拆开手中的油纸,大大的咬了一口还有热度的驴肉火烧。 「烟儿!」楚凌翌不悦的唤她。 风起时,他从空气中嗅到一丝很淡的血腥味,他不由朝室内昏睡不醒的人看去;「他受伤了?」 「不知道谁下的毒手,昨日看见他的时候还以为挂了!」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吃着驴肉火烧,含煳不清的回道:「也就是遇到我,算他命大!」 弄清楚南翎樾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楚凌翌不安的心稍稍缓和,他抬起手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你救了他,可想过后果?」 苏倾烟仰起头,黑亮的眼眸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这北冥何时容得下你我?救了便是救了!说不定还能联手南翎樾解决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楚凌翌复杂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忽然抬起双手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蠢女人,这些,不需要你来做,相信我,很快我就能解决这些麻烦!」 突如其来的拥抱差点把苏倾烟含在嘴里的饼给撞掉在地上,好在她眼疾手伸手接住了! 许久未闻她出声,楚凌翌出声叮嘱道;「记住了吗?」 「知道了!」苏倾烟顺着他的话应道。 楚凌翌松开拥着她的手,对她说;「既然人没死,我们回去吧!」 「二哥好不容易来一趟,进来坐坐吧!」沙哑的声音突兀的从室内传来。 苏倾烟和楚凌翌对视一眼,扭头朝屋内瞧去,心下一惊:这傢伙什么醒的? 第464章 假死药 第464章 假死药 楚凌翌沉默片刻,松开握住苏倾烟的手,低声对她说:「在外面等我!」 他要把她排出他们之间战斗之外吗?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蹙拢,见他态度坚决,她只好作罢:「知道了。」 说完,她回头朝屋内的人看了一眼,脚步轻快的从四合院内出去。 还未走出时门,就听到外面传来浪里白的声音,不由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那个女人跟你们家二皇子是什么关系?」浪里白斜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问:「你叫她王妃?」 夜辰冷眼在浪里白的身上扫了一眼:「不该你问的事情别问,免得惹火烧身!」 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让浪里白下意识的站直了身子,略显尴尬的抬手在自己高挺的鼻樑上蹭了蹭:「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跟你打听个事!」夜辰忽然出声说。 他跟他打听事情?浪里白一怔,狐疑的眸光看向夜辰脸上严肃的表情,下颚不由抬高;「说来听听!」 「江湖上是不是有一种药,人服用后,能瞒天过海,起死回生?」夜辰问。 「江湖传言你也信?」浪里白抬了抬肩:「就算是有,也不是常人能弄到的!」 「你能弄到?」夜辰从他的神情中得到答案,语气肯定的问。 说着,从腰间取下钱袋递到浪里白的面前:「这是定金,如若把东西拿回来,必有厚谢。」 浪里白漫不经心的从夜辰的手中将钱袋接过去,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金灿灿的金叶子! 如此大手笔! 「我试试。」浪里白说着,见四下无人,赶紧将手中的钱袋放入胸口衣襟内;「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弄到啊!」 「我相信白公子!」夜辰双手抱拳道,黑沉的眼眸中写尽了认真与……警告! 不管他用什么办法,东西,他必须得到! 浪里白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点头;「知,知道了!」 楚凌翌从四合院出来时已经是一炷香以后。 他垂眸看着坐在石梯上双托腮的女子:「夜辰呢?」 苏倾烟仰起头望着他:「谈完了?」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将宽大的右手递到她的面前。 见状,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搭在他的掌心,从石梯上起身;「刚才来说码头出了事,夜辰已经过去了,让你忙完尽快过去!」 码头! 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凌翌鹰眸中黝黑的瞳孔一缩,来不及多想,出声道:「我有事去忙,让白公子送你回去!」 「出什么事情了吗?」苏倾烟关心的问。 楚凌翌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安慰道:「没什么大事,乖乖回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言罢,他松开苏倾烟的手,转身快步离开。 待他的背影消失后,浪里白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伸手从胸口摸出钱袋递到苏倾烟的面前:「喏,有生意!」 苏倾烟诧异的看向浪里白,这到手的钱还有吐出来的道理? 「少用这种眼神看我,刚刚你不都听见了吗?」浪里白掀了眼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要不从实招来,她还指不定怎么收拾他呢! 苏倾烟惦着手中的钱袋;「可知他为何要假死药?」 「这我哪里知道?」浪里白伸手拨弄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不过我听到风声,二皇子最近好像在查?贵妃的事!」 闻言,苏倾烟心中大概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绮里?树大招风,又和九王爷牵扯不清,皇后等人恨不得剷除?贵妃的同时除掉九王爷这个眼中钉。 又那能是一贴假死药能解决的? 苏倾烟将钱袋子还给浪里白:「买人参的钱一併给你了啊~」 浪里白伸手稳稳地接住苏倾烟丢过来的钱袋,欣喜之余不由警惕的问:「全给我?」 「不要还我!」苏倾烟淡淡的说。 「要。要,要。」浪里白怕被她抢回去,赶紧将钱袋子收好:「那药还给二皇子吗?」 「给。」 「南翎樾交由你照顾,我回宫一趟,你抽空去给楚凌翌带个信!免得他担心。」 说着,苏倾烟径直朝皇宫的方向去。 她负责照顾七皇子,其所当然住在七皇子南睿晟的宫内。 南睿晟在宫外得了自由,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有蓝清尘的人看着,她倒不担心。 她现在比较忧心的是…… 「苏姑娘,您在啊!」太监从外面走进来,一眼看见坐在凳子上的女子,脸上浮现出欣喜地笑容,急忙走至她的跟前。 「有事?」苏倾烟漫不经心的问。 「今日宫内有宫宴,来的都是王宫贵胄的千金和少爷,皇后娘娘在宴会上提起你,皇上便命奴才来请姑娘过去。」太监伸手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 皇后提起她?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苏倾烟垂下眼眸,黑浓卷翘的眼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就不过去了!」 「苏姑娘,算奴才求你了,你就去吧,他们现在都在大殿中上等着您呢!」太监一听说她身体抱恙,脸上露出要哭的表情,希翼的目光夹杂着哀求的神色。 苏倾烟将右手手拐放在膝盖上,单手撑着下颚,清澈无害的眼神看向小太监;「他们为何一定要让我过去?」 「这……」小太监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苏姑娘……您过去不就知晓了吗?」 羊入虎口吗? 苏倾烟不禁莞尔:「你这小太监有趣得很,想求我过去还对我藏着掖着的,罢了,我也不为难你,我也不会去宴会,皇上若是问起来,我就跟说你不知去哪里打盹,压根没来寻我!纵使皇上生疑,看在我照顾七皇子的份上,想来也不会奈我如何,至于你……」 她的话音一顿:「一个小太监,死了也就死了,没人会在意!」 虽是玩味的语调,可小太监去却不知为何吓得腿脚发软,脸色煞白:「奴才,奴才告诉你便是……」 「早这样多好?」苏倾烟莞尔一笑,洗耳恭听。 半盏茶后。 苏倾烟出现在宫宴上,『震惊』了在座的公子千金,乃至裳婕妤! 第465章 一口缸 第465章 一口缸 一拢素衣白裙,黑髮用一根通透的玉簪别在发间,余下的髮丝垂下,稍有几缕搭在柔弱的肩膀上,风一吹,似是能跟着走了一般,手中拿着一支荷花,将她的小脸衬托的愈发白皙。 身后的四个小太监抬着一口水缸紧随其后! 「她就是落月仙使?不是说她长得貌若天仙,翩若惊鸿吗?怎么就长这样啊?」一个权贵公子无趣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嗤之以鼻道。 「嘘,小声点,她可是国师一眼相中的弟子!」 「国师又不在邵安城,一个小丫头,能掀起什么风浪?」公子不以为意道。 苏倾烟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沿着红地毯朝大殿中央走去:「阿苏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起身。」皇上虚抬一手,好奇的眸光错过苏倾烟落到那口装满水的水缸上:「苏姑娘,你这是?」 「回皇上,我今日寻了一口缸……」 「不就是一口水缸吗?我们家后厨多得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有人出声嗤笑道。 苏倾烟宛若小扇子的睫毛上下扑闪了一下:「公子此言差矣,我这可不是普通的水缸,我这缸能辩人善恶!」 「简直胡说八道,天下哪有这种东西?」那人又怼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小女子建议公子没事别只顾着温柔乡,还是应当多出去走走。」苏倾烟『好意』提议道。 堂堂太尉独子,又有邵安第一才子美称的顾上然硬生生被她的话气得面颊绯红。 正欲发火,就听皇上宛如洪钟的声音在大殿之上响起:「你方才说,此缸能辩人善恶,怎么个辩法?」 「回皇上,只要人站在缸前,若是恶贯满盈之人,是照不出倒影的。」 「哦?竟有这么神奇?朕倒是想看看!」 皇上的手随手在大殿之上指着一个人命令道:「你去。」 被点到名的公子一怔,随即起身走至苏倾烟跟前;「敢问姑娘,这要如何验证?」 苏倾烟让开身子:「公子只需上前一步便可!」 公子上前,清澈的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影子,并无异常。 「公子为人坦荡,心地善良,并非恶人,也非有缘人,请回吧!」苏倾烟拿着手中的荷花,示意他可以走了。 「敢问仙使,何为有缘人?」公子好奇的问。 「若是有缘人,水面荷花盛开,清风自来!」苏倾烟道。 「受教了。」公子礼貌的沖他点了点头,回到席位之上。 「嗤。」 一声轻笑打破殿内的气氛。 皇上闻声瞧去,奇怪的问:「爱妃,你笑什么?」 「皇上,臣妾想着,若是这缸真有如此神奇,臣妾倒是想看看荷花盛开的盛况,就怕……仙使听信了谣言,惹来一场笑话!」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正是近日独揽盛宠的裳婕妤——裳兰。 她终于按讷不住出招了吗? 苏倾烟的右唇嘴角微微上扬,抬眸,清澈透明的眼眸裳兰看去:「裳婕妤说的在理,我也想看看这缸是否又这般神奇!」 言罢,苏倾烟眼中的眸光朝龙椅上的九五之尊看去:「皇上,大家如此坐着也是无趣得很,不如让他们都上前试试,也好解了裳婕妤的担忧不是?」 见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裳兰心中升起警惕之色,以她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难道其中有炸? 「皇上,大家看歌舞也累了,换个花样玩儿也好!」皇后善解人意的帮衬道,仪态万千的脸上挂着祥和的笑意,着实没有一点皇后的架子。 话至此,底下的人伸长了脖子想一探究竟,皇上自是不好驳回:「那你们都去瞧瞧吧!」 「是。」 众人跃跃欲试,纷纷凑上前去观望。 遗憾的是,所有人都只看到自己的影子,松了口气的同时,没有异常的发生难免有些失落。 「我就说这女人是骗子,一口破缸,有什么好看的?」男子走至缸前,意外发生了。 「没有影子!」 「他没有影子!」 刚刚还嗅之以鼻的男子一怔,双手撑在水缸之上,就是没有影子,吓得他脸色瞬间惨白,紧张不安道;「这怎么可能?不会的!」 说着,他随手抓起身旁的人和他一起凑到水缸面前,水中有男子的倒影,唯独没有他的! 「言公子仗着自己爹是邵安府尹,强取豪夺,压榨百姓,恶贯满盈,难怪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我可听说,昨日他又抢了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做小妾,害的那女子的爹一头撞死在他们府门上!」 「我怎么没有听说?」 「消息一出,就被言大公子强行镇压,死了人,哪有不透风的墙,只是碍于他爹的身份敢怒不敢言罢了!」 大殿之上议论的声音让皇上黑了一张脸,立即命人去彻查此事。还把言大公子关进了天牢。 方才发生的事在大殿之上久久不能平息,那些做了亏心事的人更是恨不得离那口缸八丈远。 裳兰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桌案上的葡萄美酒,稍减锋芒。 她的预感果然没错,乔音是有备而来! 今日想为难她,怕是不易! 察觉皇后投来的眼神,裳兰默不作声的沖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皇后虽不知出了何事,也知眼下的情形有些不受控制,便没有再言语。 可,总有不怕死的冒出来! 「既然苏姑娘这水缸如此厉害,不若让?姐姐也试试?」坐在右侧较为后面的妃子忽然开口提议道。 一语惊起千层浪! 谁人不知?贵妃大半夜扮做宫女私自出宫,她尚未招供自己出宫做什么,宫内已谣言四起,说她出宫私会情郎,传的有鼻子有眼,就连皇上都不待见她。 此时提起她,无外乎是要落井下石,一石头砸死绮里?。 「愉妃!」皇后出言警告,不许她再胡说八道。 愉妃被皇后呵斥了一声,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皇上,愉妃口无遮拦,您莫要见她的话放在心上。」皇后柔声劝道。 皇上眼中思绪复杂,沉默片刻,出声吩咐道;「去把?贵妃请来。」 第466章 王妃什么时候靠谱过 第466章 王妃什么时候靠谱过 大总管一怔,回过神连忙命人去把?贵妃请过来。 绮里?着一身华贵的宫装前来,头上的金步摇叮噹作响,将近半月的禁足丝毫没有磨灭她与生俱来的高贵,甚至连一丝狼狈之色都没能在她的脸上找到。 皇后眼眸含笑的望着来人,心里冰冷如霜降晨出:绮里?,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到何时? 「臣妾见过皇上,皇后。」绮里?举止优雅屈膝行礼。 「起。」皇上面无表情的从口中吐出一字,略一抬手。 太监走到绮里?的面前,卑躬屈膝,伸手引她:「?贵妃,请随奴才过来。」 绮里?不知他要做什么,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跟着她走到水缸的旁边。 「您请往水里瞧!」太监提醒道。 绮里?隐隐察觉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犹豫片刻,她低下头看向水缸中清可见底的水。 周围的人伸长了脖子一探究竟,可那水中之倒映着她的身影,并无异样。 正当他们无趣的收回目光,忽然听人惊唿出声。 「荷……荷花,开了!」 什么! 大殿之上的人目光纷纷朝水缸的方向看去,只见水缸内碗莲朵朵盛开,带着香味的清风从殿外铺面而来,将绮里?团团围住。 「?贵妃竟然就是有缘人!」 「不会吧!」 「大家都看着呢,这还能有假?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让莲花盛开,怎么她就可以!」 就连皇上都从龙椅之上起身,脚不受控制的从楼梯之上下来,一步一步朝绮里?的方向走去。 「皇上!」 皇后见状,脸上露出焦灼的神色,狠狠地咬紧两排牙齿,恨不得将绮里?碎尸万段。 本想藉此出掉绮里?,没想到,没想到竟出了如此变数! 那水缸肯定有问题! 皇后危险的眯起眼眸,阴冷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疑云渐起! 思及此,皇后从凤椅上起身朝他们走去。 「这,是怎么回事?」绮里?从震惊中回过神,疑惑的问。 「回贵妃娘娘的话,落月仙使得了一口能辨认善恶的水缸,若是常人能照出自己的身影,若是恶贯满盈之人就看不到自己的倒影,如果令水缸开满荷花,便是有缘人!恭贺娘娘,您就是有缘人,福报盈满!大吉大利之兆呢!」一位大家闺秀对其好一番称赞。 绮里?回头,便看见苏倾烟安静的站在一旁。 她……要以这种方式救她? 「来人,把苏姑娘抓起来!」皇后抢在皇上开口之前出声命令道:「此女胆敢在大殿之上妖言惑众,迷惑人心,胆大妄为,罪无可恕!」 绮里?心下担忧,委实不想她为自己冒险,红唇微启:「姐姐妄自定罪,着实有些太过武断,花要开,风要来,与这小丫头有何干系?」 「?贵妃,你现在可是戴罪之身,此事还由不得你来管!」皇后厉声喝道,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王公大臣的子女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识趣的低下头,生怕把自己牵扯进来。 只见绮里?娇艷的嘴唇嘴角么微微上扬:「姐姐若是觉得她是妖言惑众,何不亲自上前试探一番?」 「江湖术士的把戏,也能等大雅之堂?」皇后傲慢的扬起下颚,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 「皇后姐姐是不敢吗?」绮里?追问道。 「本宫行事坦荡,有何不敢?「皇后道。 绮里?走到一旁给她腾出地儿:「姐姐请!」 等皇后惊觉上了她的激将法,为时晚矣,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她若是释然,岂不让绮里?这贱人有机可乘。 她恶狠狠的瞪了绮里?一眼,坦然向前走了两步。 只见缸内的荷花瞬间凋零枯萎,水缸『砰』的一声炸碎,里面的水喷涌而出,吓得皇后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姐姐还真是天姿国色,就连花见了都自愧不如,暗自凋零呢!」绮里?眼唇轻笑,『善解人意』的替皇后解围。 皇后从惊吓之中回过神,耳畔便传来绮里?刺耳的声音,气得她浑身颤抖,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贵妃!」 皇后气急,低声喝道,示意她闭嘴。 「是。」绮里?恭恭敬敬的沖她行了一礼,乖巧的闭上了嘴。 装腔作势!皇后厌恶的剜了绮里?一眼,扭头看向皇上:「皇上……」 「好了!」 不曾想,皇上沉着脸打断皇后的话,锐利的眸光在大殿之上扫视了一眼,忽然开口:「朕乏了,都散了吧!」 大总管见皇上走了,连忙带着人跟上去。 皇后忍着怒意将前来参加宴会的人遣散,偌大的大殿之内只剩下寥寥数人。 「皇后姐姐,那臣妾先行回去了!」绮里?略一行礼,转身朝宫殿外走去。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皇后厉声喝道;「站住。」 绮里?足下的步伐一顿,施施然转身,妩媚多情的眼眸落至皇后的身上:「姐姐还有何事?」 「你以为仅凭一口破缸就能救你?简直笑话!」皇后冷笑出声。 苏倾烟扬了扬眉梢,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从她的眼角折射出去:仅凭一口缸当然不能救绮里?! —— 宫外。 夜辰将收到的飞鸽传书递到楚凌翌的手中,观其脸色,欲言又止道:「王爷,王妃此举……」 楚凌翌将捲轴上的文字看完,表情严肃的吩咐道:「照办!」 「王爷。现在的局势若是我们的人暴露了,极有可能会威胁到你的安危!我们还是另想对策吧!」夜辰出声劝道。 「师姐有难,我岂有不管之理?」楚凌翌心意已决,末了,语气坚定道:「我相信她!」 可王妃从来都是不靠谱哇! 话到了嘴边,夜辰默默地将其咽下,双手抱拳领命:「是,属下这就去。」 不日,宫里果真来人调查相关?贵妃之事。 几个身着便装的太监侍卫走进一家店铺,拿出一卷画轴:「你可认识此人?」 掌柜的上了年纪,眼神不好,凑拢看了又看:「认识,这姑娘一月前花了几千两银子买了一卷胡忠兰老先生的字画,说是要送给很重要的人!」 「她可有说要送的人姓氏名谁?」侍卫紧追着问。 「这个……好像有说过,叫,子弦!」 第467章 醉酒撩王爷 第467章 醉酒撩王爷 「子弦!」 九五之尊负手而立,站在那株木棉树下,轻声呢喃,多日笼罩在心头的乌云瞬间烟消云散。 子弦是他还是皇子是给自己起的子,这称唿他只跟绮里?说过。 「近日可有人接近白芷宫?问过皇贵妃什么?」皇上问。 「回皇上的话,?贵妃被拘禁在白芷宫,三日前,皇后曾去探望过,除此再无他人!」侍卫如实回禀道。 换做旁人去探望皇贵妃,皇上尚会疑虑,若是皇后,他倒是放心了。 皇后善妒,?贵妃落难,她恨不得她死,绝不会帮她。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皇上挥了挥,示意示意侍卫下去。 大总管目送侍卫离开后,走到皇上身旁:「皇上,您操劳一整天了,早些歇息吧!」 皇上抬起右手捏了捏鼻樑上的山根,疲乏稍解,将手放下;「去白芷宫!」 大内总管一怔,等他读懂其中深意,皇上已经走出殿门,吓得他小跑着跟上去。 —— 坤颐宫。 「愉妃,?贵妃能这么快夺回圣宠,还多亏了你那日在大殿鼎力相助!」裳兰莞尔轻笑道。 愉妃一脸菜色,跟生吞了苍蝇一样噁心;「谁知道那贱人运气那么好?我本想藉此机会替皇后娘娘剷除绮里?,就算不让她丢脸,也能让皇上更加厌恶她,哪里想到连老天都帮她,想想,我这小心肝都绞得疼!」 皇后浅浅的目光愉妃气氛的脸上略过。 吓得愉妃赶紧闭上了嘴巴,委屈的低下头。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本宫今日叫你们来,可不是听你们吵闹的。」皇后低声呵道,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你们没事多去白芷宫走动走动!看到或是听到什么都记下来。」 「是。」几个等阶不同的妃嫔恭敬的应道, 行了跪拜礼,逐一从坤颐宫出去。 「裳兰,你给我站住!」 忽然被人叫住,裳兰停下前行的步伐,扭头朝身后的人看去:「愉妃姐姐还有何吩咐?」 愉妃快步走到裳兰的面前,一言不发,抡起右手,一巴掌重重的扇在裳兰的脸颊之上。 力道之大,差点把裳兰打来摔倒在地上,险险的站稳脚。 「裳婕妤,你没事吧!」裳兰的宫女担忧的问,连忙伸手扶住她。 裳兰伸抚着被扇得火辣辣的脸颊,黑亮的眼眸看向愉妃。 「看什么看?打的就是你!」愉妃趾高气昂的冷哼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在皇后的面前发难于本宫,不要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知尊卑有别。」 裳兰低下头,垂眸遮住眼中的怒意。 「不过一月的光景,风头还不是被?贵妃夺了去!真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勾了皇上的魂儿?痴人说梦!」愉妃冷笑了一声,带着宫女离开。 裳兰站在原地,一抹隐忍的寒光从她的眼底悄然划过,片刻,她将捂着脸的手放下,兀自回住处。 是夜。 愉妃遣走身旁伺候的宫女太监,独子走到凉亭小筑,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才朝坐在围栏处喝酒的女子走去:「你让我帮你办的事已经办好了,那我哥哥?」 身着青烟白莲的女子腾出一只手从腰间取出一张摺叠的纸递到愉妃的面前:「你的兄长上午已经被放出监牢,现已无大碍,这是他给你的信!」 愉妃急忙将信接过去,展开一看,确实是她哥哥的笔迹,看完信上的内容,多日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目光看向苏倾烟的侧脸:「他误杀了人,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几日她父母为了她哥哥的事愁的白了发,她虽是皇上的妃子,也不过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若她不松口,她根本得不到与皇上单独的相处。 她哥哥伤的是国公的外甥,皇后自是不想因此得罪国公大人,草草安抚了她几句就把她打发了。 逼得她走投无路,不得已才答应帮?贵妃! 「我自有办法!」苏倾烟轻描淡写到道,桃花眼中精湛的眸光越过漆黑的湖面看着远处的御花园:「更深露重,愉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愉妃也不想让人瞧见她与落月仙使有牵扯,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匆匆离开。 苏倾烟喝完酒壶中的桃花酿,借着酒劲出了宫。 夜色深浓,秋风薄凉。 楚凌翌忙完手中的公务便躺下歇息。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瞬间把浅眠的楚凌翌惊醒,他倏然睁开鹰眸,谨慎的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 来人脚步虚浮的走至床边,伸出纤细白净的手将藏青色的床帘掀开,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摩拳擦掌,嘴角噙着不怀好意的痞笑:「好俊的脸,让本姑娘好好疼爱一番!」 言罢,她闭上双眸,张开双臂朝床上的楚凌翌扑过去。 「咚。」 她娇小的身子狠狠地砸在楚凌翌结实富有弹性的胸口上,两只不安分的双手在他身上一通乱摸。 鼻息之间扑面而来的酒味让楚凌翌皱了眉,不悦的出声问:「你喝酒了?」 苏倾烟笑嘻嘻的回道:「一点,点点!」 「你就如此出的宫?」楚凌翌沉声问。 「嘿嘿!嗯!」苏倾烟点了点沉重的脑袋:「我,我跟你说哦,守门的那个小哥哥好帅,就,就是不让亲亲!」 楚凌翌闻言,一个翻身,将苏倾烟压在自己的身下,眯着阴沉的鹰眸,咬牙启齿的质问道:「你亲他了?」 「他,他不给亲,还把我撵了出来!」苏倾菸酒意上头,脑袋有些不停使唤,小手不安分揪住楚凌翌的衣领,撅着娇艷欲滴的嘴唇:「你给我亲……亲!」 楚凌翌垂眸凝视着面若桃花的脸,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我是谁?」 嗯? 苏倾烟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一脸傻笑:「大叔,长得好好看!」 大叔? 楚凌翌咬紧牙齿,竭力隐忍想将她一掌噼成两瓣的冲动,抬手点了她的定穴;「明日不给本王一个满意的解释,你就死定了!」 第468章 你喜欢她 第468章 你喜欢她 一觉好眠。 苏倾烟在骄阳的照耀下缓缓地睁开眼眸,入目便是一张秀色可餐的俊脸,她伸出双手捧着男人的脸颊,将粉润的嘴唇凑上去问吻了一口,甜甜道:「早安!」 楚凌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缓缓张启,冷到冰点的声音在苏倾烟的头顶响起:「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嗯?」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什么?」 「昨晚上你怎么回来的!」楚凌翌出声提醒道,抬起右手将苏倾烟贴在他脸颊上的手扒下来。 「昨晚……」怎么回来的?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摇头:「不记得了!」 「仔细想想,你怎么出的宫,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楚凌翌也不急,耐心的提醒她。 苏倾烟听了他的话,总觉得后背一阵发凉,暗自嘀咕:难道……昨晚上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惹他生气了? 思及此,她眼角的余光悄悄地落到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之上,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见他面色无波,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 看样子,是真出事了!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 苏倾烟的眼底悄然划过一抹懊恼的神色,洁白如瓷的牙齿轻轻地咬了咬粉润的嘴唇,弱弱的解释道:「我喝断片了,不记得了!」 楚凌翌扬起右唇嘴角,低声道;「本王相信王妃能想起来的!」 糟了! 一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话,苏倾烟就知道这事没完了! 她绞尽脑汁,关于昨晚上的记忆只停留在见愉妃那里,剩下的就一片空白! 须臾片刻,苏倾烟认怂,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楚凌翌结实的胸口上,闷闷道:「我真想不起来了,要不,你给我提示提示?」 「好。」楚凌翌爽快的答应,执起她纤细柔软的手放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之内:「你说,出宫的时候碰到的侍卫小哥哥很帅,还拉着人家好一番轻薄……」 「不可能!」苏倾烟勐然抬起头,态度异常强硬:「我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你要相信我!」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忍不住上扬,看她的眼神带着掩饰不住的怀疑;「那你追着人家要亲亲,也是无稽之谈?」 「当,当然!」苏倾烟一激动,差点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既然没有,你心虚什么?」楚凌翌沉声问。 「我哪里心虚了!我没有!」 楚凌翌安静的望着她不说话。 看得苏倾烟一阵头皮发麻。 两人如此僵持到晌午吃饭。 饭桌上诡异的气氛让人实难下咽,染玉重重的吐了口浊气,将手中的筷子搁置在桌面上,抬头看向对面的二人:「你们到底还要不要人吃饭?」 「没人不要你吃啊!」苏倾烟扒着碗里的饭,没好气的说。 染玉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去,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无比严肃的问:「说说,到底出了何事?」 「他污衊我喝了酒调戏侍卫小哥哥!」苏倾烟忿忿不平的抱怨道,将询问的眼神落到染玉的身上,兇巴巴的质问道;「你说我是那种人吗?他居然怀疑我!」 「你喝酒了?」染玉问。 苏倾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就喝了一壶桃花酿!」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染玉点了点头:「借酒发疯,你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倾烟闻言,心头一塞,气得差点一口气没有上来。 她恶狠狠的瞪了染玉一眼,言归正传;「?贵妃重得圣宠,你们派人盯着点,不要让她和九王爷有见面的机会,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岔子,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一篑!」 「我已经给宫里的人打了招唿!」楚凌翌应道,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在她碗中,尚有疑问:「你是如何得知愉妃的哥哥惹了命案?」 说起这个,苏倾烟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闷闷的从口中憋出三个字:「蓝清尘!」 蓝清尘?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难道她去找了左相? 染玉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去找他的?」 「他来找我的!」苏倾烟道:「那只老狐狸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帮我!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吃了饭,我们去拜访左相。」楚凌翌忽然开口道。 「哦!」苏倾烟点了点头,抬起头朝楚凌翌看去,垂死挣扎道;「昨晚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闻言,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抹难以揣摩的冷笑:「不急,慢慢想!」 「……」可恶! 她昨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实在想不起来,若不然,拿棒子把他打到失忆算了!免得他揪着这事没完没了! 楚凌翌将她眼中闪动的眸光尽收于眼底,并未追问她在想什么,低下头继续吃饭。 —— 富霖居。 风姿绰约的男子坐在窗边,修长的手上握着一只白色的酒杯:「姐姐何时回来的?我怎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你出事的时候。」面戴紫色面纱的女子回到,妩媚的眼眸看着对面的人:「你身上的伤好点了吗?」 「已经好多了,并无大碍!」南翎樾将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酒的醇香瞬间在唇齿之间四溢。 「我已经命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出伤你之人!」宫主出声安抚道,魅惑天成的眼眸中冷光泛滥,让人不寒而慄。 南翎樾却摇头:「姐姐不必如此麻烦,我知道是谁伤了我,此人尚有价值,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不会留他.」 宫主凝视着南翎樾眼中的坚持,犹豫片刻:「好吧,若是再有下次,我就亲自动手!」 「嗯。」南翎樾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姐姐打算在北冥待多长时日?」 话音刚落,他眼中的目光便从酒楼下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只叫他眼眸为之所动。 「少则一月,多则两年!」宫主说着,忽然察觉南翎樾的异样,好奇的目光随着他所看之处看去。 待看清那人样貌,她不由蹙了眉:「你喜欢她?」 第469章 二皇子能答应 第469章 二皇子能答应 她的话像是一枚石子在南翎樾的心里砸出一圈圈的波澜,他将凝视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此次是她救了我!」 「她是楚凌翌的王妃,樾儿,这点你应当明白!」宫主出声提醒道。 他喜欢谁都可以,唯独乔音不行! 南翎樾从她的身上察觉出浓郁的厌恶之色,故作散漫的笑道:「姐姐放心,我对有夫之妇没兴趣!」 成了亲又如何?不是还没有夫妻之实吗? 听他如此说,宫主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终归还是不放心:「你与楚凌翌的皇权之争,註定了不是他死,就是你亡!成大事者,万不能因为儿女私情乱了阵脚!」 「知道了!」南翎樾点头应道,低声抱怨道:「都说了几百遍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樾儿!」 南翎樾见她生气,连忙举起双手,连连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 楚凌翌携苏倾烟来到左相府,还未来到正门,便看见一个灰色的身影从围墙内翻出来,半条腿卡在围墙外,嘿赤黑赤的往外爬。 「南睿晟!」 苏倾烟惊唿出声,她后退一步,单手叉腰,扬起尖瘦的下颚望着趴在围墙上的少年喊道;「臭小子,你趴墙上做什么?」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睿晟如遇救星,吃力的扭动脑袋,双目希翼的看向苏倾烟:「仙女姐姐,我跳下来,你接着我一下。」 「哦,你跳吧!」苏倾烟道。 「好。」 南翎樾一个纵身从围墙之上跳下来,苏倾烟眼看着他要砸在自己身上,连忙向后退了两步。 只听『咚』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南睿晟以狗啃草的姿势稳稳地摔在地上,尘土飞扬,煞是……壮观! 「呸呸!」南睿晟吐掉嘴里的沙土,抬起头,幽怨暴走的眼神『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不是让你接住我吗?你躲什么?」 哎哟……疼死他了! 「我不是怕你砸到我吗?」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垂眸看向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少年;「你不是会轻功吗?干嘛不飞下来?」 「姓蓝的封了我的内力!」若不然,他会用这么难看的姿势翻出来? 「你不是解开七巧玲珑锁了吗?难道姓蓝的出尔反尔不成?」蓝清尘虽然满算计,但也不是言出不行之人啊! 「他说解开七巧玲珑锁只能出一次门,那个无赖,又拿了一个机关锁给我,本皇子解不开,只好就翻墙出来了!」南睿晟没娇气的解释道,兇巴巴的命令道:「死女人,还不拉我起来?」 都沦落到如此狼狈,竟然还敢凶她? 这不是找虐么~ 苏倾烟弯下身,将右手伸到他的面前。 南睿晟正要将手伸过去,就听眼前的女人拉长了声音喊道:「七皇子逃跑了!」 守在门口的护卫闻言,急忙走来,将摔在地上的南睿晟搀扶起来,关切的问;「七皇子,你还好吧!」 南睿晟黑着一张笑脸,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苏倾烟,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事。」 「那就好!」护卫暗自松了口气,顷刻间收起脸上关心的神色,出声吩咐道:「来人,带七皇子回去休息!」 「是。」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你们敢这么对我,等我回了宫……」 「七皇子,左相大人吩咐了,等你回了宫想怎么样都行,在这之前,您哪里也不许去!」护卫拿出秉公执法的态度,强行将南睿晟驾走。 「等一下。」南睿晟的目光忽然落到苏倾烟身旁其貌不扬,气质华然的男子身上:「他是谁?」 「邵安城最近乱的很,这是我雇的保镖,怎么?七皇子有意见?」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问。 南睿晟打量的目光在那男子身上凝视片刻,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可疑之处,撇撇嘴:「随便问问不行啊?」 「当然可以。」苏倾烟笑弯了桃花眼,目送南睿晟被几个侍卫带回去。 苏倾烟收回视线,用胳膊肘在男人的手臂上撞了下:「我的易容术有长进吧!」 楚凌翌抬起右手,捏了捏脸上的面具;「很丑!「 「有吗?」苏倾烟偏着头在楚凌翌带着面具的脸上瞧了一会儿;「不丑,我觉得挺好的,安全!」 「哪里安全了?」楚凌翌困惑不解的问。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嘴角上勾,笑道:「这样就不会有别有用心的女子跟我抢你了啊!」 闻言。楚凌翌一怔,因为她的在意,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不会!」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谁也取代不了你在我心里的位置!」 冷不防听到他深情的话,苏倾烟呆滞片刻,白皙的小脸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的颜色,故作正定的挺直腰板:「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进去吧!」 「好!」 两人走进左相府. 「坐。」蓝清尘抬手示意对面的人坐下。 苏倾烟倒也不客气,走到椅子上坐下,美眸中的眸光在蓝清尘略显狼狈的身上看了一眼,忍不住好奇的问;「左相在忙什么?」 蓝清尘也未瞒她:「有人在城郊发下了十几具尸体,我刚刚才回府!」 「又出命案了?」苏倾烟轻声呢喃着,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竹桌上的果盘中摘了一个紫葡萄放入口中:「对了,那日多亏左相出手相助,不知……左相想就此跟我交换什么?」 正在倒茶的蓝清尘闻言,嘴角不禁上扬;「苏姑娘还真是直接!」 「向来如此!」跟他谈事拐弯抹角,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还是那天同你说的事。」蓝清尘将水壶放下,喝了一口茶,出声提醒道:「大皇子垄断银货之事!」 苏倾烟还未说话,坐在她身旁的楚凌翌开了口;「此事与国公大人也有关!」 「哦?」蓝清尘略显诧异的出声,疑惑的眸光从眼角折射出去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这位公子是?」 「贴身保镖。」苏倾烟垂眸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随口回道。 贴身……保镖? 二皇子能答应? 第470章 她回来了 第470章 她回来了 此人其貌不扬,身上却有种由内而外渗透出的神秘感,直觉告诉他,此人定然不会像看上去这般简单。 蓝清尘打量的眸光在易了容的楚凌翌脸上停留片刻,并未问,言归正传:「你说,此事与国公大人有关?」 国公大人是皇后的小舅子,若说此事与国公大人有关,怕是与皇后也脱不了关系。 「嗯。」楚凌翌应了声。 苏倾烟将一颗水分饱满的葡萄放入嘴里,沾了葡萄汁的粉润微微张启:「左相想要我怎么帮你?」 「让他不要得逞即可。」蓝清尘淡淡的开口,他冷清的眼眸忽然看向苏倾烟,补充道:「大皇子此时下了血本,苏姑娘应该会大赚一笔!」 闻言,苏倾烟好看的桃花眼内闪过一道亮光,不太确定的问:「左相的意思是……赃款归我?」 「是。」蓝清尘点头应道。 出手如此阔绰,看样子大皇子没少找他麻烦啊! 见苏倾烟不出声,蓝清尘捏着茶杯的手稍稍握紧了些,稍稍挑眉:「怎么?有问题?」 「容我想想。」苏倾烟道。 事关重大,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引火烧身,急不得。 蓝清尘捕捉到苏倾烟眼中犹豫的神色,低头品了一口杯中的清酒,薄唇微启,淡淡的出声提醒道:」苏姑娘只需记得,若非本相相助,?贵妃此时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即可!」 面对他的威胁,苏倾烟美眸一掀,伸手抓起一提葡萄咬了一大口,含煳不清道:「知道了,啰嗦。」 蓝清尘一噎,冷清的眸子从她身旁面相普通的男子身上一扫而过:「听说三皇子遇刺,是你救了他?」 冷不防听到这话,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扇动了两下,张口否认:「谁说的?我怎么可能救他?」 不是她吗?蓝清尘狐疑的眸光盯着苏倾烟看了许久,方才道:「不是最好,三皇子最近处境艰难的,最好不要与他接触!」 「嗯。」苏倾烟点头应道,抬眸看了看天际的日头:「时辰也不早了,左相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说着,她从椅子上起身,带着楚凌翌一起离开左相府。 一个长相斯文的男子从屋内走出去:「如此大的事,你就交给她?可行吗?」 「可不可行,试试不就就知道了?」蓝清尘不以为意的掀起嘴角,眼底深处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男子走到蓝清尘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你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想来这小丫头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你也不会如此信任她!」 蓝清尘笑了笑,那个女子他并不关心,他想赌一把,这个女人有难,楚凌翌是否会无动于衷! 「对了,甯熙儿回来了!」男子忽然出声道。 「哒~」 听到此人的名字,蓝清尘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落在桌面上,里面残存的酒水尽数洒在桌面上。 男子见状,无奈的嘆了口气,似是早就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张了张嘴,默默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 出了左相府,楚凌翌低头凝视着身旁的女子。 苏倾烟察觉他落在她头顶上的视线,张开粉润的嘴唇道:「这事你不要管,我能处理!」 「好。」楚凌翌颔首应道,眼神温柔的望着她。 「苏姑娘!」 并不陌生的声音传来,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下意识在眉心皱了皱:他怎么来了? 苏倾烟伸出小手在楚凌翌的肩膀上拍了拍,无声安抚道:交给我! 楚凌翌眼中的戾气方才缓慢驱散,侧目朝走来的人看去。 身着白色暗纹锦缎的男子快步走到苏倾烟的跟前,笑道:「老远就看见你了,这是要去哪里吗?」 「准备回去。」苏倾烟回道,美眸中的眸光南翎樾身后看了眼,疑惑的问:「三皇子一人……逛街?」 「和朋友在外面吃饭,刚才出来!」南翎樾轻描淡写的回到道,关心的问:「苏姑娘吃饭了吗?要不,我请你?」 他的话刚说完,就察觉一道冰冷刺骨的目光落至他的身上。 如此锋利且具有杀意的目光是……谁? 南翎樾似妖似神的俊颜之上的笑意一僵,眼中疑惑的眼神随着寒意袭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张其貌不扬的脸。 那眼神深邃凌厉,让人不寒而慄,让人不敢靠近。 「二皇兄也在啊!」南翎樾轻笑道,只是那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 既然被一眼认出,楚凌翌也未掩饰,略一点头:「嗯。」 「前面有个茶楼,不如去那里坐下喝点茶?」南翎樾出声提议道,眼神温柔的看着苏倾烟问道。 苏倾烟还未出声,楚凌翌便冷声拒绝:「不必,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 言罢,他抬起右手手臂苏倾烟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霸道强势的将人带走。 南翎樾站在原地,一脸平静的听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从耳侧消失不见,一丝不甘的冷光才从眼角睫毛处消失不见。 染玉刚要入府,看不见楚凌翌揽着苏倾烟回来。 也不知出了何事,凌翌脸上的表情比出府时更冷更臭! 就这齣去的功夫就出事了? 染玉走到他们的面前,压低了声音问苏倾烟:「你又招惹他了?」 「怎么可能!」苏倾烟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样,激动的否认。 楚凌翌眯了眯鹰眸,冷冽成冰的眼眸中衔着七八分幽怨诉控。 染玉一瞧就不对劲,若是没事,凌翌会气成这般模样? 这事十有八九就是苏倾烟这个女人干的好事! 苏倾烟被染玉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你看着我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 「咳咳……」染玉清了清嗓子,从宽大的广袖之中抽出一封信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有人给你的信。」 「谁的?」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染玉的手中将接过去。 「不知道,一个小乞丐送来的。」 苏倾烟将信拆开,展开信件一看,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好半响才道:「南睿晟回宫了,我得回去一趟。」 随着她的话音,周围的空气瞬间冷却下来,冷得染玉裹紧了身上的衣裳,趁他们不备,赶紧熘了。 「我去去就会!」苏倾烟说。 「不许去宫里。」不容拒绝,强势僵硬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齿间溢出来。 第471章 夜不归宿的女人该罚 第471章 夜不归宿的女人该罚 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纤细的手指揪住他的袖袍扯了扯,弱弱道:「我保证天黑之间回来。」 楚凌翌抿紧嘴唇不为之所动。 「夫君……」苏倾烟甜甜的喊道,黑亮灵动的眼眸顾盼生兮的望着她。 「王爷~」 「相公~」 「亲爱的~」 不管她怎么叫,楚凌翌就是不为之所动,深邃的眼眸冷漠如铁。 苏倾烟撇撇嘴,深吸了一口气,气唿唿的威胁道:「姓楚的,我进宫一趟,很快就回来,要是晚上床是冷的,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扔下一句话,她已飞快的速度跑路,生怕慢了半拍,男人回过神把她抓回去。 「晚上你若不归,本王就宰了浪里白!明早不归,本王就灭了乔家!」 砸地有声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惊得她慌乱的差点一脚踩空。 她定了神,回眸朝楚凌翌看去,一扭头就撞入楚凌翌深不见底的鹰眸深处。 那眼神清楚的告诉她,这个男人没在开玩笑,她要回不来,真的会出人命。 「咕咚。」苏倾烟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慌忙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跑了。 苏倾烟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皇宫,走至宫门口,她从腰间取出腰牌递于守门侍卫。 青年侍卫表情复杂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令牌接过去瞧了瞧,将令牌还给她,让开了身子:「苏姑娘请。」 「咦,你认识我啊?」苏倾烟有些惊讶的呢喃出声,想着楚凌翌那张阴沉不定的脸,她收了令牌急急忙忙朝宫内赶去。 待她娇小的背影远去后,侍卫的同僚靠近他:「听说昨晚上就是她缠着你?你小子艷福不浅啊!」 「没有的事。」侍卫故作镇定的否认,脸颊却忍不住发烫。 「少骗人,昨晚上值夜的好几个兄弟都看见了,肯定错不了!」 侍卫被逼急了,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同僚不死心的追问道:「到底有没有啊?」 侍卫皱了皱眉:「落月仙使的舌根你们也敢嚼?若是传到圣上的耳中,你我都脱不了关系!」 此话果然奏效,身旁的几个侍卫就像被人缝了嘴一样,瞬间鸦雀无声。 七皇子宫内。 「啪啪……砰!」 瓷器落地砸出的响声蔓延在整个大殿之内。 十几个太监和宫女吓得站在宫殿之外,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息,立马砸一下,他们的身子跟着颤一下。 苏倾烟走进一看,沖殿内努了努嘴,问:「怎么回事?」 听到苏倾烟的声音,太监心下一喜,如遇救星:「苏姑娘,您可来了,七皇子正在气头上,您去帮着劝劝。」 「谁气的?」苏倾烟问。 小太监的脸上立即露出为难的神色,谨慎小心的眼神再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了声音回道:「前几日皇上得了一匹极好的黑马,本是要个七皇子的,却被大皇子以七皇子不在宫内为由,把那匹马要了去,大皇子将马牵走时,赶巧被回来的七皇子撞见。」 「这样啊!」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我进去看看。」 「有劳苏姑娘了。」太监客气道,不放心道:「七皇子正在发脾气,您,小心些!」 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迈开步伐径直朝里面走去。 她的前脚刚踏入殿门,一只青花瓶就朝她的头顶上砸来,吓得她赶紧伸手接住,她低头看着手中的花瓶,啧啧咂舌:这要顺出去卖,怎么也值个三四千两雪花银吧,这臭小子就这么给砸了!暴殄天物啊! 「嘶嘶~」 两米多长的大白蛇蜷缩在角落里,显然被南睿晟的脾气吓得够呛,看到苏倾烟进来时,竟然有些激动。 好像料到苏倾烟能制服南睿晟一样。 苏倾烟挑了挑眉梢,将眸光从大白蛇的身上收回来,径直走到南睿晟的身旁:「不就是一匹马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我就见不到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算把那匹马宰了本皇子也不要给他。」南睿晟气氛道,戾气十足的眸光从他的眼底蔓延出来,与他的年龄形成鲜明的对比。 「臭小子,为人不要这么极端。」苏倾烟一巴掌盖在南睿晟的头顶,语重心长道:「马没了就没了,你要气个三成两段,你母后会难过的!」 南睿晟将苏倾烟盖在他头顶上的手扒下来:「本皇子的头也是你能随便揉的?」 不让揉?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再次将头搭在他的头顶上使劲的揉了揉,笑得肆无忌惮:「就揉了又如何?」 「你……」南睿晟憋红了一张小脸,扭头对蜷缩在墙角的大白蛇命令道:「我都被人欺负了,还不过来帮忙?」 大白蛇很听话的蠕动身子朝他们走来,用粗壮的身躯缠住苏倾烟,用脑袋在苏倾烟的脸颊上蹭了蹭,一脸求抚摸的模样。 苏倾烟见状,伸手摸了摸它银光闪闪的头。 南睿晟瞠目结舌的望着自己的宠物背叛自己,气急败坏的吼道:「蠢货,你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把你炖了?」 「嘶~嘶~。」大白蛇吐了吐信子,害怕的躲到了苏倾烟的身后,小心翼翼探出头,偷瞄南睿晟的脸色。 「来人,把我的佩剑拿来,我要宰了这条叛徒!」南睿晟沖殿外喊道。 「好啦!不就是大皇子抢了你的马吗?大不了我帮你报仇就是了。」苏倾烟见好就收,连忙顺着他的脾气安抚道。 「报仇?」南睿晟迟疑的看向苏倾烟:「怎么报?」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低利率的转了一圈,上前一步,故作神秘的在南睿晟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此时当真?」南睿晟谨慎的问。 「比真金白银都真。我对你够意思吧?」苏倾烟扬起尖瘦的下颚,得意洋洋的问。 南睿晟单手托腮,沉思片刻,拉着苏倾烟就吵殿外走:「快走,别墨迹了。」 太监将南睿晟的佩剑取来,见他匆匆忙忙往外走,为难的问:「七皇子,剑取来了,要剥皮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大白蛇一摇一拽的来到小太监的面前,清澈透明的眼珠子像看猎物一般盯着他。 太监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的从殿内逃出去。 第472章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啦 第472章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明月悬空。 书房内。 楚凌翌将手中的书放下,起身灭了灯笼内的灯,从书房内出去。 回到房中,洗漱完毕侧卧在床,深邃的眼眸凝视着漆黑如墨的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俊美的容颜上染上一层一层冰霜之色。 她,不会回来了! 他就不该相信她的话! 苏倾烟,你又骗本王! 他愤而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打算起身去把那个女骗子揪回来。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楚凌翌心下一惊,慌忙躺回床上,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 闭上眼眸假装熟睡,竖耳听着逐渐清晰的脚步声。 苏倾烟从外面走进来,见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没发脾气。」 楚凌翌心下一沉,对她自言自语的话产生质疑? 他,有她说的那么暴躁? 正在这时,一只小手探进了被窝,楚凌翌的身子一僵,连唿吸都缓慢了些。 那只不安分的小手在被窝里摸索了一番才收回去。 殊不知,楚凌翌的手心已经被她『吓得』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直到她的手抽出去,他才感觉沸腾的血液逐渐平息。 苏倾烟打了个哈欠,走到床边坐下,脱掉鞋子直接躺到床上去,张开双手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楚凌翌的身上,尖瘦的下颚依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倏然,一条手臂绕过她纤细的腰,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 苏倾烟惊讶的睁开眼眸,黑亮的眼睛凝视着醒来的男人;「咦,你还没睡着啊?」 「等你。」楚凌翌道。 苏倾烟弯了弯嘴角,伸手抱住她:「我有按时回来哦!」 「嗯。」算她识相,要是再晚一步,看他如何收拾她。 苏倾烟为察觉楚凌翌鹰眸中一闪而过的厉色,疲惫的打了个哈欠,再次闭上眼睛:「困死了,快睡吧。」 「宫里的事办完了?」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问。 「办完了。」苏倾烟睡意渐浓的嘟哝道,想了想,解释道;「大皇子把皇上赏赐给南睿晟的马抢走了,把他气得个够呛,我去的时候砸了一地的东西。大皇子也不知怎想的,和一个小孩子争一匹马,脑子肯定是进水了!」 南淳阁性格如此,如今南睿晟又备受皇上宠爱,心里定不舒坦,能拿一匹马出气,也是『情有可原』。 楚凌翌温柔的望着一脸恬静的女人:「他没有伤到你吧?」 「没有。」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一丝心虚的光芒从她眼角悄然逝去。 楚凌翌尚未捕捉到她的异样,搂着她缓缓睡去。 第二天清晨,楚凌翌早起练剑。 忽见一抹黑色陌生的身影从眼尖闪过,他鹰眸中的瞳孔一缩,身形如鬼魅一般朝那人追过去。 少年察觉危险的逼近,当即后退一步,反手还击。 两人交战十几招,少年已然落了下风,他张开双臂,脚踩轻功向后退了十来米,桀骜叛逆的眼眸瞪着对面的男人。 楚凌翌看着远处稚气未褪的少年,浓眉一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哼。」南睿晟双手环抱在胸前,傲娇的扬起下颚:「这不是仙女姐姐的家吗?我还想问二皇兄怎么也会在此!」 苏倾烟带回来的? 楚凌翌狐疑的眸光在南睿晟的身上凝视许久,忽然转身朝房间的方向走去。 她居然把人带到家里来!难怪昨晚上那么乖! 一抹醋味十足的戾气云绕在楚凌翌的眉眼之间,三米之内,家丁急忙避开,生怕一不小心触了眉头。 苏倾烟伸着懒腰从里面出来,赶巧撞入楚凌翌阴沉的眼眸中,她一怔,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落至南睿晟的身上,心里顿时『咯噔』 了一下。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干巴巴的笑容:「那个,你听我解释,我……」 楚凌翌寒着一张脸,步步紧逼,直到把楚凌翌逼入房中,他反手一挥,身后的两道门被强大的内力扇拢,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苏倾烟被吓得屏住唿吸,黑亮灵动的眼眸防备的望着他:「你,你听我解释!」 闻言,楚凌翌停下步步紧逼的步伐,深邃的眼眸宛若一张黑色的网笼罩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沉声道;「你说。」 「你不是让我必须回来吗?我没办法,只好连同南睿晟一起闹骗出来了。」苏倾烟出声解释道:「他要我帮他报仇,不会把你我之间的事说出去的。」 楚凌翌上前一步,高大挺拔的身子笼罩在她的头顶之上:「你的意思是,我们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我没有那个意思!」苏倾烟反驳道,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我们成过亲,拜过堂,名正言顺在一起的!」 这女人一本正经起来怎么如此搞笑?楚凌翌抿紧好看的两瓣嘴唇,竭力控制想要上扬的嘴角。 见他不言语,苏倾烟顿时就急了:「现在的局势不是特殊吗?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她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在楚凌翌富有天性的胸口上戳了戳。 沉默片刻,楚凌翌才出声问:「他要这里住几日?」 苏倾烟心下一喜,连声道:「三五几天,收拾了大皇子我立马把他撵走。」 瞧着她脸上信誓旦旦的表情,楚凌翌紧绷的脸稍有缓和;「下不为例!」 「嗯嗯。」苏倾烟捣蒜一样点着脑袋,张开手臂给了楚凌翌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好!」 「仙女姐姐,我饿了,他们不给我饭吃!」极具穿透力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苏倾烟闻言,立马松开抱住楚凌翌的手,雄赳赳气昂昂的从房内走出去:「谁不给你饭吃?你想吃不会自己做啊?」 楚凌翌扭头望着苏晴天离开背影,低头望着余温尚存的胸口,鹰眸一沉,看样子他得想法子尽快把南睿晟弄走。 太碍事了! 南睿晟听到苏倾烟的话,差点暴走,难以置信的问:「你让我自己做?你见过哪个皇子自己自己做饭的?」 苏倾烟抬手一指:「你二皇兄就会啊!」 第473章 二皇兄好温柔的说 第473章 二皇兄好温柔的说 南睿晟被她的话怼得有些不是滋味,撇撇嘴,一改强势的战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伸手挽着她的胳膊:「仙女姐姐,我还是小孩子,你不能这样对我。」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一道寒风从他的后背刮来,吓得他弹跳般松开挽着苏倾烟胳膊的手。 心里不满的抱怨道;挽一下怎么了?又不会少一块肉!二皇兄简直就是小气鬼! 苏倾烟懒于跟他计较,开口问身旁的家丁;「去准备吃的。」 家丁一脸为难的望着她,委屈道;「七皇子,七皇子想要血燕粥,鹿茸鸽子汤……」 他的话还未说完,苏倾烟抬手就在楚凌翌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只有小米粥,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就吃!」南睿晟很有『骨气』的吼道,气唿唿道;「你拍我脑袋做什么?拍傻了你负责养我啊?你养得起吗?」 苏倾烟扬起手一僵,讪讪的收回手,无视他诉控的小眼神,揉着肚子朝用食的地方走去;「好饿啊,先吃饭,先吃饭!」 「别以为这样就能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南睿晟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吼道,小跑着追上去:「你说好要帮我对付大皇兄的,你不许食言。」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楚凌翌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去查一下南淳阁的动静。」 夜辰奇怪的望着他;「王爷,您不是答应王妃不管此事吗?」 「我没打算插手此事。」楚凌翌坦然,诚然道;「本王只是想知道他的行踪。」 扔下一句话, 楚凌翌朝苏倾烟他们的方向走去 夜辰:「……」调查大皇子的行踪,难道不算插手此事? 说到底,他还是要插手! 染玉公子猜的一点都没错。 事关王妃,他们王爷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夜辰暗自嘆了口气,任命的去办自家主子交代的事。 膳厅。 南睿晟和楚凌翌凉凉对视,四目对视,水火碰触,噼里啪啦,好不激烈。 反观身旁的苏倾烟,像没事人一样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她抬眸,懒洋洋的眸光在他二人的身上看了一眼,低下头,伸出爪在盘中拿起一颗水煮蛋在桌面上敲了几下,手掌压在鸡蛋在桌上滚了一圈,纤细的手指将鸡蛋壳干干净净的蜕下来放进楚凌翌的碗里:「快吃。」 闻言,楚凌翌收起与南睿晟对视的鹰眸,悄然收起萦绕在周身的戾气,低下头吃早点。 南睿晟望着楚凌翌碗里的水煮蛋,立即不乐意了;「我也要!」 苏倾烟毫不犹豫拿起一个水煮蛋放进他的碗里,便不予理会。 「给我剥皮!」南睿晟出声命令道。 臭小子要求这么多!苏晴天勐然抬头瞪着得寸进尺的少年,却见他楚楚可怜的望着她,她心一软,伸手将他碗里的鸡蛋拿走,嘴里念念有词抱怨道;「麻烦!」 却不曾想,楚凌翌忽然伸手将她手中的鸡蛋接了过去:「我来。」 「嗯?」他……来? 苏倾烟睁大了眼眸望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才不要你剥的鸡蛋。」南睿晟一脸嫌弃的嘀咕道。 楚凌翌拿着鸡蛋看了眼,五指收拢,将鸡蛋紧紧地攥在掌心,鸡蛋壳从掌心里一片一片的落在桌面上。 苏倾烟默默地将目光从他的手上收回,低下头埋头苦吃,她就知道这傢伙不会这么『殷勤』乐善好施! 楚凌翌再次握紧成拳的手掌,一颗壳被脱得干干净净的鸡蛋屹立在他的掌心之内,随即放入南睿晟的碗中,善解人意的说:「不够,我再给你剥!」 「不,不用了!」南睿晟被他此举吓得毛骨悚然,乖乖的低下头吃早点。 早膳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之下『愉快』的结束。 染玉来找楚凌翌有事,两人匆匆离开。 他们走出,苏倾烟领着南睿晟也出了府。 「二皇兄脾气那么差,你怎么看上的?」南睿晟实在没憋住,忍不住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让苏倾烟想了许久! 总结如下! 「遇人不淑!」 「你不是自愿跟他的啊?」南睿晟似是发现了新大陆,急切的问;「是不是他逼你的?如果是,我去给你讨回公道!」 苏倾烟瞅着他脸上义愤填膺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正欲开口,就看见一抹华贵的身影走进烟柳街巷。 「大,大皇兄!」南睿晟难以置信的抬手指着前方的背影。 苏倾烟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拖着他躲到墙角后面。目视南淳阁走进去,方才松开捂住南睿晟嘴巴的手。 「他居然去这种地方!」南睿晟嗅之以鼻的轻哼了一声:「有辱皇家颜面!不知廉耻!」 「想不想跟进去看看?」苏倾烟带着蛊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进去?」南睿晟轻声呢喃着她的提议,态度坚决的拒绝:「不去!」 半盏茶后。 两个白净如玉的翩翩公子踏入『醉梦楼』。 黑衣少年充满好奇的眸光在里面东看看西看看,看什么都新奇。 一个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软若无骨的贴了上来;「小公子看着面生,是第一次来吧!」 南睿晟被突然靠近的女子吓得条件反射的将人推了出去,急忙躲到苏倾烟的身,活似受了惊吓的小鹿。 那女子被他一推,楞了一下,站稳了身子,挥着香味扑鼻的手绢靠近苏倾烟:「这小公子羞涩得很,待会儿奴家给他召一个年纪小点的妹妹照顾,公子觉得可好?」 苏倾烟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女子的手中:「二楼莫望阁,一坛妃子笑,配几个小菜。」 闻言,女子看苏倾烟的眼神稍稍变色,不过眨眼须臾,便热情的招唿道:「两位公子楼上请!」 上楼了,等杂役将吃食送上后,苏倾烟便将他们打发走。 南睿晟索然无趣的吃着肉,看着楼下莺莺燕燕招揽客人的女子:「胭脂俗粉,有什么好看的?」 「谁让你看姑娘了?」苏倾烟美眸一掀,兀自倒了一杯酒:「看对面。」 「对面?对面有什么……」好看的! 南睿晟一抬头便看见一个打扮露骨的女子紧贴南淳阁,两人热情似火的『交战』,看得人面颊发烫。 第474章 老不正经的女人 第474章 老不正经的女人 南睿晟哪见过如此香艷的场面,憋红了一张脸,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气急败坏的骂道:「死女人,你老不正经,自己看也就罢了,还带上本皇子,是何居心!」 苏倾烟不禁莞尔轻笑,含笑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望着脸颊憋得通红的少年:「不就是亲个嘴吗?瞧把你吓得!」 「信不信本皇子掐死你?」咬牙启齿的声音从南睿晟的嘴里吐出来。密密麻麻的眼刀子『簌簌』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刮在几层肉。 见把人气得不轻,苏倾烟收起脸上的笑意,严肃道;「你看那个女人的手!」 「不看!」 南睿晟将头扭到一旁,态度坚决。 「那个女人是个刺客!」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咬了一口,淡淡道:「只有长期握剑的手才会有老茧,而且,她脚步轻盈,几乎听不到脚步声!你就不觉得奇怪!」 闻言,南睿晟将扭到一旁的头再次落到对面的人身上,如她所言,她果真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她的是大皇兄的人?」南睿晟问。 「还不算太笨!」苏倾烟勾唇浅,津津有味的吃着手里的点心。 南睿晟困惑不解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这和教训大皇兄,有关系?」 「我收回刚才那句话。」苏倾烟白了他一眼。 「少卖关子,有什么话直接说!」南睿晟没耐心和她墨迹,脾气急躁的催促道。 「待会儿把那女的绑了!我负责下药,你负责扛人。」苏倾烟直言道,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眼里闪烁着算计的精光。 南睿晟哑然,人狠话不多的人见多了,像她这种话多人还狠的着实不多见。 几杯酒下肚,苏倾烟见你女子已经从对面的雅间出去,她也跟着起身出去。 苏倾烟走至楼梯处时,恰好和那女子碰面。 从她身旁经过时,苏倾烟脚下一软,整个人朝那女子身上倒下去。 女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脚步后退,可苏倾烟是谁?就算她想逃,也能整个人扑到人家的怀里。 那女子避无可避,被苏倾烟抱了个满怀,身子一僵,柔声关切道:「公子,您是否喝多了?我扶您去歇息吧!」 「我,我没醉。」苏倾烟吃力的从她的怀里出来,一脸迷煳的看着四周,摸不清东南西北:「这是哪里啊?」 「公子,您真的醉了,我扶你去歇息吧!」女子柔声劝道。 「嗝……好。」 女子以为她喝醉了,并未起疑心,找了一间空置的房间把烂醉如泥的人仍在床上转身就要走。 却不想,一阵眩晕来的突然,她刚回神,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的晕倒在地上。 这时,苏倾烟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还傻愣着干嘛?绑人啊!麻袋准备好了没!」 南睿晟拿着麻袋从里面走出来,弯下腰,麻熘的将人撞进麻袋里:「外面那么多人,要怎么把人弄出去?」 「这你就不要管了,待会儿会有人来处理的。」苏倾烟走到南睿晟的身旁,抬起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走,去别的地方。」 「干嘛?」 苏倾烟好看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绑人!」 闻言,南睿晟的眼眶不由睁大了一圈,愈发捉摸不透这个女人要做什么。 夜幕降临,楚凌翌与染玉从府外回来,便看见管家忧心忡忡的站在门口。 染玉玩味的问道;「府上招贼了?」 「回染玉公子,府上没有失窃。」管家恭敬的回道。 「嗯?没有失窃,你怎么哭丧着一张脸?」染玉问。 管家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让开了身子,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们进去一看便知。」 染玉和楚凌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苏倾烟那个女人又搞事情了? 两人踏入府后,便看见院子里躺了十几个人,堆成了一座小山,被抓来的人无一不是五花大绑,蒙眼塞嘴的,那叫一个惨! 「这不是国公身边的人吗?」染玉看见一个不陌生的脸,有些惊讶道。 楚凌翌鹰眸中精湛的眸光在那些人的身上扫了一眼,沉声道;「还有大皇子身边的人!」 正在染玉一头雾水之时,管家急急忙忙走了进来;「王爷,左相大人来了,说是苏姑娘请他过来的,还带了十几个差爷。」 楚凌翌沉吟片刻,张开好看的嘴唇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管家应道,连忙去将蓝清尘等人引了进来。 蓝清尘带着人进入院子,冷清的眸子在那堆积成山的人身上扫了一眼,方才道:「苏姑娘让我过来把人带走!」 「左相,不必客气。」楚凌翌沉声道,鹰眸深处冷光渐泛。 国公和大皇子的人为什么要放在他的府上? 蓝清尘还如此招摇的带人来领人! 无非是想把他牵扯进来!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答应!他以为,按照她的性子绝对不会答应的! 蓝清尘将楚凌翌脸上的疑惑尽收于眼底,却没有解释,命人把人带上就走了。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染玉伸手捏着自己的下颚,嘴里嘀咕道;「你说,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楚凌翌摇头。 丑时以后,苏倾烟才回府,拖着疲惫的身子倒头就睡。 「你跟左相合谋什么?」低沉有力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头顶响起。 苏倾烟张嘴打了个哈欠,小脑袋在楚凌翌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枕着:「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南睿晟呢?」 半天没等来回復,楚凌翌垂眸一瞧,怀中的女子已经沉沉睡去,鼻息间发出均匀的唿吸声。 楚凌翌抬手拉起被子给她盖好,静静的凝视着她白净的脸颊许久,才躺下,拥着她娇小的身子入眠。 第二日醒来。 身旁已经没有那个女子的身影,楚凌翌的眉宇之间不由挤出一个川字。 她何时走的?他竟一点也察觉! 是给她给他下了药? 还是他睡得太沉? 第475章 本王的好 旁人承受不起 第475章 本王的好旁人承受不起 「叩叩~」 「王爷,九王爷派人过来请你过去。」 夜辰的声音伴随着敲门的声音从门一同响起。 闻言,楚凌翌从沉浸的思绪中回过神,缓缓地抬起头,鹰眸中冷冽的眸光落至紧闭的门扉上:「知道了。」 他从床上起身,走至屏风旁拿起衣裳床上,从房中出去。 夜辰见他径直朝门外走,心下担忧:「王爷,九王爷这么急着让你过去,怕是来者不善,您……」 楚凌翌足下一顿,侧目,沉稳冷冽的眸光看向夜辰;「谁跟你说我要去九王府了?」 不去九王府?夜辰一愣:「您这急急忙忙的……」是去哪里? 「我去找那个女人,你不必跟着我!」说完,楚凌翌撇下夜辰独自一人离开。 「那九王爷那边怎么办?」夜辰望着楚凌翌离开的方向犯了难。 —— 国公府。 身着枣红色元宝绸缎盘扣长袍,相貌富态的国公国舅爷品着杯中的顶级大红袍,沉声问:「货都准备妥当了?」 「您放心,一切准备就绪。」身旁的男子谄媚的回道。 「芜鄙怎么还不回来?」国舅爷呷了一口茶,略有不满的问。 男子连忙弯下腰:「算算时辰,应当回来了,莫不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国舅爷您莫急,再等等看!」 「下午若是还未回来,就派人去找到。」国舅爷出声吩咐道,静默片刻,眼角闪过一丝冷血:「若是出了事,你应当知道怎么做?」 「是。小人明白。」男子点头哈腰道。 这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进来:「国舅爷,大事不好了,大皇子来了!」 「大唿小叫成何体统!找打是不是!」男子脸色一沉,厉声喝道。 国舅爷冷哼一声:「府里的奴才都这般没规矩吗?打一顿扔出府去,本舅爷看着碍眼!」 「是是。」男子连连点头应道,连忙招唿一旁的人把冒冒失失的小厮拉出去棒打一顿。 待人走后,男子才试探性的问:「国舅爷,您说,这大皇子此时前来有何要事?」 「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能有什么大事?」国舅爷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 好巧不巧,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就赶巧被闯进来的南淳阁给听见了,冷嗤道:「怎么?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大皇子,是入不了国舅爷的眼了是吧!」 熟悉的声音如雷在耳,国舅爷脸色一暗,赶紧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低头赔笑:「大皇子,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南淳阁看他讨好的笑容愈发觉得噁心,他径直走到椅子上坐下:「既然国舅爷不待见本皇子,那本皇子就长话短说!」 「大皇子这话就误会了,我哪有不待见您的意思,我刚才是在骂那不懂规矩的奴才呢。」 「好了!」南淳阁扬起右手打断他的话,随手将一个枣红色的匣子放在黑石木的桌上;「国舅爷,当初可是说好的,你我合作做买卖,利润五五开,我倒不曾想,国舅爷竟然拿废纸来煳弄本皇子!仗着皇后是你姐姐,就不把本皇子放在眼里了不成?」 「废纸?」国舅爷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的问。 南淳阁将盒子砸在国舅爷的脚边,盒子里的白纸从盒子里滚出来洒落了一地。 「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昨日你让人给本皇子送去的红利!」南淳阁没好气的骂道:「不想合作,国舅爷早说便是,何必做这些见不得人的把戏?」 「这,这不可能,昨日我让人送过去的分明是银票,怎么会变成白纸!」国舅爷解释道:「这绝对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说本皇子调换了银票,故意来找你的茬不成?」南淳阁一拍桌子,豁然从椅子上起身:「看样子国舅爷是容不下本皇子,无妨,以后的路还长,我们走着瞧。」 敢如此戏耍与他,看他怎么收拾他! 南淳阁一甩袖袍,带着人怒气沖沖的国舅府。 男子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白纸:「国舅爷,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们?」 国舅爷沉思片刻,冷静道;「我进宫一趟,你派人盯着南淳阁,别让他干出什么蠢事!」 「是,小人这就去。」男子应着,急忙去办此事。 国公府外。 趴在墙头的南睿晟目送南淳阁离开后,扭头看着身旁的女子;「你就断定我大皇兄会跟国舅爷翻脸?」 「大皇子有勇无谋,行事冲动,得了假银票,定然怒火烧心,跟国舅爷撕破脸皮本就情理之中!」接下来,好戏才开锣。 苏倾烟低头看了看身下三米高的围墙,用胳膊肘在南睿晟的手臂上撞了撞:「你先下去,接住我!」 「哦。」南睿晟施展轻功从墙头飞身下去,双脚稳稳的站在地上,眼眸中划过皎洁的目光:「下来啊!」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纵身跳下,却看见南睿晟沖她拌了个鬼脸,跑了! 「啊!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吓得苏倾烟惊唿出声,感觉自己这一摔,铁定断胳膊断腿,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又等须臾,预料中那个的疼痛并未袭来,苏倾烟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入目瞧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楚,楚凌翌,你怎么来了?」苏倾烟欣喜的望着接住她的人,两条手臂已经熟练的环住他的脖子,亮铮铮的双眸望着他稜角分明俊颜,疑惑的问道。 楚凌翌将她放在地上,冷声责备;「你从来也没让本王省心过!」 「我……」 「跟你说了多少次,南家没一个好人,你怎就是不听?」刚才若不是他来得及时,南睿晟跑了,她若真摔在地上可如何是好? 「你不是姓南吗?」苏倾烟弱弱道。 楚凌翌鹰眸中黑亮的瞳孔稍闪,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尖瘦的下颚,迫使她望着自己:「本王的好,旁人承受不起,也无福消受。」 苏倾烟悄然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毫无保留的贊同他的说辞。 「本王所有的好,都是你的!」 霸道的话从他的唇齿间流露,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却饱含深情,重比千金! 第476章 所求是你 第476章 所求是你 「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杀了姓苏的那个妖女!」 裳兰刚走到坤颐宫门前,便听到皇后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足下的步伐一顿,退到一旁静候。 「迷惑翌儿也就罢了,竟然还拐走本宫的亲生儿子,此女留不得!」皇后厉声道。 「是。我会安排的。」国舅爷连忙点头应道,他抬眸在皇后余怒未消的脸上凝了一眼:「那,大皇子这事?」 「最近左相在调查此事,你这边先停手,让大皇子去折腾。快过年了,别惹事。」皇后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我知道了。」国舅爷见皇后没有其他吩咐,便跟皇后话别,从坤颐宫内出去。 从裳兰身旁经过时,稍稍顿足看了她一眼。 裳兰报以和善的笑意沖他点了点头:「国舅大人。」 「嗯。」国舅也没有多想,径直离开。 待他走后,裳兰才踏入殿内去给皇后请安。 —— 这日。 苏倾烟刚出门便碰到南翎樾,她秀气的眉头一拧,径直绕开。 见她要熘走,南翎樾如影移动至她的跟前,抬起一条胳膊拦住她的路,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怎么一看到本皇子就跑啊?我又不会吃人!」 见路被他堵死,苏倾烟只得抬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弧度;「不知,三皇子有何贵干?」 「找你游船。」南翎樾柔声道。 「没空。」她忙着呢,哪有时间风花雪月。 「听说你最近在管我大皇兄的闲事,不巧,我这里刚好收到一些风声,兴许对你有些用。」南翎樾低下头,饶有兴趣的望着她:「想不知想知道?」 他高大的身子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笼罩的黑影无形之中给苏倾烟一种莫大的压迫感,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可能不太需要!」 南翎樾站直了身子,单手环抱在胸前,盯着她瞧了一会儿,耸耸肩:「你什么时候想听了,再来问我也行。」 苏倾烟侧目看着他脸上註定的眼神,不禁纳闷,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会开口问他? 她并未多想,径直朝左相府的方向走去。 走到半路的事情,她愈发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她。 等她回过神时,两个打扮成平头百姓的人举着匕首朝她刺过来。 她躲闪不及,手别被锋利的匕首划破了一道口子,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见没有重伤苏倾烟,细长的眼眸中露出一丝冰冷的杀意,再次举起匕首朝她刺过来。 苏倾烟暗自蹙眉,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今早上走的匆忙,忘了带袖弩,若不然她还会怕这区区几个刺客! 看着逐渐逼近的匕首,苏倾烟美眸中黑色的瞳孔一缩,手脚无措之际。 一把摺扇将那人的匕首大飞出去,高大的白色后背将她护在身后。 苏倾烟抬眸看清楚来人,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南翎樾?」 难道他一直跟着她? 「早听我的,哪里会受伤!」南翎樾邪眸在她受伤的手臂上瞥了一眼,再不言其他,认真对付那几个刺客。 不消一会儿,便把那几个刺客撂倒在地上,将人交给巡逻的衙役,放才带着苏倾烟离开。 南翎樾带着苏倾烟去医馆包扎了受伤的手臂,再去酒楼吃饭。 「说吧,你听到了什么风声?」苏倾烟黑亮的眼眸望着对面吃得津津有味的男子,张开粉润的嘴唇问。 「本皇子现在不想说。」南翎樾头也不抬的说,言语之间流露出傲娇的口吻。 「你,我先走了。」苏倾烟见他执意为难,懒于跟他周旋耽误时光,当即起身离开。 见她要走,南翎樾腾出一只手扣在她的手腕上:「急什么?就不能等我吃了饭再说?」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犹豫片刻,重新回到凳子上坐下。 南翎樾似仙似妖的俊颜上露出一抹浅笑,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在她的碗里:「吃吧!」 「没下毒吧?」苏倾烟拿着筷子迟迟不敢动手。 「乔音!」 咬牙启齿的声音从南翎樾的齿缝间溢出来,怒视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烈火焚烧了一般。 苏倾烟被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得连忙低下头吃饭,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我得到消息,皇后让国舅爷将此事推给大皇兄,并且……」南翎樾到嘴边的话一顿,修长的手指拿起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再没下言。 苏倾烟忍不住出声问:「并且什么?」 「皇后嫌你拐走了他的儿子,眼里容不下你了!」南翎樾道。 皇后容不下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没想到这次肝胆在闹市上动手! 这,怕是国舅爷的意思吧! 苏倾烟嚼着嘴里的排骨,心里另一头盘算。 「三皇子不辞辛苦前来告诉我这些,应该另有所求吧?」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问,那双清澈透明的眼眸似是要看穿南翎樾一般。 「若说,本皇子所求的是你呢?」南翎樾状似随意的问。 「噗,咳咳~」 苏倾烟被他的话呛得治咳嗽,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 南翎樾暗自恼怒;「怎么?很可笑?」 「别,无福消受!"苏倾烟连忙摆手拒绝:「谁不知道您和莆箩郡主早有婚约,要是让她知道了,还不得找我麻烦。再说了,现在整个北冥谁敢要我?除非不要命了!」 南翎樾横了一眼,悄然收起眼底的波动,若无其事的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会送他们一份大礼。 三人后。 南翎樾终才领悟她那日所说之话的深意。 国舅爷用最快的速度从圈银中全身而退,四处散播谣言说是大皇子一人所为。 京城一时间谣言四起,紧逼大皇子,将他推上风口浪尖上。 却不曾想,一纸状告书呈到金銮殿上,上百的人联名举报国舅爷的罪行,再加上和大皇子暗自来往的帐本,彻底将国舅爷打入地狱。 皇上震怒,直接将罢免了国舅爷的国公之职,抄其家财,就连皇后都被软禁在坤颐宫,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许踏出宫殿半步。 第477章 爱上他 就是命 第477章 爱上他 就是命 「啪~」 突兀起来的一巴掌打得苏倾烟眼冒金星,她伸手捂住火辣辣疼的脸颊,抬头看向与她一般高的少年:「睿晟!」 「我拿你当朋友,对你从无隐瞒,没想到你竟然利用我对付我舅舅,害我母后,你这个坏女人!我今日就杀了你!」南睿晟抬起手中的剑朝苏倾烟的胸口刺去。 一道银光闪过,剑身挡住了刺入苏倾烟胸口的剑尖。 南睿晟看着来人,狠狠地皱起眉头。 楚凌翌将他的剑震开,伸手将苏倾烟揽入怀中,冰冷的鹰眸凝视着对面愤怒的少年:「国舅勾结大皇子徇私舞弊,搜刮民脂民膏,落得如今的下场实属罪有应得!」 「那我母后呢?我母后哪里得罪了她,她要如此陷害她!」南睿晟撕声怒吼道,痛恨的双眸中布满了血丝。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回去问问你母后,为何要派人刺杀她!」 「刺杀?」南睿晟一怔,困惑不解的望着苏倾烟:「什么刺杀?」 「前几日,她去左相府的路上,差点被你母后派来的人杀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刺杀……」 「凌翌,别说了!」苏倾烟连忙伸手扯了扯楚凌翌的袖袍,沖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南睿晟的病情本就不稳定,若是受了刺激,再次发病,加重病情可如何是好? 皇后纵使可恶,她对这个少年终是厌恶不起来,不忍刺激他。 「不可能,我母后宅心仁厚,绝对不会刺杀她的,绝对不会的……」南睿晟压根不相信楚凌翌的话,一口否决。 「你若不信,为何不去问她?」楚凌翌语气生硬的提醒道。 南睿晟见他如此,心中生出疑惑之色:「我会问的,如果让我知道你们骗我,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扔下一句狠话,南睿晟愤然转身离开,消失在滂沱大雨之中。 楚凌翌低下头,深邃的鹰眸中露出掩饰不住的关切:「你没事吧?」 苏倾烟轻轻地摇头,看着南睿晟离开的方向,暗自吐了口浊气:「我们回去吧!」 「嗯。」 他们回到府,夜辰神色凝重的走到楚凌翌的身旁,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九王爷来了!」 闻言,楚凌翌足下的步伐一顿,侧目看向夜辰,冷静的出声吩咐道;「带王妃去厨房看看早上染玉钓回来的鲤鱼煮熟了没。」 「啊?」夜辰一怔,回过神连忙点头:「是。」 言罢,他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王妃,跟我来。」 临走时苏倾烟侧目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了一眼,暗自担忧:他跟九王爷之间的较量应该快要结束了吧! 楚凌翌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后,才踏入后院。 一进去便看见南钰裔背对着大门站在海棠花下,寒风捲起他抹黑色的衣袂,连带着气场多了几分冷酷。 楚凌翌走至他身后停下步伐,出声喊道:「九皇叔。」 「你来邵安城三月,就已经手握一万大军,文人墨客上百门客,不愧是九叔一眼相中的人。」冷清薄凉的声音从南钰裔的口中吐出,细细品味,竟然还能察觉出几分愤怒之意。 「我有心扶你上位,你竟不信我。夺我兵权,抢我商行。翌儿!」南钰裔的声音徒然一沉,勐然转身,将杵在地上的剑搭在楚凌翌的肩膀上:「你为何要如此赶尽逼绝?」 楚凌翌垂眸,眼神无惧的凝视着他搭在她肩膀上的佩剑:「九皇叔妄图左右我的意愿,已然碰我的底线,再者,你不该动他们。」 「他们?」南钰裔呢喃着他的话,忽的想起了什么,冷嗤出声:「乔音?一个商贾之女,岂能配得上你?」 「陪不得配得上我说了算。」楚凌翌断然回绝,眼底寒意渐浓,他将右手背负在身后,骨节分明的手中握紧成拳:「师姐自小待我如同亲人,她有难,你不救她,我不怪你,可,你万不该将她推出去当你的挡箭牌。」 绮里?! 提及此人,南钰裔脸色稍变, 也不过风吹墨发眨眼瞬间便恢復如常:「若不是她私自出宫,就不会被皇后抓住把柄,更不会将自己陷入沼泽之地,那种情况,翌儿,九叔也是无奈之举。」 闻言,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师姐此生之错,莫过于遇到九皇叔!」 如果没有遇到,如果不是情根深种,如果不是他的野心,师姐怎会踏入后宫,讨好一个自己不爱之人,葬送自己一生的幸福! 南钰裔嘴唇微张,几欲开口,终还是陷入沉默。 关于绮里?,他终是有愧的。 有愧,却不悔! 谁让她爱上他呢?这就是她的命! 楚凌翌将南钰裔架在他脖子上佩剑掀开:「快入冬了,天色渐冷,九皇叔还是回去吧!」 南钰裔深深地看了楚凌翌一眼,从他身旁经过时稍作顿足:「你想护她一世周全,要么送她走,要么,杀了南翎樾,成为 北冥的王,你才有足够的权势护住你想护的人。」 「不劳九皇叔费心,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楚凌翌道。 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南钰裔惋惜的凝了他一眼,拂袖离开。 南钰裔走了,满树盛开的海棠花在强风下洒落一阵阵花瓣,打着旋挥舞着缓缓落地。 「凌翌,快来,鱼煮好了!」苏倾烟清脆的声音从膳厅的方向传来。 「姓苏的,你敢宰我辛辛苦苦钓的鱼,我跟你没完!」 「啊,救命啊!」 苏倾烟和染玉打闹的声音传入楚凌翌耳中,他的嘴角不由上扬,迈开步伐,黑色的靴子踩过满地的海棠花瓣朝膳厅的方向走去。 十月第一场雪落地的时候,苏倾烟一大早就被楚凌翌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拽着去湖边赏雪。 苏倾烟着了七八件衣裳,外面披着厚实的白色狐裘坐下石凳上挫折冷冰冰的手,黑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锅炉中煮的沸腾的羊肉。 「大老远就闻着香味了。」爽脆的声音伴随着脚踩雪地『咯吱』作响的声音传入凉亭之内。 第478章 得罪了三皇子 第478章 得罪了三皇子 来人一身蓝色的长袍,身上披着白色的及膝披风,步行处,风卷袍动,行云流水。 「左相也有时间出来赏雪?」苏倾烟问。 蓝清尘冷清的眸光在楚凌翌的身上看了一眼,走到石桌旁,倒也不客气的坐下:「二皇子尚且有闲情,本相怎就不能偷闲半日?」 言罢,他将手中的篮子放在石桌上:「昨日刚猎的野物,已经命人处理好了,配上这汤头想来不错。」 「那我可要看看是些什么。」苏倾烟一笑,伸出纤细的手将食盒打开,层层叠叠放了好几盘野味。 看着专注吃食的女子,蓝清尘见怪不怪,他眼角的余光恰似无意的从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了眼,随问:「听闻三皇子近日遇到了些麻烦,你动的手?」 「不是。」楚凌翌回道,拿起一只酒杯给蓝清尘倒了一杯清酒放在他的面前:「丞相为何如此问?」 「九王爷势力被削减,大皇子又被拘在府内不得外出,这邵安城,能给三皇子造成麻烦的,除了二皇子,谁还有这本事。」蓝清尘睿智的眼眸似是要看穿楚凌翌的伪装。 「是我!」苏倾烟用筷子涮着羊肉,忽然开口道。 蓝清尘回眸看向她,表示怀疑;「你?」 「不像?」苏倾烟眨了眨眼睛,黑亮的眼睛直视着他。 蓝清尘看着她不语,似乎在思考她话中的真实度。 「肉好了,快吃吧!」苏倾烟出声提醒道,随手将一叠芝麻酱递到蓝清尘的面前:「我自己做的,尝尝怎么样!」 「你还会做吃的?」蓝清尘有些诧异,伸出修长的手拿起筷子从铜锅中夹起一块肉放在盘中沾了酱再放入口中,丰富的口感瞬间在口腔内迸发,唇齿留香。 「味道独特,比起邵安城酒楼内的清炖羊肉锅一比,别有一番风味!」蓝清尘评价道。 苏倾烟听了他的话后笑弯了一双美眸,热情的招唿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不知为何,蓝清尘看着她那殷勤的模样,像极了吆喝卖东西的小贩。 酒过三巡,蓝清尘终是忍不住道:「入冬的第一场冬猎还有几日,骤时,大皇子也在应邀名额之内,皇上是想藉此赦免大皇子的罪。」 此事就连皇后都未能倖免于难,皇上却在此时要赦免大皇子的罪责,底下的朝臣又开始动盪不安,揣测圣意。 虽然二皇子和三皇子才是天命储君候选,自古立长有之,这大皇子兴许还有翻身的机会。 楚凌翌闻言,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问:「皇后那边如何?」 「国舅被流放,皇后被禁足,她娘家的势力暂且没有任何动静。」是不敢轻举妄动,自乱阵脚! 「嗯。」楚凌翌略一点头,便不再说话。 赏雪后,蓝清尘与苏倾烟二人分道扬镳,打道回府。 「大家进来看啊,我们酒楼的羊肉火锅新推出的蘸料,不好吃不要钱。」 「什么蘸料那么好吃?」 「客官,您进去尝尝不就知道了?」 「不好吃真的不要钱?」 「对,不好吃不要钱。」 「走,进去瞧瞧!」 几个世家公子听着新鲜,加上外面又下着大雪,肚中空空,便跟着众人进去瞧瞧。 蓝清尘闻声,伸手将轿子的帘子掀开看了一眼,只见採花大盗浪里白站在酒楼门前大声吆喝。 他一顿,浪里白怎么说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怎谁跑来酒楼吆喝招唿客人? 酱料独特的羊肉锅? 他的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一看,对面的酒楼正是三皇子名下的产业。 方才那女子说三皇子最近的麻烦是她干的,当时他还未放在心上。 现下想来,不是她还有谁? 就是不知这三皇子何处得罪了她!竟把店面都开到他对面。 「左相,您要进去吗?」轿外的人恭敬的问道。 「不了,回吧。」蓝清尘将撩起的帘子放下,乘坐轿子回府。 —— 三皇子府。 管家将帐本递呈到南翎樾的面前,便退到一旁。 南翎樾伸手翻开帐本,脸色逐渐从严肃变得暗沉,周身逐渐瀰漫着骇人的戾气。 管家虽早料到他会动怒,瞧着他难看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 「茶庄,布庄,酒楼的收入怎比上月差了这么多?」南翎樾不悦的出声质问道,他眼中的眸光落至一行字上时,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嘉苋钱庄亏损三万两?」 「回,回三皇子,最近京城多了十几家店铺,都,都开在我们店的对面,抢尽了生意,才导致我们的收入惨澹!」管家回禀道;「我已经派人查了,好像是雍崇乔家的产业!」 「乔家?」南翎樾捕捉到他话中关键的字眼,勐然抬头朝他看去:「你确定?」 「是!他们说,他们的当家是乔家三公子!」管家顶着强大的压力,回禀完后像是丢了浑身大半的力气。 听到管家的话,南翎樾脸上的怒意逐渐褪去,右手放在红木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我知道了!」 嗯? 三皇子不生气了? 管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疑的目光在南翎樾的脸上停留了许久:「是。」 「永汇钱庄也是被乔家三公子买走的?」南翎樾问。 闻言,管家的额头上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连忙应道:「是,是乔公子以最低价买走的!」 「你退下吧!」南翎樾摆摆手示意管家退下。 这位乔家三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抢了三皇子的生意,三皇子竟然不生气。 这若是换做以往,早派人秘密解决掉。 房内只剩南翎樾一人,他垂眸看着桌子上的帐本,那双好看的眼眸中不知在想什么。 —— 浪里白正在店里招唿客人,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来,他连忙抽身迎上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他谄媚的脸上瞥了一眼:「看样子,你很适应现在的活计!」 知她在挖苦他,浪里白假装没听不见,伸手指了指楼上,沖她努了努嘴;「三皇子在楼上等你!」 第479章 夫人落下了 第479章 夫人落下了 他怎么来了? 「你抢了他的生意,我看来者不善,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浪里白担忧的劝道。 「开门做生意,谁有本事谁就挣钱,怕他做什么?我去会会他。」言罢,苏倾烟径直上了楼。 一上楼,苏倾烟就察觉周围的气氛不对。 仔细一瞧,二楼的所有食桌上坐的可不都是南翎樾的人吗? 南翎樾本尊坐在临近靠窗的位置,一身黑色的貉子毛领披风,白皙的皮肤比那窗外飘飞的白雪还润泽几分。 听到脚步声,南翎樾蹙眉朝楼梯的方向看去,见着来人,嘴角上扬,连同眼眸都染上了笑意:「本以为你不会来了,又要白白等上一天!」 苏倾烟走到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若是知道三皇子包场,我便不来了!」 「为何?」南翎樾好奇的问。 「这个啊……」苏倾烟用手掌托着下颚,清澈灵动的眼睛直视着南翎樾:「我若不来,三皇子多等几日,岂不是让我大赚一笔?」 「如此说来,倒是本皇子的错。」南翎樾淡淡的说着,低下头将烫好的羊肉沾了酱放入口中:「你这酱料不错!」 「三皇子喜欢就好。」苏倾烟客套的附和道。 南翎樾一边吃东西,一边出声问;「不知本皇子哪里得罪了乔姑娘,竟让你大费周章的与本皇子作对?」 「三皇子这话可就严重了,您怎么可能得罪我呢?」苏倾烟将托着下颚的手放下:「不过是看上的猎物飞了,恰好,落到三皇子的地盘上,我看着不舒坦,便想了个法子逗逗他!」 话至此,南翎樾才知自己近日的不快全是拜别人所赐,殃及了他的鱼塘。 他询问的眸光在他的身上停留须臾,问:「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乔姑娘?说来与本皇子听,我帮你出这口气!」 「这倒不必了!」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出声安抚道:「三皇子既然找上门来,我也不是得寸进尺之人,短期内不会再开别的店!」 她不告诉他是谁,南翎樾便愈发好奇是谁让他平白背了这口锅,损失了这么多银子。 次日。 南翎樾领着钱算子来到楚凌翌的府上,把人我让她哪里一扔;「这小贼当初夸下海口让我嘉苋钱庄日进斗金,不过一月光景倒让本皇子贴了几万两,苏姑娘足智多谋,帮我想想法子,本皇子要如何处置这奴才才好?」 他把这山芋烤熟了强制扔到她手里,意欲何为? 苏倾烟皱着眉头看着灰头土脸站在一旁的钱算子,冷静的问:「那,三皇子想如何处置?」 「报官让他坐牢似乎太便宜他了,我这不是正犯愁吗?」南翎樾将右手手拐放在桌子上,手背支着下颚,含笑的眼眸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苏倾烟。 似火,顷刻间能见她吞噬。 「咚。」 一把佩剑重重的放在他们之间的桌子上,沉稳冷冽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上响起:「杀了便是!」 若说一个南翎樾性格已经极让人招架,眼前这个男人的出现,成了压倒钱算子的最后一根棒槌。 他腿一软,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南翎樾抬眸看着来人;「二皇兄不是出门了吗?怎如此快就回来了?」 「东西忘了带,特意回来取。」低沉有力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里溢出来,一字一句落地成冰。 「哦?」南翎樾蹭了蹭身子,避其锋芒,好奇的问:「不知二皇兄忘了带什么?」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身旁,长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凳子上拽起来圈入怀中:「夫人落下了!」 不待南翎樾回神,楚凌翌便带着苏倾烟从房内离开,留下一阵风,便不减了踪影。 南翎樾将被风颳起贴在脸上的髮丝撩开,脸上的笑意瞬息暗沉。 他眼角的余光落至钱算子的身上,那薄凉如刀的目光看得钱算子浑身一冷,僵硬的站在原地连唿吸都小心翼翼的。 许久,房内响起南翎樾淡薄的声音:「知道本皇子为何不杀你吗?」 钱算子低下头:「在下愚钝,还望三皇子提点一二!」 「让她留下你!」南翎樾说着从凳子上起身,从他身旁经过时,一丝冷笑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她若不要你,本皇子再来取你人头!」 钱算子接触了邵安城一大半的权贵,唯独捉摸不透这个三皇子的心思。 他这是要把他送给一个女人? —— 苏倾烟趴在马背上,耳边只听风『唿唿』的刮,看着身旁一闪而过的人和楼,吓得她闭上了眼睛。 丫的! 为了一个南翎樾,他至于吗? 他们就说了几句话,怎么搞得跟偷人一样? 「姓楚的,你快停下来!」苏倾烟是真怕他了,弱弱的出声求饶道。 「我不知道南翎樾会忽然跑来,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什么,我发誓!」 「他长得又没有你好看,武功还没有你好,我眼睛要是没瞎,我都不会看上他!」 「驭~」 楚凌翌停下飞奔的马,低头在苏倾烟黑色的头髮上凝视许久:「昨日你和他在酒楼单独相处了一盏茶的功夫!」 「谁说的!」苏倾烟顿时就急了。 千万不要让她知道谁在背后嚼舌根,不然她虐不死他! 「他带了十几个护卫,都在楼上吃饭,我就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你不信可以把他们都抓来问。」苏倾烟道。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出声,害的苏倾烟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乱跳。 搂在她腰上的手臂忽然一动,她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等她回神,已经被楚凌翌放在地上。 苏倾烟仰起头望着他俊逸的脸颊,捕捉到几分凝重之色,她张了张粉润的嘴唇,问:「怎么了?」 「明日冬猎,皇上钦点你去。」楚凌翌皱着剑眉道,神情之间溢出掩饰不住的担忧:「南淳阁不知从哪里知道是你和蓝清尘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遭此一劫,他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报復于你!」 那个草包啊! 苏倾烟点了点头,抬起两条手臂搂住楚凌翌的脖子,笑吟吟道:「不是还有你吗?」 楚凌翌一笑,心底的担忧却始终难平。 第480章 炸飞了 第480章 炸飞了 冬猎当日。 莆箩郡主着一声红色的骑马装出现在众人面前,惊艷了时光。 她翻身从马上下来,径直走到南翎樾的面前,得意的扬起下颚:「怎么样?本郡主没有给你丢人吧!」 「郡主高兴就好。」南翎樾目光落至的来人身上,随意敷衍道。 「南翎樾!」 莆箩生气的喊道,不满的目光随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看到站在楚凌翌身旁的女子身上时,黛眉一皱,豁然转身走到苏倾烟的跟前,挑衅的说道;「本郡主要跟你赛马!」 突然出现的人让苏倾烟不禁顿足,好看的桃花眼饶有兴趣的望着眼前任性的女子:「恐怕要让郡主失望了,我不会骑马!」 「我不管,你必须跟我比试!」莆箩举起手中的马鞭威胁道。 南翎樾走过来,伸手将她指着苏倾烟的手暗下来,侧目递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你没听她说不会吗?」 「走开,没你的事。」莆箩用力将南翎樾推开,咄咄逼人的质问道:「你敢不敢跟我比?」 「赢了有什么好处?」苏倾烟好奇的问。 莆箩一愣,看苏倾烟的眼神愈发鄙夷:「金银宝石随你开口!」 「这些我不缺。」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浓厚趣味的眸光落到南翎樾的身上:「要是我赢了,把三皇子让给我如何?」 闻言,南翎樾眼中的眸色一动,眼神异样的看向苏倾烟。 「嚯,我就知道你们之间有猫腻!」莆箩像是抓到了他们的小鞭子,冷嗤出声,回头挖了南翎樾一眼:「好啊,本郡主答应你,赢了他是你的,输了,以后不许出现在他的面前。」 「成交!」苏倾烟爽快的应道。 命人前来一匹小马驹,翻身上马,地给身旁的莆箩一记挑衅的眼神:「开始吧!」 「谁先到驻扎地,谁就获胜。」莆箩一挥手中的马鞭跑了。 苏倾烟也不甘示弱追了上去。 南翎樾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主子,你不跟上去看看?」属下关心的问。 「你觉得谁会赢?」南翎樾忽然来了兴趣,侧目看着身旁的属下问。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莆……苏姑娘会赢了!」属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改口道。 南翎樾无趣的瞪了他一眼;「苏姑娘要是想赢,本皇子赏你黄金千两!」 属下心下一喜,转念一想,他家主子何时打没有胜算的赌? 他的意思是,苏姑娘不想赢? 「那她为什么答应跟郡主比试赛马?」属下困惑不解的问。 「她不答应,莆箩会轻易放过她?」南翎樾扔下一句话,翻身上了马,挥动手中的马鞭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不出南翎樾所料,苏倾烟跑一半的时候就停下来,从马上下来牵着马慢悠悠的走。 一阵刀剑碰撞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糟了! 有刺客! 她下意识的屏住唿吸,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缰绳。 当务之急先熘为上。 她不做多想,牵着马掉头就跑。 「是谁派你们来的!」少年厉声呵斥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来,绕树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她裙裾下的脚一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南睿晟! 「等你到了阎罗殿,自会有人告诉你!」对方冷声道;「杀!」 打斗的声音愈发激烈,苏倾烟站在眼底挣扎着要不要走。 南睿晟是皇后的儿子,皇后为了扶持他上位肯定不会放过姓楚的。若是死在别人的手下,也算解决掉一个麻烦。 「该死的!」苏倾烟心情烦躁的伸手在自己的头上抓了抓,翻身上了小马驹,一头朝声音的方向扎过去。 南睿晟武功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在一群刺客的围攻下逐渐落了下风,胸口被对方打了一掌,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去。 苏倾烟见状,运足内力飞身起来,险险的接住从半空中掉下来的少年。 「你怎么会在这里?」南睿晟诧异的问。 苏倾烟的轻功本就只学了半吊子,现在还接了一个人,落地的时候险些没站稳。 黑衣人见有人闯进来;「来了个多管闲事的,杀了她!」 铺天捲地的危险逐渐靠近,苏倾烟将南睿晟护在身后,抬起右手,一柄袖弩从她的袖口露出来,瞄准了对方的胸口启动机关。 短箭从袖口飞出去,成功干掉是一个黑衣人。 其他黑衣人见状,攻击更为迅勐。 苏倾烟一边反击,一边带着南睿晟上马:「快走。」 不然,今天一准儿把小命丢在这里。 南睿晟候着没有看着剩下的马:「你从哪里找的没断奶的马?」 「废话那么多,赶紧骑。」苏倾烟忙着对付黑衣人,没空搭理他。 深知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南睿晟驾着马带着苏倾烟离开。 黑衣人穷追不捨,苏倾烟看着袖弩中仅剩的最后一支羽箭,狠狠地皱了眉头:「非要逼我出大招是吧!」 「小鬼,给我绕着那几颗树跑过去。」苏倾烟出声喊道。 南睿晟虽不知她要做什么,还是照做。 苏倾烟伸手解开马鞍上的布袋,黑色的沙子从里面流出来洒落在地上。 只见苏倾烟拿出火摺子放在嘴边吹了一下,将其仍在洒满黑色沙子的地上。 火星子接触黑沙的瞬间,瞬间炸开,火花四溅,将那十几个黑衣人炸得飞起来。 南睿晟震惊的望了跑路,回头看着身后的火海:「你,你刚才撒的是什么?怎会有如此厉害的威力?」 「震撼吗?」苏倾烟问。 「嗯。」南睿晟连连点头。 「那还不快跑,你想被炸飞吗?」苏倾烟一巴掌唿在南睿晟的后脑勺,怒吼道。 南睿晟被她这一吼,才发现离他们很近的地方有那奇怪的黑沙,火势已经强势逼过来,吓得他拉紧缰绳驾着马飞奔逃命。 可,还是慢了那么一丢丢。 「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苏倾烟和南睿晟连同身下的马都被炸出去。 第481章 吓死宝宝了 第481章 吓死宝宝了 如此惊雷之响,惊动了整个狩猎场。 「怎么回事?快去看看。」皇上出声吩咐道。 「是。」侍卫连声应道,立马去打探消息。 站在皇上身旁的楚凌翌心下一揪:烟儿! 肯定是她! 他强制克制想立即去查看的心情,安静的站在原地,默不作声的给一旁的夜辰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去打探消息。 夜辰收到楚凌翌的眼神,悄然隐匿在众多随从之中。 「驭~」 南翎樾闻声赶来,看着被炸得黑乎乎,浓烟滚滚的模样,暗自蹙眉。 骏马越过黑衣人的尸体朝树林另一头走去,暗自蹙眉。 这是去驻扎地的必经之地,莆箩和乔音会不会遭了难? 「呸~」南睿晟从草丛中爬出来,吐掉嘴里的草渣子,伸腿在身旁的女子身上踹了一脚:「欸,死了没?」 苏倾烟翻身爬起来,伸手揪掉额头上的杂草:「你才死了!本姑娘的命长着呢!」 看着远处的两个吵闹的人,南翎樾眼中的担忧瞬间消散,骑着马朝他们走去;「你们没事吧?」 「呸,没事!」苏倾烟说着,走到已经挂掉的马身旁,犯了难:「这就死了!」 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去关心一匹马的死活!南翎樾被她的举动气得嘴角上扬:「上来,我带你回去。」 「三皇兄,还有我!」南睿晟加重声音提醒道;「我也受伤了!」 南睿晟拿他没辙,只好下马腾位置,将两个炸得一团黑的人扶上马,牵着缰绳带他们离开:「刚才怎么回事?」 「有一群黑衣人追杀我……」南睿晟说。 「我真是倒霉,赛马还能遇到刺杀,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是什么来头,下手太狠,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武器,连自己人都炸飞了,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小命都没了!」苏倾烟碎碎念抱怨道 那些人分明就是她炸飞的…… 「小鬼,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苏倾烟默不作声的伸手在南睿晟的身上揪了一下,疼得他咬紧了牙齿。 死女人,居然对他下毒手,要不是看在她刚才救了他的份上,他一定要宰了她! 南睿晟咬了牙:「他们蒙着脸,我怎么知道是谁?」 「这一天天的就消停,这北冥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一命呜唿!」苏倾烟撇撇嘴,一脸的抱怨:「等师傅回来,我是要回雍崇的!」 南睿晟狐疑的眸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看了一眼:「刚才的炸裂之声很奇怪,乔姑娘可曾见过?」 「见过。」苏倾烟如实道;「雍崇与桑穹交战的时候,安拓漠鹰就用过这样的东西,差点害雍崇大军全军覆没!」 「哦?那你可知道哪里能弄到此物?」南睿晟问,询问的眼神锐利如刀,似是要把苏倾烟解剖一般。 「听说此法只有安拓漠鹰知晓,可惜,桑穹内乱之后他就消失不见了。」苏倾烟遗憾的耸耸肩。 南睿晟见她不似说谎,暗自记下安拓漠鹰的名字,牵着马往驻扎地的方向走去。 他们赶到的时候,恰好碰到皇上和文武大臣在商议狩猎的区域。 试想,堂堂七皇子和国师的徒弟浑身黢黑,顶着乱糟糟的头髮出现在他们眼前,给与那些大臣多大的情绪冲激。 皇上见状,脸色一沉,厉声问:「怎么回事?」 「父皇,有人要杀我!」南睿晟走到皇上的面前,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刚才要不是她骑马救我,儿臣就见不到父皇了!」 「什么!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对朕的皇子下手?」皇上大怒:「来人,彻查此事,务必将刺杀七皇子的人揪出来。」 「是。」大内统领连忙领命:「回禀皇上,刺杀七皇子的刺客已经全部死了!皆死于刚才的响声。」 「哦?」皇上沉默片刻,问:「可知是被谁什么所伤?」 「属下在爆炸的地方闻到刺鼻的味道,和爆竹的味道有些相似!」大内统领道。 苏倾烟纤细的手暗自捏了袖口,目光紧锁在大内统领的身上,此人倒是有些本事,竟然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看样子,她得命人小心些,若是被有心之人查出她在炼制硝石,后果不堪设想。 「此事交由你去办。」皇上出声命令道,末了补充道:「朕要知道是什么东西能产生如此大的威力。」 苏倾烟心头一紧,尼玛,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父皇,让儿臣一同彻查吧,我也很好奇,近来有人想对我们下黑手,不将幕后兇手揪出来,儿臣实在难安,还望父皇成全。」南翎樾站出来,双手抱拳请命。 皇上凝了他一眼:「也好,此事就交由你二人去办!」 「谢父皇。」 皇上看着乌漆嘛黑的南睿晟直皱眉;「赶紧让太医来给看看伤者没有!」 好好的冬猎,还未开始就弄成一团乱!不像话! 等皇上一干人走后,楚凌翌才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无奈的嘆了口气,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灰尘:「什么时候你才能不多管闲事?」 「对不起。」苏倾烟弱弱的低下头,不敢直视楚凌翌责备的眼神。 「伤到没有?」楚凌翌关心的问道。 「没!」 「本郡主赢了,以后不许……咦,二皇子!」莆箩大大咧咧的走过来炫耀,却意外的发现楚凌翌也在。 楚凌翌回头看着来人,浑身多了几层薄凉,写尽了『生人勿进』的态度。 莆箩的胆子向来很大,惹急了连皇上都敢顶嘴,可,当她接触到楚凌翌眼神的时候,直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冷得她牙齿疼:「我,我还有事,打扰了!」 匆匆扔下一句话,撒丫子跑了。 看着她逃跑的背影,苏倾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算是让她遇到克星了!」 楚凌翌嘴唇为启,话还出,只见一个太监急急忙忙走了过来:「落月仙使,皇上请您过去。」 皇上找她? 苏倾烟下意识的朝楚凌翌的侧脸看了一眼,点头应道;「有劳公公带路!」 「仙使客气了!」太监带着苏倾烟走进一顶华贵敞亮的帐篷。 第482章 皇上的心思 第482章 皇上的心思 苏倾烟进去就看见皇上坐在小桌暖榻上,小桌上中金丝包玉茶杯中的茶冒着热气。 她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皇上的手中粘着一枚白色的棋子,眸光盯着棋盘上的走势;「听说你会下棋?来陪朕下一局!」 苏倾烟走过去,在小桌旁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指从棋盒中拿起一枚黑色落在棋盘上:「皇上,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嗯。」皇上颔首点头:「国师此去已有两月,小七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七皇子又犯病了吗?」苏倾烟心里一紧,自上次之后,她便没有进宫,自是不清楚南睿晟的病情。 「前几日犯了一次,也不知何故,他封锁了消息,不让人出宫去找你!」皇上颇为无奈的嘆了口气,言语之间皆是无奈之色。 因为皇后的事,南睿晟记恨她,未曾想他竟然对自己都这么狠!苏倾烟心情复杂的抿紧粉润的嘴唇。 皇上将苏倾烟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苏姑娘知道神医圣手吗?」 师傅? 苏倾烟心下一惊,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雍崇听闻过神医圣手的大名,只是无幸,未曾见过!皇上怎突然提起此人?「 「小七的病神医圣手能治!朕这些年一直在寻找此人,可惜了无音讯!」皇上为难的说着,凝视的眸光却一刻也未曾从苏倾烟的脸上移开过;「朕听裳婕妤说,苏姑娘认识神医圣手的徒弟花无翎?」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用指腹磨着手中的棋子:「那人高冷得很,见过几面,不熟!」 裳兰,你的报復开始了吗? 你可知,敢动我在意的人,下场是什么? 一丝薄凉的眸光从苏倾烟的眼底悄然逝去,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是吗?」皇上对她的话产生怀疑,狐疑的眸光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凝视许久,出声许诺道;「若是苏姑娘能想法子治好小七的病,朕许你一个承诺,如何?」 「七皇子是师傅临走时託付给我的,我自会照顾好他。」苏倾烟诚然道,忽又俏皮的笑完了眼眸;「既然皇上都开口许诺,我不要,是不是不太好!」 「嗤。」 皇上被她的古灵精怪逗乐,特别是看着她那张宁妃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看得不禁走神。 苏倾烟将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掌拖着双腮,好奇的问;「他们说我与宁妃长得极像,是真的吗?」 「像的。」皇上回神:「貌相很像,可宁妃性子柔和,知书达理,不似你这般活泼好动,古灵精怪!」 「额……」苏倾烟吃瘪的闭上了嘴巴,干巴巴的转移话题:「那个,皇上,你好像输了!」 输了? 皇上低下头一看棋盘上的局势,先是一愣,随即爽朗大笑:「朕输了,你想要什么?」 苏倾烟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伸手端起桌子上一整盘葡萄:「我想要这个!」 「放肆!」太监见她没规矩的模样,低声喝道。 皇上一抬手,制止了太监的呵斥,笑容柔和的点头;「你要喜欢,拿去便是!」 「谢皇上!」苏倾烟心安理得的收了葡萄,临走时笑嘻嘻的说:「真羡慕七皇子有您这样慈祥的爹!」 慈祥? 皇上望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陷入沉思。 暗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如实禀告道;「皇上,刚刚苏姑娘趁你不注意动了棋子!」 「朕知道。」皇上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朕让你们去调查苏姑娘的身份,有眉目了吗?」 「从雍崇回来的人说,苏姑娘是邱秋平之子小妾捡回去的弃儿,为了巩固在乔家的地位,从小将她当儿子养大,名唤乔音,此女博学多才,颇有经商头脑,很得乔邱平欣赏,若非她是女儿身就把整个乔家传给她!」暗卫如实禀告道。 「她跟翌儿是何关系?」皇上淡淡的出声问。 「听闻乔音对二皇子芳心暗许,为了二皇子跟去了桑穹,连破桑穹城池,终于感动二皇子,被二皇子明媒正娶回王府!」 「还有这事!」皇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有查到她的生母是何人?」 暗卫低下头:「属下还在查!」 「抓紧时日!」皇上出声提醒道。 「是。」 —— 楚凌翌见苏倾烟端着一盘葡萄从帐篷里出来,悬着的心方才放下,张开好看的嘴唇唤道:「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苏倾烟慌忙咽下含在嘴里的葡萄,小跑着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仰起头望着他;「你该不会一直站在外面吧?」 「皇上跟你说了什么?」楚凌翌关心的问。 「裳婕妤跟皇上说我跟师兄的关系好,让我想法子让师兄给南睿晟治病。」苏倾烟暗自吐了口气浊气:「我师兄那个榆木疙瘩怎么可能违背师命给北冥的人治病嘛!」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将她脸上的抱怨尽收于眼底,沉声道;「你答应了?」 苏倾烟眼眸一笑:「你怎么知道?」 「皇上许了你什么好处?」如果不是条件诱人,这个女人怎会为难自己? 苏倾烟将一颗饱满多汁的葡萄塞进楚凌翌的口中;「他许我一个承诺!」 原是如此! 楚凌翌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外面冷,先回帐篷吧!」 「好。」 两人一前一后的回到帐篷。 楚凌翌的左脚刚踏进去,就看见帐篷坐着一个黑衣少年,怀中揣着一盘松果,一条腿耷拉着椅子上晃着。 「南睿晟!你怎么会在我这里?」苏倾烟惊讶的问道,兇巴巴的眼神直视着被他干掉的一大盘松果;「还偷吃我的零嘴儿!」 「二皇兄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南睿晟一个翻身从椅子上起身,步伐慵懒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你这破果子难吃死了,还你!」 说着,就把盘子塞回苏倾烟的怀中,一脸嫌弃道;「改明儿让你尝尝什么才叫好东西!」 苏倾烟的嘴角一抽,出声催促道:「没事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南睿晟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的身上瞥了一眼:「和二皇兄一起歇息吗?」 第483章 带你一起去青楼 第483章 带你一起去青楼 「臭小子,你找死!」苏倾烟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东西往楚凌翌的怀中一塞,伸手揪着南睿晟的头髮,另一只手揉着他的脸:「谁教你的?胡说八道!」 「凶什么凶,你带我去青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南睿晟挣扎着想要拜託苏倾烟的魔爪。 站在一旁的楚凌翌忽然出手将苏倾烟拉了过去,南睿晟趁机解脱。 楚凌翌眯着狭长的鹰眸:「去青楼?」 糟了~ 苏倾烟的心『咯噔』了一下啊,恶狠狠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气得咬碎了一口牙;真是要被这臭小子害死了! 察觉到苏倾烟杀人的眼神,南睿晟连忙出声道;「我,我还有事,改时辰再来找你!」 说完,脚底抹油熘了! 「臭小子,你别跑!」苏倾烟抬脚追出去。 她这点小伎俩被楚凌翌一眼看穿,他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稍稍用力,将她拽到自己的怀中,低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来;「解释!」 「调查大皇子的时候,迫不得已去了青楼!」苏倾烟弱弱的解释道,勐然抬起头,眼神真挚的凝视着男人帅气的脸颊;「我保证,我什么也没干!」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你还想干点什么?」 苏倾烟顿时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她索性将头抵在男人结实富有弹性的胸口上,小声的嘀咕道:「大不了下次带你一起去!」 「……」 楚凌翌伸手捏起她尖瘦的下颚,低下头吻了上去,霸道中带着惩罚,险些让苏倾烟有些招架不住。 一吻结束,苏倾烟腿都软了,有气无力的趴在楚凌翌的怀中,眼中皆是懊悔的神色。 「知道错了?」楚凌翌问。 「嗯。深刻检讨!」下次去绝对不带南睿晟那个坑货! 「冬猎以后,你带南睿晟去雍崇待一段时间,等我把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再接你回来!」楚凌翌冷静的跟她说,不是商量,是命令的语气。 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结,张开粉润的嘴唇试探性的问:「是不是出事了?」 「没事。」楚凌翌勾唇,嘴角露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出声安慰道:「我只是担忧他们会对你下手!这次你听我的,以后,我都听你的!」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笑道:「听起来倒是不吃亏,那你可不要反悔哦!」 「不悔!」楚凌翌沉声道。 翌日。 冬猎首场,皇上便许了重赏,谁猎得最多猎物就可得到黄金千两,绸缎一百匹。 奖赏固然不错,可,他们更加关注的是几个皇子之间的较量。 谁,才是皇上心仪的皇储之人! 这关乎他们往后余生的仕途。 苏倾烟百无聊赖的牵着马行走在树林里,嘴里叼着一根草,索然无味的嚼着。 「啊,马蜂!不要过来!不要扎我!救命啊!」 惨叫声在树林里响起来,惊跑了数以百计的鸟儿。 「救命啊!欸,你站住!你怎么见死不救啊!」被马蜂追得狼狈的莆箩瞪大眼睛看着苏倾烟从远处走过,气得直跺脚! 她心一横,带着身后的一群马蜂朝苏倾烟跑过去。 第484章 埋伏 第484章 埋伏 「嗡嗡~」 苏倾烟听到声音,耳尖一动,回头一看,桃花眼中的瞳孔一缩。 一身红装的莆箩扑了苏倾烟个满怀,战战兢兢的说:「有马蜂!」 有马蜂你还往我身上扑! 看着来势兇勐的马蜂,已经容不得苏倾烟吐槽,她伸手扯莆箩的披风罩住她的脑袋,带着她一路狂奔。 「哎哟~」莆箩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苏倾烟暗自蹙眉,有心将她撇下,可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又不忍心,低头看着地上绊倒她的动物尸体,用力将莆箩从地上拽起来。 见苏倾烟站在原地不走,莆箩神情焦灼的问;「你怎么不跑了啊!」 苏倾烟伸手取下腰间的小酒壶,打开皮塞,将里面的酒尽数洒在动物尸体上,从腰间取出火摺子点燃仍在上面。 火苗『咻』的一下燃气两米之高,将靠近的马蜂烧得直往下掉,剩余的马蜂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调转方向飞走了。 见状,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马蜂都跑了!哎哟~」莆箩高兴地的惊唿出声,一激动就不小心牵扯到脸上被马蜂蜇的包上,疼得她嗷嗷直叫;「好痛啊!」 「活该!」苏倾烟斜眼在她脸上扫了一眼,低声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都受伤了!」莆箩委屈的诉控道,两只黑色的大眼睛恨不得在苏倾烟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来。 苏倾烟收起手中的火摺子:「谁让你没事去招惹马蜂的?还想陷害我,你说,你是不是活该?」 「你……」莆箩气得伸手指着苏倾烟,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本郡主讨厌你!」 「赶巧,我也不喜欢你!」苏倾烟耸耸肩,转身朝树林里走去。 还在赌气的莆箩发现她真的走了,又见四周空无一人,心里有些害怕,一时也顾不上颜面,伸手提着裙裾朝她追过去。 「你别走啊!」 「你跟着我做什么?」苏倾烟停下步伐,回头看着身后的人问。 「这树林里到处都是勐兽,我怕你害怕!」莆箩傲娇的扬起下颚,强言解释道。 苏倾烟打量的眸光从她的身上一扫而过:「是你害怕吧!」 「才,才没有!」莆箩激动地出声辩驳道,心虚的不敢去看苏倾烟打量的眼神。 「大皇子放心,一切都以安排妥当!」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苏倾烟眉头一蹙,连忙伸手捂住莆箩喋喋不休的嘴,示意她不要说话。 「好!」南淳阁应道,冷笑出声:「这次我要楚凌翌和南翎樾插翅难飞,什么天命皇储?只要他们死了,这天下还是本皇子的!」 听到他大言不惭的话,莆箩心下一惊,下意识的屏住唿吸。 「还有那个姓苏的,一併给本皇子解决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多半是出自那个女人之手,南淳阁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马蜂绕着莆箩飞了一圈落到她娇俏的鼻尖上,吓得她惊唿出声:「啊!」 「谁!」大皇子的属下听到声音,警觉的厉声喝道,手中的佩剑穿过树丛朝莆箩的方向射过来。 苏倾烟连忙伸手搂住莆箩,张开手臂飞身上了树梢,险险的站住脚步。 南淳阁和属下追过来,不见半个人影,厉声吩咐道:「找,人肯定没有跑远!」 「是。」属下抱拳应道,走到树旁将扎进树干中的剑取出来,细长的眼眸在四周寻找起来。 经此变故,莆箩是一点都不敢大意,秉着唿吸,垂眸看着脚底下的人,紧张地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朝苏倾烟投去求助的眼神。 南淳阁和属下没有找到人,不一会儿就去别的地方找人。 苏倾烟带着莆箩从树上下来,神情严肃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 「那你呢?不跟我一起回去吗?」莆箩紧张不安的揪着苏倾烟的袖子,弱弱的出声问道。 「我要去找楚凌翌他们。」大皇子布好了局,她不能让他的奸计得逞! 说完,她快步往回走。 莆箩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纠结片刻,转身朝营帐的方向走去,她可不想像苏倾烟一样去送死,回去搬救兵才是上上之策。 苏倾烟找到自己的马,骑着朝树林深处找去。 与此同时,楚凌翌和夜辰受到黑衣人的突袭,主僕二人已经走散。 楚凌翌的胳膊上挂了彩,他背着弓箭走在树林里。 安静的树林中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楚凌翌顿时打气谨慎,鹰眸防备的看着四周,握紧手中的佩剑,放轻了步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掀开树叶,看着来人,他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打量的眸光从他狼狈的身上扫了一眼:「你这是?」 南翎樾望着同样狼狈不堪的楚凌翌,勾起唇角:「遇到几个刺客,二皇兄也是?」 「嗯。」楚凌翌点头应道。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公然谋害皇子,对方显然做足了谋划,准备要将你我一网打尽。」南翎樾一边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冰冷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取你我性命的人来头不小!」 话音刚落,一个人黑衣人手持利剑飞身而来,招招狠厉。 「小心,他剑上有毒。」楚凌翌冷声提醒道。 言罢,手起剑落,锋利的利剑刺穿刺客的胸膛,一剑毙命。 刚解决完一个刺客,一大帮刺客扑面而来。黑压压的一片,这天都变得暗沉下来。 一番恶战,楚凌翌和南翎樾虽然武功高强,也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败下阵来,被十几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楚凌翌眯着狭长的鹰眸望着四周的人,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 黑衣人不做只言片语,群起而攻之。 对方的剑上淬了毒,楚凌翌和南翎樾很快因为体力不支挂了彩,意识逐渐涣散,看着逐渐逼近的黑衣人心生无力之感。 在倒下的时候,楚凌翌隐约看见一群身着紫衣的蒙面女子从天而降,还未及看清对方是谁,便失去了意识。 第485章 她迟早会害死你 第485章 她迟早会害死你 紫衣女子身手出神入化,很快将十几个黑衣人解决,无一生还。 为首的女子缓步走到南翎樾的身旁,弯下腰在他的身旁蹲下,将他的身子扶起来,为他吃下一颗黑色的药丸。 吃下解药,南翎樾缓缓地张开眼睛,他帅气的脸上展露一丝虚弱的笑意:「姐姐!」 「好在赶来及时,若不然,你这命算事交代在这里了!」宫主没好气的骂道,松开扶着他的手,嗜血阴冷的眸光落至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之上:「我早跟你说过,南淳阁留着迟早吃个祸患,你偏不听!」 「姐姐说的对是!」南翎樾吃下解药,身上的力气慢慢恢復:「此人,不留了!」 听到他的话,宫主薄怒的眼眸中才露出满意的神色;「好。」 说着,宫主提着手中的剑走到昏倒在地上楚凌翌身旁:「让我一併解决了他!省得日后麻烦!」 「楚凌翌!」 清脆的声音从树林深处传来。 那熟悉的声音让南翎樾一怔,她怎么来了! 「南翎樾!」 「听到应一声!」 女子的清脆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南翎樾听她唤她的名字,心中莫名一软,回头看向宫主:「姐姐先行回去,这里交给我处理!」 宫主的眼中笼罩上一层寒意,嗜血的眸光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责备的瞪着南翎樾:「这个女人迟早害了你!」 「楚凌翌现在还不能死,开启百年神契好需藉助他之手!」南翎樾出声提醒道。 闻言,宫主的严重闪过挣扎,过了好一会儿才强行收起指着楚凌翌胸口的剑,对身后的一众人命令道:「走。」 数十人瞬间在树林中消失不见。 南翎樾等他们走后重新躺会地上。 「楚凌翌!」 苏倾烟喊道嗓子都哑,忽然看见远处尸横遍野的地方,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看到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的男人,她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跌跌撞撞绕过地上的尸体来到他的身边,伸手将他的扶起来,纤细的手在他的脸上拍了两下:「姓楚的,你醒醒,不要吓唬我。」 叫了好一会儿不见反应,她小心翼翼的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探出唿吸后,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回去。 没死就好了! 她吃力的将楚凌翌从地上扶起来,将他高大的身子架在自己的身上,吃力的带着他往回走。 一只手忽然从死人堆里伸出来扣在她的脚踝上,差点没把她吓死。 她僵着身子,连低头的勇气都没有。 「带,带我一起走!」 虚弱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她低头一看,蓬头垢面,浑身伤痕累累的人竟然是南翎樾是!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苏倾烟的脑海中回想起南淳阁之前的话,也便没有多想;「你没死啊!」 死女人,她是不是巴不得他一命呜唿啊! 南翎樾暗自咬牙,眼神幽怨的凝视着她,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苏倾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握着她脚踝的手掰开:「晕了力气还这么大!吃什么长大的?」 第486章 本皇子要的是你 第486章本皇子要的是你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苏倾烟才把他们两个人弄到马上去。 她牵着马,驮着他们往回走。 趴在马背上的南翎樾张开眼睛,看着前面牵着马的女子,筹措着怎么开口,却被身旁的楚凌翌挤得难受,他在他昏迷不醒的脸上剜了一眼,暗自用力将人推开。 不曾想用力过勐,直接把楚凌翌从马背上挤了下去,吓得他慌忙闭上眼睛。 苏倾烟忽然回头,看见楚凌翌从马背上掉下来,连忙跑过去伸手接住他。 人是稳稳的接住了,可却因为体力不支被楚凌翌直接压倒地上。 「啊~」沉啊! 马背上的南翎樾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暗恨咬牙,心中懊悔,刚才掉下去的怎么不是他! 苏倾烟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奇怪的看向马背,疑惑的呢喃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掉下来。」 南翎樾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眸,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模样。 沉思片刻,苏倾烟走到马的旁边,单手叉腰,一手托着下颚:「南翎樾这人麻烦的很,要不还是扔了吧!」 「……」死女人,看本皇子以后怎么收拾你。 「反正也死不了,大不了就是被擦狼虎豹叼走!」苏倾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有理,伸手去拽马背上的南翎樾。 她居然来真的! 南翎樾再忍不住,勐然睁开眼睛瞪着对自己上下其手的女子。 苏倾烟见他突然醒过来,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向后退一步:「不装了?」 她就知道楚凌翌不会无缘无故的从马背上滚下来。 南翎樾被她洞察一切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本皇子好歹也是解毒高手,要是连防备能力都没有,岂不是让人笑话!」 「既然没事,你赖着我做什么,赶紧下来!」苏倾烟没好气的出声命令道。 「欸,你这女人……没看见我受伤了吗?」南翎樾立马摆出一副虚弱无力的症状,死活不肯下马,谅他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苏倾烟狐疑的眸光在他浑身的伤口上扫了一眼:「你们怎么会一起受伤?」 「正好碰到。」南翎樾如实回道,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情绪激动道:「你该不会是怀疑本皇子要杀他吧!」 「这可说不准。」苏倾烟避开他吃人的眼神,弯下腰将楚凌翌从地上扶起来。 南翎樾平白无故背着这罪,心有不甘,一气之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死女人,你给我说清楚!」 见状,苏倾烟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顺势将昏迷的楚凌翌放在马背上。 「你……」南翎樾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抬手指着她:「你算计我!」 苏倾烟好看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皎洁的眸光,打量的眸光在南翎樾的身上从头看到脚:「你这不是没事吗?」 「……」再次被算计的南翎樾有些难受的伸手捂住胸口。 这时,一只白净的手伸到他的面前;「解药!」 南翎樾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的身上瞥了一眼,凉凉道:「没有。」 「没有?」苏倾烟危险的眯起眼眸,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威胁道:「拿不拿来?」 「你这疯婆子,有话就好好说,怎么还动手啊!你松手,你信不信本皇子一掌噼了你?」南翎樾凶神恶煞的喝道。 苏倾烟从他的身上将解药拿过去,放在鼻息下嗅了嗅,确定能解楚凌翌身上毒才给他服下。 「还你。」苏倾烟将手中的瓶子塞进南翎樾的怀中,然后牵着马往回走。 南翎樾一瘸一拐的跟上去:「我好歹也是伤患,你就不能等等我?」 「这点小伤对三皇子来说无伤大雅。」苏倾烟不予理会:「大皇子有心要除掉你们,要是知道你们没事,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你是在关心本皇子吗?」南翎樾偏着头望着苏倾烟认真的问。 「对啊!」苏倾烟点头应道。 听到她的话,南翎樾的心里划过一丝涟漪,嘴角的笑意还未成型,就听见苏倾烟说:「有你在,他第一个想要害的就是你,而不是凌翌!」 如果眼刀子能杀死人,苏倾烟都不知道在南翎樾的怒视下剁成肉泥多少次。 「可,本皇子怎么听见你唤我的名字?」南翎樾问。 「不是担心你们吗?」苏倾烟脱口而出,转念一想,怕他误会,补充道;「好歹我们认识,要是见死不救,良心会不安的!」 南翎樾没有说话,跟在她的身后走着,心情有些复杂:乔音,多亏你的良心。 可,你的善良,让本皇子心里不舒坦! 本皇子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要的是你! 两人回到驻扎帐篷的地方,就察觉气氛不对,周围侍卫警戒,似是有一大片的乌云笼罩在上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南翎樾的属下出来寻他们,看见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三皇子!你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南翎樾冷静的问。 「大事不好了,莆箩郡主被抓了!」属下焦急地说:「莆箩郡主诬陷大皇子蓄意谋杀您和二皇子,皇上大怒,将她关起来了!」 「关起来了?」南翎樾察觉事情不对,暗自蹙眉;「皇上怎知莆箩诬陷大皇子?」 「大皇子遭遇刺客,身受重伤!太医正在全力抢救!恐有性命之忧啊!」属下回道。 大皇子受伤了? 南翎樾和苏倾烟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滑稽之色:贼喊抓贼这套被南淳阁玩弄鼓掌,让人望尘莫及。 「看来,我们都低估了大皇兄!」南翎樾笑道,笑意还未碰到眼角,就已经冻结成冰。 「先找个太医看看你身上的伤,先看看他想做什么。」苏倾烟出声提醒道,拉着马的缰绳朝帐篷的方向走去。 「三皇子,莆箩郡主怎么办?」属下关心的问道,莆箩郡主可是未来的三皇妃,若是出了什么事,三皇子恐怕也会被拖累。 「让她关两天,压压性子。」扔下一句话,南翎樾转身朝帐篷走去,见属下还杵在原地,不悦道:「还不传御医?」 「哦哦,是,属下这就去。属下回过神,连忙应道。 第487章 谁布的局 第487章 谁布的局 苏倾烟将昏迷不醒的楚凌翌放在床上,帮他处理了伤口,把了脉,身体内的毒素正在退散,她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 夜辰风尘僕僕的走进帐篷;「王妃,王爷没事吧?」 「已无大碍。」苏倾烟将搭在楚凌翌脉搏上的手收回来,回头看着浑身是伤的夜辰:「你去处理一下自己的伤。」 「属下没事。」夜辰不愿离开,自责的站在一旁守着楚凌翌。 「难道你想你家王爷一醒来就看见你狼狈的样子?」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收拾一下赶紧过来,我要出去一下。」 夜辰抬眸看着苏倾烟:「王妃要去哪里?」 「这你就不要管了!」苏倾烟不言多说,出声催促道;「赶紧去吧!」 「是。」夜辰点头应道,从帐篷内出去,处理了身上的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回来。 将楚凌翌交由楚凌翌照顾,苏倾烟才出去。 靠近里侧的帐篷内,被马蜂扎伤的莆箩委屈的坐在地毯上,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没想到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南翎樾,你不会真的死了吧?」不然怎么会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谁。」 外面传来侍卫的声音。 「奴婢是来给莆箩郡主送吃的!」宫女打扮的女子低着头柔声道。 侍卫检查了女子手中的食盒,确定没有异样才放她进去,不耐烦的催促道:「快点。」 「是。」女子点头应道,伸手掀开帘子从外面走进来:「郡主,吃饭了!」 「我不吃!南翎樾呢?本郡主要见他!」莆箩傲娇的出声命令道。 都混到这幅惨状,竟然还这么凶! 苏倾烟撇撇嘴,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径直在凳子上坐下来:「好心来看你,不领情就算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耳熟,莆箩勐然抬起头,果真看到一张讨厌的脸,她蹭的一下从地上爬起来:「你……」 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她缓了缓神,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苏倾烟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瓶子递到莆箩的面前;「不想毁容就把这个抹上!」 「你会这么好心?」莆箩眼神防备的望着她。 「不要算了~!」说着,苏倾烟作势要把瓶子收回来,莆箩慌忙伸手抢走,嘴里嘟哝道:「谁说我不要了!」 苏倾烟一笑:「你不是回来搬救兵吗?怎么还把自己搭进来了?」 说起这个莆箩就一肚子的气:「南淳阁应该是辩出了我的声音,所以才设计陷害本郡主!」 听她一言,苏倾烟心里有了计较,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见她要走,莆箩急了,连忙伸手抓住她:「你这就走啊?」 「嗯。」现在这个局势,她得乘早做好准备。 莆箩收回抓着她袖子的手,犹豫片刻,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我总觉得大皇子一人布不了这么大的局,你告诉南翎樾,让他小心点!」 「你还不算笨嘛!」苏倾烟哂笑一声,从帐篷内离开。 「你才笨!」莆箩举起手中的瓶子要砸苏倾烟,一想到自己脸上的伤,她又忍住了。 第488章 麻烦精找来了 第488章 麻烦精找来了 三个皇子皆遇刺,皇上无心狩猎,草草收场回宫,下令全城逮捕刺客。 苏倾烟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出发,忽然察觉有人在暗中看着她,她秀气的眉头不由在眉心蹙拢。 难道是大皇子的人? 『咚』。 一块石头落到她的脚边,她低头一看,石头上裹着一张纸,她弯下腰将石头捡起来,起身之后周围再不见半个人影。 是谁? 她收回疑惑的眸光,纤细的手剥开包着石头的手,上面写着:小心大皇兄! 楚凌翌从里面走出来,走到她的身旁问:「在看什么?」 苏倾烟一笑,将手中的纸条对摺放进窄袖袖口中;「南睿晟那臭小子!」 还知道关心她,算他有良心。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从她的手上转移开,表情严肃道:「皇后被拘禁,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好在皇上待他不薄,宫里的人也不敢欺负他。」 身在皇家,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时辰不早了,我们启程回去吧!」楚凌翌出声提醒道。 「嗯。」 楚凌翌送苏倾烟上了马车,方才翻身上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从皇家猎场回到邵安城已是第二日下午。 他们的马车刚到府门前,浪里白便迎了上来,伸手扶着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好奇的问;「好玩吗?」 「好玩!」苏倾烟点头,侧目看向浪里白;「早知道带你一起去的!」 「我哪有资格去啊!」他倒是想去,可惜他一介江湖人士,皇家猎场那种地方下辈子也轮不上他。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猎场刺客的事!苏倾烟无趣的将眸光从他一脸遗憾的脸上收回,下颚微扬;「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店铺赔了?」 「以我浪里白的人缘,怎么可能让你赔钱。」浪里白得意的扬起胸口,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稍带不自然之色,嘴唇张启,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就说,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磨磨唧唧的?」苏倾烟不耐烦的催促道。 浪里白忍着怼回去的冲动,抬手指向府门的方向;「钱兄来了!」 苏倾烟桃花眼中的眸光随着浪里白的目光看去,落到屹立在府门前青衣长衫的男子身上。 钱算子? 「他在那里做什么?」他不是跟了南翎樾吗? 「找你!」说这话时,浪里白的眼中多了几分同情之色;「听说被三皇子扫地出门,京城无人敢收他,所以就来投奔你!」 「别看我,别人丢的东西我从来不要!」苏倾烟避开浪里白求情的眼神,径直朝府门的方向走去。 「主子!」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苏倾烟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她回头,便看见身着黑色交叉领内袍,外罩白色对襟长衫的人背着包袱站在不远处。 苏倾烟转过身,跟在那男装打扮的人身旁的小哥一个跑过来将她一把抱住:「三哥!」 「咳咳!」苏倾烟被她这一抱,差点被勒断了起,憋红了一张脸难受的咳嗽起来。 浪里白见状,连忙伸手将抱着苏倾烟的小哥推开:「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人怎如此没礼貌?我混江湖的时候都没有直接上的!」 被他推得向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脚后跟的小哥不悦的皱着起头,恶狠狠的剜了浪里白一眼,娇声喊道:「三哥,他欺负我!」 浪里白错愕的瞪大了眼睛:「臭小子,谁欺负你了?你别血口喷人好吗?」 「你刚刚推我,大家都看着,你还想耍赖……」 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苏倾烟伸手揉了揉头疼的脑袋;「乔蔓萱,谁让你来的?」 「爷爷让我来的。」乔蔓萱抬起下颚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他收到你的书信,闻你在北冥开了商铺,让我过来考察考察,看你是不是骗他老人家的!」 这话要是换做旁人说,苏倾烟还能信一二。 如果是出自乔蔓萱之口的话…… 苏倾烟伸手揪住乔蔓萱的耳朵,单手叉腰,骂道:「死丫头,你偷跑出来的吧!」 「啊,疼,疼,三哥哥,不,三姐姐,真的是爷爷让我来的!」乔蔓萱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连连求饶。 「我信你个鬼,就算爷爷让你来,你娘也不会答应!」苏倾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拽着乔蔓萱的耳朵往府里走,略带薄怒的命令道:「语鸽,还不进来!」 黑衣『男子』见她生气,连忙跟了上去。 「一家人?」浪里白看着入府的两人,喃喃自语,立即跟了上去。 一入内院,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小哥就被苏倾烟罚站在院中,头顶上顶着装满水的碗,委屈巴巴的望着坐在凳子上品茶的苏倾烟。 「三哥,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是不信,可以回雍崇问爷爷!」乔蔓萱实在没辙,只好把乔邱平搬出来。 苏倾烟连眼皮子都懒得掀,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在石桌上,清婉秀丽的身上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语鸽,你说!」 完了! 乔蔓萱的脑海中闪过斗大的两个字,一个劲的沖语鸽眨眼,示意她『嘴下留情』。 「奴婢北上来找您的路上,碰到被山贼劫持的四小姐,顺手救下,她便随奴婢一同来了北冥。」语鸽避重就轻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 乔蔓萱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力的耷拉着肩膀。 「别动,水要是撒出来,我就把你给那山贼送去。」苏倾烟斜眼在乔蔓萱的身上瞥了一眼,『好心』的提醒道。 吓得乔蔓萱顿时像惊弓之鸟,挺直了腰板,不敢有丝毫的懈怠,生怕一不小心得罪苏倾烟这个女魔头。 苏倾菸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她从石凳上起身,出声吩咐道;「小白白,你在这里守着她,要是让她跑了,我就给大黄加肉。」 言罢,苏倾烟眼中的眸光落至语鸽的身上;「你跟我进来。」 语鸽紧跟在苏倾烟的身后进了门,细心地将门关上。 乔蔓萱望着紧闭的两扇门,费力的将眼中的眸光洒在浪里白的身上:「大黄是谁啊?」 浪里白本就僵硬的脸色听到她的话后,脸色愈发难看,皮笑肉不笑的说:「得罪那个女人,你会知道的!」 第489章 虐到深处 第489章 虐到深处 书房内。 「王爷,那天追杀你们的刺客已经找到,不过,全部暴毙身亡,无一生还!」夜辰禀告道。 似乎早就料到结果,楚凌翌深邃的鹰眸中没有丝毫的波动,他垂眸看着手中的信件,淡淡出声:「大皇子可有什么举动?」 「大皇子,去了醉梦楼!」夜辰道。 楚凌翌拿起毛笔写下一封书信,待笔墨干后摺叠放入信封之中,递于夜辰;「将此信交由左相,他看后自会明白。」 「是。」夜辰收了信,转身出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楚凌翌,出声道:「王爷,语鸽姑娘来了!」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乔四小姐也来了!夜辰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将都嘴边的话淹了回去,从书房离开。 楚凌翌整理好桌案上的文案,起身去内院。 —— 苏倾烟从衣柜中翻了一套衣裳让语鸽换上:「雍崇那边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墨梵顶着,我倒是不担心,对了,我师兄呢?」 语鸽换好衣裳从屏风后面出来:「无翎公子来找过主子几次,听闻你在北冥,他便再没去王府寻找您。」 师傅与北冥皇室的恩怨,苏倾烟也只知一二,不过,就算师兄想来,恐怕也不敢违背师命! 苏倾烟拉着换好衣裳的语鸽转了一圈,好看的桃花眼中露出温柔的暖色;「这柳烟色的衣裳是我特意为你留下的,果真好看极了。」 「多谢娘娘。」语鸽对穿着向来没多大的要求,听闻是苏倾烟是特意为她留的,心下一阵感动。 「好啦,既然来了,就住下来吧。」苏倾烟出声安抚道,正好她最近缺人用,语鸽这一来,可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是。」语鸽恭敬的点头应道。 「啊~」 乔蔓萱惊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来,那尖锐的声音似是能把屋顶给掀了一样。 一听这声音,苏倾烟顿觉头疼:「出去看看。」 「姐夫,你也在啊!」乔蔓萱见着来人,心下一喜,伸手将盯着头顶上的碗拿下来,殷勤的讨好道:「姐夫,几月不见,你越来越威风了呢!」 楚凌翌垂眸看着她手中装满水的碗,好看的嘴唇微启:「犯了什么事惹你姐不高兴?」 言罢,他伸手从她的手中将碗拿过去,放置她的头顶,沉声道:「站好!」 乔蔓萱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拉长了一张小脸,有种嚎啕大哭的冲动。 虽知楚凌翌向来宠着她姐,可,他就不能爱屋及乌一点点?对她这个小姨子好点? 说不定以后他们吵架,她还能帮忙说上几句好话呢! 楚凌翌无视她诉控哀怨的眼神,见苏倾烟从屋内出来,他迈开穿着黑色用筒靴的脚朝她走去。 苏倾烟从台阶上下来,仰起头望着他问:「忙完了?」 「嗯。」楚凌翌伸出宽大的手将她的手攥在掌心,柔声道:「该吃饭了!晨时送来的黄油蟹,新鲜着呢!」 黄油蟹! 「咕咚~」 顶着碗的乔蔓萱闻言,嘴馋极了,希翼的目光直勾勾的望向苏倾烟。 「好生站着,不站足两个时辰休想吃饭。」苏倾烟不留情面的瞪了她一眼,挽着楚凌翌的手径直离开。 「……」毫无人性的女魔头! 不给吃就算,姑奶奶不稀罕。 「咕咕~」 好饿! —— 左相府。 管家毕恭毕敬的将一封信放在蓝清尘的桌案上:「左相,这是二皇子府送来的。」 「嗯。」蓝清尘应了一声,伸出袖长的手将信拿起来,拆开一看,随手放在了桌案上。 黑木蜜蜡所制的桌案上已然放了两封信,内容大抵一致。 「二皇子,三皇子分别送来信让你彻查醉梦楼,是想把你这烫手的给你捧着。」树立一旁的男子出声调侃道。 「醉梦楼是大皇子收集情报的重要地方,上下都打了招唿,旁人就算看出端疑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此次冬猎,这大皇子怕是真的惹怒了二皇子和三皇子。」蓝清尘淡淡的出声分析道。 「由你出面,大皇子恐怕不会轻饶了你。」男子想了想:「不若寻个由头拒绝了!」 「无妨,大皇子本就看本相不顺眼,又何惧这一次。」蓝清尘略薄的嘴唇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修长的手将两封信拿起端详片刻:「等此事终了,再去向两位皇子讨要报酬!」 见状,男子略一挑眉:「为了甯熙儿,值得吗?」 男子的话像是点了蓝清尘的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言语间染了些许凉意:「与她无关。」 真的无关?男子耸耸肩,暗道:若是真的与那女子无关,他岂会管这档破事,将自己捲入这场旋涡之中! —— 宫里传了话,让苏倾烟进宫,?贵妃要见她。 苏倾烟带着语鸽入了宫,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白芷宫。 「姑娘,您里面请。」太监停在殿门外,便不再前行半步,弯腰邀苏倾烟入内。 「有劳公公了!」苏倾烟道了谢,踏入宫殿。 她进去时,绮里?着一身紫色流苏劲装,手持宝剑在那梅花树下舞剑,步伐轻盈,动作熟练,行云流水,英姿飒爽。 「武功竟然这么好!」苏倾烟不禁呢喃出声,今时朝气,身上再找不出半点沮丧的影子。 听到她喃喃自语的话,绮里?妩媚动人的眼中划过一抹皎洁的神色,身姿一转,手挽剑花,地上厚厚的一层梅花花瓣在剑风之下打着旋,绕着圈朝苏倾烟袭过去。 站在苏倾烟身后的语鸽上前,一掌拍散成团的花瓣球。 花瓣瞬间炸开,纷纷扬扬从半空中飘落而下,像是下了一阵梅花雨,香气逼人。 绮里?收起手中的宝剑,脚步轻盈的走至苏倾烟的跟前,媚眼如丝的眼眸在语鸽的身上看了一眼,笑道:「你这小丫头身手不错,借本宫用几日如何?」 「很贵,怕娘娘捨不得。」苏倾烟笑吟吟道。 「哦?」她的话让绮里挑眉,打量的眸光再次落到语鸽身上:「多贵?说来本宫听听!」 「唔~」苏倾烟低喃一声,抬手指着绮里?发间的簪子:「那个!」 她的话让绮里?瞬间眯起了眼眸,眼底风云暗涌:「苏丫头好毒辣的眼神!」 第490章 离家出走沦落成乞丐 第490章 离家出走沦落成乞丐 苏倾烟清澈见底的桃花眼染上得意的笑:「不若,怎说我这丫头贵呢?」 「如此……」绮里?瞭然的点了点头,旋即,伸手拔下发间的金钗递到苏倾烟的跟前:「如此,可以借了?」 苏倾烟垂眸看着她递过来的髮钗,怔愣片刻。从容的从绮里?的手中将金钗接过去,顺手插在她的发间,浅笑嫣然道:「娘娘现在的精神不错,日后也理应如此,莫要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事情扰了思绪!」 绮里?抬手,纤纤玉指在她白皙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一个丫头罢了,瞧你这小嘴说的!」 言罢,她终是将目光从语鸽的身上收了回来,伸手拉着苏倾烟走到水榭旁的小桌旁坐下,为她斟了杯葡萄酒酿放置她面前;「冬猎可是受了惊吓?」 「还好。」苏倾烟道。 「得亏本宫没有跟去,否则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呢!」绮里?换了个坐姿,娇媚入骨的容颜上多了几多慵懒:「你可知本宫今日召见你所为何事?」 苏倾烟垂下眼眸,素手执起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一口:「娘娘愿意说,我便洗耳恭听!」 「嗤。」绮里?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你这性子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本宫好歹也是皇贵妃,从你见我第一眼开始,本宫就未曾从你眼中看到半分俱意!」 站在一旁的语鸽低下了头,暗道:他们娘娘怕过谁? 「罢了,罢了!」绮里?摆摆手,知她也不会说,也不愿追究,直奔主题:「昨日偶听皇上提起,似有意给翌儿安排婚事,你自己心里要有个准备!」 「准备?」苏倾烟一怔,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沉吟片刻,认真的点头;「他若真娶了他人,我便另寻一处人家嫁了便是!有甚好准备的!」 「丫头!」绮里?嘆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皇命难为,违抗圣意,翌儿会遭遇何种境地,你可曾想过?」 「所以,贵妃娘娘是在劝我看开些?」清淡如水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口中溢出,让人尝不出半点味。 绮里?缄默不语,便是默认了她的说辞。 「娘娘教诲的是。」苏倾烟缓缓地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娘娘若无他事,我就先行退下了。」 「苏姑娘……」绮里?忍不住出声唤道,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终还是没了后话。 苏倾烟带着语鸽宫里出去。 一路无语。 回到王府,刚要进院子,就听里面响起染玉的声音:「皇上真要给你安排婚事啊?」 速度竟然如此快!苏倾烟止住脚步,皱着秀气的眉头朝里面看去。 楚凌翌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染玉见他深情凝重,问:「你答应了?」 「没有。」低沉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里溢出,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出声叮嘱道;「此事我自会处理,不要告诉她!」 「放心,我不会跟她说的!」染玉拍着胸口保证道:「姓苏的那个女人要是知道,还不得把这房顶给掀了。」 「你随我来,我有事跟你说。」楚凌翌说着,迈开步伐径直朝书房走去。 染玉随即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后,苏倾烟回头望着语鸽,一脸凝重的问:「我有那么彪悍?」 「……」语鸽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主子莫要听染玉公子胡说!」 当她瞎吗?苏倾烟掀了掀眼皮子,若有所思片刻,出声道:「我出府一趟,姓楚的若是问起,告诉他七皇子病情不稳,我进宫照顾他去了!」 闻言,语鸽的眼里露出焦灼的神色;「主子,你要去哪里?带上奴婢一起去!」 「听话!」苏倾烟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给我稳住他们,过几日我就回来。」 扔下一句话,苏倾烟便急急忙忙从府中离开,留下语鸽站在原地暗自焦急。 —— 「皇上要给楚凌翌选妃,那个女人在忙什么?」南翎樾将手中的鱼饵扔进鱼塘中,恰似随意的问。 「苏姑娘去宫里照顾七皇子,至今未归!」属下恭敬的禀告道。 「哦?」南翎樾忍不住惊嘆一声:「这可不像是她的性格,竟然如此耐得住!」 「三皇子,属下还发现一事!」属下出声道。 「说。」 属下犹豫片刻,如实禀告道;「虽说苏姑娘在七皇子的宫殿,可,属下的人却从未见过她的身影,属下怀疑……」 「她不在宫里!」南翎樾回头看向属下:「你确定?」 「是。」属下肯定的点头:「未曾见到!」 南翎樾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撒入水中,婉儿一笑:「去找找,本皇子要知道她在做什么!」 自己的夫君要娶妻,她不哭不闹也就罢了,竟然在此时消失。 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三皇子,还有一事。」属下压低了声音道:「冬寒雪崩,京城附近已涌现了大量的灾民,大皇子命人强势驱赶,有的甚至被活活打死。」 「呵……」南翎樾低低的冷笑一声:「之前刺杀的事还未找他算帐,他又开始作死,走,去看看!」 「这……」属下听闻他要亲自前去,脸上露出担忧之色:「您亲自去,若是和大皇子撞见……」 「无妨。」 说话间,南翎樾已经从院中出去。 今年大雪比往年严重些,邵安城附近多处遭遇雪崩,死伤无数,天子脚下,皇上竟然没有听到丁点风声,可见消息封锁的有多严实。 灾难被驱赶出城,被迫在郊区的破庙苟延残喘。 「娘,我饿!」小脸脏兮兮的娃儿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窝在妇人的怀中,飢饿难忍的出声。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妇人伸手拍着孩子的肩膀,无奈的安抚道。 「饿,我睡不着!」小孩子可怜兮兮的说。 这时,坡面外响起一阵马蹄声,只见及人事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大步流星走进破庙,将几个大包袱仍在地上,转身就走。 包袱落在地上,里面散落出白白净净的大馒头和白花花的银子,顿时让饿得头昏眼花的难民看直了眼,一拥而上,抢破了头。 蜷缩在角落里的女乞丐起身,朝那几人追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失踪的苏倾烟。 蹲了这么多天,总算让她等到了! 第491章 暗门门主大驾 第491章 暗门门主大驾 「等等!」 几个男人已经上了马,忽然见一个女乞丐追了出来,瞥了一眼,骑着马就走。 「谢公子,等一下!」苏倾烟见他们要走,着急出声喊道。 「驭~」 领首穿着黑色斗篷戴着帽子的男子听到他的称唿后,掉马回头,骑着马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刚才喊什么?」 他有着一双豺狼一般犀利的眼眸,被他盯上,浑身的血液都寒冷下来。 苏倾烟挺直了腰板,仰起头,黑亮的眼眸毫不胆怯与他对谁:「谢大人一心为国,遭小人暗算,强权压制,害谢家两百五十七口人含怨斩首,谢公子难道不想报仇,为谢大人讨回一个公道!」 此番话让那几人浑身一冷,身材彪悍的男子立即上前,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 「谢公子有此善心帮助这些难民,难道想让谋害谢家的兇手逍遥法外?」苏倾烟言辞犀利的质问。 「公子莫要听她胡言乱语,我们快些走吧!」身后男子见事情不妙,连忙出声催促道。 谢栾斫坐在高头大马上,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马下的女子,眼眸微敛:「你是谁?」 「公子!」手下出声催促道。 谢栾斫不为之所动,目光如剑如冰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苏倾烟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红玉哨子高高举起;「公子若是愿意,就跟我走。」 旁人不识这红玉哨子,谢栾斫却是认得的,在她亮出哨子的瞬间,他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复杂的眼神在苏倾烟的身上凝视片刻,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他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冷眸从通体通透的红玉勺子转而看向女子脏兮兮的脸,冰冷的嘴角忽而上扬:「暗门门主大驾,哪有拒绝之理?」 谢家被奸人所害,遭受灭顶之灾,他侥倖逃过一劫,落草为寇,狼狈至此。 只要能为谢家两百多口人命报仇雪恨,堕落成魔又何妨! 苏倾烟收起手中的红玉哨子,正要走,就看见远处来了一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团团围住。 「大敢窃贼,竟敢偷到太尉府上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来人一顿怒骂;「来人。把这几个小贼抓起来。」 两方很快打斗起来,交战之中,谢栾斫身后的人不慎被撤掉了遮脸的布巾,露出了真容,一眼被对方的人认出来。 「谢家的余孽!」 「竟然是你们,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让我遇到,算你们倒霉。」指挥使司大笑三声,脸色一沉,出声喝道:「把他们抓起来,谁敢反抗乱刀砍死。」 谢栾斫握紧手中的佩剑,与他们展开一场恶战。 总是他们武功高强,也抵不过人家人多势众,很快便落了下风。被官兵团团围住。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如平地一声雷在雪地里响起来。 「大人,好像,好像是狮子!」官兵战战巍巍的出声提醒道。 指挥使司一巴掌朝那说话的人的后脑勺唿上去:「天子脚下,方圆百里连山都没有,哪里来的狮子!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话音刚落,只见一只白狮如白雪滚滚而来,身形庞大,目露凶光,森森獠牙让人胆战心惊。 「他娘的,真的是狮子,快跑啊!」 两条腿始终干不过四条腿,白狮很快将四处逃窜的官兵解决在地。 指挥使司被受惊的马从马背上甩下来,咚的一声栽倒在雪地里,刚爬起来,就被白狮的一爪子拍晕过去。 解决完所有人,白狮转身朝谢栾斫等走来。 吓得几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腿肚子不听使唤的颤抖。 不曾想,白狮压根没心情搭理他们,径直走到苏倾烟身旁蹲下,乖巧的像是大白猫。 苏倾烟伸手在它的头上摸了摸。 浪里白气喘吁吁的跑来,叉腰抱怨道:「大黄,你跑太快了……」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地上躺了一地的人,惊讶道;「都解决了啊!」说着,他便手贱的朝白狮的头上摸过去。 差点手葬于狮口,吓得他冷汗湿襟,瑟瑟发抖的躲到苏倾烟的身后。 「大黄?」谢栾斫回过神,不确定的问? 怎么听着有点像狗的称唿? 躲在苏倾烟身后的浪里白伸手指了指苏倾烟:「她取的!」 「不好听?」苏倾烟挑眉问。 「好,好听!」浪里白昧着良心恭维道。 白狮低着头,没敢出声! 苏倾烟的眼中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视线从那一地的人身上看了一眼;「这里交给你处理。」 「交给我!」浪里白递给苏倾烟一记『放心』的眼神,处理这种事情他最在行。 「谢公子,跟我来吧!」苏倾烟侧目,柔柔的出声提醒道。 若不是她的身旁跟着一只半人高的白狮,谢家的人大抵是不把苏倾烟看在眼里的。 试想,能把一只成年白狮训练得跟头小绵羊,手段得有多『残忍』。 真真不敢小瞧了此女子! 他们前脚刚走,南翎樾就带着人闻声赶来,除了一地官兵,再无他人。 属下翻身下马抓了几个官兵,皆问不出什么,有的甚至露出一脸傻笑。 所问无果,属下走到南翎樾的身旁:「三皇子,他们好像受了什么刺激,脑袋有些不正常!」 「带回去找大夫看看。」南翎樾出声吩咐道,细长的眼眸在四周看了一圈,除了一望无际的白雪,再看不到其他。 方才他明明听到狮子的吼叫,怎么不见了? 还有这些神志不清的官兵! 到底出了何事! 南翎樾正要走,忽然发现了什么,立即从马背上下来,蹲下雪地上,伸手轻轻地撇开松软的白雪,只见地面上露出一个深深地爪子印。 是狮子的脚印。 也就是说,刚才他们没有听错,刚才确实有狮子出没。 天子脚下,怎会有狮子? 南翎樾起身,冷静的出声命令道:「传我的命令下去,挨家挨户搜,搜出狮子重重有赏!」 「是。」身后的人连忙出声应道。 第492章 卖身契 第492章 卖身契 楚凌翌步伐急促的回到府中,踏入内院,看着正在扫地的语鸽,沉声问:「她到底在哪里?」 语鸽扫帚的手一僵,低着头:「主子入宫去照顾……」 「语鸽!」 薄怒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吐口而出,周遭因为他的怒气瞬间安静下来,院子里瞬间笼罩上一层沉重的气息,压得人喘息不过来。 语鸽的后背下意识的挺直,顶着他的压力缓缓地抬起头,对上楚凌翌愤怒赤红的鹰眸,心里为之一颤。 「本王刚从宫里回来。」楚凌翌步伐上前,步步紧逼:「她不在宫里,你还要骗本王到何时?」 见事情再也瞒不住,语鸽的眼中划过挣扎的神色。 「她到底去哪里了?」楚凌翌厉声质问道。 「奴婢不知。」语鸽回道。 「你非要让本王将邵安城翻过来找她是吗?」楚凌翌眯起狭长的鹰眸,冰冷决绝的眸光从他的眼角渗透而出;「好,你不说,本王亲自去找。」 说完,拂袖转身离去。 「王爷!」语鸽一急,连忙出声叫住他。 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一顿,并未回头,等着她的回覆。 「那日?贵妃让主子入宫,说皇上有意给王爷安排婚事,回府后,恰好又听到你与染玉公子的对话,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府,不让奴婢将她离开事情告诉你们。」语鸽无奈,只得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托盘而出。 闻言,楚凌翌的心里一揪。 原是如此! 他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手中暗自握紧成拳;「她人现在在何处?」 「主子不让问。」语鸽想了想,出声道;「不过她说过几日就回来。」 楚凌翌勐然回头,锐利的眸光落至语鸽的脸上,见她不像是在说谎,黑浓的剑眉不禁朝眉心蹙拢:「说是作甚,一个字也没提?「 「没有。」语鸽摇头。 那她人去了何处? 邵安城内到处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她一个女人能去哪里? 可,楚凌翌忘了,她除了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她还是暗门的门主。 谢栾斫的几个属下的站在十米之外看着蹲在白狮身旁给它梳理毛髮的女人。 「欸,我们就这么耗着?」大鬍子有些不耐烦的问。 「有胆子你过去啊!」身旁的人说着,一手将大鬍子推了出去。 许是听到这边的动静,白狮睁开眼眸朝他们这边一看,顿时吓得大鬍子连退好几步,脸色煞白。再不敢多言。 身旁的人毫不留情面的瞥了他一眼:「那狮子兇勐得很,除了那个女人,谁敢靠近啊,今早上浪里白去给它投食,差点没走出来!」 「你说那个女娃娃没事养什么狮子,怪吓人的。」有人困惑不解的嘀咕道:「我就纳了闷了,她一点内力都没有,到底怎么做到让那狮子乖乖听话的?」 「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暗门门主,竟然是个没无武功的小丫头,说出去谁信?」 「你们要是敢说出去,怕是明年坟头的草估计也得有三米高!」散慢的声音幽幽的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三人一惊,回头就看见浪里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只叫他们冷到嵴梁骨发寒,再不敢多言半个字。 乖乖的走到谢栾斫的身后,低着头:「公子!」 谢栾斫警告的眸光在他们三人的身上扫了一眼。 这时,苏倾烟从白狮的身旁起身,见他们都来了,径直朝他们走过来:「跟我进来吧。」 浪里白和谢栾斫跟随她进了屋子,三个属下恭敬的候在门外。 落座后,苏倾菸嘴唇为启:「小白白,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如你所言,谢家灭门却是与国舅有关,不过……」浪里白到嘴边的话一顿:「国舅爷虽然被皇上流放,可近日我却在邵安城内发现了他的人。」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皇后一日不倒,国舅尚有翻身的机会。」苏倾烟淡淡的说着,抬眸看向谢栾斫:「谢公子,要为谢家洗清冤屈,你若再不向我坦白,恐怕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 谢栾斫见她神情淡若,又似洞察熟悉,让人无处遁形。 浪里白一怔,侧目朝谢栾斫看去,眼中多了几探索。 谢家惨遭灭门,谢栾斫难道还隐瞒了什么事? 「是为赤尘令!」谢栾斫说。 「失踪了几十年的赤尘令!」浪里白大为震惊,难以置信的望着谢栾斫:「不是失踪了吗?」 「不。在我们谢家!」谢栾斫不知想到了什么,手指稍稍握紧了些:「国舅不知从哪里听到风声,说赤尘令在我们谢家,几次要挟父亲无果,终于对我们家下毒手。父亲应早已猜到大难将至,让我携赤尘令出塞。方才逃过一劫。」 「赤尘令?」苏倾烟呢喃出声。 「那是先皇在世交由户部管理的令牌,可以调取国库一半的库存,不过,皇权之争中,户部尚书遭人暗害,赤尘令从此匿迹江湖,再无音讯。」浪里白解释道,不禁唏嘘:「如今赤尘令的消息走漏,怕是又要重蹈几十年前的覆辙!」 苏倾烟早就料想谢家被斩首怕是没那么简单,每曾想,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大的事。 这场皇权之争,怕是躲不过了! 她隐隐觉得,这会比卫家皇权更加惨烈。 若是躲不过,她也绝不愿坐以待毙,任人宰割。 谢栾斫见她皱眉不语,以为她不愿帮他报仇,便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是你觉得为难,谢某也不会为难于你!」 苏倾烟回神,见谢栾斫那一脸疏远的表情,勾唇道;「确实麻烦!」 闻言,谢栾斫眼中的眸色黯然了几分。 「也不是没办法!」苏倾烟右手手拐放在桌面上,用手托着腮帮子,黑亮的眼眸直视着对面俊逸的男子:「我只是在想,你值不值得我费神费力着手此事。」 谢栾斫抬眸:「你要我做什么?」 苏倾烟给浪里白递了一记眼神。 「喏。」浪里白从身上掏出一张纸递到谢栾斫的面前,无害的笑弯了眼睛:「卖身契!」 站在门外的三个随从闻言,紧张不安的眸光齐刷刷的落至谢栾斫的身上。 第493章 蓝清尘的催命符 第493章 蓝清尘的催命符 「签了这契约,从今以后,你生是我人,死是我的鬼,若无异议,就签字画押吧!」苏倾烟懒洋洋的说。 「公子,万万不可!」大鬍子抬腿迈进门槛,急忙出声劝道。 苏倾烟打了个哈欠,施施然起身:「不着急,下午之前给我答覆便可!」 「不必了,我答应你!」谢栾斫出声叫住苏倾烟。 「公子!」大鬍子惊讶的望着他,对他做出的决定大为不解。 谢栾斫抬起右手做了一个阻止的手势,面色严肃道;「我心意已决。」 言罢,执笔在纸上籤下自己的名字,盖上了手印。 苏倾烟伸手将签字画押的『卖身契』拿了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道;「一个月,我为你谢家沉冤昭雪,也望谢公子莫要食言。」 谢栾斫起身,抱拳允诺道;「只要我谢家洗清罪名,谢栾斫绝不反悔!」 「嗯。」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白白,照顾好他们,我回去一趟!」 「哦,没问题。」浪里白笑着应道。 苏倾烟从别院离开,乘坐一小轿回楚凌翌的府上。 从后门踏入,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乔蔓萱抓狂的声音:「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啊!」 「乔小姐,王爷吩咐了,城内最近不安全,您还是在府中呆着为好,等王妃回来,自会让你出府。」守在院子外面的人一板一眼的劝道。 「那你们告诉我,乔音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乔蔓萱几近崩溃的质问道。 守在门口的家丁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将院子的两扇门关上,将乔蔓萱咆哮的声音阻挡在里面。 「乔音,你到底死哪里去了!」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 苏倾烟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看她精力那么旺盛,再让她关上几日算了! 思及此,苏倾烟转身从府中离开。 刚出府就被人跟踪,她不由放慢了步伐,秀气的眉头在眉间打了一个结,逐渐停下步伐,出声命令道:「出来。」 躲在暗处的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苏倾烟回头一看那人:「跟着我做什么?」 语鸽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低着头弱弱的说:「奴婢担心主子!」 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苏倾烟连责备的心都没了,她走到她的身旁,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想跟着我?」 「是。」语鸽肯定的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眸光。 「那走吧,正好有事需要人。」苏倾烟笑得无害的将语鸽拐走。 不远处屹立着两人。 夜辰望着苏倾烟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疑惑的问;「王爷,为什么不叫住王妃?」 「她不希望本王去打扰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苦涩从楚凌翌的口中溢出,然,只是眨眼之间便被强势的占有欲所取代:「派人跟着,把她的行踪一一汇报于我!」 「是,我这就去。」夜辰点头应道,转身去安排任务。 「别让她发现了!」楚凌翌不放心的叮嘱道。 「属下明白!」 —— 一个布衣男子被一群人追杀至死胡同,吓得脸色煞白,手中死死抱着一个青布包裹。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额头上的冷汗如骤雨而下。 「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留你一条狗命。」来人冷声『商量』道。 「你休想!」男子想也没想就出声拒绝。 「找死。」来人怒斥一声,举起手中的利剑朝他射过去,尖锐的剑穿透那人的胸口,鲜血直流。 官兵正要过去拿走包裹,不知从哪里撒来一阵石灰,瞬间眯了他们的眼。 等他们回过神时,眼前的人不见了踪影。 「该死,追。」 黑衣人将身受重伤的男子带到苏倾烟的面前:「主子,人带来了。」 苏倾烟弯下腰,伸手搭在男子的手腕上。 男子伸出沾满鲜血的手紧紧地扣在苏倾烟的手腕上,吃力的出声道;「我不行了,苏姑娘,求你一件事。」 「说。」苏倾烟应道。 男子将手中的青色包裹递到苏倾烟的面前;「交,交给左相,事关数十条人命,求,求你了!」 苏倾烟伸手从他的手中将包裹接过去;「好。」 草草的将人葬下,苏倾烟却没有去找蓝清尘。 「主子,您不把东西交给左相吗?」语鸽不解的问。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拿着包裹,轻轻地摇了摇头:「对方已经盯上左相,此时将东西给他,无疑是催命符!」 「那……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语鸽试探性的开口问。 「回府啊!」苏倾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回眸在树林深处看了一眼;「跟了我们一路,总不能让人家白跟不是?」 「……」原来主子早就发现了啊!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男子才松下仅剩的一口气。 思及此,语鸽的眼底闪过懊恼的神色。 苏倾烟走到她的面前,纤细的食指在她白皙的额头上狠狠地戳了一下,低声责备道;「叛徒!」 自知理亏,语鸽下意识的避开苏倾烟责备的眼神,伸手揉着微微作痛的额头。 一抹皎洁的眸光从苏倾烟的眼角渗透出去,默不作声的给一个递了一记眼神。 语鸽先是一怔,随即回神,跟苏倾烟兵分两路离开。 跟踪的人不出所料跟在苏倾烟的身后。 没走几步,一柄剑毫无声息的落到他的脖子上,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浑身紧绷却不敢反驳。 苏倾烟转身走到他的面前,犀利的眸光从他的身上又走了一圈,伸手顺走他的荷包。 跟踪她的男子见状,眼眸中的瞳孔一缩,王妃好眼力!才发的工钱都被她发现了! 早知道就藏好了! 苏倾烟收了银子,回去的路上挥霍一空,护卫哭丧着一张脸跟在后面,手里拿的,脖子上挂的,全都是他的血汗钱。 经过一处小摊旁,苏倾烟一眼相中了一支银钗,她伸手拿起仔细端详。 「姑娘真是好眼光,这簪子做工考究,手艺精湛,配你正合适!」商贩出声称赞道。 「咚~」 一锭银子落在木质的货郎柜上,闷沉响声伴随着骄脆的声音随之响起:「这簪子本小姐要了!」 第494章 强势碾压 第494章 强势碾压 跟她抢东西? 苏倾烟清澈见底的桃花眼中闪过诧异之色,眸光从那只保养的能掐出水来的手上一寸一寸上移,落至那女子姣好的面孔上。 女子着一身湖绿色白银纱齐胸襦裙,手腕白纱红梅披帛,乌黑的髮丝梳了一头朝云近香鬓,发间别着金钗一支,宝石四五枚,极尽奢华贵气。 「大胆,我家小姐也是你等平民直视的!」身后的丫鬟牙尖嘴利,兇巴巴的呵斥道。 语鸽正要向前将那不长眼的人教训一番,却被苏倾烟一个眼神逼着了回去,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银钗,轻笑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我为何不能直视?」 「说出来吓死了,我们家小姐可是皇上钦点要嫁给二皇子的,是未来的二皇妃!」丫鬟耀武扬威的扬起下颚,眼神藐视着苏倾烟。 闻言,语鸽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开来,抬眼在那主僕二人的身上瞧了一眼,心生同情。 不报家门她家主子大抵不会跟他们计较,这报出身份,怕是有苦头吃了。 苏倾烟似笑非笑的眸光在女子的身上打量了一番;「模样倒是不错!不过嘛,这不是还没有嫁出去吗?」 女子一听,脸色一阵难看,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对身后的人说:「小荷,这哪里来的脏东西,本小姐看了不舒坦,还不给她点教训。」 「是。」丫鬟行了礼,撸起袖子,仗着有自家小姐撑腰,抡圆了巴掌朝苏倾烟的脸上招唿。 不等语鸽出手,苏倾烟手中的银针已经尽数插进她的手臂,疼得那丫鬟嗷嗷只叫:「啊,疼,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家的小姐见状,生气的呵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负本小姐的人,本小姐的爹爹可是御史大夫!」 「然后呢?」苏倾烟气定神闲的问。 见她眼中毫无俱意,女子暗自蹙眉;「我要告诉我爹,让他把你抓紧大牢!」 「左相,本皇子怎不知柳大人还有乱用职权的权利?」脆爽的声音毫无徵兆的从他们的身后响起来。 女子闻声看去,不识那黑衣少年是谁家,可他身后的灰衣长袍的男子她是眼熟的。 正是她父亲的顶头上司,权倾朝野的左相……蓝清尘! 顿时吓得她低下头:「秀珠见过左相!」 南睿晟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敛下眼中欣喜的神色,拉长了一张脸道:「几日不见,怎被一个无名小卒欺负成这般模样?」 「小鬼,你怎么出宫了?」苏倾烟莞尔轻笑,眼角的余光状似无意的落到蓝清尘的身上。 「哼,本皇子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得着吗?」南睿晟没好气冷哼了一声,傲娇的扬起下颚,忽而瞧见苏倾烟手中的银钗:「珠宝玉石你瞧不上,怎还看上这破银钗?有失身份!」 说罢,将那钗子夺走扔了回去。 「难得碰到你们。左相可要请客吃饭?」苏倾烟笑弯了一双桃花眼。 「苏姑娘能瞧上蓝某,荣幸之至。」蓝清尘说着,让开了一条路,示意他们先走。 可是给了苏倾烟颜面,只见低着头的刘秀珠吓得脸色煞白,那少年自称是皇子,难道是宫里的人? 还有刚才那个穿得跟平民的女子究竟是谁?竟然让一个皇子,一个丞相如此尊敬。 蓝清尘临走时,冷漠的眼眸从刘秀珠的身上瞥了一眼,不做言语,随着苏倾烟等人离开。 他们一走,刘秀珠整个人像是抽了魂一样,身子一歪,若不是丫鬟搀扶着,估计早已狼狈落地。 「小姐。」小何连忙伸手扶着她,关心的唤道。 刘秀珠站稳了身子,反手就给了小何一记响亮的耳光:「都是你,要不是你,本小姐会丢这么大的脸?」 小荷伸手捂住红肿疼痛的脸颊,委屈的不敢反驳;「小姐,奴婢瞧见刚才给那姑娘拿东西的小厮,好像是二皇子府上的人!」 闻言,刘秀珠稍稍收起心中的愤怒:「你确定?」 「确定。」小荷肯定的点头:「前几次我们去二皇子府上,被撵……的时候,他也在其中!」 刘秀珠忽然察觉自己好像惹了大麻烦,定了定神,冷静的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个女人的身份!」 「是。」小荷应道,左手手臂刚才被那女子用针扎了一下,此时已经没了知觉,让她隐隐不安:「小姐,我的手……」 「自己去看大夫,本小姐可不养废人。」刘秀珠正在气头上,言语带刺也为察觉,心烦意乱的离开。 —— 护卫抱着大包小包回到府上,正好撞见楚凌翌和夜辰。 夜辰一看来人,不悦的质问道:「不是让你跟着王妃吗?怎么跑回来了?」 「属下失职,让王妃发现了!」护卫低着头回道。 「被发现了!」夜辰心里一惊,恨不得拿把刀把眼前的人给宰了。 他不知道王爷多在意王妃吗? 跟踪不成还被撵了回来,这……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在护卫身上的东西上凝了一眼:「她人呢?」 「王妃在街上碰到了七皇子和左相,与他们去酒楼吃饭去了,属下是趁机回来通知王爷的!」护卫道。 不是被撵回来的啊!夜辰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未料侍卫又道:「王爷,刚刚王妃买东西的时候碰到刘家小姐了!」 「哪个刘家小姐?」楚凌翌问。 额…… 「就,就是皇上欲要给您指婚的那位刘小姐,她跟王妃抢一支簪子,还自诩是未来的二皇妃,丫鬟动手要打王妃,被王妃废了一条胳膊!」 他估摸着,八成是残了! 「王妃可有累着?」楚凌翌关心的问。 「……」 护卫愣了一会儿,将震惊微张的嘴合拢,低下头恭敬道:「后来七皇子和左相就来了,去了酒楼吃饭!」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回头夜辰出声吩咐道;「御史大人年事已高,不易操劳,找人尽快顶上吧!」 「是。」夜辰应道,暗自唏嘘:这刘小姐得罪谁不好,偏生得罪王爷心尖上的人! 这不是找死吗? 要不是因为她父亲竭力在皇上面前毛遂自荐,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王爷,王妃会离家出走? 第495章 赌气 第495章 赌气 从酒楼出来,苏倾烟本想随南睿晟去蓝清尘府上小住几日,看一下楼便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 马车到不奢华,只是车子上挂着一串虎纹铃铛,蓝色的穗子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曳飘荡着。 「我有事,先行一步。」苏倾烟说着,朝那马车走去,语鸽紧随其后。 「也不知在忙什么,三天两头见不到人影。」南睿晟望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不悦的皱着眉头,心里稍有不舍。 他将头扭到一旁,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捨不得她离开。 倒是蓝清尘有些神情凝重,背在身后的袖袍内的手中攥着一封竹简,沉声道:「走吧。」 「哦。」南睿晟闷闷不乐的应了一声,跟着蓝清尘转身离开。 苏倾烟上了马车,乖巧的坐在铺着褥子的凳子上,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瞄了一眼。 「这几日很忙?」楚凌翌出声打破车厢内安静的气氛。 「不忙!」苏倾烟回。 楚凌翌垂下眼眸,微凉的眸光凝视着她说谎的小脸,长臂一伸,拉住她的胳膊往自己的怀中一拽。 「啊~」苏倾烟轻唿一声,跌坐在楚凌翌的腿上,灵动的眸子嗔怪的瞪了男人一眼:「干嘛?」 「既是不忙,为何不回来?你不知我对你日思夜想?」低沉的声音在苏倾烟的耳边响起。 苏倾烟用力将他靠近的脑袋推开:「你不是都要娶妻了吗?想我作甚?」 「是吗?本王怎不知有此事?」楚凌翌伸手执起她的右手放在鼻息下吸了吸,剑眉一皱;「怎么会有血腥味?你杀人了?」 「没有!」苏倾烟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别人杀的!」 楚凌翌伸手从怀中掏出雪白的帕子,拉过她的手细细的擦着:「见谁不顺眼告诉我本王便是,何须你动手?」 「你也是对那刘小姐如此甜言蜜语?」苏倾烟好奇的问。 「除了你,本王何时需要讨好一个女人谋权夺势?」冰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多少沾了几分桀骜不屑。 苏倾烟抿紧粉润的嘴唇,眼神幽怨的凝视着他。 楚凌翌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焦,压低的声音带着委屈:「你心中清楚本王的为人,不然怎会一走就是三四日?你是存了心让我相思成疾,寸断肝肠!」 「我没有。」苏倾烟狡辩。 「若是把本王气出个好歹,心疼的不还是你自个?」楚凌翌责备眸光在她白净的脸上剜了一眼:「赔本的买卖!」 苏倾烟抬起胳膊圈住他的胳膊,喃喃道:「我倒是不怕你气死,就算死了折了,本姑娘另寻一户人家,搭上一些嫁妆,还是能嫁出去的。不劳王爷费心!」 「闭嘴!」楚凌翌低声呵道,眼底凉意渐浓:还想气死他另嫁他人,他倒是要看看,谁有这『福气』! 见他这脾气上来,苏倾烟识趣的止住了口:「婚事是皇上指的,你我又能如何?」 「皇上并未下旨赐婚她与本王!」楚凌翌出声解释道。 「嗯?」苏倾烟一愣:「那她怎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二皇妃?」 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兴许是记性不好,胡言乱语!」 「那,她还说……」 「一个外人的胡言乱语你也信?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楚凌翌抬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低下头,高挺的鼻樑紧贴着她的鼻尖。 苏倾烟低头就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趁他错愕之际将他退了开,霸气十足道:「看什么看?长得这么帅,还不让人亲啊!」 「不~」楚凌翌长臂一伸,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中:「王妃不必客气!」 言罢,他低下头吻上她娇艷欲滴的嘴唇,如狼似虎,占尽香泽。 「唔~」 一番温存,马车到了府邸。 楚凌翌牵着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染玉急急忙忙前来;「你可算回来了……」 话还未说完,看见站在他身侧的女人,脸色一正,出声调侃道;「我还道你再也不回来了呢!」 苏倾烟低着头没搭理他。 染玉眼神尖锐,一看就看见她的嘴唇有些红肿,斜着眸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凌翌一眼。 「你这急急忙忙的去哪里?」楚凌翌问。 「哦!」染玉脸上的表情正色了些许;「城内不知怎的出了只狮子,三皇子命人挨家挨户的搜,好像是找到了,我去看看。」 找到了!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勐抬头看向染玉:「真的?」 「是啊,听说就是后街……」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倾烟撇下楚凌翌,一熘烟跑没了! 「欸,你跑什么!」染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喊道。 一抬头便撞入楚凌翌逐渐暗沉的眼眸,心里『咯噔』了一下,唏嘘道;「这应该不是她的吧!」 「随我去看看!」楚凌翌转身朝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追去。 「还真是她的啊!」染玉惊唿一声,赶紧跟上。 —— 「三皇子,我等搜遍了邵安城,终于找到那只狮子,那畜生兇勐得很,我等不敢靠近,将其包围在府中。」府尹一边引路,一边邀功。 说话间已经到了府宅,数以百计的官兵将整座宅子团团围住。防守兼备,密不透风。 「三皇子,到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吓得人毛骨悚然,面色发青。 南翎樾施展轻功,飞身上了高墙,垂眸看着院中疯狂乱撞的狮子,眉宇暗蹙。 府尹见他久久不下来,心有不安:「三皇子!」 南翎樾收回眸光,飞身从高墙之上下来,面色冷静的质问道;「可知这宅子是何人的?」 楚凌翌和染玉闻声赶来,一看这阵仗,心知大事不妙! 看样子,那个女人又闯祸了! 南翎樾的目光忽然落到楚凌翌的身上,眼中划过一抹诧异,他怎么也来了? 「准备弓箭手,若是不能生擒,就地解决。」南翎樾吩咐完,便走到楚凌翌的面前,饶有兴趣的问;「二皇兄也来看热闹?」 「恰好路过,听闻这边喧譁,过来看看。」楚凌翌淡淡道,鹰眸朝涌入府中的官兵看去,问:「三弟如此兴师动众,可是出了何事?」 第496章 不杀他 第496章 不杀他 「前几日指挥使司率人在京城附近巡逻,惨遭狮子偷袭,现在还神志不清,我这不是听闻在城中发现了狮子,过来瞧瞧!」南翎樾轻描淡写道。 染玉不禁唏嘘,那女人不过消失了几日,竟惹下如此大祸! 这时,一头金色毛髮的狮子从紧闭的的大门内破门而出,吓得众人四处乱窜。 「畜生!」南翎樾厉呵一声,身手敏捷的从一名官兵的手中夺走弓箭,抽出一支羽箭架在弓箭上,带着寒光的箭头对准那头兇勐的狮子。 「咻~」 南翎樾手中的羽箭划破空气射入狮子的腹部,狮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众人见那畜生受了伤。暗自松了口气,移动步伐。小心翼翼的靠近它,将它生擒。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没有看见苏倾烟的身影,心中暗自担忧,那女人跑哪里去了! 郊外。 「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们就被人一窝端了!」浪里白气喘吁吁,侥倖感慨道。 站在谢栾斫身后的几个手下也尽显狼狈。 大鬍子道;「这城里是不能待了,公子,不如我们还是去塞外避避风头吧!」 谢栾斫站在原地,复杂的目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你是落月仙使?」 「什么!皇上的人!」大鬍子看苏倾烟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敌意和防备。 突然凝固的空气让浪里白陷入沉默。 「谁稀罕给他办事。」苏倾烟没好气的嘟哝道,撇撇嘴道:「我要害你们早把你们交给皇上了,何必如此麻烦!」 「如此说,你不是皇上的人!」谢栾斫问,眼神却带着疑惑的神色。 「我欠了人一个人情,只负责照顾七皇子,其他,皆与我无关!」苏倾烟张开粉润的嘴唇,她明亮的桃花眼中闪烁着耀眼的神色:「我答应你的事情绝不会食言!还请放心!」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大鬍子气势汹汹的质问道。 苏倾烟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眼,抬起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你们还有别的选择?」 诚然,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 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绝境,前则头破血流,退则一辈子在痛苦中挣扎。 谢栾斫是个聪明人,很快分清利弊:「苏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 「小白白,他们交由你负责。」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他们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我拿你是问。」 「他们要跑,我还能拦得住!」浪里白立马急了,不满的出声抱怨道。 「谁会跑了,少胡说八道!」大鬍子出声怼道。 浪里白扬起下颚,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是你,你急什么?」 「你……」 「金豹!」谢栾斫出声呵道,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被叫住名字,大鬍子不甘心的闭上嘴巴。 苏倾烟跟他们告别从城外回去。 刚走到城门就发现城门加强了戒备,她足下的步伐稍稍停顿,随即京城。 「等一下!」 话音刚来刚落,守城士兵手中的长矛便将苏倾烟拦了下来。 看着阻挡在面前的长矛,苏倾烟缓缓地抬起头朝发号施令的人看去。 来人穿着铠甲,骑在黑色的马上,锐利的眸光高高落到苏倾烟的头顶上,那毒辣的眼神似是能看穿她的想法一般。 「大皇子?」苏倾烟轻唤出声:「请问,有事吗?」 南淳阁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银色的披风袭来一阵勐烈的风扑到苏倾烟的面颊上,吹乱了耳边的髮丝。 他上前走了两步,低下头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仙使这是去了何处?」 「今天天气不错,出城走走!」苏倾烟从容回道。 「一个人?」南淳阁凉凉的问。 苏倾烟奇怪的看向他:「不可以?」 见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疑,南淳阁的嘴角噙着一丝薄凉的浅笑:「城外寒冷,仙使还是不要乱走为好。」 「多谢大皇子关心。」苏倾烟垂眸看着官兵挡在她面前的长矛试探性问:「我,我可以走了吗?」 南淳阁给官兵使了一个眼色,官兵立即退到两侧。 苏倾烟迈开步伐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南淳阁出声提醒道;「苏姑娘,你是国师的人,本皇子无意冒犯,还希望你不要插手一些与你无关之事!」 苏倾烟迈出去的脚一顿,并未回头,径直离开。 南淳阁望着苏倾烟逐渐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逐渐阴沉。 谁要是拦他的路,他定会不留余力将他剷除。 —— 番邦使臣的到来无疑给大皇子当头一棒,他们将城外难民横尸遍野的事情在大殿之上禀给皇上。 泱泱大国,竟然容不下难民,这无意是在北冥皇帝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皇上勃然大怒,命人彻查,大皇子南淳阁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被皇上关进天牢,听候发落。 「为何不把他刺杀的证据呈到皇上的面前?」楚凌翌问。 蓝清尘将手中的棋子放在棋盘上:「皇上偏爱大皇子也不是一两次,此次将他关在天牢,不过是做给番邦使臣看的,等他们一走,指不定找个机会就把人放了!」 「丞相甘心?」楚凌翌有意问他。 南淳阁将蓝清尘的亲信射杀,无疑是斩了他一条臂膀,此仇不报,倒不是蓝清尘的性格。 「不急!」蓝清尘缓缓出声,冷清的眸光凝视着棋盘上的棋局,修长的手端起茶盏,用杯盖撇除茶梗,放在嘴边饮下:「我得到消息,国舅爷悄悄返京,似乎是有很重要的东西交给皇上,想藉此翻身。」 「什么东西?」楚凌翌沉声问。 「叩。」 蓝清尘将手中的杯盖放回茶杯,眼角微扬;「据说,跟赤尘令有关!」 赤尘令? 楚凌翌暗自蹙眉。 「得赤尘令可调动半个国库物资。乃是先皇留下的,后来皇子争夺皇位,此物消失匿迹,你说,皇上会如何?」蓝清尘问。 「赦免国舅无罪,皇后翻身,柳家再次得势!」 所以,绝不能让国舅爷见到皇上。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各自掀起风云。 第497章 给楚凌翌选妃 第497章 给楚凌翌选妃 柳氏一族虽被国舅一事备受压制,常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找人作掩护入宫不见底有多难。 这日,国舅爷扮做太监入宫,前往御书房觐见皇上。 还未过天慧桥,御林军忽然前来将他团团围住。 国舅爷低下头,捏着嗓子道;「奴才奉旨给皇上送羹汤。」 御林军却不知所动。 这时,蓝清尘从御林军的身后走出来,走到国舅爷的面前,出声命令道:「打开!」 国舅爷迫于无奈,伸手将装着汤盅的食盒打开,低着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蓝清尘从袖口中一根银勺,将银勺放入汤盅之中,只见伸入羹汤中的银勺瞬间变成黑色。 「大敢,竟敢下毒毒害圣上,来人,将他拿下!」 蓝清尘一声令下,御林军立即上前将乔装成太监的国舅爷擒住。 「我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是!」国舅爷高唿冤枉,挣扎的时候一不留神就把头上的帽子弄掉,露出了真容。 「国舅爷!」蓝清尘一怔:「你不是被皇上流放在外吗?怎会出现在这里?」 见身份败露,国舅爷索性豁出去:「我要见皇上,我有事情要禀告皇上,蓝清尘,你最好立马带我去见圣上,否则有你好看的!」 威胁他? 蓝清尘瞧他的眼神愈发冰凉;「国舅爷没有圣谕私自回京,乔装入宫意欲谋害圣上,罪无可恕,立即押进天牢,等本相禀明皇上,再行发落!」 「蓝清尘,你陷害我!」国舅爷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目眦欲裂:「我要禀明皇上,让他治罪于你!」 御林军驾着骂骂咧咧的国舅爷离开,蓝清尘垂眸看着洒落在地上的食盒和汤水,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冷清的眸光了看着偌大的宫殿,若有所思。 不日。 国舅爷消失在天牢,无人知晓流放在外的国舅爷曾回来过,就连皇后也不知晓。 柳家的势力日益被京城几大势力瓜分,一时间举步维艰,再无往日风光。 十月中旬,鹅毛大雪飘满了整个邵安城。 宫里的马车将苏倾烟接入白芷宫。 皇后被幽静,白芷宫这儿倒是热闹得很。 苏倾烟到时,绮里?刚送走几个妃嫔。 「你可算来了,快些来坐下。」绮里?热情的招唿道,又命人送来了茶点又让人在取暖的炉子里加了上乘的银丝炭:「本宫还以为你因上次之事恼我,不想再见本宫了呢!」 「娘娘说的什么话,我哪敢恼您!」苏倾烟抿唇轻笑,伸手从盘中拿起一块精緻的糕点。 却敏锐的嗅到空气中别样的味道。 那是……龙涎香! 皇上在这里! 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警觉之色。 这种香味她只在皇上的身上闻到过,绝对错不了! 绮里?忽然召她入宫,果然不简单! 他们这里应外合,究竟是为了什么? 苏倾烟不动神色敛下心中的疑惑,低着头津津有味的吃着手中的糕点。 「皇上本是为三皇子选了莆箩郡主为妃,可莆箩郡主居心叵测,陷害大皇子,故此,皇上觉得她心机深重,不宜嫁入皇室,这不,皇上让本宫操持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婚事。本宫寻了二品以上官员待字闺中的女子,你帮本宫瞧瞧,哪些比较好。」 第498章 触犯龙威 第498章 触犯龙威 绮里?右手微抬,宫女便将官家小姐的小像牌子送到苏倾烟的面前。 「好啊!」苏倾烟伸手从小像接了过去,认真的看起来。 「瓜子脸,杏核眼,樱桃小嘴,嗯,这个好!」 「这女子好,胸大,男子都喜爱。」 「这个也不错,腰细臀圆,好生养,明年准能抱上大胖小子!」 坐落里间的皇上被她的话弄得哭笑不得,频频摇头。 绮里?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美眸剜了她一眼:「你是在给他们挑选皇妃,还是给你自个儿挑?」 「这不是你让我帮着挑的吗?」苏倾烟举起手中的小册子:「这些我都觉得不错啊!」 「皇子选妃,当以贤良淑德,秉性纯善为责,怎可以貌取人?」绮里?无奈道。 「这些女子都是娘娘精挑细选出来的,品性才气自是上上之选!」苏倾烟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绮里?被她这么一说,拿起绣着蝶恋花的丝绢放在唇边轻轻擦拭了一下:「本宫这不是挑累了吗?」 苏倾烟忽然将手中的小册子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巴掌的小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要说美人,还数谢家的二小姐,京城数一数二的才女,相貌出挑,博学多才,谁若娶了她也不知攒了几辈子的福气。」 「哪位谢小姐?」绮里?好奇的问。 「谢禀致的女儿啊!娘娘不知道?」苏倾烟说着,眼中流露出失落的神色:「可惜,死了!」 谢禀致! 绮里?的心里掀起层层涟漪,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暗自给苏倾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谢家通敌叛国,此时提起谢家的人,这不是碰皇上的逆鳞吗? 「既然人没了,就莫要再提。」绮里?言语之间的警告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 苏倾烟宛若未察;「娘娘怎如此说?可我觉得谢家两百多口人死的冤枉!」 「苏丫头!」绮里?低声喝道,放在桌子上的细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美眸深处全是担忧之色:「不要再说了!」 「谢大人一心为国,现如今枉死,臭名远昭,皇上杀错了人!」 「苏姑娘!」绮里?勐然从椅子上起身,周身散发着贵妃的强势。 可,终究还是慢了! 一拢明黄衣裳的皇上从屏风后走出,阴沉着一张脸,锐利如钩的眼眸凝视着苏倾烟:「你口口声声为谢家鸣不平。朕倒是要听听,你想说什么!」 见皇上出来,绮里?暗道不好,立即迎了上来,有意求情:「皇上!」 皇上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让她说! 苏倾烟起身走到皇上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小女子要为谢家鸣不平,请皇上重新彻查谢禀致一案!」 「谢禀致通敌叛国,有证据确凿,死有余辜!无需再查!」皇上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态度强势,不容丝毫质疑。 见皇上动怒,绮里?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偏生还没有丝毫办法解决现在的僵局。 一个是一朝天子,龙威不可逆! 一个明知此事不可信,非要碰龙鳞! 「谢禀致是因为知道赤尘令才被灭口的!」苏倾烟仰起头,黑亮的眼眸仰视着皇上说道,清脆的声音在偌大的宫殿内显得异常的清晰。 赤尘令! 皇上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出现些许动容,他垂眸凝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你说,赤尘令?」 「是,得赤尘令者可调动半个国库的财物!谢禀致奉先帝旨意护守赤尘令,不到逼不得已时绝不拿出此令,没曾想几十年后还是走漏了风声,谢家这才糟了灭顶之灾!望皇上明察!」 皇上眯了眯眼眸,眼底深处不知蕴藏着如何的心思,他走到椅子上坐下,龙目看向苏倾烟;「你怎知赤尘令在谢家,又是如何得知谢禀致是奉先皇旨意看守赤尘令,而不是私自匿藏?」 苏倾烟从绣花窄袖口中拿出一个小本子双手呈于头顶:「此乃先皇圣喻,上面有国玺印章和先皇章印!」 绮里?硬着头皮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将本子接过去给皇上送去。 今日皇上有意试探这女子,没曾想,这丫头竟然刨了这么大一个坑等着皇上。 只是不知,这坑是皇上跳,还是把挖坑之人自埋! 皇上伸手从绮里?手中将本子接过去,上面的印章是真的无疑,就连字体也是先皇的笔记。 故此,皇上不禁抬眸看向苏倾烟;「说,这些你是从哪里得来!」 龙威一显,不怒自威。 苏倾烟双手贴在冰冷的地板上,额头紧贴在地面;「谢禀致长子,谢栾斫!」 在将谢家斩首之时确实没有谢栾斫,原来,他就在京城! 皇上拿着手中的摺子半天静默不语。 苏倾烟跪在地上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动丝毫! 「你知道赤尘令在何处是吗?」肯定的语气从皇上的口中溢出,重比千斤! 「谢公子说,待谢家沉冤得雪之日,赤尘令双手奉上!」苏倾烟回道。 「啪!」皇上抬起手在桌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厉声低嗤道;「威胁朕!」 绮里?吓得身子一颤,回神,立即伸手拍着皇上的手臂,柔声劝道:「皇上息怒,莫要伤了身子!」 「谢家满门抄斩,赤尘令的消息也在江湖上散播出去,谢公子也是被逼无力,皇家的东西总归是要归还皇家,他只想要谢家一个清白!」苏倾烟轻声解释道,抬起头对上皇上怒意渐浓的眼眸;「阿苏用性命作保,谢家对皇上绝无二心,若是皇上帮谢家洗清冤屈,谢公子未将赤尘令上交,阿苏亲自取他项上人头!」 明明是一个弱不禁风,其貌不扬的女子,当她说此话的时候,竟会给人一种自信满满,言出必达的气魄,就连高高在上的皇上都一愣。 见坐在椅子上的皇上久久不作答覆,苏倾烟又道:「皇上,赤尘令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若是此物落到歹人手中,后患无穷,还请皇上成全!」 第499章 所有努力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第499章 所有努力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垂柳凉亭内。 「你说,赤尘令?」 「没错!」宫主一身紫衣罗裙迎风而立:「我得到消息,赤尘令就在谢栾斫的手中!务必想办法找到此人得到赤尘令!」 得到了赤尘令,这北冥还不是他们的! 「谢栾斫?」南翎樾暗自蹙眉,抬眼看向站在亭子边上的女子;「姐姐可知他现在在何处?」 「在京城!」宫主转过身,眼神认真的看向南翎樾:「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赶在所有人之前找到他!」 「姐姐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南翎樾应道。 「去吧!」 南翎樾跟宫主拜别,起身回府,却在半路遇到一群官兵行色匆忙的穿过街道。 「去问问出了何事!」南翎樾出声吩咐道。 「是。」属下点头应道,从马车上下去打听消息。 不一会儿折回来,站在马车旁恭敬的回禀道:「三皇子,他们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彻查谢禀致通敌卖国一案!」 谢禀致一案不是证据确凿,全家被抄斩了吗? 不对……还有一人! 谢栾斫! 思及此,南翎樾眼眸中的瞳孔一缩,他伸手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的官兵,脸上的表情逐渐冷清下来。 父皇不会平白无故给谢家昭雪,除非……赤尘令! 谢栾斫拿赤尘令跟父皇做了交易! 若是换了旁人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父皇…… 就算他想方设法到赤尘令,也是一块烫手的山芋。 「先回府!」南翎樾放下撩开的帘子,冷静的出声命令道。 属下上了马车,驾着马车回三皇子府。 —— 苏倾烟从皇宫内回来,楚凌翌早已在府门口等候多时。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苏倾烟脚下的步伐稍顿,随即朝他走过去。 她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望着他俊颜上稜角分明的五官:「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起伏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嘴唇中缓缓溢出。 他与蓝清尘谋划了这么久,设计国舅爷,瞒过所有人,为的就是拿下赤尘令。 而她,竟然将此事公之于众! 面对他不理解的眼神,苏倾烟勾了勾唇角:「皇上要给你和南翎樾选妃,让我去当参谋,那些女子个个出挑的水灵!」 「苏倾烟!」 低吼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来。 「如果我说……」苏倾烟对上他困惑,恼怒的鹰眸,张开了粉润的嘴唇:「我想救谢栾斫,还谢家一个清白呢?」 她的话让楚凌翌哑然,再多责备的话到了嘴边,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眸,他竟一个字都说不出。 他开不了口! 该死的捨不得责骂她半个字! 他袖口下握紧的手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忽然上前,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可以!」 听着他心不甘情不愿,还非要大方包容的语气,苏倾烟没憋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听到她清脆笑声,楚凌翌瞬间黑了一张脸:「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苏倾烟直言不讳! 「女人!有胆你再说一遍!」楚凌翌阴森森的出声警告道。 「凌翌,赶紧让他们收手,我收到消息,皇上已经怀疑你和左相……」染玉从外面火急火燎的进来,话还未说完,就看见眼中相拥的二人,脸上一菜,试问道:「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500章 王爷惨了 第500章 王爷惨了 楚凌翌将怀中的苏倾烟松开,鹰眸中的眸光错过她的耳际,看向从外进来的人:「你方才说什么?」 染玉尴尬的抬手在自己高挺的鼻樑上蹭了蹭,硬着头皮走到他们的面前:「我说,国舅爷谋害皇上一事,好像让皇上有所察觉,他今早命人去打探此事,我还发现丞相附近和我们门口皇上的眼线增多了些,想来是怀疑到我们头上,所以才跑回来跟你说一声!」 哪曾想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 楚凌翌闻言,低下头看着面前的女子;「所以,你才将赤尘令的下落告诉皇上,是吗?」 苏倾烟伸手撩起耳边的髮丝,傲娇的扬起下颚:「消息比你们快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嗯?」染玉看得莫名,疑惑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好奇问:「你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替谢家洗清冤情!」苏倾烟回道。 「谢家?」染玉先是一愣,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什么,立即看苏倾烟的眼神都变了样:「你……」 谢栾斫该不会也是她救的吧! 她知不知道,她是在玩火! 染玉定了定神,收起着眼中震惊的神色,扭头看向楚凌翌;「你就纵着她如此胡来?」 楚凌翌略一抬肩,眉眼之间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我也才知晓!」 「我去休息了!有事也别叫我!」苏倾烟挥了挥手,径直朝房中走去。 走了两步,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步伐一顿,转身看向楚凌翌;「你的帐,等我睡醒了再跟你算!」 说完,转身回房。 直到房门传来『砰』的一声闷响,染玉伸手捂住自己受惊的心脏:「你怎么惹她了?火气这么旺!」 楚凌翌抬眸,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远处紧闭的门扉,抿紧了好看的嘴唇。 第二日。 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走路都小心翼翼的,十米开外看见苏倾烟的身影那是有多远绕多远。 这次王爷是真的摊上事了! 也不知二皇子怎的惹了苏姑娘,王妃这心情一『好』,遭殃的都是他们。 楚凌翌忙完公务回府,明锐的察觉到府中诡异的气氛,伸手拦住一个家丁问;「苏姑娘人呢?」 「在,在后院!」家丁匆匆扔下一句话,像见了鬼似的,撒腿就跑。 楚凌翌将目光从落跑的家丁身上收回来,迈开步伐径直朝内院走去。 进入内院,就看见苏倾烟坐在海棠花树下的石凳上,单手托腮。 面前的桌子上盘中一条体型庞大,浑身雪白银色的大白蛇,长着嘴津津有味的吃着苏倾烟拿着手里的苹果。 这是?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皱了皱,迈开步子朝她走去;「南睿晟来过?」 若是他没有记错,这蛇应该是南睿晟的。 在整个邵安城,能光明正大养着如此昂贵的银翘,怕是再无二人。 大白蛇听到身影,柔软的身子从石桌上缩下来,以迅雷之速将楚凌翌紧紧地缠住,冬瓜大的脑袋正对着楚凌翌的面颊,吐着猩红的性子。 浑身被大白蛇的身子紧紧地缠着,唿吸逐渐变得困难。 楚凌翌垂下眸子和大白蛇阴冷的眸光对视,手中的佩剑从剑鞘中飞出去,咻的一声飞出去,稳稳地扎进海棠树粗壮的树干之中。 大白蛇见状,麻熘的从他的身上缩下来,灰熘熘的回到石桌上。 苏倾菸嘴角一抽,低声暗道:「怂货!」 耷拉着脑袋的大白蛇闷闷的啃着苹果,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对面石凳上坐下,一记眼神就把盘踞在石桌上的大白蛇吓得缩下桌子,躲到苏倾烟的身后。 「还未消气?」楚凌翌放软了声音问。 「不生气!」苏倾烟懒洋洋的回道。 左右看她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也不像是不生气的模样,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除了你,什么女子我也不会要!」 「没关系。」苏倾烟将手中剩下的半个苹果扔给大白蛇:「你大婚之日,就是我改嫁之时!」 「……」改嫁! 楚凌翌放在石桌上的手暗自握紧成拳,脸色一沉,正色道:「你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苏倾烟从石凳上起身,抬眸朝扒在围墙外的浪里白身上瞅了一眼:「我出去办点事情,这蛇就交给你帮忙照看!」 见她要走,楚凌翌不安的问:「去做什么?」 闻言,苏倾烟的眼中闪过一抹狡猾的笑意:「当然是物色如意郎君!」 「你敢!」楚凌翌恼怒,作势要起身,却意外的发现自己浑身无力,不懂动弹半分,他勐然抬眸看向苏倾烟:「你做了什么?」 「啊,忘了跟你说,小白身上我给它擦了点药,被它碰到都会浑身乏力,不能动弹!」苏倾烟解释道,见某人眼眸中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忙说道:「半柱香的时辰就好了!」 楚凌翌坐在凳子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女人从自己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却无力阻拦。 这个可恶的女人! 竟然敢给他下药,他非把她那些瓶瓶罐罐收了不可。 苏倾烟从府中出去,扒在围墙上的浪里白一个旋身从上面飞身下来,稳稳地站在苏倾烟的跟前:「我说,你还是不是女子?」 嗯? 苏倾烟一怔,低下头,仔仔细细将自己打量了一眼,肯定的点头;「是啊!」 「你看谁家的女子又养狮子又养蛇的?」寻常人若是见她娶回家,还不得下个半死! 如此一想,他觉得这个二皇子也是胆识过人,着实让人佩服! 「要是谁都养这些,还要你们男人做什么?」苏倾烟撇撇嘴,不甚在意,她美眸中的眸光谨慎的在四周看了一圈,压低声音问:「我交代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浪里白得意的扬起下颚:「我是谁!这点小事还能拦得住我?放心,妥妥的!」 「此事性命攸关,若有出了岔子,我就把你内力废了!」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威胁道。 浪里白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想起还被困在府中不能动弹的楚凌翌,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连胜应道:「知道了!」 「还有一事交由你去办!」说着,苏倾烟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封信递到他的手中:「速速去办!要多少银子直接去钱庄支!」 「好!」 浪里白不敢耽搁,收了信,就去办苏倾烟交代的事。 第501章 苏姑娘好算计 第501章 苏姑娘好算计 十月末最后一日,天下白雪,地上铺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寒风席捲,更是寒冷。 大理寺多日调查发现,举报谢禀致的信是人伪造而成,相关人已经被人暗杀,另还查出此事与国舅爷息息相关。 皇上大怒,下了通缉令,全力捉拿国舅,绳之以法,并还谢家清白,昭告天下,谢家沉冤得雪。 苏倾烟将赤尘令送入宫交给皇上,没曾想皇上却随手将赤尘令收起,便带着出了宫。 京城最大的茶楼里人满为患,说话的先生在大堂口若悬河,抑扬顿挫,勾得茶客流连忘返,兴致高昂,叫唱连连。 「话说,谢禀致谢大人忠心为国,奉先皇命令誓死守护赤尘令,却遭奸人残害,谢家两百多口人无辜送命,无处话冤情!」 「这奸人着实可恨,就应该斩首示众,害了那么多人性命,就该下地狱受炼狱之苦!」 「可不就是!」 吃茶嗑瓜子的人忿忿不平的议论起来,热血沸腾,若是那歹人在此,说不定都能把人打得头破血流。 苏倾烟坐在一身平民打扮的皇上对面,竖着耳朵听着下面愤青的谩骂声,黑亮的眼眸看着对面高贵至上的人,试探性的问:「皇……黄老爷,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啊?」 皇上端起茶杯,用杯盖拨开水面上的茶梗,喝了一口茶,才道;「宫里待着乏闷,出来走走,听听外面的趣事!」 趣事?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往茶楼的楼下瞄了一眼,可不敢苟同。 「砰~」 只听说书人手中的醒木往那黑色的桌子上一拍,喧譁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只响起他浑厚的声音:「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迴,得亏圣上圣明,查得谢家一案另有冤情,还谢家清白,实乃明君!此乃北冥百姓之福!」 「皇上还给谢家一个清白,惩奸除恶,还善待谢大人唯一倖存的儿子,谢大人若是泉下有知,也可瞑目了!」 「听闻谢公子能文能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谢家沉冤得雪,以后这谢公子前途无量!」 底下的声音不绝于耳,楼上的几个贵人不知何时离去。 跟苏倾烟道了别,皇上带着贴身太监和护卫回宫。 马车行至宫门前,皇上忽然开口吩咐道:「把谢府周围的暗卫撤回!」 「是。」 —— 时隔一年,谢栾斫再次回到谢府,空荡荡长满枯草的院子早已物是人非。 谢栾斫将谢家的令牌一一放回祠堂,悉心的擦着桌子上的灰层:「当初与你交易,不过是想为谢家洗清冤屈,报仇雪恨,没想你竟然连我也救了!」 他有手持赤尘令,知道的太多,皇上生性多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谢家沉冤得雪不过三日,这邵安城边将此时传得沸沸扬扬,还将皇上奉为圣君。 皇上已经收回赤尘令,杀了他不过是以绝后患。 这就满城的谬赞,却让皇上子民心中竖起圣明之君的威望,若是杀了他,难免被人猜疑,背负骂名,与其如此,不如留着他的性命。 这女子,太会揣摩人心,就好比,她藉此事让他往后余生忠心不二! 苏倾烟站在祠堂的门口,安静的望着低着头认真擦拭灰尘的男子:「我许诺你的,从未食言!」 「门主放心,我谢某也不是卑劣之人,答应你的事绝不食言!」谢栾斫放下手中的抹布,缓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抬起双手一拱;「谢某有一事不明,还望门主指点。」 「什么事?」苏倾烟问。 「先皇的遗诏,你是怎么办到的?」若是他父亲手中有先皇的手谕,谢家又岂会妄送二百多人的性命! 苏倾烟沉默片刻,抬起右手在谢栾斫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重心长道:「谢公子,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再说,先皇的圣旨一直都在谢家,谢大人临终前叮嘱你的,你不记得了?」 果真是她伪造了先皇手谕! 不过,她是怎么做到瞒天过海,就连当今皇上都深信不疑! 如她所言,先皇手谕一直都在他们谢家!也必须在他们谢家! 「苏姑娘说的极是!瞧我这记性!」谢栾斫和苏倾烟相视一笑,他将拱着手放下。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倾烟挥了挥衣袖,转身离开:「有事我会让浪里白联繫你,京城人多眼杂,我们少见面为好!」 目送她娇小的身子逐渐远去,谢栾斫站在原地却久久没有回神。 —— 「啪!」 一巴掌重重的拍在金丝楠木的桌子上,桌角在内力之下直接断了一角。 站在一旁的手下低下头。 宫主危险的眯起眼眸,阴冷的眸光从她的眼角折射出去,咬牙低声道;「乔音!」 又是她! 南翎樾从外面走进来,就撞上正在发怒的宫主,他低下头看着掉在地上的桌角,稍稍扬起眉梢:「姐姐为何事生如此大的气?」 听到熟悉的声音,宫主抬起头看向来人,稍稍收起怒意:「那个女子去找你父王,你可知晓?」 南翎樾眼底快闪过一丝异样的眼神,在宫主的凝视下摇头:「不曾!那日我回去的路上,父皇就已经着手调查谢家之事!」 许是从南翎樾身上看不出半点端疑,宫主伸手整理了一下衣袖,柔声道:「坐吧!」 「好。」南翎樾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姐姐今日让我来还是有何要事?」 「之前我让你在京城建设自己的产业,情况如何?」宫主从手下的手中接过茶,细细的品着,出声询问道。 「大致已经布置妥当!」近日没有那个女人的恶意抢夺生意,收入已经恢復正常,不然,他怕是又要挨骂了! 「这便好!」宫主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盯着杯中的茶水若有所思片刻,嘴角忽然勾起噙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乔音这个女人留不得,她交给你处置!」 「姐姐!」南翎樾勐然抬头,错愕的看向宫主。 宫主挑着细细的眉梢:「怎么?捨不得?」 南翎樾缄默不语,算事默认了她的猜测。 似是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宫主又道;「除掉楚凌翌,成为北冥的太子,我就饶了她的小命!」 第502章 为两位皇子选妃 第502章 为两位皇子选妃 北冥的寒,邵安的雪,冻得让人瑟瑟发抖。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角落里趴在小垫子上冬眠的大白蛇:「你让我回雍崇?」 「嗯。」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点头:「睿晟的病不能再拖了,你带他回雍崇,兴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吗?」苏倾烟扭过头,黑亮的眼眸直视着他稜角分明的脸,神情认真的问。 楚凌翌伸手将她纤柔的手拉过去紧紧地攥在手心,柔声道:「我这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等我处理完,立马去找你!」 「你说的?」苏倾烟问。 「嗯,我说的!」楚凌翌勾起嘴角沖她肯定的点头:「我很快就去找你!」 苏倾烟偏着脑袋想了想,勉为其难的点头;「那好吧,那你快点哦!」 「好!」楚凌翌颔首点头。 第二日清晨,苏倾烟收拾好行李带着南睿晟乘坐马车离开邵安。 楚凌翌送他们到城门口,目送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转身回城。 倒是染玉频频回头朝苏倾烟他们离开的方向看,那个女人会这么爽快的答应离开? 太反常了! 还是说,他想多了? 察觉染玉的异样,楚凌翌不禁停下足下的步伐,回眸朝他看去;「你怎么了?」 「没事!」染玉收起心中的疑惑,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你真打算取个皇妃回家?」 楚凌翌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转身朝城门内走去;「不会!」 皇命不可违,这是可能由不得他!若是让姓苏的知道的,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送走了也好! 染玉耸耸肩,跟了上去。 又过了那么些许三五日,?贵妃在御花园举办了游园品茶宫宴,邀请大臣之女入宫游玩。 游玩不过是藉口,给二皇子和三皇子选妃才是目的。 楚凌翌和南翎樾到时,御花园内美女如云,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今儿挺热闹啊!」南翎樾伸手整理了一下肩膀上白色的狐裘披风,意味深长的低喃出声;「苏姑娘这几日去哪里了?这么热闹的场景怎不见她的身影?」 「不知。」楚凌翌沉声应道,无视他别有深意的问题。 「你们整日在一起,我还以为二皇兄知道呢!」南翎樾说着,斜着眸子在楚凌翌的侧脸上看了一眼;「近几日也不见七皇弟的身影,你说,他们会不会是一起去玩儿了?」 「你若是有兴趣,等看见睿晟时,问他便是!」言罢,楚凌翌便朝御花园中走去。 南翎樾微凉的眸光在楚凌翌离开的背影上凝视片刻,跟了过去。 两人一出现立马引起御花园里诸位千金的注意。 「那就是二皇子啊!和三皇子也不是很像嘛!」 「嘘,听闻二皇子性子薄凉,不喜人靠近,若是惹怒了他怕是没好日子过!」 「听闻前些时候刘大人的千金不小心惹怒了他,刘大人就跟着遭了秧,罢了官职,被迫在家养老呢!」 「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得亏刘大人养了个好女儿,这选妃还未开始,那刘秀珠不过是得了皇上几句褒奖,就四处说自己是未来的二皇妃,还当街跟落月仙使抢东西,仗势欺人,被三皇子和七皇子撞见,人家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简直自取其辱!」 「她可真能耐,连落月仙使都敢得罪,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那也是她活该,谁让她不长眼呢!」 「二皇子长相俊逸,看着不好相处,我觉得还是三皇子好,温文尔雅,笑如春风!」 几个千金小姐闻言,掩唇轻笑,两位皇子相中谁,也轮不到她们来评头论足! 这怕又是一个『刘秀珠』,有眼无珠。 「?贵妃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从在偌大的御花园内响起。 刚刚还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屏退两侧,恭敬地行礼:「?贵妃吉祥!」 绮里?一身枣红色的交领盘扣襦裙将她的皮肤衬托的愈发白皙,外头罩着一件宝蓝色及地貂皮披风,领口用金银丝线绣着繁琐精緻的南下荷花,花蕊用细小的珍珠点缀,美丽非常。 她穿过人群,走到早就摆好的贵妃椅上坐下,柔声道;「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谢贵妃娘娘。」 「这才下的雪将这御花园的花儿衬的好看,本宫命御厨准备了精緻的糕点,你们都尝尝看!」 绮里?的话音刚落,一群宫女端着精緻的糕点走来,在每张小桌子上放上。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无意之间落到不远处的一抹黄衣女子身上,别家的小姐都是小小的咬一口尝尝味道就不再碰,她倒好,那甜腻的点心一块接着一块的望嘴里塞,似乎并不怕长胖似的。 「今日百花绽放,不若,我们来作诗如何?」绮里?出声提议道。 「这个好,那我们就以花为题,每人做一句话诗,谁若是作不出来就罚她喝一杯茶!」性子跳脱的一个女子接话道。 绮里?贊同的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那我先来!」刚才那女子起了意,美眸在御花园里扫了一眼,便道:「垂落梅花雨梦人!」 「厉小姐,该你了!」 被叫住的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用手绢擦了擦嘴角的茶渍道:「行客看花怜晚照!」 「嗯~」身旁的女子沉吟片刻,嬉笑眉梢:「相约看花随流水!」 绮里?见这些个女子个个张口成诗甚是满意,看来,她举办这赏花宴极好! 思及此,绮里?的严重露出满意的神色,伸出修长圆润的手从盘中拿了一块芙蓉酥放入口中咬了一口,觉得今日想要选出两个称心如意的女子给两位皇子为妃也不是难事。 「半夜昙花常好色!」 「一枝红花出墙来!」 「咳~」正在吃糕点的绮里?冷不防听到这诗,被呛得难受,赶紧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方才缓过劲儿!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至对诗的女子的身上,她抱着一盘糕点津津有味的吃着,压根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异样的眼神。 见她不抬头,方才吟诗又无错,身旁的女子用丝绢掩了掩嘴角的尴尬干涩,继续吟诗。 倒是坐在一旁的楚凌翌抬起头,鹰眸中的眸光落到那女子的侧脸之上,久久不曾挪开。 第503章 二皇妃已定 第503章 二皇妃已定 他在看什么? 南翎樾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便见一女子抱着盘子津津有味的吃着糕点,相貌在众多绝色佳人中只能算中等,除此之外,再无特徵。 可,能让楚凌翌盯着看的女子,怕……没那么简单! 有意思! 南翎樾从中嗅到了趣味,他伸手从盘中拿了一颗兰花豆,趁人不察,从指间飞出去,正中那女子的额头。 「啊~」女子惊唿出声,勐然抬头,黑亮的眼眸警惕的看着四周。 殊不知她因贪吃嘴角残留了些许糕点,惹来一阵笑声。 「这是谁家女子,长得倒是甜美可人,报上名来给本宫听听!」绮里?早就将南翎樾的举动尽收于眼底,不由出声问道。 女子在周围嘲笑的眸光中擦掉嘴角的残渣,走到绮里?面前,恭敬的行了一礼;「回娘娘,臣女是二品刺史之女,名唤曲妙菱!」 「可会些什么?」绮里?问。 「琴棋书画……」名唤曲妙菱的女子洁白如瓷的牙齿咬了咬粉唇,垂下眸子,弱下声音道;「皆不会!」 「噗……」 「哈哈……」 周围的人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这曲大人也是有意思,这给两位皇子选妃,竟然让一个目不识丁的女儿来撑场子,也不怕颜面扫地,得罪了贵妃娘娘。 就连绮里?都被她的『诚实』逗乐:「女红可会?」 「不会!」 「女戒呢?」绮里?不死心的问。 曲妙菱再摇头:「也不会!」 绮里?无趣的瞧了她一眼,挥了挥手:「你回去……吃糕点吧!」 「好呀!」曲妙菱行了礼,乖巧的回到位置上继续吃东西。 「这曲大人的脸都被丢尽了,她居然还有脸吃东西!」 「估摸着是从未吃过如此好的东西,忍不住贪嘴!」身旁女子出声打趣道。 被她这一搅和,众人也没了作诗的雅趣,绮里?直奔目的:「二皇子,三皇子,你们觉得这些小姐如何?」 闻言,各家的小姐正襟危坐,乖巧的等着他们的答覆,屏着唿吸,眼神期待的看向二位皇子。 「都很好!」南翎樾笑:「可惜本皇子心系莆箩那丫头,再多的绝色嫁人都入不得本皇子的眼,娘娘费心了!」 谁人不知莆箩因为栽赃大皇子而被皇上拘禁在郡王府中,现在提起她无非是给?贵妃添堵。 这三皇子自小便被皇后收养,皇后与?贵妃在宫内势同水火,三皇子不顾后果违背?贵妃,怕是自身难保。 「莆箩那丫头固然好……」绮里?怎会不知这是南翎樾的託词,可也没有戳穿他的用意:「那你再选一侧妃也无妨!」 本来已经死心的千金小姐闻言,黯然的眼眸中再次燃起希翼的眼神。 「正妃尚未入门,何来侧妃?」南翎樾垂下眼眸,掩饰满目落寞的神色:「多谢贵妃娘娘一片美意,南翎樾心领了!」 话说至此处,绮里?也不好在拿他出头,只好将目光落至楚凌翌的身上,硬着头皮问:「二皇子意下如何?」 在她以为她这师弟要拂袖离开时,却见他从椅子上起身,不顾旁人的眼光,径直走到埋头吃东西的曲妙菱身旁,低头望着她的头顶:「她!」 「什么!」 「二皇子居然看上了她!」 「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女红不会,就连女戒都不会,二皇子怎会看上她!」 各家的小姐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三皇子因为莆箩郡主无视他们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看上一个只会吃东西的女子! 让他们情何以堪! 绮里?愣了片刻,不确定的问:「你要选她为妃?」 她虽然希望他随了皇上的心意娶一女子回去,护他平安,可……如此女子,怎配得上她? 「琴棋书画本皇子就会,她不学也罢,入了我的门,何须她动手做甚女红,那要丫鬟婆子有何用?」楚凌翌说着,伸手将坐在椅子上的女子提了起来:「女子无才便是德,本皇子不喜欢太聪明的女子,这个,刚刚好!」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砸在谁头上不得乐开了嘴,可,就有人不领情。 曲妙菱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抽出来:「爹爹说,男女授受不亲,你这么拉着我于理不合!我可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众人皆默,这个女子的脑袋一定进水了。 他们这么多人绞尽脑汁也不能博二皇子看一眼,她倒好,到手的荣华富贵和无上荣耀居然往外推。 绮里?本就不满此女,眼下听她如此说,立即随了她的意:「曲小姐好像不喜欢你,二皇子,强扭的瓜不甜,不如,你再看看旁的?」 楚凌翌垂下眸子,右手手掌拉住曲妙菱的手腕,柔声道;「到了我府上,有邵安城最好的厨子,他会做天南地北的美食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你想吃,他都能做出来!」 「咕咚~」曲妙菱馋得直咽口水, 「昨儿个刚从冰湖中打捞起来的雪银鱼,柔美鲜甜,入口即化……」 「还,还有吗?」曲妙菱急切的问。 「有!」楚凌翌颔首点头:「若是去晚了,死了可就不好吃了!」 曲妙菱一听,连忙跟?贵妃告了别,急急忙忙跟的楚凌翌出宫,留下一众像是被天雷噼了的千金小姐暗自忿忿不平。 这二皇妃的宝座就样子被一个一无是处,其貌不扬的曲妙菱搅合了。 更气人的是,竟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二皇子用花言巧语,不,美食佳肴骗走的! 他们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 绮里?有些头疼,草草结束了赏花宫宴,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回白芷宫,认识楚凌翌那臭小子这么多年,她竟从不知他竟然如此会骗小姑娘。 只是这曲妙菱的父亲勤政为民,两袖清风,毫无背景,对他未来的路毫无帮助,这……可如何是好? 楚凌翌拉着骗来的女子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方才放开扣在曲妙菱手腕上的手。 只见她白皙的手腕上赫然留下一道红红的勒痕! 第504章 下了血本 第504章 下了血本 「不是让你回雍崇吗?怎回来了?」楚凌翌看着对面的女子,面无表情,语气颇为无奈的问。 曲妙菱整理着垂在胸口秀髮上的珍珠发串,头也不回的反问:「把我支走,好让你娶妃纳妾?」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凌翌急忙出声道,看她的眼神终究是带上了纵容:「南睿晟呢?」 「去雍崇了,有语鸽护送,不必担心!」女子不以为意的说。 以他对南睿晟的了解,他要是乖乖跟语鸽去雍崇除非天上下红雨! 楚凌翌缄默片刻,抬起右手,手指轻轻碰到她的髮丝,用力一扯。 「啊~疼!」 这人皮面具怎么撤不下来? 楚凌翌黑浓的剑眉人一蹙,深邃的眼眸疑惑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怎么做到的?」 眼前的人是苏倾烟,他绝对不会认错! 可,为何…… 女子伸手捧着自己的脸颊揉了揉;「这是从我师兄那里偷来的药,就够弄这一张面皮,我一直没捨得用,要不是怕被南翎樾认出来,我还犯不着下如此大的血本!」 楚凌翌盯着她易容的面颊看了片刻,冷静的问:「曲妙菱呢?」 「执行任务了!」苏倾烟淡淡的说道。 她风轻云淡的话在楚凌翌的心底掀起层层涟漪,来北冥不过区区数月,她竟然已经把手伸到曲家! 「看着我做什么?」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他稜角分明的脸上瞥了一眼,稍稍扬起尖瘦的下颚:「这可是曲大人求着我入宫参加宫宴的!」 「嗯?」求她? 此话当真? 「曲妙菱去桑穹办点事情,恰好宫里差人让她入宫,曲大人见曲小姐不在家,急得团团转,这才求到我这里,见他可怜,又十分有诚意的份上,我才勉为其难答应的!」苏倾烟一脸无奈的解释道。 分明就是她设下如此圈套,逼着曲大人往坑里跳! 楚凌翌摇了摇头,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他抬手宠溺的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罢了,留下就留下吧,出了任何事都有本王替你扛着!」 苏倾烟挪了挪身子靠近楚凌翌,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将脑袋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不是跟你说了吗?你成亲之日,就是我改嫁之时!怎样,我没食言吧!」 「嗤!」楚凌翌被她的话逗乐,原来那日她说的这话是这个意思! 他收起脸上的笑意,刻意板着一张脸,道;「如此说来,本王这辈子都摆脱不了你是吗?」 「你可以试试!」苏倾烟缓缓地出声眼眸,赶了一夜的路,又在宫里折腾了大半天,她现在乏着呢! 耳畔传来均匀的唿吸声,楚凌翌垂下眼眸看着她恬静的面颊,嘴角逐渐上扬,低下头吻上她的额头。 嘴唇离她的额头只有一寸的距离,他看着她陌生的面颊,眉头紧锁,坐直了身子。 烟儿,总有一日,我们会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不要你如此费尽心思。 楚凌翌暗自发誓,宽大的手掌紧紧地攥着她纤柔的手。 马车穿过大街回到府邸。 「二皇子,到了!」马夫的声音从车外响起。 「嗯。」 楚凌翌抱着熟睡的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在众人震惊的眼神径直朝内院走去。 「那个女子是谁啊!」 「不是苏姑娘,看着面生得很!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姐!」 染玉回来,恰好听到他们的话,不由走了过去,好奇的问;「什么女子?」 护卫看见来人,连忙恭敬的行礼:「染玉公子!」 「嗯。」染玉点了点头:「刚才你们说什么?」 「哦,刚刚王爷抱回来一个女子,看着面生的很!」护卫道。 「女子?」染玉一怔,以他对凌翌的了解,除了姓苏的那个女子,他可是从来不让女子近身的! 苏倾烟刚送走,他就抱回来一个陌生女子,于情于理的解释不通啊! 「他们去哪里了?」染玉问。 「王爷的房间。」护卫如实相告。 这话可把染玉惊到了,脚快速朝内院走去。 当她走到内院,就看见楚凌翌已经从房内出来,身后的门紧闭着。 染玉疾步上前,急切的询问道:「听说你带了一个女子回来?是谁家的千金啊?」 「曲大人。」楚凌翌淡淡道。 曲大人?哪个曲大人? 等等?他说的该不会是那个两袖清风的二品刺史曲仲的女儿吧! 「曲妙菱?」染玉抱着试探性的口吻问。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走到海棠花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抬手挥去桌面上的海棠花花瓣。 亲耳从他的口中证实,染玉还是有些不能接受,他走到楚凌翌对面的石凳上坐下,目光紧盯着他问:「你跟她?」 何时认识的?怎么还把人领回家来了?还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这是要干什么啊? 「今日我已当着众人的面许诺娶她,相信过不了几日,皇上的旨意便会送来!」楚凌翌自顾自的说着,也不管染玉那两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的眼珠子。 他的话无意是一大块石头砸进染玉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息,过了许久才问:「那苏……姑娘你要如何办?」 以那个女子的性格,若是知道楚凌翌领娶他人,还不得把这邵安城搅得天翻地覆!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淡然道;「她曾言:我娶妻之日,便是她改嫁之时!」 染玉看楚凌翌的眼神愈发复杂,见他不是开玩笑,心中稍有怒火乱窜:「凌翌,你跟那个女人的感情是我看着走来的,你今日做出如从决定,希望你日后不会后悔!」 见他生气,楚凌翌颇有些意外,抬眼看了他一眼,许久才道;「你何时见她吃过亏?」 「嗯?」这话何意?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落至紧闭的门扉上,嘴角已经上翘。 染玉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又回头看楚凌翌,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一脸震惊;「你是说!」 那个曲小姐,其实是苏倾烟扮的? 「嗯。」楚凌翌如他所料颔首点头,默认了! 第505章 最难追的男人 第505章 最难追的男人 「哈~」 云绕在染玉心头的怒火瞬间散去,白如玉的脸上露出苦笑不得的笑容:「我还以为你真要娶别的女子!」 楚凌翌回以一笑。 除了她,他怎会要别的女子! —— 「曲家?」 皇上听了太监的话,转过身看向他,眼中带着质疑的眼神。 「是。」总管太监肯定的点头:「听闻二皇子一眼就相中了曲小姐,?贵妃怎么拦都没有拦住!」 曲仲是清官,一心为民,从不趋炎附势,为民请命在朝中树敌无数! 更别说势力权势! 可翌儿却选了他的女儿! 究竟是和目的? 总管太监见皇上久久不语,察言观色,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的意思是?」 「既然他选了曲爱卿的女儿,那就她了吧!」皇上说着走到椅子上坐下:「寻个吉日把这喜事办了!」 「是。」太监恭敬的应道。 皇上伸手从桌案上拿起一本奏摺,忽而想起了什么,问:「苏姑娘和晟儿也走了两日了吧?」 「正是!」太监应道:「皇上放心,派去保护他们的人都寸步不离的守着,不会让苏姑娘和七皇子有事的!」 「到了雍崇,就让他们不要进城了!」皇上出声叮嘱道。 若是让那人知晓晟儿是他的儿子,怕他会不出手相治!得不偿失! 「皇上放心,奴才已经再三叮嘱威远将军,让他们不踏雍崇城门半步!」太监道。 皇上低下头批阅奏摺,太监恭敬的站在一旁候着。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曲仲之女曲妙菱丽质轻灵,温婉有礼,今以到适婚娶之时,尔与二皇子甚是良配,故赐婚二皇子,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全权操办,择良辰晚婚。钦此!」 太监唱完,垂下眼皮子,换上一副谄媚的神色:「曲小姐,大福将至,曲小姐好福气!接旨吧!」 「臣女曲妙菱接旨!」苏倾烟伸手从太监的手中将圣旨接过去,从地上起身,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个钱袋递到太监的手中:「有劳公公了,这是给公公的茶水钱,还请笑纳。」 太监将荷包打开,往里一瞧,竟然是满满的一袋金叶子!顿时眼神都跟着亮了起来:「曲小姐客气了!二皇子能娶到您这样贤良淑德的女子,真真是福气,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借公公吉言。」苏倾烟还言。 「咱家还有事,就先行一步!」太监收了钱,语气更加和善。 「公公慢走!」 送走了传旨的太监,苏倾烟低下头看着手中的圣旨,幽幽的嘆了口气。 「这不是如你所愿了吗?怎么还不高兴?」染玉见她愁眉不展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苏倾烟抬起头,黑亮的眼眸看向染玉:「庸医,你知道这世上什么最难追吗?」 「嗯?」 染玉蹙眉,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思索片刻;「豹子?」 「不!」苏倾烟摇头:「楚凌翌最难追!本姑娘活了几辈子,婚都结了几次了,还没追到他!你说,我说的可在理?」 染玉忍住想笑的冲动,贊同的点头;「在理,甚是在理!」 楚凌翌从外回来,刚好听到他们的话,眸光落到苏倾烟手中的圣旨上:「赐婚的圣旨下来了?」 第506章 跑了 第506章 跑了 「传旨的太监刚走!」染玉回头看着来人:「你的事情办完了?商议的如何?」 楚凌翌微不可见的沖他摇头,径直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将圣旨拿过去看起来。 没有谈成?染玉若有所思片刻,并未言语。 「曲大人知晓此事吗?」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问。 「前几日有人告御状,被打得半死,恰好被咱们那位曲大人看见,跟皇上请命不远万里去调查案情去了!」苏倾烟耸耸肩,等他回来,这婚事估计都办完了! 「如此!」楚凌翌低声道;「也好!」 —— 「今早皇上下旨给二皇子赐婚了!」属下树立在一旁恭敬的汇报导。 「哦?」坐在火炉旁看书的南翎樾听闻此消息,细长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挑:「谁这么倒霉?」 乔音那女人还不得手撕了她? 「回殿下,是曲仲的女儿,曲妙菱!」属下如实告知。 「曲妙菱?」南翎樾轻声呢喃着,脑海中隐约有些印象。 那日在御花园内被人嘲笑一无是处的女子,后来被楚凌翌带走了! 长相也不过如此,怎就让楚凌翌相中了呢? 「去查一下二皇子和曲大人私下可有往来!」南翎樾出声吩咐道,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属下已经查证过了,二皇子与曲大人私下却是没有往来!」属下道。 「没有来往?」这就奇怪了! 曲仲在朝中向来刚正不阿,嫉恶如仇,因此极少有人愿意跟他往来,听闻前几日为民请命,差点一头撞死在大殿上。 楚凌翌娶了曲仲的女儿对自己毫无益处,甚至还有可能被牵连。 怪哉!怪哉! 暗思片刻,南翎樾将手中的书籍放下,从凳子上起身:「把我斗篷拿来,本皇子要出去一趟!」 「是。」属下取来黑色貂皮及踝的斗篷为他披上:「殿下这是要去哪里?」 「随便走走,不必跟着我。」说完,南翎樾从屋内走出去。 —— 一辆马车驶入雍崇京都,身后跟着人的戛然止步,再不向前踏一步。 语鸽见身后的人没有跟进来,将掀开帘子的手放下来,主子猜的果然没错,皇上的人果然不敢进城! 如此也省了一桩麻烦! 初入雍崇,南睿晟看什么都新奇:「停车,本皇子要下去!」 「七皇子,苏姑娘交代了,让你不要乱跑!」语鸽出声提醒道。 「我哪有乱跑,我只是想下去逛逛!」南睿晟不满的出声强调道,眉目一转,目光希翼的看向语鸽:「语鸽姐姐,你就让我下去逛逛吧,我们都赶了这么久的路了,屁股都快坐肿了。」 语鸽望着他没有说话。 「你看我这一路上都听你的话,看在我这么乖的份上,你就人让我下去走走吧!你不是说,这是二皇兄的底盘吗?能出什么事啊!」南睿晟可怜巴巴的劝道。 见状,语鸽的眼里露出动容的神色,这里是王爷和娘娘的底盘,想来也出不了事,便答应了:「好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许乱跑。」 「我保证!」南睿晟兴高采烈的应道。 见他满口答应,语鸽这才与他一同从马车内下去。 这还没走两步,南睿晟趁语鸽付钱的功夫就跑了,任由语鸽追了两条街也没能追上。 看着人来人往的集市,语鸽冷清的眼眸中露出懊恼的神色,她就不该轻信那臭小子的话! 当务之急,先找到人再说! 若是让城外的人知道七皇子不见了,还不知闹出去多大的动静呢! —— 曲大人不在邵安城,採办大婚所需全权由礼部负责,二皇子对这曲姑娘甚是上心,金银珠宝首饰都要她亲自挑选自个喜欢的。 这不,遣拍了几个护卫带着她满城挑选首饰。 他们一进银楼,掌柜的一看跟在她身后的都是二皇子府上的人,立马笑脸相迎:「这位小姐,你要挑点什么?」 「随便看看。」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圈,开始看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侍卫上前,压低了声音对掌柜的说:「这位是曲小姐,皇上赐婚的二皇妃,把你们这里最新的首饰拿出来!」 二皇妃! 早就听闻这曲小姐独得二皇子的青睐,没想到此言非虚啊! 「好,我这就去。」掌柜的立即去拿首饰。 不一会儿就拿着首饰从里面出来:「小姐,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新送来的首饰!」 苏倾烟低头一看,首饰盒里摆着耀眼的珠宝,那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尤为夺目。 「你这掌柜好生狡猾,刚才本小姐问你可有新的首饰,你左右说没有,现在怎么有了?」身旁穿着绿色衣裳的女子气急败坏的喝道。 苏倾烟听着这声音有些耳熟,她回头朝那说话的女子说去。 只见那人一身了蓝宝石的罗裙,面相姣好,浑身上下透露着大家闺秀的贵气,身后的两个女子相貌也不差,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看着像是那日参加宫宴的女子! 「我说谁有如此大的面子呢,原来是我们曲小姐啊!」绿裳女子冷笑了一声,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用施捨的眼神望着她:「曲大人一生清贫,两袖清风,买得起这么昂贵的首饰吗?别打肿脸充胖子,连累曲大人连粗糠剩菜都吃不下!」 「哈哈……」 跟在绿裳女子身后的两位小姐轻笑出声。 护卫见她们如此无礼,当即要上前去教训他们,却被苏倾烟给拦了下来。 绿裳女子却不依不饶:「怎么?难道本小姐说错了吗?也不知二皇子怎看上你这样的人!」 「二皇子看上我都没有看上你,你有何好得意的呢?」苏倾烟反问。 她的话顿时让那女子像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恶狠狠的瞪着苏倾烟:「少得意,二皇子性情阴晴不定,今日能把你捧上天,改日也能把你一脚从云端踹下来!」 苏倾菸嘴角不由上扬;「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你……你!」绿裳女子没想这个曲妙菱竟然如此牙尖嘴利,顿时气得面红耳赤:「你找死啊!」 说着,拿起桌子上装着的托盘就朝苏倾烟的身上砸下去。 第507章 好气哦 第507章 好气哦 唿啸而来的重物眼看就要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却见她身子御风向后退了两米远。 承载着珠宝的托盘砸了空尽数落在地上。 绿裳女子错愕的看着退到远处的苏倾烟,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你,你会功夫?」 苏倾烟站直了身子,纤纤细手整理着身上的衣裳;「妙菱不才,跟二皇子学了几日,方才学到这点皮毛!」 一听是二皇子亲自教她功夫,绿裳女子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苏倾烟垂眸看着地上洒落的一地珠宝,惋惜道;「可惜了这么好的珠宝!这位小姐,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记得赔哦!要是给令尊大人脸上抹黑,委实不好!」 「我们走吧。」苏倾烟转过身从店铺离开,身后的护卫跟着一同离去。 掌柜的心疼的将掉在地上的珠宝捡起来:「廖小姐,这些……」 「损失了多少银两直接说,本小姐还赔得起!」绿裳女子眸光阴毒的看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凌厉的眸光恨不得在她的后背刮下一层肉。 掌柜的连忙招唿伙计一番计算:「廖小姐,共计五千两白银!」 绿裳女子一愣,恼羞成怒的吼道:「就你这点东西哪里值得了这么多银子,宰人你也该睁大眼睛看清楚,信不信本小姐让我爹把你抓你关大牢?」 「廖小姐,这些首饰都是崭新的细緻品,修復起来极为困难,少说也得上千两银子!」掌柜的解释道。 「那还有四千两是从哪里多出来的?」 掌柜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伸手往她的绣鞋旁指了指:「那颗红宝石价值四千五百两,看在廖大人的份上,老朽已经给你算成本价了!」 看着弱不禁风的女子,气力怎如此大?那可是宝石啊!竟被她轻易踩碎了。 实乃神力也! 绿裳女子低下头一看,那颗鸽子蛋的红宝石竟不知何时被她踩碎,见状,她的脸色瞬间煞白。 最后,廖大小姐只好领着掌柜的去府上给钱,被他爹好一通训斥,直接关了她禁闭。 苏倾烟在街上逛累,正准备离开,一条手臂忽然拦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谁? 苏倾烟抬眸看着来人,眼中闪过一抹不太友好的光芒:「三皇子?」 「记性倒是不差!」南翎樾将抬起手臂放下背负在身后,俊颜上露出温和近人的笑意:「曲小姐好雅致?可有兴趣与本皇子喝杯茶?」 苏倾烟低下头,柔声道:「二皇子不让。」 「……」南翎樾脸上的笑意一僵;「不过是小酌一杯,二皇兄不会在意的,再者说,你可是我未来的二皇嫂,这有什么事不可的?」 「二皇子说三皇子心术不正,当与之疏远,免得被骗了去。」苏倾烟弱弱道,身子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南翎樾索性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又问:「我二皇兄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天下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能接受别人平白的好处和刻意的接近。」苏倾烟道,屈膝略施一礼:「三皇子见谅,妙菱告辞!」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南翎樾是真的被气得没了脾气! 暗自咬牙恨道:好你个楚凌翌,本皇子在你心中就如此不堪? 第508章 惹祸走不了了 第508章 惹祸走不了了 昭阂殿。 「皇上,这是刑部呈上来的摺子!」蓝清尘将手中的奏摺双手放在皇上面前的桌案上,低着头退到一旁。 皇上伸手拿起摺子展开阅览。 偌大的昭阂殿内安静异常,蓝清尘垂眸看着地面地砖上雕刻的龙纹,静候一旁。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皇上将手中摺子放在书案上,出声打破安静的大殿;「你退下吧!」 退下? 蓝清尘眉头一拧,抬起头看着皇上面无表情的面颊,心中已有答案,他行礼告退。 离开皇宫,蓝清尘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去茶肆,叫了一壶茶,一叠花生米,索然无味的吃着。 不多时,一条修长的身影在他身旁坐下,细长的手指从茶盘中拿出一只茶杯放在面前,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皇后有七皇子傍身,想要剷除她绝非易事!皇上心存包庇,也不难猜测。」 蓝清尘捏着茶杯的手指稍稍加重了些力道,随后将茶杯放在唇边一口喝完:「我倒是觉得皇上迟迟不动皇后,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楚凌翌好奇的问。 「当年被柳家送入宫的本该是柳如意,可,送入宫的却是刘如意的妹妹。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后来宁妃出事,最有希望成为一宫之主是萧贵妃,不是何故,皇上却将她推上了后位!」蓝清尘淡淡道,心情却尤为凝重。 看着他脸上沉重的神情,楚凌翌问:「查不到?」 蓝清尘摇头:「就是什么也查不到,我才怀疑此事不简单!」 闻言,楚凌翌低头凝视着杯中的茶水,片刻后出声安抚道;「不急,来日方长!」 「嗯。」蓝清尘点头,收起凝重的神情,抬头望着楚凌翌:「算算时日,苏姑娘也该到雍崇了吧!」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丞相想说什么?」 「二皇子的家事,下官不便过问。」蓝清尘避重就轻的避开这个话题。 他想说,若是那个女子回来,得知自己心爱的人另娶他人不知会做何感想。 楚凌翌岂会看不出他想表达什么,只是,为了烟儿的安全着想,此事越少人知晓越好。 这时,夜辰脚步略显匆忙的从外面进来,见到蓝清尘后放慢了步伐,抬起双手抱拳行礼:「左相。」 「嗯。」蓝清尘点头应答。 夜辰这才站直身子走到楚凌翌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道;「王爷,曲……曲小姐把人家店给砸了!」 蓝清尘一字不漏的将夜辰的话听在耳中,不由一怔。 砸店? 这像是大家闺秀能做出来的事? 故此,他便对这曲小姐颇为好奇! 「她亲自砸的?」楚凌翌问。 夜辰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眼角的余光不由落至蓝清尘的身上,恭敬的应道:「是。」 「手下的人干什么吃的,这点小事还要她亲自动。」言罢,神情微怒的楚凌翌从凳子上起身:「左相慢用,我还有点事情先行告退。」 蓝清尘面色如常的回以一笑。 待他们走后,他喉咙略显不适的咳了起来;「咳咳!」 楚凌翌啊楚凌翌,你如此纵着曲妙菱,到底所谓何故? 逢场作戏? 在他面前,有这个必要? 蓝清尘可不信短短数日,楚凌翌会移情别恋,况且这曲小姐又无倾国倾城之貌! 怎么可能把一个理智至上,胸怀大志的男子迷得不辨是非! 从茶肆出去,楚凌翌忽然出声问:「她砸的是谁的店?」 夜辰连忙回道:「三皇子的!」 「哦?」南翎樾的? 「好像是有人要调戏乔小姐,惹怒了王妃,王妃一怒之下拿出您的令牌砸了三皇子的酒楼!现在官兵已经赶过去了!」夜辰回道。 楚凌翌沉思片刻,态度骤变:「回府。」 「啊?」夜辰以为方才是自己挺岔了,眼神困惑的望向楚凌翌,试探性的问:「那王妃……」怎么办? 「无妨,她自有分寸!」楚凌翌勾了勾唇角。 夜辰心有不甘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回去:「三皇子会不会为难王妃啊?」 「本王若是去了才不好收场。」楚凌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便不顾夜辰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径直离开。 瑞和楼。 「二皇子,就是她砸了我们的店!」店小二见南翎樾来了,顿时如见救星,连忙出声道。 南翎樾眼眸中的眸光在乱糟糟的大堂内扫了一眼,平静无波的眼眸再从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食客上转而落到『曲妙菱』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上前;「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曲小姐?还不滚出来?」 掌柜的连忙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三皇子,那两个人想请这位小姐喝一杯酒,言语冲突下,曲小姐就,就把人给揍了!」 任谁也想不到,看似瘦弱的女子竟然出手会有如此狠辣,瞧把这人给揍得,他娘来了估计都快忍不住来了! 「竟然敢在本皇子的地盘上不规矩,来人,把他交由官府处置。」 南翎樾一声令下,赶来的官兵连忙将被揍得站都站不起来的两个歹人拽起来。 「三皇子,那她们……」官兵指着苏倾烟和乔蔓萱二人,试探性的问。 「怎么?你还想对未来的二皇妃动手?」薄凉的声音从南翎樾的嘴里溢出来,只叫人瞬间冷到了骨子里。 官兵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陪着笑带着人离开。 等他们走后,南翎樾上前,锐利的眼眸带着好奇落到眼前陌生的面孔上。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侧了侧身子:「三皇子为何,如此盯着我看?」 「曲小姐教训歹人本皇子是没有意见,可,你砸了本皇子的店就不对了!」南翎樾的眼眸明明衔着笑意,那音调却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苏倾烟低下头,黑亮的眼眸盯着鞋尖,弱弱道;「我,我没钱!」 站在她身后的乔蔓萱嘴角一抽,心中几近咆哮:她要是没钱,世上的有钱人估计也不多! 南翎樾垂眸凝视着她委屈可怜柔弱的模样:「本皇子也不是非要曲姑娘赔钱不可!只要你不嫁给二皇兄,这钱就不用赔了!」 第509章 这不是胡来吗 第509章 这不是胡来吗 「那不行!」苏倾烟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他的提议。 南翎樾见她装模作样的模样着实有趣得很,他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眉眼含笑的望着她小巧的脸;「那曲姑娘只能赔钱了!」 言罢,他回头对身后的掌柜的吩咐道:「清点一下看损失了多少银子,好让曲姑娘赔。」 乔蔓萱上前,伸手在苏倾烟的袖子上扯了扯,小声道:「我没带钱!带了吗?」 「带了。」 闻言,乔蔓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伸手拍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她觉得这个三皇子也不是好惹的角色,破财免灾,以后看见他就绕道走。 苏倾烟伸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子递给她;「没了!」 「嗯。」 「你就带这点银子也好意思带我来酒楼吃饭!」乔蔓萱压着声音低吼道,她难以置信瞪着苏倾烟。 「我以为你带钱了!」苏倾烟耸耸肩,抬手在乔蔓萱的胳膊上拍了一下,安慰道:「我是为你才出手的,这钱,理应你出!」 「你……」乔蔓萱咬牙,扬起下颚将头扭到一旁:「我也没钱!」 南翎樾将他们的话听在耳里,他朝酒楼门口的方向看去,按理说,这功夫的时间楚凌翌也该到了。 怎么还不来? 掌柜的和伙计清点了损坏的东西,走到南翎樾的身旁恭敬的上报;「三皇子,一共三百五十一两。」 「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乔蔓萱不满的抱怨道。 「姑娘,我们殿内的东西都是上好的材料所制,价格自然是要别旁的贵些。」掌柜的解释道,他看了他们一眼,问:「请问你们是现在给,还是我派人去府上取?」 「怎么办?」乔蔓萱扯着苏倾烟的袖口小心翼翼的问。 苏倾烟倒是不急,美眸中的眸光在酒楼内环伺一圈,问;「三皇子,你们酒楼一日能挣多少银子?」 南翎樾一怔,给掌柜的递了一记眼神。 「平日怎么也有三五几千两的入帐!」掌柜的道。 「不算食材,加工,僱佣,店面租金是吗?」苏倾烟问。 她问这作甚?掌柜的斟酌片刻:「是。」 「若是我让你今日进入一万两,是否可以抵偿这些损失?」苏倾烟淡淡的询问道。 一万两! 闻言,掌柜的不由蹙眉,不太喜欢她如此大话,顾忌对方是二皇子的人,他道;「自然是可以的!」 「三皇子打个商量,今日若是我帮你赚了一万两,你便不与我计较这些损失,如何?」苏倾烟抬眸看向南翎樾问。 那清澈人的眼眸的认真让南翎樾看得有些走神,这眼神怎么有点眼熟? 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苏倾烟见他面露疑惑,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生怕被他看出端疑。 南翎樾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眼中燃起兴趣;「若是曲小姐真有这本事,本皇子自然不会为难你,但,若是你做不到呢?」 「做不到?」苏倾烟砸了砸嘴;「那只能有劳二皇子拿钱来赎人咯!」 这主意倒是不错!南翎樾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点头;「那曲小姐请。」 「等一下,我有一个要求。」苏倾烟叫住他。 正要转身上楼的南翎樾忽然听到她的话,不由停下步伐,回头朝她看去:「曲小姐请讲。」 「我希望,在你们酒楼打样之前,不管我做什么,店里的每一个人都必须听我的命令,三皇子,这个没问题吧?」苏倾烟问。 闻言,南翎樾是愈发好奇她要做什么,不做多想便应下来;「传我的命令,今日所有一切都听曲小姐的,谁敢不听话,就给本皇子扔出去。」 「是是。」掌柜的连连点头应道,心里暗自唏嘘,今日主子有些反常啊! 这若是换了往日,早把人扔出去了! 苏倾烟在酒楼内走了一圈,找了张纸写了张告示贴在殿外。 掌柜的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到南翎樾的面前,气喘吁吁的禀告道;「三皇子,曲,曲小姐贴了告示,凡是入店就餐的人酒水一律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坛女儿红!这,这不是胡来吗?」 「一两银子一百坛?」南翎樾有些诧异的问。 「是。」掌柜的抬起手用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闻言,南翎樾起身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楼下卖力吆喝的女子。 「各位客官,我们今日酒楼大酬宾,只需要花一两银子就能买一百坛女儿红!」 「还有这好事?」 「不过呢,这个酒只能在酒楼呢才能喝,不能带走,也不可以浪费!」苏倾烟道。 本来还蠢蠢欲动的人顿时没了心;「谁能一口气喝完一百坛酒?」 「就是啊,喝死了也喝不完啊!」 苏倾烟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大家稍安勿躁,虽然喝不完,但是我们承诺,你们花这个钱买的酒可以永久保存在酒楼,你以后任何时候都来都可以喝。直到喝完为止!」 「真的不收钱?」 「对,只要你来吃饭,这些酒都不会再收你一文钱!」苏倾烟出声保证道。 「一两银子一百坛酒,怎么都是占便宜,我买!」 「我也要!给我两份!」 「抱歉,一个人只能买一次!」苏倾烟歉意的说道,在他们抱怨之前立即说:「今日我们酒楼还推出了一个更大的优惠,只要在酒楼存一百两的银子办理贵宾卡,我们再送五十两银子,以后来酒店消费可以当银子用!存一百两送五十两,存五百两送三百两,存一千两送七百两!存得越多送得更多。」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姑娘,我们从未见过你,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日后不认帐怎么办?」 苏倾烟早就料到他们会怀疑,她笑道:「三皇子开的店,我要是敢胡来,他还不得宰了我?你们说是不是?」 「这……」 尽管优惠巨大,众人还是举棋不定,犹豫着要不要买这个贵宾卡! 「今日买今日就能用,童叟无欺!」苏倾烟又给他们下了一剂勐药:「现在是午时,这么大的优惠只到天黑之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存银子也不影响吃饭,一两银子一百坛酒,大家里面请!」 经她这么一停下,众人瞬间醍醐灌顶,回过神,冲着抢着去交钱登记。 苏倾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不曾想一转身撞进南翎樾若有所思的眼眸中。 她稍楞片刻,伸手踢着裙裾上了楼。 第510章 真让本皇子另眼相看 第510章 真让本皇子另眼相看 「啪啪~」 苏倾烟的脚刚迈进门口,南翎樾正面对着她,举手鼓掌:「曲小姐这招抛砖引玉的手法着用的不错!」 「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让三皇子见笑了!」苏倾烟低着头避开他锐利的眸光。 想想那些年在餐饮店上过的当,理髮店走过的套路,这些都不算什么! 南翎樾将抬起的手放下,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曲小姐在楼下吆喝了半天也累了,坐下喝杯茶吧!」 「谢三皇子。」苏倾烟颔首低眉的行了礼,略显拘谨的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本皇子有那么可怕?」南翎樾眼眸中的眸光从她抓着裙裾的手上略过,蹙眉问道。 「不,妙菱并无此意!」苏倾烟将担惊受怕的柔弱的模样跟宫里那些妃子学了个七八分,勉强能应付他。 「哦?」南翎樾有意拉长了尾音:「既然本皇子不可怕,那曲小姐为何一直低着头?」 这人到底有完没完?苏倾烟暗自皱眉,柔声道;「三皇子尊荣,小女子不敢窥视。」 南翎樾平日最烦女人这般模样,听她如此说,眼中已然露出不耐之色,他单手放在桌面上,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敲着桌面:「那本皇子与二皇子,谁更好看?」 「当然是二皇子!」苏倾烟想都没有想就给出了答案。 「……」这次她倒是放机灵了!回答的如此之快! 南翎樾幽怨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剜了一眼,无趣的将话题岔开:「今日一见,曲小姐颇有经商头脑,不知曲小姐可有兴趣与本皇子合作?报酬方面好商量!」 苏倾烟『为难』的咬了咬嘴唇:「这不行,爹爹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还望三皇子不要将今日之事告诉爹爹。」 闻言,南翎樾的眼中闪过一丝皎洁的神色:「那,若是本皇子不小心说漏嘴呢?」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抬起头望着他,淡淡的开口道;「那,三皇子可能有麻烦了!」 「麻烦?」南翎樾哂笑出声:「本皇子能有什么麻烦?」 「方才交于他们的法子虽然能敛财,可小女子还未将后续经营之道告诉他们,若是处理不当,后患无穷,三皇子也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吧!」苏倾烟问。 时至此时,南翎樾才意识到,眼前的女子并未看上去的那般好对付。 看似柔弱可欺,举止得以。乖巧懂事,在她温顺的外表下隐藏着一双锐利的利爪,随时都有可能给你挠出几道伤口,让你措手不及。 有意思! 南翎樾俊逸的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眼底冷清一片:「不过与曲小姐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来,本皇子敬你一杯!」 苏倾烟垂眸看着早就倒好的酒:「出门时二皇子特意叮嘱,不让妙菱喝酒,还望三皇子见谅。」 「看样子,二皇兄对曲小姐真是上心。」南翎樾笑着饮下杯中的酒:「那曲小姐可知二皇子其实心有所属,而且用情至深?」 苏倾烟『倍感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南翎樾:「你,你说什么?」 见她一亮错愕的目光,南翎樾心中露出些许满意,继续道;「难道曲小姐不知二皇子对苏姑娘的感情?」 苏倾烟低下头,从袖口中拿出手帕方在唇边掩饰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又怕折了南翎樾的面前,哽咽道;「竟有此事!」 「苏姑娘有事离开邵安,等她回来,曲小姐应该能见到!」南翎樾似乎没有看到她脸上『落寞』的神色,又加了一剂勐药。 「是么!」苏倾烟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南翎樾见她不说话,想来应该太不高兴,毕竟没有谁能接受自己未来的夫君心里住着旁人。 「不过,曲小姐也不必太担忧,你与二皇兄的婚事是皇上赐的,没人能阻止得了!」南翎樾出声安慰道。 苏倾烟抿紧嘴唇,将掩在唇边的手放下:「三皇子说的有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半日闲光在夜色降临之际拉下帷幕。 掌柜的将今日所入帐的银子钦点了一番递到南翎樾的面前:「二皇子,这是今日所挣的银子,总共三万五千一百六十二两!」 虽料到她的法子能挣到一万两,南翎樾还是被这个数字惊讶到,看对面女子的眼神变了变。 苏倾烟有些疲惫的打了个哈欠,起身:「既然银子已经挣齐,那妙菱便不打扰了!」 见她要走,南翎樾出声叫住她:「曲小姐,之前本皇子跟你说的事,希望你考虑考虑!」 「不用了!」苏倾烟摆摆手,带着乔蔓萱从酒楼离开。 待走远后,乔蔓萱欣喜道;「你可真厉害,今天他们酒楼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你是没有瞧见,酒楼打烊的时候有人没有拿到贵宾卡,差点打起来。」 「不过……」乔蔓萱忽然想了什么,撇撇嘴,有些不乐意的嘀咕道;「你要是把这法子用在我们自家的酒楼,岂不是更好?」 「无碍!」苏倾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样的法子虽然能快速的敛财,同时也存在弊端。 乔蔓萱张了张嘴,忽然伸手挽住苏倾烟的胳膊:「三姐姐,对不起啊,我给你添麻烦了!」 苏倾烟迈出去的脚一顿,扭头盯着乔蔓萱愧疚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 这是谁啊?乔家的娇生贵养,刁蛮跋扈的四小姐乔蔓萱! 居然主动给她道歉!稀奇! 「看什么看?我是发自内心的!」乔蔓萱冷哼一声,将头扭动一旁,表情极其的不自然。 见状,苏倾烟心情不错的抬起手臂勾住乔蔓萱的脖子:「你的道歉我接受。」 「你……」乔蔓萱正欲说什么,眼眸中的眸光无意之间看到前方藏青色衣裳的男子身上,也不知是他眼神太过冰冷,还是他身上的气势吓人。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弯下身子,从苏倾烟搂着脖子的手臂下缩了出去,弱弱的躲到她的身上。 苏倾烟一瞧,不禁纳闷:这丫头见鬼了不成? 当她随着她视线落到楚凌翌身上时,逐渐收起刚才的疑惑,几步走到他的面前,笑问:「你怎么来了?」 第511章 惹不起 第511章 惹不起 「久不见你回去,不放心。」楚凌翌低下头,伸手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一番,方才沉声问:「玩够了?」 糟了,生气了! 苏倾烟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忍不住颤了一下,抬手指着乔蔓萱,急忙撇清关系:「都怪那丫头惹的祸,不然我也不用为她还债耽误时辰!」 「我……」被点到名字的乔蔓萱瞬间炸毛,转念一想,此时皆由她而起,她便低下了头。 楚凌翌岂会不知她的用意,只不过懒得跟她计较,他拉着她的手往回走:「能让邵安城躁动一时,除了你,也没了旁人。」 苏倾烟觉得他话里有话,偏着头在他的侧脸上看了一眼,张开粉润的嘴唇试探性的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楚凌翌脸上的笑意愈发让人难以捉摸;「今日,皇上也买了你那贵宾卡,顺道目睹了你的风采!」 「啊……」苏倾烟震惊的张大了小嘴,脑袋嗡嗡作响。 完了,完了,这下惹祸了! 「邵安城内近日关于你目不识丁,一无是处的流言不绝于耳,朝中大臣皆有弹劾之举,你今日所为,正好可以堵他们的悠悠之口。」楚凌翌出声安慰道。 「这样啊!」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先回去啊,累死了!」 楚凌翌趁苏倾烟不注意,回头朝乔蔓萱的身上看了一眼。 乔蔓萱吓得瞬间呆住,像是被野狼盯上的田鸡,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一下。 她忽然之间有些后悔来找乔音了,本来想赖着她就可以横走江湖,偏生她脑子不好使,忘了她身旁还有一个高高在上,手握生杀大权的摄政王!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她要是在惹出点事情牵连乔音,她的下场会很惨。 「咕咚。」 望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背影,乔蔓萱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提心弔胆的跟上去。 —— 雍崇。 身着黑衣的少年被官兵追了大半个京城,累得实在跑不动了,他上手撑在膝盖上,抬头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官兵:「小爷犯了什么法?你们追我这么久不累啊?」 他才来几日,就被官兵盯上,刚刚正在吃饭就被盯上了。 怎就如此倒霉? 官兵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可惹怒了他:「我问你们话,都哑巴了啊?」 这时,围住他的官兵被撕开一条口子,只见一抹青色交领小袖长衫的女子手拿佩剑朝他走来。 一看来人,南睿晟的脸色瞬间变得僵硬,干巴巴的笑了声:「语鸽姐姐!」 语鸽面色冷然的凝视着他:「七皇子,跟我回去吧!」 见事已至此,南睿晟耷拉着脑袋走到语鸽的面前,乖乖的跟着回去。 刚要抵达楚凌王府,南睿晟忽然伸手捂住肚子痛苦的叫出声:「哎哟,肚子好疼,救命啊!」 「你怎么了?」语鸽见他满头大汗,担忧的问:「哪里不舒服?」 「肚子,疼!」 「你等着,我马上去给你叫大夫!」语鸽说着,转身就去找人。 等她走后,南睿晟一改刚才痛苦的模样,站直身子,眼里露出得逞的笑意,脸上哪里还找得到半点痛苦的表情。 第512章 这帐我给你收了 第512章 这帐我给你收了 「想抓本皇子,下辈子吧!」 南睿晟得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就走。 不曾想。刚走两步,只听『咻』的一声,一条鞭子绕过他的腰缠了三圈,把他给拽了回去。 不是吧! 南睿晟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腰上的身子,下一刻落入语鸽的手中,他讪讪笑着喊:「语鸽姐姐,你不是去找大夫了吗?」 「奴婢觉得七皇子身子并无大碍,无需劳烦大夫。」言罢,语鸽抬手点了南睿晟的穴道,拖着他踏入楚凌王府。 「语鸽姐姐,你放开我,这样很丢人!」南睿晟可怜巴巴的出声求情。 上了几次当,语鸽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见她不上当,南睿晟瞬间像是烈日暴晒的小白菜,有气无力的耷拉着小脑袋。 —— 「三姐姐,府外有人找你,说是曲府的二小姐,来接你回去!」乔蔓萱逛街回来,走进院子对苏倾烟喊道。 苏倾烟忙着整理商铺的帐簿,头也没抬的问:「哪个二小姐?」 「曲妙菱的妹妹,曲妙婵!」乔蔓萱走到苏倾烟对面的凳子上坐下,眼里的眸光从帐本上扫了一眼,顿时觉得头疼。 这么多字她看着也不觉得头疼。 经他这么一说,苏倾烟倒是响起曲妙菱临走时拜託她的事,她这才问:「只是接我回去?」 「说是家母病情严重,望你早些回去。」乔蔓萱如实回答。 「曲妙菱的娘不是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吗?」一个继母重病,与她何干? 乔蔓萱闻言,瞬间明白其中利害,不禁嗤笑出声:「都说这曲大人清廉为民,没想到后院跟大家都一样啊!」 「这个曲夫人是曲妙菱亲娘的表妹,两人关系甚好,后来曲大人的原配去世,见表妹贴切入围,还很照顾曲妙菱,就把她收了做填房!」苏倾烟风轻云淡的解释道。 「这姨娘的手段了得,这曲大小姐落到她手里估计没好果子吃。」乔蔓萱点着脑袋,对那曲妙婵的好感瞬间拉低。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翻着手中的帐簿,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若非当年曲妙菱遇到她,估计早被淹死了! 看在那丫头这些年尽心尽力帮她的份上,这笔帐,就由她帮忙收了! 一抹算计的精光从苏倾烟的眼角飞快的折射出去,她素手一扣,将手中的帐簿合拢,单手手拐撑在石桌上,身子微微向倾:「过来。」 乔蔓萱不疑有他,将耳朵凑上前。 苏倾烟也不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就见乔蔓萱『蹭』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义正言辞的拒绝:「休想!」 「此事办完,我便家书一封寄回乔府,告诉爷爷他老人家,是我命人差你北冥协助打理商铺,如此一来,他便不会责备你私自离家出走!」苏倾烟不急不躁的出声道。眼角的余光在乔蔓萱的小脸上瞥了一眼:「当然,你可以……」拒绝! 「小姐,我们时候动身去曲府?」乔蔓萱一改刚才宁死不屈的态度,一边麻熘的收拾桌子上的帐本,一面谄媚的问。 「把东西的收进去就出发!」苏倾烟道。 「好勒!」乔蔓萱收了帐本,抱去书房。 看着她的态度,苏倾烟忍不住嗤笑出声,恶人还需恶招磨,她还收拾不了她了不成? 跟府中的人打了招唿,苏倾烟带着换下一身锦缎华服,换上丫鬟的衣衫和髮饰,乖巧的跟在苏倾烟的身后出府。 等候在门外的曲妙婵见要等的人从里面出来,被她那一身价值千金的衣裙髮饰晃了眼,她的小脸上立即浮现出柔和的笑容迎上来:「几日不见,姐姐愈髮漂亮了!」 「是吗?」苏倾烟低头在自己的身上看了眼:「今儿早淑秀坊刚送来的,妹妹若是喜欢……」 苏倾烟的话音一顿,勾唇笑道:「二皇子派人订制的衣裳还有几套过几日才能完工,妹妹若是喜欢,过几日我身上这身送你便是!」 跟在苏倾烟身后的乔蔓萱低下头竭尽全力憋笑,乔音这人做生意有一套,损人的功夫也让人嘆为观止。 曲妙婵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在脸上,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倾烟,随即便红了眼眶,有些委屈哽咽道;「姐姐,我们快些回去吧,莫让娘亲等着急了!」 「也好,我也想念二娘了!」苏倾烟言罢,跟着曲妙婵朝曲府去。 曲仲为官清廉,所住的府邸是朝廷拨的,外面看着还行,走进去一瞧,小偷造访估计都会掉头就走。 太穷了! 「娘,姐姐回来了!」曲妙婵站在门外肉肉的出声提醒道。 不消一会儿,曲夫人姗姗出来,身上穿着绸缎的衣裳,看那款式倒像是今年才出的款,满头的金钗,做工粗糙,料子差,值不得几个钱。 精神头十足的好,哪里像病入膏肓的模样。 「菱儿,这快要做二皇妃了,瞧这穿的戴着就是不一样!」曲夫人一眼就瞧上苏倾菸头上的红宝石金钗,眼睛都不带转移的。 「娘。」曲妙婵略显尴尬的出声唤道。 「叫什么叫?我又没有聋,听得见。」曲夫人不耐烦的剜了曲妙婵一眼,上前亲昵的拉着苏倾烟的手:「菱儿,皇上赐婚是我们曲家的福气,你可要惜福啊,等你嫁给二皇子,可不要忘了你妹妹,她长得比你漂亮,你们两姊妹入了二皇子府,也好有个照拂!」 可耻的人乔蔓萱见多了,像曲夫人这样把目的说的这么敞亮的当真少见。 「二娘要把妹妹嫁给二皇子做妾啊?」苏倾烟淡淡的问。 「什么做妾?等二皇子立为储君,当了皇上,她以后就是贵妃,你一个正室还容不下你妹妹不成?」曲夫人不满的斥责道。 这女人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 苏倾烟扬了扬眉梢,勾唇道:「好说,好说!」 见她答应下来,曲夫人脸上的笑意浓了些,那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苏倾烟发间的金钗:「菱儿,你这宝钗?」 「哦,?贵妃赏赐的!」苏倾烟随手便将金钗拔了下来抵达曲夫人手中:「二娘若是喜欢,送你便是。」 曲夫人迫切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金钗抢了过去,往自己的头上一戴:「菱儿还未吃饭吧,我让人做了饭,快些来吃吧!」 第513章 丢人现眼 第513章 丢人现眼 入了偏厅,苏倾烟在餐桌旁坐下,正要吃饭。 只见曲夫人将盘中唯一的鸡腿夹起放入曲妙婵的碗中,却对苏倾烟说:「你爹为官清廉,你妹妹自小体弱多病,菱儿以后可还是二皇妃,应该不会在意一个鸡腿吧?」 「妹妹吃便好。」苏倾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蔬菜放进口中细细嚼着。 见她不恼,曲夫人收起脸上的笑意,愈发得寸进尺:「听闻二皇子很在意你,你能不能跟他说说,让他想办法给你爹谋个好差事?你爹年龄也不小了,熬不住清苦的。」 是她爹熬不过清苦,还是她受不了苦日子? 苏倾烟听着,心中不免冷笑:「我记下了!」 「还有你妹妹,这身上的衣裳都穿了两栽……」 「二娘不必多言。」苏倾烟出声打断她的话,对身后的乔蔓萱吩咐道:「带二娘和妹妹去淑秀坊挑几身好行头。」 「是,奴婢记下了。」乔蔓萱乖巧的应道。 得了好处,曲夫人对苏倾烟甚是满意,连着给她夹了好几次菜;「你多吃点,这些都是二娘的拿手菜。」 吃了午饭,曲夫人就火急火燎的带着曲氏母女去淑秀坊添置业衣物。 仗着自己是二皇子的丈母娘,曲夫人那嘴那么一宣扬,街坊四邻都知道曲家的大女儿很快要嫁入皇家,再加上曲夫人那穿得戴的,若不是攀附上二皇子,下下辈子也穿不起这些名贵的物品。 京城那风吹得使劲儿的快,那些官太太都想见见这位曲夫人是怎般模样,茶会小聚也给她发了请柬。 曲夫人拿着请柬乐得不着北,带着曲妙婵就去参加茶宴。 「刘夫人家中三代都是卖珠宝的,曲夫人打那里一站,一眼就瞧出她戴的东西是假的,将她好一阵戏弄!她也没听出别人是损她。」乔蔓萱将所听所闻津津乐道的告诉苏倾烟:「莫夫人还送了曲夫人一对祖母绿的耳环,在场的谁人不知,那耳环是莫大人小妾送给莫夫人的,可怜咱们曲夫人不知情啊,开开心心的就收下了。」 「莫大人的小妾?」苏倾烟想了想,不抬起确定的问:「可是莫夫人的亲妹子?不是说重病去世了吗?」 「什么重病?听闻莫大人忙完公务回府,瞧见她与管家幽会,被活活打断了腿送回慕岩老家,对外宣称重病去世呢!」乔蔓萱说着,在苏倾烟身旁坐下:「管家与小妾幽会。莫夫人怎会不知道,再者说,莫大人一回来就碰到自己的小妾给自己带绿帽子,哪有那么巧的事?」 「如此看来,这莫夫人也不是好惹的。」苏倾烟总结道。 「所以你才需小心才是。」乔蔓萱颇为同情的看了苏倾烟一眼:「这莫家小姐对二皇子情有独钟,那日?贵妃邀你们入宫,是有意撮合她与二皇子的,哪曾想被你这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搅和了!」 「你知道的倒是多!」苏倾烟低下头继续看手中的帐本。 「想要知道,总有法子!」乔蔓萱傲娇的扬起下颚,见苏倾烟一门心思在帐本上,打从心底里替她着急:「本小姐跟你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点也不担心莫夫人报復你?」 「她若是想莫大人丢了乌纱帽,大可以招惹我试试,不过……」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音一顿,眼中稍露不悦:「这?贵妃是不是觉得宫里太清闲,才有闲暇把手伸这么长?」 闻言,乔蔓萱顿觉浑身一冷,下意识离苏倾烟远了一点。 这女人惹不起! 这时,夜辰带着人前来:「王……咳,曲小姐,二皇子怕您住得不习惯,命属下把这些给你拿过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属下这就去办。」 苏倾烟抬眼一瞧拿来的东西,瞪了夜辰一眼,幽幽出声:「夜辰啊,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白捡的?」 白捡的? 夜辰正纳闷呢,就看见锦衣华服的曲夫人疾步走来;「菱儿,这些都是二皇子派人送来的?」 苏倾烟用手撑着脑袋,沖夜辰瞪了几眼,他这榆木脑袋要是再不开窍,她今天就拿凳子给他撬开。 夜辰被她这一等,低头看着带来的金银器皿,幡然醒悟,板着一张脸道:「二皇子让曲小姐看清楚了,二皇子府不差这些好东西,要是再打着二皇子的名义在外面敛财,收别人的东西,败坏了二皇子的名声,这婚事就此作罢!」 曲夫人一听,脸色骤变,眼里划过心虚的神色。 苏倾烟起身,低着头道:「是,妙菱记住了!」 「二皇子还说了,这样的事他不想见到第二次。」夜辰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话,带着是八个护卫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他们走后,曲夫人脸上的表情才稍有缓和,转头怒斥道:「你怎么回事?要是惹怒了二皇子,我们家以后可怎么办?你让你爹怎么在同僚面前抬得起头?」 「夫人,二皇子指的是您收受其他夫人给你的好处。」乔蔓萱出声提点道。 「好你个死丫头,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夫人。」曲夫人这口气正愁没地儿出,恰好这贱婢碍眼,立马成了她发泄的对象。 「曲夫人,我是落月仙使的人,还望您放尊重些。」乔蔓萱可不是软柿子可以任人随意拿捏:「二皇子需得敬我几分,更何况是您?」 苏倾烟抿紧嘴唇没有戳穿她,这妮子见了姓楚的跟老鼠见了猫,躲还来不及,还敬她? 曲夫人没想这一脚踢到石头上,脸色瞬间变得色彩斑斓,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灰头土脸的离开。 她前脚刚走出院子,一抹青色的身影施施然落到苏倾烟的身旁,锐利的鹰眸淡淡的瞧着她的后脑勺。 苏倾烟看着来人,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这老太婆欺软怕硬,竟然欺负到本小姐的头上了,找死!」乔蔓萱得意洋洋的转过身,一眼看见站在苏倾烟身旁的男子,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吓得小腿只颤:「摄,摄政王,您什么时候来的?」 「夜辰来的时候。」楚凌翌诚然相告。 第514章 下毒 班门弄釜 第514章 下毒 班门弄釜 那他岂不是都听到了? 「咕咚。」 乔蔓萱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苦着一张小脸朝苏倾烟投去求助的小眼神。 现在知道怕了?苏倾烟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去外面守着。」 「是,我这就去。」乔蔓萱如释重负,喜上眉梢的朝院子外跑去。 目送她离开,苏倾烟才问;「夜辰不是说你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本王若是不来,你是否也不会惦记我?」楚凌翌执起苏倾烟的手放在唇边,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哪有!我不是亲手熬了乌鸡汤让庸医给你送去吗?」苏倾烟问。 「汤?」楚凌翌眼神困惑的凝视着她:「没有看见。」 苏倾烟顿时明白过来,咬牙启齿的从牙缝里咬碎了字眼:「染玉!」 她竟然敢偷喝她熬的汤!也不怕被毒死! 见她气唿唿的模样,楚凌翌抬手在她乌海的头髮上揉了揉:「无碍,你的心思我收到了!」 苏倾烟撇撇嘴,黑亮的眼眸凝视着眼前的男子,逐渐眯起了眼眸:「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在外面招蜂引蝶?」 「不敢。」楚凌翌道。 「那莫小姐怎么回事?」苏倾烟步步紧逼,黑亮的眼眸恨不得在楚凌翌的身上瞪出一个洞才甘心。 「不识!」楚凌翌道,片刻后补充道:「也无需认识。」 「姓楚的!你少给我装傻……唔唔……」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他的嘴唇封住了嘴,后面的话化作呜咽声音。 乔蔓萱久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不由好奇的伸出一个脑袋往里面一瞧,吓得连忙伸手捂住眼睛,嘴里碎碎念:「我什么也没有看见。我什么也没有看见。」 嘴上虽然如此说,可眼睛却透过指缝看着亲热的二人。 「小萱?你站在门口做什么?」柔软的声音从乔蔓萱的身旁响起。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乔蔓萱立即放下捂住眼睛的手,站直了身子,一脸正色的看着身后的人:「二小姐?」 「嗯。」曲妙婵柔柔的点了点头:「我见姐姐没有吃午饭,就给她送一些来。」 「你给我吧!」乔蔓萱说着要去接她手中盛着饭菜的托盘。 曲妙婵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还是我给她送进去吧。」 见她执意要进去,乔蔓萱顿时警觉起来:「二小姐金枝玉叶哪能让你做这种粗活?要是让二皇子知道我如此不懂规矩,奴婢可是要受罚的,二小姐您还是给我吧!」 言罢,她伸手用力从曲妙婵的手中将托盘夺走,见她站在原地不走,不由疑惑的问;「二小姐是不是有事找小姐?」 「没,没有。」曲妙婵连忙摇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乔蔓萱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后,才回头朝院子里瞧了一眼,见他们已经坐下,方才鼓起勇气将手中的食物送进去。 「曲妙婵送来的!」乔蔓萱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头,抬头问楚凌翌:「你吃饭了吗?要不,一起?」 楚凌翌看着送来的食物脸色一沉:「你就吃这些?」 「曲大人为官清廉,能吃上白米饭就不错了,有什么好挑剔的?」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萝蔔放在嘴边,还未吃,脸色却瞬间冷下来。 「怎么了?」乔蔓萱见她神情凝重,不由好奇的问。 苏倾烟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冷清的问:「曲妙婵送来的?」 「是啊,刚刚给我的,要不是我撵她,她都不走呢。」曲妙婵道。 楚凌翌从苏倾烟的脸上察觉出什么,冷冽的眸光看向盘中的食物:「饭菜有问题?」 「砒霜。」苏倾烟粉唇微启:「分量不多,估摸着是想慢慢的把我毒死吧!」 「咯吱。」 楚凌翌放在木桌上的手瞬间握紧,手背上青筋鼓起;「本王立马派人去抓他们。」 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动她的人。 「不着急。」苏倾烟伸手在楚凌翌的手背上拍了拍,安慰道:「我怀疑曲妙婵生母的死跟曲夫人脱不了关系,反正我最近有时间,慢慢陪他们玩儿。」 「他们今日胆敢给你投毒,改日呢?」他绝不允许她把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到鬼门关的人我都能抢回来,更何况是这种小把戏,无伤大雅!」苏倾烟一边安慰着,一边抱怨道;「你说你,一大年纪了动不动就生气,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闭嘴!」见她又拿年龄说事,楚凌翌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刀子跟要人命似的。 苏倾烟见他动怒,心情不错的轻笑出声:「这饭是吃不成了,不如我们出去吃吧!」 楚凌翌沉默了片刻,道:「好。」 苏倾烟挽着楚凌翌离开,乔蔓萱却没有跟上去,她低头看着盘中的饭菜,若有所思。 「瑞和楼?」 楚凌翌仰起头望着酒楼的招牌,鹰眸深处逐渐暗沉。 「前几日帮三皇子小赚了一笔,他说以后我到这里吃饭可以不给钱。」苏倾烟说着,挽着楚凌翌的手臂金将他带(拽)进瑞和楼:「不吃白不吃,又不要钱。」 掌柜的正在柜檯拨弄算盘,见苏倾烟一来,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笑脸迎上来;「曲小姐,您来啦,我给您安排一个雅间?」 「不用了,我们就在坐楼下。」苏倾烟抬手指着远处的空桌道。 「好,您这边请。」掌柜的热情的招唿着她过去:「托曲小姐的妙计,这几日酒楼的生意比往年好多了,老朽这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曲小姐,还望指点一二。」 说着,掌柜的从店小二的手中拿过一壶酒放在桌上:「这是刚从桃花树下挖起来的二十年陈酿女儿红,您尝尝!」 「无功不受禄,想请教什么?」苏倾烟倒不急着开酒,神情稳重的询问道。 「是这样的,近日好些人想要这贵宾卡,那日买了贵宾卡的人在外面高价售卖,您看有没有法子解决这个问题?」掌柜的说着,将尘封的酒罈子打开,给她满上。 「办法倒是简单……」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执起酒杯,眼角的余光在掌柜的身旁瞥了一眼;「就是有点贵!」 「老爷我也想听听是什么妙计!」沉稳浑厚的声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第515章 栽了跟斗 第515章 栽了跟斗 这……这声音是…… 苏倾烟身子一僵,勐然回头看着来人,整个人都不淡定了,弹跳似的从凳子上起身:「皇……」 「黄老爷!」南翎樾出声打断苏倾烟的话,示意她不要暴露了皇上的身份。 苏倾烟立即低下头行礼:「见过,黄老爷!」 乔装打扮的皇上走到桌边坐下,出声命令道;「过来坐下。」 「臣,臣女不敢!」苏倾烟忐忑不安的回话。 「让你坐下就坐下。」皇上不悦的出声。 不怒自威的声音吓得苏倾烟麻熘的到桌边坐下,僵硬着后背,大气都不敢乱喘。 皇上锐利的眸光在楚凌翌和南翎樾的身上略过;「你们二人也坐下。」 楚凌翌和南翎樾纷纷落座,掌柜的连忙命人准备了丰盛的菜餚放在桌上,恭敬的退下。 「曲大人一心为民,家中更是一贫如洗,没想到他的女儿却是经商的能人!我听老三说你一日就让他挣了几万两的银子?」皇上看似随意的问。 苏倾烟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两下,故作镇定的回道;「那日事出有因砸了三皇子的店,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没想到歪打正着挣了钱。」 「哦?」皇上夹了菜放入口中:「可朕方才听你对掌柜的说解决问题是小问题?」 苏倾烟的脑袋埋得更低了,被自己挖的坑埋了,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好朝楚凌翌投去求助的眼神。 「你看他也没用,今日你若不说清楚,朕就治你个欺君之罪!」皇上板着一张脸威胁道。 闻言,苏倾烟的小手一颤,差点把桌上的酒杯打翻,欲哭无泪的抬起头;「解决此事却是不难,只,只需放出消息,一月每人可买一次贵宾卡便可,第二次买贵宾卡的人再赠送一些附加优惠,如,如此便能留住客人,财源广进!」 南翎樾闻言,瞬间茅塞顿开,看苏倾烟的眼神都亮了许多。 此人若不能为他所用,着实可惜! 早知她有如此才能,那日在御花园他定要在楚凌翌之前抢下她。 思及此,南翎樾的心中划过懊恼之色。 皇上听后,龙颜大悦:「翌儿,?贵妃与你挑的这二皇妃,你可还满意?」 楚凌翌缄默不语,好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吐出二字:「甚好!」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皇上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威严并俱的眼神瞪了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楚凌翌皱着眉头,隐忍的回道;「是。」 苏倾烟将他那副表情看在眼底,心中不禁感慨,这男人不去演戏,抱几个小金人回去都对不起他这演技。 若不是她对他知根知底,八成也会被骗过去。 皇上见他答应,这才将警告的眼神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看苏倾烟的眼神颇有几分满意:「吃吧!」 「是。」苏倾烟乖巧的应道。 南翎樾将皇上对苏倾烟的态度尽收于眼底,心中不由防备,本想楚凌翌娶了一个一无是处的人回去,不曾想,竟然给他找了个贤内助。 几人各怀心思的吃着饭。 吃了饭,宫里来人催,皇上这才带着人回去。 苏倾烟和楚凌翌正准备离开,南翎樾右手一抬,掌柜的立马将盖着红绸缎的托盘双手奉上。 南翎樾伸手掀开红色的绸缎:「这里是纹银千两,是给曲小姐的酬劳。」 「多谢。」苏倾烟不客气的收了银子,跟楚凌翌一同离开。 南翎樾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想起姐姐警告的话,脸色逐渐冷清下来。 他必须赶在乔音从雍崇回来之前解决掉楚凌翌,否则后患无穷! 走远后,楚凌翌伸手从她的手中将装着银子的包袱拿过去,垂眸凝视着她闷闷不乐的小表情:「怎么?亏本了?」 「废话!」苏倾烟双手叉腰,气唿唿的嘟着腮帮子抱怨道;「太倒霉了,不过是去吃顿饭,我哪里想到皇上也在!」 亏大了! 「吃亏是福,这不是还拿回一千两银子吗?」楚凌翌嘴角噙着浅笑安慰道。 「他酒楼的生意一好,我酒楼的生意肯定不好,损失的何止是这区区一千两银子。」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得像个法子把钱挣回来。」苏倾烟喃喃自语。 「亏了多少,本王给你补上如何?」楚凌翌柔声安抚道,看她的神色无限宠溺。 补上? 他确定?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很是怀疑的望着身旁的男人,她眨了眨眼睛,不怀好意的笑弯了眼眸:「这可是你说的,倒时可不要反悔!」 「本王说的!」楚凌翌点头应道。 苏倾烟轻笑出声,直到月底楚凌翌才明白她今日这一笑的深意,悔不当初。 —— 雍崇,楚凌王府。 「奶奶,我能出去玩吗?」南睿晟给楚老夫人垂着肩膀,乖巧的问。 语鸽嘴角一抽,这七皇子简直就是个怪胎,得势的时候目中无人,失利之时比谁都乖。 才来王府几日,就已经成功的俘获了楚老夫人的宠溺,简直……无耻! 「晟儿想去哪里玩儿?」楚老夫人问。 「我还从未来过雍崇,就想在城内转转,四处看看,奶奶,我保证下午天黑之前回来好吗?」南睿晟乖巧的打着商量。 「好好好。」楚老夫人招架不住他的攻势,立即答应下来;「但是奶奶有个要求。你要是答应,奶奶就让你出去玩。」 「奶娘您说。」 「不许乱跑,出门必须带着侍卫。」翌儿带回来的人,若是弄丢了她也不好交代。 南睿晟立即答应下来:「好。」 一出府,南睿晟顿时像脱了缰绳的马儿,东奔西跑,可是累坏了身后的十余人,提心弔胆生怕把人弄丢了。 南睿晟得意的看着累得精疲力尽的人,正寻机逃跑,不曾想一头撞进了一朝丞相的怀中。 「谁啊,走路不长眼吗?」南睿晟抬头呵斥道。 语鸽一见来人,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南睿晟拽到自己的身后,恭敬的行礼:「语鸽见过丞相。」 「丞相?」南睿晟轻声呢喃着,抬眸看向对面风轻云淡,深不可测的男子身上,眼中充满了好奇。 第516章 恭亲王府的小郡主 第516章 恭亲王府的小郡主 墨梵冷清如玉的眼眸从少年的身上收回:「语鸽姑娘何时从北冥回来的?摄政王找到王妃了?」 「回丞相,找到了,一切安好,有劳丞相挂心了!」语鸽恭敬地回道。 「如此便好。」墨梵稍稍颔首,眸色再次落至她身后的少年身上:「这位是?」 「主子受人所託,让奴婢带他回雍崇找无翎公子治病。」语鸽回道:「就是这孩子调皮了些,不想冲撞了丞相,还望丞相莫要放在心上。」 「无碍。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墨梵说着带着人离开,从南睿晟身旁经过时稍稍顿足,不过须臾眨眼的功夫便离开。 待他离开后,南睿晟才凑到语鸽的身旁,好奇的问:「他就是威名远播,与我二皇兄不和的丞相啊?」 他还以为是一个老头儿,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正是。」语鸽低头望着身旁的少年:「七皇子还想去哪里逛,奴婢陪你。」 南睿晟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在接上晃荡,身后的人紧随其后。 墨梵走了一顿路,脑海中想起刚才那少年,逐渐的步伐忽然停下来,缓缓扭头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去。 许久,出声命令道:「你去查一下那孩子的身份,切勿惊扰了楚凌王府的人,特别是语鸽!」 「是。」属下双手抱拳,恭敬的应道。 —— 曲府。 「菱儿,听闻你帮三皇子挣了银子,他还给了你一千两?」曲夫人问讯,急急忙忙的从外走进来问。 「是啊!」苏倾烟吃着果子,清澈的眼眸望着来人。 见她承认,曲夫人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那可不是一笔小钱,你一个女孩子放着多不安全,快些拿出来二娘给为你保管!」 进了她的口袋还能拿出来?乔蔓萱无忧的翻了个白眼。 「二皇子也是如此说的,所以菱儿就把银子交给二皇子代为保管了。」苏倾烟回道。 这话差点把曲夫人气得一口血喷出来,偏生还不敢说楚凌翌半个不是,她走到苏倾烟的身旁苦口婆心劝道:「菱儿,这女人还是要存些私房钱的,像你这般还未成亲就把钱交由夫君存着,日后想要买点什么都得找他要钱,着实不方便,二娘是过来人,你要相信二娘!」 「哦!」苏倾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找机会问二皇子要回来!」 「那你记得问啊!」曲夫人不放心叮嘱道。 「嗯,忘不了!」苏倾烟笑得无害的承诺。 曲夫人走后,乔蔓萱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这个女人简直掉进钱眼里了!」 「先让她高兴几天。」苏倾烟啃着手中的果子慢悠悠的说道,仰头望着蔚蓝的天际,问:「语鸽他们走了几日了?」 「半个月了吧!」乔蔓萱回道:「三姐姐是想他们了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语鸽在身边方便多了!」苏倾烟说着从凳子上起身:「我出去一趟。」 「哦。」乔蔓萱点了点头,伸手从果盘中拿起一个梨子,正要下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苏倾烟方才那话中的意思,气得低吼道:「你居然嫌弃我,本小姐金枝玉叶,屈尊给你当丫鬟,你还嫌弃我!」 「我,我不干了!」乔蔓萱骂骂咧咧的起身,又想起回乔家后的后果,很没出息的坐回去。 —— 书房内。 一身白色长袍的染玉从门外走进来:「如你所料,三皇子果然派人去了雍崇。」 「人呢?」楚凌翌淡淡的出声问。 「略施一计,让皇上的人发现了他们,明日估摸着就回邵安城了。」染玉说着,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低头在他手中的信笺上扫了一眼:「甯熙儿?」 怎么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字? 楚凌翌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面上,稍稍抬起下颚,深邃的鹰眸凝视着染玉:「左相的软肋!」 「嗯?」 染玉一怔,眼眸中的眸光再次落到那封信上,走到椅子上坐下,好奇的问:「说说。」 干掉右相,蓝清尘在朝中几乎是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如此强悍的人,居然有软肋。 着实有趣得很。 「这个甯熙儿以前是恭王府的小郡主,自幼和皇子公主在宫里学问习武,备受皇上喜爱,后来不知出了何事,恭亲王被皇上贬到边疆苦寒之地驻守边疆,不到一年,感染风寒不治身亡,甯熙儿也就此消失不见。」楚凌翌冷静的出声陈述道。 「那她跟左相是何关系?」染玉单手支着脑袋,朝楚凌翌投去询问的眼神。 「两人情投意合,如果恭亲王不出事,两人可能已经喜结连理!」说着,楚凌翌黑浓的剑眉不由在眉间蹙拢:「奇怪的是,恭亲王出事,蓝清尘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染玉的眸光在楚凌翌和那封信上来回看了一眼,猜测道:「她回来了?」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而且,蓝清尘也在找她!」 染玉将撑着脑袋的手放下来,饶有兴趣的问:「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楚凌翌右唇嘴角上提,噙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 看样子他已经有打算了!染玉瞭然的点了点头,也不多问。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听说苏姑娘去了曲府?」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低下头忙自己的事。 染玉不禁唏嘘,看这架势,怕是不把曲府折腾个鸡飞狗跳是不会回来了! —— 苏倾烟忙完手里的活儿,快要到曲府的时,有人早已恭候她多时。 她凝着眉看向朝她走来的男子,暗自吐了口浊气,挤出一抹笑迎上去。 「这么冷的天儿,曲小姐这是去哪里了?」南翎樾垂眸望着她脸上敷衍的笑,不慎计较的问。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瞧他只身一人:「四处走走,三皇子也是闲逛?」 「不是,本皇子是特意来找你的!」南翎樾直言。 额…… 苏倾烟『受宠若惊』的看向他,拘谨不安的问:「三皇子找我直接让人捎个信就行了!」 「本皇子怕你不去!」南翎樾戳穿她的话。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吖! 苏倾烟故作镇定的问:「三皇子说笑了,有事但说无妨!」 第517章 受刑 第517章 受刑 「上次本皇子与曲小姐商量的事情,不知曲小姐考虑的怎么样!」南翎樾笑问。 他居然还不死心! 苏倾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无奈道:「可能要让三皇子失望了,我对经商没什么兴趣,再者说,我爹爹和二皇子也不贊成!」 「如果曲小姐不愿意出面,可以将经商之道阐述于本皇子,自会有人去打点!」南翎樾连忙出声劝道。 「三皇子费心了,妙菱心领了,可是我真的不能答应您。」苏倾烟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绕过他的身子径直朝府内走去。 南翎樾站在原地,听着她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他眼里的眸光也逐渐被寒意取代。 不多时,他抬起脚离开。 翌日。 苏倾烟答应回去陪楚凌翌吃饭,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曲家母女姗姗而来。 「我去~阴魂不散!」苏倾烟低声骂了一句,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轻轻地将院子的大门关上。 坐在凳子上绣花的乔蔓萱瞥了她一眼:「那母女两惦记着你手里那一千两银子,拿不到钱,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为了银子啊? 苏倾烟单手叉腰,若有所思片刻,道:「给她们!」 「你疯啦!」乔蔓萱激动的从凳子上起身,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就算你钱多得没地方扔,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 闻言,苏倾烟桃花眼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在乔蔓萱的耳边低语了句什么,随即朝门的方向使了个眼神。 「包在我身。」乔蔓萱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昂首挺胸的朝大门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则趁机从侧门离开。 她走到一半的时候,隐隐察觉身后有人跟踪她,她下意识的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可惜,还是晚了! 一个黑衣人飘然落到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你是谁派来……啊!」 被人从后面袭击,苏倾烟惊唿一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咚』的一声掉在地上。 黑衣人弯腰将她从地上架起来,带着她悄然离开。 苏倾烟醒来时,直觉浑身的每一块肉都被人撕开了一般难受,她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 入目,四周是冰冷的墙壁,墙上挂着五花八门的刑拘,火盆里的烙铁烧得通红透亮。 这是哪里? 「醒啦!」冷冰冰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苏倾烟眯了眯眼睛,借着微弱的光亮朝那人看去,只见那人穿着黑色的长袍,脸上带着铜色的面具,窗外的阳光落在他的身上,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阴冷渗人的气势。 「你是谁?绑架我做什么?」最近她可没得罪什么啊! 「三皇子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面具男『好心』的提醒道。 南翎樾的人啊! 苏倾烟虚弱的勾勒起嘴角,看着帮着自己手脚的绳子,眯起眼眸看向那个面具男子:「若是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面具男低声呢喃着她的话,默不作声的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神。 手底下的人立即拿着鞭子上前,收起鞭落,在她的身上连抽了十几鞭。 「啊!」 剧烈的疼痛险些让苏倾烟险些昏厥过去,豆大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滚落下去,小脸苍白如纸。 第518章 替身 第518章 替身 面具男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垂眸,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惨白如纸的脸,拿起手中冰冷的短匕首挑起她尖瘦的下颚:「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将二皇子的一举一动都告诉我!我可以放过你!」 「休想。」早就知南翎樾不是善茬,没曾想他比她想像中的还要难对付。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子走到火盆旁,伸手拉起烧红的烙铁,不急不躁的说;「三皇子还是很欣赏曲小姐的,可惜,你不识时务!」 言罢,他拿起手中的烙铁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一寸一寸挨近她的脸颊。 苏倾烟错愕的瞪大了眼睛,眼眸被通红的铁片衬得发红,她咬了咬牙:「我是皇上钦点的二皇妃,若是我出了事,二皇子不会放过你的!」 该死的! 苏倾烟咬着牙,尽量将脸离那烙铁远一些。 她退一寸,面具男手中的烙铁就靠近一寸,寸步不让。 「不过是一个女子,二皇子是何许人也,岂会为了你与三皇子作对?况且……」面具男的话音一顿,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二皇子心有所属,你在他眼前不过是一块挡箭牌,一颗棋子!曲小姐聪慧过人,该不会连这点都想不明白吧?」 「那又如何?他答应娶我的!」苏倾烟道。 「哼。」面具男冷哼一声,阴冷的眸光从面具下的眼角折射出去,拿着手柄的手稍稍加重朝她的脸上按下去。 就在他手中的烙铁离她的脸颊只有一寸之遥时,苏倾烟脸上竟然褪下一层皮。 面具男还未回神,一个男子走到苏倾烟的身后,抬手点了她的昏穴。 看见来人,面具男面色稍缓:「翎樾!」 南翎樾从苏倾烟的身后走出来,看着她脸上褪下来的皮,抬起右手将她脸上的整块人皮面具撕下来,露出她本来的面貌。 「乔音!」 一时间,南翎樾这些时日所有的困惑瞬间迎刃而解。 楚凌翌为何会选中她做自己的妃子? 她在邵安城胡作非为楚凌翌如此纵容? 她为何会对经商如此有见解! 包括……性子为何忽然大变! 原来,她根本就没有离开北冥,冒充曲仲之女曲妙菱光明正大的陪在楚凌翌的身旁。 果真是好计谋! 南翎樾捏着手中的人皮面具冷嗤出声:「乔音,你果真没让本皇子失望!」 后半句话更像是从南翎樾的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一般。 面具男出声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怜歆应该也准备的差不多了,让她去吧。」南翎樾扔下一句话,抬手将捆绑着的女人放下来,打横抱走。 面具男站在原地,看着南翎樾圆圈的背影,眼中露出担忧的神色:宫主说的没错,乔音这个女人留不得,她会成为南翎樾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一抹嗜血的杀意从面具男的眼中闪过,他收回视线,转身去办南翎樾交代的事。 —— 曲府。 乔蔓萱将曲家那对母女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心情不错的哼着小调,眼尖的看见苏倾烟从外面走进来,咦了一声;「你不是去找二皇子了吗?怎如此快就回来了?」 「突然有点事,你去跟他说一声,改天我再去。」苏倾烟说完,便朝卧房的方向走去。 「哦。」乔蔓萱也没多想,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去楚凌翌的府上传话。 「有事来不了?」楚凌翌问询,不悦的皱起眉头:「可有说是说什么事?」 「大抵是商行的事吧,将近年底了要清帐。」乔蔓萱想着她这几日帐本不离手,便猜测道。 她总是如此拼命,他又不是养不起她! 抱怨的话楚凌没说出口,摆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我先走了。」乔蔓萱可没有胆子敢跟楚凌翌多待,掉头传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她又折回来:「三姐姐说,忙完了就来找你。」 「嗯。」楚凌翌不咸不淡的应了声,脸色明显比之前好了许多。 乔蔓萱只道是,此人阴晴不定,极难相处,先熘为妙。 —— 苏倾烟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顶的帘帐是用上好的天蚕丝雪锻做的,上面用银线绣着芍药的花卉。 这是哪里? 她动了动身子想从床上起身,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 剧烈的疼痛几乎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只得躺了回去,黑亮的眼眸盯着头顶的蚊帐。 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到脑海。 按照那个面具男人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更不可能将她安置在如此舒适奢华的地方。 也不可能是姓楚的救了她,那厮不会如此铺张浪费! 除非…… 一个不好的念头从她的脑海中闪过,她连忙伸手捧着她的脸颊。 人皮面具不见了! 一定是那烙铁的高温溶解了面具的药性!被南翎樾发现了她的身份。 除此之外,别无可能! 如此一来,事情愈发复杂,南翎樾知道了她的身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不杀她,就证明她还有利用价值! 想通后,苏倾烟不安的心稍稍放下,闭上眼睛假寐养神,想着待会儿见到南翎樾的应对之策。 可,苏倾烟也有失算的时候。 她醒后,养了四五日,身上的鞭痕已经结痂,除了一个照顾她的丫鬟,别说南翎樾,就连旁人都没有瞧见。 「小哑巴,你家三皇子就打算这样关着我?」苏倾烟嗑着瓜子,斜着眸子看着拿着鸡毛掸子弹灰的丫鬟问道。 那丫鬟不禁是个哑巴,耳朵还有问题,不管苏倾烟问什么,她从来当做没听见。 「你要不说话,我可回去了!」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大摇大摆的从屋里出去。 还未到门口,只听身后传来『咻』的一声,丫鬟手中的鸡毛掸子从苏倾烟的耳畔穿过,稳准的扎进门框中。 没有足够的内力,怎能将削平的竹竿插进门框中? 见状,苏倾烟顿时就傻了,瞧着在风中左右摇摆的鸡毛,她暗自吸了口冷气。 暗自唏嘘:「小丫头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身手如此了得,失敬!失敬!」 第519章 囚禁 第519章 囚禁 苏倾烟举起双手退回屋内,惹不起,她……不惹便是。 丫鬟见她老实的回去,不疾不徐的走到门前,伸手轻而易举的将深陷门框木料中的鸡毛掸子抽出来,走到一旁若无其事的继续打扫卫生。 苏倾烟有气无力的坐在的凳子上,想要赤手空拳对付那个丫鬟,恐怕是极难的事。 出不去这道门,她就摆脱不了监控。 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时,一名家丁来到房前,低着头恭敬道;「苏姑娘,三皇子有请。」 闻言,苏倾烟黯然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不过,转念之间便消失不见,她将头扭到一侧:「心情欠佳,不见!」 家丁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可三皇子已经在凉亭等着了,你,还是过去一趟吧!」 苏倾烟伸手捂住胸口,故作难受道:「刚才被那丫头一吓,伤口又疼了!哎哟,我还是去躺着吧。」 经她这么一说,家丁才主意道门框上有一个深陷的窟窿,他收回视线再往里一瞧,苏倾烟已经躺下了。 无奈之下,家丁只好回去向南翎樾如实禀告。 「伤还未好?」南翎樾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一口,淡淡的出声问。 「小的一去,苏姑娘好像就开始不舒服!」家丁低着头,冒死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闻言,南翎樾略薄的嘴角不由上扬:「好了,你先下去吧!」 三皇子不生气吗?家丁用最快的速度在南翎樾的身上打量了一眼,吓得立即低下头退下去。 待饮完杯中的救,南翎樾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上,起身朝内院走去。 南翎樾来到院子时候,苏倾烟正坐在床上练瑜伽。 「就算想不开,你也用不着这样折腾自己!」南翎樾皱着眉头望着将一条腿盘在后脑勺上的女人,语气中颇为不悦。 「南翎樾?」苏倾烟听见声音抬眸看去,忍不住惊唿出声,一激动,小腿肚子就抽筋了,疼得她嗷嗷叫:「庄儿,庄儿,快帮我把脚拿下来。」 庄儿极其淡定的走到她的身旁,帮她将腿从肩膀上拿下来。 南翎樾来到床边,询问的眼神落到庄儿的身上,稍稍抬起尖瘦的下颚:「怎么回事?」 「苏姑娘说是……锻鍊身体。」庄儿如实回禀道。 「锻鍊身体?」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南翎樾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望着苏倾烟;「你这样能锻鍊身体?谁教你的?」 苏倾烟伸手揉着僵硬的小腿,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我师傅教的,你有意见?」 国师? 南翎樾自是不信她的胡言乱语,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整理了一下腿边的袍角:「这些日子本皇子愣是没有看出破绽。你的人皮面具哪里弄来的?」 「独家秘术,概不外传!」苏倾烟抬着下颚,喃喃自语道。 「呵……」南翎樾被她的话逗乐;「告诉我,要多少钱尽管开价。」 「这不是钱的问题。」 问题是她也不会! 苏倾烟垂下眼眸,恰到好处的遮住眼底心虚的神色,可不敢在这个话题上聊下去,机灵的改口道:「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南翎樾脸上的笑意消减了几分,闭口不回她的问题:「是本皇子这里住着不舒服?」 「嗯。」苏倾烟诚然点头。 「……」南翎樾一时无话,好一会儿才道:「最近邵安不太平,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 「南翎樾,你不要太过分了!」苏倾烟立马急了,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你凭什么关着我?」 「没有关着你,你身上的伤还未好,大夫说了要安心静养!」说话间,南翎樾脸上的笑意已经尽数散去,修长的身子从凳子上起身,转身从室内出去。 「喂,你站住!」苏倾烟见他走了,不由出声喊道。 南翎樾对她的喊声无动于衷,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苏倾烟气得咬牙启齿,捞起一个枕头朝他离开的方向扔过去;「南翎樾,你大爷的!」 他有本事最好关她一辈子,否则这笔帐她迟早是要跟他清算的! —— 「这几日她都在院子里?」楚凌翌听到夜辰的回禀,深邃的眼眸中划过惊讶的神色。 「是,王妃这几日都在曲府,并未踏出半步。」夜辰肯定的强调道。 「这倒不像是她的性子!」楚凌翌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声,起身吩咐道;「我出去一趟。」 「王爷,您下午不是要和沐大人去巡视皇家马场吗?」夜辰见他要去找苏倾烟,出声提醒道。 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一顿:「你下午在马场等我!」 「是。」夜辰点头应道。 曲府。 「曲妙菱,你个死丫头快点给老娘出来。」 人还未到,震耳欲聋的声音率先传来,恨不得将房顶给掀了的一般。 「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乔蔓萱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心气烦躁的嘀咕道。 她眼角的余光在躺在吊椅上睡觉的苏倾烟身上瞥了一眼,不禁问道:「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你怎么还有心情睡觉?」 「既来之则安之,急什么?」苏倾烟慵懒的嘀咕道。 「哼。」乔蔓萱轻哼一声,气唿唿的在石凳上坐下。 曲夫人大摇大摆的从外面走进来,看见苏倾烟的时候怒火蹭蹭的往上升;「你个死丫头,你在家白吃白喝,让你把银子给我,你死死地攥着做什么?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啊!」 一枚石子以肉眼不能捕捉的速度弹到曲夫人的膝盖上,害的她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啃了一口的沙子。 苏倾烟从吊椅上起身,缓步走到曲夫人的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二娘,您生气就生气,怎么还摔倒了?疼不疼啊?」 「看什么看?还不把我扶起来?」曲夫人恼羞成怒的吼道。 「哦,我这就扶您起来。」苏倾烟连忙点头应道,将曲夫人从地上扶起来。 曲夫人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下奇怪,这平坦的路怎么就摔倒了? 她也没有多想,扬起下颚,质问道;「银子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还没有去找二皇子要!」 苏倾烟被她质疑的眼神看得低下了头。 曲夫人见状,正要动怒,低声冰冷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曲夫人要银子何不亲自来找本皇子?」 第520章 马场遇刺 第520章 马场遇刺 「二,二皇子!」 曲夫人未曾想到楚凌翌会在此时出现,吓得脸色煞白,胆子都差点吓得飞,战战兢兢的望着来人。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低下头,关心的问:「没事吧?」 「我没事。」苏倾烟低声道。 闻她无事,楚凌翌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看向曲夫人:「曲夫人刚才说什么?银子?」 曲夫人早被楚凌翌的到来下破了胆子,现在哪敢提银子的事? 「没有的事,二皇子您听错了!」曲夫人的脸上挤出一抹讪讪的笑,干巴巴的道;「二皇子来也不打声招唿,老身也好准备准备迎接您!」 「不必!」楚凌翌冷声道,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凝视着曲夫人:「我想带菱儿去皇家跑马场,曲夫人没意见吧?」 「二皇子客气了!」曲夫人说着,连忙给苏倾烟使了个眼色;「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换衣服?没听见二皇子说要带去马场吗?」 「不急,我等你。」楚凌翌柔声对苏倾烟道。 他的话无形之中给了曲夫人一巴掌,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看来,她谁低估了这个死丫头在二皇子心中的分量。 苏倾烟点了点头,回去换了衣裳出来同楚凌翌一起离开曲府。 把他们送出大门,曲夫人眼中的笑意逐渐被寒意所取代,她转过身,看向乔蔓萱时又挂上了笑意;「小萱啊,夫人问你几个问题。」 这老妖婆又想做什么?乔蔓萱的眼底划过不耐的神色,还是客气道;「您说!」 「你平时都在二皇子府上当差,可知二皇兄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曲夫人问。 闻言,乔蔓萱立马明白过来她的用意,心下冷笑,嘴上却甜甜的回道:「曲小姐这样的,二皇子就喜欢!」 「是吗?」曲夫人将信将疑的眸光看向乔蔓萱:「可我怎么听说二皇子已有心爱之人?」 「寻常人家都有三妻四妾,更何况是皇子?」乔蔓萱无害的笑弯了眼眸:「萝蔔青菜各有所爱,指不定谁就入了二皇子的眼!就看谁有这福气了!」 「说的在理!」曲夫人贊同的点头,一道精光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眼角消失匿迹:「小萱,你现在负责照顾小姐,小姐有什么不洞的地方,你要放聪明点,可不要让人算计了去!」 「夫人放心,萱儿明白的。」她不算计他们就不错了,还真有脸说。 曲夫人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如此便好!」 —— 三皇子府。 身着黑色劲装的属下急急忙忙从府外走进来,看见南翎樾后更是加快了步伐:「三皇子!」 南翎樾闻声,回头朝她看去:「出了何事?」 「刚刚收到消息,曲小姐在皇家马场遭遇刺客,身受重伤,生死不明!」属下如实道。 「受伤了?」南翎樾细长的剑眉不由在眉心一蹙:「人现在在何处?」 「在宫里。」看出他的担忧,属下连忙道:「三皇子放心,伺候她的都是我们的人,不会出岔子!」 「如此甚好!」南翎樾满意的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走到椅子上坐下,冷静的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属下摇头:「曲妙菱在皇家马场遇刺,皇上大怒,正在命人彻查此事,不过……」 不知想到了什么,属下到嘴边的话一顿;「刺客在与二皇子打斗中被一击毙命!」 「楚凌翌可有从曲妙菱身上看出破绽?」南翎樾问,相比于刺客,他更加在意这个! 「据他们所禀,二皇子对曲小姐关怀备至,两人在去马场时有说有笑的,应该没有察觉异样。」属下道。 南翎樾摆摆手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那,怜歆那边?」属下稍稍抬起下颚看向南翎樾,试探性的开口询问道。 「既然楚凌翌没有发现她是假的,就让她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是。」 属下恭敬的点头应道,然后转身离开。 —— 宫内。 御医帮曲妙菱处理了伤口,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回禀道;「二皇子放心,曲小姐已无性命之忧,身上的伤只需修养一月便可痊癒。」 楚凌翌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客气道;「有劳许御医了!」 「二皇子无需客气,皇上吩咐了务必要治好曲小姐,下官竭尽所能也会治好曲小姐的!」太医道。 又交涉了几句,太医才从殿内离开。 楚凌翌走到床边,低下头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好看的两瓣嘴唇不由抿成了一条直线。 「我本还担心你会在那女子身上吊死,现在看来,本宫倒是多虑了!」绮里?从殿外走进来,身后的宫女止步于宫门前。 听到她的话,楚凌翌缓缓的转过身,鹰眸中深邃的眸光落到橘色宫装,酥魅入骨的女子身上,薄凉的声音从她略薄的唇齿之间溢出来;「?贵妃近来别样悠闲?」 绮里?稍稍挑起眉梢:「何处此言?」 楚凌翌右唇嘴角上提,噙着一丝凉凉的冷笑:「若不是嫌宫里的日子太舒坦,岂会有闲情来管旁人的闲事?」 话意至此,绮里?若若是再听不出他的嘲讽之意,委实装不下去,她美眸一掀,没好气道:「我这是为了谁啊?」 「?贵妃的好意,让人无福消受。」言罢,楚凌翌便不再去看绮里?,转身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 绮里?碰了一鼻子的灰,顿觉无趣,上前走了两步:「她怎么样了?」 「方才许太医说已无性命之忧,修养一段时日方可痊癒。」楚凌翌回道。 「无事便好,本宫也就放心了。」说着,绮里?转身从楚凌翌的身旁擦肩而过:「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底下的奴才吩咐。」 「好。」 目送绮里?离开后,楚凌翌才收回视线,宽大的袖袍下的手中握紧一张纸条。 他又在殿内驻足许久才离开。 他前脚刚离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睁开眼眸,冷清的眸光看向楚凌翌离开的方向。 一个伺候的太监走到床前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主子让你密切注意二皇子的一举一动。」 言罢,若无其事的去忙自己手中的活。 第521章 他很懂她在意什么 第521章 他很懂她在意什么 苏倾烟看着多日不曾露面的南翎樾,单手手拐撑在桌子上,手掌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望着他身后的面具男,勾唇浅笑问;「什么风把三皇子给吹来了?」 「少给本皇子讲这些阴阳怪气的强调。」南翎樾瞪了她一眼,斜眼给身后的面具男递了个眼色。 面具男上前,双手将鞭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沉声道;「是属下有眼无珠,错抓了苏姑娘,多有冒犯,还请苏倾烟责罚!」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苏倾烟垂眸看着他递上来的鞭子:「我可不敢!」 面具男二话不说,退后几步,拿起手中的鞭子就往自己的身上抽,下手之狠,一鞭子下去衣服破了口子,鲜血从伤口里渗透出来。 鞭笞的回音不断的在室内响起,声声震耳。 南翎樾悠闲自得的喝着杯中的茶,仿若未闻, 苏倾烟眯了眯桃花眼,眼帘上卷翘的眼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浅浅的光影:「三皇子有话直说,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不让你出了这口气,本皇子的话,姑娘怕是听不见去。」南翎樾意有所指的说。 他这话算是说对了!苏倾烟确实因被恶打一顿之事耿耿于怀! 苏倾烟美眸一掀;「不知三皇子想跟我说什么?」 「苠楠雪崩,大雪封山,药材运不出来,听闻乔家的药行存了不少药材,不知可否割爱?」南翎樾道出来找她的缘由,又怕她不答应,伸出修长的手将放在圆桌上的朱红色箱子打开。 「这里是十万两银票!」 「三皇子出手果然大气!」苏倾烟悄然敛下眼底的笑意,白净的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也不知三皇子从哪里得知此谣言?若是我有这药材定会面给三皇子,可惜……没有!」 连银子也打动不了她吗? 南翎樾端着杯子的手不由加重了几分,杯中的茶水因此盪出圈圈波纹。 他饮下杯中的茶水,将杯子放下,面具男往自己身上挥鞭的手就此停下,恭敬地站在一旁。 正在苏倾烟纳闷之时,就看见南翎樾的贴身侍卫押着一个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吉安药谱』的掌柜的,他一看见坐在南翎樾对面的苏倾烟,『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三小姐。老奴对不起您,他们拿我一家老小要挟我,不得已老奴才说了实话。」 「啪!」 苏倾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双眸怒视着对面的男子:「三皇子不觉得您这样很无耻吗?」 南翎樾低着头给自己倒茶,不疾不徐道;「乔姑娘软硬不吃,本皇子也是被逼无奈!」 若不是事态严峻,他又岂愿出此下策!如此逼她? 「乔姑娘若是不把药材卖给本皇子,本皇子只好杀了他一家老小,再不然,便将乔家商铺所有的人通通抓来当着你的面解决!」 「你……」苏倾烟被他气得说不话来。 「对了!」南翎樾忽然响起了什么,勾唇道;「乔四小姐也在府上,你要不要见见?」 第522章 染玉的怀疑 第522章 染玉的怀疑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握紧,手背上青筋鼓起,眯着眼眸看着对面的男子,低声骂道:「卑鄙!」 她的话像是一根刺砸进南翎樾的心口,不疼,却不舒服! 他强迫自己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垂眸遮住眼中阴沉复杂的神色:「去把乔四小姐带来!」 手下的人不消一会儿将点了穴的乔蔓萱带上来。 乔蔓萱一看苏倾烟是本尊的样貌,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 苏倾烟抿紧粉润的嘴唇,竭尽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南翎樾爽快的应道。 「你要用这批药材做什么?」就算大雪封路,京城的药谱肯定都会囤积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挣钱。」南翎樾淡淡道。 苏倾烟冷嗤一声,丝毫不相信他如此撇脚的藉口。 不过……想来南翎樾也不会告诉她,她便也没在追问:「药材给你可以,我有要求!」 见他松口,南翎樾的语气稍稍缓和:「说说看。」 「放我离开!」他走这几日。也不知姓楚的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她不见? 她的心思南翎樾岂会猜不到,他没多想,干净利落的拒绝了她的提议:「这个恐怕不行!」 见她的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南翎樾紧接着道:「曲府你大可放心,有人帮你打点,你看不顺眼的人自会有人帮你解决!」 苏倾烟敏锐的嗅到了鹰眸的味道,她皱着眉头凝视着对面的男子;「你做了什么?」 南翎樾勾唇一笑,闭口不答这个问题。 他相信,她应该猜到了! 所以,无需多言! 「把屯药的地址给本皇子,我保证他们相安无事。」南翎樾出声许诺道。 苏倾烟将目光从乔蔓萱和掌柜的身上收回去,起身走到书案旁,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在宣纸上写下地址。 「等本皇子拿到药。自会放了他们。」南翎樾伸手拿起纸,扔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等他们一走,乔蔓萱小心翼翼的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察言观色片刻,弱弱的开口:「昨日你和王爷走后,我上街就被三皇子的人抓了!」 「你是说,昨日我和姓楚的从曲府离开?」苏倾烟问。 「是啊!曲夫人为难我们的时候,是二皇子及时赶到帮我们解了围,然后就把你带走了!」乔蔓萱黑亮明媚的眼眸凝视着苏倾烟,好奇的问:「你不是去皇家马场了吗?怎么会在三皇子是的府上?」 「那……」个女人是假的! 话到了嘴边,苏倾烟咽了回去,此事还是不让她知道比较稳妥, 捲入这皇权之中,对她没什么好处! 「那什么?」乔蔓萱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偏着脑袋好奇的问。 苏倾烟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 她绕过书桌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会想法子把你送回雍崇!」 回去? 「我不要回去!」乔蔓萱撇撇嘴,走到苏倾烟身旁的空椅上坐下:「他们都说我是扫把星,自从跟小侯爷订婚后,小侯爷一家就触了霉头,我娘也不待见我!」 她的声音逐渐没了声音,眼眶不知在何时红了一圈。 「哦,原来是嫁不出去!」苏倾烟用纤细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颚,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乔音!」 乔蔓萱恼羞成怒的吼道,眼刀子『咻咻』的往苏倾烟的身上甩,恨不得在她的身上削下几块肉才甘心。 她气唿唿的嘟着腮帮子,没好气的骂道;「都沦为阶下囚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苏倾烟右眉上扬,笑眯眯的望着她;「哭也是一天,笑也是一天,事已至此,何须伤神害自个儿不舒心?」 至于南翎樾从她这里占去的便宜,只要不死,她总有机会一笔一笔的讨要回来。 乔蔓萱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将双手搁在桌子上撑着脑袋,哀声载道;「雍崇那边人言可畏,这北冥跟人间炼狱一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累得慌!」 「顺应局势,方可长长久久。」苏倾烟淡淡的说了一句。 惹得乔蔓萱侧目仔细凝视着她;「我可不像你,像个打不死的妖怪,绝地还能逢生……」 她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激动的伸手拽住苏倾烟的手臂:「你不是一向鬼点子最多吗?想个法子我们逃出去啊!」 「外面全是大内高手,连只鸟儿都飞不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乔蔓萱的魔爪下抽出来。 「啊……」乔蔓萱失落的低喃出声,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倾烟扬起头望着碧蓝的天际,暗自嘆息;她也想知道该怎么办! —— 后庭内。 染玉端着热腾腾的锅子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坐下:「欸,死丫头,尝尝我的手艺!」 「什么东西啊?」苏倾烟将头凑过去,嗅了嗅锅子里溢出来的香味。 染玉见状,狭长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抹皎洁的光芒,他手拿白色的棉布将锅盖打开:「你最爱的蛇羹!」 苏倾烟看着锅子里的肉,脸上露出欠钱的笑意,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那我等尝尝你的手艺。」 当她将蛇肉放入口中的时候,染玉的身子瞬间僵硬,瞧她的眼神也变得古怪起来。 津津有味吃肉的苏倾烟察觉他的异样,停下吃东西的动作,疑惑的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染玉回神,哂笑道:「好吃吗?」 「好吃啊!」苏倾烟满意的点头,关切是问:「你不吃吗?」 「我特意给你炖的,你既喜欢,那就多吃点。」染玉笑着起身:「凌翌让我去城外办点事,就先走了!」 「好。」 染玉从容的从院子里离开,却没有急着出府,而是去了书房,踏步进去,见楚凌翌坐在书案前看书,他几步上前:「你有没有觉得苏倾烟这个女人怪怪的?」 「哪里怪?」楚凌翌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看手中的书。 「说不出来的感觉,虽然言谈举止与平日无异,可就感觉跟换了个人似的!」染玉拧着眉头道。 第523章 红衣女子 第523章 红衣女子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在染玉的脸上停留片刻:「我看你也挺怪的!」 见他没有把他的话听见去,染玉焦急又道:「我跟你讲正事,没跟你开玩笑,她虽然不怕蛇,可你哪次见她吃过?刚刚我给她炖了一锅蛇羹,她竟然吃了!」 「那她也没说不吃啊?」楚凌翌道。 「你……」染玉好说歹说,楚凌翌就是无动于衷,气得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你不把我的话当真,往日后悔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我不是让你去查病疫的事情吗?你怎么还不去?」楚凌翌不想跟他在苏倾烟的事上冷费时间,改口催促道。 经他这一提醒,染玉便没心思管苏倾烟的事:「听闻三皇子亲自配了病疫的药,斥重金购了药材送往受灾区!皇上对他大为赞赏!」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应了一声。 染玉等了些许时候,也不见下文:「你真不担心皇上被他慈悲为民的举动感动,将他立为储君?」 「不会。」肯定的话从楚凌翌的嘴唇间溢出来,缓缓道:「立储君乃是大事,皇上会等到国师回潮!」 「那还不是迟早的事。」染玉小声的嘀咕道;「罢了,我去郊区看看!」 言罢,他转身从书房内出去。 染玉骑着马,带着几个侍卫出了城门,径直来到病疫的地方,周围已经被官兵把守起来,防止病患走失,将病情扩展。 他翻身下马,巡视了一圈,大致了解情况后,正在和都统大将军交谈。 就看见南翎樾从马车上下来,宝石蓝的长斗篷将他整个人显得愈发沉稳。 「三皇子多久来一次?」染玉出声询问道。 「每日都来,今日已经是第二次了!」都统如实相告,感慨道;「像三皇子这样身份的人还能心繫百姓,实乃北冥之福!」 装模作样,玩弄手段收买人心的手段而已!染玉嗅之以鼻,面色却没有任何波动;「不是药材已经送来了吗?怎么又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便看见南翎樾径直朝红色衣裳的女子走去。 那女子在他刚才巡视的时候瞧过一眼,白衣红袍,脸上戴着面纱,在给病患餵药,当时他还未多想。 此时见南翎樾朝她走去,怕此人身份不简单。 「那个女子是谁?」染玉问。 都统摇头:「不认识,早上她随三皇子一道来的,一直照顾病患,也不说话,碍于她是三皇子的人,我们也不好过问。」 「哦?」三皇子的身边的人他烂熟于心,怎不知还有如此佳人。 南翎樾几步走到红衣女子的身旁:「累了一天了,我们回去吧!」 红衣女子抬起手,将手中的药碗递给身旁的人,轻轻地点头,随南翎樾离开。 南翎樾伸手去拉她的手,却被红衣女子避开。 站在一侧的染玉将那女子的举动尽数看在眼里,眼中立即露出玩味的笑:居然敢拒绝南翎樾! 有点意思! 目送他们上了马车,染玉方才收回视线。 第524章 两个假的曲小姐 第524章 两个假的曲小姐 马车内。 「如你所愿带你出来透透气,那本皇子说的事?」南翎樾清淡的声音打破车内安静的气氛。 此话一出,车内的温度似乎又冷了几分! 红衣女子摘下脸上的面纱,露出清秀的面容,灵动的眼眸看向南翎樾:「只是参加宫宴?」 能让南翎樾开口求她,大抵都是不简单的! 「雍崇的使者来了!」南翎樾淡淡的开口说道,浓密的眼睫毛覆盖在他的瞳孔上,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眼底蕴藏着什么思绪。 雍崇来人了! 苏倾烟略显惊诧的看了南翎樾一眼,见他脸色严肃,不像有假! 她纤细的手指搅着手里红色的面纱,耐心的等着他后面的话。 「雍崇的目的是和北冥边境交好,共同贸易!」南翎樾道。 贸易? 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朝眉心靠拢,张开粉润的嘴唇,疑惑地出声:「据我所知,雍崇和北冥领土并不相临。」 若是想互通往来,必须穿过虎泊国! 南翎樾闻言,哂笑出声:「半月前,我们的镇远大将军已将虎泊国一举拿下,现在虎泊国已经是北冥的领土!」 北冥的野心可真不小! 雍崇此时派使臣前来洽谈贸易之事,恐怕是墨梵的意思! 与其被吞併,互通往来却是上上策。 即便往后两国交战,雍崇也为战争争取到足够多的准备时间!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收起思绪,冷静的问:「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们把利益谈到最大!」南翎樾沉声道,言语之间皆是肯定的语气,且志在必得! 苏倾烟将自己的身子依靠在马车的骨架上,神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三皇子还真是打了一手如意算盘,我是雍崇的人,你现在却让我帮着你算计我的国家?你觉得现实吗?」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说,南翎樾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如果想让楚凌翌在北冥的日子好过些,最好不要让皇后有翻身的机会!」 「皇后也会出席?」苏倾烟问。 「嗯。」南翎樾颔首点头:「皇上对皇后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你以为柳家出了这么多事,为何皇后还能相安无事?」 看来她是低估了这个皇后了! 「后日便是宫宴,你考虑的时间不多!」南翎樾好心的提醒道。 —— 楚凌翌带着十余个家丁来到苏倾烟的面前,他走到她的面前,柔声道:「这些是我为你挑选的收拾和衣裳,看看喜不喜欢!」 苏倾烟见状,从椅子上起身,美眸在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上看了看,笑道:「你还不如给我换做银子实在!」 「你要嫁的人是二皇子,这些行头是必不可少的,莫要胡闹。」楚凌翌佯装生气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勾起唇角:「快些去挑吧!」 见他执意如此,苏倾烟那他没有办法,只好乖乖的去挑选首饰和衣服。 楚凌翌正欲上前,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看到站在院子外面对他挤眉弄眼的染玉,他略一挑眉,对苏倾烟道:「你先挑着。我出去一会儿!」 苏倾烟一回头也看见现在庭院外面的染玉,她礼貌性的沖他点了点头,应道:「好,你去吧,我慢慢挑!」 楚凌翌这才转身从庭院里出去,走到染玉面前停下步伐,抬眸抬着他:「有事!」 「我不是跟你说这个女人这几天怪怪的吗?你怎么还跟她在一起啊?」染玉眼神防备的看着里面的女人,不满的嘀咕道。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落到染玉的脸上。沉这一张脸冷声问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回去吧!」 「别,别啊!」染玉见他面露不悦,连忙出声叫住他:「我今天去疫病区看了,也不知三皇子在哪里弄来很多药材,缓解用药困难的难题,病患对他感激涕零,民望很高!」 言罢,染玉斜眼看向楚凌翌,幸灾乐祸中带着几分担忧。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若是再没有所作为,怕是对他的处境不利。 哪曾想楚凌翌压根不着急。可是把染玉给急坏了! 「明日早朝后,皇上会在宫中设宴为雍崇使臣接风洗尘!你随我一同前去。」楚凌翌出声道。 「这么快就好了?」染玉略显惊讶的惊唿出声,脸上的表情很快被严肃所取代:「这可是鸿门宴!」 楚凌翌缄默不言,就算是鸿门宴,他们也得去不是,逃是逃不掉的! 翌日。 二皇子府上的马车在宫门前停下,马夫从马车上下去,取了小凳子放在马车下,恭敬地出声提醒道:「曲小姐,到了。」 一只纤细的手掀开帘子从马车上下来。 正要进去,身后朝传来一阵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苏倾烟回头看去,只见四人抬着华贵的轿子走来。 那轿子上挂着三皇子的标志,坐在轿子里的人应该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苏倾烟正想着,轿子里的人掀开帘子从轿子里出来,一身红色的霓裳及地衣裙,秀髮梳着双刀鬓,左右两侧的鬓髮间插着镂空流云飞鸟金钗簪花,脸上戴着红色的面纱,将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白皙。 单单是气质便高人一等! 此女是谁?怎么从来没有在三皇子的府上见过? 易容成曲妙菱的怜歆,定眼仔细的瞧着那人,心中不由疑惑。 不过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也不好直接上前去打招唿,她收回打量的目光,径直朝宫门走去。 殊不知,在她转身后,苏倾烟似笑非笑的眼睛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暗自咋舌,不经在心里感嘆道:南翎樾的易容术愈发厉害了,没有些道行,还真辩不出她是假的! 从宫门里出来的小太监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出声:「姑娘,三皇子怕你迷了路,特意让奴才来接你!」 「是怕我跑了吧!」美眸一掀,冷清的目光从小太监的头顶上一扫而过,抖了抖肩膀,不做为难:「带路吧,莫让人等急了!」 「是。」小太监哪敢耽搁,赶紧领着苏倾烟入宫。 第525章 皇后和贵妃之间的战争 第525章 皇后和贵妃之间的战争 入了胥和殿,落座席位,苏倾烟这才发现殿内已来了许多人,生面孔不多。 「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参加宫宴还戴着面纱?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吧?」宛若夜莺般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显得格外的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就是啊,这是谁啊?」 「在三皇子的位置上,应该是三皇子带来的人吧!」 「不是说三皇子心系莆箩郡主吗?怎会这么快就带女子来参加宫宴?」 「谁知道她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才让三皇子带她来的?」 一时间,众人看苏倾烟的眼神愈发色彩斑斓。 怜歆坐在苏倾烟的对面,静静的看着她,竟从她的眼中看不出半点波澜。 之前出声为难的女子见苏倾烟压根不搭理她,顿觉失了颜面,不甘心的从坐席上起身,脚步优雅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低下头,高贵的眸光落至她的身上:「欸,本小姐跟你说话,你哑巴了啊?」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捏着紫玉酒杯,头也不回道:「我与莫小姐近日无怨远日无仇,作甚这般刁难?」 「你认得我?」莫小姐瞬间眯起眼眸,眼神防备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轻哼一声,没好气道:「你说本小姐刁难你?笑话!我只是不过是觉得你戴着面纱出席有失礼仪。故此提醒罢了!」 「北冥并未有出席宫宴不能戴面纱的律法,宫里尚且也没有这规矩,怎到了莫小姐这里就成了天大的事?是否太小题大做了些?」苏倾烟淡淡的说着,举止悠闲的饮完杯中的酒水。 「你……」莫小姐被她的话堵得哑口无言,气得面色红润,抬手指着她:「伶牙俐齿,没有教养,你是谁家的女子?」 话音一落,大殿内硝烟四起,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点燃一场战争。 这莫小姐在京城芳名远播,又是镇国大将军的外甥女,谁敢招惹,此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必要时,估计还会帮着她踩那面纱女子几脚,帮其出气。 苏倾烟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在莫大小姐凌厉的锋芒中缓缓地从袖口中掏出一块令牌,起身,举起递到莫小姐的面前。 那是代表三皇子身份的令牌,见令如见人。 谁人不认识? 谁敢不认识? 三皇子竟然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可见她身份不一般。 莫小姐看到令牌的时候,脸色瞬间铁青,娇小的身子止不住颤抖,斥责的话到了嘴边愣是连半个字都不敢吐。 苏倾烟的令牌一亮,立马堵住了悠悠众口,莫小姐娃心有不甘的瞪了苏倾烟一眼,拂袖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众人刚坐下,宫门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和声:「皇后娘娘到!」 大家赶紧起身,低着头恭迎皇后进来。 苏倾烟稍稍侧目,看着身着凤服的皇后在四个宫女的拥簇下缓缓而来,几月的拘禁搓去了她的菱角,整个人看上去柔和慈善了不少。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落座后,方才道:「大家都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 还未来及站直身子,外面又传来太监的唱和声:「?贵妃驾到!」 这二人一前一后前来,参加宫宴的人这心也跟着一高一低,起伏难平,后背吓得冷汗直冒。 第526章 坊间传闻信不得 第526章 坊间传闻信不得 孔雀蓝拖地的宫装如同绮里?本人一般,骄傲如同孔雀,高贵,优雅,惊艷。 所到之处万物失色,暗淡无光! 苏倾烟注意到她平坦的小腹已经隆起,却是也要和皇后叫板的本钱。 「参见贵妃娘娘!」 绮里?走到龙椅左侧的宝座上坐下,魅惑众生的美眸在在他们的身上望了一眼:「坐下吧!」 「谢贵妃娘娘!」 皇后见大家坐下后,笑容慈善的问;「菲儿,本宫在外面就听见你的声音了,你们刚才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啊?」 前来参加的宫宴的女子一个个跟变成哑巴似的,生怕下一个被皇后点到名的是自己,纷纷低下头。 莫菲儿的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不甘,抬头后,精緻漂亮的脸上已然露出浅浅的笑意:「回皇后娘娘,也没什么,就是跟那位姑娘开了小玩笑!」 「哦?」皇后好奇的目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见她一身红衣似火,面纱掩面,眼中多了些许探索:「这是谁家的小姐?」 苏倾烟恭敬的从凳子上起身,低着头。 还未作答,莫菲儿立马道:「皇后娘娘,她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樾儿?」 莫菲儿幸灾乐祸的偷偷瞪了苏倾烟一眼,像是在说:本小姐拿你没辙,总有人治得了你! 苏倾烟面纱下的嘴唇暗自抿紧,心下困惑,不是说这个莫小姐对姓楚的情有独钟吗? 她低头在自己所在的席位上瞧了一眼,暗道:难道坊间传闻有假? 「皇上驾到!」 殿外太监的唱和声打破大殿内安静的气氛,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皇上带着肱骨大臣和皇子,使臣从外走进来。 苏倾烟一眼就看见站在皇上身后的雍崇使臣,眼皮子不由『突突』的跳了两下。 居然是这小子! 这雍崇是没人了吗? 还是说,墨梵的眼睛瞎了? 直到南翎樾走到苏倾烟的身侧,她还未回神。 「在看什么?」南翎樾低声问道,询问的眼神随着她所看的方向看去。 苏倾烟慌忙收回『震惊』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食桌上杯中的酒水。 「雍崇使臣不远万里而来,朕特意准备了这个宫宴为你接风洗尘,快快入座!」皇上热情的招唿道。 「谢皇上。」赫连泫从容镇定的应道,在太监的引领下走到席位上坐下。 太监见状,出声道;「奏乐,起舞!」 宫廷乐师演奏乐器,舞娘如同仙女下凡般飘飘然从宫殿外进来,翩翩起舞。 宫女太监将御膳房准备的糕点,佳肴一一送上。 一道锐利的眸光划过空气落到苏倾烟的身上,若不是她心里素质够好,现在估计早就扛不住了! 苏倾烟挪了挪身子,稍稍靠近南翎樾,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语气八卦的问:「莫小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她?」经她这么一提醒他,南翎樾才注意到莫菲儿也来了,正欲否决,眼中划过一丝玩味的精光,侧脸看着身侧的女子:「你,很在意这个?」 「倒不是。」苏倾烟坐回自己的座位,身子笔直:「我瞧她想弄死我的心都有了,为了我的身家性命才问你,也好死得明白一点。」 南翎樾从她的言语间听出薄怒:「她欺负你了?」 「废话!」 坐在楚凌翌右侧的染玉将他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于眼底,用手拐在他的手臂上撞了一下;「三皇子对那个女子很特别!」 「那又如何?」楚凌翌饮着手中的美酒,无意搭理。 「那日在疫病区,我看见她在救治病人,三皇子还特意去接她!」染玉道,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待她入宫参见宫宴。 可见此女在三皇子的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淡淡的从红女子的身上一扫而过,便再无兴趣,倒是悉心的从小羊腿上切了一块烤肉放在怜歆的碗中:「这个还不错,你尝尝。」 「嗯。」怜歆柔声应道。 染玉看在眼里,伸手在自己的手臂上搓了搓,他还是觉得姓苏的这个女人一天不暴力都不像她了! 这个念头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惊了一下,晃了晃头,暗自强调:他绝对没有受虐倾向。 「赫连大人此次前来,就多待些时日,朕让人带你四处转转!」皇上道。 「谢皇上!」赫连泫沉稳从容道。 「至于两国互通往来的事,慢慢再议!」皇上出声打断了赫连泫接下来要说的话,绝了他的念头。 苏倾烟和南翎樾对视一眼,低声道;「看来没我什么事了!」 这不是她喜闻乐见的事吗?南翎樾凝了她一眼,将面前的一整条烤羊腿递到她的面前,示意她赶紧堵上嘴! 「啊~」 正在跳舞的一个舞娘不慎摔倒扭到了脚,痛唿声打破大殿内凝滞的气氛。 「怎么回事!」主事的太监吓得魂儿都快飞出去,这死丫头是要害死他吗? 太监赶紧命人将受伤的舞娘待下去伎人带下去。 如此一闹,便扫了众人看歌舞的雅致。 「都退下吧!」皇后出声屏退舞伎人,含笑的眸光看向莫菲儿:「皇上,本宫听闻莫大人之女舞姿曼妙,宛若惊鸿,不如让她来舞上一段?」 「哦?」皇上新奇的看向莫菲儿:「菲儿还会跳舞?」 莫菲儿起身,谦逊道;「回皇上,是娘娘秒贊了,菲儿的舞姿岂能和宫里的伎人相比?」 她的话音一顿,意味深长的看向苏倾烟;「要说舞姿,当属三皇子身旁的姑娘,不如让她来舞上一段,为大家助兴!」 助兴? 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她是把她当成取悦客人的舞姬不成? 经她这么一提醒,皇上想不注意南翎樾身旁的女子都难,或许没有料到你南翎樾会带一个女子前来,眼中划过一丝惊诧之色,很快道;「樾儿,此人是谁?看着面生得很!」 南翎樾起身,抱拳行礼回禀道:「父王,她乃是儿臣好友的妹妹,今日带她来宫里见识见识!」 不管他的说辞对与错,皇上都没有心思深究,龙眸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菲儿说你会跳舞?」 「会,也不会!」苏倾烟从容道。 此话一出,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她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如此和皇上讲话! 第527章 祸水东引 第527章 祸水东引 分章—— 「此话怎讲?」皇上好奇的问。 「若是给足了好处,自然是会的!」清婉动人的声音在偌大的大殿内响起,就像是一枚炸弹,把所有人炸得粉身碎骨! 「大,大胆!」太监呵斥的声音因为紧张,一哆嗦把舌头给咬了! 「来人,还不把人带下去!」右侧的太监见情况不妙,赶紧救场。 「慢着!」皇上浑厚的声音制止了御林军拿人的举动,对苏倾烟道;「你可知你是在跟谁说话?」 「北冥的王,高贵神武的皇帝陛下!」苏倾烟道。 南翎樾嘴角一抽,这个女人是存了心要惹事!千算万算没料到她竟藉此发难! 好得很! 皇上审讯威严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凝视许久,爽朗的笑声从他口中响起:「许久没有见到如此胆大包天的人了!甚是有趣,说说,你想要什么好处?」 「皇上!」皇后显然见不得他如此胡闹,低声唤道。 「无妨,无妨!」皇上心情不错的否决皇后的话。 苏倾烟从席位是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略施一礼;「民女有一好友,名唤莆箩!多日不见,甚是想念,还望皇上成全。」 知情的人谁不知莆箩郡主非议大皇子被皇上拘禁在侯府,她胆敢提出如此要求! 闻言,皇上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被严肃所取代。 见情形不妙,南翎樾再也坐不住,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递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方才对皇上道;「父皇,她脑子有点问题,您不要当真!」 皇上沉吟片刻,道:「听闻坊间有人能一边跳舞一边作画,若是你能做到,朕就答应您!」 「皇上金口玉言,不许反悔!」苏倾烟道。 「金口玉言,岂能有假!」皇上嗔怪的瞪了她一眼,随即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准备笔墨纸砚,朕还不信她真能画出什么画!」 「是。」太监领命去备笔墨纸砚。 染玉不禁蹙眉:「一个民间女子胆敢这样和皇上讲话,皇上竟然也不生气?你不觉得奇怪?」 楚凌翌垂下眼眸,沉声道;「侯爷来求了皇上多次,就连皇室旁系也来求情,觉得皇上对莆箩郡主的惩罚太过了些,莆箩郡主污衊大皇子一事,皇上早就调查清楚,只不过碍于面子罢了!如今也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堵了旁系亲王的口罢了!」 「原是如此!」染玉瞭然的点了点头,对那红衣女子愈发好奇! 瞧她刚才豁出去的模样,恐不是三皇子的意思! 她究竟想干什么? 待太监将笔墨纸砚备齐,苏倾烟将挽着的披帛取下,将一头系在毛笔的一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 莫菲儿本想藉此让苏倾烟难堪,见她舞姿卓越,顿时脸色铁青,纤细的手指恨不得将是手中的丝绢拧断。 赫连泫开始还未在意,随着她的舞姿,他的心里盪起层层涟漪,浑身僵硬如铁,情不自禁低喃出声;「阿苏!」 是她,肯定是她! 他见过她跳舞,绝对错不了! 第528章 她是假的 第528章 她是假的 她没有死! 思及此,赫连泫感觉血液都在沸腾,赤红的眼眸一眨不眨看着跳舞的女子,心中思绪万千。 他亲眼看着她死的,就连她的尸身被毁他也在场,可,这舞姿,这动作,简直他认识的苏倾烟一模一样! 难道是她是假死? 为何会出现在北冥? 无数的思绪笼罩在赫连泫的心头,若不是碍于场合不对,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揭开她脸上的面纱看清她的真面目。 莫菲儿见苏倾烟跳舞之间完成了半幅画,脸色愈发难看:「有什么了不起,譁众取宠,不知廉耻!」 她所坐的位置离楚凌翌他们的位置不远,怜歆将她的话尽收耳中,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低头吃着楚凌翌递给她的羊肉。 「铮~」 古筝乐器的尾音戛然而止,苏倾烟收回系在披帛上的毛笔,毛笔随着红色的丝带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回到苏倾烟的手中。 再看画屏之上,白色的宣纸上赫然出现一幅水墨画。 「这是……邵安城!」其中一个大臣不太确定的问。 「邵安城?」皇上不明就里,仔细瞧着那画。 那大臣又凑上前去仔仔细细瞧了一会儿,指着画上的一处房子:「若是下官没有看错,这应该是左相的府邸!」 蓝清尘看着那戴着面纱的女子,已然猜出她的身份,紧绷着脸上的表情,哂笑出声:「柳大人好眼神,这却是本相的府邸!」 这个女人……在他府上住过几日,竟然把他周围的地形全都记了下来! 是该称赞她记性好?还是该两棒子打死她呢? 蓝清尘深吸了一口气,薄唇微启,凉凉道;「这位姑娘莫不是跟我本相认识?不然怎会知道本相附近的风景?」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南翎樾上前一步,高大修长的身影将苏倾烟挡在身后,似仙似妖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左相严重了,她自小在绍安长大,对绍安的地形熟悉也不足为奇!」 「三皇子此言有理!」蓝清尘顺势而言,锐利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这画功底虽然一般,倒是写实,勉强入眼!」 「多写丞相谬赞!」苏倾烟笑吟吟的接受他的点评。 「确实普通了些!」皇上随后评价道。 苏倾烟本就没想在他们这些见多识广,自身还是书法绘画高手的面前班门班门弄斧,她上前走了一步,伸手转动画框的架子,将画架转过来。 没曾想,在这幅画的背后别有文章! 自因画上是皇上的肖像!龙眉虎眼,威严神圣,霸气侧漏,栩栩如生! 苏倾烟俏皮的从皇上眨了眨眼睛。随即笑弯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不知这画,可入得了左相大人的眼睛?」 她这明明就是威胁!蓝清尘官服下的手暗自握紧,她拿着皇上的画像问他如何? 他敢说半个「不好」? 蓝清尘向后退了一步,双手抱拳:「姑娘妙手丹青,本官心悦诚服!」 谅他也不敢挑剔!苏倾烟得意的扬起下颚! 「哈哈!」皇上心情愉悦大笑几声:「来人。找人把这幅画裱起来送到朕的御书房!」 蓝清尘趁机抬起下颚冷眸看享苏倾烟:风水轮流转,你可别落到本相的手里! 经此风波,宫宴恢復如常。 临近宫宴尾声时,皇上对蓝清尘吩咐道:「雍崇使臣不远万里而来,左相负责他们的一切行程!」 蓝清尘闻言,举止优雅的放下手中的酒杯:「皇上,微臣推荐三皇子身旁的女子负责引领使臣四处游玩!」 闻言,苏倾烟的美眸中划过一抹诧异的神色,稍显诧异的看向蓝清尘! 「哦?」皇上也有些意外,打量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打量了一眼,竟然应允了;「既然是老三的人,朕也就放心了!」 苏倾烟正欲起身『拒绝』,却比身旁的南翎樾伸手按住手臂,沖她摇了摇头! 『迫于无奈』苏倾烟只好闷闷不乐的坐回席位上。 怜歆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南翎樾的身上收回来,侧目凝视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略显担忧的问:「你不争取一下?」 「我自小在雍崇长大,皇上不会让我和雍崇的人有所接触的!」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淡淡道。 皇上不仅不会把这个机会给他,在赫连泫没有离开邵安之前,他的暗线也会一刻不离的盯着他。 「哦。」怜歆应了一声,借着吃东西的动作低下了头掩饰眼底好眼底的一片冷清。 宫宴结束,众人从容有序的从宫里出去。 赫连泫紧赶慢赶追出宫门,还是慢了半拍,苏倾烟已经上了轿子随南翎樾一同离开。 「赫连大人,您在找什么?」蓝清尘不知何时出现在赫连泫的身侧,『关心』的询问道。 耳畔传来的声音使得赫连泫立即收起追人心思,转身看向蓝清尘时,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復如常,抱拳客气道;「左相!」 「嗯。」蓝清尘微不可见的颔首点了点头。 赫连泫放下手,放下解释道;「我刚才是走得急了些,并未找什么!」 蓝清尘的眸光从南翎樾轿子离开的方向收回,也未戳穿他,只是道;「赫连大人一路舟车劳顿,本官从你去驿馆歇息吧!」 「有劳左相走一趟。」赫连泫道。 「赫连大人客气了!」蓝清尘俊逸冷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带着赫连泫去驿馆。 楚凌翌和染玉从宫里出来,正好看见他们二人离开。 两人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那不是左相和赫连大人吗?」怜歆好奇道。 赫连大人? 姓苏这个女人从来不会这样客气的尊称赫连泫为『大人』! 除非,这个女人是假的! 染玉的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斜眼在楚凌翌雷打不动的脸上凝了一眼。 楚凌翌仿若未闻,低头看着怜歆,柔声道:「不管他们,我们回去吧!」 怜歆学着苏倾烟的姿态打了个哈欠道;「好啊!困死了!」 殊不知,此举落到染玉的眼里是何种可笑! 他摇了摇头,跟着上了轿子。 第529章 答应放她离开 第529章 答应放她离开 三皇子府。 书房内灯红通明,大门紧闭,严肃制冷的气息使得外满的人退后数十米不敢靠近。 南翎樾背对着苏倾烟,双手背负在身后:「乔音,你可真是好手段!今日在大殿上,你是故意挑衅龙威,想拉本皇子落水是吗?」 「三皇子您真的误会了。」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无比诚恳道;「我不是想帮你救出莆箩郡主,再说,我也做到了不是吗?」 她分明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南翎樾咬了咬白牙,冷冷的讥笑出声:「照你这么说,本皇子还要你谢谢你?」 这倒不用!苏倾烟看着他周身愈发寒冷的气息,识趣的闭上嘴巴。 许久不见她出声,南翎樾转过身,冷眸瞪着她:「要不是左相指名要你去接待雍崇的使者,本皇子恨不得把你捏死!」 他就不该心软,就不该带她去参加宫宴! 面对他扑面而来的怒火,苏倾烟耸耸肩;「本小姐是想低调来着,谁让你的爱慕者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步步紧逼,把我逼到那个境地,我又不是软柿子,怎么可能任由她拿捏?」 「……」经她这一提醒,南翎樾才想起此事皆有莫菲儿一人挑起。 可…… 「即便如此,也是你利用她引起皇上,左相,楚凌翌的注意!本皇子说得可对?」南翎樾一步一步上前,逼着她一步步向后倒退。 苏倾烟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她一鼓作气,抬起右手抵在南翎樾的肩膀上;「你不觉得皇上只是想借我放了莆箩郡主吗?至于左相,他岂是受人摆布之人?」 南翎樾一怔,诚然她说的都对! 她那点心思应对莫菲儿绰绰有余,可,她这些日子都在府中,不可能打听到外面的消息,要说她能揣摩圣意怕是不可能! 蓝清尘……这人心思缜密,难以揣摩,也不善意大发之人! 苏倾烟见他面露犹豫,道;「你若是怕我跑了,我不出去就是了!」 「哼。」南翎樾没好气的冷哼一声;「皇上的旨意,本皇子可不敢忤逆父皇的意思,这雍崇的使臣还是由你去接,正好摸一下雍崇的底,如果能趁此机会谈成两国互通往来的盟约,本皇子就放你回楚凌翌的身边。」 他会这么好心?苏倾烟一笑,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指着他:「你说话算数!可不许反悔!」 南翎樾伸手捉住她指着他的手指,略薄的嘴唇噙着一抹蛊惑人心的笑意;「算数!」 苏倾烟浑身别扭的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掌心里抽出来,嘟哝道:「你最好说话算数!」 「我去休息了!」苏倾烟转身从书房内出去。 待她离开后,属下走到南翎樾的身旁,望着南翎樾脸上的表情;「三皇子,乔姑娘诡计多端,又是雍崇的人,您……」 南翎樾扬起右手制止了他的话;「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其他的,本皇子另有打算!」 「是。」属下恭敬的应道。 第530章 持剑威胁 第530章 持剑威胁 翌日。 庄儿跟在苏倾烟的身后,见走的路偏离了驿馆,暗自蹙眉;「苏姑娘,这不是去驿馆的路。」 「我知道啊!」苏倾烟点了点头;「莆箩郡主不是被放出来了吗?我去瞧瞧!」 「您,要去见莆箩郡主?」庄儿略有不安的问。 苏倾烟肯定的点了点头,瞧她一脸担心的模样,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安慰道:「有你在,我长翅膀也飞不走,放心吧!」 「那,雍崇使臣那边?」庄儿担忧的提醒道。 「不碍事,他不会生气的!」苏倾烟一边安慰着她,将手从她的胳膊上离开,眼看就要走到侯府,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莆箩在家里管了一个多月,一得到解禁,立马像脱了缰的马儿,欢快的从大门冲出来:「我终于自由了!」 她的喜悦之色还未淋漓尽致的释放出来,就看见苏倾烟站在不远处望着她。 她小脸上的笑容一僵,犹豫片刻,走到她的面前:「你怎么来了?」 苏倾烟抬起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黑亮的眼眸望着她:「我辛辛苦苦把你救出来,你连一句感谢都没有?」 「你?」莆箩狐疑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我父王说,是三皇子府上穿红色衣裳的女子……帮忙!」 当莆箩注意到她身上所穿的衣裳,后半句话逐渐没了声音,震惊的张大了小嘴;「真的是你帮的忙?」 「你不信问庄儿!」苏倾烟耸耸肩,一脸坦然的对上她质疑的眼神。 「莆箩郡主,确实是苏姑娘帮的忙!」庄儿如实道。 庄儿是南翎樾身边的人,定不会帮这个女人期盼于她!莆箩顿时心情有些难以言喻,撇撇嘴,谨慎的问;「你会这么好心帮我?」 她抬起右手指着苏倾烟,眯着眼眸威胁道;「说,你存了什么目的?」 「本小姐冒着杀头的罪让皇上放了你,自然有目的!」苏倾烟点着头承认。 莆箩的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有些吃瘪的将指着她的手放下来:「说吧,你要本郡主帮你做什么?我可告诉你啊,鸡鸣狗盗的事我是不会干的!」 「让你去你办不好!」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哼。」莆箩剜了他一眼,赌气将头扭动一旁:「有话赶紧说,本郡主忙着呢!」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眼角的余光从庄儿的身上扫了一眼,莞尔一笑;「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找你!」 「麻烦!」莆箩没好气的嘟哝了句,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那就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本郡主!」 言罢,撇下苏倾烟,大摇大摆的离开。 庄儿眼神复杂的看着莆箩离开的方向,心中不免好奇:苏姑娘刚才想跟莆箩郡主说什么? 她来不及多想,苏倾烟已经朝驿馆的方向走去,她立即跟上去。 来到驿馆,苏倾烟亮出南翎樾的令牌:「我是三皇子府上的人,奉皇上的旨意来带雍崇使者游玩!」 「原来是您啊!」驿馆当差的人早就收到命令,一听是她,立马笑脸相迎:「姑娘随小人来。「 「多谢。」苏倾烟收起令牌,跟着那人上二楼。 差人将苏倾烟引至一道门前,对守在门前的侍卫道:「这是三皇子的人,奉旨带赫连大人出去游玩,还望通禀一下!」 侍卫打量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伸手将紧闭的门打开;「请。」 苏倾烟沖他笑了笑,径直走了进去。 庄儿紧随其后要进去,却被侍卫伸手拦住,脸色刚硬严肃道;「赫连大人说了,除了刚才那个姑娘,闲杂人等一律不准进!」 「侍卫大哥,奴婢是姑娘的贴身丫鬟,您就让我进去伺候吧!」庄儿颔首低眉游说,三皇子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苏姑娘,若是出了岔子,她如何交代。 「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就在一旁候着,惹怒了主子,可不是你我能担当的!」侍卫板着脸呵斥道。 庄儿无法,只好退到一旁安静的等着。 苏倾烟踏入房中,偌大房内有好几间屋子,目光所到之处精緻大气,奢华内敛,不愧是北冥的驿馆。 安静的室内只能听到苏倾烟的脚步声,她不禁纳闷,不是说人在里面吗? 人呢? 忽而传来一阵凉风,将她二际的髮丝轻轻地撩起,等苏倾烟回神,肩膀上已经被架上冰冷的利剑,锋利的利刃理她白皙的皮肤只隔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稍稍转动眼中看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佩剑,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 出师不利,一来就遇到刺客! 等等!驿馆内怎会有刺客? 「赫连……大人!」苏倾烟张开粉润的嘴唇试探性的唤道。 「你是谁?」沉重有力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 是赫连泫那小子没错了! 这个让认知让苏倾烟悬着的心瞬间放回去;「我乃是三皇子府上的人!」 「名字!」简短有力的声音中带着不悦的语气。 苏倾烟无奈,只好道;「乔音!」 「乔音?」赫连泫没曾想这人竟然是乔音,神情一愣,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纱摘下,露出她的尊荣,确实是乔音没错。 「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北冥?你不是摄政王的王妃吗?怎么会在三皇子的府上?」短短数月,究竟发生了何事?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他架在她脖子上的利剑,一点点推开;「你这么多问题,让我先回到你哪一个?」 「咻哗~」 赫连泫将手中的佩剑插入剑鞘之中,将佩剑往圆桌上一旁,就势坐下;「一个个回答!」 臭小子几月不见,脾气倒是见长! 苏倾烟挑了挑眉梢,走到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那你先告诉我,墨梵为何派你前来?」 「你问这个做什么?」赫连泫不解的问。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您性子鲁莽,做事不过大脑,两国交好如此大的事,他竟放心你来!」 「乔音!你是嫌命太长?要不要本大人送一程?」赫连泫言罢,手掌已然握紧放在桌子上的佩剑。 第531章 她很委屈好么 第531章 她很委屈好么 「不,不必!」苏倾烟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 见她知趣,赫连泫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佩剑:「还不如实相告?」 「此事说来话长。」苏倾烟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染玉被人抓到北冥,我和楚凌翌来救他,就捲入了这场皇权争斗,想走走不了,想逃逃不掉,只能留下来跟他们斗智斗勇!」 「我听他们说,楚凌翌是北冥的二皇子?」赫连泫问。 「嗯。」苏倾烟用杯盖拨弄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她本就徐贵妃的孩子,若不是北冥有双珠祸国的祖训,徐贵妃也不会偷偷将楚凌翌送往楚家寄养!」 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曲折!赫连泫见她不像在撒谎:「我会找摄政王证实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若是有假,定绕不了你!」 「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找他!」苏倾烟斜着眸子凝了一眼,好心叮嘱道;「北冥的皇帝恨不得弄死他,你此时去找他,是给他送催命符!」 「他不是北冥的二皇子吗?皇上怎会杀他?」赫连泫冷笑出声,只当是苏倾烟信口胡诌骗他的话。 「要不怎么说你是榆木脑袋呢?」要不是隔着桌子,苏倾烟真想在他的脑袋上敲上一下:「天象指命楚凌翌和南翎樾皆是储君候选之人,是我求国师帮忙,故此保他一条命!」 赫连泫细细分析了她话,拧紧眉头问;「国师会听你的?」 闻言,苏倾烟的小脸上露出难色,将茶杯放在唇边『咕咚咕咚』灌下大半杯茶,愤愤不平道;「那臭鼻子老道也不知哪根筋没有搭对,非要我拜他为师!还拿姓楚的威胁我!」 赫连泫从她轻描淡写的言语中听出她的无奈,想着,是他冤枉了她。便不再提及此事。 他忽然忆起什么,抬眸看向苏倾烟:「你怎会和三皇子在一起?」 「准确的说,是被他绑回去,威逼利诱帮他办事!」苏倾烟纠正道,随即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面上,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本摺子递到他的面前:「对了,这是三皇子让我带给你,关于两国互通往来的契约书,签了吧!」 赫连泫将信将疑的从她的手中将摺子拿过去张开一看,脸色瞬间暗沉如灰,『啪』的一声将摺子掷在桌子上:「土匪!简直是狮子大开口,我是绝对不会签的!」 「早签晚签都是要签的!」以皇上和南翎樾的态度,她此言绝非儿戏。 赫连泫眯着眼睛防备的瞪着她:「乔音,你可还是雍崇的人,你们乔家是否还想在雍崇立足?你帮着旁人欺辱自己的国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咯吱』 苏倾烟握紧的手指间发出清脆的响声,她豁然起身,伸手揪着赫连泫说道手臂从凳子上起身:「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告诉你,只要你不签,根本走不出邵安城,雍崇若是不同意,北冥的千军万马将会踏上我雍崇的土地,虎泊国就是我们的下场,不若,你以为墨梵为何会派你前来?」 她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浇在赫连泫的身上,从头冷到脚。 「叩叩~」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赫连泫稍稍回神,沉声询问道:「何事?」 「赫连大人,刚刚收到消息,说是二皇子遇刺,曲小姐为了救二皇子身受重伤,现在全城警戒,他们派人过来传话,为了确保您的安全,希望你们今日不要出门。」侍卫站在门外禀告道。 第532章 他都知道 第532章 他都知道 「王爷遇刺了!」赫连泫紧张的从凳子上起身,作势要出去看。 一只手放在他的手臂上按住,赫连泫低下头看着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迟疑片刻,放才稳住自己的思绪:「好,我知道了!」 待到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赫连泫才坐回梯子上,眼神古怪的凝视着苏倾烟:「摄政王遇刺,您竟然还能这么冷静,真是难得!」 苏倾烟听着他不屑的挖苦,略一挑眉;「他都要娶别人了,我为何要在意他的生死?」 「你……」赫连泫被她的话一堵,一时间哑口无言,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男子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你如此善嫉,难怪摄政王会另娶他人!」 苏倾烟勾起唇角,伸手将脸上的面纱再次戴上,从凳子上起身;「契约书我给你留下了,何时想通了来三皇子府上找我!」 赫连泫闻言,脸色难看了几分:「我不会签的!更不会去找你!」 「你会想通的!」苏倾烟肯定的低语了一句,起身离开。 「乔音,不管你呆在三皇子府上的目的是什么,若是你敢背叛雍崇,我定将你手刃剑下!」砸地有声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响起。 苏倾烟脚步寸步不停的离开。 —— 染玉替怜歆把了脉,起身道:「你的伤不重,修养几日便好!」 「谢了!」怜歆依靠在床上,懒洋洋的回道。 「客气!」染玉回头沖她一笑,拿了医药箱从屋子里出去。 等他走后,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 怜歆立即从床上起身,身上哪里有半点虚弱的痕迹,她径直走到紫衣女子的面前,双手抱拳,低头恭敬的喊道:「宫主!」 宫主高冷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你做得很好!」 「这都是属下该做的!」怜歆道。 宫主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楚凌翌没有怀疑你吧?」 「没有!」怜歆肯定的回禀道。 「如此甚好,说明你模仿的不错!」宫主的眼中稍露满意的神色;「本尊今日前来,是有事让你去办。」 「宫主请吩咐!」 宫主想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对她说;「楚凌翌手中有一份行军布战图,本尊查探了,此物应该在楚凌翌的书房内,你设法去他书房找找!」 「是。」怜歆应道;「宫主放心,属下一定帮你找到布阵图!」 「万事小心,切记不要被楚凌翌察觉你是假的!」宫主不放心的叮嘱道。 她布了一张大网,就等着楚凌翌落网,在此之前,绝对不能有半点闪失! 「是。」怜歆应道。 交代了事情,宫主走进屏风后,悄然消失在室内。 是夜,怜歆换上夜行衣悄然潜入夜色,避开府内巡逻的护卫,走到书房的门口,轻轻地退开门进去。 根据她每日的观察,楚凌翌每逢丑时就戌时接近亥时会离开书房,必过这个点的侍卫,就算进入书房也不会被发现。 她伸手从腰间取出一颗夜明珠,借着微弱的光芒在书房内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翻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怜歆心下疑惑:难道东西不在书房?可是宫主说东西在这里! 她又找了一会儿,还是毫无进展。就在她要放弃之际,脚不小心踩到略的一块地板上,她神情一顿,后退一步,看着地上的地板。 她当即弯下腰,将地板挪来,地板之下果然另有干坤。 怜歆心下一喜,连忙将羊皮纸包着的东西拿出来,打开一看,正是自己要找的行军布阵图。 她拿了东西放入怀中,快步从书房内出去。 殊不知,待她离开后,书房顶上的挪开的一片瓦被人轻轻地放回去。 深色的身影从房顶上起身,一转身就看见翩翩白衣公子手拿酒罈站在不远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个女人有问题的?」染玉好奇的问,他这几日明里暗里的暗示,他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他还以为他被那个女人的皮相遮蔽的双眼。 「你能看出来的,我岂会看不出?」楚凌翌走至他的面前:「那日我去曲府接她,发现她使用暗器伤了曲夫人!」 那个女人连轻功都学不会,怎有能力用一枚石子就把曲夫人打到在地上? 虽然她的易容术不错,苏倾烟长时间跟药物打交道,身上多多少少都会带一些草药味,那个女人身上除了皂荚的味道再无其他。 「既然你知道她不是她,为何还要将她留在身边?」染玉奇怪的问。 「现在想要她性命的人比比皆是,有人主动送上门当挡箭牌,本王为何要拒绝?」楚凌翌入鬓的剑眉眉梢微微向上挑起。 此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染玉将酒罈放在嘴边,仰头喝了一口:「她是冒充的,那苏倾烟人呢?」 闻言,楚凌翌垂下眼眸,黑直的浓密的眼睫毛遮住他鹰眸深处的神色,他伸手递到染玉的面前。 染玉一怔,将手中的酒罈子放在他的手中。 楚凌翌拿过酒喝了一口,方才道:「那日,你在宫宴上见到的红衣女子便是她!」 那天在大殿上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为了大局,为了她的性命着想,他不能去找她,不能认出她,不能与她说话,更不能把她带回来。 「她!」染玉惊唿出声,他从楚凌翌深邃的鹰眸中捕捉到痛苦的神色,恍然大悟:「难怪我看着她那么眼熟,原来是她啊!」 「对了!」染玉忽然想到了什么,紧追着问:「她怎么会在南翎樾那里?还帮助三皇子救出莆箩郡主?」 「应该是锋芒太露,被南翎樾盯上被抓了回去,按照南翎樾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子,是会除掉她的,除非……」不知想到了什么,楚凌翌黑浓的剑眉不由自主的朝眉心蹙拢。 「除非,她身份暴露!」染玉单手环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颚:「三皇子对那个女人本来就存了别样的感情,知道自己帮错了人,肯定会想方设法的留在身边!」 「哒。」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指节间发出脆响。 第533章 诱拐 第533章 诱拐 锐利如刀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染玉的身上,冷得他身子一僵,无趣的砸吧砸吧嘴;「我难道有说错?」 「呵……」楚凌翌冷笑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真放心姓苏的那个女人住在南翎樾的府上?这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若是南翎樾霸王硬上弓,你后悔地儿都没有!」染玉顶着强大的压迫感『好心』的提醒道。 「不劳你费心!」楚凌翌将手中的酒罈子房在房樑上,勾唇露出一抹邪魅的弧度:「今天晚上月色尚好,不如你我切磋切磋?」 「月色?」染玉仰起头望着漆黑如墨的天际:「连星星都没有,哪有月亮?」 话音刚落,楚凌翌的掌风已然朝他唿啸而来,染玉勐然惊觉,连连后退了两步,险险的避开楚凌翌攻势,抬起双手:「想打架是吧?那本公子就与你较量较量!」 楚凌翌冰冷的眼眸如同猎鹰一般落至他的身上。 染玉毫不示弱的对上他的眼眸,正当两人要交战之际,染玉将毕生所学的轻功发挥到淋漓尽致,以风急鬼影之速逃之夭夭! 笑话,跟凌翌比试功夫?他脑子又没进水,非讨这不痛快!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染玉,楚凌翌收回视线,拿起剩下的半壶酒独自饮起。 复杂的心思混着腥辣的烈酒渐渐变得苦涩。 —— 筱菊轩。 头戴黑纱斗笠的女子走进雅间,进去后将门关上,几步走到宫主的面前,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图籍递到她的面前:「宫主,您要的东西属下找到了!」 「哦!」宫主伸出纤细的手指从她的手中将东西接过去,展开一瞧,眼中眸色一动,面色不改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怜歆恭敬的应道,后退了几步才转身从屋内出去。 她还未走到楼梯处,竟和蓝清尘擦身而过。 她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步伐,回头看去,竟看见蓝清尘进了宫主所在的包间。 左相认识宫主? 怜歆不敢多留,眼神复杂的看了那紧闭门一眼,加快脚下的步伐离开筱菊轩。 另一个雅间内。 苏倾烟吃着杏仁,在某人注视的目光下不得不开口;「你不是说不会来找我吗?怎么?想通要签锲约了?」 「休想!」赫连泫想也未想断然拒绝她的要求,阴沉着一张脸望着苏倾烟云淡风轻的模样;「帮南翎樾达成两国商贸往来对你有什么好处?竟然让你这么劳神费力?」 「能让取得他的信任啊!」苏倾烟直言不讳。 「哼,你倒是诚实!」赫连泫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端起静置了一会儿的茶一饮而尽:「皇上不是让你陪我领略邵安城的盛况吗?你就带我来这里?」 「那您想去哪里?」苏倾烟抬眸看向他,认真的问。 「我怎么知道,我对北冥又不熟!」赫连泫正襟危坐,傲娇的扬起下颚,洗耳恭听。 苏倾烟黑亮的美美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神采飞扬道:「倒是知道一处地儿堪称人间仙境,那里的酒比这里的烈,那里的茶比这里的香甜,就连那里的菜都是顶好的人间美味,赫连大人要不要去?」 第534章 深夜造访 第534章 深夜造访 — 「北冥竟然还有这么好的地儿?那带本官去瞧一瞧!」赫连泫见她说得绘声绘色,心生好奇,便想去瞧瞧。 等一下! 这说辞他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他的脑中快速的闪过什么,脸色一沉,黝黑的瞳孔凝视着苏倾烟,低声威胁道;「你最好不要告诉本官,你要带我去青楼!」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苏倾烟无趣的抿紧粉润的嘴唇,尴尬的沖他笑了笑,低下头吃着手中的杏仁。 见她不说话,赫连泫已然从她的沉默中得到答案,气得他脸颊青红,低声斥责道;「胡闹!」 「你们男子不都喜欢那种地方吗?再说,又不用你给钱!」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美眸。 赫连泫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握紧;「你当真是女子?」 「如假包换。」苏倾烟正说着,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从侧面虚掩的窗户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走廊上走过。 蓝清尘? 他也在这里? 赫连泫见苏倾烟心不在焉,伸手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 苏倾烟回过神,抬手将他在她眼前乱晃的手拍开:「我有点事情,你请自便。」 言罢,她便脚步匆匆的从雅间里出去。 「欸,你就这么走了啊!」赫连泫看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喊道。 苏倾烟充耳不闻,疾步朝蓝清尘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她走在走廊上转了两圈也没有找到人,暗自蹙眉: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跑哪里去了? 「你日理万机,回去吧!」 酥魅的声音忽然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娇小的身子一僵,就连两只耳朵都竖了起来! 妖女?! 她什么时候来的北冥? 苏倾烟没有内力,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生怕自己一动就被对方发现。 「今日不忙,我送你吧!」 这声音是……蓝清尘! 这二人?! 苏倾烟美眸中露出错愕的神色,她下意识的屏住唿吸。 「清尘!」女子的声音重带着无奈的语气。 「可是因多年不见,故此熙儿与我生疏了?」冷清如玉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口中缓缓溢出,让人品出几分隐忍和黯然。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女子呢喃片刻,在他执着的眼神中点了点头;「那,好吧!」 得了自己满意的答覆,蓝清尘冷清俊逸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引着女子下楼。 直到他们从大堂离开,苏倾烟在从转角处走出来,抬起右手抱住自己的左手胳膊,若有所思的眯起桃花眼。 真是有趣,蓝清尘和魔女甯熙儿竟然还有一腿! 看来还是她低估了那个魔女的身份! 她纤细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颚,考虑着要不要查一下甯熙儿的老底! 「苏姑娘,你怎么出来也不跟庄儿说一声,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您让奴婢如何跟三皇子交代!」庄儿从远处走来,不满的出声数落道。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将环抱的手放下,转身看向来人,垮下一张脸抱怨道;「那个赫连泫难伺候的很,我被他气得出来透透气!」 刚从雅间里出来的赫连泫赶巧听到她这话,迈出去的脚一顿,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心中腹议道;谁欺负谁啊? 装而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出声询问道;「苏姑娘这是要回去了吗?」 「嗯,也好!」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率先从楼上下去。 赫连泫站在楼上,看着苏倾烟和那婢女的身影逐渐远去,思绪停留在那婢女对苏倾烟的称唿上。 苏姑娘? 乔音出生雍崇京城四大家族乔家,自幼女扮男装长大,怎么跟苏姓扯上关系了? 还有那日宫宴上她跳的那支舞! 她,究竟是谁? 此事,摄政王应该知晓答案吧! 思及此,赫连泫收起复杂的思绪,起身离开。 是夜。 一抹黑色的身影潜入楚凌翌的府邸,悄无声息的躲过府中巡逻的护卫,黝黑的眼眸在夜色中找到书房的位置。 书房内。 「那个女人气息平缓,已无病患,却每日装作病恹恹的模样,着实浪费本公子那些名贵的药材。」染玉出声抱怨道。 闻言,楚凌翌执笔写字的手压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嘴唇为启:「曲家那对母女最近没有来找曲妙菱?」 「找!」染玉嗤笑出声;「今日我出府,还看见那对母女呢,若不是被人撵走,怕是还捨不得走呢!」 「明日我会吩咐下去,让他们随意出入府邸大门!」楚凌翌道。 染玉一听,下意识的出声询问:「你是觉得府中太过冷清?让他们来闹闹?」 楚凌翌缓缓地抬起下颚,鹰眸中深邃的眸光掠过空气落到染玉的脸上;「你不是心疼你那些名贵的药材吗?曲夫人他们一来,曲妙菱自然没有功夫对付你!」 「如此倒好!」染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越想越觉得楚凌翌此计甚是有用! 转念一想,染玉正色道;「你打算留她在府上待多久?」 染玉的话音刚落,楚凌翌手中的毛笔如同利刃瞬间从他的手中飞出去,穿透窗户纸朝外飞出去,墨汁在窗户纸上留下一朵张牙舞爪的墨菊。 「谁!」染玉回过神,厉声喝道。 「吱呀。」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黑色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来人摘下脸上的面巾露出真容。 「赫连泫!」 看着来人,染玉眼中惊讶的神色一闪即逝。 赫连泫上前,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抱拳行礼:「末将参加摄政王!」 「起来吧!」楚凌翌沉声道。 「是。」赫连泫从地上起身,伸手从腰间取出一卷书信,上前一步递到楚凌翌的桌子上:「王爷,这是三皇子让人给我的契约书!」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捲轴,展开一看,深邃的鹰眸中毫无波澜:「墨梵此次能让你前来,想必已经料到北冥会狮子大开口!」 「摄政王所言极是,末将临走时丞相特意叮嘱,不管北冥提出什么要求都要在临走时才能答应!」赫连泫道。 「嗯,我知道了。」楚凌翌微不可见的颔首,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故问;「还有什么想问的?」 赫连泫斟酌再三:「王妃在三皇子府上!」 第535章 她已死 第535章 她已死 闻言,染玉不禁侧目看向赫连泫,心下贊他:勇气可嘉! 果不其然,楚凌翌听了他的话后,周身立即云绕着冷冷的气息,面色也生冷了些,良久:「本王知道!」 知道?赫连泫勐然抬眸朝楚凌翌看去,嘴唇张启;「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摄政王,还望告知。」 难得见他这么客气,楚凌翌倒是好奇他想问什么:「说。」 「王妃,乔音究竟是谁?」赫连泫目不转睛的望着楚凌翌,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错过他脸上的表情。 听到他的话,染玉的眼皮子不自觉的跳了两下,斜着眸子看向楚凌翌。 楚凌翌垂下眸子,黑直的眼睫毛遮住眼底的眸光:「乔家三小姐,乔音,你不是知道吗?」 这显然不是赫连泫想要的答案。 他拧着眉头看着楚凌翌,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气血压制下去:「可,末将觉得乔音像极了一个人!」 染玉越听越不对劲,赶紧抽身:「今儿天真热,我出去走走!」 言罢,快步从书房内走出去,悉心的将门关上,却为急着离开,而是将耳朵覆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楚凌翌的眸光从紧闭的门上收回,放在书案上的右手在桌面上有一下每一下的敲打着:「不知,你觉得她像谁?」 「苏倾烟!」赫连泫迫切的从口中吐出二字,紧接着问;「是她吗?」 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许久后,淡然道;「她,四年前已经死了!」 赫连泫还是不信,站在原地不依不饶的凝视着楚凌翌。 两人四目对视,各自一方较量。 「咚~」 楚凌翌敲击着桌子的手戛然而止,无奈嘆息:「你若是觉得她是,那便是吧!」 听到他的话,赫连泫黯然的眼眸瞬间点亮,如炬的瞳孔直视着楚凌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处,竟不知从何问起。 「太后仙逝多年,你此时说一个不相干的人像极了太后,可有想过后果?」楚凌翌问。 一句惊醒梦中人,赫连泫脸上的激动之色被楚凌翌的一句话浇得没了温度:「我……」 他恍然大悟,上手抱拳;「王爷教训的事,太后以殁,世间再无苏倾烟!是末将唐突了!」 见他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楚凌翌的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好了,你且先回去,有事本王会联络你!」 「染玉公子,您这是?」清脆的声音吓得门外偷听的染玉身子一僵,他故作正定的站直身子,朝身后的来人看去;「曲小姐?你重伤未愈怎么出来了?」 是她! 楚凌翌和赫连泫对视一眼,目光皆落到紧闭的门上。 「我已无大碍,有劳染玉公子上心了!」怜歆柔声道,眼眸看向紧闭的门扉,好奇的问:「染玉公子站在这里作甚?是找二皇子吗?」 「正是!」染玉站直了身子一口应道,莞尔浅笑:「曲小姐也是来找凌翌的?」 「我亲手熬了银耳汤送来给二皇子!」怜歆道。 亲手熬银耳汤?这像是苏倾烟能干出来的事? 还是说着女人的脑子秀逗了?连替身都做不好? 不对! 染玉从怜歆看似云淡风轻的柔情中捕捉到了异样,心中大惊。 第536章 该不会喜欢上凌翌了吧 第536章 该不会喜欢上凌翌了吧 她,该不会……喜欢上凌翌了吧? 这个念头从染玉的心头快速的划过,吓得他打量的眸光再次落到怜歆的身上来回看了看。 怜歆被他打量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粉唇微启,试探性的问:「染玉公子,可是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没,没有!」染玉收回打量的眼神,抬步从台阶上下去,走到怜歆面前停下步伐:「把东西给我吧!」 「这……」怜歆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略有不甘:「我可以自己送进去,可以吗?」 瞧着她可怜希翼的眼神,染玉耸耸肩,将拦着她路的身子让开:「你随意!」 怜歆感激的沖他点了点头,端着银耳莲子汤走到门前,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叩叩。」 「进来。」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怜歆伸手将门推开,径直走了进去,抬眸见书房里只有楚凌翌一人,心下疑惑。 方才染玉在门外鬼鬼祟祟的,屋子里不是应该还有旁人吗? 难道跑了? 「夜辰刚走!」 正在怜歆疑惑之际,楚凌翌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来,解了她的疑惑! 闻言,怜歆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定了定神笑着解释道;「刚才见让染玉在,门口偷听,我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 「怎么?吃醋了?」楚凌翌含笑的眼眸凝视着她问。 怜歆脸颊有些发烫的错开他神情的眼眸:「我要吃醋,还不得把自己酸死。」 言罢,她将手中的银耳莲子汤放在楚凌翌的桌上;「尝尝我的手艺!」 「好。」楚凌翌点头应道,鹰眸中的眸光看见折回来的染玉,正色道;「我和染玉还有事商议,你先回去歇息。」 怜歆看着来人,便不做多停留:「好。你也别太劳累,早些歇息。」 「嗯。」 得了自己满意的答覆,怜歆才从书房离开。 待到她一走,染玉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楚凌翌,出声调侃道;「待遇不错啊!真真是羡煞旁人也!」 楚凌翌不慎在意;「你若喜欢,这汤便赏你了!平日你也没少偷吃烟儿给我准备的东西!」 额…… 染玉脸上的笑意一僵,眼眸伸出闪过心虚的神色,无趣的舔了舔嘴皮子。 这都被他发现了? 肯定是姓苏的那个女人在背后告状! 小气的女人,不过是吃了点东西,至于如此斤斤计较? 染玉端起放在桌子上的银耳莲子汤,修长的手指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尝了尝,一脸嫌弃道:「真腻!」 话音刚落,他脸上的表情忽然沉下来,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拿出徐雪白的手帕将含在嘴里的汤吐了出来。 见他面色有异,楚凌翌问;「怎么了?」 「呵……」染玉冷笑一声,『咚』的一声将手中的汤碗放下;「刚才我见她面若桃花,我还道她对你生了感情!」 「说重点。」楚凌翌没心情听他胡言乱语,沉声提醒道。 「汤里有毒,量不大,应该是想慢慢将你毒死!」说话间,染玉的手搭在楚凌翌的手腕上,稍一把脉:「果不出我所料,你的饮食被人动了手脚。」 染玉收回手:「所幸发现的早,若是再晚些一些,我也无能为力!」 楚凌翌低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碗里剩下的半碗银耳汤。 「偷了你的行军布阵图,现在还给你下毒,你还要留她?」后面半句话,已然从染玉的口中感受不到丝毫温度,温润的无害的眼眸中划过浓浓的杀意! 「不急。」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不疾不徐道;「时机未到!」 染玉冷嗤笑出声,出声取笑道;「等时机成熟,你早挂了!」 咦! 他怎么把苏倾烟的口头禅给说了出来。 跟那个女人接触多了,果真近墨者黑! 楚凌翌执笔写下一封信递到染玉的面前:「你亲自送去雍崇,交给墨梵!」 染玉伸手从楚凌翌的手中将信函接过去,能让他亲自跑一趟,恐怕此行不安全呀! 似乎早就猜到是他的担忧,楚凌翌伸手拉开抽屉,从暗格中取出一只墨绿色的瓷瓶递给他;「这是烟儿给你留的易容药水,你且乔装打扮回雍崇,不会被人发现的。」 「哦?」染玉惊唿出声,没想到苏倾烟竟然还留了后手。 他点了点头:「明早我便出发。」 「嗯。」楚凌翌应道。 —— 苏倾烟着一身烟青色交领襦裙从三皇子府上出门,天上飘落的雪花落到她红色的及地酒红色的斗篷之上。 一把伞遮在她的头顶上,来人高大的身影在她的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怎么不带伞?」 闻声,苏倾烟扬起头看着来人;「庄儿去取伞应该快出来了!三皇子今日起不忙?」 「要去找赫连泫?」南翎樾问。 「是啊!」苏倾烟点头应道,将眸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转而看向漫天飘落的白雪,忍不住伸手去接那雪花。 南翎樾望着她戴着面纱的侧脸;「他还是不松口?」 「你的条件如此苛刻,他又不傻。」苏倾烟黑亮如水晶的眼睛看着在手心里融化的雪花,冰冷的雪水浸透皮肤,冷得她收回了手。 南翎樾见状,将手帕递到她的面前。 苏倾烟的目光从他的手帕上转移开,手在都碰上蹭了蹭就干了! 见状,南翎樾将拿着手帕的手收回来;「那是父皇的意思!不是旁人能左右的。」 「苏姑娘,伞拿来了……三皇子!」从府里出来的庄儿看见站在苏倾烟身旁的男子,赶紧上前行礼。 「免了。」南翎樾说着,对庄儿吩咐道;「照顾好她,如此冷的天莫要着了凉。」 「是。」庄儿恭敬的应道。 南翎樾撑着伞朝属下的方向走去,庄儿赶紧给苏倾烟撑开伞,柔声道:「苏姑娘,三皇子对你真好!」 「好?」苏倾烟哂笑着摇头。 此人阴桀,城府深不可测,若是他是第二个卫阎冥也不为过! 「走吧,莫让赫连大人等急了!」苏倾烟说着,迈开穿着绣花鞋的脚径直离开。 还未走到驿馆,一台深蓝色的轿子停在他们的身旁,拦住了去路。 苏倾烟真好奇谁这么没素质。 就见轿子的窗帘被一直莹白通透的手掀开,里面的人用冷清的眸光瞧着她。 看清那人的长相,苏倾烟倍觉惊诧:「左相?」 第537章 算计人谁不会 第537章 算计人谁不会 两个下人走到庄儿的面前,态度生硬的命令道:「姑娘请移步,丞相有事要交代你家小姐。」 庄儿纵使不愿意,也不敢公然冒犯左相,担忧的目光凝视着苏倾烟,被逼退到一旁。 苏倾烟见蓝清尘有意支走庄儿,不禁好奇,随问道;「不知左相找我有何事?」 「昨日在筱菊轩的是你吧!」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口中溢出,那肯定的语气气势逼人,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人的身上,让人难以喘息。 「筱菊轩?」苏倾烟黑亮的眼眸坦然的对上蓝清尘锐利的眼眸,诚然道;「在,我和雍崇使者在那里用餐,可,未曾见到左相大人您呢!」 「少给我装!」蓝清尘全然不信她的藉口,锐利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恨不得在她的脸上刮下一层皮才甘心:「我知道是你!」 话说到这份上,苏倾烟要是再装就说不过去了,她安静的站在原地:「本想当做没有瞧见的,毕竟一朝左相是圣莲宫宫主的座上宾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你……」蓝清尘闻言,恰似苏倾烟的心都有了。 倏然,他从她刚才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脸上一沉:「圣莲宫?」 「额……」苏倾烟故作失言的模样,伸手捂住嘴巴;「我有说圣莲宫吗?」 这个该死的女人! 又给他装傻充楞! 蓝清尘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怒火强行按下去,咬牙启齿道:「你若是如实交代,本相便不予追究,更不会告诉任何人,是你透露此消息给本相的,若不然……」 威胁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其中利害不言而喻。 「你威胁我!」苏倾烟气得双手叉腰,恶狠狠的瞪着他。 蓝清尘毫不畏惧,嘴角噙着冷笑;「是。」 「……」 苏倾烟撇撇嘴,上前走了一步:「我只知她圣莲宫的宫主,在雍崇有着强大的势力,只要圣莲宫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蓝清尘脸上的表情风轻云淡,心里却疑云渐起;「你可知道骗本相的下场?」 「左相若是不信,大可去查,何必浪费时间与我计较真假?再者说……」苏倾烟到嘴边的话一顿,扬起尖瘦的下颚;「本小姐现在自身难保,哪有功夫管你们的事。」 蓝清尘深邃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凝视许久,良久,将掀开帘子的手放下,沉声命令道;「起轿。」 他们一走,庄儿立即上前:「苏姑娘,左相同你说了什么?」 「没事,她脑子犯病了!」苏倾烟摆摆手,转身朝驿馆的方向走去。 她的嘴角不由上扬,甯熙儿,你不是喜欢操纵别人吗? 我也让你尝尝身在局中的滋味! 庄儿狐疑的目光看着苏倾烟逐渐远去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没有她说的那样! 她肯定跟左相说了什么! 庄儿收起心里的疑惑,快步追上苏倾烟的步伐。 苏倾烟来到驿馆,赫连泫手下的人像往常一样把庄儿拦在外面。 踏入室内,抬眼望去,就见赫连泫坐下坐在方形的薄垫上,面前放着一张方形的小桌,桌上放着一壶酒,两只酒杯。 「过来坐!」赫连泫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对从外面进来的苏倾烟喊道。 第538章 居然设计她 第538章 居然设计她 他,这是要做什么? 苏倾烟犹豫片刻,朝他走过去,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坐下:「今日不出去?」 「天寒干燥,就不出去了,我命人准备了羊肉锅,听闻是邵安城最好吃东西。」赫连泫饮完杯中的酒水,将杯子放下,抬手在拍了两下。 下人立即将煮羊肉的锅子,还有食材一一送进来,摆弄好后才退下。 苏倾烟安静的看着津津有味吃东西的男子,百思不得其解。 见她迟迟不动筷,赫连泫停下吃东西的速度,抬头看向她:「看什么看,吃啊!」 「哦。」苏倾烟应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羊肉片在烧得翻滚的羊骨汤内涮几下,鲜红的肉逐渐变色,呈弯曲的弧度,放入芝麻花生诸多香料调制的蘸料中左右一沾,熟肉上顿时染上一层诱人的金黄色酱料,散发着勾人味蕾的香味。 放入口中,那香浓的味道顿时在口腔内迸发开来,羊肉带着从热汤中提起残余的温度在舌尖跳跃,咽下后,口齿回味无穷。 苏倾烟逐渐放松了警惕,沉浸在美味的世界里。 「你打算一直帮三皇子办事?」赫连泫问。 「我怕他无福消受!」苏倾烟吃着东西,不甚在意的回道。 闻言,赫连泫稍一顿,贊同的点了点头,道:「倒是有道理!」 谁敢惹她啊?别人动了她一根手指头,她就能提一根棒子追着别人满大街的跑。 「那,你为何不去找摄政王?」赫连泫问。 「没看见外面那小丫头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吗?我能逃到哪里去?」苏倾烟说着,将一整盘肉放入锅中。 「一个小丫鬟都搞不定?」赫连泫嗤笑出声:「阿苏,你怎么越活越差劲了?」 「你是没见过那丫头的厉害,那么粗的鸡毛掸子被她插进门框……里!」 苏倾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勐然抬头朝赫连泫看去。 一抬头就撞入他洞察一切的眼眸中。 糟了!上当了! 苏倾烟舔了舔嘴角的油渍,哂笑着起身:「那什么,我吃饱了,赫连大人慢用!」 赫连泫坐在垫子上,冷静的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模样,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酒杯,将杯中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手腕稍稍用力,将手中的空酒杯扔出去。 酒杯砸在苏倾烟的后背上,随即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赫连泫缓缓地从坐垫上起身,一步一步朝苏倾烟走来。 苏倾烟听到身后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急如焚,奈何被点了穴,寸步难行。 这厮是怎么看出来的?苏倾烟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赫连泫围着苏倾烟娇小的身子转了两圈,抬起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轻声呢喃道;「乔音,乔家三小姐!」 「呵呵……」苏倾烟干巴巴的笑出声,两只眼睛四处乱瞄,压根不敢直视赫连泫的眼睛。 「乔夫人出身青楼,好不容易入了乔家,却寸步难行,不得不以让其女扮做男儿装,京城皆说着乔家三公子性格懦弱,在乔府受尽屈辱,可,怎在一年前忽然转了性子,能商能文,足智多谋,能文能武,是否太蹊跷了些?」 第539章 祸害吧本公子习惯了 第539章 祸害吧本公子习惯了 「时,时机成熟,一切水到渠成!有,有何大惊小怪?」苏倾烟磕巴道。 「是么!」赫连泫将信将疑的呢喃出声,眼角的余光如同羽毛一般她的脸上扫过,又道;「摄政王对太后用情至深,三年来不近女色,怎就大张旗鼓将你迎进王府?」 「那,那说明本小姐魅力强大!」苏倾烟狡辩道。 赫连泫点了点头,也不急于否认她的措辞,走到她的面前停下脚步,低下头望着她戴着面纱的脸颊:「为何,他们唤你苏姑娘?」 「一个称唿罢了,赫连大人未免太大惊小怪了些!」苏倾烟避开他询问的眼神,手心里不知何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见她还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赫连泫咬紧了两排白牙,危险的眯起眼眸;「昨夜闲来无事,本官去了一趟摄政王的府邸,问了一些事,王爷也未隐瞒本官!」 「……」姓楚的,你丫的竟然出卖我! 苏倾烟的内心几近崩溃,她深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抬头对上赫连泫的眼睛:「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想听你说,你是不是她!」仅此而已! 「不……」 苏倾烟半个『不』字刚出口,她的脖子上忽然多了一把匕首,那冰冷的刀刃泛着银色的寒光。 「吸~」苏倾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要做什么?」 赫连泫右唇嘴角微微上扬,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来;「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想听你亲口承认!」 丫丫个呸,这哪里是询问的语气,分明就是威胁! 若不是苏倾烟被他点了穴道,她一准扑上去给他一顿。 俗话说,大义拒敌,宁死不屈! 俗话又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低着头,不情不愿的喊了句:「哥~」 这一句久违的尊称让赫连泫瞬间红了眼眶,当初他为了纳姝出卖她后,往后多年,她再未如此唤过他! 这一等,便是五年! 赫连泫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心中激动的情绪,张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牢牢地抱在怀中,鼻子酸涩难受。 「咳咳……」苏倾烟被他这一抱差点勒断了气,呛得治咳嗽:「放,先放开我!」 要挂了! 听到她哀求的声音,赫连泫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抱住她的手,有些毛手毛脚,不知所措的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老挠了挠:「我太激动,不会故意的!」 苏倾烟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沖他翻了一个白眼:「赫连泫,你丫的是想谋财害命吧!」 赫连泫看着她傻笑,就是不说话。 苏倾烟被他的笑容看得浑身不自在,试探性的抬起右手放在他的额头上,小声的嘀咕道:「不会是傻了吧!」 闻言,赫连泫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下来,伸手将苏倾烟盖在她的额头上的手拍开:「你才傻了!」 苏倾烟揉着自己被他拍疼的手,撇撇嘴:「没傻,那你笑得跟个二愣子似的?」 她的话刚说完,赫连泫高大的身影便笼罩在她的身上,伸手小心翼翼的将她搂在怀里,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来:「阿苏,能再见到你,真好!」 苏倾烟挑起细长的眉尾:「怎么,还想被我欺负?」 不出她所料,赫连泫听了她的话后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随即反倒是抱紧了她:「无妨,习惯了!」 这话听得苏倾烟一怔,她哭笑不得的嗤笑出声,心下感动,嘴上却不饶人:「不要告诉本小姐,你是被我欺负的留下心理阴影,所以才认出我的!」 赫连泫弯起嘴角,笑道:「可不是,本公子此生从未见过你这般伶牙俐齿,锱铢必较的臭丫头了!故此,故此记忆深刻!」 「还是那么毒舌!」说她一句好就那么难? 「有一事!」赫连泫忽然想起了什么,放开苏倾烟,表情严肃道:「摄政王身边那个女人是谁?昨夜我潜摄政王的府邸,正好碰见她来给摄政王送吃的,摄政王让我从后门离开,我一时好奇,就停了片刻,就听到了可怕的事!」 苏倾烟闻言,好奇的问:「什么事?」 「那个女人竟敢给摄政王下毒。」赫连泫如实回答。 「什么!」苏倾烟惊唿出声,拉着赫连泫的手臂紧张不安的问:「那他没事吧?」 「听染玉公子说,那个女人给他下的毒很少,好在发现及时尚且没有性命之忧!」赫连泫出声安抚道,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如此阴险的女人留在摄政王的身边始终是个祸患!不如我替你了结了她算了!」 苏倾烟将抓着赫连泫手臂的手放下来:「凌翌既然知道那个女人目的不纯还留在身边,应该有他自己的打算,此事你还是不要插手,免得打草惊蛇!」 见她如此说,赫连泫只好收起自己的杀意:「如此,便听你的!」 言罢,赫连泫伸手拉着苏倾烟的手腕返回桌旁继续吃东西,拉着她问长问短。 —— 「二皇子呢?」怜歆用完早膳,问身旁伺候的人。 家丁恭敬的回答:「二皇子去早朝,现在还未归来,曲小姐找二皇子有何事?」 「随便问问。」怜歆淡淡的清说着,从凳子上起身,从屋子里出去,打算出去走走。 刚出院子,就瞧见曲夫人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死丫头,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竟然把我拦在府外,有二皇子罩着你,你就如此目中无人,是不是等你爹回来。你也不会认了?」 她怎么来了?怜歆看着来人,脸色瞬间暗沉下来,压低声音问身旁的家丁:「不是不让她进来吗?」 「这……」家丁也一头雾水,明明打了招唿,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曲大人几步走到怜歆的面前,看见她脸上疑惑的表情,得意的扬起下颚:「这还没过门,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二皇子府的主人了?老娘告诉你,这里,二皇子说了算!」 怜歆从她趾高气昂的言语中捕捉到了什么,冷声问:「二皇子让你进来的?」 第540章 苏倾烟你够狠 第540章 苏倾烟你够狠 「正是!」 曲夫人得意的声音又拔高了些,大摇大摆的朝内院走去,从怜歆身旁经过时还特意撞了她一下:「还是二皇子明事理,他若是知道你如此对待家人,不知,你这二皇妃的宝座还能不能坐下!」 威胁她? 一道冷冽的眸光从怜歆的眼底一闪即逝,她牡丹刺绣袖口下的手不自觉握紧,片刻后松开,跟着进了内院:「我的事不劳您操心!」 不曾想,曲夫人转身就给了她一巴掌,打得怜歆错不及防,心中杀意渐浓。 「瞪什么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曲夫人冷笑一声:「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脸色看,没教养的东西,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当真以为二娘我是吃素了,我告诉你,就算你爬上二皇妃的宝座,你要是让我不舒坦,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要不是现在的身份受到限制,怜歆真想一掌噼死眼前这个老妖妇! 怜歆强行将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压制下去,袖口下握紧的手逐渐放开。冷清的眸光在曲夫人的身上凝视了一会儿,问:「你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 终于说到正事,曲夫人也不跟她绕圈子,扬起下颚对上怜歆询问的眼神:「我要银子,不要跟我说你没有,三皇子给的那一千两银子就在你这里,赶紧给我!」 怜歆的眼中闪过厌恶的眼神。 见她久久不说话,曲夫人急了,出声威胁道:「你今日若是不给我,我还就不走了!等二皇子回来,老身就把你的恶行一一告诉二皇子,到时候可不要怪二娘心狠!」 怜歆返回屋内取出一千两的银票递到曲夫人的面前:「给!」 曲夫人斜眼在她的脸上扫了一眼,不客气的将银票接过去,仔细瞧了又瞧,确认是真的后才揣进自己的怀中:「早给我不就对了!」 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曲夫人便没心情与她周旋:「我先回去了!」 走了几步,曲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又折回来,换了一副慈善柔和的嘴脸,语重心长的提醒道:「菱儿,你要牢牢地抓住二皇子这颗大树,以后的荣华富贵还等着你呢!」 「二娘费心了,该怎么做,菱儿心里明白。」怜歆语气生疏的回道。 曲夫人碰了一鼻子的灰,碍于自己得了银子,以后还指望她过上好日子,便忍了她这一次,兴高采烈的离开。 殊不知,站在她身后的怜歆眼中冷到结冰,嘴角噙着一丝冷到骨子里的笑。 银子她有,就要看她有没有那个命花! —— 当赫连泫成为第二个花无翎,就差没买两桶后悔药『咕咚咕咚』的灌下去! 他是有倒霉才遇到苏倾烟这个女人! 短短几天,他带来的盘缠都快被她嚯嚯光了! 护卫走到房门前,恭敬道:「赫连大人,苏姑娘来了!」 「砰。」 敞开的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内力合拢,吓得护卫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心有余悸的抬起头望着紧闭的两道门,鼓起勇气,试探性的问:「赫连……大人!」 「就说本大人出去了,不在!」赫连泫强势果决的声音从里面出来。 赫连大人这是有多不待见苏姑娘啊!护卫抬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不敢违背他的命令,应道:「是。」 护卫从楼上下去,一脸歉意的望着苏倾烟:「苏姑娘,实在抱歉,我们赫连大人出去了!」 「你胡说,赫连大人要是出去了,你刚才为何不说?」庄儿出声质问道。 护卫的眼中闪过心虚的神色:「我才当值,不知道赫连大人已经出去了!」 「你……」 「好了。」苏倾烟出声打断庄儿的话;「既然赫连大人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闻言,护卫暗自松了口气,两手一拱,恭敬道;「恭送苏姑娘,您慢走!」 苏倾烟领着庄儿离开。 「苏姑娘,赫连大人肯定在驿馆,你怎么就走了?」庄儿困惑不解的问。 「赫连大人不想见,我还能闯进去不成?」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问。 庄儿缄默不语,心中暗道:还不是你把人家的钱当水花! 苏倾烟本人倒是没这个自觉,带着庄儿在街上四处乱逛,不一会儿庄儿的身上就堆积如山,她无奈:「姑娘,您先看着,我去雇几个人来拿东西! 苏倾烟忙着挑选东西,摆摆手:「去吧!」 待庄儿走后,一个黑色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紫檀木的托盘中取出一条红宝石的项鍊递到她的面前:「这条甚好!」 店里的伙计见状,立即走到店门口守着。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男人的手中将红宝石项连结过去,端详了一下:「还不错!」 「我把赫连泫的钱花得差不多了,那厮这几日总躲着我,兴许还能拖上三五几日,那庸医什么时候回来?」一想到赫连泫那一脸肉疼的模样,苏倾烟就忍不住想笑。 「探子来报,路上遇到了刺客,人跟丢了。」楚凌翌沉声道,抬起双手方在苏倾烟的手臂上,深邃的鹰眸中露出心疼的神色:「辛苦了!」 这男人今日怎这般矫情?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出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会让浪里白他们四处打探,一有染玉的消息就会带他回来!」 她的话未说完,楚凌翌修长的手臂已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喉咙处如烈酒灼伤,火辣辣的疼。 苏倾烟被他忽如其来的拥抱抱得抱得有些发愣。 「烟儿,等忙完这边的事,我们就回去,回雍崇!」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喉咙里溢出来。 苏倾烟的鼻子一酸,将自己的尖瘦的下颚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好!我们回去!」 那里才是他们的地盘,在他的地盘上,谁也不敢任意拿捏她! 掌柜的见庄儿雇了人回来,急忙走到楚凌翌他们的身旁,出声提醒道:「主子,那丫鬟回来了,您快些走吧!」 楚凌翌不舍的将苏倾烟松开,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从里间后门离开。 他前脚跟走,庄儿后脚就走了进来。 掌柜的保持她离开时的位置,对苏倾烟道;「小姐,这些都要包起来吗?」 「都包起来吧,记在三皇子的帐上。」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宝石项鍊,笑吟吟道。 第541章 不过是个贱婢 第541章 不过是个贱婢 三皇子府。 庄儿随苏倾烟回到府中,便来了南翎樾的书房:「殿下,赫连大人没有见苏姑娘,藉口出去了,闭门不见!」 南翎樾坐在椅子上作画,淡淡出声道:「可知是为何避而不见?」 「因为……」庄儿欲言又止,低着头道;「苏姑娘带赫连大人逛街,花了他不少钱,恐是因此避着苏姑娘!」 「呵……」南翎樾轻笑出声,那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庄儿见南翎樾不怒反笑,嘴唇张启数次,忍不住道:「殿下,苏姑娘她,她今日买了不少东西,都记在您的帐上。」 「无妨,她也帮本皇子挣了不少钱,买点东西而已,由她去吧!」只要不跑,买什么都无所谓。 「那,赫连大人有意躲着苏倾烟,盟约可如何是好?」庄儿担忧的询问道。 南翎樾将手中的笔方向,他的眸光从画了一半的画上收回;「她现在在何处?」 「苏姑娘逛累了,在歇息!」庄儿如实禀告道。 「如此……」南翎樾一顿,沉默片刻,收起去找她的念头:「让她歇息吧,晚些时候本皇子再过去找她说说。」 「是。」庄儿见自己没有什么事,恭敬的从书房内退出去。 属下见她出来,这才从门外进去:「三皇子,染玉失踪了!」 「废物!」南翎樾生气的怒斥出声,危险的眯起眼眸,冷声吩咐道;「加派人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绝对不许他如邵安城。」 「是,属下这就去办!」属下道。 刚转身要走,南翎樾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楚凌翌那边怎么样了?」 算算时日,那毒也该发作了! 属下一怔,从南翎樾的眼中看出深意,连忙道;「殿下放心,属下亲自去一趟二皇子的府邸!」 南翎樾抬起右手一挥:「去吧!」 —— 傍晚,漆黑的夜色笼罩在邵安城的千家万户。 一条黑色的身影潜入楚凌翌的府邸,轻车熟路的进入内院。 怜歆正要洗漱入睡,就见外面一道黑色的身影闪过,她惊觉的走到一旁拿起佩剑,目光警惕的看着外面,出声喝道:「是谁。」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怜歆这些放下警惕。 属下推门而入,反手将门关上,走到怜歆的面前,黑色面巾之上漆黑的眼眸凝视着她:「殿下让我来问问,楚凌翌的毒何时发作?」 「殿下不是说要循序渐进吗?我……」 她的话还未说完,属下手中冷冷生冰是利剑已经架在怜歆的脖子上:「怜歆,你当殿下是傻子?还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能骗得过所有人?」 怜歆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配剑,急忙解释道:「我真的下毒了!你若不信可以去查!」 她的解释落到属下的耳中却变成了天大的笑话,看她的眼神愈发不屑,冷声警告道;「你最好不要忘了,你的命是谁给的,若是此事传到宫主的耳中,恐怕就不是杀了你这么简单,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宫主! 想到主子的手段,顿时俱从心生,肝胆皆颤。 怜歆闻言,身子发自内心的颤抖了一下,嘴唇也瞬间失去了血色,惨白如纸:「我,我知道了!」 「你的时间不多了!」属下收起架在她的脖子上的利剑,临走时回头看了她一眼:「一个贱婢,还贪图感情,可笑至极!」 言罢,他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待他一走,怜歆像是被抽走了全身力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中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暗处的男人尽收于眼底。 第542章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542章 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王爷!」 夜辰看着那个黑衣人远去的背影,皱着眉头提醒道。 楚凌翌从夜色中转身离开:「按原计划进行!」 「是。」夜辰从那人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恭敬的应道,随着楚凌翌的背影从夜色中悄然消失,仿若从未出现过。 —— 筱菊轩。 蓝清尘一早便命人准备了丰盛的美味佳肴,等他等到人一来,小二立即将他点的菜络绎不绝的送上来。 身着白色罗裙的甯熙儿看着布满圆桌的菜,温柔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 「你回来我一直没有好好请你吃饭,今日补上。」蓝清尘拿了酒壶给她倒了一杯酒递到她的面前:「这是你喜欢的竹叶青。」 甯熙儿低头看着酒杯中的竹叶青酒,眼中稍显怔愣,随即恢復如常,伸手拿起筷子夹了菜吃起来,见他看着自己,出声道;「你怎么不吃啊?」 蓝清尘淡然一笑,如同竹节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芦笋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我已命人将恭亲王的尸骨护送回来,不日就会抵达邵安城。」 闻言,甯熙儿夹菜的手一僵,眼眶瞬间泛红,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的不让它掉出来。 「这些年委屈你们了!」蓝清尘出声安慰道:「熙儿你放心,现在我能护你周全,没人再敢欺负你。」 甯熙儿低下头,神情冰凉的看着青花碗中的米饭,一时间沉默不语。 一方雪白的雪白的手帕递到她的面前,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蓝清尘温润似水的眼睛里,直击她层层保护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抬手,从蓝清尘的手中将手帕接过去,轻轻地拭去眼角的泪水:「谢谢。」 「你这傻丫头!」蓝清尘柔声嗔怪的凝了她一眼,给她夹了一块八宝鸡放入她的碗中:「快些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甯熙儿埋着头吃东西,藉此逃避蓝清尘温柔的眼神。 吃了饭,蓝清尘亲自将她送回住的地方才离开。 直到蓝清尘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甯熙儿脸上柔弱的眸色逐渐被凌厉复杂所取代。 属下走到她的身旁,察言观色片刻,试探性的开口:「宫主,左相去了边关寻找恭亲王的遗骸,要属下阻止吗?」 甯熙儿收起眼中复杂的神色,冷声吩咐道;「随便找一句尸体应付一下就是了。」 她父王的尸骨她早就迁走,蓝清尘忽然派人去寻,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他可知,她再也不是他眼中当年的甯熙儿。 她手上沾的血比战场上的将军还要多,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可,不知为何,她总是无法拒绝他的温柔和好! 「宫主您该不会还要和左相接触吧?」属下担忧的看向甯熙儿;「左相为人阴晴不定,属下觉得您还是不要……」 「好了!」甯熙儿不悦的出声打断她的话,冷厉如刀的眸光落至属下的身上,出声警告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主心里清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察觉她的怒意,属下连忙低下头:「是属下逾越了,还请宫主恕罪。」 「这次就算了。」甯熙儿收起骇人眸色。 她刚要桩身,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道:「那个女人还在樾儿的府上?」 「是。」属下恭敬的应道:「三皇子说,留着她跟雍崇的使者交涉!」 「胡闹!」南翎樾打的什么主意甯熙儿再清楚不过,一想到他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换做是旁人也就算了,怎就偏偏看上那个女人! 还有国师,为何如此护着她,当真是天命所使? 不管是个缘故,她都绝不允许这个女人活着! 等解决了楚凌翌,等……她就亲手杀了她! 打定主意甯熙儿径直走进府中。 —— 三皇子府。 「听闻你把雍崇使者的钱花光了?」南翎樾看着坐在一旁的女子,挑眉问道。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抬头,黑亮的眼眸对上南翎樾询问的眼神:「他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他!」 闻她一语,南翎樾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上扬起:「那你告诉本皇子,赫连大人为何躲着你?」 「穷!」苏倾烟道。 南翎樾递给她一记『你还知道啊』的眼神,他走过去,在凳子上坐下,脸色正色道:「雍崇使者已经在邵安城逗留了许久,父皇已经开始催促,本皇子许给你的承诺还作数,你得抓紧时间。」 言罢,他又道;「你若是不愿意离开,本皇子自是欢喜!」 苏倾烟单手撑着下颚;「别,我可不想呆在你这里!」 虽早就知晓她会如此答覆,可亲口从她口中得到答案。南翎樾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复杂的神色,冷声道:「三日之内,本皇子想要得到想要的东西。」 闻言,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朝眉心蹙拢,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染玉还未找到,南翎樾此时催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南翎樾将苏倾烟脸上为难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并未多言,他举止优雅的从凳子起身,临走时看了苏倾烟一眼,这才离开。 「叩叩。」 苏倾烟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面上敲击着,黑亮的桃花眼深处不知在想什么。 庄儿庄儿端着一盘糕点从外面走进来,见她思绪飘远,关心的问:「苏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家主子给我下最后通牒了!」苏倾烟的手指停止在桌面上敲击,豁然从凳子上起身:「出门。」 「姑娘要去哪里?」庄儿急忙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询问道。 「去找雍崇使臣。」苏倾烟伸手提起裙裾,脚步轻快的朝外走出去。 找赫连泫! 庄儿来不及多想,急忙追上去。 苏倾烟走的极快,庄儿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苏倾烟的身影,急得额头上溢出一沉细密的冷汗。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人去哪里了? 她要是把人弄丢了,三皇子非剥了她的皮不可! 她找了好几条街才找到她,她急忙追上去;「苏姑娘,奴婢可算找到您了,您刚才去哪里了?」 「去驿馆。」 『苏倾烟』淡淡的说了一句,领着庄儿朝驿馆的方向走去。 第543章 她的帮手来了 第543章 她的帮手来了 一辆马车快马加鞭的从邵安城门出去。 车内。 「门主,我们这是去哪里啊?」浪里白看着身旁着一身男装的苏倾烟好奇的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苏倾烟回道。 「您怎么会在三皇子府上?难怪我找了你这么久都没有找到!」浪里白喋喋不休的追问。 一道冷冽如冰的眸光落到他的身上,男子眉头拧紧:「主子,这人你哪里捡的?」 浪里白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一抬头就撞入男子充满敌意的眼眸中,吓得浑身从头到脚一僵,不怕死的问:「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男子并未回答,从腰间取出一个橙色的哨子递到浪里白的面前,立马封住了浪里白的嘴。 橙色! 仅仅低于门主的头衔! 如此一想,浪里白手心后背冷汗直冒,心中懊悔不已,早知对方是大佬级别的人,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他顶嘴啊! 浪里白双手抱拳沖他一拜,神情之间再无懒散不屑之色。 见状,男子收起手中的橙玉勺子,薄凉的嘴唇张启,冷冰冰道;「焰九,我的名字!」 听此大名,浪里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差『噗通』一下送上自己的膝盖。 「你与幻柳是何时到的?」苏倾烟问。 「回门主,我们收到语鸽姑娘的信,就日夜兼程赶来,昨日才到邵安,费了些周折才找到你。」焰九恭敬的回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三皇子那里幻柳应该能撑几日,抓紧一切时间找到染玉。」 「属下在来的路上已经安排人在染玉公子遇刺地方开始搜罗,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焰九道:「另外,属下还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的话一顿,防备的眼神看向浪里白。 苏倾烟将他的心思看在眼里;「但说无妨。」 心中暗道:要是浪里白敢泄露半个字,她有一千种办法让他生不如死。 正在感动于苏倾烟信任的浪里白若是知晓苏倾烟的此时的想法,估计得气得吐血。 「圣莲宫的宫主原是恭亲王的女儿,名唤甯熙儿,当年恭亲王被路放流放,被歹人害死,甯熙儿不知得了谁人的帮助,短短两年的时间便建立了圣莲宫,凭藉血腥强势的做派,很快在江湖上名声大噪。而,我们怀疑,甯熙儿出现在雍崇的目标是前任门主。」焰九一五一十禀告道。 「和我猜的差不多!」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吩咐道;「密切注意圣莲宫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向我汇报。」 「是。」 苏倾烟收起复杂的思绪,当务之急是找到染玉,他身上的东西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她神伤之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狮吼声。 焰九和浪里白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耳朵,苏倾烟心下一喜,连忙伸手掀开车帘,看见奔驰而来的白狮,眉眼染上笑意:「大黄!」 「停车,快停车!」 马夫停了车,苏倾烟一熘烟从马车上下去。 焰九看着那身形彪悍的白狮,拧紧眉头,不确定的呢喃出声:「大,大黄?」 第544章 殿前中毒昏厥 第544章 殿前中毒昏厥 看着马车下被苏倾烟蹂躏的白狮,浪里白略带讨好的说;「门主取的!」 焰九略一挑眉,看苏倾烟的眼神愈发疑惑,此人……竟和前任门主的『爱好』有些相似。 勐兽见了她乖的跟小绵羊似的,唯独怕狼! 狼! 焰九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眼地上深处不知蕴藏着怎样的思绪。 苏倾烟顺了顺白狮的毛髮,翻身坐到它身上,扭头对车里的二人道;「我先走了,你们跟上。」 焰九正襟危坐,陈沉声命令道:「出发。」 马夫赶紧驱车跟上去。 —— 鹅毛般的大雪将整个邵安城包裹的严严实实,屋檐树木之上挂上厚厚的一层白雪。 怜歆着一身青色的袄子,端着刚刚熬好的莲藕排骨汤一步一步朝楚凌翌的书房走去,锅子里热腾腾的汤在寒冷的雪天里雾化成白茫茫的一片,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走至书房门前,扬起右手在半掩的门上敲了两下。 「叩叩。」 「进来。」楚凌翌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得了应允,怜歆端着东进去,抬脚进去便看见楚凌翌高大挺拔的身子站在窗子边上,用麻布擦拭着他的宝剑。 「天气渐寒,我给你熬制了莲藕排骨汤,莲藕是命人从后院的池塘里挖起来的,脆糯可口,熬了两个时辰呢,你过来尝尝。」怜歆出声笑道。 闻言,楚凌翌放下手中的宝剑,转身走到怜歆的面前,抬起右手从她的手中将汤盅接过去:「你亲自熬的,我当然要喝。」 他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打开汤盅的盖子,拿起勺子咬了一口准备喝下。 「凌翌!」 怜歆忽然出声唤道。 闻言,楚凌翌抬头,深邃的鹰眸疑惑的望着她,疑惑的声音从好看的嘴唇间溢出来:「怎么了?」 「没,没事。」怜歆慌忙垂下眼眸遮挡住眼中心虚慌乱的神色。 楚凌翌在她的脸上停留片刻,并未多言,稍稍颔首,喝下勺子里的汤:「你这厨艺日益见长,等过些时日,府中的厨子怕是都要丢了饭碗。」 怜歆忍不住轻笑出声,下意识的伸手掩饰口鼻:「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也就偶然做一下罢了。」 却不知,她的刻意模仿落到楚凌翌的眼里,瞬息化作寒冰沉入眼底:这世间可真没有人能学得了她那份自傲和厚颜无耻。 若是换了她。 定会说: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本小姐是谁!日后吃我东西可得付工钱! 这才是那女人的作风! 思及此,楚凌翌的嘴角不由上扬,将碗中的莲藕排骨汤尽数喝完:「我这边还要处理一些公务上的事,天寒,你先回去歇息,切勿冻着!」 见他喝完了汤,怜歆便不再多留,起身收拾了桌子上的碗:「那我先回去了。别太劳累,不然我会心疼的。」 「知道了。」楚凌翌温柔的看向她。 见他应下,怜歆端着托盘从屋内出去,走出门槛时,停下步伐回头往屋内看了一眼,心一狠,掉头离开。 楚凌翌,不是我存心要是杀你,是你,我必须杀! 你若不死,死的就是她。 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投生在帝王家! 直至怜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外,楚凌翌才抬起右手在自己的喉咙处点了一下,刚才喝下去的汤尽数吐出。 他用清水漱了口,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袖口中拿出一个墨蓝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入口中咽下。 第二日,楚凌翌去早朝,正要下朝之时,他轰然倒地。 吓坏了文武百官,皇上急忙召唤太医查看,竟然查出是被人下毒。 「简直目无王法,竟然毒害皇子!」皇上勃然大怒,立即下旨;「给朕查,一定要查出是谁给二皇子下的毒,朕倒是要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御前都统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 坤颐宫。 「皇后娘娘,皇上是否对二皇子太过关切了些?」裳兰蹙着眉头略显担忧的问。 皇后呷了一口茶,勾起红润的唇角,不急不躁道;「皇子中毒虽是大事倒也不必让皇上如此紧张,这事奇就奇在二皇子是在文武百官的面前晕倒,被太医诊断出中毒,让皇上如何堵这悠悠众口?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自己的权威,皇上再不情愿,他也得如此做不是。」 「皇后说的是。」裳兰唿应的点了点头:「此事,娘娘您觉得会是谁干的呢?」 「想要楚凌翌死的人多了去了,本宫哪里知晓!」皇后眼眸微垂,精湛的眸光看着茶杯中的茶水:「裳婕妤,你说,自打你入宫,本宫待你如何?」 裳兰心里一沉,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娘娘待裳兰极好,犹如兰儿的再生父母,没有皇后娘娘的扶持,就不会有今日的裳兰。」 「既然本宫待你极好,那你帮本宫办一件事。」皇后锐利的眸光落到裳兰的头顶,凤威盛茂,无形之中给人一股强大的压力。 裳兰低着的头埋得更低了:「娘娘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只要是嫔妾能做到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她的忠诚让皇后很受用,她的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听闻曲妙菱现在就住在二皇子府中,她是最有下毒可能之人……」 闻言,裳兰抬起头对上皇后算计的眼眸,胭脂红的嘴唇稍稍张启:「皇后的意思是?」 「曲妙菱下毒的动机肯定是受人指使,那这人会是谁呢?」皇后自言自语的呢喃着,字里行间带着浓浓的暗示:「现在朝中为了立储君一事闹得不可开交。」 话说到这个份上,裳兰瞬间会晤:「娘娘的意思是,曲小姐是受了三皇子的指使,才给二皇子下毒的?」 皇后勾唇浅笑,不言不语,默认了她的猜测。 裳兰会晤:「嫔妾知晓该如何做了,皇后请放心,嫔妾这就派人去安排。」 「若是此事败露?」皇后意有所指的提醒。 「皇后娘娘放心,若是此事败露,皆为嫔妾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没有任何关系。」裳兰出声保证道。 得了满意的答覆,皇后打手一挥:「退下吧!」 待她一走,皇后脸上的笑意逐渐被冷漠所取代:若是此事成了,她多一个得力助手。 若是败了,一个裳兰,死不足惜! 第545章 反戈相向 第545章 反戈相向 三皇子府。 披着白裘斗篷的男子屹立在白雪皑皑的庭院中,如玉如脂的手中拿着一卷信纸,看着上面的字,不禁冷笑道;「你说着皇后莫不是有读心术?竟然怀疑到本皇子的头上。」 站在身后的属下面无表情的回道:「三皇子恐是多心了,皇后不过是栽赃嫁祸,借二皇子中毒之事削弱殿下您的势力罢了!」 「若真是如此简单也就罢了!」南翎樾修长的手中将手中的信纸紧握手中,稍稍用力,如沙的纸屑从他的手心里流出来,随风吹得无影无踪。 「皇后定是得了什么风声,没有切确的证据,这才拿裳兰试探本皇子!」 属下听后,问;「三皇子您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雪风从耳边『唿唿』吹过,划过南翎樾的眼底,恰到好处的掩饰了他眼底阴冷嗜血的寒光,他薄唇微启,缓缓言语;「既然她急于扳倒本皇子,那就让她自食其果!」 「柳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都未严惩她,属下担心……」 「此事,我只有安排,你替我去办另一件事。」南翎樾扬起手打断属下的话,走到他的身侧低语了几句。 属下立即离开,去办他交代的事。 待他一走,南翎樾也从府中离开。 去见一人。 —— 「咯吱,咯吱~」 黑色的靴子在雪地里一踩一个脚印。 「啊啾~」 浪里白伸手揉了揉鼻子,看着面无边际的雪地,暗自蹙眉:就算人从山上掉下来,冻也得冻死吧! 看着前面的人越走越远,他也不敢耽搁,加快脚下的速度追上去。 苏倾烟从白狮的背上下来,桃花眼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吩咐道;「我们兵分三路分开来找,这样快些。」 「门主没有武功,还是属下与你一路吧!」焰九不放心的说。 「能出什么事?我有大黄,没事的!」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说着,带着白狮朝前面走去。 见她执意如此,焰九无奈的收回眸光,和浪里白朝左右两侧找去。 苏倾烟没走多久,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听着人还不少。 她停下脚步,给白狮递了一记眼色示意它趴下。 白狮听话的趴在雪地里,那雪白大毛皮在瞬间和白雪融为一体。 苏倾烟伸手解下身上的白色头蓬披在身上挨着白狮的身旁趴下。 远处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头儿,这都找了四五天了,他又身受重伤,我估摸着已经死了。这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回去吧!」 「放你娘的狗臭屁,上头交代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两手空空回去復命,你特么是想把自己的命交代了不成?"领头的人破口大骂,对刚才说话那人拳打脚踢。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找不到都要丢命!」 一声怒吼吓得身后的人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立马找人。 这人的声音让苏倾烟蹙眉:她好像在哪里听过,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头儿,前面好像有一户人家!」手下的人喊道。 领头的人闻声看去,果真见竹林深处有一处茅草屋,炊烟裊裊,在这寒冬腊月多了些许生气。 「走,过去看看,说不定主子要我们找的人就藏在里面呢!」 十来个人立即朝茅草屋的方向走去,将其围住。 第546章 大开杀戒 第546章 大开杀戒 「啊,你们是何人,谁让你们闯进来的?」尖锐的女声穿透那片竹林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老大,这妞长得不错,要不弄回去吧!」 手底下的人押着一个妙龄少女从里面出来,兴致勃勃的吆喝道。 「哈哈哈~!」 他的声音引用来大家的哄堂大笑,而那笑声很快被那女子精緻脱俗的眉毛所折服,一时间雅趣无声。 领头的男子走过去就给刚才说话的人一脚,沉着一张脸,低头看着那女子,将手中的画像递到她的面前:「见过这个人没有?」 「没,没见过!」女子用力挣扎开身后架着她手臂的手。 头儿狐疑的眸光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凝视片刻,声音徒然拔高:「给我搜!」 手底下的人得了命令,立即冲进茅草屋询问。 女子见状,生气的吼道;「岂有此理,你们经过的允许了吗?谁让你们乱搜的?小心我去衙门告你们。」 「呵……」头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大笑两声,笑声忽然戛然而止:「官府可管不了这事,这画像上的人是朝廷钦犯,你若是肝胆包庇,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都说了没见过了!」女子不悦的皱着眉强调道。 这时,底下的人从茅草屋内出去;「头儿,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没有?」头儿呢喃了一声,『哗』的声音收起手中的画像,出声吩咐道;「我们走。」 一大帮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等他们走远后,女子暗自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一旁翠绿长青的大树:「下来吧,人都走了!」 她的声音一落,一个男子飞身从树上飞下来,身上虽然穿着粗麻短打,朴素的衣服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他身上华贵优越的气质,一头墨发没了白玉簪的妆饰,木簪也未曾拉低那髮丝的半点光泽。 他脚尖点地,柔声道;「多谢。」 「我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然敢窝藏你这朝廷钦犯。」女子一脸苦恼的拧着眉,仰起头望着面前的男子:「等你身上的伤养的差不多,就赶紧走吧,莫要连累了我!」 「我不是朝廷钦犯。」染玉出声解释道,怕被眼前的女子误会,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紧张。 女子却是有意为难:「你若不是朝廷钦犯,他们为何追杀你,还找到这里来?」 「此时复杂,等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解释。」 「休要麻烦。」女子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可没有哪闲情逸緻,你快些……」离开就好。 「染玉公子,别来无恙啊!」阴冷粗重的声音传入他们的耳中。 染玉和女子对视一眼,只见刚才离开的人竟然去而復返。 「不好,中计了!」女子低喃出声,眼底划过懊恼的神色,她出声道;「你快些走,这里有我!」 「他们武功在你之上,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染玉冷静的看着来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女子右脚在地上一跺,一根棒子被震起来,她伸手抓住,稳稳地握在手中,低声骂道;「让你走就走,磨磨唧唧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眼看那些人越来越近,女子提起手中的棒子朝那些人冲过去跟他们交战。 染玉从腰间取出摺扇,跟着加入战局之中。 对方是个顶个的高手,百来个回合下来,女子已经渐显力不从心,对方看准时机给了她一记重击将她手中的棒子打飞出去。 女子一惊,抬脚踢飞那人,自己也因此被偷袭打伤了手臂,娇小的身子不受重力朝后面退了好几步。 染玉见状,加快手中的速度撕开一条口子走至女子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我掩护你,你快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女子担忧的问道。 「他们不会杀了我。」染玉道。 「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头儿提起剑走到他们的面前,嘴角噙着狂野的冷笑;「主子交代了,死要见尸!」 说着,给身旁的手下递了一个眼色。 手下接受到眼神,提起手中的剑朝他们砍过去。 就在千钧一髮之际,一支短弩穿过竹林,准确无误的射中靠近染玉最近那人的手腕上,直接震飞那人手中的剑刃。 忽如其来的箭顿时让地方惊觉起来。 「谁。」 倒是染玉看着那人手腕上的短箭有些愣神。 苏倾烟?! 这怎么可能? 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他怀疑之际,沉重的脚步声从树林里传来。 「那,那是狮子!」 众人看见那白色的狮子吓得连连后退,心胆皆颤的握紧手中的剑,恨不得拔腿就跑。 染玉闻声朝身后看去,只见来人白衣斗篷,墨髮披肩,面戴面纱,安然的坐在白狮的背上。 那目中无人还怡然自得的女子不是苏倾烟还能有谁? 呵……还真是她! 苏倾烟骑着白狮来到染玉的身旁,桃花眼中精湛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打量了一眼,略显嫌弃道:「多日不见,怎弄得如此狼狈!」 气得染玉暗自咬牙,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你是要本姑娘去阎罗殿去给姓楚的找人不成?」苏倾烟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冷清的眸光在那些瑟瑟发抖的人看去:「若是本姑娘没有记错,你们家主子说都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到了你们这些狗东西的嘴里,就变了?嗯?」 闻言,染玉眼神复杂的看向苏倾烟。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些人不是南翎樾的人? 见她知晓的并不少,头儿心中多了几分计较,还算客气的提醒道:「姑娘,此事与你无关,你若是现在离开,我等权当没有见过你。」 「杀他不是染玉的意思,那便是圣莲宫宫主的意思了!」苏倾烟面纱下的嘴角向上勾着:「我猜的可对?」 头儿的脸色一慌,给予否认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你不走,那就不要怪我手上的剑部长眼睛!」 「杀我?」苏倾烟轻声呢喃着,右手一抬,一支箭从她的袖口飞出去,正中头儿的脑门,顿时要了他的命。 男子的身子轰然倒地,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至死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如何出手的。 耳边隐约听她自言自语呢喃着:「今日本姑娘要大开杀戒,你们谁也走不了!」 第547章 局以布好 第547章 局以布好 焰九和浪里白闻声赶来,就看见地上躺了一地的人,只留一人瑟瑟发抖的瘫软在地上。 她居然杀人了! 浪里白难以置信的瞪圆了眼眶,眼珠子险些从眼眶里滚出来。 想到自己平日对她的态度,她没有取走他的小命,他是不是该万幸! 焰九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冷静如斯道;「这个人怎么处理?」 苏倾烟放下有些酸软的手:「留他回去给那魔女带个口信,也好让那魔女知道,这北冥也不是她只手遮天的地儿!」 她这么一说,焰九立即明白她的用意:「属下会护送他回去。」 「嗯。」苏倾烟轻轻地应了一声,从白狮身上下去,径直走到染玉的面前。 染玉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多谢出手相助!」 苏倾烟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那女子的面前。 几乎是出于条件反射,伸手将那女子护在自己的身后,眼神防备与警告的并具的看向苏倾烟。 「啧~」 苏倾烟嗤笑出声:「不过是看看,瞧你紧张的!」 在染玉『警告』的目光下,苏倾烟眼中的眸光转而看向染玉,难得从他的脸上看到如此紧张地神色,不由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出声调侃道:「你这伤受得值了,白捡一个媳妇!」 「你……」染玉被苏倾烟这一说,白皙的皮肤上竟然憋红了一张脸,要不是身体抱恙,他一准儿跟她干架。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去,冷静的问;「你不是……」 忽然想起什么,他到嘴边的话一顿,改了口风:「怎么有空来这里?」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那女子的身上风轻云淡的扫过;「先回去再说吧!」 听她如此说,染玉立即意识到邵安的情况恐怕不容乐观,不然这个女人也不会亲自来跑一趟。 「嗯。」染玉点头应道。 苏倾烟含笑的眸光又落到那女子的身上:「姑娘不知作何称唿?你是庸医的救命恩人,不如和我们一同回去?」 「她还有要事再身,不会与我们回去。」染玉出声打断她的话。语气之间皆为防备。 知晓他有护着她,苏倾烟也没有为难,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那还真是可惜!」 跟那女子道了别,苏倾烟带着染玉马不停蹄的赶回邵安。 —— 坤颐宫。 身着华服的皇后拿着金剪修剪着花瓶中的腊梅,窗外映过白雪的阳光落到她的脸上,为她的容颜镀上一层白金的光芒。 宫女举止得体的走到皇后的身旁,颔首低眉,恭敬的出声提醒道:「皇后,裳婕妤来了!」 「让她进来吧!」皇后道。 「是。」 宫女得了皇后的允许,出去将裳兰迎了进来。 皇后眼角的余光在裳兰的身上睨了一眼,对殿内侍奉的宫女道;「你们都出去候着。」 宫女安静的从殿内出去,偌大的宫殿内安静的只能听见剪子修剪花枝的声音。 「本宫让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皇后淡淡的出声询问。 裳兰上前一步,柔声道;「娘娘,一切已经安排妥当,嫔妾已经买通了二皇子府上的家丁,还有曲家那对母女!」 第548章 转折 第548章 转折 一场鹅毛大雪在一夜之间染白宫殿楼宇,太监宫女正在忙碌着铲雪。 一声枣红色官服的男子急急忙忙朝宫内走去。 赶巧碰到从宫里出来的蓝清尘。 蓝清尘见他行色匆忙,不由停下步伐叫住他:「张大人作何如此慌忙?可是出了何事?」 闻声,张大人停下步伐,双手一拱:「左相。」 「谋害二皇子一事有线索了,微臣这不忙着去给皇上汇报吗?」张大人说着,将抬起双手放下:「下官有钥匙在身,就先行一步!」 蓝清尘让开身子:「张大人请。」 待她离开后,蓝清尘才收回追随他远去的眼神,神情逐渐冷清:查清了? 宫里的案子,涉及皇储之争的事,会那么快就有眉目? 蓝清尘摇了摇头,提脚离开深入渊境的皇宫。 张大人急急忙忙来到昭阂殿。 「皇上,微臣已经查出是谁给二皇子下的毒!」 「哦!」皇上闻言放下手中的奏摺,龙目看向跪在地上的张大人:「起来说。」 「谢皇上。」张大人从地上起身,一五一十的回禀道;「二皇子中毒后一直住在宫里,微臣亲自带人去了二皇子的府中,一番搜寻下来,果真让微臣找到了和二皇子所中之毒的药渣。」 听到此处,皇上危险的眯起眼眸:「爱卿的意思是,下毒的人是翌儿府中的人?」 「正是!」张大人说着,伸手从宽大的袖子中掏出一个纸包呈上:「这是微臣在二皇子府上发现包有毒药的手帕,二皇子府上并无女婢,唯一的女眷便是曲大人的千金,曲妙菱!」 皇上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递上来的手帕:「她不是翌儿要迎的妃子吗?怎会给她下毒?」 「皇上,有一事,微臣不知当讲不当讲!」张大人一脸为难道。 「说。」皇上的声音已然没了耐心,不耐的出声催促道。 「据曲夫人说,曲小姐和三皇子来往密切,三皇子还经常给曲小姐银子,而且出手阔绰,此事筱菊轩的掌柜和小二都能作证,他们都看三皇子给了曲小姐银子。微臣怀疑,二皇子中毒一事是三皇子唆使曲小姐做的。」张大人道。 「啪!」 皇上怒而拍桌,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吓得张大人『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张川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低沉警告的声音从皇上的口中溢出来,像是一块硕大的石板砸下,让人有些喘息不过。 「微臣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谎言,皇上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将他们叫来一一询问?」张川霖诚惶诚恐道,言语真挚,不敢有半分隐瞒。 看着跪在地上振振有词的张川霖,皇上放在桌案上的手逐渐弯曲握紧成拳,沉默许久,才出声命令道:「来人。」 大内总管赶忙迎上去:「皇上!」 「去把他说的那些人,还有樾儿给朕叫来,朕要亲自问问他们。」皇上道。 见他动怒,大内总管赶忙吩咐人去请人。 宫里的太监骑着马急急忙忙赶到三皇子府,翻身下马;「速速去禀告,皇上口谕,有急事召见三皇子入宫。」 「是。公公稍等。」小厮应了声,小跑着进去禀告。 南翎樾随太监来到昭阂殿,这才看见昭阂殿内站了许多人。 曲家的人,楚凌翌府上的人,大理寺的人,后宫的人,将偌大的昭阂殿挤得略显拥挤。 他上前朝皇上行了礼:「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皇上沉着一张脸没有理会他,威严并具的目光看向曲夫人:「曲氏,你说三皇子给曲妙菱银子,可有此事?」 曲夫人走到御前,担忧的目光下意识朝南翎樾的身上看了一眼。 「朕让你回话,你看他做什么?你若是敢说半句假话,朕定不会轻饶了你!」皇上出声警告道。 这一怒,差点把曲夫人的魂儿都给吓飞了,慌忙应道:「回皇上,臣妇亲眼看见三皇子给了菱儿一千两银子,筱菊轩的掌柜和伙计也在,他们可以作证!」 皇上将桌案上的一方手帕丢到怜歆的面前:「曲妙菱,此手帕可是你的?」 怜歆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手帕,恭敬的回道;「回皇上,这是臣女的手帕。」 见她承认,皇上眼中的眸光在她不卑不亢的脸上稍作停留:「张大人在二皇子的府上找到你的手帕,上面又有二皇子所中之毒的残渣,你为何给二皇子下毒?」 怜歆脸色一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明鑑,臣女绝不会给二皇子下毒!」 「二皇子府上的家丁作证,说就是你下的毒,你还想抵赖!」皇上冷声呵斥道。 「皇上。臣女冤枉。」怜歆双手掌心紧贴在地上,朝皇上磕头;「皇上,臣女父亲为官清廉,自幼教诲臣女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臣女能被二皇子看上,能有皇上赐婚,已是天大的福分,怎会给二皇子下毒,皇上,臣女冤枉,请您为臣女做主!」 「樾儿,您可认罪?」皇上不理会磕头的怜歆,反倒是问南翎樾。 「儿臣无罪,何来认罪之说?」南翎樾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对上皇上深不见底的眼眸:「若是儿臣给二皇兄下毒,儿臣倒是有话要说。」 「什么话?」 南翎樾扬起右手在半空中拍了两下,一个穿着灰色窄袖的妇人从外殿外走进来。 「此人是曲大人原配夫人的贴身丫鬟,她应该最清楚曲夫人的为人!」南翎樾冷声道。 曲夫人一看来人,脸上的血色瞬间像是被人吸干了一般,惨白如纸,身子微微颤抖,甚至带着些许恐惧。 殿内的人个个都是人精,又岂会没有看见。 那妇人走到殿前跪下:「民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是曲大人原配夫人的丫鬟?」皇上问。 「是。奴婢是小姐的贴身丫鬟,自小与小姐一起长大,后来她嫁给曲大人,奴婢便来到曲府伺候,小姐与老爷的感情极好,直到表小姐的到来,我家小姐的身子一入不如一日,剩下小小姐不久后便撒手人寰,后来奴婢无意之间才得知是表小姐杀了我家小姐,从而嫁给了曲大人,她怕奴婢告状,就派人将奴婢卖到了乡下。」 「你胡说!你根本不是我表姐的丫鬟!」曲夫人厉声喝道。 第549章 你不是走了吗回来作甚 第549章 你不是走了吗回来作甚 「你说你是表姐的丫鬟,你拿怎么证明?」曲夫人咄咄逼人的质问道,她心里非常清楚,认识这个贱婢的人都被她解决了,绝对不会有人能证明她的身份。 只要证明不了她的身份,那,任何事情都不成立。 「我能证明!」冷锐沙哑的声音从殿外穿来。 那声音随着风传入曲夫人的耳中,她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勐然抬头看向从外面走进来的中年男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老爷!」 此时,曲仲看她的眼神只剩下憎恶与怨恨,若不是她,他的接发之妻怎么会无辜丧命! 枉他如此信任她,还将他与夫人唯一的女儿交由他照料。 现在想来,他可怜的菱儿这些年可是吃尽了苦头! 想到这些,他就恨不得从来不认识这么恶毒的女人。 他冷漠的眼神让曲夫人感到绝望,可,她还不想死啊! 她跑到曲仲的面前,拉着他的袖子给他使眼色,装可怜,祈求他不要这么绝情,不要害她的性命。 曲仲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来,走到怜歆的身旁跪下:「皇上,微臣不辱使命已经查清案情,特此回来復命!」 「曲爱卿请起!」皇上虽不喜曲仲一根筋的脾气,牛脾气上来不给他面子的混帐行径,可也深知,北冥就这一个曲仲敢直言不讳,敢为民请命。 不待见,可在皇上心中的分量又不是旁人能比的! 「谢皇上。」曲仲谢了恩,却没有起来的意思:「皇上,微臣拿命作保,小女绝对不会做出给二皇子下毒之事,还请皇上明鑑!」 「曲小姐没有做过的事,任凭别人一张嘴可定不了罪。」南翎樾冷清的声音在偌大的大殿内响起,斜着眼眸看向面如土色的曲夫人,他的嘴角噙着一丝冷漠的笑:「曲夫人谋害曲大人原配夫人在先,又贪图钱财,本皇子想,如此毒妇的证词毫无作用!」 「那手帕,又作何解释?」皇后故作疑惑的问。 不曾想,南翎樾抬眸,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那就要问母后您了!」 闻言,皇后脸上的表情稍稍变色,镇定道;「樾儿此话何意?」 南翎樾将一封信递到皇上的面前:「父皇请看,这是母后写给柳家的信!」 皇上的手一顿,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南翎樾的手中将信件接过去展开一看。 「樾儿,母妃何时给柳家谢过信?你莫不轻信歹人的话,挑拨了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皇后『好心』的提醒道,眼角的余光恰似无意的落到裳兰的身上。 「不过是一封家书,母后何须担忧?」南翎樾问。 皇后的眼底划过一丝懊恼的神色,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在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笑道:「本后又没有做亏心事……」 「咚。」 皇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封信便砸在她的面前,如巨石砸地,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 皇后脸上的表情一僵,在皇上勃然大怒的压迫下伸手拿起那封信一看。 短短一页纸,便吓得皇后手一颤,手中的信纸掉在了地上,等她回神要去捡,为时已晚。 「来人,皇后为人歹毒,处心积虑谋害皇子,为人不善,为后不仁,今日打入冷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任何人探视!」皇上出声命令道。 南翎樾垂眸看着掉在地上的信的内容,眼中逐渐冷若冰霜。 他处心积虑密谋几载,竟然只让她落得打入冷宫的下场? 父皇,皇后在你心中当真就如此重要? 柳家没了,您要护她。 她处心积虑罪有应得,您还护她! 究竟是为何啊? 皇后被泰建带走后,皇上整个人的精神萎靡了不少,他看着昭阂殿内乌泱泱的一大片人,心情尤为烦躁。 「曲氏谋害正氏,待女不善,贪得无厌,朕责令曲仲与其离合,将曲氏打入天牢,三日后发配崂山苦寒之地劳逸,终身不得回京。」皇上道。 曲夫人闻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朕乏了,裳婕妤扶朕回去歇息。」皇上伸手揉了揉鼻樑上的山根,缓缓地从龙椅上起身。 裳兰温顺的走到皇上的身旁,扶着他从昭阂殿内离开。 —— 三皇子府。 「一朝皇子被毒害,竟然只是将皇后打入冷宫草草了事,你说好笑不好笑?」南翎樾坐在软塌上,将手中的酒罈放在嘴边仰头灌了一口,酒水顺着他的嘴角缓缓灌入衣襟。 苏倾烟坐在一旁没有搭理她。 见她不说话,南翎樾冷笑了一声:「南翎樾没有死,你很高兴吧!」 苏倾烟抿紧好看的嘴唇懒于说话。 她的无视,让南翎樾不禁蹙眉,他从软塌上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苏倾烟的身旁,高大细长的身子笼罩在她娇小的身子上;「我知道,你不是她!」 闻言,苏倾烟仰起头,桃花眼中黑亮的眼珠子奇怪的看着他。 「少这么看着本皇子,你不是她!」南翎樾抬起右手揪住她耳侧的脸皮试图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来。 「啊!」 他的手劲之大,弄疼了她。 南翎樾低头看着手里的头髮,稍一愣神,这才发现她脸颊被自己揪过的地方已经泛红。 没有人皮面具? 他的右手端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仔细端详。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出声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残留的酒渍划过喉咙,南翎樾忍着喉咙的不适感,张开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如怀中。 苏倾烟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浑身僵硬,待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想将他推开。 可南翎樾抱着她身子的手反倒是加重了力道:「你不是走了吗?你还回来做什么?」 苏倾烟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不禁好奇:「你怎么知道那人不是我?」 「呵……」 南翎樾轻笑一声:「你何曾对本皇子客气过?」 「额……」此话……挑不出毛病! 「当你交代我帮曲妙菱讨回公道的时候,本皇子就知道她不是你,你若有事肯定会当面与我说。而不是书信交代。」南翎樾解了她的疑惑。 苏倾烟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心里暗道:下次改进! 转念一想,她道:「我帮你除掉皇后,你帮曲妙菱讨回公道,很划算不是?」 第550章 正主比她狠多了 第550章 正主比她狠多了 「公平交易?」南翎樾眯了眯眼眸,松开苏倾烟的手,低头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她还在后宫活得好好的!」 他这是要耍无赖吗? 苏倾烟抿着嘴角望着眼前相貌不俗的男子:「那曲氏不也是活得好好的吗?」 「……」南翎樾被她的话一堵,单手叉腰,拿起酒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本皇子真想将你这满口利齿拔掉!」 他说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斜眸看向苏倾烟:「说吧,回来做甚?」 「三皇子的鞭打之仇,总是要报的不是?」苏倾烟风轻云淡道。 「本皇子不是帮你教训过那人了……吗?」南翎樾惊觉的想到了想什么,嘴里的话音逐渐弱下去,勐然抬头看向对面笑得人畜无害的女子:「你想做什么?」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眼眸上如同蝶翼的睫毛跟颤了几下,格外迷人。 她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他的手中的酒壶:「三皇子慢用。」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翎樾起身要追出去,却发现自己浑身乏力,浑身瘙痒不已,他忙着挠痒,无暇去追苏倾烟。 「乔音,你给本皇子等着!」 苏倾烟走了很远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南翎樾咆哮的声音,她耸耸肩:小小惩戒,至于叫得那么大声吗? 她出了府,正要上轿,就看见一辆豪华的马车驶来,马车外的菱角上挂着二皇子的信物。 姓楚的? 他不是在宫里养伤,还没被放出来吗? 「驭~」 马车在她的身旁停下,一双如玉的手掀开厚重的车帘,露出染玉那张温润的俊脸:「上车!」 「干嘛?」苏倾烟眼神防备的瞧着他,生怕他对自己不利。 染玉看着她脸上防备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一抽,没好气的问:「你那么聪明,我能算计过你吗?赶紧上车。」 苏倾烟一想,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愉快的上了马车。 马车在官道上行了一会儿,苏倾烟斟酌再三,张开粉润的嘴唇好奇的问;「无事献殷勤,能劳烦染玉公子亲自接驾,应该是有事相求吧?」 「嗯。」虽然很不想承认,染玉还是硬着头皮应了一声;「曲仲,带着那个假的曲妙菱,赖在府上不走了!」 「哈?」 苏倾烟惊讶的出了声,挑起秀气的眉头:「怎么回事?」 染玉坐直了身子,一正经经的解释道:「凌翌不是被接到宫里疗伤吗?我本想凌翌走不在府上就把那曲小姐请回去,哪曾想,曲大人一听要把自己的女儿送回去立马不答应了,说凌翌毁了他女儿的清誉,如此回去会被人说闲话,我是好说歹说,那老顽固就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我这不是没辙了,故此来找你吗?」 「曲大人虽是一根筋,但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怕是……」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腰间垂下的玉佩。 染玉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说话,急了:「怕是什么是?」 「怕是这『曲小姐』跟曲大人说了什么吧!」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偏着头看着染玉:「譬如,她和姓楚的睡在一张榻上啊!」 「不可能,凌翌除了你,眼里哪里还有旁的女人?」染玉斩钉截铁的否决道。 他这脱口而出的话让苏倾烟很受用,她脸上的表情不由柔和下来:「那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揭穿那女人的真面目,让曲大人知难而退。不要再缠在我们。」染玉道。 「庸医。」苏倾烟轻声呢喃了一声,便不再想看,磕下眼帘闭目养神。 到了地儿,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却止住了步伐。 染玉见她止步不前,回头,狐疑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怎么不进去?」 苏倾烟上前一步,在染玉的耳边低语道了一句,转身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染玉入了府,见曲仲和『曲妙菱』坐在屋内下棋,笑脸相迎:「我也好久没有下棋了,不知可否能和曲大人下一局?」 闻言,怜歆从椅子上起身给他让座:「染玉公子请。」 「如此,我便不客气了。」言语间,染玉往椅子上一坐,观望了棋局,方才拿起棋子,忽而回头对怜歆道;「可否劳烦曲小姐去厨房帮忙那些点心来?我这口中近日苦得很,嘴馋想吃些甜食。」 「染玉公子稍等,我就去拿。」怜歆笑着应道,临走时复杂的眸光落至染玉的头顶。 此人特意支走她是何目的? 她收起思绪,从屋内出去,走过长廊去厨房拿糕点。 她的前脚刚迈入厨房,就看见一抹红装的女子站在屋内背对着她,当她转身,怜歆顿生逃跑之意。 「吱呀。」 厨房的门被人关上,绝了她的念想。 「这里住着可是舒坦?」苏倾烟懒洋洋的闻着,纤细的手从灶上端起一盘精緻的糕点走到方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捏起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咬上一口,满口蜂蜜和香酥的味道。 怜歆定了定神:「仙使不是去了雍崇吗?怎如此快就回来了?皇上知晓吗?」 威胁她? 有点意思! 「曲小姐真爱说笑,我们何曾见过?您竟然知晓我就是落月仙使?」苏倾烟笑问道。 怜歆道;「落月仙使乃是国师钦点的弟子,身份高贵,臣女知晓你,见过您的芳容,有何惊讶?」 苏倾烟细细的嚼着手中的点心;「丫头,给她点颜色瞧瞧!」 「是。」被叫到名字的女子转过身朝怜歆走去。 怜歆这才发现这人和她扮做的女子一模一样! 「你,你是曲妙菱!」 真正的曲妙菱走到怜歆的面前,抬手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对主子不敬,该打!」 「你敢打我!」怜歆气急,抬手想要还回去。 下手慢了些! 「啪!」 曲妙菱的手再次落到怜歆的脸上,一巴掌打得响亮结实。 怜歆左右两侧的脸颊顿时涨得一般大,伸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就朝曲妙菱攻击过去。 下手还是慢了些! 曲妙菱手中的匕首早她一步插入她的肩胛骨:「此刀有毒,我劝你不用用内力,否则……」 她的话还未说完,怜歆一口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浑身无力的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看着曲妙菱脚下的鞋子。 第551章 你的全家可不是他们杀的 第551章 你的全家可不是他们杀的 「不自量力!」曲妙菱拿着从怜歆肩膀上抽出来的匕首,从身上取出手帕擦拭干净放回刀鞘之中。 「主子,这人怎么处理?」曲妙菱恭敬的询问道。 「这人交给我,你去给你爹送糕点。」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命令道。 「是。」曲妙菱恭敬的应道,端了一盘糕点从厨房里出去,悉心的将厨房的门关上。 趴在地上的怜歆费力的抬起眼眸:「你到底是谁?」 苏倾烟将剩下的一点糕点放入口中,拍了拍手心里的点心屑,从凳子上起身走到怜歆的面前,弯腰蹲下;「你也回不去你主子身边,告诉你也无妨!」 言罢,苏倾烟从荷包里拿出取出一枚红色哨子递到她的面前。 见到她拿出来的东西,怜歆眼眸中的瞳孔逐渐内缩:「暗门……门主!」 「是我!」苏倾烟收起手中的哨子,手指间不知何时多了一根银针,抬手间扎进怜歆的头顶。 等她取出银针,怜歆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欺负我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若不是你还有利用的价值,我还当真不想留你!」苏倾烟起身,回到的凳子上坐下继续吃东西:「对了,你还有一个弟弟吧?」 你想干什么! 怜歆激动的吼了半天,发现自己一个声音都蹦不出来,无力的软下身子,眼神防备的看向苏倾烟。 「把那魔女,啊,不,甯熙儿安插在宫里的,乔家店里的,还有这二皇子府上的人一一给我列出来,若敢隐瞒,我保证。明日你便能看到你弟弟的一只手,后天便是一条腿,再后天是一颗眼珠子!」 她残忍的话吓得怜歆再不敢大意半分,她没办法不信任她能言出必行,因为,她是暗门的门主! 一个不输于宫主残忍的角色。 站在暗处的焰九闻言,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他们也不过才得到消息怜歆有一个弟弟。 这女人张口就威胁别人。 难怪要早早的弄哑她,多半是怕她质疑她的话吧! 「看够了?」 苏倾烟凉凉的声音传入焰九的耳中,他立即打气十二分的精神,从暗处走出来,走到怜歆的身旁弯腰见她从地上捡起来:「这人我去处理了!」 「去吧!」苏倾烟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把人弄走。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辰,染玉脚步轻快的找到苏倾烟:「你跟那女人说了什么,她居然主动把她一根筋的爹给哄回去了!」 「她才是曲妙菱!」苏倾烟回道。 染玉脸上的表情一怔,几步走到苏倾烟身旁的凳子上坐下,再三追问:「你是说,刚才那个是真正的曲妙菱?」 「嗯吶!」苏倾烟点头应道。 「难怪我看她刚才的行为举止有些变化。」当时他还以为是被苏倾烟欺负的够呛,所以才那么乖巧。 感情那才谁正主啊! 「那,假的那个呢?」染玉急忙追问道。 「她就不劳你操心,准备一下,我去宫里接姓楚的!」说着,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径直朝外面走去。 染玉见她要走,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袖子;「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进去?皇上不会藉此为难你们?」 「我会易容!」现在她还不便露面!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袖子从染玉的手中拽出来,加快脚下的速度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 冷宫。 褪去皇后尊贵的身份,她只是柳凤嬅。 被贬入冷宫后,柳凤嬅大病了一场,整个人病恹恹的,脸色煞白,若不是靠着珍贵的药材吊着,怕是早就没了命。 裳兰穿着华丽的宫装从殿外走进来,那满身的华贵让冷清的宫殿多了些许颜色。 听到脚步声,柳凤嬅吃力的支起身子,待看清来人,她抬手就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朝上裳兰的身上砸过去。 裳兰侧了侧身子,轻而易举的避开她的攻击,嘴角含笑的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高贵的眼神施捨一般的落到柳凤嬅的身上:「皇后娘娘,兰儿能有今日,全靠您一手栽培!您瞧,你被贬到这里,兰儿还特意过来看您呢!」 「吃里扒外的东西!」柳凤嬅悔不当初,她就不该留下这个贱人。 「娘娘这话的,兰儿可是三皇子交给您的呢,您怎么忘了?」裳兰『好心』的提醒道。 「哈哈哈……」柳凤嬅仰头大笑,笑声里充斥着无尽的悲凉,玩了一辈子的鹰,没想到最后竟然被鹰啄了眼! 裳兰走到她的身旁坐下,缓缓出声道:「其实你猜的一点都没有错,二皇子的毒就是曲妙菱下的!」 「什么!」既然是曲妙菱下的……如此说来:「她是樾儿的人!」 「皇后娘娘您猜的都对,可您唯独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跟本就不是真正的曲妙菱,她是三皇子让人易容安插在二皇子身边的人。」裳兰解释道。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皇后呢喃着,浑身竟然有些无力,她一手教出来的狼崽子长大了! 比她会算计,比她有心机!比她的野心还要大! 「娘娘,三皇子说了,您若不想除掉他,他从未想与你为敌!可惜,一切都晚了!」裳兰替她唏嘘道。 「一个贱婢生的儿子有什么资格坐上皇位,他不配。」时至今日,皇后从不后悔她所做的一切。 裳兰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她只要靠着南翎樾这股势力毁了那个女人在意的一切便可。 皇后在宫里勾心斗角了一辈子,看人的眼力见倒是极好;「你如此帮着樾儿,想要得到什么?后位?还是财富?」 「报仇!」裳兰道。 「如果你入宫是想报復乔音害死了你的家人,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皇后一语道破。 「你怎知道我要报復的人是她?」裳兰有些惊讶,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 皇后哂笑:「我要重用的人,定会查清她的底细,你是雍崇首富之女裳兰,你还有一个姐姐唤裳锦!」 裳兰心里微惊,细细斟酌皇后刚才所说的话:「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裳家的人不是楚凌翌杀的,也与乔音无关。」皇后道。 第552章 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 第552章 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 跟他们无关? 裳兰纤细的手指下意识抓紧膝盖上银丝绣成的荷叶上:「笑话,诛杀令是楚凌翌下的,我亲眼所见,怎会有假?」 「有时你见到的,听到的,不一定是真的!」皇后含笑道,算计的眸光看向一脸质疑的裳兰身上:「如若你能帮本宫从这冷冰冰的宫里出去,我就告诉你是谁杀了你们裳家一家,还能助你报仇!」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裳兰嗤笑一声,从椅子上起身,扬起高傲的下颚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若不信大可偷偷派人去雍崇打探,切记莫要让任何知晓!」柳凤嬅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本宫随时恭候你来找我!」 不知为何,裳兰听到她的话后,心里莫名的慌乱,不由加快了离开的速度,就连撞了人都没有发现。 裳家一族是楚凌翌杀的。 是乔音唆使的! 她沦落到今时今日,都是他们害的! 她一面这样安抚自己,一面又想起皇后的话。 若,若裳家被灭门,爹爹和哥哥的死真的与楚凌翌无关呢? 「不,不可能!」她摇着头,神情恍惚的回宫。 被她撞了一下的小宫女不是别人,正是易容入宫寻人的苏倾烟。 裳兰的状态不对劲,她怎么了? 当务之急是找到楚凌翌,思及此,苏倾烟收起眼中的疑惑,掉头朝楚凌翌养伤的宫殿走去。 来到莫苑宫,苏倾烟见宫殿里的护卫里三层外三层的把守者,别说人了,就是连一只鸟儿都休想逃出他们的视线。 「这哪里是养病?压根就是拘禁嘛!」苏倾烟撇撇嘴,看着守候在宫门外的侍卫犯愁,怎么才能混进去。 「你是哪个宫的?」太监尖细的声音毫无徵兆的从苏倾烟的身后响起。 险些把她从小心脏给吓出来,她伸手捂住心有余悸的胸口,缓缓地转过身子看着身后的太监,低着头弱弱道:「回公公,奴婢是白芷宫当差的!」 「在这里做什么?」太监质问道。 「奉娘娘的旨意去尚衣局取衣裳!」苏倾烟恭敬的回道。 太监狐疑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凝视许久,将手中的食盒递到她的面前:「你去给二皇子送膳。」 苏倾烟惊讶的抬起头,纤细的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问;「我?」 「怎么?公公还使唤不了你了是吧?赶紧去!」太监趾高气昂的呵斥道,大有她敢说半个『不』字,他就能对她动手的架势。 「是。」苏倾烟唯唯诺诺的从太监的手中将食盒接过去,一步三回头的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两个太监的对话。 「这二皇子的脾气阴晴不定,极难伺候,可上头又交代必须看着他把饭菜吃饭才能出来,这活儿可不是人干的事儿!」 「公公,那小宫女送进去能行吗?别到时候把我们给牵连进去!」 「你没听她说吗?她是白芷宫的人,希望看在?贵妃的面子上,二皇子能不闹腾吧!」 苏倾烟弄清楚那两个太监的目的,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下。 不过,他们说你楚凌翌性情阴晴不定? 那男人何时如此矫情了? 苏倾烟走到莫苑宫门前:「奴婢是来给二皇子送膳的。」 侍卫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换人了?」 「回大人的话,两位公公不敢去,让奴婢送去。」苏倾烟无比诚实的回禀道。 侍卫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真看见往日给二皇子送膳的两个小太监站在不远处,心里顿时明白怎么回事。 却未多言,检查了苏倾烟手中的篮子,确认过后就放了行:「进去吧!」 「多谢大人。」苏倾烟道了谢,拎着篮子进去。 宫殿内安静无比,楚凌翌坐在窗子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看着,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东西放下,出去吧!」 苏倾烟将篮子里的食物一盘一盘的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走到他的面前,低下头仔细端着他稜角分明的侧脸,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瘦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他高大挺拔如山的身子一颤,勐然抬起头看着面前其貌不扬的小宫女! 「烟儿!」嘶哑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千般苦涩,万般思念。 苏倾烟忍着鼻子的酸涩,扬起右手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这男人是愈发无用了,还要本姑娘亲自来看你!」 楚凌翌放下手中的书,从椅子上起身,抬起手臂见她娇小的身子牢牢地抱在怀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蠢男人!」苏倾烟低声暗道,将泛酸的鼻子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闷闷的说:「那庸医我给你找回来了,能蹦能跳的,你放心吧!」 听闻染玉平安回来,楚凌翌多日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放下,揽着苏倾烟的手愈发紧了些:「你何处找到他的?」 「山崖下面,那庸医运气好,身受重伤被美女所救,还赚了个媳妇,哪里像你,瘦的跟个猴似的!」苏倾烟碎碎念着,将楚凌翌推开,拉着他走到桌旁坐下:「快吃吧!」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看向苏倾烟,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苏倾烟被他看到浑身不自在,嗔怪的瞪了他一眼:「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当饭吃!」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楚凌翌忽然道。 「你……」苏倾烟正欲说什么,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人皮面具下的脸一阵发烫,知晓他看不到,索性当做听不懂的样子,拿了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出声催促道;「快吃吧?」 「外面的情形怎么样?」楚凌翌问。 「赫连泫还在驿馆,皇后给你下毒被皇上贬入冷宫。其他一切安好。」苏倾烟轻描淡写的说。 楚凌翌稍一向便明白其中曲折厉害:「皇后也牵扯进来了?」 「她见不得南翎樾过的好!本想借你之事彻底打垮南翎樾,可惜她没料到,从一开始这便是三皇子的一个局。」苏倾烟见他迟迟不动筷,索性夹了一块肉递到他的唇边。 楚凌翌瞧她的眼神愈发幽怨:「饭菜有毒!」 第553章 夜不能寐 第553章 夜不能寐 闻言,苏倾烟拿着筷子的手一抖,夹在筷子上的菜抖落在桌子上,安静的大殿内发出闷沉的响声。 她将手中的筷子放入口中,轻轻舔舐:「量不大!」 「他也不是想要我的命,不过是不想我出宫罢了!」楚凌翌勾唇浅笑,眉宇之间风轻云淡。 「皇上的旨意?」苏倾烟放下筷子饶有兴趣的问。 「刚出了中毒之事,没有皇上的授意,谁敢对我的动手?」楚凌翌道:「你也不用担心,等过些时日,他自会放我出宫。 「条件?」苏倾烟将耳边的头髮放在耳后,冷静的问。 又被她看出来了?楚凌翌无奈的摇了摇头,诚然相告:「他要的是和雍崇的盟约!」 苏倾烟单手手拐撑在桌面上,手掌托着下颚,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他想要盟约,给他便是!」 给他? 这不像是她的作风! 除非…… 楚凌翌的脑海中的闪过一个念头,勐然抬头朝她看去:「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苏倾烟抬眼看着外面的太监,从凳子上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明日再来看你!」 「你今日不出宫?」楚凌翌看着她脸上闲适的神情,忍不住出声问。 苏倾烟将盘子放回篮子中:「我听宫里的太监宫女说裳兰近日风头正盛,想必皇上也没有闲情去找?贵妃,我去她哪里对付一宿!」 楚凌翌好看的嘴唇随着苏倾烟脸上的笑意抿成了一条直线。 今夜师姐怕是不能安眠了! 苏倾烟收拾好了东西,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低下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转身从殿内离开。 楚凌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亲吻过的地方,另一只手捂着空空如也的肚子。 也不知,明日她可会给他带些吃的来! 白芷宫。 绮里?腹中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寸步不离的伺候着,生怕稍有闪失赔上性命。 洗漱完后,绮里?坐在铜镜面前,由宫女替她卸下头上头饰。 她忽然察觉身后的宫女有些面生,暗自蹙眉:「止络呢?」 「回娘娘,止络姐姐身子不适,让奴婢来伺候您。」宫女温和乖顺的回禀道。 这声音是…… 绮里?勐然回头落到宫女其貌不扬的脸上,心里波澜溅起,面色如常的应了一声:「这样啊!」 宫女沖她笑了笑,继续帮她梳理头髮。 「本宫乏了,你们都出去吧!」绮里?把玩着手中的金步摇,缓缓地出声命令道。 「是。」 绮里?手一抬,指着刚才给自己梳理头髮的宫女道;「今夜你留下伺候。」 「是,娘娘。」 宫里的其他宫女退下后,偌大的寝宫内只剩下绮里?和那个小宫女。 绮里?打量的眸光在宫女的身上凝视了许久,朱唇微启;「你不是回雍崇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倾烟伸手撤下脸上的面具:「我若再不回来,姓楚的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宫里了?」 「什么死在宫里?他身中剧毒,皇上明日命太医为他诊治。」绮里?被她忽如其来的敌意看得有些莫名。 「我的贵妃娘娘,您若是觉得我是在骗你,你大可以去瞧瞧你那可怜的师弟,都快饿死在那宫里!」苏倾烟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宫里,谁有权利给他下毒,您当真就猜不出来的?」 经她这么一说,绮里?断定其中绝对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忍着苏倾烟的大不敬,耐着性子道:「我这肚子越发大,皇上让我在宫里安心静养,外面的事情不是太清楚,你且与我说说!」 她的话音一顿,脸色瞬间边的严肃起来:「皇上为何要给凌翌下毒!动机是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苏倾烟奔波了一天,有些睏乏的打了个哈欠:「还能有什么?谁让他是雍崇的摄政王,北冥和雍崇的盟约一日不成,皇上怎能安心?」 绮里?何等聪慧,经她这么一说,立即明白其中的厉害。 她放在红色梳妆檯上的手暗自握紧,沉思片刻,从凳子上起身:「我去找皇上!」 「皇上在裳昭容那里!去了也没用。」苏倾烟『好心』的劝道。 她的话音刚落,绮里?眼中杀人的眼神『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死丫头,你是存心来气本宫的是吗?」 「当初娘娘为姓楚的安排婚事倒是极为热情,我说的可有错?」苏倾烟问。 「呵……」 绮里?当真是被她给气笑了,也不去找皇上了。径直走到她的面前,抬起右手,纤细的食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所以,今日你是特意来报仇的?」 「娘娘错了,我是来借宿的!」苏倾烟说话间,已经自个儿找了干净的被子在地上打了地铺,心安理得的躺了下来。 绮里?见状,单手叉腰,垂眸看着地上眯着眼睛睡觉的女子;「本宫应允你在这里睡了吗?」 「别吵,明日我还要去给姓楚的送饭,你也不想看他被饿死吧?」苏倾烟的声音逐渐染上睡意。 一席话让绮里?闭上了嘴巴。 是啊。 明日还指望她去给凌翌送饭呢! 她走到床边坐下,复杂的思绪像是乌云一般笼罩在她的心头。 皇上容不下翌儿,哪怕是上天认准他是北冥的储君人选,他还是容不下他! 现如今,为了区区联盟契约竟然不惜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当真是好狠的心啊! 或许,九王爷说的对,这北冥,不是楚凌翌的,就得是他南翎樾的。 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有二君! 绮里?伸手抚摸着自己肚子,眼底冷清一片。 为了翌儿,她也要坐上皇后的位子! 那样,她才有足够的权利护他周全。 ——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驿馆。 赫连泫正要歇息,忽然见窗外闪过一抹黑色的声音,立即惊觉起来,喝道:「谁。」 「苏姑娘让属下给您赫连大人带一句话!」黑色的人影驻足在门外道。 苏姑娘? 阿苏! 赫连泫定了定神,冷静道;「什么话。」 「欲救王爷,拆锦囊!」 第554章 放人 第554章 放人 赫连泫还想问什么,外面的黑影已经消失不见。 他走到门前,打开门在四周看了一圈,出了巡逻的侍卫,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他将门关上,找出苏倾烟给他的锦囊,在灯笼下拆开锦囊。 看后,纸条在他手中握紧,随即被他放在烛火下化为灰烬。 —— 翌日,阳光普照,金灿灿的光芒越过楼宇,划过白雪,从窗外跳进寝宫,照在苏倾烟白净的小脸上。 绮里?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酣然入睡的女子,自言自语道;「是猪吗?怎如此嗜睡?」 「我在冬眠。」苏倾烟连眼皮子都没有睁开,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醒了就起来,本宫命人准备了吃的,你给凌翌送去。」绮里?出声命令道。 「离晌午还有两炷香的时辰,你命人准备好食物,到点他自会来吃。」苏倾烟哈欠连天的嘟哝道。 「你也知道快晌午了啊?」绮里?没好气的抱怨道,正欲说什么时,回想起她刚才所说的话,稍楞片刻:「你说,凌翌会亲自过来用膳?」 「应该!」 「他被皇上关着,怎么出的来?」绮里?忽然想到了什么,心下一喜:「他可是要被放出来的?」 苏倾烟有起床气,熟悉她的人都知晓。 偏生绮里?不知道! 「娘娘,您若是再叨扰我睡觉,我保证他一定饿死在里面!」苏倾烟勐然睁开眼睛,警告十足的看向绮里?激动不已的模样。 被一个小丫头给威胁,绮里?还是头一遭,可一想到她的话不像是随便说说,硬生生的将这口恶气给咽了下去。 妖艷夺魂的脸上挤出灿烂如花的笑容:「你睡,你睡。」 要是过了晌午她没有见到凌翌,看她怎么收拾她! 在绮里?翘首以盼的时候,前朝却发生了一件震惊文武大臣的事。 雍崇使臣竟然在两个盟约上签了字,互通往来,并许给北冥偌大的好处。 下朝后,皇上单独召见了赫连泫;「赫连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下官刚刚接到我们丞相的信件,说有东西要递交给二皇子,本不想劳烦皇上,可,这二皇子的病一直不见好,下官也见不到他,还望皇上将此信亲自交由二皇子!」 赫连泫将信件从宽大的袖袍中取出。 皇上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太监立即上前将信件接过去给皇上送去。 「赫连大人放心,朕待会儿要去探望翌儿,会亲自给他送去。」皇上和颜悦色的许诺道。 赫连泫感激不已:「多谢皇上!」 「无碍。」皇上不以为然道,那深不见底的眼眸看向赫连泫:「使臣不远万里而来,不如多待些时日,也好让朕尽一下地主之谊。」 「多谢皇上的好意,下官心领了,朝中有事,丞相又来信催促,下官下午就回启程回雍崇!」赫连泫态度坚决地回绝道。 「这样啊!」皇上有些失望的呢喃了一句,扭头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你代朕送送使臣,莫要怠慢了!」 「皇上放心,奴才定不辱使命。」太监走到赫连泫身旁;「赫连大人有请。」 「有劳公公跑一趟了。」赫连泫客气道,跟皇上道了别,随太假出宫。 皇上看着空荡荡的大门,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信件,筹措片刻也没有将那信件拆开,从龙椅上起身摆驾莫苑宫。 来到莫苑宫,皇上看着几日不见便瘦骨嶙峋的楚凌翌,脸上稍显不自然,他走过去,柔声唤道:「翌儿。」 听到他的声音,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从书籍上抬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看清来人的长相,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籍,起身走到皇上的面前,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嗯。」皇上应了一声:「朕听太医说你身上的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忙完朝中的事情过来看看你。」 「多谢父皇挂念,儿臣一切安好!」楚凌翌低着头,眼眸上黑直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眼底复杂的目光。 皇上觉得气氛愈发尴尬,开口直奔主题:「今日北冥与雍崇签订了盟约,两国互通往来,对了,这是雍崇丞相给你捎来的信。」 楚凌翌伸手从皇上的手中将信接过去,察觉到皇上凝视的目光,楚凌翌当即当着他的面将信件拆开。 粗略看过信件内容,楚凌翌黑浓锋的剑眉立即在眉心打了个结。 见他面色凝重,皇上眼中精湛的眸光从他手中的信笺上扫过,关切的问道;「出了何事?」 「丞相说我娘……」恐是意识到自己的称唿不合礼数,楚凌翌到嘴边的话一顿,赶紧改口道;「丞相说,楚夫人病重。让儿臣抽空回去瞧瞧。」 「楚夫人对你有养育之恩,你是该回去看看她。」皇上将目光从信笺上收回,双手背负在身后:「这样,朕命人给你准备名贵的药材你带回去看楚夫人,以备不时之需!」 楚凌翌抬起双手拱手谢恩:「多谢父皇。」 皇上的右手搭在楚凌翌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早去早回!」 「是。」楚凌翌应道。 「你收拾一下出宫吧,等几日身体恢復后再启程也不迟!」皇上还想说什么,一个太监从外面走了进来,见他们在说话,缄默不语的站在一旁。 皇上不动声色的将手从楚凌翌的肩膀上收回来:「朕有事,需要什么跟大内太监说便是。」 「好。」 楚凌翌目送皇上离开后,才从殿内出去。 外面的阳光格外的明亮,许久没有见着这么刺眼的阳光,楚凌翌下意识的眯起眼眸,伸手遮住眼帘。 待适应了那强烈的光线,楚凌翌方才放下遮挡阳光的手掌,手刚放下,便看见苏倾烟着一身宫女的服饰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 楚凌翌心下一阵悸动,不由加快足下的步伐朝她走去,伸手便去拉她的手。 被苏倾烟躲开,轻声提醒道:「宫内人多眼杂,?贵妃准备了美味佳肴等你过去用膳,二皇子随奴婢过去吧!」 楚凌翌将僵在半空的手放下,颔首点头,随她去白芷宫。 第555章 王爷敢不敢赌 第555章 王爷敢不敢赌 白芷宫。 绮里?看着足足瘦了两圈的楚凌翌。眼眶不由泛红,喉咙酸涩难受:「怎瘦成这般模样了?」 「我没事,师姐不必担心。」楚凌翌愈发稜角分明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放软了声音安慰道。 「怎没事?他竟然给你下毒,他怎能如此狠心!」绮里?痛心疾首,恨不得提剑帮楚凌翌报仇。 「贵妃娘娘,谨言慎行。」见她情绪激动,楚凌翌出声劝道。 绮里?这才收起自己的脾气,没好气道;「知道了,赶紧吃饭!」 「好。」楚凌翌应道,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一个鸡腿放在苏倾烟的碗中:「多吃点。」 绮里?看着埋头吃饭的苏倾烟略有不满,可一想,若是没有此女帮忙,凌翌此时还被关着,思及此,她那诸多不满又化作了无奈,亲自给他夹了菜,哭笑不得的出声:「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那雍崇的使臣乖乖的签了盟约,还让皇上亲自放人。」 苏倾烟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知她恼自己,绮里?只得柔声道;「等过些日子,本宫寻个由头,把凌翌那未过门的皇妃给作罢了,如何?」 「不用。」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看着不膈应?」绮里?分外好奇的问,以她对凌翌的喜爱,怎会愿意把自己的男人分给旁人。 「她是我安排的。」苏倾烟轻描淡写的陈述道,至于其中曲折,旁人就没必要知晓。 「……」绮里?觉得自己做事密不透风,毫无差池,哪曾想,自己平白成了她手里的枪。 白白被利用了一回。 楚凌翌将绮里?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并未多言,吃了饭,带着苏倾烟出了宫。 —— 筱菊轩。 临窗而坐的紫衣女子端着茶杯喝着茶,冷清的眸光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乔音这个女人真是有本事!为了救楚凌翌,这种丧权辱国的盟约她也敢签。」 易容成怜歆的曲妙菱恭敬地站在一旁禀告道;「二皇子得了皇上的应允,不日后会回雍崇探望楚夫人。属下要跟着一起去吗?」 「你去做什么?」甯熙儿凌厉的眸光在她的身上横了一眼,厉声道:「你只需要呆在邵安,保住你二皇妃的位置,等楚凌翌从雍崇回来,到时皇上会下令让你们完婚,到时候更利于本宫主办事。」 「主子教训的是,是属下愚昧。」曲妙菱低着头应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有事我会联繫你。」甯熙儿道。 「属下告退。」跟甯熙儿告了别,曲妙菱从筱菊轩离开。 待她走后,一抹深蓝色的身影从雅间的里间走出来,径直走到甯熙儿对面的板凳上坐下;「姐姐就不怕楚凌翌回了雍崇就不会北冥了吗?」 「就算你我愿意,皇上也不会允许他不回来。」甯熙儿冷静的开口,小口抿着茶杯中的茶水。 南翎樾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父皇想用楚凌翌牵制于我,本以为我救济难民,为他们治病,出谋划策替他签下与雍崇的盟约,他便会对我另眼相看,不曾想,他终归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 「无妨,你那些不单单是做给皇上看的,日后会有用到的时候!」宁馨儿淡淡的说着。 她忆起一事,停下喝茶的举动,疑惑的眼神落到南翎樾的身上。 南翎樾被她凝视的眼神看得纳闷,开口问:「姐姐为何如此瞧我?」 「我只是好奇,你竟然会放乔音那个女人回到楚凌翌的身旁。」这不像是樾儿的作风。 他看上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绝不会拱手送人。 更何况是他看上的女子! 南翎樾勾起唇角;「鸟儿关久了也该放出去飞一飞。」 他若是想将她变成金丝雀,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样,又有什么意思呢? 甯熙儿看着他眼中玩味浓郁的眼神,是越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她出声提醒道:「我不管你喜欢谁,切勿耽误正事!」 「姐姐放心,我心里有数。」南翎樾出声安抚道,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我正好趁楚凌翌回雍崇这段时日好好布局。」 他和楚凌翌之间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除掉一个人! —— 楚凌翌回府休养了几日,气色好了很多,备好了行礼便回了雍崇。 他们的马车刚入京城大门,一男子骑着马来到他们的面前:「王爷,丞相在德安居摆了席,让您过去赴宴,替你接风洗尘。 「这赴的鸿门宴吧!」清脆悦耳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殷陌初正好奇摄政王的马车内怎会有女子,只见一只素白纤细的手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清秀灵动的脸,笑吟吟的望着他。 「原来是王妃!」殷陌初客气道,坐在马背上抬手朝苏倾烟拱了拱手。 「殷大人别来无恙!」苏倾烟笑着打招唿。 他们很熟吗?殷陌初疑惑的看了苏倾烟一眼,只当是她是自来熟,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王爷,王妃请吧!」 苏倾烟回头对马车内阴沉着脸的男人商量道:「小梵梵难得慷慨一回,我们不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想去?」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唇齿之间溢出来。 苏倾烟点了点头:「嗯。」 「去德安居!」楚凌翌出声对马车吩咐道,宽大的手掌扣在苏倾烟纤细的手腕上,用力将她拉回马车内。 苏倾烟被他这一拉,整个人跌倒在他的怀中,等她回神,已然坐在楚凌翌的腿上,她笑弯了眼眸,细长的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我让他吃了个哑巴亏,他这口气总是要出的不是?」 「他本就打了应允的意思,与你何干?」楚凌翌嗤之以鼻。 「以小梵梵那小心眼的脾气,断然是要在此事上计较的,你若不信,我们打个赌如何?」苏倾烟黑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看着楚凌翌。 楚凌翌才不上她的当:「王妃要去赴宴,去就是了,本王没有异议。」 第556章 王妃这份礼很厚重 第556章 王妃这份礼很厚重 见他神情镇定,她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你就不好奇我找他何事?」 「王妃想要本王知晓自然会说!」楚凌翌冷静道。 左右就是不上苏倾烟的当,不过心下去却好奇,她这千方百计的蛊惑他,不知是和用意。 苏倾烟拿他没辙,顿时了没了兴致,将头依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懒洋洋道;「到了叫我!」 楚凌翌温柔的抚摸着她乌黑的秀髮。 马车抵达德安居,马夫夜辰出声提醒道;「王爷,到了。」 苏倾烟从楚凌翌的腿上起身,脚步轻快的从马车上跳下去,看得楚凌翌心下一紧,生怕她摔了。 他紧忙下车,凌厉的眸光从他狭长的鹰眸眼角折射出去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摔了可如何是好?」 「我又不是瓷娃娃,怎么可能……」摔了! 苏倾烟的话在楚凌翌警告的眼神下逐渐没了声,她乖乖的闭上嘴巴,挽着他的手臂径直朝里面走去。 殷陌初引他们到了雅间便识趣的退下。 苏倾烟从门外走进去,看见墨梵穿着一成不变的灰色常服坐桌旁,听到脚步声,扭头,冷清如玉的眸光落到他二人的身上;「王爷,王妃请坐。」 他们过去坐下后,店小二将准备好的菜送上桌后退下。 「王爷一路辛劳,请。」墨梵举起手中的酒杯沖楚凌翌道。 楚凌翌执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浅酌一口,方才道:「赫连泫应该回京了吧?」 闻言,墨梵眼中的目光恰似无意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托王妃的福,前几日便到了。」 此话一出,雅间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只听那窗外的风唿唿的从外面灌进来。 「与我何干?」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抬头看向墨梵:「赫连大人可是说了,是丞相您临走时叮嘱他,不管北冥提出什么样的条件都答应,怎能怪罪到我的头上?」 楚凌翌低头饮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以前墨梵便不是这女人的对手,多年如今,也讨不到好处。 果不出他所料,墨梵脸上冷清的表情略显僵硬,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他竟连这也跟你说了?」 苏倾烟坦然的对上墨梵危险的眼睛,点头:「他见我就说了!」 「咳~」楚凌翌闻言,不小心被口中的酒水呛到,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他这一咳,立即引起墨梵的主意,心中暗道:难道是赫连泫跟楚凌翌说时,被这女人听了去。 若不然,赫连泫是绝不会把此等大事告诉旁人! 看着她脸上吃瘪与郁结并存的表情,甚得苏倾烟满意,她尖瘦的下颚稍稍向上扬起:「如此说来,此事是怨不得本王妃的!丞相您说是吧?」 吃了哑巴亏,墨梵脸色黯淡,咬碎了话从嘴里缓缓吐出:「王妃所言极是。」 三人吃了饭,苏倾菸酒饱饭足,施施然从身上取出厚厚的一叠纸递到墨梵面前:「这是本王妃从北冥给你带回来的见面礼!」 见面礼? 她会如此好心? 墨梵询问的眼神状似随意从楚凌翌的掠过,将信将疑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纸接过去,展开一看,竟然是一张硕大的图纸。 上面画着山川河流,楼阁行人。 俨然是……北冥邵安城的地形图! 墨梵心里大惊,克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情不自禁的从凳子上起身,仔细端详了一番,确实是邵安城的地形图,比他收集的还要详细明了。 他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抬起僵硬的头颅,看向楚凌翌身旁的女子;「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画的!」得亏她记性好,才勉强凑齐了这地形图,可没少耗费她精力。 楚凌翌敛下眼底的惊诧,之前在马车上,她是想跟他说这事吧? 「从赫连泫那臭小子踏入邵安城,我就知道他会被人欺负,索性如了他们的愿,可这便宜也不能白白让人占了去不是,喏,这份馈赠,可能弥补雍崇的损失?」苏倾烟笑吟吟的问。眉眼之间皆是得意的神色。 楚凌翌和墨梵对视一眼,何止弥补?本就赚了! 有了这地图,他们想在邵安安插自己多少眼线便方便得多! 他北冥想将雍崇占为己有,他们又岂是好欺负的? 好半天,墨梵将手中的地图小心翼翼的摺叠好放入袖口中,故作淡定的坐下,在苏倾烟期许的目光下点头:「能。」 「就这就好!」苏倾烟满意的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听闻王妃在邵安开了乔家的分店,不知王妃可有兴趣在雍崇和北冥的边境做生意?」墨梵问。 以她经商的头脑,想要挣钱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苏倾烟吃饭的动作慢了下来,稍作沉思,摇头;「没有。」 「为何?」墨梵下意识的问出声,说完才发觉自己着急了些。 「枪打出头鸟,乔家承受不起!」乔家的一切她是准备给洛洛的,所以不能动。 闻言,墨梵立即明白她的用意,虽不甘心,却也不好再提。 如她所言,乔家确实承受不起如此沉重的代价。 吃了饭,楚凌翌带着苏倾烟回楚凌王府。 墨梵得了地图如获珍宝,马不停蹄的回府细细研究。 —— 楚老夫人重病只不过苏倾烟为了帮楚凌翌逃离困境的藉口,为了掩人耳目,提前便跟府里的人打了招唿。 母子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要说,苏倾烟给楚老夫人请了安,便识趣的离开。 楚老夫人看着楚凌翌。语重心长道:「你不该去北冥的!」 「树欲静而风不止,娘,拦不住的。」楚凌翌淡淡道。 楚老夫人万千言语化作一声嘆息,转了口风;「我听赫连泫说,在北冥时,音儿帮了你诸多,她如此待你,你莫要负了她!」 楚凌翌一怔,想当年她极力反对他跟烟儿在一起,今时今日,态度却截然不同。 「我知晓你还在因先皇后责备为娘,若她不是卫阎冥的人,而是寻常人家的女子,以她的聪慧配得上你,怪只怪,你和她的身份不同,现如今你有音儿,为娘也就放心了。」楚老夫人道。 楚凌翌颔首点头,心中道:娘,儿子一生所爱,只有她苏倾烟一人。 不管她变成哪般模样! 第557章 要浸猪笼 第557章 要浸猪笼 苏倾烟漫无目的在后院里逛着,忽然听到哀声载道的声音,不由顿足,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语鸽姐姐,你太坏了,就知道趁仙女姐姐不在欺负我,等我们回了北冥,看她怎么收拾你!」 南睿晟? 苏倾烟一怔,眼中划过懊恼神色,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她让语鸽带着他来雍崇找师兄,也不知找到了没! 「你愿意说便说去。」语鸽丝毫不受南睿晟的威胁:「那我也要告诉主子,跟她说你在京城闹得鸡飞狗跳,打酒楼的老闆,揍皇室世子,捉弄未出阁的姑娘!」 苏倾烟一听,震惊的长大了小嘴。 好小子,个子都还没有窜高,居然开始调戏小姑娘了! 这要是长大了还得了! 「我才没有,是那酒楼的老闆欺负我是小孩子漫天要价,本皇子哪能让一个刁民欺负了去?再说那顽固的世子,明明是他要跟我比试,打不过我就哭鼻子,还告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南睿晟义愤填膺的嘀咕道。 语鸽显然已经被气得不轻,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那。未出阁的姑娘呢?」 「那疯婆子那么凶,又哭又闹,蛮不讲理,跟我有何干系?」南睿晟将头扭到一旁,傲娇的扬起下颚,满脸的: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 语鸽咬牙:「所以你就趁人家沐浴偷走人家的衣裳?」 「我……我,我没有!」南睿晟心虚的拒不承认。 苏倾烟单手捏着下颚,很严肃的思考,她是不是不该让语鸽带这臭小子回来啊? 院子里的二人已经上演『你追我逃』的场景。 南睿晟见不是语鸽的对手,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真理,一熘烟从院子里冲出来。 跑得太快,一头撞进苏倾烟的怀中。 好在苏倾烟反应的得快,她伸手撑在南睿晟的额头上,成功的阻止了他将她撞飞的惨状。 「谁啊!」南睿晟不满的吼道,勐然抬头,待看清楚来人的长相顿时让了言语。 语鸽从里面追出来,看着站在庭院门前的女子:「娘娘!」 「我回来了!」苏倾烟沖她温柔一笑。 听到久违的声音,语鸽心下感触,鼻子有些泛酸,她还以为很久不能见到主子呢! 南睿晟回过神,激动的张开双臂抱住苏倾烟:「仙女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吗?你掐我一下!」 苏倾烟望着他肉肉的小脸,犹豫了一下,抬起右手在他的脸上用力揪了一下。 「啊,好痛啊,死女人,你是故意的吧!」被弄疼的南睿晟顿时化身小恶魔,歇斯底里的怒吼道,眼神有怨的瞪着她。 「是你让我掐的啊!」苏倾烟说着,双手捧着南睿晟的小脸一阵揉搓;「臭小子,你长肉了哦!」 被苏倾烟弄得怒火蹭蹭上涨的南睿晟冷不防听到她这话,顿时像是被针扎破的气泡,顿时歇菜,底气不足的狡辩道;「你看错了,本皇子一直都是这样!」 都怪这府中的猪肘子,酱烤鸭,小乳猪太诱人,他一没忍住就吃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仰起头,理直气壮的对苏倾烟说:「奶奶说我是小孩子,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理应多吃点。」 「噗。」语鸽闻言,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也不知这小孩儿哪里来这么多歪理。 南睿晟恼羞成怒的瞪了语鸽一眼,扭头跟苏倾烟告状;「仙女姐姐,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语鸽姐姐总是欺负我,刚才还要揍我,你可是看见的!」 「可我怎么听说,有人趁女孩子洗澡的时候偷了人家的衣服?」苏倾烟问。 「……」垮下一张小脸,不满的出声嘟哝道:「又黑又丑,谁看得上她啊!」 苏倾烟闻言,有意捉弄她,她含笑的桃花眼中快速的划过一抹让人抓不住的精光:「在我们这个地方,要是偷看了未出阁的女子洗澡。可是要娶她的!」 「什么?让本皇子娶那个疯婆娘!我不要!」南睿晟吓得一口否决,一脸嫌弃道。 「你要是不想娶那姑娘也可以,只不过……」 她的话吊足了南睿晟的好奇心,抓着苏倾烟胳膊连忙问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偷人看洗澡的人要被装进猪笼,猪笼上的一端绑上石头将人沉入湖底!」苏倾烟振振有词道。 南睿晟一听,眼眶里泛着泪花,牢牢地抱住苏倾烟:「仙女姐姐,晟儿不要被浸猪笼!」 「那你以后还敢偷看女孩子洗澡不?」苏倾烟问。 「我没有偷看,我拿了衣服就跑了!」南睿晟委屈巴巴的解释道。 楚凌翌不知何事站在苏倾烟身后,垂眸冷眼瞧着占自己女人便宜的臭小子,眼中怒意渐浓。 语鸽默默地站在一旁,只字不敢提醒。 「仙女姐姐,你是一个人回来的吗?我二皇兄没有回来吧?」南睿晟关心的问。 苏倾烟还未来得及说话,一只宽大的手掌拎起南睿晟的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冷冽刺骨的眼眸有宛若深不见底的旋涡凝视着他,像是随时都能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 南睿晟扭头看着身后的人,心下一惊,挣扎着想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挣脱出来。 「既然如此不懂礼数,那本王便教教你。」言罢。楚凌翌拽着南睿晟的胳膊朝内院走去。 南睿晟惊觉大事不妙,连忙出声朝苏倾烟求助:「仙女姐姐,救命啊!」 楚凌翌脚下的步伐一顿,锐利的鹰眸看向苏倾烟,冷声道:「王妃也觉得他不该教训?」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哪敢维护南睿晟,此时此景,当然是明哲保身要紧:「没!」 她的回答很合楚凌翌的心意,他薄唇为启:「如此便好。」 实在是不忍心看南睿晟被教训的惨状,苏倾烟当即伸手抓着语鸽逃之夭夭。 出了王府,苏倾烟习惯性的以纱掩面,一边逛街,一边问:「我让你带那臭小子去找我师兄,可见着人了?」 「主子,他们说无翎公子不在京城!」语鸽回道。 「不在?」苏倾烟正疑惑呢,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她不由眯起眼眸,出声喊道:「花无翎,你给我站住!」 第558章 无翎公子为何待她如此好 第558章 无翎公子为何待她如此好 只闻其声,男子便加快步伐逃之夭夭! 「还想跑。」苏倾烟给语鸽递了一记眼神,便朝那男子追去。 语鸽心领神会,从另一条小路追过去包抄过去,截了男子离开的路。 男子见状,掉头就跑,没跑两步就停下来,抬头看着似笑非笑瞧着他的苏倾烟。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抬手指着她:「你怎么认出来的?」 「你我大小认识,认出你,一个背影就行了,何须看脸?」苏倾烟笑吟吟的说着,伸手亲昵(怕他跑了)的挽着花无翎的胳膊;「师兄,我又不是洪水勐兽,你躲着我做什么?」 花无翎用力拽了几下自己的胳膊,愣是没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任命的被她拽着,仰起头嘆了口气,没好气道;「我刚回京就被你抓到,哪有躲你?」 自打当年师傅见她捡回去,被她拽住衣角的那一刻开始,就註定了他这辈子摆脱不掉她! 若是早知道,那日便听师傅的话。与他回了山庄,师傅就不会去后山採药,也不会救下奄奄一息的她! 命啊! 躲不掉的! 苏倾烟看着花无翎脸上悔不当初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甜甜的唤道:「师兄!」 花无翎都不等她开口,自觉的从袖子中拿出一叠银票递到她的面前:「拿去!」 「我不要银子!」苏倾烟撇撇嘴无语的拒绝道。 不要银子! 花无翎松弛的眼眸瞬间变得炯炯有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贼一样的凝视着苏倾烟,敢在她开口之前道:「本公子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经过他多年的惨痛教训告诉他,这个死丫头不要钱,那就说明她所求之事不是能用银子解决的。 能求到他这里,怕是麻烦得很! 「我都还没有说,你怎知你办不到?」苏倾烟问。 「就是办不到!」花无翎暗自用内力将自己的胳膊从苏倾烟的手中抽出来,将银票揣入怀中:「舅舅让我回山庄一趟,你莫要耽误的我时辰。」 言罢,花无翎头也不回的跑了。 苏倾烟看着他逃跑的方向,不甘心的跺了跺脚,扭头看向语鸽,狐疑的问:「你说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奴婢想无翎公子应该不知道,奴婢带小公子回来的目的无人知道。」语鸽冷静的分析道。 闻言,苏倾烟稍稍安心,抬手在自己娇俏的鼻尖上蹭了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没事!他迟早落到我手里。」 语鸽看着花无翎离开的方向,默默地同情了他一会儿。 都说无翎公子冷漠无情,看病治人全凭心情。 原来,他的克星是她家娘娘啊! 真是……可怜! 正在语鸽走神之际,苏倾烟的脸不是何时凑到她的面前,伸手捏着她的下颚问;「语鸽,你在心里想什么呢?是不是觉得我师兄特别可怜,同情他啊?」 语鸽的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眼,心累泪流:主子是会读心术吗?怎会知晓她心中所想。 「我就知道!」苏倾烟的脸上露出瞭然的表情,松开捏着语鸽下颚的手;「你知晓我师兄为何如此宠着我吗?」 语鸽斟酌片刻,偏着头望着苏倾烟,小心翼翼的猜测道:「因为主子您和他青梅竹马,情同手足!」 「放屁!」苏倾烟一口否认。 语鸽见状,连忙伸手捂住苏倾烟的嘴巴,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娘娘,注意言行。被人听了去要被笑话的!」 苏倾烟伸手将她捂住自己嘴巴的手掰开:「知道了,啰嗦!」 见她不在爆粗口,语鸽方才安心,想到她之前尚未说完的话,追问道:「主子,无翎公子为何宠着你?」 「还不是……」苏倾烟不知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一顿,无效的笑弯了双眸,双手捧着脸颊:「还不是我长得太可爱!招人喜欢!」 语鸽安静的看着她,娘娘,您这话毫无说服力! 苏倾烟无趣的将捧着脸颊的手放下,摆摆手道;「回去了,也不知那臭小子被揍得怎么样了!」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语鸽深知苏倾烟不会再提无翎公子为何会宠着她的原因了! —— 一只灰色的鸟儿跨过千山万水回到三皇子府上,落至南翎樾初上的窗柩上,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 听到声音,南翎樾放下手中的书,斜眼看向它,随后放下手中的典籍,起身走到边,伸手将它拿起来,从它的腿上取下竹筒,将其放开。 他如玉修长的手中展开薄薄的纸条,将纸条上的字看过后,神情忽然凝重,双手背负在身后。 室内右侧身着盔甲的男子见他神情有异,忍不住好奇的问::「出了何事?」 南翎樾看着窗外皑皑白雪,薄唇为启:「墨梵在调查晟儿的身份!」 「七皇子不是去求医吗?墨梵调查他做什么?就算知晓他是北冥的七皇子也无关紧要,你担忧什么?」长相俊逸,浑身散发着阳刚之气的男子困惑不解的问。 南翎樾看着远处的雪,神情有些恍惚。 若是查出晟儿是北冥的七皇子倒不打紧,怕的是查出些别的! 南翎樾背负在身后的手稍稍握紧,手中的纸条瞬间化作粉末随风消逝。 他转过身看向那人,脸上的表情已然恢復如常:「临近年关,难得父皇体恤让你回京过年,你不去拜访亲友,怎跑我这里来了?」 「别提了!」男子一脸无奈:「让我行军打仗还行,回了京,看着他们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看着我心烦,近几日我忽然懂你当年那话,行军打仗比在京城享福简单多了,说得甚是有理!」 南翎樾被他的话逗乐,轻笑出声,走到男子不拘小节的坐下:「那你过了年得赶紧走,这里可不是你待的地方!」 「真有此意!」男子点头应道,眼角的余光在南翎樾的身上看了又看,终于将一个盒子推到南翎樾的面前:「出门前,我侄女硬要我给你带来的!」 第559章 不是她的皇儿 第559章 不是她的皇儿 「秦扉!」 南翎樾恼怒的出声记住他的名字,责备之意不言而喻。 「怎么也是她一番心意,她亲手做的,你不尝尝?」秦扉有些吃味:「我这个当舅舅还没有这福分呢!」 南翎樾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你好歹也是个镇国大将军,何时干起这牵红线的差事?」 他这话可是惹了秦扉,他毫不示弱的对上南翎樾的眼睛:「论身家背景,论长相,哪一点配不上你南翎樾了?你怎么就是看不上她?今儿个你非得给我说个清楚!」 「是,她配得上我!」这一点南翎樾从不否认,他的正室註定了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以秦家和莫家在邵安的势力,娶了莫菲儿对他哪哪儿都好! 「既然配得上,你为何不娶她?」秦扉困惑不解的问。 「若不是看在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你还救过我命的份上,他莫菲儿我娶定了!可……」南翎樾稍作停顿,语重心长道:「就是看在我两的关系上,我若真是娶了她才真的是害了她!你看看楚凌翌的还未迎娶的曲小姐,差一点就成了刀下亡,秦扉啊秦扉,本皇子一片苦心,你怎就看不见?」 曲家小姐的事,秦扉一回京就听说了! 细细想来,南翎樾说的不无道理,他拿起一坛酒递到南翎樾的面前:「我知道了,我会跟我姐说清楚,让她断了菲儿的念想!」 南翎樾伸手从他的手中接过酒罈,勾唇一笑:「过了年尽快离开,不要卷进皇权之争,切记!」 他能利用所有人,但唯独不利用秦扉。 「知道了!」秦扉欣然点头应下,敬了南翎樾一坛酒,仰头灌下。 —— 雍崇。 这日天还未亮,楚凌翌便起身准备去早朝。 他起身取了衣裳,正在穿就见苏倾烟醒了,单手支着脑袋看着他。 「怎么不多睡儿?」楚凌翌柔声问。 苏倾烟打了个哈欠:「才回来两日就不消停,国家大事有墨梵担着,你瞎操心做什么?」 「若不是丞相托人来请我,我倒是不打算去!」楚凌翌诚然。 能让墨梵开口,想必还有人作妖,需要楚凌翌去镇压! 「烟儿,你想去看看垣儿吗?」楚凌翌忽然出声问。 「见他?」苏倾烟困惑不解的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此事。 楚凌翌忍着心中不适,垂眸道:「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皇儿,如此多年,你就不想他?」 「他不是我儿子!」想到当年的事,苏倾烟的心情微沉,跟活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她的话落至楚凌翌的耳中如同惊雷炸响,高大挺拔的身子像是被人点了穴僵硬在原地,鹰眸一瞬不移的凝视着苏倾烟,似乎是想从她的眼中找出半点说谎的痕迹。 「你,刚才说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艰难的从楚凌翌的口中缓缓溢出。 卫莫垣不是她和卫阎冥的儿子! 可当年她明明怀了他的孩子! 苏倾烟垂下眼眸,不言多提,有意岔开话题:「你若再不走,上早朝要迟到了!赶紧走吧,别打扰我睡觉!」 说着,她翻了个身准备补个回笼觉。 楚凌翌那肯如此轻易的放过她,他几步走到床前,伸手将她从被窝里挖了出来,伸手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迫使她直视他的眼睛:「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卫莫垣到底是谁的孩子!」 苏倾烟被他执着的眼神看得毫无睡意,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姓楚的,垣儿,是你心里的结吧!」 这男人这些年只字不提,她还以为他不在意呢! 啧,原来都藏在心底呢! 楚凌翌脸上的表情一僵,在她询问的眼神下显得极为的不自然:「是,我在意!」 闻言,苏倾烟眼眸中的笑意更浓了! 楚凌翌瞧着笑得没心没肺的女人,稍稍加重手上的力道,警告的瞪着她,低声问;「你笑什么?」 有什么好笑的? 换做任何人都在意! 苏倾烟抬起右手勾住恼羞成怒的楚凌翌脖子:「一早起来就看见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吃醋,着实有趣!」 楚凌翌眯着鹰眸,危险的眸光从他眼眸中渗透出来,右唇嘴角稍稍上扬,冷声道;「你今日不说清楚,事情会更加有趣!」 额…… 意识到他不是闹着玩的,苏倾烟瞬间收起眼里的笑意:「垣儿是小九的孩子,但,不是我的!」 「什么意思?」楚凌翌浓眉紧蹙,困惑难解。 「你可记得,当初最先传来怀孕的是谁?」苏倾烟问。 楚凌翌一顿:「雪妃!」 苏倾烟轻轻地点头;「她一传出怀有身孕,随后就传来我怀孕的消息,后来雪妃产下死胎失血而亡,你就没有怀疑过?」 有什么从楚凌翌的脑海中闪过,心中盪起一圈圈的涟漪;「卫莫垣是雪妃的孩子!」 「早在一年前,小九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他为我铺了一条很长的路,逼我假孕,让我与世隔绝,为的就是上官雪儿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给我!」 如果没有卫阎冥的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他一出事,朝臣肯定会第一时间将雪妃的儿子拥上帝位。 上官雪儿顺理成章成为皇太后,她上位的第一件事就是除掉她! 可,最终她还是没有守住他为她留下的福泽! 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楚凌翌俊美的脸颊愈发凝重,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苏倾烟,你好狠的心!」 「啊?」苏倾烟被他突然的责难问的一脸莫名。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她尖瘦的下颚:「你让本王为了一个与你毫无血缘的孩子付出多少心血,让本王背负了多少骂名!」 「我,我当时不是没办法吗?」苏倾烟心虚的垂下眼眸,黑直的眼睫毛遮住眼底心虚的神色,试图从楚凌翌的魔爪下偷偷熘走。 「你一句没办法就算了?」楚凌翌的声音徒然拔高,浑身上下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苏倾烟被他的怒火吓得呆滞,瑟瑟发抖的问;「你,你想哪样?」 第560章 摄政王很忙勿扰 第560章 摄政王很忙勿扰 「我告诉你啊,要钱没有,要命倒是有一条。」苏倾烟最怕他找藉口搜刮她的血汗钱充军饷!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沉着一张脸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既然欠了本王的,就罚你……此生不许弃我。骗我。」 「……」苏倾烟偏着头考虑起来。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还犹豫!楚凌翌忍着将她骨头捏碎的冲动:「怎么?很难?」 苏倾烟还未作答,就听楚凌翌低沉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响起来:「其实也可换一种方式。」 咦? 「什么方式?」苏倾烟试探性的问,总觉得他不会那么好说话。 闻言,楚凌翌撤下身上尚未穿戴好的衣裳,欺身将她压在床上:「本王对你不离不弃,不骗你,守你一生!」 苏倾烟白皙的面颊被他的话弄得有些发烫,纤细的手指抵在他宽厚的肩膀上:「那个,我答应,我答应你了,你快起来吧,你上朝要迟到了!」 「本王心情欠佳,不去了。」言罢,楚凌翌灼热的嘴唇吻上她柔软的嘴唇。 「唔……」他心情欠佳,骗鬼啊! 密密麻麻的吻如春雨落下,等苏倾烟回神时,身上已不着寸屡! 窗外天色渐明,室内烛台上的蜡烛还在残燃,橘黄色的光芒在屋子里映出暖暖光。 殊不知,朝堂上的墨梵深处水深火热中,备受煎熬,在心底给狠狠地给楚凌翌记上了一笔。 堂堂摄政王竟然爽约,毫无诚信,卑鄙之极! 草草安抚了朝臣,墨梵连轿子都没有坐,直接骑着马直奔楚凌王府! 夜辰见他来势汹汹,笑脸相迎;「丞相您怎么来了?」 墨梵黑着一张脸,径直朝里面闯进去;「楚凌翌呢,本官要见他!」 「这……」夜辰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下意识的朝府内看了一眼:「我们家王爷不在府上。」 「你觉得本官会信你?」墨梵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还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夜辰见状,暗道不好,连忙伸手拦住墨梵:「丞相,我们王爷真的很忙,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什么事情比国家大事还要重要?」 「王妃啊!」夜辰下意识的嘀咕出声。 墨梵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前行的步伐一顿,幽沉的眼眸看着府门的方向,拂袖离开;「等你们家王爷忙完了来我府上找我,他欠我一个解释。」 「是,属下一定转告。」夜辰看着墨梵离开的方向抬手一拱,应道。 寝室内。 楚凌翌拥着累得睡着的女子,一脸敛足。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门外的身影,浓眉微不可见的朝眉心一蹙,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手臂从苏倾烟的头下抽出来,细心地帮她盖好被子。 他从床上起身,穿戴好衣裳出去。 夜辰低着头避开楚凌翌责备的眼神,双手将收到的信件递到楚凌翌的面前:「王爷,这是北冥传来的消息。」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夜辰的手中将信接过去拆开看完。 他这才刚走,南翎樾就安耐不住了! 沉思片刻,楚凌翌将手中的信纸重新塞入信封中,冷静的吩咐道;「一切按计划进行!」 「是,属下这就去回信。」夜辰说着急忙转身,逃也似的想要离开。 没走几步,他想起忘了还有事,又硬着头皮折回来;「王爷,上午丞相亲自来找你。说是让你忙完去他府上一趟。」 「知道了。」楚凌翌抬眼看了看天色:「备车,本王去要去丞相府。」 「好。」夜辰连忙去给他备车。 楚凌翌来到丞相府,在家丁的引领下来到书房。 进去看见他正在教儿子练字,听到脚步声,抬眸看了他一眼,才低下头对儿子说:「你去找你娘,爹有事跟你叔叔说。」 「好。」男孩儿从椅子上起身,从楚凌翌身旁经过时停下脚,乖巧的喊道;「楚叔叔好!」 「阿远又长个子了!」楚凌翌笑道。 「是吗?」小孩儿很开心,还想说什么,就被他爹用催促的眼神撵走。 墨梵引着楚凌翌走到一旁的桌子上坐下,出声调侃道;「摄政王不在温柔乡呆着,怎么这么着急来本相这里?」 冷清的声音话里话外皆带刺儿。 楚凌翌不予理会,兀自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听说朝堂上打起来了?怎么回事?」 「还不是为了北冥之事,虎泊国被北冥一举拿下,现如今又让我们签订了不平等盟约,战争迟早都会爆发。现如今朝堂上文武百官主张征战的为一派,主张和平相处的为一派,每日吵得不可开交!非要给一个明确的答覆。」 「丞相是否已经有主意了?」楚凌翌见他虽生气,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有是有,就看摄政王肯不肯助我一臂之力?」墨梵道。 「一定配合。」楚凌翌爽快的应道。 见他一口答应,墨梵一怔,还以为他会考虑考虑,没想竟然一口答应了! 「我都还未说完,您怎么我要做什么?」墨梵狐疑的问。 楚凌翌笑而不答,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一口;「这仗迟早是要打的,在这之前必须有足够的军用物资,此事还劳丞相多多费心。」 「我已经开始着手让人安排。」墨梵道,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听王爷的语气,还要去北冥?」 「有的事身不由己。」楚凌翌暗自嘆息:「不提也罢!」 他忽然忆起什么,抬起头对墨梵说;「丞相可知北冥有一勐将,名唤秦扉!」 「镇国大将军威名远播,岂会不知?」墨梵好奇他忽然提起此人的目的是什么。 「有他在,迟早是隐患!」楚凌翌意有所指的提点道。 闻言,墨梵陷入沉思。 这秦扉骁勇善战,以一敌百,曾经一个人砍了敌国数十名勐将,从此威名远播,闻名丧胆。 如果雍崇和北冥交战,先不提军力悬殊,就淡淡一个秦扉就足以让人头疼。 若是将此人除掉,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第561章 总有些不长眼的 第561章 总有些不长眼的 苏倾烟回来不过两日,乔家的请帖就来了三封。 「娘娘,乔家的人还在府外候着呢,要奴婢去打发了吗?」语鸽站在一侧出声提议道。 「乔蔓萱快到京城了吧?」苏倾烟看着手中的请帖,随口问道。 「算算时间,晌午应该就能拿到。」语鸽恭敬的回道。 苏倾烟将手中的请帖放在桌子上;「走,去接她!」 语鸽以为自己听岔了,皱眉看向苏倾烟作势要起身的身上:「娘娘,您要亲自去接四小姐?」 「我们姐妹分别多日,甚是想念,她见着我应该会很开心!」苏倾烟笑吟吟的说着,起身从屋内出去。 四小姐见着你高兴不起来!语鸽默默在心里道,见苏倾烟的身影逐渐走远,她赶紧跟上去。 派人护送乔蔓萱的马车入了城,她一刻也在马车内待不下去:「停车,停车!」 「驭~」 马夫停下马车,扭头看着从车内钻出一个头的乔蔓萱道:「四小姐,马上就到乔府了,您还是坐回去吧!」 「赶了这么久的路,本小姐都开快累死了,下去走走怎么了?」乔蔓萱不管不顾的从马车上跳下去,张开手臂舒展了一下胫骨,并不急着回去。 准确的说,是不敢回去! 她私自出府,现如今又是被乔音给绑回来的,回去指不定会受训。 等她想好应对之策再回去也不迟。 乔蔓萱没有走几步,眼前忽然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她下意识的抬起头朝来人看去,待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拔腿就跑! 她一转身,就看见语鸽抱着佩剑站在身后拦住了她逃跑的路。 苏倾烟神情淡定的望着她:「才回来,这是要去哪里啊?」 乔蔓萱暗自咬牙,不情不愿的转过身,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三姐姐!」 「我放下所有的事来接你,你看上去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啊?」苏倾烟佯装没有看见她又欲哭无泪的表情,假意问道。 「三姐姐那么忙,大可不必特意来接我。」乔蔓萱咬牙启齿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苏倾烟走到乔蔓萱的身侧,伸手挽着她的胳膊往回走:「那怎么行?爷爷三令五申催我回家,没有你陪着,这日子多难熬啊!」 「好啊!原来你是要我当你的挡箭牌!」乔蔓萱一听她的用意,气急败坏的瞪着苏倾烟:「你不要忘了当初在邵安你怎么跟我说的,只要我帮你,你就要帮我给爷爷求情的!你要是敢出尔反尔,就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说的自然是作数的!放心吧!「苏倾烟抬手拍着她的肩膀出声安抚道。 乔蔓萱眼神防备的望着她:「你又想做什么?」 「就是来接你回去!」苏倾烟道。 「少唬我,本小姐才不会上你的当!」吃的亏多了,乔蔓萱也长了个心眼。 「那不是乔府的四小姐吗?多日不见,我还以为她出家了呢!」刺耳的声音传入乔蔓萱的耳中,她前行的步伐不由停下来。 「还真是她,小侯爷都被她剋死了,她竟然还有脸活着,这京城的男子听到她的名字就避讳不已,这辈子她想嫁出去恐怕也难!」 他们的谈话愈发难听。 乔蔓萱忍无可忍,用力甩开苏倾烟挽着她胳膊的手,几步走到那两个小姐的面前,厉声喝道:「你们说什么?有本事再给本小姐说一遍!」 那两个世家小姐看她动怒,竟毫无收敛,其中一个女子上前一步,不客气的将=乔蔓萱指着她的手拍开:「本小姐说你是扫把星啊!怎么?难不成本小姐说错了不成?」 「你……」乔蔓萱被他们嚣张的模样气得面红耳赤。 「别以为你是乔家的四小姐就有恃无恐,再有权,长得再漂亮,没有男子敢娶你,你啊,就一文不值!」绿衣女子出声取笑道。 「欺人太甚!本小姐跟你拼了!」乔蔓萱撸起袖子就要和他们大战一场。 「啪!」 一巴掌毫无徵兆的落到绿裳女子的脸上,那一巴掌响亮无比,震得乔蔓萱顿时傻了眼,扭头看着出手的苏倾烟。 未曾料到她会动手! 绿裳女子伸手捂着疼痛的脸颊,惊诧气愤的怒视着出手打她的人:「你好大的胆子,本小姐可是御史大夫的长女,你活得不耐烦了!」 「御史大人勤俭为功,博学多才,能教出你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儿,也不知上辈子造了什么冤孽!」苏倾烟面纱下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损人的话刻薄尖锐。 这闺阁里长大的小姐哪有遇到这样厉害的主,脸色一青一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配知晓!」苏倾烟将乔蔓萱拉到自己的身侧,扬起尖瘦的下颚,道;「小侯爷生前自认配不上我家四妹妹,老侯爷携小侯爷登门退婚,并收她为义女,她便算郡主,身份地位高你何止几个等级,你等见了不行礼已经是大不敬,还出言诋毁,有失女德,若是这京城的公子少爷见识了你等嘴脸,可是又有谁敢娶你们入门?」 「胡说,我们哪有说她坏话?你有何证据?」蓝衣女子机智的反驳道。 经她这么一提醒,绿裳女子反应过来,打定主意不承认:「对啊,我们何时说过这话?」 「厚颜无耻!」乔蔓萱对他们的行径不敢恭维:「走吧,跟这种人计较有失颜面。」 见她都不追究,苏倾烟耸耸肩,跟着她离开。 绿裳女子小跑着追上他们,张开双臂拦住他们的去路:「站住,打了本小姐就想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苏倾烟和乔蔓萱对视一眼,这女人……脸皮是有多厚? 「敢问,你想如何?」苏倾烟饶有兴趣的问。 她畏惧乔蔓萱的身份,不敢拿她如何,便将目标锁定在苏倾烟的身上,抬手指着她,趾高气昂道;「你跪下给本小姐道歉,本小姐就既往不咎!」 给她跪下,道歉? 乔蔓萱正欲教训她一番,便看见楚凌翌不知何时站在那两个女子的身后,心下一喜:有好戏看了! 第562章 姓苏的你少给我装蒜 第562章 姓苏的你少给我装蒜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跪下?待会儿本小姐反悔了可不下跪道歉这么简单能完事的!」绿裳女子仗着自己的身份,料定了眼前的女子没有乔蔓萱的背景,咄咄逼人的呵斥道。 「你受不起她这一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突兀的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绿裳女子闻声回头,看着来人心里勐然一惊,连忙行礼:「臣女白梅尔见过摄政王!」 楚凌翌目不斜视的从她的面前走过,径直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关心的问;「外面天凉,不是让你在府中歇息吗?怎么跑出来了?」 「呆腻了,出来走走。正打算去乔府走走。」苏倾烟道。 绿裳女子见楚凌翌对她关怀备至,心下琢磨这女子的身份,没听说摄政王要纳妾啊! 乔蔓萱见大靠山来了,腰板挺得笔直;「白梅尔是吧,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站在你面前的是摄政王的王妃!你要她给你下跪,那得问摄政王答应不答应!」 她,她就是摄政王迎回去的王妃! 听说是乔家的小姐! 难怪会和乔蔓萱在一起! 两个世家小姐被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王妃赎罪,臣女有眼无珠多有冒犯,还望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绕了臣女吧!」 「来人,护送两个小姐回去。」楚凌翌对手下的人吩咐完,便带着苏倾烟离开,丝毫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望着楚凌翌拥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乔蔓萱对楚凌翌的崇拜蹭蹭往上涨:不愧是摄政王,行事作风雷厉风行!太解气了是! 可怜了两个女子被楚凌翌的侍卫亲自送回府不说,还将今日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对其父母详述了一番,后果不言而喻。 乔邱平让苏倾烟回去必定有要事相商,楚凌翌来后,苏倾烟便寻了藉口将乔蔓萱送回乔府,自个儿和楚凌翌回去。 「乔老让你回去可有要紧事?」楚凌翌给苏倾烟买了栗子酥,见她吃得津津有味,这才开口询问。 「雍崇和北冥互通往来,他无非是想将生意做到边境去,恐怕是见我迟迟没有动静,拿不准主意,寻我回去问问。刚才我已经让萱儿带了口信回去,他自会明白。」苏倾烟淡淡道。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对于她的事情从不多加干涉。 她愿意做的事他拦不住,她不愿意做的事他劝不听! 只要她周全,他自不会干预。 「小梵梵找你何事?」苏倾烟仰起头,黑亮的眼睛望着他,好奇的问。 楚凌翌勾起唇角:「也和此事相关!」 苏倾烟顿时觉得手中的糕点索然无味;「本以为回了雍崇能轻松一点,怎感觉一样麻烦? 闻言,楚凌翌抬起右手在她的头上宠溺的揉了揉:「不怕。有我在!」 「嗯。」苏倾烟轻轻的应了一声。 在楚凌翌的庇护下,安安生生的打算做一只好吃懒做的米虫。 舒坦的日子不过两日,对苏倾烟避之不及的花无翎竟然亲自找上门。 见苏倾烟穿着白色的袄子坐在炉火旁津津有味的啃着烤红薯,嘴角忍不住一抽:「你是打算养膘不成?」 苏倾烟抬起头看着依靠在门便风度翩翩,宛如谪仙的男子:「真是稀罕,师兄竟然有空来看我!」 「来看看不行?」 花无翎站直身子,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走进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慢悠悠的开口;「那日你说有事要我帮忙,现在我有空,说来听听!」 苏倾烟从他的身上嗅到了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气息,不由留了个心眼,桃花眼口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师兄,不如你还是把你要说的事先说吧!」 花无翎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精光,换了个坐姿,皱了眉,索性起身走到苏倾烟身旁的小凳子上坐下:「莫家遇到了点麻烦,能否借师妹的势力用上一用?」 能让他师兄开口的事果真不是小事! 苏倾烟避开他期许的目光,装作不知情的模样,道:「师兄,你直接去找姓楚的便是,你的事他不会坐视不管的!」 臭丫头! 花无翎咬了咬牙,嗔怪的剜了他一眼,随即换上一张百花失色的笑颜:「我说的是暗门的势力!」 「什么暗门,我不知道!」苏倾烟低着头啃红薯。 「咯吱!」花无翎握紧的拳头髮出咯吱的响声,也不跟苏倾烟绕圈子了:「少给我装煳涂,你能如此迅速的在邵安拥有自己的势力,没有暗门的协助,不可能如此顺利!」 苏倾烟将身子挪到一旁。 他说什么,听不懂! 「……」 花无翎见她软硬不吃,沉下气,伸手从烤炉上拿起一个蜜薯,一边剥皮一边道;「他们绑架了我舅母,让我舅舅交出山庄一半的权利!我舅舅动用所有的势力都不知道他们把人藏在哪里!如果你有消息,多少钱我们都买!」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一暗,伸手将花无翎剥了皮的蜜薯拿过去咬了一口:「莫家的人有那么大的本事?」 辛辛苦苦剥的蜜薯被她抢走,花无翎瞪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咬过,只好重新拿起一个剥皮:「那些吃里扒外的人联合外人,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舅舅发现后狗急跳墙!」 「外人?」苏倾烟捕捉到他话里关键的字眼,疑声道。 「跟北冥皇室脱不了干系!」花无翎道。 北冥,皇室,南翎樾! 苏倾烟快速的在心里分析着,若有所思的咬着手中的蜜薯,严肃道;「若是被皇室盯上,莫家恐怕很难独善其身!」 花无翎捕捉到苏倾烟眼中暗藏的思绪,承诺道:「只要能找到我舅母,莫家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只要山庄能办到的在所不辞!」 「三日后给你答覆!」苏倾烟道。 见她答应,花无翎暗自松了口气:「那,你那日所说的事?」 「我府里有一个小孩儿,得了种怪病,我束手无策,想劳烦师兄给瞧瞧!」苏倾烟轻描淡写道。 「谁家的小孩儿?」花无翎问。 「捡的!」苏倾烟借着起身的动作掩饰眼底心虚的光芒;「我带你去看他!」 花无翎不疑有他,跟着苏倾烟去了别院。 第563章 姐姐带你吃霸王餐去 第563章 姐姐带你吃霸王餐去 北苑。 花无翎替南睿晟把了脉,收起脉枕,给苏倾烟递了个眼神:出去说! 苏倾烟对身后的语鸽说道;「新制的衣裳送来了,你带他去试试,若是不合适让他们拿去改!」 「好。」语鸽点头应道,拉着南睿晟去试衣服。 苏倾烟跟着花无翎从屋内出去,仰起头看着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张开粉润的嘴唇试探性的问;「你也没办法?」 「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毒,想要根治很难!」花无翎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稍稍垂眸,眼中冷清的眸光落至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阿苏,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不是跟你说了是捡来的吗?」苏倾烟鼓足勇气对上花无翎询问的眼神。 「你应该知晓的我的脾气,从不救身份不明之人!」花无翎表情严肃的提醒道。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了一下,难道她师兄看出什么端疑了? 南睿晟的身份她一直对外保密,旁人不可能知晓才对! 苏倾烟定了定神:「师兄,这孩子挺可怜的,救救他吧!」 「也不知他给了你什么好处,都让你开口求人!」花无翎摇了摇头,暗自嘆了口气:「我尽量吧!」 见他答应,苏倾烟心下一喜;「谢谢师兄!」 花无翎沉着一张脸:「丑话我说在前头,我只答应试试,能不能治好还另说!」 「师兄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的,我醒醒你!」苏倾烟攥着拳头信誓旦旦的肯定道。 花无翎斜眼在她谄媚的小脸上看了一眼,抬手就在她的头上敲了一下:「少拍马屁,我跟你说的事情莫要忘了!」 苏倾烟揉着隐隐作痛的头,撇撇嘴,在花无翎警告眼神下重重的点头;「忘不了,你放心吧!」 「有消息了通知我,我先回山庄看看!」说着,花无翎从北苑离开,临走时稍稍顿足,朝南睿晟刚才离开的方向看了眼。 这个孩子的身份绝对没有那臭丫头说的那么简单! 等他忙完手中的事再慢慢去查! 内院。 南睿晟换了新衣裳,刚好合身,见苏倾烟回来,拉着她问;「仙女姐姐,刚才那个大哥哥是谁啊?看着好兇!」 「他啊!」苏倾烟轻声呢喃着,随口道:「他是京城最好的大夫,我请他来给你看病!等你的病好了就可以回北冥了!」 南睿晟垂下眼眸,落寞的神色掩饰不住的浮现在他的小脸上:「连宫里的御医都对我的病束手无策,他能有什么办法。」 说话间,南睿晟拉着苏倾烟的手撒娇道:「仙女姐姐,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呆在这里了!」 回去! 想到皇后现在的处境,苏倾烟一时间不知作何答覆。 语鸽走过来说:「七皇子,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里都行,你现在贸然回去,皇上会责罚我家主子办事不利,难道你忍心看她因为你受罚吗?」 「我……」南睿晟张了张嘴,不知作何回復。 语鸽语重心长的劝道:「七皇子,我们都是为了您的安康着想,也请你体谅体谅我们可好?」 「哦!」南睿晟闷闷的应了一声,虽不情愿,但也算是答应下来。 「明日带你去京城最大的酒楼吃饭如何?」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苏倾烟出声提议道。 「本皇子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不去!」南睿晟断然拒绝。 苏倾烟将右手手拐放在圆桌上,手掌托着腮帮子,黑亮的桃花眼衔着温柔的笑,压低声音说:「我带你去吃霸王餐!」 闻言,南睿晟黯然的眼眸顿时亮了起来,压着蠢蠢欲动的激动,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就这么决定了,明日吃了饭我们就跑,谁被逮到谁就付银子!」苏倾烟抬手打了个响指,如此愉快的决定了。 「你轻功那差劲,被抓到的人肯定是你!」南睿晟洋洋得意的取笑道。 翌日。 苏倾烟换了一身金丝白燕褶皱留仙裙,头上难得的插了三支金钗,大摇大摆的带着南睿晟去了德安居,点了一桌子美味佳肴开吃。 南睿晟啃着手中的鸡腿,抬头看了苏倾烟一眼,道;「你真的是二皇兄的王妃啊!」 「嗯。」苏倾烟道。 「啧~」南睿晟一脸嫌弃的瞥了苏倾烟一眼,摇头:「我二皇兄的脑子一定被驴子给踢了!不然怎会看上你!」 苏倾烟一挑眉,语鸽就知道,南睿晟要倒霉了! 「不……」苏倾烟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是我遇人不淑!」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知足吧!」南睿晟白了她一眼:「对了,我二皇兄在忙什么,我都两日没有见到他了!」 「朝上的破事,我也懒得打听!」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回道,她偏着头看着外面光秃秃树上的鸟窝,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个寒冬! 两人吃饱了肚子,苏倾烟和南睿晟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起身脚底抹油就跑。 店小二见他们跑了,大声嚷嚷道:「来人啊,有人吃霸王餐! 语鸽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带着她从窗口飞出去。 跑了几条巷子才停下来。 苏倾烟双手叉腰,累得气喘吁吁:「好久不干这种事,累死我了!」 语鸽默默地站在一旁。 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般闪过,语鸽顿时警惕起来,低声喝道:「谁!」 黑衣人如一阵风一样来到苏倾烟的面前,单膝下跪:「见过门主!」 闻言,语鸽暗自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人! 「我让你们找的人找到了吗?」苏倾烟冷静的出声询问道。 「找到了,属下已经派人通知莫庄主和无翎公子。」黑衣男子恭敬的回禀道,他起身,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声音道:「属下查到,跟莫家里应外合绑架莫夫人的人不是南翎樾的人!」 不是他? 那…… 「是谁?」除了南翎樾,北冥还有谁会打莫家的主意。 等等…… 还有一人! 「是圣莲宫的人!」属下禀告道:「属下的看见圣莲宫的人出入山庄!」 苏倾烟眯起眼眸,又是她! 她敛下心底的冷笑,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第564章 怕你被人拐走 第564章 怕你被人拐走 楚凌王府。 楚老夫人烧香礼佛回来,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几个小厮不停的从车里顺下礼盒往府里送。 见状,楚老夫人走到管家的身旁,开口询问:「这些都是谁送来的?」 「老夫人,您回来啦!」管家行了礼,恭敬的回禀道;「回老夫人,这些都是赫连府送来的,说是送给王妃的!」 「赫连府?」楚老夫人心下纳闷,他们和赫连府的人也不长来往,怎平白无故送这么多东西过来。 「是。」管家点头应道;「这些都是赫连大人亲自挑的!」 楚老夫人稍想片刻;「可是赫连海的公子,赫连泫?」 「正是!」 楚老夫人一听,心情愈发凝重,深深地看了还剩下半车的盒子,带着人入了府。 楚凌翌下朝回来,脚还未上石梯,就见管家小跑着前来;「王爷,老夫人让你去后院见她,说是有事跟你说!」 见他行色匆匆的模样,楚凌翌遂问;「可知是何事?」 管家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王爷,您去了就知道了!」 见他不便开口,楚凌翌也未深究,随他到老太太住的院子。 入屋后,见她坐在椅子上,表情严肃,不知所谓何事! 楚凌翌向前一拜:「娘,您找我?」 「嗯。」楚老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平静的声音里察觉不出半点波澜。 她锐利的眸光在楚凌翌的身上来来回回打量多眼。 看得楚凌翌浑身不自在,站立不安,近日府中并未出什么事,她娘近几年也不爱打理府上的事。 今日忽然如此严肃,究竟所为何事? 楚老夫人端起放在放桌上的茶,举止优雅的掀开盖子,拨弄着水面上的茶梗,饮上一口,在楚凌翌揣测的心境下缓缓开口:「近日你与音儿是不是闹别扭了?」 嗯? 楚凌翌满头雾水,如实道:「尚未!」 「那你可是惹她不如意了?」楚老夫人又问。 「并没有。」 「那你可知她与别的男子有亲密往来?」楚老夫人状似随意的问他,眼中的眸光却一瞬不移的盯着他,只要他稍有犹豫都能被她锐利的眼神捕捉道。 「无翎公子近日来府中替晟儿看病,不知娘说的可是这个?」楚凌翌试探性的问。 稍作停顿,紧接着道:「近日我与她整日在一起,见了什么人都是知晓的!」 楚老夫人从他的脸上捕捉不到半点说谎的痕迹,将信将疑的收回打量的眼神,低头看着杯中的茶水:「今日我回府,看见赫连府送来一车的礼品,说是赫连泫送给音儿的!」 「哦。」楚凌翌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风轻云淡的态度可是极坏了楚老夫人,她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子磕在桌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楚凌翌闻声,后背下意识挺直,鹰眸略显惊诧的看向他娘。 「你个榆木脑袋,赫连家那小子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这平白无故的送音儿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定是不安好心,你怎么就不长个心眼?」楚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你好不容易娶了王妃,若是不好好在珍惜,被人抢走了可如何是好?为娘要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楚凌翌被他娘的话惊得呆滞! 感情她刚才板着一张脸,是在担心此事! 她怎也不想想,就算赫连泫当真对烟儿有别样的情愫,也不问问他答应不答应! 更他诧异的是…… 楚凌翌伸手揉了揉额头,问:「娘,此事你不找她说教,怎数落我的不是了?」 「混帐!」楚老夫人厉声喝道,怒意渐浓的瞪了楚凌翌一眼:「乔家的姑娘能差到哪里去?被旁人惦记再正常不过,倒是你,不要整日忙于公务,梳理了夫妻情分!」 「……是!」楚凌翌硬着头皮应道。 他当真不知他娘竟然对这个儿媳如此满意! 见他答应下来,楚老夫人稍稍收起责备之意,抬眼给一旁的嬷嬷递了一个眼神。 嬷嬷捧着两个盒子递到楚凌翌的面前:「王爷,这是老夫人特意从店里挑的首饰,您待会儿给王妃送去,就说是你给她买的!」 「娘……」这个真不用! 他们的感情情比金坚,烟儿不会被人抢走的! 您真的多虑了! 「拿了东西赶紧走。」楚老夫人一脸不待见的催促着撵人。 楚凌翌硬着头皮从嬷嬷的手中将盒子接过去,从椅子上起身,跟楚老夫人道了别,才折回主宅。 入正厅,便看见苏倾烟坐在凳子上拆盒子,桌子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地上还放着许多拆过的没拆过的盒子。 如此大手笔,楚凌翌勐一瞧,心中有些吃味。 酸酸道;「赫连公子出手果真大方,送礼都是一车一车的送!」 「赶明儿你也给我送一车,我就能从早上拆到你下朝回来,然后我们一起拆!」苏倾菸头也不抬的揶揄他,将盒子里的一根白玉钗子插进发间。 楚凌翌走到她的身旁,抬手就把她发间的簪子抽了出来,随手仍在桌子上,凉凉道:「如此甚好!」 察觉道他的不悦,沉浸在拆盒子中的苏倾烟仰起头望着阴沉的脸,伸出纤细的手拉着他的让他坐下,美眸中的目光定格在他手中的盒子上:「给我买的?」 楚凌翌将盒子递给她。 苏倾烟接过盒子,好奇的打开,一个盒子里是一支做工精巧的纯金步摇,上面镶嵌着一颗圆润如月的白玉,极是好看。 另一个盒子放着一对成色极好的红玛瑙镯子。 苏倾烟迫不及待的将镯子戴上,起身坐到楚凌翌的怀中,双手手臂勾着她的脖子,送上一个甜蜜蜜的吻:「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居然给我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娘买的!」楚凌翌开口道。 「不是你买的?」苏倾烟略显失落嘀咕道。 瞧着男人难看的脸色,苏倾烟觉得这事怕是不简单,多嘴问了句:「娘给的,为何啊?」 楚凌翌的右手手臂绕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沉声道:「怕你被人拐走!」 第566章 强扭的瓜也甜 第566章 强扭的瓜也甜 「王,王妃!」 男子震惊的从嘴皮子底下吐出几个字,疑惑的眼神在花无翎和苏倾烟的身上来回打量,似乎在确认他此话的真实性。 花无翎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怎么才来?」 「有点事情耽搁了!」苏倾烟淡淡的解释道,抬眼在对面男子的身上瞧了一眼;「他是谁?」 「铄亲王的儿子,卫景晨!」花无翎介绍道。 「原来是小世子!」她依稀记得卫阎冥驾崩时,见过他一面,那时候这人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几年不见,长得倒是有几分养眼。 苏倾烟嚼着嘴里的排骨,看似随意的问:「不知世子可有婚配?」 闻言,花无翎一怔,随后看卫景晨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卫景晨坐直了身子,客气道;「尚未!」 完了!花无翎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垂下眼眸有意避开卫景晨疑惑的神色。 卫兄,不是本公子不够义气,是你太大意了! 苏倾烟点了点头,低头认真的吃东西:「山庄的事情解决了?」 「嗯。」花无翎颔首点头应道。 「那你答应我的事没有忘吧?」苏倾烟出声提醒道,马上就要到月圆之夜,若是再不能替南睿晟解毒,就意味着他身体里的毒会心脏更进一步,逐月累计,直至吞噬他的性命。 花无翎勾唇浅笑:「答应你的事,我自会竭尽全力去办,只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能不能成还要另当别论!」 苏倾烟拧着纤细的眉头,低下头,心情低落的说:「我知晓!」 卫景晨见他们都不说话,暗自给花无翎使了个眼色,压低了声音问:「你们认识?」 「咳!」花无翎抬起右手放在唇齿边,咳嗽一声:「给你介绍一下,她,乃是我师妹!」 「……你师妹不是……」死了吗? 卫景晨尚未说完的话在苏倾烟抬起头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回去,脸上匆忙挤出一抹笑意。 「此事说来话长!」花无翎不想说此事,便寻了个话岔开了:「听闻这几日有个花会,卫兄可会去?」 提起这事,卫景晨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我倒是不想去,可我爹非要逼我去,也不知有什么好看的!」 「想是你年纪也不小了!」花无翎道。 「本世子还不想娶妻纳妾,他就算有那心思,我也不会让他随了这意!」卫景晨态度坚决的愤慨道。 花无翎吃着菜,笑道:「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若是遇到合适的,也可成亲。」 「少拿我说事,你不也一大把年纪,你都不急着成亲,管我作甚?」卫景晨反驳着,将酒杯送至唇边一饮而尽。 花无翎见他不喜,耸耸肩继续吃饭。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将他们的话尽数听在耳里,眼角的余光悄然落到卫景晨的身上,眼底深处逐渐染上笑意。 三人吃了饭,跟卫景晨道了别。 花无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你也听见了,他暂时还未有成亲的打算,你莫要白费心思了!」 苏倾烟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搭在花无翎的肩膀上,笑眯眯的对也讲:「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你可知强扭的瓜不甜?」花无翎正色道。 「我家夫君就是我强扭的!」苏倾烟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可甜了!」 冷不防听到她厚颜无耻的话,花无翎差点狂吐三升血!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波澜起伏的心情压制下去:「不是找我给那小孩儿看病吗?杵着做什么?走啊!」 「走!」苏倾烟扭头掉头就走。 是夜。 楚凌翌忙完公务回到寝室,见苏倾烟裹着被子,手里拿着一把精緻小巧的算盘坐在床上算帐,他不禁莞尔:「不是还没有到月底吗?怎就在对帐?」 「哒哒哒~」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拨着算盘,头也不抬的说;「我想让莫家在雍崇和北冥的边际做生意,需要抽出一大笔钱!」 「莫家?」 楚凌翌黑浓的剑眉眉头一蹙,放下手中擦拭手的帕子,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鹰眸中锐利的眸光快速的从帐本上一扫而过:「你就不怕祸及无翎公子?」 「凭莫家的势力和财力,莫家经过内乱,急需另拓疆土,让他们去边境在合适不过!」苏倾烟抬起头看向楚凌翌:「他会感兴趣的!」 楚凌翌挨着她的身旁;「你如果想好了,我是没有意见的!」 「嗯吶!」苏倾烟点了点头,低下头继续看帐本。 烛光落到她白皙的侧脸上,映上暖橘色的光泽,楚凌翌放软了声音柔声问:「下午无翎公子又来给南睿晟把脉了?」 「来了!」 她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对上楚凌翌询问的眼神,略有担忧的嘀咕道;「我觉得我是师兄肯定怀疑南睿晟的身份了!」 「你怎么对他说的?」楚凌翌问。 苏倾烟撇撇嘴,双手抱住算盘,坐直了身子;「我当然是不承认,他若是知晓南睿晟的身份,定不会替他治病!」 「倘若他自己查出来!后果怕是一样不会出手医治!」楚凌翌一针见血的提醒道。 闻言,苏倾烟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我这不是正在犯愁吗?」 楚凌翌抬起右手,宽大的手掌在她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一下,安慰道;「就算他派人去北冥打探消息,也的半个月之久!你大可不必担心!」 听他一言,苏倾烟顿时跟打了鸡血一般:「那我明日再去催催他,务必让他抓紧时间研制出解药,生米煮成熟饭,让他没地儿后悔去!」 「噗!」楚凌翌被她的话逗乐,深邃的鹰眸在望着她志在必得的小脸,他眼底的眸色一暗。 他伸出左手将她手中的算盘和帐本夺走放置一旁:「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 话音刚落,他灼热的吻如雨落在她的身上,交叠的身子缠绵了沉沉夜色。 —— 乔府。 乔蔓萱趁丫鬟不注意,偷偷从府中熘出去。 还未走到后门就看见他娘从门外走进来,吓得她如老鼠见了猫,撒丫子就跑。 后门出不去,前门还有家丁守着。 那就只剩下翻墙这一条路! 打定主意,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搬来梯子翻过墙头。 「四妹妹这是要去哪里啊!」清婉散漫的声音从墙角缓缓而来。 第567章 苍天不长眼 世道好不公 第567章 苍天不长眼世道好不公 这,这阴魂不散的声音是! 乔蔓萱低头看向站在墙下的女子,心塞郁结,小脸上干巴巴的挤出一抹笑容:「三姐姐,你今日怎有时间来这里啊?」 翻墙都被她看到了,这可恶的女子该不会又要威胁她吧! 不行,她要放机灵点,不能再被她算计了! 苏倾烟将她脸上防备的眼神尽收于眼底:「你不是要出去吗?我带你一起去,你娘自不会说你!」 闻言,乔蔓萱心下一喜,可转念一想,乔音何时如此好说话了? 「去,去哪里?」乔蔓萱警惕的问。 「京城今日不是有花会吗?难道你不想去瞧瞧?」苏倾烟好奇的问,黑亮的眼睛清澈得如同一眼清泉。 花会? 她怎知道她要去哪里?乔蔓萱拧着眉头暗自嘀咕:是碰巧还是预谋? 迟迟不见她下来,苏倾烟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你若是不去,那我就自己去了!」 说着,转身就走! 见她真的走了,乔蔓萱心下一急,连忙出声叫住她;「欸,你站住,谁说我不去了?」 背对着她的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抹得逞的浅笑,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已然一片平静:「要去还不快下来?要是去晚了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乔蔓萱颤颤巍巍的从墙上下来,小跑着追上苏倾烟的步伐;「语鸽呢?今日怎没有和你在一起?」 「她有事在忙!」苏倾烟道。 「我就说怎么不见她的身影,平日她恨不得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原来是有事去忙了啊!」乔蔓萱的脸上露出瞭然的神色。 苏倾烟但笑不语,带着她来到花会。 一样的景,一样的地方。 那时的碧落还没入宫。 那时的碧惊骅还是个很好骗的傻子! 时至今日,物是人非,倒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落寞。 乔蔓萱那欢脱的性子一看到这么热闹的地儿,半会儿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苏倾烟乐得清闲,找了个亭子坐下喝着花茶。 虽已入冬,雍崇始终不像北冥那般寒冷,雪堆如山! 乔蔓萱悠闲的在院中逛着,前些日子因为摄政王王妃替她出头,可是出尽了风头。 她这一来,立马就惹来旁人的注意。 白梅尔才被放出来,赶巧看见害她受罚的乔蔓萱,怒从心生,阴冷的眸光落至她的身上,恨不得从她的身上刮下一层皮才甘心。 似是察觉有人用敌意的眼神望着她,乔蔓萱手中捏着一株花,勐然扭头。 就见白梅尔笑吟吟的朝她走来:「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遇到乔姐姐,你是一个人来赏花吗?」 怎么是她? 乔蔓萱面露不悦,挑眉反问:「一个人就不能来赏花了?」 「姐姐!」白梅尔被她这一问,顿时红了眼眶,委屈巴巴道:「梅尔不过是关心姐姐,姐姐怎出口伤人?」 乔蔓萱被她污衊,险些气得将手中的花给掐了:「我何时出口伤人了?白小姐这心是水珠子做的不成,听了别人的话,莫不是就要碎一地,脏水溅人一身?」 「姐姐!」白梅尔无辜的喊道,豆大的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眶内滚落下来,活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这一哭,旁人看不过眼,站出来打抱不平:「乔蔓萱,你不要仗着自己的姐姐是摄政王王妃就不把人看在眼里,简直欺人太甚!」 「就是说呢,姐姐命好能嫁给摄政王,从此乌鸡变凤凰,可你就没那么好运了!」 「你们是没看见,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张公子,还有李公子他们扭头就走,生怕与她碰到沾染了晦气!」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传入乔蔓萱的耳中,先不说平白被人冤枉不说,就沖这语气她也饶不了他们啊! 她将手中的话往地上一扔,伸手抡起袖子作势要给他们教训。 一抹蓝色高大挺拔的身子忽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恰到好处的挡住了她,他那桀骜散漫的眼神看向『据理力争』的一群女子:「妄议王妃,按照雍崇律令,本皇子若是没有记错,是要杖责二十大板吧!」 闻声,乔蔓萱仰起头,眼睛好奇的打量着眼前替她打抱不平的男子。 只见来唇红齿白,长相俊朗,器宇轩昂,一表人才,不由看晃了眼。 刚才还七嘴八舌的女子见着来人,立即收起气焰:「世子!您怎么来了?」 「一人就不能来赏花话了?」 一字一句,与乔蔓萱回白梅尔的话半分不差! 乔蔓萱尤为震惊,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在啊!竟然见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了! 白梅尔闻言,小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不见,惨白如纸,也不知是心虚还是畏惧世子的威望,慌忙低下头连唿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世子说的什么话,您能来,这花会才有意思呢!」其中一个小姐恭维的说着,眼角的余光错过他的身子落至乔蔓萱的身上,心下吃味。 一个扫把星,竟然能得到世子的庇护,真是苍天不长眼,世道好不公! 「世子,你还是与这女子远些的好,她可是克夫五煞,跟她走得近了,小心被连累!」身披橙色极地斗篷的女子用手帕掩饰着嘴角的笑意,好心提醒道;「莫不要成为第二个小侯爷!」 卫景晨从不信这些妖言惑众的话,可从这些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口中听到这种话,对他们的厌恶逐渐攀升,他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是吗?那你们且看好,本世子会不会被她剋死,会不会撞霉运!」 言罢,他伸手执起乔蔓萱的手,郑重其事道;「走,不与她们待在一起,晦气!」 乔蔓萱还未从他的话中回过神便被拉走,脑袋一片空白,任由他牵着走。 竟,有人会帮她说话! 她的心里划过一抹前所未有的暖意,小心脏』噗通噗通的』的跳个不停。 他是谁? 哦,她们唤他世子!应该是亲王之子吧! 「你,叫什么名字?」乔蔓萱脱口而出的询问道。 卫景晨见四周没有那些讨厌的女子,便松开了乔蔓萱的手,斜眼在乔蔓萱的身上看了一眼:「卫景晨!」 第568章 要杀他 第568章 要杀他 楚凌王府。 「你们家王妃呢?」乔蔓萱风风火火的赶来,抓着语鸽的手急促的追问道。 语鸽垂下眸子,冷清的眸光落到自己手臂上的手上。 乔蔓萱只觉那眼神跟眼刀子一样割手,她讪讪的收回手:「我三姐姐人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娘娘在忙,您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如果是奴婢能解决的,一定帮忙!」语鸽道。 乔蔓萱一想,觉得有些道理,她眼眸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定无人后,压低声音问;「铄亲王是不是有个儿子叫卫景晨?」 「嗯。」语鸽应道。 「那,他可有婚配?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可有心仪之人?」乔蔓萱应接不暇的问。 语鸽抿了抿嘴唇,冷清的眸子将乔蔓萱从头看到脚:「他应该不会喜欢四小姐这样的!」 她的话像是在乔蔓萱的胸口上扎了一把小刀,她不服气的质问道;「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我这样的?」 「如四小姐是世子喜欢的人,就不会跑这里来打听消息!」语鸽冷静的分析道。 诚然,她说的一字不差! 乔蔓萱去铄亲王府上找人,卫景晨对她生疏得很,俨然不是那日护她的模样! 「那,那只是暂时的,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乔蔓萱不死心的狡辩道。 语鸽认真的望着乔蔓萱:「所以,四小姐还要王妃去铄亲王的府上提亲吗?」 闻言,乔蔓萱震惊的扬起头,眼神惊愕的望着语鸽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震惊残存的问;「你,怎么……」知道她打的主意? 看着她脸上错愕的神情,语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娘娘让奴婢转告四小姐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 「我,我就喜欢他啊!」乔蔓萱小声的嘟哝道,言语之间带着小倔强,眼神里闪烁着坚定不移的光芒。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语鸽又道:「娘娘还说,喜欢就去追,追累了,回来她为你寻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乔蔓萱的鼻子一酸,洋装镇定的问;「她真如此说?」 「是。」 「哼。」乔蔓萱轻哼了一声,装出一脸不屑的样子;「谁嫁不出去了?」 说罢,掉头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 —— 莫扬山庄。 一身白衣的花无翎站在门前来回踱步,时不时抬眼看着紧闭的门。 阿苏那丫头已经进去两炷香的时辰,怎还不出来? 她跟他舅舅在里面说什么? 花无翎走到一旁的石梯上坐下,这一坐,又是两炷香的时辰。 「吱呀。」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开门的声音惊醒纯纯欲睡的花无翎。 他勐然起身,却不想因为坐的太久的缘故,腿脚有些僵硬,险些一跟头栽倒在地上。 苏倾烟上前扶住他,取笑道;「师兄见着师妹,不用行此大礼!」 花无翎刀片似的眼刀子咻咻的落到她的身上:「少占为兄的便宜。」 说话间,抬头没有看见他舅舅的身影,不由蹙眉:「我舅舅呢?怎么没有出来?」 苏倾烟回头朝虚掩着门方向看了一眼,无奈的耸耸肩;「他啊,恐怕一时半会儿捨不得出来!」 花无翎从她的言语中捕捉到什么,蹙眉沉声问;「你跟他说了什么?」 「到时他会跟你说的!」苏倾烟抬眼看了看逐渐暗沉的天色:「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下山。」花无翎用不容拒绝的语气提议道,宽大的手掌反手扣在苏倾烟纤细的手腕上,拉着她从山庄离开。 回到京城,天际已经被如墨的夜色吞噬,黑压压的看不到半点星辰。 一阵寒风吹过,冰冷的寒气侵入骨髓,冷得让人发抖。 隐隐还带着杀气! 苏倾烟和花无翎对视一眼,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咻。」 一支箭划破安静的夜色,朝花无翎的额头袭来。 射箭之人内力雄厚,箭头带着强大的力量,让人闪躲不及。 苏倾烟见状,从身上取出一把十六骨的摺扇展开挡在花无翎的面前。 她手中的摺扇乃是寒铁所制,刚硬无比,那支羽箭射来,箭头在扇子上旋转了好几圈,凿出了火星子,随着花无翎的后退,顿时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苏倾烟扬起右手,袖弩中的短箭朝黑色中射出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看不见半点影子,却可以清楚打听到利剑划过肉躯的声音。 显然对方被她射中。 随后夜色中再无半点动静,花无翎警觉的看着四周,低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回去!」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与花无翎加快步伐回楚凌王府。 楚凌翌久久不见苏倾烟回来,心下担忧,牵着马正要去寻人,就看见花无翎和苏倾烟骑着马回来。 他立即下马,朝他们走去。 见他们下了马,楚凌翌担忧的声音急促的从口中溢出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遇到点麻烦!」苏倾烟轻描淡写道:「进去说!」 见他们面色有异,楚凌翌察觉出事,二话不说,带着他们入了王府。 回到正厅,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在他们二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到底出了什么事?」 「遇到了刺客!」苏倾烟顶着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硬着头皮道。 「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花无翎若有所思片刻:「那人的箭是指着的脑袋,是想要取我的头.」 「会不会是圣莲宫的人?」能有那样的身手,绝非普通人。 除了圣莲宫,她一时半刻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应该不会,如果他们是因为山庄的事恼羞成怒,首先要找的是我舅舅的麻烦,而不是等我们下了山才对我下手!」花无翎到嘴边的话一顿:「宽且,杀了我,在山庄他们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苏倾烟贊同他的话,险些的手指捏着下颚,黑亮的眼睛盯着花无翎细细打量。 她平日盯着他看就没什么,偏生楚凌翌还坐在一旁。 花无翎心下叫苦,那死丫头要再盯着他看,他今日能不能活着走出楚凌王府还另说。 第569章 街上最靓的仔 第569章 街上最靓的仔 空气中的温度一点点降低,正厅中央的火炉俨然成了摆设。 「咳~」 花无翎佯装喉咙不舒服咳嗽了一声,暗自给苏倾烟使眼色。 苏倾烟掀了掀眼皮子,收回打量的眼神:「夜色已深,师兄就在府上住下,等明日再回去。」 「烟儿说的有理,那些人想要取你的性命,恐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楚凌翌说着,侧目看向站在一旁的夜辰,出声吩咐道:「带无翎公子去厢房歇息,另加强府中的戒备!」 「是。」夜辰走到花无翎的面前,恭敬的请道;「无翎公子,您随我来!」 花无翎从椅子上起身,客气道;「如此,就有劳了!」 待夜辰带着花无翎离开,楚凌翌深沉的眸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入鬓的眉梢稍稍扬起;「方才,你是不是已经猜到是谁对他下手?」 苏倾烟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八成是有人不想师兄治好南睿晟!」 除此,她想不到别的可能! 「那就是北冥的人!」註定的话从楚凌翌的口中吐出。 楚凌翌沉默片刻,伸出右手从方形的桌子上端起茶杯放在唇边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今早收到消息,父皇旧疾復发,朝臣竭力拥簇三皇子为储君!」 苏倾烟的心里一惊,勐然抬头朝楚凌翌看去:「皇上答应了?」 「还没有下诏书。」楚凌翌细细品尝着杯中的茶水,须臾片刻:「应该快了!」 「皇上迟迟不下诏书,难不成是想让你成为储君?」苏倾烟嬉笑道,想到那个将楚凌翌幽静在宫中,在他饭菜中下毒的君王,苏倾烟眼中的笑意逐渐散去。 他都能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毒。 怎会捨得将皇位传给他! 「联想今日你师兄遇刺一事,答案已经昭然若揭!」楚凌翌抬眸看向苏倾烟,那平静无波的眸子冷清一片。 「你的意思是,皇上要南睿晟成为储君?」可。他还是个孩子啊! 楚凌翌将手中的茶杯放回桌子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侧脸:「无论发生何事,我都会护你周全!」 苏倾烟张开双臂搂住他,将侧脸贴在她结实富有弹力的胸口上,轻声呢喃道;「真好!」 此生能遇到他,足以! 楚凌翌看着小脸上敛足的表情,嘴角不由上扬。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 窗外,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然离开,逐渐融入漆黑的夜色中。 —— 筱菊轩。 「你父皇重病,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樾儿,你可得抓住这个机会!」甯熙儿看着对面的男子语重心长道:「姐姐会帮你坐上皇位!」 南翎樾谪仙如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动容的神色。 见她不说话,甯熙儿有些着急;「你还在顾虑什么?」 「父皇为何突然旧疾復发这一点我尚有疑惑!」南翎樾神情凝重的说出自己的担忧。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就一夜之间病倒了? 「太医不是说顽疾復发吗?」甯熙儿说着,语气逐渐弱下来,脸上的表情逐渐被困惑所取代:「你的意思是说,你父皇是在装病?」 南翎樾摇头,抬手捏了捏山根:「不知道!」 但,他总是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甯熙儿沉思片刻问;「我在宫中安插的眼线据报,皇上确实是突发疾病,也将太医开的药的药渣拿了出来,确实是治病的药!」 「再等等吧!」在没有弄清楚心中的疑惑之前,他绝不能自乱阵脚。 甯熙儿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也好,那就再等等!」 楚凌翌和七皇子都在雍崇,暂时不会对他没造成威胁。 他们还有时间! —— 楚凌王府。 南睿晟的病逐渐恶化,就连花无翎也束手无措。 「我开的药绝对没有问题,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严重!」花无翎右手拿着扇子,低着头看着药罐中熬制的药,百思不得其解的嘀咕道。 「难道是师兄的医术不行了?」苏倾烟嘀咕道。 花无翎扬起手中的扇子就往苏倾烟的头上拍了一下;「胡说什么!你有本事你自己来!」 苏倾烟立马变怂,乖乖的低下头:「要是师傅在就好了!他老人家要是在,肯定有办法!」 「师傅云游四海,上次见他还是三年前,你让我上哪里去找他?」花无翎没好气的剜了苏倾烟一眼,将手中的盖子放回药罐上,手中的扇子扇着炉子里的火。 苏倾烟将一根晒干的冬虫夏草放进嘴里嚼着:「要不,以毒攻毒试试?」 花无翎闻言,冷笑了一声;「你若想让他死的快点,大可以试试!」 「此话怎讲?」都不给她试一试,这知不行? 「他的病是打从娘胎里带来的,你怎么个以毒攻毒法?就算着法子可行,你知道他这毒是怎么配置的?稍有差池,还不如现在给他一刀,立马送他去阎王殿见阎王算了!」花无翎没好气的数落道。 「……」师兄说的在理! ?毒用药讲究,不是一般人能配置出来的! 「我还没死呢,你这女人就想着用毒药谋害我!」少年低沉温怒的声音从他们的身后响起。 苏倾烟抬头看着只穿着中衣就出来的少年,几步走到他的面前;「本就身体不好,怎么还不穿衣服就出来?真要冻出个好歹,你让我如何向你父……亲交代?」 花无翎在苏倾烟停顿的瞬间竖起了耳尖,微微眯起眼眸:刚才她想说的,肯定不是父亲二字! 不是父亲,是父皇! 他猜的肯定没错,这个小孩儿是皇室的人! 北冥皇室的人! 这个认知让花无翎吸了一口寒风,皱着眉头,眼神复杂的看着炉子上烧得『咕噜咕噜』响的药罐! 他缓缓地扭头僵硬的脖子,看着苏倾烟小跑着回里屋拿了厚实的袄子给南睿晟穿上。 「我不喜欢这种花里花俏的袄子,换一件!」南睿晟看着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的喊道。 苏倾烟将手中蓝底红花的袄子紧紧地套在南睿晟的身上,活生生将他包成了一只粽子:「你懂什么?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又结实又暖和,走出去就是街上最靓的仔!」 第570章 王爷走了 第570章 王爷走了 「噗~」 花无翎看着吵闹的两个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苏倾烟抬头望着他:「师兄,你笑什么?你要是喜欢,我待会儿让人给你赶制一件,也当是师妹的一片心意,如何!」 「师兄谢过你的好意!」感谢的话就差从花无翎的牙缝中磨成粉末吐出来,强势拒绝的态度不容任何人抗拒。 「这可是你自己不要,以后可别后悔!」苏倾烟给南翎樾系好最后一颗盘扣,拉着他走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给我把药切碎!」 闻言,南睿晟错愕的瞪圆了眼珠子,伸手指着自己:「我是病患,你让我帮你切药?」 「对啊!你也要适当的锻鍊锻鍊,对身体有好处!」苏倾烟语重心长的劝道。 「胡说八道!」南睿晟一脸嫌弃的拿着刀胡乱砍着药,就跟和它有深仇大恨一样! 「我听说你那个妹妹最近总缠着卫景晨?」花无翎问。 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可真行!」花无翎无语的摇头,他本以为她那日只是随便的一个念头,没曾想竟然动真格的! 「萱儿虽然性子耿直了一些,为人不差,论身世背景,绝对配得上你的卫兄!」难得有一个人能入她的眼,自然不能让肥水流到别人的田里去! 花无翎甚至她的性子,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藉口;「你是嫌乔四小姐整日缠着你烦得慌,才甩给卫景晨的吧!」 额…… 被道破的苏倾烟低着头,避开花无翎得意的眸色。 他说什么,她听不懂! 「卫兄若是知晓是你干的好事,估计得恨死你!」要知道,卫景晨生平最讨厌别人缠着也了! 这丫头倒好,直接给他送去一个天大的麻烦! 「那日他要不多管闲事,这麻烦还落不到他头上!」 三分人为,还有七分还得看天意! 「咳咳!」 南睿晟忽然难受的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花无翎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抬手点了他的穴,将他从凳子上抱起来朝床的方向走去,对苏倾烟道;「银针!」 「好。」苏倾烟立即将银针给他送过去。 将南睿晟放在床上后,花无翎从苏倾烟的手中将银针包接过去,取出一根银针插入他的头顶。 南睿晟难受的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若不是被点了穴。现在恐难承受如此痛苦。 失了针,南睿晟的病情稳定下来,花无翎将苏倾烟叫到外面;「如果你想救他,就让我把他带回山里!在师傅的房中留下很多医书典籍,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带走?」苏倾烟一惊,下意识的回头朝床的方向看去,看着南睿晟惨白如纸的脸,她的心瞬间软下来:「需要多久?」 「你知道的,他的病很难根治,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花无翎回头看着苏倾烟,严肃道。 闻言,苏倾烟袖子下纤细的手指暗自握紧,随后松开;「好,你带他走吧!」 只要能治好他! 「你不用跟摄政王商议一下?」花无翎出声提醒道。 「不必,我能做主!」人是她从北冥带回来的,就算皇上要追究,那也由她一人承担! 见她态度坚决,花无翎张了张嘴唇,颔首点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带他离开!」 「师兄,你带着他诸多危险,容我安排一下,再护送你们离开!」苏倾烟伸手拉住他手臂上的袖子,仰起头,黑亮的眼睛认真的望着他说道。 花无翎一想,便答应了:「好!」 每日下午会有专门的人来王府送干货,苏倾烟让花无翎易容成货郎的模样,将南睿晟装在斗车里推出去,避开外面的眼线,护送他们出城。 楚凌翌下朝回府,见苏倾烟坐在窗柩旁,手里抱着汤婆子,尖瘦的下颚轻轻地抵在汤婆子上,黑亮灵动的眼睛望着窗外如同羽毛般飘落的雪。 听到他的脚步声,苏倾烟并未回头,她张开粉润的嘴唇问:「什么时候启程去北冥?」 楚凌翌走到她的身旁,右手搭在窗子的边沿,低头看着她;「你怎知我要去北冥?」 「今早上看见也夜辰在准备干粮!」苏倾烟淡淡的说:「可是染玉那边顶不住了?」 楚凌翌迟疑片刻,如实应道:「嗯!」 「下午让师兄把南睿晟带走了!」苏倾烟道。 楚凌翌再有预料,并不惊讶,出声安慰道;「皇上不想让南睿晟出事,不会怪罪于你的!」 「如此便好!」苏倾烟暗自松开了口气,仰起头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俊颜;「既然躲不掉,那我们回去吧!见神杀神,见魔杀魔!」 楚凌翌轻笑出声,右手搭在她的头顶上;「本王可不是土匪,没你说的那么彪悍!」 「对,你不是土匪,你是战神!」苏倾烟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我是土匪行了吧!」 「你还是安心做本王的王妃就好,也给旁人留一条活络!」楚凌翌宠溺的揉着她的头。 「好!」 —— 又过了两日,楚凌翌处理完手中的事,马不停蹄的朝北冥赶去。 苏倾烟醒来,他们已经走了三日! 她伸手揉着疼痛不已的脑袋,饿得走路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姓楚的,你丫的竟敢给我下药!」 他定时将药藏于他自己的口中,还事先服了解药。 否则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她废了好大的劲儿才走到门口。 守在门口的侍卫亮出锋利的刀将她拦下来:「王妃请留步,王爷吩咐了,不让你出去!」 苏倾烟气得咬紧两排洁白的牙齿,姓楚的,你给我等着! 她一只手撑在门框上,眼神幽怨的瞪着门口的侍卫:」你们是想饿死本王妃是吗?还不快去拿吃的!「 侍卫被她骂的一愣,连忙应道;「王妃赎罪,属下这就去!」 苏倾烟本想支走他们偷偷熘走,到底是她低估了楚凌翌的手段。 门口守着的不过是一般的侍卫,院子外面的六个侍卫个顶个的高手,想要打过他们逃出去,比登天还难!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语鸽呢?」 第571章 姓楚的你给我等着 第571章 姓楚的你给我等着 「回王妃,丞相有要是需要语鸽姑娘帮忙,王爷将语鸽姑娘派去了!」侍卫恭敬的回禀道。 苏倾烟恨得牙痒痒,他早就算计好了,怕语鸽帮她,所以才把语鸽支走! 一切的一切,他都算计好了! 姓楚的,你够狠! —— 「啊啾~」 马车内,楚凌翌连打了两个喷嚏。 骑着马跟在马车左侧的夜辰闻声道:「怕是王妃想王爷了!」 楚凌翌抬手在高挺的鼻尖上蹭了蹭,怕不是想,是在心里将他怒骂了千万遍倒是有可能的! 他勾了勾唇角,敛下笑意,抬起右手掀开车帘,看着前方的路,开口问:「还有多久到邵安城?」 「快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夜辰望着四周,语气肯定的回道。 「嗯。」楚凌翌放下掀开的车帘,收回手。闭上眼眸假寐。 一行人很快抵达邵安城,刚到府门口,九王府的小厮立即小跑着迎上来:「奴才见过二皇子!」 看着来人,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的朝眉心蹙拢,他从马车上下来,下颚上扬:「有事?」 小厮笑脸恭敬的回道;「王爷听闻二皇子回来,特意命人准备了宴席,为您接风洗尘!」 「舟车劳顿,倍感疲乏,回去告诉九皇叔,等我歇息好再去赴宴!」楚凌翌生冷的说。 见他不愿意去,小厮却不想就此离开:「二皇子,九王爷日日盼你回来,你就随奴才走上一趟吧!」 楚凌翌冷冽刺骨的声音在小厮的身上停留片刻,回头对夜辰吩咐道:「你把这些东西送进去,我去去就回!」 「是。」夜辰点头应道。 楚凌翌随小厮来到九王府,来到膳厅,南钰裔早已名人备上了丰盛的菜餚和美酒,见他来了,沖他笑道:「坐吧!」 「嗯。」楚凌翌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并未用餐的意思,他鹰眸中的眸光平视南钰裔的含笑的眼眸;「不知九叔叫我过来有何事?」 「你刚回来,想来是饿了,边吃边谈吧!」南钰裔笑容温润的提议道。 「九皇叔若是不说清楚,这饭,凌翌吃不踏实!」楚凌翌不愿与他周旋,开门见山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南钰裔只得放下手中的筷子,坐直了身板;「你应该接到消息,你父皇旧疾復发,恐有性命之忧!」 「宫里太医医术高明,父皇定会没事的!」楚凌翌避开南钰裔话里的另有含义,淡淡的开口。 「若是好不了呢?你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南钰裔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温润的眼眸不知何时变得锐利起来。 楚凌翌闻言,抬手拿起放在桌上的筷子,在盘中夹了一块蔬菜放入口中,细细的嚼着:「九皇叔想说什么?」 「翌儿,我很早就跟你说过,你和南翎樾二人,只能活一个,一旦他登上皇位,第一个容不下的便是你!」南钰裔出声提醒道,示意他识时务者为俊杰,放下心中的执念。 「若是九皇叔今日找我来就是说这个,凌翌记下了!」楚凌翌将手中的筷子放下,从凳子上起身,抬起双手一拱;「告辞!」 看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南钰裔低声的声音不急不躁的响起:「毒是?儿下的!」 楚凌翌迈出去的脚因他这一句话听了下来,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抚平心底涟漪不断的思绪:「师姐不会这么做的!」 「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她!」南钰裔看着楚凌翌的背影,语重心长道:「见到她,告诉她,不要再执迷不悟,否则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楚凌翌并未应答,迈开步伐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他走后,管家走到南钰裔的身旁:「王爷,你就这样让二皇子走了?」 南钰裔拿起筷子兀自吃起来;「你不了解我这个侄子,不碰他的逆鳞,他永远学不会服软!」 「王爷说的是!」管家恭敬的附和道,随即退到一旁伺候着。 楚凌翌快步回到府中,染玉听闻他回来立马迎上来,见他面色凝重,不禁问:「九王爷叫你过去说了什么,你这脸色怎如此难堪?」 「跟我来书房!」楚凌翌说着,便径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还真出事了!染玉暗自唏嘘,连忙跟上去。 入了书房,染玉将书房的门关上,走到楚凌翌所坐的身旁椅子上坐下,抚平腿上的前襟袍子:「说吧,出了何事?」 「九皇叔说,皇上旧疾復发是因为师姐给他下了毒?你知晓此事?」楚凌翌凝重的问道。 「什么!」 冷不防听到这话,染玉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他将右手放在方形的高脚小茶几上,身子朝楚凌翌的方向倾斜了些,压低身声音确认;「当真?」 「这种事情九皇叔不会信口胡诌,怕是此时跟师姐脱不了关系!」楚凌翌皱着眉头道。 闻言,染玉坐回椅子上;「?贵妃做事一向拿捏好分寸,若真如九王爷所说,她怕是煳涂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现在担心的是,九皇叔都能得到风声,宫里人多眼杂,暗线众多,怕是已经怀疑到师姐的身上!」 若真如他猜想的这般,事情一旦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事情没有弄清楚之情,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明日你进宫借探病的藉口见一见?贵妃,当面向她问清楚!」染玉出声提醒道。 「我正有此意!」楚凌翌若有所思片刻;「你想办法将父皇身边的伺候的人尽量换成我们的人!这宫里的风吹草动我都要知道!」 一旦出了意外,也好有所准备! 「我早安排好了,除了那些不能动的,能换的我都换了!」染玉道。 楚凌翌沖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怎不见那个女人跟你一起回来?」染玉好奇的问,许久不见,他还怪不适应的! 提起苏倾烟,楚凌翌垂下眼帘,黑直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他眼底不安的神色,沉声道:「能将她避开这场着争斗是我最希望的,我把她留在雍崇了!」 「难怪没有看见她!」染玉自言自语的念叨。 可,他当真拦得住她不来北冥? 恐怕很难吧! 第572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第572章 你知道的太多了 雍崇,楚凌王府。 这一此,苏倾烟真正见识了楚凌翌的厉害。 见将她关起来也就罢了,屋内通往外面的暗道给封了她也忍了! 那厮竟然连她的药都给没收了! 连一根药渣子都没剩下! 气得苏倾烟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瞪着蚊帐上的蚊子:「你说我要如何才能出得了院子?」 「他一人怎么能应对北冥那些洪水勐兽!要是被那些小妖精抢走了可如何是好?」苏倾烟嘆第一百零三口气。 冬日里的蚊子似乎也是要冬眠似的,粘在蚊帐上动都懒得动一下。 「这王府被他布置得固若金汤,连只鸟儿都飞不进来,想要出去……想出去……」 苏倾烟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身影,黯然的眼眸瞬间亮起来,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有办法了!」 她忽然弯下身子,一巴掌落下,将那只蚊子拍死:「你知道的太多了!」 她将手心里的蚊子尸体吹飞,手脚麻熘的从床上爬起来,找了笔墨纸砚抄了一页经文盖在一摞白纸上,乖巧的抱着走到门口:「我替母亲抄了经书,要给她送去,麻烦让一下!」 「王妃,王爷说了,您不能出去!」护卫板着一张脸生冷的拒绝她的请求。 「你们这么多人守着,我能跑到哪里去?」苏倾烟幽怨的眼神黯然无光,粉唇微启:「我就送到母亲院中就回来,你们若是怕我跑了,跟着一块去便是!」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心想她一个弱女子又不会武功,想逃出去堪比登天,不过多想,让开一条路:「王妃请!」 苏倾烟从屋子里出去,两个侍卫紧随其后,保持着,一步不多,一步不少,三步的距离,两人四只眼睛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入了楚老夫人的院子,两个侍卫站在庭院外止步不前。 老夫人不喜欢人打扰,王爷也嘱咐不许打扰她静修,府上的人没经过允许是不能入内的。 苏倾烟也是猜准了这一点,抱着经文入院后,径直去了小花园。 在小花园的暗角出有一处有一块石头,石头后面是一个狗洞,直通府外,这也是她无意之间发现的。 苏倾烟扔下手中的白纸,撬开石头,从狗洞爬了出去。 等外面的侍卫察觉不对,又请示了老夫人,才得以入院子找人,为时已晚,哪里还有稍有的半点影子! —— 养心殿。 皇上重病在榻,?贵妃身怀六甲不能伺候,负责伺候的重任落到裳兰的身上。 除却每日太医问脉,裳兰都在一旁候着。 「二皇子,您里面请。」太监迎着楚凌翌从养心殿外走进来。 楚凌翌随着太监进去,抬眸就看见裳兰在给皇上擦拭手。 他深沉冷冽的眸光从她的身上一闪而过,走到窗前:「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依靠在龙床上,精神欠佳的凝视着楚凌翌:「回来啦!楚夫人的病可安好?」 「回父皇,已无大碍!」楚凌翌将抬起双手放下,看着龙威不在的皇上:「听闻你病了,儿臣日夜兼程赶回来看你,您可好些?」 「都是老毛病了,不打紧的!」皇上淡然道。 他松弛的眼睛锐利不减的凝视着楚凌翌,问;「你此次回去,可有见到晟儿?他的病好些了吗?」 楚凌翌从皇上的身上感受到发自内心的关心,心中不由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垂眸眼眸如实道;「不太好!」 「他怎么了?」皇上紧张不安的问,焦灼的看着楚凌翌,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他体内的毒日积月累,已经到了石药无用地步。」楚凌翌说着,抬眼看向皇上担忧与怒意并存的面色,不急不躁的说:「父皇不用担忧,苏姑娘已经找到神医圣手的弟子无翎公子!」 闻言,皇上稍稍安心;「那,他们现在在何处?晟儿的病可有缓解?」 「无翎公子说七弟的病情逐渐恶化,已经带回去医治,为了七弟的生命着想,儿臣自作主张让无翎公子将人带走,还望父皇赎罪。」楚凌翌抬起双手一拱。 「你何罪之有?朕不怪你!咳咳……」皇上说着,难受的咳嗽了两声。 裳兰立即将痰盂送上,悉心伺候。 皇上吐掉口中的痰,喝了水漱口,从裳兰的手中拿过雪白的手帕擦拭着嘴角,略显疲惫的抬起头看向楚凌翌;「听闻昨日你一回来,就去了你九皇叔那里?」 他的消息果真迅速,连这都知道了! 楚凌翌不动神色的敛下鹰眸眼底疑惑的神色,如实回禀道;「回父皇,九皇叔让儿臣过去吃饭!」 「哦?只是吃饭?」皇上微凉的眸光状似随意的落到楚凌翌的身上:「就没有说别的?」 楚凌翌岂会听不出皇上言语之间揣测的意思,他道:「九皇叔年事已高,卸下手中的职权,闲散度日,儿臣觉得如此甚好!」 闻言,皇上沉默片刻,将揣测的眸光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来:「你说的有理,他若是说了什么,你莫当真。」 「父皇放心,儿臣心里清楚。」楚凌翌恭敬的应道。 「嗯。」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摆摆手道:「朕乏了,你下去吧!」 「父皇安心休养,儿臣告退。」 跟皇上告了别,楚凌翌径直从养心殿离开。 没走几步,便隐隐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他,他前行的步伐稍稍放缓,随即出了宫。 看样子,接今日怕是去不成白芷宫了! 楚凌翌出了宫门,身后的人一直尾随他回府。 染玉见他如此快就回来,不由纳闷;「你怎如此快就回来了?见到?贵妃了吗?」 「没有。」楚凌翌沉声道:「皇上派人跟踪我。」 闻言,染玉不由打起精神:「人呢?」 「还在外面。」楚凌翌说着,回头对染玉严肃的吩咐道;「这几日多加留意,切记不要被他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深知此事复杂,染玉正色道:「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 他紧接着问:「皇上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被盯上了?」 「昨日去九皇叔府上的事情被皇上知晓了!」楚凌翌沉着一张脸道。 「难怪……」染玉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瞭然的表情,细细回想片刻,好奇的问:「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会不会是有人特意跟皇上告密?」 楚凌翌侧目看向染玉,逐渐眯起狭长的鹰眸,那深不见底的眼中不知藏着如何思绪,只叫人看不透。 第573章 这女人他惹不起 第573章 这女人他惹不起 戌时。 白皑皑的雪将逐渐暗沉的天色映衬的愈发明亮,一群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一栋小楼,随着一阵阵惨叫声,里面便化作死一般的寂静。 黑衣人提着剑悄然离开。 小楼里的血从门缝里流出来,将外面堆积的白雪染成一片刺眼的血红。 焰九接到消息已经是子时,小楼一片的尸体和凝固的鲜血让他眯起了眼睛,浓郁的杀意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 手底下的人清理了尸体,走到他的身旁,将一把断剑递到焰九的面前:「九爷,这是从沫儿姑娘的尸体上拔出来的!」 焰九伸手从手下的手中将断剑接过去细细看起来,还真发现了端疑。 九日后。 紫藤花的树藤纠缠着攀上房顶,白的,紫的花瓣在寒风下张扬盛放。 一身黑衣劲装的焰九站在树藤下:「属下查过了,那柄断剑看似平常无奇,可做工却尤为考究,不似玄铁坚韧,也是一等一的铸剑铁造的。」 「结果呢?」背对着他的女子不想听这些,出声打断他的话。 「圣莲宫的人所为!」焰九恭敬的回道。 「本门主辛辛苦苦的建立的情报阁,怎就让人发现了藏身之处?有人要刺杀,竟然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察觉,怎么?暗门这些年尽养些吃闲饭的?」温怒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口中缓缓溢出,无形之中给人一种摧毁众生的既视感。 察觉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焰九埋着的头更低了些:「是属下失职,请门主责罚!」 「你是该罚,但不是现在!」苏倾烟缓缓地转过身,面纱上黑亮的眼睛望着他:「我要你不惜代价给我查出背叛暗门的人!」 「是。」焰九应道。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看似平常无异的摺扇,缓缓向前走了两步:「北漠背叛的下场看样子还不够,这次抓到人给我按最高惩罚处置!」 最高惩罚! 焰九冷不防听到这话,勐然抬起头看向苏倾烟的侧颜,不由暗自吸了口寒气。 这次是真的惹怒她了! 自暗门成立这百余年来,还从未动用过这个刑罚。 见他震惊的看着自己不说话,苏倾烟右眉末梢微微上扬:「怎么?有意见?」 焰九勐然回神:「是,属下这就去办!」 「这件事情你知晓就行,谁也不要说!免得打草惊蛇!」苏倾烟谨慎的出声提醒道。 「是。」焰九点头应道。 苏倾烟看着满天飘下的雪花,张开粉润的嘴唇问:「楚凌翌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闻言,焰九迟疑片刻,道;「他回来的当天被九王爷请到府上吃饭,这消息传入皇上的耳中,以皇上生性多疑的性格,当即派人密切监视着二皇子的一举一动。」 「哗~」 苏倾烟将手中的摺扇展开,低头看着摺扇上的红梅墨画:「谁告诉皇上的?」 「九王爷!」焰九如实回道。 「有意思!」苏倾烟勾起嘴角,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起这,我倒是想起九王爷还欠着我三个要求呢!」 她想做什么?焰九心下好奇,也不敢多问:「门主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属下先行告退!」 「嗯!」苏倾烟轻轻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守候在府外的浪里白见焰九从里面出来,方才敢进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浪里白人还未进去,声音倒是先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苏倾烟闻声转过身,见浪里白脚步轻快的从外走进来,抬起右手指着他;「小心脚……下!」 「啊!」 可惜还是晚了半拍,浪里白一脚踩到台阶上的机关,整个人一脸懵的掉进陷阱。 苏倾菸嘴角一抽,缓步走到陷阱旁边,低头看着摔得四脚朝天的人,颇为同情的嘆了口气;「都叫你小心了!焰九没有告诉是你这院子不能乱入吗?」 自打这院子经过她的改良后,焰九来时都小心翼翼的,这傢伙倒好,大刺刺的就走了进来! 是嫌活着不好,还是怎的? 浪里白别这一摔,摔得头晕眼花,好半天会缓过劲来,一瘸一拐的站直身子,仰起头看着蹲在洞口看笑话的女人:「你倒是拉我上去啊!」 「哦,等着。」苏倾烟站起身子,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拿着一根竹竿返回来插入洞口。 亏得浪里白轻功了得,腿瘸了还能施展轻功飞出洞口。 洞口在他飞出去的瞬间合拢,乍一眼一看和普通的台阶一模一样。 浪里白难以置信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回头望着罪魁祸首:「你弄那么多机关做什么?差点小命都交代在这里!」 苏倾烟美眸中划过一抹无辜的神色;「我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不弄点机关防身,岂不是很危险?」 闻言,浪里白眼皮子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最危险的就是你!」 「你说什么?」苏倾烟追问道,警告的眼神瞪着他,大有他再敢说半个字,她跟他没完的架势。 见状,浪里白的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赶紧岔开话题:「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倾烟递给他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今早上刚到!」 说着,她转过身超屋内走去;「你来得正好,帮我把桌子上的帐本对一下,我先补一下觉,赶了这么久的路,可是困死我了!」 浪里白跟着苏倾烟进了屋子,见她毫不避讳的倒头就睡,浪里白朝她走去,笑吟吟的问;「你就不怕你睡着了我对你做点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一支箭朝他射过来,他耳尖一动,身子一闪,险险的避开箭头。 那支箭从他耳际的髮丝穿过径直射在一旁的柱子上。 浪里白艰难的咽下嘴里干涩的唾沫,识趣的向后退了两步,乖乖的走到桌子旁坐下认真的看起帐本。 眼角的余光是不是往苏倾烟睡得深沉的身上瞅一眼,心中凉凉发寒。 她虽然不会武功,可却比那些武功高手可怕多了! 这女人他惹不起! 第574章 平白多个夫人 第574章 平白多个夫人 秦府。 家丁小跑着到后院:「将军,小小姐来了!」 正在庭院中练剑的男子闻言,手一抖,手中的剑砍掉了半棵树的树枝,他收回剑背在身后,回头望着家丁:「人呢?」 「舅舅!」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 「告诉她我出去了!」言罢,秦扉连外套都没顾得上拿,张开手臂施展轻功从墙内飞出去。 他的身影刚越过围墙,一抹粉装的女子拎着裙摆从外面走进来,在里面望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庭院中倒下的树枝上:「我舅舅呢?」 家丁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道;「小小姐,将军出门去了,您找他有什么事情可以给小的说,等将军回来小的立马禀告他!」 「我问你他去哪里了!」莫菲儿压根不吃他这一套,拔高了声音厉声呵斥道。 家丁被她这一吼,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低着头不知作何回答。 莫菲儿在四周看了一眼,又见秦扉的外套还放在一旁,想来是听闻她来了才跑的! 「舅舅最讨厌了!」莫菲儿生气的跺了跺脚,转身掉头就走。 小厮见她要走,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连忙笑着恭送道;「小小姐慢走!」 哪曾想,莫菲儿迈出去的脚忽然停下来,转身走回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本小姐就在这里等他,我就不信他还能不回来!」 「小小姐。你,你不走了啊!」小厮震惊的睁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们将军什么时候回来,我再走!」说着,莫菲儿已经进入室内。 身后小厮的脸已经成了苦瓜脸。 将军不回来,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没有好日子过了! 秦扉从府中仓皇逃走,正朝南翎樾的府上走去。 「救命啊!」女子瑟瑟发抖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他勐然抬头看去,只见三四个男子追着一个弱女子跑,当即上前将那女子护在身后,威风凛凛的望着那几个人;「你们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一介女流,还有没有王法了?」 几个男子见他穿着白色的中衣,不由嗤之以鼻冷笑出声;「哪里跑来的乞丐,滚开,被坏了我们的好事!」 乞丐! 秦扉低头将自己打量了一眼,并不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像是乞讨的人。 女子抓着秦扉的袖子瑟瑟发抖,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公子,救救我,救救我,我要是落到他们的手里,我这一辈子就毁了!」 她的话拉回秦扉的思绪,他低头看着女子害怕的扬起,出声安慰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女子看他的眼神一亮,感激涕零;「多谢公子!」 「臭小子,想英雄救美啊?那也得看小爷手里的刀答不答应!」说话间,其中一个男子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目露凶光的朝他们冲过去。 几个小毛贼还不够秦扉练手的,三无几下就把他们打趴在地上。 秦扉拍了怕手上的灰尘,走到女子的身旁,关心的问道;「姑娘,你没事吧?」 「小女子没事,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女子连忙行礼道谢;「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是公子不嫌弃,小女子愿意随公子回去,为奴为婢侍奉公子,以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收下她? 秦扉出手救人,可没想要收留他。 他一脸为难的站在原地,正愁不知如何是好时。 一个红衣女子忽然走过来,伸手勾起女子尖瘦的下颚,瞧着她精緻的五官,柔滑如琼脂的脸蛋:「姑娘若是没地儿去,可以跟我回去啊!我不差钱,养你足以!」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让秦扉不由侧目,他见她戴着红色的面纱,看不清长相,只一双眼眸生的极是好看,清可见底,干净的没有任何瑕疵。 女子见来人行为举止轻浮,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摇头拒绝:「多谢小姐,可,你我无亲无故,小女子受不起如此恩惠!」 红衣女子收起僵在半空中的手,走到秦扉的身旁,伸手挽着他的手臂,仰起头望着女子,无奈道:「既然姑娘不愿与我们回去,那便算了,本夫人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 夫人? 谁的夫人? 秦扉常年征战沙场,极少与女子接触,眼下被她热情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手中抽出,却被她牢牢地挽住。 女子闻言,脸色一变,眼底尽是懊悔的神色。 恐是一副没有想到眼前的男子竟然已经成亲。 她不甘心牙齿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秦将军何事成的亲?」 将军? 这下换身着红衣的苏倾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闲来无事管的一桩闲事的正主竟然是将军? 她吃瘪的抿紧粉润的嘴唇,极快的回过神,莞尔轻笑:「姑娘好生见识,竟然认得我家将军,既然认得,那就是说,你是有意接近他的?」 女子一听,脸上立马露出慌张的神色,楚楚可怜的朝秦扉投去求助的眼神:「不是的,将军美名远播,小女子……」 「哦?是吗?」苏倾烟松开挽着秦扉的手,走到女子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姑娘年纪轻轻,手掌就有如此多茧子,像是是练武之人吧!」 「不,小姐误会了,小女子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自小就做粗活,手自然要比旁人粗糙一些。」女子解释道。 秦扉虽然热血心肠,脑子又没有锈掉,他是习武之人怎会不认得那是茧子是怎么所至。 他瞧女子的目光冷下来;「既然姑娘没事就回去吧!」 说着,他拉着苏倾烟的手转身离开。 「欸,餵……你干嘛!」被生生拽走的苏倾烟被迫跟着他离开,望着他的后脑勺喊道。 将身后的几人甩掉后,秦扉停下步伐,眼中闪过一抹坏笑,他转身低头看着身后的红衣女子:「自然是回去,夫人!」 卧槽! 苏倾烟的心里顿时万马奔腾,用力将自己的手从秦扉的手中抽出来;「好心帮你解围,你怎好意思赖上我?」 秦扉入鬓的剑眉微微往上挑起;「我怎知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第575章 扮猪吃老虎 第575章 扮猪吃老虎 扮猪吃老虎! 欺负到她头上了! 苏倾烟眯起好看的桃花眼,幽幽的说道;「那你往前走,我往后走,看我会不会跟你走!」 秦扉一怔,看苏倾烟的眼神变了变了:「姑娘不认得我?」 「秦将军!」刚才那女子是如此称唿的罢,她小声的嘟哝道:「邵安城何时多了一个秦将军,难道是我走后才册封的?」 秦扉是习武之人,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停在耳中,如此看来,她是真不认识他! 「我也才回来几日!」秦扉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唿?」 闻言,苏倾烟暗道:难怪! 「无名无姓,不会!」苏倾烟抬手一拱,掉头就走。 边走边嘀咕道:「以后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秦扉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景,回头朝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刚才那几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略显挫败的抬手在自己的鼻子上蹭了蹭,迈开步伐朝南翎樾的府上走去。 南翎樾见秦扉穿着一身中衣就前来,忍俊不禁的嗤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你衣服呢?快借我一件,冻死我了!」秦扉无视南翎樾取笑的嘴脸,径直朝他的寝室走去。 「在柜子里,自己找!」南翎樾笑着道,他伸手端着桌子上的茶杯,斜着眸子看着翻箱倒柜翻东西的秦扉;「莫菲儿去你府上了?」 「本将军落得如此狼狈,还不是被你连累的,你还好意思笑,想想怎么弥补我才是!」秦扉没好气的道。 南翎樾细细一想,觉得他此话有理;「那你想让本皇子如何报答你?」 「请我吃饭吧。」他从早上到现在颗粒未沾,饿得前胸贴后背! 「好说,想吃什么尽管说,我吩咐人去准备。」南翎樾爽快的出声应道。 秦扉从南翎樾的衣柜中找到一件藏蓝色的衣裳穿上:「请我吃饭自然是酒楼!在你家里吃岂不是便宜了你?」 南翎樾喝了一口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起身:「走吧,吃饭去!」 「这还差不多!」秦扉跟上南翎樾的步伐,和他从府中离开,径直来到酒楼。 入了酒楼,秦扉跟上南翎樾的步伐,压低声音问:「这不是你家酒楼啊!」 「你不是不吃我家厨子做的饭菜吗?」南翎樾出声反问道,眼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圈:「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这家的菜不错!」 「哦。」秦扉也没有多想,跟着南翎樾上了口。 酒楼的包间内。 掌柜的恭敬的站在一捧,低头看着坐在圆桌旁对帐的红衣女子,手心里不知何时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拿起一块榛子糕放入口中,另一只手翻阅着帐本,抬眼看了身子紧绷的掌柜一眼。 这一眼看得掌柜的浑身戒备,斟酌片刻,一边留意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一边道;「近日因为对面酒楼生意极好,所以收入少了些!」 见她还不说话,掌柜的又道;「我们试图降低菜价也没能挽回局面!他们推出的那个贵宾卡太受欢迎,我们……」 「我知道!」苏倾烟将手中的帐本合拢,粉润的嘴唇轻轻地咬了一口糕点,美眸中划过一道精光,出声吩咐道;「把这个月和上个月的帐本抄一份给二皇子送去,就说是我离开邵安之前交代的!」 「送给二皇子?」做什么? 「让你做可就做,哪里来那么多问题?」苏倾烟将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入口中,斜着眸子看向掌柜:「难道你想让我从你的工钱里扣亏空?」 闻言,掌柜的立即回神;「是,我待会儿就让人送去!」 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将放在桌上的面纱拿起戴在脸上:「去忙你的吧!」 言罢,她从雅间内出去。 她刚要下楼梯,就和从里面出来拿东西的秦扉撞上。 她因忙着要去下一家店盘查帐本,走得急,也没有注意到秦扉。 「欸~」 秦扉出声叫她,奈何她压根没有听见,他犹豫了一下朝她追了去。 刚出酒楼的门,人就不见了踪影,秦扉只好掉头回去。 等他拿着东西回到雅间,南翎樾喝着酒抬眼看着他;「不就去那点吃的吗?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秦扉将从楼下限量领取的点心放在桌上,坐下后才道;「遇到一个人!」 南翎樾极爱这酒楼内的点心,可惜每日只能领取一份,让他尤为苦恼。 他伸手将点心拿过去吃起来,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眸朝秦扉看去,果然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一抹异样的神色,不禁好奇;「你在邵安的朋友不是屈指可数吗?」 「哦,今早刚认识的!」秦扉回道。 早上认识的? 南翎樾认识秦扉多年,他认识的人他都认识。这突然多出来的人…… 「是女子?」 「咿?」秦扉惊讶的呢喃了一声,抬起头朝南翎樾看去,疑惑的问:「你怎么知道?」 还真让他猜对了!南翎樾吃着点心,装作淡然平静的问:「长什么样啊?」 能入他秦扉眼的女子,还真没有! 故此,南翎樾极为好奇! 「没看见!」秦扉如实回道。 「没看见?」南翎樾愈发困惑;「没看见你追着人家跑什么?你某要告诉我你因为她一个背影就喜欢上人家了!」 「胡言乱语!」秦扉横了他一眼,在南翎樾催促的眼神中将今早上的事告诉他。 南翎樾端着茶杯呷了一口茶;「兴许她和他们就是一伙儿的!」 「那她故意接近我,图什么啊?」南翎樾反问。 闻言,南翎樾抬眸上上下下将秦扉看了一眼;「你镇国大将军的身份就足以让全天下的女子为你前仆后继,你说人家图你什么?」 「她好像不认识我!」秦扉道。 「你怎知她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你呢?」南翎樾一脸老成的摇着头:「现在的女子个个跟人精似的,为了嫁给身份高贵的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你啊,还是留个心眼吧!」 秦扉张口欲要说什么,忆起今早上被人追的女子,心里一沉,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第576章 你就纵着她吧 第576章 你就纵着她吧 「啪~」 两本厚实的帐本被扔在桌面上.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皱了皱,仰起头看下从外面走进来的染玉,出声问道:「这是什么?」 「客来居酒楼掌柜派人送过来的,说是乔三小姐临走时叮嘱的!」染玉说着,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烟儿? 客来居?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桌上的帐本,粗粗翻阅了一下便将帐本放在一旁,张开好看的嘴唇对染玉道;「从这个月的入帐中拨出十万两银票给我!」 闻言,染玉抬眸奇怪的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十万两?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自有用处!」楚凌翌淡淡道,他垂下鹰眸,黑直的眼睫毛遮住眸色。 染玉将信将疑的将目光从楚凌翌的身上收回来,看向放在一旁的帐本:「如果我没记错,客来居是苏倾烟来邵安开的酒楼,这两本帐本的收入差距明显,你要拿自己的钱给她补亏空!」 从他口中吐出来的后半句话已然是肯定的语气! 「你……」染玉你了半天,深吸一口气,无奈的数落道;「你这纵着她吧,总有一天把你骗得一无所有!」 「那正好,本王也可偷得浮生半日闲!」楚凌翌欣然点头:「如从甚好!」 「……」 染玉的嘴角忍不住抽出了一下,见他一个字都听不进,索性闭上了嘴。 夜辰从门外走来,走至楚凌翌的身旁停下步伐,硬着头皮将手中的请帖递到楚凌翌的面前。 「自行处理。」楚凌翌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出声吩咐道。 「是什么!」染玉好奇的伸出手从夜辰的手中将请帖拿过去。 一看,顿时感觉手里多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随手将请柬放在桌上,冷笑出声;「九王爷还真是不省心!自身都难保了还要拖你下水!要我说啊,你就直接把请柬送到皇上面前,让他们自己解决!」 「给他送去,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倒显欲盖弥彰!」楚凌翌冷静的分析道。 「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染玉问;「总不能一直置之不理吧!」 楚凌翌翻着手中的书,低沉的声音从他好看的两本嘴唇之间溢出来:「九皇叔是太清闲,若是事务缠身,怎有时间来烦我?」 说着,他眼角的余光看似随意的落到夜辰的身上。 夜辰接到楚凌翌的眼神,顿时恍然大悟,抱拳恭敬的应道;「属下这就去安排!」 待夜辰走后,染玉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凌翌一眼。 楚凌翌仿若未见:「你来找我所为何事?」 「差点忘了正事!」染玉的脸上划过懊恼的神色,伸手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正色道:「前日南市的一个舞坊的所有的人被人灭了口!发生如此大的事,官府竟然草草结案,就连歌舞坊的尸体被人一夜清空,你说此事蹊跷不蹊跷!」 「这不是左相该管的事吗?」楚凌翌疑声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染玉的身子微微向前倾,靠近楚凌翌道:「左相竟然将此案交由隶属管,大事化了,小事化无!」 楚凌翌翻阅书籍的手稍作停顿,抬眼看向染玉:「你怀疑什么?」 「我在歌舞坊附近找到这个!」染玉伸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递到楚凌翌的面前。 楚凌翌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右手从他的手中将竹筒接过去。 「这个竹筒上有一个标志,在雍崇我也见过,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是圣莲宫的标志是!」染玉道。 「圣莲宫!」楚凌翌轻声呢喃着,心下一沉,深邃的鹰眸紧锁在染玉的身上:「你确定?」 染玉摇头:「圣莲宫做事一向谨慎,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想是有人刻意为之,即使如此,那歌舞坊上百人惨遭杀害定和这圣莲宫脱不了关系,丞相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他会不会也是圣莲宫的人?」 「不会!」楚凌翌语气肯定的否决道:「他是皇上亲自请下山的,身份不一般,区区一个圣莲宫还入不了他的眼。」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和圣莲宫有不可告人的关系?」染玉揣测道。 权倾朝野的左相若是真与圣莲宫有牵连,此事怕是愈发复杂。 楚凌翌沉思片刻,冷静的出声吩咐道;「去调查一下歌舞坊人的身份,兴许能找到被灭口的线索。至于左相和圣莲宫……」 他的话稍作迟钝,道:「先不急!蓝清尘此人深不可测,用意模煳,不可打草惊蛇!」 「嗯。」染玉点头应到,起身去调查此事。 楚凌翌见他走后,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帐本,暗暗嘆息:也不知烟儿在雍崇如何了? 以她的性子,怕是会将整个王府闹得鸡飞狗跳! 思及此,楚凌翌的嘴角不由自子的上扬。 他摇了摇头,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书籍继续看起来。 —— 曲府。 苏倾烟披着红色斗篷出现在曲府的门前,抬手敲门。 过了好一会才见府中的一个老妇人前来开门,妇人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问:「姑娘,你找谁啊?」 「我是你家大小姐的朋友,我姓苏,有事找她,麻烦你去告知她一声!」苏倾烟礼貌道。 「那你稍等。」妇人点头应道,将门关上去只会曲妙菱。 曲妙菱闻言,立即亲自前来接她:「门……苏小姐,您怎么亲自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苏倾烟嗔怪的瞪了她一眼。 「当然能。」曲妙菱赶紧迎着她进府。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在院子里环伺一圈:「你爹呢?」 提起她爹,曲妙菱瞬间耷拉下肩膀;「又去为民请命去了!估计小半月回不来!」 「如此正好,我……」有事要你办! 苏倾烟忽然从院子里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不由制住声音,扭头朝曲妙菱看去:「谁病了?」 「二妹!」曲妙菱伸手指着另一个院子:「自从二娘被流放后,二妹妹便一病不起,找大夫看后说是病入膏肓,怕是凶多吉少!」 第577章 我把命卖给你 第577章 我把命卖给你 之前不还好好的吗? 苏倾烟心下疑惑,便道:「带我去看看!」 曲妙菱犹豫了一下,抬手迎着苏倾烟去曲妙婵的院子。 院子里的花草无人打理已经长满了杂草,院子里萧条一片再不復往日鲜活,此时处处充斥着浓郁的草药味。 随曲妙菱进入曲妙婵的闺房,只见她躺在床上睡着了,脸色苍白如蜡,没有一点生气。 苏倾烟走到病床旁坐下,拿起放在她胸口上的手,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片刻道:「大夫可有说是怎么回事?」 「砒霜所致!」曲妙菱不敢隐瞒如实道:「大夫说她服用的砒霜是逐日累积,曲府上下就这几个人,谁会对她下毒我也不清楚?」 苏倾烟将搭在曲妙婵手腕上的手收回,起身给曲妙菱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出去说。 曲妙菱跟着苏倾烟从寝室内出去,抬眼打量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试探性问;「还有救吗?」 「你想救她?」苏倾烟挑了挑眉尾,好奇的问。 曲妙菱咬了咬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好一会儿才扬起头对上苏倾烟询问的眸光,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为何?」苏倾烟问。 「虽然她在二娘的教唆下对我恶语相向,可,终归是我爹的血脉,现在二娘没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曲妙菱心情沉重的讲道。 苏倾烟将两条手臂交叠扣在一起,深深地看了曲妙菱一眼;「如果我说,她身上所中之毒,原本是要给你的呢?」 如果她没有猜错,曲妙婵反被自己下的毒所害,应该跟萱儿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曲妙菱点头。 她竟然知晓! 这倒是让苏倾烟有些意外,再三确定;「即便如此,你也要救她?」 曲妙菱单膝下跪恳求道:「请您救救她!」 苏倾烟正欲说话,就见刚才还在床上躺着的曲妙婵不知何时站在门槛处,那脸上震惊的表情,想来是听到他们刚才的话了! 这倒是有意思! 苏倾烟好看的桃花眼一瞬不移的凝视着站在门前的曲妙婵,问曲妙菱;「若是救治好了她,她还要谋害于你,你可会后悔?」 「不悔!」曲妙菱语气坚定道;「若是她心存恶念,不劳主子您动手,我亲自了结她的性命!」 苏倾烟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从不轻易出手救不相关的人!」 「主子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答应您!」曲妙菱见她动了救曲妙婵发的心思,心下一动,连忙出声许诺道。 闻言,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嗤笑出声;「你的命都是我给的,你能有什么给我?」 「……」 曲妙菱勐然仰起头看向苏倾烟,却见她似笑非笑的眼睛看着她的身后。 她扭头朝她看的方向看去,只见曲妙婵不知何时站在门口,不由呢喃出声:「小婵!」 曲妙婵拖着弱不禁风的身子举步维艰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随即伸手将跪在地上的曲妙婵扶了起来:「我不需要你救,就算是死也不会欠你的人情!」 「小婵!」曲妙菱无奈的喊道,现在可不是她耍小脾气的时候。 曲妙婵没有回答她,毫不示弱的对上苏倾烟的眼睛,开口问;「你是谁?」 「知道我是谁,对你没什么好处!」苏倾烟淡淡道。 「你能治好我?」曲妙婵继续问。 「能!」苏倾烟道,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看心情!」 「你……」曲妙婵被她的话气得险些背过气去,可转念一想,这或许是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要是能治好我的病,你要什么我给你!」 这样啊? 苏倾烟抬手捏着自己面纱下尖瘦的下颚,犹豫片刻,缓缓道;「当初救你姐姐的时候,她把命卖给了我,从此忠于我,替我卖命,就连喜欢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 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曲妙婵暗道。眼中坚定的眸色稍显迟疑。 由于太过震惊,她并未发现曲妙菱早已低下头,竭力掩饰自己想笑的冲动。 九爷说的一点没错,他们门主武功学不会,唬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上个月廖姐姐大婚,她还特意命她去桑穹送上厚重的嫁妆,撑足了娘家人的场面,只叫夫家的双亲吓得好几日还未回过神。 曲妙婵委屈的抿紧嘴唇:「那,那如果背叛了你呢?」 「主子养了三只老虎,一只白狮!」准确的说,是捡回去的! 这话,曲妙菱可没有告诉她妹妹! 曲妙婵闻言,小腿肚子一软,差点跌倒在地上,看苏倾烟的眼神宛若见了恶魔一般。 见人逗得差不多了,苏倾烟转身朝庭院外走去:「走啦!我还有事交代你去办呢!」 「是。」曲妙菱不敢耽搁,立即跟上去。 见他们的背影逐渐远去,曲妙婵袖口下消瘦如骨的手指紧握成拳,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决定似的出声喊道:「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救我,我把命卖给你!」 她还不想死! 闻声,苏倾烟停下步伐,回头看了她一眼:「跟我来吧!」 她本不愿管这茬事,可又不想就此让乔蔓萱那个死丫头背上杀人的罪名。 罢了,这人她留下练手也行! —— 翌日。 焰九从外面走进屋子,见苏倾烟正在给曲妙婵施针,便驻足在门外,身子站得笔直的恭候着。 苏倾烟将手中的最后一针银针插入曲妙婵的脑袋上,这才起身走到门口。 见她出来,焰九道;「刚刚收到消息,二皇子正在调查歌舞坊被灭门一案。」 「让他去查吧!」苏倾烟淡淡道:「内鬼一事可有眉目?」 「对方很谨慎,目前还没有消息,我会加快进度。」焰九回道。 「嗯。」苏倾烟轻声应了一声。 她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筋骨:「快过年了,给圣莲宫准备的贺礼可得仔细些,若是让那魔女不满意,我可是要拿你是问的!」 贺礼? 焰九心下冷笑,恭敬道;「门主放心,属下亲自负责此事啊!」 「如此甚好!」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 焰九低头,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卷递给苏倾烟;「这是雍崇那边知会二皇子你已经逃走的信函!」 苏倾烟伸手将信纸接过去看了眼,叮嘱道;「定紧点,莫要走漏了风声。」 「是!」 第578章 是她不够狠辣 第578章 是她不够狠辣 这日早朝过后。 楚凌翌从金銮殿内出来,便被蓝清尘叫住。 「二皇子留步!」 那冷清的声音让周围的大臣不由驻足凝望。 左相素来与皇子之间不愿多. 2··接触,今日竟然会突然叫住二皇子。 难道……左相有意扶持二皇子上位不成? 揣测间,蓝清尘已经走至楚凌翌的跟前,周围驻足的大臣可没有胆子敢多留,不由加快步伐离开。 楚凌翌从蓝清尘的身上隐约捕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怒意,他悄然敛下眼底复杂的神色,道;「左相找我可有要事?」 「听闻二皇子今日在查歌舞坊的命案?」蓝清尘开门见山的询问道,那冷清的眸子凝视着他稜角分明的脸颊,非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才甘心。 楚凌翌坦然以对:「是有此事!」 他见蓝清尘盯着他不言语,不禁好奇:「左相作甚如此看着我,左相是觉得本皇子此事欠考究?」 「你是在怀疑本相?」冷清的眸光从蓝清尘眯起的眼角折射出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此事与左相无关,你大可不必担忧!」楚凌翌反击道。 蓝清尘略薄的嘴唇微不可见的抿紧了一些:「那二皇子还怀疑什么?」 楚凌翌伸手从袖口中取出一根竹筒递到蓝清尘的面前:「这是在歌舞坊捡到的!此乃,圣莲宫的标记!」 圣莲宫! 蓝清尘眼眸中的瞳孔一动,将信将疑的从楚凌翌的手中将竹筒接过去,只见竹筒上刻着一个类似火焰的图腾,仔细一看,火焰中又有一朵莲花。 这,和他昨日收到的圣莲宫相关的消息中的图腾一模一样。 楚凌翌将蓝清尘脸上一闪即逝的神情尽数收在眼中:「歌舞坊上百条人命,他们虽然是奴籍,也是人命,左相如此草率,未免太过无情!」 闻言,蓝清尘修长的手中握紧手中的竹筒,抬眸看向楚凌翌:「二皇子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难道只是想为那些人还一个真相?」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凝视着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道;「我能将此物交于你的手中,就是希望左相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若是这是你选择的路,本皇子绝不阻拦!」 扔下一句话,楚凌翌深深地凝了蓝清尘一眼,迈开步伐径直离开。 直至楚凌翌的背影在蓝清尘的眼中缩小成一个黑点,他才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的竹筒,心如幽井。 熙儿,你到底满了我多少事? 若是此事真与你有关,你让我如何待你? 良久,蓝清尘悄然将手中的竹筒放入袖口中,双手背负在身后,心情沉重的离开皇宫。 —— 后庭内。 焰九走到池塘边,低头看着餵鱼的苏倾烟:「果不出门主所料,二皇子将竹筒交给了左相!」 「一切按计划进行!」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道。 她倒是要看看,蓝清尘是站在自己的阵营,还是挺身而出不顾一切的护住那个魔女。 一百多条人命! 她势必会让甯熙儿血偿的! 她杀了她一百多人,坏了她辛辛苦苦建立的情报网,这笔帐岂是杀了她那么简单的? 「咻咻~」 花树后忽然传来异动,焰九危险的眯起眼眸,手中的利剑已经从他的手中飞出去,笔直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射过去。 「啊!」惊慌恐惧的声音从花丛后面响起,将树梢上堆积的白雪震落几许! 焰九走近一看,花树后举着双手的人竟然苏倾烟带回来的曲妙婵,脚边散落几缕被焰九利剑斩断的髮丝。 「偷听主子说话,按照规矩,割掉舌头!」焰九冷声沉声道。 他本就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说话刻板无比,现如今声音中带着怒意,看得人心口一凉,浑身如坠冰窖。 曲妙婵脸上的血色褪去,就连嘴皮子都打着颤;「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还想狡辩。」焰九冷眼瞪着她,走到她的身后将深陷树干的利剑轻而易举的拔出来,走到曲妙婵的身旁,将手中沉重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还不如趁早解决了你,省得麻烦!」 苏倾烟还在池边餵鱼,像是没有听到这边的动静一样。 曲妙婵见状,想哭的心都有了。 曲妙菱果然没有骗她,这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没有足够的能力,是不能在这里立足的! 就在她绝望之际,苏倾烟轻飘飘的声音缓缓地传来:「这里的规矩不是摆设!今日焰九教你的,可记住了?」 曲妙婵低头看着架在连自己脖子上的剑,艰难的咽下口中干涩的唾沫:「记,记住了!」 焰九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拿下来,插入剑鞘之中:「再有下次,绝不手下留情!」 警告的瞪了她一眼,焰九才朝苏倾烟走去。 待他一离开,曲妙婵顿时像是被什么抽干了力气,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后怕连连。 「带她去执行任务吧!」苏倾烟忽然开口道。 「主子!」焰九有些怔愣的看向苏倾烟,极不贊同她的做法:「她不懂规矩,莽撞,现在派她执行任务,怕是不稳妥!」 「无妨!」苏倾烟回头朝曲妙婵看了一眼:「她若是完不成,我就不给她解毒,她自个掂量着办!」 卑鄙!曲妙婵气唿唿的咬紧两排牙齿,心里有怒无处发,只好又咽回去! 毒不是已经解了吗?焰九暗自腹议,领命走到曲妙婵的面前,出声命令道;「跟我来!」 曲妙婵刚放回去的心在听到焰九的话后,再次提起来,乖巧的点了点头,跟着焰九离开。 他们前脚刚走,一抹白色的身影飞身从墙外进来,轻巧的落在苏倾烟的身后:「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救活她,就这么送她走了?又做了笔亏本买卖!」 苏倾烟将剩下的馒头尽数洒在水里,转身看着身后笑得一脸不正经的男子:「你整日是不是闲的很?怎么又跑来了?」 是她不够凶?还是不够狠辣? 这傢伙怎么一点都不怕她? 浪里白笑弯了眼睛:「京城里来了一个戏班子,唱的可好听了,你要不去瞧瞧?」 「不去。」 「二皇子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到了吧!」浪里白一边说着,偷偷的拿眼瞧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 苏倾烟闻言,迈开脚朝外走去:「傻愣着做什么?跟上。」 「哦~」浪里白应了一声,连忙跟上去 第579章 将军可是爱慕奴家 第579章 将军可是爱慕奴家 沁心园内,当家花旦嘹亮的嗓音绕樑三圈久久不息,听戏的人津津乐道,脸上闲适满足。 二楼雅间内。 蓝清尘略凉的眸光从那花旦的身上收回眸色,修长的手拿过一盘装着点心的盘子放在身旁女子的面前,眼中一片沁人心脾的暖色。 他脸上难得一见的柔色丝毫没有惹来楚凌翌片刻斜视,他深邃的鹰眸直视着他身旁身着紫色衣裳的女子。 甯熙儿被他毫不掩饰的目光看得浑身紧绷,她定了定神,抬眸对上楚凌翌打量的眼神,粉唇微启;「二皇子作甚如此看我?」 若是她没有记错,楚凌翌根本就没有见过她! 不可能认得她! 还是说……他在怀疑她? 闻言,楚凌翌倒是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好看的嘴唇嘴角噙着一抹凉薄的浅笑:「本皇子只是未曾想,姑娘竟然是铄亲王之女,还得左相庇护!」 后半句话时,他眼角的余光恰似无意似的落到蓝清尘的身上,颇具深意。 蓝清尘仿若为闻,自顾自的喝着茶,神态冷清。 甯熙儿下意识的朝蓝清尘看了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打算,她不动神色的收回目光,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的水渍,浅笑嫣然道:「我也未曾想,有朝一日有幸和二皇子一起听戏!」 楚凌翌一笑,便不言语。 「我和清尘自小就认识。熙儿现如今能立足邵安,得亏他帮助!」甯熙儿轻笑道。 「左相费心了!」楚凌翌淡然浅笑,言语却另藏深意。 若非她得左相庇护,现如今怕没有命在此喝茶听曲。 蓝清尘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愈发让人难以揣测。 对面临近里角的雅间内,苏倾烟斜眸看着坐在那屋喝茶的三人,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那魔女怎么也在?」 魔女? 浪里白闻声看去,看清坐在蓝清尘身旁恬静优雅的紫衣女子身上:「你说她啊!听说是铄亲王的女儿,皇上得知铄亲王病故,怜悯小郡主在外吃苦,又有左相相劝,这才接回来几日!」 苏倾烟闻言,回头朝浪里白看去;「你觉得她很好?」 轻柔的声音从苏倾烟唇红齿白的嘴里溢出来,浪里白一时没察觉她话里的凉意,诚然道:「小郡主长相甜美,性格软糯,人美心善,自然好!」 「是么~」苏倾烟轻声呢喃着,纤细如玉的手指从盘中拿起一把瓜子,慢条斯理的剥壳:「歌舞坊那上百条人命。便是出自她之手!」 风轻云淡的话传入浪里白的耳中,他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勐然低下头看向苏倾烟的头顶,再抬头看向那温顺柔弱的甯熙儿!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良久才回过神来:「她是……」 是她吗? 「圣莲宫宫主!」落地砸声的话从苏倾烟的口中吐出。 「我滴娘耶!」浪里白顿时像是被人抽干了力气,一屁股无力的坐在凳子上,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溢出来的冷汗:「人不可貌相!」 苏倾烟将浪里白那受惊的小表情尽收于眼底,自顾自的喝茶。 姓楚的竟然会他们在一块儿,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戏台子的花旦唱着戏,混杂着楼下的喧譁声,楼上倒是安静的很。 一抹黑色的身影无意之间闯入苏倾烟的眼眸,看着那么不太眼生的背影,她拿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加重了些。 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那人上了楼,苏倾烟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凳子上起身,对浪里白道;「我出去一会儿!」 「出去?去哪里啊?」浪里白的话还未说完,雅间内哪还有苏倾烟的身影。 苏倾烟戴上面纱,从雅间内出去,美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再不见那黑衣男子的身影。 就这么会儿功夫,人去哪里了? 找不到人,苏倾烟索性作罢,转身欲要回雅间。 她刚转身,她的手腕就被人从身后用力扣住,她皱着秀气的眉头扭头,眼中立即倒影出男子高大英俊的五官,霸气的眉眼之间透着些许……欣喜! 「秦……将军?」这人怎么也在? 秦扉将她眼中惊讶,迟疑的眼神尽收于眼底,面无表情道;「姑娘见到我就如此吃惊?」 可不是? 一个小小的戏园子,今日可谓十分热闹,一个皇子,一个丞相,一个郡主,又来一个将军!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却不曾想,反被秦扉用力抓牢! 吓得苏倾烟瞪大了眼睛仰起头望向他的脸,眼中温怒:「放手!」 秦扉未曾理会,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我也算认识,不知姑娘怎么称唿!」 闻言,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狐疑的眸光盯着他执拗霸道的面容瞧了一会儿,心中嘀咕:这人,是在搭讪吗? 「将军如此问,可是对奴家心生爱慕?」苏倾烟笑弯了一双桃花眼,声音骄脆的问。 秦扉一怔,似是她的话碰触了什么,立即黑沉着一张脸,一脸嫌弃道:「姑娘高看自己了!」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垂眸看着他紧紧扣在她手腕上的手上:「即使如此,将军为何还不松手?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还是说,将军想对我负责?」 此言一出,秦扉古铜色的面顿时红到了耳根处,恼羞成怒的眯起眼眸,目光危险的凝视着眼前言语轻佻的女子:「激将法对我无用,回答的我的问题!」 啧…… 居然不上当! 苏倾烟面纱的红唇无趣的抿紧,信口胡诌道:「兰戈!」 「兰戈?」秦扉轻声呢喃着,将信将疑的凝视着她,倒是言而有信,松开了扣在她手腕上的手。 「将军若是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行告退!」苏倾烟没好气的说着,一转身就看见蓝清尘从雅间内出来。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缩,暗道:没这么倒霉吧! 这要被认出来还得了! 她几乎是本能的躲到秦扉的身后,柔弱无骨的手抓起他肩膀上的貂皮斗篷遮住自己的脸。 蓝清侧目,便看见秦扉的身后跟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子,不禁好奇朝他们走了过来。 第580章 自然是左相仰慕于我 第580章 自然是左相仰慕于我 察觉到身后女子微颤的身子,秦扉眼眸中的眸光暗沉。 她认识清尘! 蓝清尘走到秦扉的面前停下步履,清冷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随问道:「这位姑娘是?」 秦扉侧目看着苏倾烟的头顶,缄默片刻:「之前我与你提起的那个女子!」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咯噔』一下,恨不得捡起一块砖头往自己的脑门上拍。 这两人居然认识! 早知道她还不如跑了算了! 「哦?」蓝清尘闻言,看苏倾烟的眼神变了变,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冷笑:「不过才见过几面,你们的关系竟已如此亲密!」 秦扉岂会听不出蓝清尘话中的弦外之音,诚然道;「兰戈性子火热,让你见笑了!」 性子火热! 苏倾烟震惊的仰起头,黑亮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两排洁白的牙齿紧咬着,恨不得在他的身上扯下一块肉! 要不是怕被蓝清尘认出来,把姓楚的引出来,她非废了他不可! 她一抬头,蓝清尘便瞧见她那双明亮非常的眸子,灵动如水,黑亮如夜,璀璨生辉! 倒是有些诧异,竟长了如此好看的一双眼睛。 察觉到好友的眼神,秦扉下意识的朝右侧了侧身子,将身后的女子挡住。 见状,蓝清尘的眼中不由染上一丝笑意,这就护上了? 有点意思! 他很好奇这女人究竟是谁!竟然能让镇国大将军动凡心! 蓝清尘眼中的笑意一闪即逝,道;「赶巧二皇子也在,你们也进来吧,这戏唱的不错!」 苏倾烟的一颗心差点跳出了喉咙,她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攥着秦扉的袍子。 她的力道不小,差点把秦扉系在脖子上的斗篷绳子扯下来,他浓眉微蹙,沉声道:「改日吧,我们还有事!」 「如此……」蓝清尘的话音一顿,并未为难;「那改日再和你们吃饭!」 他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一定。」秦扉微微颔首,右手搭在了苏倾烟的肩膀上,揽着她娇小的身子离开。 苏倾烟浑身僵硬,压低声音威胁道:「把手放下来!」 「看样子,兰戈姑娘是很想和左相他们一起听曲!」秦扉喃喃自语道。 气得苏倾烟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算他狠! 蓝清尘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视角,脸色一沉,对身后的人道;「去查一下那个女人的底细!」 「是。」身后的人恭敬的应道。 蓝清尘从袖口中抽出一封信递到手下的面前;「把这事处理好!」 手下从他的手中接过信,转身去执行命令。 待他离开后,蓝清尘才折回雅间。 楚凌翌见他回来,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左相方才与何人说话,这么久才回来?」 蓝清尘倒是没有隐瞒,如实相告;「秦扉!」 秦扉?他竟然还在邵安城!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听在耳中:「早闻秦将军骁勇善战,以一敌百,倒是想见上一见!」 「本相刚才与他说过几日一起吃饭,二皇子人若是感兴趣,到时候可以一起来!」蓝清尘道。 「如此甚好!」楚凌翌欣然贊同。 坐在一旁的甯熙儿闻言,垂下眼眸,遮住了眼中异样的光芒。 楼下。 一齣戏园子,苏倾烟立即从秦扉的怀中抽出去。 秦扉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去叉在腰上,垂眸居高临下的凝视着眼前的女子:「刚利用完本将军就过河拆桥?」 苏倾菸嘴角一抽:「那你想如何?」 闻言,秦扉向前走了一步,黝黑如钩的眸子似一眼深井,似乎随时都能将她吞噬。 看着苏倾烟心里一凉,早知当日晚就不该管那茬闲事,本以为是小百花,没想到竟然是头腹黑虎!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竟然栽了这么大一跟斗! 秦扉低沉浑厚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你和左相是什么关系?」 她和左相? 苏倾烟不由蹙眉,在秦扉质问的眼神中,勾唇浅笑道;「他仰慕我,这算吗?」 「呵……」秦扉冷笑出声,不禁摇头,反问:「你有什么资本往左相仰慕?」 苏倾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眼帘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那,我仰慕他,总行了吧?」 「满口胡言乱语,方才你见到他如同老鼠见了猫,刻意躲闪他,本将军可没有瞧出半点爱慕之色!」秦扉冷笑道。 「你不信,问他自己啊!」苏倾烟抬起右手指着他的身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秦扉果然上当,回头随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扭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蓝清尘的身影。 糟了!上当了! 当他惊觉上当,勐然回头,就看见那女子施展拙劣不堪入目的轻功逃之夭夭! 「想逃!」那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秦扉飞身追去,吓得苏倾烟差点从房檐上摔下去。 正当她以为自己逃不掉的时候,一抹黑色身影如风而来,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在秦扉的视线内。 秦扉落到房顶上,看着她被蒙面的男子带走,眼中划过懊恼不甘的神色,袖口下的手指握紧成拳。 此女究竟是谁? 认识蓝清尘!还有身手了得的人相助! 如翎樾所言,她当真是处心积虑接近他? 如果她的目的是接近他,为何又要逃跑? 于情于理解释不通! —— 布局隐蔽的四合院内。 黑衣男子将苏倾烟放在地上,蹙眉望着她,伸手扯下脸上的面巾露出貌不惊人的一张脸,语气无奈道:「门主,您何时又招惹上秦将军?」 苏倾烟整理着身上的衣裙,小声道:「我是受害者,你干嘛用我祸害他的眼神看我?」 「恕属下愚钝,看不出来!」男子道。 「焰九!」苏倾烟很不满他的说教,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硬生生将这口恶气咽下,巴掌大的小脸上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曲妙婵那个小麻烦处理了?」 「依门主的命令,已经将曲小姐安全送回家!」焰九回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头。 「门主,?贵妃小产,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凉凉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第581章 乃是凶兆 第581章 乃是凶兆 小产! 苏倾烟脸色一暗,问:「怎么回事?」 「听闻?贵妃给皇上下毒,皇上一怒之下就要将?贵妃打入冷宫,侍卫去擒拿她的时候推到了?贵妃,就小产了!」焰九如实回禀道。 「现在人怎么样了?」既是姓楚的在意的人,苏倾烟总是要上点心! 「皇上让太医片刻不离的守着,务必要保住?贵妃腹中的皇子!」焰九道;「若是皇子保不住,?贵妃也就完了!」 苏倾烟将双手环抱在胸前,来回在院子里踱步。 焰九见状,不禁提醒道:「门主若是此时出手相助,定会打草惊蛇,你还请三思!」 苏倾烟脚下的步伐一顿,侧目在焰九的脸上看了一眼;「我知道!」 可,她又不能置绮里?于不顾! 这可如何是好? —— 筱菊轩。 炉子上的紫砂壶在炉子上煮着茶,白色的水汽在雪风中摇曳起舞。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来,来人着一身白色的狐裘,五官精緻如仙如妖,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甯熙儿瞧着来人,嘴角勾起一丝浅笑:「近日很忙?」 南翎樾接下身上的斗篷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径直走到甯熙儿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将如玉修长的手靠近炉子取暖:「是有些忙!」 说话间,她抬眸看向甯熙儿:「姐姐特意叫我过来,可是有要事?」 「嗯。」甯熙儿轻声呢喃了一句,单手将放在桌上的茶盏端起,缓缓出声道;「昨日跟楚凌翌他们听了戏,蓝清尘似乎有意拉拢楚凌翌和秦扉的关系!」 「他还是对秦扉下手了!」南翎樾的嘴角噙着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淡漠。 「我本想让秦扉为我们所用,可你执意不答应,现如今他若是成了楚凌翌那边的人,对你无疑是致命的打击!」甯熙儿『好心』的提点道。 「他不会跟他们为伍的,姐姐大可放心。」南翎樾信秦扉。 「你……」甯熙儿还想说什么,就捕捉到南翎樾脸上不容动摇的坚定,索性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罢了,既然你说他不会,那我便不插手此时。若是你以后后悔,可不要怪姐姐没有提醒你!」 「是!」南翎樾笑着应道。 甯熙儿见状只得无奈摇头,她将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一口,问道;「?贵妃相比很快就会消失,你也该给裳兰提提醒,让她争取在后宫占据一席之地!」 「这个我已经命人去给她交涉,她是个聪明人,知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南翎樾道。 闻言,甯熙儿的眼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如此,甚好!」 —— 临近年关,邵安城内热闹起来,购置年货的人来来往往,好不热闹。 「下血了!」 「红色的血!」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逐渐发现漫天的白雪不止何时变成一片血红,那雪红的下人。 润雪兆丰年! 红雪漫天……乃是凶兆! 这场红色的雪下了三天三夜。 坊间传闻,?贵妃蒙受冤屈,指天发誓:我绮里?若是做了谋害天子之事愿被天雷所噼,不得好死,倘若苍天有眼,知我是被奸人所害,就下红雪为我喊冤! 早些时,?贵妃惹得满缸清水莲花盛开的佳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入百姓的耳中,口口相传。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让满朝文武大臣临近年关还不得安逸。 事出必有因,可这漫天的红雪掩也不住,遮也无束! 若非天意,谁又有如此大的本事,逆天改命,为?贵妃鸣冤叫屈? 病情刚有好转的皇上听闻此事后,顿时头疼不止,他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伸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闷沉问道:「左相,此事你如何看?」 「天降异像,恕臣无能。」蓝清尘两手一拱,低下了头,末了道:「若是国师在就好了!」 提起国师,便又是皇上的一桩心事。 国师走了数月音讯全无,晟儿又疾病缠身,皇上顿时头疼不已,摆手道;「此事交由丞相全权负责,马上就过年了,赶紧平息此事,也好让朕过一个舒适的年。」 「臣惶恐!」蓝清尘冷清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清脆入耳;「微臣无权管后宫之事!」 「你……」皇上勐然睁开龙目,颇为严厉的目光瞪向蓝清尘,正欲责骂,就见总管太监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 「皇……皇上!」 「何事如此慌张,慢慢道来。」皇上不悦的出声呵斥道。 总管太监定了定神,恭敬的低着头;「东侧门下了血,血冰雹,砸伤了好几个大臣!」 「啪!」皇上大怒,抬手用力拍在龙椅的扶手上:「你听听,还砸伤了朕的臣子!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太监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蓝清尘抬眼观察者皇上脸上的怒意,试探性的开口:「难不成,?贵妃当真是被……冤枉的?」 「证据确凿,朕何时……」冤枉了她! 皇上忽然忆起这几日红雪不断,冰雹砸伤大臣之事,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眉头紧锁。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不知蕴藏了什么思绪。 沉吟片刻,皇上吩咐道;「左相,你去看看受伤的臣子,顺便给朕查一查,他们可有做伤天害理之事!」 所以,皇上是信?贵妃是被冤枉的? 蓝清尘默不作声的收起打量的眼神,恭敬的应道;「是。」 这一查可好,那被冰雹砸伤的三个大臣。 一个收受贿赂,一个强抢民女做妾,另一个更是杀害中举之人冒名顶替坐享荣华富贵! 此消息一传出,众人皆认为?贵妃是被冤枉的,一纸联名书递到皇上御前。 迫于压力,皇上不得不重调查此事,杀了好几个谋害主子的狗奴才,释放被囚禁的绮里?,那漫天的红雪才逐渐转白。 —— 得知绮里?脱困,楚凌翌却眉头紧蹙,忧思笼罩。 「你师姐相安无事,你作甚这般愁眉苦脸?」染玉困惑不解的问。 按理说,眼下最开心是他才对! 楚凌翌幽深不化的眸子看向染玉,嘴唇为启:「她,还是来了北冥!」 第582章 暴露行踪 第582章 暴露行踪 「谁啊?」 「苏倾烟!」 除了她,还有谁有这种本事,天降红雪为一个妃子证明清白,岂不是天方夜谭! 他有预感,此事一定与她脱不了干系! 听闻此名,染玉的后背一僵,如玉俊美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她不是在雍崇吗?怎么可能出现在邵安城?不可能!」 以他对那个女人的了解,若是她来了邵安城,干的第一件事准是来找凌翌! 「那这漫天的红雪怎就下得如此巧,那些被砸的大臣怎生就如此倒霉,因此备受牵连?」低沉有力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溢出来。 「兴许……是天意!」 染玉望进楚凌翌幽深的鹰眸中,话逐渐没了底气。 如他所言,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 「难不成她真的回来了?」染玉将信将疑的质问,纳闷的自言自语:「她既来了邵安,怎么不来找你?」 怕他送她回去吧!楚凌翌暗道。 他费尽心思,终究拦不住她! 叫他拿她如何是好? 染玉将楚凌翌的面色尽收于眼底,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稍稍挪动身子,凑到楚凌翌的身侧,压低声音道;「有一人,应该知道她现在在何处!」 「哦?」谁? 染玉在楚凌翌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浅笑。 翌日清晨。 曲妙菱从府中出来,刚打开府门便看见身份高贵的楚凌翌出现在她家门前,一身玄色缎面交领长袍,外面罩着黑色的斗篷,那双黝黑的鹰眸看得只叫人腿脚发软。 那种不安的感觉让人脚底生寒,她暗自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走到他的面前略施一礼:「二皇子!」 「嗯。」楚凌翌面色不改的应了一声。 许久不见他有下文,曲妙菱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脸上的神色,试探性的问:「二皇子前来所为何事?」 「她在哪里?」 不温不火的声音传入曲妙菱的耳中,犹如惊雷落下,她镇定道:「二皇子所指?」 闻言,楚凌翌的鹰眸中已经染上温怒的神色,他稍稍眯起眼眸:「你家主子在哪里,我要见她!」 曲妙菱眼神奇怪的看了楚凌翌一眼;「主子回雍崇还未回来,二皇子不是再清楚不过吗?」 话音刚落,曲妙菱就感觉周围寒意渐起,从楚凌翌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铺天盖地席捲而来,让人不寒而慄! 「不要以为你是她的人,我就不会拿你如何,惹怒我,对你,对曲家没好处!」楚凌翌冷冷的出声提醒道。 主子,救命!她快扛不住了! 楚凌翌固然权势了得,可比起背叛门主的后果,她可没勇气挑战门规。 「二皇子,我当真不知主子在哪里,若是知晓定会告知你!」曲妙菱毫不示弱的对上楚凌翌风云席捲的眸子:「再者说,就算主子回了来,首当其冲自是先去找二皇子您的!」 真是忠诚的奴才! 楚凌翌抿紧两瓣没有温度的嘴唇军,怀疑的眼神在曲妙菱的身上停滞片刻,道;「你最好不要期满于我!」 后面,便是赤果果的威胁! 曲妙菱强忍着打颤,坦然道:「二皇子放心,就算借给小女子十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不是!」 楚凌翌深深地凝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曲妙菱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抬手捂住心有余悸的胸口;「要吃人啊!」 主子狠也就算了,找个男人也如此兇悍,还让不让他们这些属下活了? 走远后,夜辰下意识的向后好曲妙菱的方向看了一眼:「王爷,就这么走了?」 「她定会去通风报信,本王已经派人跟着她,相信很快就会又消息。」楚凌翌淡淡道。 夜辰颇为担忧,王妃若是那么好对付就好了! 正要上马车,染玉骑着马匆匆赶来:「左相让人传了口信,让你去酒楼敷衍,说是先前你答应与秦将军一起吃饭的!」 楚凌翌垂下眸子,细细想来,是有这么一回事。 「嗯,我知道了!」楚凌翌颔首点头,上了马车方才道;「你随我一同去吧!」 「哦,好啊!」染玉翻身从马背上下来,将缰绳递给夜辰,才上了马车。 马夫驾着马车朝酒楼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 「左相此举是为何意?有意拉拢你和秦大将军?还是……」他们这边还没有动手,蓝清尘就忙着结盟,未免太巧了些! 难不成…… 「蓝清尘此人心思缜密,我们想到的事,他自然也能猜到一二。」楚凌翌嘴唇微启,他幽深的鹰眸看着车外一闪即逝的人影,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者,他有自己的谋算!」 「你说到不无道理,我们自己小心些便是!」染玉阅人无数,像蓝清尘这样的人倒是极少见。 说他不爱权吧,他又坐稳相位,权倾朝野。 说他冷清不理皇室争斗吧,他又实时参与! 着实难以揣测。 「既来之,则安之!」楚凌翌出声宽慰道,心中还有半句:挡我者,皆不留! 车轱辘压在厚实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车内一片宁静。 —— 「兰戈姑娘,我们又见面了!」浑厚有力的声音随风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谁! 苏倾烟下意识的抬起头,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不见半个人影! 奇怪,难道刚才是她听错了? 她皱了皱眉头,迈开步伐准备离开。 「咚~」 她前脚刚迈出去,后脑勺就被人用什么砸了一下。 「哎哟~」 苏倾烟伸手捂住疼痛的后脑勺,低头一看,只见地上竟然是一颗核桃! 「谁这么缺德啊!给我出来!」欺负到她的头上来了,简直过分! 「哈哈~」 低沉爽朗的笑声从苏倾烟的身后传来,她闻声看去,只见一男子身着枣红色长袍坐在别家的围墙之上,手里扔着一颗核桃玩儿,斜着眼瞧着她。 看清那人的长相后,苏倾烟顿时皱起一张小脸,无力的耷拉着脑袋。 果真该听浪里白的劝告不出门的。 不出门,就不会遇到如此大麻烦! 此时悔得她肠子都青了! 第583章 他会后悔的 第583章 他会后悔的 分章—— 事已至此,先跑才是王道! 一抹皎洁的精光从苏倾烟的眼角飞逝出去,来不及多想,她拔腿就跑! 不曾想,那人一个翻身稳稳的落到苏倾烟的面前,高大健硕的身子如同一堵结实的墙壁挡在她的面前。 吓得苏倾烟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险险的站稳脚后跟,仰起头瞪着来人:「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 「还从来没人敢如此跟本将军说话!」不怒自威的声音从秦扉的口中缓缓溢出! 「哈……」 苏倾烟轻笑一声,抬脚就在他的脚背上踩下去。 「啊~」疼痛的声音瞬间想起,毫无防备的秦扉结结实实的被她踩了一脚,疼得脸色暗黑,兇恶的瞪着眼前的女子,抬手指着她:「你……」 「想必我也是第一个敢踩你的人吧!」苏倾烟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挑衅的质问道。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秦扉重重的将指着她的手放下,没好奇的低声骂道:「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本将军非撕了你不可!」 「秦大将军大可不必对我客气,因为……」苏倾烟说着,朝他向前走了一步。 秦扉垂眸看着逼近自己的女子,鼻息间嗅到一股很好闻的淡淡的香味,浑身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气虚微乱:「因为什么?」 苏倾烟抬手拍在秦扉的肩膀上,一根银针扎进他的肩胛,如同蚂蚁轻咬了一下。 秦扉下意识的躲避,却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你对我做了什么?」 苏倾烟收回手,宝贝的将手中的银针放回包里,甜甜糯糯道:「不是早跟你说了让你不必对我客气吗?因为,惹了我,吃亏的还是将军你呢!」 秦扉万般没有料到她竟然会针灸封穴,还是他低估了她的本事。 心中懊恼,却又不想好不容易找到她,就让她这么熘走,声音急促道:「左相邀了本将军与你一起去赴宴,你莫不是忘了那日在戏园子答应左相的事吧?」 去见蓝清尘?她怕是疯了才会去! 苏倾烟无辜的眨着眼睛,眼帘上的睫毛又卷又翘,那弧度像极了月牙:「是你答应的,我可未曾答应!」 「那,你当时也没有拒绝!」秦扉蹙眉道。 「……」 她当时敢说话吗? 就蓝清尘那精明睿智的模样,她一开口准露馅! 不过…… 苏倾烟忽然忆起什么,他单手环抱在手臂上,纤细的手指捏着尖瘦的下颚:「你是说,二皇子也会去?」 「嗯!」秦扉应道,他捕捉到她小脸上若有所思的思绪,不由追问:「你和二皇子认识?」 苏倾烟没有答话,心中暗沉,蓝清尘绝非会平白无故请他们二人吃饭,除非……另有谋算! 「喂,你哑巴了!说话!」秦扉动弹不得,又见她不出声,不满的出声喊道。 「不认识!」苏倾烟敛下心里复杂的思绪,将举起的手放下:「既然秦将军如此无聊,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秦扉问。 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一双美眸,伸手拉着他径直离开:「去了你就知道了!」 —— 酒楼内。 一壶酒的功夫转眼即逝,旁白的取暖炉中的金丝炭散发着红色光,火星子『噼里啪啦』的响着。 楚凌翌将杯中的清酒一饮而尽,鹰眸中镀上一层薄薄的笑:「秦大将军可是大忙人,今日怕是不能前来赴约了!」 蓝清尘的手下从外面走进来,弯下身子在他耳际低语了一句。 坐在他对面的楚凌翌立即察觉蓝清尘微变的脸色,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暗光:可是出了什么事? 片刻,蓝清尘凉薄俊美的脸上恢復如常,一挥手,示意手下的先行退下。 待手下离开,将雅间的门再次关闭。 楚凌翌方才出声问;「怎么了?」 「秦大将军怕是来不来了!」蓝清尘面露无奈之色,稍稍抖动了一下肩膀。 瞧着蓝清尘脸上浅浅的笑意,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挂口一问;「为何?」 蓝清尘伸出冰肌玉骨的手提起酒壶给自己斟酒一杯酒,薄唇上勾:「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刚刚收到消息,咱们秦大将军和美人去玩儿了!」 「哦?」这倒是件稀奇事! 听闻秦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回京后,去将军府说媒的人硬是踏破了门槛,管家换门槛的速度还比不上弄坏的速度。 京城未出阁的姑娘,那环肥燕瘦,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世家小姐没一个入得了将军的眼。 现如今,竟然跟着女子跑了! 「也不知是怎样的国色天香,才让秦大将军动凡心!」楚凌翌笑道。 说起这人,蓝清尘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此人来歷不明,身份难寻,怕不是善茬!但愿秦扉不会被小人所骗!」 「左相对秦将军很关心!」楚凌翌恰似随意的说道,深邃的鹰眸却紧锁在蓝清尘的脸上,不想放过他脸上划过的任何表情。 若非知晓秦扉和南翎樾的关系极好,楚凌翌倒是不必多此一问。 偏偏,蓝清尘对秦扉的态度……犹如好友! 「我们自小相识,虽然本相与三皇子关系不亲,这秦扉却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蓝清尘说着,朝楚凌翌笑了笑:「等你好他接触过,你便会知晓!」 楚凌翌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 偌大的赛马场上,秦扉骑了两圈,兴致勃然的来到苏倾烟的面前:「这马场居然有这么好的马,本将军怎从来没听过?若是早知晓就常来了!」 苏倾烟站在马下,扬起头望着坐在马背上的男子:「秦将军若是喜欢,这马就送你了!」 「当真!」秦扉闻言,眼中顿时一亮,转念一想:「这马场该不会是你的吧?」 「一个朋友的!」焰九那人没什么爱好,平日就喜欢和这马打交道,她索性就送他了。 「如此怕是不妥吧!」秦扉从马背上翻身下来:「要不,你问问你朋友,多少钱我给他买!」 「我能做主!」苏倾烟浅笑道,它纤细的手中抚摸着马的毛:「将军收了这马,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闻言,秦扉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浓眉紧蹙,毅然决然拒绝:「这马,本将军不稀罕!」 敬酒不吃吃罚酒!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轻声唤道:「大黄!」 她手下的马闻言,前腿屈膝『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中皆是惊恐之色! 第584章 等着将军的三媒六聘 第584章 等着将军的三媒六聘 「吼~」 狮吼的声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脚蹄声迅勐而来。 秦扉的后背一僵,转过头看着朝他扑过来的白狮,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敌意。 随着白狮的逼近,秦扉的眼中竟然燃起一丝兴致盎然,他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跨步朝那白狮迎上去。 一人一狮在草地上展开殊死搏斗。 苏倾烟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打斗的一幕,她以为这人瞧见大黄会撒腿就跑,没想到竟然激起了他的战斗欲! 看着逐渐处于下风的大黄,苏倾烟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失算的神色。 秦扉常年征战沙场,武艺高超,身手敏捷,很快就将眼前的庞然大物制服,他双手抓着白狮的双腿,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硬是将白狮举过头顶扔了出去。 「砰~」 「吓~」 苏倾烟见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扔面团一样砸在地上的白狮,震惊的小嘴微张。 秦扉伸手整理了一下身上凌乱的衣服,走到一旁,弯下腰捡起地上的斗篷,走到苏倾烟的面前;「这畜生哪里弄来的?性子真野!」 白狮从地上爬起来,灰熘熘的走到苏倾烟的身旁,抬眼看了秦扉一眼,不甘后怕的躲到苏倾烟的身后寻求庇护。 见状,苏倾烟的嘴角一抽,嗔怪的瞪了白狮一眼,方才抬头看向若无其事的秦扉:「随手捡的!」 「哦?」秦扉眼露惊诧,倒不信苏倾烟的话,只道她本想给自己难堪,没想被他一招制服,心有不甘,嗤笑道:「兰戈姑娘为避开本将军真是煞费苦心!」 「……」 苏倾烟无趣的撇撇嘴,仰起头尖瘦的下颚,黑亮的眼眸看向他,面纱下的嘴角向上勾起:「我着实好奇,秦大将军整日没事跟着我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可不要告诉我,你是爱慕于我!」 闻言,秦扉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坦然的对上苏倾烟质问的眼神,沉声道;「倘若是呢?」 「那我等着秦将军的三媒六聘!」清脆悦耳的声音在空旷的跑马场响起。 都说秦扉心思单纯,无心朝政,从不与朝臣往来,自成一派。 试想,一个与世无争的人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被封为镇国大将军,没有缜密的心思如何行军布阵! 秦扉听到她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莞尔笑问:「姑娘此话当真?」 「你敢娶,我就敢嫁!」他要玩,她就奉陪到底。 她倒是要看看,他敢不敢拿自己的终生幸福作赌! 秦扉拿着斗篷的手下意识的抓紧了些:「在下有一问,兰戈姑娘和曲妙菱是何关系?」 曲妙菱是暗门的人,他们又熟识,看来此女的身份跟暗门脱不了关系。 曲妙菱! 秦扉该不会知晓她的身份了吧? 凝重的心思从苏倾烟的心头环过,她抬手抚了抚发梢的祥云金步摇:「您是说曲小姐啊!我和她是闺中密友,将军该不会是爱妙菱,我奉劝将军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啊,我们家妙菱很快就会嫁给二皇子,你,没戏!」 「只是闺中密友?」秦扉冷声问,锐利如钩的眸子直视着苏倾烟的眼睛。 苏倾烟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她的眸子太过干净,以至于秦扉从她的眼里寻不到一丝说谎的痕迹,他垂眸掩下眼底复杂的神色:「兰戈姑娘还是少和曲小姐来往稳妥。」 「为何?」苏倾烟歪着头,一脸『困惑』的望着他。 这傢伙,刚刚是在关心他吧? 秦扉欲言又止片刻,蹙着眉,耐心不是很好道;「把我的话记着就行!哪有那么多问题?」 有趣!苏倾烟面纱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抬手指着还趴在地上的马问;「那这匹马将军还要不?」 秦扉从怀中取出一袋子银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我买!」 苏倾烟笑着收了银子,又逗留了半日才和秦扉回去。 是夜。 被烛光笼罩的厢房内茶香四溢,苏倾烟裹着白色的斗篷坐在火炉旁。 炉子上放着一块网格的铁板,铁板上烤着切成块的年糕,胖嘟嘟的年糕在火的炙烤下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卜』的一声,年糕胖乎乎的肚子在高温下爆开,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拿起来沾了熟黄豆粉和蔗糖,放在口中咬上一口,满脸的满足。 忽略屋子里幽怨的寒光,一切皆美满。 苏倾烟被那眼神看得实在有些难以下咽,她回头朝那人看去。 见她终于肯搭理他,焰九没好气的冷哼一声:「我花了三千雪花银买的马,门主好会买卖,区区五十两碎银就给卖了!」 「人家是将军!」苏倾烟好心劝道。 焰九眯了眯眼眸,嗜血的眸光从他的眼角飞出去,只叫人腿肚子发软。 苏倾烟咬了口手中的年糕,道;「我特意让人从西域弄来好几匹汗血宝马,本想着给你……」 她的话一顿,一脸为难:「既然你不要,也就罢了!」 汗血宝马! 焰九温怒的眼眸瞬间一亮,斜眼捕捉到苏倾烟脸上刻意刁难的神色,将头扭到一旁;「门主给了,属下不收着,传出去有损门主威名,所幸那马场大得很,就放那里,属下代为保管罢。」 傲娇鬼!苏倾烟美眸一掀,低下头继续吃年糕。 「门主又给九爷好东西了?可真叫人眼馋。」来人取下头上的斗笠,笑吟吟的从外面走进来。 苏倾菸头也不回的问;「你的身份是何时暴露的?」 闻言,曲妙菱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寒风吹散,朝焰九投去求助的眼神。 焰九道;「秦扉已经知道你的身份!「 曲妙菱心下一惊,立即上前单膝跪地:「门主赎罪,我回来时救了两个难民,不小心将信物掉出,不巧秦将军看见……」 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没曾想……竟惹出这麻烦。 「回府将北冥律令抄写一千遍,没抄完不许出府。」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命令道。 焰九侧目看向苏倾烟,这是真的怒了? 这时,一个其貌不扬的手下从外面跑进来:「门主,二皇子闯进来了!」 第585章 天杀的 第585章 天杀的 「哒~」 苏倾烟手中的年糕闻声掉在地上,她勐然回头瞪向曲妙菱,脸上露出沐浴春风的笑容。 那笑看得曲妙菱浑身汗毛树立,秉着唿吸,不敢喘大气。 「再加一千遍!」 苏倾烟说完,起身拔腿就跑。 夜辰从门外杀进来,见屋子里只有焰九和曲妙菱在,他皱眉质问道;「王妃呢?」 焰九不疾不徐的走到火炉旁坐下,伸出修长的手拿起一块年糕学着苏倾烟沾了糖放入口中,随即蹙眉。 他委实不喜甜食。 「王妃?这里没有王妃,你找错地方了!」冷冰冰的声音从焰九的口中溢出,冷冽中带着肃杀之意。 夜辰没看见苏倾烟,正要出去寻人,刚转身,焰九的声音就从他的身后响起:「这里不是二皇子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的地方,今日看在门主的份上不予你深究,若再有下次,怕是要与你一较高下了!」 听到他警告的声音,夜辰双手抱拳;「打扰了!」 言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等他走后,焰九看向一旁浑然不安的曲妙菱,没好气道;「你可真有本事!」 曲妙菱心虚的低下头,她当真不知楚凌翌会亲自跟来―― 苏倾烟从后门离开,悄然潜入夜色中,不过十来步,她又退了回来。 身着黑色衣裳的男子屹立在她的面前,灼热的鹰眸一眨不眨的望着她。 苏倾烟停下后退的脚,仰起头看向男人脸上阴晴不定的脸,紧张的话脱口而出:「你,你认错人了!」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定定的凝视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伸手拉住她的手腕:「王妃这话说的,本王岂会连自己的王妃都认不得!」 「我……我~」 楚凌翌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子在她娇小的身子上笼罩着一抹黑色的影子:「怎么?你不要本王了?」 苏倾烟错愕的瞪圆了双眸,气得双腮鼓起:「姓楚的,是你把我都在雍崇,不是我不要你。是你不要我。少冤枉我!」 楚凌翌脖子上的喉结因为干涩上下蠕动了一下:「我不想你来北冥,是不想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骗子!」苏倾烟将头扭到一旁,脑袋中的思绪快速的运转起来,得想个法子熘走才行。 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望着他:「本王何时骗过你?」 苏倾烟用力将他捏着她下颚的手掰开,伸手提着自己的裙摆往回走:「天色已晚,王爷请回吧!」 楚凌翌一个健步上前,右手手臂将她打横抱起来夹在腋下走进慢慢夜色。 「姓楚的,你放我下来,餵……」 楚凌翌抬手点了她的哑穴,夜色终于恢復如常。 「……」 天杀的!会武功了不起啊! —— 秦府。 南翎樾来时,见秦扉独自饮酒,不由上前问;「今日没有去找那位姑娘?」 说话间,他已经在秦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她不见了!」秦扉懒洋洋道,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闻言,南翎樾侧目在秦扉的身上凝了一眼,抬手指了指他手中的酒罈子:「不要告诉我,你是在借酒浇愁!」 「笑话,本将军会为了一个女人借酒浇愁?」秦扉嗤之以鼻。 在他怀疑她身份的时候,她竟然躲起来! 难道她真的是暗门的人? 他『嫌弃』的态度落入南翎樾的眼中反倒成了欲盖弥彰,不禁莞尔,取笑道:「都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你就如此上心,这可不像你秦扉的作风!」 「都说我没有看上她了!」见好友误会,秦扉有些焦急的解释道。 南翎樾递给他一记『我懂』的眼神,伸手拿了一坛酒过去喝起来。 「舅舅,听闻三皇子来了,人呢?」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南翎樾一听这声音,含着嘴里的一口酒『噗』的一下喷了出来。 这下换秦扉乐了,爽朗的笑声瞬间在室内响起来。 「你……」南翎樾抬手指着幸灾乐祸的人,此时已经来不及跟他计较,因为莫菲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南翎樾放下手中的酒罈,迅速的从椅子上起身,一个飞身从窗子处越过去,逃也似的跑了。 莫菲儿从门外进来,只看见秦扉一个人在喝酒,不禁蹙眉:「三皇子人呢?」 「喏。」南翎樾抬手指向窗子的方向。 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台,莫非尔不甘心的跺了跺脚,不满的抱怨道:「舅舅,你怎么不拦住他?」 秦扉耸耸肩:「三皇子要走,我可拦不住,这者说,这人可是你自己吓跑的!」 「我哪有!」 「怎么没有?」秦扉抬眸朝莫菲儿看去:「你要不在门外大声嚷嚷。南翎樾能吓跑?」 「我……」又不是故意的! 莫菲儿撇撇嘴,底气不足的耷拉着脑袋。 秦扉若有所思片刻,开口看向垂头丧气的莫菲儿;「你可认得曲妙菱,曲小姐?」 「她?」莫菲儿一愣,颔首点头:「见过几面,怎了?」 「帮我办件事情,我就安排你跟南翎樾单独见面,如何?」为了弄清楚那个女人的身份,他只能对南翎樾说抱歉了! 莫菲儿一听,立马动心,蹭蹭蹭走到秦扉的面前:「什么事,你说!」 秦扉的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起身在莫菲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莫菲儿略一想,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道;「包在我身上!」 —— 楚凌翌的府内。 楚凌翌端着一碗山参鸡汤从门外进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特意让厨房给你熬的,多少喝点,莫不要跟本王怄气亏损了身子!」 「啪!」苏倾烟用力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抬头瞪着来人:「我是不会回雍崇的!」 「烟儿!听话,这里很危险,不想你受到丝毫的伤害!」楚凌翌将手中的汤碗放在桌子上,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爱恋的拉着她的手,鹰眸真挚的望着她,希望她能明白他的一片苦心。 苏倾烟暗自咬牙,狠了狠心,踮起脚尖,双手勾着他的脖子,送上柔软的香吻。 「唔。」 第586章 为什么是你 第586章 为什么是你 忽如其来的吻让楚凌翌有些怔愣,他很快回神,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搂在怀中,反客为主,深入尝甜。 甜蜜过后的四肢乏力,内力筋骨让楚凌翌意识到什么叫美色误事。 他的身子逐渐失去力气,瘫软在苏倾烟的身上:「烟儿,你……」 苏倾烟扶着他走到床边,将他高大的身子放在床上,拍了拍手,得意洋洋的瞧着他:「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日你给我下药,今日如数奉还!」 「你要去哪里?」不安的感觉涌上楚凌翌的心头,焦灼的不安的喊道。 「你身上的药明日天明便会自动消失!」苏倾烟临走是看了他一眼,径直从屋内离开。 甯熙儿一日不除,终究是个祸患! 他们之间的帐也该是时候清算了! —— 「啪~」 一只通体透亮的茶杯被主人用力的仍在地上,瞬间化作粉末。 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脸上挂着盛怒:「暗门!又是暗门!这个月抢走本宫主第十个店铺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属下不敢招惹怒意当头的甯熙儿,低着头恭敬的站在一旁。 甯熙儿定了定神,稍稍收起怒意,眸子里渗透着阴冷的寒光:「去给我查,她们新上任的门主是谁!」 自从苏倾烟死后,她以为这世间再没有势力能跟圣莲宫匹敌。 不曾想半路冒出个程咬金,暗门不禁没有毁灭,反倒是蒸蒸日上,野心勃勃,意图吞噬头圣莲宫。 简直没有把她甯熙儿放在眼里。 查暗门门主的身份堪比登天,属下又不敢违背甯熙儿的命令,只好硬着头皮应道:「是。」 「上次给他们的教训看样子还不够,去,把东西两处的楼一起给他们烧了!」甯熙儿冷冷的出声吩咐道:「此仇不报,难消本尊心头只恨。」 「属下这就去办。」属下说着转身朝门外走去。 待属下下去后,甯熙儿放在桌面上的手兀自握紧成拳,眼底寒冰凝聚。 很好,就让她来会会暗门的门主。 傍晚。 一群黑衣人兵分两路来前往邵安东城最大的酒肆,西城永汇钱庄。 当他们传入后,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不见半个人影。 正当他们纳闷之时,一张巨型的网从天而降,将他们一网打尽。 网上暗藏毒针,毒针扎破皮肤,毒液渗透到身体时,他们才反应过来大势已去,归期无望。 焰九率人将他们全部绑起来关押起来。 与此同时,圣莲宫的好几处聚集地被暗门的人一举掀了。 暗门的反攻没有丝毫徵兆,打得甯熙儿措手不及。 看着被毁的地方,她气得浑身颤抖,双目赤红道:「昨晚上那些人还没回来?」 「回宫主,他们,怕是回不来了!」属下小心翼翼的回禀道:「底下的人刚刚来报,暗门的酒肆和钱庄照常营业!」 此时,甯熙儿的周围笼罩着浓浓地怒意:「暗门的新任门主查出来了?」 「尚未……宫主,再给属下一点时间,一定……」 「啪……」 属下的话尚未说完,甯熙儿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到属下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血肉模煳。 几鞭下去,甯熙儿才收回手:「没用的东西!」 这时,手下走到宁些她的身旁,将一封信递到她的面前:「门主,这是在门上发现的!」 甯熙儿迟疑片刻,从手下的手中将信件接过去,撕开一开。 今夜子时,不见不散! 谁送来的? 暗门? 甯熙儿的脑海中跳出两个字,她纤细的手指用力握紧手中的信件,宣纸瞬间在她的手心里化作粉末。、 敢送上门来,找死! —— 左相府。 守在门口的小厮见蓝清尘回府,立即迎了上去:「丞相,您终于回来了!」 蓝清尘放缓足下的步伐,冷清的眸子看向小厮:「有事?」 「郡主派人传来口信,让您去她那里,有要事相商!」小厮回禀道。 「可有说什么事?」蓝清尘问。 「这都没有。」小厮摇头,又补充道;「好像挺急的!」 蓝清尘略一想,便转身去了铄亲王府。 当他到铄亲王府,却听门口的小厮说:「左相找郡主吗?可是郡主下午就出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不是你家郡主派人请我过来的吗?」蓝清尘问。 「是有这么回事!」小厮应道,让开身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不如左相进府等候,郡主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蓝清尘不做多想,点头应了下来,随着小厮进府。 走过长长的走廊,还未到正厅,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给我吩咐下去,今晚上绝不能让他们活着出府。」 熟悉的声音褪去甜软,此时冷血狠厉,让人不寒而慄。 蓝清尘侧目,透过围墙的通风口,看着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竟然觉得无比的陌生。 「宫主放心,属下已经安排妥当,定让他们插翅难飞!」属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很好。」甯熙儿满意的点头,嘴角噙着冷漠的笑;「上次血洗歌舞坊的事情你做的不错,去帐房领赏。」 属下连忙应道;「谢宫主!」 「去吧。」甯熙儿摆摆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属下从庭院中出来,便撞见站在走廊上的蓝清尘,面色一僵;「左相?」 这话是喊给甯熙儿听的。 甯熙儿没有料到蓝清尘此时回来,心下一慌,急忙跑了出来,声音稍显慌乱;「清尘哥哥!你怎么来了?」 蓝清尘回头,刚才给他引路的小厮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来,是有人特意让他看这一幕! 蓝清尘懒于计较,他冷清的眸光看向甯熙儿慌乱的眼眸;「圣莲宫宫主,今日得以一见,幸会!」 他冷冰冰的话落入甯熙儿的耳中,犹如刀子割心,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凌厉的眼中褪去凌厉之色,眼瞳上云绕着浓浓的水汽:「你早就怀疑我了是吗?」 蓝清尘从怀中取出一支竹筒递到她的面前:「这是在歌舞坊发现的!」 事已至此,甯熙儿定了定神:「左相是来抓我的?」 蓝清尘握紧手中的竹筒;「我若是想抓你,何须等到现在!熙儿,为什么,你是圣莲宫的宫主?为什么是你?」 第587章 男人狠起来没脸看 第587章 男人狠起来没脸看 「如果我不是圣莲宫宫主,清尘哥哥怕是再也见不到熙儿了!」甯熙儿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边境苦寒,父王被奸人谋害,我死里逃生,如果我不狠,死的人就是我!」 蓝清尘的眼眶一红,袖袍下的手暗自握紧,嘶哑痛苦的声音随之脱口:「那你为何要杀纪郗,他那么疼爱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甯熙儿脸上的表情一白,轻撑着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颤抖,豆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你以为我想杀他吗?是他自己找死,知道的太多,他要在你的面前揭穿我,我杀他,都是他逼我的!」 「够了!」蓝清尘不想听她的解释,出声打断她。 要不是乔音,纪郗现在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到!更别提入土为安。 他发誓一定要替纪郗报仇。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圣莲宫宫主是甯熙儿。 歌舞坊的命案,楚凌翌的警告,他皆不闻,皆不听。 他仍侥倖的以为这些事与她无关。 听她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他便再也逃避不了现实。 自己的好友是被自己最喜爱的女子亲手杀害! 不共戴天的仇! 甯熙儿将他脸上挣扎痛快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她一步一步走到蓝清尘的面前停下步伐,伸手从腰间取下镶嵌着蓝宝石的弯刀匕首递到他的面前:「杀了我,给纪郗报仇吧!」 与其死在别人的手里,她心甘情愿死在他的手里。 蓝清尘从她的手中接过匕首架在她白皙的脖子上,手背上青筋鼓起:「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吗?」 「清尘哥哥你动手吧,死在你的手里,我无怨无悔。」甯熙儿闭上眼眸,等待死亡的到来。 看着她脸上决绝赴死的表情,蓝清尘拿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砰~~」 匕首被他用力掷在地上,发出清脆闷的响声。 甯熙儿闻声睁开眼眸,看着蓝清尘脸上痛苦的表情,颤抖着张开没有血色的嘴唇:「清尘哥……哥!」 「你我情义就此了结,从此再无瓜葛!他日你若再谋害他们,本相按律处置,绝不容情!」蓝清尘说完,甩袖大步离开。 见他离开,甯熙儿下意识的追上去。 「宫主!」属下焦急的叫住她。 甯熙儿闻声,追出去的脚立即停下来,双手紧握成拳,夜深露重,寒风入骨。 「宫主,左相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您还需以大局为重,斩草……」 甯熙儿转身抬手就给了手下一巴掌,厉声喝道;「本尊何时需要你教我做事了?」 手下挨了一巴掌,不敢反驳,低着头不敢言语。 盛怒过后,甯熙儿激动的情绪逐渐稳定;「去查一下蓝清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话音刚落,一枚银色的飞镖划过黑夜朝她飞来。 察觉危险逼近,甯熙儿抬手接住朝她飞过来的飞镖。 属下见状,立马朝飞镖飞来的方向追去。 甯熙儿将匕首上绑着的纸条取下来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字:礼物送到,宫主满意否? 看完甯熙儿阴冷的瞳孔中渗透着怒意:「不管你是谁,本尊会让知道得罪于我的下场!」 —— 一条黑色影子跟在苏倾烟的身后,困惑的问:「左相没有杀了甯熙儿,门主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再强大的男人都会遇到一个让他束手无策的女人,就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不会杀甯熙儿!」苏倾烟打着哈欠,困意十足的嘟哝道。 今晚上的事不过是给那魔女一个警告! 让她明白,在这偌大的北冥,在这邵安城,不会她一个人的地盘! 「那门主接下来有何打算?」焰九好奇的问。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 苏倾烟扔下一句话,加快脚步回去。 翌日。 冬日的阳光在积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明亮,楚凌翌睁开鹰眸,正欲起身,发现自己的手臂被什么重物压着。 他垂眸一看,消失了两日的女人不知何时躺在他的怀中,蜷缩着身子依靠着他的身子,脸上挂着睡意浓浓的甘甜。 楚凌翌抬起手想要掐死她。 终究捨不得,缓缓地将举起的手放下,重新躺会床上,伸出双手将她轻柔的搂在怀中,鹰眸直勾勾的望着她,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从他的眼前消失。 许久,他微不可闻的长嘆一息:「本王在你心中究竟算什么?」 不要时,一转身几日不见半点踪影。 想他时,又如这般不知不觉的回到他的怀中。 「你是我的全部!」 窝在他怀中的女子睁开眼眸,黑色明亮的桃花眼含着笑意望着他。 她什么时候醒的? 被她听到自己的话,楚凌翌的鹰眸中划过闪躲的神色;「这几日去了哪里?」 「四处逛逛!」苏倾烟随口道。 楚凌翌不满她敷衍的口吻,抬手捏着她的下颚,用力挑起:「回答我的话!」 苏倾烟被他警告的眼神看得浑身发憷,只好道;「甯熙儿杀了我那么多人,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你去找她报仇了?」楚凌翌黑浓的剑眉朝眉心蹙着,眼中尽是担忧。 圣莲宫在江湖上以血腥残忍占据地位,她贸然跑去找他们,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还没有开始,瞧把你紧张的!」苏倾烟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好。 楚凌翌见她又闭上了眼睛,他低头嗅到她髮丝淡淡的花香味:」这几日还要出去吗?」 「嗯。下午的时候要出去一趟。」苏倾烟被周公拉着下棋,含煳不清的嘟哝回答。 还要出去?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不由向上挑起,浓黑深邃的眼中酝酿着让人难以捉摸的精光。 苏倾烟这一觉睡到中午才姗姗起床。 她刚要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脚动弹不得半分。 怎么回事? 她疑惑的伸手掀开被子,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涌而出,一佛升天! 她的脚腕被一根脚链拴在床边上,她摘下发间的钗子捣鼓了半天,愣是没把锁打来。 「姓楚的,你给我出来!」 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偌大的府邸内响起。 第588章 本王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588章本王不会让你吃亏的 守在门外的侍卫听到她的怒吼声,止步门前,不卑不亢的回禀道:「王妃,王爷让你好生休息,他很快就会回来!」 他叫她『王妃』,而不是苏姑娘! 这让苏倾烟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看守她的人竟然从雍崇带来的心腹。 她是跑不掉了! 苏倾烟抿紧两瓣嘴唇,牙齿摩擦发出『咯吱』的响声,心里短时冒出上百种弄死他的想法。 那男人定是听她说下午要出去才把她栓起来的! 「大意了!」苏倾烟的桃花眼中划过懊悔的神色,抬手一巴掌盖在自己的额头上。_ —— 曲府。 曲妙菱看着丫鬟递来的拜帖,心思凝重。 一向高傲的莫菲儿莫大小姐竟然会屈尊来拜访她,让人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欲盖弥彰! 目的是什么呢? 丫鬟见她举棋不定,一边留意着她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提醒道;「小姐,莫小姐还在门外候着呢!」 曲妙菱收起眼中复杂的神色,径直朝门的方向走去。 开了门,便看见莫菲儿着一身白色留仙裙站在门外,身旁的丫鬟为她撑着伞,絮状的雪花落到栀子花的油纸伞上,积了薄薄的一层。 「莫小姐大驾光临,快快请进!」曲妙菱热情的招唿道。 一个刺史的女儿竟然敢让她在外面等候这么久,要不是为了见南翎樾,她早就走了! 莫菲儿敛下眼底的不耐之色,嘴角噙笑,柔声道:「我就不进去了,我是特意来给你东西的。」 话音落,站在她右侧的丫鬟,双手将两个盒子送至曲妙菱的面前。 曲妙菱低头看着盒子,疑惑道:「这是?」 「曲小姐忘了?两个月前你和我们一起去游园赏花,还说刘夫人做的糕点好吃,这不,刘夫人特意让我给你送来。」莫菲儿解释道。 这事? 怜歆假扮她时,好像是去赏过花! 曲妙菱睫毛低垂,在白净的眼下投下浅浅阴影:「让莫小姐特意跑一趟,真是不应该!」 「瞧你这话说的。」莫菲儿执手绢掩着唇浅笑道:「我也不过是顺路给你带来,再说我们那日不是一见如故吗?怎月余不见,莫小姐就这般生疏了?」 怜歆到底背着他们做了什么?曲妙菱心底一沉,接话道:「近日忙着婚嫁,不曾外出,断没有生分之意!」 闻言,莫菲儿眼前一亮,立即撇下丫鬟,几步走到曲妙菱面前伸手拉着她的手高兴道;「他们都说你很快就会成为二皇子妃,不把我们看在眼里,简直就是在胡说,曲妙菱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此话让曲妙菱『受宠若惊』!一时竟忘了将自己的手从莫菲儿的手中抽出来。 「曲妙菱,你方才说你在准备婚嫁,可否带我进去瞧瞧,就一眼!」 曲妙菱着实无法拒绝她期许的眼神,稍稍蹙眉,便领莫菲儿入了府。 —— 冬日的天黑的莫名的快,外面似是笼罩了一层黑色的纱,逐渐看不清了外面的景。 楚凌翌携带着一身的寒意从外面进来,一眼瞧见趴在床上看书的女人,深邃的鹰眸中染上一层暖意。 他伸手将房门关上,迈开步伐朝床边走去。 他足下的靴子踩过一根细线,待他察觉异样,为时已晚。 一本厚重的书朝他的脑门迎面砸来,他的身子敏锐的做出反应,躲开朝他砸来的书。 却不曾想,这只是一个障眼法,他躲闪的时候步伐朝旁边挪动,地上被她撒了一把豆子,让他始料未及,他脚一滑,整个人『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闻声,苏倾烟的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纤细的手指轻轻地翻过书籍,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狼狈摔倒在地上的楚凌翌,看着面色如常的女子,暗自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抓住桌腿,借力起身,朝她走去。 走到床边停下步伐,他高大的身子在烛光下拉长了影子,黑压压的笼罩在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上;「可是解气了?」 「哼。」 苏倾烟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她。 看来是没有消气!楚凌翌暗道。 他挨着床边坐下,伸出宽大的手掌从她的手中将书籍拿走,正欲放置一旁,鹰眸中的眸光却无意之间落到书本上的文字上。 凡兵有奏摺乱之乱萃,不虞坤下兑上之象,力气不自主而取之。 这是…… 兵法! 「声东击西!」苏倾菸嘴唇微启,淡淡道。 「嗤~」 楚凌翌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抬手放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揉了揉;「你不觉得用在我的身上大材小用了?」 「能对付你就够了!」竟然敢绑着她,这事没完! 闻言,楚凌翌眉眼暗垂:「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甯熙儿不用你操心,我会还那死去的数百条人命瞑目!」 苏倾烟听出他话里关心和委屈,与此同时,她也在他的话里嗅到了什么。 她单手揪住楚凌翌的衣领,黑亮的眼眸紧锁在他稜角分明的俊颜上,眯着眼睛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楚凌翌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手,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夫人能否先放开?」 姓楚的年过三十,岁月似乎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风沙的痕迹,皮肤白皙如月,五官轮廓明朗,褪去冷漠的外壳,更是帅得让人窒息,深情暗沉的眸子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沉沦。 苏倾烟眼神一晃,片刻回神,暗暗骂道:这妖孽竟然蛊惑她! 她拽着他衣襟的手加重了些力道,恶狠狠的低声道;「美男计对我没用,你已经老了!」 老了? 楚凌翌眼中的笑意更弄,高大的身子朝她压过去:「美男计对你无用,可,你却很合本王的眼!」 「……」什么? 楚凌翌看着一瞬的呆滞,呆萌中带着警惕的精光,有趣极了。 他低头在她花瓣娇媚的嘴唇上浅酌了一口:「真甜~」 苏倾烟被他一撩,白嫩的脸颊上不由染上一层绯红的蜜色,黑亮的眼睛鼓鼓的瞪着他:「你占我便宜。」 楚凌翌不置可否的颔首承认,宽大略显粗糙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你可以占回去,本王不会让你吃亏的!」 第589章 王爷你口味这么重呀 第589章 王爷你口味这么重呀 苏倾烟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撩我是吧?那本王妃就成全你!」 言罢,闻声他的嘴唇,另一只手一把扯掉他的腰带。 身体徒然一冷,楚凌翌看着自己敞开的衣襟,鹰眸中的瞳孔瞬间一暗,小腹划过源源不断的热流,唿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下一刻,他宽大的手掌扣在她纤柔的手腕上;「不劳王妃劳累,我来!」 说话间,苏倾烟身上的衣裙已经被他尽数褪去,菸灰色的帷帐垂下,遮住里面的大好的风光。 烛光跳动下,约莫能从晃动的帐子上看到模煳的,交叠的,起伏纠缠的人影。 翌日。 南翎樾从朝堂出来,便看见蓝清尘就在不远处。 他停顿片刻跟了上去;「左相。」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蓝清尘下意识的停下步伐,回头朝来人看去:「三皇子?」 「今日不见二皇兄前来上朝,也不知去了何处!」南翎樾状似随意询问。 闻言,蓝清尘冷清的眸子中划过一丝精光,他整理了一下袖口繁琐的刺绣,随后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扬起下颚看向远处;「美人面前,再无大事!」 美色当前? 南翎樾认知你的楚凌翌不是一个能被美色沉沦的人,怎会因此误了早朝? 若说唯一能羁绊他的,只有乔家那个女人! 乔家! 乔音! 她回来了! 这个想法冲出南翎樾的脑海,他抬头看向蓝清尘:「乔音回来了?」 她不是跟楚凌翌回雍崇,便再没来了吗? 她竟然回来了。 这个消息,像是火星子点燃了储藏了一冬的枯草,有什么隐忍的东西迫不及待的从心底冲出来。 蓝清尘眼角的余光悄然将南翎樾脸上不住的喜悦尽收于眼底,心下冷然。 暗门门主,是你吗?乔音! 能和圣莲宫匹敌对抗的只有暗门,若她不是暗门的人,怎么可能在圣莲宫的手下掳走奄奄一息的纪郗? 如果她是暗门的门主,那,那日引他去铄亲王府听到那些,也就解释得通了! 他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左相,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南翎樾急匆匆跟蓝清尘道了别,脚步飞快的从皇宫内离开。 蓝清尘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暗自蹙眉。 —— 跟妖魔鬼怪打仗的代价让苏倾烟欲哭无泪,她伸手揉着酸软的腰,湿漉漉的眼睛瞪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男人。 楚凌翌穿着白色中衣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后脑勺下面,似是察觉到苏倾烟幽怨的眼神,他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你是何时将脚链的锁打开的?」 这把锁可是他找了名师巧匠打造的,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为了防她将他身上的钥匙盗走,他特意将钥匙藏起来,未曾放在身上。 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她的本事。 「本姑娘撬锁顺东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苏倾烟扬起下颚。 不过这锁解起来还真是麻烦,要是姓楚的早回来半盏茶的功夫,她也脱不了身。 「你这么锁着本王,若是被旁人瞧见,颜面何存?」楚凌翌语气幽怨道。 咦~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苏倾烟的眼中冒着精光,她伸出纤细的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对甯熙儿做了什么?」 「我若告诉你,你就放了我?」楚凌翌眼含笑意的看向苏倾烟,带着商量的语气。 苏倾烟喝了口茶,轻轻地点了点头:「可以考虑!」 楚凌翌想了想,便道;「我督察院彻查歌舞坊灭口一案。」 「他们会那么好说话?」苏倾烟疑惑的问。 「督察院的院判是我师姐一手提拔的,你救我师姐于水火之中,这个情她自是要承的。」楚凌翌缓缓出声解释道。 「麻烦。」苏倾烟喝着茶,小声的嘀咕道。 楚凌翌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耐着性子解释道;「由朝廷出面,甯熙儿多少要顾忌几分的,且能保你安稳。」 她要甯熙儿偿命! 朝廷出面,就治不了甯熙儿了! 见她久久不言语,楚凌翌深邃的鹰眸紧锁在她的侧脸上,关心的问:「生气了?」 「这倒不至于。」苏倾烟道。 「那能给我解开了吗?」楚凌翌乘胜追击,放软了声音对她说。 苏倾烟放下手中的茶杯,从凳子上起身,回眸对楚凌翌嫣然一笑:「我这就放了你!」 言罢,她伸手拎着裙摆从室内小跑着出去。 赶巧碰到染玉和夜辰从外面回来,她加快步伐跑过去,气喘吁吁道:「不,不好了,姓楚,姓楚的出事了!」 染玉和夜辰对视一眼,惊觉大事不妙,急忙朝苏倾烟指着的方向赶过去。 等他们一走,苏倾烟站直了腰板,抬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没良心的转身就出了府。 当染玉和夜辰火急火燎的闯入房中,就看见楚凌翌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 见他们家里,楚凌翌处事不惊的脸上划过惊诧之色,随即面色转黑,蹙眉问:「你们怎么进来了?」 「姓苏的那个女人说你……」出事了! 当染玉的目光定格在楚凌翌脚踝处银白髮亮的脚链时,看楚凌翌的眼神顿时变得暧昧不清,啧啧咂舌:「没想到你好这一口啊!」 听他一语,楚凌翌的脸色又黑了一层,冷冽如刀的眼刀子『咻』的一下落地染玉身上,低声呵道:「闭嘴!」 「哈哈哈!」 直到夜辰去书房取了钥匙来将楚凌翌脚上的铁环取下来,染玉幸灾乐祸的声音还未休止。 他抬手拭去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此生能看到你这般狼狈之相,足以,足以!」 被解开脚链的楚凌翌犹如放出牢笼的勐兽,阴森森的眸光落到染玉的身上,右唇上扬噙着一丝冷笑:「既然活腻了,那本王就送你一程!」 染玉暗道不好,连忙收起脸上的笑,举起双手道;「我跟你开个玩笑,不要当真嘛!」 楚凌翌视若无睹,薄凉如冰的声音从他好看的唇齿间溢出来:「完了!」 闻言,染玉眼中的瞳孔一缩,转身就跑! 跟楚凌翌切磋,岂不是找死! 然,楚凌翌如鬼魅般闪移的身影已经断了他的后路。 第590章 守宫砂没了 第590章 守宫砂没了 秦府。 「那个女人的嘴巴比石头还硬,我什么也套不出来,这都五天了,寸步不出曲府!」莫菲儿从外面进来坐在凳子上就是一同数落。 秦扉系好了黑色斗篷的带子,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盒子。 莫菲儿见状,怔怔的问;「舅舅,你要出去啊?」 「嗯。」秦扉颔首点头,径直朝外面走去。 「你去哪里啊?我跟你一起去。」莫菲儿连忙起身跟上去。 察觉她跟上来,秦扉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跟上来的莫菲儿,难得态度坚决的拒绝;「我去去就会,你在家等我!」 说着,他抬手宠溺的在莫菲儿的头顶上揉了揉,收回手,头也不回的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莫菲儿疑惑的嘀咕道;「这是去哪里啊?」 秦扉来到三皇子府,就看见南翎樾急匆匆的从府中离开,他喊了一声:「南翎樾!」 许是走得太匆忙,他竟然没有听到他在叫他, 秦扉眉头一蹙,犹豫了片刻,径直跟了上去。 跟着南翎樾一直来到一家酒楼。 秦扉看着酒楼上的牌匾,心下更加疑惑,这不是上次他带他来的哪家酒楼吗? 好像是乔家的产业! 他这急匆匆的,所为何故? 真寻思着,便看见南翎樾又从里面出来,跟在一个戴着红色面纱的女子身侧。 那女子是……兰戈? 随不见她的真容,可那身形和衣着,绝对是错不了的! 苏倾烟来酒楼查帐,没曾想竟然倒了霉,被南翎樾撞上。 「你什么时候回邵安的?怎也不来找本皇子?」南翎樾似是没有察觉到她脸上一脸的不情愿,笑着问。 苏倾烟不得不停下步伐,回头凝视着身后的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南翎樾单手叉腰,挑着下颚;「想看着你!」 「……」厚颜无耻! 苏倾烟定了定神,将想打他的冲动按下去,冷静的问:「有事直说!我忙着收钱,很忙的!」 闻言,南翎樾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那我陪你!」 陪她? 苏倾烟黑亮的眼睛在他温润如仙,妖孽如魔的脸上停留片刻,颔首点头:「行啊!」 说话间,举起了右手要朝南翎樾的肩膀上拍下去。 在她的手落下的瞬间,南翎樾身手敏捷的扣在她纤瘦的手腕上,眼中的笑意更浓,他看着她光滑白净的手臂,眼中再无半点暖意。 她的守宫砂没了! 肃杀的寒意在他的心底翻江倒海,在风云卷席之间,他将自己的怒火镇压在心底,嘴角噙着邪魅的笑:「同样的招数对我没用!」 苏倾烟只觉他扣在她手的力道很大,疼得她忍不住想要他跳脚:「放手。」 南翎樾伸出另一只手从她的手中将银针拿走,方才松开她:「我们相识这么久,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倾烟淡淡的说完,撇下南翎樾快步离开。 从甯熙儿杀了她那么多人那一刻起,他们就连做朋友的机会都没了! 南翎樾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底漆黑如墨,荆棘遍野。 他对楚凌翌再不会心慈手软。 乔音,这是你逼我的! 都是你逼的! 他收起手中的银针,转身回去。 待他走后,秦扉缓缓地从货架后面走出来,不知所思为物,沉重如云。 —— 肃静的阁楼内,甯熙儿手中的绣花针在浣纱中飞针走线。 属下从外面走进来;「宫中,刚刚得到消息,少主刚刚见了乔音。」 「乔音?」甯熙儿拿着绣花针的手一顿:「她回来了?」 轻描淡写的话中夹杂着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属下连忙道:「是才回来的,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是她早就回来,我们的人不可能没有发现。」 闻言,甯熙儿眼中的薄怒逐渐散去:「他们都说了什么?」 「少主在,属下没敢太靠近,不过他们只说了几句话就分开了!」属下道。 「这样?」甯熙儿喃喃自语。 属下见她收起了怒意,试探性的出声道;「属下还看见秦将军也在,有意不让他们发现。」 甯熙儿放下手中的绣花针,从凳子上起身,缓步踱着步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走到属下的身侧低语了几句。 属下一怔,连忙应道:「是。」 —— 苏倾烟忙完手里的事情回到府中,就瞧见染玉瞧她的眼神尤为复杂。 她不禁微怔,朝他走过去。 染玉见她过来,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似是要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苏倾烟自然没有错过他一瘸一拐的模样,关心的问;「庸医,你这是怎么了?肾不好?」 「滚滚滚!」染玉没好气的瞪着她:「这都是谁害的?」 要不是她有意让凌翌出糗,他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苏倾烟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若是我没有猜错,你弄成现在这样,是你幸灾乐祸惹的吧!」 她的话正中染玉的痛楚,如刀如锥的眸光『咻咻』的往苏倾烟的身上扔,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只恨。 这是怨念持续了片刻,他的嘴角便露出诡异的弧度;「你也别太得意,有你难过的时候。」 「是吗?」苏倾烟不以为意的呢喃着,不去理会染玉揶揄她的话。 「乔姑娘,别来无恙!」冷清如高岭之风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那平静无波的言语,却在苏倾烟的脑海中如洪钟震耳。 眼中划过一抹懊恼的神色,洁白如瓷的牙齿轻咬了一下嘴唇,迎着拿到冷光,浑身僵硬的转身。 「左相说有事找你,你们慢慢聊,本公子就不打扰你们了。」临走时,染玉靠近苏倾烟,压着嗓子道:「凌翌一时半会可回不来!」 你就自求多福吧! 苏倾烟瞧着染玉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抬脚就在他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嗷……嘶!」 「死女人,你给我等着!」染玉警告的凝了苏倾烟一眼,瘸着脚从院中离开。 染玉一走,偌大的庭院瞬间安静极了,风沙走石清晰可闻。 第591章 左相何时这般好说谎了 第591章 左相何时这般好说谎了 「暗门门主,幸会!」 蓝清尘薄唇微启,凉薄之音唇齿溢出。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一僵,脑袋飞快的运转起来。 他不可能知道她的身份! 是试探! 还是…… 「左相,你在同我说话吗?」苏倾烟扭头在四周看了一圈,黑亮的眸子定格在蓝清尘的身上。 蓝清尘走到她的面前,低着头,冷清的眼睛落到她的身上:「承认自己的身份有那么难吗?」 「问题是我不知道你口中的门主是谁啊!」苏倾烟两手一摊,无奈的耸耸肩:「左相日理万机,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个?」 「那日。是你让人引我去的硕亲王府!」质问的话带着七八分坚定的口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压抑闷沉,让人有种逃离的冲动。 苏倾烟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是被人用带着倒钩的刀子在她身上割肉,她否认;「不是!」 见她死不承认,蓝清尘袖袍下的手暗自握紧,沉默片刻,薄唇微启:「纪郗!」 不是暗门的人,根本不可能从圣莲宫的手下将纪郗带走! 「……」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她借她的手戳穿了甯熙儿的身份,他想报復她? 思及此,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眼睫毛遮住了她眼底的顾虑。 两人之间安静异常,暗中的较量使得空气中的温度急剧下降。 许久,苏倾烟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扬起头,黑亮的眼睛对上蓝清尘质问的眼神:「左相聪慧,小女子受教了!」 从她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蓝清尘的眼中划过一抹难以形容的复杂。 苏倾烟看不懂,以为他是因为她破坏了他跟甯熙儿的感情,索性破罐子破摔:「若是左相是因为甯熙儿的事来的,我只能跟你说,乔音无悔那日的所作所为,甯熙儿杀我一百多人,此事不可能就此罢休!」 她想,有楚凌翌在,蓝清尘再恨她,也不至于杀了她! 蓝清尘从一种凝重的思绪中回过神,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半响不见下文,苏倾烟一阵愕然。 他特意跑过来兴师问罪,现如今就一个『嗯』? 苏倾烟斟酌片刻,蹙眉问:「你不生气,不报仇?不恨我?」 蓝清尘闻言,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冷清的眸子从苏倾烟的身上挪来:「本相不想与你计较,今日前来,不过是证实心中的疑惑。」 顿了顿,又道:「时间不早了,本相该回去了。」 直到蓝清尘的身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苏倾烟才回过神,扬起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蓝清尘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她利用他,以他的性情,竟然会这么轻易的算了。 阴谋。 一定有阴谋! 楚凌翌从外面回来,见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愁云不展,走过去关心的问:「在想什么?」 「蓝清尘!」 苏倾烟脱口而出。 却不见楚凌翌闻言,黑浓的剑眉拧紧,眼底风云席捲,冷光渗透,状似随意的问:「想他做什么?」 那个『想』,咬得异常的清晰,似是要撕烂一般。 「你说我利用了他,他怎么……」苏倾烟一回头就撞楚凌翌幽深的眼眸中,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第592章 秦将军的红颜知己 第592章 秦将军的红颜知己 哈!这男人! 苏倾烟转过声,抬起双手捧着楚凌翌的脸颊:「他一个外人有什么好想的,现下,我倒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一抹诧异快速的从楚凌翌的眼角折射出去,挑眉问:「什么事。」 「不如我们开一家店铺算了!」苏倾烟一本正经的说着,美眸中闪烁着皎洁的目光:「店名就叫楚氏粮醋店。」 话至此,楚凌翌才听出她话中取笑的意思,却面不改色道:「蓝清尘找你做什么?」 一句话就把苏倾烟脸上的笑意撇弃到千里之外,只见她有气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嘟着腮帮子郁闷道:「他知道我的身份了!」 如此? 楚凌翌一怔,低头看着女人脸上懊恼的神色,不由放软了声音安慰她:「无妨,有我在,他不会报復于你!」 「他若是记仇也就罢了!」苏倾烟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将捧着楚凌翌脸颊的手放下来:「蓝清尘是什么人,我利用了他,他居然不跟我计较,我觉得他肯定在憋大招。找机会跟我算总帐!」 「蓝清尘此人虽然深不可测,却是个言出必行之人,他既然答应了你,自会不会再与你计较!」楚凌翌伸出宽大的手掌将苏倾烟的小手攥在手心里,柔声道。 苏倾烟将信将疑的将目光从楚凌翌俊朗的脸上收回来,小声嘟哝道;「那最好不过!」 「明日你与我入宫赴宴!」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头顶响起。 「我?」苏倾烟有些惊讶,眼神困惑的望着他。 楚凌翌就知她把这茬给忘了,他拉着苏倾烟到火炉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禁锢在怀中,高挺的鼻尖碰到她的秀髮,顿时嗅到一阵清香的香味:「曲小姐多日不出府,不带你,带谁?」 「……我解开她的禁足令就是了!」苏倾烟道。 「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蠢的女人,竟然把自己的夫君往外推?」楚凌翌嗔怪的横了她一眼。 苏倾烟伸出右手放在火炉的上方烤火:「她敢跟我抢男人之前,应该已经知道自己会怎么死!放心,她没那个胆子!」 「哼。」楚凌翌不悦的轻哼了一声,言语之间皆是不悦:「你倒是考虑周全!」 苏倾烟后知后觉的察觉出异样,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是不是宫内出了什么事?」 不然,他不会特意带她入宫! 「嗯。」楚凌翌俊颜上的神情认真;「太医昨日给父皇诊断,说,怕是活不过两栽!」 闻言,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朝眉心拧紧:「此事有多少人知晓?」 「知道的人不多……」楚凌翌的话一顿,道:「想知道的,都知道了!」 苏倾烟一想:「行,那我明日随你入宫!」 「嗯。」 翌日。 苏倾烟易了容,伴着丫鬟的模样跟在楚凌翌的身后入宫。 来到宫宴的大殿,正要进去,便和南翎樾不约而谋。 南翎樾冷清的眸子在楚凌翌身侧的女子身上扫了一眼,便看出此人易了容。 不过片刻,他便收回打量的眸光,凉凉笑道:「二皇兄还真艷福不浅,身边又换女子侍奉了!」 「侍奉的丫鬟罢了!」楚凌翌淡淡道,抬脚要朝殿内走去。 苏倾烟后脚便跟上去,她的眼前忽然多了一条手臂拦住了她的路,她顺着锦缎华袍的袖子上瞧,落到南翎樾如仙如妖的美颜上,粉唇微启:「三皇子有何吩咐?」 「若是本皇子跟父皇说你回来了,还住在二皇子的府上,你猜,父皇会如何?」南翎樾冷声道,眸子的眸光更加冰冷,一触成冰。 「三皇子心胸阔达,不会做这般小人行径!」苏倾烟赌,赌他不会在皇上的面前揭穿她。 闻言,南翎樾眼底深处快速的闪过一抹闪躲的神色,脸色越发臭:「本皇子不过是说了事情,心下坦荡!」 该死的女人,她就不能说几句话好话,服个软,也给他一个台阶下吗? 「三皇子若是想,小女子也拦不住,请便!」苏倾烟微微颔首,绕过南翎樾的身子朝楚凌翌走去。 南翎樾臭着一张脸将僵举在半空中的手放下,细长如玉的手指暗自握紧,如同将苏倾烟那个女人捏在手心,他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她捏碎。 前来参加宫宴的人陆陆续续前来,南翎樾只得回到自己的坐席之上。 苏倾烟挨着苏倾烟身后跪坐下。 「刚才南翎樾跟你说了什么?」楚凌翌压着嗓音用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 「自尊心作祟,不必管他!」苏倾烟不以为意的道。 南翎樾方才是何用意她自是知晓,若是换了往常她也就随了他的意。 今时不同往日,划清界限才是明智之举。 「那不是秦将军吗?」 「还真是,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宫宴!」 周围议论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闻声看去,美眸中的瞳孔一震。 让她震惊的不是秦扉会来参加宫宴,而是,挽着他手臂的女子! 「甯熙儿!」怎么是她? 她跟秦扉…… 察觉到苏倾烟的震惊,楚凌翌抬手在她的手臂上拍了拍。 苏倾烟回过神,收回眸光的瞬间,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落到右上座的蓝清尘身上。 这人还真够淡定的! 自己喜爱的女子挽着别的男子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能安然品茶。 还是说,他早就知晓甯熙儿和秦扉有一腿? 苏倾烟低着头,竭力消化眼前所看到的信息。 到底是她低估了甯熙儿的本事,撇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现如今又搭上镇国大将军,手段何其了得。 这意味着,想要扳倒她,困难重重。 他们落座后,裳兰搀扶着皇上姗姗来迟。 行了礼,皇上落座后,瞧着楚凌翌身侧的女子眼生得很,龙颜不悦,问:「妙菱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来?」 楚凌翌起身,拱手回道:「妙菱偶感风寒,儿臣让她在府上好生养病,就没有带她前来。」 皇上锐利的眸光从易了容的苏倾烟身上扫过,沉声道:「以后宫宴,不要再带一些不相干的人前来。」 楚凌翌垂眸,黑直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神色,恭敬道:「是。」 第593章 互相伤害啊 第593章 互相伤害啊 二皇子风流多情在坊间广为流传,之前为了落月仙使不惜惹圣怒,其后对曲仲之女一见钟情,请旨赐婚。 这曲小姐还入门,这二皇子又领了一个女子来参加宫宴,其心思昭然若揭。 还有他在雍崇的那些风流史更是数不甚数,更有甚者,还传言他染指太后! 只叫人唏嘘不已。 「好了,坐下吧!」皇上收回警告的眼神,适可而止的放过楚凌翌。 「谢父皇。」楚凌翌坐回座位上,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苏倾菸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暗道:回去再收拾她! 宴席开始,歌舞昇平,众臣把酒当歌,其乐融融。 酒过三旬,秦扉忽然起身:「皇上,微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大殿之上忽然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唰唰』的落到秦扉的身上,好奇一向与世无争的镇国大将军要跟皇上讨要什么。 「哦?」皇上略显惊诧的呢喃了声,含笑道;「秦爱卿有何事?说来朕听听。」 「皇上,微臣自幼与郡主青梅竹马,心仪已久,今日恳求皇上为我二人赐婚!」秦扉态度认真道,那双黑色的瞳孔洋溢着情深意切。 苏倾烟看见蓝清尘听到这话,脖子有些僵硬的扭头望着他们,那冷清眼眸错过秦扉,笔直的落到甯熙儿的身上。 质疑的,诧异的,不甘的,复杂混杂。 甯熙儿显然注意到蓝清尘的视线,可她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她淡漠的神情刺痛了蓝清尘,他眼里数不清的思绪被她的淡漠冻结成冰,而后归于平静。 苏倾烟不禁暗自咂舌,好一出……三角恋! 她虽然早知秦扉接近她没有那么单纯,却没料到,他是为了甯熙儿才接近她! 啧…… 今日这一趟没白来! 比戏园子的戏还要精彩! 皇上眼中的笑意消散了些许,望着甯熙儿问;「熙儿,你是父王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自幼朕就将你视如己出,秦将军要娶你,你可愿意?」 视如己出? 呵…… 甯熙儿心底冷笑,若是视如己出,他父王出事,他就不会那么绝情的将他们撵走。 这么十几年不闻不问! 她将浓浓的恨意压在心底最深处,起身,侧目眸光柔情的凝视着秦扉的侧颜:「皇上,熙儿可愿意嫁给他!」 话音刚落,蓝清尘拿着酒杯的手勐一用力,酒杯险险碎裂。 皇上见他们情投意合,笑呵呵道:「朕本也有意为你们安排婚事,见你们情投意合,那朕就成全你们。」 言罢,他回头身旁的太监道:「传朕的旨意,赐婚他们二人,郡主婚嫁嫁妆皆按宫主的标准配置。」 「是。」太监恭敬地应道。 秦扉更是激动的身后抓住甯熙儿的手紧紧攥在手心里,激动道:「微臣谢皇上隆恩。」 「秦扉,朕将熙儿许配给你,你可不能欺负她!」皇上故意拉长了一张脸训诫道。 「皇上放心,微臣不会欺负她,只想给她一辈子的幸福!」秦扉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苏倾烟微不可见的摇头:傻子! 秦扉的话让皇上很满意,高兴的让他们入座。 宫宴过后,楚凌翌被皇上传唤到御书房,苏倾烟索然无趣的在偏殿等他。 「熙儿,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的耳尖动了动。 秦扉? 「我也是!」甯熙儿娇羞的应道。 身后的宫女太监闻言,羡慕的频频侧目。 这京城能出一对情投意合,还是皇上的亲自赐婚的良配实属难得。 苏倾烟听到甯熙儿的声音,手臂上掉了一层鸡皮疙瘩,实难想像这娇滴滴的声音是江湖上闻风丧胆女魔头嘴里说出来的。 「时辰不走了,我们走吧!」秦扉伸手拉着甯熙儿的手准备出宫。 走了两步,脚听了下来。 「清尘!」秦扉看着来人,有些意外的出声。 藏蓝色的袍子挂在蓝清尘的身上,却将他高挑纤瘦的身子显得愈发瘦,风一吹,都能看到他后背上骨头轮廓。 这样的蓝清尘有种让人心疼的既视感。 蓝清尘站在他们面前,冷冰的眼眸凝视着甯熙儿。 甯熙儿还未说话,秦扉已经用自己高大挺拔的身子挡在她的面前,对上蓝清尘的眸子:「清尘,此事你不能怪熙儿,这些年她在边疆吃尽了苦头,是你对她不闻不问,三年前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她早就死了!」 三年前? 苏倾烟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摇了摇头,极尽意味深长。 甯熙儿黑亮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洁白的贝齿轻轻地咬着唇,千言万语堵着喉咙,化作一句几不可闻的:「对不起。」 「情爱不过你情我愿,你能找到自己的真爱,何须跟本相道歉?」蓝清尘淡淡道。 他的话反倒让甯熙儿心里一哽,眼眶里的泪水险些滚出来:「清尘哥哥~」 蓝清尘上前走去。 秦扉以为他要欺负甯熙儿,立马将人牢牢地护在身后,眼神防备的凝视着他。 不曾想,蓝清尘径直从他们的身边走过去,来到偷看的苏倾烟面前。 看着越来越靠近的男子,苏倾烟心里暗道不好。 想要逃跑,为时已晚。 蓝清尘走到她的面前停下步伐,略微低着头,在苏倾烟的耳边低语道;「既然都看到了,就配合一下,乔音!」 卧槽!他是怎么认出她的? 苏倾烟险些调教,仰头,就撞进蓝清尘警告威胁的瞳孔中。 她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有求于人还是这般态度! 不过,一想到他要演戏给甯熙儿看,她就来了兴趣! 苏倾烟在他的『威胁』下,乖巧的点了点头,伸出挽住他的手臂,甜腻腻的喊道;「尘,你怎么才来啊?」 蓝清尘看着她变脸比下雨还快,不禁挑眉,抬手将她耳际的髮丝搁置在耳后;「处理了一些事,让你等急了吧?」 「还好啦!」苏倾烟娇滴滴道,将自己的脑袋贴在蓝清尘的手臂上,恰好捕捉到甯熙儿那吞了苍蝇的脸色。 心情瞬间大好! 秦扉见他二人行为举止亲昵,下意识回头在甯熙儿的身上看了看,见她并未异样,暗自松了口气,抬头问:「清尘,这不是二皇子身旁的侍女吗?你们?」 第594章 差点丢了小命 第594章 差点丢了小命 空气中瞬间燃气无色的硝烟,似乎只需要一点火星子就能点燃这场战。 苏倾烟偏着头,好奇的看向他们,友好的挥手打招唿:「秦将军,郡主好,我叫甜蜜,现在住在尘的家里!方才二皇子有事要我帮忙,我才去的。」 怕他们误解,她连忙解释道;「我跟二皇子可没有关系哦!」 说着,苏倾烟笑吟吟的望着蓝清尘,激动难忍的称赞道;「尘,皇宫好大哦!」 蓝清尘被那双干净明亮的眼眸看着,若不是早知她的身份,恐也被她这傻模样骗了。 「你若喜欢,以后还带你来!」蓝清尘柔声道。 甯熙儿垂下眼眸,掩饰住眼底浓浓的杀意。 就算她甯熙儿不要的东西,旁人也休想捡走! 「好。」苏倾烟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挽着蓝清尘的手臂从偏殿离开。 「等一下。」 甯熙儿的声音突兀的从他们的身后传来,苏倾烟明显察觉蓝清尘的身子一僵。 蓝清尘并未回头,冷声问;「郡主有何吩咐?」 他生冷的称唿深深地刺痛了甯熙儿,她的嘴唇张启片刻,问:「你要娶她吗?」 过了好一会儿,蓝清尘转过身面对着易了容的苏倾烟,抬手捏着她尖瘦下颚;「对,我会娶她,定不负尊长所託,定让她甜甜蜜蜜度年华!」 苏倾烟还是第一次从蓝清尘眼中看到他如此认真的神色,顿时愣住,都忘了将他的咸猪手拍开。 这个男人是妖孽,就连说谎都像是发誓那般庄重严肃。 让人细思极恐! 被他看上的女人一定很倒霉! 「甜甜蜜蜜度年华……」甯熙儿轻声呢喃着这话,神情落寞。 秦扉见状,抬手将甯熙儿揽入怀中:「我们回去!」 甯熙儿神情恍惚的点了点头,被秦扉揽着离开。 目送他们的背影的离开,蓝清尘如碰蛇蝎一般急于将自己的手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 「……」特么的!利用她,还嫌弃! 苏倾烟气得心跳加速,鼓起腮帮子,不满的瞪着眼前冷血的男子。 「刚才……」 蓝清尘话还未说话,就看见一枚飞镖飞,他眼疾手快的将其接住,才让苏倾烟倖免于难。 苏倾烟看着他手中的『飞镖』,小心脏顿时凉了半截,这不是甯熙儿头上的钗子吗? 她想杀了她? 不,她是在警告蓝清尘! 「左相,帮你差点送了小命,想怎么补偿我?」苏倾烟凝视着他手中的钗子问。 蓝清尘不动声色的收起手中的钗子,脸上一片高贵冷然:「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 苏倾烟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蓝清尘说;「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本相都不会答应你!」 「你……」无耻! 蓝清尘垂下眸子,居高临下的望着苏倾烟脸上抓狂的表情,薄唇嘴角上扬:「本想余生相许……二皇子怕是不乐意!故此作罢吧!」 他的话说到一半的时候,苏倾烟明锐的察觉到周围的空气逐渐变冷,犹如冬日半夜不盖被子的凉意席捲全身。 苏倾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楚凌翌不知何时站在他们的身后。 气得苏倾烟暗自咬牙,恨不得想将过河拆桥的蓝清尘给剁了。 他怎可如此坑她! 蓝清尘沖楚凌翌点了点头,告别后转身离去。 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止不住跺脚:「蓝清尘,你丫给我等着!」 他最好别落到她的手里,不然她弄不死他! 楚凌翌走至苏倾烟的身旁,低沉的声音从他好看的两瓣嘴唇之间溢出来:「你与左相的关系何时如此要好?」 竟然愿拿自己的名誉帮他?只为气甯熙儿? 「我不是看他可怜,就联手气甯熙儿。谁知道他过河拆桥!」苏倾烟不满的嘟哝道。 「可怜?」楚凌翌捕捉到她话里的词,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这话若是让左相听到,定会穷尽一生针对你!」 「为何?」苏倾烟反问。 楚凌翌抬手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揉了揉:「堂堂一朝丞相被一个小女子同情,简直是对他的侮辱!而他又是如此在乎颜面的人,不然,今日他也不会拉你还击甯熙儿和秦扉!」 听他一席话,苏倾烟直觉浑身凉飕飕的,伸手挽着楚凌翌的胳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看你们男人才是!」 楚凌翌但笑不语,带着她从皇宫离开。 —— 铄亲王府。 秦扉送甯熙儿从马车内下来,面带喜色道;「熙儿,我在酒楼定了席,明日我来接你!」 甯熙儿皱了皱眉头,她转过身看向秦扉:「你不是答应我,我们成亲后互不干涩吗?怎么?这么快你就忘了?」 闻言,秦扉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在脸上,雪风一吹就没了。 他望着甯熙儿脸上不悦的神色,急忙解释道;「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你要是没空不去便是。」 「秦扉,你能不能不对我这么好?你的要的我给不了!」甯熙儿被他逼急了,低吼道。 秦扉脸色一白,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 甯熙儿冷静片刻,放软声音道;「秦扉,我们是一起长大的,我本无意伤害你,当年在边境若不是你我被人下了药,做了不该做的事,你我今日毫无瓜葛!」 「我想对你负责。」秦扉道。 「负责?」甯熙儿冷笑出声,步步紧逼;「秦扉,你若是真的觉得亏欠我,那日后便不要来打扰我,我有事会去找你!」 扔下一句话,甯熙儿头也不回的走进铄亲王府。 秦扉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内,心脏隐隐作痛,冰凉的嘴唇微启:「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这个世上只有我对你最好!」 他暗自握紧拳头,黯然回去。 —— 后院。 苏倾烟站在梅花树下看楚凌翌练剑。 染玉凑到她的身旁,八卦的问:「听说甯熙儿那日回府后,气得差点把房子给拆了!」 「不是还没有拆吗?」苏倾烟还以为她会杀人呢! 「啧……」最毒妇人心! 正说着,小厮从院子外走进来,对苏倾烟说:「王妃,左相找您!」 第595章 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 第595章 三年前的事另有隐情 他怎么来了? 正在苏倾烟纳闷之时,楚凌翌手中的剑戛然停止。 空气安静的故意,苏倾烟的一颗心立马提起,扭头脖颈看向楚凌翌,巧笑嫣然的问:「你说,见还是不见?」 楚凌翌横了她一眼,音色平合道:「那王妃觉得呢?」 染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他们之间的事情殃及自身。 「不见!」苏倾烟态度坚决地回道,一鼓作气道;「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闻言,染玉偏过头望着苏倾烟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心生敬佩。 楚凌翌收起手中的配剑,走到小厮的面前,吩咐道:「将左相迎入正厅,我们这就过去。」 小厮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连声应道:「是,小的这就去。」 苏倾烟奇怪的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颊:「你不是……」不喜欢蓝清尘来吗? 「来者是客。」楚凌翌将手中的佩剑递给夜辰,从他的手中接过外套船上,伸手拉着苏倾烟纤细的手,柔声道:「走吧,莫让左相等急了。」 苏倾烟点了点头,乖乖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朝正厅走去。 他们到时,蓝清尘正在喝茶,他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不疾不徐的放下茶杯:「二皇子也在!」 楚凌翌略一点头,算作应答。 苏倾烟桃花眼中的眸光在他们二人的身上来回游走一圈,张开粉唇,好奇的问;「左相找我有什么事?」 「邵安城近几日不太平,想着过来提醒一句,最近夜色后就不要出门,若是出了什么事可不好。」蓝清尘淡淡道。 楚凌翌不知他话里的意思,苏倾烟却是明白的很。 近日报復甯熙儿是狠了些,所以……堂堂左相就是来警告她,仅此而已? 「有劳丞相挂念。」苏倾烟谦逊道,稍顿片刻:「可我就喜欢夜里出去走走!」 似是早就料到她不会将她的话当回事,蓝清尘端着茶盏的手指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杯子细腻的触感:「皇上任命秦扉为巡城都卫长。」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落到苏倾烟的心上,她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拧紧:「他不是年后要去边关驻守吗?」 楚凌翌鹰眸眼帘上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幽深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蓝清尘耸肩,语气无奈道;「皇上刚给他和郡主赐了婚,自然是要婚期后才会让秦扉离开邵安城,这一套繁文缛节下来,怎么也得大半年!」 大半年? 这对苏倾烟来说,可是不算好消息。 苏倾烟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她忽然抬起头看向蓝清尘:「多谢左相提醒,您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蓝清尘不会平白无故的帮人,除非,另有所求! 果不其然,蓝清尘柏薄唇嘴角微微上挑:「秦扉说,甯熙儿三年前在边境遇刺,可我怎么也查不到,能否借暗门的势力查一查?」 啧…… 苏倾烟不禁咂舌,人家都要成亲了,他还是放不下! 蓝清尘将苏倾烟脸上的神情尽收于眼底,却没有多加解释,冷清的眸子凝视着,等着她答覆。 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蓝清尘面前时停下脚,低头望着他:「跟我来吧!」 现在? 蓝清尘一怔,并未多想,起身跟着苏倾烟从正厅离开。 等他们的背影离开后,楚凌翌方才出声;「夜辰,你速去办一件事。」 夜辰走到他的面前,弯下腰。 楚凌翌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便示意夜辰去办自己交代的事。 走到庭院无人处,苏倾烟停下前行的步伐,美眸中的眸光看着院子里的腊梅:「左相可是想清楚,非要一个结果?」 蓝清尘心里一沉,认真道:「但说无妨。」 「我只能告诉你,甯熙儿五年之内并未离开过雍崇境内!也就今年才辗转北冥。」苏倾烟说。 蓝清尘皱眉看向苏倾烟,锐利凉薄的眼眸看向苏倾烟,似乎是想她的脸上找出说谎的迹象。 良久,他问;「那秦扉在边境遇到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苏倾烟一口拒绝回答他;「你关心的不过是秦扉有没有救过甯熙儿,其他,似乎与左相无关!」 见从苏倾烟的口中探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蓝清尘只好作罢,末了,不忘警告道;「你最好不要骗我,若不然……」 「我如果骗你,你就宰了我好了!」他威胁人惯用的说辞苏倾烟烂熟于心,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 蓝清尘嘴角一僵,薄凉锋利,重重试压的警告眸色落至苏倾烟的身上。 苏倾烟黑亮的眼眸坦然对视,嘴角噙着无害的浅笑。 两厢对峙,直到楚凌翌的身影逐渐走进蓝清尘眼中,他方才收起锋芒:「那我便不打扰了!」 「慢走不送。」苏倾烟紧接着道。 她的语速快得像是等候多时,让蓝清尘恨得牙痒痒,拂袖大步离开。 楚凌翌送走了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垂眸,眸色柔和的凝视着她气唿唿的小脸,不禁莞尔:「怎么还生气上了?」 「你不觉得他很欠抽?」苏倾烟反问。 楚凌翌不置可否颔首点头,伸手抚摸着苏倾烟垂在肩上的秀髮,柔声安慰道;「他没有恶意!」 「……」 苏倾烟吃瘪的抿紧嘴唇,不做言语。 —— 除夕的前一日,天色温和,阳光普照。 邵安城内的年味更加浓郁,鞭炮声,其乐融融的欢唿声,那馋人的饭菜香味家家相传,十里飘香。 浪里白穿上一套白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精緻的墨竹图案,竟在他风流多情,浪荡不羁的身上徒添几分书生卷气。 「近日秦扉借着巡逻的藉口,经常出没在我们的地盘。」浪里白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倾烟嚼着冰糖葫芦,贝齿咬碎山楂上的糖浆,山楂的酸立马和糖的味道在口腔内炸裂,酸酸甜甜,极是美味。 「过年了,让大家歇息几天也好!」苏倾烟说着,好看的桃花眼已然锁定了前方的混沌摊,不由加快了步伐。 浪里白连忙跟上去,叫了两碗混沌,略显担忧的问:「若是圣莲宫的人趁机偷袭我们可如何是好?」 「无妨,我自有安排。」苏倾烟还想说什么,就看见穿着铠甲的秦扉带着一行官兵朝他们走来,便止住了唇边的话。 第596章 兰戈 我要成亲了 第596章 兰戈 我要成亲了 秦扉带着人来到馄饨摊旁边,抬起右手对身后的人做了一个停下来的手势,吩咐道;「你们先去那边巡逻。」 「是。」 侍卫队走后,秦扉走到苏倾烟身旁:「我可以坐这里吗?」 苏倾烟面纱下的嘴唇噏合片刻:「可以。」 秦扉打量的目光从浪里白的身上一扫而过,好奇的问:「你朋友?」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 混沌摊的老闆将两碗热腾腾的混沌端过来;「姑娘,你们的混沌好了。」 「谢谢。」苏倾烟从摊主的手中将混沌接过去,纤细的手挨着热乎乎的老粗碗,却没有吃的举动;「秦将军要来一碗吗?」 「也好。」秦扉颔首点头。 苏倾烟立即将面前的混沌推到他的面前;「吃吧!我不饿!」 浪里白埋着的头更低了,吸熘着鲜滑的混沌,暗道:在她面前哪有什么饿不饿,只是想不想吃的问题罢了。 「如此,我就不客气了!」秦扉说着将那碗热腾腾的混沌接过去,拿起筷子吃起来。 「临近年关,你不在家与家人团聚?」秦扉状似随意的询问。 苏倾烟和浪里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淡淡的说;「过年了,街上热闹,特意出来逛逛,顺便添置几件衣裳。」 「嗯。」 也不知秦扉信了几分,之后他便没有再说话。 一碗混沌很快见了底,秦扉拿起桌上的佩剑气起身:「我要去巡逻了,兰戈姑娘你们慢慢逛。」 言罢,他伸手从腰间掏了几个铜板放在桌面上:「这家的混沌不错,你也尝尝,我请客!」 苏倾烟愕然,她不差这几个铜板,只是……这人是特意来请他们吃混沌的? 这……怎么瞧,也不像是一个将军能干出来的事! 秦扉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步,背对着苏倾烟道;「兰戈,我要成亲了,到时候来我府上喝杯喜酒吧!」 苏倾烟的眼眶瞬间瞪圆了一圈,看着消失在人海中的秦扉,立即回神,一拍桌子,怒不可解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请我们吃东西,一碗混沌就想换我的份子钱!如意算盘打得比我还精!」 「门……大小姐,你冷静点!」浪里白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连忙伸手拉住苏倾烟的胳膊把她拽到凳子上:「也许人家不是图你的礼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去喝酒呢?」 「不可能!」除非是鸿门宴! 浪里白看着几近暴走的女人,喃喃自语道:「我瞧着他看你的眼神不对,指不定是看上你了呢!」 苏倾菸嘴角一抽,眼皮子一掀,扔给浪里白两个大白眼。 要说蓝清尘此人心思缜密,深不可测;那秦扉就是披着狗皮的熊! 看上去纯酿敦厚,实则野心勃勃,步步为营,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头就咬你一口。 「……那你还去吗?」浪里白凝视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 「去啊!不去多不给秦大将军面子!」苏倾烟说着,回头对摊主道;「老闆,再来一碗混沌,大碗的!」 「好勒,你稍等!」 「你不怕是鸿门宴?」浪里白疑惑的问,他还以为他家主子不会去呢!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从竹筒中抽出一双筷子,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星光:「就怕他们受不起我这份贺礼!」 闻言,浪里白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神情紧张的撇着身侧的女子:她想做什么。 吃了混沌,买了许多小玩意,苏倾烟回到府中。 刚进屋子,就看见圆形的桌子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礼盒。 她一怔,询问的眸光落到一旁的男人身上;「这是?」 「蓝色最大那个盒子是雍崇赫连府送来,紫色那个是师姐送给你的,黑檀木那个是左相府送来的,剩下的……」楚凌翌无奈嘆息:「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送来的!」 「我的?」苏倾烟不确定的问。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 「我在京城的人缘何时这般好了?」苏倾烟笑吟吟的调侃着,走到桌旁的凳子上坐下,拿起蓝色的盒子,三下五除二将盒子拆开。 不出她所料,里面全是吃的,玩得,样式新颖的衣裳,粗制滥造的……钗子! 苏倾烟将簪子拿起来一瞧,忍不住轻笑出声:「一看就是他自己做的,一文钱都未必会有人肯出钱买。」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却细细端详,小心翼翼的插入发间。 楚凌翌看着有些不是滋味:「丑死了,摘了吧!」 苏倾烟没搭理他,拿起绮里?送给她的贺礼,里面是一串纯紫色的深海珍珠,颗粒圆润,大如铜钱,每一颗珍珠经过精挑细选,每一粒大小均匀,价值千金。 她将珍珠项鍊放回盒子里,美眸中的目光从黑檀木盒子上略过时,目光稍顿,随手拿了起来,将盒子打开。 里面竟然是半块玉佩,通透的玉料上雕刻着镂空的灵兽越图案。 玉质冰凉,看色泽应该是极好的玉,可惜只有半块,若是能凑成一对,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左相近日有些反常!」苏倾烟喃喃自语,抬眸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瞧着;「你最近是不是跟他走得很近?」 不然,就蓝清尘那一毛不拔铁公鸡的冷清性子,怎会出手如此阔绰。 「嗯。」楚凌翌应了句,至于什么事,他到没有细说。 「难怪……」苏倾烟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也没有追问,将那半块玉珏放回盒子里。 对于其他的礼物,连多看一眼的兴致都没了。 她将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双手托腮,黑亮璀璨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的男人:「你的新年礼物呢?」 楚凌翌眼中闪过一抹迫色,缓缓抬头对上苏倾烟期许的眸子,问:「你想要什么?」 「就要你大半夜不睡觉,偷摸起来打磨的那支金钗如何?」苏倾烟好看的眼眸弯成了月牙状,笑吟吟的望着楚凌翌。 她竟然早就发现了! 楚凌翌的俊颜上染成一层不自然的红晕,故作随意的从袖口中取出簪子放在她的面前:「既然瞧见了,给你便是!」 第597章 苏倾烟算我看错了你 第597章 苏倾烟算我看错了你 苏倾烟误解了他的意思,眼眸微眯;「不是给我的?」 蠢女人! 楚凌翌僵着一张脸,从凳子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大手一挥,将她发间粗制滥造的簪子取下来,拿起自己给她的簪子带上,那双黝黑的鹰眸方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苏倾烟看着被他随手扔在桌面上的钗子,也没胆子去捡! 正在她纠结之际,眼前忽然多了一面镜子。 楚凌翌醇厚有力的声音从她的头顶响起;「如何?」 苏倾烟很是配合的盯着铜镜瞧了一会儿,满心欢喜道:「人长得俊,戴什么都好看!」 「不好看?」楚凌翌蹙眉问,神情复杂的凝视着她头上的金钗。 定是夜辰给他找的师傅的问题,画的图样也不新颖,难怪烟儿不喜欢,明日他便去找他算帐。 苏倾烟偷偷的勾起唇角,转过身,双手手臂绕过他的腰搂着,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望着他鬼斧神刀雕刻而成的下颚:「比赫连泫送的好看多了,绝对是我收到最好的新年礼物。」 如此这般美贊,深得楚凌翌的心意,眼中凝固不化开的阴霾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那我的礼物呢?」 额…… 忘了! 苏倾烟心下懊恼,脑瓜子飞快的运转起来,费尽心思想应对之策。 一看她那表情,楚凌翌便已知晓答案:「忘了?」 「怎,怎么可能!」苏倾烟顿时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兔子,『噌』的一下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捧着楚凌翌的俊颜,便在他的嘴唇上改了一个章,洋洋得意道;「这礼物,可是欢喜?」 「尚可!」楚凌翌瞧她的眼神愈发深意,他弯下腰,将眼前的女子打横抱了起来,径直朝内屋走去。 「白日宣淫,可不是君子所为!」苏倾烟鼓着眼睛,好心提醒道。 楚凌翌将她娇小的身子放在铺着褥子的床上,反手一挥,强大的内力将大门合拢,他低头望着她面若桃花的面颊:「在你面前,无需君子!」 「卧槽!姓楚的……唔!」 白昼交替,红烛残燃,迎来这年最后一日。 苏倾烟醒来时,屋内的炉子已经添置了新的炭火,身上换上干净的衣裳。 她伸手在床上一抹,身侧已经没了温度,想来姓楚的已经起身。 她从床上起身,拿起放在床边摺叠整齐的新衣裳换上,洗漱一番后才起身出去。 外面庭院中的树木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府上的下人来来往往的忙碌着。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来到苏倾烟的身旁;「主子,出事了!」 「嗯?」苏倾烟回眸看向来无影的焰九,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右邢堂被圣莲宫夜袭,全部重伤,索性无一伤亡!」焰九禀告的声音逐渐染上了杀意;「上次出卖歌舞坊的人已经抓到了。」 苏倾烟的声音突然一冷:「谁?」 「浪里白!」 他?! 苏倾烟疑惑的目光落到焰九的身上:「你确定?」 「我按照你的吩咐布局,昨晚收网之时,浪里白跟对方接轨,我们还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这个!」焰九说着,从腰间取出一枚戒指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苏倾烟看着戒指上的图腾,是圣莲宫的没错! 她纤细的手指将戒指攥在手中,粉唇微启;「人呢?」 「在黑池水里泡着!」 「走,去瞧瞧!」苏倾烟说着,迈出脚朝外走去。 焰九紧跟其后从府中离开。 暗门的地牢建在一栋不起眼的宅子下面,走到漆黑,被墙壁上的煤油灯罩着,大抵可以看出里面的轮廓。 一眼看去,和朝廷的牢狱没有什么区别。 越往里走,愈发明亮幽静,却无形之中给人一种阴冷之感。 苏倾烟到浪里白被关押的水牢旁,底下的人立马给她送上椅子。 她坐下后,翘着腿看着浸泡在水脑中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男子,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这人竟然是风流倜傥的採花贼——浪里白! 「从你加入暗门那天便告诉你,背叛暗门的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现在,你可明白?」苏倾烟淡淡的出声。 不轻不重的声音在安静的地牢中传来回音,传入浪里白的耳中,愈发的凉意倍增。 他吃力的抬起下颚,桀骜的眼眸看向苏倾烟;「我没有背叛暗门,老子做事光明磊落,不是我的做的事我绝对不被这锅!」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那枚戒指:「圣莲宫的圣物出现在你的身上,你又作何解释?」 「鬼知道那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说不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浪里白双目赤红道。 「闭嘴!」站在岸边的男子扬手一挥,手中的鞭子落到浪里白的身上,疼得他嗷嗷直叫,冷汗直冒。 「不是我做的,小爷绝对不会承认,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吼完一句话,几乎用尽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快要散了架的身子像是随时都能四分五裂。 「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再不承认就把你扔进蛇窟!看你还嘴硬。」男子厉声喝道。 「呸……」浪里白扭头吐了那人一口痰液:「有本事给小爷来个痛快!」 男子被激怒,手中的鞭子又举了起来。 「住手。」苏倾烟出声制止了他的举动,对一旁的人递了个眼色:「把他捞出来!」 浪里白心下一喜,看苏倾烟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还算这女人有良心,不枉他给她卖命! 正当他感激涕零之际,苏倾烟轻飘飘的声音再次传来:「扔进蛇窟!」 第598章 连她也背叛了我 第598章连她也背叛了我 一闪的震惊,浪里白一个寒颤回过神,目眦欲裂的瞪着黑池对面的女子:「死女人,你太狠了!」 苏倾烟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 底下的人立即驾着浪里白朝蛇窟走去。 「不是我干的,你们不能冤枉我!」 「啊~救命啊!」 一声惨叫从伸手不见五指的蛇窟里传来,很快就没了动静,在安静的地牢中只能听到蟒蛇扭动身子,吐着信子『嘶嘶』的声音。 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扭动了一下脖子,往回走;「通知下去,谁要是想步浪里白的后尘,尽管试试挑战我的底线!」 「是。」焰九低下头恭敬的应道。 待到苏倾烟走后,手底下的人暗自拭去额头上的冷汗,走到焰九的身旁:「九爷,这事就这么算了?」 焰九冷清的眸光从蛇窟的方向收回,下颚冷傲的扬起:「人不是死了吗?」 「按照暗门的规划,浪里白的家人……」 「门主都说不追究,你我何必多此一举?」焰九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冰冷的眸子像是玄铁一般寒冷,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男子被他凌厉肃杀的眼神看得从头冷到脚,连忙应道:「是.」 「处理一下这里。」焰九扔下一句话,跟上苏倾烟离开的步伐。 他们走后,地牢中安静一片,黑衣男子走到蛇窟旁,低头一看,里面上百条毒蛇纠缠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看得人一阵头髮发麻。 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头大象掉进去估摸着也尸骨无存。 男子收回探寻的目光,命人将黑池周围的一片狼藉清理干净,便从地牢出去。 走到外面无人处,他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认无人后才走进小树林。 身着黑衣,带着黑纱斗笠的女子已经恭候多时,听到他的脚步声转身看向他:「人呢?」 「按照门主的吩咐,推进了蛇窟,尸骨无存!」男子道。 「门主没有生疑?」女子谨慎的询问。 「没有。」男子认真道,想了想补充道;「门主还是对浪里白留了情,没有对他的家里人动手。」 「哼。」女子冷笑出声,不屑一顾道:「她向来念情……」 她的话音一顿,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弧度:「此事算是抹平了,你下去吧!」 「是。」男子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不曾想,他刚转身,一柄匕首很准的传入他的后背,一击致命,他还未来得及回头,身子轰然倒地。 女子面纱斗笠下的眸光冷若冰霜,冷冷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身体,从腰间去出声一个瓶子打开,将瓶内白色的粉末洒在男人的伤口上。 白色的粉末瞬间被鲜血吞噬,男子的尸体瞬间化作一滩血水。 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女子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异样,才抽身离去。 许久后,树上的叶子发出『唰唰』的声音。 苏倾烟和焰九飞身从树上下来,目光深远风看着黑衣女子离开的方向。 「网已经撒出去了,焰九!你说,应该不会出岔子吧?」苏倾烟淡淡的说着,眼角的余光下轻飘飘的洒在焰九的身上。 弦外有音,警告器上。 焰九单膝下跪,双手抱拳道:「属下这条命是前任门主给的,这条命就是暗门的,绝对不会背叛暗门!」 「北漠死了,现在连她也……」话至此,苏倾烟忽然有些感伤,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你且记住,你若想走,我不拦着,莫要学那些吃里扒外的……让我亲自动手,下场一般都不会太好。」 直到苏倾烟的背影逐渐远去,焰九才从低声起身,眸子暗晦难测。 许久后,徐徐寒风中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 苏倾烟回到府上,院子里灯红通明,府里几十号家丁排成两列站在膳厅门的左右两侧,神情严肃。 这……是怎么了? 苏倾烟狐疑的眸光在他们的身上快速的扫了一眼,心绪不安的朝膳厅里去。 楚凌翌坐在主座上,满前的餐桌上铺满了各色珍馐美食。 坐在他左侧的染玉见她拉回来,心下一喜,连忙对她挤眉弄眼。 苏倾烟困惑不已,关心的问:「庸医,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的话音刚落,染玉就感受到一道来者不善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比凌迟还要让人难受。 楚凌翌鹰眸中深邃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好看的嘴唇噏合,沉声问:「去哪里了?」 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苏倾烟后背一僵,顶着楚凌翌的怒意朝他走过去:「出去随便走走!」 染玉嘴角一抽,递给苏倾烟一记『焦急』的神色,心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如实招供吧! 不然今晚上大家都被想过一个舒心的大年。 苏倾烟悄然吞咽下嘴里的唾沫:「家里出了小偷,我去处理了一下,耽搁了一点时间。」 暗门的内鬼抓到了! 染玉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朝楚凌翌冷峻的脸上瞧去。 苏倾烟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在楚凌翌的碗里:「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这么晚回来!」 言罢,奉上一个超甜的笑容,一双楚楚动人的眼眸写满了期许的眸色。 无耻!染玉没眼看她这模样,默默地将头扭开。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虽然板着一张脸,声音却褪去了大半的寒意:「下不为例!」 「嗯嗯。」苏倾烟小鸡啄米的点头,粉唇微启,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开饭了吗?好饿!」 「吃吧!」楚凌翌说着,将她最喜欢的菜移到她的面前。 府内酝酿了一晚的腥风血雨在苏倾烟的三言两句中烟消云散,看得在外面伺候的家丁看得目瞪口呆。 这苏姑娘可真是主子的心尖肉,日后想要在府内顺风顺水,必须得抱稳她这条大腿才是。 吃了饭,楚凌翌案例给手底下的人发了压岁钱,打发了他们,一回头就看见苏倾烟目光灼灼的望着他,迫不及待的问;「我的呢?」 楚凌翌敛下眼底的笑意,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影透落在她娇小的身上:「昨日不是给你了吗?」 「那不算!」 苏倾烟见他两手空空,不甘心的伸手在他的身上上下其手。 不曾见,楚凌翌那双鹰眸黑如沼泽,闪烁着灼烫的光。 第599章 压睡钱 第599章 压睡钱 「想要?」 暗哑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溢出来。 「所有人都有,为什么不能有?」感情她这个王妃是摆设不成? 正在她闷闷不乐之际,楚凌翌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大横抱起。 身子忽然失去了重心,苏倾烟惊唿了一声,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圈住楚凌翌的脖子,一双灵动的眸子望着他:「干嘛抱我?」 「不是要压岁钱吗?」楚凌翌问。 「嗯?」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凝视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俊颜,点头:「要!」 「带你去拿!」楚凌翌道。 苏倾烟美眸中的瞳孔一亮,连忙颔首点头:「嗯嗯!」 入了寝室,一番天人交缠后,苏倾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银子。 特么…… 什么压岁钱! 这根本就是『压睡钱』! 吃大亏了! 楚凌翌垂眸看着满含怨念,懊恼的得恨不得撞墙的女人,他入鬓的剑眉微不可见的上挑;「怎么?嫌少?那明日我让给你准备银票!」 苏倾烟咬紧两排洁白的贝齿,湿漉漉的眼睛瞪着他,张口就在他的胸口上咬了一口。 「嘶~」 楚凌翌吃痛,倒是没有将她推开,任由她撕扯。 苏倾烟咬得腮帮子都酸了,也不见楚凌翌只言片字,无趣的松开了牙齿,后脑勺枕在他的手臂上,闷闷不乐的嘟着腮帮子。 见状,楚凌翌侧了侧身子,看着她的侧脸,抬起手颳了刮她娇俏的鼻樑:「烟儿,跟你商量一件大事!」 苏倾烟正在气头上,转过身背对着他,闷声道;「不想听。」 她挪动一寸,楚凌翌靠近两寸,胳膊绕过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将下颚抵在她的香肩上:「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闻言,苏倾烟一怔,没有搭理身后的人。 孩子啊! 以前也不是没想过。 可,眼下危机四伏,若是有了孩子,对他,和她,都是一种羁绊。 「你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楚凌翌勾起唇角一锤子定音。 她的顾虑他都知道,可,他也有能力护他们周全。 苏倾烟一个灵惊,勐然转过身;「谁说我……」答应了! 她这一转身,好巧不巧的吻上楚凌翌的嘴唇,那柔软的触感,灼烧的温度让苏倾烟顿时忘了的动作,错愕的瞪圆了一双眼眸。 什么……情况! 送上来的美味,楚凌翌哪会轻易放过,抬手捉住她欲要逃离的下颚,眸色暗沉:「没想到你如此主动,正合我意!」 「刚才……唔……」 楚凌翌手掌稍稍用力,将苏倾烟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化作了模煳不清的『唔唔』声。 一枚飞镖从楚凌翌的手中飞出去,将那燃烧的即盏蜡烛瞬间熄灭。 夜色中的床榻上唿吸沉重,娇喘连连。 —— 翌日清晨个。 苏倾烟一大早就被楚凌翌从床上挖起来,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塞进了马车。 她吃力的睁开眼眸,视线浑浊之际看见马车内楚凌翌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吓得她瞬间睡意全无,定神朝那人看去。 男子着一身蓝底烫金的袍子,乌黑的髮丝用一根暗橙色的玉簪子束着,五官精緻,轮廓明朗,不似楚凌翌一般冷冽霸气,不似染玉那般温润。 此人气质绝佳,一表人才,却叫人看不透彻。 「你,就是凌翌的看上的女子?」漠然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来,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仇视。 第600章 上渊攸貊 第600章 上渊攸貊 仇视? 他们素不相识,哪来的仇? 苏倾烟打量的眸光在他的身上游走了一圈,嘴唇微启,试探性的问:「敢问公子如何称唿?」 男子将高傲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去;「攸貊。」 上渊攸貊! 苏倾烟一僵,难以置信的目光落到男子的身上,心里掀起层层涟漪。 上渊世家的人擅长制作机关术,拥有百年的传承,在各大门派中享有极高的地位,特别是自从上渊攸貊接手上渊家后,更是名声大噪,声名鹊起。 此人低调神秘,见过他的人极少。 没想到,他竟然和姓楚的认识! 「以前他喜欢上苏倾烟就罢了,那个女人好歹还有几分姿色,到最后,他竟然娶了你……」真是瞎了眼,猪油蒙了心。 苏倾烟挑眉,不曾想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攸貊公子竟然是个刁钻刻薄之人。 想来传言误人,亏得暗门里的几个小姑娘对他芳心暗许! 她坐直了身子,含笑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望着上渊攸貊柔和的轮廓:「那,攸貊公子觉得什么人才配得上楚凌翌呢?」 「当然是小……」攸貊到嘴边话戛然止住,嘴角上斜:「不管是谁,都比你适合!」 苏倾烟正要说话,楚凌翌从马车外进来,落座后,鹰眸看向他们,狐疑的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 「攸貊公子说,我嫁给你是高攀!」苏倾烟打断他的话,率先告了状。 攸貊脸色一沉,危险的眸光从他眯起的眼眸中渗透出来,冷言道:「伶牙俐齿,毫无规矩!」 苏倾烟撇撇嘴,挪动了身子靠近楚凌翌,委屈巴巴道;「他凶我!」 「……」攸貊吃瘪的咬紧了两排牙齿,兇恶的眼神瞪着苏倾烟。 楚凌翌轻抬起右手,宽大的手掌盖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抬头看向攸貊:「官符不借了!」 什么! 攸貊勐然抬头朝楚凌翌看去,眼中的震惊之色许久不曾散去,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胸口的闷气咽下去,冷静道:「一码归一码,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迁怒于我!」 楚凌翌面无表情看着他:「我也没有答应给你!算不得迁怒!」 「你……」分明就是见色忘义! 攸貊恨不得咬碎了笑得洋洋得意的女人,奈何:「要不是看在凌翌的份上,我跟你没完!」 苏倾烟耸耸肩:「看在我家相公的份上,我便不跟一般见识!」 否则,她非把他打得哭爹喊娘不可! 「呵……」第一次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威胁,攸貊不屑一顾的冷笑,自是不信她能把她怎么样,不过是仗着楚凌翌狐假虎威。 楚凌翌闻声,可没有跟他解释只言片语。 真要比试起来,攸貊不见得能讨到什么好处!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苏倾烟伸手掀开车子的帘子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好奇的问。 「左相设宴,让我们去筱菊轩小聚。」楚凌翌淡淡的说道。 带着上渊家的人去赴,怕是他们跟南翎樾之间的战斗已经愈演愈烈。 这北冥,怕是要变天了! 到了筱菊轩,见苏倾烟不愿意掺和他们的事,楚凌翌便命人准备了精緻的糕点和茶品让她在二楼享用,便带着攸貊去了雅间。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拿了一块梅花糕,一口一口的吃着。 秦扉从楼下上来,便看见她将糕点从面巾下塞入口中,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还当真是喜欢吃东西! 秦扉朝她走过去,深沉的眼眸望着她:「兰戈今日一人出来?」 「咳……」苏倾烟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呛到,连忙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才缓过来,她皱着秀气的眉头仰起头望着来人:「秦……将军!」 他怎么也在这里?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朝一旁的雅间看去。 秦扉见状,蹙眉问:「我有那么可怕?」 竟然将她吓成这样! 苏倾烟摆手否认:「不是,不是,我只是突然看到你有些意外!」 意外,那人为何没有把她的身份告诉他和甯熙儿! 怕他多想,苏倾烟立即岔开了话题;「秦将军也是来喝茶吃点心的?」 「不,我等人。」秦扉浅笑道,他炎眸中的眸光在四周看了看,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苏倾烟是很想拒绝的,她笑道:「请便。」 秦扉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伸手从茶盘中拿了一个茶杯,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公子呢?」 他…… 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遮挡住她眼眸中的神色,轻声说:「死了!」 「死了?」秦扉有些惊讶,他见苏倾烟低着头,嘴唇噏合,道:「节哀!」 苏倾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看样子他不知道浪里白是暗门的人。 也是,以甯熙儿的性格,怎么会让他看见她血腥的一幕。 「嗯。」苏倾烟应了一声,小口的嚼着糕点:「之前听将军说,你要成亲了?日子定了吗?」 当她提起此事,秦扉的心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一丝烦躁和闪躲,不太愿意在她提起此事。 他喝下一杯茶后,出声道:「家里的长辈还未定下合适的日子。」 苏倾烟敏锐的捕捉到他脸上的神情,心底划过一丝异样,这傢伙怎么看上去不是很想成亲样子? 难道是她的幻觉? 「能嫁给秦将军的女子一定很幸福。」苏倾烟笑道。 幸福? 秦扉一脸上的表情一怔,心里苦涩如潮水泛滥。 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是幸福的人。 偏生,他心爱的女子不屑一顾。 她只是想利用他报復蓝清尘,仅此而已。 秦扉很快收起心中的思绪,望着苏倾烟问:「兰戈姑娘喜欢翎樾吗?」 苏倾烟一愣,我曾料到他会问这个,怔愣片刻,轻笑出声:「为什么要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秦扉的身子一僵,拿着杯子的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那日,我见他与你举止亲昵,还以为……」 那日? 他指的是哪一天? 「秦将军,我已经嫁人了,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第601章 承认吧你爱上她了 第601章 承认吧你爱上她了 「你成亲了?」 她竟然成亲了! 和谁? 怎从来没有听她提起过? 无数的疑问涌上秦扉的心头,让他的脑子有些混乱。烦躁的思绪正一点点抹去他的理智。 苏倾烟被他突然黑沉的脸色看得浑身不自在,隐隐觉得有些唿吸不畅,她不安的侧了侧身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的眼神带着杀气,无比的渗人。 苏倾烟心里发憷,暗自斟酌,她刚才应该没说什么话刺激他吧!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秦扉立即回神,歉意道:「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等苏倾烟反应过来,秦扉脚步凌乱匆忙的从楼上下去。 「吃错药了?」苏倾烟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困惑的嘀咕道。 她也没有多想,拿起糕点继续吃起来。 秦扉刚楼上下去,就和甯熙儿迎面相迎。 他一怔:「熙儿!」 「你喜欢上她了!」肯定的语气从甯熙儿的红唇中溢出来,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我没……」 「秦扉,不要骗自己了,知道她已经嫁给他人,你心里不好受吧!」甯熙儿残忍的揭开他的秘密,扯开了皮肉,血肉模煳。 秦扉的心锥疼了一下,吸进去的凉气就像是往伤口上撒了一把盐,更加的疼了。 甯熙儿残忍的笑着:「她把樾儿的心偷走了,现在连你也不放过,你以为你娶了我,是成全了她和樾儿,你错了,那个自私的女人不喜欢樾儿,更好不会喜欢你!」 「够了!」秦扉仰起头,双目赤红的沖甯熙儿吼道。 「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就的女人,你竟然吼我!」甯熙儿讥讽的笑出声,抬手指着楼上:「你知道她的夫君是谁吗?」 秦扉眼中的愤怒逐渐平静:「谁。」 「楚凌翌!她是楚凌翌的王妃,皇上为了阻止他们在一起不惜封她为落月仙使,连皇上都得不到的人,秦扉,你觉得你能得到她的垂青吗?」 甯熙儿恨乔音,恨得想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她的弟弟为了这个女人跟他翻脸,他未来的夫君,为了这个女人步步赢让。 甚至连跟她成亲,都是为了成全她和樾儿! 原来,她叫;「乔音!」 秦扉定了定神,眸色认真的凝视着歇斯底里的甯熙儿,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啪。」甯熙儿抬手拍开秦扉拉着她的手,妩媚多情的眸子此时被寒意笼罩,杀意渐起,勐然推开秦扉,朝楼上走去。 她要杀了她! 甯熙儿冲上二楼,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朝苏倾烟飞过去。 「小心!」秦扉从楼下追上来,还是慢了半拍。 眼睁睁的看着那柄冒着寒气的匕首朝苏倾烟的脑袋飞过去。 『~』 在匕首穿透苏倾烟脑袋之前,她抬起右手,手中的摺扇将那匕首挡了下来。 匕首碰触到她的扇子瞬间弯得变了形,『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她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要她的命一样。 「锁心扇!」 甯熙儿看着她手中的扇子,心里掀起千层浪,沸腾不止。 那,那是……苏倾烟的东西! 第602章 人是我杀的 第602章 人是我杀的 苏倾烟将挡着脸的扇子拿下来,垂眸看着掉在地上已经变了形的匕首,勾唇讥笑:「这是郡主的新春礼吗?」 刚才她察觉一股浓烈的杀意直冲上来,还从空气中嗅到甯熙儿身上特有的香味。 要是她反应再慢那么一丁点,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居然让她躲开了!甯熙儿阴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她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不光紧盯着她手中的摺扇:「这扇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自从苏倾烟死后,这柄扇子便随着销声匿迹,在现如今竟然出现乔伊的手中。 怎叫她不震惊!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扇子没有说话。 甯熙见状,伸手就去夺她手中的扇子:「给我!」 见状,苏倾烟美眸微眯。 「熙儿!」秦扉见情况不好,连忙出声制止道。 「闭嘴,这里没有你的事。」甯熙儿出声呵斥道,根本听不进去半点劝解。 秦扉浓眉紧蹙,上前一步,挡在了苏倾烟的面前,眼神复杂的凝视着甯熙儿;「我们回去,不要闹了!」 「让开!」看着秦扉如此护着苏倾烟,非但没有让甯熙儿妥协,反倒是增长了她的怒火。 「秦将军,请下楼等候,我有点事情跟郡主说。」淡淡的声音从秦扉的身后响起。 旁人不知道甯熙儿的厉害,秦扉却是知道的,他若是现在下去,乔音肯定会被欺负。 「你先走!」秦扉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他突如其来的关心,让苏倾烟一怔,疑惑的眼神在他担忧与关心并存的脸上逗留片刻;「二皇子和左相在雅间喝茶,想来,郡主也不会给自己找不痛快是吧?」 楚凌翌和蓝清尘也在? 甯熙儿眼底闪过一丝惊诧,看着苏倾烟脸上得意的神色,冷嗤出声;「落月仙使多虑了,我怎会为难你?」 秦扉听闻楚凌翌和蓝清尘也在,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偌大是二楼,此时只剩下两个女子。 苏倾烟缓缓地从凳子上起身,缓步走到甯熙儿的面前,目光与她平视。 她身上淡漠的气质无形之中给甯熙儿一种熟悉的感觉,她晃了晃神:「这扇子你是从哪里偷来了的吧?」 「哗……」 苏倾烟将手中的摺扇展开,低头看着扇面上的图样:「你觉得什么人能拿这柄扇子?」 谁有资格拿? 「这不是你的东西,给我!」她心系这柄扇子多年,苏倾烟死了,这扇子当然是她的! 苏倾烟斜着眸子看着盛气凌人的甯熙儿,提起右唇嘴角;「宫主怕是煳涂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甯熙儿的耳中,让她身子一僵,瞧苏倾烟的眼神愈发凝重。 有什么要从她的心里破土而出!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 苏倾烟从她的眼中已经等到了结果,她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扇子:「小角楼歌舞坊上百条人命,宫主莫不是忘了?」 话说到这份上,甯熙儿不想承认她的身份都没办法,她冰凉的嘴唇微微张启:「这不可能……」 乔音就是暗门的门主…… 这。这不可能! 苏倾烟将手中的摺扇合拢,抬眸看向甯熙儿:「我们之间的较量才刚开始!」 准确的说,他们之间的较量从来就没有间歇过! 甯熙儿很快冷静下来,眯着眸子凝视着苏倾烟,嗅之以鼻的冷笑道;「就凭你?」 苏倾烟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是她! 这时,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疾步匆匆的楼下上来,走到甯熙儿的身旁低语了几句。 甯熙儿问颜,脸色瞬间铁青,凌厉的眸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你把古南弄哪里去了!」 古南是甯熙儿的得力助手,为人兇残冷血,杀人如麻,对甯熙儿死心塌地。 可,现在人不见了! 苏倾烟刚要说话,就看见楚凌翌和蓝清尘从雅间内出来,她淡淡道:「兴许死了!」 「我杀了你!」被惹怒的甯熙儿抬手就朝苏倾烟的天灵盖拍过来。 她运足了内力,这一掌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她必死无疑! 一抹快如闪电的身影急速而来,伸手揽着苏倾烟后退至一旁,才避免遇难。 甯熙儿噼了了个空,她勐然抬眸看向搂着苏倾烟的男人:「二皇子!」 楚凌翌低头看着苏倾烟,关心的问:「可有伤着?」 「没有。」苏倾烟轻轻地摇头。 刚才他要是不出手,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甯熙儿! 见苏倾烟没受伤,楚凌翌这才放心,冷冽刺骨的目光从他的鹰眸中折射出去落到甯熙儿的身上:「我的人,郡主可动不得!」 言下之意,再有下次,他绝不手软。 甯熙儿心下不甘,现下可不是出掉苏倾烟的好时机。 她凌迟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转身离开。 在她要下楼梯时,站在一旁不曾言语蓝清尘忽然开口:「古南我是杀的!」 闻言,甯熙儿迈出去的脚勐的收回,她扭动僵硬的脖子看向说话之人:「为什么?」 不是乔音动的手,而是……蓝清尘! 「纪郗不是死在他的剑下吗?」 那冰冷的声音像是一片轻柔的雪花落到水面上,转眼沉溺在他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 甯熙儿暗自握紧拳头,深深地看了蓝清尘一眼,径直从楼上下去。 清尘哥哥,别再逼我对你动手! 她捨不得! 可,也不是下不得手! 待甯熙儿走后,苏倾烟从楚凌翌的怀中出来,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忍不住对蓝清尘说:「你不该该动古南的!」 蓝清尘敛下眼底的失神,将目光从空荡荡的楼梯处收回,双手背负在身后,下颚微扬:「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乔姑娘管的未免太宽了些!」 好心关心竟碰了一鼻子的灰,苏倾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本相还有事,先行一步。」简言跟他们道了别,如风一般离开。 楚凌翌出声安慰道:「蓝清尘既然都给了甯熙儿的人,就不会畏惧甯熙儿报復!」 「说得有理!」说到底,蓝清尘还是不了解甯熙儿。 别人咬了她一口,她定会让那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能让圣莲宫宫主动怒至此……」攸貊话音一顿,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第603章 没事你惹她做什么 第603章 没事你惹她做什么 苏倾烟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伸手挽着楚凌翌的手臂,柔声道:「我们回去吧!」 「嗯。」楚凌翌目光柔软的凝视着她,颔首点头。 见他们要走,攸貊抬手拦住他们的路,执着的目光定定的望着苏倾烟:「回答我的问题!」 苏倾烟不乐意了,撇撇嘴,拧着眉头看向楚凌翌:「你怎么会和如此执拗不讲理的人认识?」 执拗! 不讲理! 她的话气得攸貊咬牙启齿,如果眼刀能杀死人,苏倾烟都不知道被杀了多少次。 攸貊隐忍着濒临爆发的怒意:「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霸道,蛮横,自私,不讲理!」苏倾烟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对于他威胁的眼神不屑一顾。 敢说她配不上姓楚的,这口气,她憋了很久了!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不由上扬,眼角的余光看向被气的不轻的攸貊:他,得罪她了! 但,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甚至,鹰眸深处隐隐露出几分幸灾乐祸的笑意。 终于有人肯替天行道了! 「你找死!」攸貊此时已然不顾楚凌翌还在,目露凶光,拿着佩剑的手暗自握紧了些。 话音刚落,他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动弹不得半分,身体上犹如蚂蚁啃食,奇痒无比:「你对我做了什么?」 「小小见面礼,不成敬意!」苏倾烟笑吟吟的说着,挽着楚凌翌的手臂从筱菊轩离开。 「凌翌,你不管你女人啊!」 「姓楚的,你给我站住……」 「见色忘义的傢伙,你最好别落到我的手里……」 身上的瘙痒简直要了攸貊的命,再加上自己动弹不得,更是雪上加霜,让他痛不欲生。 染玉问询赶来接他,看着汗雨如下的人,啧啧咂舌,一脸『同情』:「没事你招惹她做什么?」 是嫌活着不好吗? 「废话那么多,赶紧给我解药!」再让他多坚持一会儿,他都怕自己一口气上不来一命归西。 染玉不疾不徐的从袖口中取出一瓶药放在攸貊的鼻息下扇了扇。 不过须臾片刻,攸貊发现自己不仅能动,身上奇痒无比的感觉也消失不见:「你这是什么宝贝,这么管用。」 染玉收起手中的瓶子,准备离开。 攸貊跟在他的身后,急促的问:「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她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给他下药,可见此女子不一般。 「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你能招惹的!」不知想到了什么,染玉停下强行的步伐,回头看着身后的人,好奇的问:「你到底是什么得罪她的?」 这个女人在凌翌的面前乖顺的很,就算看在凌翌的面子上,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我哪有得罪她?」攸貊不屑的轻哼了一声:「我只是说她配不上凌翌!」 染玉脸上的表情一僵,眼中浮现出瞭然的神色,抬手在攸貊的肩膀上拍了拍:「是我误会了!」 「误会什么?」攸貊一脸茫然。 「她没有要了你的命,给足了凌翌面子!」染玉收回手,撇下攸貊离开。 暗自道:以后得躲着攸貊,免得被这厮连累! 他可不想得罪苏倾烟! 望着染玉疾步匆匆的背影,攸貊嘀咕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 至于吓成这样? —— 铄亲王府。 戴着黑色斗笠的女子进去后,就感觉整栋宅子被一种压抑的气息笼罩着,压迫着让人唿吸难受。 她入了正厅,干净的屋子整齐无比,像是被刚打扰过的样子。 空气中有一丝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黑衣女子看向坐下太妃椅上看书的甯熙儿,眉头微蹙:她杀人了? 「我让你办的事情办的怎么样啊?」甯熙儿头也不抬的问。 黑衣女子走到她的面前:「她已经相信是浪里白出卖了他,并将他扔进了蛇窟!」 甯熙儿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纤细的手提着杯盖,轻轻地拨着水面上的茶梗,淡淡的问:「锁心扇为何会在乔音的手里?」 「是阿苏给她的!」黑衣女子如实相告。 甯熙儿有些走神,她这些年密切注视着苏倾烟身边的一且,却没有料到她死了还留了一手。 乔音一点不比苏倾烟弱,甚至比她还要心狠! 「宫主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黑衣女子见她迟迟不说话,出声问道。 甯熙儿喝了一口茶,阴冷的眸光从她魅惑众生的眼眸中渗透出来,咬牙启齿道:「不惜一切代价,除掉她!」 黑衣女子面下上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想要杀她,怕是……」 「怎么?捨不得你主子?」甯熙儿打断她的话,周身瞬间浓罩着怒意。 黑衣女子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我若是心慈手软之辈,就不会站在这里与宫主废话!」 甯熙儿斟酌片刻,收起怒意:「那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出掉乔音,到时,你要的东西我就给你!」 「不惜一切代价?」黑衣女子徵询道,想要确定甯熙儿是否真的是这个意思。 「对,不惜一切代价!」 乔音一天不除,她寝食难安! 「宫主放心,三日之内,会如你所愿!」黑衣女子说完,便从铄亲王府离开。 —— 二皇子府。 苏倾烟坐在火炉桌旁,悠闲的磕着瓜子。 被染玉的棋比进绝境的攸貊听着那瓜子壳碎裂的声音尤为烦躁,他不悦的皱起眉头,如剑如刀的目光『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你就不能去别的地方嗑瓜子?」 「你自己棋路烂,管她何事?」染玉喝着帮腔道。 被说中了心事,攸貊的俊颜上的表情愈发难看,瞪着他无声道:要你多管闲事! 「确实烂~」苏倾烟附和道。 这话无意是在攸貊的炉火上浇了一盆油:「乔音,要不是看着凌翌的份上,我不会放过你!」 染玉低着头喝着茶,藉机掩饰嘴角上扬的弧度:谁放过谁啊?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攸貊的脸上扫了一眼:「你不用客气!」 反正要收拾他的方式千百种! 「你……」攸貊拿她没辙,眼里的目光无意之间落到棋局上,有意刁难:「既然你这么有本事,你来下!」 他就不信她能走出这死局! 苏倾烟起身,走到他们的面前,美眸中的目光在棋盘上看了一会儿,伸出纤细的手中从棋盘中拿出一枚棋子放在棋局上。 攸貊本想刁难她,却不曾想,她就随便放下一子就打破了僵局。 染玉见状,立即道:「这个不算啊!」 「怎么不算!来,接着下!」 苏倾烟见他们吵了起来,耸耸肩,一转身就看见门外闪过一抹熟悉的黑色身影。 第604章 女主外男主内 第604章 女主外男主内 苏倾烟跟着那人到了后院,见他停下来,沉吟片刻;「动手了吗?」 「嗯。」男子转过身,面色凝重道:「她给秦扉密保,说暗门在制造兵器,秦扉已经带人过去了!」 比她预料中的要快很多! 苏倾烟响起那日甯熙儿在筱菊轩的不理智,隐隐觉得秦扉跟她说了什么。 「去打探一下那日秦扉和甯熙儿说了什么!」或许,能找到甯熙儿的软肋。 话音一落,焰九看她的眼神立即变得古怪难解。 苏倾烟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在,皱了皱眉:「你看着我做什么?」 「老大!」 半许,焰九语气无奈道;「你应该自省其身!」 「嗯?」苏倾烟听得一头雾水:「我让你去调查秦扉跟甯熙儿说了什么,你拿我说什么……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后半个字险些被她吞掉,她顿了顿,美眸愕然,不确定的问:「他,提到了我?」 这怎么可能? 焰九抖了抖肩,严肃的脸上懒得出现几分揶揄之色;「秦将军误以为你和三皇子郎才女貌,心意相通,为了成全自己的好友,跟皇上请旨赐婚娶甯熙儿。那日在筱菊轩楼下,甯熙儿气急之下自己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苏倾烟像是被五雷轰顶一般站在风中凌乱,止口否认:「不可能!一定是你的情报有错!」 秦扉……喜欢她? 开……开心玩笑! 见她不信,焰九道:「属下那日在楼下,您忘了?」 是,那日焰九替了暗影的班,暗中保护她! 所以,他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焰九看着不远处的男人,暗暗替苏倾烟捏了一把冷汗,他清了清嗓子:「属下就是过来知会你一声,其他的事情按计划进行。」 苏倾烟现在脑子有些混乱,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焰九同情的看了苏倾烟一眼,暗道:老大,你……保重! 然后,以迅雷之速消失在楚凌翌冷冽不化的视线范围内。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低头将她脸上不断变化的表情尽收于眼底,好看的嘴唇张启:「秦扉喜欢你?」 「嗡~」 苏倾烟瞬间回神,勐然仰起头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的男子,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没,没啊!」 「没有?」楚凌翌提起嘴角:「那王妃你心虚什么?」 「谁,谁心虚了!」苏倾烟立即出声反驳,却不曾,声音颤抖得不行。 心中已经替焰九备下九十九种刑罚。 姓楚的来了,他居然不提醒她! 他完蛋了! 楚凌翌抬手勾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的眼睛望着自己。 苏倾烟一瞧,心里哇凉,连忙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跟秦扉见面每次都带着面纱,他都没有看见我的长相,怎么可能喜欢我?绝对是谣传!你要相信我!」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低头在她粉润的嘴唇上落下一吻:「王妃魅力无穷,秦将军都没有见过你的真容就钟情于你,还为成全你与三皇子,为难自己娶了甯熙儿!」 嘤嘤嘤~ 她冤枉啊! 苏倾烟被他捏着下颚无地遁形,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转了一圈,反倒得意的扬起下颚:「那是,你要是哪天对我不好,我一脚就能踹了你,找个更好的!」 楚凌翌脸色漆黑一片,眯着鹰眸,危险警告的瞪着苏倾烟,低声呵道:「你找死!」 她要是敢找别的男人,他先宰了对方,在打断她的腿! 苏倾烟被他冷厉的眼神看得小腿肚子发软,故作镇定的望着他,扬起双手手臂搂住他的脖颈,黑亮灵动的眼睛望着他:「所以,你得对我好点!知道否?」 楚凌翌哭笑不得,她四处招花引蝶,到头来竟然还好意思威胁他。 该死的,他竟然还吃她这一套。 「此事可以暂时放过你,不过,你得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楚凌翌板着一张脸,神情严肃道。 见矇混过关,苏倾烟暗暗松了口气,小鸡啄米的点头:「你说,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在制造兵器?」 苏倾烟刚刚放回去的心,被楚凌翌简短的一句话瞬间炸飞! 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有那么一瞬间,苏倾烟赶紧自己寿命到了尽头! 焰九,你丫的死定了! 本门主不虐到你怀疑人生,她就不性姓苏! 楚凌翌见她目光闪躲,就知道她又在想藉口敷衍他,便下了一剂勐药:「你要是不说,你们暗中的计划可能不会如愿以偿!」 她背地里干的事他都知道,还暗中帮他们作掩护。 若不然,以甯熙儿和南翎樾的聪慧和人脉,怎么可能查不到蛛丝马迹! 「你威胁我?」苏倾烟屏住唿吸,难以置信的望着楚凌翌。 「不,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何要暗中制造兵器。」这可是杀头的罪,他若不弄清楚,如何护她周全。 苏倾烟心下一阵触动,几欲张口,又几次止住。 她做的这些,并不想让他知道。 「是为了我是吗?」楚凌翌问。 除此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别的理由。 她从来没有野心,巴不得自己被人养一辈子,宠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除非,有人碰了她的底线,她才会张牙舞爪,步步为营,将对方打压的哭爹喊娘! 这么懒的女人,竟然暗中制造兵器,只为护他周全。 「谁,谁说的,我,我就自己弄着玩的!」苏倾烟一口否认,心跳如麻。 她做的这么隐蔽,他,他怎么看出来的? 还是他早就知道,今日特意藉此机会套她的话! 不行,她得再找个强有力的理由,不然很难说服他!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对策的时候,眼前的男人忽然松开了捏着她下颚的手,转而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扑面而来熟悉的味道让苏倾烟一怔恍惚。 「烟儿,你是想让我们家女主外,男主内吗?」闷沉沙哑的声音从楚凌翌刺痛的喉咙内缓缓溢出。 她怎可,如此不相信他! 她怎可,对他如此好? 苏倾烟一想,张口就说:「也不是不可以!」 第605章 你们就不能节制点 第605章 你们就不能节制点 楚凌翌的头顶瞬间笼罩着一层厚重的黑云,低声警告道;「你再说一遍!」 让一个女人操持家业,他以后还如颜面见人。 亏得她说得出口!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苏倾烟后怕的缩了缩脖子,哂笑道:「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楚凌翌低下头看着拿着手给他顺气的女子,嘴角一僵,沉默片刻道:「秦扉已经察觉你制造兵器,你……」岂不是有危险。 「他找不到什么的!」苏倾烟连忙打断他的话:「为了抓内贼,我撒了一张网,看快就会收网了,你别插手了!」 看着她脸上坚定的表情,楚凌翌抿着唇没有说话。 这男人板着一张脸的时候挺渗人,苏倾烟有些怂,食指上圆润的手指轻轻地扣着他胸口上的绸缎面料,底气不足的嘟哝道;「你不是不干预我的事吗?」 她低着头,没有瞧见楚凌翌眼底闪烁出的邪火。 也咬着牙,唿吸变得急促起来,这个女人再敢动他一下,他真保不准会做出点什么。 这个念头刚从他的脑海中闪过,苏倾烟纤细的手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胸口,险些让他乱了气。 「好,我不干预!」浑厚沙哑的声音从楚凌翌的口中溢出,他长臂一伸,将面前的女人打横抱了起来。 「啊~」 身体忽然失去中心,苏倾烟惊唿出声,眼神错愕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你……」 他该不会是想……那啥吧! 不,肯定是她想多了! 他们正在说兵器的事,不可能扯那么远! 「如你所想!」楚凌翌当即给了她一记实锤。 「……」 等苏倾烟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 浪桃沟,四处依山傍水,幽静无人。 秦扉着一身铠甲骑在马背上,睿智的眸光打量着四周,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 难怪暗门会把制造兵器的地址选在这里。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传来,秦扉闻声看去,是前去探路的探子回来了。 那人骑着马来到他的面前,抱拳道;「将军,前往确实有一处规模很大的房子,属下还在附近发现了两处被开採过的铁矿。」 暗门的人确实不简单! 「走,去看看!」 秦扉带着一行人径直朝山内走去。 这一看,秦扉浓眉紧蹙挤出一个川字,脸色堪比阎罗。 整整两个铁矿里面全部被震榻,偌大的院子空无一人,偶尔能看见几只灰熘熘的老鼠跑过。 他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可这里早就成了一片废墟,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 也就是说……他们被人戏弄了! 就在他愤怒之际,手底下的人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过来,粗着嗓子道:「秦将军,这是属下在后院找到的!」 女子穿着一套暗红色的粗布衣裳,蓬头垢面,手脚被捆绑着,嘴里还被用破布堵着嘴巴。 「唔唔~」 女子一看到秦扉,激动的挣扎起来。 秦扉一怔,冷静的出声命令道;「让她说话!」 手下的人将堵着她嘴巴的破布扯下来。 「秦将军,我是宫……不,我的主子是甯熙儿!」意识到周围还有旁人在,女子连忙改了口。 熙儿! 秦扉心下一惊,意识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他扬起手对身后的人说:「你们都退下,本将军有话要单独问她。」 手下的人立即撤离。 秦扉垂眸打量着眼前狼狈至极的女子:「叫什么名字?」 「怜歆!」 「秦将军,这一切都是乔音的阴谋,她是暗门的门主!」怜歆迫切的说道:「我要立即回去告诉郡主,不然她会有危险。」 秦扉望着她,淡淡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里的人呢?」 「我,我不知道,乔音的手下一直关着我,我醒来就在这里了!」怜歆解释道。 不管乔音是何目的,她都必须赶回去跟宫主汇报情况。 「你是什么时候被他们抓住的?」秦扉问。 「几个月前,当时主子让我假扮曲妙菱住在二皇子的府邸,不曾想竟然被他们看出了端疑。」若不然她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她之所以告诉秦扉这些,只是她知道,他们宫主在秦扉心里的地位极高。 他绝对不会对宫主的事置之不理的。 「也就是说,你回去给熙儿带来麻烦!」低沉没有温度的声音从秦扉的嘴里吐出来,在漫天的白雪中掩去了所有的情绪。 怜歆一愣,一脸困惑的望着秦扉。 『哧~』 厚重的剑穿透怜歆的心脏,一击致命。 怜歆吃痛,整个人『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体内的鲜血止不住的从伤口处流出来,她吃力的仰起头望着眼前冷血高不可攀的男子;「将军,您,为何……杀我?」 她可是宫主的人啊! 他怎会对她下手? 「就凭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会将她置身于危险中。」秦扉从容的将佩剑插入剑鞘中:「本将军就不能留你!」 这一刻,怜歆才明白。 秦扉在意宫主。 却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 所以,她必须死! 她在死亡来临之际,看见秦扉离开的背影消失在皑皑白雪之中。 —— 「啧,也不知道悠着点,本公子都不忍直视!」秦扉一边给苏倾烟包扎手臂上的伤口,眼角的余光瞅着她脖子上的梅花朵朵,出声揶揄道。 苏倾烟白皙的脸上不禁染上一层可疑的红晕,紧绷着一张脸,瞪着染玉:「看什么看?赶紧包!」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跟男人在床上,把自己给伤着了! 才让这庸医有机会看她的笑话! 染玉倒是收回了视线,帮她包扎了伤口,没好气的数落道;「你要有能耐,自己包扎啊!找我做什么?」 「谁要找你了?」苏倾烟不满的嘟哝道,又不想让这庸医得意,连声说道:「有免费的大夫用,我干嘛出去找别人?钱多得没地方烧啊!」 染玉嘴角一抽,眼刀子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你以为谁都能请得动我?」 正说着,家丁从外面走进来,将一封信递到苏倾烟的面前:「王妃,有人让把这个交给你!」 第606章 劝你别作死 第606章 劝你别作死 苏倾烟接过信件一看,眼中溢出得逞的笑意。 染玉一看她笑得如此诡异,就知道准不是什么好事:「什么好消息?」 「怜歆死了!」苏倾烟将手中的信放在火炉旁烧掉,橘黄色的烛光在她白净的小脸上镀上一层金黄色的光芒:「秦扉杀的!」 染玉正在纳闷怜歆死了她高兴没什么,知道听到她后面的话,他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怜歆是甯熙儿的人,可却被秦扉杀了。 他要甯熙儿抗下所有的罪! 思及此,染玉不禁唏嘘:「也不知道甯熙儿有什么本事,竟然能让一个镇国大将军为她做到此种地步!好手段!」 「秦扉重情重义,他又和甯熙儿有了肌肤之亲,怎会眼睁睁的看着甯熙儿深陷困境而无动于衷?」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火炉的铁板上拿起烤的金黄的板栗,一边剥皮,一边道;「当年她在关西青楼花名远播,将男人玩于鼓掌之中的时候,秦扉还在沙场上征战杀敌!」 她轻飘飘的话一说出口,就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万年平静的水面,瞬间掀起千层浪。 就连坐在窗柩旁看书的攸貊也神情一顿,不由竖起了耳朵。 「你,你说甯熙儿……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女……在青楼待过!」染玉好半天才回过神,结巴的问。 甯熙儿可是铄亲王的掌上明珠,就算铄亲王被贬边关,堂堂一个郡主也不可能沦落青楼! 「不被皇上重视的皇亲国戚,还不如一根杂草!」苏倾烟耸耸肩,不甚在意道。 攸貊的一颗好奇心早就被她的话勾起,索性书也不看了,转身走到火炉的旁边坐下,抬眸看向苏倾烟:「你怎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就算她是暗门的门主,这么多年的事,就算要查也没那么容易吧! 况且,以甯熙儿的性格和势力,就算当真有这么一段不堪的过往,也绝对会倾尽全力抹去这一段过往。 「那时年幼,我与师兄游歷山川寻找师傅的踪迹,路径关西,亲眼目睹她被人侵犯,还是我出手救了她,给了她银子希望她赎身后好好过日子。」 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若不是今日受了伤,被姓楚的拘禁在府中,她都不愿意去翻。 「如此说来,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染玉看着津津有味吃着板栗的女子:「可,她怎么看着你就恨不得要了你的命?」 「我还没说完呢!」苏倾烟掀了掀眼皮子,紧接着说:「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她又回了青楼,从此一跃成头牌花魁,害得多少男子为了她神魂颠倒,妻离子散,捨弃性命!」 「后来呢?」攸貊问。 「后来她不知道走了什么运,用短短两年的时间在江湖上杀出一条血路,成为让人闻风丧胆,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她抹掉了关于关西青楼的风流往事,杀尽了所有人,唯独动不了我,你说她能不恨我吗?」 早知当初好心救她会被恨上,她何必多管闲事! 招惹这么大一个麻烦! 染玉和上渊攸貊听完就沉默了。 若她说的一切是真的,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先不说她跟左相牵扯不清,现如今年又和秦扉有了婚约。 手段何其了得! 攸貊细细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视线重新定格在苏倾烟的身上:「皇权争斗,她势必会站在凌翌敌对的一方,到时……」 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染玉的脸色瞬间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个甯熙儿一日不除,必是后患! 染玉和攸貊对视一眼,目光齐齐落到正在埋头吃板栗的女子身上。 「你是想借秦扉的手除掉甯熙儿!」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苏倾烟但笑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她说了,她跟甯熙儿之间的战争才开始! 攸貊和染玉从房内出去后,拧着眉头问;「这个乔音不简单?」 染玉默。 是不简单呢,曾经雍崇皇帝费尽心思弄到手的皇后! 暗门老宗主命定的暗门门主。 能简单到哪里去? 「这个女人诡计多端,留在凌翌的身边不比甯熙儿危险!我看,等借她的手除掉了甯熙儿,我们就想法子把她送走!」攸貊沉默很久,语重心长道。 染玉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和他保持距离:「要去你去!」 他还想多活几年,你想死的很惨! 一看染玉的态度,攸貊立即沉下一张脸,没好气的讥讽道;「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至于怕成这样?」 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啊! 染玉暗自嘆了口气,上前一步,犹豫片刻,抬手在攸貊的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劝你一句,别作死!」 说完,他提着手中的行医箱从院落中出去。 攸貊不以为意,回头朝屋子内看了一眼,眼中闪烁着暗晦的光芒。 —— 铄亲王府。 清婉的琴瑟之声从水榭楼阁内传来。 属下走进阁楼,察言观色片刻,道:「宫主,秦将军来了!」 甯熙儿放在弦上的手指停下来,抬眸看向禀告的人:「让他进来吧!」 属下眼角的目光下意识的朝一旁的男子看去,只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男子起身:「我还是迴避一下吧!」 他暂时还不想让秦扉知道他和甯熙儿的关系。 甯熙儿思量片刻,颔首点头:「也好!」 他刚隐匿去屏风后,属下便带着秦扉从楼下上来。 秦扉抬眼看见坐在琴旁的女子,对她道;「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甯熙儿给秦扉身后的女子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出去。 属下退下后,甯熙儿放在琴弦上的手再次拨动起来,清婉冷清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缓缓溢出:「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来找我吗?」 秦扉上前走了两步,刚正不阿的目光如一把玄铁重器落到甯熙儿的身上;「怜歆是你的人?」 那丫头? 不是落到乔音手中生死不明吗? 秦扉忽然提起……是何意? 「是。」甯熙儿如实道。 见她承认,秦扉眼中的神色动了动;「今日接到消息,暗门的人在暗中制造兵器,到那里后什么也没有发现,却看到你的人被绑在那里!」 「所以……」甯熙儿抬眸看向秦扉,眼中没有丝毫波动;「秦将军是来抓我归案的?」 「熙儿……」秦扉眼神痛苦,千言万语堵在苦涩的口中,许久才稳住自己的情绪:「我已经把她杀了!」 第607章 二皇子为情自杀 第607章 二皇子为情自杀 甯熙儿低下头继续抚琴:「不用秦将军多此一举,就算她被官府抓到,也查不到我的头上!」 她冷冰冰的话把秦扉的一片关心冻得没了温度,他深深地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背对着她;「熙儿,你好自为之!」 言罢,秦扉头也不回的离开阁楼。 待他走后,南翎樾从屏风后走出来勾着嘴角,笑:「姐姐也有心慈手软的时候?」 「什么心慈手软,我只是从未见过这么蠢笨之人!」明知道被人利用,还傻傻的送上门。 「既然不是心软,你就不会撵他走了!」南翎樾戳穿她的藉口,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甯熙儿瞪了他一眼,索性转移了话题:「听闻你父皇近日经常召见楚凌翌觐见?」 「嗯。」南翎樾应了一声:「上次病种损伤了他不少精力,得为北冥的将来最打算!」 「他难不成还想立南翎樾为皇储不成?」甯熙儿不屑的讥讽出声。 一个见不得光,从一出生就该处死的双生子,要是真的坐上了皇位,真是不北冥天大的笑话。 「父皇的心思缜密,不是常人能揣测的。」南翎樾伸手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放在唇边喝了一口:「别忘了,冷宫里还住着一位!」 冷宫? 「柳凤嬅?」甯熙儿不确定的问。 随即哂笑:「一个被贬入冷宫的皇后,还能有什么作为?」 「我派人查了几十年前的事,父皇能坐上宝座,和这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特别是废后!」南翎樾神情凝重道。 「哦?」甯熙儿来了兴趣;「你还有什么发现?」 南翎樾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斟酌后还是将心里的怀疑按捺下去:「目前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等我拿到证据,就算晟儿病好了,父皇也阻止不了我继位!」 他不愿说的事,甯熙儿知道就算逼他也没用;「需要我帮忙吗?」 「姐姐不是要忙着对付暗门吗?这点小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南翎樾拒绝甯熙儿的提议。 顿了顿,他表情严肃的看甯熙儿:「姐姐对付暗门我没有意见,但是乔音你不能伤她!」 「樾儿,你明知道她是暗门的门主,姐姐要动暗门,势必与她有一场恶战!」甯熙儿脸色难看,出声警告道:「成大事者,就不能拘泥小节!」 南翎樾执意坚持:「只要留她一条命就行!」 他生平看上的第一个女子,竟然被南翎樾捷足先登,此生要是不能将她占为己有,让他何以心安! 甯熙儿拿她没辙,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又爱又恨道;「依你,谁让我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呢?」 「谢谢姐姐。」南翎樾道。 「你啊~」甯熙儿无奈的摇了摇头,垂眸间掩饰眼底的寒光。 樾儿如此在意乔音,她就更不能留她了! 斩草不出根,春风吹又生! —— 苏倾烟听见外面传来的脚步声,立即将头扭到一旁。 楚凌翌携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进来,一眼瞧见背对着她的女人。 他解下身上的斗篷放在一旁,几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下,鹰眸凝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放软了声音道:「还在生气?」 苏倾烟没有搭理他。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楚凌翌伸出手将她纤细柔软的手攥在手心里,低头在她宛若凝脂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我保证,下次轻点!」 正在生闷气的苏倾烟听到他的话,差点被含在嘴里的糖硬吞下去。 她扬起头,灵动漆黑的眸子瞪着他:「我手没好之前都不许碰我!」 昨晚的事情害她丢脸丢大了! 这仇她一时半会儿消不了! 至于她手上的伤什么时候好,那还不是她说了算! 哼! 苏倾烟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楚凌翌心里一清二楚,他皱了眉,深邃的眼眸在她的身上凝视片刻,严肃道:「换一个惩罚!」 「不行,就这个!」苏倾烟扬起下颚,在这事上跟他槓上了! 哪曾想,楚凌翌从腰间取出匕首,伸手撩起袖子就朝自己的手臂上划下去:「夫妻本该有难同当,你因我受伤,我理应与你同甘共苦!」 尖利的匕首划破手臂上的皮肤,猩红的鲜血从伤口处溢出来,吓得苏倾烟身子一颤,她二话没说,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楚凌翌的胸口上,红着眼睛吼道:「姓楚的,你疯啦!」 楚凌翌腾出完好的那条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我怎忍你一人受苦!」 「屁话~」苏倾烟带着哭腔剜了他一眼;「你分明就是你色胆包天,不想禁谷欠!」 楚凌翌勾唇一笑,应了她的话:「娘子说的极是!那,为夫现在可以亲你吗?」 「滚!」苏倾烟用力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来人,去把庸医叫来,就说你家二皇子自杀了!」 「嗤~」 楚凌翌低着头轻笑出声,却没有纠正她的言辞不妥。 家丁一看楚凌翌楚凌翌手臂上留下来的鲜血,哪里还敢逗留,使出全身的力气飞奔去请染玉。 看着家丁跑远了,楚凌翌见苏倾烟半点没有消气的模样:「不出半日,二皇子自杀的谣言估摸着就能在整个邵安传的眉飞色舞,王妃打算怎么补偿我?」 苏倾烟哼哼了两声;「二皇子本就花名在外,为情自杀,不过是为你锦上添花!你应该谢我才对!」 「这都是拜谁所赐?」楚凌翌幽怨的望着苏倾烟。 心里稍显惆怅,有个会易容,还不安分的娘子,他这辈子是栽在她手里了! 别院。 「染玉公子,大事不好了,二皇子自杀了!」 「噗~」 正在喝茶的染玉闻言,刚到嘴的一口茶瞬间喷了出去。 他稳了稳心神,冷静的拭去嘴角的茶渍:「自杀?说仔细点!」 「二皇子回来后去了苏姑娘那里,不知二人在里面说了什么,不一会儿苏姑娘就把小的叫进去,说二皇子自杀了,而且,而且二皇子的手臂上流了好多的血!」家丁焦急不安的催促道;「染玉公子,你快些过去吧!」 见他不似在说谎,染玉也不敢大意,拿了药箱朝主院赶过去。 第608章 王妃心里果然是有本王的 第608章 王妃心里果然是有本王的 当他来到主院,看见楚凌翌手臂上蜿蜒流下的血,眉眼一抖:「你们这是要殉情?」 「赶紧给他包扎,待会血流完就挂了!」要不是她现在手吊着,她早自己动手了! 染玉慢悠悠的走到楚凌翌的身旁,慢条斯理的打开药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他征战沙场背部受箭扎成马蜂窝都没吭一声!更何况是这点伤!」 说着,他开始处理楚凌翌手臂上的伤口;「你们这是闹哪出?」 苏倾烟脸颊发烫,默默地将头扭头一旁,她都没脸说他是怎么受的伤! 「不小心划伤的!」楚凌翌轻描淡写的陈述道。 染玉递给他一记『你当我是瞎子吗』的眼神。 却不经意之间陷入楚凌翌满含警告与威胁的眼眸中,讪讪的收回视线,低头给他处理伤口:「没有伤到骨头,流了这么多血好修养几天,吃点好的补补!」 言罢,恰似无意的看向苏倾烟。 苏倾烟被他责备的眼神看得心虚,她垂眸看着楚凌翌手臂上的伤口:「我去厨房让他们熬点补身体的汤!」 说完,她快步从屋里出去。 直到苏倾烟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在,染玉立即沉下一张脸,将手中被鲜血侵染的纱布扔进盛着水的铜盆中,眼神复杂的看向楚凌翌那问心无愧的模样,冷笑道:「就算不想去上朝,不想去面对那些老顽固,你也不能拿自己下手啊!」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端微微上扬,斜眼在染玉的脸上扫了一眼:「你还有更好的办法?父皇有意激化我与南翎樾之间的关系,进而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我岂能让他如愿!」 「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但……」染玉忽然抬起手指着门外:「你欺瞒姓苏的那个女人,以她的性格,要是知道你受伤别有目的,我告诉你,待会儿她送来的汤肯定不会补身子,是要你的命!」 这个他自是知晓! 「你不说,她不会知道!除非……」楚凌翌话音一顿,斜眼看向染玉:「你不小心说漏了嘴!」 染玉被他那阴森森的眼神看得浑身冰凉,连忙道:「我还没有那么闲!懒得管你们的事!」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凌翌的俊美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才收起警告的眼神。 一炷香后,苏倾烟端着热腾腾的猪骨汤回到屋内,染玉已经趁早熘了。 苏倾烟给楚凌翌盛了一碗汤递给他:「尝尝,我特意让厨房给你熬的!」 「你餵我!」楚凌翌道。 苏倾烟凝了他一眼:「你只伤了一只手,不是还有一只手是好的吗?我手还疼着呢,你怎么不餵我?」 自己把自己弄伤,还想让她伺候他,开什么玩笑! 楚凌翌笑着伸手从她的手中将盛着汤的碗接过去放在桌子上,拿勺子舀了一勺汤放在唇边吹了吹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我餵你!」 见状,苏倾烟不自然的僵着身子,眼眸上卷翘如蝶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在楚凌翌温情溢满的凝视下打了个饱嗝! 「嗝~」 吓得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虚的低下头。 楚凌翌从空气中问道一股肉的味道,他垂眸看着浓白的大骨汤,里面不见零星半点肉,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这女人这么就不回来,怕是在厨房吃饱了才给他端来一碗汤! 对他真真是极好! 「肉呢?」楚凌翌有意刁难她,故而板着一张脸问。 「大,大骨汤,哪里来的肉!」苏倾烟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 「是吗?」楚凌翌将信将疑的呢喃着,将勺子放在自己的唇边喝下去:「想来厨房的人愈发不懂规矩了!不想这份差事!」 「……」 她不就偷啃了几块骨头吗? 至于吗? 见她不说话,楚凌翌举止优雅的喝着汤:「王妃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苏倾烟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唇畔,没好气道:「我吃的,你有意见?」 「没有。」楚凌翌的嘴角愈发上扬,幽幽道;「王妃吃了肉,能给本王端来一碗汤,想来心里是有本王的,本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有意见?」 明明就有意见,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苏倾烟撇撇嘴,索性撇下楚凌翌去一旁烤火。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偷吃肉,心虚的不敢去面对他! 楚凌翌喝着汤,抬眼瞅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女子:「听闻你要借秦扉的手除掉甯熙儿?」 「……嗯!」苏倾烟都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出卖了她! 「那秦扉呢?」楚凌翌状似随意的问。 苏倾烟心下会以,她扭头看向喝汤的男人:「我要留他的命!你可会阻拦?」 「捨不得?」楚凌翌紧追着问。 「……」她可不可以不理会这个醋罈子? 忍了忍,苏倾烟耐着性子道;「他是一个将军,就算是死,也该战死在沙场上,而不是死于尔虞我诈的皇权之争!」 「他是南翎樾的好友,又是甯熙儿未来的夫君,你觉得以他的性格,他会袖手旁观!」所以,此人必须得死! 「如果他退出呢?」苏倾烟问。 楚凌翌喝汤的动作因为她的话停了下来:「十天,十天之内他要是抽身,我可以不动他!」 如果十天后,他还在邵安城,还守在甯熙儿的身边。 那,他就亲动手! 苏倾烟耷拉下脑袋,火炉中的火星子倒影在她黝黑的眸子里,淹没了她眼底所有的思绪。 他么的,又要做赔本的买卖了! —— 大年初三的早晨,整个邵安城被白皑皑的积雪包围,天色出奇的冷。 二皇子为了一个女子殉情自杀的消息传遍整个邵安,成为酒肆茶楼的话资。 明明只伤了手臂,被他们这一传,演变成抹脖子,血溅三尺,要不是有神医妙手回春,早就一命归天。 此事传到宫里,皇上气得捶胸顿足:「荒唐!」 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满城皆知,让他们皇家的颜面往哪里放。 「去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皇上寒着一张脸命令道。 裳兰挽着皇上的手臂,柔声劝道;「听闻二皇子伤势严重,皇上,这恐怕不妥吧!」 「不妥?」皇上冷哼一声:「就算是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给朕抬过来!」 第609章 谁死谁活还另说 第609章谁死谁活还另说 「皇上,左相求见!」 忽然传来的消息打破了一室愤怒,皇上定了定神:「让他进来。」 「是。」太监领了命令,已极快的速度出去将蓝清尘请进来。 弯着腰屹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问:「皇上,那二皇子……」还需要『请』来吗? 「还不去,朕到是要看看他耍什么把戏!」皇上沉着一张脸呵斥道。 「是,是,奴才这就去!」触了龙威,小太监吓得腿软,忙不迭是的出去。 蓝清尘进入大殿,见殿内的气氛凝固,行了礼,放下问;「皇上在为什么事生气?」 「还能有什么事?」皇上冷嗤出声,眼中皆是不满的神色;「凌翌的事情,丞相可有耳闻?」 「略有耳闻!」蓝清尘道。 「那个逆子!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满城皆知,简直把皇家的脸都给丢尽了!」皇上生气的怒斥道。 蓝清尘道;「皇上,昨夜有人刺杀二皇子,为了抓兇手,故此对外宣称是……为情自杀!」 正在气头上的皇上听到这话,一怔,狐疑的目光在蓝清尘身上凝视许久,皱眉道;「还有这事?」 「是,二皇子已经派人让微臣着手调查。臣今日进宫也是为了此事。」蓝清尘一脸认真道,一字一句跟真的一样。 「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刺杀朕的皇子!」皇上道。 若非知晓皇上的性情,蓝清尘会以为当今圣上是个仁慈的父亲。 可惜,他不是! 他关心的也不是楚凌翌的安危! 蓝清尘垂下眸子,掩饰言眼底的神色。 皇上收起脸上的怒意,沉着脸色问:「可有查出是谁要刺杀他?」 「臣正在查,目前还没有线索!」自己动的手,总不能把楚凌翌缉拿归案吧! 「那此事就交给爱卿去处理!务必要把幕后主使给朕找出来!」 好端端的,谁会对他下手? 「臣遵旨。」蓝清尘领了旨从大殿内退出去。 皇上招来身旁的太监:「你亲自去二皇子府走一趟,看他是真的受伤还是装的!」 「奴才这就去!」 —— 宫里的人来了一波一波又一波,借着送补品的藉口查探楚凌翌的伤势。 太监尖细的目光在楚凌翌包扎的伤口上看了看,满意的离开。 待那太监走后,楚凌翌立即将腿上的纱布扯下来。 察觉他责备的目光,染玉赶忙解释道:「我这不是为了更有说服力吗?你看……」 染玉伸手指着太监离开的方向,洋洋得意道;「效果显着!」 楚凌翌嘴角一僵,懒于理会,他深邃的鹰眸在四周环伺一圈,没有看见自己熟悉的身影,开口问:「她又出去了?」 「宫里来人的时候,她就从后门熘出去了!」染玉耸耸肩道。 「可有说去哪里?」楚凌翌不放心的问。 染玉两手一摊:「你觉着,她会告诉我?」 不会! —— 苏倾烟一个人在集市上逛着,忽然被一个跑来的小孩儿撞了一下,把她撞出去好几步。 她站稳脚后跟,生气道;「谁家的小孩儿啊!太讨厌了!」 那小孩儿已经跑远,苏倾烟只好作罢,她忽然意识到什么,低头一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纸条。 她将其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欲救曲小姐,凤牙山顶一会! 曲小姐? 苏倾烟看着纸条末端那个梅花印签,秀气的眉头不禁蹙拢。 这是……暗门的信物! 她犹豫片刻,去乔家客栈牵了一匹马,给焰九留了暗号,方才骑着马朝凤牙山赶过去。 当她赶到凤牙山顶,看到的竟然是……秦扉。 他站在山崖旁边,一身黑色的衣裳将他衬托的愈发阴暗。 「你来啦!」 苏倾烟一手牵着马,皱着眉问:「是你让人给我递的信,把我引至此?「 她以为是甯熙儿! 没曾想,竟然是他! 高山上的寒风将秦扉墨色的髮丝垂杨而起,和黑色的衣衫纠缠在一起,他刚正不阿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放过熙儿,你的人,我就还给你!」 「呜呜……」 被绑在悬崖边上的女子看着苏倾烟,眼中燃气希翼的曙光。 苏倾烟看着秦扉脸上的表情,她的嘴角不由上扬:「秦大将军,麻烦你以后抓人也看准了抓好吗?她可不是我暗门的人!」 不是? 秦扉眉头一拧,狐疑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身上看了一眼:「你敢说曲妙菱不是你的人?」 「你自己问问她叫什么!」抓人都能抓错,她很为他的智商堪忧。 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秦扉走到女子的身旁,伸手将堵在她嘴里的布扯出来:「说,你叫什么?若敢欺满,我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他威胁的话果然奏效,女子脸色瞬间煞白:「我叫曲妙婵,你抓错人了,我是曲妙菱的妹妹,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 秦扉脸上的表情一僵,一时竟然忘了动作。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陪秦将军玩儿了!」苏倾烟挥了挥手,转身就走。 「站住。」秦扉恼羞成怒的呵斥道:「你要是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不,不要杀我,我是无辜的!」曲妙婵吓得哭出声。 苏倾烟脚下的步伐一顿,头也不回的开口:「一个与我无关的人,我为何要为她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就算你真的抓了我暗门的人,那又如何?」 「我堂堂暗门门主,难不成还会为了一个手下,委曲求全不成?」 秦扉抿着唇,无力反驳。 苏倾烟抬脚刚要走,便看见一身紫衣的女子飞身前来,她缓缓地眯起眼眸,低声对身后的男子吼道;「秦将军,做人不要太卑鄙!」 该死的,今日难不成真要死在这里不成? 秦扉看着来人,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稍纵即逝:「我不知道她会来!」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还会信你的话吗?」苏倾烟嗅之以鼻,眼神警惕的望着来人。 甯熙儿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没有想到,最后你会死在我的手里吧!」 「是吗?」苏倾烟勾起唇角,伸手从身上拿出锁心扇:「谁死谁活还另说!」 第610章 双双坠崖 第610章 双双坠崖 「苏倾烟是个废物,没想到还找个和她一样的废物!」一个连武功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和她作对! 被戳中了痛处,苏倾烟危险的眯起眸子:「那我也不似你这般穷兇恶极,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利用别人的感情。」 甯熙儿扬起下颚;「这是他自愿的,本宫主可没有求着他帮我!」 冰冷的话落到秦扉的耳中,像是一把利剑插进他的心口,疼得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 熙儿,在你心中,当真是如此想的吗? 「秦将军可真是可怜,一片痴心错付,到头来还被人算计!」苏倾烟一脸惋惜的同情道。 「废话少说,今日我就杀了你,免得你坏我的好事。」阴冷嗜血的目光从甯熙儿的眼中渗透出来,她举起手中的剑朝苏倾烟刺来。 秦扉身影急速的来到苏倾烟的面前,用手中的佩剑挡住了甯熙儿的攻击:「熙儿,回去!」 见他将苏倾烟护在身后,甯熙儿眼底的恨意愈发明显;「秦扉,不想我恨你,你就给我让开!今日我和她之间必须有一个了断!」 秦扉闻言,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他望着甯熙儿,对身后的苏倾烟道:「乔姑娘,你走吧,今日是我连累了你,自当让你安全离开这里!」 苏倾烟仰起头困惑的望着他的后脑勺。 有些看不透眼前的男子。 他到底是那边的? 「秦扉,我让你让开!」甯熙儿双目赤红的吼道:「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我是……」秦扉的话还未说完,直觉后背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浑身顿时不能动弹。 苏倾烟收起手中的银针,从秦扉的身后走出来:「甯熙儿说的没错,这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秦将军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你不是她的对手!」秦扉动弹不得,焦急的出声劝道。 「是不是对手,比了才知道!」这一幕,她恭候多时! 「哼。不自量力!」甯熙儿冷哼一声,手掌握紧了剑柄,发起攻击。 苏倾烟没有内力,单凭招式也抵不过甯熙儿六招。 她被她的一道内力大飞出去,向后退了数十步才稳住脚后跟,拿在手里的锁心扇一颤。 该死的,焰九他们怎么还不来? 他们是不是合谋想换一个门主! 「不堪一击。」甯熙儿冷嘲出声,一步一步朝苏倾烟走来。 秦扉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苏倾烟缓缓地举起手,一支短弩『咻』的一下射出去,正中甯熙儿的肩胛骨。 忽如其来的疼痛让甯熙儿错愕的瞪圆了眼睛,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短弩,心底激起千层浪:「她竟然连这个都给你了!」 苏倾烟那个女人设计的兵器,全天下独此一个,威力无比。 她曾试图做一款一模一样的兵器,无不失败。 她费尽心思得不到的东西,她竟然随手就送了人。 「咻。」 有一支短弩穿透她的小腿肚子,疼得她当即单膝跪在地上,咬牙启齿道:「乔音!」 苏倾烟缓缓地走到甯熙儿的面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小角楼一百多条命,今日我就替他们报仇!」 「一群微不足道的人,死不足惜!哈哈!」她手上沾满的血何止这些。 可是…… 她忽然止住了笑声,目光怨毒的瞪着苏倾烟:「乔音,你以为杀了我,你们暗门就能相安无事?我好告诉你,皇上早就盯上了,他很快就会对你们对手。到时候也逃不了!」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摺扇:「那又如何,你又看不见!」 甯熙儿被她的话一噎,半响才吼道:「你怎和那个女人一样讨厌!」 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人啊!苏倾烟眼眸上卷翘浓密的睫毛扑闪了几下,不想告诉她。 「我有一事想问你!」苏倾烟在甯熙儿的面前蹲下来:「当年你费尽心思的要杀了苏倾烟,究竟为何!」 封骁临时前特意叮嘱她要小心甯熙儿。 他那时应该是猜到她就是苏倾烟才会跟她说那些。 从甯熙儿的反应来看,封骁并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哈哈!」甯熙儿不知为何仰头大笑,笑得凄凉苦涩:「她都已经死了,告诉你也无妨,圣女裳家的血和天命之女的魂魄生祭,就能唤醒魔尊,就能称霸天下!就能为我父王报仇。」 「可她死了!她被茵若那个小贱人,为一己私利杀了她!」坏了她精心布局的一切,害她不得不辗转北冥另做谋划。 苏倾烟的身子颤了颤,原来是如此! 三十年前,魔尊出现,在江湖上掀起不小的风浪。 当时暗门牺牲了好几位长老和江湖上的好几个武林高手才将他杀死! 至于生祭她的魂魄能復活魔尊一事,若非她几经生死,她是断不会信的! 现如今…… 甯熙儿看准苏倾烟走神的瞬间,忽然绝地反戈,整个人扑倒苏倾烟的身上想将她推下山崖:「你去死吧!」 苏倾烟瞬间回神,身手敏捷的从腰间拿出一瓶药朝甯熙儿撒去。 「阿啾~」 甯熙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苏倾烟趁机一脚揣在她的身上,将她从山崖上踹下去。 「不……」 秦扉大吼出声,一鼓作气冲破了穴道,吐了一口黑血,他也顾不得那么多,飞身过去接住甯熙儿不断往下掉的身子。 「秦扉!」 被接住的甯熙儿诧异的看着搂着他的男子。 秦扉一手搂着她,一脚踩在悬崖峭壁上,助力回到山顶。 刚将人放下,他因为体力不支整个人朝山崖下掉下去。 掉就掉吧,临了了还伸手拉了苏倾烟一把,拽着她一同掉下山崖。 「秦扉,你大爷的!」 苏倾烟骂骂的声音逐渐消失在深不见底的山崖,甯熙儿追到悬崖边,双目赤红的喊道:「秦扉!」 回音的她的是空灵的回音。 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滚出来。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赶来,甯熙儿身子一僵,看来是暗门的人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她拖着受伤的身子快速离开。 第611章 楚凌翌上门要人 第611章 楚凌翌上门要人 焰九一行人赶到,山顶上只剩下捆绑着在树桩上的曲妙婵。 「妙蝉!」 曲妙菱赶过去帮她解开绳子,焦急的出声询问道;「门主呢?」 「她,她和秦将军一起掉下了山崖!」曲妙婵被刚才的事吓得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声音颤抖的回道。 「秦扉!」 意识到事情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简单,伸手抓住曲妙婵的手臂问;「就他们两人?」 「还,还有甯熙儿,本来掉下去的是她,秦将军把她救上来,自己掉下去的时候把门主一起拉下去了!」曲妙婵如实回道。 「该死~」曲妙菱低低的骂了一声,回头看向焰九:「九爷,甯熙儿应该还没有跑远,你派人去追,我带人山谷下找门主啊。」 「我安排好和你一起去找人。」焰九说完,转身离开。 见他们要走,曲妙婵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袖子:「姐,我……」 曲妙菱犹豫了一下,安排人将她送回去,才急忙带人去找人。 —— 山崖下。 「嘎嘎嘎~」 一群飢肠辘辘的乌鸦盘旋在半空之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树梢上的食物。 苏倾烟吃痛的呢喃出声,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煳的视线打量着四周。 这是哪里啊! 她死了吗?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低头看着身下摇摇欲坠的的树干,心底拔凉。 她恐高啊! 没摔死,别吓死了! 她咬了咬嘴唇,动了动身子,一手拽着树梢的根茎,顺着树干艰难的下去。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总算从树上下来,身上到处都是刮伤,火辣辣的疼。 她仰起头望着头顶被树叶遮挡的密不透风的天空,难怪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都没有死,原来是被这天然的绿障救了一命。 当务之急还是先离开为好,要是被甯熙儿的人找到,她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没走几步,就看见一堆松针枯叶上躺着一个男人,苍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 看清那人的长相,苏倾烟顿时火冒三丈,眼底杀意渐浓,她伸手在身上摸出摺扇,好在这东西还没有丢。 她一步一步走到秦扉的身旁,抬脚在他的身上踢了几脚。 「死了?」 苏倾烟疑惑的嘀咕道,小心翼翼的在秦扉的身旁蹲下,将手指放在他的脖子上探了探,竟然还有唿吸。 「没摔死,那我送你一程好了!」苏倾烟冷冷的说着,将摺扇展开,扇骨末端竟是锋刃的利剑,只需要在肌肤上划伤一下,就能取走人的性命。 他绑架曲妙婵威胁她,自己死也就算了,还拉上她做垫背,这口恶气她实难咽下。 可,他是一国将军,就这么死了,会不会……太可惜了? 正当苏倾烟犹豫不决之际,昏迷不醒的秦扉忽然睁开眼睛,他看着苏倾烟手中的利器,一闪即逝的杀意从他的眼角消失:「你要杀我?」 「你害我如此,难道我还不能杀了你?」苏倾烟冷冷的问 闻言,秦扉的嘴角噙着一丝苦笑;「你动手吧!」 「你以为我不敢动手吗?」苏倾烟冷哼一声,扬起手中的摺扇就要往他的身上刺下去。 扇子离他只有一尺远的时候,苏倾烟忽然止住了举行,纠结着起身,收起了手中的扇子:「趁人之危,胜之不武!我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她终究不是狠辣之人,此时不除掉秦扉,后患无穷。 可,她竟然下不去手! 苏倾烟懊恼的皱着眉,闷闷不乐的离开。 秦扉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宇之间溢出几分黯然之色。 她害她如此,她不杀他,确实仁至义尽! 她要是真的杀了他,他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秦扉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找了一根树枝当拐杖前行。 「啊~救命啊~」 不好,她出事了! 秦扉来不及多想,加快步伐一瘸一拐的朝苏倾烟惨叫的声音赶过去,便看见她踩进泥潭中,身子不能动弹。 「我来救你!」秦扉说着,朝她走过去拉她。 一动不敢动的苏倾烟看着秦扉朝她走来,气得眼眶的红了:「秦扉,你个蠢货,快回去,这是沼泽,只会越陷越深的!」 他那猪脑子就不能找根树枝把她拉上去吗? 秦扉低头看着已经陷入泥潭中的脚,试图拔出来,却发现根本不能,甚至越陷越深。 他抬起头对上苏倾烟恨铁不成钢的眼眸,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笑意:「抱歉,晚了!」 「……」 两人的身体正一点一点的往下陷下去,无力回天。 泥潭没过胸口,秦扉感觉唿吸越来越困难,他望着一脸痛苦的女子,眼中溢出懊悔的神色,歉意道;「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不会遭此一劫!」 「我不想听这些。」苏倾烟将头扭到一旁,眼眶泛红。 她还不想死,她还想见见那个男人。 特别想他! 「乔音,如果有下辈子,我做牛做马弥补你!」他只想她放过熙儿,自始至终都不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甚至,甚至,她在他的心里有很重的分量。 苏倾烟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不许食言!」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秦扉见她答应的这么爽快,忍俊不禁轻笑出声,重重的颔首点头:「不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欠她的,他下辈子一定偿还! 密不透风的沼泽泥潭将他们二人一点一点吞噬,泥潭的表面冒出几个气泡,发出『轱辘』两声响,便归于平静。 —— 内院。 「找了三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门主会不会已经……」 「闭嘴。」曲妙菱厉声打断那人的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一日未曾找到门主的尸体,她就还活着!」 「曲姑娘,谁也不希望门主出事,可那谷底我们都搜遍了,别说尸体了,就连动物的尸体也没有!」 「再加派人手去找人。」幻柳忽然出声提议道;「不管门主是否尚存,都必须尽快找到!」 「好!」 这时,门外守着的人进来,气喘吁吁道;「二,二皇子上门来要人!」 第612章 门主害人不浅 第612章门主害人不浅 楚凌翌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门主出事的事情若是让楚凌翌知晓,怕是不妥。 抱着宝剑依靠咋门边上的焰九站住身子,冷声道;「我去打发他离开!」 幻柳看着焰九离开的背影,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片刻,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焰九走到门前,看着穿着黑色衣裳,披着斗篷的器宇轩昂的男子,生冷的沖点了点头:「二皇子!」 「她可在?我要见她!劳烦通禀一声。」楚凌翌嘴唇微启,客气道。 三日了,她三天三夜不曾归来,他的心惶惶不安三日。 本以为她有事要忙,便没有为难她。 一日復一日,白昼交替,红烛燃尽到天明,终不见她回来。 她可是堵了气。 可是狠心扔下他,跑了? 亦或者,不要他了? 他终于坐立不安,难以自制,前来这里寻她。 焰九看着楚凌翌咽下深陷的眼窝和熬夜留下的青色,开口道;「二皇子请回吧,主子想见你了自会去找你!」 闻言,楚凌翌袖口下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紧,喉咙像是卡了鱼刺,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处,苦涩难忍。 她果真生气了! 恼他故意划破手臂,骗她同情,让她愧疚自责! 若不然,她怎会赌气这么多天不回去! 焰九将楚凌翌鹰眸中的风起云涌,情绪骤变尽收于眼底,暗自道:门主害人不浅!活生生把一代战神熬成了怨夫! 主子的感情自不该他管,可又忍不住解释一句:「主子心里只有您一人,只是太忙了,等她忙完自会去找你,不必……多想!」 以楚凌翌对主子的一往情深,若是让他知晓主子此时生死不明,怕又要难过一阵。 话至此,楚凌翌多说无益,他抬起双手抱拳道:「让她注意休息,别累着。」 「嗯。」焰九点头应下。 楚凌翌这才收了手,转身离开。 幻柳不知何止站在焰九的身旁,目送楚凌翌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幽幽的嘆了口气:「他早晚都会知晓的,你又何必多此一举骗他!」 焰九回眸看了幻柳一眼:「主子应该也是这个意思!」 幻柳只得将到嘴边的咽了回去,以门主的性格,会的! 楚凌翌乘坐马车回到府中,就见染玉迎上来:「你去哪里了?出大事了!」 听到他的话,楚凌翌停下步伐,收起眼中浑噩的神色,沉声问:「说来听听!」 「秦将军失踪了!今日有人向皇上递了奏摺,说秦将军以权谋私,营私植党!再加上秦扉失踪,更是坐实了他畏罪潜逃的罪名!」也不知是谁下如此狠的手,非要把秦扉拽入泥潭。 楚凌翌狭长的鹰眸微微眯起:「是谁参的本?」 「旺末年。」染玉跟着楚凌翌走进室内,继续道;「我查了,他好像是柳氏一族的人!皇后都被废了,这柳家的人还不安分!」 「皇后对皇上还有用,柳家人的话皇上应该会听进去一二。」楚凌翌冷静的缝隙道。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放在一旁,走到椅子上坐下:「秦扉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去查一下他究竟去了哪里。」 「查了,他最后一次是出现在曲家,自那以后了无音讯!」染玉喝着茶道:「奇怪的是,曲妙婵也跟着消失不见了!」 曲家? 他去曲家做什么? 曲妙菱是烟儿的人,秦扉去找曲妙婵,会不会……跟烟儿有关? 算算时日,烟儿也消失了三日。 他们…… 有什么从楚凌翌的眼底唿之欲出,他的右手紧紧地扣在桌子的边缘,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冷静的对染玉吩咐道;「你现在立即去曲家将曲妙菱给我抓来!我有事情要审她!」 她一定知道烟儿在哪里! 她一定知晓! 染玉感受到他身上散出来的浓浓怒意,吓得手一颤,差点把手里的茶杯给扔在了地上。 他勐然抬眸朝楚凌翌看去,望着他阴沉的可怕的脸色,他也不敢多问,放下茶杯就去抓人。 吓死个人了! 他也没有说什么啊!怎么就生气到如此地步! 罢了,罢了,先去抓人。 夜色渐浓,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染玉带着士兵来到曲府,将整栋宅在围得水泄不通。 染玉翻身从马背上下去,去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将门外打开,开门是人望着来人,谨慎的问:「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奉二皇子的令,有请曲妙菱曲小姐过府一叙!」染玉说着,给身后的人使了一个眼色。 一行人立进去,吓得开门的人哆哆嗦嗦道;「你们不能进去,这里是曲大人的府上。」 染玉不以为意,神情淡若的站在原地;「二皇子要见未来的二皇妃,难不成还要你们家大人同意不成?」 丫鬟见来人卓尔不凡,门外的马上也有二皇子府的标志,不敢出言的得罪,低着头不敢忤逆。 手底下的人很快将曲妙菱带来。 「染玉公子,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雠,你抓我作甚?」曲妙菱不语的质问道。 「等你见到二皇子自会知晓。」染玉扫了她一眼,立即沉下一张脸,语气生冷的命令道:「带走!」 官兵立即架着曲妙菱朝二皇子府邸去。 「你们放开我!」 染玉将曲妙菱仍在楚凌翌面前:「你要的人给你带来了!」 曲妙菱伸手整理着身上的衣服,怨气十足的仰起头看向楚凌翌。 满腔怒火在看到楚凌翌阴寒如冰的脸时,顿时怂了一大半:「不,不知二皇子深夜『请』我过来,有何要事?」 「她在哪里?」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开门见山的问。 糟了,二皇子肯定听到了什么风声! 曲妙菱咬紧了牙关,绝口不承认:「二皇子指的是谁?」 楚凌翌眯了眯鹰眸,危险的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杀意:「乔音!」 「门主有事要忙,九爷不都跟你说了吗?」曲妙菱用尽毕生的定力停着腰板:「等门主忙完。自会……」 「秦扉失踪前找过你的妹妹曲妙婵,他们失踪了三日,乔音跟着失踪,曲小姐,给别告诉我这是巧合!」冷冽刺骨的声音在偌大的房内响起,让人忍不住发颤。 「巧合,肯定是巧合!」曲妙菱干巴巴的笑着强调道。 可恶,百密一疏,早知道楚凌翌回这么快查到她的头上,她说什么也不把曲妙婵那个麻烦精送回老家! 「呵……」不见棺材不掉泪! 「把她带下去好好问。」楚凌翌对染玉道。 染玉有些意外的挑眉,从楚凌翌的脸上找不到半点玩笑的痕迹,这才走到曲妙菱的身旁,拎着她去『问话』。 第613章 恨得想要杀了她 第613章 恨得想要杀了她 是夜。 楚凌翌忙完手里的公务,洗漱解衣歇息。 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得知她出事,他更是夜不能寐。 烟儿,你在哪里! 「吱呀~」 紧闭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楚凌翌的手下意识朝一旁的剑伸过去,却隐隐从空气中嗅到一丝熟悉的味道,怔愣片刻,他将手收了回来,缓缓地闭上眼眸。 那人逐渐靠近,楚凌翌仿若未闻。 苏倾烟见人睡着了,褪去身上的衣裳,爬到床上,挨着楚凌翌的身旁躺下,双手手臂搂着他,脑袋在他的怀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躺好,缓缓地闭上眼睛酣然入睡。 赶了一夜的路,把她累得够呛,一合眼,抱着心爱的男子立即就睡着了。 耳畔传来均匀唿吸声,楚凌翌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一连消失几日回来的女子,恨得想要杀了她。 她可知,她消失这么多天,他茶不思饭不想,有多担心她。 他不敢乱动,怕把她吵醒,他垂眸神情的望着她的睡眼,低声骂道:「没心没肺,还知道回来!」 他的鼻子忽然一酸,剑眉鹰眸皆是笑意,他抬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回来就好! 这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楚凌翌终于睡了一个好觉,以至于第二日清晨夜辰在门外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回答。 夜辰伸手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困惑不解的嘀咕道:「难道出去了?」 他转身刚要离开,差点撞在迎面走来的染玉身上,他连忙向后退了一步:「染玉公子!」 「嗯.」染玉微微颔首,将他愁眉不展的表情尽收于眼底,故而好奇的问:「怎么了?」 「属下有要事找王爷,可叫了几声也不见回应,不知是否已经出门。」夜辰道。 「这样啊,我去看看。」染玉大刺刺的走到门前,敲了两下门,不见里面有动静,他便不客气的推门进去。 一进去他就傻眼了,那床上躺着两个人,那女子握在楚凌翌的怀中,虽然看不清模样。 染玉几乎是第一反应就是:苏倾烟这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毕竟,能爬上凌翌的床还能安然无恙的女子,除了苏倾烟,世间再无第二人! 一道冷厉锋芒的目光越过空气径直落到染玉身上,看得他浑身如刀割皮一样按难受。 染玉讪讪向后腿,无声道:打扰了,你们继续! 他从室内推出去,默默地将房门关上,抬手拍着心有余悸的小心脏。 夜辰见他出来,连声问:「染玉公子,王爷可在?」 这话就差被染玉整个人给点燃,他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一手叉腰,『和颜悦色』的看向夜辰;「你存心害本公子是不是?那个女人回来了你不早说,差点被你家主子给凌迟了!」 那个女人?! 夜辰愣了些许,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眼前一亮:「你是说,王妃回来了?」 「除了她还有谁!」染玉没好气的掀了掀眼皮子。 说着,他将插在腰上的手放下来,仰头看天:「算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家主子一时半会儿是起不来了!」 话音刚落,人已经从住院消失不见。 「王妃回来了!」夜辰轻声呢喃了一句,善解人意的将住院伺候的人全部遣走。 前门后门皆派了人把手。就算苏倾烟长了三头六臂也休想跑出去。 —— 三皇子府,梨花阁。 「还没有秦扉的消息?」甯熙儿问。 那日她虽然逃过了暗门的追杀,可被那个女人的短弩所伤,身中剧毒,存好了她不少内力,想要恢復还需些时日。 「还没有。」南翎樾将解毒的药丸递到甯熙儿的面前:「乔音是下毒的高手,我与她之间平分秋色,想要彻底根治你体内的毒,这药丸还需是服上半个月!」 「嗯。」甯熙儿伸手从南翎樾的手中将解药接过去咽下。无意之间捕捉到南翎樾眼底复杂的神色。 她一怔,张开妖艷的红唇,柔声问;「还在生姐姐的气?」 南翎樾抿紧嘴唇,终开口道:「姐姐答应过我不伤她的!」 「我没打算要她的面,只想要她的锁心扇,你也知道,我对那把扇子钟情已久!」甯熙儿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甯熙儿心仪那扇子南翎樾自是知晓,他还知道她废了好多精力让人打造一把一模一样的,结果都没能成功。 他能理解她想要夺走乔音手里那把扇子的心情。 「为何,最后她还是掉下了山崖?」生死不明! 一想到那女人死了,他的心跟狠狠揪了一下难受。 「秦扉救了我,掉下山崖时顺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就把她拽了下去!」事实也确实如此! 「你若还不信,姐姐对天发誓,如果乔音是我退下山崖的,就让我……」 南翎樾连忙伸手制止她:「好了,我信你还不行吗?」 甯熙儿将举起的手放下,伸手紧紧地攥着南翎樾的手;「姐姐除了你什么也没有,樾儿,你要相信姐姐,姐姐永远不会欺骗你!」 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如此不安的情绪,南翎樾愣了愣:「好,我相信姐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你身上的伤。躺下休息吧!」 说着,他亲自将甯熙儿扶着躺下,直到她睡着后才从屋内出去。 出了厢房,南翎樾脸上的柔色被他藏匿起来,如仙如妖的脸上只剩下冷冽的贵气,他望着朝他走来的人;「还没有消息?」 「没有。」属下如实汇报导:「少主,昨夜二皇子连夜派人将曲妙菱带去了府上。直至现在还未见曲小姐出来。」 曲妙菱? 「楚凌翌找她做什么?」南翎樾蹙眉轻声呢喃道。 「乔姑娘消失了几日,想来,二皇子已经察觉到什么,才把曲小姐叫去!」属下道。 「无妨,只要在他之前找到那个女人就行。」南翎樾不甚在意;「再多派些人去找!」 「是。」 南翎樾双手背负在身后,双手背负在身后,俯首凝视着阁楼下的雪景。 乔音,你怎可如此死了? 本皇子还未得到你,谁准你死了! 第614章 红烧最好吃 第614章 红烧最好吃 苏倾烟睡得迷迷煳煳的,总感觉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在她的脸上蹭。 她秀气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朝眉心蹙拢,不悦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一只毛茸茸的兔子。 软绵绵的白色毛皮,蓬松柔软,两只耳朵竖起一动一动的煞是可爱。 看上去十分的……美味可口!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身手敏捷的抓住那只兔子,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笑:「红烧最好吃了!」 她从床上爬起来,换好了衣裳,提起兔子就朝膳房的方向走去。 和攸貊擦肩而过的时候,友好的沖他挥了挥手:「早。」 「早?」现在已经是午时了吧! 攸貊看着她脚步轻快的离开,耸耸肩,径直朝染玉的院子走去。 一入院子就看见染玉猫着腰在找东西。他凑过去,好奇的问:「你在找什么?」 染玉抬起头,一丝不苟的头髮被他抓得像是一团稻草,双眼发红的望着攸貊:「我兔子不见了,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你可有看见?」 攸貊抬起两条手臂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打量了染玉一番,慢悠悠的问:「是一只白色的兔子?」 「对啊,你看见了?快告诉我在哪里!」染玉焦急的抓住攸貊的手臂,急切的询问道。 攸貊抬手指着门的方向;「刚刚我来的时候看见乔音手里拎着一只兔子,好像朝膳房的方向去了!」 闻言,染玉的眼眶瞬间撑大了一圈,随即施展轻功一越从围墙飞了出去;「死女人,你要是敢吃本公子的兔子,我跟你没完!」 「不就一只兔子吗?」染玉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吧! 染玉一路飞奔到膳房,就听见苏倾烟毒对厨子说:「把肉炖烂点!那样才入味!」 「姓苏的,把我兔子还我!」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外面响起,险些把膳房的房顶给掀了。 苏倾烟伸手掏了掏耳朵,慢悠悠的从膳房内走出来,黑亮的眼睛无辜的望着他:「什么兔子?我没有看见!」 「攸貊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染玉眯了眯眸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下一惊,急忙走进膳房,逐一揭开炉子上的锅盖。 就女人的速度该不会快到已经把兔子给吞了吧! 找了一圈也不见兔子的踪影,染玉几近崩溃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指着她:「你吃了?」 见他那么激动,一抹玩味的笑意从苏倾烟的眼底一扫而过,她扬起下颚,挑衅的对上染玉质问的眼神:「吃了又如何?」 「你……你……最毒妇人心,我跟你拼了!」染玉抬手朝苏倾烟的脖子掐过去。 「打住!」 看着朝自己扑过来的染玉,苏倾烟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 染玉停下步伐,垂眸冷眼瞧着她;「有什么遗言赶紧说!」 「兔子还活着!」苏倾烟道。 「没被你吃?」染玉狐疑的目光在苏倾烟认真的小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眼,半信半疑的问;「真的?」 「在里面的笼子里,你自己进去看咯!」苏倾烟抬手指着膳房沖他努了努嘴。 染玉一听,来不及多想,立即折回去,果真在一张桌子下找到了自己的兔子。 只不过…… 「你干嘛把我的兔子关起来!」染玉提着笼子气势汹汹的从里面出来。 「哼。」苏倾烟轻哼一声,抬手在自己鼻尖上蹭了蹭,不让她吃,她总有办法收拾他。 「三天之内你要是能把它放出来,我就不吃了,要是拿不出来,那我就不客气了!」就算要吃,她也要吃得理直气壮! 染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抬手捂住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说到底你还是想吃它!」 「各凭本事!」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一双眼眸,撇下捶胸顿足的染玉脚步轻快的离开。 「本公子绝对不会让你奸计得逞的!」染玉咬牙启齿道,拎着手中的笼子端详许久,返回院中找攸貊:「你给我看看,赶紧把我这锁给我弄开。」 攸貊笑吟吟的走到染玉的身旁,递给他一记嘚瑟的眼神:「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时候!」 「废话少说,你不是机关术的高手吗?这点小事你还好意思炫耀。」染玉不耐烦的催促道。 「我堂堂上渊世家的当家掌门,你居然让我给你开锁,大材小用!」嘴上虽然这么说,他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根银线,冲着锁眼捣鼓了几下,愣是没有把锁打开。 染玉在一旁看着都焦急;「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要是不行,我相信全天下也没有几个能解的。」攸貊剜了他一眼,弯下身子仔细研究了一下笼罩上的锁,眉眼之间的情绪逐渐凝固;「这锁哪里来的?」 「除了那么女人,还有谁这么无聊!」染玉撇撇嘴道。 他的话音刚落便捕捉到攸貊脸上凝重的神色,问:「怎么了?」 「奇才!」 「嗯?」 染玉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困惑不解道;「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急死个人了!」 攸貊站直了身子,伸手拎着装着兔子的笼子往院子外走去:「你这笼子借我用几天,作为回报,兔子我会帮你餵的!」 「一个破笼子有什么好看的!」染玉不以为意的嘀咕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冲着攸貊离开的背影喊道:「别把我兔子养死了,不然我拿你是问。」 —— 苏倾烟回到寝室,刚坐下就察觉窗子方向的帘子动了动,她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出来吧!」 焰九从帘子走出来,来到苏倾烟的面前恭敬的行礼:「属下见过门主!」 「我回来的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苏倾烟抬眼递给焰九一个『明白』的眼神,便低下头继续喝茶。 「门主放心,属下会安排好的!」焰九点头应道。 苏倾烟满意的点了点头,明媚动人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别样璀璨的光芒:「计划进行的如何?」 「一切顺利,只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焰九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我们的人好像被攸貊盯上了,这,有点棘手!」 此人铁面无私,软硬不吃。 又好像是可以针对他们暗门一样。 「我已经帮你解决了,这几天他没空搭理你们!」那把破锁够他研究几天的:「你去吧,快收网了,盯紧点。」 「是。」 第615章 皇上的偏心 第615章 皇上的偏心 『咚咚。』 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靠近,焰九身影一闪,快速的从屋内离开。 不多时,楚凌翌从外面进来,鹰眸中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不由柔软下来:「听闻,你把染玉的兔子炖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是那种人!」苏倾烟拉长了一张小脸,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 「为夫看你很像!」富有磁性的笑声伴随着他的话从口中溢出来,缓步走到苏倾烟身旁的凳子上坐下。 「没有。」苏倾烟否认,眼底藏着几分底气不足。 楚凌翌敛去眼底的笑意,伸手将她纤细的手包裹在自己宽大的手掌中:「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我……」 「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楚凌翌出声打断她的话。 要不是捕捉到他眼底黯然的神色,苏倾烟还真就信了! 她挪了挪屁股下的凳子,挨着楚凌翌的身旁坐下,将小脑袋靠在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上:「本来还想告诉你的,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 「……」 楚凌翌垂眸看着苏倾菸头顶上乌黑的头髮,他刚刚是不是又被她算计了? 他伸手捏着她尖瘦的下颚,低头在她粉润的嘴唇上落下一吻:「狡猾的小狐狸!」 她不说,他就查不到? 「不敢当!」苏倾烟笑吟吟的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吻。 —— 暗门,阁楼。 一抹黑色的身影轻而易举的闯入阁楼,她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认无人后,开始在博古架上开始翻找自己要找的东西。 找了将近一炷香的时辰,她终于在一个古董花瓶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心下一喜,立即放入怀中,打算抽身离开。 「咯吱~」 安静的藏物阁内忽然传来异样的响声,黑衣女子顿时浑身紧绷,神情警惕的看着四周。 「咻咻~」 几支利箭划破空气而来,黑衣女子凭高超的武艺避开那些暗器。 此地不宜久留,为了不惊扰到暗门的人,她必须尽快离开。 当她走到门前,莹白的手刚刚放在门栓上,顿时感觉浑身无力,『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一抹白色的身影从书架后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方白色的手帕捂着嘴巴。 黑衣女子看着来人,眼眸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浪里白!你不是死了吗?」 浪里白走到黑衣女子的面前,将捂着嘴巴的手帕拿开:「大爷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黑衣女子忽然恍然大悟:「是门主!」 她不让他死,总有办法从众目睽睽之下将人救走! 「现在明白未免太迟了些!」浪里白啧啧咋舌,伸手摘下她脸上的黑色面巾:「门主猜的一点都没错,内鬼就是你!」 身份被识破,女子的脸上并未露出惊慌的神色:「焰九呢?」 既然知道她是内鬼,她以为,门主会让焰九来捉她现行,而不是浪里白! 浪里白缓缓地站直身子,将浪里白的话如实转告;「九爷说,他不想看你狼狈的样子,就不来了!」 「呵……」女子苦笑出声,眼中无限悲凉。 「来人,将她关进地牢!」 浪里白的话音刚落,几个人从外面进来,将瘫软在地上的女子拖走。 等他们走后,浪里白弯下腰将从女子身上掉出来的信捡起来,原封不动的放回去,随后锁了门离开。 一切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中。 —— 秦扉消失的第六天,邵安城的大街小巷都贴着他的通缉令。 提供情报者赏银十两,捉拿归案者,赏黄金百两。 整个邵安城的人都擦亮了眼睛瞪着,念着盼着能抓到他,好去官府领赏。 这日早朝。 被全国通缉的秦扉出现在大殿之上,当他摘下黑纱斗笠跪在皇上面前,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秦扉,你可知罪?」皇上俯视着跪在下面的秦扉问道。 「臣无罪,臣所做的一切无愧天地,无愧皇恩,不是臣做的,臣宁死不认罪,还望皇上明鑑!」说着,秦扉磕了两个响头。 「好一个无愧皇恩!」旺末年冷嗤出声,从朝臣中走出来,冷眼相向;「秦将军,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秦扉跪直身子,锐利敦纯的目光看向旺末年;「旺大人口口声声说铁证如山,那秦某就要与你说道说道了!」 言罢,他从地上起身,身高八尺的身子在旺末年的身上投下一道阴影,像是一座稳重的大山伟岸坚挺。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一时间,旺末年竟然被他唬住,竟忘了言语。 「本将军回京不过一月有余,就在坊间听到诸多旺大人的丰功伟绩!」秦扉说着,伸手从怀中取出厚厚的一封信呈上:「皇上,旺大人贪赃枉法,拐卖妇女儿童,夺人祖宅,逼死三十余人!这些都是臣搜集到的证据,还请皇上过目!」 干净利落的话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目光齐刷刷的落到旺末年的身上。 与其说是震惊,还不如说:是嘲讽,幸灾乐祸! 「胡说八道!」旺末年回过神,厉声喝道:「秦将军,我敬重您是将军,你怎能诬陷于我,做这些小人行径!」 秦扉勾起嘴角,冷笑刺骨;「比起旺大人,秦某甘拜下风。」 「把信件给朕拿上来。」皇上对身旁的太监吩咐道。 「是。」太假走到秦扉的面前,将信件接过去递到皇上的面前。 皇上看后,脸色瞬间暗沉如夜,叫人不寒而慄。 旺末年见大事不妙,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皇上,微臣冤枉,你莫信他的话,他是为了给自己脱罪,要陷害微臣啊皇上。」 然而,皇上压根没有听他的话,甚至都没有叫人彻查这些证据是否真实,当即下令:「旺末年胆大包天,目无王法,早间人命,死有余辜,斩立决。」 旺末年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皇上,臣冤枉啊!冤枉!」 「让秦将军受委屈了。」皇上出声安抚道:「来人,秦将军替朕剷除了奸臣贼子,赏黄金千两,宝剑一把!」 「谢皇上。」秦扉领旨谢恩。 南翎樾看秦扉的眼神微变,短短几日,秦扉变得……不像他了! 蓝清尘眼角的余光看向自始至终都低着头的楚凌翌,眉头暗锁。 第616章 差一点就见不到你 第616章 差一点就见不到你 下朝后。 秦扉领了赏出宫,南翎樾快步追上他,伸手抓住他的手臂;「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闻言,秦扉停下步伐,垂眸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淡淡道:「一点小事!」 他不温不火的态度让南翎樾不是滋味,他拧着眉头;「究竟出了何事?」 「南翎樾,你跟甯熙儿的关系很好吧?」秦扉忽然出声问。 不知为何,南翎樾的心里划过一抹慌乱,很快用笑意掩饰道;「是很好啊,小时候我们不是一起长大的吗?那时候就数蓝清尘跟她关系最好!」 「这样?」秦扉垂下眸子,遮住了眼底的思绪。 见他心不在焉的模样,南翎樾关心的问:「你到底怎么了?」 心里暗沉,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不然,他不可能这样问他。 秦扉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累了,想回去休息。有空再说!」 他歉意的看了南翎樾一眼,便加快步伐离开。 南翎樾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细长的眸子中暗晦不明,他掉下山崖竟然能安然回来。 那么说,那个女人也还活着? 喜色瞬间在他的心里蔓延出来,转念想到秦扉的反常,思绪逐渐变得沉重起来,不由加快步伐离开皇宫。 另一侧。 楚凌翌和蓝清尘一前一后从宫门出去,各自上了轿子,并驾而行。 「乔姑娘给秦扉支了什么招,本相从未见皇上如此果决过!」蓝清尘冷清的声音从轿内传入楚凌翌的耳中。 楚凌翌嘴唇微启,干净利落道;「我也想知道。」 可,那个女人只字不提! 「是不知,还是不想让本相这个外人知晓?」蓝清尘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的问。 「不知。」楚凌翌强调道。 但是可以肯定,秦扉今日的反常绝对和烟儿脱不了关系! 蓝清尘迟疑片刻,勉强信了他的话,沉思片刻道;「本相得到消息,前些日子秦扉为了郡主绑架了曲妙菱,却绑错了人,绑成了她的妹妹曲妙婵,后来圣莲宫的宫主忽然出现,和你家那位展开了打斗,不知为何,秦扉和她双双坠崖!」 楚凌翌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兀自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鼓起,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左相是如何知晓的?」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查都了无音讯,他怎么就知晓? 「这就不劳二皇子费心了!」蓝清尘道。 楚凌翌抿着唇没有在言语,安静的回了府。 院子里。 攸貊难得主动来找苏倾烟,板着一张脸,生硬的问;「这锁你是从何处得来?」 他用了不少法子,都没能把锁解开,着实让他头疼。 上渊家的人竟然有开不了的锁,这要是说出去,让他颜面何存! 苏倾烟掀了掀眼帘,黑亮的眸子瞅着高傲霸道的人,摆出一副谁欠他的表情,扬了扬眉毛末梢,故作困惑的说:「这不是我给那庸医的吗?怎么会在你这里?」 攸貊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这你就不要管了,快些告诉我,这锁你是从哪里来的?」 能造出这种锁的人,相比是机关术的绝顶高手。 他今日一定要把此人揪出来。 苏倾烟佯装没有看见他眼底的志在必得,粉唇微启,信口胡诌了个藉口:「随手在街上捡的,我哪知道是谁造的!」 「不可能!」攸貊一口否决,眼神犀利的凝视着苏倾烟,讥讽道:「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可能是你没这福气。」苏倾烟看着从院子外走进来的男子:「你要不信,可以问凌翌啊,当时他也在!」 攸貊将信将疑的随着苏倾烟所看的目光看去落到楚凌翌的身上:「她说,这锁是你跟她在街上捡的?」 闻言,楚凌翌便看见站在攸貊身后的苏倾烟沖他挤眉弄眼,满目拜託。 他抬脚走了进来,避开攸貊的目光,点头道;「捡的。」 这个女人会的东西太多,难免会被人惦记,他也不想上渊家的人在她的身上投入太多的精力。 攸貊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凌翌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他拎着笼子败兴而归。 「攸貊公子,你要是实在打不开,就把兔子给我,我还等着吃呢!」苏倾烟不怀好意的沖他离开的背影喊道。 「……」 她到底是有多想吃这只兔子! 若是让她真的吃成了,染玉还不得跟他拼命! 思及此,攸貊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他还就不信,他拿着破锁没辙了! 苏倾烟忍不住笑出声,她一回头撞进楚凌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糟了! 秦扉的事情他肯定怀疑到她头上了! 「那个,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边说边朝拱门的方向走去,心虚的连走路的都跟踩在棉花上一样。 「王妃还是回来说清楚比较稳妥,不然,他绑架曲大人千金的事情指不定明日就能传到皇上的耳中。」楚凌翌淡淡的出声提醒道,警告之意铺天盖地犹如一张网落朝苏倾烟撒过去。 苏倾烟迈出去的脚险些踩了个空,眼中皆是奥脑之色。 嘤嘤嘤…… 完了,他还是知道了! 见她杵在那里不动,楚凌翌薄凉的声音驾着雪风再次落到苏倾烟的耳中:「还不过来!」 苏倾烟一咬牙,走到他的面前低下头,压根不敢看楚凌翌的眼睛。 「秦扉绑架了曲妙婵?」 「嗯。」 「逼你放过甯熙儿!」 「嗯。」 从未见过如此蠢笨的人,绑人都能绑错!这一定是秦大将军一生辉煌中最致命的污点。 要是将其写进野史,应该不错。 楚凌翌自不会错过她嘴角扬起的不怀好意,暗自摇头,也不知她这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 「我还听说,你和秦扉双双跌下山崖?」说至此,楚凌翌的喉咙一紧,不敢想像,若是她出了事会如何。 故此,他脸色暗沉,言语酸涩:「倒是佳话……」 苏倾烟一看情况不对,立即伸手抱住楚凌翌委屈的哭道:「什么佳话?我还不是被他连累的,呜呜……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第617章 美色误人王爷可得担心 第617章 美色误人王爷可得担心 楚凌翌抬起右手,食指戳在她白皙的额头上,将她从怀中推出去,望着她没有一丝泪光的眼睛:「你和他是怎么出来的?」 那么高的山崖,掉下去不死既残,他们为何相安无事! 「抱着说!」苏倾烟撒娇道。 「……」 明知她是故意的,楚凌翌还是止不住心软,结实有力的手臂将她娇小的身子揽入怀中:「现在可以说了?」 「嗯嗯。」苏倾烟无比乖巧的在楚凌翌的怀中点了点头。 「那日我被秦扉拽下去后,掉进了树林,被树梢接住才倖免于难!」苏倾烟轻描淡写的陈述道。 当他们陷入沼泽后,本以为死定了,没曾想那泥浆之下竟然是地下河床,他们掉进水中,被冲到河流,险险捡回一条命。 「回京后才发现秦扉被人陷害,被满城通缉,我就只好先回来找你了!」至于陷入沼泽的事,苏倾烟没打算让楚凌翌知晓,怕他担忧。 楚凌翌勉强信了她的话,追问道;「今日秦扉在朝堂上轻而易举的扳倒了旺末年,他递给皇上的是什么?」 苏倾烟仰起头,宛如黑曜石的眼眸望着他:「真想知道。」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能让他父皇当机立断斩了旺末年,着实让他好奇那是什么东西。 苏倾烟将小脸贴在楚凌翌富有磁性的胸口上,喃喃道;「不过是偶然发现梨嫔跟旺末年有姦情罢了,你想想,皇上可是九五之尊,这等丑事他怎会公之于众,让世人嘲讽?」 原是如此! 楚凌翌的嘴角露出哭笑不得的笑意:「你就不怕皇上迁怒秦扉,知罪与他?」 「北冥有几个秦扉这样骁勇善战的大将军,皇上岂会捨得杀他?」也是算准了这一点,她才会让秦扉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让秦扉递上梨嫔和旺末年亻俞情的信递到皇上的面前。 弄清楚事情的始末,又见她相安无事,楚凌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他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低沉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烟儿,答应我,不要再做危险的事情了好吗?」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我尽量!」 话音刚落,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兀自加重了力道,差点把苏倾烟勒断了气。 苏倾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圆鼓鼓的眼睛瞪着楚凌翌刀削的下颚想要诉控,就被他强大的气势吓得怂了胆,示弱的低下头:「那我以后跟你寸步不离,有你保护我!可好!」 「嗯。」楚凌翌郑重的点头。 只是…… 这女人说的话能信吗? 就在他深感质疑之际,怀中的小女人柔软的嘴唇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扎嘴!」苏倾烟看着他下巴上冒出来的浮渣不满的抱怨道。 楚凌翌腾出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颚,低头吻了吻她娇俏的鼻子;「嫌弃我?」 「没有,我就是觉得你该刮鬍子了!」苏倾烟摇头解释道。 「不急,待会儿再说。」楚凌翌不以为意道,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朝内室走去。 苏倾烟一怔,咯咯的笑出声;「美色误人!王爷可得担心咯!」 「哼。」 楚凌翌冷嗤出声,将怀中笑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放在柔软的床上:「本王还有名声可言?」 「有啊!」苏倾烟不怕死的补充道;「我可听说你为情自杀的丰功伟绩被写成了戏谱,广为流传呢!」 这是谁害的? 楚凌翌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欺身而下,霸道的吻上她娇柔甜美的粉唇。 几经翻云,酸了苏倾烟的小蛮腰,她无力的趴在楚凌翌的身上,风情水润的眼眸瞪着他。 楚凌翌被她勾人的小眼神看得喉咙一紧,他垂下眸子,黑直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燃烧的火焰,柔声问;「饿了吗?」 「嗯?」 苏倾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肚子:「没有啊,怎……唔唔!」 她的话还未说完,张开的嘴唇就被封住,被他按住索取了一个深深的吻,四肢乏力,只能任由某人摆布。 到了下午,楚凌翌饫甘餍肥终于放过被累得睡过去的女子。 他穿戴好衣物从房中出去,来到书房,一踏进去便见染玉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面色红润,精神头不错!」 苏倾烟就是他楚凌翌的一记良药。 前几日还萎靡不振,啧,这才不过两日,就精神十足。 楚凌翌不予理会,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旺末年私下和南翎樾有来往,被打打入天牢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就疾病发作,当场死亡!」染玉扭头看向楚凌翌;「秦扉这件事八成也是南翎樾所谓。」 「他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楚凌翌淡漠道。 不过,他们的关系决裂,对他们来说或许是一个好消息! 染玉疑惑的问:「你说,南翎樾不是一直不希望秦扉被牵扯进朝堂纷争吗?怎么突然对他下此毒手?」 楚凌翌放下手中的文件,抬眸朝染玉看去:「你怎知,这何尝不是南翎樾把秦扉排斥在外的手段?」 经他这一点播,染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秦扉早就料到皇上不会要秦扉的命,只是藉此机会让皇上将他流放边关,以秦扉的本事,不出两年,建功立业,到时朝堂换主,再顺理成章的提拔他!」 「不仅如此,南翎樾还算到,我们也不想让秦扉插手进来,顺手推舟促成他的谋算。」着实打了一手好算盘。 染玉唏嘘不已:「只是他千算万算没有料到苏倾烟会插手!坏了他一盘好棋!」 不要说南翎樾措手不及,就连他也始料未及。 「她此举势必会惹来圣莲宫的不满,你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她。」楚凌翌不放心的叮嘱道。 染玉暗自腹议道:她身边高手如云,还需要他们这点人保护? 凌翌既然说了,他也不好多说:「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皇上提前了秦扉和甯熙儿的婚事,你去准备贺礼!」楚凌翌出声提醒道。 染玉一惊;「秦扉还要娶那个女人!」 脑子进水了吧!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 第618章 把左相逼急了会咬人 第618章 把左相逼急了会咬人 铄亲王府。 南翎樾风尘僕僕的赶来,有些恼怒的质问道:「你要跟秦扉成亲?」 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甯熙儿不疾不徐的抬起头,朱唇微启,明眸含光:「樾儿,我给你过你机会,也给过他机会了!」 她的话音一顿:「你也看见了,他非但不珍惜,还跟暗门的人联合起来跟我作对!」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把秦扉拉倒他们的阵营。 决不能给乔音半点可乘之机! 「姐姐,放过他吧,你忘了吗,我的命还是他救的!」南翎樾痛苦的求道。 他可以对任何人心狠手辣,唯独秦扉,他不能! 「樾儿,仁慈的人成不了大事!」甯熙儿的脸色一沉,厉声警告道:「若不是看在他小时候救了你的份上,我能留他活到现在?」 她的强势让南翎樾有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姐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自由安排,这你就不必管了!」甯熙儿道。 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南翎樾对秦扉格外的庇护,以防万一,她不得不防。 南翎樾黯然的从铄亲王府离开,刚上马车就察觉异样,他借着低头的空隙,看清跟在后面的人。 姐姐派人监视他! 他眉头一紧,随后若无其事的上了马车,冷声吩咐道:「回府。」 「驾~」 马车在石板上渐行,身后的人不紧不慢的跟着。 南翎樾缓缓地闭上眼睛,心知此事他阻止不了! —— 「哒哒哒~」 楚凌翌骑着马回府,翻身下马,他将手中的缰绳递给身后的人,从府门进去时,尖锐的鹰眸捕捉到家丁闪躲的眼神。 他停下前行的步伐,冷冽威严的目光看向家丁;「出了什么事!」 「没……」没事! 家丁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凌翌的一个吓破了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二皇子饶命,小的无能,没能看住乔姑娘,让,让她跑了!」 这些家丁能不能拦住她,楚凌翌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收回毫无波动的眸光,冷静的问:「可知她去了哪里?」 家丁颤颤巍巍的禀告道;「好像,去了左相府。」 楚凌翌细思一想,便知她去找蓝清尘的目的。 不做多想,他转身折回去,从下人的手中将缰绳接过去,翻身上马,径直朝左相府的方向赶过去。 她单枪匹马去找蓝清尘,要是吃了亏可如何是好! —— 左相府。 蓝清尘坐在椅子上,看着忽然前来的女子,勾唇淡淡道:「乔姑娘怎么有空过来?」 「许久不来,怕生分了情分,故此给左相带了的点见面礼。」苏倾烟皮笑肉不笑道。 蓝清尘眼角的睫毛微颤,随即恢復如常:「乔姑娘不必客气,你们本就情分浅薄,无需厚礼。」 「要的,要的!」苏倾烟扬起手,在半空中拍了几下。 「啪啪~」 她的掌声一停,就几个人带着两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男子进来,像扔破麻袋一样仍在地上。 蓝清尘定眼一看,正是他安插在暗门的人! 去了十八人,收了两个,这还让他给扒拉出来! 苏倾烟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往后左相得看好自己的人,莫要让他们乱跑,要是去别人的地方偷听了什么,乱说了什么,被割了耳朵,割了舌头,可不太好!」 备受折磨的两个属下闻言,瑟瑟发抖的团成一堆,惶恐不安的望着说话的女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家主子。 出息!蓝清尘冷眼横了他们一样,面不改色的对苏倾烟道,假意客套道:「有劳乔姑娘跑一样了!」 「举手之劳!」苏倾烟细细品尝着杯中的茶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抬眸朝蓝清尘冷清淡漠的俊颜看去:「左相,他们没给你说什么吧?」 蓝清尘端着茶盏的一顿;「并未。」 「是吗?」苏倾烟一脸奇怪的偏着头,单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掌挑着下巴:「可我怎么听二皇子说,是你告诉他,我与秦大人双双坠崖的?」 楚凌翌! 一向不喜形于色,勿怒喝于颜的蓝清尘,竟然有种有咬牙启的冲动。 他暗自将楚凌翌在心底数落了一番,抬眼,冷清如水的目光越过光影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沉默片刻:「乔姑娘找蓝某有什么事直言便是,不必拐弯抹角!」 早说不就完了! 苏倾烟眉眼之间露出得意之色,清了清是嗓子:「咳,听闻皇上让左相负责秦将军的成亲大典?」 「你想做什么?」蓝清尘瞧苏倾烟的眼神多了三分考量,七分防备。 从这女子一踏入他的府邸,他便知来者不善。 现下看来,他的担忧不无道。 若是换做平时,他到可理直气壮的命人将她扔出府去。偏偏,她还带着『厚礼』。 「左相不必紧张,我只希望帮我一个小忙。」苏倾烟说着,眼角的余光恰似随意的落到地上瑟瑟发抖的两个人身上:「办成了,这两个人的事,我既往不咎!」 办不成呢! 这事儿总不至于就这么算了! 「这邵安城像乔姑娘这般明目张胆威胁本相的着实不多!」蓝清尘冷漠的眸光扫过苏倾烟的脸颊,视线定格在她手中的锁心扇上的扇坠上。 那半块玉珏是…… 他的眸色一顿,薄唇为启:「既然乔姑娘都开口了,不帮忙倒显得本相小肚鸡肠。」 「丞相答应了?」苏倾烟确认道。 「嗯。」蓝清尘咬牙点头。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覆,苏倾烟爽快的带着人离开左相府。 他们一走,偌大的厅堂瞬间冷到冰冻,被毒打的两个属下赶紧跪下:「属下办事不利,请丞相责罚!」 「自己下去领罚。」蓝清尘道。 「是。」 两个属下一瘸一拐的离开,蓝清尘单手背负在身后,眼中浮现出那女子手中扇子上的玉珏。 她,想起来了吗? 不然,怎会用那半块玉珏当扇坠? 苏倾烟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左相府出去,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屹立在马旁的男子身上时,瞬间碎成渣渣! 他怎么来了! 她定了定神,对身后的人道:「你们先回去吧!」 「是,门主。」几个手下行了礼,恭敬的退下。 苏倾烟小跑着来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拉住他略带薄茧的手掌,仰起头望着稜角分明的俊颜;「你怎么来了?」 楚凌翌沉着一张脸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子,责备道:「不是不让你乱跑吗?」 「没有乱跑,就是来左相府上喝口茶,这不是好好的吗?」苏倾烟皎洁的笑道。 喝茶? 左相府的茶那么好喝的? 第619章 好浓的醋味 第619章 好浓的醋味 「他没有为难你?」楚凌翌关心的问,瞧着苏倾烟脸上得意的笑容,他瞬息觉得自己多虑了! 「他在我那里安插的眼线被我抓住,他可不好再为难我。」苏倾烟笑吟吟的挽着楚凌翌的胳膊往回走:「我们回去吧,这天出奇的冷。」 「好。」楚凌翌宠溺的抬手在她的头头顶上揉了揉,拉着她的手离开。 临走是回眸朝左相府的方向看去。 蓝清尘是个从不吃亏的主,今日烟儿定是从他这里讨了什么好处。 让他意外的是,他竟然……答应了! 他究竟存了什么目的? 他悄无声息的敛下眼底复杂的思绪,攥着苏倾烟的手稍稍握紧了一些:「秦将军大婚,你以什么身份前去参加?」 苏倾烟偏着头一想,美眸中闪烁着精光:「你未来二皇妃的身份可好?」 楚凌翌一笑,颔首点头:「如此甚好!」 他本也存了这心思,只不过想徵询她的意见。 他们回到府中,染玉拎着一个空笼子风风火火的赶来,耀武扬威道;「锁我解开了,以后不许打我兔子的主意。」 苏倾烟垂眸看向笼子上完好无损的笼子,秀眉末梢微微上扬:「你解开的?还是攸貊?」 染玉温润俊美的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色,硬撑着脸皮道;「反正锁我解开了,人不可言而无信。」 「好。」反正她也没打算真吃。 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染玉心满意足的离开。 苏倾烟摇了摇头,好奇的问楚凌翌:「这庸医干嘛如此在意几只兔子?」 那兔子早些年她就见过了,这么些年还健全,都快养成精了。他还捨不得扔。 也是稀奇。 楚凌翌坐下后,将苏倾烟拉倒自己的腿上坐下,柔声道:「是他心仪之人送的,不过……」 「嗯?」他的话里好像还有其他意思。 「几年前染玉救过一个女子,中毒太深,染玉无解,只得将人送去他师叔那里,临别时,那女子送了几只兔子给他,让他好好养,等养大了,她就回来找他。」楚凌翌娓娓道来。 「没想到那庸医竟然是个痴情的种!」苏倾烟一怔,好奇的问:「后来那个女子治好了吗?」 「染玉的师叔将人带走后了无音讯,染玉坚信她活着!」人兴许早就没了吧! 苏倾烟虽总是捉弄染玉,并无恶意:「可有那女子的画像,我让人留意留意,兴许能找到呢?」 楚凌翌一想,便答应了:「画像在雍崇,明日我派人回去取。」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纤细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摺扇:「临摹一份给语鸽,让她去找暗门的人,再带一份回来。」 「好。」楚凌翌颔首点头。 正说着,他鹰眸中的眸光无意之间定格在苏倾烟手中锁心扇的扇坠上,似曾相识,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倾烟察觉他的视线,疑惑的问;「你看什么?」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捞起那半块玉珏:「哪里来的?」 「哦,我在年前那一堆贺礼中翻出来的,瞧着好看就挂在扇子上了。」苏倾烟回道。 楚凌翌的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沉声问:「黑檀木那个盒子?」 若是他没有记错,那是蓝清尘派人送来的! 苏倾烟有些记不得了;「好像是。」 她望着扇子上的坠子惋惜道;「可惜只有半块,要是能凑成一对准能卖个好价!」 楚凌翌趁她不留言敛下眼底复杂的思绪:「改日我给你寻一块更好的美玉,才配得上这扇子!」 「好呀!」苏倾烟欣喜应道,也没做多想。 不出两日,楚凌翌当真寻来一块质地绝佳的羊脂玉,把她那半块玉珏给换了去。 书房内。 楚凌翌执着毛笔在纸上画下半块玉珏的图样,递到夜辰的面前:「派人去查一下这块玉的来歷。」 「是。」夜辰接过楚凌翌递过来的宣纸。 「此事可能跟左相有关,万事小心,切勿让他察觉。」楚凌翌谨慎的出声叮嘱道。 「王爷放心,属下会小心的。」夜辰出声保证道,从书房中退了出去。 楚凌翌浓眉紧蹙,轻声呢喃道:「但愿是我想多了!」 可,细细想来,蓝清尘那样薄凉的男子,竟然会纵容烟儿的任性,还答应帮她在秦扉的婚宴上帮她。 太可疑了!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怀着目的接近她! …… 『滴答。』 『滴答。』 冰冷的水滴从钟乳石的尖端掉落下来,滴入冰冷的黑色的池子里,在平静的水面上当初一圈圈波纹。 被锁在黑池水中的女子被这满池子的毒水几乎散去了大半功力,整个人苍白如纸,毫无生机。 一阵脚步声传来,女子耳尖一动,警惕的睁开眼眸,吃力的抬起头朝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带看清楚来来人的长相,她的脸上极难的挤出一抹笑意:「门主,您来啦!」 苏倾烟走到椅子上坐下,看着黑池水中的女子:「暗门最容不下的就是叛徒,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是,属下知道。」从她背叛门规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她不会饶了她的! 苏倾烟看着池水中人精緻得无可挑剔的脸,眼中皆是失望的神色:「幻柳,你让我很失望。」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背叛她。 就算焰九背叛她,幻柳也不会! 没曾想,最后在她背后捅刀子的,是她! 怎不叫她心痛? 幻柳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阵恍惚,她似乎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眸光。 「你,很像阿苏!」她张开龟裂泛白的嘴唇极其温柔的说。 苏倾烟的身子一僵,她垂下眸子遮住眼中涌动的思绪,久久不语。 「许是我看错了,她早就死了。」幻柳苦笑着摇头:「她心软,就算被自己心爱的人算计,也改不了那心软的性子,而你不同,你比她狠心。」 苏倾烟闹心:都死过一次了,她要再不狠点,还不知死多少次! 「为什么要背叛暗门?」苏倾烟岔开了话题,严肃的问。 事已至此,幻柳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不知,门主可知东陵王?」 「封骁!」她自是知晓,那人就是为了她而死的! 她怎会不知道! 第620章 秦将军大婚 第620章 秦将军大婚 苏倾烟颔首:「认得。」 「他与我指腹为婚,后来我们家家道中落,流离失所,自此便没了音讯。等我知道真相,他却被你害死了!」滚烫的泪水从幻柳的眼眶里滚落出来。 苏倾烟愣在原地,她收留幻柳时,只知家破人亡,却不知她竟和封骁还有这么深的渊源。 「你是因为封骁,才背叛暗门?」如此,有些说不过去。 除非…… 「甯熙儿说你是杀了他!」幻柳双目赤红的瞪着苏倾烟,锐利如刀的眼神让人为之后怕:「他是甯熙儿的人,甯熙儿不会杀她,除了你,还有谁有这样的动机!」 和她猜的果然分毫不差! 苏倾烟暗自咽了口气:「幻柳姐姐,枉你聪明灵慧,没曾想,你也有一叶障目的时候!你说我杀了封骁,我且问你,他是王爷,我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敢说,他死的时候没有跟你在一起?」幻柳厉声质问道。 「是,他跟我在一起。」这一点,苏倾烟不否认;「那日他找我似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在他说出口的时候,被人暗杀了!」 「你骗我,这都是你的花言巧语,我不会信的!」幻柳激动的吼道。 眼中露出掩饰不足的惊慌,惊的是这个消息给她的打击,慌的是,她怕她说的一切是真的。 「骗你对我没有好处,我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苏倾烟给一旁的浪里白递了一个眼色。 浪里白心领神会,拿着手中的盒子放在黑池的岸边,伸手将盒子打开。 「这个应该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东西!」苏倾烟在幻柳的房间看到过图样,私底下也命人去寻找。 前些日子才从甯熙儿哪里顺回来。 情绪激动的幻柳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时,瞬间安静下来,眼泪安静的流淌在脸上。 箱子里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东西,红色的头绳,虎头娃娃,拨浪鼓,和一些小玩意。 这些都是她娘留给她的,逃难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她寻了好些年。 她不惜背叛暗门跟甯熙儿交换的东西,乔音,竟然帮她拿回来了。 「暗门从来不会亏待属下,只要你说一声,我就能帮你拿回来,为何,你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苏倾烟黯然呢喃,她忽然觉得有些堵心,迫切的想要离开。 她从椅子上起身,走了一步,忽然忆起什么,她停下脚步,对身后的人说:「等处理了甯熙儿,我会带你去见封骁。」 留下一句话,苏倾烟带着浪里白离开。 —— 大年初十,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也是秦扉大婚之日。 苏倾烟换了好几套都不满意,她拧着秀气的眉头犯难。 楚凌翌走到她的身旁,长臂一伸,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圈在怀中,低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别人成亲,你穿如此华丽做什么?抢新娘子的风头吗?」 「她事事都要压我一头,她大婚,我岂能让她舒心!」苏倾烟扬起下颚,眼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楚凌翌浓眉紧蹙,盯着她看了片刻:「那只能把皇上御赐的凤冠霞帔穿上,才能让你艷压群芳!」 「……」他存心的吧! 苏倾烟剜了一眼楚凌翌,回到屏风后换下身上艷俗的衣裳,穿了一套素净的衣裳,走到楚凌翌的面前:「走吧。」 「嗯。」楚凌翌拉着她出府前往秦府。 镇国大将军迎娶郡主,还是皇上亲自赐婚,满朝文武百官几乎倾巢出动,送来的贺礼都能堆满两间屋子。 秦扉去铄亲王府迎亲,秦府的宾客已经来的差不多,大家都在后院中坐着聊天。 染玉随苏倾烟他们一同请来参加婚礼,他看着宴席上的喜糖零嘴,斜眼在楚凌翌的侧脸上看了一眼,笑着打趣道;「这秦将军可真够意思,婚庆所用的喜饼喜糖不要皇家特制的,偏选乔氏酒楼的,可是让某人赚足了银子。」 「那是我人缘好,挑拨离间。」苏倾烟压根不吃他这一套,不满的哼哼道;「自己小气就不说了,还不准别人大方!小肚鸡肠的男人!」 染玉闻言,差点一口黑血喷口而出。 「你也不管管,没看见她欺负我啊!」染玉拿手拐在楚凌翌的胳膊上撞了撞,示意他帮自己教训苏倾烟。 楚凌翌将剥了壳的山核桃放在苏倾烟面前的碟子里:「她说的是实话!」 「……」见色忘义的傢伙! 染玉碰了一鼻子的灰,恹恹的将头扭到一旁。 楚凌翌见夜辰站在远处示意他过去,他压低了声音对苏倾烟道:「我去去就回,你不要乱跑。」 「嗯。」苏倾烟乖巧的点头,专心的吃点心。 楚凌翌前脚刚走,有人就注意到她。 「那不是曲小姐吗?虽说曲大人为人勤俭清贫,可她好歹也是未来的二皇子妃,怎么穿得如此寒酸?这也太丢脸了!」 「难怪二皇子在她的身旁坐一会儿就走了,换谁也受不了自己的女人穿得如此寒酸吧!」 寒酸? 染玉听着那几个千金的话,斜眼在易容成曲妙菱的苏倾烟身上瞄了一眼,眼中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 看她怎么办? 苏倾菸嘴角一抽,她愿意穿着这样出门啊? 那还不是某只男人审美有问题!管她什么事? 「也不知道这二皇子到底看上她什么,竟然让皇上给他指婚!」有人酸熘熘道。 「娶回去又能怎么样?二皇子是个多情的人,怎么可能一颗心放在她的身上,前几日二皇子还为了一个女子自杀呢!」 「那人不是曲小姐吗?」身旁的人连忙好奇的问。 「当然不是!」 「噗。」 染玉被他们的话呛得直咳嗽,似笑非笑的望着苏倾烟脸上吃瘪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问;「你就任由他们这么诋毁你啊?」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还能那根针给他缝上不成?」苏倾烟美眸一掀,纤细的手端起茶杯喝茶,露出小半截手臂,手腕上的价值不菲的白玉镯子清晰可见。 那些喜欢往细看的人立即瞧出那镯子的不同寻常,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那可不是千金难买的好玉啊! 竟然戴在她的手上,简直暴殄天物! 第621章 出现在婚宴上的男子 第621章 出现在婚宴上的男子 喝了茶,苏倾烟刚放下手中的杯子,又恰似随意的抬手撩开耳际的头髮,露出白嫩的耳朵,以及耳垂上金镶宝石的耳环,手指不经意指尖不经意碰到碰到髮鬓间小巧精緻的簪子。 「那对耳环好像是淑秀坊的珍藏品,不是不卖吗?怎么会在她的身上!」 「萃珍行的新款簪子,老闆说那个需要预定才能拿到,光是定金就叫人咂舌,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她怎么拿到的!」 「你注意到了吗?她的腰带也是淑秀坊最好的绣娘绣的,一般都是供给后宫,她一个未过门的皇妃,竟然将这些东西都戴在自个儿的身上。」 「这有什么稀罕的,要不是攀上了二皇子,就凭她也有资格戴?」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女子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己的闺蜜姐妹纷纷朝『曲妙菱』走去。 染玉看着无形炫富的女人,低声骂了句:「丧心病狂!」 「有本事你也丧心病狂一个!」苏倾菸丝毫不介意他的损人的话。 一哄而上的世家千金顷刻间将染玉挤了出去,把苏倾烟围了个水泄不通。 「曲小姐,你这耳环可以转卖给我吗?我愿意出双倍的银子!」 苏倾烟吃点心的手被人一把攥住,目光希翼的望着她:「曲小姐,你能不能帮忙跟萃珍行的掌柜的说说情,让他卖我一支簪子,我可喜欢你头上这一款了!」 「这个腰带我也要,曲小姐,我父亲与你父亲同朝为官,你该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 被推到一旁的染玉险险的站稳脚后跟,看着那些七嘴八舌说话的女人,好半天才抛出一句话;「这些女人疯了吧!」 不就是一些破首饰吗?至于……下这么重的手? 苏倾烟被他们逼得没法,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好啦,我答应,我答应你们,先,先让我喘口气。」 可那些千金小姐任然不放过她,一副生怕她反悔不承认的模样,非让她写个凭据。 楚凌翌跟夜辰交代完事情回来,便看见染玉抱着双手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着被团团围住的苏倾烟,洋洋得意道;「没想到她也有这个时候,谁让她炫耀自己的首饰!」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好看的嘴唇微启,一盆冷水无情的泼到染玉的身上:「等婚宴结束,她就能挣得体满钵满,你信不信!」 「怎么可能?」染玉不以为意。 他扭头看着那些千金手中的自居,心底徒然缺了几分底气,眉头拧成麻花状:「她,就那么比划几下,就能卖出去这么多东西?」 「她有这么本事!」 若不是早上他让她把那一件件华丽的衣裳换下来,今日秦扉大婚,非得被她弄成竞卖现场不可! 「……」 染玉斟酌片刻,心中有了伎俩,目光灼灼的盯着苏倾烟这个金饽饽! 等苏倾烟这边写完小票,府外响起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新娘子来咯!」 楚凌翌一走到苏倾烟的身旁,恋恋不捨离开的官家小姐纷纷如避瘟疫的离开。 一来:楚凌翌风流多情,喜新厌旧,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掌上明珠接近他。 二来:楚凌翌身份特殊,和南翎樾相比,他最有可能被淘汰,当不成太子,还要连累家族的人,问谁也不会想打他的主意。 如此这般结果,楚凌翌是满意的。 他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瞧见她发间的簪子不见了踪影,垂眸简少她手里攥着一把银票,心下瞭然:「赚了多少?」 苏倾烟将银票摺叠好放入自己的袖子中,一双好看的眼眸眯成了月牙状;「五千两!」 闻言,染玉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眼眸中闪烁的精光愈发明亮。 「他们快要拜堂了,我们过去吧。」楚凌翌伸出宽大的手掌牵着沾了便宜沾沾自喜的小女人朝正堂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来到正厅,发现牵着甯熙儿进来的不是秦扉,而是一张陌生的脸。 「这是怎么回事?」染玉疑惑的嘀咕道。 周围的宾客见状也是一怔,随即开始指指点点。 大婚当日,新郎官不在,竟然让一个穿着常服的下人牵着新妇,未免有些太不符礼节。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询问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不管我的事!」苏倾烟连忙摆好否认:「这一出肯定不在我的安排范围内。我发誓!」 「不是你?」染玉将信将疑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那,那个男子是谁?」 苏倾烟轻轻的摇头:「我也想知道!」 正说着,她见浪里白走到她身旁,她扭头问:「那人是谁?」 「左相说,是郡主的熟人,让我们不要插手!」浪里白如实将蓝清尘的话转达。 「蓝清尘!」苏倾烟心里一惊,难以置信的望着远处的男子,半天没能吐出一个字。 她早该料到,蓝清尘不会让这场婚礼正常进行的! 孽缘! 他们的声音很小,楚凌翌和染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皆是一沉。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甯熙儿隐隐察觉不对劲,她狠了狠心,伸手将盖头掀下来,入目不是秦扉的脸。 她先是一怔,眼中随即露出惊恐的神色,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依珞,我来接你回家!」男子开口,那声音极美,像是不染尘埃的古琴,沁人心脾。 闻言,甯熙儿拉着红绸的手勐然松开,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秦扉呢?」 「依珞,你忘记我了吗?」男子的眼中露出黯然的神色,那琥珀色的眸子像是阴冷像是地狱修罗,他骨瘦如柴的手紧紧地扣在甯熙儿的手腕上,双目赤红冰冷的瞪着她;「你怎可忘记我?你忘了吗?我们拜过堂,入过房,还有一个孩子,你忘了吗!」 「什么!郡主和别的男人成过亲,拜过堂,还有孩子!那她怎么还和秦将军结婚?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承认!」 周围七嘴八舌的声音差点把甯熙儿逼疯,她用力甩开男子的手,厉声命令道:「来人啊,把这个疯子给我撵出去!」 第622章 又来一个送死的 第622章 又来一个送死的 她的话音一落,数十个紫衣女子飞身而下,来到男子的身旁欲要带他走。 可,他们都还没有碰到那男子的衣裳,就被他一掌震飞,倒在地上,狂吐鲜血,可见内力非同小可。 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震,深邃的眸光落到那男子腰间佩戴的玉佩上:「上渊家的人!」 「什么!」染玉惊唿出声,惊愕的目光随着楚凌翌的目光看去,当目光定格在那块古墨色的玉佩上时心尖一颤;「还真是!」 可他为何不认得此人。 「听闻攸貊的叔伯有一个儿子,自小体弱多病,前些年送往关西静养。」楚凌翌朝苏倾烟投去询问的眼神:「你可知晓?」 「上渊谨离,在那一片有着强大的势力!」苏倾烟皱着秀气的眉头:「可我不知,他们竟然还有这渊源!」 难怪她在关西的那些谣言被抹得一干二净,原来……是上渊谨离出手帮忙! 「老大,现在怎么办?」浪里白望着远处的两人,一脸为难的问。 这个男人的突然出现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计划! 苏倾烟斟酌片刻,摇头;「连蓝清尘都管不了的事,我们怎么管?」 此人他们惹不起,难怪蓝清尘会特意让浪里白过来传话。 当苏倾烟提及『蓝清尘』时,楚凌翌的耳尖微不可见的动了动,眼底划过深思:他又出手帮她了! 一次兴许是偶然,两次兴许是心软,可这一次又一次,是几个意思? 苏倾烟饶有兴趣的望着上渊谨离和甯熙儿,却没有留意到楚凌翌看她的眼神变了几许。 甯熙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忘了回神,她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眼神惊恐的望着他:「你练成了……练成了!」 「我跟你说过,永远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会让生不如死!」上渊谨离一步一步逼近甯熙儿,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笼罩在甯熙儿的身上:「可你违背了誓言,你抛弃了我,抛弃了孩子,你跑了!这些年你可知我是如何熬过漫漫长夜?」 甯熙儿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她慌忙寻找能帮她的人。 秦扉不见了,南翎樾也不在,她的属下被打在地上爬不起来。 难道,她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身份? 上渊谨离无情的提起嘴角,伸出右手扼住甯熙儿的脖子,生生将她举了起来。 「咳咳~」 甯熙儿难受的咳嗽出声,以为痛苦的缘故,她的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放开我!」 「背叛我的人都得死!」上渊谨离阴冷的眸光落至甯熙儿的身上,那是恨到极致的眼神。 甯熙儿从他的眼中捕捉到浓浓的杀意,心里一沉,她的隐一瞬间冲破枷锁,她酝足了内力,一掌用力打在上渊谨离的胸口上。 毫无防备的上渊谨离被她一掌打飞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在红色的柱子上,他一个旋身稳稳的站在铺着地毯的地上,伸手擦去嘴角的血渍。 抬眸,阴冷桀骜的眸子冷冷的看向甯熙儿,二话不说,抽出身上的黑色鞭子就朝甯熙儿攻击而去。 两人激烈的打斗把前来参见婚宴的人吓得跑没了影,只剩下苏倾烟他们站在远处看着。 「你说,他们谁会赢?」染玉凑到苏倾烟的身旁好奇的问。 苏倾烟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若有所思片刻,粉唇微启;「那要看谁会心软!」 两人的武功不分伯仲,想要分出个胜负,恐怕难! 话音刚落,甯熙儿手中的利剑毫不留情的穿透上渊谨离的胸口,安静的室内清楚的听到利剑穿透肉骨『刺啦』的响声。 上渊谨离低头望着自己胸口上被刺穿的血窟窿,身子摇晃了两下无力的倒在地上:「依珞!」 甯熙儿握着剑柄,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地上的男子,冷血的勾起唇角;「什么依珞?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依珞,我叫甯熙儿,是北冥的郡主,你,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话像是一把盐洒在上渊谨离的伤口上,他恨得想要杀了眼前的人,却无能为力,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她。 甯熙儿在他的身旁蹲下;「过去多年,你我不过各取所需罢了,现如今,你有什么资格来找我?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却毁了我大婚,杀你千百遍都难消我的心头只恨!」 言罢,她举起手中的剑想给上渊谨离最后一击。 「住手!」 染玉出声呵道,朝甯熙儿走去。 忽如其来的声音让甯熙儿不悦的皱起眉头:「又来一个找死的!」 说完,她阴冷的眸光穿过他落到楚凌翌身旁的女子身上,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行字;「你的命怎么这么硬?那么高的山掉下去都没死?」 「你都没死,我哪敢死在你的前面?」苏倾烟沖她眨了眨眼睛,垂眸看着躺在血泊中的男子:「能得上渊少主的青睐,你可真不惜福i!」 「惜福!」甯熙儿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愤怒的起身,指着地上奄奄一息男子道;「他禁锢我的自由,他不准我给父王报仇,他自私自利,死有余辜!」 说到激动处,她手中的剑无情的插进上渊谨离的胸口,连带着血拔出来,一步一步的靠近苏倾烟,举起手中的剑指着她:「既然你赶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楚凌翌眯了眯鹰眸,寒光乍现,抬手将甯熙儿手中的剑震飞出去。 甯熙儿不甘心从身上抽出备用的剑,刚向前走一步,身子徒然静止,她低头,难以置信的看着穿透自己胸口的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剑折断,反手扎进身后的身体内。 而更狠的是上渊谨离,他在甯熙儿出手的瞬间抱住了她,那断剑穿透两人的身体,两人纷纷倒在地上。 「你……哇!」甯熙儿刚吐出一个字就吐了一口黑色,难以自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下毒!」 上渊谨离紧紧地搂着她,气若游丝道:「我说过,就算死,你也要给我陪葬!」 这爱情观让苏倾烟瑟瑟发抖,后怕的躲到楚凌翌的身后。 南翎樾摆脱缠着他的黑衣人匆匆赶来,看见拥在一起的两人一愣,大步跑上前,刚要开口喊她,甯熙儿用最后的力气打断他的话;「三皇子,可,可是来参加婚……婚宴!」 那话刚说完,便断了气! 第623章 採花贼窃尸 第623章 採花贼窃尸 就算她死了,也不能暴露南翎樾跟她的关系! 南翎樾生生的止住了步伐,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自己的眼前失去性命,却无能为力。 他缎面金丝绣纹的袖口下修长的手兀自握紧,修剪平整的指甲用力掐着手心,迈开步伐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平静的口吻问:「这是,怎么回事?」 甯熙儿的手下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此人忽然冒出来,杀了……郡主!」 「他是谁?」南翎樾不认得自人,也不知此人和甯熙儿的之间关系,拧眉问。 「上渊谨离!」属下冷声禀告道。 上渊世家! 南翎樾心头一窒,你们杀我最亲的人,我要你们上渊世家血债血偿! 得到消息赶来的官兵一看眼前的情形立即愣住了。 大婚之日,郡主被杀了! 这让他们如何回去復命! 领头的官差硬着头皮询问了情况,好生安置甯熙儿的尸体,按部就班的彻查突然出现的男子的身份。 阁楼之上的一双眼睛猩红的凝视着楼下发生的一切却无能为力。 站在他身旁的男子迎风而立:「你为何钟爱于甯熙儿?」 「你放开我!」若不是被点了穴,秦扉真想摘了蓝清尘的脑袋,他何其残忍,竟然眼睁睁的看着他未过门的娘子被人杀死却无能为力。 「回答的我问题,我就给你解穴。」蓝清尘望着甯熙儿的尸体被人抬走,这才转身看向被困在椅子上的秦扉,冷清的眸子有种说不出的隐忍。 秦扉仇视的目光落到蓝清尘的身上:「当年是我对不起她,我理应对她负责。」 「负责?」蓝清尘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三年前,甯熙儿并未去过边境!你怎与她有肌肤之亲?」 他的话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砸在秦扉的头上,瞬间脑袋空白:「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认错!」 「她五年未出雍崇,跟你有肌肤之亲的女子不过是她手底下易了容的女子,离开你以后,那女子早已惨死在甯熙儿的手中,你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她甯熙儿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蓝清尘苦笑: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她手中棋子! 这个女人太会伪装,期满了多少人! 一股寒意从秦扉的脚底蔓延到头顶,他扬起僵硬的脖子望着蓝清尘认真中带着苦涩的表情:「你一句话,就想让我信你的胡言乱语?」 蓝清尘抬手解开他的穴道,随后将一份信递到秦扉的面前:「当年那个女子自知自己活不了,写了这封信寄存在兰玲阁,道明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希望有朝一日能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兰玲阁! 江湖上拥有强大背景的兰玲阁? 据说只要给钱就能买到各种情报,也可以寄存东西,至今为止从未失信于人,百年来在江湖上屹立不倒,若是存在那里的信,自是错不了的。 秦扉伸手从蓝清尘的手中将信接过去,兴许是放了多年,宣纸有些泛黄。 那上面的字迹他还记得,那,是她的字迹。 信上的内容和蓝清尘说的相差无几。 信封里还放着一块质地不怎么好的玉佩,他也认得,那时见她脖子上就挂着这块玉佩。 他曾问过她这块玉的来歷,她说是她娘亲留给她的,从不离身。 他回京后,便不曾见甯熙儿戴过那块玉! 得知事情的一切真相,秦扉逐渐褪去眼中的愤怒,眼中溢出前所未有的安静,眼中的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 他苦苦守候的女子,竟然处心积虑的算计他,直到她死了,才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设的局。 「哈哈……」 苦涩的笑意从他的口中逐渐扩大,在安静的阁楼上显得无比凄凉。 这一切,都是骗局! 熙儿,你怎可如此狠心! —— 上渊谨离杀了北冥郡主,本该株连九族,这上渊家不知从哪里收集了诸多甯熙儿通敌叛国,陷害秦扉的证据呈到当今圣上的面前。 碍于甯熙儿是铄亲王之女,这桩婚事又是皇上亲自赐的,最后以郡主被精神失常之人谋杀,杀人之人被就地伏法草草结案。 皇室对上渊谨离杀人一事,不再追责上渊一族。 三皇子府。 南翎樾在府中给甯熙儿立了灵位,斋戒三日! 他将点燃的香插入香炉中,看着甯熙儿的牌位:「姐姐,父皇不追究上渊家的罪,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替你报仇,让他们上渊世家给你陪葬!」 属下急急忙忙赶来,见南翎樾在上香,只得按捺下急躁的情绪,恭敬的侯在一旁等候。 南翎樾转身,看着站在一旁的属下,薄唇为启;「何事?」 「三皇子,上渊谨离的尸体不见了!」属下低着头,胆战心惊的禀告道。 闻言,南翎樾眼眸中的瞳孔一缩,指尖开始泛白:「给我找,翻遍整个邵安也要给我找出来!」 「是。」属下顶着南翎樾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以最快的速度去执行命令。 南翎樾的眸子冷得似要冻结成冰。 是谁盗走了他的尸体! 千万不要被他抓到,否则……他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 阴暗的密室内。 「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採花大盗居然轮落地偷尸体,偷女尸也就算了,你让我偷具男尸算怎么回事?」浪里白骂骂咧咧的抱怨道。 苏倾烟从药箱中拿出药瓶;「谁跟你说他死了?」 刚坐下的浪里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豁然起身,伸手指着躺在那里的『尸体』,十分怀疑的问:「都放了三天了,还没死?你骗谁呢!」 「他的皮肤柔软,骨头能伸能屈,你见哪个死人像他这样?」苏倾烟伸手掀开上渊谨离的眼皮,一边检查一边反问道。 「这不可能!他伤得比甯熙儿还重,剑上还抹了毒,怎么可能还活着?」浪里白摆摆手,以为苏倾烟在跟他开玩笑。 「这应该是他修炼五行炽焰功有关!」苏倾烟皱眉揣测道,拿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隔开他手臂上的肌肤。 「什么是五行炽焰功?」他混迹江湖多年,怎么从未听过。 「那是我们上渊家的禁术,修炼此功之人必须废弃自身原有的功力,置之死地而后生,千人中才有一个人能练成!」攸貊和楚凌翌从密室外走进来,出声解释道。 第624章 是我喜欢的兰戈 第624章 是我喜欢的兰戈 「也就是说,还有救?」 楚凌翌和攸貊对视一眼,走到上渊谨离的身旁,将询问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情况如何?」 「我只能解毒!」苏倾烟耸耸肩,两手一摊:「能不能活过来,还得看他自己的造化!」 「老大,你下毒怎么厉害?为什么医术一般?」浪里白不怕死的问。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浪里白充满好奇的眼睛上瞄了一眼:「术业有专攻!这样才能脱颖而出!」 「……」浪里白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所幸上渊谨离下的毒并不罕见,苏倾烟很快就解了毒,简单的帮他处理了伤口:「能熬过今夜,就没事了!」 「多谢!」攸貊感激的看向苏倾烟认真道。 苏倾烟沖他点了点头,跟着楚凌翌从密室出去。 他们刚出去,便看见焰九早就在外面恭候多时! 出事了? 苏倾烟一怔,朝他走过去:「怎么了?」 「圣莲宫的人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所有的店铺也都歇业!」焰九道。 不见了? 圣莲宫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绝对不会因为甯熙儿的死而群龙无首四分五裂,除非…… 「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苏倾烟冷静的出声吩咐道;「最近店里不要招新人,心术不正的人能踢了就踢了!」 她摸不准圣莲宫的背后还有什么人,不得不防! 「是。」焰九点头应道,他顿了顿,蹙眉道;「您要的东西在别院!」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 焰九走后,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垂眸凝视着她略显疲惫的小脸:「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苏倾烟美眸中的目光一闪,伸手挽住楚凌翌的胳膊;「对我不重要,是给幻柳的!」 见她不似说谎,楚凌翌便也没有多问,瞧她困得不行,连忙带着她去休息。 翌日。 苏倾烟从府中出去,刚从石梯上下去,就看见一抹青衣屹立在马车旁,见她出来,微微颔首,示意她过去。 蓝清尘? 他来做什么? 苏倾烟敛下心底的疑惑,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望着他明显消瘦的脸颊:「左相特意过来找我,有事请讲。」 「边关战乱,皇上已经下令让秦扉即日启程去边关平息战乱。」蓝清尘淡淡的说着;「他在城外凉亭等你!」 犹豫了一下,苏倾烟的顶着被楚凌翌发现酿醋的危险,随蓝清尘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出城。 蓝清尘闭目养神,忽然开口问:「上渊谨离的尸体是你偷的?」 苏倾烟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勐然抬头,见他闭着眼睛,暗暗松了口气:「不是……」 她只偷了一个没死透的人! 闻言,蓝清尘忽然睁开眼眸,冷清携风的目光落至她白净的小脸上。 那眼神看得苏倾烟浑身不自在,她硬着头躲过蓝清尘的视线。 皇上都不追究上渊谨离杀甯熙儿的事情,他干嘛紧抓着她不放? 她最近也没有……得罪他吧! 「上渊谨离杀了甯熙儿,圣莲宫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若是让他们知晓是谁盗走了上渊谨离的尸体,后果不用我多说!」蓝清尘说完,再次闭上了眼睛。 苏倾烟一愣,抬眸看向闭目养神的男子,斟酌许久,张开粉润的嘴唇,好奇的问:「左相,你是不是有事求我?」 「并未!」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唇齿间吐出来。 没有? 苏倾烟不信,小声的嘀咕道:「这就奇怪了,平白无故提醒我,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他听得见! 蓝清尘忍着不把她一脚踹下马车的冲动,没有搭理他。 马车出了城,来到城郊的凉亭,马车将车子停下,出声提醒道;「丞相,到了。」 「你去吧,我就不下去了!」蓝清尘睁开眼眸对苏倾烟说。 「嗯。」苏倾烟微微颔首,从马车上下去。 她来到凉亭,见秦扉穿着一身银色的盔甲站在凉亭中,威风凛凛,露出将军的本性。 再不似邵安城内平易近人的模样。 苏倾烟走近他,张了张粉润的嘴唇:「听说,你要走了?」 「嗯。」 秦扉转过身,有些凹陷的眼眶望着她:「这次回京,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收穫!」 苏倾烟弯了弯嘴角:「不是灾难?」 「不是!」秦扉郑重有力的点头肯定:「翎樾说邵安是个吃人的地方,我本还担心你会吃亏,想来有二皇子照拂,应该不会让你吃亏。」 姓楚的? 苏倾烟心下一惊:「他找过你?」 秦扉不曾隐瞒,在苏倾烟询问的眼神下颔首点头,随后评价道:「极其霸道自私的人!」 「嗤。」 苏倾烟忍俊不禁的笑出声,非常贊同的点头:「对。」 尤其是对她。 她不难猜测那男人跟秦扉说了什么。 见她一笑,秦扉心底的阴霾驱散了大半,他不受控制的抬起手,指尖碰到她脸上的面纱,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放下了。 苏倾烟奇怪的望着他。 「从未见过你真容……」秦扉自顾自言语:「不看也好!」 在他黯然的瞬间,苏倾烟已经将自己脸上的面纱撤下,美眸宛如月,笑意清如风:「可是失望?」 秦扉定定的望着眼前掐皮的女子,怔愣片刻,笑道:「与我想像中的一般无二!」 没有倾城之姿,却没有任何俗物能遮住她身上掩饰不住的风华。 苏倾烟挫败:「好歹敷衍一下啊!」 秦扉轻笑,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把黑沉木雕刻而成的钥匙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我这一走,不知何年能回,这个留给你作个念想。」 苏倾烟从他的手中将钥匙接过去,端详了一番,仰起头,目光希翼的望着他:「是你小金库的钥匙吗?」 「不是。」秦扉垂眸看着她手中的钥匙:「遇到困难,拿着它来找我,秦某定倾尽全力帮你。」 这个承诺有点沉,苏倾烟险些没有接住,吶吶的问:「为什么?」 对她如此好? 「就当是你让我看清宁馨儿的真面目的谢礼。」秦扉黯然道。 苏倾烟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爽快的收了他的馈赠:「谢了!」 「兰戈姑娘还是如此干脆,果然是……」我喜欢的兰戈! 秦扉到嘴边的话一改:「女中豪杰!」 苏倾烟抱拳应道:「过奖,过奖!」 秦扉又和苏倾烟说了几句才随着大军离开。 有生之年,他不想再踏入这邵安半步。 在这邵安,有他挂念的人,只是,不知何时再见! 第625章 我是小离啊 第625章 我是小离啊 送走秦扉,苏倾烟回府,一头撞进楚凌翌的怀中。 吓得她向后退了一步。 楚凌翌长臂一伸,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将其带入怀中:「去见秦扉了?」 苏倾烟美眸上黑密卷翘的睫毛扇动了两下,撇撇嘴;「都知道了还问。」 「他跟你说了什么?」楚凌翌看似随意的问,那双鹰眸却定格在她的脸上片刻不移。 「就是普通的话别,没别的!」怕她不信,苏倾烟急了:「左相也在,你要不信,大可以问他!」 蓝清尘! 楚凌翌神情一紧,抿紧好看的嘴唇不说话。 「不过。」苏倾烟不知想到了什么,暗自蹙眉:「你有没有发现蓝清尘最近怪怪的?」 她也发现了?楚凌翌嘴唇微启,声音平稳的问;「哪里怪?」 「他让我小心圣莲宫的人,你说蓝清尘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提醒我!」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摸着自己的下颚:「总觉得他另有目的!」 「那就离他远点!」楚凌翌不动神色的贊同点头。 「我正有此意。」甯熙儿的事情刚告一段落,可千万不要再生出什么事端。 她的回答让楚凌翌很是满意,看她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不管蓝清尘突然的是好有何目的,他都不能让他们有过多的接触。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楚凌翌问。 嗯?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好消息。」 「上渊谨离醒了!」 「真的!」苏倾烟眼眸中的瞳孔一亮,啧啧咋舌:「真是命大,伤得那么重都能捡回一条命。」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捕捉到楚凌翌俊脸上凝重的神情,收起脸上的笑意,谨慎的问;「那坏消息是?」 「他失忆了!」 苏倾烟的眼皮子一抽,在风中石化,好半天才回过神;「伤的是胸口,又没有摔倒脑袋,怎么会失忆!」 不应该啊! 「今天早上他忽然没了脉搏,染玉给他施针……」楚凌翌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人醒了,记忆好像停留在十岁的时候。」 一把怒火从苏倾烟的心底『蹭』的一下升起来,气急败坏的往密室走去;「这个庸医,不会就别乱医,简直害人不浅。」 来到密室,里面空无一人,苏倾烟暗自蹙眉,回头望着楚凌翌:「人呢?」 「来人!」楚凌翌厉声喊道。 守在外面的人赶紧来,一看眼前这情况,吓得连忙跪下;「王爷息怒,是属下疏忽,让上渊公子跑出去了,他还打伤了好几个手下!」 苏倾烟短时觉得头髮:「圣莲宫的人满世界的找他,被他们抓到后果不堪设想!」 「派人速去找。」楚凌翌冷静的吩咐道:「他对这附近的地形不熟悉,应该走不远。」 「是。」属下立即去找人。 一行人找了半日也不见人影,累得苏倾烟不想动,她走到桌子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 这人能跑哪里去?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扯了扯苏倾烟的袖子。 苏倾烟正在想事情,不悦的说道:「别闹!」 那只手又扯了几下,眼神幽怨的凝视着她。 「姓楚的,我让你别扯我衣服!」苏倾烟恼羞成怒,扭头瞪着身后的人。 顿时傻了眼。 不,不是楚凌翌! 是……是! 「姐姐,我渴!」长相俊逸的男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小心翼翼的指着她手里的杯子。 「上,上……」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上渊谨离!」 他们满世界找他,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还有这种眼神看着她,想到那日他来时一身煞气,冷血极端的与甯熙儿同归于尽。 现在想来记忆犹新,心有余悸是! 苏倾烟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忽然忆起楚凌翌说他……失忆了! 她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方才平静下来,在他可怜巴巴的眼神下倒了一杯递给他。 上渊谨离伸出修长的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茶杯接过去,一饮而尽,舔了舔嘴角,将杯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还要!」 苏倾烟身子又是一颤,僵着身子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她斜眼凝着水喝水的男子,开口试探性的问;「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上渊谨离,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连小离的名字都忘了!」上渊谨离抬眸奇怪的看着苏倾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下来:「姐姐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喜欢攸貊那样聪明的孩子?」 一个连自己都敢下手的大魔头此时露出这样委屈巴巴的表情,苏倾烟有种被雷噼了的感觉。 「咕咕~」 一阵毫无徵兆响起的声音瞬间让上渊谨离红了脸,小心翼翼的抬眸望了苏倾烟一眼,随后又低下头。 「饿了?」苏倾烟挑眉问。 还别说,这丫的脸红起来挺可爱的! 心情愉悦的苏倾烟立即带着失忆的上渊谨离去找吃的。 染玉和攸貊差点把整个邵安都翻了过来,始终不见上渊谨离半点踪影。 夜色渐浓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 「这能找的地方都在找了,难道人能跑到宫里去不成!」染玉一坐下,就开始捶自己酸软的胳膊腿。 上渊谨离要是丢了,攸貊也没法跟上渊世家的人交代,脑门上愁云凝聚:「明天一早我便飞鸽传书回上渊家,让那边的人也开始着手找人。」 「现如今也只好如此!」多一些人,找到的可能就更多一些。 正说着,就看见楚凌翌从外面走进来。见他只身一人,便知晓答案。 他也没有找到。 攸貊眼底一闪而过的亮光瞬间熄灭:「看样子你也一无所获!」 楚凌翌颔首点头,走到桌旁坐下:「忙了一天,我让人准备了吃的,饭吃了再商量对策!」 「嗯。」经他这么一提醒,染玉的飢饿感顿时爆发,恨不得吃下一头牛。 下人将饭菜送上桌,恭敬的退下。 「姐姐,姐姐,明天你能带我出去玩吗?我保证不会乱跑!」 这声音 这声音让食桌上正在进食的三人纷纷停下吃饭的动作,扭头朝门外看去。 第626章 一声伯伯气得楚凌翌想揍人 第626章 一声伯伯气得楚凌翌想揍人 这一眼,五雷轰顶,杀意渐浓。 染玉和攸貊纷纷侧了侧身子,尽量避开从楚凌翌身上散出来的煞气。 上渊谨离似是没有查出楚凌翌愈发黑沉的脸色,手指扯着苏倾烟的袖子:「姐姐,姐姐。你有听我说话吗?」 苏倾烟被楚凌翌那眼神看得浑身僵硬,被上渊谨离这一拉扯,才慢悠悠的回神,沖他点了点头。 她麻熘的朝楚凌翌的方向走去,笑着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凌翌冷冽刺骨的眸光凝视着上渊谨离。冷声问:「他怎么会跟你在一起?」 「我一回来就看见他在府里,吵着饿了,我就带他去找吃的去了!」苏倾烟解释道,走到凳子上坐下。 染玉深吸了一口气,眼神怨念的看向苏倾烟:「既然你找到人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你知道我们找不到人……」有多焦急吗? 「你个庸医,你没资格说。」苏倾烟瞪了他一眼,鄙夷道:「医术不精还给人治病,好端端的一个人看你治的!」 此事,染玉难辞其咎! 他底气不足的闭上了嘴巴,委屈的吃了两口饭。 上渊谨离走到苏倾烟的身旁,见没有自己的座位,扭头看向楚凌翌:「伯伯,你能不能让我坐?我要挨着姐姐吃饭!」 「噗,咳咳~」 正在吃饭的攸貊被呛得治咳嗽。 染玉嘴角乐开了花。 他发现上渊谨离这人还是又有优点的! 毕竟,能一句话把凌翌气得内出血,也是一种本事! 楚凌翌俊美的脸颊黑沉的能渗出墨汁,握在手中的筷子在大力摧残下变了形,可见他的怒火有多大。 染玉给楚凌翌夹了一块青菜放入楚凌翌的碗中,『善解人意』的劝道:「吃点蔬菜,降火!」 换来楚凌翌一记冷厉的眼刀子,吓得他讪讪的收回筷子。 「伯伯,你让让!」许久不见楚凌翌起身,上渊谨离不悦的伸手在他的身上退了一下。 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寒意席捲而来,滴水坠落瞬间冻结成冰那种。 眼看情况不妙,攸貊赶紧出声:「谨离,过来坐我这边!」 「我不要,我就要坐姐姐这边!」上渊谨离丝毫不领情,吵着闹着要跟苏倾烟坐。 楚凌翌放下手中已经变形的筷子,一手领着上渊谨离的衣领,径直朝门外走去。 不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不小的打斗声。 「凌翌,他失忆了,只有十岁的记忆,你不能打人啊!」 染玉和攸貊赶紧扔下碗筷出去一瞧,楚凌翌和上渊谨离竟然打了起来,招式凌厉,谁也不是善茬。 见状,攸貊暗自松了空气,他皱眉道:「不是说他只有十岁的记忆吗?这功夫怎么……」 「脑子废了,身体又没废!」染玉琢磨片刻,沖苏倾烟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个女人跟无翎公子关系匪浅,你去求求她,兴许还有救!」 攸貊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尖;「你让我求她?」 「嗯。」染玉肯定的颔首。 「呵……」攸貊冷笑出声,将举起的手放下:「让我求她,想都不要想!」 见他态度坚决,染玉爱莫能助的耸耸肩,既然他不愿去求那个女人,他就没辙了! 上渊谨离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与楚凌翌的比试中很快就落了下风。 眼看着楚凌翌楚凌翌那一掌就要落到上渊谨离的身上,攸貊吓得心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凌翌!」 掌风落至上渊谨离的身上,将他的衣裳和髮丝吹扬而起,掌刀差一寸的距离就落到他的头顶上。 楚凌翌忽然收了手,气定神闲的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冷眼看着被吓得脸色煞白的男子,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上渊谨离和他四目对视,忽然收回视线,小跑着躲到苏倾烟的身后:「姐姐,伯伯欺负我!我打不过他!」 攸貊扶额,他这辈子都没有见上渊谨离这么丢人过! 若是有朝一日上渊谨离记忆恢復,想起今日的事,会不会气得一头撞在墙上还难说! 毕竟,这傢伙极度的爱面子! 楚凌翌眯着狭长的眼眸躲在苏倾烟身后的男子,嘴唇的寒意逐渐递增,他道:「攸貊,你是想让我杀了他?」 不怒自威的声音吓得攸貊瞬间回神,也不敢触了楚凌翌的逆鳞,赶紧走到上渊谨离的身旁,伸手拉着他的手臂;「跟我回去。」 「我不!」上渊谨离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攸貊的手中抽出,及时排斥他的碰触,也为控制好手上的力道。 一道内力甩出去,攸貊竟然被甩了出去,还在他反应迅速,一个翻身稳稳的将脚落到地上,抬手指着上渊谨离:「你……」 「我要跟姐姐在一起,没有她,我睡不着!」 话音刚落,一枚银针从楚凌翌的指尖飞出去,被扎的上渊谨离的胸口,他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攸貊眼疾手快,一个飞身过去接住他,将人扛在肩膀上飞身离开:「夜色已深,我们就不打扰了!」 周围笼罩的寒意让染玉识趣的闪人。 好久没有见凌翌这么生气了,他可不要留下受虐。 偌大的庭院瞬间安静下来,苏倾烟不安的站在原地,干巴巴的解释道:「那个,他不是失忆了吗?」 楚凌翌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苏倾烟暗自唏嘘,任命的朝他走过去,伸手拉着他的手道:「人这不是走了吗?」 「先去吃饭吧!」苏倾烟劝道。 某人无动于衷!心里憋着一口气,上下不得。 「别生气了,大不了以后不要他来就是了!」苏倾烟见他不动,伸手拉他。 可身后的人跟在地上生了跟一样,任凭她使出全身的气力也拉不动。 这脾气……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皱眉回头瞪着他:「你又不适小孩子,不要再闹了……啊!」 她的手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了一下,整个人跌入楚凌翌的怀中,错愕的仰起头望着他冰冷的脸颊。 楚凌翌一手环着她盈盈一握的细腰,霸道的吻如星辰落下,把苏倾烟吓得当场愣住。 一吻结束,她整个人无力的趴在楚凌翌的怀中,委屈的撅着火辣辣的唇含煳不清的抱怨道:「欺负我算怎么回事?人又不是弄傻的!」 楚凌翌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心中的不快驱散大半:「确实不是你的错!」 第627章 突然想亲你 第627章 突然想亲你 苏倾烟『咻』的一下从楚凌翌的怀中出去,单手叉腰,抬手指着他:「那你逮着我啃什么意思?」 「突然想亲你!」 「……」 苏倾烟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心中恨不得把楚凌翌当泡泡在地上踩碎。 亏得她以为他生气,心怀愧疚! 没想到她被他戏耍了! 楚凌翌将苏倾烟那要炸的表情尽收于眼底:「他醒来谁也不搭理,怎对你如此亲昵?」 还有这事?苏倾烟皱眉:「不清楚,他一见到我就不撒手!」 「明日我回问攸貊!」楚凌翌说着,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拉着她的手朝里屋走。 命人将冷却的饭菜拿起热好,吃了饭才歇息下。 开了春,万事皆忙,楚凌翌被皇上一句话支去监护修缮寺庙。 自从甯熙儿死后,没人跟苏倾烟作对,她落得一身空闲。 幻柳被人从黑池水中捞起来,头上罩着黑色的帽子押到郊外。 空气中尚未褪去的寒意让她隐隐嗅到死亡的逼近,她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终于,还是迎来这一天。 押着她的人把她送到目的地,将她头上的黑色帽子摘下来。 长时间处于黑暗之中,突然面对如此刺眼的目光,让她极不适应,她眯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那刺眼的阳光。 五彩斑斓的眼光下,那女子站在树荫下,水青色的襦裙,及腰的墨发在微风中飘扬。 「门……主!」多日不说话,语调略显沙哑。 苏倾烟背对着她,纤细的手指把玩着锁心扇上的玉坠:「甯熙儿死了! 闻言,幻柳整个人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门主做事杀伐果决,大将之才!」 「不是我杀的!」苏倾烟转过身看着他:「她自己惹下的桃花债,到头来害还得她自己偿还!」 幻柳一怔:「那,你今日找我……」是杀她吗? 想要杀她,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的! 「我答应过,出掉甯熙儿就带你去看封骁!可我着实脱不了身。」苏倾烟说着走到幻柳的面前将令牌递给她:「这是封骁的令牌,你带着它去东陵,他们会带你去他的坟墓祭拜!」 幻柳迟疑的望着苏倾烟手中的令牌:「你不杀我?」 『哗』 苏倾烟将手中的摺扇打开:「我欠封骁一条命,你与他指腹为婚,那就是他未过门的王妃,这情呈于你,也算还了这恩,要谢,就谢他的善念!」 许久,幻柳伸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令牌接过去。 「你好自为之,只要不与暗门作对,我是不会动你的!」苏倾烟临走对她说。 是忠告,也是警告! 幻柳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开,纤细的手用力握紧手中的令牌。 苏倾烟上了马车,焰九亲自给她驱赶马车:「就算要还东陵王的人情,主子也不该放虎归山,她在暗门潜伏多年,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对我们恐怕不利!」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就提她的首级来见我!」轻飘飘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焰九拿着缰绳的手一僵,眉头紧锁,没有言语。 一阵悦耳的笑声从马车内飘出来:「可是,焰九,你捨得吗?」 「驾~」 焰九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扬长回城。 「啊~」 惨叫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焰九,你想谋杀是不是!」从凳子上摔下来的苏倾烟低吼道。 焰九充耳不闻,勤勤恳恳的驾车回去。 —— 「啪啪~」 火炉中的金丝炭闪烁着红色的光,倒映在南翎樾的侧颜上,独上一层神秘的光泽。 「少主,昨日二皇子调动了大半的暗卫在邵安城寻人!」身着紫衣的女子恭敬的回禀道。 「寻什么人?」南翎樾淡淡的出声问。 「属下不知,那些暗卫难以捕捉踪影,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们要找的人很重要!不然不会派出那么多人。」女子语气肯定的回道。 南翎樾抬眸,那一眼冷到骨子里的目光看得紫衣女子立即低下头;「属下会尽快查出他们要找的是什么人。」 「还有事吗?」南翎樾问。 察觉他的已然没有耐心与自己废话,女子赶紧将一封信递到南翎樾的面前:「这是雍崇八百里加急给裳嫔的信,被我们的人截了下来!」 裳兰? 南翎樾伸出修长的手从女子的手中将信接过去,拆开一看,挑了挑眉。 女子连忙解释道:「裳兰是宫主生前安插在宫里的眼线,目的是为了有朝一日助少主登上宝座!」 「裳家的人是姐姐动的手?」那时姐姐让她借皇后的手将裳兰送入宫,便猜到了她的几分用意。 只是未曾料到,她杀了裳府的人傢伙给楚凌翌。 这……倒是好计谋! 「她能托人去雍崇查这件事情,定是有谁给她说了什么!」南翎樾冷静的分析道:「去查一下她近段时间都给谁接触过!」 「是。」女子点头应道。 「另……」南翎樾将手中的信撕碎扔进火炉中,纸片在烈火下瞬间化作轻烟:「让人写一封信给裳兰送去!绝了她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属下这就去办!」女子抱拳行了礼,悄然退下。 南翎樾垂眸看着火炉中跳动的火苗,眼底寒冷一片。 —— 内院。 「这是十年难遇的羊脂玉,邵安老师傅的手艺,我瞧你戴着极好!看看可是喜欢!」染玉将一枚做工精緻的戒指递到苏倾烟的面前,煳了一脸的殷勤。 苏倾烟翻着手里的帐本没有搭理他。 染玉见她不喜欢,又拿了一个精緻的红木首饰盒递到她的面前打开;「原石切下来的红玉镯子,质地晶莹,没有丝毫杂质,你戴上一定好看!」 苏倾烟换了个坐姿,继续翻帐本。 「还不喜欢?」染玉低喃了一句,很快又跟打了鸡血一般,拿出一个长形的盒子递到她的面前打开:「夜明珠项鍊,价值千金!」 被他扰得不厌其烦的苏倾烟终于忍无可忍,将手中的帐本倒扣在桌面上,抬头朝他看去:「有事赶紧说!」 第628章 裳家的女子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第628章 裳家的女子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帮我一个忙,这些珠宝首饰都送给你!」染玉终于恢復如常,精明的眼睛望着苏倾烟道。 哦? 苏倾烟伸手拿起盒子里跟猫眼一样的夜明珠项鍊;「什么忙?」 「过几日不是小公主的百日宴吗?到时候你就戴着这些首饰去去赴宴,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染玉笑吟吟的劝道。 戴着这些珠宝去? 苏倾烟斜眼在染玉那精光闪闪的眼睛上扫了一眼,立即明白他的用意。 想让她给他卖东西? 就那点东西打发她? 苏倾烟随手将手里的夜明珠项鍊放回盒子里:「我还没有决定要去不去呢!再说吧!」 「?贵妃都亲自给你送请帖了,你不去不是不给她面子吗?」染玉好说歹说,最后只好将绮里?搬了出来。 哪曾想,苏倾烟根本不吃这一套:「我几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她感激我还来不及,不去参加她女儿的百日宴怎么了?」 「……」 染玉清了清嗓子;「话不能这么说,她可是凌翌的师姐,于情于理你都该去的!」 「我可记得姓楚的把我送回雍崇,?贵妃殷勤的给她师弟安排相亲。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这府里还有我的位置?」苏倾烟懒洋洋的反问道。 染玉无计可施,焦头烂额之际,便看见楚凌翌从回来,吓得他慌忙将盒子盖上。 就怕虎崽子没弄到手,还倒贴。 可,还是慢了半拍。 「你拿的是什么?」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坐下,鹰眸中的眸光定格在那几个做工精緻的盒子上。 「没,没什么!」染玉连忙否认道。 楚凌翌伸手从他的手中拿过一个盒子,打开一看,递到苏倾烟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点头;「你戴着好看!」 「当真?」本来没有兴趣的苏倾烟听他这么一说,立即来了兴趣,将身子凑到他的面前:「那你给我戴上!」 染玉见状,伸手捂住肉疼的心脏。 今日忌出门,有破财之兆! 楚凌翌给苏倾烟戴上项鍊,又把镯子给她戴上。 他的女人,什么东西戴在她的身上都好看! 染玉看着挂在苏倾烟身上的首饰,心都在滴血。 夜明珠项鍊九千两,镯子三千两,碧玺耳环四千两,羊脂戒……一千两! 苏倾烟也不知是不是存心让染玉肉疼,举起戴着镯子好一阵比划,她的手动一下,染玉的心跟着颤一下。 她的姑奶奶喂,这要是掉在地上碎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打水漂! 楚凌翌注意到他『黏在』苏倾烟身上的目光,心生不悦:「不好看?」 就沖他忽然寒下来的脸色,染玉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啊! 他脸上的神情僵硬,干巴巴的挤出一抹笑容;「好,好看!她戴什么都好看!」 闻言,楚凌翌眼中稍露满意之色,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上渊谨离呢?」 「攸貊已经快马加鞭送他回上渊世家!」染玉回道,眼角的余光紧盯着苏倾烟身上的首饰。 「上渊谨离还有一个姐姐?」楚凌翌问。 苏倾烟闻言,不由竖起了耳朵。 「嗯。是有一个姐姐,叫上渊茕摇。」忆起一些不好的事情,染玉的眼中多了一丝惋惜;「可惜十五岁的时候生了天花,不治身亡!」 「上渊谨离和上渊茕摇的关系自小就要好,上渊谨离被送往关西静养的第二年上渊茕摇就走了,对他的打击很大,重病卧床在榻两年才好转!」 染玉看着苏倾烟那珠光宝气的模样,轻笑出声;「也不知真的伤了脑子,竟然将她认作上渊茕摇!」 「庸医,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苏倾烟眯着眼睛警告道。 什么叫伤了脑子才把她错认成上渊茕摇? 太伤人了! 「本……」来就是! 染玉的话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道杀意袭来,连忙改口道:「不敢!」 仗着有凌翌给她撑腰就无法无天,要不是看在凌翌的份上,他……也干不过她! 他识趣的收拾好桌子上的空盒子,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待他走后,楚凌翌问;「他特意来给你送首饰?」 苏倾烟偏着细想了一下:「你要是再忙半步,他就把这些带走了!」 「嗯?」带走? 「你忘了?那日秦扉大婚,我被那些千金小姐围得水泄不通,给乔家的布庄,玉器行赚了不少的银子,这不是小公主马上百日宴吗?他想让我戴着这些去!」 他也不想想,能应邀入宫参加小公主百日宴的人,会看上这些俗物? 到时候东西没卖出去,丢的好还是他们的脸。 手底下几家铺子赔了钱,染玉急于要钱填补亏空,楚凌翌是知晓的,可是要让自己的女人戴着这些东西去给别人当猴看,他是一千个不乐意。 「摘了。」楚凌翌亲自动手将她身上戴的全部取下来,柔声道;「师姐给你准备了衣服首饰!」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应道。 —— 宣纸在纤细的手指中皱成一团,拿着信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柳凤嬅,你骗我!」 杀她全家的就是楚凌翌,她说不是,现如今她亲自派人去调查,水落石出,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告诉她那些,不过是想借她的手将她从冷宫中拉出来。 呵…… 想从冷宫出来,下辈子吧! 裳兰收起自己的怒意,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信纸放在桌面上铺平:「来人。」 守候在外面的小太监弯着腰从外面进来;「裳嫔娘娘,有何吩咐?」 「去通知内务府,冷宫那边的吃穿用度过于奢靡,不要惹了各种姐姐的不痛快才好!」按宫里的规矩,一个嫔妃是没有资格让内务府做这些的。 可,裳嫔正得皇宠,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废黜的废后得罪她! 不过是少给些吃食,只要饿不死冷宫那位就行! 「是,奴才这就去通禀内务府的管事公公!」小太监领了旨,恭敬的从殿内退出去。 「明日小公主百日宴,贺礼可备好了?」裳兰将手中的信装入信封,柔柔的问。 贴身宫女上前:「已经备好了!裳嫔娘娘要过目吗?」 「不用了!」 第629章 苏倾烟最怕什么 第629章 苏倾烟最怕什么 农历元月十六日,北冥十一公主的百日生辰宴。 虽说不是小皇子,可皇上却特别的宝贝这个小公主,吃穿用度比各宫的妃嫔都好,比往上十个皇子都要受宠。 听闻小公主晚上睡不着,皇上熬夜也要陪到天明。 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千般宠,万般溺,不知眼红了多少双眼睛。 可那有如何,皇上喜欢啊! 那就得哄着,宠着,小祖宗一样的供着! 苏倾烟易容成曲妙菱的模样跟着楚凌翌来到宫里参加小公主的百日宴。 她看着络绎不绝的人,还有堆积如山的贺礼,不禁咂舌:「有女儿真好!」 某只男人耳尖得很,一听这话,立即凑到她的耳边低语道:「我们回去生一个!」 他灼热的唿吸喷在苏倾烟的耳尖上,羞得她的耳尖上布满一层粉红的色泽,周围人多眼杂,苏倾烟低着头连忙后退了一步。 不曾想,比楚凌翌宽大的手掌捉住了手腕。 她被迫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却不小心撞入也深情的漩涡中,看得出了神:「怎么这么好看呢?」 等她反应过来时,话已经像是泼出去的水一样,收都收不不回来! 「都是你的!」楚凌翌的嘴角噙着一丝温润的笑,拉着她坐下。 「……」苏倾烟闹了个大红脸,慌忙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下。 楚凌翌单手撑着下颚,深邃的鹰眸认真的凝视着她面若桃花的脸颊:「不与你玩笑!我要个女儿!」 苏倾烟别过头:「你自己生啊!」 「……」生孩子是他一人的事? 坐在右上方席位上,穿着华丽考究的裳兰将他们恩爱的模样尽收于眼里,他们脸上的一颦一笑落到她的眼中都像是一根刺,扎得眼珠子疼。 乔音,你以为你易容成别人的模样,你就能和楚凌翌在一起吗? 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你们让我家破人亡,痛失所爱。这些痛苦,我会加倍偿还在你们身上! 「?贵妃到,十一公主到!」 太监尖细的唱和声从外面传来,殿内的欢笑声交谈声戛然而止,纷纷起身迎接从外面进来的人。 绮里?身着红色的宫装从走进来,怀中抱着十一公主,身后跟着二十四个宫女太监。 「参见?贵妃,十一公主!」 「都坐下吧!」绮里?柔声道,抱着十一公主朝主座上坐下。 一番寒暄后,众人将精心给十一公主准备的礼物送上。 绮里?一一收下,眼角的余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到苏倾烟的方向。 却始终不见她过来,她却有些坐不住,抱着孩子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曲小姐!」 苏倾烟起身,朝她行了礼:「见过?贵妃,十一公主!」 「早听闻二皇子会带你入宫,本宫满心欢喜,你来瞧瞧我的女儿!」若不是她,他们母女能不能活到现在还难说。 所有她迫不及地的想要苏倾烟看看她的孩子! 苏倾烟最怕什么! 她怕别人家的孩子! 当年卫阎冥将卫莫垣扔给她就撒手人寰。 乔音留下一个身份不明的孩子给她,就魂飞魄散,给她留下一大堆的烂摊子! 「哟,这曲姑娘不瞧小公主,怕是不喜欢她吧!」尖锐刺耳的笑声在大殿内突兀的响起来。 此话何其刁钻,整个皇宫谁不知道皇上多在意这个小公主,现在说这话,是将多大一顶帽子扣在她的头上。 绮里?闻声,眯了眯眼眸,回头朝那说话的人看去,那霸道的气场瞬间把那说话的婕妤吓得脸色煞白,慌忙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上前一步,伸手碰了碰婴儿的小手,却不想被那孩子一把抓住手指不撒手。 这一握,苏倾烟整个谁都不太好! 她感觉自己要倒霉了! 绮里?没有察觉苏倾烟的异样,笑道:「谁说曲小姐不喜欢我们家小十一了?瞧瞧,我们十一可是极喜欢曲小姐的,抓着人家都不放呢!」 苏倾烟干巴巴的笑了笑,暗自用力也没能将自己的手从那小屁孩的手中抽出来,吓得她扭头朝楚凌翌投去求助的眼神。 「他是不是要你抱她?」楚凌翌冷静的开口道。 姓楚的!你丫给我等着!苏倾烟恨得牙痒痒! 哪壶不开提哪壶! 绮里?闻声,立即将孩子塞到了苏倾烟的怀中,小孩儿也十分配合,一手揪着苏倾烟的手指,一手抓着苏倾烟的衣领。 落到苏倾烟的眼中跟赖上她没有差别! 救命! 谁来救救她! 就在她欲哭无泪的时候,南翎樾走了过来,抄手就把十一公主抱了过去:「让我瞧瞧,本皇子的妹妹长的什么模样!」 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忙不迭是躲到楚凌翌的身上,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 暗自庆幸,要不是南翎樾,她今天怕是过不去这个坎!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看在眼里,心下疑惑:她怎么这么不喜欢这个孩子! 「哇哇……」 十一公主一到了南翎樾的怀中立即嚎啕大哭,手舞足蹈的想要从他的怀中挣扎出去。 南翎樾脸色一沉,郁结的拧紧眉头。 「十一兴许是饿了!」绮里?说着,顺其自然的将孩子从南翎樾的手中将孩子抱了过去递给奶娘。 南翎樾也没说什么,像是没事人一样坐回席位上。 皇上忙完政务前来,一来就把孩子抱在怀里,眉眼露出慈祥的笑意。 王婕妤见皇上心情正好,蛮准时机带着自己的贺礼送上去;「皇上,嫔妾给十一公主准备了一份贺礼,宫主一准喜欢!」 「哦?」皇上一听,抬眸朝王婕妤看去,见她穿着得体,便问:「什么贺礼?」 王婕妤心下一喜,连忙将一个虎头娃娃递上前去:「这是嫔妾亲自给十一公主缝的,嫔妾小时候也有一只呢!」 皇上伸手接了过去,刚要给小宫主,手指便被尖锐的东西划破了手指,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渗透出来。 「血!」 王婕妤一看,脸色煞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皇上,这不关嫔妾的事!」 第630章 我能帮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第630章 我能帮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这不是你亲手递到朕手里的吗?」皇上愤然将手中的虎头娃娃砸在王婕妤的头上。 「啊~」 王婕妤一声惨叫,一股鲜血从她的头顶留下来,她伸手一摸,手上全都是血。 周围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太监连忙上前将掉在地上的虎头娃娃捡起来,拿出匕首用力将布料化开,露出一大块锋利的陶瓷片。 王婕妤当场就瘫坐在地上,脑袋嗡嗡的响,口中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 皇上看见太监呈上来的东西,眸色瞬间暗沉;「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朕拖出去给朕重打五十大板扔进天牢!」 「不,皇上,嫔妾是冤枉的,您要相信我!」 裳兰淡然的望着哭喊的女子,缓缓的端起手中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眸色无波。 御林军上来把鬼哭狼嚎的王婕妤拉走。 百日宴照常举行,这顿饭吃得人心惶惶。 王婕妤的下场不过是提醒众人,这个十一公主皇上宝贝的很,谁要是敢动她一根汗毛,只会比王婕妤的下场更惨。 出宫回府的马车上。 楚凌翌见车内的女子走神已经有半天,忍不住出声问:「在想什么?」 苏倾烟转过身,将双手放在车台上,看着外面来往的行人:「当皇上真可怕!」 正在驾车的夜辰险些走错了路,他定了定神,继续前行。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就他们王妃敢说! 闻言,楚凌翌抬眸看向她的侧脸,窗外的风将她耳际的髮丝吹乱,莫名的拨乱了人的思绪。 「为何?」楚凌翌问。 「他们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他不会把自己的爱给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能把你捧到天上去,不喜欢你的时候能把你碾成粉末踩入尘埃里!」所以,她不想让楚凌翌坐上皇位。 她眼底的空洞的眼神看得楚凌翌心慌,手掌瞬间就没了温度。 楚凌翌垂下眸子,用了许久时候才将眼底的害怕压在心底深处。 再抬头时,她已经靠近着马车的窗子睡着。 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将她的身子揽入怀中,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安心入睡。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 细细想来,这几日她倒是嗜睡得紧。 楚凌翌抬手帮她梳理被风扰乱的髮丝,深邃的眼眸逐渐染上暖意。 —— 熹合院。 宫女提起食盒从外面走进来,对守在外面的宫人道:「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 宫女这才进入殿内,走到低头刺绣的裳兰身旁,将手中硃砂食盒放下,低声道;「主子,你交代我的事情奴婢已经帮您办妥!他们绝对不会查到我们的头上!」 「你办得不错。」裳兰放下手中的绣花针,将放在一旁的一个荷包递给那宫女:「让底下人的嘴巴都给我闭掩饰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还说,不用我教你们吧?」 「裳嫔娘娘放心,你奴婢知道怎么做。」宫女收了荷包,才从殿内出去。 待她走后,裳兰纤细的手拿起绣花针继续绣手帕上的荷花。 「只有死人才会永远闭嘴!」淡淡的声音像是纠缠着寒风传入裳兰的耳中。 裳兰一惊,手指上拿着绣花针掉在绣布上。 「谁!」她警惕的出声呵斥道。 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从屏风后走出来,裳兰的目光从他的靴子上一寸寸上移落到来人的脸上,她连忙起身;「裳兰见过三皇子!」 南翎樾走到凳子旁坐下,随手拿起她的秀帕,薄唇微启:「你的胆子倒是不小,竟然敢给父皇下毒!」 闻言,裳兰的心『咯噔』了一下,吓得『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三皇子赎罪,裳兰都是依宫主命令行事!」这事她做得天衣无缝,嫁祸给绮里?,谁也没有看出来,他是怎么察觉出来的。 「呵……」南翎樾轻笑出声。 那笑声冷得没有丝毫的温度。 「我姐姐虽然死了,可她做过什么,本少主一清二楚,你觉得,就你点小聪明能骗得了我?」南翎樾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抚过绣线;「你能有今日,来之不易,若不想本皇子毁了你,最好不要期满我!」 那警告的眼神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落到裳兰的身上,让她无处遁形。 她要报仇,她就不能让南翎樾毁了她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 「给皇上下毒确实是裳兰自己的主意。」 她的话刚说完,刚才还坐在凳子上的南翎樾像是一阵风一样出现在裳兰的眼神,右手掐在她的脖子上。 「咳~」 剧烈的窒息感让她难受咳嗽,面颊逐渐泛着不自然的红色,艰难的出声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宫主和少主好,皇上本就无心将皇位给殿下你,如果他出现不测,殿下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皇子。再,再则:我本想嫁祸绮里?,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没有料到后面会发生天灾!」 天灾? 南翎樾可不信这些,他眯了眯眼眸,眼底快速的伤过一丝杀意,掐着她脖子的手加重了力道。 「咳咳。」裳兰感觉唿吸越来越困难,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少主,宫主没了,我可以帮你,我能帮你得到想要的一切!」 她在赌,赌南翎樾会不会要她的命。 如果他真要她的命,她也就认了! 掐着她脖子的手缓缓地松开,她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 「你不聪明,做事也不干净利落,留着你着实没有什么好处!不过……」南翎樾的话音一顿,垂眸,高傲的眼眸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好在有点上进心,姑且留你一命!」 裳兰立即爬起来跪下:「谢少主不杀之恩。」 「只是暂时留着你的狗命!」南翎樾冷冷的提醒道。 「是。」 南翎樾转身朝后门走去,冷漠如风的声音传入裳兰的耳中:「王婕妤我会帮你解决,若再让人听到不该听的话,本少主杀的可不是偷听之人!」 裳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他知道王婕妤偷听到她给皇上下毒的事! 难怪…… 难怪会找到她这里! 第631章 王妃男女通吃 第631章王妃男女通吃 「啪~」 染玉将手中的竹简仍在桌子上,心里莫名一阵火大,从凳子上起身来回踱着步子:「岂有此理,我们花了两个月的时间筹备,最后竟然给南翎樾做了嫁衣!」 「皇上今早下的诏书。」夜辰道。 '染玉转过身,抬手指着夜辰道;「凭什么啊!我们忙活了那么久,都快竣工了,他让南翎樾去接替,功劳苦劳都是他的!」 夜辰无奈的耸耸肩:「皇上的意思谁敢反驳!」 相较于染玉的气急败坏,楚凌翌显得异常的平静:「修缮寺庙工程浩大,南翎樾愿意接受也好!」 「好什么好?我们都弄好了,他验收了就能交给皇上!」染玉气得头顶冒烟,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 「稍安勿躁。」楚凌翌说着,将目光从染玉的身上收回去:「去查一下皇上为何会突然改变想法!」 夜辰顿了顿,抬头看向楚凌翌,谨慎的说;「昨晚上好像是裳婕妤陪着皇上!」 闻言,染玉转身看向染玉:「裳婕妤跟南翎樾串连一起?」 裳兰现在正得宠,要是此时站在南翎樾那边,对他们可不是一件好事! 「裳兰本就是南翎樾带进宫的,帮他办事乃是情理之中!」楚凌翌道。 染玉皱了皱眉,回到凳子上坐下:「裳兰怎么会平白无故的与我们为敌?」 这个…… 夜辰的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之间在楚凌翌的身上瞄了一眼。 怪只怪王妃魅力太大,男女通吃! 为了这事,裳家这五小姐可是恨透了他们。 「我问你话,你看他做什么?」染玉见夜辰神情怪异,不禁拔高了声音问道。 「咳……」夜辰慌忙收回视线,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还不是王妃……」 话刚说出口,就被他家王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夜辰尴尬的伸手在自己的鼻子上蹭了蹭:「属下还有事,先去忙!」 扔下一句,夜辰脚步迅速的离开。 「王妃?苏倾烟!」染玉轻声呢喃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沉下来,笑得阴沉:「你女人闯的祸,由你背着,合情合理!」 楚凌翌面不改色的看着手中的书籍,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翻过书页:「单是为了个人私慾,她还不至于处心积虑的跑到北冥来给皇上做女人,应该和裳家灭门一事有关!」 「难不成她还能把这仇算在你头上不成?」染玉开玩笑道,越说越不对劲,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勐然抬头朝楚凌翌看去,他平静如水的表情回答了他的疑惑。 「为什么啊!」裳家的人又不是他们杀的! 「有人传言裳家被灭门是我暗自下的手!那时听听也就罢了,没有当回事!」世事难料,这样的传言裳兰信了! 染玉沉默片刻;「如此说来,这事没那么简单?」 「嗯。」楚凌翌微不可见的点头;「派人盯紧宫里,我要知道她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 想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必须从她身后的人下手。 「我会安排的!」染玉左思右想,不放心的叮嘱道:「裳嫔现在正得宠,我们做事得小心些!」 「我有分寸。」楚凌翌道。 他抬起头看向起身要出去的染玉问;「攸貊什么时候回来?」 「上渊世家离这里有十日的路程,快马加鞭,怎么还得四五天才能到邵安。」染玉道。 「嗯。」 见他没有事,染玉这才从书房内出去。 —— 「乔姑娘这包倒是新颖,哪里买的?」温润低沉的声音忽然从苏倾烟的身后响起。 苏倾烟回头朝那人看去,嘴角一抽,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这么巧!」苏倾烟生硬的沖他点了点头打招唿,见他的目光一直紧锁在自己鼓鼓的挎包上,下意识的护住背在身后:「我乔家家大业大,让绣娘缝一个包,有何不可?」 南翎樾一怔:「乔姑娘话里话外都是刺,听了真叫人受伤!」 「可我觉着三皇子的承受力没有你说的这般弱!」苏倾烟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我还有事,三皇子您忙!」 「本皇子今日闲得很。」说着,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苏倾烟道:「乔姑娘应该不介意我跟你一路吧?」 厚颜无耻的人见多了,像他这般的,也不多! 「不介意!」苏倾烟勾了勾唇角:「可我家相公介意!」 可恶的女人! 南翎樾暗自咬牙,生生将这口恶气咽下去,薄唇为启:「二皇兄这几日忙着接管刑部的事,恐怕无暇分身!」 这事,苏倾烟略有耳闻! 眼角的余光从她的眼角睫毛处溢出去落到南翎樾悠闲散漫的身上,径直离开。 南翎樾也就厚着脸皮跟上去。 苏倾烟深知撵走他不易,便任凭他跟着。 掌柜的见苏倾烟来,连忙将准备好的银票递上,恭敬的回道;「三小姐,这是上个月的盈利。」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点了点银票,确认无误后装进包里,从店里离开,出发去另一个店面。 「你随身携带这么多钱,也不怕被人惦记!」南翎樾看着苏倾烟面前鼓鼓的布包,出声打趣道:「让他们送到府上不是省时省力?」 「我就喜欢亲自收钱,要你管!」她要不亲自跑一趟,怎么知道店内有没有猫腻! 碰了一鼻子的灰,南翎樾换了话题:「快到晌午了,你想吃什么,本皇子请客!」 苏倾烟脚下的步子一顿,侧目,黑亮灵动的眼眸上下将南翎樾打量了一眼;「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请你吃饭!」南翎樾浅笑道。 苏倾烟从他的脸上看不出端疑,索性收回了视线。 刚一转身,就被一个乞丐撞了一下,苏倾烟整个人栽倒在南翎樾的怀中。 她忽如其来的『投怀送抱』让南翎樾一怔,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看来你肖想本皇子已久嘛!」 苏倾烟站稳身子,待头晕过后,低头一看,脸色瞬间暗沉下来,扭头望着乞丐逃跑的方向,一把将南翎樾推开,拔腿追上去:「敢偷我的钱,找死!」 第632章 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第632章 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 看着苏倾烟跑去抓贼的方向,南翎樾不禁莞尔,侧目在旁边凝了一眼,转身朝另一条巷口走去。 苏倾烟离那乞丐越来越近,厉声喝道:「你别跑,给我站住。」 「小爷我不跑了,那还等着你抓我不成?」乞丐冷哼了一声,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见他不听劝阻,苏倾烟顺手抓起旁边小摊上的水瓢,扬手就朝他的后脑勺扔去。 只听『咚』的一声,水瓢落在他的脑袋上,把那个乞丐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苏倾烟小跑着过去,一脚踩在那乞丐的后背上,弯腰将掉在地上的袋子捡起来数了一下,见银票一张不少,方才道:「敢抢我的东西,活腻了不成?」 她这一脚踩在那乞丐的穴道上,乞丐瞬间不能动弹,额头上溢出一层冷汗,哭爹喊娘的求饶:「大侠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苏倾烟将斜挎包跨在肩上,垂眸看着他,粉唇微启:「我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不珍惜,怪得了谁?走,跟我去见官!」 一听她说要带自己去见官,乞丐使出浑身的力气抱住苏倾烟的腿,苦苦哀求:「求你饶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南翎樾从小路赶来,本想截住乞丐,没曾想苏倾烟抢先将那乞丐制服。 他脸上的神情一僵,定了定神朝她走去。 他微微垂眸,矜贵的眸光落到邋遢的叫花子身上,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怎么处置?」苏倾烟轻声呢喃着,弯下腰饶有兴趣地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乞丐,嘴角上扬道:「能从我的眼皮子地下将东西偷走,也是本事!」 「小的也是为了餬口,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乞丐苦苦哀求道。 「饶了你,也不是不可以!」苏倾烟话音一顿,眼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计上心来,扬起右手在半空中打了一个响指:「这样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三天之内我没有抓到你,此事既往不咎!」 还有这好事儿?! 乞丐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果你三天之内能够找到我。,我任由你处置!」 「那你可得跑远一点!」苏倾烟好心的劝道,缓缓的将踩在他背上的脚拿下来。 在她的脚一挪开,乞丐顿时感觉浑身自在,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跑了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身上瞄了一眼,见她没有抓自己的意思,拔腿就跑。 南翎樾看着那乞丐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淡淡的开口:「你这是放虎归山!」 这样的乞丐在邵安城一抓一大把,让他跑了极难抓回来。 苏倾烟抬手在包包上拍了拍灰尘,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我本身也没没想为难他,反正钱也拿回来了!」 想着还有几间铺子的钱没有收,苏倾烟不禁加快了足下的步伐。 三皇子正要追上去,手底下的人便走了过来。 「主子,墓殷回来了!」 「嗯。」南翎樾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行离开! 南翎樾跟上苏倾烟的步伐对她说道:「我今日有点事,改日再请你吃饭。」 他终于要走啦! 苏倾烟心下一喜,轻轻地点了点头。 尽管她掩饰的很好,南翎樾还是从她的眼眸中捕捉到窃喜的眼神,不禁蹙眉。 「你去忙吧!」苏倾烟沖他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离开。 南翎樾看着她离开背影,眼里的目光愈发冷冽。 他抿紧略薄的嘴唇,转身回三皇子府。 「墓殷见过三皇子!」身着紫色劲装的男子单膝下跪行礼。 南翎樾入座后,冷淡的目光从他的脸上看了一眼,伸手端起茶杯:「信中你与我说起的人可带来了?」 「带来了!」墓殷从地上起身,双掌合拢拍了一下。 两位圣莲宫的女子就压着一个身着布衣,身材挺拔高挑的男子从外面进来。 墓殷走到男子的面前,伸手将遮住他眼睛的黑布扯下来,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正在喝茶的南翎樾看到他的长相,瞬间忘记了动作,目光定定的落到那男子殷俊的脸庞上。 男子对周围的环境充满了好奇,东张西望的看着,那双极其有神的眼眸充斥着小市民的羡慕,唯唯诺诺的,没有一丝精气神。 若非如此,南翎樾实难相信,世间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 南翎樾定了定神,浅酌了一口茶,缓缓出声问:「什么身份?」 「亩义县的佃农,名唤张若,26岁,嗜赌成性,早就跟家里的人没了联繫,现在还被赌坊的人追杀!」墓殷如实回禀道。 南翎樾细细的打量的那男子一眼,冷静的出声吩咐道:「带下去好好让他适应一下新的身份,日后有用!」 「是。」墓殷点头应道。给身后的两个紫衣女子递了一个眼色。 紫衣女子将那名唤张若的男子领了下去。 「还有何事?」南翎樾见墓殷没有下去,开口问。 墓殷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上前,用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国师怕是回不来北漠了!」 「叮~」 南翎樾手指尖提起的杯盖在杯子上碰了一下,勐然抬头看向墓殷,声音略带颤抖:「怎么回事?」 「突发暴病身亡,他的弟子已经封锁了消息,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国师亡故的消息就会传入邵安城,少主得尽快做准备!」墓殷出声提醒道。 过了好一会儿,南翎樾眼中盪开的涟漪才归于平静:「此乃大事,容我想想!」 「少主,时间不多了!」墓殷再次提醒道,深深地忘了他一眼,才退下。 南翎樾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冷清的眸子越发深沉。 国师没了,父皇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立储之事迫在眉睫,他确实得好好谋划谋划。 —— 天儿刚回暖,宫里就传了旨,?贵妃宣苏倾烟入宫见小公主。 苏倾烟一起床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听到这消息,『砰』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了! 第633章 她等的机会来了 第633章 她等的机会来了 「王妃,宫里的小太监还在府外候着,您?」好歹给个面子去一趟? 「就说我不在!」不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夜辰无奈的解释道:「可人家刚从曲府过来,说你就在二皇子府上!」 「……」 「王爷在兴许还能为你挡上一挡,可,王爷出去办事,要过两日才回来!你就去一趟吧!就算给王爷个面子?」 夜辰好说歹说,苏倾烟才把紧闭的门打开:「那你让他们等会儿,我换套衣服!」 见她松口,夜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贵妃那边给他试压,他不得不从啊! 苏倾烟易了容,换了套春装才随宫里的人前入宫,直达白芷宫。 绮里?见她姗姗而来,放下手里的首饰,走到她的面前热情的拉着她的手道:「你这人可真难请,快来,本宫准备了你最爱的点心!」 苏倾烟条件反射的将自己的爪子从绮里?的手中抽出来:「你这样让我很不习惯,还是喜欢你原来的样子!」 那一身豪爽和目中无人才是?贵妃该有的架势。 这热情的样子,当真叫她不适应。 绮里?冷不防听到她的话,足足愣了一会儿,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花枝招展,魅惑众生:「你知道吗?有时候本宫很羡慕你!」 「羡慕我?」苏倾烟不理解。 绮里?拉着她走到一旁坐下,将一盘精緻的糕点递到她的面前:「不管在你的身上发生什么事,你永远都是如此没心没肺,日子照常过着。」 苏倾烟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睫毛扑闪了几下,抬眸看向绮里?:「不然,你让我以泪洗面?」 「嗤~」绮里?抬起右手,纤细的食指在她的额头上戳了一下;「说你没心没肺,当真一点也没错!」 「……」苏倾烟抬手揉着被她戳的额头,抿紧了嘴唇。 「对了,我家十一还没有名字,你给她取一个!」绮里?笑吟吟的提议道。 「我?」苏倾烟有些意外,眨了眨眼睛,从绮里?的脸上看不出半点开玩笑的模样,挑眉,斜眼在她妖娆的脸上瞅了好半天:「十一公主如此受宠,不是该由皇上赐名吗?」 「已经踏得了皇上的恩准!」绮里?道。 苏倾烟闻言,险些被含在嘴里的糕点呛到,连喝了两口茶:「这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绮里?坚持己见:「就这么决定了!」 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在绮里?希翼的目光下松口:「容,容我想想。」 她低下头啃手里的点心,顿时有些食之无味。 半月后,事实证明,她心里的不安是有道理的! 「你慢慢想,不急!」绮里?柔声道。 绮里?屏退了宫内伺候的宫人,压低了声音对苏倾烟道:「你让翌儿小心裳兰!近日诸多事情,好像都与她有关!她本是皇后一手提把的人,皇后落难,她非但不出手援助,还对皇后的吃穿用度一再剋扣!此女不简单,不得不防!」 裳兰? 「我会提醒他的!」裳兰对她有怨,她知道。 可,她没有料到有朝一日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裳家的女子,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 见苏倾烟将她的话听进去,绮里?这才安心。 只希望他们早有准备,不要被人算计。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苏倾烟才从宫里出去。 一个小太监目送苏倾烟从白芷宫离开,转身前往熹合院。 见了裳兰行了礼:「裳嫔娘娘,曲小姐刚刚从白芷宫离开!」 裳兰手持剪刀修剪着瓶中才採摘回来的白梅:「可听见他们二人在殿内说了什么?」 「?贵妃将宫内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奴才未能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不过……两人是笑着出来的!」太监道。 「是么!」裳兰轻声呢喃着,抬起右手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立即上递给了太监一袋沉甸甸的银子。 太监美色一喜:「谢裳嫔娘娘!」 「只要你好好替主子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白芷宫那边你多上点心,听到什么风声就赶紧禀过来!」宫女板着一张脸提点道。 「姐姐安心,我这耳朵啊最灵了,一准不会让你失望。」小太监得了银子,嘴巴跟抹了蜜一样。 「没你事了,下去吧,莫要让人瞧见!」宫女道。 太监朝裳兰行了跪拜礼:「奴才告退!」 那太监走后,宫女走到裳兰的身后,轻声唤道:「娘娘!」 「我等的机会来了,按我说的去办吧!」淡淡的声音从裳兰朱红的嘴唇中缓缓溢出。 「是,奴婢这就去!」宫女勾起嘴唇,恭敬的从殿内退出去。 「咔嚓!」 裳兰拿着剪子的手稍稍用力,就将花径剪短,陨落在桌面上。 —— 苏倾烟宫里出来并未回去,而是去了别院。 一入院子就看见一个身着破烂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在圆形的转盘上,一圈一圈缓缓的转动着。 浪里白站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把飞镖。 「啊~不要!」 「咚。」 一枚飞镖飞来扎在男子手臂旁边的转盘上,只差丝毫的距离就扎在他的手臂上。吓得他冷汗直冒。 「又射偏了!」浪里白不甘心的摇了摇头,又拿起一枚飞镖作势要射出去。 抬手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女子,连忙笑着迎了上去:「门主,你设计的这玩意真是有趣!」 「喜欢就好!」苏倾烟看着被绑在转盘上的男子,轻轻地说道。 身着破烂的男子闻声,觉得有些耳熟,吃力的扭动脖子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你!」 苏倾烟走近他,勾起唇角:「天下第一神偷也不过如此嘛!」 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男子眼露惊愕的神色:「你,你认错了!」 他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她是如何认出来的? 「天下第一神偷淼安,年二十一,自自己喜爱的女子另嫁他人,被其举报被官府举报,从此隐姓埋名一路逃亡北冥,居无定所,乞讨为生!」浪里白走过来,简单的将此人的经歷介绍给苏倾烟。 「你,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淼安见他们在短短几日之内将自己的身份查的一清二楚,心中不免慌乱。 是敌是友? 第634章 入了苏倾烟的坑 第634章 入了苏倾烟的坑 「姑娘,抢你的银票不是已经还给你了吗?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了我吧!」他被转的真的快吐了!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敢偷门主东西!」浪里白给他竖了大拇指,递给他一记同情的眼神:「难怪让我去找人!」 「门主?」淼安终于意识到此女子身份不简单,年级轻轻就混到掌门的段位,他竟然还有走眼的时候:「你们是什么门派?我告诉你啊,淼某混迹江湖多年,大人物认识不少,要是不想惹上麻烦,赶紧放了我!」 「要是我不放呢?」苏倾烟走到椅子上坐下,翘着腿,美眸饶有兴趣的望着他。 浪里白跟苏倾烟混久了,好的没学到,腹黑都是学了八九分:「暗门门主!」 「暗门门主算……算……」什么! 「暗门门主!」 「对!」浪里白笑得无害的沖他点了点头,那挑高的眼角彰显嘚瑟。 淼安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暗门在江湖上不是个传说吗? 怎,怎么真的存在? 门主竟然还是个没有武功的小姑娘! 他正怀疑之际,看见浪里白腰间蓝色的哨子! 赤橙红绿青蓝紫! 蓝色! 「你,你们真的是暗门的人?」淼安不确定的问。 苏倾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日你说,三日之内能找到你,你后半辈子为我所用?」 淼安心下一惊,脸上露出干巴巴的笑容:「随口一说,作不得数的!」 都不待苏倾烟开口,浪里白便悉心的将一枚飞镖递到她的手里,从身上取下一条白色的丝绢蒙住她的眼睛:「门主,你来!」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飞镖,倒是没有拒绝浪里白的恶趣味;「你知晓的,我的手速一向不好,要是射不中,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想杀人!」 「门主放心,一定能射中!」浪里白趁苏倾烟被蒙着眼睛,手中亮出十柄飞镖,不会好意的看向淼安,邪魅的勾起唇角:「我会帮你的!」 淼安顿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命再打,也经不起他们这么玩啊!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认栽了:「有事好商量,何必动粗,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 苏倾烟伸手扯下蒙在眼睛上绢帕,给浪里白使了个眼色。 「无趣!」浪里白失望的收起手中的飞镖,走过去将绑在转盘上的淼安放下来,押着走到苏倾烟的面前。 淼安定了定神,脑袋的眩晕才稍作缓解,仔细打量眼前的女子,面纱掩面,极其精緻的柳叶眉,肤若凝脂,尤其是一双眼眸黑亮幽深,灵动优美,实乃极品。 「你费尽心思抓我前来,直说吧!」早知道此人身份如此特殊,他就不眼馋她包里的银票,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盯着她瞧了一会儿,不死心的问;「你真的是暗门的门主?」 话音刚落,他直觉浑身无力,『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眼神惊慌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她对他做了什么? 苏倾烟兀自喝着茶:「我想要你命很简单,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淼安抿紧嘴唇,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 「帮我偷一样的东西,我帮你报仇,这笔买卖,你稳准不赔。」苏倾烟说着,美眸中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到淼安的身上。 「什么东西?」淼安自认世上没有那么好的事,不由谨慎的问。 「也没什么!」苏倾烟抿了一口茶,缓缓出声:「凤印!」 第635章 牺牲这几个皇子算什么 第635章 牺牲这几个皇子算什么 夜色渐浓。 一抹黑色的身影快速的潜入冷清萧条的冷宫。 「爷我是疯了才会答应那个女人!」黑衣人喋喋不休的嘀咕道,这要是被禁卫军发现,他还有命活着出宫吗? 不过……那个女人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让他无法抵御。 罢了! 淼安任命的嘆了口气,眼观四方,耳听八方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皇后,朕在等你的一句话!」浑厚的声音忽然传来,差点把淼安的一颗心给吓了出来,他慌忙躲到暗处,缓缓起身,手指沾了口水将窗户纸戳了一个洞,抬眼看去。 便看见一个穿着了龙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女人的面前,表情凝重如同外面的夜色。 淼安心下一惊:这人该不会是皇上吧? 看那龙袍上精緻的龙纹,他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这大半夜的,皇上不在自己宫里就寝,怎么跑这冷宫里来了? 皇后坐在椅子上,一针一线绣着手中的绢帕:「皇上是一国之君,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问臣妾做什么?」 皇上被她的话气得哽咽,他抬手指着皇后道;「你明知道这皇位朕是要传给晟儿的,没有柳家的支撑,他何以对付他的兄长?」 他的话终于让皇后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她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隐忍怒意的皇上:「他们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皇上忍心让他们手足相残?」 「朕是天子,要心繫百姓,为北冥的三百年基业的长远打算,牺牲几个皇子算什么!」皇上沉着一张脸强调道;「你难道真的想看看柳家从此落寞,晟儿成为他们剑下的亡魂?」 「你答应过臣妾,此生定会护晟儿周全!」因为激动,皇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抖,她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眼神绝望,痛恨的凝视着眼前的九五之尊。 皇上一怔,那高大的身子一僵,许久后将举起的手放下,那张威严的脸上不知何时添了诸多黯然:「朕活不了多久了!守不住给你的诺言了!」 皇后勐然抬头朝皇上看去,眼中逐渐露布上一层水雾。 一朝帝后四目对视,久久不动作。 淼安看着红烛一点点燃烧变短,深知不宜久留,他悄然从暗处离开。 「东西呢?」 等候在宫门外的焰九看见淼安从里面出来,开口问。 「没有得手。」淼安如实回道。 他的话音刚落,焰九手中的配件落到淼安的肩膀上,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薄唇勾起:「找死!」 「等,等一下!」淼安连忙出声叫住他:「我有事要跟门主说!」 「什么事?」焰九没有耐心的询问。 淼安垂眸看着架在自己肩膀上的剑,认真道:「此事事关重要,我要亲自跟她说,如果她听后要杀我,我无怨无悔!」 寒风吹过,焰九架在他脖子上的剑更加靠近他的脖子。 「跟皇位有关!」眼看他要对自己下毒手,淼安连忙出声道。 皇位! 焰九微微眯起眼眸,似在思量他这话的真实性。 他不说话,淼安秉着唿吸不敢吱声。 此人佩戴橙色哨子,是仅次于门主的级别,就算他真的杀了他,门主也不会跟他计较。 更重要的是,此人是焰九!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九爷! 世人皆知九爷在江湖上唿风唤雨,冷血无情,背景雄厚到无人能动弹。 却不知…… 他的身后还有整个暗门! 那是唯一能和圣莲宫抗衡的存在,一个神出鬼没,亦正亦邪的神秘组织。 焰九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拿下来,沉声道:「跟我走!」 淼安识趣的跟在焰九的身后去见苏倾烟。 —— 楚凌翌回来的第一天,南钰裔的到来让苏倾烟有些始料未及。 「阿苏姑娘,许久不见!」南钰裔笑得一如往常温润和蔼,平易近人。 苏倾烟颔首点头:「九王爷!」 南钰裔将手中的一盒点心递到苏倾烟的面前:「这是我府上的厨子做的点心,本王记得你以前极爱吃的,就给你吧!」 下毒了吗? 苏倾烟看着递过来的点心,犹豫了一下,伸手从南钰裔的手中将盒子接过去:「谢九王爷!」 南钰裔那双温润深沉的眸子凝视着苏倾烟,轻嘆了一声:「算起来,你也该叫我一声九叔!」 「……」占她便宜! 苏倾烟正愁不知如何作答,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苏姑娘,卖榛子的小贩来了,问你今日要买吗?」 「要的,让他等一下!」苏倾烟连忙应道,她歉意的沖南钰裔点了点头:「九王爷是来找凌翌的吧,他在书房,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人就跑了! 南钰裔看着她的背影朝大门的方向跑去,眼底伸出快速的划过一抹精光,不动神色的跟在家丁的身后去见楚凌翌。 苏倾烟出了府,走到府门拐角处,就见淼安站在焰九的身旁。 「东西呢?」 「没有到手!」焰九如实回禀道,凌厉的眸光从他的眼角折射出去,冷声道;「他有事跟你说!」 「东西没偷回来,想跟我说什么啊?」苏倾烟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挑起眉梢:「遗嘱吗?」 「皇上要立九皇子为储君,是我亲耳听皇上对皇后说的!」淼安道。 闻言,苏倾烟眼角上下的睫毛亲吻在一起:「皇上去了冷宫?」 「是,是独自一人去的,没有带侍卫。」淼安说着,谨慎的眸光在四周看了一眼,确认安全后,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还说自己大限将至,不希望把皇位给别的皇子,似乎是想让皇后出冷宫!」 这要是真的…… 苏倾烟的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浪,她面色无常的凝视着淼安:「我怎知你此话是真是假?」 「你在宫里应该有眼线,你一问便知。」淼安看着苏倾烟,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的命都捏在你们手里,说谎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话倒是不假! 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对焰九吩咐道;「去核实他说的话,如果是假的,就不用带他来见我了!」 「属下遵命!」焰九抱拳应道。 淼安见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636章 手足相残 第636章 手足相残 打发了那二人,苏倾烟折回府中,却见南钰裔黑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 连招唿都没有打一声都就走。 苏倾烟疑惑的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她拎着手中的点心走进书房,隐隐从空中嗅到残留的硝烟味。 「九王爷,找你何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凌翌收起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还未说话,鹰眸中的眸光就定格在苏倾烟手中的盒子上,不悦的皱起黑浓的剑眉:「谁准你收他的东西了?」 平白无故被牵连,苏倾烟倍感冤枉;「他硬要给我,我难不成还能丢了?」 「丢了甚好!」楚凌翌道。 三米的距离都能让苏倾烟感受到他的怒火,她讪讪的耸耸肩,将盒子放在一旁,好心道;「好,我不吃,现在可以告诉我,九王爷找你何事了吧?」 楚凌翌身后从桌上拿起一本书看起来,没有回答的意思。 苏倾烟走到他的跟前,单手撑在桌子的边沿,身子微微向前倾,右手食指指着他手中的书,粉唇微启,好心的提醒道:「拿反了!」 「……」 楚凌翌低头看着那倒的书,俊美的脸上顿时被一团黑气笼罩,将手中的书放回桌子上:「他要我去找南淳阁,藉助他的手剷除南翎樾!」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瞬间在安静的书房内响起来。 楚凌翌看着笑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女人,好看的两瓣嘴唇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 真有那般好笑? 「不许笑了!」楚凌翌沉着一张脸命令道。 「咳……」苏倾烟止住笑声,站直了身子:「九王爷年纪大,老煳涂了,一个不成器的大皇子有何作为?难不成他还想扶他登上宝座不成?」 楚凌翌不语,九皇叔打的可不就是这个主意。 他知道他无心皇位,想借住他的势力将南淳阁推上皇位,从而架空皇权,如此……他便能得到他想要的权利。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 见他不说话,苏倾烟便知道她猜对了。 「告诉你一个不一定准确的消息!」苏倾烟表情严肃的看向楚凌翌道。 闻言,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说来听听!」 「昨晚上皇上独自去了冷宫!」苏倾烟笑弯了一双美眸:「你猜猜,皇上找皇后做什么?」 楚凌翌看着苏倾烟脸上得意的小表情,沉思片刻,道;「接她出冷宫,扶南睿晟为储君!」 「你怎么知道?」她刚得到的消息,他居然猜到了! 楚凌翌勾起唇角,长臂一伸,将苏倾烟拉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指勾起她尖细的下颚:「父皇那点心思我与南翎樾都清楚!」 至于为什么! 大抵出在柳家! 「也就是说,皇后要出冷宫了?」苏倾烟不悦皱起眉头。 当初为了扳倒她,他们花了多少心思! 现如今,皇上一句话,她就要出来了? 着实不甘心! 「快了!」楚凌翌道:「就算她不为自己打算,她也要为柳家,为南睿晟打算!」 楚凌翌抬手抚平她皱着的眉头,柔声道:「柳家隐藏多年的秘密会随着皇后离开冷宫浮出水面,公之于众。」 到那时,才是手足相残的开始! 第637章 滚出去 第637章 滚出去 丑时刚过,御林军将二皇子府上团团围住,御林军统领带着人闯入大门:「曲妙菱何在?」 外面忽然响起的声音将楚凌翌惊醒,他翻身从床上起来,听着外面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来不及多想,手指按了一下床底下的机关。 床的中间忽然裂开一条缝,苏倾烟瞬间被掉了下来。 待楚凌翌穿戴好衣服,床上已经恢復如常,他起身去开门。 门一开,外面的火把将整个府邸照亮。 他警惕的鹰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定格在御林军统领的身上,上前一步:「出了何事?」 察觉到他的怒意,御林军统领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禀道;「二皇子见谅,卑职也是奉命行事,曲小姐蓄意谋杀十一公主,卑职是皇上的圣旨前来捉拿她归案的!还望二皇子多多包涵。」 「曲小姐蓄意谋害十一公主?」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眼神疑惑的凝视着眼前的人。 「曲小姐在十一公主百日宴送的玉佩有毒,经太监检查,已经证实,皇上大怒,要捉拿曲小姐。」御林军统领公式化的回禀道。 玉佩有毒?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那玉佩可是他亲自挑选的。 怎么会有毒? 是有人栽赃陷害吧! 楚凌翌不着痕迹的将眼底暗涌的眸光压制下去,将双手背负在身后:「你们要捉拿人去曲府去拿人,怎么跑到本皇子这里来了?」 御林军统领脸色稍变,一闪即逝:「有人看见曲小姐进了二皇子的府,还未离开!」 「谁看见的?」楚凌翌的声音越发寒冷,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是路人瞧见的!」御林军统领回禀道,悄然错开视线,避开楚凌翌质问的目光。 楚凌翌好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人确实不在本皇子的府上,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搜!」 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让他搜人,御林军统领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随即对身后的人说道;「搜!」 「等一下。」楚凌翌忽然出声打断他的指令。 御林军统领一愣:「二皇子有何吩咐!」 「人,本皇子可以让你们搜,但是,若是搜不出来……」 「二皇子,卑职奉命行事,还请体谅属下的难处!」御林军统领面带难色的望着楚凌翌,希望他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 楚凌翌却是不吃他这一套:「到本皇子这里来拿人怕不是皇上的意思吧?若是你们搜不出人,本皇子将此事告知皇上,后果会是如何?又会不会追究你们是如何知晓曲小姐在本皇子府上。」 御林军统领迟疑片刻,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如果曲小姐确实没有在二皇子府上,卑职任由二皇子处置。」 「搜不出人,就滚出去吧!」楚凌翌一甩袖子,走到一旁的石桌旁坐下。 御林军统领立即命人去搜人,他还不信人能长翅膀飞走了不成! 一行人就差把二皇子府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看见『曲妙菱』的半点影子。 见状,御林军统领的脸色愈发难堪。 「统领,西厢房没人。」 「统领,东苑也没人。」 「统领,属下已经找了好几遍,曲小姐不在府上。」 夜辰走到御林军统领的面前,抬起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卑职打扰二皇子歇息了,卑职告退。」御林军统领不甘心的行了礼,准备带着人离开。 「周统领,二皇子的意思是让你滚出去!」怕御林军统领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夜辰刻意咬紧了『滚』的音调。 让他滚出去!御林军统领瞬间黑脸,他可是堂堂御林军的统领,让他当着自己属下的面从二皇子的府上滚出去,让他颜面何存! 「你……」御林军统领气急败坏的出声。 「周统领,人,我们二皇子让你搜了,是你自己听信谣言执意要搜人,也是你答应二皇子找不到人就滚出去,怎么现在反悔?」夜辰不客气的亮出手中的佩剑:「谁给你权利搜二皇子的府邸?无论曲小姐有没有谋害十一公主,也是皇上钦点的二皇子妃,你如此污衊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的清白,安的什么心?」 御林军统领被夜辰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可又不甘心当真自己属下的面从这里滚出去。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办。 他抬眸看向楚凌翌,希望他给自己一点颜面。 楚凌翌仿若未见,他从石凳上起身,转身回房歇息。 「周统领,请吧!」夜辰态度坚决的提醒道。 谁让他有眼无珠,偏偏找王妃的麻烦? 得罪谁,也别得罪王妃,因为,后果不是谁都能承担的! 看着夜辰狗仗人势的模样,御林军统领气得牙痒痒,将此仇记在心底,总有一日他会将今日的屈辱讨回来。 夜辰好笑的将御林军统领的怒意收在眼底,心下冷笑:得罪了他们家主子,能留一条命就不错了,还想报仇? 御林军统领不知夜辰心下所想,被搜屈辱的从二皇子府上滚出去,带着人一行人气急败坏的离开。 楚凌翌回到房中,苏倾烟满脸委屈的坐在床上,伸手揉着被摔疼的脑袋,眼神幽怨的瞪着他:「谋杀啊?」 见状,楚凌翌轻笑出声,走到床边坐下,抬起手揉着她的脑袋:「宫里来人,说十一公主佩戴了你送的玉佩中毒了。」 「玉佩不是你选的吗?」苏倾烟道。 「想要害你,什么藉口找不到?」楚凌翌暗自嘆了口气,危险的眯起下场的鹰眸:「不知是谁害你!」 「宫里就那么几个人敢在你的眼皮子地下动手,你说还能有谁?」苏倾烟撇撇嘴,整个人靠在楚凌翌的肩膀上,困得不行的打了个哈欠:「明日你进宫问问你师姐。」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赶紧谁吧,明日你对我入宫!」 苏倾烟瞬间睡意全无,勐然抬头朝楚凌翌瞪去。 「易容。」楚凌翌道。 闻言,苏倾烟这才收起兇巴巴的眼神,乖乖的躺下睡觉。 第638章 我不是随便的人 第638章 我不是随便的人 翌日。 苏倾烟刚起床,浪里白火急火燎的来到府上:「主子,大事不好了,曲妙菱被宫里的人抓走了,说她谋害十一公主!」 「嗯,我知道。」苏倾烟淡淡的应了一声,将朱钗插入发间。 「她说是被你牵连的,你做了什么?」浪里白注视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 「有人要害我,她可能有几日牢狱之灾。」苏倾烟说着端过脸皮,纤细的手指浸透在水中,将一片透明状的面皮拿起来贴在脸上。 看着瞬间变了一个人的苏倾烟,浪里白心下一惊,早知此人的易容术造诣高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门主,你这易容术能不能教教我?」浪里白凑上前去,目光希翼的望着她,希望能从她哪里学到一星半点儿! 苏倾烟贴好了面具,对着镜子校队了一下,回头看向浪里白,伸手拉起他的手。 浪里白心下一惊,被旁边杀人的目光看得瑟瑟发抖,僵着身子为难的道;「门主,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随便的人!」 「手太糙,不适合学。」苏倾烟一句话将浪里白萌生的求学之芽扼杀,她松开他的手,若无其事的问:「我让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 浪里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黯然的看着自己的手:「还没有部署完。」 「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苏倾烟不悦的看向他。 「我这不是来通风报信吗?」浪里白话音刚落,冷不防撞见苏倾烟似笑非笑的眼眸中,浑身一个机灵,勐然回神道;「我,我这就去办!」 他转身,一颗不留的从屋子里出去。 前脚刚迈出门槛,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苏倾烟:「那曲妙菱?」 「我这不是去捞人吗?」苏倾烟道。 闻言,浪里白总算放心的离开。 「走吧。」苏倾烟收拾好了,对坐在一旁的楚凌翌喊道。 楚凌翌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宽大的手掌执起她的手,举止优雅的从怀中摸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她的手。 「?」 苏倾烟一脸疑惑的望着他稜角分明的俊颜。 楚凌翌替她擦了手,收起手中的手帕,张开好看的嘴唇冷冷道;「以后不要乱碰别人的手,脏!」 「……」苏倾烟的眼皮子忍不住跳了几下,无语的看着某只酸果子似的男人。 楚凌翌拉着她从府邸出去,前往宫里探望中毒的十一公主。 他们到时,皇上刚走不久。 绮里?看着来人,疲惫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容;「早知道你会来。」 「十一公主如何?」楚凌翌开口问。 绮里?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轻轻地摇了摇头;「太医也检查不出来,怕是……」 楚凌翌侧目看着身后易容的苏倾烟道;「你去看看。」 苏倾烟点了点头朝十一公主走去。 「她是?」绮里?看着来人有些陌生,好奇的问道。 「自己人。师姐放心。」楚凌翌语气肯定道,给绮里?递了一个眼色。 绮里?见状,挥了挥手,对宫里伺候的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宫女退下后,楚凌翌才道:「那玉佩是我选的,怎会有毒?」 第639章 独守空房 第639章 独守空房 「噗。」 绮里?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妖娆魅惑的目光看向楚凌翌:「我又没说是乔音所为,瞧把你紧张的!」 楚凌翌俊美的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师姐怎知不是她下的毒?」 「她可不像是那么无聊的人!」绮里?浅笑道;「想必是有人看她不顺眼,借她的手对本宫的公主下手罢了!」 「下毒之人,师姐可有眉目?」楚凌翌冷静的询问道。 「还没有。」绮里?一脸无奈的摇头。 苏倾烟给十一公主切了脉,起身走到楚凌翌的身旁:「敢问娘娘,皇上为何如此喜爱十一公主?」 皇上如此多皇子和公主,偏生对这个才出生的十一公主如此上心,如此倒是让人好奇的很。 听到她的话,绮里?眼角的余光下意识的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楚凌翌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说。 「其实……」绮里?暗自嘆了口气;「听宫里的老人说,十一像极了宁妃!」 「宁妃!」 楚凌翌和苏倾烟对视一眼,心下暗惊。 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如此! 「都说宁妃是皇上心坎上的人,看他对十一的喜爱,本宫方才信几分。」绮里?勾了勾唇角,柔和的目光落到熟睡的小公主身上,眼中的神色瞬间黯然下来,看向苏倾烟:「可是有救?」 「换做以前倒是不难。」以前她的血就是最好的解毒良药,不过如今换了身子…… 「不可解?」绮里?的一颗心立即提起来,心有不安的问。 「能。」苏倾烟秀气的眉头微不可见朝眉心皱了皱:「就是有点麻烦!」 闻言,绮里?黯然的眼眸中顿时燃气一丝亮光,激动的伸手抓住苏倾烟的手臂:「需要什么?本宫命人送来!」 苏倾烟垂眸看向她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绮里?慌忙收回手,歉意道;「是本宫唐突了!」 「无妨。」苏倾烟伸手将耳际的头髮捋了捋:「我去写个单子,你命人将东西准备齐全便是!安全起见,我建议把十一公主带出宫!」 「不可!」 绮里?想都没有想立即出声拒绝;「宫外危险,本宫不允许她有任何闪失。」 苏倾烟挑了挑眉梢:「宫里就安全?」 「我……」绮里?正想说什么,忽然眯起了眼眸,定定的望着眼前陌生的女子:「你,究竟是谁?」 得,被认出来了! 苏倾烟无奈的沖楚凌翌耸耸肩,只好道:「十一公主的名字我还在琢磨!」 是她! 绮里?不安的心顿时放回去:「我道是谁如此得凌翌的信任……」 她轻笑一声,径直走到小床旁边将襁褓中的十一公主抱起来,转身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将孩子递给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若有这福气定能度过此劫,若是没这福气……听天由命!」 言下之意是不跟她计较十一公主的生死咯?苏倾烟抱着怀中的孩子,拉了拉身上的斗篷,对楚凌翌道:「我们走吧!」 「多谢!」绮里?郑重道。 苏倾烟并未多言,跟在楚凌翌的身后从白芷宫内出去。 绮里?目送他们离开,眼底的目光逐渐冷却下来;她定要将谋害她女儿的兇手抓出来绳之以法! 欺负到她的头上,也太没把她当回事了! 苏倾烟跟在楚凌翌的身后离开皇宫,一路上的侍卫都是他的人,并未太难便将十一公主带出宫。 出了宫,上了马车。 楚凌翌看着苏倾烟怀中抱着的孩子,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忽然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询问:「执意带她出宫可是担忧什么?」 「怕是裳兰出的手!」苏倾烟将心里的担忧说出来:「再则,这小孩儿的毒是有些麻烦!」 裳兰? 楚凌翌鹰眸眼底微沉,垂眸间掩饰在眼底:「带回府上?」 「别院。」苏倾烟道。 楚凌翌也没有反对,她那别院高手如云,外人想要进去堪比登天,十一公主放在她那里是安全的。 「这几日我就不回去了。」苏倾烟道。 她的话刚说完,马车内的气氛瞬间就安静下来,冷冷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异常的冷。 苏倾烟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的孩子,抬起头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讪讪问道;「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楚凌翌道,眼眸深处已然没了温度。 早知道她打的是这主意,他就不该让她把孩子从宫里带出来。 这要不是他师姐的女儿,不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真想把她扔出去! 害他又要孤枕难眠,怎叫他心里舒坦。 到了别院,夜辰将马车停下,顶着自己主子强大的气场,硬着头皮提醒道;「王妃,到了!」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抱着孩子从马车内下来。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紧闭的大门,楚凌翌才出声道:「回府。」 夜辰驱赶马车返府。 浪里白正打算去睡觉,就看见苏倾烟从外面进来,眼尖的瞧见她斗篷下藏着东西,立即凑了上来:「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苏倾烟入了大厅,伸手将帽子放下来,将怀中的孩子塞进浪里白的手中:「交给你了!」 浪里白直觉手里一沉,等他回过神,就看见自己的怀里多了一个奶娃娃,吓得他神情一僵:「门主,你怎么捡一个孩子回来?难不成以后我们暗门收人都要这么小的?」 「闭嘴!」 苏倾烟坐下后,拿了一只茶杯,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我可不会照顾小孩子!你还是找旁人吧!」浪里白看着手中的孩子婉如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急于甩手。 「幻柳叛变,曲妙菱在牢里蹲着,你不带谁带?」苏倾烟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眼眸含笑的看向浪里白:「抱好了,你手里抱着的可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十一公主,若是有个闪失,砍你十次都不够!」 「十,十一公主!」浪里白脸色骤变,带着一丝侥倖的心理看向苏倾烟;「老,老大,你是在跟我开玩笑的对吧?」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捏着手中的茶杯:「你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像!」 就好了! 第640章 三皇子不想动的人 第640章 三皇子不想动的人 熹合院。 「啪!」 一巴掌狠狠地落到裳兰的脸上,她不堪重力瞬间倒在地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委屈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少主!」 南翎樾垂眸,冷冽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留情:「谁让你擅自做主谋害十一公主?」 裳兰伸手捂住的自己的疼痛的脸颊,恭顺的解释道:「少主,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少主着想,宫里都在传言十一公主像极了宁妃娘娘,皇上如此宠爱她,?贵妃本就地位高,如今十一公主又得宠,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除掉她才能打压皇贵妃的气势。裳兰并不觉得此举不妥。」 「你要争宠我没意见,你要杀了十一公主我也可以不计较,可,你万不该动她!」南翎樾冷清的眸子宛若能冻结成冰。 「她?」 「不要告诉我你不知晓曲妙菱是乔伊易容的!」南翎樾冷哼一声,暗自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从他的身上察觉到浓烈的杀意,裳兰的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慌忙垂下眼眸:「此人留不得!」 南翎樾手中的匕首落到裳兰的肩膀上:「你若敢动她,我想,你会死在她的前面。」 他的执拗让裳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她的头顶,让她唿吸困难,洁白如瓷的牙齿咬了咬粉润的嘴唇;「少主,我可以不杀她,可这是对付二皇子最好的时机!」 「哦?」南翎樾褪去眼中的寒意,眸光慵懒的看向她:「说来听听!」 「乔音对二皇子非常重要,如果接机威胁二皇子,对我们来讲好处益多!」裳兰道。 南翎樾右唇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楚凌翌若是能轻易被人左右,他就不可能在邵安城占据一席之地。 见他不言语,裳兰心里一急:「少主,楚凌翌的软肋只有乔音!」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南翎樾将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收回来,转身背对着她:「近几日你不许再插手此事,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可……」 「怎么?」南翎樾转过身,冷冷的眸光像是一张网笼罩在裳兰的身上:「你是在质疑我的话?」 「不,裳兰不敢。」裳兰慌忙低下头,嘴唇惨白没有一丁点血色。 都说圣莲宫宫主喜怒无常,她看这个少主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翎樾闻言,才从熹合院内悄然离开。 望着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裳兰暗自握紧拳头:「等除掉了楚凌翌……」 下一个就是南翎樾! 她不可能一辈子是他手里的棋子,永远也不可能! —— 「九爷,要不我们去给这孩子找一个乳娘吧!」浪里白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拦住焰九的路求饶道。 焰九停下步伐,低头看着眼前的人,那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他的唇齿间溢出来;「你觉得,什么样的乳娘能进来这里?」 「……」除非,死人! 「让开。」焰九不耐烦的出声呵斥道。 浪里白之觉后背凉风徐徐,吓得一个弹跳避开,给焰九让出一条道。 「小白,孩子呢?」 「就来!」生怕慢了,浪里白施展轻功抱着孩子一熘烟窜进屋子,殷勤的将孩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第641章 再废话 我把你烤了 第641章 再废话 我把你烤了 「吱呀~」 门一开,一阵浓烟滚滚而来,呛得浪里白连忙向后退了两步:「门主,你这是做什么?要换宅子也用不着把旧的烧了吧!」 「废话那么多!」苏倾烟不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随即中气十足的声音迎面而来:「进来。」 浪里白赶紧抱着孩子一头扎进浓烟笼罩的室内,进屋后,他眯着眼睛仔细看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无底的木桶,下面是柴火药材,中间用一块木板隔开,浓烟从四周散出去,桶内云绕着温润的水汽。 苏倾烟走到浪里白的面前,伸手将孩子接过去放入桶里。 「门主,你要烤孩子吃啊!」浪里白的一颗心立马提到了嗓子,结巴的询问道。 苏倾菸嘴角一抽,斜眼在浪里白的身上瞥了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再废话,我把你烤了吃你信不信?」 「咕咚。」 浪里白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生怕她一个不高兴把他给烤了! 苏倾烟纤细的手拿着扇子轻轻地扇着药草,专注的凝视着襁褓中的孩子。 过了好一会儿,浪里白撑着胆子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门主。你这是什么治疗法?」 「药浴。」 下毒之人定是个高手,寻常之法根本无法解她身上的毒,就算是能解毒,还未等解药研制出来,这小屁孩早挂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体内的毒逼出来,兴许还有效果。 「药浴不都是放桶里泡吗?」浪里白困惑不解,小声的嘀咕道。 「天气太冷,放药水里泡毒没有驱除,怕又染上风寒,无疑是雪上加霜!」苏倾烟解释道:「一日一浴,连续七日方见成效!」 所以,很麻烦! 「哦。」浪里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对了,刚刚收到消息,有人看见圣莲宫的人出现在宫里。」 闻言,苏倾烟拿着蒲扇的手一僵,拧着秀气的眉头严肃的询问道:「可知去见谁?」 「熹合院!」 浪里白给了苏倾烟一个不想听的答覆。 她料想下毒之人有可能是裳兰,可,她就算再得宠也不可能得到如此厉害的毒药。 倘若浪里白所说是真,圣莲宫的人出现在熹合院,这毒的来处便有处可寻。 苏倾烟定了定神,冷静的吩咐道;「派人暗中盯着三皇子附近的动静,如果看到圣莲宫的人出现立即来报,切记不要被对方发现。」 希望,她心中的疑虑是想多了。 不然,事情远比她预料的要可怕得多。 浪里白猜不透苏倾烟在想什么,抬手双手作揖:「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嗯。」 苏倾烟从房内出来已经是一炷香以后,她给十一公主换掉身上被汗液侵湿的衣裳,有些配疲惫的坐在凳子上。 一双手忽然出现在她的肩膀上,力道适中的垂着肩膀。 问道他身上独有的味道,苏倾烟勾起唇角,柔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不回去,我还不能来找你?」楚凌翌低沉的声音带着些许不满,出声反问她。 苏倾烟转过身,两条柔软的手臂缠上他的腰,仰起头,黑亮的两只眼睛望着他的下颚,委屈道;「我这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师姐!」 楚凌翌将她娇小的身子拥入怀中:「辛苦了。」 「哼。」知道就好! 看着扬起下颚一脸受之无愧的女子,楚凌翌好看的嘴角不由上扬;「她身体内的毒如何了?」 「还需费些时日。」苏倾烟道:「你今日不忙?竟然还能抽时间到我这里来?」 「不忙。」楚凌翌收回拥着她的手臂,在她身旁的凳子上坐下:「过几日要出一趟远门半点事情,你在城内要安分,莫要惹出事端,无人罩你!」 苏倾烟不高兴的嘟着腮帮子:「说得我是惹事精一样!」 她哪有这么麻烦? 楚凌翌抬起右手,曲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娇俏的鼻尖上颳了一下:「莫要强出头!」 「嗯。」在他不放心的目光下,苏倾烟只得点了点头,她从他的话里嗅到了异样的味道,好奇的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楚凌翌迟疑片刻,微微颔首:「传言皇后要出冷宫,局势有变!」 「哦。」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眼下倒不怕皇后出来,就怕…… 见她愁眉不展,楚凌翌抬起手抚平她眉宇之间的皱痕,柔声道:「三个月,再给我三个月,这一切都会平息。」 再给他三个月,他就一定给她想要的生活。 苏倾烟看着他眼里的坚定看得出了神,眼中一阵恍惚。 —— 「滴答!」 「滴答!」 冰冷的水滴从房顶滴落在地上发出响声,很快被一阵平稳的步伐所取代。 牢头儿弯着腰,卑躬屈膝道:「三皇子,里面就是关押曲小姐的牢房!」 南翎樾冷清的目光入锋利的利剑落到他的身上,吓得牢头儿浑身一阵哆嗦,差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都说三皇子为人温和,平易近人,出手阔绰,可这眼神却能杀死人,真是见了鬼了! 牢头儿识趣的闭上嘴巴带路。 离曲妙菱被关押的地方只有几米之远时,南翎樾忽然停下步伐,眯着眼眸看着倒立在牢房中的女子。 那张脸货真价实是曲妙菱的脸,却不是他要找的人。 也就是说,那日他们抓的人不是乔音。 想来也是,那女人机灵得很,怎会被人抓住。 「墓殷,那日人是在哪里抓到的?」南翎樾冷冷的出声询问。 「是在曲府。」墓殷恭敬地回道:「御林军统领带人去二皇子府上没有抓到人,被二皇子羞辱了一番,后来在曲府抓到的人。」 「哦?」被楚凌翌羞辱? 不是恼羞成怒,藉机报復? 「周统领那日后犯了事,被皇上罢了官职,永世不得效力皇室。」墓殷道。 「呵……」 南翎樾冷笑了一声,转身朝监牢外走去:「回府。」 牢头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挠头嘀咕道:「不见人啦!」 他低头看着手里鼓鼓的钱袋,这三皇子莫不是脑袋进水了?花了这么多银子,人都不看了? 出了监牢,南翎樾薄唇微启,出声命令道:「密切监视二皇子府,乔音一定在他的府上。」 「是。」 第642章 砸手里了 第642章 砸手里了 苏倾烟挨着夜色缓缓入睡。 「门主,?贵妃死了!」 这个消息把苏倾烟瞬间吓醒,她勐然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她扭动僵硬的脖子朝门外看去:「你说什么?」 「?贵妃暴病身亡!子时的事。」焰九道。 苏倾烟放在床上的手下意识的抓紧床单,身子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她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拿了外套床上,走到门前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风口上的焰九:「谁干的!」 「从尸体上看,应该是出自圣莲宫之手!」焰九如实回禀道:「皇上不予追究,只叫人草草的处理掉绮里?的尸体。」 草草处理! 绮里?的死恐怕没那么简单。 苏倾烟定了定神,冷静的出声吩咐道:「查!」 她要知道圣莲宫的人为何要对绮里?下手,皇上对她的死为何如此冷淡。 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焰九上一次从苏倾烟的身上看到这种怒意还是甯熙儿一夜之间血洗小角楼的时候。 「是。」焰九恭敬的应道,隐身在夜色之中。 苏倾烟关上门,走到一旁的小床上,低头看着熟睡的小孩儿,重重的吐了口浊气:「从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个麻烦。」 绮里?死了,这孩子又是她提议带出宫治疗的。 眼下断不能这刚断奶的孩子送进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那就意味着……砸在手里了! 「自作自受!」苏倾烟抬起手,一巴掌唿在自己的额头上,久久不能平息心底掀起的波浪。 不管是谁杀了绮里?,这仇,算事结下了! 苏倾烟做了一宿,翌日清晨顶着一对黑眼圈用早餐。 知道她心情不好,浪里白端正碗离她十米之远,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了,也不想招惹苏倾烟。 焰九疾步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 苏倾烟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风尘僕僕的焰九:「是她吗?」 她? 是谁! 浪里白立即竖起耳朵,十分好奇是谁杀了绮里?。 焰九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停下步伐,沖她点头证实,欲言又止片刻,出声道:「此事,还与九王爷有关。」 「说。」 「昨夜宫宴,绮里?和九王爷说过话,不知怎的传到了皇上的耳里……」 所以皇上大怒,就算绮里?死了也难消皇上的心头只恨,也放不下自己的面子,草草了结绮里?的后事! 「九王爷现在如何?」苏倾烟喝着碗里的粥,淡淡的出声询问道。 「已经被秘密软禁起来。」焰九如实回道。 「你亲自去九王府一趟,务必弄清楚九王爷和?贵妃说了什么!」苏倾烟冷静的出声吩咐道。 焰九一怔,随即点头:「是。」 焰九走后,浪里白抬眼看向苏倾烟,从她的脸上捕捉到复杂的思绪,却一层也看不透。 她难道怀疑?贵妃的死跟就九王爷有关? 「小白,去把大黄弄进院来看门。」苏倾烟伸手从盘中拿起一个小笼包,状似随意的对他说。 「吧嗒!」 浪里白一听她这话,勺子瞬间从他的手上滑到了碗里,在偌大的膳厅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不是,门主,大,大黄在城外,我怎么弄进来!」那么大的白狮,想要悄无声息的弄进来谈何容易。 苏倾烟挑了挑眉:「有困难?」 「不,不难!」浪里白放下手中的碗拔腿就跑:「我这就去想办法!」 娘的,他怎么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 稍有不慎会掉脑袋的! 第643章 王妃的话比谁都好使 第643章 王妃的话比谁都好使 绮里?死了! 这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苏倾烟抬手捏了捏山根,走到书案旁,纤细的手指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写下一张纸条,走到窗柩旁,将纸条装进竹筒中绑在鸽子的腿上。 将鸽子放飞后,她才折回房中。 —— 「王爷,京城八百里加急!」夜辰将刚刚收到的信件递到楚凌翌的面前。 楚凌翌伸手从夜辰的手中将信接过去拆开一看,鹰眸中的瞳孔一缩,拿着信的手一颤。 染玉察觉他的异样,身后从他的手中将信接过去一看,整个人都不太好。 绮里?死了! 那个对凌翌亦姐亦母,从小到大呵护备至的绮里?死了!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手中缰绳:「你们先行,我回去一趟!」 「不可!」染玉心下一惊,连忙伸手拦住楚凌翌:「我们是奉了皇命出来的,私自回京是要受罚的,整个邵安城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你是知道的,现在回去无疑是自寻死路。」 楚凌翌态度坚决;「我一定要查清楚是谁杀了师姐。」 他要对方血债血还! 「你现在回去能让绮里?活过来吗?」染玉反问道。 愤怒之下的楚凌翌压根听不进他的话,低声喝道:「让开!」 染玉分毫不让,对夜辰道:「拦住他!」 夜辰怔愣片刻,理智的站到染玉的身旁:「王爷,此时绝对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看着挡在面前的二人,楚凌翌危险的眯起眼眸,拿着佩剑的手暗自握紧了些。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这时,一只鸽子落到楚凌翌的肩膀上。 夜辰一看,心下一喜,急忙出声道;「王妃的鸽子!」 闻言,楚凌翌伸手从肩膀上捉起鸽子,从腿上取下竹筒,展开纸条一看,眼中的怒意逐渐归于平静。 怎么回事? 染玉和夜辰对视一眼,好奇的目光落到楚凌翌手中的纸条上。 许久后,楚凌翌攥紧手中的纸条,冷静的吩咐道:「继续前行!」 言罢,他拉着手中的缰绳,继续前行。 留下一头雾水的二人。 「你说,那个女人给你家主子带了什么信,竟然能改变他执意回京的念头!」染玉好奇的嘀咕道。 夜辰摇头:「王妃的话比谁都管用!」 染玉侧目看向夜辰,不置可否,这倒是实话。 —— 九王府。 一阵寒风袭来,将虚掩着的窗户吹开,虽说开了春,这天气丝毫不见好转。 南钰裔放下手中的书籍,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子关上。 他一转,就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个女子。 一抹惊讶之色很快被他压制在眼底,他风度翩翩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什么风把落月仙使吹来了?」 「?贵妃因你而死,九王爷怎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呢?」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锁心扇,恰似随意的问。 南钰裔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眸色无偿的望着她:「落月仙使这话是什么意思?本王怎么听不明白?」 「不明白?」苏倾烟勾起唇角:「没关系,我给王爷提醒提醒!」 说着,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一步一步走进南钰裔:「王爷暗中招兵买马,利用职务之便私吞国库,其罪当诛,?贵妃为了你临死前为你抗下了所有罪,此情深厚,苍天怜见,九王爷竟然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她怎会知道这么多! 南钰裔背负在身后的手暗自握紧,低声道:「本王不知落月仙使为何如此误会本王,本王劝你莫要道听途说,免得被小人利用。」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苏倾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南钰裔的面前:「绮里?十二岁见你一见倾心,为了你的野心入宫窃取机密,几次死里逃生,你许诺事成之后娶她回府!」 当苏倾烟拿出那块玉佩之时,南钰裔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走了神。 「扪心自问,等你大业有成,你岂会娶她为妻?」苏倾烟讥讽出声:「你不会,她也知你不会!」 南钰裔是多么骄傲的一人,怎么会娶兄长的女人? 即便南钰裔对她有那么几分情义,即便他不会食言,那满朝文武百官,乃至整个北冥又有谁能容她? 南钰裔回过神,锋芒不藏的目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落月仙使未免管得太多了!」 「若非看在凌翌的份上,我还当真不愿管这事。」苏倾烟垂眸看着手中的扇子,不知在想什么。 一道寒光闪过,一把匕首落到苏倾烟的脖子上。 「你知道的太多了!」南钰裔的心中起了杀心! 「刺啦!」 锋利的剑刃穿透南钰裔的后背两寸有余。 忽如其来的疼痛让南钰裔措手不及,他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身后高大纤瘦的黑衣人,眉头紧锁:「你……」 他忽然反应过来什么,锐利的目光落至苏倾烟的身上,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 他早就知这女子身份非同一般,却没有想到她身边还有武艺如此高强的人。 他何时出现,何时对他出手,他竟一点都未曾察觉。 细思极恐。 「我是谁对你来说没什么用。」苏倾烟淡淡的说着,信步上前,在南钰裔的身旁低语了一句话,便朝门外走去;「夜深风寒,九王爷好生歇息。」 焰九将刺入南钰裔身体的剑抽出来,头也不回的跟在苏倾烟的身后离开。 南钰裔的身子向后退了两步,空洞的眼神望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不,不可能!」 出了九王府,焰九借着夜色问她:「门主,你为何要告诉他这些?」 「他若是还有一点人性,就该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这一局,她赌得起! 见她如此说,焰九便没有再说话。 待他们走后,两个黑色的影子从暗处走出来。 「少主猜的果然没错,?贵妃出事,他们肯定回来找九王爷。」墓殷将目光从苏倾烟他们离开的方向收回来:「少主,要属下去打听她与九王爷说了什么吗?」 「不必,你打听不到的!」南翎樾抬起右手制止了墓殷的心思:「她的身边跟着焰九,除非九皇叔愿意说,否则不会有人知晓他们说的什么。」 「那……」可如何是好? 「你只需要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就好。」南翎樾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第644章 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第644章 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几个风度翩翩的男子出现在别院门口要求见苏倾烟时,当即被门口的人撵走。 「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请离开。」 「我们是国师坐下的弟子,也就是你们主子的师兄,劳烦通禀一声,确实有要事相商。」身着褐色衣裳的男子面不改色的说出前来的目的。 国师的弟子? 从外面回来的浪里白听到他们的话,不由停下步伐,打量的目光来回在他们几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眼。 当朝太傅冷瑞秋,铁面无私,阴柔并济,以黑吃黑,白路上的见了礼敬三分,黑路上的人见了皮刮三层,人称笑面虎活阎王! 邵安第一当铺东家:兆弦兮,家里的古董堆积如山,富得流油,却总是在外宣称穷到破产! 古月庄庄主:寒央闽,百年山庄,在北冥的势力遍地开花,此人处事低调,长相冷峻,皇上想要见一面都得提前半年递拜帖,可谓极其难请。 浪里白一个踉跄差点放上自己的膝盖。 这是什么风把这几个人给吹来了? 国师的弟子! 来到他们门主! 这阵仗!莫不是他们家门主有惹事了吧? 浪里白脚步如飞的窜进院子;「门主,你是不是又惹祸了?」 苏倾菸嘴角一抽,斜眼看向从门外进来的人:「我不是让你去把大黄弄回来吗?办好了?」 「随后就到!」浪里白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盯着她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有几个人找你,说是国师的弟子,你的师兄!」 「哦?」苏倾烟喝着杯子里的茶,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浪里白的身上:「都有谁!」 「邵安第一当铺东家兆弦兮,太傅冷瑞秋,古月山庄庄主寒央闽!」浪里白道。 「送钱上门……额,咳,稀客上门,不见不好!」 门主该不会是想坑他们的钱吧?浪里白极度怀疑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从她一本正经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疑:「那,您是要见他们?」 「撵走!」与虎谋皮向来都是赔本的买卖,她岂能吃这亏? 浪里白愣了片刻,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一步三回头的从屋子里出去。 苏倾烟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吩咐道;「去查一下,他们来的目的!」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窗户处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哇……」 小孩儿清脆的哭声在屋子里响起来,震耳欲聋。 苏倾烟一阵头疼,暗自嘆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杯走到小床旁边,弯腰将小孩儿抱起来。 这孩子奇怪的很,只要被她抱着就不哭了! 苏倾烟一脸嫌弃的望着笑嘻嘻的小屁孩儿,惆怅道:「你娘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把我算计得一毛不剩!」 「咯咯咯~」 小孩儿听不懂她说什么,白白净净,柔柔的小手抓着她的衣襟不撒手,仿佛抓住了全世界一般。 府外前来的三人还从未吃过这样的闭门羹,脸色像是笼罩了一层黑墨一般,愈发难看。 「这小师妹油盐不进,见上一面都难!」兆弦兮无趣道:「这可如何是好?」 「听闻小师妹喜爱金银首饰,不见我们可是因我等没有带见面礼?」冷瑞秋疑惑的揣摩道。 兆弦兮闻言,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我没钱啊!」 第645章 师兄个个都有钱 第645章 师兄个个都有钱 「此话有理。」寒央闽贊同的点头,抬手指向兆弦兮:「去你家捡几样古董给小师妹当见面礼!」 「为什么是我?」兆弦兮错愕的看向寒央闽,立即垮下一张脸:「我很穷,没钱。」 这傢伙又开始装穷了!冷瑞秋耸耸肩,倒是不着急,反正总有人治得了他! 寒央闽废话不多说,手中的坤月宝剑落到兆弦兮的肩膀上,冷声询问:「要比划比划吗?」 兆弦兮垂眸看着肩膀上的剑,瞬间变怂:「每次都来这招,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对你管用就行。」寒央闽一语击中他的要害。 兆弦兮恨不得痛扁他,可势力不允许,只好认栽:「行行行,改明儿个我就挑选几样东西给她送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沉着一张脸强调道;「小师妹怎么说也是女孩子,对那些瓶瓶罐罐感不感兴趣我可说不准啊,丑话我说在前头,要是她不喜欢,这可怪不得我!」 明知他是藉口,却不无道理。 这东西送好了事半功倍,送不好弄巧成拙可不好。 兆弦兮见他门面色动摇,立即道;「不如给她送银票妥当。」 说着,他意有所指的目光落到寒央闽的身上。 转念一想,他又有了主意,扭头看向冷瑞秋:「你不是黑白同尺吗?肯定私藏了不少稀奇玩意,一併给小师妹送去,兴许她会喜欢。」 冷瑞秋横了他一眼,这傢伙倒是好心急,如意算盘的都算到他的头上来了。 想到有的事情刻不容缓,他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如此这样可好,我们三人各自准备些礼物,一併给她送去,说不定有入得了她眼的。」冷瑞秋出声提议道;「你们意下如何?」 「可以。」寒央闽没有意见。 寒央闽都点了头,兆弦兮哪敢说半个不字,只得硬着头皮点头。 第二日,三人就将准备好的东西送到了苏倾烟的别院。 苏倾烟磕着眼皮子:「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们是国师的弟子,本事自然比旁人多些,能找到这里也不难。」浪里白道:「特别是这个寒央闽,私底下也有和我们暗门有合作的!」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苏倾烟问,语气颇为不满。 「这倒未必。」焰九从门外走进来,冷清的眸光从诸多的礼盒上扫了一眼:「应该只知道你跟暗门有关系。」 「暗门见过门主的人并不多。」焰九强调道。 苏倾烟一想,觉得有些道理。 见她久久不说话,浪里白忍不住开口:「那这些东西要收下吗?」 不愧是豪门世家,出手就是阔绰,随便一件物件都价值不菲! 「退回去。」苏倾烟想也不想便出声拒绝。 浪里白顿了顿,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盒子,收拾好后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出一只手递到她的面前;「给我吧!」 「什么?」苏倾烟疑惑的问。 「这白玉金龙鼻烟壶也是他们送来的!」浪里白说着不客气的伸手从她的手中将鼻烟壶抢走。 「欸……我!」的三千两鼻烟壶! 浪里白故作不解的望着苏倾烟:「门主该不会是想是私吞吧?」 「拿走。」苏倾烟将脸扭到一旁,眼不见为净。 明明就想私藏,还不承认!浪里白瞥了苏倾烟一眼,抱着盒子从屋内出去。 「门主,属下调查到圣莲宫的人倒是没有出没三皇子府,不过,三皇子的身边多了一个贴身侍卫,名唤墓殷。」焰九道。 「什么来头?」苏倾烟问。 「此人行踪诡秘,不过三年前好像是甯熙儿的人,此后三年,此人就音信全无!近些日子才出现。」 苏倾烟单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掌托着腮帮子:「也就是说,这个墓殷是甯熙儿身边的人咯?」 「是。」焰九肯定的回道。 「我知道了。」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冷清的眸子看着窗外树枝上逐渐冒出来的绿芽,缓缓地勾起唇角:「南翎樾跟甯熙儿之间肯定有联繫!」 「还需要继续查吗?」如果继续查,恐怕会被对方察觉。 苏倾烟轻轻地摇头:「不必打草惊蛇,暂且收手!」 她的话音一顿,淡淡的开口问;「宫里情况如何?」 「?贵妃逝世后,裳嫔被封为兰贵妃!」 闻言,苏倾烟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消失不见经;「越级晋升!手腕不错。」 「裳兰一上位,立即取代了?贵妃在后宫中的位置,权倾后宫!」此人怕是留不得了!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姑且让她多活些时日吧!」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吩咐道;「算算时日,派去雍崇的人也该回来了!」 焰九顿了顿,点头应道;「不出岔子,今夜就能到。」 「嗯。」 —— 三皇子府。 「你是说,国师的弟子去找她,都被婉拒了?」南翎樾不确定的问。 「是。」墓殷恭敬的点头:「门都没有让进。」 「本皇子倒是低估了她!」南翎樾轻笑出声,却不见半点暖意,那双冷清的眸子里不知酝酿着什么。 墓殷见他许久不说话,安静的屹立在一旁。 「既然她不肯见,那就逼她出来!」南翎樾冷清的声音忽然在偌大的屋子里响起来;「不惜一切代价!」 「是。」墓殷点头应道。 「南翎樾,你出来!」清脆悦耳的声音突兀的从门外传来。 这声音是! 「莆箩郡主!」 南翎樾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对墓殷道;「本皇子有更好的办法,你先下去吧!」 墓殷一怔,下意识朝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并未多言,脚步轻快的从侧门离开。 他前脚刚走,莆箩便从门外走进来,好奇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你刚才在跟谁说话?」 南翎樾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薄唇微启:「你怎么来了?」 「我可是你的未来的皇妃!」莆箩傲娇的扬起下颚:「怎么?不可以?」 「可以!」南翎樾对她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听问我落月仙使回来了,你若是无聊,怎不去找她?」 「她回来了!」莆箩心下一喜,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动,连忙改口道;「谁喜欢见她了?她回不回来跟我有何干系?」 第646章 逮着一个宰一个 第646章 逮着一个宰一个 「她现在在哪里!」莆箩急切的问完,随即补充道:「我,我就随便问问,你要不知道就算了!本郡主才不稀罕见她呢!」 「西城别院!」南翎樾道。 得了地址,莆箩自是不想在南翎樾的府上多待一刻,便找了藉口离开:「我忽然想到还有别的事,改日再来找你!」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南翎樾缓缓地勾起唇角。 —— 铺路来到别院,大刺刺的走上台阶:「我是莆箩郡主,是特意来找乔音的,去通禀吧!」 守在门口的两个人对视一眼,正打算回绝。就看见贴了两片假鬍子的浪里白从里面出来。 只是,他这半吊子的易容术跟谁学的? 「白爷!」 浪里白挥了挥手,走到莆箩的面前,右手捏着自己的假鬍子;「前几日刚来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又来一个?」 莆箩一听,立即询问道:「可是叫乔音?" 「对啊!」浪里白单手叉腰,一副土财主的模样;「说了几百遍,老爷我府上不要没姿色的人,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你说谁没姿色了!」莆箩顿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立马就竖起了耳朵,怒目相视,眼神跟要吃人似的。 浪里白抬手戳了戳莆箩的额头:「说的就是你,怎么了!丑八怪!」 「你知道我是谁吗?」莆箩快要被眼前的人气炸了,凭着最后一丝冷静道;「我是莆箩郡主,见了本郡主还不下跪!」 「就你?」浪里白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那日来的人还说自己是二皇子的人呢!小丫头片子不学好竟学别人撒谎!」 言罢,他伸手拎着莆箩的衣领就朝外面扔出去。 莆箩脚下一崴,整个人摔倒在地上,气得双手捏紧拳头:「臭男人,你死定了!啊!本郡主不会放过你的!」 「有本事你来啊!」反正他现在易了容,就算再找来,他死不承认不就行了! 莆箩咬碎了一口牙齿,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浪里白一眼,掉头就走。 —— 苏倾烟去药铺抓药,付了银子刚要离开,路就被人拦住。 她不悦的皱起秀气的眉头,目光从拦着她路的手臂朝那人看去。 来人一身白色的对襟长袍,最好的绸缎,顶级的刺绣,身上并无多余的配饰,猜不透其身份,她还算客气的问:「公子有事?」 「小师妹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这才几月不见,怎么连师兄都忘了?」来人一脸难过的数落道,那幽怨的眼神沉重异常。 苏倾烟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毫无印象:「抱歉,你认识人了!」 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先熘为妙。 「我乃国师坐下十弟子,兆弦兮是也!」来人自报身份。 邵安第一当铺的东家? 苏倾烟偏着头,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顿片刻,她面纱的嘴角缓缓上扬;「原来是十师兄啊!失敬失敬!」 这臭丫头可算认帐了!兆弦兮心下感嘆,面上露出柔和的笑意:「想见上小师妹一面真是不容易,不如师兄我……」长话短说! 「师兄怎知我还有东西要买,那就一起吧!顺便帮小师妹拿一下!」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眼睛,伸出纤细的手指捏着兆弦兮的袖子就往药铺外走。 第647章 砸银子 第647章 砸银子 此行一遭,差点被兆弦兮的肠子都悔青了! 兆府特意派了管家前去才将兆弦兮赎走。 「你们来给我评评理,怎么会有如此无耻的女人!本公子那日出门带了足足一万两银票啊,她花的连半个铜板都没有给我剩下!」 气急败坏的兆弦兮在冷瑞秋和寒央闽之间来回走动:「想我邵安第一当铺的东家,竟然沦落到被扣押的地步,这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冷瑞秋低头,竭力掩饰上扬的嘴角。 被兆弦兮一眼捕捉到,两步跨到他的面前:「你还好意思笑,我牺牲如此大,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咳!」冷瑞秋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道;「那,她可答应你的事?」 「我……」兆弦兮一脸心虚,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我,我不还没来得及说吗?」 「咳!」这一声咳嗽,冷瑞秋是被气的:「所以,你花了两万两银子,什么也没说?」 「两万三千五百一十五两六钱。」兆弦兮咬牙启齿的强调道,黑着一张脸点头:「那死丫头机灵的很,每次我要开口她就把话给绕开了!」 「实在不行!」冷瑞秋抬起头看向寒央闽:「绑了吧!」 「我举双手贊成!」等抓到她,他非要把这几万两银子从她的嘴里抠出来不可。 寒央闽沉思片刻,摇头:「她现在在暗门的底盘上,不宜动手!」 「话又说回来!」兆弦兮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右手捏着下颚若有所思道:「她跟暗门是什么关系?我听说莆箩郡主去找人,都被扔出去了!一点情面都不给!」 「不清楚,只知她是暗门护的人。」寒央闽眉头紧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冷瑞秋神情严肃道;「既然她喜欢钱,就给她!直至她满意为止。」 也不知国师是怎么想的,竟然非要收她为弟子! 不得不说,冷瑞秋此举十分笨拙,却万分奏效。 苏倾烟数钱数到手抽筋,塞满了荷包,破天荒的觉得受之有愧,便亲自去当铺走了一遭。 兆家在邵安城的当铺不过二十余载,却能立于不败之地,靠的是过硬的背景和诚信。 掌柜的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青色盘扣长衫,头上戴着黑色的小毡帽,见着苏倾烟从外面进来:「姑娘,是买东西还是当啊?」 「卖。」苏倾烟回道。 「那你想卖点什么?给老朽过过目!」掌柜的客气道. 苏倾烟从怀中取出一枚铜板递到他的面前;「你且看看这个值多少钱!」 店内的人见状,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随即嗤笑出声。 这姑娘怕是玩弄他们,拿着一枚铜板来着古董店里寻开心。 掌柜的面色如常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铜钱接过去仔细一看,心下一惊,立即起身拱手作揖:「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请我们家东家。」 言罢,掌柜的连忙对一旁的伙计吩咐道;「碧螺春一壶,点心捡最好的上。」 不就是一枚铜钱吗?掌柜的用得着如此打动耽搁吗?伙计百思不解,立即去拿东西。 苏晴天依着桌旁坐下,桃花眼中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一圈,安静的坐着等掌柜的回来。 这时,一个身着蓝色锦缎,满身贵气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目光立即锁定在苏倾烟的身上,虽戴着面纱,那一身空灵的气质真叫人眼馋,只一眼便挪不开视线。 男子顿生狼心,抬手在自己的下而去上摸了摸,脚已经不受控制的朝她走过去,伸手从腰间抽出扇子,用扇挑起她的下颚:「姑娘看着面生的很,是第一次来吧!」 苏倾烟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男子好看的皮囊,抬手轻轻地将抬手她下颚的扇子撇开。 「有个性。」男子不怒反笑,在苏倾烟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灼热的眼神凝视着她:「姑娘怎么称唿?」 苏倾烟不想生事,便没有理会他。 男子脸上的面子有些挂不住,清了清嗓子,扬起下颚得意的炫耀道:「忘了跟你介绍,鄙人兆严青,是这当铺的当家!姑娘若是缺钱,跟我说一声便是,只要……」 他到嘴边的话一顿,贪婪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只要你让大爷我高兴。」 苏倾烟面纱下的嘴唇勾起:「兆公子此话当真?」 一听这话,兆严青心下一动,中气十足的拍着自己的胸口:「这是自然……」 兆弦兮一从外面进来就听到他这话,差点气得一掌噼了兆严青。 「三叔,你不在家呆着,怎么到这里来了?」冷清刺耳的声音传入兆严青的耳中。 兆严青前几日才在兆弦兮的手里吃了哑巴亏,今日他又在美人儿的面前不给他面子,顿时怒火中烧:「我也是当铺的当家,你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老钟,去帐房支十万两银票给三叔,以后这当铺的事情就不用三爷插手了!」兆弦兮淡淡的出声吩咐道。 兆严青『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兆弦兮面前,脸色铁青的呵斥道;「你凭什么自作主张!」 「就凭我现在是兆家的继承人!」兆弦兮说着给一旁的掌柜的递了个眼色:「还不请三爷出去?」 掌柜的走到兆严青的面前:「三爷,请吧。」 现在掌柜兆家都捏在中兆弦兮的手中,兆严青不敢做得太过,甩了甩衣袖,大摇大摆的从当铺内走去,大言不惭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临走时不舍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一撇而过,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算计。 苏倾烟仿若未见,自顾自的喝着茶;「十师兄好大的排场!」 糟了,这死丫头莫不是记仇了吧! 兆弦兮心下一惊,连忙笑着迎上去;「师兄这不是为了小师妹你吗?虽然得罪了本家,可师兄也不想让小师妹受半点委屈!」 他坐下后,眉目一转,立即问:「小师妹可是缺钱了?师兄这就去给你拿银子!」 坊间传言兆弦兮为人吝啬得很,可苏倾烟瞧着,他出手很阔绰嘛! 待会儿走时再顺点银子回去也好! 第648章 圣莲宫的少主 第648章 圣莲宫的少主 若是兆弦兮知晓苏倾烟此时心里打的主意,怕是很不得脚底抹上两层黄牛油拔腿就跑。 「开门见山,几位师兄找我有何事但说无妨。」苏倾烟伸出右手,纤细的手从盘中拿起一块精緻的糕点塞入口中,咬上一口,唇齿甜香,绵软可口。 兆弦兮心下一动,立即起身:「楼上谈。」 「也好。」苏倾烟点了点头,跟着兆弦兮朝楼上走去。 走了两步,兆弦兮忽然意识到什么,后退回去,精湛的眸光落到盘中的糕点上:「把糕点送到楼上去,再去聚贤居买几份最好的糕点送来。」 「好的东家,我这就去差人去买。」掌柜的连忙应道,立即去吩咐人买东西。 兆严青出了当铺,心里惦记着刚才那女子,心里跟猫儿挠痒痒似的,碍于兆弦兮在里面不敢进去,只好徘徊在外面。 一道黑影从忽然兆严青的面前闪过,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被拖到死胡同,一顿拳脚相加打得鬼哭狼嚎,疼得锥心刺骨,最可恨的是,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是谁下的毒手。 当铺楼上。 「国师的意思是让你现身稳住局势!」 苏倾烟听着他的话,一边咬着手里的点心;「国师麾下弟子众多,随便拉一个都比我有说服力,干嘛揪着我不放?」 除非他们这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女子比想像中的还要难以对付,兆弦兮暗自咬牙,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小师妹这话说的像是师兄们不敢承担如此重担似的!」 苏倾烟递给他一记「难道不是吗?」的眼神。 「咳~」 兆弦兮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道;「若非那日国师将你带上登月台,凡事都好商量,可你也知晓,那日祭坛大典师傅当着众人的面把你带上登月台,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兆弦兮被她的话一堵,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苦口婆心道;「师妹,为了大局着想,你就答应了吧!」 「国师何时回京?」苏倾烟直接打断他的话问道。 兆弦兮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皮子『突突』的跳了好几下,他飞快的敛下眼底闪躲的目光:「国师为寻九皇子的药引走遍九州大川,归期不定,眼下局势动盪,需要有人出来稳定人心。」 「师兄觉得这样的话能说动我?」苏倾烟幻化抬起头在兆弦兮的身上凝了一眼,随即起身朝楼下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兆弦兮心下焦急,皱眉冲着她离开的背影的喊道:「难道小师妹不想给?贵妃报仇了吗?」 苏倾烟足下的步伐一顿。 见她停下步伐,兆弦兮继续道:「裳兰如今一统六宫,仅凭暗门的势力想要动皇上身边的宠妃,将整个暗门推到风口浪尖上,你拿什么助二皇子登上皇位?」 苏倾烟蹙眉,杀裳兰,有暗门足矣! 兆弦兮走到她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道:「你难道不好奇南翎樾跟圣莲宫是何关系?」 闻言,苏倾烟扭头看向兆弦兮,面纱下朱唇微启;「什么关系?」 「南翎樾是圣莲宫的少主!」 第649章 是不是亲生的 第649章 是不是亲生的 南翎樾是……是圣莲宫的少主?! 苏倾烟缓缓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脸上挤出一抹不然的笑容;「十师兄,你逗我玩的吧?」 南翎樾怎么可能是圣莲宫的少主? 「你大师兄是古月山庄的庄主,你觉得他得到的情报有假?」兆弦兮反问。 寒央闽! 这个名字像是一记实锤砸在苏倾烟的心口上。 她的眼前风浮现出甯熙儿死的那一天,甯熙儿临死对他说发的话:二皇子也是来参加我婚礼的? 她那便不是客套话,她是为了护南翎樾周全! 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在眉心打了个结:「甯熙儿与南翎樾是什么关系?」 「南翎樾是皇子,甯熙儿是铄亲王之女,自然有资格入宫和皇子接受太傅的教学,甯熙儿待南翎樾如同亲弟弟一般,当年铄亲王出事,二皇子倾尽全力护他们周全,自然不一般!」兆弦兮徐徐道来。 也,说得通! 苏倾烟瞭然的连连点头,冷清的桃花眼看向兆弦兮;「所以,国师的意思是,不让南翎樾登上皇位?」 兆弦兮被她洞察熟悉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纤瘦的身子不由向后倾斜.浑身紧绷的点头:「先不说皇上未有立他的打算,就他是圣莲宫少主的身份也断不能让他得势。」 「这样……」 苏倾烟轻声呢喃着,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那,你们打算扶持谁上位?」 「立储关乎北冥百年大业,当然得皇上决定!哪能容我得猜想。」兆弦兮道。 骗鬼吧他!苏倾烟无语的掀了掀眼皮子,摆摆手要从楼梯上下去。 见她要走,兆弦兮急忙唤道;「小师妹……」 「我会考虑的!」苏倾烟扔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若现身,往后若想脱身怕是不那么容易! 见苏倾烟从楼上下来,焰九迎上去,见她脸色不好,关心的问;「主子,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兆严青人呢?」苏倾烟问。 闻言,焰九抬起右手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三五个月下不来床。」 苏倾烟勾了勾唇角,带着焰九离开。 —— 黑风囹。 「黑风囹地形险峻,易守难攻,皇上派你来剿匪,可真没有把你当亲生的。」染玉看着周围复杂的地形,半开玩笑的打趣道。 「地形图给我!」楚凌翌冷淡的出声道。 染玉将一卷羊皮递到楚凌翌的手中:「这地图也不过是个全貌,难以得意观其细节,没什么用!」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楚凌翌的侧颜:「这个黑风占山为王多年,多年来朝廷拿他没有丝毫办法,皇上怎么突然让你来?」 只为把他支走这么简单? 楚凌翌垂眸看着手中的地图,嘴唇微启:「你可知这黑风叫什么名字?」 染玉一怔:「不是叫黑风吗?」 不等楚凌翌说话,站在身后的夜辰回道:「此人原本叫南筱!」 「姓南?」染玉有些意外:「皇室的人?」 「不对啊,皇室什么时候有这样一号人了?」但南是北冥皇家姓氏。 出了事有收起手中羊皮卷,将双手背负在身后,缓缓出声;「严格来讲,他还是我八皇叔!」 「皇权斗争,当初不是只剩下九王爷一脉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八王爷? 「九皇叔跟我说的,应该错不了。」楚凌翌看着翠绿的山峰,黑浓锋利的剑眉微微皱起:「皇储之争中,八皇叔带着自己的亲卫逃逸至此,手中拥有大量的财富,我想,这也是皇上派我来的意思!」 「啧……」染玉啧啧咋舌:「皇上可是打得一手好主意,借你的手除掉八王爷,还得了一大笔财富!」 楚凌翌回头对夜辰道:「让人传话,告诉他们,我要单独见他们主子!」 「是。」夜辰领命而去。 看着夜辰离开的方向,染玉忽然回过神,神情严肃道:「你在兵行险招!」 能拉拢八王爷固然是好,可若是这八王爷野心勃勃想要夺位!后果不堪设想! 这点楚凌翌比谁都清楚,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赌上一赌。 —— 裳兰端着补品从外面进来,就察觉大殿内的气氛怪异,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出什么事了?裳兰询问的眼神看向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身上。 太监垂眸看向桌案上的信,悄无声息的沖她摇了摇头。 裳兰心下瞭然,端着补品走到皇上的身旁,悉心的给他盛了一碗,柔声劝道:「皇上,喝点汤暖暖身子吧!」 说话间,她眼角的余光落到他手中的奏摺上,看清内容后,眼眸上的睫毛一颤。 她很快回过神,状似什么也没有发现,将手中的汤碗递到皇上的面前。 「方才太傅上摺子,说落月仙使回京了!」大殿上忽然响起皇上的声音,平和的语调让人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 「那不是很好吗?皇上为何愁眉不展?」裳兰柔声问道,美眸时时关注着皇上脸上的表情,暗自揣摩他的心思。 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摺,伸手端起汤碗一边喝一边道;「朕命她守在晟儿的身旁,可她却只身一人回来,可是晟儿出了什么差错?」 「皇上,九皇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裳兰连忙出声安慰道:「皇上要真不放心,将她召入宫一问便知。」 「太傅说,她在斋戒,不便出门,十日后才能出关。」皇上道。 斋戒? 裳兰眉毛末端微微上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提议道:「落仙使不能出府,皇上可以派人去慰问啊!」 闻言,皇上停下喝汤的动作:「爱妃此言有理!这样,你亲自去,别人朕不放心。」 「是。」裳兰不卑不亢的行礼领旨。 末了,皇上不放心的叮嘱道:「一定要问清楚晟儿线下如何!」 「是。臣妾定不负皇上所託。」一抹算计的目光从裳兰的眼角悄然逝去。 乔音,这可是你自己把自个儿送到我手里的! 可别怪我! —— 太傅府。 管家一脸愁容的看着冷瑞秋:「大人,要不还是把苏姑娘送走吧!」 「嗯?」冷瑞秋看着手中的书,波澜不惊的凝了一声:「她又干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 第650章 避之不及 第650章 避之不及 管家欲言又止片刻,将一本蓝皮的帐簿放在冷瑞秋的面前。 这是什么? 冷瑞秋将手中的书籍放下,拿起管家递过来的帐簿翻开一看,眉头瞬间皱起。 拿着帐簿的手暗自加重力道,宣纸在他大力的手指下变了形:「兆公子呢?」 「回大人,兆公子说那南方有几样不错的古董,亲自过去验货去了!」管家恭敬的禀告道。 「……」看古董是假,避小师妹是真吧! 冷瑞秋深吸了一口气,将心里的怒意压制下颚,放下手中的帐簿,冷静的问:「她现在在干什么?」 「兴许……还没起!」管家小心翼翼的回道。 「我马上给大师兄写一封信,你快马加鞭让人给他送去,再让小师妹呆在府上,我们府上三年都别想吃肉!」说时迟那时快,冷瑞秋当即拿起毛笔奋笔疾书。 一个小厮从外面进来,气喘吁吁的禀告道;「大人,兰贵妃奉旨前来探望落月仙使。」 「哒。」 一滴墨水从毛笔尖上低落到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一朵墨色的梅花。 冷清如抬眸看向前来回禀的小厮:「兰贵妃?」 「是。皇上听闻落月仙使在府上,就让兰贵妃带了礼品特意前来看望!」小厮道。 裳兰? 冷瑞秋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眯起眼眸,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毛笔,将写了几行字的宣纸团成一团扔进竹娄中:「跟兰贵妃说本大人有事出门去了,带她直接去见落月仙使。」 「是。」小厮应道,转身从书房离去。 小厮迎了兰贵妃入府;「贵妃娘娘,我家大人有事出去了,小的带您去见落月仙使。」 裳兰此行的目的是苏倾烟,对于冷瑞秋没有丝毫的兴趣,微微颔首。 入了竹映院,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裳兰暗自蹙眉,拿起手帕掩饰着鼻子。 小厮连忙解释道;「落月仙使偶感风寒卧病在床,这是个她抓的驱寒的药。」 偶感风寒? 裳兰却是不信,神情但若的进了院子。 入室后,小厮对着重重纱幔内的人说;「苏姑娘,兰贵妃来看您了!」 「嗯。」苏倾烟软绵绵的声音从纱幔内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 裳兰隔着重重纱幔终究看不到里面的人,暗自揣测:难道真的染上了风寒? 她扬起右手沖身后人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有事要单独跟落月仙使说。」 众人对视一眼,不敢忤逆她的权威,恭敬的从室内退出去。 待他们离开后,裳兰抬步朝内走,越往里靠近,那药味更加浓郁,呛得她唿吸难受,心下却越发好奇她在里面做什么。 「如果还想活命,就不要往里走了。」苏倾烟轻飘飘的声音传入裳兰的耳中。 裳兰不信,继续往前走,身子忽然僵住,唿吸愈发困难,窒息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那种死亡逼近的感觉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她只得先后退了几步,方才唿吸顺畅。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裳兰心有余悸的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定了定神道;「皇上让本宫来问你,九皇子现在何处,病情可有好转?」 第651章 活阎王的东西也敢顺 第651章 活阎王的东西也敢顺 「有神医圣手的内门弟子在,九皇子不会有事,请你转告皇上,切勿挂心。」苏倾烟淡淡的回道。 裳兰目光紧锁在纱幔之上,斟酌片刻严肃的问:「仙使什么时候能进宫面圣?」 「咳~」 咳嗽的声音伴随着苏倾烟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九日后。」 竟然寸步不让,裳兰暗自蹙眉,随即道:「皇上让本宫给你带了许多补品来!望珍重身子!」 「替我谢皇上关心。」苏倾烟手中的扇子轻轻地摇摆着,缕缕青烟从炉子里飘出来。 那味道愈发浓郁,裳兰直觉在屋子里一刻难待,便找了个藉口离开。 她走后,冷瑞秋从后门进来,看着站在炉子旁的女子:「你这法子倒是不错,让她知难而退!」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苏倾烟回头眼神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嘴唇为启:「幸好他不会武功,不然可就惨了!」 「那……」算她运气好! 冷瑞秋的话戛然而止,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顿时发现体内的内力打乱,他勐然抬头眼神错愕的望着苏倾烟,慌忙转身狼狈的走出屋外。 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跟着他出去,将一瓶药递到他的面前:「都说了我炼药的时候不要轻易进来!」 「你何时说过这话?」冷瑞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药抢过去,质问道。 「没有说过吗?」苏倾烟眨了眨眼眸,好像……是没有跟他说过。 「咳……」她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关心的问:「师兄,你还好吧?」 冷瑞秋服用解药后内息平缓,身体内的不适感逐渐缓解,他幽怨的眼神看向苏倾烟,反问:「你觉得呢?」 苏倾烟心虚的别开脸,不去看冷瑞秋诉控的眼神。 过了片刻,冷瑞秋冷静下来后,一本严肃的问;「皇上派兰贵妃来一探虚实,足以说明皇上很信任她。」 而她却是三皇子的人,不得不防。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锁心扇,挑眉问:「师兄在担心什么?」 「我有何好担心的?该担心的应该是她才是。」冷瑞秋就一只手背负在身后,冷锐的眸光深不可测。 「此话怎讲?」难道有什么变数? 冷瑞秋送给苏倾烟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越是这么说,苏倾烟愈发好奇,她凑到冷瑞秋的身旁:「就不能透露一点点?」 看着满眼求知慾的女子,冷瑞秋迈开步伐扬长而去,绝情道;「不能!」 气得苏倾烟牙痒痒,单手叉腰,拿着扇子的手不停的扇动;「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不过…… 能让裳兰忌惮的人……难道! 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一抹人影,足足愣了些许时候。 —— 「见着人了?」冷漠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裳兰心下一惊,她定了定神,垂下眸子掩饰眼底的慌乱,如实回答:「并未见着人,听声音是她本人没错。」 「没见着人?」屏风后的男子轻声呢喃着她的话,意图难揣。 「她躲在屋内不知在弄什么药,我一靠近就唿吸困难,难以言语。」裳兰蹙眉为难的解释道,想了想补充道:「她乃是乔家的人,对药物颇有研究。」 什么颇有研究?估摸着那女子又在研制什么毒药,南翎樾暗道。 「不过我留了个心,将手帕攥在手里,尚存了些许那药的余味!」裳兰说着,拿着手帕朝屏风走去,将其递给里面的人。 修长白如玉的手从里面伸出来将手帕接过去,放在鼻息下嗅了嗅:蛾脂草! 此草是解毒的珍贵东西,十年难遇,她竟然弄到手了! 「你去太傅府就没有其他发现?」南翎樾不动神色的问。 别的? 裳兰仔细回想后,轻轻地摇头:「并未有其他异样!」 没有? 绮里?死了,十一公主失踪下落不明。 难道是他多想,十一公主的失踪跟她没有关系? 南翎樾百思不得其解,他将手帕攥在手心;「好了,我知道了!」 就在裳兰以为他已经离去的时候,南翎樾的声音再次从屏风后传来:「皇后出冷宫了!」 「什么!」裳兰脸色一僵,难以置信的出声:「皇后不是被废了吗?怎么会出来?」 半响没有得到回覆,裳兰上前走去,却发现屏风后空无一人,南翎樾不知何时离开的。 可是……皇后竟然从冷宫里出来了! 怎么可以! 她绝对不会允许她夺走她辛辛苦苦猜得到的一切。 当务之急,还是得有一个皇子傍身,才能稳定她的位置。 思及此,裳兰伸手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子,眼眸中闪烁着深渊的目光。 —— 别院。 苏倾烟给十一公主蒸完最后一次药浴,配上精心配制的解药,才将她体内的毒药彻底的清除。 浪里白目光灼灼的望着苏倾烟手里的瓶子:「门主,你这解药还有吗?」 苏倾烟走到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听到浪里白的话:「干嘛?」 「你这药如此厉害,如何能拿到黑市上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到时候我们一定能大捞一把!」浪里白凑到苏倾烟的身旁热血沸腾的建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苏倾烟贊同的点头。 浪里白见有戏,连忙道:「那你赶紧配置啊!」 「行!」苏倾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面上;「那先去弄个几斤蛾脂草回来!」 「蛾脂草是吧?我这就去弄!」浪里白兴致勃勃的起身,撸起袖子打算大干一场。 「蛾脂草有价无市,千金难觅,十年还长不出一株,你到哪里去弄几斤?」焰九从外面进来,一盆冰凉的水无情的泼在浪里白的身上。 十年不得一株! 浪里白身子一僵,询问的目光落到苏倾烟波澜不惊的面色上,伸手的捂住自己的胸口:他就知道说这个女人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原来是逗他玩啊! 「……」 「那,炼药的蛾脂草是从哪里来的?」浪里白不死心的问。 「哦,冷瑞秋不是黑白通吃吗?我去他密室顺的!」苏倾烟自动屏蔽冷瑞秋得知后想吃人的表情。 浪里白默默地闭上了嘴,他们门主竟然跑到活阎王家里顺东西,他佩服的五体投地。 苏倾烟抬眸看向焰九;「有事?」 「嗯。」焰九将信纸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摄政王估计有点麻烦!」 第652章 大哥背着我们在山下养女人 第652章 大哥背着我们在山下养女人 苏倾烟看完信上的内容,沉默片刻:「我要去一趟黑风囹,这里交给你们!」 「你一人去?」焰九不贊成的皱起眉头。 「当然不是!」苏倾烟一口否认,抬手随意指向浪里白:「他跟我一起去。」 浪里白顿生不好,连忙笑着道;「门主,我手里还有事,不如让九爷陪你一起去吧,他武艺高强,若是出了事他能保护你!」 「焰九不能露面。」苏倾烟想都没有想就拒绝:「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办。」 见浪里白还想说什么,苏倾烟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茶杯的边缘,淡淡的问;「你有意见?」 这一句轻飘飘的话差点把浪里白的毛都给吓得竖了起来,连忙改口道;「能陪你一起去是我的荣幸,乐意之至!」 闻言,苏倾烟的美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没有意见就好!」 「……」浪里白偷摸擦着手心里的冷汗,心里暗暗叫苦:他敢说半个不字吗?没看见九爷手里的剑都出鞘了! 苏倾烟又交代了焰九一些事宜,才带着浪里白朝黑风囹赶去。 —— 寒风在夜色中唿啸如孤狼嚎叫。 楚凌翌一身黑衣屹立在风中,黝黑的鹰眸凝视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直至身后传来脚步声:「人怎么样?」 「被关在地牢里。」染玉走到楚凌翌的身旁:「暂时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嗯。」楚凌翌转过身,对染玉说:「他还是不愿意见我?」 「不见。」染玉沉默片刻,抬起头对上楚凌翌的眼眸:「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认你这个侄子,更不会念及血脉亲情,我们此战恐怕不容易。」 「总会有办法的。」他在沙场上征战多年,什么样的敌人他没遇到过,不还是倒在他的剑下。 问题是,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取南筱的性命。 「对了。」染玉忽然想到了什么,出声道:「皇后从冷宫出来了!」 「现在她还没有心思管我们,暂且不打紧,让底下的人盯着就行。」楚凌翌冷静的吩咐道。 「我会给他们传信,当务之急是将夜辰从南筱手中揪出来。」染玉道。 「嗯。」 —— 黑风囹山寨。 「老大,有人硬闯山寨!」手底下人的急急忙忙走进大堂汇报导。 坐在虎皮上的中年男子拿着酒壶不知道想什么,听到手下的话才回过神:「楚凌翌那臭小子硬闯了?」 「不,不是,是一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孩子!」手下赶紧回禀道:「说是要见您。」 「女人?」南筱冷嗤出声;「撵出去就是了,这点小事都要跟我说?」 「她让我把这个给你。」手下说着,将一块令牌递到南筱的面前。 南筱看着递过来的令牌,眼眸中的瞳孔一缩,放下手中的酒壶,身影如风一般从大堂内出去。 看得一众人目瞪口呆。 三当家斟酌片刻:「难道大哥背着我们在山下养女人,还有孩子?」 「休要胡说!」二当家低声斥道:「先去瞧瞧!说不定是嫂子呢!」 「噗~」三当家闻言,一口酒当即喷了出去。 第653章 串门 第653章 串门 人没有见过,他之所以迟迟不对您发起进攻,想必是念及血脉亲情才手下留情,若他真想出掉您,真不用如此麻烦。」苏倾烟抬头看向南筱,俏皮的沖他笑了笑:「您说是吧,八王爷!」 「雍崇那弹丸之地,何以畏惧!」南筱不屑的说着,暗自嘀咕:这个小丫头年纪轻轻,城府却深如大海,绮里?怎会将十一公主託付与她? 难道其中有诈? 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岔开了话题;「能否跟八王爷讨一个人情?」 「我为何要卖你这个人情?」南筱反问。 苏倾烟撇撇嘴:「我这都还没有说出口,你别慌着拒绝啊!」 南筱望着她不说话。山寨大门口。 浪里白牵着缰绳·,回头看向垂下的车帘:「他会不会把我们扔出去啊?」 「听说南筱此人性格粗暴,他要是心情不好,应该做得出这样的事!」苏倾烟不轻不重的声音从车内传来。 「那,那我们还是回去吧!」黑风囹这么多人,救他这三脚猫的功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你要是想走就走吧!」苏倾烟说。 浪里白眼前一亮,可转念一想,立马打起十二分的谨慎,警惕的眯起眼眸。 他这不靠谱的主子什么时候如此好说话了? 阴谋! 一定是阴谋! 浪里白定了定神,挺直了腰板,表情严肃道;「老大,你说什么呢,既然我们都来了,怎么能轻易就离开呢!」 苏倾烟纤细的手轻轻地拍着怀中的孩子,懒得搭理车外的人。 南筱大刺刺的从山寨里出来,肩膀上扛着一把百十来斤的大刀,那锐利的眸光落到驴车上,款步而来。 有杀气! 浪里白心里『咯噔』了一下,随着那道来势兇勐的煞气看去,只见来人穿着黑色的大氅,面相粗犷,扛着一把大刀朝他们走来。 一看就不是善茬。 「老,老大,他出来了!」浪里白急忙对马车内人提醒道。 苏倾烟倒是不慌,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 南筱走到驴车前,霸气的视线落到浪里白的身上:「小白脸,你是跟那个女人一起来的吗?」 小,小白脸! 浪里白气得咬牙启齿,脸色顿时沉下来:「你就是黑风囹的土匪头子?」 闻言,南筱立马眯起眼眸:「臭小子,口气倒是不小啊!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言罢,南筱拿下来扛在肩膀上的大刀挥向浪里白。 浪里白张开双臂一个飞身上了马车车顶,神情淡然的望着底下的南筱。 「轻功不错嘛!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抗住我这一刀。」说着,南筱提起刀就要飞身杀过去。 浪里白心里一颤,刚才他一挥刀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真要动手过不了十招,这可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驴车内伸出一只白净纤细的手将帘子掀开。 苏倾烟抱着孩子从马车内下来。 南筱收起手中的刀,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锐利的眼神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是你要见我?」 「八王爷,幸会。」苏倾烟抱着孩子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她让你来的?」南筱问。 「倒不是……」苏倾烟说着,美眸中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勾唇笑道:「就是觉得这里风景秀丽,来串串门!」 「串门?」南筱冷哼李一声:「我可跟你不熟,也不是你口中的八王爷,姑娘请回吧!」 苏倾烟低下头看着襁褓中小孩粉嘟嘟的脸颊:「小十一,有人不欢迎我们呢!」 十一! 南筱这才注意到苏倾烟怀中的孩子,白白胖胖,五官精緻,那双眼睛像极了一个人。 他记得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就是十一公主! 难道…… 南筱心下一沉,低声质问道;「你究竟是谁?」 「乔音。」 「是你!」南筱狐疑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身上凝视片刻:「外面风寒,姑娘里面请。」 苏倾烟微微颔首,跟着南筱进入山寨。 浪里白见状,飞身从车顶上下来,拽上苏倾烟的步伐,压低了声音问;「老大,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你问他。」苏倾烟道。 他还要活命呢!屡屡浪里白缩了缩脖子,一边留意着山寨的结构,一边往里走。 二当家和三当家从里面出来,好奇的目光落到戴着面纱的女子身上,压低声音问:「大哥,这是嫂子?」 「滚。」南筱低吼一声,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碰了一鼻子的灰,二当家略显尴尬的在自己的鼻樑上蹭了蹭,狐疑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不是嫂子,那是谁? 跟了他们大哥这么久,可是一次见他将一个女子迎入寨子里。 「大哥,这女人是谁啊?」三当家好奇的问。 「你们都回自己屋里待着,我有事要单独跟她说!」南筱忽然停下步伐对身后的两人命令道。 二当家和三挡减对视一眼,不敢多言,一步三回头的离开,愈发好奇那女子的身份。 进入内堂,南筱屏退了手下的人,锐利如钩的眸子冷清的凝视着苏倾烟;「她临死,可有留下什么话?」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面纱红唇微启:「八王爷好像一点都意外绮里?是怎么死的!」 「还能为了谁!」南筱冷嗤出声,还不是为了南钰裔那个人面兽心的表里不一的人。 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看样子这个八王爷对外面的事情很了解嘛! 「乔姑娘亲自前来,是有别的事吧?」南筱开门见山的问,他走到椅子上坐下:「楚凌翌竟然会放你一人上山,不怕我一不高兴宰了你?」 「他不知道我来找你。」苏倾烟逗着怀中的孩子,淡淡的说;「皇上欲要借凌翌的手出掉您,八王爷就没有别的想法?」 「就那混小子?他能不能攻破这山寨还难说。」南筱不屑一顾道。 「他是雍崇的战神,什么样的敌 「听闻八王爷的手下抓了夜辰,能否放了?」苏倾烟似乎没有瞧见南筱一脸拒绝的表情;「一个夜辰换黑风囹几百条性命,可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八王爷不放考虑考虑!」 「此话怎讲?」南筱试图看穿她的心思;「难不成你还能改变皇上的灭我黑风囹的心不成?」 「江山易主,也不是不可以!」 大逆不道的话就从她的唇齿间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毫不避讳。 第654章 留在黑风囹做客 第654章 留在黑风囹做客 一室安静。 浪里白下意识的屏住唿吸,不敢预料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哈哈哈~」 南筱忽然大笑出声,莫名的让人虎躯一震。 苏倾烟淡定的用手指勾起小十一手腕上的白玉牙牙棒,静候他的答覆。 他的笑声让浪里白一阵莫名,这狂傲不羁的笑,究竟是和意思? 「?儿说你胆大包天,今日一见,我倒是信了!」豪迈的话从南筱的口中溢出来。 苏倾烟赌绮里?跟南筱提起过她,贸然带着孩子上山,看样子,她又赌赢了。 她勾起唇角:「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她还说,我那不争气的侄子落到你的手里这辈子算是栽了,我看也是,他哪算计得过你!」南筱收起笑声,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话……怎么听着如此刺耳? 「那,我就当九皇叔这是在赞誉我咯!」苏倾烟美眸中闪烁着皎洁的光。 这一声八皇叔让南筱愣了片刻:「既然来了,就在山上多待几日吧!」 「如此就打扰了!」末了,苏倾烟提醒道:「那,夜辰?」 「暂时我还不打算将他放下山,不过,倒是可以让他在寨子里活动自如。」南筱道。 苏倾烟知晓,这已经是南筱最大容限,点头:「多谢八皇叔!」 她突然意识到南筱似乎一直都是顶着她怀里的孩子看,她一怔,随即问:「八皇叔要抱抱她吗?」 虽然她不知道绮里?和南筱,南钰裔的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不过直觉告诉她,南筱是十分在意绮里?的。 被苏倾烟看穿了心思,南筱的脸色有些绷不住,刻意板一张脸拒绝:「我不喜欢小孩子。」 说完便从椅子上起身大步朝外面走去,对身后的人吩咐道:「给他们安排住处,另外把夜辰放出来。」 望着南筱离开的背影,浪里白蹙眉:「老大,我们好像被囚禁了!」 苏倾烟耸耸肩,从椅子上起身,将怀里的孩子递到浪里白的怀中:「千年寒冰非要一日之寒,他久卧黑风囹,想让他再捲入皇权之争,没那么容易。」 「既然这人这么难劝,为何还非他不可?靠我们暗……的力量,照样可以帮二皇子得到一切。」浪里白困惑不解的问。 苏倾烟望了浪里白一眼,没有出声。 有的事情哪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 染玉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见楚凌翌正在部下商讨攻破黑风囹的事,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等他们商议完,部下退下后,楚凌翌方才开口:「出什么事了?」 「探子来报,看见一辆驴车进了黑风囹,直至现在还没有出来。」染玉道。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挑:「可有看清是谁?」 「探子说,驾车的人看着有点像是……」 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楚凌翌出声追问道;「是谁?」 「看身形,很像浪里白!」所以,坐在车内的人极有可能是那个女人。 不出他所料,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瞬间在眉心蹙拢:「可是看清了?」 「八九,不离十!」 第655章 缺失的记忆 第655章 缺失的记忆 坤颐宫。 皇后坐在宝座上吃着茶,赏着窗外大好的春色。 初春的地板还是那般冰冷似铁,隔着皮肉直接疼到骨子里。 裳兰跪在大殿中央已有两个时辰,脸色逐渐煞白,皇后宛若没有看见一般,喝着茶,吃着小点心。 外面的风愈发大了,皇后身边的宫女上前:「皇后娘娘,风大了,奴婢将窗子给您关上,免得着了凉。」 皇后眼角的余光在裳兰的身上凝了一眼:「去吧。」 「是。」得了允许,宫女才去将窗户关上。 「叩。」 皇后将手中的手茶杯放在桌子上,缓缓地出声问:「没想到本宫有朝一日能从那冷冰冰的冷宫里出来吧。」 裳兰低着头没有接话。也深知皇后不会听她的言词。 「你倒是好本事,本宫不在的数月,你就已经爬上贵妃的宝座,到底是本宫小瞧你了!」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你也别怕,本宫不会要你性命。不过,也不会便宜了你!」 言罢,皇后默不作声的给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教教兰贵妃这宫里的规矩,然后送她回去。」 「是。」嬷嬷屈膝行礼。 皇后起身入了内殿。 嬷嬷走到裳兰的面前,扬起手就在她的脸上扇了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上显得异常的响亮,一下接一下,直到外面的天色逐渐暗沉,方才休止。 裳兰从坤颐宫出去时脸已经肿的比馒头还要大,在宫人异样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宫中。 每一步都是屈辱,都是怨恨,都在想着如何报復。 今日她忍如此大辱,他日她定会十倍百倍的奉还。 她要九皇子登上皇位,她偏不让她如意。 她要作为皇后的宝座,她定会千方百计将她从那宝座上拉下来。 宫女见她如此狼狈回来,焦急万分:「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去取一些冰块和活血的药来。」裳兰平静的出声吩咐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宫女哪敢耽误,一路小跑着去取她要的东西。 裳兰走到椅子上坐下,这段时间她伺候在皇上的身边也不是一点收穫都没有,她隐约记得皇上好像很忌惮皇后娘家的势力。 一个落魄的柳家,还有什么可忌惮? 还是说,柳家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是除掉这个隐患,皇后对皇上而言,应该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吧! 单凭一己之力她做不到剷除柳家,那就只能倚靠三皇子。 思及此,裳兰立即派人给南翎樾送去一封信。 —— 三皇子府。 「少主,这是兰贵妃派人送来的。」墓殷将信放在南翎樾的面前:「皇后对她下手了。」 南翎樾伸出右手拿起信件拆开一看,淡然浅笑;「她还不算太笨。」 「主子要去见她?」墓殷打量着南翎樾脸上的神情,试探的问。 「不急,不让她吃够苦头,怎么放心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去办?」南翎樾一点也不着急,将手中的信放在一旁:「太傅府那边有何异常?」 「并无异常。」墓殷回道。 闻言,南翎樾眉毛末梢微微上扬:「那个女人也没有异常?」 印象中,她可不是安分的主。 「属下亲眼所见,她每日都在太傅府炼药、」墓殷语气肯定的回道。 南翎樾沉思片刻,也未多虑,摆摆手:「你先下去吧!」 「是。」墓殷恭敬的从书房内出去。 待他走后,南翎樾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博古架后按了一下开关进入密室。 书房底下是一个设计严密的炼药室,里面存放着很多稀有的药材,空气中瀰漫着药的味道。 南翎樾走到丹炉旁,看着白色的轻烟从炼药炉中飘出来,眉头紧锁。 这一味药他炼制了一年了,若不是…… 半年前他跟踪封骁去见乔音,不想他暴露了姐姐的身份,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情急之下杀了封骁,用这一味药试图抹除乔音那日所有的记忆。 不曾想没让她抹除全部记忆,反倒是让她忘记了封骁道破他身份的部分记忆。 他当时不慎吸入一点药物,也残损了部分记忆。 直到……直到就姐姐死的那一刻,他才全部想起来。 也就是这一部分消失的记忆,让他坚信这药一旦练成对他有多大的帮助。 只是。总觉得差点什么! 到底差一味什么药? —— 「着火了!」 突兀的声音打破寒冷的夜,黑风囹所有人的立马从睡梦中甦醒,一看外面红光沖天,吓得立即跑出去。 「怎么回事?」看着控制不住的火势,南筱厉声质问道。 「小的就看见一抹火星子从山寨外飞进来,粮仓就着火了。」手下结结巴巴的回道。 「山外?」 南筱轻声呢喃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大变:「留一半的人救火,其余人等随我去抓人。」 「是。」 南筱带着人穷追勐赶还是没能追上下山的马。 「大哥,不能再追了,再追就到楚凌翌的阵营了。」三当家出声劝道。 「驭~」 南筱不甘心的望着他们离开的反向,气急败坏的骂道:「还是低估了那个臭丫头的本事。」 先是乖乖的在山上打消他们的防备,随后防火烧了他们的粮草分散注意力,趁乱逃走。 好一招声东击西! ?儿说的果然没错,这个女人狡猾的很。 二当家骑着马赶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南筱的面前:「大哥,这是那个女人留给你的信。」 南筱黑着一张脸从二当家的手中将信接过去一看,脸上的怒意逐渐被凝重所取代,粗糙的大手用力将手中的信握紧,充满野性的目光凝视着夜色,从唇齿之间溢出两个字:「柳家!」 「什么柳家?」 二当家和三当家对视一眼,一头雾水。 没人知晓苏倾烟给南筱的留的心上写了什么,没过几日黑风囹葬身火海之中,尸骨无存。 楚凌翌回京復命,此事不了了之。 攸貊回京听闻此事,困惑不解:「皇上生性多疑,就没有怀疑其中有诈?或是觉得你跟黑风囹的人里应外合,演的一齣戏?」 「凌翌带去的人全是皇上的亲信,那么对双眼睛盯着,由不得皇上不信。」染玉喝着杯中的酒,缓缓地出声解释道。 「那黑风囹那么多人,真死了?」攸貊问。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摇头:「也许吧!」 第656章 姐姐 第656章 姐姐 他们也十分好奇,苏倾烟那个女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几百号人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对了。」染玉忽然想到了什么,藉机岔开了话题:「上渊谨离可是安排妥当?」 「已经交由上渊世家的人照顾。」攸貊回道,只希望静养之下能平息他的情绪。 现在失忆也不无不好,就怕有朝一日恢復记忆,被背叛的痛苦怕是会纠缠他一生。 「放心吧,会好的。」染玉出声安抚道。 攸貊勉强勾了勾唇角:「但愿吧。」 他收起落寞的神色,从怀中摸出一块破损的铁片放在桌子上:「这次我回去发现有人的私闯上渊密室。这是我在密室门口捡到的机关残损铁片。」 「可有丢东西?」楚凌翌问。 「没有。」攸貊道;「密室的机关是有上渊世家花费百年的功夫研制出来的,外人想要进去没那么容易,可这次去的人竟然能入第二重机关,怕是不简单。」 「沖你们上渊世家去的?」染玉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问;「还是冲上渊谨离去的?」 「不管是沖什么去的,我们上渊家都被人盯上了。」攸貊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此次回来也是为调查此事。」 楚凌翌道:「我会帮你留意。」 「多谢。」攸貊一笑,拿着手中的茶杯在楚凌翌的被子上碰了一下,饮下半杯茶:「回来的路上我可听说落月仙使三日后会入宫面见皇上?你的意思?」 「嗤。」染玉不禁莞尔,打趣道;「我们去黑风囹剿匪,不在京城,不然以凌翌的性格怎会让那个女人干出这事?」 攸貊细细一想,觉得此事怕没有那么简单:「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事倒没有,就是国师的那些弟子找上乔音,威逼利诱让她入了他们愿。」以苏倾烟的聪明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局,除非她别有多求。 否则绝对不会淌着浑水。 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攸貊这才发现少了点什么:「乔音人呢?」 平日她可是寸步不离凌翌身的! 「扔了个孩子给凌翌,她去祸害国师的弟子去了。」染玉道。 「孩子?」攸貊已经,狐疑的目光立即落到楚凌翌的身上,那眼神似是再说:我就走几日,你们就有孩子了? 「?贵妃没了,临死前将十一公主託付于凌翌和乔音。」 攸貊一怔,他离开不足一月光景,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只叫他唏嘘。 「眼下邵安城局势微妙,我们还得从长计议!」楚凌翌冷静的出声道。 几人眼神交汇,喝着茶商议接下来的布局。 —— 太傅府。 苏倾烟用完午膳,一个人在院子里熘达了一圈回阁楼休息。 她刚在椅子上坐下,就察觉室内多了一丝生人的气息。 「谁!」她低声喝道。 一只穿着黑色靴子的脚从里面率先露出来,随后那人用委屈的眼神望着苏倾烟:「姐姐。」 「……上渊谨离!你,你,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吓得苏倾烟『噌』的一下从椅子上起身,目瞪口呆的望着躲在柱子后面的男子。 第657章 废掉自身修为 第657章 废掉自身修为 上渊谨离从红色的柱子后面走进来,俊朗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跟着攸貊的马车回来的啊!姐姐,你放心,他肯定没有发现我。」 苏倾菸嘴角的一抽,他这话她倒是相信的。 要是攸貊发现上渊谨离跟着他又回了邵安城,八成立马又把人送回去。 不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眸看向眼前『乖巧』的男子,好奇的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有什么怎么避开冷瑞秋的眼线上的这阁楼! 上渊谨离从腰间取出一个红色珠子:「你身上有这个味道,百里之内我便能找到你!」 「这是什么?」苏倾烟好奇的伸手从他的手中将珠子拿过去仔细瞧,这东西真有这么灵? 「不知道,它一直在我的身上。」上渊谨离回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苏倾烟忽然想到他失去了部分记忆,便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那,这个能给我玩几天吗?」 「姐姐若是喜欢送给你便是。」上渊谨离爽快的说。, 「那,我就收下了。」说不定是什么宝贝,待她研究研究。 「咕咕。」 上渊谨离伸手揉着咕咕作响的肚子,眼巴巴的望着苏倾烟:「姐姐,我饿了!」 收了别人的礼物,苏倾烟也不好让他饿肚子,她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等着,我去给你那吃的!」 「嗯。」上渊谨离乖乖的点头。 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从阁楼下去给他找吃的! 她走没多久,紧闭的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上渊谨离眼前一亮,正要迎上去,忽然从空气中嗅到一丝陌生的气息,他警觉地眯起眼眸,一个翻身上了房梁。 冷瑞秋从外面进来,精湛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难道是他想多了? 又找了一圈,却是没有看到人,他这才从屋子里出去。 他刚出去,就碰到端着许多吃食的苏倾烟回来。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错过冷瑞秋的身子看着身后紧闭的门,弯了一双美眸问:「师兄找我有事?」 「还没吃饭?」冷瑞秋看着她是手中端着的东西,关心的问。 「没吃饱。」苏倾烟将东西递到冷瑞秋的面前:「师兄要吃点吗?」 「我不饿。」冷瑞秋对吃的没兴趣,他不放心的回头朝身后的门看去,问她:「这一上午有没有人来过你这里?」 苏倾烟从盘子里拿了一个烤鸡腿啃了一口:「对啊,怎么了吗?」 冷瑞秋从苏倾烟的脸上看不出端疑,轻轻摇头;「没事。」 「哦。」苏倾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 「少吃点,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冷瑞秋临走时出声道。 「要你管。」苏倾烟掀了掀美眸,走到门前,一脚吹开门大刺刺的走了进去。 关上门,她还未走到桌旁,躲在房樑上的上渊谨离飞身下来,欣喜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吃的东西拿过去心渐浓进有味的吃起来。 苏倾烟看着若如气势的男子,粉唇微启试探性的问;「刚才有人进来过?」 「嗯,就是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大叔。」上渊谨离头也不抬的出声:「他的武功不错!竟然能发现有人闯进来。」 难怪刚才他那么问她!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你能躲过冷瑞秋的暗线,武功不错。」 闻言,上渊谨离倏然抬头望着她:「姐姐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啊!」 学功夫? 苏倾烟果断摇头:「我连轻功都学不会,怎么可能学会武功?」 「旁的功夫你是学不了,可我这功夫姐姐是可以学的!」上渊谨离眼神认真的望着苏倾烟道。 「你当我傻啊?学你这功夫不是要废掉自身修为吗?」苏倾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没有当回事。 上渊谨离停下吃东西的举行,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苏倾烟看了许久,低头啃了一口鸡腿,弱弱道;「姐姐不是不会武功吗?哪用得着那么麻烦?」 「嗯?」 苏倾烟一怔,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他说的好像有道理! 斟酌片刻,她问了一句:「难吗?」 「一套心法和一套剑法,不难!」对他而言。 「倒是可以试试!」学点防身好像也没有坏处。 —— 太傅府书房内。 「她近几日没惹什么祸吧?」寒央闽一路赶来,见冷瑞秋神情凝重,不由出声慰问道。 冷瑞秋回神,摇头:「她近几日倒是乖巧的很。」 可他看他的脸色怎么不太好?寒央闽暗道。 「大师兄这么快就回京,可是有要紧事?」冷瑞秋问。 寒央闽提起内力,探查附近没有人靠近后才道:「计划得提前了!」 闻言,冷瑞秋面色一变,沉默片刻低声道:「该来的总会来,我这边已经部署完,师兄您那边没有问题吧?」 「一切妥当。「寒央闽道:「最大的问题在小师妹的身上,就怕她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后不按常理出牌。」 「大师兄放心,她的软肋是二皇子,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冷瑞秋出声安抚道。 「但愿如此吧!」要是换做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这个女子的性子……不是谁都能拿捏的。 冷瑞秋只知他担忧什么;「该来的挡不住,总是要面对的!」 偌大的书房内瞬间陷入安静。 —— 次日卯时刚过,楚凌翌便从府中出发前往皇宫。 马车至宫门前,他从马车内下来,便瞧见一顶暗红色的轿子缓缓而来,停在他的身旁。 可是瞧了,从轿子里出来的是三皇子南翎樾。 一身白衣春装,愈发显得清逸脱俗,人中蛟龙,风度翩翩。 南翎樾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勾唇笑问:「二皇兄也是入宫?」 「落月仙使归来,父皇重视,特叫人宣旨入宫。」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回道。 「我还以为只有本皇子收到呢?」南翎樾玩味似的笑了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如此,我们兄弟二人便一同前去!」 「正合我意。」楚凌翌不动神色颔首,和南翎樾并肩进入宫门。 入了昭阂殿,便瞧见帝后二人坐在宝座之上,裳兰坐右下席位,随后便是后宫中还有些微分的嫔位。 其次便是朝中要员。 就连称病告假的蓝清尘都来了。 可见皇上对落月仙使的归来有多重视。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入座吧。」皇上虚抬一手,示意他们去坐下。 两人入座后,苏倾烟跟在冷瑞秋的身后缓缓而来。 第658章 苏倾烟的命门 第658章 苏倾烟的命门 她今日着了一身月牙白的交领束腰曲剧裙,手臂处挽着流云浣纱披帛,乌黑的头髮梳着双环鬓,气质飘逸,身上找不出半点平日的玩世不恭的影子。 南翎樾见状,细长的剑眉不由朝眉心靠拢,特别是看到跟在苏倾烟身后的冷瑞秋时,眼底冷芒一闪,袖口下的手指暗自握紧。 希望,他所担忧的事不要发生才好。 坐在他邻桌的楚凌翌察觉了异样,狐疑的眸光从他幽深的鹰眸中渗透出去。 他在紧张什么? 是祭坛烟儿的回来,还是……别的? 苏倾烟走到大殿中央:「见过皇上,皇后!」 「免礼。」 「谢皇上。」苏倾烟将放在肩膀处的手放下。 「听闻落月仙使回邵安后闭关斋戒,身子可有好些?」皇后柔声关怀问道。 她这么『慈善』反倒让苏倾烟有些不自在,她略微低下头:「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皇后道:「今日准备了许多美味佳肴,特意为仙使接风洗尘,快坐下吧。」 「谢皇后娘娘。」苏倾烟谢了恩,正要去席位坐下。 站在他身后的冷瑞秋却忽然身后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给她递了一记稍安勿躁的神色。 见状,苏倾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失了礼仪,只得站在原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冷瑞秋这才松开扣在她手腕上的手,上前一步,双手递上一份竹简;「皇上,国师有令,即日吉时封落月仙使为北冥新任国师!」 不仅是苏倾烟,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楚凌翌剑眉拧紧,深邃的眸光落至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上。 她,怎会…… 反观南翎樾,袖筒下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成拳,指尖泛着白,他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 国师身亡,他们急于稳定局势,势必会推一个人坐稳这个位置。 乔音乃是国师钦点的内定弟子,自然是最佳人选。 终究,还是抵不过命的捉弄。 南翎樾袖口下握紧的拳头逐渐松开,薄唇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见的苦涩。 苏倾烟听到冷瑞秋的话,方才意识到自己被他们算计了。 恼怒顿生。 冷瑞秋出声在她身侧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右上方。」 什么? 苏倾烟下意识的扭头朝他说的方向看去,在隐秘的角落露出几支银色的箭头,目标正是楚凌翌的方向。 她眉头跳动,无声呵斥冷瑞秋:你威胁我? 「情非得已,见谅。」冷瑞秋的话音刚落,皇上身旁的太监已经走到他的面前,他恭敬的手中的竹简递过去。 苏倾烟认得暗处的人,古月山庄庄主,国师的大弟子:寒央闽! 他百步穿杨的箭法在江湖上无人能及,若是他出手,姓楚的今日定不能活着走出这昭阂殿! 他们一切都算计好了! 很好! 皇上看了竹简,确认无假后,龙目看向冷瑞秋:「国师为何会突然下这尊令?朕怎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回皇上,这是国师临走时留下的,臣是按国师令行事,特意呈上。」冷瑞秋不卑不亢的回道。 皇上沉默片刻:「既然是国师的意思,朕没有异样,朕现在宣布,落月仙使从今日起便是北冥新任国师,布告天下,择其良日举行册封仪式!」 第659章 为钱卖他又不是头一遭 第659章 为钱卖他又不是头一遭 册封仪式后。 「用不了多久,国师的死讯就会传入邵安城。」低声的声音从屏风后面响起来。 「那个女人得势,二皇子岂不是如虎添翼?」裳兰攥紧拳头,眯着眼眸看向屏风。 闻言,屏风后面的男子的嘴角噙着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这可未必!」 想激他?她这想法可真是幼稚。 「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裳兰疑惑的问道,难道楚凌翌和乔音还能反目成仇不成? 南翎樾将双手背负在身后:「以你对乔音的了解,她会心甘情愿成为国师?」 「为了楚凌翌,她什么事做不出来?」裳兰道。 「愚昧。」南翎樾低声喝道:「成为北冥的国师,註定孤独终老,她是会捨弃和相爱的人一生相守的机会,去换取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裳兰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流淌的寒光。 不会。 那个女人不会为了这些放弃跟楚凌翌在一起。 也就是说…… 「她是被逼的?」只有这种可能! 「没错。」南翎樾肯定道;「今日在冷瑞秋递交竹筒文书的时候,那个女人朝楼上看了一眼,若是我没有猜错,那里定然藏着国师的人。」 裳兰平息了一下情绪:「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不是还有柳家吗?」南翎樾伸手捋着披在肩膀上的青丝,薄唇微启:「祸水东引,隔岸观火!」 裳兰心里一惊,他是想…… —— 「哒哒哒~」 马蹄声从马车后面急促追来。 马车内。 寒央闽将掀开的帘子放下,锐利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他来了!」 苏倾烟憋了一肚子火,眼下才懒得搭理他。 见状,寒央闽和冷瑞秋对视一眼,眼神交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叠厚实的银票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叮~ 苏倾烟的眼前一亮,立即坐直了身子。 「打发走二皇子,这些钱都是你的!」寒央闽给她抛出了很大一个诱饵。 「谁,谁稀罕,我又不是没见过银票!」苏倾烟不舍的将目光从那一叠厚实的银票上转移开,故作不在意的拒绝。 「这只是一半!」寒央闽道。 古月山庄有钱,苏倾烟是知道的,可是这齣手未免太阔绰了吧! 不对! 肯定有陷阱! 苏倾烟警惕的眯起眼眸,死死地盯着马车内的二人;「你们又想算计我什么?」 「皇上的眼线在盯着,此时你不宜和二皇子接触。」冷瑞秋出声解释道:「你要是现在跟二皇子走了,不光二皇子脱不了关系,就连我们也会被牵扯进来,到时候三皇子就有机可乘,还有柳家。」 「师妹,大局为重!」寒央闽语重心长的劝道。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那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放了我?」 「新皇即位!」冷瑞秋怕苏倾烟不信,举起右手发誓:「如有欺瞒,不得好死。」 这……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 权衡片刻,苏倾烟伸手快速的从寒央闽的手中将银票拿过去:「还有一半的钱?」 十师弟说的果然没错,在这个女人的面前,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 见她松口,寒央闽立即道;「回去便给你。」 「不许反悔!」苏倾烟出声提醒道,纤细的手指清点着手里的银票。 「不反悔。」寒央闽承诺道。 楚凌翌快马追来,超过他们的马车挡住了他们的路。 「驭~」车夫不得不将车子停下。 冷瑞秋伸出一只手将车帘掀开,柔润的眼眸看向马背上的男子:「二皇子?」 楚凌翌抿紧嘴唇,深邃的鹰眸紧盯着马车内:「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自然是回国师府。」冷瑞秋道。 「让她下来!」 冷冽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慄,逐有冰冻三尺之效。 苏倾烟从马车内伸出一个小脑袋,黑亮的眼睛望着楚凌翌;「你先回去,晚点回去找你!」 「现在就跟我走!」楚凌翌态度坚决,他就不该让她住进太傅府,不然也不会有今日之事发生。 「赶紧回去,别耽误我挣……」钱! 苏倾烟差点说漏了嘴,赶忙改口道;「晚点跟你解释,你快走吧!」 楚凌翌眯起狭长的鹰眸,她刚刚想说什么? 钱? 他锐利的目光;落到她藏于车帘后露出的一只手上,那厚厚一叠银票……是冷瑞秋给她的?还是寒央闽! 为了钱,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是缺她钱还是怎么的!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拉近手中的缰绳,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中的怒意压下去,深深地凝了她一眼,给她让出一条路。 马夫见状,立即驾着马车离开。 楚凌翌目送马车从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这才掉头回去。 等在远处的染玉扬起尖瘦的下颚,困惑的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他还以为以凌翌的性格会强行将苏倾烟掳回来呢。 「回去。」楚凌翌的低声说了一句,骑着马车往回走。 「这就回去了?」染玉低喃了一声,目光朝马车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急忙骑着马追上楚凌翌:「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楚凌翌俊美的脸色愈发黑沉,心下冷笑:她为了银子把他卖了的事让他何以启齿! 马车在国师府停下来,冷瑞秋率先从马车上下来,伸出右手朝苏倾烟伸过去。 苏倾烟犹豫片刻,不客气的将手搭在他的手中,一个纵身从上面跳了下来。 国师府门前站了四个身子卓越的男子,见他们过来,立即弯腰行礼:「见过国师。」 整齐的声音吓得苏倾烟浑身一僵,她紧绷着脸上的表情,尴尬的点了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入内内室。 待门关上后,苏倾烟豁然转身,美眸中的眸光冷清一片,严肃道:「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千方百计把我推到国师的尊位上,意欲何为?」 她可不信他们是一时兴起! 冷瑞秋张了张嘴唇,暗自筹措该如何开口。 「我来说吧。」寒央闽向前一步,目光严峻,语气凝重道;「国师在一月前暴病身亡,这个消息若是传入邵安城,朝局必然打乱。必须要有一个人堵住这个缺口!」 第660章 可是久等 第660章 可是久等 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那老头儿死了?」苏倾烟闻言,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她记得她临走时很坚朗,怎么会突然暴病身亡? 「早年国师为了救九皇子以身试毒,毒素早已渗入他的五脏六腑,一月前发现药引,他被毒刺扎上,从而引发了体内的毒素,不治身亡。」冷瑞秋解释道。 以身试药她知道的! 但…… 「一个皇子,何以让堂堂国师以身试险?」这不合逻辑,就算九皇子是命定天子,那也不应该啊! 「国师的命是当今陛下救的,国师这些年为了九皇子奔波游走已报皇恩。」见她不信,冷瑞秋加重语气道;「这件事情很多老臣都是知晓的,你若不信,大可去追查。」 见他言辞凿凿,苏倾烟姑且信了一两分,她单手环抱在胸前,美眸若有所思。 「国师的死讯很快会传入邵安,遗体也会很快送到,在这之前,你必须坐稳国师的位置。」寒央闽说着,将一个巴掌大是红木盒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这是九皇子的解药,虽不能去除他体内所有的毒,也可让他安然度过十载。」 苏倾烟伸手将盒子接过去,从盒子中取出里面褐色的药丸放在鼻息下嗅了嗅。 荭鹤莲! 难怪他们说能延续寿命! 如此珍贵的药材他们竟然都能弄到手,本事不小啊! 苏倾烟不动神色的将药丸放回盒子中,一抹精光悄然从她的眼睫毛尾端消失不见,粉唇微启:「我要荭鹤莲.」 如此仙品,可遇不可求,要是给她师兄,说不定能研制出起死回生的功效。 「就这一颗,都是国师搭上性命才得到的。」冷瑞秋暗自嘆了口气,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小师妹不要强人所难了!」 「……」 「荭鹤莲没有,若是蛾脂草,我那古月山庄还有一颗,师妹要想要,事成之后双手奉上。」为了她乖乖听话,寒央闽可谓是下了血本。 「也行!」见好就收,这个道理苏倾烟懂:「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明日将这颗药呈给圣上!其他事我们自会安排。」 苏倾烟一向,毫不犹豫的点了头;「可以。」 —— 是夜。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二皇子府的后花园草皮下冒出来。 「啊~鬼,鬼啊!」 守夜的就家丁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脸色煞白,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女子走到他的身旁,抬脚在他的身上踹了踹;「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换谁也会吓晕。」低沉温怒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苏倾烟吓得勐然转身,睁大了眼睛瞪着从暗处走出来的男子,看清长相后,小跑着过去抱住他:「你怎知我今夜会来?」 「散步而已。」他绝不会告诉她,自己足足等了三个时辰。 苏倾烟扬着脑袋,黑亮的眼眸凝视着他俊朗帅气的五官,踮起脚尖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笑弯了眼眸:「特意等我的?」 「并未。」楚凌翌紧绷着一张脸,断然否认。 第661章 师兄你不会偷看我吧 第661章 师兄你不会偷看我吧 苏倾烟高兴的环着他的腰,撅着粉润的嘴唇朝他亲去。 楚凌翌伸出两根手指摁在她崛起的嘴唇上,沉着一张脸,表情严肃的问道;「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什,什么解释。」苏倾烟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试图矇混过关。 还想撒谎! 楚凌翌如冰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扬,伸手将面前的女人大横抱起来,径直朝屋内走去。 「你就算在想我,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苏倾烟用双手捧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好奇不怀好意的笑完了一双眼睛。 楚凌翌任由她对自己上下起手,面色不改,反倒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入了寝室,楚凌翌将苏倾烟放下来,单手手掌放在她的肩膀上,暗自加重力道,让她坐下。 「干嘛?」苏倾烟疑惑的望着他,打算从椅子上起来。 楚凌翌手一扬,点了她的穴道。 苏倾烟不能动弹,只能乖乖的坐下椅子上,黑亮的眼眸不满的店瞪着他。 「为什么要答应成为国师?」楚凌翌出声问。 「他们赶鸭子上架我有什么办法?」苏倾烟撇撇嘴,不满的嘟哝道;「我能当着皇上的面拒绝吗?」 楚凌翌将信将疑的望着她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别的?」 苏倾烟被他审视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眼眸上卷翘的眼睫毛不自然的扑闪了几下:「就,就收了师兄几万两银票……」 「没了?」楚凌翌冷着脸问。 「没……」苏倾烟扛不住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还,还有一株蛾脂草,就,就这些了,没别的了!」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又在她的身上停留了许久,才勉强相信她说的话,抬手帮她解开了穴道。 穴道一解,苏倾烟便张开双臂舒展筋骨:「国师死了!」 刚转身的楚凌翌冷不防听到她的话,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勐然回头朝她看过去。 「别看我,我也才知道。」苏倾烟耸耸肩,将举起的双臂放下;「不然我师兄这么可能这么大方给我这么多好处?」 国师死了? 楚凌翌敛下眼底惊讶的思绪,认真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的事,等完成国师加冕仪式,他的遗体就会送回来。」苏倾烟伸手拿起茶壶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忽然想了什么,抬头看向楚凌翌:「南翎樾是圣莲宫的少主,你让攸貊小心一点。」 「此话当真?」若真是如此,事情恐怕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可怕。 上渊谨离与甯熙儿同归于尽的时候可是南翎樾亲眼所见,上渊谨离的尸体被盗,南翎樾肯定会猜测道是上渊世家干的。 以南翎樾的性格,此事不会就此罢休。 「古月山庄的情报应该不会错。」苏倾烟喝着茶淡淡的说道。 楚凌翌沉思片刻,出声道:「我去去就回。」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头。 眼下的情形,还是不要告诉他上渊谨离在邵安的消息比较好。 他们这边一出面找人,南翎樾肯定会察觉异样,反倒会弄巧成拙。 夜色已深,苏倾烟困意绵绵的打了个哈欠,径直朝床的方向走去,倒头就睡。 书房内。 攸貊穿戴好衣服匆匆赶来,一进去便看见楚凌翌和染玉都在,他心底一沉,出声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坐。」楚凌翌出声道。 看情形应该是真的出事了! 攸貊心下会晤,走过去坐下,终于忍不住出声问;「到底出了何事?」 他们的眼神看得他心里没底。 「你们上渊家可能有点麻烦。」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出声道, 「嗯?」谁这么想不开要去送死?攸貊暗道。 楚凌翌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语重心长道;「南翎樾是圣莲宫的少主,我怕他会对付你们上渊世家。」 「什么!」 攸貊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难以置信的望着楚凌翌脸上认真的表情:「谁告诉你的?「 「乔音!」 坐在一旁喝酒的染玉回答了他的问题。 这时,攸貊就算不相信也没有办法,暗门和圣莲宫向来敌对,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 「要是让南翎樾查到上渊谨离还活着,而且就在上渊世家,南翎樾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当务之急是将他藏起来。」楚凌翌冷静的出声提议道. 「好,我这就飞鸽传书回去通知他们。」这事马虎不得,若真被南翎樾盯上,怕是不会善了。 「你也不用太过担忧。」楚凌翌出声安抚道:「还有一事,国师一月前与世长辞,他们没有让南翎樾登上皇位的打算。」 也就是说,南翎樾在没有稳固自己权利之前,是不会轻易对上渊世家动手。 但,凡是又意外,不得不防。 国师死了! 看着攸貊脸上惊讶的神色,染玉道;「不然,你以为国师的那些弟子为什么急于将乔音推出去?」 接二连三的消息让攸貊有些难以消化,他重新做回椅子上:「那,国师一派是想拥谁继位?」 染玉和楚凌翌对视一眼,摇头:「连国师辞世的事都隐瞒的如此好,别的就更难知晓了!」 见时辰不早了,楚凌翌开口道;「先回去休息吧!」 「嗯。」攸貊颔首点头,想到南翎樾这个隐患,他不由加快了脚下离开的步伐。 「我得到消息,南翎樾好像已经暗地跟柳家的人交锋上了。」染玉品着杯中的清酒,淡淡的开口道。 楚凌翌摇头;「怕没有怎么简单。」 「你的意思是,这是他的障眼法?」 「南翎樾此人不会做玉石俱损的事,肯定不会自己亲手除掉柳家。」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扣在一起:「我若是没有猜错,他是想看我们跟柳家斗起来,坐收渔翁之利。」 染玉看着楚凌翌脸上平静的表情,挑眉问;「有何良策。」 楚凌翌勾起嘴唇嘴角:「将计就计。」 —— 翌日清晨。 苏倾烟趁楚凌翌去晨练的功夫,偷偷熘走。 出了二皇子府,一辆马车早停在墙外的柳树下等候多时。 坐在马车外的冷瑞秋扔个苏倾烟一个包裹;「换上,入宫。」 苏倾烟抱着包裹上车,忽然回头眼神防备的望着冷瑞秋:「师兄,你不会偷看吧?」 第662章 大丰收 第662章 大丰收 闻言,冷瑞秋嘴角一抽,一脸想抽她的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没兴趣。」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难不成师兄喜欢男子?」 『咯吱。』 冷瑞秋修长的手指握紧成拳,指节之间发出『啪啪』的响声,一道凌厉的眼刀子『咻』的一下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她再敢废话半个字,他就能一掌噼了她的架势。 苏倾烟见把人惹怒了,连忙将小脑袋缩回马车内。将衣裳换上。 换好衣裳,冷瑞秋载着他入宫,将解毒的药丹呈给皇上。 「这就是小九的解药?」皇上看着盒子里的药丸看了一眼,递给站在一旁的御医检查。 「是用荭鹤莲等上百味珍贵的药材炼制而成,虽不能彻底根除九皇子身上的毒,却能延长他十年的寿命。」苏倾烟道:「十年的时间足够炼制出解毒的丹药。」 「朕听说过荭鹤莲,此药价值连城,世间稀存,你是如何弄到的?」皇上问。 「回皇上,这是师父他老人家托人带回来的。并未乔音所得。」苏倾烟从容不迫的回道:「此药难觅,十分珍贵,只够炼这一枚丹药。」 四五个太医轮番检验后,恭敬的回道:「皇上这确实是荭鹤莲炼制的解药,如国师所言,这药能解毒,可九皇子体内的毒深重,不能根治。」 「如此也好!」皇上虽然失望不能彻底根治南睿晟体内的毒,好歹能延寿十年,稍有欣慰。 他给太监递了一个眼神,出声命令道;「收起来。」 「是。」 「国师炼药有功,朕要重重的赏赐于你。」皇上想了想,柔和的目光落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国师可有什么想要的?」 「为皇上排忧解难是我等的荣幸,也是我师傅的意思,乔音无可求,只愿九皇子早日平安。」苏倾烟客气道。 这番马屁拍得毫无毛病,就连冷瑞秋都不经对她侧目,他还以为这女人会狮子大开口呢! 皇上像是没有听到苏倾烟推辞的话一般:「昨日户部不是说邵安有一处极好的宅子吗?就给国师吧!」 「是。」太监恭敬的记下,以备待会去户部知会。 「另再赏赐白银,黄金各一箱,绫罗绸缎十箱,精粮八百担,侍女二十,家丁二十……」 领了赏出宫,苏倾烟走在路上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不真实。 冷瑞秋无语的望着乐的合不拢嘴的女子,无情在她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皇上赏你如此多东西,你当真以为是你为九皇子炼制出丹药?」 「不然是为了什么?」苏倾烟停下脚,回头看向冷瑞秋。 「还不是看在……」冷瑞秋忽然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改口道:「要不是看在师傅的份上,皇上才不会如此厚待你!」 苏倾烟总感觉他刚才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以她对冷瑞秋的了解,他要不想告诉她的事,她再怎么折腾也不可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一个字。 不过,得了这么多好处,她也懒得跟他计较,心情极好的出了宫。 刚回国师府,就看见一个长相俊俏的女子穿着粗木短衫站在门口,头上插着一根稻草,泪眼汪汪的望着她。 苏倾烟没打算理会,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后退两步在那个子高挑的女子面前停下步伐,仔细打量。 且,越看越眼熟。 第663章 来歷不明的女子 第663章 来歷不明的女子 他…… 他……他是! 护卫见状,立即上前解释道;「国师,太傅大人,她说是家里过不下去了,要卖身来府上做丫鬟!」 冷瑞秋精湛的眸光在女子的身上看了一眼,冷漠的开口:「府上不收来歷不明的人。给她点钱打发走。」 「长得倒是乖巧,留下吧!」苏倾烟忽然开口道。 「师妹!」冷瑞秋不贊成的蹙眉,试图制止她的举动。 苏倾烟回头看向冷清如脸上防备的眼神:「我那宅子不是过两天就批下来了吗?到时候让她去那边就行了!」 「这……」冷瑞秋还不是不放心,这个节骨眼上身边多两个生人,要是听到不该听的……又或者别有用心。 「跟我来吧。」苏倾烟自动屏蔽冷瑞秋脸上犹豫不决的神色,伸手女子的手径直入了国师府。 冷瑞秋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冷静的出声吩咐道;「去查一下那个女子的身份!」 「是。」护卫恭敬的应道。 入了主院,苏倾烟将屋子的门关上,绕着那女子转了几圈,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问:「这法子是你自己想的?」 「小白哥哥说这样就能呆在姐姐身边了!」『女子』乖巧的将背后唆使的人拱了出来。 「浪里白!」苏倾烟咬牙启齿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名字,她就知道以上渊谨离现在的智商根本想不出来这种『高招』。 臭小子,下次看到他,看她怎么收拾他! 上渊谨离伸手拉着苏倾烟的袖子疑惑的问:「姐姐,为什么他们要叫你国师啊?国师是什么?」 「一个称号,不打紧。」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吃饭了吗?」 经她这么一说,上渊谨离伸手伸手揉着飢肠辘辘的肚子,眼里露出委屈的表情,竟然和他的脸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还让人有种想要捏一捏他脸颊的冲动。 苏倾烟扬起手,赶紧收了回来,尴尬的转过身:「我去让人准备吃的。」 「好呀!」上渊谨离乖巧的应道。 —— 坤颐宫。 「我已经派人去雍崇,不日后就会将九皇子接回来。」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说道。 「晟儿那边就劳爹地多费心。」皇后出声道:「现在盯着我们的眼睛不少,路途长远,怕出岔子。」 「这个你放心,我动用的是死士。」柳钟元出声保证道。 见他如此说,皇后不安的心稍稍平缓:「小心驶得万年船。父亲,我们已经输不起了!」 这话柳钟元自然知晓,这段时间他们柳家被打压得夹着尾巴作人,人情冷暖让他愈发认识到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还有一事。」皇后神情严肃,眼中略有担忧:「皇上准了冷瑞秋上报,封乔音为国师,她是二皇子的人,怕对我们不利,父亲想法子除掉她。」 「这恐怕不妥。」柳钟元不贊同她的提议:「既然皇上已经册封了她,她要是出了事,我们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就算晟儿回来也挽回不了局面。」 闻言,皇后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加重了力道:「难不成就任由他们嚣张?皇上对她未免也太好了些。又是册封,又是赏赐宅子,金银玉器,僕从奴隶,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可从未见皇上对哪个女子如此好。」 谁知道皇上心里存了什么心思。 怪只怪那个女子长得太像宁妃那个贱人。 「皇上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的。你把心放回肚子里。」柳钟元出声安抚道:「与其担心乔音,你还不如多担心担心裳兰,她都快爬到你的头上了!」 说起这个,皇后眼底闪烁一抹阴冷的光光芒:「我知道了。」 「好了,皇上将你从冷宫放出来,就足以表明他的立场,你安心坐稳你的皇后的宝座,其他事情交给为父来做。」柳钟元说着从椅子上起身:「我不能待太久,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回去打点。」 皇后收起脸上的表情:「父亲慢走。」 「嗯。」 —— 染玉从府外出来,就看见攸貊神情凝重,不由关心的问他:「你家房子着火了?」 「上渊家来信,说上渊谨离不见了。」攸貊道。 「什么!」染玉惊唿出声,急忙问;「可知去了哪里?」 「正在找!」攸貊得知这个消失后只觉得一个头两个重:「会不会落到圣莲宫手里?」 染玉冷静下来,仔细一想,摇头:「应该不会,要是真落到南翎樾手里,那个女人肯定有消息。」 「你说他回去哪里?」该着的地方都找了,上渊谨离又失忆,要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怎么跟他大伯交代。 「先找人,上渊谨离失踪的消息千万不要走漏风声。」染玉上前走了一步,抬手在攸貊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出声安抚道;「在外人眼中他已经死了。」 「嗯。」攸貊道。 只希望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染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出声问:「凌翌呢?」 「应该在书房。」 「走,有事。」染玉伸手拉着攸貊的胳膊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见他行色匆忙,攸貊狐疑的目光落到他的侧脸上:「什么事啊?」 「柳家派人去雍崇接九皇子了。染玉道。 攸貊一怔,不由加快了加下的速度。 —— 不过四五日光景,户部便将皇上赐下来的宅子打理完善,苏倾烟立即搬到了新的宅子。 「这房子可真大,门主,我要右边那间。」 苏倾烟坐在庭院下的海棠树下看书,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美眸上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一下;「什么时候来的?」 竟然连住房住房都挑好了! 「一会儿的功夫。」浪里白脚步轻快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嬉笑道:「听闻门主乔迁新居,特意过来祝贺。」 说着,殷勤的将油纸包着的东西递到苏倾烟的面前:「东巷王婆家的烧饼,还热乎这呢,你快尝尝。」 苏倾烟闻着挺香,便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伸手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皮酥肉嫩,口感极佳。 「好吃吧?」浪里白讨好的问。 「凑合。」苏倾烟单手手拐撑在石桌上,美眸看向浪里白:「是你给上渊谨离支招男扮女装?卖身为婢?」 第664章 她不要 第664章 她不要 闻言,浪里白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眼中划过心虚的神色。 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屁颠屁颠的走到苏倾烟的身后替她垂着肩膀:「门主,我这不是看他可怜吗?善心如滔滔江水源源不断,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跟她卖惨? 苏倾烟斜眼在他的手上瞥了一眼:「说实话!」 浪里白给她垂肩的手一顿,耷拉下脑袋,闷闷的说:「他失忆归失忆,武功又没费,我又打不过他……」 「所以说,还是他逼你的咯?」苏倾烟嗅之以鼻,嘴里吃东西的动作可没有停下来。 「我当然是被逼的!」浪里白激动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他一掌就拍碎了一把椅子,那一掌要是落到我身上,我的小命早就没了。」 「我看你是出于报復才让他男扮女装!」苏倾烟一语戳破真相。 「我,我是好心。」浪里白眼神左顾而言他,他就是存心报復怎么了? 他那点小心思苏倾烟都懒得数落,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粉唇微启;「说吧,找我什么事?」 「哦,这个。」经他这么一提醒,浪里白想起正事,伸手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递到苏倾烟的面前:「果然不出你所料,圣莲宫的人去了上渊世家,发现上渊那边给上渊谨离立了牌位,也没有找人,估摸着明天就能回邵安。」 「嗯。」也是时候带上渊谨离在攸貊面前露面,终止他们找人的动作。 「老大,没事我先走了?」浪里白注视着苏倾烟的面色,试探性的开口问。 「去吧。」苏倾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等他走后,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低声呢喃道;「这臭小子又在干什么坏事?没正事都不露面了?」 「姐姐,你在吃什么?」上渊谨离去帮苏倾烟去了衣裳回来,看她在吃东西,立即走过来询问。 「烧饼。」苏倾烟收起思绪,沖他笑了笑:「把衣服放回房间,过来吃。」 「好。」 上渊谨离飞快的放好衣裳回来,一边吃烧饼,对苏倾烟说:「手。」 苏倾烟将左手右手递到他的面前,掀开袖子露出白净手臂。 上渊谨离将右手搭在她的手臂上,缓缓地闭上眼睛:「内力很弱,你缺乏锻鍊!」 锻鍊! 一种不好的预感从苏倾烟的心底油然而生,她慌忙收回手,讪讪笑道;「不,不着急,来多吃点,待会儿带你出去吃大餐。」 她又往上渊谨离的手中塞了一个烧饼。 「姐姐该不会是想放弃吧?」上渊谨离怀疑的目光看向苏倾烟。 「呵呵呵……」 一串心虚的笑声在院子里响起来:「怎么可能?没有的事!」 「那明早我和姐姐一起蹲马步!」上渊谨离开心的说。 「……」她就知道! —— 攸貊安排完手里的事,略显疲惫的回到自己的府邸。 就察觉到生人的气息,他眉头一蹙,警惕的朝内院走去。 一脚踏进院落,便看见苏倾烟站在桃树下虎视眈眈的盯着树上的果子。 她怎么来了? 第665章 惨无人道 第665章 惨无人道 攸貊走到她的面前驻足:「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苏倾烟转过身看向他,单手叉腰,黑亮灵动的眼眸凝视他姣好的面孔;「怎么?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能……」攸貊暗道:只是得留个心眼,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苏倾烟也懒得跟他绕圈子,将插在腰上的手放下来:「出来吧!」 还有谁在? 攸貊心下疑惑,抬眸就看见穿着一拢白衣的『女子』从树后面走出来,面相还如此面熟。 『女子』走到苏倾烟的身后,低着头不说话。 「谨离!」 不确定的声音从攸貊的口中吐出来,心血1起伏,错愕的眼神转而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他,你,怎么成这样了!」 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到底对他做了什么,竟然让上渊谨离心甘情愿的穿上女装! 见鬼了! 攸貊一手抚着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撑在额头上,好一会儿才抚平自己的思绪,抬手指着上渊谨离,竭力控制颤抖的手指,扭头看向苏倾烟质问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找上我的时候就是这样。」苏倾烟无辜的耸耸肩:「我今日前来就是知会你一声,把找他的人撤回来,你们已经惹圣莲宫的人注意了。」 「先跟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攸貊耐着性子询问道。 「他跟你一起回的邵安城,当日便找到我哪里去,现在住在皇上御赐给我的府邸。」苏倾烟解释道,想了想,补充道;「跟我在一起,暂时没有危险。」 「你要让他呆在你身边?」攸貊下意识的蹙眉,不贊成他的意见。 苏倾烟伸手拨弄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难道你还敢把他送回上渊世家?」 不能。攸貊的眉头更加深陷。 上渊世家乃至他现在的身边都是圣莲宫的眼线,现在贸然将谨离送回去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而,这个女人不同。 她是暗门门主,现在又是国师。 旁人想动她,还得仔细掂量掂量。 不过…… 忽然想到什么,攸貊看苏倾烟的眼神深邃了几分:「你,为什么要收留他?」 他可不信这女人会善心大发! 苏倾烟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给上渊谨离使了个眼神:「你自己说,要跟他走,还是跟我走!」 「姐姐不要谨离了吗?」见苏倾烟要把自己扔了,上渊谨离紧张不安的望着苏倾烟。 见状,攸貊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上渊谨离啊上渊谨离,有朝一日你恢復记忆,恼羞成怒撞墙,卫兄绝不拦着! 他们上渊家的人丢不起这个脸。 「可是自愿跟我走的?」苏倾烟饶有兴趣的望着攸貊脸上略显僵硬的表情,笑吟吟的问。 上渊谨离伸手挽着苏倾烟的手臂,生怕她反悔一般,重重的点头:「嗯。」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苏倾烟说完,带着上渊谨离径直离开。 他们走后没多久,一抹神色的身影急匆匆的从外面院内,深邃的眼眸快速的在院内环伺一圈,逐渐没了温度的目光落至攸貊的身上;「她人呢?」 「谁?」攸貊拂袖,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奇怪的看向来人。 「乔音。」 「她啊~」攸貊呢喃着,抬手指着门的方向:「走了一大会儿了。」 闻言,楚凌翌脚步一抬,朝门的方向追去。 望着他快步离开的背影,攸貊慢悠悠道;「上渊谨离在她身边!」 什么!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不由顿住,扭头看向身后的攸貊:「她带他来见你?」 「嗯。」攸貊颔首点头;「最近圣莲宫盯得紧,她他让我们收回找上渊谨离的人。」 楚凌翌沉默片刻,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她还说了什么?」 攸貊迟疑片刻,眼眸含笑:「未曾提及你!」 这话,落到楚凌翌的耳中可不是滋味,瞬间陷入沉默。 宽大袖袍下的手用力握紧成拳,抬脚离开院落。 边走边暗道:那个狠心的女人! 竟是一点不念他! 楚凌翌携带一身寒回到府中,夜辰见状,不由一怔:这是谁惹他了? 迟疑片刻,夜辰连忙跟上去:「王爷,刚才有人给你送来了这个!」 言罢,将手中的盒子递到楚凌翌的跟前。 楚凌翌停下步伐,垂眸落到那只盒子,好看的嘴唇微启:「谁送来的?」 「一个乞丐~」夜辰犹豫片刻,随即道;「我看着像是王妃身边的人。」 烟儿。 楚凌翌立即伸手从夜辰的手中将盒子拿过去,迫不及待的将盒子打开。 里面装的什么!夜辰好奇的伸长了脖子朝盒子里看去。 察觉到他好奇的目光,楚凌翌『啪』的一声将盒子合拢,脚步如飞的进了书房,反手『砰』的一声将门合拢。 「……」不就看看吗,王爷未免太小气了些!夜辰吃瘪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 翌日晌午。 国师的死讯传入邵安城,掀起不小的风波。 歷经两任皇帝的国师魂归故里,让不少人乱了阵脚。 国师亡故,意味着新任国师将继承他无上崇高的权威,而,新任国师竟然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 「好在我们提前做好了准备,现在不至于手忙脚乱!」兆弦兮道。 「让众人信服她,还需要一个契机!」冷瑞秋面无表情的品尝着茶盏中的雨前龙井,淡淡出声:「急不得。」 「她人呢?」寒央闽问。 兆弦兮和冷瑞秋对视一眼。 、察觉他们眼神有异,寒央闽脸色稍沉,声音暗浑:「又惹祸了?」 「那倒没有。」冷瑞秋浅酌一口杯中的茶水:「在府中静养。」 只是如此?寒央闽迟疑:「还干了什么?」 「只是静养。」兆弦兮语气肯定的强调,语气十分平缓。 「是么~」寒央闽将信将疑的将目光从他们二人的身上收回,并未加以追问。 —— 国师府。 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将一桶水挂在苏倾烟的手臂上,转身走到椅子旁坐下歇息。 苏倾烟蹲着马步,张开的双臂上各挂着一个盛满水的水桶,脸上挂着要哭的表情。 咬牙切齿道:「你不是说很简单吗?」 上渊谨离抬起头看向她,黑亮的眼眸无比真诚的凝视着她:「小离学着是很简单啊!」 苏倾烟险些被他的话气得一口血喷涌而出,她就该知道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那,我还需要练多久?」 上渊谨离单手撑在桌面上,一只手托着下颚若有所思片刻,对上苏倾烟不耐烦地眼神,乖巧的回道;「等你轻功运用自如的时候。」 这么……难? 苏倾烟皱了秀气的眉头,心下打了退堂鼓,这么难学,不如就此作罢算了! 「姐姐,你该不会是想放弃吧?」上渊谨离幽幽的声音随着风吹进苏倾烟的耳中。 额…… 「呵呵……」他怎么看出来的? 苏倾烟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没,没有的事。」 「没有就好。」上渊谨离收回警告的眸光,出声道;「姐姐不是资质平庸,而是……懒!」 他的话逐渐没了声儿。 「而是什么?」苏倾烟追问。 「没,没什么。」上渊谨离避开苏倾烟询问的眼神,默默地将头扭到一旁,安静的吃着桌子上果盘里的果子。 苏倾烟硬抗了两炷香的时辰,上渊谨离终于放过她。 浪里白来的时候,就看见苏倾烟有气无力的趴在椅子上,活似只剩下半条命。 「门主,你……这是吗了?」浪里白打量着她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 「没事。」苏倾烟累得连眼皮子都懒得掀:「找我什么事?」 「哦,九爷让我给你带个信儿,你师兄不日便会抵达邵安城,让你做好准备!」浪里白道。 「师兄要来!」 苏倾烟吓得顿时从凳子上起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心里的震撼已经掩盖了身体的酸痛。 浪里白被苏倾烟的反应吓得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神,在她询问的目光下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完了,完了!」苏倾菸嘴里碎碎念,不安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师兄一定是会知道南睿晟的身份,来找她算帐来了! 浪里白见她神情不安的模样,试探性的问;「门主,你师兄……很可怕?」 能让她忌惮害怕的人,难道是大魔头不成? 苏倾烟闻言,足下的步伐一顿,侧目朝他看去。 忽如其来的凝视,看得浪里白浑身一阵僵硬,不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门,门主,你看着我做什么?」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倾烟无害的勾起唇畔,一步一步朝浪里白走来。 「啊!」浪里白惊唿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神惊恐的凝视着靠近自己的女人:「你,你别过来啊!我,我再飢不择食也不会打你的主意,况,况且,我也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苏倾烟的嘴角忍不住一抽,美眸一掀,伸手揪住浪里白的衣领朝内室走去。 「救命啊!非礼啊!」 院子里迴荡着浪里白惨叫的哀嚎声。 第666章 求饶 第666章 求饶 马车行驶在林间小道上,车轱辘在地面上滚动伴随着林间的鸟鸣声不绝于耳。 楚凌翌垂下眸子温情的凝视着依靠在他腿上的女子,忍不住好奇,张开好看的嘴唇温声问:「你是怎么瞒过你那些师兄的眼线的?」 先不提古月山庄的势力,就凭冷瑞秋安排在她府上的人就足够让人头疼的! 他派了那么多人去都无功而返。 「山人自有妙计!」苏倾烟懒洋洋的回道:「这挑的可是千里马?」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稍稍安心,以千里马的脚程,他师兄除非用飞的,否则不可能找到她。 「此事终究是要面对的,我觉得还是早些跟他说清楚为好。」楚凌翌出声劝道。 苏倾烟闭目养神的眼睛『咻』的一下睁开,从楚凌翌的怀中起身,递给他一记眼刀子:「说什么呢?我师兄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难道不是?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你师兄待你是极好的。」 「那是你不了解他!」苏倾烟撇撇嘴道。 「烟儿~」 「好啦!」苏倾烟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劝自己。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在他的身上凝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跟无翎公子见面吧?」 这个苏倾烟倒是不担心:「我师兄记性不好,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忘了,不打紧的!」 「……」 「驭~」 马车忽然停下来。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在眉心蹙拢,黝黑的鹰眸凝视着沉重垂下的车帘,沉声问:「怎么回事?」 「王爷。有刺客。」夜辰警惕的凝视着四周,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刺客?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将车帘掀开,美眸透过缝隙打量着那些刺客。 他们这才刚出邵安城就被人盯上了? 楚凌翌长臂一伸,将好奇的女人拉了回来,眼神警告的瞪了她一眼;「危险。」 「不就是几个刺客吗?又没说大惊小怪的!」苏倾烟淡淡的出声。 楚凌翌好看的嘴唇抿紧了嘴唇,她想做什么? 见自己的奸计被楚凌翌识破,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皎洁的转了一圈,对车外的夜辰吩咐道;「继续走。」 「嗯?」继续走? 夜辰有些不确定的竖起耳尖。 楚凌翌将狐疑的眸光从苏倾烟白净的小脸上收回来,出声道:「走。」 这…… 夜辰欲言又止片刻,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拉紧手中的缰绳继续向前走:「驾~」 车轱辘扬尘而起,黑衣人持剑飞身上前,一触即发之际,马车周围露出数以百计的箭头,一触即发. 黑衣人见状,连忙收起手中的佩剑:「国师饶命,我等是奉庄主的命令护你周全! 楚凌翌侧目朝苏倾烟看去,她早就猜到这些黑衣人是古月山庄的人! 「回去告诉你们庄主,我好得很,不用他挂心,等有空了我去他那山庄坐坐!」苏倾烟轻飘飘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黑衣人奉是寒央闽的命令而来,怎能只身退回,脸上皆为难之色。 「再不走,我这箭可没长眼睛。」苏倾烟『好心』的提醒;「正好拿你们给我试试这新研制的毒药。」 都知她是炼毒的高手,就连他们庄主都对她的毒退避三舍,他们岂敢以身试险。 黑衣人面面相觑,心有灵犀一般施展轻功抽身让路。 夜辰驾着马车离开。 「王妃何时将这马车设置里机关?」将身后那些人甩开后,夜辰好奇的出声询问道。 「你去茅厕的时候。」苏倾烟如实相告。 「咳~」 夜辰面色一窘,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识趣的闭上嘴巴继续前行。 心中暗自唏嘘,还好对马车动手脚的王妃,若是换做旁人,他这顿罚是逃不了! 楚凌翌只是摇头:「寒央闽已经知晓你出来,却没有戳穿你,想必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那又何妨,我又不躲他!」姓楚的势力都是邵安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那大师兄拿准了她的软肋,才不怕她不会回去。 她竟然一点也不意外?楚凌翌心下一沉,心中掀起一丝浅浅的波痕。 —— 邵安城。 身着紫色劲装,秀髮高高竖起,一身男装打扮的语鸽跟在白衣公子的身后,安静不语。 「你家主子倒是聪慧,早早得到消息我要来,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跑没了影。」花无翎嘴唇微启,不显喜怒的声音缓缓溢出。 语鸽低下头解释道;「奴婢并未知会主子!」 闻言,花无翎回眸在语鸽的身上凝了一眼,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走:「这事用得着你说?」 暗门如此多眼线,指不定他们还未从雍崇出发,这消息早已传入那丫头的耳中。 语鸽紧随其后,抬眸在花无翎的侧脸上偷偷瞧了一眼,心中暗自担忧:无翎公子该不会刁难主子吧! 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人。 来人在花无翎的面前停下步伐,审视的目光落至他的身上。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花无翎缓缓地抬起下颚,略显松散的目光对上来人,见他一身素净长袍,髮丝整洁,气度不凡,内息逼人,想来不是平常人。 只是…… 语鸽一见来人,立即上前屈膝行礼:「语鸽见过左相。」 左相! 花无翎一怔,看眼前之人的眸色多了几分深邃。 他就是北冥权倾朝野的左相,蓝清尘? 怎么和传闻中凶神恶煞的模样有所差别? 「许久不见,语鸽姑娘近来可好?」蓝清尘客套道。 「有劳左相挂心,语鸽一切安好。」语鸽不卑不亢的回着,对蓝清尘落到花无翎身上目光,便出声介绍道:「左相,这是无翎公子!」 「哦~」蓝清尘的眼中划过一丝浅浅的惊讶之色,抬手一拱:「久闻大名!」 花无翎『受宠若惊』的还了一礼:「在下也久闻左相威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既然如此巧,不偌同本官一起前往茶楼一坐?」蓝清尘道。 「在下还有要事再身,改日有时间再请左相您喝茶。」花无翎笑着婉拒他的邀请。 被他拒绝,似也在蓝清尘的预料之中,他也不恼:「如此,改日再约。」 两人客套的告了别,擦肩而过。 走了几步,花无翎忽然停下步伐,回眸朝蓝清尘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眉头紧蹙,他认识他? 「左相和主子交情匪浅。」语鸽看出他的疑惑,出声解释道。 「哦?」花无翎眉尾微微上扬,略显惊讶:「是么!」 那丫头的贵人运一向很好。 可这蓝清尘绝非善类,却能阿苏交好,着实诡异的很。 等她回来,他定要问个清楚,莫吃了亏才好。 语鸽捕捉到花无翎眼中坚定的目光,心下一颤,试探性的问:「无翎公子打算在邵安呆多久?奴婢好安排!」 一抹皎洁的目光从花无翎的眼底一闪而过,步伐轻快前行:「那要看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回来。」 「……」 —— 国师府。 冷瑞秋下朝来到苏倾烟的府邸,他刚从马车上下来,一辆马车随后便停靠在他的身旁。 「驭~」 冷瑞秋回眸看去,只见身着华服的南翎樾从马车内下来。 他怎么了? 惊讶警惕之色快速的从冷瑞秋的眼底一闪而逝,他后退一步,抬手行礼:「见过三皇子。」 南翎樾的眸光从大门的方向转而落到冷瑞秋的身上:「我有事见阿苏姑娘!」 「阿苏姑娘?」冷瑞秋一脸疑惑的看向他,斟酌片刻:「这里没有三皇子要找的人,殿下是否找错地儿了?」 经他这么一说,南翎樾忽然明白了什么,改口道:「乔音,这人总有吧!」 「原是找国师啊!」冷瑞秋面色一正:「国师在闭关修养,怕是要让三皇子白跑一趟了!」 闻言,南翎樾眼眸中的瞳孔一缩,徒添了几分寒意,嘴角微微上扬:「她还真忙,出了父皇召见,旁人想见一面竟如此难。」 察觉他言语中的怒意,冷瑞秋稍稍低头:「小师妹现在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还望三皇子见谅。」 话说到这个份上,南翎樾只得作罢,转身上了马车,冷声道:「回府!」 马夫拉紧手中的缰绳,驾着马车离开。 冷瑞秋站在原地,直到马车消失不见,这才转身进入府中。 却不想,马车在转角处便停了下来。 南翎樾从马车上下来,飞身上了高围之墙,径直朝国师府府中前去。 来到小阁楼处,便看见那女子着一身蓝色的春装坐立于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低头看着,露出少有的娴静。 还真在! 南翎樾正欲过去,就见冷瑞秋与一黑衣男子上了阁楼。 那人是……古月山庄的庄主,寒央闽! 前任国师的大弟子! 此人武艺高强,势力不容小觑,此时和他碰上,讨不了半点好处。 快速的分析了利弊,南翎樾暗自握紧拳头,转身飞身离开。 既然她在国师府,他就不怕她跑了。 一道冷厉的目光看向南翎樾离开的方向。 第667章 活菩萨 第667章 活菩萨 「大师兄猜的果然不错,三皇子定不会轻易相信小师妹在府中,定会一探虚实。」冷瑞秋道。 「他会再来的。」肯定的语气从寒央闽的口中吐出,他收回眺望的目光,迈开步履径直上了阁楼。 上了阁楼,看见扮做苏倾烟模样的『女子』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瞧着。 冷瑞秋和寒央闽对视一眼,走到那『女子』的跟前,伸手将她手中的书籍夺走。 「谁啊!敢抢小爷……的书!」 暴走的『女子』看清来人的长相,嚣张的气焰『咻』的一下掉会谷底,脸上皆是干瘪心虚的笑:「寒庄主,冷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冷瑞秋精锐的眸光落到那书籍上:「春宫图?」 「呵呵……」浪里白尴尬的笑了几声,慌忙从冷瑞秋的手中将书夺回去后:「孚日漫长,我这不是找到事情打发时光吗?」 「呵……」冷瑞秋冷笑一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 「……」这算是褒奖吗? 浪里白伸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打量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你们二位找我有何『要事』?」 「三皇子刚才来过了,你做的不错。」缄默不语的寒央闽忽然开口道。 「三……」南翎樾! 他什么时候来的? 浪里白心里一惊,双目慌忙四顾,一眼望其,楼宇尽在眼下,不见半个人影。 「已经走了!」冷瑞秋淡漠的眸光从他的身上一扫而过,好心道。 走了啊!吓他一跳! 浪里白伸手捂住心有余悸的胸口,眼角的余光从他们的脸上捕捉严谨的神情,心中『咯噔』了一下。 「以南翎樾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很快就会再次来找你。」冷瑞秋抬眸看向浪里白:「你的身份要是拆穿,以小师妹的性格……」 她会灭了他!浪里白后背嵴梁骨一寒,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脖子,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朝那两尊大神投去求助的眼神:「那,那怎么办?你们也不想我被拆穿,暴露乔音的行踪吧!」 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思及此,浪里白多了几分底气。 「我会跟皇上请命,让国师去寺庙进修,到时再另做打算。」冷瑞秋道。 「那,岂不是更加方便三皇子找人吗?」这怎么行! 「出了这国师府,小师妹的行踪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冷瑞秋抬眼给寒央闽递了一个眼神,算计之色不言而喻。 浪里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我不用假扮门主了!」 他这厢还未来得及高兴,冷瑞秋的话就像是一碰冷水浇在他的头上:「谁说的?」 闻言,浪里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心中万马奔腾。 他娘的,玩儿他呢! —— 马车进了弗夭城,在一栋府宅前停下。 楚凌翌伸手将厚实的车帘掀开,率先从马车上下去,让人准备了凳子,方才对马车内的女子道;「到了。」 声音刚落,一只素白纤长的手指撩开帘子,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楚凌翌立即伸手护住她的胳膊,鹰眸中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苏倾烟佯装没有看到他生气的眼神,双手挽住他的胳膊,脸颊紧贴上去:「我哪有那么娇气,知道的以为我是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养了个女儿。」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目光从她的头顶上收回来定格在府门上:「他们就在此处?」 「嗯。」苏倾烟认真的点了点头,挽着楚凌翌的手臂径直走过去,敲响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家丁一看来人,脸上立马露出恭敬的神情:「乔姑娘,您来啦,里面请。」 「你们当家的可在?」入了门槛,苏倾烟粉唇微启,出声询问道。 「二当家和三当家出门办事尚未归来。」家丁回禀道。 「大当家呢?」 「大当家在。小的这就带你过去见他。」家丁恭敬的伸手引路:「您随我来。」 那家丁对苏倾烟极是恭敬,楚凌翌不由多瞧了一眼,收回视线朝苏倾烟投去好奇的眼神。 只见苏倾烟噙着嘴角,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压低了声音道;「被我收拾过!」 「……」原来如此! 楚凌翌心下瞭然,默不作声的跟在那家丁的身后朝里面走去。 入大厅,丫鬟备了茶水点心给他们便静候在一旁。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南筱才姗姗来迟,精湛的眸光从楚凌翌的身上一扫而过,似是没有瞧见一样,对苏倾烟笑道:「我还以为你那日是一句玩笑话,没曾想你真的找来了。」 苏倾菸品着茶杯中上等的碧螺春:「八皇叔不也没有走,在这里等着我吗?」 被说中事实,南筱一怔,旋即大笑两声:「我也非知恩不图报之人,说吧,你今日前来的目的是什么?」 「当今圣上时日无多……」苏倾烟美眸一掀,抬眼朝南筱看去;「八皇叔应该知道我此行的目的。」 「兹事重大,容我考虑考虑!」南筱神情凝重的回覆道。 苏倾烟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面上,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还是第一次来这弗夭城,要去逛逛。」 听闻她要独自出去,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骨节分明的右手立即扣在她的手腕上,沉声道:「待会儿我随你一起去。」 「不用了,这弗夭城多打点地儿啊,我逛逛就回来。」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抽出来,径直从大厅里出去。 南筱没好气的道;「丢不了。」 听到他的话,这才将楚凌翌的思绪拉回来:「八皇叔。」 「少给我套近乎。」南筱拉长了一张脸没好气道:「有话快说,不说就滚。」 他这个八皇叔看样子比预料中的要难以相处!楚凌翌暗道。 苏倾烟从府中出去,满心雀跃的在城里熘达。 这弗夭城虽不大,却极度繁华,行人密集,相处和蔼。 「菩萨又显灵了!」 不知谁嚷嚷了一句,周围祥和的人瞬间像是发了疯一样朝那边涌过去,甚至还有人被踩在地上。 苏倾烟见状,立即上前将摔倒在地上的中年女子扶起来,好奇的问;「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这么着急?」 妇女伸手拍着身上的灰尘,眼神奇怪的看了苏倾烟一眼;「姑娘,你是外地的吧?」 「对啊。」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那你不知道也就不稀奇了。」妇女笑着解释道;「我们弗夭城啊的菩萨显灵了,只要潜心向佛,菩萨感动就能帮你完成一个心愿。」 「哦?」天下还有这好事? 见她不相信,妇女拉着她道;「城西的小媳妇入府五年还一无所处,可是去拜了那菩萨,没几天就怀上了,你说神不神?」 「还有那买布老闆的傻儿子,得菩萨指点,昨天就恢復正常了,不仅如此,还识字算数,可了不得呢!」 苏倾烟见她说的如此神奇,就跟着去瞧热闹。 那菩萨不住寺庙,不塑金身,而是活生生的妙龄女子,身着白衣坐在莲花盘中,置身于弗夭城最大的酒楼内,受百姓跪拜。 那女子面相姣好,浑然天成的贵气从内有外散发出来。 特别是那张脸,竟让苏倾烟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仔细回想,却脑海中有没有那女子的半点印象。 难道是她的错觉? 苏倾烟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眸凝视着远处的女子。 所有人都在朝拜,唯独苏倾烟站在那里无动于衷,立即引起那女子的注意。 「所站何人,见了活菩萨为何不下跪?」站在那女子身旁的男子抬手指着苏倾烟,疾言厉色的呵斥道。 这一出声,跪在地上的人纷纷朝苏倾烟投来责备的目光,像是她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这等吃亏的事情,苏倾烟自是不情愿。 她迈开步伐径直朝那女子走去:「我虞城向佛,可求了数年,我这一身顽疾却始终不见好,整日折磨于我,我问佛,可是不管我了!」 男子看苏倾烟的眼神深邃了几分:「那说明你的心还不诚!」 「我散尽家财理佛,现在一无所有!」苏倾烟停下步伐,黑亮的眼眸直视着那女子:「都说你是活菩萨,不知,你可能助我痊癒?」 「菩萨只渡有缘人!」男子语气生硬道。 「也就是说你治不好我!他们说你有多神,有多厉害都是夸大其词咯?」苏倾烟反问。 「你……」那男子被苏倾烟这一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立即作势要把她撵出去。 却见女子给男子递了一记眼神制止了他的举动。 男子见状,方才敛下脸上的不悦:「那你说,你哪里不舒服!所患何疾!」 「穷,我这是祖传的穷病!」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眼睛;「你们能治吗?」 穷……病! 男子脸色已经黑得难以用言语形容,他深吸了一口气,厉声喝道;「来人,把这个闹事的人扔出去,永远不要让她踏入酒楼。」 第668章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第668章 这个小姑娘不简单 「穷怎么不是病了?」苏倾烟话音一转,语调锋利道:「没有金刚钻,揽怎么瓷器活?」 「简直胡说八道,撵走,赶紧把她撵走!」男子被苏倾烟逼急了,急忙催促道。 眼看打手逐渐逼近,苏倾烟伸手从腰间取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抓住一把金叶子,金灿灿的光芒笼罩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你不能,我能!」 「金叶子,好多金子!」 「是真的!」 刚才跪在地上的人陆陆续续的站了起来,目光逐渐被苏倾烟手中的金叶子吸引了目光。 「少在那里妖言惑众,别以为你拿些黄白之物就能蛊惑人心!」男子的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小:「大家别被她给骗了。她就是个骗子。」 「只要你们跟着我,这些金子就是你们的!」苏倾烟掂量着手中的金叶子,清脆的声音从她的口中缓缓溢出。 无形之中给人一种蛊惑的感觉,里面的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出酒楼。 从酒楼出去,苏倾烟手中的金叶子瞬间失去了金灿灿的光泽,在众人的注视下变成了枯黄的柳树叶子。 「金子呢?怎么不见了?」 「你骗我们!」 察觉自己被骗,众人憎恶的出声呵道。 苏倾烟扬起尖瘦的下颚,抬手指着他们的身后:「你们自己看。」 众人不解,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身后的酒楼瞬间被炽热的火焰包围,俨然是一片祸害。 若是刚才他们没有及时脱身,此时已经葬身于那一片火海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怎么会着火!」 是啊!好端端的为何会着火! 酒楼内为何会有迷幻香! 苏倾烟拧紧秀气的眉头,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悄然离开。 这小小的弗夭城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楚凌翌和南筱『谈』完要事,正欲出门去找苏倾烟,就听夜辰道:「王爷,王妃在后院。」 「怎么快就回来了?」楚凌翌一怔,倒是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身朝后院走去。 走了几步,他忽然忆起什么,停下步伐对夜辰吩咐道:「你给染玉飞鸽传书,告知他,我们已经到了弗夭城。」 「是,属下这就去。」夜辰领了命令,立即去执行。 楚凌翌迈开步伐径直朝后院走去。 苏倾烟写了信函绑在信鸽上,刚将其放飞,就见楚凌翌从庭院外走了进来,她勾唇笑闻:「八王爷可是刁难你了?」 「无碍。」来时,他便早有准备。 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出声问;「是外面不好?所以回来如此早?」 苏倾烟伸出双手搂住他的腰,仰起头,衔着笑意的黑眸望着他俊美非凡的脸颊:「外面哪有你重要啊?」 这话,楚凌翌爱听。 他伸手捏住她尖瘦的下颚:「平日可不见你这么善解人意。」 「那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楚凌翌面色一沉,压低了声音质问:「谁是小人?」 啧,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我们一时半会儿应该出不来这弗夭城了!」 听她这话,楚凌翌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谨慎问之:「为何?」 「方才出去,见着一人,像极了……」苏倾烟娇小的身子微微向前倾,在楚凌翌耳边吐出一个名字。 「当真?」楚凌翌不确定的问。 苏倾烟将搂着他腰的手臂收了回去,转身走到凳子上坐下:「还摆了一出活菩萨的戏码,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的戏怎么唱。」 楚凌翌眼神复杂的凝了苏倾烟半许,心中自是不放心,便命人出去打探了一番。 「王爷,听闻那女子用金叶子将百姓从酒楼中叫出来,酒楼瞬间大火迷茫,那活菩萨和她身边的人也跟着消失不见。现在城内传言,是那女子大不敬,活菩萨生了气,故此酒楼失火,实乃不祥之兆。「 不用深究,楚凌翌便以知晓那胆大的女子是何人。 不过…… 活菩萨显灵? 此等妖言惑众的说辞,骗骗无知百姓尚可,稍稍有点头脑的人自是不信的。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楚凌翌扬起右手,示意夜辰退下。 「是。」夜辰抬眼在楚凌翌的后背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 是夜,两个黑衣人潜入府中,手中的刀在夜色中泛着刺眼的寒光。 二人在府中找了一圈,径直来到偏方,两人对视一眼,用手中的刀将门撬开,悄然入内。 厢房安静,香炉中的檀香裊裊萦绕在房内,异常的舒服。 他们的目光很快定格在床上熟睡的苏倾烟身上,立即走到窗前,将她扛起来从房内离开。 待他们离开后,夜辰和一身玄色长袍的楚凌翌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 「王爷,外面的人已经准备就绪!」夜辰道。 楚凌翌深邃幽深的眸子凝视着漆黑的夜色,耳边传来夜辰的声音,他才应了一声:「嗯。」 想来自家主子是怕王妃出来事,夜辰出声安抚道;「王爷,派去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王妃不会有危险的,您不必太多担忧。」 担忧? 楚凌翌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她能出什么事?」 他担心的是,明日弗夭城会不会闹出人命。 微不可闻的嘆息声从他的口中传来,等夜辰察觉之际,楚凌翌已经从房内走了出去。 「王爷怎么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夜辰看着楚凌翌渐行渐远的背影困惑不解的嘀咕出声。 —— 黑衣人将苏倾烟掳到一座庭院内室。 黑衣人抬眸看着背对着他们的女子,单膝下跪,恭敬的禀告道:「沐熙小姐,人给你带来了!」 女子扬起右手,出声道:「你们退下。」 「是。」两个黑衣男子恭敬的从室内推出去,细心地将房门关上。 直到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身着紫色衣裙的女子才转过身,生得一张精緻出挑的芙蓉脸,明眸皓齿,上扬的眼角透着几分厉色。 她缓步走至苏倾烟的面前,弯下腰在她的面前蹲下,伸出一手捏住她的下颚将脸抬起来,仔细端详。 我这张脸可是和你心意?」苏倾烟忽然睁开眼眸,脆声问她。 似乎没有料想到她会忽然醒过来,女子微怔:「你既知晓有人掳你,为何还要来?」 苏倾烟从地上起身,素手轻弹衣服上的灰尘;「我坏了柳大小姐的好事,柳小姐难道会轻易放过我?」 「姑姑说的果是不错,你这人留不得。」女子道。 她平时很少露面,见过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没想到,她竟然从一开始就识破她的身份。 着实可怕! 苏倾烟低着的头迟缓了片刻,方才抬眸对上女子杀意渐浓的目光,随即哂笑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不客气的坐下:「柳家是皇亲国戚,权势力压邵安城各大势力,你们为何要在这弗夭城装神弄鬼,蛊惑民心?」 以皇后的性格,不像是能策划出这等计谋的人。 「与你无关。」柳沐熙脸色一沉,眼神多了几许警惕:「你坏我好事,这笔帐我会跟你好好算。」 「我乃当朝国师,若是出了个好歹,你们柳家可担待不起。」苏倾烟翘着腿,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见状,柳沐熙眯起了眼眸,微凉的目光直视着苏倾烟那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模样:「国师不是在邵安城的国师府里呆着吗?」 威胁她? 「小姑娘知道的倒是不少。」苏倾烟盛着茶水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那很是可惜,你那姑姑现在估计已经将我私自离开国师府的消息告知皇上。」 什么! 柳沐熙美眸中的瞳孔一缩,脸上的表情在转身的瞬间便消失不见:「我要是想要你的命,还会大费周章的把你弄过来?」 这也是苏倾烟奇怪的地方。 她的耳尖一动,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柳沐熙走到苏倾烟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你要不插手我的事,我便放了你,如何?」 「如果我不答应呢?」苏倾烟反问。 「不?」柳沐熙嘴角微微上扬:「你现在在我手里,这可由不得你!」 苏倾烟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纤细的手指敏捷的扣在柳沐熙的手腕上,指尖稍稍用力。 「啊~」 手腕上剧烈的疼痛让柳沐熙大家出声,额头上立即溢出豆大的汗水,四肢乏力,更别提使用内力:「你对我做什么?」 「现在,你在我手里!所以……」苏倾烟有意拉长了尾音,斜眸看向一脸痛苦的柳沐熙:「我说了算。」 可恶! 柳沐熙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想怎样?」 「我看柳小姐长得花容月貌,拥有胡柳之姿,若是将你卖了,兴许能得几百两银子,想来是稳准不赔的!」苏倾烟淡淡的出声。 眼角的余光无意之间从她脖子上吊着的坠子上一扫而过。 柳家的人竟然会有姓楚的信物。 真是有意思! 看来,他们家是该添块搓衣板,以备不时之需才是! 第669章 合起伙来期满她 第669章 合起伙来期满她 柳沐熙虽然心狠手辣,出事不拘小节,可好歹也是名门望族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哪曾想到眼前的人竟然说出这种话,顿时气得面颊绯红,目光警告的瞪着她威胁道:「你要是敢懂我一根头髮,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啧~ 都落到她手里了,口气还这么横? 苏倾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折磨这种反骨。 她扣在柳沐熙手腕上的手指稍稍加重了些力道,惨叫声立马从屋内响起来。 守在外面的黑衣人听到里面的动静,手中的佩剑出了剑鞘。 这时,身旁的人拉住他:「小姐交代过,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准进去,你想受罚吗?」 那人一听,想到小姐的厉害,出了剑鞘的剑收了回去,将目光从紧闭的门上收回去。 许久不见有人进来,苏倾烟的嘴角不由上扬:「柳家小姐家规甚严!」 这话落到柳沐熙的耳中气得她咬紧两排洁白的贝齿,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碎尸万段。 「再瞪眼珠子就出来了!」苏倾烟『好心』的劝道。 柳沐熙忍着手臂几近麻木的疼痛,吃力的抬起头望着身侧面色如常的女子:「你究竟想如何?」 「我啊?」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皎洁的笑意。 翌日清晨。 小雨绵绵,天际瀰漫着一层灰濛濛的,柳沐熙从府中出去,撑起一把青花色的油纸伞走上湿漉漉的青石板。 两日后抵达邵安二皇子府邸。 她仰起头望着府邸的门匾,迈开穿着绣花鞋的脚走上石梯。 护卫见她而来,上前询问:「姑娘,你找谁?」 柳沐熙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递到他的面前:「我找你们二皇子。」 护卫一见她递上来的令牌,态度立马变得恭敬起来:「柳小姐,我们二皇子出府办事还未归来,您要不入府小小住几日?」 闻言,柳沐熙拿着令牌的手稍稍加重了些许力道,她垂下眼眸,不动神色的收回令牌;「如此,也好!」 「那,您里面请。」护卫立即让开一条路,让她进去。 柳沐熙在护卫的引领下径直走进了府中。 管家将她安置在偏方,上了最好的茶和点心。 「柳小姐您慢用!」管家客气道:「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嗯。」柳沐熙喝着茶,温柔的应了一声。 管家将她安置好边去忙自己的事。 柳沐熙喝了茶,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美眸中的眸光打量着周围熟悉的环境,那眼神和苏倾烟简直如出一辙。 不,就是本人。 整个府上都知道柳沐熙这号人物,就她一个人不知道。 要不是发现柳沐熙脖子上的坠子看上去眼熟,还真会被骗一辈子。 苏倾烟眯了眯眼眸,姓楚的,这事你不解释清楚,本小姐休定你了! 臭男人。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来。 「沐沐,你怎么来了?」 这声音是……攸貊! 苏倾烟缓缓地抬起头朝门口的方向看去,就见攸貊着一身墨蓝色的长袍从外面走进来,衣袂随风而起,气势逼人。 沐沐? 正在苏倾烟疑惑之际,攸貊快步走到她的面前,热情的问道:「你不是去看师傅他老人家去了吗?怎么跑这里来了?可是来看师兄的?」 柳沐熙是攸貊的师妹啊! 怎么从来没有听他说起过。 不过,攸貊之人本就看不惯她,不告诉她这些也在情理之中。 「我,是来找凌翌的!」苏倾烟学着柳沐熙的声音道。 闻言,攸貊的热情瞬间僵硬在脸上,眼中多了几分黯然:「你明知……」 话到了嘴边,不知想到了什么,攸貊又把话咽了回去,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吃饭了吗?我让人给你准备吃的!」 「好。」苏倾烟点头应道。 攸貊伸手抓住苏倾烟手臂上的袖子带着她去膳厅,命人准备了很多美食:「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 「师兄,你也吃。」苏倾烟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美味佳肴,婉转的劝道。 「嗯。」攸貊应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往她的碗里加菜:「沐沐来找凌翌可是有什么事?」 苏倾烟低头吃着饭,淡淡的出声:「抓了一个人,像是二皇子府上的人,故此前来问问。」 「哦?」攸貊的眼中多了几分询问:「是什么人?」 「你不认识!」苏倾烟不想与他多言,便出声堵了他的话。 攸貊眼底眸光微闪:「你大师兄去了弗夭城,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既然回来了,可是有什么打算?」 「想着这几日入宫见见姑姑。」苏倾烟道。 「皇后……」攸貊低喃出声,不知想到了什么,黑浓的眉头微不可见在眉心蹙了一下:「沐沐,柳家既然容不下你,你又何必……」 容不下? 她看柳沐熙和柳家相处融洽,一丘之貉,可不见半点嫌隙。 苏倾烟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在攸貊关心的目光下轻轻地点了点头:「我自有分寸,师兄不必担心。」 今日的柳沐熙乖巧的让攸貊有些意外,仔细瞧着又瞧不出什么端疑,他摇了摇头,只道是自己想多了,出声催促道:「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 苏倾烟点了点头,心中盘算着,得让焰九他们去查一查这位柳家大小姐的底细才行。 见饭吃的差不多,攸貊恍然忆起什么,表情严肃的凝视着苏倾烟的侧颜叮嘱道:「沐沐,你多日不回邵安城,切记要防着一人。」 「谁?」苏倾烟好奇的问。 「乔音。你大师兄最宝贝的那个女人。」攸貊道。 「乔音?」 苏倾烟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好一会儿才找到柳沐熙那个音:「她不是国师吗?怎么和大,师兄个还有联繫?」 「你又不是不清楚大师兄的性子,自己在意的人岂会轻易放手,再者……」攸貊深吸了一口气,用不太想说的语气道:「乔音这个女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又善于蛊惑人心,你涉世未深不是她的对手,切记勿要与她正面交锋。」 能得到上渊世家家主如此高的评价,苏倾烟却不怎么高兴。 阴险狡诈! 诡计多端! 蛊惑人心! 嗯,很好! 苏倾烟点头:「我记下了,今日时辰还早,我先回柳家一趟。」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攸貊急促的询问道。 苏倾烟一想,柳家势力盘根错节,人生地不熟不宜多留,还是回来比较好,便道:「去去就回。」 得了她的承诺,攸貊方才放心她离去。 出了二皇子府,苏倾烟上了马车,对马夫道;「回柳家。」 车夫是柳沐熙的亲信,轻车熟路的带着苏倾烟朝柳家的方向去。 苏倾烟刚上马车就被前来二皇子府的花无翎瞧见,他看着放下的车帘逐渐眯起了眼眸。 语鸽见他止步不前,不由疑惑的问:「无翎公子,您怎么不走了?」 「我有事,不必跟着。」言罢,花无翎脚步飞快的随那辆马车离开的方向追去。 「欸……」语鸽正欲追去,花无翎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只好作罢。 —— 弗夭城。 夜辰从外面疾步归来:「王爷。」 正在和亲卫说话的楚凌翌闻声朝夜辰望去,见他行色匆匆,便对亲卫道:「你先下去吧。」 「属下告退。」 亲卫离开后,楚凌翌才转身问:「可有要事?」 「王妃给你的信。」夜辰恭敬的将手中的信递到楚凌翌的面前。 楚凌翌抬起右手从夜辰的手中将信件接过去,拆开一看,俊美的脸上顿时黑压压的一片,胸口似是赌了一口气好半天下不来。 夜辰见他脸色异常,双目留意着他脸上的神情,试探性的问;「王爷,王妃信上说了什么?」 「派人密切注视那个府邸,确保王妃安全。」楚凌翌冷静的出声吩咐道。 王妃出事了!夜辰心里一惊,还未开口,便听楚凌翌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她说那里景致宜人,想多住几日。」 「……」 夜辰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不敢直视楚凌翌的面色:「属下这就去照办。」 言罢,脚底生风的从庭院离开。 待他一走,一身藏蓝色对襟长袍的南筱从屋内走出来,目光注视着夜辰离开的方向:「是觉得有何不妥吗?」 「她应该是有了别的发现。」楚凌翌坦然道:「这些人的来头恐怕不小。」 「我派人查了,那些人在弗夭城装神,官府却没有加以制止,我寻思着他们的背后应该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南筱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而看向楚凌翌:「此事还得得乔姑娘回来后从长计议。」 「八皇叔好想对她寄予厚望?」楚凌翌有些吃味的问。 「那是自然,乔姑娘聪慧过人,一点即通。」南筱故意放缓了语调,斜眼以为意味深长的看了楚凌翌一眼:「不像是有的人。」 言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楚凌翌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入鬓的剑眉末梢微微上扬:他八皇叔是在暗示他什么? 难道是今日给他送去的宝剑,是他意会错了? 第670章 本皇子见不到人就不走了 第670章 本皇子见不到人就不走了 马车在柳府门前停下,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 柳府管事的一看她回来,立即迎了上来:「小小姐,您回来啦!」 「我外公呢?」苏倾烟出声问。 「小小姐找太老爷啊!这可不巧了,太老爷一大早被圣上召进宫商议要事,现在还没有回来呢!」管事的无奈的回道。 不在啊! 苏倾烟暗自呢喃了一声:「那我爹呢?」 「这……」管事的脸上露出些许为难,欲言又止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个大概。 「有话直说!」苏倾烟略显不悦的出声威胁。 管事的迫于无奈,警惕的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对苏倾烟道:「小小姐,老爷,老爷去了春红楼!」 「春红楼?」苏倾烟眉梢一动,那不是她青楼吗? 「小小姐,您可千万不要告诉老爷是小的告诉您的。」管事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一脸的哀求。 「我知道了。」苏倾烟略颔首,转身上了马车:「去酒楼。」 「是。」车夫驾车马车朝酒楼的方向走去。 来至酒楼,苏倾烟刚迈入酒店的大门,就察觉有人跟踪她,她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酒楼是柳家的产业,店小二见她一来,积极热情的迎她上楼;「小姐需要用食吗?」 「送两壶上好的竹叶青和一些小菜到房中来。」苏倾烟吩咐道。 「好勒。」 小二手脚麻利的将她想要的吃食送到房中,恭敬地从楼上下去。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盘中红木茶盘中取出一只酒杯,给自己倒上一杯酒放在唇边浅酌一口;「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从窗外飞身进来,双脚平缓的落在木质的地板上,他伸手举止优雅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子,不疾不徐的走到苏倾烟身旁的凳子上坐下:「你怎这般打扮?」 「好玩啊!」苏倾烟放下手中的酒杯,俏皮的沖花无翎眨了眨眼睛。 可惜,花无翎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双眸眼皮器往上一掀:「姓楚的呢?怎么没有看住你?」 「……」 苏倾烟吃瘪的抿紧两瓣粉润的嘴唇,赶紧将酒壶递到他的面前:「师兄,这可是极品竹叶青,你尝尝。」 「哼。」 「少拿这套唬我。」 花无翎冷哼一声,倒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品尝起来:「酒是好酒,说吧,为什么要易容成柳家的人?」 「师兄除了钱多,其他也帮不上忙,知道了也没用。」苏倾烟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追问下去。 「呵……」花无翎冷笑一声,眼角稍稍合拢,死丫头片子,你最好不要求到我这里来。 否则…… 不知为何,苏倾烟忽然觉得室内的温度降低了好多,她下意识的裹紧身上的衣裳。 见撬不开苏倾烟的嘴,花无翎只好作罢,另起一题;「南睿晟!」 糟了! 苏倾烟暗道不好,美眸不小心撞入花无翎追究到底的瞳孔中,吓得她慌忙低下头,支支吾吾道:「那个……额……」 「你明知师傅和皇室有过节,为何还要将南家的人送到我那里让我医治?你这是将为兄置于何种地步?」花无翎黑着一张脸质问道。 他每说一个字,苏倾烟埋着的头就更低一些,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狡辩道:「不知者无罪,你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治好了他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的意思还是我的不对咯?」低吼的声音从花无翎的口中溢出来,大有要将她碎尸万段的冲动。 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苏倾烟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师兄,我错了!」 「一句错了就完事了?」花无翎可没有这么轻易放过她的打算,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那,那你想怎么样?」苏倾烟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问出声,美眸中的目光密切注视着花无翎脸上的表情。 稍有不妙她就好想应对之策。 「不想怎么样!」花无翎淡淡的出声。 嗯?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好一会儿,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她总觉得他师兄憋了大招等她。 两杯美酒下肚,花无缺拿了筷子从盘中夹了一块牛肉放进口中:「他的毒我并未能解,所以,也不算背叛师门。」 「没解!」苏倾烟激动的从凳子上起身,低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花无翎的头顶。 花无翎似是没有察觉到她吃人的目光,神情淡然道;「早就与你说了,此毒无解。能让他苟延残喘一日已是幸事!」 苏倾烟从花无翎帅气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说谎的迹象,眼底不由溢出失落的神色,她无力的坐在凳子上。 见她不说话,花无翎沉吟片刻,困惑道;「他的存在迟早会威胁到楚凌翌的安危,就算这孩子心地善良,可你不要忘了,在他的身后还有整个柳家,还有至高无上的皇权。」 这些苏倾烟比谁都清楚,一想到那孩子会死去,她就于心不忍。 「性命由天,强求不得。」花无翎出声宽慰道。 当这话从一个大夫的口中说出来,那就意味着已经回天乏术。 房内陷入安静的气氛中,许久后,花无翎出声打破安静的气氛:「蓝清尘跟你的关系很好?」 「左相?」 忽然听她师兄提及此人,苏倾烟一怔:「有交集,算不上太好,怎么?他找你了?」 「约我去茶楼喝茶。」花无翎淡然道,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的在苏倾烟的身上扫了一眼:「他对你的事似乎颇为上心?」 「他的城府极深,我看不透他。」苏倾烟表情严肃道;「我平日能躲着他就躲着,师兄也不必为了我跟他有过多交集。」 「如此……」花无翎轻声呢喃着,心中不知在想什么。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辰,花无翎放下手中的酒杯,葱段凳子上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先离开,有事到莫家的店铺找我。」 「师兄慢走。」 她的话刚说完,花无翎便施展轻功从窗户离开。 苏倾烟右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手背撑着尖瘦的下颚嘀咕道:「入宫应该能见到那个小屁孩儿吧!」 —— 南翎樾刚从府外办完公务回来,便敏锐的捕捉到一条黑色的身影,厉声喝道:「谁。」 跟在他身后的墓殷立即拔剑相护住,警惕的看着四周;「来人!」 话音刚落,一抹黑色的身影在他的面前落地。 墓殷看着眼前的少年,眯着的眼眸逐渐睁开,蹙着眉头道;「七皇子!」 「墓殷,你先退下。」南翎樾出声命令道。 「是。」墓殷从南翎樾的跟前推开离去。 南翎樾上前走了一步,温润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少年:「又偷偷跑出来了?」 「在宫里无聊的要死,我趁他们不注意熘出来的。」南睿晟一脸不高兴的抱怨道。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听说那个女人成了国师,三皇兄,你带我去见她可好?」 「国师身份特殊,不是谁想见就见的,你还是乖乖等她入宫之时再见吧。」南翎樾道。 「我都出宫了,等不了那个时候,再说了,我跟她关系很好,她肯定会见我的。」南睿晟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南翎樾看着他不说话,似乎在考虑他这话的可见性。 「哎哟,三皇兄你快带我去找她吧!」南睿晟没有南翎樾那么多顾虑,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就往府外走。 殊不知,在南翎樾转身的瞬间,一丝皎洁的目光飞快的从他的眼角飞逝出去。 他正愁入不了国师府,晟儿来的正是时候。 来到国师府门前,守门的人立即将他们挡下来。 「两位皇子,国师正在闭关,恐怕无法见二位,你们还是请回吧!」 「太傅不是向皇上批了假,说国师这几日就要去寺庙吗?」南翎樾出声询问道。 守门弟子一怔,立即恢復如常;「禀三皇子,国师还未出关,要过两日才能去寺庙。」 「本皇子不管,我就要见她,今日若是见不到她,本皇子就不走了!」南睿晟双手叉腰,摆出一副来了就不走的架势。 「这……」守门弟子看着蛮横不讲理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七皇子,您就不要为难在下了。」 「见不到人我是不会走的!」南睿晟傲娇的扬起下颚。 周围的人拿他没辙,手脚无措的站在一旁。 「小鬼,你这是打算赖上我不成?那我可得向你父皇多要些饷银,不然可养不起!」清脆柔软的声音声音从大门内传来。 南翎樾和南睿晟的目光齐刷刷的朝门的方向看去,只见苏倾烟穿着烟云色的交叉束腰襦裙从里面出来,墨色的头髮在头顶挽了半个飞云鬓,其余髮丝披在肩头。 南睿晟看清来人,脸上立即浮现出喜悦的神色,朝她奔过去;「丑女人,这才几月不见,你就爬上国师的位置,是不是该请客?」 丑女人? 苏倾烟的嘴角一抽,抬起右手揪住他的耳尖,皮笑肉不笑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第671章 试探 第671章 试探 「啊,疼,疼!」 「你快住手!」 南睿晟连忙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连忙求饶。 「刚才我好想听到有人叫我丑女人?」苏倾烟幽幽的出声质问道。 「哪,哪有的事?你肯定是听错了!」南翎樾心虚的眨了眨眼睛,连忙改口道;「我说的是仙女姐姐,哪有什么丑女人,肯定是你自己听错了。」 南睿晟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尴尬之色,甚是不想认识南睿晟这人。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才勉为其难的收回手:「你自己跑出来的?」 闻言,南睿晟眼眸中的目光一闪,立即走到南翎樾的身旁:「谁说的,我是跟三皇兄一起出的宫。」 经他这么一说,苏倾烟『才注意到』还有旁人,她礼貌性的沖他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 「听闻你近日要去寺庙祈福?」南翎樾问,深邃的眸光直视着苏倾烟,似乎是想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确有此事。」苏倾烟微不可见的颔首点头,然后便将目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南睿晟的身上:「赶紧回宫去吧,若是你父皇知晓你偷熘出宫,免不了要责罚于你。」 南睿晟心虚的将头扭到一旁:「我饿了!」 说着,仰起头黑亮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若不是知晓这臭小子的脾性,苏倾烟还真能被他给骗了。 「饿了就去你三皇兄那里,他不会让你饿肚子的!」苏倾烟抬起右手南睿晟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语重心长的安慰道。 「本皇子都饿成这样了,你怎么能忍心不管我?」南睿晟诉控道,索性赖上她:「我要吃饭,饿坏了你赔啊!」 「……」 看样子是躲不过了!苏倾烟一阵头疼,被拉回来救场她就够不情愿的了! 光是南睿晟也就罢了。 可偏生南翎樾也在! 「仙女姐姐!」南睿晟伸手拽住苏倾烟的袖子左右摇摆。 苏倾烟妥协作罢,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说吧,想吃什么?带你出去吃。」 「咦,出去吃吗?」南睿晟有些诧异的问。 「那是自然!」苏倾烟的左手勾住南睿晟的胳膊,拽着他从石梯上下去:「管饱,够意思吧!」 南睿晟双手环抱在胸前,略做沉思后从鼻孔里轻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 见他们二人的背影逐渐走远,南翎樾迈开步伐追上去,临走时回眸在身后的门庭看了一眼,并未多做停留。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两个人从大门内出来。 浪里白伸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如释重负的唏嘘一口气;「还好她回来的及时,不然准穿帮不可!」 不过…… 浪里白忽然想到了什么,回眸看着身后的男子:「门主不是去了弗夭城吗?怎么还在邵安?」 「这些不重要。」冷瑞秋面无表情的低喃出声,将双手背负在身后;「三皇子已经盯上这里了。你跟上去想办法告知她,一切谨慎!」 「哦,我这就去。」浪里白收起身上散漫的气息,神情严谨的追上去。 —— 弗夭城,偏院内。 「唔唔唔……」 被捆绑着在椅子上的女子挣扎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捆绑着自己的绳索解开,她心下一喜,立即将嘴里的抹布取出来。 「乔音,我跟你没完!」 愤恨的骂了一句,柳沐熙从椅子上起身,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刚起身一阵眩晕立即袭来,脚步虚浮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椅子才倖免于难。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不适的感觉才缓解,她支撑着自己的身子从房内出去。 兴许是多日不见阳光,门刚打开,她的眼睛就承受不住太阳的光线,下意识的伸手遮挡在眼睛上。 「小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手底下的人看见柳沐熙从房内出来,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 「我不在这里能在哪里?」柳沐熙伸手捂着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没好气的命令道;「去准备些吃的送过来。」 「吃的?」手下狐疑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凝视了一眼,连忙点头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柳沐熙忽然想到了什么,皱着眉头,脸色不太好的叫住他:「等一下。」 手下停下不,回头望着她:「小小姐还有何吩咐?」 「那个女人呢?」柳沐熙黑着一张脸质问道。 属下看她的眼神愈发奇怪;「小小姐不是说将她关在屋子里不管吗?」 「本小姐何时说过这……话!」柳沐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立即警惕的眯起眼眸:「你方才说,我把让你们把她关在屋子里?」 「是啊。」属下肯定的点头回道。 「不好!」 柳沐熙暗自咬牙,迈开步伐作势要去找人,刚迈出一步,铺天盖地的眩晕席捲而来,她恼羞成怒的吼道:「让你去拿个吃的怎么那么慢?找死是吗?」 不是您让我回来的吗?手下委屈的在心里抱怨,面上却不敢耽搁片刻,脚步如飞的朝厨房去给她准备吃的。 酒饱饭足后,柳沐熙终于恢復了一些元气,她冷静的出声命令道:「给我全城缉拿那个女人!必要的时候给我杀了她!」 「是。」见她动怒,手下不敢怠慢,连忙应道。 柳沐熙从椅子上起身,微凉的眸光看着庭院的方向,边走边吩咐道:「我有事出去一趟,不必跟着。」 「好。」 当她出现在南筱府门前时,正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夜辰。 「柳小姐!」夜辰惊唿出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沐熙的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在那套粉色衣裳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明媚动人:「见到我至于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吗?」 夜辰察觉自己的失礼,连忙上前行了一礼,有些不好意思的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挠了挠:「您不是跟您师傅云游去了吗?怎么会在弗夭城?」 「师傅他老人家和天山神箭爷爷切磋武艺,我闲来无事就下山逛逛。听闻大师兄也在弗夭城,我这不就过来瞧瞧吗?」 「赶巧了,王爷正在府中,属下带您进去吧。」夜辰说着伸出一只手引路。 「有劳了。」柳沐熙客气的点了点头,跟在夜辰的身后进入府中。 夜辰带着她来到侧院,楚凌翌正在练剑。 柳沐熙见状,眼中染上一丝笑意,调皮的从夜辰的手中将佩剑拔了出来,飞身朝楚凌翌刺过去。 察觉到危险的逼近,楚凌翌本能的反击,一转身才发现来人是熟人。 他怔了一下:「沐沐!」 「大师兄,你我许久未曾切磋武艺,今日就较量较量。」柳沐熙说着便发起攻击。 她招招逼人,楚凌翌只好与她比试。 交战半柱香的时辰还未分出胜负,本用了五分功力的楚凌翌不由加强了攻势,柳沐熙很快就在他的反击下败下阵来,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好几米才稳住身子。 她不满的抬起头望着远处纹丝不动的男子,撇撇嘴,将手中的佩剑丢还于夜辰,悻悻的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大师兄武艺日渐精进,师妹甘拜下风。」 「你怎么会在这里?」楚凌翌沉声询问道。 柳沐熙仰起头对上楚凌翌询问的眼神,反问道:「那师兄你呢?为何又出现在此处?」 「前来办些差事。」楚凌翌风轻云淡道,不疾不徐的将手中的青龙剑插入剑鞘之中:「师傅他老人家可好?」 「好好好,他老人家的身体硬朗着呢。」柳沐熙连着头回道,美眸中的眸光在庭院中环伺一圈,疑惑的问:「不是说大师兄您娶了王妃吗?怎么不见她人影啊?」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眸色暗沉了些许,负手而立:「攸貊告诉你的?」 柳沐熙美眸中的眸光一闪,刻意避开楚凌翌追究的眼神:「这你就不要管了?还把嫂子叫出来给我瞧瞧!」 「她不在。「楚凌翌道。 不在?那个女人竟然不在这里?那会去哪里? 柳沐熙心底一沉,她从楚凌翌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欺瞒的神色:「大师兄何时变得如此小气,我又不跟你抢嫂子,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还怕我跟师傅她老人家说不成?」 「她出门了!」楚凌翌语气肯定的强调道:「等她回来,自会让你见她。」 「那她什么是时候回来?」柳沐熙『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什么时候回来? 楚凌翌俊颜上的线条顿时硬了几许,就连站在一旁的夜辰都察觉到他的无奈,不由心生同情。 他们家王妃素来来去自由,王爷也拿她没辙。 「很快。」楚凌翌沉声道。 得了他的许诺,柳沐熙这才绕过他,却还是不放心的警告道:「你要说话算数,不许唬我。」 闻言,楚凌翌的嘴角柔软上扬,在她兇巴巴的警告中颔首点头;「好。」 「你可有住处?」楚凌翌关心的问:「若是没有,可在府中住下。」 「那感情好,我刚到弗夭城,正愁没地方住呢!」柳沐熙欣喜的拍手叫好。 楚凌翌瞧着她欣喜的模样,宠溺的摇了摇头:「怎么还是老样子?跟个小孩子一样?」 「人家本来就是小孩子嘛!」柳沐熙不满的出声反驳道。 第672章 你喜欢谁不行 第672章 你喜欢谁不行 邵安城,酒楼内。 苏倾烟看着吃得满嘴油光满脸的南睿晟,出声问南翎樾:「听闻三皇子这几日经常来府上找我?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南翎樾捏着酒杯的手指稍稍用力了些,薄唇微启;「只是许久未曾见,有些挂念。」 这藉口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苏倾烟夹了一根芦笋放入口中:「那,您还真是闲得慌。」 南翎樾深邃薄凉的眸光在她的身上凝视些许,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你还是如此不给本皇子面子。」 「你知道就好。」苏倾烟小声的嘀咕道,随即便将目光从南翎樾的身上收回去。 「叩叩。」 敲门声忽然从外面传来。 不多时,就见店小二将他们点的菜送进来:「客官,这是你们点的小菜,请慢用。」 苏倾烟敏锐的嗅到空气中多了一丝熟悉的味道,她稍稍抬眸看向上菜的店小二脸上,果真看出了端疑。 这臭小子竟然敢易容出来,也不怕被南翎樾认出来。 不过,南翎樾现在正在给南睿晟夹菜,应该还没有察觉异常。 苏倾烟趁机给他递了一记眼神,示意他赶紧走。 浪里白将装着小点心的盘子放在苏倾烟的面前,识趣的从雅间里出去。 见他离开,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刚才要是被南翎樾看上一眼,就他那蹩脚的易容术准现原形不可。 苏倾烟低下头看着面前的点心,纤细的手指悄然挪动盘子,盘子底下露出半截指纸条。 她正打算拿出来,就见南睿晟的手伸了过来:「你面前的看上去好好吃,给我。」 闻言,苏倾烟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美眸深处快速的划过一丝不安。 臭小鬼能不能安分一点。 许久不见苏倾烟将盘子递给他,南睿晟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快点啊!」 南翎樾见状,顺手要端盘子。 在他手落下之际,苏倾烟将装着点心的盘子抬起来递给南睿晟,嘴里出声调侃道;「吃这么多,也不怕长成球。」 「要你管。」南睿晟自动忽略她打击自己的话,不客气的从苏倾烟的手中将盘子接过去吃起来。 苏倾烟收回手放在桌底下,纸条从她的指缝之间溢出来,她展开纸条一看,心下瞭然。 南翎樾会盯上她,这是迟早的事。 现在还有柳家挡在前面,她倒是不担心。 「仙女姐姐,我想跟你去寺庙祈祷。」雅间内忽然响起南睿晟脆生生欠扁的声音。 苏倾烟下意识的收紧手指,将纸条攥在手心内:「你父皇若是同意,我自然是不敢违抗皇命的!」 弦外之音便是,没有皇上的圣旨,她是不会带上他的。 而,就算南睿晟让皇上下旨,皇后也绝对不会答应。 南睿晟顿时耷拉着脑袋:「小气鬼!」 臭屁孩子!苏倾烟暗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他的碗里,出声催促道;「赶快吃吧。吃了让三皇子送你回去。」 「哦。」南睿晟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哝道,嘴里嚼着香喷喷的鸡腿却食之无味。 用完餐,苏倾烟目送南翎樾带着南睿晟离开,方才上马车。 「三皇兄,我不想回宫。」南睿晟停下步伐,仰起头可怜巴巴的凝视着南翎樾。 「那你想如何?」南翎樾耐着性子问。 「我想跟她去寺庙祈福。」南睿晟立即说出自己的目的。 「祈福?」这像是他七弟能干出来的事? 南睿晟被南翎樾的眼神看得神情有些绷不住,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难道三皇兄不想知道仙女姐姐的行踪?」 「不想。」即便是想,他也不会如此坦然的承认。 看着他紧绷的脸,和坚定不移的眼神,南睿晟顿时像烈日下晒趴下的芭蕉,闷闷不乐的耷拉着脑袋。 他出一趟门,三皇兄怎愈发的高深莫测。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南翎樾的声音忽然从他的头顶传来:「想让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南睿晟一听,黯然的眸子噌的一下凉了起来,勐然抬起头撞进南翎樾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条件?」 南翎樾勾起嘴角,似乎等他这话已是多时。 道路的另一头。 马车的车轱辘在地板上很有节奏的滚动着。 苏倾烟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将耳际的头髮搁置在耳后,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启:「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黑影从马车底下一跃而起,大手一挥将沉重的车帘掀开,一个健步走进来大刺刺的坐下;「门主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我隐藏的这么隐秘都让你察觉了!」 「隐秘?」苏倾烟不敢苟同的掀了掀眼皮子。 不过…… 苏倾烟纤细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皱。 她的听力好像比起原来是要灵敏了许多,难道和她修炼的功法有关? 这个念头从她的心底缓缓升起,待会儿回了国师府找上渊谨离问问。 思及此,苏倾烟垂下眼眸,浓眉卷翘的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眼底的思绪;「冷瑞秋交代你的事情不是都办妥了吗?还跟着我做什么?」 「那个……」浪里白支支吾吾半天不见下文。 苏倾烟不由抬眸朝他看去,竟意外的捕捉到他脸上昙花一现的『娇羞之色』! 这一眼看得苏倾烟像被雷皮了一样,眼眶瞬间瞪大。 下一秒,她伸出右手揪住浪里白的衣领往自己的面前靠近,眯着眼睛带着警告的眼神瞪着他:「你泡到妞了?」 「泡……泡到妞~门主,这是什么?」浪里白困惑的望着她,十分不理解她嘴里冒出来的话。 额…… 「咳,我的意思是,你有心仪的姑娘了?」苏倾烟调整了一下心态,换了个问法。 「泡妞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浪里白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飞上两朵红晕:「也,也不是,我……我还不知道她对我什么意思!」 「啧……」 苏倾烟低笑出声,稍稍扬起尖瘦的下颚:「跟我说说,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哪家的姑娘?居然让我们採花大盗都束手无策!」 「你可别提这茬了!」浪里白连忙出声制止道;「你先不管她是什么人,你就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打动一个女子的心。」 苏倾烟松开揪着他衣襟的手:「这不是你信手拈来的事吗?我的经验可没你丰富!」 「她不是一般的姑娘!」浪里白激动的强调道。 苏倾烟美眸上的眼睫毛被他的话下的一颤,嘴角一僵:「不是就不是,你激动个什么劲儿!」 浪里白自知理亏,又有求于人,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就是了!」 现在才拍马屁,不觉得太晚了吗? 「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帮你一次。」苏倾烟道。 「您说!」浪里白坐直身子,洗耳恭听。 「这女孩子啊就是要脸皮厚,不要脸,就算姑娘的心是铁打的遭不住!」苏倾烟洋洋得意的说着,递给浪里白一记坚定的眼神。 「原来如此!」浪里白一副受教的模样。 他顿了顿,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问:「如果她,有婚约再身呢?」 「……」 马车外面吊着的铃铛足足响了三声,苏倾烟才回过神,薄凉的目光落至浪里白小心谨慎的面上,秀眉末梢微微上扬:「那我给你准备两副上好的猪笼!」 臭小子,她道是他今日怎如此热情,原是要求她啊! 喜欢上一个有婚约的女子! 这要搁在现代也就算了,互相退了礼便是,可这古代…… 若是退婚,那女子的后半辈子……是这个採花大盗能担负得了的? 「门主,有话好好说,别用这种眼神瞧我,我怕……」浪里白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弱弱的恳求道。 被这个女人用这种眼神盯上,比要他的命还要可怕。 天知道她心里又在盘算什么阴招要算计他。 苏倾烟抬起右腿搭在左腿上,交叠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让我帮忙,总得让我知道她是谁吧?」 「这……」 「你要是不想说,那就自己去解决,我最近还挺忙的,别耽误我时间。」苏倾烟一脸嫌弃的『提醒』道。 一听她不管这事,浪里白心里一慌,连忙道;「别,我说,我说还行吗?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苏倾烟斜眼在她的身上瞅了一眼。没说话。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千万要稳住。」浪里白不放心的叮嘱道。 「只要你不抢我男人,我稳着呢。」她倒是愈发好奇,这丫的到底喜欢上了谁家的闺女,她可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如此谨慎的神情。 「那我说了!」浪里白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才道;「她,她是亲王之女,莆箩郡主!」 这个名字犹如大钟在苏倾烟的脑袋里响起,脑瓜子嗡嗡的响。 说了半天,这丫的喜欢上了三皇子的未婚妻! 皇上钦点的三皇子妃! 就算给她一支军队,她未必能撬动这个墙角啊! 苏倾烟好不容易稳定下心里沸腾的思绪,抬起脚丫子一脚将浪里白从马车内踹了出去,并命令车夫;「赶紧走,别让他追上。」 第673章 毁我女儿清白其罪当诛 第673章 毁我女儿清白其罪当诛 「咚。」 浪里白这一摔,整个人掉在掉在地上,感觉的屁股像是被砸裂了八大瓣,疼得他龇牙咧嘴。 望着绝尘而去的马车,他蹭的一下地上爬起来:「真走了啊!」 话音刚落,马车的尾巴从他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他无趣的撇撇嘴。 他就知晓她不会管他! 罢了! 浪里白故作轻松的摆摆手,掉头离开,他还不信活人能被尿憋死。 —— 弗夭城。 「后院那个丫头是柳家的人?」 南筱坐在自家后院池塘的石墩子上钓鱼,目光气定神闲的望着没有波澜的池塘,忽然出声问。 另一条鱼线忽然抖动了一下,楚凌翌用力收紧鱼竿。吊起一尾肥硕的鱼。 他将其从鱼钩上取下来,将鱼投入池塘中:「嗯。」 「你留她在府中,就不怕她知晓我跟你的关系?给你带来麻烦?」南筱淡淡的出声问。 「她不会乱说的。」楚凌翌语气肯定道。 闻言,南筱不由侧目在楚凌翌的侧脸上看了一眼;「是吗?」 「她与我是同门师兄妹,是什么性子心下明白。」楚凌翌解释道,将上了诱饵的鱼钩再次抛如鱼塘中。 南筱看着他扔出去的鱼钩若有所思:「那丫头知道你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师妹吗?」 他的话音刚落,楚凌翌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八皇叔想说什么?」 南筱耸耸肩,没有回答。 以乔丫头的性格,有好戏可看了! 楚凌翌嘴唇微启,正欲说什么,就看见柳沐熙端着一碗吃食朝他走来。 南筱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郁,一副坐观好戏的模样。 见状,楚凌翌黑浓的剑眉在眉心拧紧。 柳沐熙端着一碗莲子粥走到楚凌翌的身旁:「大师兄,你钓了这么久的鱼累了吧,来喝点莲子粥,我亲手给你熬的。」 「人年轻就是好啊,都有人专门熬粥!不像是我这把老骨头,吃不到也就算了,只能眼巴巴看着。」南筱酸熘熘的抱怨道。 柳沐熙只顾着为楚凌翌准备吃的,可没有想到旁人,此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有些手脚无措,慌忙说道:「我熬了许多,我再去给你盛一碗,刚刚,刚刚是因为拿不了那么多。」 她这番解释,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 「不用了。」楚凌翌忽然出声,伸手从柳沐熙的手中将粥碗接过去递到南筱的面前:「我不喜欢,你吃罢。」 柳沐熙一急,便将心里话脱口而出:「大师兄不是最喜欢莲子粥吗?」 南筱看楚凌翌的眼神愈发充满不怀好意的笑意。 「我不挑食,你嫂子也不喜欢这味,自然而然也就不吃了。」楚凌翌面无表情的解释道。 柳沐熙脸上的表情一白,怔怔的站在原地。 南筱斜眸将柳沐熙脸上苍白的表情看在眼底,暗自咂舌,真是看不出来,他这侄子还有几分帝王的狡猾。 柳丫头想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都难了吧! 「拿着。」楚凌翌不耐烦的催促道。 南筱手一僵,进退两难。 「师兄你们慢慢钓,我,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柳沐熙匆忙丢下一句话转身仓皇离开。 南筱在楚凌翌的不耐之色之中将粥碗接过去,放置一旁并未喝的打算:「你不追去安抚一下?」 「又不是三两岁的小姑娘!」楚凌翌道。 正说着,夜辰疾步匆匆走到楚凌翌的身旁,凑到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有人在邵安见到王妃的身影。」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缩,冰冷的气息瞬间从周身散发出来。 南筱侧了侧身子,不禁好奇夜辰跟楚凌翌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动怒。 须臾片刻,楚凌翌将心中的思绪压制下去,沉声对夜辰吩咐道;「退下吧。」 王爷不杀回去吗?夜辰奇怪的凝了他一眼,不敢多言,恭敬的退下。 「出了何事?」南筱问。 楚凌翌将湖面上抖动的鱼线拉起来,又是一尾硕大的锦鲤,他照旧将鱼放回水中:「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跑了,不打紧。」 什么鸟儿如此名贵?南筱似信非信的目光落来回在楚凌翌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不得丝毫端疑。 —— 苏倾烟坐在马车内,手指翻着手中的信纸,心情一点一点沉下来:「他们的关系到哪一步了?」 身着黑色紧身侠客服的男子就将佩剑抱在胸前,听到苏倾烟的话也未能在他的眼底掀起半点涟漪:「听闻莆箩郡主诊出了喜脉!」 「知道的人有哪些?」苏倾烟问。 「脉是暗门的人诊断出来的,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焰九恭敬的回道。 『唿啦~』 苏倾烟手中的信纸闻声被她攥成了一股,错落在宣纸上的字扭曲变形,嘴唇为启,冷笑出声:「真是出息了!」 对于苏倾烟的愤怒,焰九似乎早就知晓,故此并未什么反应,异常冷静的问:」门主的意思是?「 「若是有人为这事找上门来,你便将他撵出暗门,决不能让我暗门得此祸事!」苏倾烟咬牙启齿的命令道。 浪里白那傢伙可镇有本事,连南翎樾的女人都敢碰。 撩就撩吧,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她能理解。 可,他万不能做出把人家肚子弄大的混帐事来! 听到这话,左立如钟的焰九终于扭头看向她:「那我这就去安排。」 「嗯?」现在? 「莆箩郡主的父王已经知晓此事,此事应该找上浪里白!」焰九道。 已经被被发现了! 此事若是传到皇上的耳中,不光莆箩会受罚,就连她的父王也难辞其咎,受到牵连。 苏倾烟攥紧信纸的手逐渐松开,沉默片刻,缓缓地闭上了眼眸。 也就不见她言语,焰九斟酌片刻,决定将苏倾烟送出城门后就去办她交代的事。 浪里白,只能道他咎由自取。 喜欢谁不行,偏生喜欢上未来的三皇子妃。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 亲王府。 浪里白被人用绳子五花大绑在椅子上,浑身伤痕累累,白色的袍子被鞭子鞭笞出一道道深深地口子,皮肉烂开后渗透出来的血将破裂的袍子染得一片鲜红。 在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莆箩的亲生父亲,贺兰?。 一个靠智谋从侯爷晋升为旁姓亲王,老谋深算的男子。 他此生就得莆箩郡主一女,平日是捧在手里宠着养大,好不容易为她谋了个好去处,现如今被一个混小子给糟蹋去了。 更有甚者会赔上他们整个亲王府所有人的性命。 怎叫他不恨得牙痒痒。 简直想剁了他的心都有了! 浪里白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子,张开龟裂的嘴唇;「我对莆箩之心,日月可鑑。」 本就在气头上的贺兰?听到浪里白大言不惭的话,犹如火上浇油,气得吹鬍子瞪眼:「给我打。」 话音刚落,手下手中的鞭子毫不留情的落到浪里白的身上,又一阵皮开肉绽,旧伤增新伤。 直到要了浪里白的小半条命才作罢。 「我此生非她不取,你,阻止不了,了我!」此时的浪里白气息短促,说话都很吃力,眼眸中露出坚定的眼神。 「哼。」 贺兰?嗅之以鼻的冷哼一声:「你毁我女儿清白,不但老夫不会放过你,我告诉你,整个皇室都不会饶了你。你的亲朋,你的家族都会因为你的愚蠢葬送性命。」 「我,是孤儿!」浪里白道。 贺兰?一怔,心里压制的一团怒火噌噌往上跑,他一步上前,从手下的手中将鞭子接过去扬手就往浪里白的身上打下去:「你要找死,本王就成全你。」 「啪。」 「啪。」 鞭子落到身上的声音不绝于耳,浪里白紧咬着牙关,愣是没叫一声。 亲王府的另一侧。 白氏亲自熬了一碗汤端着送入莆箩的闺房。 『叮噹。』 上了锁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坐在床边上郁郁寡欢的莆箩闻声抬头朝门的方向看去。 一看来人,她出声唤道:「娘。」 「饿了吧,娘亲手给你熬了鲫鱼汤,你看你,都瘦了。」白氏心疼的望着莆箩,将装着汤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拿起小碗盛了一碗递到莆箩的面前。 莆箩从她的手中将盛着汤的碗接过去,欲言又止片刻,终于忍不住出声问;「爹他还在生气?」 白氏温柔的沖她笑了笑,抬手宠溺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不管你爹,先把汤喝了,看见你瘦了,娘亲看着心疼。」 闻言是莆箩的鼻子一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娘,是女儿不孝,让你们当心了。」 「傻孩子。快喝吧,凉了就不好喝了。」白氏出声催促道。 莆箩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颔首点头,舀了一勺雪白的鲫鱼汤放在唇边。 正要喝下去之际,一枚飞镖从门外飞进来,将她手中的汤碗打翻在地上,碗里的汤随着碗碎裂后洒在地上。 「谁。」白氏吓得勐然回头,还未看清来人,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晕倒在地上。 莆箩在晕倒之际,看见一抹纤瘦的身影徐徐从门外进来。 第674章 交易条件 第674章 交易条件 「咚。」 焰九将一个穿着黑色华都的少年用力推进屋子里。 打不过他的南睿晟被他这一推,一个踉跄栽进屋内,气得他面色黢黑,拳头紧握:「你知不道我是谁啊?竟然敢推我,你信不信……」 「信不信什么?」清婉的声音不疾不徐从屋内响起来,随着风传入南睿晟的耳中。 见屋内的人说话,焰九将敞开的门关上,安静的守候在门外。 看见椅子上坐着的女子,南睿晟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跟焰九那个大冰块发脾气,他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疑惑的出声问:「你。你不是去寺庙了吗?怎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刚才那个蒙面的人是谁啊?」 苏倾烟自顾自的喝着茶,听到他的话后,眼睫毛微不可见的动了动:「谁告诉你我会亲自去的?」 「三皇兄说的啊!」南睿晟脱口而出,话音刚落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脸心虚的模样。 「行啦。就你们那点小心思我会不知道?」苏倾烟大发慈悲不跟他一般见识,眼角的余光状似随意的从南睿晟的身上一瞥而过:「不过……」 一听这话,南睿晟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神防备的盯着苏倾烟,试探性的问:「不过什么?」 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会轻易这么算了! 苏倾烟将手中的茶盏放在身上的桌子上,抬起头对上南睿晟满脸警惕的小脸上:「你跟三皇子合伙算计我。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 事已至此,南睿晟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这臭小子! 苏倾烟看着的模样,嘴角忍不住一僵,忍了忍没跟他计较:「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弄回来吗?」 嗯? 闻言,南睿晟不由侧目朝苏倾烟投去疑惑的眼神:「为,为什么?」 「我得到消息。有人在寺庙附近安排了杀手取我性命,若不是看在你和我还有些交情。我才懒得管你死活!」苏倾烟耸耸肩,风轻云淡的说。 「有人要杀你?他是活腻了还是抛人家祖坟了!」南睿晟惊唿出声,一丁点害怕都没有! 一记眼刀子从苏倾烟美眸眼角飞射出去,精准的落到南睿晟的身上。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碍于她的厉害,南睿晟赶紧止了刚才的话。眼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都是国师了,我们这些皇子见了你都得毕恭毕敬的,谁要是动了你。父皇饶不了他!」 「触及了某些人的利益,人家怎么能容下我?」苏倾烟道。 南睿晟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严肃的表情:「我去跟父皇说,让他保护你。」 说着就起身,作势要去给苏倾烟讨回公道。 「那些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他们的命我留着还有用,你可不要坏我好事!」苏倾烟无奈的出声叫住他。 以南睿晟的性格她还真怕他作出出格的事! 打草惊蛇不说,还会坏了她的计划! 听到她的话,南睿晟迈出去的脚这才收回来:「那的计划是什么?」 「这跟你这个小屁孩没关系。」苏倾烟耸耸肩:「我师兄在后院等你。这几天你就不要乱跑,好好听他的话。」 听到这个消息,南睿晟的身子一僵,拔腿就跑。 他伸手打开门冲出去,一头装在焰九结实有力的胸口上,疼到他头晕眼花,脚步不稳。 等他回过神来,焰九已经伸手拎着他的衣领提起来,径直朝后院去。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南睿晟挣扎着试图摆脱焰九的手,奈何两人的力气悬殊,他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只能被迫被带走。 待他们走远后,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转身朝内屋走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敞开的两道门自动合拢。 苏倾烟走进内室,伸手在墙壁上敲了三下,平整的墙面裂开一条缝,拉出一道门,俨然是一个密室。 「咚咚咚。」 密室内忽然响起的脚步声惊醒了里面的女子。她立即坐直了身子,宛若惊弓之鸟的望着门的方向。 「醒了?」苏倾烟淡淡的出声打招唿,径直走到一旁铺着小山羊皮的椅子上坐下。 「你,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苏倾烟重复着她的话,抱着点心盘子津津有味的吃着:「最近太无聊了吧!」 不然她怎么会去而復返淌这趟浑水! 无聊? 莆箩可不信这个女子会如此好心! 她盯着苏倾烟看了半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还好吗?」 「没死!」苏倾烟将一颗剥了壳的核桃仁扔进嘴里,漫不经心的回道。 此时的她看上去特别欠扁。 若是换做以往,以莆箩的性格早就跟她掐起来了,可现如今她有恩与她,她洁白的牙齿咬了咬嘴唇,手指攥着裙摆欲言又止。 密室里安静至极,只能听到苏倾烟砸核桃的声音。 莆箩几次欲要说话,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 「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就抓紧时间,我的时间不多,待会儿还要出门。」苏倾烟出声『提醒』道。 「你……」 莆箩攥着罗裙的手稍稍加重了些,她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出声问;「你,可以救救他吗?他落到我爹手里,我爹不会轻易绕过他的。」 自身都难保,居然还有心思关心浪里白! 苏倾烟砸吧砸吧嘴,回味着核桃的醇香:「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问。」 苏倾烟扭动脖子朝莆箩看去:「你看上浪里白什么了?」 居然放弃三皇子妃的身份,乃至未来北冥至高无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皇后之位,投身于一个江湖浪子。 委实让她想不通。 这个问题让莆箩想了好一会儿,才认真的回答:「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没有南翎樾帅气……」苏倾烟说。 莆箩砸了砸眼睛;「你若喜欢,让给你便是,以后就没有人阻拦你!」 「……」苏倾烟忍着起身离开的冲动,又说:「他没钱没权,江湖中人,不能给你安逸富足的生活!」 「本郡主有钱就行了,他有没有钱不重要!」莆箩皱了皱眉头,傲娇的仰起头,霸道的回覆:「若是我被削郡主的封号,没了俸禄,也饿不死,无需你担心。」 苏倾烟挑眉,认识莆箩这么久,还真没有瞧出来她竟然有如此霸气的一面。 「咳……」 苏倾烟清了清嗓子:「他是採花大盗,名声狼藉,他以后可能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丫头该死心了吧! 「他跟我说过,我不介意,我相信他不会负我!」 苏倾烟险些咬到了舌头,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将左手手拐撑在桌面上,手掌拖着腮帮子:「那……」 「到底要如何你才救他!」莆箩俨然已经受不了她的婆婆妈妈,不耐烦的出声打断她的话。 「你想让我怎么救?他拐走的可是皇上的儿媳,丢的是皇家的颜面,就算南翎樾不追究,皇上会饶了你们?」所以,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她本想三言两语将莆箩吓到,事情就好办多了。 但……万般没有料到她被浪里白洗脑了! 莆箩的脸色逐渐褪去颜色,身子也止不住颤抖。 这些,她知道。 她也想顺应命运的安排嫁给南翎樾,那是在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之前。 现在不一样,她心仪他,他们还有一个尚未出世的孩子。 她做不到牺牲他们成全自己。 『噗通。』 她这一跪,可把苏倾烟吓得不轻,手里的核桃仁从她的手心里掉出去又在地板上打了几个滚静止在莆箩的膝盖旁。 「求求你救救他,你不是暗门的门主吗?你肯定有办法的!」莆箩的额头在地板上磕出闷沉的响声。 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浪里白告诉你的?」苏倾烟质问道。 「不!」莆箩立即摇头:「他从未提起你的身份,是我又一次去三皇子府,听南翎樾和墓殷的对话偶尔知晓的!」 这样? 苏倾烟将信将疑的目光落到她的头顶上,眯了眯眼眸:「你还知道什么?」 「南翎樾在炼制一种药,据说可以让人忘记施药之人想让他忘记的事。」莆箩急忙说道:「他的目标好像是你!药已经初见成效!」 若是莆箩说的是真的!这个南翎樾也太可怕了! 「我会派人去核实你说的话。」苏倾烟放下手中的核桃,从椅子上起身离开。 莆箩在苏倾烟从她身旁走过时伸手抓住她的衣袖:「那他?」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苏倾烟垂下眸子看向莆箩:「没人敢动我暗门的人。」 她一走,莆箩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现在她也只能指望她了! 苏倾烟从密室出去,正要去找焰九交代事情,一只突如其来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拽到屏风后面。 「唔唔……」 苏倾烟挣扎着,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右手已经摸到腰间的荷包,取出银针试图朝身后的人身上砸下去。 那人似乎早就知道她会出这一招,腾出一只手紧扣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第675章 打的是皇室的脸 第675章 打的是皇室的脸 居然知道她的套路!! 苏倾烟心下一惊,勐然回头一看来人,眼眸瞬间瞪大:「你,你……」 「你又为何会在这里?嗯?」楚凌翌先发制人,深邃的目光定神望着她,追究之色不言而喻。 「我……你!」苏倾烟语无伦次的望着他,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楚凌翌伸出右手捏住她尖瘦的下颚抬起来:「你不是在弗夭城吗?且跟我解释解释,为何会在这里?」 苏倾烟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得说不话来。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不说话?」楚凌翌好看的嘴唇微微张启,低声问他。 苏倾烟绞尽脑汁,总算察觉事情的不对之处,她抬手将楚凌翌捏着她的下颚的手排开:「你不是想知道理由吗?跟我走!」 楚凌翌被她的眼神看得一阵莫名,低声问:「去哪里?」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意味深长的扫了他一眼:「跟我走就知道了!」 一炷香以后,楚凌翌被苏倾烟推进二皇子府,而她则易容成一个小厮尾随其后。 他们刚进院子,赶巧就看见攸貊。 「凌翌!」 攸貊看见楚凌翌,惊喜的唤出声,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你不是说还有些时候才回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闻言,楚凌翌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异样的思绪:「回来办点事。办完就走。」 「这样啊!」攸貊点了点头。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走到楚凌翌的面前,神秘兮兮道:「小师妹回来了!」 「沐沐?」她不是在弗夭城八皇叔的府中吗? 楚凌翌正在疑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道余光飞快的落到身侧一身小厮打扮的苏倾烟身上,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对啊,她说有事找你!这几日有事回了柳府,既然你回来了,我派人去知会她一身。」攸貊热情道。 他从楚凌翌身旁离开的时候,忽然制住步伐,低声问:「沐沐的事情,你还没有跟乔音说吧?」 「没有。」楚凌翌硬着头皮回道。 「那就好。」攸貊暗自松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叮嘱道:「沐沐心思纯善,她自小就爱慕于你,若是让乔音知晓,以她小肚鸡肠的心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沐沐怎么是她的对手!」 苏倾烟的i眼皮子『突突』的跳动,她要是不做点什么,都对不起这恶毒的名声。 察觉到苏倾烟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楚凌翌连忙伸手拉住她,暗自给她使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切记我跟你说的事,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知道沐沐喜欢你!」攸貊异常严肃的对楚凌翌说,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抬步从庭院内走出去。 他一走,苏倾烟仰起头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俊脸皮笑肉不笑道:「小师妹?沐沐?」 「烟儿,你听我解释。」楚凌翌无奈的伸手拉住她的手。 苏倾烟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攸貊如此厌恶我,也是因为那个叫沐沐的女孩子吧,是因为仇视我抢了你小师妹的男人?」 「沐沐只是个孩子!我不会喜欢她!」楚凌翌道。 「日久生情,那可不一定。」苏倾烟酸熘熘的扬起下颚,懒于听他的解释。 让她更加疑惑的是,这个攸貊口中纯善的小师妹似乎没那么简单。 「我若是能被一般女子吸引,岂会被你拿捏?」楚凌翌低声解释道。 可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苏倾烟给点回復,楚凌翌低头一看,便见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出神游天外的神色,他不悦的拧紧眉头:「本王跟你说话,你有没有在说?」 「啊?」苏倾烟回过神,黑亮的眼睛茫然无措的凝视着他。 脸上就差写上『你干他才是说了什么』的字样。 楚凌翌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本王说,我不会看上一个黄毛丫头。」 「哦,我知道啊!」苏倾烟摆摆手,不以为意道;「想要擒拿你这样的男子,不下药根本近不了身。」 「……」 看着楚凌翌愈发漆黑的脸,苏倾烟清了清嗓子,略显心虚的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在他结实富有弹性的胸口上拍了拍,安慰道:「跟你说点正事。」 楚凌翌抿紧好看的嘴唇凝着她不说话,心里跟堵着什么似的。 「我那日不是被人掳走吗?你猜我看见了什么?」苏倾烟问。 她的话引起了楚凌翌的注意,他深邃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脸上凝视片刻,问:「看见了什么?」 能让她特意从弗夭城跑回邵安城,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倾烟上前一步,踮起脚尖搂住楚凌翌的脖子。 她忽然亲昵的举动顿时让楚凌翌浑身僵硬,他低下头,鹰眸中的眸色愈发暗沉。 「扮活菩萨的人是柳沐熙,也是她派人把我抓走的!」说完,苏倾烟松开搂住楚凌翌脖子的手,神情自然的向后退了一步。 楚凌翌沸腾的血液因为她的话逐渐平息,他拎紧黑浓的剑眉:「此话当真?」 「骗你做什么?」苏倾烟耸耸肩,将双手插在腰间;「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回去试试你那小师妹,看她是不是如攸貊说的那般简单。」 「你还不算返弗夭城?」楚凌翌抓住问题的关键,眯着眼睛质问道,俊美的脸上不自觉多了一丝薄怒。 她又要抛下他独守空房,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我这边出了点事情。忙完就去找你。」她也好接这个机会进宫探探皇后的口风。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楚凌翌冷声问。 她的谎话张口就来,他要再信她,除非脑子秀逗了。 意识到楚凌翌坚决的态度,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眼眸上卷翘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粉唇微启:「那你想怎么样?不要忘了自己此去弗夭城的目的。」 这个,楚凌翌自是不会忘! 他袖口中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成拳头:「除非你留下来的理由能说服我!」 苏倾烟渡着步子在楚凌翌的面前来回走了两圈,拧着眉头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手下的人把莆箩郡主的肚子搞大了!」 还有这事? 楚凌翌从苏倾烟小脸上的神情上看不出半点说谎的迹象,随即问:「谁?」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玷污皇室的儿媳? 除非不要命了! 提及此事,苏倾烟就一阵头疼,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事你不便插手,去忙你的吧,我能摆平。」 楚凌翌脖子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喝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想在皇权之下救人,皇室南家岂会善罢甘休? 从古自今谁若是让皇室蒙羞,有哪个有好下场? 「山人自有妙计!」苏倾烟递给楚凌翌一记『放心』的眼神。 楚凌翌自是不放心她的安全,又了解她的性子,认准的事情把墙撞飞都要达到目的。 甚至不能左右她的计划,他沉默片刻道:「让我离开也可以,你的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苏倾烟谨慎的问,倒不是她胆小怕事,而是…… 这男人从来没有如此好说话过! 着实让她惶惶不安。 「我明早再启程!」楚凌翌说出自己的条件,字里行间,眉目脸上皆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只是……如此?」便乖乖离开? 「只是如此!」楚凌翌肯定的点头。 迟疑片刻,苏倾烟爽快的点头:「成交!」 反正这男人明天就走了,自此她想在邵安横着走都无人能拦住她。 —— 亲王府的郡主丢了! 贺兰?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秘密派了许多人出去找。 就算是再小心翼翼,也没有不透风的墙。 「三皇子,贺兰?这几日在城内城外秘密搜寻,似乎在找什么人。」墓殷站在书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禀告道。 「哦?」南翎樾拿着手中的毛笔一顿,问:「可知是在找何人?」 「他们的口风甚严,探不出半点风声!」墓殷回道:「不过他们盘查的都是女子!」 闻言,南翎樾抬眸朝墓殷看去,很快命令道:「去打听一下,看莆箩郡主在不在府中。」 「莆箩郡主?」墓殷一怔。 难道是贺兰?找的人是莆箩郡主? 稍顿片刻,南翎樾出声强调道:「你亲自去。」 若是丢的人是莆箩,贺兰?又如此低调的寻找她,这其中定有别的事。 「是,属下这就去。」墓殷抱拳应道,迅速的从书房内出去。 —— 翌日晌午。 苏倾烟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心情可谓极差。 她此时终于明白昨日楚凌翌那男人说的话的深意。 一夜。 折磨了她正正一夜啊! 简直不是人! 苏倾烟伸手捂住增速的心脏,脑袋一歪,将脑袋依靠在贵妃椅的皮草褥子上。 焰九从外面进来,就见她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由关心的问:「门主,需要属下给你请大夫吗?」 「有事说,没事滚。」苏倾烟连眼皮子都懒得掀开,温怒的警告道。 「咳……」焰九清了清嗓子,说正事:「三皇子亲自去亲王府找莆箩郡主去,贺兰?恐怕招架不住要说实话了!」 第676章 居然有人眼瞎为他豁出命去 第676章 居然有人眼瞎为他豁出命去 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这点小事就不要跟我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您,认真的?」焰九不确定的问。 「嗯!」苏倾烟伸手逝去眼角溢出来的泪花,示意他赶紧走。不要打扰她休息。 见状,焰九飞快的从屋内退出去。 —— 亲王府。 南翎樾带着墓殷在大堂内已经坐了许久,茶壶内的茶已经见了底。 他将空了的茶壶放回桌面上,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面色紧绷的贺兰?,见时候差不多了,方才开口:「莆箩究竟是出门了?还是丢了?」 听到预料之中的问话,贺兰?端在手心的手止不住颤抖了一下,他快速的敛下眼底的慌乱,抬起头对上南翎樾犀利质疑的眼神,嘴角噙着一抹僵硬的弧度:「小女顽劣,让三皇子见笑了!」 说着,贺兰?立即沉下一张脸,对一旁的管家呵斥道:「你亲自去把她给叫回来。」 「是。」管家硬着头皮应道。 「那本皇子就在此等她回来!」南翎樾淡淡的出声道。 此话一出,管家的身子瞬间僵硬,偷摸朝贺兰?投去求助的目光。 贺兰?这才意识到南翎樾是有备而来,根本不打算轻易了事,心思一沉再沉,甚至连敷衍的笑容都挤不出来。 这纸是包不住火了! 「平日不见你这么急着找本郡主啊!」轻快傲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熟悉的声音让贺兰?内心『咯噔』了一下,勐然抬眸朝门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拢黄色留仙裙的莆箩从门外脚步轻快的走进来。 「箩儿!」她不是消失不见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贺兰?此时心绪复杂,似喜似忧。 喜她回来了,忧的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贺兰?的目光状似随意的从莆箩平坦的肚子上一撇而过,风轻云淡,让人难以揣摩。 南翎樾没曾想到莆箩会出现,他眼角的余光在墓殷的身上略过。 收到南翎樾责备的眼神,墓殷立即低下头,他也却是没有料到一个失踪的人会突然出现。 莆箩走到南翎樾的面前,一如既往的扬起下额:「找本郡主有何事啊?」 南翎樾垂眸之间敛去眼眸中异样的思绪,薄唇嘴角微微翘起:「许久不见,本皇子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特意过来翘瞧瞧。」 「呸呸呸!」莆箩气急瞪了南翎樾一眼;「本郡主好着呢,少诅咒我!」 「呵……」南翎樾轻笑出声。对她的脾性司空见惯并未觉得不妥。 倒是贺兰?黑着一张脸呵斥道:「箩儿,不得对三皇子无礼。」 「无妨.」南翎樾出声道,似笑非笑的望着莆箩:「本皇子早就习惯她这性子了,你让她,怕是一辈子都难。」 「哼。」莆箩不以为意的扬起下颚,对他这话很是受用:「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啊?该不会是存心想让我爹收拾我吧?「 南翎樾压低声音道:「正是。」 「你……」莆箩气得咬牙启齿,伸出右手用纤细的食指指着他,瞳孔微眯。 「箩儿,不得无礼!」贺兰?见莆箩愈发放肆,警告之意更加严苛,若不是碍于南翎樾还在,指不定已经一步上前收拾她。 感受到她爹浓郁的怒意,莆箩不甘心的瞪了南翎樾一眼,讪讪的将指着他的手收回去。 她吃瘪的模样倒是让南翎樾心情愉悦,他从椅子上起身,对贺兰?道;「既然莆箩安然本皇子也就放心了,改日再登门造访。」 贺兰?立即起身相送;「那我送你。」 「不必了。」南翎樾谢绝贺兰?的好意,带着墓殷从大厅内离开。 他们一走,贺兰?紧绷的后背嵴梁骨瞬间松懈,随即,眼眸中的眸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赤条条的落至莆箩的身上:「你还回来做什么?我没有你这种败坏门风的不孝女。」 莆箩鼻子一酸,眼睛瞬间就红了一圈,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爹,是一切都是女儿的错!」 「现在才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贺兰?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她可知就因为她一人的索索所谓,不单会毁了她自己,还会连累整个贺兰家族,赔上尽千条性命。 「对不起,是女儿任性,没有顾忌其他。」晶莹剔透的泪水止不住从莆箩的眼眶里掉出来:「千错万错都是女儿的错,求您饶了他吧!」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护着那个浪子!」贺兰?被莆箩气得浑身颤抖,他扬起右手就想一巴掌唿在莆箩的脸上。 可终究是不忍心,高高举起的手在半空中僵硬了许久,狠狠得的放下:「想我饶了他也不是不可以!」 闻言,莆箩心下一喜:「只要你饶了他,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把孩子处理掉,嫁给南翎樾!」贺兰?说出自己的目的。 什么! 莆箩错愕的瞪圆了眼睛,下意识的摇头:「不,不可以,孩子……」是她的! 「你有什么资格说不?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我们贺兰一氏所有人为了你丧命吗?」贺兰?痛心的质问道。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进莆箩的心里,她瞬间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甘的咬紧嘴唇。 「好,只要你放了他,我答应你!」 只要他好好的,她就知足了! 出了亲王府。 墓殷立即跟上南翎樾的步伐解释道;「主子,我亲眼所见,她根本不在王府内。刚才那个女子会不会是人假冒的?」 闻言,南翎樾迈出去的脚步,锐利的厉光落到墓殷的身上:「是不是冒牌的,本皇子还看不出来?」 当凡有人易容成莆箩的模样,再高明的易容术他也能看出破绽。 刚刚那人确实是莆箩无疑。 「是属下愚钝。」墓殷挫败的低下头。 南翎樾逐渐收起心中的怒意,冷静的出声吩咐道:「你给我盯紧亲王府,贺兰?如此找莆箩,事出必有因,都给本皇子留意点。」 「是。」墓殷再不敢大意,连忙点头应道。 —— 柳府。 易容成柳沐熙的苏倾烟坐在闺房的铜镜前,纤细的手指拿着桃木梳梳理着乌黑的髮丝。 一道黑影如风一般入内。 苏倾烟耳尖一动:「她留下了?」 「如您所料,她为了救浪里白,打算牺牲孩子和自己。」焰九恭敬的回道。 苏倾烟透过铜镜望着自己此时的容貌,红唇微启;「这世间竟然有女子愿意为了一个採花大盗付出至此,是不是很有趣。」 焰九抿紧嘴唇不语,他觉得,以他们门主『唯利是图』的性子,居然会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才是奇谈。 「又在腹议我什么?」苏倾烟问。 焰九身子一僵:「门主多虑了!」 她怎知他在心里数落她的不是? 苏倾烟望着铜镜自己身后的男子,无奈的摇头;这还用猜吗?他有点什么心事全写在脸上了! 「我去一趟皇宫,南翎樾的人还盯着亲王府,你多上点心。」苏倾烟冷静的出声吩咐道。 「是。」见苏倾烟没有别的吩咐,焰九转身从屋内离开。 「要是幻柳在就好了。」 刚要迈开门槛的焰九忽然听到苏倾烟自言自语的呢喃,不由回头朝苏倾烟的方向看去。 也是。 若是幻柳在,这些事事无巨细都会打点妥当,哪能让她亲自操心。 留不住的人,想也没有。 思及此,焰九抬脚走出门槛。 不多时,柳沐熙的手下走到门前提醒道;「小小姐,马车已经备好,该出门了。」 「好。」苏倾烟将手中的桃木梳放在梳妆檯上,起身随那人出去。 出了柳府,乘坐马车,大约半柱香的功夫便抵达宫门前。 苏倾烟拿出从柳沐熙身上搜刮来的令牌递给宫门的侍卫看后,便有专门的太监引她入坤颐宫。 皇后受众妃嫔早拜,小叙后遣散了诸位妃嫔,方才得见他人。 「皇后娘娘到。」 听到宫婢的声音,苏倾烟规矩的从椅子上起身。 「你们都退下吧。」皇后屏退殿内的宫女,走到椅子上坐下:「我爹不是说你去了弗夭城吗?怎如此快就回来了?」 「有些事情必须亲自回来处理。」苏倾烟低着头柔声道。 皇后最不喜她柔柔弱弱的模样,见她低着头,更是不喜,极是敷衍道:「坐吧。」 「嗯。」苏倾烟应了一声,乖巧的坐下。 她近日已经将柳沐熙的温柔伪装的羊皮学了个七八分,对付皇后绰绰有余。 「今日进宫见本宫有何事?」皇后淡淡的出声询问。也谈不上多上心,真真是随口问的。 「沐沐就是想进宫看看姑姑,特意给你带了弗夭城的特产,让你尝尝鲜。」苏倾烟说着,目光意有所指的看向一旁桌子上精緻的食盒。 「不要每一次入宫都给本宫带着些,宫里不缺吃的。」厌恶之色从皇后的眼底一闪即逝,她缓了缓气息:「你爹最近在忙什么?」 「爹爹……」苏倾烟咬了咬嘴唇,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住在暖春阁!」 暖春阁是邵安有名的歌舞坊,说是舞坊,也不过是挂狗头卖羊肉罢! 「不争气的东西!」皇后低声骂道,平日喜欢流连烟花之地也就罢了,现如今还住下了。 这要传出去,他们柳家的脸都丢尽了! 爹自小就纵着他,才会养成他今时今日的模样。 柳家想要指望他难比登天。 皇后忽然想到了,打量的目光从她的眼角溢出去落到『柳沐熙』的脸上,心里有了计量。 第677章 身份被查破 第677章 身份被查破 皇后收起眼里厌恶的目光,举止优雅的从椅子上起身走到苏倾烟的跟上,伸手亲的拉住苏倾烟的手:「沐沐?听闻你在弗妖城有些势力?」 这女人该不会是想拉拢3吧?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啊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垂首低眉柔声道:「那些都是爷爷的安排,沐沐只是安吩咐办事。姑姑若是有什么吩咐,只要沐沐能帮到忙的地方一定竭尽全力。」 此话让皇后对眼前的女子另眼相看一眼:这丫头也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一无是处。 思及此,皇后褪下自己手腕上做工精緻的红玉手镯戴在苏倾烟的手上:「这是邻国进贡的镯子,天下独此一只,本宫送给你,瞧瞧,你戴着多好看啊!」 「如此贵重的镯子我不能要!」苏倾烟连忙出声拒绝。 「戴着!」皇后沉下脸色,用不用顾虑的语气命令道,责备的眼神中刻意透露出浓浓的笑意,显得格外的平易近人。 苏倾烟推脱不掉,只好硬着头皮收下:「那,沐沐多谢姑姑!」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见外了不是!」皇后嗔怪的瞪了她一眼,语重心长的劝道:「沐沐,你可不能像你那个爹一样没出息,不要辜负爷爷和姑姑的期望!」 苏倾烟卖力挤出了两滴眼泪,让演技显得更逼真些:「姑姑您放心,沐沐一定不会辜负姑姑的期望。」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覆,皇后欣慰的沖苏倾烟笑了笑:「说起来你也到了试婚的年龄,姑姑会为你物色不错的英年才俊,让你嫁的风风光光的!」 话说到这里,苏倾烟才反应过来皇后突然对她好的动机。 安排婚事啊!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皇后亲自指婚,3要是不遵旨,那就是打皇后的脸。 为了皇后的颜面,柳家打断了牙也会混着血一起咽下去! 如此好事,哪有拒绝的道理! 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笑意,娇羞道:「一切听姑姑安排!」 皇后很喜欢她着温顺的性子,又送了这小玩意才打发她出宫。 —— 弗夭城。 「八王爷,你可知我大师兄去了何处?怎几日也不见人影?」柳沐熙找不到楚凌翌,又敲不开夜辰的嘴巴,只好来找府中最闲的人打探消息。 「你找她有何事吗?」南筱放下舀茶叶的红木勺,淡淡的出声问。 柳沐熙眼眸中的目光一闪,忙道:「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多日不见大师兄,怕他出什么事!」 「一个大活人能出什么事?」南筱不以为意的劝道:「来,过来和我下棋。」 柳沐熙心里惦记着楚凌翌,一点想跟南筱下棋的心思都没有,可又不好拒绝;「我不太会下棋。」 「尽唬我!你大师兄可说你棋艺高超,你好几个师兄都不是你的对手!」南筱不依不饶的凝视着她:「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这老头子啊!」 「没,没有。」柳沐熙连忙摆手否认,在南筱逐渐愤怒的目光下硬着头皮走到南筱的跟前陪他下棋。 庭院外。 楚凌翌将眼前的一幕看在眼中,心中响起苏倾烟跟他的事情,思绪一沉。 若是她说的真的,沐沐…… 夜辰见他面色严峻,试探性的出声问:「王爷,您……」没事吧! 却见楚凌翌扬起右手打断他的话,转身,将一封信递到他的面前:「去查一下这上面的事!」 是出什么事情了吗?夜辰暗道,他忽然联想到了什么,侧目朝庭院中看去。 难道……此事和沐熙小姐有关? 夜辰不敢耽搁,拿了信件快速去办楚凌翌交代给他的事情。 楚凌翌站在原地目送夜辰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转身朝庭院内走去。 南筱率先发现楚凌翌从外面走进来,笑着对柳沐熙道;「柳丫头,你不是找你大师兄吗?喏,这不是回来了吗?」 「大师兄!」柳沐熙心下一喜,立即放下手中的棋子从凳子上起身,转身果真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回来,她雀跃的走到他的面前,仰起头望着他;「大师兄,你这几日去了哪里?我好担心你哦!」 「我陪音儿去游玩去了。」楚凌翌说着,从柳沐熙的身旁径直朝庭院中下棋的南筱走去。 有是那个乔音! 柳沐熙暗自握紧袖口下纤细的手指,尖锐的指甲用力掐入手心内。 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个女人从大师兄的心里拔出去。 一抹冷冽的目光悄然从柳沐熙的眼角折射出去。 她将自己的心思收起来,转身若无其事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进入庭院;「你们去哪里玩了?沐沐也是想去玩,大师兄偏心都不带人家。「 闻言,南筱斜着眸子看向楚凌翌。 楚凌翌面无表情道:「等沐沐找到如意郎君,他自会带你去。」 「大师兄!」柳沐熙不满的撅着嘴唇嗔怪的瞪着他:「我还小,不着急成亲。」 「和你同龄都已经成亲了。」楚凌翌道。 南筱同情的看了柳沐熙一眼,遇到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这辈子都别想走近他的心里。 柳沐熙彻底败下阵来,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心里极不是滋味。 她比乔音漂亮,比她武功好,比她身份高贵,大师兄怎么就喜欢上她呢? 这不公平! 「八皇叔,我同你下吧!」楚凌翌说着,抬起右手,骨节分明手指从旗盒中摸出一枚棋子放在没有下完的棋盘上。 深知他的用意,南筱难得随了他的心意,欣然和他对弈。 他虽然不至于讨厌柳沐熙,心却始终是偏袒苏倾烟的。 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能走到今天的地位,还能看上他这木头疙瘩的侄子,再不看牢点,跑了怎么办? —— 国师府,阁楼内。 一身轻柔含烟藕荷女装的高挑『女子』帮苏倾烟切了脉:「你的五行炽焰功已经到了第二重,最近需要勤加练习,尽快抵达第三重。」 苏倾烟将袖子拉下来遮住雪白的手臂:「我最近发现听力变好了,可与修炼五行炽焰功有关?」 「嗯。」上渊谨离颔首点头:「随着你修为的提高,你的五官会比旁人更加敏锐。步伐也会变轻。」 果然如此!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她单手撑着脑袋,若有所思片刻总结道;「说我不是练武的材料,看样子是功夫没选对啊!」 「姐姐确实是修炼五行炽焰功的最佳人选!」上渊谨离笑吟吟的恭维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苏倾烟得意的扬起下颚。 「嗯嗯。」上渊谨离连连点头。 『咚咚!』 有人来了! 苏倾烟和上渊谨离对视一眼交流了眼神,苏倾烟给他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先进去。 上渊谨离已经猜到来人是谁,着实不想跟他说话,索性躲进了内屋。 不说上渊谨离,就连苏倾烟都不待见来人。 她半杯茶还未进肚子,来人已经走上阁楼,冷冰冰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一个人?」 苏倾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大师兄有事?」 寒央闽走到苏倾烟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手掌搭在腿上:「黑衣人在你寺庙附近动手行刺,人被拿下的之时全部服毒自尽。」 「预料之中!」苏倾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纤细的手指摩擦着茶杯的杯壁:「大师兄来找我,该不会是为了特意告知我这个消息吧!」 听到他的话,寒央闽眼角的余光朝内屋看了一眼,出声道:「上渊家族的人从不是善类,更何况是圣莲宫的死对头?」 他知道了啊!苏倾烟眉梢微微上扬,黑亮的眼眸平静的看向寒央闽,笑着问:「大师兄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自然为把上渊谨离藏得极好,不可能看破啊! 「你承认了?」寒央闽沉声道。 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有何不敢承认的?我既然敢把人留下,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闻言,寒央闽眉头紧锁,冷冰冰的脸上多了几分困惑:「理由!」 「他叫我一声姐姐,我受了,理当护他周全。」苏倾烟将手中的茶杯送到粉唇边浅酌了一口,眼眸弯了弯。 「不行!」寒央闽很是不贊成她的做法,厉声呵斥道。 「大师兄,我不过是想护一个『死人』而已,若是不能得偿所愿,这国师谁愿意当谁拿去便是。」 她说的风轻云淡,落到寒央闽的耳中,他的眼中早已翻云覆雨,放在腿上的手背青筋鼓起,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话:「你威胁我?」 「你要如此觉得,那便是!」若不是被他们要挟,谁稀罕这劳什子国师的名头。 各种条条框框,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话音一落,阁楼上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无形中两人的较量才刚开始。 苏倾烟寸步不让,寒央闽的脸色愈发难看黑沉。 茶壶的内茶水逐渐没了温度。 寒央闽豁然从凳子上起身,眼神复杂的凝了苏倾烟一眼,径直从楼上下去。 这算是……妥协了? 苏倾烟勾起唇角,眼角溢出得意的笑意,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胫骨。 心情极好! 第678章 连这他都算计到 第678章 连这他都算计到 弗夭城。 一抹黑色的身影潜入后院的厢房内,蹑手蹑脚的在室内找了一圈。一无所获。 正当他要无功而返之际,穿着黑色靴子的脚不小心踩到地上松动的石板。 他神情一顿,低下头,借着窗外投入进来的月光看着被自己踩在地上的地板。 确定床上的人没有醒,男子才弯下腰小心翼翼的将地板挪开,一封信映入眼眸,他伸手迅速的将信件拿起塞入衣襟内,把地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一路朝左院而去,径直走进烛光未熄的房中。 坐在书案旁看书的楚凌翌听见动静,抬头朝来人看去。 夜辰伸手撤下脸上的黑面巾,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到楚凌翌的面前:「王爷,这是从沐熙小姐房内找到的。」 闻言,楚凌翌放下手中的书,伸手从夜辰的手中将信接过去,拆开看起来。 一旁的烛光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倒映下橘黄色的光晕。 分了叉的烛芯在蓝色的火焰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一头掉如灯油瞬间鸦雀无声。 楚凌翌将手中的信放在桌面上,淡淡的对夜辰道;「夜色已深,你先去休息吧,今日之事不许对任何人说起。」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夜辰好奇的目光从信纸上望去,不敢多言,恭敬的从房内退出去。 楚凌翌低下头看着桌面上的信,黑浓的眉头暗蹙。 信是写给攸貊的,无非是一些琐碎的话。 难道是他错怪了她? 转念一想,楚凌翌脸色愈发沉了些许,烟儿说沐沐有问题,那必定事出有因。 她不会平白污衊旁人的。 楚凌翌抬手捏了捏山根,抽丝剥茧柳沐熙的所作为未。 她每日都在府内,不是逗鸟就是修剪花木,出了每日黄昏出府走动,其他并无异样。 等等! 她每日下午黄昏就出府! 楚凌翌忽然想到了什么,勐然睁开眼眸,狭长的鹰眸逐渐眯起来。 —— 「她居然让上渊攸貊着男装在府中走动,大师兄,你也不管管?」冷瑞秋气急败坏的从门外走进来,憋着一肚子气从外面进来,一股脑的倒出来。 坐在椅子上用布擦拭宝剑的寒央闽并未在意,专注的忙着自己的事。 见自己的一肚子恼骚得不到回应,冷瑞秋忍不住蹙眉,几步走到寒央闽的跟前,低下头望着他:「三皇子若是知晓上渊攸貊还活着,就藏在这里,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上都不计较,他计较有何用?」寒央闽淡淡的出声。 「他计较有何用?」冷瑞秋气得单手叉腰,一手指着门外,声音不自觉拔高:「南翎樾是圣莲宫的人,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上渊攸貊杀害,你觉得他会无动于衷吗?」 「大师兄,小师妹犯煳涂,你怎么也跟着犯煳涂啊!」冷瑞秋苦口婆心的低吼出声。 寒央闽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宝剑:「让她顶替师傅的位置,实属委屈了她!」 听到这话,冷瑞秋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沉默片刻,将举起的手放下:「诚然我们在此事上对她不起,可,也不能如此任由她胡来啊!」 「上渊攸貊虽然记忆遗失,武功却极好,有他在她身边也好。」寒央闽道。 他如此护着上渊攸貊,冷瑞秋以为只是听错了,双眼定定的望着他,无奈的出声喊道:「大师兄!」 「难道你没有发现小师妹近来身轻如燕?」一直低着头忙于擦剑的寒央闽忽然抬眸看向冷瑞秋。 「什么身轻如燕,她连轻功都学不……会!」话说到一半,冷瑞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你的是说,小师妹在习武?她不是根基全无吗?」 「上渊攸貊修炼的五行炽焰功与寻常武功不同,若是我没有猜错,小师妹武艺精进与上渊攸貊脱不了干系!」若是她大功学成,对他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冷瑞秋将寒央闽的话细细品了一番;「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你若不信,我们试试便知。」寒央闽将擦拭好的宝剑插入剑鞘中,递给冷瑞秋一记坚定的眼神。 试试? 冷瑞秋挑眉,斜下的眸子看向寒央闽:「怎么试?」 —— 一辆马车从集市穿过。 车帘随着马车的前行隙开一条口,马车内的人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晟儿! 「停车。」南翎樾厉声命令道。 「驭~」 马夫将马车停下来。 南翎樾伸手将厚实的车帘掀开,径直从马车内下去,快步追上那黑衣少年,伸手抓住他的手。 忽然被人拽住,南睿晟不悦的扭头吼道;「谁啊!」 待看清楚来人的长相,他稚气未脱的脸上划过心虚的神色:「三,三皇兄,您怎么会在这里?」 南翎樾眯了眯眼睛,低声问道:「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不是跟乔音去了寺庙吗?」 完了,露馅了!南睿晟暗自叫苦:那个女人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见他眼神闪躲,南翎樾更加确定南睿晟有事瞒着他,他暗自加重捏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到底怎么回事?」 「三皇兄,你先放开我啊!」疼得龇牙咧嘴的南睿晟哀求道。 南翎樾望着他不说话,大有他不说实话,就不放过他的架势。 事已至此,南睿晟只得低下头,撅着嘴唇道;「此事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南翎樾可没有耐心听他的废话。 晟儿在邵安城内,那个女子一定也回来了!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 是她隐瞒的太好,还是……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邵安城。 「我们去寺庙的路上遇到了刺客,我跟她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命,还在国师的弟子及时赶到救了我们,为了确保我们的安全,只好返回邵安城!」南睿晟硬着头皮解释道,直觉告诉他,若是他跟他三皇兄说了实话,他会死的更难看。 天大地大,小命要紧! 「此话当真?」南翎樾狐疑的凝视着南睿晟,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 南睿晟表情认真的点头:「我骗你做什么?那些刺客身后了得,我都对不了几个,也不知道那个蠢女人得罪了谁,竟然拍这么厉害的人杀她。」 此行不安全,南翎樾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厉害。 南翎樾不动神色的收起心底的思绪:「那她可有受伤?」 不等南睿晟说话,他紧着道:「我还是亲自去瞧瞧。」 南睿晟一听他要去找苏倾烟,一颗心立马就提到了嗓子眼,连忙张开双臂拦住他:「不行,你不能去找她。」 南翎樾垂眸看着南睿晟紧张不安的模样;「你怕见到她戳破你刚才的谎言。」 「才,才没有。」南睿晟勐然摇头否认;「我是怕,怕她揍我!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无碍,她若是揍你,皇兄替你挡着。」南翎樾说着拽着南睿晟的手臂拖着她径直朝苏倾烟的府邸走。 府邸后院。 寒央闽命人偷偷把阁楼下里的木板上的底部几乎锯断,只要稍稍用力踩下去,整个人就会从楼梯上掉下来。 若是习武之人,身体本能的会做出反应。 到时,就能试出她有没有习武。 逼近,以苏倾烟那三脚猫的轻功,想要轻松的落地几乎没有可能性。 「要是下来的时候不是她怎么办?」冷瑞秋单手环抱在胸前,纤细的手指托着腮,望着阁楼的方向若有所思的嘀咕道。 「我已经将所有下人叫走,上渊攸貊被我关在后院,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寒央闽严谨分析道:「楼上的零嘴快要吃完了,她会下来的!」 连这他都算计到了!冷瑞秋侧目朝寒央闽投去崇敬的眼神:不就是大师兄,做事果然滴水不漏! 果不出寒央闽所说,苏倾烟见盘中的零嘴吃完,迟迟不见人送来。 没有吃的她就不能安心处理事务,她眼角的余光在空荡荡的盘中瞄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起身从阁楼上下去找吃的。 「她下来了!」冷瑞秋眼尖的看见苏倾烟从楼梯上下来,压低声音提醒道。 寒央闽随着他的目光看去。 苏倾烟一步一步从楼上上下来,步履在木质的梯子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眼看她的脚离那块动了手脚的木板越来越近,冷瑞秋的一颗心不自觉的收缩,紧张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在他忐忑不安的心情下,苏倾烟的脚踩上那块木板。木板不受重力瞬间断裂,苏倾烟惊唿了一声从楼梯上掉下来。 她本能的想要施展轻功确保自身周全,当她提起内力的瞬间,竟然看见南睿晟领着南睿晟从外面进来。 那臭小子一定是偷熘出去被南翎樾逮了个正着! 此时不是生气的时候,若是让南翎樾知晓她会武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思及此,她收起内力,身子笔挺的朝地面上砸下去。 冷瑞秋一看,瞳孔瞬间紧锁:「不好,她真不会武功!」 寒央闽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提起内力,施展轻功过去救人。 第679章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第679章 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一抹白色的身影抢在他的前面,伸手将从高空掉下来的苏倾烟接住,一个旋身落到地面。 苏倾烟瞪大了眼睛看着救他的人,一个纵身从他的怀中跳出去,后退了一步:「你怎么来了?」 南睿晟急忙赶过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啊!」苏倾烟伸手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耸耸肩不以为意的回答。 「没事就好。」南睿晟暗自松了口气,嘴不饶人的数落道:「那么大的人还能从楼梯上掉下来。你到底重了多少啊?」 「那还不是楼梯不结实,怪我……」苏倾烟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美眸中的眸光瞬间化作一道锋利的眼刀子『咻』的一下落到南睿晟身上。 南睿晟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倾斜:「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苏倾烟一个健步上前,伸手用力揪住南睿晟的耳朵:「是你告诉他,我在邵安的?」 「冤枉!」南睿晟立即举起,一脸委屈的望着苏倾烟:「我是在街上被三皇兄逮到的。」 「你熘出去逛街?」苏倾烟从他的言语中捕捉到关键,危险的眯起了眼眸。 「我……我!」南睿晟自知理亏,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解释清楚。 苏倾烟暗自加重了揪住他耳朵的手,这臭小子该不会对南翎樾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三皇兄听说你我遇刺,心下担心才过来的,我是被迫的!」南睿晟伸手护住自己的耳朵,连忙解释道。 闻言,苏倾烟悬着的心放了回来,递给南睿晟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 南翎樾见状,出声道:「是我让晟儿带我来的。」 南睿晟小鸡啄米的点头配合,力证清白。 苏倾烟将信将疑的目光在南翎樾的脸上停留片刻,这才松开揪着南睿晟耳朵的手。 得了自由,南睿晟条件反射的躲到南翎樾的身后,转念一想,又怕苏倾烟记仇,赶紧躲到寒央闽的身后。 南翎樾嘴角一抽,他倒是会找靠山。 接受到南翎樾的眼神,寒央闽和冷瑞秋对视一眼,上前一步行礼:「见过三皇子!」 「不必多礼.」南翎樾沖他们点了点头:「本皇子听说你们在去寺庙的时候遇到了刺客?可有查出是谁干的?」 「刺客被擒下的时候服毒自尽,线索断了!」寒央闽道。 「哦?」南翎樾低喃出声,狐疑的目光落到寒央闽面无表情的脸上,一无所获。 冷瑞秋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关心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来回打量了一眼,出声责备道:「走路也不小心一点,得要爬那么高的楼上去。现在好了,差一点就出事了!」 「我怎么知道那楼梯那般脆弱!」苏倾烟不满的出声嘟哝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好的楼梯怎么突然断了? 苏倾烟不由回头朝楼梯断裂的方向看去。 冷瑞秋赶紧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有个姑娘找你!」 「哪个姑娘?」苏倾烟疑惑的问。 「好像叫什么歌!」冷瑞秋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一时忘了那人的名字。 语鸽! 苏倾烟心下一喜,扔下他们就朝外面走;「师兄,你帮我送两位皇子离开。」 话音完,已经没了踪影。 寒央闽看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迟疑片刻,走到南翎樾的面前,客套道:「三皇子要不要进去坐一下,喝杯茶再走?」 「不用了,本皇子还有别的事。」南翎樾拒绝寒央闽客套的邀请,眼角的余光从苏倾烟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改日再登门拜访。」 「那我送你们。」冷瑞秋伸手引路。 「三皇兄你先回去吧,我要去找仙女姐姐。」南睿晟不等他们说话,撒开脚丫子朝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跑去。 南睿晟眉头微蹙,歉意的笑道:「小孩子不懂事,让你们见笑了!」 「无碍,小师妹喜欢他。」寒央闽道。 这话换做旁人说会增加不少柔和,偏生寒央闽冷冰冰的嘴里就说出来就让人有种冰天雪地的感觉。 「咳……」冷瑞秋清了清嗓子,暗道:大师兄你不说话也没关系。 南翎樾笑了笑,从府中离开。 苏倾烟来到前厅,一进去便看见一抹俏丽的身影站在打听内。 「语鸽!」 听到熟悉的声音,语鸽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苏倾烟顿时红了眼眶:「娘……」娘。 一个字刚出口,就看见南睿晟也跟了进来,她赶紧改口道:「主子!」 苏倾烟捕捉到她脸上微妙的情绪,不由扭头朝自己的身后看去。 知己南睿晟脚步轻快的迈进了门槛。 「你怎么没有走?」苏倾烟一脸嫌弃的问。 「本来是要走的!」南睿晟皎洁的眨了眨眼睛,绕过苏倾烟的身子走到语鸽的面前;「我这不是听说语鸽姐姐回来了吗?我怕她想我,就过来看看。」 一点也没有好吗? 苏倾烟双手叉腰,见南睿晟紧绷着身子站在语鸽的身旁,她心底划过不怀好意的笑:「既然你这么喜欢你语鸽姐姐,那以后就让语鸽照顾你,免得你去烦我师兄让我挨骂。」 南睿晟闻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不用了!」 是要跟语鸽在一起啊,整天不是练武就是办事,无趣的很。 而且,非常暴力! 苏倾烟宛如没有看到拒绝的表情一样,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自己说很喜欢语鸽的吗?我这是成人之美,不用感谢啊!」 「我,你……」 '「语鸽,跟我来。」苏倾烟说着,就把语鸽带走了,留下一脸郁结,气得直跺脚的南睿晟。 语鸽跟随苏倾烟进了屋。 「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苏倾烟问。 语鸽将房门关上,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恭敬的回道;「果然不出你所料,三皇子的人调换了裳兰派去雍崇打探消息的信函,还在她的身边安插了自己的眼线。」 难怪裳兰得了皇后的点播,还在为南翎樾效命。 他的手段可一点也不亚于甯熙儿! 苏倾烟勾了勾嘴唇,走到椅子旁坐下。 「主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语鸽关心的问道。 「此事先不急。」因为有人比她更着急! 「最近你去亲王府,负责保护莆箩母子的周全。」苏倾烟冷静的命令道。 「是。」语鸽抱拳应道,她欲言又止片刻,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道:「主子,这是赔本的买卖!」 苏倾烟清秀的眉头末梢稍稍扬起:「谁说是赔本的买卖?」 难道不是吗?语鸽百思不得其解,莆箩是皇上钦点的儿媳妇,可这个儿媳妇跟别的男人跑了。 皇上的眼里岂能容下这粒沙子! 「我自由安排。」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着,忽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语鸽眼皮子『突突』的跳了几下,将含在嘴里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想来也是,她家主子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 —— 弗夭城,下午黄昏入柳梢之时。 柳沐熙一如往常这个时辰出门,上了马车一路向南行。 楚凌翌着一身便装紧随其后。 约莫走了十里地,马车才停下。 楚凌翌立即隐身在围墙转角后,密切注视着前方的情况。 柳沐熙从马车上下来,不多时两个面向普通,身着布衣的男子靠近她,抱拳恭敬的行礼:「属下见过小姐。」 此时的柳沐熙褪去甜美的伪装,俨然冷漠的神情:「我交代你们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两个男子对视一眼,略显挫败的低下头:「属下无能,还未发现乔音的踪迹。」 柳沐熙一听,抬起右手就在二人的脸上扇了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巴掌声传入楚凌翌的耳中,他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 如此兇悍的女子,当真是他们听话的小师妹? 「小姐放心,我们已经加强了搜寻的人手,一点发现乔音的踪迹,立马将她带来见你。」男子盯着柳沐熙散发出来的怒意,硬着头皮保证道。 「好,我再给你们三日的时间,若是你们再找不到人,就休要怪我不留情面。」柳沐熙冷冷的出声警告道。 「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将人找出来。」属下连忙应道。 柳沐熙收起怒意,摆摆手:「退下吧。」 两个男子离开后,柳沐熙暗自握紧拳头,乔音拿走了她的信物,就算把整个弗夭城决定三尺,她也要把她挖出来。 要是让爷爷知道她把令牌弄丢了,她也逃不了! 思及此,柳沐熙不甘心的咬紧嘴唇,气急败坏的上了马车。 等那辆马车消失在不见,楚凌翌才从转角处走出来,鹰眸中逐渐染上寒意。 烟儿说的果然没错,是他们忘记了小师妹也姓柳! 骨子里流着柳家的血,怎么可能是纯善之辈. 烟儿到底做了什么,让沐沐如此费尽心思的要找到她? 弗夭城这边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回邵安。 等见到她,一切都会明白。 第680章 难不成让我拿自己去做交易 第680章 难不成让我拿自己去做交易 「主子,出事了!」 苏倾烟刚起床,语鸽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见苏倾烟在挑衣服,语鸽只好恭敬的立于一旁,等她忙完。 「说吧!」苏倾烟挑了一件素净的衣裳,方才开口。 「都怪奴婢没有看好莆箩郡主,一不留神就让她偷偷跑了出去。」语鸽自责的低着头陈述道。 「跑哪里去了?」苏倾烟穿戴好衣服,走到梳妆檯面前坐下梳理头髮。 语鸽抬头望着苏倾烟的背影欲言又止片刻:「莆箩郡主见了浪里白,被,被三皇子身边的亲信逮了个正着!三皇子现在已将知道这事了!」 闻言,苏倾烟拿着梳子的手一僵。 许久不见苏倾烟出声,语鸽忍不住出声试探性的问:「主子,你倒是想个办法啊!」 「自己要找死,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我拿自己去跟南翎樾做交易不成?」苏倾烟没好气的说道。 她本来计划让莆箩假死,贺兰?尚有一养女,到时候让她替嫁就了事。 哪曾想,莆箩会给她来一招釜底抽薪,打得她措手不及。 「万万不可!」语鸽听闻苏倾烟的话,脸色一变,连忙出声制止。 「嗤。」 苏倾烟忍不住轻笑出声;「瞧你紧张的!」 语鸽走到她的身后,从苏倾烟的手中将桃木青鸟银丝梳拿过去帮她竖立着乌黑的髮丝:「那,主子当真不管他们的事了?」 「你对他们似乎很上心?」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问。 语鸽轻轻地摇头,斟酌片刻;「九爷说你为了浪里白的事没有去找王爷,我想,您应该很在意他们才是!」 「焰九这话是越来越多了!」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遮住眼眸中不悦的神色。 「主子,这事可怪不得九爷,您本就是心地善良之人,一定不会袖手旁观!」语鸽柔声道。 苏倾烟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略带生气的轻哼了一声;「你也变得多嘴的舌起来,看我拿把剪子把你们的舌头统统缴掉!」 「主子,你不会的!」语鸽语气坚定的说。 换来苏倾烟一记凶神恶煞的警告目光。 —— 几辆马车驶入邵安城。 坐在这里的柳沐熙伸出纤细柔软的手将厚重的车帘掀开,扬起头望着骑在马背上的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大师兄,我们为何急忙回邵安?不等嫂嫂了吗?」 「她比我们率先一步回来。」楚凌翌抬头看了天际的烈日:「看这时辰,她应该已经到了!」 已经到了?柳沐熙一怔,心下更加疑惑出了何事:「那我们为何回来?」 「那边的事忙完就回来了!」楚凌翌回眸看着马车内的柳沐熙问:「你不是吵着要跟着一起回来吗?」 「我,我不是想攸貊师兄了吗?」柳沐熙慌忙收起脸上不自然的神色,立即撤出一抹笑容道。 「嗯。」楚凌翌似乎并未发现她脸上异样的表情一般,将目光从柳沐熙的身上收回来。 车子很快抵达而皇子府府邸。 柳沐熙身轻如燕的从马车上下来,正要跟楚凌翌入府,她的手下急急忙忙的骑马追来,一个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走到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 也不知那小厮跟她说了什么,柳沐熙的眉头蹙了蹙,扭头,一脸为难的望着楚凌翌:「大师兄,家里有点事情让我立马回去一趟,等我忙完再来找攸貊师兄。」 「是出来什么事吗?」楚凌翌问。 柳沐熙眼底的目光一闪,笑嘻嘻的回道:「小事,大师兄不用担心!」 恐是事情急促,柳沐熙也来不及多做解释,与那小厮急忙朝柳府赶去。 楚凌翌抬脚走上石梯,一抬眸便看见苏倾烟双手环抱在胸前,娇小的身子依靠在门边上,面纱上一双黑亮灵动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跟在楚凌翌身后的夜辰整个人打了一个冷颤,身子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看楚凌翌的眼神愈发充满同情。 他的脚慢慢向后挪动,和身后的人神默契般用最快的速度消失。 等楚凌翌察觉异样,扭头一看,身后连马车都不见一辆。 这帮人…… 楚凌翌鹰眸一沉,暗自咬紧牙齿。 须臾片刻,调整好思绪,在苏倾烟的注视下朝她走过去,放软了声音问:「特意等我?」 「攸貊想他小师妹,我闲来无事,就在这里帮他守着。」苏倾烟轻描淡写的说道。 至于说这话的攸貊……现在后院的树上绑着! 「你啊!」楚凌翌将她从门框上扒下来,宽大的手掌将她手攥在手心里,拉着往里面走:「不要听那些小人挑拨!」 「放心,他十来天都不会挑拨离间。」苏倾烟勾了勾嘴唇,笑吟吟的说。 「嗯。」 「嗯?」 楚凌翌顿了一下才品味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深意,垂眸凝视着苏倾烟脸上的神色:「你,给他下药了?」 「怎么?」苏倾烟挑起眼角,精湛的余光在楚凌翌惊讶的脸上瞥了一眼:「你有意见?」 「夫人做的极是!」楚凌翌抬手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揉了揉,宠溺的眸色深处仅存对攸貊的一丁点同情。 得罪谁不行,偏生在烟儿这里碰刺,这是不是存心找罪受吗? 两人进入屋内,楚凌翌将门关上后,才问;「我查了,沐沐确实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头。 她这样的反应让楚凌翌不禁蹙眉,带着疑惑的目光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坐下:「烟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苏倾烟抬眼望着他:「什么事?」 「我说沐沐的身份有问题,你的反应不对!」楚凌翌说出自己的疑惑。 闻言,苏倾烟美眸上宛若蝶翼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反应?」 什么反应? 楚凌翌沉思片刻,严肃的说:「总不会是刚才的反应!」 要是换做以往,她定得意的扬起下颚将自己称赞一盘,甚至会甩给他一记鄙夷的眼神。 可,她今日表现的太平静了! 苏倾烟支起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颚;「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有什么好惊讶的?」 若是她没有猜错,柳沐熙刚才被急忙叫回去,定是宫里来了消息。 楚凌翌怎么看苏倾烟脸上神情都不坏好意,他刚回来,也不知究竟出了何事,一时半会儿也看不透她的心思。 他伸出右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几日你忙什么?」 「被那几个师兄缠着看这种经文,烦死了,今日若不是给他们下了三包泻药,我还脱不了身!」苏倾烟懒洋洋的抱怨道:「待会儿还要回去。」 「回去?」楚凌翌脸上一沉:「不许。」 他好不容易回来,她又要走!难不成又要他独守空房不成? 「南翎樾知道莆箩往他头上戴了一顶绿帽子,现在正在气头上,指不定就杀了他们。」苏倾烟道。 「别人家的事,何时要你操心?」楚凌翌有些吃味的低声喃语:「有时间还不如多关心关心眼前人。」 苏倾烟耳尖一动,美眸中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从凳子上起身:「赶了这么久的路,饿了吧?我去让厨房给你准备吃的。」 楚凌翌伸手要去拉她的手腕,却被苏倾烟轻易的躲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楚凌翌眉头一紧。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掌。 刚刚他明明可以拉住她的。 怎么被躲开了? 虽然觉得奇怪,楚凌翌也没有多想,现在他更想尽快弄清柳沐熙的身份。 —— 莆箩被囚禁的第五日。 南翎樾终于上门来看她。 屏退所有下人,南翎樾径直走进莆箩的房内坐下:「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此事错在自己,莆箩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对你不起。」 「本皇子今日来可不是听你说这些的。」南翎樾举止优雅的品着杯中的茶。 莆箩的脸色一白,埋着的头更低了,洁白如瓷的牙齿轻咬着嘴唇:「我……我任你处置,请不要为难我的爹娘。」 南翎樾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没有温度的眸子将莆箩手脚无措的模样尽收于眼底:「你打了皇家一巴掌,就算我不计较,你觉得我父皇会放过你们吗?」 闻言,莆箩咬着嘴唇的牙齿不自觉的加重力道,一不小心咬破了嘴皮,带着铁锈味的鲜血瞬间侵蚀口中,隐隐带着些许苦涩。 南翎樾将目光从她的脸上收回去,又抿了一口茶:「我听说,那日你娘逼你喝堕胎药,是乔音救了你?」 他怎么会知道?莆箩一惊,下意识的抬眸朝南翎樾看去。 这一眼正要落入南翎樾深不可测的冷眸中,算事默认了他的说辞。 他猜的果然没错!南翎樾悄然敛下眼底的冷笑:「她是为了浪里白才插手的?」 莆箩心下一紧,他在试探她,也就是说,他知道的并不多。 更不会知道她跟乔音之间的交易! 思及此,莆箩暗自松了口气。 在南翎樾的面前,她也不敢太放松,随时紧绷着思绪,在他锐利的眸光下点了点头:「嗯。」 第681章 他眼中的绝代风华 第681章 他眼中的绝代风华 这日清晨,邵安城内被白蒙蒙沉甸甸的白雾所笼罩。 苏倾烟坐在贵妃椅上,美眸看着眼前的女子,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 室内的气氛随着她脸上不悦的表情逐渐变得凝固起来。『 跪在地上的女子身子一颤,恨不得低下头避开她打量的眼神。 但是,她不能! 她已经走投无路了! 「主子,我妹妹她!」曲妙菱见情况不妙,硬着头皮出声。 「闭嘴!」苏倾烟出声打断她的话,出声命令道:「去外面候着。」 曲妙菱低头担忧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着实没有见勇气违背苏倾烟的命令,只得听命的从房内出去。 待到曲妙菱退出去,偌大的房内只剩下苏倾烟和曲妙婵二人。 曲妙婵将双手手掌贴在冰冷的地板上,白皙的额头紧贴在地上:「求您收下我!」 「听说你得罪的是向家的人?'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问,纤细的手指摩擦着手中玉坠子的轮廓:「邵安向家和柳家是至交,我要救你,岂不是和皇后为敌?如此赔本的买卖,我是不会做的。」 「姐姐说您心地善良,不会见死不救的,我不想我爹受到牵连,你只要肯救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言罢,曲妙婵又磕了一记响头。 苏倾烟勾了勾嘴唇,似笑非笑的响着她那句:心地善良! 「我可不是善良之辈!」苏倾烟耸耸肩,眼底却是没有半点动容。 来找她之前,曲妙婵已经告诉她结果,可,她不信! 她咬了咬嘴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封被火烧残的信:「这是我在向家找到的!请你看一眼,你会感兴趣的!」 谁给她这勇气的?苏倾烟挑了挑眉梢:「拿过来吧!」 曲妙婵不敢耽搁,立即将手中的信递到苏倾烟的面前,然后退到一旁恭敬的站着。 苏倾烟将烧了半截的信打开,里面又一大半的字都被火烧成灰烬,可依稀可以看得出来,上面有很多朝臣的名单。 难道…… 「这是为向家收买的朝臣,他们是想烧毁证据,这是我从向家的书房内捡到的!」曲妙婵道,那双美丽高傲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仇视的目光。 苏倾烟很快将信件的文字看完,便面无表情的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许久不见苏倾烟说话,曲妙婵犹豫再三,还是听了曲妙婵的话,事情的始末告知眼前的人:「我与向傅之子情投意合,他答应娶我入门,许我后世韶华,我却不知他费尽心思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爹救柳家的人,救下柳家之人后弃我如草芥,更是狠心将我腹中的麟儿狠心打掉,此仇不报难消我心头只恨!」 向傅之子风流倜傥,长相俊美,文韬武略,又和柳家世代交好,就算是娶了当今圣上的公主也不算高攀。 又怎会看上一贫如洗的清官之女? 「你不是精于算计吗?竟然在这阴沟里翻船,实属不该啊!」 这话落到曲妙婵的耳中,她一阵羞愤恼怒,还有掩饰不住的不甘心。 是啊,她跟曲妙菱斗了这么些年,最后竟然被人给算计了去!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落到残缺的信件上,忽然出声问:「你在向家待了多久?」 「离开别院后,我便住在那里!」曲妙婵如实道。 「也就是说,你对向傅家很熟悉?」苏倾烟看似随意的问,一双清可见底的眼眸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兴趣。 这让曲妙婵愈发捉摸不透她的心思,点头:「是。我能将向傅家的住宅布局画出来。」 一道精光飞快的从苏倾烟眼角消失在睫毛末端;「画好了给我拿过来!」 「是。」曲妙婵点头应道,她刚要转身,忽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勐然回头看着苏倾烟问:「你答应收下我了?」 「那要看你值不值得!」这女子的脑瓜子比曲妙菱灵活得多,能收为己用再好不过。 凡事都有个度,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 至于留不留,她还要掂量掂量! 曲妙婵黯然的垂下眸子,转念一想,她让她画向傅家的布局图,足以证明她刚才那一步棋走对了! 她会让她松口留下她的。 在踏出门槛之后,曲妙婵的眼底闪烁着坚定的目光。 那两姊妹一走,焰九脚步轻快的走了进来,恭敬地站在苏倾烟的面前:「门主,莆箩郡主所说属实,三皇子确实在秘密炼制丹药!」 他伸手从窄袖口中拿出一截竹筒递到苏倾烟:「这是属下在南翎樾密室内拿的药物残渣。」 「是吗?」 看样子莆箩为了浪里白是真的豁出去了! 苏倾烟接过竹筒,将木塞打开,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面而来。 里面有赤石脂,紫苏梗,曼陀罗……还有…… 还有几味药复杂,她一时半会儿猜不出来是什么。 里面加了曼陀罗,这要应该就是莆箩口中可以控制人思绪的药。 这个南翎樾就算是夺位失败,也可以炼毒售卖,总之是饿不死了! 「要属下去把他那些没有炼制成功的药毁了吗?」焰九试探的问。 「不用。」苏倾烟将塞子重新塞好,药的事她在感兴趣也得先把莆箩他们救出来再说。 不用吗?焰九趁苏倾烟不留神,垂下眸子遮住眼底划过的复杂目光,可没有勇气跟苏倾烟说:晚了!他已经动手了! 苏倾烟想着浪里白的事,竟没有注意到焰九脸上不自然的神色。 「去准备一下,我要去三皇子府上走一趟!」苏倾烟冷静的出声吩咐道。 「您要去三皇子府上?」焰九震惊的望着他,随即皱眉:「为了一个浪里白,主子,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苏倾烟听他的话一阵莫名,不由出声问。 「您不是要去三皇子府上为人了浪里白和莆箩的事情跟他谈交易吗?」三皇子是什么人,他定会藉此机会为难他家主子。 这亏,他们不能吃。 「嗤。」 苏倾烟明白过来焰九话里话外的意思,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伸手抓起桌子上烧残了的信走到焰九的跟前:「我去去就回,等曲妙婵画完向傅府邸的布局图,你就去探探底。不要空手而归!」 先断了和柳家绑在一桿秤上向家,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不行,属下同你一起去。」焰九态度坚决的望着苏倾烟。 三皇子对她的目的本就不单纯,她此时一人前去,岂不是狼入虎口,有去无回! 苏倾烟伸手在焰九的肩膀上拍了拍:「放心,不会有事的。」 言罢,她便从屋内离开。 偏房内。 曲妙婵拿着毛笔沾了墨汁在宣纸上画着向家的布局,不安的拧着眉头;「她真的会帮我吗?」 「不知道。」曲妙菱向来话不多,冷冰冰的语气反倒让曲妙婵一阵郁闷。 他们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她怎如此绝情,一点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似是看出来了曲妙婵的心思,曲妙菱将手中的佩剑放在桌面上,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你的性子浮躁,又不束人管教,这里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来就能来,想走就能走的其方?你莫要忘了,当初我让门主救你,这情还未还!」 不知为何,曲妙婵的眼前立即浮现出焰九冷若冰霜的脸,那双眼睛像是能杀人于无形一般。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怕了我就送你去邻国,找个普通人家嫁了,安度余生。」这也算是她这个姐姐能为她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曲妙婵的心口一疼,嘴角噙着一抹苦涩的浅笑:「我还能嫁人吗?」 她还有脸嫁人吗? 谁会娶一个失贞的人为妇?那是会被戳着嵴梁骨笑的! 她的眼前浮现出一抹俊美高挑的身影,还有被他一脚踹没的孩子,滚烫的泪水瞬间充斥眼眶, 曲妙菱抿紧嘴唇,有些后悔说刚才那席话。 曲妙婵掩去眼底悲痛的眼神,低下头开始认真的绘图,暗中暗自发誓,有朝一日,她定会把那个站在云端上的男子踩在脚下,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痛苦。 —— 「她去了三皇子府?」 「对啊,我看见她一个人去!」攸貊肯定的点头,递给楚凌翌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不去瞧瞧?」 「有什么好看的?」楚凌翌冷冷的出声道,心下好奇,那女人怎么突然去三皇子府了?所谓何事? 攸貊『啧』了一声,一个炫神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孤男寡女,你觉得呢?」 话音刚落,一卷书横空飞来,若不是攸貊反应及时,他的脑袋瓜子准备这本书给戳破。 攸貊怒目回瞪:「开个玩笑,你竟然对我下毒手!」 「若是再有下次,你就不会有躲开的机会了!」楚凌翌冷冷的出声提醒道,俊朗的脸颊上可不见半点玩笑之意。 攸貊在他的身上碰了一鼻子灰,愤愤不平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我就想不明白,小师妹一心为你,都不见你多看她两眼,一个其貌不扬的乔音怎就把你的魂儿勾走了?」 「肤浅。」就算他看脸下菜,世间还有谁比得过她的风华绝代! 第682章 怎么 心疼了 第682章 怎么 心疼了 攸貊正欲说什么,就见夜辰几步如风一般从外面走进来。 「王爷,大事不好了,皇后给柳小姐许配了婚事!」 「什么!」攸貊闻言,声音立即拔高,不肯相信的质问道,一双眼睛直视着夜辰。 「皇后将柳小姐许配给了向傅之子!」夜辰详细的重复道。 攸貊脸色一沉,小声嘀咕道:「皇后怎会突然给沐沐许配婚事?」 得到这个消息,楚凌翌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什么,快的让他来不及捕捉。 「这个……」夜辰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属下也不知道,兴许是柳小姐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柳小姐好歹也是柳家的人,皇后自然是要为她寻一户好人家!」 「沐沐不会喜欢他的,她的心里……」只有凌翌。 话到了嘴边,攸貊忽然想起刚才楚凌翌对沐沐的态度,皱着眉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筹措片刻,他双手一拍;「我放心不下沐沐,我还是去看看她。」 说着,人已经从屋内出去。 楚凌翌将目光从门的方向收回来,冷静的问:「去查一下这个向傅的儿子,回来告诉我。」 夜辰双手抱拳,点头应了一声去调查楚凌翌交代的任务。 屋内仅剩下楚凌翌一人,刚才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思绪再次席捲他的大脑。 那日沐沐急急忙忙从他府前离开,之后便再不见踪影。 难道就是因为这事? 那时的烟儿……神情太过平静。 还是说,此事与她有关? 思及此,楚凌翌再也冷静不下来,他从椅子上起身,直奔国师府。 到了国师府才知她一大早便出了门,他又辗转去了别院。 「二皇子?」曲妙菱从府内出来,便看见楚凌翌朝这边走来,不由出声叫住他。 楚凌翌停下步伐,看着眼前的人:「是你?」 曲妙菱客气的沖他点了点头;「您是来找门主的吗?」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深邃的眸光直视着前方:「她在这里?」 「门主不在,有事出去了。」曲妙菱摇头否认,关心的问;「您找她有事吗?」 「可知她去了哪里?」楚凌翌问。 给曲妙菱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跟楚凌翌说她家主子单枪匹马去找三皇子了吧! 「她去哪里不会告知属下!」曲妙菱道。 是吗?楚凌翌狐疑的目光落到曲妙菱的身上。 曲妙菱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的脸上挤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试探性的出声提议道;「要不,您进去等她?」 「也好。」楚凌翌干净利落的应道。 曲妙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里连连叫苦,她真的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说出去的泼出去水,想收也收不回来。 她只好硬着头皮将楚凌翌迎进去。 —— 三皇子府。 南翎樾望着来人,举止儒雅的喝了半杯茶,方才笑着出声打趣道;「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同在邵安,串串门,三皇子应该不会介意吧?」苏倾烟笑弯了眼眸,声音清脆的询问。 「请还请不来呢,你来串门,本皇子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南翎樾说着,将托在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抬眸看向苏倾烟:「你是无事不登门,说吧,找本皇子有何要是?」 「想跟三皇子讨两个人。」苏倾烟也没有跟他绕圈子。 南翎樾眸色暗沉,略薄的嘴唇缓缓张开:「若是缺人用,府里的人随便你挑,若是为了莆箩二人而来,只能恕本皇子不能给你。」 「你又不喜欢莆箩,干嘛揪在手里不放?」苏倾烟黑亮灵动的眼睛直视着他,奇怪的问。 「喜欢?」南翎樾嘴角噙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即便是我答应放任,你觉得我父皇会答应?」 苏倾烟在椅子上换了个坐姿,翘着腿:「那,换个方式,我们合伙做个买卖如何?」 「哦?」什么生意能从他手里换走两个人? 南翎樾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精緻的五官上,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指腹轻轻地摩擦着桌子上的白玉茶盏:「说来听听。」 「不如我们联手出掉柳家如何?」苏倾烟开口道。 「叮。」 南翎樾手中的杯盖因为手的动作在茶盏上轻轻地磕了一下,在偌大的大厅内显得格外的清脆。 苏倾烟也不着急,静心的等着。 「柳家有皇后罩着,乔音你可真会开玩笑!」南翎樾故作轻快的轻笑出声,那薄凉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兴趣。 「三皇子不感兴趣吗?」苏倾烟有些『意外』呢喃出声,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可我怎么听说,向傅大人把本给三皇子门客的官爵要走了?」 南翎樾捏着杯盖的手指不由加重了力道,她的话戳到了他的痛楚。 是啊,明明到手的东西,竟然被向傅那老贼硬生生抢走了! 怎叫他咽下这口气。 「我还听说,柳大人更是杀了三皇子十几个死士!豢养死士可是大罪,这事要是传到皇上的耳里……」 南翎樾将手中的杯盖放回被子上,略薄的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是在威胁我?」 「三皇子误会了,我在跟你分析眼前的局势!」苏倾烟心平气和的解释道:「皇后容不下去三皇子,迟早会动手,与其为人鱼肉,不如先下手为强!」 南翎樾看着侃侃而谈的女子,心中一动,如此谋略,如此会审时度势的人若为男儿定是人中龙凤,若为女子……失之可惜! 「要出掉柳家,本皇子有的是办法!凭什么要跟你合作?」南翎樾不动神色的收起自己的思绪,冷声质问道。 「跟我合作,是最便捷迅速的选择!」苏倾烟自信十足的对上南翎樾质疑的目光:「万无一失。」 「呵……」因为苏倾烟的话,南翎樾也不知是被她气的,还是被她由内而外的自信笑的。 苏倾烟坦然的望着他,其实她是想独吞柳家的势力的,若不是为了那二人,她还真捨不得。 一 二 三 她在心中默念了三声,从椅子上起身,清脆悦耳的声音从她娇艷欲滴的嘴唇里溢出来:「既然三皇子没有兴趣,我只好去找旁人了!」 望着她越走越远的备用,南翎樾暗自蹙眉:「等一下。」 背对着他的苏倾烟勾起唇角,噙着一抹得逞的弧度,她在南翎樾凝视的目光下缓缓地转过身,明知顾问道:「三皇子还有事?」 这女人有着一张气死人的利嘴。 不过……他喜欢! 南翎樾稍稍扬起下颚:「不如,坐下来谈?」 苏倾烟颔首点头,折回去坐下,将自己的想法与南翎樾说了一番。 直到黄昏将至,苏倾烟才从三皇子府上离开。 「主子,您,为何要答应她的要求?我们不是已经布局好了吗?」墓殷扭头困惑不解的望着南翎樾问道。 「谁告诉你我的目的是柳家了?」南翎樾意味深长的看了墓殷一眼,转身回了府邸。 墓殷望着南翎樾离开的背影愈发疑惑,不是柳家,那主子的目的是什么? 苏倾烟回到别院,一进去就看见曲妙菱沖她挤眉弄眼。 「你眼睛怎么了?」苏倾烟疑惑的问。 曲妙菱差点被她气死,她几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压低了声音提醒道:「门主,三皇子在客厅等你,多时!」 为了提醒她事情的严重性,曲妙菱特意强调『多时』二字。 闻言,苏倾烟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怎么来了? 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睫毛敛下眼底的思绪,淡淡的问;「焰九呢?」 「九爷拿了苗婵的图去向家了!」曲妙菱如实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头,沖曲妙菱摆手道:「好了没事了,你退下吧!」 「是。」曲妙菱临走忍不住朝屋内都看了一眼,不敢想接下来的事,加快步伐熘了。 苏倾烟进入大堂,便察觉一股非正常的凉意缓缓地袭来。 「等很久了?」她语调欢快的问。 楚凌翌看着来人,面无表情的问:「去哪里了?」 苏倾烟美眸中闪过一抹皎洁的目光,挨着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出去随便转转,你今日不忙吗?」 「去哪里了?」楚凌翌问。 「就是去一个邻居家串门去了,拉了一下家常!」苏倾烟笑得无害的解释道。 楚凌翌眼皮子一抽,他可不信她回去劳什子邻居家串门。 除非是缺钱了! 罢了,他也懒得与她计较。 苏倾烟见他板着的脸部肌肉放松,她便识趣的将身子朝他的身旁靠近了一些,伸出纤细的食指在他的手臂上戳了戳:「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 楚凌翌张了张嘴,才问:「皇后下旨给沐……柳沐熙赐婚,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苏倾烟戳在楚凌翌手臂上的手指一僵;「你这是要找我算帐的?」 「果真是你!」楚凌翌暗暗嘆了口气。 见事情被看穿,苏倾烟无趣的收回手,坐直了身子,斜着眸子打量着男人的稜角分明的侧脸,有些不是滋味的问:「怎么?心疼了?」 第683章 为小师妹讨公道 第683章 为小师妹讨公道 自己的小师妹被算计,楚凌翌是介意的! 不过…… 那是在不知道柳沐熙伪善之前。 当她说要取烟儿性命那一刻,他对她这份师兄妹之情是有所保留的。 他现在更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说服皇后指婚的?」 皇后是一个很有主见且强势的人,怎么会任由人牵着鼻子走? 苏倾烟等了许久也不见楚凌翌有下言,她眨了眨眼睛,粉唇微启:「你就不想说点别的?」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还要问什么?」 「比如……」苏倾烟眼角的余光落到男人稜角分明的脸上:「为你的小师妹打抱不平啊!」 「不了!」楚凌翌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黝黑的瞳孔坦然的对上苏倾烟别有深意的目光:「本王已有家室,更不会给贱内红杏出墙的藉口!」 「……」 苏倾烟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被楚凌翌将了一军,剜了他一眼,低声道:「油嘴滑舌!」 楚凌翌但笑不语,看她的目光愈发宠溺,伸出宽大的手掌将苏倾烟的手攥在手心内:「跟我说说,你是如何说服皇后的!」 他对这事还真不是一般的上心呢! 要说楚凌翌只是单纯的问问,苏倾烟才不会傻到详细。 「皇后似乎早有利用柳沐熙联姻拉拢向傅的意图,那日她威逼利诱,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点头答应。」苏倾烟如实道:「就算你那小师妹拒绝,柳家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答应这门婚事。「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楚凌翌何须她多做解释,皇后下旨赐婚大消息传来他便已经心里有数。 「嗯。」他点头应了一声。 「随我回府?」明明是询问,言语之间却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大有她敢说半个不字,他就会动武力解决。 苏倾烟执起楚凌翌的右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今晚上会有人来找我,不能走。」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沉声问;「谁?」 「非见不可的人。」苏倾烟道。 见她语气坚定,楚凌翌心中诸多不满,成亲以来他们夫妻二人本就聚少离多,好不容易见面还要被撵走。 已婚女子的三从四德在她面前形同虚设! 楚凌翌无奈的摇了摇头。 苏倾烟以为他会离开,哪曾想,这男人竟然对她讲:「那本王留下来总可以了吧?」 「……」 苏倾烟哪敢说半个不字,在他威胁的目光下小鸡啄米的点头。 是夜。 月上柳梢头,一抹白色的身影飞身而来。 『叩叩。』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使得屋内显得异常的安静。 苏倾烟睁大美眸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无声的对他说:我就说有人回来找我吧! 楚凌翌眯了眯狭长的鹰眸,低头在苏倾烟撅着的红唇上落下一吻,臭着一张脸从她的身上下去,侧卧面对着她,眼神凌厉的催促她快点将人打发走。 苏倾烟抬手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个翻身从床上起身穿好鞋子,整理好稍稍凌乱的衣裳才从房内出去。 门一开,外面的风席捲而来,将她披在肩头上的髮丝吹了起来。 她将身子依靠在门框上,美眸中精湛的眸光落到来人的身上,好看的嘴唇向上扬起:「还没死啊!」 虽然换了一身衣裳,也难以掩饰来人的一身狼狈,他被苏倾烟的一句话气得差点吐血,紧绷着一张脸道;「接你吉言,还活着!」 「大半夜的扰人好梦,说吧,找我什么事?」苏倾烟淡淡的问。 浪里白欲言又止片刻,脸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道;「多谢你出手搭救我们。」 若不是她出手,这次他们在劫难逃。 此恩厚重,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倾烟问。 「我们……」浪里白皱了皱眉,这北冥是待不下去了。 「幻柳走后,雍崇那边一只没人打理,既然你欠我这么大个人情,就去弥补这个空缺。」苏倾烟忽然出声道。 他为她闯下如此弥天大祸,她还敢用她! 浪里白惊愕的看着苏倾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苏倾烟将他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佯装生气的撇撇嘴:「怎么?不想去?」 「不,我,我没有不去,我只是……」 「只是什么?去雍崇还能委屈了你不成?」苏倾烟打断他的话,不满的哼哼了一声:「白眼狼!」 「噗通。」 浪里白忽然噗通一声跪在苏倾烟的面前,双手抱拳:「属下定不辱使命打点好雍崇的事!」 苏倾烟垂下眼眸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困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去找焰九,他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一切。」 「是。」浪里白低着头,竭力掩饰自己触动的情绪。 「再给我惹麻烦,本门主一脚吹飞你!」苏倾烟抬起右脚作势要朝他的身上踹过去。 举起的脚却迟迟没有落到浪里白的身上,她一个旋身回了屋内,身后的两扇门『砰』的一声合拢。 浪里白看着紧闭的两扇门,重重的在门前的地板上磕了三个响头才离开。 苏倾烟听见外面的声音,黑亮的眼眸看着床上的男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多管闲事?」 「从今往后,贺兰?就是你的人,不亏!」楚凌翌冷静道。 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苏倾烟撇撇嘴,走到床边朝床上的男人扑过去,床头床尾的窗幔缓缓放下,遮住里面羞羞的画面。 —— 柳府。 「砰。」 价值不菲的花瓶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我不嫁!」 「啪……」 一只六角玲珑玉花瓶从柳沐熙的手中热扔出去砸在地上碎掉。 碎片溅在从门槛外迈进来的人脚边。 来人将室内的一片,狼藉尽收于眼底,不悦的眯起眼眸,厉声喝道:「你在做什么?」 浑厚有力的声音吓得柳沐熙浑身一颤,她抬头看着来人,闷闷不乐的低下头:「爷爷,我不会嫁给向公子的!」 「婚姻大事,岂有你说不的?」柳钟元骂道:「你是柳家的小姐,你看看你这是在做什么?也不怕下人看见笑话!」 「要我嫁给自己不喜欢人的,我还要这颜面做什么?」柳沐熙说完气话,冷静下来后,走到柳钟元的面前苦苦哀求道:「爷爷,你不是说,只要我听话,就不干涉我的婚姻吗?」 「今时不同往日!」柳钟元自知有愧,稍稍收起脾气,耐着性子道:「向傅之子貌比潘安,文韬武略,前途不可估量,你嫁给他不会吃亏!」 「我不喜欢他!」柳沐熙激动地出声反驳道。 立即遭到柳钟元一记警告的眼神:「那你喜欢谁?楚凌翌吗?」 「爷爷,我就喜欢他,今生非他不嫁。」柳沐熙仰起头倔强的望着柳钟元道。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了柳钟元,他眼底的眸色愈发寒冷:「想要嫁给他,除非我死了,整个柳家没了!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嫁给他!」 扔下一句话,柳钟元愤而拂袖从房内出去,气急败坏的对外面的人吩咐道;「严加看管小姐,要是她跑了,我就打断你们的腿餵狗。」 「是。」家丁吓得后背嵴梁骨发寒,忙不迭是的应道。 「爷爷!」望着柳钟元逐渐远去的背影,柳沐熙不甘心的跺了跺脚。 她就不信她逃不出去! —— 第二日,苏倾烟乖乖的跟楚凌翌回府。 「王爷,染玉公子回来了。」夜辰疾步走到楚凌翌的面前,恭敬的禀告道。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瞳孔一动,立即问道:「现在何处?」 「在书房内。」夜辰道。 楚凌翌低下头对苏倾烟道:「你先进去,我去处理一点事,很快就过去过去找你。」 「嗯。」苏倾烟点头应道。 交代完,楚凌翌便带着夜辰疾步匆匆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看样子,那庸医给他带来了好消息!」苏倾烟勾了勾唇角,耸耸肩,轻车熟路的在院子里逛。 「乔音,你给我站住。」马力十足的怒火从苏倾烟的身后袭来。 苏倾烟停下前行的步伐,回头望着怒气沖沖朝她走来的男子:「攸貊?」 攸貊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厉声质问道;「皇后给沐沐赐婚,是不是你在其中使诈?」 哟,是来为她小师妹讨公道的啊! 「是又如何?」苏倾烟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问。 攸貊一怔,面露憎恶之色:「果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对我男人居心叵测。这个理由可满意?」苏倾烟反问。 攸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气得扬起右手,聚集内力的一掌朝苏倾烟的身上拍下去。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倾烟躲开了。像个没事人一样朝里面走去。 攸貊低下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手掌,喃喃自语:「这怎么可能?」 她可是一点功夫都没有的,怎么可能躲开他那一掌。 难道是意外? 这个念头从攸貊的脑海中浮出来的瞬间就被他否认了。 这个女人有古怪! 攸貊运足内力,身如影动朝苏倾烟追去,一掌朝她的后背拍下去。 第684章 渣男 第684章 渣男 强烈的掌风将苏倾烟的髮丝震开,她身如风动,灵巧的避开了他虎啸而来的掌风。 攸貊眼眸中的眸色一沉,之前果真不是他的错觉。 「你会武功!」他从震惊中回过神,难以置信的凝视着苏倾烟。 之前他试探过,这个女人连一点内力都没有。 怎么会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厉害? 难道说,之前都是她在伪装? 她藏着这么一身武功不显露半点,意欲为何? 苏倾烟转过身看着热身后的人,稍稍扬起下颚:「既然都被你看见了……」 攸貊见眼前眯着眼睛,一脸算计的望着自己,不由蹙眉;「你想怎样?」 「怎么样?」苏倾烟勾起唇角,抬起双手:「当然是较量较量。」 「正合我意。」 两个人一拍即合,各怀心思,在后花园内大展拳脚。 攸貊是上渊世家的当家,武功修为自是上乘,江湖上能与他平起平坐的人为数不多。 可,他竟然在二十招内输给了苏倾烟。 他被苏倾烟的掌风扇出去,右脚在地面上滑出去七八米才稳住脚后跟,他略显狼狈的抬起头我望着远处气息均匀的女子;「五行炽焰功!」 那可是上渊家的禁术,外人根本不可能学到。 她是怎么…… 正在他纳闷之际,他的眼前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让他狠狠地拧着眉头。 是上渊谨离! 肯定是他教给她的! 「你逼他教你的?」攸貊眼神防备的凝视着苏倾烟,低声质问道。 苏倾烟用纤细的手指把玩着自己乌黑的髮丝:「虽然谨离失去了记忆,就凭他的武功,你觉得他要是不愿意,我能奈何得了他?」 谨离主动教她的?这怎么可能? 攸貊的第一想法便是眼前的女子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逼上渊谨离教她功夫的! 可转念一想,他的脸色立即暗沉下来。 这五行炽焰功不是谁都能练的,当初去上渊谨离差点走火入魔,这个女人的功夫现在才到第三重。 若是再练下去,说不定会搭上性命。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没人能救得了她! 攸貊收起心中斗转星移的思绪,不满的轻哼一声;「既然是谨离的意思,我不予追究,我另有一事要问你。」 这人今日怎如此好说话? 苏倾烟疑惑的在心里嘀咕道。 「你说。」 「皇后给沐沐赐婚,是不是你在背后捣鬼?」攸貊沉声质问道。 苏倾烟走到攸貊的身旁,绕着他走了一圈,方才好奇的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啊?」 闻言,攸貊立马黑沉着一张脸:「休要胡说!」 「没有吗?」苏倾烟单手捏着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的望着攸貊。 攸貊被苏倾烟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一脸正色的强调道;「我与她是同门师兄妹,师妹被人欺负,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见他说的如此郑重其事,苏倾烟才勉为其难的相信他:「哦。」 「你快说,是不是你在背后算计她?」攸貊不耐烦的催促道。 苏倾菸嘴角一抽,将捏着下颚的手放下来插在腰上:「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我吗?」 「不信!」攸貊语气肯定的否认道,他不相信此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不就结了?」苏倾烟美眸一掀:「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还问我做什么?浪费时间。」 「你……」攸貊被她的话一堵,半天没说出话来。 「没别的事情我先去休息了!」苏倾烟沖攸貊挥了挥手,脚步轻快的离开。 接下来还有一齣好戏要看呢! 她不得养足了精气神怎么行? —— 柳,向两家的婚约是皇后亲自指婚,两家长辈满心欢喜的婚事。 纵使攸貊使出全身解数也阻挡不了婚期的到来。也拦不住越来也近的婚期。 向府门前。 绿荷粉花油纸伞下的女子饶有兴趣的望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翩翩公子,眼角的余光落到身旁的女子身上:「他就是向擎轩?」 曲妙婵轻轻地点了头,生怕对方看出来一般,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拉脸上的面纱,确定稳稳的戴在脸上才暗自松了口气。 「长得倒是好看!」苏倾烟中肯的评价道。 「您莫要被他的皮囊所骗了,他就是一个……一个!」 「人渣?」苏倾烟半天不见她说出个所以然,便出声补了一刀。 『何为人渣?」曲妙婵奇怪的望着苏倾烟好奇的问。 「知道豆渣吗?」苏倾烟问。 「嗯。」这与人家有什么关系? 「豆渣是制作豆腐剩下的糟粕,人坏到极致跟豆渣有何区别?故此我称此类人为人渣,也可以叫渣男!」苏倾烟耐心的解释道。 她瞧着那男子唇红齿白,气度不凡,真看不出来是渣渣。 曲妙婵觉得苏倾烟的形容不错;「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那个渣男付出惨痛的代价!」 闻言,苏倾烟秀气的眉头末梢微微上扬;「你有什么打算?」 曲妙婵忽然身后拉住苏倾烟的手臂,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你不是会易容吗?」 苏倾烟垂眸看着捏着自己胳膊的手,迟疑片刻,颔首点头:「嗯。」 「把我易容成绝世美女,我要接近他,狠狠地报復他!」曲妙婵语气坚定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苏倾烟看着曲妙婵眼里燃烧的恨意,半响不语。 迟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覆,曲妙婵急了:「你不是答应要帮我的吗?你想反悔?」 「我只答应帮你对付向家,可没有答应要给你易容,附加条件要加钱的!」落井下石,趁火打劫,苏倾烟信口捏来。 「我……」曲妙婵脸色一白,洁白如瓷的牙齿咬着冰凉的嘴唇:「我的命都卖给暗门了,我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 苏倾烟立即笑弯了双眸:「乱讲,我们暗门的人的红利可是按月发的!从不可剋扣员工!」 今时今日,曲妙婵一心想要报仇,钱财并不放在心上;「只要你帮我易容靠近向擎轩!我以后不会要暗门一分钱!」 苏倾烟眼前一亮:「成交。」 时隔多年后,曲妙婵为此事悔青了肝肠,只恨自己当初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上了苏倾烟的大当。 得了便宜,苏倾烟拉着曲妙婵掉头就走。 一炷香后,向擎轩从酒楼出来,便看见一个面带白纱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身上的桃花香味让人神清气爽。 这香味让向擎轩不由多看了那女子一眼。 女子身姿曼妙,身上着一身粉色交领束腰襦裙,秀髮挽着少女的髮式,右侧发间别着一只金色的步摇,煞是好看。 丫鬟搀着她朝酒店内走去,从向擎轩身侧经过时,脸上的面纱被一阵风走。 「呀~」 女子惊讶的轻唿了一声,精緻绝美的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那惊为天人的美貌瞬间吸引了向擎轩的注意,秋水剪影的美眸灵动异常,鼻子娇俏,粉唇如花瓣娇艷,身姿曼妙,实乃佳品。 「此女只应天上有!」就算阅女无数的向擎轩也不禁感慨道。 他本能的迈出步伐要过去,刚迈出去一步,脑中便忆起家父的警告:大婚将至,他若是再惹出什么事来,恐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美人再美,若是自己没了权势,还不是水中花镜中月。 思及此,向擎轩迈出去的脚便收了回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易了容的曲妙婵眼看着向擎轩都朝自己走过来,忽然掉头就走。差点气得吐血。 目送向擎轩走后,曲妙婵不甘心的跺了跺脚,转身上了身旁的酒楼,疾步走雅间质问道:「你这易容术到底管不管用啊?」 「那么多男子为了丢了魂,你说有没有用?」苏倾烟细细的品着杯中的茶,语气平稳的反问道。 「那,那……」曲妙婵走到苏倾烟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嘟着腮帮子不满的问;「那他不为之所动?他可是看见美女迈不开腿的人!」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这个女子的身上。 「他不是不喜欢美女,而是……」苏倾烟故作悬念的说一半留一半。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苏倾烟说下去,曲妙婵急了:「而是什么?」 「有贼心没贼胆!」苏倾烟所在的位置恰好能看到向擎轩离开的方向:「他现在要娶的可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侄女,此时此刻跟别的女子暧昧不清,是他不想活了,还是他们向家不想活了?」 她的一席话戳在曲妙婵的身上,顿时千疮百孔,她无力的将下巴磕在桌子上:「那我该如何是好?」 苏倾烟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出声安慰道:「向家倒了,区区一个向擎轩能成什么气候?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捏圆搓扁?」 「莫说这话哄我,我只想让他生不如死!」他害了她的孩子,让她每日每夜受锥心之痛,她岂能轻易饶了他! 见状,苏倾烟给曲妙婵倒了一杯酒:「多情自古伤离别!」 像她家夫君那般忠贞不二的人,跟大熊猫似的,稀罕着呢! 不过…… 「让男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倒不是没有!」苏倾烟忽然出声道。 第685章 一笔买卖 第685章 一笔买卖 曲妙婵忽然精神抖擞,立即坐直了身子:「什么法子?」 「救他,再亲手毁了他!」 —— 白芷宫内。 裳兰如愿以偿住进这间曾经最受皇上宠爱妃子的宫殿。 得到白芷宫还不够! 她要的是有朝一日能住坤颐宫,成为这六宫之主。 「皇后娘娘驾到。」宫女的声音从我下面传来。 裳兰的好心情瞬间被这声音驱散,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的时候极好的收起脸上的不喜,恭敬的行礼:「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走到裳兰的面前,并未看她,而是细细的打量着白芷宫内的布置,有些感触道:「这里的每一样都是内务府精挑细选送来的,每一样都不低于百金,皇上能把白芷宫赏赐你,你福气不小。」 「娘娘谬赞,皇上说这白芷宫空荡荡的没有半丝人气,故此才给了臣妾。」裳兰恭敬的回道,心里的得意被她隐藏的很好。 她能得到你白芷宫,就说明在皇上的心里,她的位置不比当初的绮里?差。 在这后宫,有皇上的宠爱,就算是皇后也会给她三分薄面。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她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皇后一清二楚,她转过身望着半跪在地上的裳兰:「?贵妃是怎么死的,你还记得吧?」 裳兰仰起头对上皇后的凌厉的眼神。 「她在世时宠冠后宫,最后结果如何?小公主离奇失踪,她自己也消香玉损,可见啊,这白芷宫可不是什么吉祥的地儿!」皇后说着,屈尊抬手将跪在地上的裳兰扶起来,温言细语的劝道:「妹妹可要担心呢!」 裳兰脸色一白,若不是碍于尊卑有别,她恨不得撕烂皇后的嘴。 「呵~你瞧,你喜迁新居,本宫可是来道贺的,怎说些不吉利的话,妹妹可要在意啊!」皇后笑吟吟的劝道。 「不,不会!」裳兰哑巴吃黄连,强行压制着心头的不舒服,笑得牵强的回道。 皇后瞬间收起脸上的笑容:「不会就好!」 裳兰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让皇后满意:「本宫再劝你一句,不是你的东西不要肖想。否则会招来麻烦的。」 裳兰暗自咬紧牙齿,强权之下,咬碎了牙齿她也只能就着血水咽下去:「是,臣妾谨遵皇后教会。」 皇后威严与警告并存的目光在裳兰的头顶上停顿片刻才收起来:「好啦,妹妹早些歇息,本宫就打扰了!」 说着,皇后伸手摆弄了一下手腕处的披帛,从裳兰的身旁擦肩而过。 裳兰屈膝道:「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带着一群伺候的宫人离开,若大的白芷宫内只剩下裳兰一人,她缓缓的站直身子,也顾不上已经僵硬的腿脚,她抬起左手,五指张开,手心里是方才皇后从她身旁经过时给她的纸条。 这是什么? 裳兰疑惑的将掌心内的纸条,看完上面的字后,她好看的柳叶眉瞬间在眉间打了个结。 皇后说,她派去雍崇打探的探子被南翎樾掉了包! 怎么……会? 皇后狡猾擅长算计,她碍了她的眼,她绝对不会好心帮她。 而,南翎樾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该信谁的? 写满墨色字迹的宣纸在裳兰的手心里揉成了一团。 从她陷入这场尔虞我诈的皇权争夺中,便再也难以脱身。 —— 向擎轩最近可谓很倒霉! 骑马射击被烈马掀翻在地上,伤到了腰,在床上躺了三日。 病好后出府赴好友酒局,被小偷偷了钱袋,还被一帮地痞无赖通揍了一番。 周围的人对他避之不及,生怕被他牵连倒霉。 向擎轩郁郁寡欢的走到路上,被一个算命的拉住:「这位公子算命吗?」 「滚开!」向擎轩平日最烦这些骗钱的神棍,现在他心情低落谷底,更加没有心情搭理他。 那算命先生也不生气,继续道:「我看公子印堂发黑,近日恐是诸事不顺!」 已经走远的向擎轩听到他的话,迈出去的脚不由停下来,脚跟瞬间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她扭头看着身后的捏着鬍鬚的算命先生:「说说,还有什么?」 「公子近日有破财之相。」算命先生道。 向擎轩眸色一动,心下一沉,他今早上出门不小心撞了一个妇人,被她一阵撒泼和胡搅蛮缠,最后他扔下几十两才得以脱身。 算命先生见状,半眯着眼眸,掐着指头道;「公子前几日有血光之灾吧!」 这茬又被他说中了,前几日向擎轩在家后花园散步,被楼上砸下来的花盆险些砸到,险险避开,也被碎裂的瓷片溅起来割破了手臂,血流不止。 向擎轩一直不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话,总觉得他们是满嘴胡言,可……这几日的事情太蹊跷了! 难道,真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向擎轩打量的眸光在算命先生的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走到算命先生的面前,伸手从腰间取下鼓鼓的钱袋举起来;「那你给本公子算算,我今天会遇到了什么?算准了,这些银子都是你的,要是算不准,本公子就砸了你的招牌!」 「公子稍安勿躁!」算命先生心平气和的劝道,他斜着眼将向擎轩凝了一番,不疾不徐道;「公子近日有一劫,好在有贵人相助,能化化险为夷,相安无事!」 「贵人?」向擎轩狐疑的问。有些不相信这算命的话:「是谁?」 算命先生伸手捏着自己的山羊鬍,故作神秘道:」天机不可泄露,公子不必太紧张,今日有惊无险!」 说完,他转身就走。 向擎轩见状,急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大师,你不告诉我那人也行,你给我一些提示啊!」 算命先生被他缠得不耐烦,皱了皱眉头;「公子与她有过一段孽缘,不过……今日也是缘灭之时。「 「孽缘?缘灭?「向擎轩轻声呢喃着算命先生的话,等他回过神,那算命先生已经消失在来歷往往的人群中,再也寻不见半点踪迹。 向擎轩攥紧手中的钱袋,不以为意的轻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他在外游荡了半天也相安无事,他洋洋得意道;「那臭算命的还忽悠我,什么劫难?本公子才不信这个邪!」 正当他得意之际,几条黑色的身影忽然从他的眼前闪过,须臾眨眼之间将他团团围住。 他们手中的利剑泛着银色的寒光,瞬间让人冷透了心脏。 向擎轩脸上得意的神色瞬间被警惕所取代,他故作正定的问:「你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有人花重金要向公子的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向公子。」 黑衣人说完,四五个人就朝向擎轩扑过来。 向擎轩能闻善舞,立即与那些黑衣人展开搏斗,黑衣人武艺高强,又人多势众,向擎轩很快败下阵来,体力不支的被黑衣人逼到冰冷的墙壁处。 逃无生路! 黑衣人见状,举起手中的剑就朝向擎轩的身上砍下去,给他致命的一击。 向擎轩下意识的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今日这一劫恐怕在劫难逃了! 「就是他们!」清婉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黑衣人扭头一看,只见一女子带着一队衙役赶来,瞬间脸色一沉,几人对视一眼飞身离开。 衙役见黑衣人跑了,立即去抓人。 向擎轩从刀剑下躲过一劫,他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回过神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一抹青蓝色的身影映入眼帘,那面孔很熟悉。 曲妙婵! 怎么是她! 想来是急急匆匆奔跑缘故,她累得双手叉腰,弯着腰穿着粗气,乌黑的髮丝耷拉在肩膀上,竟多了些许飘逸。 向擎轩定了定神,迈开步伐走到她的面前,低头望着她的头顶上的髮饰:「婵儿!」 听到熟悉的声音,曲妙婵娇小的身子一僵,她慌忙抬起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勐然转身背对着向擎轩:「对,对不起,你认错人了!」 她,不是心心念念都是他吗?为何现在要装作不认识他? 欲擒故纵? 向擎轩勾起唇角,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婵儿,是我,向擎轩啊!」 哪曾想,他的举动像是踩到了曲妙婵的尾巴,她的反应愈发激动:「不,不是我!」 「婵儿!」向擎轩放软了声音唤她,病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捂着自己脸颊的手拽了下来。 当她捂着脸的手放下来的瞬间,向擎轩清楚的看见她的肌肤似雪的脸上竟然多了一块手掌大的疤痕,丑陋瞬间占据了她整张脸! 「啊!」曲妙婵惊唿一声,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捂着自己的脸仓皇逃跑! 向擎轩想要追,眼前立即浮现出她丑陋的脸颊,迈出去的脚便再也挪动不了半步。 她的脸,是何时毁的! —— 酒楼内。 身着青布长衫的算命先生进入雅间后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下,出声道:「那个向擎轩是谁?你竟要如此算计他!」 「一笔买卖!」 第686章 死不承认 第686章 死不承认 「什么买卖这么重要?」算命先生斜着眸子打量身旁的女子,对于她刚才所说的话有了斟酌。 苏倾烟的身子微微向前倾,伸出右手,用力拔下那算命先生的鬍子。 「哎哟~」 算命先生的身后捂住自己的嘴唇,没了鬍子的他显得格外的年轻,活脱脱一个美男子。 若不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与世隔绝的气息,真叫人有些把持不住。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苏倾烟的师兄,花无翎! 「我为你做这种事情已经很掉价了,你还如此待我,你的良心过得去吗?」花无翎沉着一张脸,责备的数落道。 见他生气,苏倾烟的小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立即给花无翎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他的面前:「师兄,辛苦了,来喝茶!」 花无翎淡淡的目光在苏倾烟的侧脸上凝视片刻,才板着一张脸从她的手中将茶杯接过去,自言自语道;「要不是近日闲得无聊,我才不陪你胡闹。」 苏倾烟不动神色的将花无翎的话听在耳中,只是耳尖稍稍动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 「还站着做什么?坐下!」花无翎喝着茶,臭着一张脸对苏倾烟命令道。 苏倾烟也没有表现出半点不悦,乖乖的在凳子上坐下。 她将双手手拐放在桌面上,双手托着腮帮子,黑亮的眼珠子凝视着花无翎:「师兄,你最近是不是很无聊?」 「嗯。」花无翎颔首点头,忽然想起他这师妹绝对不会单纯的关心他,沉吟片刻问;「怎么?有事?」 「我给你一样东西,你肯定感兴趣。」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一双眼眸,笑吟吟的说道。 「哦?」花无翎挑了挑眉梢;「什么东西?」 见他感兴趣,苏倾烟这才伸手从袖口中摸出一个瓷瓶递到花无翎的面前:「这里面有几味药我着实猜不出来,师兄行走江湖,见多识广,给看看?」 让她都束手无策的药? 花无翎还真有兴趣! 他的目光从她手中的瓶子上凝视片刻,才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伸出修长如玉的手从苏倾烟的手中将瓷瓶接过去,正要将瓶塞打开。 「师兄且慢!」苏倾烟适时地出声叫住他,递了一方是薄如蝉翼的丝巾递到他的面前。 这东西……不是她炼取极毒的药才用到的雪雁羽丝手帕吗? 花无翎从她的手中将手帕接过去捂住口鼻,将瓶塞打开,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这雪雁羽丝丝巾的好处就是能隔开所有毒性,让人免受其害而不影响其嗅觉。 花无翎缓缓地闭上眼睛,开始辨别药中的药材。 苏倾烟也不着急,坐在一旁静心等待他的回覆。 许久后,花无翎睁开眼眸,表情凝重的询问道:「这药你是从哪里来的?」 闻言,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故作神秘道:「偷来的。」 看来来路不正了!花无翎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也不追究:「这药中有四十五味药,有三种药材我未接触过,猜不出来是什么!」 苏倾烟顿时耷拉下小脸,无奈的抿紧了两瓣粉润的嘴唇。 见状,花无翎顿时明了,他们猜不出来的药是一样的。 他们师出同门,烟儿又精于炼制毒药,若是连她都束手无策,这炼药的人想必不是一般人。 「这药是做什么的?」花无翎好奇的问。这药蹊跷,说是良药,又有摧毁神志的药相剋,若是是毒药,又没有毒性。 苏倾烟放在桌子上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粉唇微启,缓缓出声道;「控制人的神志,让服药的人失去不能留的记忆。」 花无翎一怔:「真有这药?」 然后记忆全是的药物比比皆是,可,要让对方忘记想要他忘记的记忆。 这,何其困难! 苏倾烟将花无翎脸上质疑的神情尽收于眼底,耐心的解释道;「确实可以让人失去一部分记忆!只不过想要达到预想的结果还早!」 所以,她必须弄清楚这药里所用到的所有药,以备不时之需。 花无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陶瓷瓶,出声道;「我拿回去看看!」 这天下竟然还有他不识的药材,这让他很感兴趣。 一抹得逞的笑意从苏倾烟的眼角悄然熘走,她感激的望着花无翎:「那这事就拜託师兄了!」 难得见这妮子求自己一回,花无翎扬起下颚:「我可不保证一定会查到剩下的三味药是什么。」 「是是是。」苏倾烟小鸡啄米的点头,心里比谁都清楚,就算她现在不让他查,她师兄也未必会答应。 「时候不早了,我先走了。」花无翎从凳子上起身,一颗不留的离开,恨不得立马飞奔回去翻阅古籍找出这几味让他都看不出来的药是什么。 花无翎刚走没多久,一抹青色的身影悄然进入雅间内,手脚迅速的将房门关上,气喘吁吁的走到苏倾烟的身旁,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望着她。 「人走了?」苏倾烟出声打破雅间内安静的气氛。 「走了。」曲妙婵连忙点头应道,灵动的眼眸狐疑的凝视着苏倾烟,抬手抚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向擎轩喜欢的美女,你为何让我扮做这副模样,这不是要把他吓走吗?」 「现在他不敢碰美人儿!」苏倾烟一针见血的出声道,稍稍掀起眼皮子,递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不是早就试过了吗?」 她的话又很有准的戳中了曲妙婵的痛楚,她的小脸瞬间刷白,她慌忙低下头掩饰自己眼底痛苦的神色,久久不语。 是啊,她试过了! 一向是吃肉的人突然油盐不进,让她措手不及! 她恨他,她恨不得扒了他皮! 「你要是真想报仇,就按我说的做。」苏倾烟好心的提醒道,不参半点虚言。 曲妙婵抬起头,那双眼眸不知何时被水雾布满眼眶,她怔怔的望着苏倾烟,重重的点头:「好,我听你的!」 —— 三皇子府。 南翎樾忙完手里的公务,像往常一样进入密室,浓浓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他走到丹炉的旁边,见香炉中的香已经燃尽,炼丹炉里的火已经熄灭,他伸手将盖子打开,拿出夹子将里面的药丸拿出来。 褐色的盘子里装着三颗黑色的药丸,他拿起一颗放在鼻息下嗅了嗅。 这味道离他想要的还差许多,不过比起上一次的效果要还一些。 南翎樾将药丸放回去,正打算让人拿去给人试吃。 他忽然敏锐的察觉出异样,低下头。眼神复杂的凝视着盘中的药丸。 这次的药丸怎会小上一些? 药材多了,火候一样! 有问题! 南翎樾越想越不对劲,他倏然眯起眼眸,低声命令道;「墓殷。」 守候在外面的墓殷听到南翎樾的声音,立即从外面进来,双手抱拳恭敬的问:「主子,有何吩咐?」 南翎樾双手背负在身后,冷声道:「有谁进过密室?「 有人进来过? 墓殷心下一惊,连忙低下头道:「属下失职,并未看见人进来,密室外的机关完好,主子,会不会……」您想多了? 「我的东西我心里清楚,一定有人进来过!」南翎樾语气肯定道。 能不动神色避开外面的暗卫,还能悄无声息的靠近书房,打开密室的机关进来,此人不简单啊! 见南翎樾动怒,墓殷立即道:「属下这就去查,一定将这人揪出来。」 「嗯。」南翎樾点头应道,思绪却有些飘远。 能轻而易举找到机关进入密室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密室内机关重重,那人竟然能安然来去。 这天底下有这本事的寥寥无几,除非那人是……上渊世家的人! 上渊世家世世代代钻严机关算数,江湖传言没有他们上渊世家解不开的机关。 若真是上渊世家的人! 呵…… 那,就别怪他老帐新帐一起跟他们算。 「去查一下上渊世家的人最近的动向!」南翎樾忽然出声命令道。 上渊世家? 墓殷迟疑片刻,恭敬的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 攸貊从柳府回来,脸色要有多黑就有多黑。他径直走到苏倾烟所在的院子:「乔音,你给出来」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苏倾烟放下手中的东西,施施然从里面出来,便瞧见攸貊一脸怨气朝自己走来,她微怔:「这是谁把你气成这样啊?」 谁? 攸貊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他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停下脚步,厉声苛责道:「你对沐沐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原来是为了柳沐熙的事情啊! 说起来,这个柳沐熙还真有些本事,能把上渊世家的家主耍得团团转,可是需要些本事的。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是不是你易容成沐沐的模样去宫里跟皇后请旨赐婚的?」攸貊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就算是我会易容,那你觉得皇后是那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苏倾烟心平气和的反问道。 闻言,攸貊满腔的怒火瞬间凝固,是啊,皇后怎么任人摆布! 第687章 早知今日当初不该如此对她 第687章 早知今日当初不该如此对她 她忽然扭头看向攸貊欲言又止的模样,继续道:「我帮你算一卦吧!」 算卦? 攸貊嗤之以鼻,索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还会算卦?」 他倒是想知道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略懂一二!」苏倾烟佯装没有看到他脸上不屑一顾的神情:「我看你额头带黑,眉眼疲惫,想来最近有麻烦上身!」 「哼。」 攸貊冷笑一声,冷嘲热讽道:「你不给我找麻烦,我好得很!」 苏倾烟耸耸肩,没有搭话! 等了些许片刻不见她说话,攸貊皱了皱眉头,神情严肃的问;「沐沐的事真的不是你干的?」 就是她干啊!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望着攸貊。 心里捉摸着,要怎么才能让攸貊看清柳沐熙的真面目,以后不再因为她的事情刁难自己。 攸貊从她人畜无害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端疑,胸口憋着一口气,没有证据质证眼前的人,越想越气,索性起身拂袖离开。 他前脚刚走,一抹黑衣的身影便从屏风后走出来:「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闻言,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一下,点头:「是啊!」 见状,楚凌翌深邃的眸光落到苏倾烟的小脸上:「我所指的是,你说他最近会有麻烦的事!」 苏倾烟一怔,抬起头,黑亮的眼眸望着他,好一会儿才问:「你不是在问你小师妹的事啊?」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一挑:「嗯。」 闹了个大笑话,苏倾烟肤若凝脂的脸颊上不禁染上一层绯红的色泽,目光闪躲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哦!」 「难道王妃误会了什么?」楚凌翌显然没有想如此轻易的放过她,深邃的眸子直视着她,幽幽的出声问。 一抹心速的神色迅速的从苏倾烟的眼底闪过,她故作镇定的扬起下颚:「你想多了,我怎么可能误会什么?刚刚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 「是吗?」楚凌翌语调轻缓的出声,怀疑之色不言而喻。 苏倾烟硬着头皮点头。 看她的态度,是打算装到底了,楚凌翌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说攸貊最近会有麻烦上身?不会是你祸水东引?」 「我也听闻柳家最近诸事不顺,你没有掺和吧?」苏倾烟含笑的眼眸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颊问道。 楚凌翌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右唇嘴角不由上扬:「如此猜想,你此次给攸貊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柳家估计也撑不了几日!」苏倾烟道。 两人心照不宣,各有谋略。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举剑相持! —— 柳府。 柳沐熙吵着闹着要和向家解除婚约,一哭二闹三上吊轮番上阵。 气得柳钟元吹鬍子瞪眼:「把小小姐的门窗都给钉死了,要是让她跑出去,我就打断你们的狗腿。」 吓得家丁浑身一颤,加紧手里的速度,恨不得把窗户钉得没有缝。 这时,管家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禀告道;「大人,不好了,向,向傅家的公子逃,逃婚了!」 「什么!」柳钟元脸色一沉,危险的眯起眼眸;「他人现在在何处?」 「向傅正在满城找向公子的下落!」管家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回到,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柳钟元的脸色。 「逃婚!」柳钟元冷冷的哼了一声,稍显岁月的眼角稍稍眯起,寒意渐浓,他向家能攀上他们柳家,是多大的恩泽,他家小子竟然敢逃婚,给他们柳家难堪,怕是觉得日子太舒坦了! 沉吟片刻,柳钟元冷静的出声命令道:「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倒是想知道,向擎轩那混帐到底为何要逃婚! 「是。」察觉到柳钟元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管家识趣的低下头恭敬的退下。 这向家若是不给一个交代,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 清脆的鸟叫声从精緻幽静的别院内传出来。 曲妙婵站在院子内,头顶的骄阳越发灼热,她白皙的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黑亮的眼眸执着的凝视着坐在树荫下闭目养神的女子。 站在屋顶上的焰九眼角余光轻轻地在她的身上瞥了一眼,展开右手手臂施展轻功径直离开。 「想问什么?」苏倾烟张开娇艷欲滴的嘴唇,缓缓地出声问。 「我……」曲妙婵微启龟裂的嘴唇,欲言又止的望着苏倾烟:「你不把他藏哪里去了?」 藏? 苏倾烟觉得有趣,闭着的眼眸睁开,打量的眸光在她的身上看了看:「你觉得,我会把他藏在何处?」 曲妙婵一阵激动:「他果真被你藏起来了?」 「噗。」 苏倾烟被她的话逗乐了,一个旋身坐直了身子,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饶有兴趣的问:「皇后赐婚,向家和柳家都在找他,你觉得我藏着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曲妙婵的小脸顿时黯然,心里止不住的失落。 「藏着他,非但对我没有半点好处,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苏倾烟淡淡的出声解释道,勾着唇角道;「你还没有让我冒这个险的价值!」 曲妙婵听出她话里隐藏的警告,心里顿时一阵凉意袭来,吓得她顿时挺直了后背,后怕的望着眼前看上去无害的女人。 见震慑的效果已经达到自己的预期,苏倾烟这才将警告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轻飘飘的说上一句:「放心,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你!」 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进了屋子。 曲妙婵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微不可见的皱起眉头。 这个女人的心思她捉摸不透! 她有千百张面具,不管对谁都是不一样的,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真实的模样? 过了两日,不出苏倾烟所料,曲妙婵如愿见到了向擎轩。 那个矜贵桀骜的翩翩公子竟有朝一日变成狼狈的模样。 曲妙婵望着他着在他身上的锦衣绸缎已经凌乱不堪,平日一丝不苟的髮丝软踏踏的贴在脸上,她的鼻子一酸。 她迈开穿着素色绣鞋的脚朝他走过去,眼底一片冷漠,向擎轩,你可曾料想,你也会有今时今日的狼狈? 她收起眼底的寒意,在向擎轩的面前停下步伐,勾起唇角朝他伸出一只手。 这几日吃足了苦头的向擎轩看着朝自己伸过来的手瞬间愣住。 许久过后,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虽不知你遇到了什么?见你如此,心中甚是难过。」曲妙婵柔声道,心中冷然:只是这样,怎么对得起她受过的委屈,怎么对得起她被逼死的孩子? 向擎轩有些动容,深情的眼瞳望着她脸上那块难看的疤痕,喉咙一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不嫌弃他的竟然是别自己伤害的女子。 早知今日…… 早知今日,他便不狠心那般对她! 思及此,愧疚之色溢出他的眼角,他望着她递过来的手,犹豫片刻将自己的手紧紧地攥着她纤柔的手,望着她丑陋的脸颊,终是忍不住问:「你,不问我为何如此狼狈?」 曲妙婵勾了勾唇角:「你不想说,我问你作甚?走吧!」 说着,她拉着向擎轩的手从幽静的巷子里出去。 翌日。 一只白色的鸽子从远方飞过来落到窗柩上。 苏倾烟走到窗边,伸手从它的腿上将信取出来,细细看完,纤细的手指稍稍用力,信纸便在她的手心揉成了一团。 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她耳尖一动,红润的嘴唇微启:「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来人止住步伐:「尚未。」 苏倾烟转过身看向他,皎洁的眸子里带着一丝疑惑之色:「那是什么事?」 焰九黑色幽深的眸子对上苏倾烟好奇的眼眸,稍显迟钝后道:「幻柳回来了!」 她? 苏倾烟皱了皱秀气的眉头,没有说话。 焰九等了些许片刻,还是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她,想回来。」 「回来?」苏倾烟不禁轻笑出声,略冷的目光落到焰九的身上:「你当我们暗门的规矩是摆设吗?」 话至此,焰九已经知道她的意思,默默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恭敬道:「是,我会让她离开。」 苏倾烟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门主,还有一事,属下不解。」焰九道。 「说来听听!」 「你为何要告诉柳钟元向公子所在的地方?」那不是指她于死地吗? 他的意思苏倾烟当然知道,她耸耸肩,很不负责任的说:「好玩儿啊!」 「……」 「是,属下明白了。」焰九识趣的闭上嘴巴,从屋内退去。 窗外吹来一阵风,从苏倾烟手指尖滑落的纸沫儿吹散。 等她回神,窗柩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红色的身影:「姐姐的功力又精进了呢!」 他欢快的语气让苏倾烟挑了挑眉梢:「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虽说这傢伙失忆了,可,他本就不简单,这平白消失的这几天,很难让她不怀疑。 上渊谨离不高兴的撅着嘴唇埋怨道:「还不是攸貊那个大坏蛋让我回去,为了躲他,我都不敢来找姐姐。」 第688章 什么事都好商量 第688章 什么事都好商量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倾烟才想起那人怕是有些麻烦。 以南翎樾的警觉一定会察觉丹炉中的丹药被人碰过,普天之下,上渊世家乃是机关秘术之家,首当其冲会被他怀疑。 免不了一番彻查。 苏倾烟微微眯起眼眸:不知师兄那边的有没有进展。 「姐姐,你在想什么?」上渊谨离见看着她若有所思的眼睛,忍不住好奇的问。 听到他的话,苏倾烟敛下心底的思绪,笑道:「我在想啊,你是怎么从焰九的眼皮子底下进来的!」 是他武艺精湛,还是焰九故意放他进来的? 上渊谨离从窗台上下来,脚步轻快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高大修长的身子遮住她半侧光:「我走进来的!」 闻言,苏倾烟的嘴角一抽,她就知道是他们故意放他进来的。 她很快便释然,无奈的摇了摇头:「吃饭了吗?」 上渊谨离委屈的揉着肚子:「饿!」 「噗。」 苏倾烟忍俊不禁笑出声,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朝外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饿了?难不成在本王府丢的两只猪蹄是被野狗啃了不成?」低沉携夹怒意的声音从外传来,和着清风徐徐,凉意逼人。 上渊谨离抬头撞进了来人深不可测的鹰眸中,吓得躲到苏倾烟的身后怯怯的露出两只黑亮的眼睛。 「你,你们怎么来了?」苏倾烟精湛的眸光落到楚凌翌身后的人身上,心中不悦,底下的人是怎么回事,把上渊谨离放进来也就算了,怎么连他们…… 看样子,是该整顿整顿家规了! 「看你这模样,似乎不太欢迎我?」上渊攸貊幽幽的出声质疑道。 知道还问?苏倾烟含笑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哪有的话,里面坐。」 攸貊板着一张脸不客气的走进去坐下。 楚凌翌凌厉的目光错过苏倾烟,从上渊谨离的身上扫过,迈开步伐走到攸貊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见状,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睫毛扇动了一下:来者不善啊! 「姐姐。」上渊谨离伸手扯了扯苏倾烟的袖子,弱弱的出声喊道,害怕的眼神似有若无的往楚凌翌的身上瞄。 「去找他们玩儿吧。」苏倾烟伸手在上渊谨离的手臂上拍了拍,示意他先走。 「哦。」上渊谨离应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待他离开后,苏倾烟折回去,刚坐下便听攸貊道:「是你陷害我?」 「嗯?」苏倾烟故作惊讶的看向他:「此话怎讲?」 「呵~」 攸貊气急冷笑出声:「三皇子彻查我,你敢说此事与你无关?」 「他为何彻查你?」苏倾烟反问。 这个死女人,到现在还不承认!攸貊暗自咬紧牙齿,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听闻三皇子府上丢了东西,还与我上渊家有关!」 看着他愈发黑沉的脸,苏倾烟脸上的表情愈发认真起来,好奇的问:「丢了什么东西如此要紧?」 这个该死的女人,出了什么事请她会不知道? 攸貊气得要紧牙齿,吃人的目光在她姣好的脸上剜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底的起伏不定的思绪,冷静道:「既然你不知三皇子府上丢了东西,为何那日突兀告知我最近会有麻烦?」 「哦?」苏倾烟故作惊讶的呢喃出声,眼角餵微微上扬,关心的询问道:「谁敢找你上渊家主的麻烦?」 攸貊放在桌面上的手用力握紧成拳,心口的怒火实在难以控制,勐然扭头看向身旁冷锐沉默的楚凌翌:「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女人?让她好好说话?」 「她很好说话,是你自己态度不正。」淡漠如风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唇畔里溢出来。 「……」 攸貊斜眼瞅着连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男子,气的伸手捂住胸口,眼刀子在他俊朗的侧脸上停留片刻才将转开视线,刻板的脸上硬是挤出一抹深刻的笑容:「师兄嫂子,楚凌王妃,您就高抬贵手绕我一马行吗?我们上冤家就剩下我一人苦苦支撑,你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他算是怕了这个女人了,真真是一丁点都得罪不起! 再让她搞几次,他们上冤家估计就扛不住了! 苏倾烟尖瘦的下颚稍稍扬起,满意之色悄然从她的眼角折射出去:「这事确实与我有关,但是,也怪你们上渊家树大招风,南翎樾不怀疑到你们头上都难。」 闻言,攸貊的眼眸一眯,低吼的声音脱口而出:「果然与你有关!」 片刻的冷静后,他忍不住好奇的问:「究竟所谓何事?」 「南翎樾的书房内有一间密室,我没事进去熘达了一下,顺了点东西!」苏倾烟伸出手莹白素净的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徐徐出声道:「他那机关甚是复杂了一些,不是一般人能躲开的。」 所以,南翎樾怀疑到上渊家的头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从她口中得知真相,攸貊的嘴皮子忍不住抽出了一下,能把私闯皇子府,盗取东西说得这么轻巧的,除了她,估计谁也办不到。 「你从三皇子的府上顺走了何物?」攸貊刻意咬重了『顺走』二字。 能让南翎樾动怒至此,绝非小事。 苏倾烟送到唇边的茶杯的动作迟钝了一下,美眸上卷翘的眼皮子微,不可见的颤了颤:「不过是些有趣的玩意罢了,待三皇子在你那里找不到丢的东西,此事便也就过去了。」 过去了? 攸貊默不作声的往楚凌翌处变不惊的脸上扫了一眼,嘴角稍扬:「如此说来,你欠我上渊家一个人情?」 苏倾烟不爽的舔了舔嘴里的茶:「那,上渊家主想让我怎么还?」 难得见她如此爽快,攸貊也没跟她客气,开门见山道:「向擎轩在何处?」 原是为柳沐熙而来! 苏倾烟微微颔首:「知道他在何处,你又想如何?」 攸貊脸色一沉,薄怒跃然脸上:「他违背懿旨逃婚,让小师妹受众人嘲讽,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 「送到柳府,岂不是更大快人心?」苏倾烟道。 此话一出,攸貊顿时坐直了后背,望苏倾烟的眼眸瞬间睁大了瞳孔。 她…… 第689章 成双入对 第689章 成双入对 「就是你想的那样!」苏倾烟耸耸肩,眉眼带着得意的神色:「我还你这个人情,可还满意!」 攸貊沉默片刻,表情古怪道:「满意。」 这向家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她,竟然被她如此算计。 不过这样也好。 他敢让沐沐受委屈,他本也没有想轻易绕过那小子。 苏倾烟将攸貊脸上满意的神色尽收于眼底,她端着茶杯的手指轻轻地碰触杯壁:「这事算是了了?」 突然听到这话,攸貊点头道;「算了了!」 「既然事了,以后劳烦上渊当家给个面子,我这别院,也不是集市,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若是伤了磕了,我可不负责。」 问询如风的声音在屋内响起,隐隐夹杂着一丝丝凉意,叫人后背一凉。 攸貊怎么听都觉得这话夹杂着杀意,他一挑眉,知趣的从椅子上起身,抱拳道;「打搅了。」 言罢,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憋了一口气,隐隐不悦。 这个女人行为处事未免太锋利了些,也不知染玉那厮怎觉得此人可交! 定是诓他来着。 攸貊将思绪抛之脑后,扬长而去。 他走后,安静的屋子里飘着淡淡的檀香香味,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 「听闻你是为了曲仲的小女儿?」楚凌翌忽然出声询问。 苏倾烟将右手手拐放在桌面上,温润的眸子望着说话的男人:「是又如何?」 「是怕你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楚凌翌柔声道,他是不想她越卷越深。 思及此,他的眉宇暗藏担忧。 「藏得再深,总得剔出来才是。总不能让我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吧?」苏倾烟垂下眼眸,将杯中的茶水饮完,忽然抬头,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楚凌翌俊朗的脸上:「攸貊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松口带他前来我这里。」 不知想到什么,楚凌翌好看的嘴唇逐渐趋化成一条直线。 见状,苏倾烟耸耸肩:「不想说就不用勉强。」 她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起身走到他的跟前,伸出纤细的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烟儿,其实他……」 「我说了,我不太想知道。」苏倾烟沖他笑了笑,拉着他从屋子里出去。 乘坐马车半柱香的时辰,苏倾烟带着楚凌翌来到一家酒楼门前。 「特意请我吃饭?」楚凌翌抬头望着酒楼,疑惑的问。 苏倾烟偏着头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点头:「算是吧!」 算事? 她这突然请他吃饭,总让楚凌翌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百转千回,难不成是她生辰? 苏倾烟挽着他的手臂带着他进去:「乔家的产业,前几日才开张,菜色异域风情,特意带你过来尝尝。」 新开的酒楼啊!楚凌翌难道,轻轻颔首,跟着她一同进去。 南翎樾从酒楼内出来,从他二人身旁经过时不自觉的放慢了步伐,扭头朝他们看去:「二皇兄?」 他的目光却一刻未曾从戴着面纱的苏倾烟脸上挪开过半步。 多日不见,她是越发无所顾忌,竟然跟楚凌翌成双入对的出入。 乔音,本皇子这眼中岂能容下这砂石! 第690章 你狠 第690章你狠 冷光交织的瞬间,楚凌翌将苏倾烟养小的身子接入怀中回以一记警告的光,他的女人岂是别人能惦记的。 「呵。」南翎樾微不可闻的嗤笑出声,提起薄薄的右愿媒角,温和的声音从他的口中缓缓地溢出来:二皇兄,如此巧也来这里? 这不是明知故问?这人打的什么主意?苏倾烟正欲出声,便见一熟悉的身影从楼上一闪而过,她秀气的眉不由在眉心皱了一下。 她真的回来了. 苏倾烟不动声色的收回疑惑的自光。 难得碰见不如上楼小酌一杯?南翎樾出声提议道,言语中透着皇室特有的与生独俱. 听到楚凌翌答应,苏倾烟颇为意外,她以姓楚的会断然拒绝的。他想做什么? 南翎樾弯了弯嘴角,高大挺拔的身子稍稍侧了侧,倒是毫不客气的朝二楼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将目光从他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抬手指了指柜檯的方向,示意他先上楼,楚凌翌也未作多想,沖她微微领首,抬脚上楼。 等他走后,苏倾烟悄然闪身从另一侧上楼。 上了楼。便看见一抹熟是的背影站在不远处似早已等候多时。 苏倾烟放缓了脚下的速度离那人只差一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她纤细的手指抚摸着腰间的玉配,粉唇微启:「有事便说。 闻言身着绿裳的女好转过身,嘴角挂着一步丝掩柳不柱的苦里:「你还在生气? 「暗门从不容叛徒。」苏便烟耸耸肩,语气中的几分不耐:「你若无其它之事,我便走了。 说着,她便转身事去,再不想与她之多言片语。 「小心三皇子,他…….」见她离开.幻柳慌忙叫住她:「他最近可能有所作为。」 南翎樾吗? 她自是知晓此人从不是安份好相处之辈。 不过…… 能让幻柳提上一提的事。她也须得留心些才是。 思及此,苏倾烟不由加快了脚下的步找。 幻柳几欲想追上去。最后还是站立于原处。幽幽地心嘆了一口气。 到底是她当初把事做的太绝,伤了她的心。 二楼雅间内。 黑桃木的四方桌上,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对立而坐,四目对视。 一个鹰眸幽深凌利如刀如筋。 一个人阳柔暗利,眼底寒光浮动。 周围的温度因他三人骤然递减,温度一度降低。 楚凌翌修长的手提起冒着热气的茶壶往精制的茶杯中倒入半杯茶,举止优雅的将茶壶放回去,方才端起盛着茶的茶杯放在嘴边嗅了嗅:「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本皇子倒不想插手。」南翎樾轻描淡军的说着,一丝暗光从他陕长的眼角溢出去。 他的话音一转,俊柔华美的脸上神情凝重了几份,严肃道:「二皇兄应当知道乔姑娘现如今是何等身份,你与她之问是不可能的,父皇若是知道了,你们怕不会话的如意。」 闻言,楚凌翌修长的手指暗自加重手里的力道,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南翎樾自是没将楚凌翌脸上微妙的神情错过,他继续道:「二皇兄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即便我护不了她周全,你也没机会。」楚凌翌出声南翎樾的话,他周身瞬间散发出骇人的怒意,眼底深处杀意渐起。 不知好歹! 南翎樾被楚凌翌反将一军,怒从心起。伸手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也未能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他抬头看向楚凌翌,一下撞进他战火潦源的深眸。 南翎樾心里冷笑,这头勐兽终于忍不住要暴发了吗? 他等这一天以经很久了。 「吱呀。」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抹白色娇小的身影从外面缓步踏入。雅间内诡异的气氛瞬间化为乌有。 苏倾烟干净纯亮的眼睛在他二人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出声问:「要不要尝尝我店里的招牌菜?」 「乔姑娘都开口了,岂有不尝尝的道理,你说是吧二皇兄?「南翎樾递给楚凌翌一记挑畔的眼神。 楚凌翌丝毫未将他的眼神当回事,若大的雅间内忽然响起他淳厚的嗓音:「把你们这里最烈的酒拿几坛来,我要与三皇子畅饮。」 闻言,苏倾烟不由挑了挑眉梢,她不在的功夫,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她,并不是什么好事! 「烈酒?」苏倾烟不确定的问。询问的目光光却是落到了南翎樾的身上。 这傢伙怎么看也不像姓楚的对手吧! 察觉到那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怀疑,南翎樾俊险一沉:「上酒。」 苏倾烟愣了片刻,转身下楼对掌柜的吩咐道:「把那几罈子烧刀醉送上来。」 「啊?」掌柜的一时未听真切,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再抬头,便见苏倾烟风风火火火的从楼上跑下来,重复道:「就是上月把牛放倒那几坛酒。」 掌柜的这次是听清楚了,眼皮子跳了几下,抬头往楼上看了眼,来不及多想,立即招唿人随苏倾烟去后院搬酒。 当苏倾烟带着伙计将几大坛烧刀醉送到雅间,楚凌翌和南翎樾一人开了一罈子酒就开始往嘴里灌。 「咳咳。」 这酒入口辣嘴,这让喝贯了好酒的南翎樾一时难以适应,难受的咳出声,宛若白玉的脸肤瞬间染上扉红不自然的颜色。 苏倾烟好心劝道:「这酒是我们店最烈的酒,没几个人能抗得住,实在不行就算了。」 这南翎樾怎么着也是皇室,真要喝出个好歹,她这也不好交借。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收拾他,有的是法子,万万用不着砸了自己的场子。 楚凌翌的嘴角不由上扬。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淡淡地出声:「你愿服输,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 「输?"南翎樾冷笑一声,右手举起手中的酒罈子,仰头喝下几口:「还未开始,怎能定输藏:! 他与楚凌翌之间的战争,从一出生就开始了,金钱,地位,女人,他都要。 苏倾烟见楚凌翌成功的挑起了南翎樾的战欲,只好无奈的耸耸肩。 颇为同情的看了南翎樾一眼。 权谋算计楚凌翌虽比让南翎樾,但,比武喝酒,她对姓楚的还是抱有很大敬畏的。 南翎樾跟他比什么不好,偏生比喝酒! 啧! 有好戏看咯! 一炷香后。 苏慌烟看着醉倒在桌子上的二人,嘴角忍不生抽了几下, 倒是低估了南翎越的酒量,高估了姓楚的。 她不急不徐的地到桌旁,纤细的手指拿起桌面上空空如也的酒罈放在鼻息下嗅了嗅。这么烈的酒放不倒他们才是怪事! 她将手中的酒罈放下,打算扶起喝醉的楚凌翌离开,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紧紧地扣在苏倾烟的手晚上。 苏领烟一怔,低下头,美眸中疑惑的目光落到自己的手上。 她逐渐皱起秀气的眉头,用力想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 不曾想,她越用力,扣在她手腕上的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像是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 这这么烈的酒都没有把他放倒?苏倾烟不说的想。 「乔音,你必须是我的!」 南翎樾忽然霸气的呢喃了一句,扣在苏倾烟手腕上的手失去力道,整个人彻底醉过去。苏倾烟听了他的话后,抬起双臂环抱在胸前,低头看着趴在桌上毫无意识的男人,张开粉泪的嘴唇道:「本小姐是你这辈子都高攀不上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南翎樾对她的感情不见得多深,他只不过是自尊心作怪,楚凌翌有的他都想抢走。 她还有一点同情他。什么都想得到最好的:处处都想高楚凌翌一头,结果把自己都给弄丢了。 苏倾烟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走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轻而易举将他沉重的身体从凳子上提了起来,扶着从雅间内离开。 待到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趴在桌子上的南翎樾忽然睁开眼眸,那双幽黑的眸子里哪有半分醉意。 他坐直身子,修长如玉的手指拿起酒壶往杯子里倒一杯酒送到嘴边浅酌了一口,略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想到苏倾烟临走时的那句话,细细揣摩片刻,他不禁轻笑出声,倒底谁给那人的底气。他堂堂北冥三皇子会配不上她一个庶女? 就算她现在是国师又如何,待他登上皇位,这些破规矩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是楚凌翌的女人又如向?只要他不介意,何故在意世俗的眼光? 乔音,你可知,正是你这不被人驯服的性子才使得本皇子欲罢不能。 可惜,你永远都意识不到。 如此,才有意思不是? 苏倾烟将楚凌翌送回去,一抹黑色的身影随后赶到:「向家和柳家的婚事如期举行。」 「柳钟元的速度还挺快。」苏倾烟从石梯上走下来,似平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焰九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事。」 「说。」 「兰贵妃要见你,」焰九恭敬的回道。 「兰贵妃?」 焰九抬头对上苏领烟的眼睛:「裳兰。」 闻言,苏倾烟愣了片刻,随即轻笑出声:「她机的倒是挺快。」 算算时日,她在官中的处境应该不太好,特别是柳家与向家的联烟。 沉吟片刻,苏倾菸嘴唇微启,问:「什么时候?」 「」主子若是方便,她现在就在国师府,倒是可以见上一见。」焰九道。 苏倾烟挑了挑眉梢,她方才还在想,焰九怎会为这点小事亲自跑一趟,若是裳兰现在国师府。那就解释得清了。 焰九被苏倾烟的跟神看得有些不自然,略显尴尬的将脸扭到一旁。 「哈哈。」爽朗的笑声从苏倾烟的嘴里溢出来:大步朝店外走去。 焰九立即跟上去。 回到国师府。严谨的防护给人一种压抑的力势。 苏倾烟左脚刚迈进门槛便看见身华服,气质不俗的女子坐在太师椅上,纤柔的右手端着白玉的茶杯,微微蔽开的的袖口露出一只价值不菲的老玉镯子。 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她缓缓地抬起头,曾经那双清涞的眼睛多了许多风情。 「本宫来找你,很意外? 苏倾烟不置可否,她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地反问:「贵妃娘娘亲自来,有什么事便直说吧,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似乎早就料到她的态度,裳兰倒也不恼,缓缓地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风万神种的美眸逐渐转凉:「你如此聪惠,岂会猜不出本宫此行的目的.」 但是她不想说,苏倾烟抿紧唇,不作言辞。 见状,裳兰只好开门见山道「我派人去了雍崇打探裳家灭门的事,我的人被人暗中换了,欺满了我好长一段时间,这几日我才看出些许端疑,你对裳家的事可知一二。」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轻轻地从裳兰茭白的脸上扫过,沉默了好一会儿,挑眉问:「你会信我说的话?」 不会全信!裳兰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坦然的对上苏倾烟似笑非笑的眼睛,诚然:「现在我已经没有全信的人了。乔音.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吧!」 话音刚落,她伸手推了推放在桌上的红木匣子,将其打开,里面装着各种金银着饰。珠宝玉石.十面耀眼。 这么多好东西?这人是另有所求吧?苏倾烟不动声色的把玩着腰间的玉配。 「我想借二皇子之手除掉我身边的奸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苏倾烟这才弄明白她打的主意,她道:「你要求他去他哪里便是?何必多此一举?" 想让她去说服姓楚的帮她,这点东西可是不够的。 第691章 如何反击皇后 第691章 如何反击皇后 现在的北冥分为三股势力,皇后,二皇子,三皇子盘踞成三足鼎立的局面。 皇后和三皇子她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寄希望在楚凌翌的身上。 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她就算去求皇后,也不会求助于楚凌翌。 若,裳家的灭门;另有其人,那……与他合作又有何不可? 见苏倾烟久久不说话,裳兰心底没有底,对面这个女子锱铢必较,单凭她以一己之力就成为北冥的国师,她就不能小觑。 她纤细的手指稍稍抓紧手里的秀帕,筹措片刻:「往后你若是有难事,可以找我。」 「我这人不太喜欢别人给我画饼!」苏倾烟出声打断她的话,将翘在腿上的腿放下来,双手双拐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细长的手指交叉着:「贵妃娘娘不如给我点实际点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熬不了多久了,贵妃娘娘应当多为自己打算打算才是。」 苏倾烟的话每一句都戳在裳兰的担忧上,她贵气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朝眉心皱了皱,娇艷富贵的嘴唇微微张启:「你的意思是?」 「我们何不联手除掉眼前所有的障碍,扶摇直上?」苏倾烟意味深长提醒道。 「咚咚~」 裳兰明显的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声,美眸张大看着对面的人。 苏倾烟将她脸上的表情看在眼里,微微挑起眉梢,好心的提醒道:「你若是怕了就回去,没人会知晓您今日来过这国师府。」 走? 她都被逼到穷途末路了,能走到哪里去? 裳兰悄然收起嘴角的苦涩,坐直身子:「若日后如你所愿,莫要赶尽杀绝才是!」 「那我也讲话原话奉还!」苏倾烟笑弯了眼眸,眸子里溢出来的光叫人不寒而慄。 乃是见惯了宫廷尔虞我诈的裳兰,也被她的眼神吓得后背一阵发寒,此人若是为敌,恐怕后患无穷! 她定了定神;「那,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裳家灭门的事了吧?幕后兇手是谁?」 「灭裳家满门的人手持落月剑!」苏倾烟道。 裳兰浑身冰凉的从国师府离开,坐在马车内神情恍惚。 落月剑…… 普天之下,拥有落月剑的,还能有谁? 圣莲宫! 甯熙儿!南翎樾! 不管是他们中的谁,都与圣莲宫脱不了关系! 可怜她被他们从雍崇哄骗至北冥,为他们做尽丧尽天良的事,到头来竟然是被他们算计利用。 裳兰放在膝盖上的手用力握紧,尖锐的指甲划破手心的肌肤,刺痛着血肉。 裳家灭门,不共戴天之仇,她就算拼尽一切,粉身碎骨,也要为家人报仇。 裳兰走后,天上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大颗大颗的雨水打在树叶上,房顶的青瓦上,很快聚集成水流落下。 苏倾烟站在床旁,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既然有人不安分,那就让她来破了这僵局。 「叩叩。」 门外忽然响起敲门的声音,将思绪飘远的苏倾烟拉了回来。 「无翎公子来了!」 苏倾烟扭过头,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侍人领着花无翎站在门外。 花无翎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袍,身上无任何配饰,一张脸撑起了所有气场。 「你退下吧。」苏倾烟屏退下人,朝花无翎走过去,关切的问:「可是我让师兄查的事有结果了?」 花无翎抬手抚去身上的水珠,斜眸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是有结果了,但是,你得先把我的损失赔我!」 「额……」 观他的脸色好像不太好,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脚步轻快的走到花无翎的身旁坐下,一脸谄媚的问;「好啊,那你得让我知晓你损失了什么吧!」 能让他师兄开口的事,定然与钱银无关。 听她一口应承,花无翎板着的脸色稍稍好转:「损坏了我两颗紫玄株。」 「吸~」 紫玄株! 苏倾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可是师傅早些年从东海带回来的紫玄株,有价无市的东西。 也难怪他师兄的脸色如此臭! 「我试了许多种方式也未能辨别出里面的药,忽记起师傅曾说那紫玄株能辨毒物,我便试了试,拢共两颗都废了!」花无翎解释道。 「所以……」苏倾烟仰起头,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花无翎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问:「师兄是想我跳进那东海给你捞两颗紫玄株?」 「也未尝不可!」花无翎严肃道。 苏倾烟激动的从椅子上弹跳起来:「师兄你,你这未免太绝情了,这不是要你小师妹的命吗?」 她炸毛的模样都未曾让花无翎动一下眼皮子,他神情淡然道;「待他日师傅他老人家归来,知晓那紫玄株被我弄坏,他也会让我跳进那东海去捞。既然此事因你而起,自是你负责!」 太坏了!一点都不顾师兄妹情义!苏倾烟咬着洁白的两排牙齿暗自在心里腹议道。 「北冥地大物博我还不信找不到两颗紫玄株,师兄放心,师妹一定不会让你受罚的。」苏倾烟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口保证道。 「当真?」花无翎很是怀疑的问,狐疑的目光在她认真的小脸上来来回回打量。 「那是自然。」苏倾烟的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大不了,他去寒央闽那古月山庄看看,说不定能从他的藏宝室『借用』两颗也说不定呢。 花无翎敏锐的捕捉到她眼角闪烁的精光,不禁好奇,她是真有主意?这是又要祸害谁去? 话又说回来,若是她真能找到紫玄株,师傅那里也好交代。 「那师兄姑且先相信你!」花无翎语气和善了些,末了不忘出声提醒道:「莫要忘了。」 「师兄放心,忘不了。」苏倾烟乖巧的坐回椅子上,双眸希翼的望着花无翎俊逸如仙的脸:「那三味药究竟是什么?」 说到正事,花无翎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张摺叠的宣纸递到苏倾烟的面前:「给。」 苏倾烟伸手从花无翎的手中将宣纸接过去,展开仔细一看,小脸多了几分怅然。 原来是多种药物锤鍊而成,难怪她与师兄辩不出来。 「你接下来有何打算?」花无翎关心的问。 「我自由安排,师兄不必担心。」苏倾烟将宣纸放入袖口中。若有所思的安慰道。 花无翎看着身旁的女孩儿,嘴角缓缓上扬。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莫名,疑惑的问:「干嘛笑得这么诡异?」 诡异? 花无翎抬手就在苏倾烟的头上敲了一下,疼得她『哎哟』叫出声,黑亮的眸子生气的瞪着他:「又敲我?」 「刚想夸你长大了。」花无翎幽幽的嘆了口气,垂下眸子,惋惜的感慨道:「还是师兄想多了。」 「……」 送走了花无翎,苏倾烟易了容,换了一身平民女子的衣裳从后门离开。 —— 楚凌翌酒醒已经是日落黄昏,他从床榻上起身,锐利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自己的卧房。 夜辰端着一盆水从外面进来,见楚凌翌醒了,连忙走过去:「王爷醒啦,快洗把脸。」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穿了靴子走到一旁洗脸,随开口问:「王妃呢?」 「王妃送你回来就走了。」夜辰恭敬的回道:「好像是国师府有人找她。」 「可有说是谁她?」楚凌翌一边净脸,一边出声询问道。 夜辰仔细回想,肯定的摇头:「没有。」 谁这么着急找她?楚凌翌也没有多想,只是吩咐道;「去准备晚饭,派人去请王妃回来用饭。」 「是。」夜辰应着从屋内出去。 他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身白衣的染玉从外面走进来,他连忙退避一旁:「染玉公子!」 「嗯。」染玉沖他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屋内,一进去便嗅到一股浓郁的酒味;「刚进府就听说你喝醉了,看样子所言非虚,和谁喝了这么多酒啊?」 楚凌翌的酒量他知道的,没有一点酒量的人,怎么可能把他喝醉? 「找我何事?」楚凌翌将帕子放进盆里侵湿拧干放在铜盆边上,转身看向染玉。 染玉失去的收回玩味八卦的眼神:「可以收网了!」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厉光一闪,抬脚朝屋外走去:「随我来书房。」 染玉紧随其后。 书房内。 关上门后,染玉开口道:「皇后已经安耐不住要对南翎樾出手!」 「南翎樾有什么动作?」楚凌翌不疾不徐的问。 说到他,染玉的眉宇之间染上些许不解:「他倒是悠闲得很,养花餵鱼,只是今日出了府,好像去了乔家的酒楼。」 看样子今日在酒楼碰到南翎樾不是偶然,楚凌翌垂下眼眸思索片刻:「你去酒楼查探一下,看他今日都与谁接触过。」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很快就会知道他今日跟谁接触过。」染玉道。 「如此甚好。」 南翎樾不可能坐以待毙,任由皇后蚕食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楚凌翌走到摆放青龙剑的跟前,忽然开口问:「你觉得他会如何反击皇后?」 第692章 是他 第692章是他 一道亮光从染玉的眼角快速的折射出去,他拍了拍手中的摺扇:「借刀杀人!」 楚凌翌勾起右唇嘴角,那双深不见底的鹰眸不知在酝酿什么。 —— 向府。 向擎轩被柳钟元送回来好后,便被向傅关在了房中,门窗都有家丁严防死守,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不可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熘走。 向擎轩百无聊赖的坐在屋内,对外面的人没有一点辙。 一想到自己要取柳沐熙那个女人,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奴婢是来跟少爷送饭的。」 家奴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是经常来给少爷送饭的丫鬟,这才放行,拿了钥匙给他开门。 门开了后,丫鬟提着篮子从外面走进去。 半躺在椅子上的向擎轩斜眼在丫鬟的身上扫了一眼,语气不善道:「我不吃,拿走!」 丫鬟颔首垂眸,恭顺的劝道:「少爷,您多少还是吃一点吧,饿坏了身子不值当。」 向擎轩不悦的皱起眸子,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就朝丫鬟的身上砸过去:「我让你滚,听不见吗?」 丫鬟身子一侧,轻巧的避开了他扔过来的茶盏。 向擎轩没想她竟然能轻巧的避开,愣了片刻,回过神,眼神防备的凝视着她,厉声质问道:「你不是小巧,你究竟是谁?」 丫鬟不紧不慢的将手上挎着的竹篮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脚步一转走到向擎轩的面前。 见她靠近自己,向擎轩警惕的紧绷着全身,眼神防备的凝视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丫鬟不疾不徐的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封摺叠过的信封递到他的面前:「公子,这是曲小姐让奴婢给你带来的信,说是务必亲自交到你的手里。」 「婵儿!」向擎轩将信将疑的从丫鬟的手中将信接过去,展开一看,确认是曲妙婵的学迹无误。 看完信上的内容方才抬起头看向对面姿色平庸的丫环,打量她的目光少了几分防备,淡淡地出声询问她:「她还说了什么」! 丫鬟颔首低眉,温顺的回禀道:「曲小姐说,希望公子如期赴约。若是等不到公子,从此运去他乡,青灯古佛,了却尘缘。」 闻言。向擎轩喉咙一紧,唿吸变得急促起来。 「由小姐让奴婢带的话己悉数转达,公子若无他事,奴婢先行告退。」 言罢,丫环走到一旁挽起放在桌上的竹篮转身离开.」 「等等.见她要走,向擎轩急忙出声叫住她。 丫鬟听到他唤自己,停下前行的步贱,扭头看向他:「公子还有何事?」 「你能混进来就一定有法子把本公子从府里弄出去!」向攀轩语气坚定的质问道。 _他倒是不笨,丫环嘴角噙着的弧度悄然收起,为难道:「向家戎备森寒严,常人想到混进来已是难事,更何况还是公子您呢?」 向擎轩眉头一蹙,一步上前,抬起右手,用力的扣在丫鬟的手臂上语气认真的重复道:「你定有法子!」 他手上的手气很大,丫鬟被他的手捏得生疼,她不悦的抿紧嘴唇;「公子想要出府,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 向擎轩眼前一亮,急切的追问道;『什么法子?只要能让本公子见到婵儿,好处少不了你的。」 丫鬟看他的眼神变了几变,她悄然匿去眼店的微光,上前在向擎轩的耳侧低语了些什么。 不多时,丫鬟提着的竹篮从向擎轩的房中出去。 外面的家丁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守着房子,不给白擎轩任问逃跑的机会。 丫鬟走到无人处,便将手中的竹篮扔在一旁。 一眨眼闪眼的功夫,闪入向傅的书房,消失不见。 —— 夜辰在书房外等了许久,终于看见楚凌翌从里面出来,他连忙站直身子朝他走过去,恭敬地出声喊道:「王爷.」 楚凌翌微微领首,张开好着的嘴唇,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来:「不是让你去叫人回来吃饭吗?人呢?」 「王妃……」夜辰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有些不自然的对上楚凌翌深不见底的眼眸,如实回道:「王妃出门,未见其人。」 又出门?会去哪儿? 楚凌翌幽深的瞳孔微眯起,缄默片刻,应了一声.抬脚朝膳堂的方向走去。 这脚还未踏入门槛,就听属下来报:「二皇子,东街的商铺着火了。」 「商铺?」这种事不归他管辖,怎么找到这里? 楚凌翌面色如常的询问道:「可有异常。」 属下不敢耽搁,忙回道:「属下在死的人里发现了皇后的人。」 皇后。 楚凌翌和夜辰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去着看。」楚凌翌出声道。 「是。」夜辰恭敬的应了一声,连忙跟上去,走进凄黑的夜色。 —— 向傅的书房巡逻严密、丫鬟小心翼翼地从他们的眼皮底下熘出府去。 她一出府邸,便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她脚步轻快地离开。 忽然。她的脖子上一凉,掺和着夜色凉意,她不由紧绷着全身,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黑亮的眼眸在冷冰冰的利剑在月光下愈发黑亮。 她在他手中的利剑下逼得暴露在月光下:银色的月光在她黑色的头髮上镀上一层高冷的光泽。 她看不清夜色中手持利之人的样貌,光凭身形只能判断对方是一个比自己的男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客套的问:「兄台,我们无冤无仇,你,你有话好说,别动粗啊!」 男子藏身夜色,挟长的眸子一瞬不移的凝视着喋喋不休你的女子。 故意压低了声音:「把从向府拿的东西拿出来。」 这可不行,一身丫鬟打扮的苏倾烟下意识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腰包,黑熘潮的眼睛防备的凝视着他:「我,我什么也没拿。」」 「还不老实」男子惩罚性地加重手持利剑的力道。 苏倾烟可是怕了他手中的剑,害怕的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不就想要我在向家顺的东西吗?我给你便是。何必动手动脚?」 见对方没有加重力道,苏倾烟才小心翼翼地将举起的双手放下来,乖乖地从腰间取出个黑色的布袋递到男子的面前:「就是这个」 男子垂下眼眸,见她没有耍心机的意图,这才伸手去接她手中的黑色袋子。 哪曾想。他的手刚碰到那袋子,袋子瞬间炸裂、白色的粉末在半空中悉教落下,男子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苏倾烟乘机从他的剑下脱险,她纤细的手指紧握成拳作势势朝那男子偷袭过去。 恐是刚才耍诈,让男子的半张脸露在银白色的色光下,让她着清他的长相。 苏倾烟一怔,聚在手掌上的功力收回去,乘他还未回过神,施展轻功如影随风消失在夜色中。 男子回过神,四周哪里还有苏倾烟半点影子。他放下手中举起的剑。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的神色。 苏倾烟回到太师府才知楚凌翌派人来寻过她。她正要出门,便看见焰九从外闪了进来。 她遣退身旁伺侯的人;「你们都退下吧!」 「是。」 待他们退下后,焰九从后堂进来,苏倾烟喝了一口茶,抬眼看了一。示意他有事快说。 「皇后的人死在了东街商铺。」焰九面无表情的禀告道,末了补充道:「那条街上有二皇子的防卫队。」 那就意味着此事板上钉钉的与楚凌翌扯上了关系,不管皇后的人是怎么死的。这事都不可能善了。 就算死的人和楚凌翌没有任何关系,皇后对他的疑心一点也不会少,从而将矛头指向他。 往小了说,就算查出兇手另有其人,那楚凌翌也不能免了失察防卫不当的罪名。 「这么快就开战了?」苏倾菸品尝着杯中的茶水,眼角微微上扬,粉唇微启出声吩道:「你继续调查我交代你的事便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 如果连这点事楚凌翌都处理不好,他这些年才是白混了。 那么骄傲的男人,会让别人看这笑话? 见状,焰九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又过了一日,楚凌翌匆匆忙忙的回府那东西,从书房出来正准备离开,忽而看见苏倾烟坐在树下下棋,微怔。 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快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低头垂眸看着她头顶的黑髮:「你的事情忙完了?」 「忙完了。」苏倾菸头也不抬的回道,悠悠然出声调侃:「我看你倒是忙得很,这是又要去哪里?」 楚凌翌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单手支撑着下颚,幽深的眼眸饶有兴趣的望着她:「你不随我一同去?」 「本是愿意的。」苏倾烟顿了顿,抬起头,皎洁的眼睛望着他俊美的脸颊:「可。刚刚我那几个便宜师兄差人来传话。说是有什么事要与我商量,这不是为了看你一眼,故此拖延些时辰。」 「那倒是本王的荣幸!」楚凌翌晒笑,脸色一正:「可有说是为了何事找你?」 苏倾烟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这,倒是没有说。得去了才知道他们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693章 新郎跑了 第693章 新郎跑了 「如此神秘?」楚凌翌入鬓的剑眉微微上扬:「会不会有诈?可要本王陪你一同前去?」 「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吧!」苏倾烟摆摆手,她去倒是没什么,姓楚的要是跟过去,怕那几人会故意刁难。 见她决意不让自己去,楚凌翌想起那几个人的性格秉性,心下明白了几分,微微颔首:「那你自己小心,莫要让他们欺负了!」 这话…… 该担心被欺负的人应该不是她吧! 苏倾烟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在男人不放心的凝视下乖巧的点头:「知道了,我若是被欺负了,不是还有你吗?」 这话楚凌翌爱听,他抬起右手轻柔的在苏倾烟的头顶上揉了揉,正欲说话。 「二皇子,我们该出发了,几位大人还在东街等着您呢!」见他迟迟不走,一旁的属下急得额头上溢出一层细密的冷汗,若是去晚了,那些人又该说事了! 楚凌翌斜眸在属下的身上看了一眼,不着痕迹的收起微寒的目光,柔声对苏倾烟道:「我忙完便去找你。」 「去吧,去吧!」苏倾烟摆摆手,示意他不用管自己。 楚凌翌从石凳上起身,起身和小厮一起离开。 等他们走后,苏倾烟也起身从府中离开,径直朝太傅府的方向走去。 她到后,小厮将她引到后院。 苏倾烟美眸中打量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一圈,见四周一切如旧,心生狐疑,随问道:「你们大人呢?」 「太傅大人在后院钓鱼,让小的直接引国师前去。」小厮恭敬的回道。 钓鱼? 如此闲情? 「他一人钓鱼不无聊?」苏倾烟问。 小厮一笑:「我们大人平日无事,能一人钓一天的鱼呢!并不会觉得无聊。」 苏倾烟从他的话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冷瑞秋一人。 来到后院池塘,隔了几个走廊的距离,果然看见一身紫衣常服的冷瑞秋坐在池塘边垂钓,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眼神专注的凝视着池面上的吊子。 越是往近了瞧,就会发现他那专注的目光缥缈难以捕捉,不知他在深思些什么。 小厮走到冷瑞秋的身旁停下步伐,仔细的看了水面,瞧见没有鱼儿上钩的迹象,这才敢开口提醒道:「大人,国师来了!」 「嗯。」冷瑞秋扬起右手,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小厮低下头离开。 苏倾烟向前走了一步,出声询问道:「师兄找我何事?」 「听闻你最近在插手柳家和向家的事?」冷瑞秋淡淡的出声问,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动,又像是什么事都知道。 苏倾烟寻了一处比较顺眼的石头,不拘小节的坐下,右手搭在膝盖上;「确有其事。」 或许是因为她承认的太痛快,冷瑞秋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国师不该插手前朝后庭的纷争。」 「嗯。」苏倾烟坦然的对上他不悦的眼睛,耸耸肩:「我没有告诉你们,便不是以国师的身份插手。」 她是以暗门门主的身份,名正言顺的插手。 「……」冷瑞秋被她的话一噎,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师兄,有鱼儿上钩了!」苏倾烟看着鱼线被鱼儿拽走,冷瑞秋却不为之所动,不由出声提醒道。 闻言,冷瑞秋才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拿着鱼钩的手一用力,将上钩的鱼儿拽上来。 是一尾七寸长的鲤鱼! 他将鱼钩上的鱼取下来扔进池塘中,继续将上了诱饵的鱼钩扔进水中:「你可曾想过,若是你的身份被他们察觉出来,知晓你的所作所为,又会如何?」 她这是将整个国师府和这些师兄弟于不顾,乃小女子的短见。 苏倾烟听出他话里讽刺的意思,随手拽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微微抬起下颚:「一朝三势的局势该结束了!」 他的话让冷瑞秋后背一挺,他勐然扭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嘴唇张张合合好几次,半响没有说出一句话。 诚然她说的话一针见血,现在的北冥势力分三股,情况不容乐观。 「他们长期得势,我这国师的身份岂不是要大大贬值,我一旦失势,谁来护住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 他们居然想说服她,从一开始就输了不是! 冷瑞秋被苏倾烟的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 心知自己被她下了套,再不甘心,他也明白,她说的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天下三分,谁还会买国师的帐? 谁还会护住国师羽翼下的弟子!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将冷瑞秋脸上微妙的神情尽收于眼底,她低下头,伸手将含在嘴里的草拿掉:「师兄跟其他师兄说说,要是觉得我说的在理,抽个时间大家聚一聚,唠唠嗑。」 冷瑞秋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心思复杂凌乱。 「我走了。」苏倾烟从石头上起身,纤细的手指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低下头看向冷瑞秋,有意提了一句;「有事到国师府找我。」 冷瑞秋目送苏倾烟的背影从视线范围内消失,食指指腹轻轻地摩擦着鱼竿的骨干。 许久后,他的右唇嘴角向上扬起;「师傅可真会挑继承人。」 师傅有几百个弟子,出类拔萃的不计其数,在继承衣钵上谁也入不了他老人家的脸。 一眼相中这个小丫头。 不惜和当今圣上抢人,不顾师兄弟的一致反对,将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推上去北冥至高无上的位置。 现如今看来,他老人家看人,一看一个准儿。 尽管这个女子没个正经,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还有许多自己的小心思。 大局当前,她却比谁都看得清楚。 罢了,他再走一遭,将她的话转述给几个师兄弟。 —— 向擎轩与柳沐熙大婚当日。 皇后赐婚,柳家和向家又是世交,可谓是亲上加亲,前来庆贺的人络绎不绝,高朋满座,四处都瀰漫着喜气。 柳钟元怕柳沐熙不听话,偷偷逃跑,命人在她的饮食中加了打量的蒙汗药。 柳沐熙自小在刀剑上行走,又怎会没有防备? 她当着丫鬟的面假意喝下准备的水,吃了几口饭菜,待丫鬟离开后,再用内力强行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准备等花轿出了柳府再趁机逃跑,她说什么都不会嫁给向家那个滥情的败家子。 吉时将至,喜娘带着丫鬟进来替柳沐熙打扮好,见她昏昏欲睡的模样,也没做多疑。 丫鬟将喜帕盖在柳沐熙的头顶上,便搀扶着她从闺房中出去。 刚出闺房,柳沐熙脚下一软,若不是丫鬟搀扶着她,她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她强打起精神,内力聚集不到一块,眼神涣散,就连睁开眼睛都十分费力。 喜帕! 喜帕有问题! 等她明白过来时,为时已晚。 她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们架着她上了花轿。 柳钟元满脸笑意的站在府邸门前,压低声音对身旁的人吩咐道:「跟上去,别让她闹出什么么蛾子。」 「是。」中年男子应了一声,立即招唿着人跟上去。 「老爷,不是给她下了蒙汗药吗?怎么还担心她跑了不成?」柳夫人困惑的问。 「哼。」柳钟元冷哼一声:「这丫头会功夫,她假意吃饭,想矇混逃走,若不是老夫发现及时,可就让她得逞了!」 他费尽心力促成这桩婚事,可不单单是稳定向傅。 万不能让熙儿毁了他精心布置的一切。 思及此,柳钟元眯了眯眼,眼里不知在谋算些什么。 花轿刚到半路,就见向傅的家丁骑着马前来,急急忙忙喊道;「大事不好了,新郎官跑了!」 坐在轿中昏昏欲睡的柳沐熙听到这个消息,紧张地心顿时放下,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 太好了! 她正愁没有办法阻止这场婚事,向擎轩就自己惹事。 现在不能如期举行大婚,皇后怪罪下来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跟在轿子旁边的中年男子听后,沉默片刻,抬手就在小厮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人,竟敢冒充向府的人,来人,把他送到官府去。」 几个手下立即上前将小厮架着扭送去官府。 「小的确实是向府的人,您们要是不信,可以去向府……」问。 小厮辩解哭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人一拳打掉了门牙,疼得头晕眼花,任由他们拉着走了。 解决了刚才的小麻烦,中年男子抬手一挥,出声命令道:「继续前行。」 停下来的花轿被再次抬起,柳沐熙心中的窃喜还未散去,就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脸色煞白的瘫软在花轿中。 她不甘心,她怎么能这样被他们强行嫁进向家?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这一切都是拜乔音所赐,她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 「啊啾~」 苏倾烟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皱了皱鼻子,抬手揉了揉鼻子。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紧张的看着四周,焦灼的出声问她;「婵儿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她吗?」 苏倾烟抬手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淡淡的说;「答应带你去见她,就不会食言。」 第694章 无事献殷勤 第694章 无事献殷勤 向擎轩对她冷清的声音不做质疑,几乎是本能的相信。 他跟在苏倾烟的身后走了一会儿,脑袋被风吹了一会儿,大抵是清醒了一些,他脚下的行走的鞋子瞬间停下来,勐然抬头看向少女丫鬟打扮的背影,心下一沉,出声质问道:「我从未在婵儿的身边看见过你,你是她什么人?」 现在才察觉出不对劲?苏倾菸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转身,黑亮有神的眼睛对上向擎轩质疑的目光。 不知为何,眼前的女子明明其貌不扬,在这一瞬间竟然让向擎轩这个七尺男儿心生惧意。 她的眼神让他的心愈发不安,他的脚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白皙的脸皮上多了一层薄凉。 苏倾烟抿着唇,心中嘆息,这男人除了有一张还算不错的皮囊,她是当真看不出来一点好的。 「她来了。」苏倾烟出声提醒道。 「谁?」向擎轩一怔,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便看见曲妙婵着一身湖蓝色布衣长裙现在他的身后,脸上戴着白色的面纱,那双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在笑。 向擎轩心中一悸,在也顾不上质疑身份可疑的丫鬟。转身朝曲妙婵的方向奔跑过去,张开双臂将她娇小单薄的身子搂入怀中:「婵儿。」 「我以为你不会来叫我了。」曲妙婵任由向擎轩抱着自己,她却看着易了容的苏倾烟转身离开。 「傻瓜,我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怎么忍心看你皈依佛门,留我独自一人在这尘世间?」向擎轩激动的说道。 这话放在几个月前,曲妙婵是相信的。 经歷了这么多事,再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些甜言蜜语,她觉得无比的可笑,更多的是噁心。 她抬起右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担忧的问:「你就这么跑出来,你爹会担心你的,你和柳小姐的大婚怎么办?这可是皇后赐的婚啊!她会不会怪罪于你?」 向擎轩见她现在还在为自己担心,心里一阵感动,他松开搂着曲妙婵的手臂,低下头,深情的眼睛望着她:「放心,一切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办?」曲妙婵担忧的望着向擎轩。 「婵儿。」向擎轩忽然语气认真问:「如是我带着你远走高飞,你可怕以后与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你,你要带我离开这里?」曲妙婵震惊的惊唿出声? 向擎轩眼底闪过一抹黯然的神色:「让你跟我吃苦,着实不应该!」 「不!」曲妙婵急忙伸手拉住他的手:「我愿意!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你。」 本来心情低落的向擎轩忽然听到她的话,眼睛忽然一亮,欣喜若狂的帮助曲妙婵:「我的婵儿最好了!」 远处,苏倾烟双手环抱在胸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远处依偎在一起的二人,一边摇头一边语重心长的说:「焰九啊!以后你找媳妇可得对人家好点,女人若是狠起来,女人都害怕!」 焰九面无表情的将目光从他们二人的身上收回来:「属下没有那个需求。」 没有那个需求? 苏倾烟下意识的垂下眼眸,朝他的下胯看去。 察觉到她不安好心的眼神,焰九立即向后退了一步,目光不再跟苏倾烟有交集。 「啧……还害羞了!」苏倾烟沖他挤了挤眉头。 见他不接茬,苏倾烟无趣的将环抱在胸上的手放下来,转身往回走:「走了,该回去了。」 焰九跟在她的身后,出声询问:「现在去哪里?」 「幻柳不是等着见我吗?今儿心情好,就去瞧瞧!」苏倾烟说。 幻柳! 焰九脸色僵硬了一下,再抬头,苏倾烟的背影已经走远。 他眉头一蹙,主子不是不待见幻柳吗? 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焰九捉摸不透苏倾烟的心思,打算跟上去看看。 没跟多久,他把苏倾烟跟丢了! 他的眼底浮现出懊恼的神色,主子这功力日益渐增,用不了多久,他可能也不是她的对手。 —— 「向擎轩失踪,柳家和向家的婚事算是黄了,这两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染玉把玩着手中的摺扇,意味深长的说着,眼角余光似有若无的落在楚凌翌的身上。 楚凌翌那些帕子擦拭着佩剑,对染玉说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染玉将手中的摺扇展开,扇了几下:「对了,那个女人呢?」 烟儿? 楚凌翌手上的动作一滞,回头看了染玉一眼,张开嘴问:「你找她有事?」 见自己的目的被别人看穿,染玉的眼底闪过一抹光芒,故作轻松的开口:「是有一些小事找她。」 「何事?」楚凌翌随口问了一句。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告诉我她在哪里,我去找她便是。」染玉道。 楚凌翌本还未将此事当真,染玉这话让他起了疑惑,他深邃的鹰眸落到染玉的身上:「什么小事你不能自行处理?」 「……」染玉被他的话问到了。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还真有事!楚凌翌将他脸上的异色看在眼底,略一挑眉:「正好手里的事情忙完了,我正要去找她,一同去吧!」 「你去做什么!」 楚凌翌的话一下就踩到了染玉的尾巴根,他激动的反驳道。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染玉慌忙拿起手中的摺扇在自己的鼻樑上蹭,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就不和你一同去了,本公子可不想看你们秀恩爱!」 楚凌翌将手中的帕子放下,从凳子上起身,走到染玉的面前:「无妨,我不介意!」 染玉:「……」 心里几近崩溃:他介意啊! 见染玉迟迟不动身,楚凌翌善解人意的伸手拉了他一把,强行将他从书房内拽了出去。 「哎,哎哎,你放手,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若不是想本王亲自动手,你就自己走!」楚凌翌好心的提醒道:「免得不好看。」 「你……」狠! 染玉的话在楚凌翌的对视下逐渐弱下来,脸上挤出一抹很官方的笑容,点头答应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不能因为这事坏了自己的打算。 见染玉妥协,楚凌翌这才将拽着染玉手臂的手松开,迈开脚朝府外走去。 他们到国师府的时候,苏倾烟也才刚见完幻柳回来,赶巧碰上。 苏倾烟见他们一同前来,美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立即迎上去,笑嘻嘻的打招唿:「你们最近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过来?」 「这不还亏得国师的帮忙,我们才得以忙里偷闲!」染玉恭维道。 皇后的人死在楚凌翌的地盘上,本以为会忙到焦头烂额,巧就巧在向擎轩这个时候失踪了。 害的皇后颜面无光,向家因此惹怒了凤颜,敲好皇上又问了一句事情的来龙去脉,事情就愈发不可收拾。 下令彻查此事,就算是将邵安掘地三尺也要将向擎轩挖出来。更是下了千两白银的赏金抓捕向擎轩。 皇后的怒火转移到向家,他们这边死个人自然是小事。 苏倾烟瞭然的点了点头:「那你们请吧!」 「好。」染玉笑了笑,关切的问:「你也才回来?忙什么去了?」 苏倾烟从他的话听出一丢丢的别有深意,她回头看着笑容满面的染玉,越看越不对劲。 这厮今日怎如此客气? 怎么看都不对劲啊! 她停下脚步,朝楚凌翌投去询问的目光,无声的询问道:这货今天吃错药了? 楚凌翌扬了扬眉梢,表示自己一无所知。 不知道? 苏倾烟就愈发疑惑了,染玉这人清高得很,平日见她都恨不得将下巴翘到天灵盖上,今日不仅嘘寒问暖,还一脸笑意。 怪渗人的! 她抬起右手在自己的手臂上蹭了蹭,张开粉润的嘴唇开门见山的问:「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啊?」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还是小心为上。 染玉脸上的笑容一收,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声音道:「进去说。」 苏倾烟楞了一下,点头,带着他们进入国师府。 进入待客室,下人将茶点送上来后恭敬的退下。 苏倾烟伸出右手,纤细的右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晾着,素手从装着点心的盘子里拿了一块做工精緻的糕点放进口中咬了一口,微微抬起下颚,出声提醒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你这么看着我,我心里不踏实!」 总感觉他憋着大事要算计她! 染玉看着她脸上防备的眼神,嘴角一抽,他斜眼在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了一眼,这才开口问:「在我说g正事之前,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说说看!」但是她不一定会回答他。 苏倾烟咬着手里的点心,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向家公子娶了柳沐熙是天大的好事,况且柳家小姐长得也不丑,向擎轩即便是不满这桩婚事,也断不会做出逃婚的事来。」染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眼睛一瞬不已的凝视着苏倾烟的脸:「此事你可知晓?」 这事?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眼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微不可见的扑闪了一下,粉唇微启:「不知道。」 第695章 拜我所赐 第695章拜我所赐 「真的?」染玉不确定的问,这绍安城除了她,还有闲情管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苏倾烟坦然地对上他怀疑的目光,领首点头。 染玉从苏倾烟的脸上看不出端疑,只好把怀疑的视线从她的身上收回来:「此事先不提,我我你另有其事。」 「嗯。」苏倾烟漫不经心的点头,示意有话赶紧说。 染玉迟凝片刻,目光有所保留的从楚凌翌的身上看了一眼,才开口对苏倾烟问:「能否借一步说话?」 不能让姓楚的知晓?苏倾烟一怔,欲发好奇他想跟她说什么了! 她乘染玉不注意,跟楚凌翌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从椅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抬起头看向染玉,伸手做了一个请多手挚。 染玉起身随她走进内间。 「说吧,什么事。」满倾烟停下脚,抬起头看着身后的人,开门见山的问题。 「冷瑞秋是前任国师的得意弟子。我试探过他的话,他们好像并不打算站在任向一方。」染玉神肯严肃的望着面前的女子继续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是国师,是否受制于人?」 总归没有前任国师的提携和他那些弟子的维护,单凭她一已之力不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若是她从一开便受制于人,对楚凌翌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担心他们拥戴储君另有其人,对姓楚的不利?」苏倾烟挑眉问他。 「是。」染玉认真的点头,虽然他不相信这个女人会做伤害凌翌的事,可有的事不得防。 「放心,我要做什么没人能拦住我。"苏倾烟语气肯定的问道,表情认真的向他保证:「我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就算他们插手前朝后庭的事。 她相信以楚凌翌的本事,也能轻松搞定不是?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察,染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见状,苏倾烟忍不住好奇的问:「即然是为了他好,你为什么不让姓楚的知啦?」她可不信染玉怕会担心这点事让姓楚的不高兴。 染玉脸上的神情一怔,深知自己的藉口一但说出来使会被她识破,犹豫片刻.语重心长的出声说:「他身份特殊,有的事不宜让他知晓。」 身份特殊? 不就是北冥放弃的皇子吗?能有什么特殊的?苏倾烟不以为然。 染玉忽然说了句:「有的事,你以后自会知道。」 「哦。」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抬脚打算出去。 走了两步,她突然停了下来,开口对身后的人说:「庸医,你最近会交好运哦!」 「好运?」染玉疑惑的呢喃出声,等他抬起头朝苏倾烟的时候,发现她以经走了。 想到她方才的话,他想了一下,摇了摇头,只当是她与自己开了个玩笑罢了。 他们刚从内室出去,便看见夜辰行色匆忙的从外面走进来:「宫里出事了,侍卫从皇后的宫里搜出了玉玺。」 玉玺!! 就连坐在椅子上的楚凌翌也变了脸色,」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起,深邃的鹰眸看向夜辰:「什么时候的事?」 私藏玉玺可是滔天的大罪,皇后再傻也不会把这要命的东西放在自己的宫里。 「谁这么胆大,居然敢裁脏皇后。」染玉好奇的问。 苏倾烟听他的话里的味道更像是兴灾乐祸。 她的眼前快速的过一个人影,苏倾烟立即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闪动的光芒。 「染玉,你随我入宫一趟,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楚凌翌冷静的身后的染玉说道。 染玉当即收起脸上的表情,点头跟着楚凌翌从国师府离开。 夜辰刚要追上去,就被苏倾烟叫住:「夜辰,你等一下。」 听到她的话,夜辰扭头看向苏领烟,抬起双手抱拳恭敬的问道:「王妃,有事请吩咐。」 苏倾烟快步走到书案旁,拿起笔写了一封信递到夜辰的面前:「速速送到九王府,交给九王爷。」 「九王爷!"夜辰低头着着手中的信,不作的疑:「王妃请放心,属下这就给九王爷造送过去。」 苏倾烟目送夜辰离开,黑亮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凌翌和染玉赶到皇宫时,皇后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一打听才知道皇后拒不承认自己私藏了玉玺,还持剑伤了圣体。 皇上一怒之下将皇后关进天牢。 「皇上有兰妃娘娘陪着,二皇子您还是先回去吧!皇上若是相见你,自会让人立宣您入宫。」现在殿外的太监出声提醒道。 他往那里一站,谁来了都不好使.见不到皇上,楚凌翌只好与染玉先行回去。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陷害皇后?」楚凌翌坐在马车上,忽然张开嘴问。 「兰纪娘娘。」染玉说出自己怀疑的对象。 楚凌翌闭着眼睛没有出声, 「不是她!?」染玉看着楚凌翌脸上的表情,不确定的揣测道:「除了她,还有谁?」 裳兰与皇后的恩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况且这若大的宫里,能和皇后相争的也只有她。 「正是因为皇后出事,所有人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她,你说,以裳兰的聪慧,她会干出如此愚蠢的事?」 染玉转念一想,觉得他所言有理;「那你说,会是谁?」 「这已经不重要了。」楚凌翌忽然睁开眼睛,低沉的声音从他的嘴里道出来:「与他的战争才刚开始。」 他? 南翎樾! 染玉心下一惊,勐然抬头看着楚凌要面不改色的俊颜,心下豁然开朗。 这一次,皇后怕是永无翻身之日,北冥三足鼎立的局面终于瓦解. 次日,官府便在城效的一处农户中找到了逃婚的向擎轩。 他换下了平日的绫罗绸缎,玉石髮簪,穿着素色的窄袖布衣。 官差来的时候他正在用谷壳餵鸡,听到动静,起身就要跑,被几个官差迅速制服押在地上, 「大胆向挚轩.竞敢违背皇后的旨意。私自逃婚,今日便将你捉回去等候发落!」 眼看逃跑无望,向擎轩忽然想到了什么,张大嘴巴大声喊道:「婵儿,快跑快跑莫要出来,此事由我一人承担,你们断不可为难她。」 语言刚落,一幅民妇打扮的曲妙婵从屋内走出来,眼神陌胜的看到跪在地上浪狈不堪的男子。她的脸上逐渐有了笑意。 向挚轩表情困惑的看着她,十分不理解的同:「婵儿,你笑什么?」 曲妙婵走到他的面前停下步伐,低下头,居高临下瞧着快要被蹂进尘埃中的男子。 出声说道:「向擎轩,我终于等到今日了。看见你这般模样,我的心里舒坦了不少。」 「什么!」向擎轩如雷噼中,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用颤抖的嘴唇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情比金坚,婵儿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吗?」 「情比金坚?!」曲妙婵大笑出声,嘴里是说不出的苦涩:「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跟我说情比金坚?向擎轩,你不配。」 向擎轩花了好会儿的功夫才从她刻薄的话里回过神,苍白如纸的脸上多了几分难看的青色,沙哑的声音从他刺痛的喉咙里溢出来:所「以,这么久以来,你都是在骗我!你可知我为你逃婚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你怎对得起我!」 「啪。」 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到向擎轩的右脸上,他感觉脸颊拉着耳朵疼,嘴里漫出血腥的味道,他愤怒的瞪着曲炒婵:「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曲妙婵揉着打疼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若非你撞见柳家小姐长相丑陋,还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你怎会捨弃前程与我走!向擎轩,以前是本小姐识人不清,受你迷惑,现在你别用那一套虚情假意来显得自己有多高尚,因为,那样只会让我更加的觉得你噁心。」 「贱人!」向挚轩厉声吼道,若不是此时被人押着,他恨不伸手掐死眼前的女子。 曲妙婵弯下腰,在向擎轩的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能有今日,多亏本小姐为你筹谋,不用谢我,我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由妙婵,我要杀了你!「向挚轩像是一只愤怒的恶犬,有力挣脱押制着他的人,朝曲妙婵扑过去。 曲妙婵不慌不忙的向后退了一步,向攀轩还未扑到她的身上,他的脖子上已经架了两把刀。 他若再敢向前走一步,就会身首分家。 官差将向擎轩带走后,一抹自色的身影从屋内出来,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向曲妙婵,粉唇微启:「这样的结果,可还满意?」 「满意。」曲妙婵说着,转身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谢门主成全。」 「公平买卖,不用客气。」苏倾烟淡淡的道。 曲妙婵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我以后生是暗门的人。死是暗门的鬼。一条命归你。」 苏倾烟点了点头,觉得竹林里的风又大了许多,她抬起右手将耳边的髮丝搁置在耳后:「回去吧。」 「我想去白骨穿杨。」曲妙婵双手抱拳:「望门主成全。」 第696章 她压根就不想 第696章 她压根就不想 白骨……穿杨! 苏倾烟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好一会儿,却看见曲妙婵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她打量的目光不由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你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所谓白骨穿杨!那是北冥最苦寒的地方,有多少人死在那一片沙漠的杨树边上,白骨堆积如山。 「我要带着黄金从那里走出来找你。」曲妙婵语气认真的保证道,眼里写满了志在必得的坚定。 苏倾烟漠然,那一片沙漠藏着数不尽的黄金,可,多少人前仆后继去了,回来的却寥寥无几。 见她不说话,曲妙婵再次保证道:「我会活着回来的!」 见她态度坚决,苏倾烟纤细的眉头还是忍不住在眉心皱了皱,许久后才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问;「你的决定,家里人知道吗?」 「知道。」曲妙婵回道。 「嗯?」知道?她爹居然不反对!这倒是让苏倾烟有些意外。 曲妙婵低着头,恭顺的回道:「我爹他,知道您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便不阻拦了。」 原来如此!苏倾烟心下瞭然,她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此去,需要我为你准备些什么?」 她同意了! 曲妙婵心下一喜,连忙出声道谢:「谢门主成全。」 她话音一顿,开口道;「如果我找到大量的金子,我要那边的调配权。」 胃口倒是不小,苏倾烟面色不改:「用来做什么?」 「我要掌控北冥的商贸。」既然没有退路,她何不对自己狠一点? 苏倾烟轻笑出声,黑亮的眼睛望着她。 曲妙婵态度坚决的与她对视,不知为何,在这个女子的面前,她总感觉有一种强大气场压迫着自己。 苏倾烟暗自嘆了口气,走到曲妙婵的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捏着她的下颚,迫使她看着自己,郑重的问:「你想好了!」 「是,想好了!」曲妙婵郑重的点头道。 「如此,我便不拦你了!」苏倾烟将捏着她下颚的手收回来:「需要什么去找焰九。」 「谢门主。」曲妙婵沖苏倾烟磕了一个头,干净利落的从地上起身,转身离开。 苏倾烟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一个小厮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弯腰行了一礼,恭敬的说道:「国师大人,庄主有请。」 大师兄? 苏倾烟回过神,忆起那日同冷瑞秋说的话,心中大概知道寒央闽找她是为了何事。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小厮引着苏倾烟出了院子,外面不知何时停着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 苏倾烟上了马车,伸出纤细的手将车帘掀开,入目便看见一身暗红色劲装的寒央闽坐在车内。周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气场。 「嗨咯,师兄!」苏倾烟扬起右手友好的沖他打了招唿,便进入马车坐下。 等她坐下后,寒央闽出声吩咐道;「启程。」 小厮听了他的话,驾着马车离开树林。 车轱辘捲起地上的枯叶发出『咯吱』的声音,马车破风而出,马车上的铃铛『伶仃』作响。 寒央闽不说话,苏倾烟便低着头把玩着腰间垂下的玉佩,保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反正谁先开口,谁就落了下风! 走了一段路程,寒央闽终于开口:「皇后若是知晓是你一手操作让她永无翻身之势,可是会恨极你的。」 「恨又不能当饭吃,她谋害我的时候可没有留情,我这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苏倾烟笑嘻嘻的辩解道。 谁让皇后比南翎樾要好啃很多呢?弱肉强食,她不动她动谁? 看着她狡诈的模样,寒央闽挑了挑眉,他不同情皇后,他只是在想,跟这小丫头共处,怎么有点像与虎谋皮? —— 三皇子府。 「我们的计谋还未用上,皇后就自断后路,省了我们好些麻烦。」墓殷道。 「你以为事情会如此简单?」南翎樾修长如玉的手指捏着上等的毛笔,沾了墨的笔在宣纸上挥舞。 墓殷一怔,眼神困惑的望着南翎樾,疑惑的问;「主子的意思是?」 南翎樾没有说话,手起笔落,很快在宣纸上写了好几行字。 墓殷思前想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立即沉下来:「主子的意思说,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嗯。」南翎樾淡淡的应了一声。 能在众人的眼皮子地下谋算皇后,还这么悄无声息的抢在主子的前面,足以证明此人非同一般。 若真有此人,对他们而言定是一个偌大的威胁。 思及此,墓殷危险的眯起眼睛,眼底瞬间闪现出浓郁的杀意;「属下这就去调查出那人的身份。」 说着,转身就要走。」 「站住。」南翎樾厉声叫住他:「你要做什么?」 墓殷停下脚步,扭头对南翎樾说:「此人留不得,属下帮主子解决了他。」 「呵……」 不曾想,南翎樾竟然轻笑出声。 墓殷听见她的笑声,愈发不能理解,主子在笑什么? 毛笔上的墨快要干了,南翎樾停下笔,抬头看了墓殷一眼:「你觉得整个邵安城,有谁能做到如此缜密?」 谁? 墓殷沉默片刻:「楚凌翌。」 「你有错了!」南翎樾惋惜的摇了摇头:「你如此莽撞,恐还没有找到幕后之人,早已身首异处,跟了本皇子这么久,怎还学不会动脑子?」 听到他责备的话,墓殷羞愧的低下头,双手抱拳:「属下惭愧,望主子赎罪。」 南翎樾将毛笔沾了墨,低下头继续写自己的信,慢悠悠的说:「你也别废这些心了,是谁,本皇子心中有数。」 主子知道是谁?墓殷奇怪的望着南翎樾:为何,他从主子的脸上看不到生气的痕迹? 即便再好奇,墓殷也知晓,他不能再追问下去了。 惹了主子不高兴,后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偌大的书房内安静异常,直到南翎樾写完了那封信,他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你把这封信给那人送去。让他速速将本皇子要的东西送来。」 「是。」墓殷走到南翎樾的面前,等他将写好的信撞进信封,才伸手将信接过来,从书房出去。 南翎樾单手背负在身后,提起右唇嘴角:「你若不心服于我,岂能安生?」 —— 马车在一家酒楼的后门停下来。 苏倾烟跟着寒央闽从马车上下来,径直从后门上了二楼的雅间。 进去后,才发现兆弦兮也在,一身银色玄色的袍子,布料上绣着素净的花纹,别有一番雅趣。 他面前的圆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还冒着热气。 「我估摸着你们也快到了,便让他们先将菜送了上来。」兆弦兮一边说着,一边热情的招唿着苏倾烟:「小师妹最近愈发消瘦了,快坐下多吃点。」 瘦了?她怎么没有察觉? 她瘦与否不重要,只是她这师兄笑得不怀好意,怕是设好了圈套等她。 小心为上! 苏倾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讪讪笑着落座:「师兄忙于生意,看着也瘦了许多,来多吃点。」 说着,拿起筷子就往兆弦兮的碗中塞了一个红烧蹄髈,看着很是殷实。 兆弦兮垂眸看着碗里的蹄髈,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小师妹真是贴心。」 苏倾烟笑弯了眼睛,没说话。 见状,兆弦兮给寒央闽投去一记询问的眼神,无声的问:你跟她说了? 寒央闽摇头,举止落落的坐在凳子上;「吃饭吧!」 没说!兆弦兮的眼眶瞪大了一圈,沖寒央闽龇了龇牙,深吸了一口气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小师妹啊,前几日冷瑞秋来我府上小坐了一会儿。」 果然是为了这事而来!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兆弦兮的身上瞄了一眼,瞧他这谄媚的嘴脸,也不像是来找茬的。 既不是找茬,那便是将她的意见听见了! 得出结论,她便放下心,安安心心的胡吃海喝。 「咳~」 寒央闽显然是看不下去了,抬起右手,半握成拳的手放在唇边掩饰着轻咳了一声,严肃道:「今日请你来,是想听听你的打算。」 「三皇子文武双全,德才兼备,有勇有谋,是储君的不二人选。」苏倾烟认真的吃饭,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说着轻飘飘的话。 三皇子! 寒央闽和兆弦兮怎么也没有料到她会提出拥簇南翎樾的话,皆事一怔。 她跟楚凌翌的关系已经是满朝文武众所皆知的秘密,她不立楚凌翌为帝,反倒是支持南翎樾,直叫人费解。 「为何,是他?」寒央闽冷静下来,认真的问道。 「虽然南翎樾之人不怎么样,可你们不能否认他的才能!」苏倾烟巴拉巴拉的赞扬道;「北冥也需要他这样的人领袖才能更好。」 「二皇子也不差!」兆弦兮在一旁『好意』提醒道。 苏倾烟小嘴一撇,嘴里嚼着酱香掌中宝,摇头:「带兵打仗他在行,要说谋略,他远不及南翎樾,不妥,不妥。」 「你就不怕南翎樾坐上皇上的宝座杀了楚凌翌?」兆弦兮不死心的问。 「我既有能力拥他上去,自然有的是法子将他拉下来。」这话,苏倾烟是认真的。 若当真有那一日,那她暗中培养的那些势力,正好用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谁还看不出她打的什么主意。 寒央闽和兆弦兮对视一眼:她压根就不想楚凌翌当皇帝! 第697章 信他个鬼 第697章 信他个鬼 「这也是二皇子的意思?」寒央闽严肃的出声问道。 闻言,兆弦兮好奇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他就不信楚凌翌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没有。 正在吃东西的苏倾烟听到他的话,一抬头就看见他们二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她的身上,她眨了眨眼睛,粉唇微启:「我就是他的全世界啊!」 「……」 「……」 二人无语的望着她,几欲张口说话,又不知说她些什么好。 人自恋到如此地步也就罢了,关键,这天下间还有一个男子愿意如此宠着她! 兆弦兮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状似随意的问:「他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这你就管不着了。」苏倾烟摆摆手,眉眼之间满是得意之色。 兆弦兮被堵得够呛,略显尴尬的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收起脸上散漫的表情,严肃道:「那我们就说说北冥的未来吧!」 —— 「师兄!」 攸貊刚入府便听到熟悉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来,他足下的步伐一顿,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便看见一抹青色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甜美的小脸足足瘦了一圈,他心下一紧,急忙朝她走过去:「沐沐!」 「师兄,爹爹没了!」话一出声,柳沐熙顿时泣不成声,像个泪人一样扑倒在攸貊的怀中。 皇后出事后,柳家也跟着倒了霉,被抓的被抓,跑的跑,攸貊也在四处找柳沐熙。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主动找上门,他悬在胸口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他抬起头轻轻地拍着柳沐熙的后背,放软了声音安慰道:「别怕,这不是还有师兄吗?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柳沐熙带着鼻音应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流出来。 过了很长时间,柳沐熙哭够了,才从攸貊的怀中出来,看着被自己的眼泪浸湿的胸襟,委屈的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攸貊不甚在意,笑着安慰道;「衣服不打紧,我这就让人安排你住下,吃饭了没有?」 「咕咕。」 经他提醒,柳沐熙的肚子忽然叫起来,她尴尬的红了脸,连忙低下头,尴尬的恨不得找一个洞钻进去。 攸貊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抬手宠溺的在她的头顶上揉了揉:「走,师兄带你去吃好吃的。」 「哦。」柳沐熙闷闷的应了一声。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仰起头望着攸貊说:「对了,师兄,与向家联姻的事多亏了你。」 「那向擎轩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沐沐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呢?」攸貊严肃道。打从心底里看不上向擎轩。自然不会让沐沐跳进这个火坑。 「师兄,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居然让向擎轩这么反对这门婚事,都不惜在成亲当日逃婚。」这是柳沐熙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 像向擎轩那种官家子弟,和柳家联姻所带来的好处他比谁都清楚。 再加上上这是皇后亲自赐婚,后果他不可能不知道。 攸貊的眼前忽然闪过和苏倾烟交易的画面,他垂下眸子,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眼底的思绪掩饰好:「事情都过去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见他不愿多说,又想到向家也完了,柳沐熙便没有再追问,轻轻地点了点头,随攸貊去膳厅用餐。 —— 天牢内。 「兰妃娘娘,您里面请!」 牢头谄媚讨好的声音在空旷阴冷的天牢内响起来,也惊醒了闭目养神的人。 在牢头的带领下,裳兰来到关押皇后的天牢,她身后的宫女将牢头引导一旁避开。 裳兰站在牢房外看着风华不在的皇后,褪去凤袍穿着白色囚衣的她,除了一张保养的很好的脸,也看不出和被的囚徒有什么区别。 「你这个时候跑来看本宫,就不怕落人话柄?」皇后看着裳兰,冷冷的出声质问道。 「他们可没那闲情,有功夫他们都在想怎么讨好我。」裳兰轻轻地摇晃着手中的团扇,语气温和,狐媚的眼睛含着笑意。 皇后看着她这副嘴脸,心里一阵难受,她冷笑一声,出声讥讽道;「那你就好好珍惜现在的好日子,等本宫出去那天,你就享受不了了!」 「咯咯咯……」 裳兰被她的话逗乐了,阴冷的天牢中响起她银铃般的笑声。 皇后恨不得掐死她,可眼下身处天牢,她只能冷眼看着,暗自发誓,等她出去,倾尽全力也要打压她的气焰,叫她永无翻身之日。 笑声戛然而止,裳兰对上皇后的眼睛:「我的皇后娘娘,你私藏玉玺,刺伤了皇上,你还想出去?你觉得有可能吗?」 「这与你无关。」皇后语气肯定的反驳道。一副她一定能摆脱困境的模样。 「皇上再怎么念及帝后感情,也经不起这板上钉钉,满朝文武罢黜皇后的唿声啊!」裳兰纤细的手指把玩着缠着丝绸的扇柄:「臣妾还未皇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知您可愿意听啊!」 「什么好消息?」她不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会给她带来什么好消息? 裳兰的嘴角勾勒出浅浅的笑意:「今日早朝后,九王爷进宫面圣,将皇后这些年草菅人命,受贿的帐本递到了皇上的面前。」 「什,什么!」皇后再也坐不住,身子一颤,豁然从简陋的床上起身,疾步走到裳兰的面前:「你说什么?」 「皇上勃然大怒,已经将经受此事的官员拉倒菜市场斩立决,你们柳家就占了十余人,其中包括你那几个兄长!」裳兰慢悠悠的出声说道。 她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在皇后的心口上捅上一刀,她颤抖的双手用力的捏紧栏杆,双目赤红的瞪着牢房外的女子:「你胡说,皇上不会的!」 「帝王无情,这个道理皇后不会不懂!」裳兰善解人意的劝道。 「闭嘴!」皇后厉声呵斥道。 见她不言以听自己说话,裳兰向她行了一礼:「臣妾就不到饶皇后歇息了!」 言罢,她转身就离开。 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皇后捏着栏杆的手指在木头上抠出几道长长的印记:「裳兰!」 裳兰脚下一顿,没有回头:「日后臣妾会帮皇后照顾好七皇子的,视如己出,皇后不必挂心!」 若说之前的话激怒了皇后,她临走时说的话就像是踩到了皇后的尾巴,她如同着魔疯癫了一般吼道;「裳兰,你休想。你休想夺走本宫的皇子。」 裳兰带着宫女离开,心下冷笑:只要她想,还有得不到的吗? —— 翌日。 「今日早朝,皇上下令废后了!」染玉从院子外走进来,懒洋洋的说道。 盘膝坐在草坪上的苏倾烟收起内息,睁开眼睛看着来人,眼中并无半点惊讶之色:「然后呢?」 染玉走到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你不觉得兰妃这个人很不简单吗?悄无声息的扳倒了皇后,以后还是得防着她一点。」 见她没有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苏倾烟暗自松了口气。一个旋身从草坪上起身。 染玉见她身姿轻盈,顿生怀疑,右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苏倾烟的方向扔过去。 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不由向后倾斜,茶杯从她的头顶上飞过去,被她轻易的捉在手里。 她站直身子,看着满脸惊讶的染玉,不悦的撇撇嘴,出声提醒道:「以后小心一点,要是伤到我,你就完了!」 「不如切磋一下!」染玉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知道这女子在习武,只是不知练那种地步了。 「没心情。」苏倾烟不打算理会她,她刚要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就见染玉的拳头已经送到她的面钱。 她的身子立即做出反应,脚尖轻轻地点在地上,身子已经飞身退后两米左右。 染玉的眼中多了几分兴趣,伸手从腰间取出摺扇朝苏倾烟发起攻势,想要跟苏倾烟比个彻底。 苏倾烟让了好几个回合,发现这厮根本就不知见好就收,招式一招比一招厉害,她危险的眯起眼眸。 她纤细的手指稍稍用力,手中的茶杯瞬间成了碎片四处飞溅,只留一片碎片在手中,她的身子如风一般逼近染玉,手中的碎片绕着他的手腕擦着皮肤划了一圈。 她的另一只手夺走他手中的摺扇,扇子抵在染玉的额头上,眼神挑衅的看着他:「你输了。」 染玉心里掀起层层波澜,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几个月前她还连轻功都驾驭不了,这才多久啊,她的功力竟然进步这么多。 而且,她使出的招数眼生得很,不像是凌翌,或者她身边的人教她的! 染玉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嬉皮笑脸的问:「你这功夫谁教你的?」 苏倾烟将抵在他额头上的摺扇放下来还给他:「你要是想学,拜我为师,我可以教你啊!」 这个欠扁的女人又想占他的便宜!染玉暗自咬牙,脸上的笑意不改:「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她信他个鬼,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转开话题:「你要不说正事,我可就走了!」 第698章 凉亭里郎情妾意 第698章 凉亭里郎情妾意 染玉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然,加重了尾音强调道:「你这是什么眼神?你不相信我?」 苏倾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不相信!」 闻言,染玉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脏受到了刺激,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痛心的瞪着苏倾烟。 苏倾烟压根不吃她这一套,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等着他开口。 见状,染玉只好收起脸上的神情,一本正经的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皇后被罢黜,朝臣都在猜测皇上会立谁为储君!」 「那庸医希望皇上立谁为储君?」苏倾烟仰起头对上他复杂多变的眼睛。 他? 染玉眉头微不可见的在眉心蹙拢:「要是我希望皇上立谁为储君就能成真,我岂不是神仙?」 「那你干嘛多此一举?」苏倾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 「你……」染玉被她这一问,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怔怔的看了她一眼,索性一屁股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的意思是说,冷太傅他们有什么打算!」 这傢伙又来试探她的口风!苏倾烟眉毛末梢微微上扬,嘴唇微启:「姓楚的让你来的?」 「不是。」染玉断然否认,眉眼之间露出认真的神色。 「他都不着急,你着急什么?」苏倾烟不以为意的嘟哝出声,美眸中的眸光在院子里看了一眼,便看见楚凌翌正从院子外走进来。 「有的事还是不让他知道的好!」染玉道。 楚凌翌刚进来,恰好听到他的话,不由出声问;「你们在聊什么?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染玉心下一惊,他很快的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扭头看着来人,笑着敷衍道:「在说些不打紧的事,你不是出去忙了吗?怎如此快就回来了?」 「该处理的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楚凌翌走到苏倾烟的身旁,深邃的鹰眸捕捉到她乌海发亮的发间藏着一片树叶,他抬起右手将树叶摘下来:「头髮怎么乱了?」 染玉的眼皮子一跳,若是让凌翌知晓他刚才对苏倾烟所做的事,他肯定会不高兴。 况且这女人又是一个记仇的主,肯定会加油加醋告状。 他得先发制人才行。 「刚刚……」 「趴在石桌上小憩了片刻!不小心弄乱的。」苏倾烟适时地出声解释道,轻快的语气将染玉的话掩盖了下去。 「那待会儿去梳理一下。」楚凌翌并未多想,柔声说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 染玉没有想到苏倾烟会帮自己圆谎,看了她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楚凌翌正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从染玉的身上一扫而过,忍不住好奇的问:「你找她有事?」 「没事,就随便聊聊。」染玉哪敢提其他的事,赶紧出声撇脱关系。 「没事?」楚凌翌鹰眸中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停留片刻:「既然没事,怎么还在这里?」 得,他这是撵人啊! 染玉会晤,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出了一下,识趣的从椅子上起身,从嘴里挤出一句干巴巴的话:「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先走一步。」 在楚凌翌嫌弃的注视下,染玉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院子。 等他走后,楚凌翌才将目光从院门的方向收回来,低头望着面前的女子;「他找你不单单是聊聊这么简单吧?」 苏倾烟美眸上卷翘的眼睫毛扑闪了几下,诚然道:「他还没得及说,你就来了!" 说着,她无奈的耸耸肩。 楚凌翌扬起右手,曲着食指在苏倾烟的鼻樑上颳了一下:「如此说来,还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苏倾烟哂笑,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管那些,既然忙完了就陪我去逛街吧!」 「好。」楚凌翌立即应道,伸出宽大的手掌将她娇小的身子握在手心里,拉着她出府去逛集市。 —— 白芷宫。 裳兰用完午膳,正躺在太妃椅上歇息。 一抹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闪了进来,殿内只掠起一阵微风,并未被人察觉。 「倒是本皇子小巧了你。」 低沉阴冷的声音忽然从入偌大的殿内响起来。 闭目养神的裳兰听到这声音,警觉的睁开眼睛,防备的目光朝屏风的方向看过去,立即从椅子上坐了起来:「三皇子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禀一声,让人瞧见可不好。」 屏风后的南翎樾危险的眯起眼睛,一枚锋利的飞镖从他的手指尖飞出去。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飞镖将裳兰右鬓上的迎春花金步摇打落在地上,飞镖穿过髮丝钉在她身后的红色的柱子上。 几缕青丝从裳兰的耳边飘落在肩上。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枚飞镖之下。她拿着绣帕的手不知何时早已被汗水浸湿。 「你还没有资格跟本皇子端架子。」南翎樾冷冷的出声提醒道:「你不要忘了,你能有今日,是怎么得来的!」 怎么得来的? 他的话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将裳兰的伤口削下一块皮,将埋在心底的痛彻底的揭露出来。 一丝炽冷的恨意从她的眼底快速的熘走。 她能有今时今日的处境,得亏了他们的精心策划,她是该好好谢谢他们才是。 她低着头,南翎樾看不出到脸上的表情,也不难猜测她现在的心情:「只要你尽心尽力为本皇子办事,本皇子绝对不会亏待你。」 裳兰快速的收起心中的恨意,抬起头,眼神平静的看向南翎樾:「三皇子此来有何吩咐?」 南翎樾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屈服,眼中稍露满意之色,收了三分戾气:「皇后之事你办的很好!替本皇子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皇后在宫中的气焰旺盛,处处压着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对她下的手。」裳兰回道。 宫闱中妃嫔之间的争斗南翎樾有目共睹,但,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解决了皇后,他多少还是不放心的。 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长硬了翅膀,一旦给了它机会,它一飞出去就抓不回来了。 「你做的很好。」南翎樾从屏风后走出来。 裳兰未曾料到他会从屏风后出来,吓得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椅子上,下意识屏住了唿吸,眼神不安的看着来人。 南翎樾逐步逼近裳兰,直至走到她的面前,方才停下步伐。 他桀骜高贵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跌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的药丸,一手拽住裳兰的手臂用力将她从椅子上拽起来。 「啊~」裳兰惊唿出声。 南翎樾一手捏住她尖瘦的下颚,将手上的药丸用力塞进她的嘴里,迫使她吞咽下去。 「咳咳咳~」 裳兰难受的咳嗽出声,药丸顺着她的喉咙餵了下去,她憋红了一张脸,双手护住自己的脖子。 南翎樾将药餵她吃下后,像扔一块破布一样将她扔在椅子上。 「你,你给……咳咳,吃了什么!」裳兰艰难的支撑起身子,泛红的眼睛望着眼前的男子。 「毒药。」南翎樾轻描淡写的说:「只要你乖乖听话,每月本皇子会派人给你送解药来,前提是……」 南翎樾到嘴边的话一顿,眼神瞬间寒冷下来:「你要乖乖听话,本皇子不喜欢太有主见的人。」 裳兰气急,喝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奈何己为鱼肉,只能任由他拿捏,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是。」 餵她吃了毒药,南翎樾这才放心,出声吩咐道;「这几日你探探我父皇的口风,看他对立储有什么想法。」 「是。」裳兰强撑着身子,低着头恭敬的应道。 交代完事,南翎樾简单的交代了几句便从宫里离开。 他刚出宫,墓殷便骑着马在城门外恭候多时,见南翎樾出来,他立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几步走到他的面前:「三皇子,您要的东西道了!」 闻言。南翎樾眼眸中的眸子一亮,疾步上了马车,出声命令道:「回府。」 「是。」马夫立即上去,驾着马车送他回去。 南翎樾回到府中,管家便将一盒子东西递到他的面前:「二皇子,来人将东西放下就走了!」 「本皇子知道了。」南翎樾从管家的手中将箱子接过去,快步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屏退身旁伺候的人,抱着箱子进入密室。 这一进去,天黑都未出来。 —— 「大师兄,这是我亲自给你煲的汤,你尝尝,味道很鲜的。」身着黄色裙装的柳沐熙端着一锅汤来到凉亭,笑吟吟的说道。 楚凌翌低头看着书,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放下吧!」 「大师兄,这汤必须趁热喝,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柳沐熙不死心的劝道。 苏倾烟站在不远处看着凉亭里郎情妾意的画面,因为习武的缘故,隔了数十米的距离,依旧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 「夜辰,你家主子艷福不浅啊!」 此话一出,可把夜辰吓了一跳,后背冷汗直流,脸上强撑笑容解释道;「王妃误会了,柳小姐只是王爷的小师妹,没有旁的关系。」 第699章 等你来找我 第699章 等你来找我 「旁的关系?」苏倾烟呢喃着他的话,斜着眸子看向夜辰。 夜辰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慌忙解释道:「属下的意思是,王爷一直把柳小姐当妹妹的,绝无非分之想。」 「姓楚的对她肯定没兴趣,这还用你说!」苏倾烟美眸一掀,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粉唇一撅,眯着眼睛望着身子恨不得贴在楚凌翌身上的女子,周身逐渐散发出寒意:「至于他这小师妹对他有没有别的想法,可就难说了!」 夜辰察觉到苏倾烟身上散发出来的怒火,心如烈火焚烧,一个劲的沖凉亭内的楚凌翌使眼色。 可惜,楚凌翌并未看见他的提示。 「师兄,你要是不喜欢喝汤,我再去给你做其他的东西吃,可好?」见楚凌翌不搭理自己,柳沐熙立即改变战略。善解人意的问。 她心想,师兄念在这么多年感情的份上,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的太绝。 楚凌翌坐直身子,抬头望着听话懂事的柳沐熙,想到柳家最近发生的事,到底还是狠不下心,他放软了声音说:「沐沐。你坐下。」 柳沐熙受宠若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的神色,很快低下头谦虚的说:「不,不用了。」 「坐下吧,我有事跟你说。」楚凌翌态度肯定的说道。 苏倾烟看着凉亭内的两人,心里冷笑,她也想听听他们要说些什么。 夜辰趁苏倾烟不注意,连忙抬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泪流成河,主子,你赶紧把柳小姐送走吧! 不然,会出事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王妃生气,后果有多可怕! 柳沐熙走到一旁坐下,灵动干净的眼睛望着楚凌翌:「大师兄,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柳家出事,师兄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楚凌翌的话音一顿,认真的说:「却不会让你受欺负,只要有师兄在,就没人敢伤害你。」 苏倾烟心里一酸,纤细的手指用力攥紧手中的手绢,她就知道这个大猪蹄子对柳沐熙没怀好心的。 果不其然,柳家出事,柳沐熙家道中落,他立马就去送温暖。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沐熙听到楚凌翌的话,感动的眼眶泛红,有些哽咽的出声:「大师兄,我……」 「以后不管又什么需要,只要师兄有的,都不会委屈你。」楚凌翌又道。 柳沐熙连忙摆手:「我什么也不缺,你能给我一个落脚的地方,我已经很知足了。」 『咯吱。』 忽如其来的响声把夜辰吓得勐然回头,一瞧。旁边水桶粗的树干,被苏倾烟的手指活生生的剥下了一层皮。 「咕咚。」夜辰艰难的咽下嘴里的唾沫,心里默默地同情了楚凌翌一会儿。 楚凌翌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接着说:「我让染玉在京城购置了一套房子,请了几个丫鬟婆子,他们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就这两日就能收拾出来,我要处理公务,让攸貊带你过去。」 柳沐熙越听到后面,脸色逐渐没了血色,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不让它落下来。 「大师兄,你若不喜欢看到沐沐,只要你说一声,我搬走就是。」柳沐熙哽咽道。 「邵安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皇后一出事,所有矛头都会指向我,我让你搬出去住,一来是为了护你周全。二来……」 楚凌翌忽然抬眸朝对面树荫繁盛的方向看去,嘴角微微上扬:「这府中都是男子,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住在这里。对你的声誉不好。」 站在树荫后面的苏倾烟总觉着楚凌翌刚才那一眼像是在看她,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心下不满:做亏心事的又不是她,她怕什么? 柳沐熙怎听不出楚凌翌是在搪塞自己,想到乔音那个女人一样住在这里,凭什么她就不能住在这里了? 大师兄未免太偏心了些。他们这么多年的师兄妹情意,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她嘴唇张启几次,忍不住出声问了一句:「那,乔姑娘呢?」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眸递眸色一沉:「她是我娘子。」 一句话,不费吹灰之力将柳沐熙打入地狱。 早就听闻这府里没有一个丫鬟,是因为大师兄怕乔音吃醋。 现在看来,传言并未是假。 大师兄清空府邸的女子,只为换那个女子一个心安。 真是叫人嫉妒的想要毁掉那个女子呢! 柳沐熙清楚楚凌翌的脾气,一旦是他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 为了不让他们的关系僵硬,她乖巧的点头;「好,多谢大师兄费心了,等那边收拾好,我就搬过去。」 「嗯。」楚凌翌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表情:「你去休息吧!」 「好。」柳沐熙乖巧的从椅子上起身:「那汤你记得喝!」 「这些事情交给后厨的人就行,你是大小姐,不要降低了身份。」楚凌翌出声提醒道。 柳沐熙脸色一白,她快速的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知道了。」 她不甘心的端着汤从凉亭离开。 等她走后,楚凌翌才起身,径直朝对面的树后面走去。 来到树后面,只看见夜辰站在那里,再无其他人。 烟儿呢? 刚刚他明明感觉到她就在树后面的,难道是他的错觉。 楚凌翌黑浓的眉头微不可见的朝眉心皱了皱,沉声问道:「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夜辰从柳沐熙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低下头,恭敬的回禀道;「方才,王妃也在。」 闻言,楚凌翌心里一动,急忙出声问:「那她人呢?」 「王妃刚刚有事走了。」夜辰如实回道。 「去哪里了?」楚凌翌追问道。 「王妃没有说。」夜辰回道。 见从夜辰的嘴里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楚凌翌索性转身离开。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停下前行的步伐,问:「她是何时站在这里的?」 夜辰抬起头,幽幽的凝视着楚凌翌的后脑勺:「从柳小姐踏入凉亭开始。」 更可怕的是,王妃好像将他们说道话都听了进去。 思前想后,为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他还是不要多嘴比较好! 楚凌翌正要走,忽然看见旁边的树干平白无故脱了一层皮,看那伤口,应该是才剥下来的。 「家里进贼了?」楚凌翌问。 夜辰斜眼在树干上瞄了一眼,想起苏倾烟临走时说的话,后背嵴梁骨一阵凉意袭来。 他紧绷着一张脸,干巴巴的从嘴里挤出一句话:「属下刚才手痒练功打,打下来的。」 是吗?楚凌翌将信将疑的看着夜辰,很快便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他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跟自己的手下计较。 思及此,他带着夜辰离开。 —— 苏倾烟来到花无翎住的地方,发现院子里攻无一人,她心生疑惑,师兄难道回雍崇了? 不对啊。 就算他要离开,肯定会告诉她的,不可能一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 难道……出事了? 这个念头迅速的从苏倾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转过身,提起脚快速的从院中离开。 —— 密室内。 「无翎公子,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本皇子的手里吧!」南翎樾一边守着面前的炼丹炉,慢悠悠的出声问。 被绑在柱子上的花无翎再无往日的风采,头髮微乱,几缕头髮粘在脸颊上。 他现在浑身无力,动弹不得,只能看着对面的人:「在下一介行医的,不知哪里惹了三皇子,让你费心费力把我抓来?」 「你可是神医圣手的关门弟子,一般行医的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南翎樾轻笑出声。 花无翎看不穿对面之人的城府,跟不愿与他浪费心神,开门见山的问;「三皇子时间宝贵,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某要浪费时间。」 南翎樾放下手中精緻的铲子,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乔音可是好本事,悄无声息的潜入本皇子的府邸,盗走了丹炉内的药材。」 「她盗取你东西,你找她便是,抓我来做什么?」花无翎冷笑了一声,出声反问道。 「那丹药内的药不正是无翎公子辨出来的吗?」南翎樾右唇嘴角微微上提,仔细瞧,还能瞧出几丝寒意。 花无翎忽然之间想到苏倾烟说的一句话,论谋略,南翎樾敢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此人果真不简单! 见他不说话,南翎樾继续道:「本皇子其实很好奇,听闻无翎公子冷血无情,怎就对乔音这个庶女如此在意?」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三皇子秒贊了。」花无翎避重就轻的回道,尽量和苏倾烟划清关系。 虽不只那死丫头怎么得罪了他,总归还是要小心些才是。 他的话让南翎樾心生不悦,语气中多了几分凉薄:「不如,我们来赌一赌,你在那个女人心中的分量如何?」 花无翎心里一紧,蹙眉看着对面冷血的男子:「三皇子莫要白费心思了,她那么自私的人,花某在他心中能有什么分量。」 「重不重要,试试就知道了!」南翎樾一语定结果,眼底生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乔音,本皇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你来找我了! 第700章 我答应你 第700章 我答应你 「门主,找不到无翎公子的下落。」 闻言,苏倾烟纤细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暗门的势力遍布邵安城的每一个角落,竟然找不到一个人。 除非师兄已经离开北冥,亦或者,抓他的人拥有丰厚的势力,才能避开她的眼线。 若是前者倒也罢了,就怕……是后者。 在这北冥,天子脚下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带走她的人,屈指可数。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快地让她还来不及捕捉。 「主子,宫里来消息了。」 苏倾烟回过神,看向站在门口回禀的人:「谁的消息?」 「兰妃。」 裳兰! 她能带来什么消息? 苏倾烟沉思片刻,稍稍抬高了下颚:「什么消息?」 得了苏倾烟的允许,属下才踏入门槛进来,将卷好的信纸递到她的跟前。 见状,苏倾烟伸手将纸条接过去展开一看,美眸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她五指向内曲着,将信纸在手心里攥成一团。 裳兰带来的消息和她的担心不谋而合。 见苏倾烟脸色异样,焰九关心的问:「出了何事?」 「裳兰说,人在三皇子府上。」苏倾烟淡淡的说着,心里掀起不小的波澜。 若人真的在南翎樾的手中,那就意味着他已经知道潜入他密室盗走丹药的事情。 才会抓师兄,以此威胁。 「裳兰现在虽然和主子有交易,可,她终归是三皇子的人。此人的话不可尽信。」焰九出声提醒道。 事关花无翎,焰九还是苏倾烟乱了分寸。 「裳兰就算是南翎樾的人,以那人的性格,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把柄递到她的手里。」苏倾烟慢悠悠的分析道。 「南翎樾是故意让裳兰给您传递消息的!」焰九意识到的严重性,担忧的眉头紧锁。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已经成了纸团的信:「三皇子府是一定要去的。」 「不可。」焰九急忙出声阻止,绝对不允许苏倾烟冒险朝龙潭虎穴里闯。 「他拿师兄威胁我,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因为我出事。」苏倾烟神情凝重的说:「放心吧,我有分寸~」 「可是……」焰九还是不放心。 苏倾烟摆摆手,示意自己心意已决:「我还有别的事情安排你做!」 焰九还想出言相劝,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是。」 —— 三皇子府。 「三皇子怎会如此确定她一定回来?」墓殷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十分费解自家主子特意再次等候。 南翎樾修长的手指端着白玉酒杯,身旁是一棵正在盛开的白色木槿:「等会不就知道了?」 闻言,墓殷抬眸看了看头顶的日头,这都等了一上午了,人要来找来了! 碍于主僕身份,只好将心中所想憋在心里。 大半壶酒水下肚,便瞧见管家领着一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国师大人,您里面请!」管家恭敬的引路。 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南翎樾稍稍抬眸,瞧着来人,不是他要等的人又是谁! 见她越走越近,南翎樾脖子一扬,将手中的半杯酒尽数饮下,方才张开好看的嘴唇问:「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苏倾烟看着神情慵懒,一副沐浴阳光,满脸惬意的男子,微微挑眉:「我还以为三皇子是特意再次等候我呢!」 「哦?」南翎樾略显惊讶的拉长了尾音,细长的眼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他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国师亲自前来,找本皇子有何事?」 都这个时候还跟她装傻? 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也懒于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道:「无翎公子在您府上吧!我要事找他!」 如此直接? 不过,这倒是她的性格! 南翎樾也不恼,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他拿了本皇子的东西,你想带走他,怕是没那么容易。」 见他摊牌,苏倾烟暗自松了口起,她就怕他死不承认,那样她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不知,他拿了三皇子什么东西?」苏倾烟问:「需要多少银子您尽管开口,我会尽量赔偿你。」 「有的东西可不是银子能买到的!」南翎樾一口绝了苏倾烟想要银子解决神情的念头,细长的眼眸多了几分冷色,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什么东西如此宝贝?」苏倾烟反问。 南翎樾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面上,缓缓地从椅子上起身,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来到苏倾烟的面前才停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薄唇微启:「想要本皇子放了花无翎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条件。」 她就知道! 苏倾烟暗自握紧拳头,仰起头,毫不示弱的对上南翎樾满是算计的眼眸;「什么条件?」 「他盗走了本皇子最珍贵的东西,杀了他也不能解本皇子的心头只恨,看在你乔音的份上,本皇子可以饶了他的性命。」 南翎樾说着,故意放缓了声音,调子压得更低了:「用你换他,很公平!」 苏倾烟的心尖一颤,被南翎樾的眼神瞧着,后背一阵寒意袭来,她抿紧粉润的嘴唇。 他以为,南翎樾抓了师兄,是想逼她帮他登上皇位,没曾想,他的目标…… 竟然是她! 苏倾烟垂下眼眸,强迫自己g冷静下来,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不过就是一个大夫,三皇子就想用他换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是吗?」南翎樾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情绪一如之前平静:「可,本皇子却不这么认为呢!」 他的话音刚落,苏倾烟的心底便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他想干什么! 只见南翎樾扬起双手在半空中拍了几下。 「啪啪。」 随着他的掌声落下,几个人便将花无翎带了上来。 苏倾烟看着身形消瘦,不见往日风采的花无翎,喉咙一涩,对南翎樾的恨意不断攀升,眼眶不由红了一圈。 南翎樾将苏倾烟脸上的表情尽数看在眼里,他勾了勾薄唇,给不远处的人使了个眼色。 手底下的人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领神会,伸手拔出腰间的佩剑,手起刀落,尖锐锋利的利剑刺穿花无翎的肩膀。 「啊~」被折磨的昏迷过去的花无翎被突如其来的痛活生生的疼醒。 额头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没有焦距的眼睛布满了恐怖的血丝。 猩红的血液从他的伤口中渗透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 苏倾烟气得勐然回头瞪着南翎樾:「你有事沖我来,何必欺负一个无辜之人?」 「你不是说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吗?怎本皇子见你紧张的很呢?」南翎樾明知花无翎对苏倾烟的重要性,直戳痛楚的反问道。 苏倾烟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中暗自懊恼,是她大意了! 南翎樾从来不是善良之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怎么可能相信她蹩脚的藉口! 理智告诉她,现在走,她还有脱身的机会! 可,她不能走! 她要是走了,师兄的命就没了! 他这些年宠她,溺她,对她的要求一一满足,就算她身死也是他找到自己,把她从无尽的深渊拉回来。 她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她丢了性命是! 许久不见苏倾烟表态,南翎樾的眼里多了一丝不悦。 手下见状,立即举起手里的剑又往花无翎的胸口刺下去,那一剑很险,只差一点的距离正中要害。 苏倾烟的心脏一缩,她被逼得毫无退路。 她咬了咬嘴唇:「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是,你必须先放他离开。」 怕他反悔一般,苏倾烟加重语调强调道;「我要看着他安全的离开。」 「放人。」南翎樾得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爽快的放入。 手底下的人得了允许,架着奄奄一息的花无翎出府。 早就等候在外面的人立即上前,将昏迷不醒的花无翎送上马车。 「吱呀。」 随即,三皇子府邸的门被牢牢地关死。 侍卫站在远处,偌大的庭院内只剩下南翎樾和苏倾烟对视,互相较量。 苏倾烟开口问:「三皇子想我帮你办什么事只管说便是!」 南翎樾暗晦的眼神盯着苏倾烟看了片刻,有些失望的说:「到现在你怎么还不明白?本皇子要的是你的人。」 人? 「难道三皇子没有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吗?我心不在你这里,你把我留在你的身边只会让自己不痛快。何必呢?」苏倾烟异常冷静的提醒道。 南翎樾勾起薄唇:「本皇子偏偏就喜欢强扭的瓜,不甜不打紧,本皇子蘸糖吃!」 「……」苏倾烟有万千句mmp堵在胸口,心有不满的抿紧嘴唇。 「三皇子若无旁的事,我便告辞了!」说着,苏倾烟扭头就走:「想好要我办什么事,派人捎个话到国师府便可!」 望着她逐渐走远的背影,南翎樾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正当苏倾烟要走到大门时,手拿兵器的侍卫一拥而上,将苏倾烟团团围住。 南翎樾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她,她扬起右手,长袖带着内力挥出去,强大的力量将几个侍卫掀翻在地上,痛苦的捂着胸口。 她的功力何时如此精进了!南翎樾心下一惊,眼底闪烁着明亮的光彩。 这个女子还真处处给他惊喜! 本来以为她胆识过人,谋略紧密,没想到武功还这么好! 收在身边,着实是明智之举! 就在他走神的瞬间,苏倾烟又放到了她十几个侍卫。 他眯起眼眸:小兽有点野性正常,挫挫锐气就听话了! 第701章 伤敌一千 第701章 伤敌一千 眼看自己的人被她打倒了一大半,南翎樾张开双臂飞身向前,伸手从侍卫的手中夺过一把剑,拦住了苏倾烟离开的路。 苏倾烟抬眼看着对面的男子:「怎么?我今日还出不去了不成?」 南翎樾没有接话,他现在更想试一试这个女人的功力究竟有多深。 打定了主意,他握紧手中的剑柄,飞身朝苏倾烟进攻过去。 想试探她? 苏倾烟警惕的眯了眯眼眸,一个飞身上了围墙。 两人一交手,几十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 南翎樾心有不安,直觉告诉他,对面那个女子根本没有使出全部的功力。 这对他并不是一件好事。 今日,说什么都不能轻易放她离开。 苏倾烟见南翎樾站在那里不说话,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不过,此地不宜久留,她还是先走为妙。 思及此,她打算施展轻功越过墙头,先行离开再说。 就在她刚要转身的瞬间,几枚飞镖从南翎樾的手中飞出去,目标正是苏倾烟的方向。 苏倾烟条件反射的避开那些飞镖,却不曾想因此上了南翎樾的当,她的右脚正好踩在围墙上的机关上。 一只短箭『咻』的一声飞出来穿透她的小腿,她吃痛,一个重心不稳从围墙上滚了下去。 她刚落地,周围的侍卫立即上前,拿着兵器将她团团围住。 等她抬起头时,南翎樾已经走到她的跟前,低着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冷清的眸子刺入骨髓。 苏倾烟低头看着自己小腿上渗透出来的血,血迹暗黑,箭上有毒! 可恶! 她暗自骂了一句,松开皱着的眉头,仰起头再次看向南翎樾。 南翎樾上前一步,曲着一条腿,在苏倾烟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想干什么!苏倾烟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眼底闪过不甘的神色。 她千算万算,没有料到南翎樾竟然在墙头上安暗器。 腿上的毒开始逐渐蔓延到四肢,她的手已经使不出力气。 南翎樾伸出右手,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的眼睛望着自己:「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苏倾烟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自己的下颚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去。 意识到她的举动,南翎樾眼底的多了一层薄凉的寒意,暗自加重手里的力道。 下颚传来的疼痛不禁让苏倾烟皱起了眉头:「放手。」 「呵~」 南翎樾勾起略薄的嘴唇,冷哼了一声,嘴角缓缓地噙着一丝冷笑:「本皇子说过,没有我想而不得的东西。」 她是东西!那他全家都不是个东西!苏倾烟抿着嘴唇,瞪着他。 「本皇子虽然喜欢你这性子。」南翎樾说着,松开了扣在苏倾烟下巴上的手。 他一边从袖口中取出一个不大的陶瓷瓶,一边道;「却也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苏倾烟盯着他手中的药瓶,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那味道有点熟悉…… 察觉到她的目光,南翎樾坦然道;「你不是处心积虑的偷本皇子的药吗?这是成品,本皇子今日让你试试。」 什么! 苏倾烟心下一惊,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他。 这么快,他就研究出来了? 南翎樾倒出一粒药丸强行塞进苏倾烟的嘴里,迫使她咽下去。 苏倾烟此时使不出一点力气,只能任由南翎樾拿捏,药丸顺着她的喉咙咽下去。 看着她将药丸服下,南翎樾狭长的眼眸中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 正当他要起身之际,苏倾烟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一包蓝色的药粉洒向他。 南翎樾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口鼻中吸入粉末后,难受的咳嗽起来。 等他回过神,为时已晚。 他施展内力,发现自己全身并无大碍,心下不由奇怪,随问道:「刚才那是什么?」 苏倾烟的嘴角展开一朵嗜血的笑容,却不打算告诉他:「以后你就知道了!」 听到他的话,南翎樾忽然有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他看着苏倾烟脸上笑得如同地狱之花的笑容,情绪逐渐冷静下来,冷冽没有温度的声音从他的嘴里溢出来:「那就看我们谁能笑道最后。」 腿上的毒已经侵入血液,苏倾烟的嘴唇逐渐变成紫黑色,再这么耗下去,她撑不住半柱香的时辰就会挂掉。 不过她也不着急,南翎樾不会轻易看着她死掉,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时,墓殷从外面走进来,走到南翎樾的身旁低声禀告道:「主子,冷大人来了。」 冷大人? 冷瑞秋! 南翎樾怔愣片刻,忽然想到这个人,他眸色一动,眼角的余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扫了一眼:「他来做什么?」 「他说,国师让他来这里接她,皇上要召见他们商议要事。」墓殷面色不太好的说道。 皇上若是知道国师在三皇子府邸出事,肯定会大怒,到时候迁怒到主子的身上,可就不好了! 闻言,南翎樾冷笑着对苏倾烟说:「你倒是很聪明!」 「明知是陷阱,我怎敢不留后手?」苏倾烟虚弱的说道。 「放心,本皇子会放你离开!」南翎樾忽然出声道。 他会那么大方放过她?苏倾烟暗道。 转念一想,他刚才餵她服下的药物肯定不简单。她必须尽快离开。否则就一点迴转的余地都没有了! 「墓殷,给她解毒。」南翎樾出声命令道。 「是。」墓殷恭敬的应道,走到苏倾烟的面前餵她吃下箭上之毒的解药。 吃过解药,苏倾烟涣散的意识逐渐清明,她仰起头望着对面的男子,脑子里快算的闪过一些片段,凌乱到头疼。 是,是那药起作用了! 她感觉有大海想要吞噬她一样,逃无可逃。 「送音儿出府。」南翎樾道。 音儿? 墓殷一怔,见坐在地上的女子痛苦的坐在地上抱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困惑。也没有多问,将苏倾烟从地上浮起来送出去。 此时,苏倾烟混乱的脑海中只回想着南翎樾的话:音儿~ 谁是音儿! 他可是在唤他? 墓殷亲自送苏倾烟出府,便看见冷瑞秋着一身朝服站在府门外,双手背负在身后,浑身上下透着官气。 他看见苏倾烟腿上的血迹,脸色一沉,立即上前扶住她:「怎么回事!」 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苏倾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快走!」 冷瑞秋可不想苏倾烟吃这哑巴亏,他沉着一张脸对墓殷质问道:「国师不过是来你们府里走了一趟,怎么就成这样了!你们三皇子呢?让他出来!」 要不是现在浑身无力,苏倾烟真想一巴掌唿在冷瑞秋的脸上。 她用尽全力将指甲掐进冷瑞秋的手臂上,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命令道:「走。」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冷瑞秋不傻,见苏倾烟执意要走,察觉出不对劲,甩给墓殷一记警告的目光,扶着苏倾烟上马车。 「回国师府!」 马夫立即驾着马车回去。 马车内。 冷瑞秋看着苏倾烟额头上因为疼痛溢出来的汗水,皱着眉头问:「到底出了何事?」 苏倾烟吃力的抬起头,眼前已经开始出现重影,看冷瑞秋已经不再清晰:「若我和平日反常,去,去找无翎公子!」 「和平日反常?」冷瑞秋呢喃着她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焦急的问:「三皇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苏倾烟还想说什么,眼前忽然一片漆黑,彻底陷入黑暗。 漫漫黑夜中,她的耳边响起那男子好听的声音:「音儿!」 音儿! 他是谁! —— 三皇子府。 南翎樾给自己把不出苏倾烟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毒,无奈之下只好找到那人。 黑衣女子来时,看见南翎樾坐在椅子上,面纱下的嘴唇向上勾起:「真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会求到我这里!」 「情非得已。」言下之意,不到迫不得已,他不屑求到她这里。 「你这傲气欠扁的脾气才能改改!」女子笑着走到南翎樾身旁的椅子上坐下,豪迈的翘着腿,露出裤管下绣鞋,红色的绣鞋衬托着她的脖颈愈发雪白,脚脖子上绕着一圈红色的丝带,上面镶嵌着一串径直的银色铃铛,她动一下,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声。 别有一番风味! 南翎樾像是没把她当做女子一般看待,不耐烦的将自己的手腕递到她的面前,命令的语气生硬无比:「把脉!」 女子美眸一掀,嗔骄的瞪了他一眼,虽是一脸的不愿,还是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放在了他的手腕上,闭上眼睛认真把脉。 她切了将近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有查出半点端疑,秀气的眉头不禁在眉心打了个结:「咦~」 「怎么样了?」南翎樾问。 「换一只手。」女子道。 南翎樾将自己的另一只手递过来。 女子又把了一盏茶的功夫,摇着头睁开了眼睛:「绝情散?」 她将自己的手从南翎樾的手腕上拿下来,顺手从腰间的荷包中抽出一根银针扎进南翎樾的手指。 待银针取出,她将沾着鲜血的银针放在鼻息下嗅了嗅:「不是绝情散,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遇到下毒的高手了!」 「你看不出来是什么毒?」南翎樾对毒颇有研究,可眼前这个女子却比他更加在行! 如果她都看不出来,这毒怕是不简单! 女子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隔着黑色的面纱浅酌了一口,下颚稍抬,语重心长的问:「徒儿,你这毒是谁下的?」 能下此毒的人,她倒很想见识见识! 第702章 自损八百 第702章 自损八百 「不认识!」南翎樾不假思索的回道。 「不认识?」女子呢喃着他的话,狐疑的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到南翎樾的脸上,笑得毫无威胁的说: 「能给你下如此厉害毒的人,你跟为师说不认识,你是觉得你师傅我好骗,还是觉得师傅人老了,不中用了?」 「不管她是谁,都不需要你动手!」南翎樾态度坚决的表态,末了不忘出声强调道:「这种小事,我能解决。」 女子只当是她徒儿吃了哑巴亏,按照他那心高气傲的脾气,不想旁人插手。 如此一想,她也没有多做怀疑。 她沉思片刻,认真的出声叮嘱道:「毒入了身体,现在没有异常,日后肯定会有影响,你要多加留意,另……」 她的声音一顿:「务必找到下毒之人,逼他给你解药!」 「嗯。」南翎樾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自然会去找她,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子看不穿他眼底的神色,不禁摇了摇头:「为师许久没来京城,邵安跟变了个模样,想逗留些时日。」 「我这就命人为你收拾房间。」南翎樾道。 「不用了!」女子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我可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我已经定了客栈,这样也方便。」 闻言,南翎樾也没有强求:「那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好。」女子说着,干净利落的从椅子上起身:「有事到如仙客栈来找我。」 南翎樾点头,起身目送她离开。 待她离开后,墓殷走到南翎樾的身旁:「主子,她这个时候回来,会不会另有目的?」 「派人跟着她。」南翎樾出声吩咐道;「别跟太紧,不要被她发现了。」 「是。」墓殷恭敬的应着,从室内出去。 —— 「凌翌,花无翎找到了。」染玉急急忙忙走进书房对楚凌翌道。 闻言,楚凌翌抬起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染玉,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问:「在哪里找到的?」 「听说是国师找到的,听说被人下了毒,已经被送回住处。」染玉道。 被下了毒? 楚凌翌神情凝重,花无翎是神医圣手的得意弟子,岂会轻易被人下毒! 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走,去看看。」楚凌翌不放心,放下手中的书,从椅子上起身往外走:「她也在花无翎哪里?」 「没有。」跟在楚凌翌身后的染玉说:「听说她回了国师府。」 花无翎出事,烟儿竟然不管? 这让楚凌翌心生疑惑,他稍作沉思后:「先去看花无翎。」 好端端的一个人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踪,了无音讯,烟儿究竟是在何处寻到他的! 当他们来到花无翎的府上。 「二皇子,您来的实在不巧,我们家公子还未醒。」花无翎的小童歉意的回道。 楚凌翌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子,出声问:「你家公子可有受伤?」 「皮外伤,小的已经为他上了药,过不了几日便可恢復。」小童答。 「那,身上的毒?」染玉不放心的追问。 小童抬起双手又沖染玉行了一礼:「我家公子备了解百毒的药,小的也已经替他服下,刚才把了脉,并无性命之忧。」 闻言,楚凌翌才将目光从花无翎的身上收回来:「听闻是国师派人将你家公子送回来的?你可知国师是从哪里将他救回来的?」 「国师的人把公子送回来就急匆匆的走了,尚未说是在何处找到我家公子的。」小童如实回道。 楚凌翌和染玉对视一眼,默不作声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就叨扰了。」染玉说:「你家公子若是醒来,差人来二皇子府上通知一声。」 「是。」小童点头答应。 见从小童的口中得不到他们要的答案,楚凌翌和染玉没逗留多久,便离开。 坐上马车,朝国师府的方向走去。 「你说,是谁绑架了无翎公子?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染玉把玩着合拢的摺扇,无比好奇的揣测道。 楚凌翌抿着唇没有说话,那双黝黑深邃的鹰眸中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见他不说话,染玉无趣的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 马车一路向前,半柱香后来到国师府。 他们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两个大夫背着药箱从国师府内出来。 出事了! 楚凌翌和染玉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念,不由加快脚下的步伐往里面走。 不曾想,守在门口的人见他们来了,却伸手拦住他们:「抱歉,我们家国师今日繁忙,有事改日再来拜访。」 难得一次吃了闭门羹,染玉怔愣片刻,『哗啦』一声将手中的摺扇展开,举止风雅的摇晃着:「这是二皇子,有要事找你们国师,再不让开,有你们好看的!」 「不管是谁,国师一律不见。」身着白衣的男子态度生硬的强调道。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染玉一听不乐意了,脸色一沉,加重了声音威胁道:「我们和国师的交情摆在那里,你们不放我们进去,到时候别怪你们国师处置你们。」 「国师若是动怒,我等悉听尊便。」男子说着,抬手朝外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两位,请回吧!」 「你……」 染玉还想与他们争辩,楚凌翌却伸手拦了下来,面无表情的说:「回去吧是!」 「回去!」染玉难以置信的扭头看着身后的人:「人都没见到,就这么走了!」 楚凌翌没有说话,可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染玉再不情愿,也只好跟着他离开。 上了马车,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你干嘛不进去啊!」 「不是她下达的命令!」楚凌翌淡淡的出声道。 他的话像是一阵凉爽的风,瞬间吹醒了染玉,他将事情仔细想了一遍。 花无翎失踪多日还无线索,这么久让那个女人找到了? 就连医术了得的花无翎都被下了毒,可想苏倾烟去救人,处境一定不好。 有人下令封锁整个国师府,还有门口见到的那两个大夫,种种迹象可以初步得出结论。 苏倾烟受伤了! 楚凌翌忽然开口对马车外的夜辰吩咐道:「派人跟着那两个大夫,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问出究竟出了何事。」 「是。」夜辰应道。 他一个翻身从马车上下去,从手下手中牵过一匹马,翻身上马,朝马车相反的方向赶过去。 —— 是夜。 国师府。 冷瑞秋身上还穿着那套官服,皱着眉头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苏倾烟,困惑不解的问:「她的身上毒被三皇子解了,他此举何意?」 「怕皇上怪罪于他?」兆弦兮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吃着点心。 冷瑞秋想到苏倾烟在马车上对他说的话,心里就像是悬着一碰水,摇摇晃晃,心中不安。 若是南翎樾没有问题,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在昏迷之际还强调赶紧带她离开。 刚才大夫给她把脉,又说身子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没事。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兆弦兮吃完了一块点心,见冷瑞秋还愁眉不展,不由出声打趣道:「你不是不喜欢她吗?怎么本公子瞧着,你还挺关心她?」 一抹异样的光芒快速的从冷瑞秋的眼角一闪即逝,他转身走到兆弦兮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她现如今是何种身份,你不清楚?」 一句话堵得兆弦兮毫无食慾,他无趣的将手中的糕点放回盘中:「她现在不是没有性命之忧吗?」 冷瑞秋斜眸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话锋一转,问道:「大师兄人呢?」 「说是镖局的货出了问题,处理完就过来。」兆弦兮说着,看了眼床上的人:「既然她没有性命之忧,大师兄不来也罢。」 「对了。」兆弦兮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显担忧的问:「我听底下的人说,二皇子下午来过,我们这样也,瞒不了多久,总得想个藉口搪塞过去吧!」 「等她醒了再说!」冷瑞秋说。 兆弦兮一时间也没有其他法子,便贊同的点头:「也好。」 这时,太傅府来人:「大人,尚书大人有急事找你,让您赶紧回去。」 「可有说是所为何事?」冷瑞秋问。 「好像和太妃寿辰有关。」来人如实回禀道。 他一说,冷瑞秋大抵大抵知晓尚书找他何事,他从椅子上起身,临走时对兆弦兮道:「我回去看看,这里就交给你了!」 「去吧。」兆弦兮漫不经心的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见状,冷瑞秋还真放心不下,加重了声音强调道:「我回来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后果你知道的。」 兆弦兮只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嘴里含着唾沫,仰着头望着冷瑞秋,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冷瑞秋警告的眸光在兆弦兮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收回去,带着人从国师府离开。 目送他们的背影离开,兆弦兮低下头,『咕咚』一声咽下嘴里的唾沫。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拿起一块味美精緻的枣泥糕放进嘴里,有一口每一口的咬着,双目盯着苏倾烟的方向。 让他看就看,他还不信有人能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偷人。 一枚石子从窗外飞进来,正中兆弦兮后背的穴位,他还未反应过来,眼前忽然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等他晕倒后,一抹黑色的身影从窗外一跃而入。 第703章 吃了闭门羹 第703章 吃了闭门羹 黑色的人影来到床前,深遍的眸子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目光定格在她裹着纱布的脚上,黑浓锋利的眉头不由朝眉心皱起,喉咙一涩。 她竟然受伤了!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将她微凉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轻声地唤她:「烟儿。」 躺在床上的女子没有丝毫的反应,楚凌翌不由急了,弯下腰,人伸出双手将她娇小的身子从床上抱起来,迈开步径直朝外面走去。 冷瑞秋都走出国师府,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他不放心,又折了回来。 刚走进院子,便看见一身黑色华装的楚凌翌抱着苏倾烟从里面出来,他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两下,岂能让他正大光明的将她抱出国师府。 国师府外又有的少双眼睛盯着,这若是被他们胜见,可想而知会招来的少麻烦。 冷瑞秋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已先冷静下来,方才出声质凝道:「二皇子课板造访,这是要带国师去哪里啊?" 他的话音刚落,国师府的人立即上前将楚凌翌团团围住,眼神防备的望着他,只要他再往前走一步,他们就动手,不惜一切也要将苏倾烟留下来。 看着周围虎视眈眈逼近的人,楚凌翌不悦的眯起狭长的眼眸,他张开好看的嘴唇,低声威胁的声音从他的口中溢出来:「让开。」 一时间,周围风起云涌,硝烟瀰漫。 冷瑞秋轻笑出声,眸光带着丝丝寒意,双目望着楚凌翌:「二皇子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二皇子府吗?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现在还想将她带走?」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露出不悦的神色,抱着苏倾烟的手却下意识的加重了力道。 「二皇子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国师着想吧!」冷瑞秋说着,脸色一沉,举起右手,反手指着大门的方向:「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等着这个消息?明日一早。朝堂上的唾沫都能将她淹死。」 这时,被砸晕的兆弦兮逐渐醒来,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又瞧见床上的人不见了,他的心里一慌,赶紧跑出去。 一出来便看见外面的一幕,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走到冷瑞秋的身旁,压低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冷瑞秋毫不吝啬的横了他一眼。 自知理亏的兆弦兮慌忙低下头,小声的抱怨道:「我被人打晕了,我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事?」 冷瑞秋才懒得听他的解释,强硬的眼神直视着楚凌翌。 楚凌翌黑浓的眉头忽然狠狠地在眉心皱了一下。 他要做什么? 冷瑞秋和兆弦兮见状,看他的眼神连动都不敢动,生怕他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 但是,楚凌翌却抱着苏倾烟转身回了房间。 见状。兆弦兮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困惑的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进去看着。」冷瑞秋摸不清楚凌翌想做什么,他说着,迈开脚跟了进去。 楚凌翌将昏迷不醒的苏倾烟放回床上,转身走到冷瑞秋他们的面前,开口说:「有几个疑惑,可否借一步说话。」 「可以。」冷瑞秋点头应道,转身朝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 楚凌翌微不可见的颔首点头,跟着他们来到偏厅。 落座后,下人将茶水送上,恭敬的退到外面等候。 不等楚凌翌开口,冷瑞秋便出声问:「二皇子有话尽管问。」 楚凌翌也未与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她受的伤可是与救花无翎有关?」 无翎公子? 冷瑞秋一怔,如实回道:「晌午国师府的小厮前来告知我,让我一炷香之内必须赶到三皇子府请国师回府,我赶到时,并未看到无翎公子!」 事情究竟如何,还要等她醒了以后才知道。 闻言,楚凌翌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继续问:「那她为何会在三皇子府受伤?可是得罪了三皇子?」 「这个下官不清楚。我等赶到带国师离开时,三皇子并未阻拦。「冷瑞秋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出事补充道;「当时她尚有一丝意识,让我立刻待她离开。」 楚凌翌心里一惊,若非三皇子府有让她忌惮的东西,她绝对不会在昏迷之际还强调带着她离开。 南翎樾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她还说了什么?」楚凌翌问。 冷瑞秋忽然想到苏倾烟在马车上跟他交代的事。 可,现如今她还未甦醒,也没有什么反常的举止,轻易下结论为时尚早。 故此,他便隐匿了苏倾烟的话,在楚凌翌的目光注视下摇头:「并未,上了马车,她就晕了过去。」 是吗?楚凌翌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单单从三皇子府救走花无翎,还特意安排冷瑞秋去三皇子府去要人。 足以证明她今日走了一步险棋。 似乎看出去楚凌翌的担忧,兆弦兮出声安抚道:「我们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了,出了脚上的伤,其他并无二大碍,脚上的伤修养几日便会好。」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他抬头看着门外漆黑如墨的天色,想着染玉那边应该有消息了。 他不着痕迹的g出声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说着,他从椅子上起身从偏房离开。 「恭送二皇子!」冷瑞秋和兆弦兮起身先送。 直到楚凌翌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冷瑞秋将拱着的手放下,站直了身子:「你说,他这急匆匆是要去哪里?」 兆弦兮挑了挑眉:「出了这么大的事,以楚凌翌的性格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他慌着离开,应该是他那边去查消息的人快回来了。」 闻言,冷瑞秋不由斜眼在兆弦兮的身上看了一眼,『啧』了一声,出声打趣道:「你现在道不煳涂!」 明知冷瑞秋话里有话,讽刺他看个人都看不住,让楚凌翌钻了空子。 他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追根究底责任还在他,于是又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我,我去看着她。」说着,不等冷瑞秋开口,就朝苏倾烟的房间走去。 都这个时辰了,谁还会来偷人?冷瑞秋暗道,不过,他也没有提醒兆弦兮。 —— 楚凌翌前脚刚回去,染玉后脚就从外面进来。 听到脚步声,楚凌翌回头望着来人,急忙问道:「查到了什么?」 他的话刚说完,就嗅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他几步走到染玉的面前,低声问:「你受伤了?」 染玉点了点头,径直走进去,轻车熟路的找到药箱,他撕下手臂上的袖子,拿出在火焰上炙烤过的匕首从伤口中将断了的箭头挖出来。 橘黄色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额头上的汗水晕染上金黄色的光芒。 这点疼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取出箭头后,他便开始给自己上药包扎,语重心长的出声提醒道:「以后要多提防南翎樾。」 楚凌翌看着他冷静的给自己包扎伤口:「南翎樾伤了你?」 「不是。他根本就不在府里。」染玉一口否认他的猜测:「他的府邸现在机关重重,我想苏……乔音就是在这上面吃了亏!」 机关?楚凌翌眉头一蹙,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攸貊可是机关的行家,他都在她的手里吃了亏。你想想,她玩弄机关设计有多厉害,能在这上面吃亏,你不觉得南翎樾府上这些机关很奇怪吗?」染玉反问。 是奇怪,所以楚凌翌才没有说话。 上渊家的机关算数在江湖上称霸一方,敢称第二,没人敢自称第一。 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设计出如此厉害的机关? 南翎樾又是从哪里请的高人。 一层一层推敲,细思极恐。 还是说,南翎樾还有他们没有摸清的势力支持? 一看楚凌翌脸上的表情,染玉便知道自己不必多说,他担忧的,凌翌自然也能考虑到。 「我此行,也不是一无所获!」染玉用纱布缠绕着手臂,忽然抬头看着楚凌翌道:「我从下人口中听说,南翎樾好像吃了乔音的亏,像是中了什么毒!」 中毒? 楚凌翌好看的右唇嘴角不由上扬,这倒像是她的处事作风。 他悄然收起眼底的一丝得意,好奇的问:「中了什么毒?」 「不知道。」染玉摇头:「听说南翎樾自己查不出来,还特意请教了他师傅,他师傅也一无所获。」 第一次听说南翎樾的师傅,楚凌翌不由多了几分兴趣:「他师傅在三皇子府上?」 「不住在府上,应该还在邵安城。」染玉肯定的回道。 楚凌翌沉思片刻:「我会让人留意一下。」 跟南翎樾有关系的人,他也不能掉以轻心。 见楚凌翌是一个人,染玉不禁好奇的问:「你不是去国师府接人去了吗?人呢?」 「被冷瑞秋截下来了!」楚凌翌脸色不太好的说。 若不是为了她的安全,他何时在意过大局? 见状,染玉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心下瞭然,他这是吃了闭门羹啊! 难怪难色这么臭! 第704章 催眠术 第704章 催眠术 察觉到他的幸灾乐祸,楚凌翌斜眸瞪了他上一眼。 染上收起眼角溢出去的消息,一脸认真的问道「你可探出了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是为了救花无翎才在三皇子府受的伤.」至于花无翎为何会被南翎樾抓起来,到现在尚无眉目。 「看来事情不简单啊!」染玉轻声呢喊着,他稍稍抬起下巴,望着楚凌翌菱角分明的侧脸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皇后一除,他们最大的劲敌便是南翎越,此人足智多谋,阴险难测,来明的他们倒不会怕他。 怕就怕他来阴的,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楚凌翌沉默片刻,张开好看的嘴唇道:「等他们甦醒再说。」 现在还未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 等他们醒来再谋下一步。 事以至此,染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 白芷宫。 宫女拿着团扇在裳兰的身侧轻轻地摇晃着,替她驱走热气,她观察着她的对脸色,适时的开口,温声同:「娘娘,您就不担心国师动怒,迁怒到您的头上?」 裳兰的眼底内过一抹寒光,她不动声色的说:"本宫是为三皇子办事,她就算要找本宫麻烦,也得惦量惦量本宫和三皇子的分量吧!这北冥还不是她一手遮天的地儿,本宫有向惧怕的?」 「国师也还是省油的灯,娘娘还是小心为好!宫女不放心的劝道。 「你倒是有心了,本宫会小心的.」裳兰说着,抬起右,用手帕掩了掩嘴。略显疲惫的吩咐道:「本宫乏了,休息会儿,你下去吧!不许人来打扰本官。」 宫士收起手中摇晃的扇子,退到裳兰的退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奴婢告退。」 宫女从殿内退出去,轻轻地将宫门关上。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裳兰从椅子上坐直身子,眼底冷清一片,朱红的嘴唇微启,出声道:「三皇子这些眼线本宫睢着碍眼,能动的,都给本宫换了吧!」 忠于三皇子的人,除了死,没有其它法子更安全了。 「是。」低沉嘶哑的声音从侧门处传来。 只见一抹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之后再也没有一点动静, 裳兰垂眉看着手中的手帕,能与她并扇合作的人,如果连这一劫都挺不过,不要也罢。 乔音,本宫可还等着你的反击呢! —— 二皇子府。 夜辰跑也似的进去,见到楚凌翌后,激动的回禀道;「王爷,王妃醒了!」 醒了! 就连坐在椅子上的染玉也是一惊,立即以椅子上起身,抬头沖楚凌翌催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人都醒了!你不去看看?「」 经他这一提醒,楚凌翌勐然回过神来,迈开脚步从二室子府出去,骑着马前往国师府。 到了以后,迫不及待的马背上翻身下去。快步闯进国师府的大门。 这日,守在门口的人倒是没有拦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若无其事的站在原地不为之所动。 楚凌翌快要走到苏倾烟房前时,意外的看见寒央闽也在。 冷瑞秋站在他的左侧.兆弦兮站在他的右侧,几人低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寒央闽扭头朝身后看去,便看见楚凌翌来了,他转过身面对着他。抬起双手沖他一拱:「草民见过二皇子」 他身侧的二人闻声,也赶紧行礼。 楚凌翌收起脸上的急色,沖他们点了点头,几岁走到他们了的面前:「听说国师已甦醒,特此过来瞧瞧,她人呢?」 「她……」兆弦兮正欲说什么,刚张嘴就受了冷瑞秋一记警告的眼色,意识自己说错了活,他急怕闭上了嘴巴,权当自己什么也未说。 「在里面。」寒央闽出声道。 楚凌翌心系苏便烟,对于兆弦兮的异样并未放在心上,立即快步走了进去。 见状,冷瑞秋递给寒央闽一个不安的眼神。 几人也不愿再往里走一步。 楚凌翌进去后,便着见苏倾烟坐在椅子上,受伤的右脚搭在小圆凳上,手里拿着的好像一本帐本。 见她无恙,楚凌翌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嘴角噙着笑,放慢脚的速度来到她的身旁蹲下,一手捉住她柔软的手,一手拿走她手中的帐本,柔声道:「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怎么起来了?」 听到他的话,苏倾烟偏着头奇怪的看了他一会儿,不悦的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出来;「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动脚的?没有规矩。」 规矩?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稍上扬,起身将她矫小的身子搂入怀中。 「啊!」 苏倾烟惊唿出声,一个旋身,待她回神,便发现自己坐在楚凌翌的怀中,顿时恼羞成怒;「大胆,竟然占我的便宜,来人啊,还不把这个登徒子捉起来。」 听到她的话,寒央闽等人急忙从外面进来.他们前脚刚踏进门槛,使看见苏倾烟坐在楚凌翌的大腿上。顿时进退两难! 现在怎么办?兆弦兮沖冷瑞秋投去救助的眼神。 冷瑞秋懒得措理他。他现在要是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尴尬的杵在这里了。 苏倾烟见他们来了,却像根木头一动不动,不满的抿着粉润的嘴唇,不悦的出声堤醒道:「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没看见我被人非礼了吗?」 得!现在想走都走不了了! 几人只得硬着头皮从外面走进来。 寒央闽做为大师见,理应出声,即便他不说话,也指望不上身后的二个师弟。 他抬起右手,放在嘴唇边轻咳了两声,努力用平缓的声音提醒道:「二皇子,国师身体尚末痊癒,你先放开她,有什么话好好说:」 就算寒央闽不提此事,楚凌翌也要好好的问上一问,这人怎么跟他生疏了。 楚凌翌收起心中的疑感,不太情愿的将苏倾烟从自己的怀中抱起来放在椅子上,然后起身。 他深邀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脸上停留片刻,特别是她看他的眼神。 熟悉中透着防惫,还有几缕毫不掩视的疏远。 这样的认知。让楚凌翌的心莫明一慌,不好的预感袭卷着他的全身。 苏倾烟被他炽热的眼神看得浑身难受,秀气的眉头在眉心打了个结. 眼看屋子里的气氛逐渐变了味,寒央闽适时的开口,出声提醒道:「二皇子请移步偏厅.」 「好。」楚凌望领首点头,不舍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随寒央闽等人去偏厅。 落坐后,楚凌翌开门见门的问:「她是怎么回事?」 「今早醒来,我们问了她昨日发生了什么,她说自己想不起来了,脚怎么受伤的也不记得了,我们还问了关注无翎公子的事,她也一问三不知。」寒央闽如实相告, 眼下的情况,就算他有心想要隐满也不太可能。 有的事,满不住的。 「失忆?」楚凌整冷声问,这样的把戏他见多了,特到是在苏倾烟的身上。 「不像。」寒央闽摇头,坦然的对上楚凌翌疑惑的目光:「她什么事都记得,就是……」 他止住声音,后面的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形容。 「就像是丢了一小部分的证忆,特别是去三皇子府上的事。」冷瑞秋接着寒央闽的话说完。 谁有这么好的本事!竞然能让人只丢失一天的记忆?沉 且,那个女人看他的眼神透着古性! 楚凌翌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兆弦兮想了想出声道:「我与家父做生意走南闯北,听闻有人会催眠术,能控制人的意识指,使受控制的人做一些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我琢磨师妹这情况,倒是与之有相似人的地方。」 催眼术! 兆弦兮如此一说。几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他的身上。 南翎樾的身边不缺奇人异事,倘若真有人给苏倾烟使了催眠术,那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那,她所有的不对劲都解释得通了!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兆弦兮躲不过他们的眼神,他的身子下意识的向后倾斜了些,语气不自然的问。 心里暗自打鼓,他该不会又说错话了吧! 「你说的那些术士。你可有认识的?」寒央闽问。 「不认识,不过……」兆弦兮的目光在他三人的身上看了一眼:「想要找,应该也不是难事。」 「那此事就交由你负责。」冷瑞秋当机立断的做了决定,并特别嘱咐道:「暗地里找,莫要声张。」 「好,我回去就去安排。」兆弦兮点头应道。 楚凌翌看出他们的打算,并未出声阻止,倘若真的是被人催眠了呢? 不然,他的烟儿不会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他的。 「无翎公子还未醒,你们可知是什么原因?」 楚凌翌想到早晨夜辰禀告的消息,故此多问了一句。 还没有醒! 「要不,我去宫里请个太医给他瞧瞧?」冷瑞秋出声提议道。 「以什么由头去请?」 寒央闽一句话把冷瑞秋的话堵了回去。 是啊,一个大夫,既不是肱骨大臣,又不是皇亲国戚,宫里的太医请的来? 「里面不是有一个现成的吗?」兆弦兮微微抬起下颚,嘴朝着卧室的方向努了努。 第705章 怀疑 第705章 怀疑 烟儿! 楚凌翌一怔,可又觉得兆弦兮这个提议没有任何挑剔之处。 这邵安城,论医术,她也是屈指可数的! 「那,此事就如此定下来了!」冷瑞秋道。 事情商议妥当,楚凌翌起身想要去找苏倾烟。 寒央闽一直注意着他的眼神,清楚他打的什么目的,好心的提醒道;「如果我是二皇子,就不会现在去吃闭门羹!」 闻言,楚凌翌高大挺拔的身子一僵,他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朝眉心蹙拢。 他的沉默让空气忽然安静下来,兆弦兮感受到空气中散发出来的紧绷感,他故作镇定的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 二皇子性格复杂,不知道大师兄的话,他听不听得进去。 楚凌翌犹豫片刻,转身从偏厅内离开。 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冷瑞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正在喝茶的兆弦兮听到他的声音,硬是被含在嘴里的茶水呛到,难受的咳嗽起来。 「咳咳。」兆弦兮放下手中的茶杯,扭头,用奇怪的眼神望着他的侧脸:「师兄,你在怕什么?」 冷瑞秋紧绷着一张脸,眼底快速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你担心什么,我便担心什么!」 这个二皇子虽然不受皇上的重视,但是他一身战场上鲜血洗礼的戾气,怎叫人不寒而慄。 「哦!」兆弦兮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心底舒坦了,原来他们都在强撑,不是他胆小怕事啊! 「我去跟她说无翎公子的事。」寒央闽从椅子上起身,径直走进苏倾烟的房间。 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低头看帐本的苏倾烟抬头看着来人;「那个登徒子打发走了?」 登徒子?二皇子? 寒央闽敛下眼底的波动,应了一声:「走了。」 「那就好。」苏倾烟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低着头继续看手中的帐本。 又过了一会儿,苏倾烟终于察觉屋里的人还没走,不禁抬起头看向寒央闽:「大师兄还有别的事?」 「无翎公子昏迷不醒,想着你和他关系不错,想让你过去瞧瞧。」寒央闽说明自己的来意。 苏倾烟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将手中的帐本放下,起身拍了拍襦裙上的褶皱:「备车,走吧!」 见她爽快的答应,寒央闽立即送他出府,亲自送他去花无翎的府邸。 花无翎的小童见苏倾烟来,眼里终于露出喜色,急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来:「小姐,您来啦!」 「嗯。」苏倾烟点头,迈开脚走进房内。 一进去,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面而来,她秀气的眉头一皱,出声吩咐道:「把窗户打开。」 「是。」小童应了一声,小跑着去窗边,麻熘的将窗子撑开。 凉爽的风从外面吹来,带走了屋子里的一部分药的味道。 苏倾烟走到床边的凳子上坐下,伸出纤细的手搭在花无翎的手腕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等了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还不见苏倾烟出声,小童不由急了,小心翼翼的问:「小姐,我家公子到底怎么了?」 苏倾烟眼眸下的眼珠子一动,忽然睁开眼睛,收回搭在花无翎手腕上的手。 见她脸色有异,就连寒央闽都忍不住开口:「很严重?」 苏倾烟没有说话,从凳子上起身,朝床靠近了两步,弯下腰,伸出右手朝他的头顶摸去。 她纤细的手指穿过他黑色的髮丝,终于发现了异样,她赶紧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块磁石放在花无翎的头顶上。 不一会儿,一根银色的银针从花无翎的头皮下拔出来。 小童惊唿出声,随即愤恨的骂道:「哪个天煞的,竟然敢对公子下如此重的手!」 苏倾烟垂眸看着手中的银针,美眸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寒央闽站在一旁註意着苏倾烟脸上的表情,心里暗自猜测:难道她想起了什么? 「下手毒了些,一般的人根本察觉不出来银针的存在。」苏倾烟将白色的手绢包裹着银针放在桌面上;「你们公子近日可有得罪了什么人?」 闻言,寒央闽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的光芒:果然,是他想多了。 小童想了片刻,认真道:「公子前几日失踪了,才回来两日。还是小姐您派人送回来的。」 「我派人送回来的?」苏倾烟困惑的问,为什么她没有一点的印象? 「对呀,就是小姐您。」小童肯定的点头。 苏倾烟又想了一会儿,终究没有一点印象,她晃了晃脑袋,葱段凳子上起身:「找一根人参熬汤给他服下,很快就能醒过来。」 「真的!太好了!」小童开心的拍着手,立即转身去库房取人参给花无翎熬汤去。 寒央闽见苏倾烟往外走,跟上去问:「现在就回去?」 「嗯。」苏倾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迈开脚离开。 回到国师府,寒央闽被底下的人有事叫走,苏倾烟独自回到房中。 一抹黑色的声音如风一样从窗外闪过,不多时,屋内便多了一人。 「前日,我都在干了什么?事无巨细,说与我听听。」苏倾烟出声道。 焰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没有多想,如实回禀道:「前日您早上去了一趟二皇子府,与二皇子用完早膳后才离开。」 跟楚凌翌用早膳?她怎么会跟那个登徒子一起用餐?苏倾烟拧着眉头没有说话。 「晌午时,您收到兰妃娘娘的信,信上说无翎公子被三皇子抓走,关在三皇子书房的密室,您便带着人去要人。」焰九道。 南翎樾抓走了师兄?这又是为何?苏倾烟百思不得其解,她很想忆起那日发生了什么事,可越是想,她的脑袋越是一片空白。 她忍不住用手撑着脑袋,难受的闭上眼睛。 「您还特意交代,让冷太傅在一炷香以后去三皇子府接你,怕出什么意外!」焰九补充道。 苏倾烟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从焰九的话中,她可以总结出两点。 第一,她跟楚凌翌之间的关系不算坏,甚至是亲密。 第二,南翎樾绑架了师兄,还重伤了她,她失去的记忆,很大程度上跟南翎樾脱不了关系。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 苏倾烟收起心底复杂的思绪,出声问:「你找我何事?」 焰九从怀中拿出几张纸递到苏倾烟的面前;「这些需要您签字。」 「给我。」苏倾烟伸手从焰九的手中将纸接过去,美眸中的目光快速的浏览完,确认无误后,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 这些开支都是见不得光的,也难怪焰九会特意跑一趟。 等墨汁干透后,苏倾烟将铺在桌子上的纸摺叠好交给焰九:「去吧。」 「属下告退。」焰九收起字据,一闪身便消失在屋内。 苏倾烟坐在凳子上喝着茶,想着刚才焰九跟她说的话,还有师兄被人谋害的事。 如果她那日当真去了三皇子府,关于那天的记忆她一点都记不起来,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肯定,此事跟南翎樾脱不了关系。 她纤细的食指习惯性的敲打着桌面,在安静的屋子里发出闷沉有节奏的声音。 她的脑海中忽然想起刚才焰九话里提起的一个人。 裳兰。 是她给她写信,告诉她师兄在三皇子府的。 或许,她可以从裳兰哪里找到一些答案。 「叩叩」 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将苏倾烟从深思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便看见冷瑞秋站在门外。 「师兄有事?」苏倾烟问。 冷瑞秋从外走进来:「皇上刚刚让人传来口谕,让你立即入宫,有要事相商。」 进宫? 她正愁没有藉口可以入宫见裳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苏倾烟故作镇定的问:「现在?」 「对,现在。」冷瑞秋见苏倾烟坐在凳子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好像和立储君有关!」 跟她有什么关系! 话到了嘴边,苏倾烟忽然想起自己此时的身份,立储君国师怎么脱得了关系! 思及此,她只得将话咽了回去,颔首点了点头:「走吧。」 得了他松口,冷瑞秋扬起右手将等候在外面的人召唤进来。 丫鬟将早就准备好的国师行头送进来,用最快的速度帮苏倾烟换完衣裳,梳好头髮。 等他们出府时,马车早就在外等候多时。 苏倾烟不禁斜眸在冷瑞秋的侧脸上瞄了一眼,心里一惊,看样子,今日还有一场硬帐要打。 她深吸了一口气,踩着凳子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楚凌翌和南翎樾也被一同召唤入宫。 而且不得带任何随从入宫。 染玉站在宫门口,略显担忧的叮嘱道:「万事小心,莫要中了小人奸计,南翎樾阴险得很,特比要小心,还有皇帝老儿,若是看你出事,他绝对不会偏袒你,所以你更加小心才是。」 楚凌翌等他絮絮叨叨的说完:「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何好怕的?」 染玉不乐意了,加重语气强调道:「我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话。」 见他生气,楚凌翌只好勾起嘴唇,点头:「我会小心的。」 得了他的话,染玉的脸色稍稍好转。 「国师到。」尖锐的声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传来。 楚凌翌和染玉齐齐回头,便看见国师府专用的马车停在他们的身后。 第706章 咄咄逼人 第706章 咄咄逼人 「连国师都惊动了,看来兹事不小。」染玉压低声音对楚凌翌道。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她穿着白色的国师服饰,头上戴着简洁的发誓,整个人给人一种生冷高贵的感觉。 苏倾烟察觉到他凝视的目光,不由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他眼底的世界一般。 这个男子,为何会用如此深情的眼神望着她? 站在她身旁的冷瑞秋注意到苏倾烟的走神,轻声咳嗽了一声,出声提醒道:「我们该进去了!」 苏倾烟收回目光,沖冷瑞秋轻轻地点了点头,迈开步伐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楚凌翌伸手想要抓住他,可他的手刚刚抬起来,又觉不妥,只得生生止住。 他稍作脸上的表情,跟着他们入宫。 他们到时,南翎樾早已在里面。 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七皇子南睿晟! 楚凌翌将殿内的人尽收于眼底,心里一沉,他怎么忘了,柳家败了,皇后倒了,并不代表南睿晟就没有继承皇位的权利。 他眼角的余光不着痕迹的从南翎樾的身上一扫而过,心下一笑:看样子,今日最头疼的人不应该是他。 南睿晟一看见苏倾烟,眼睛瞬间一亮,立即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拉住她的手:「姐姐!你来啦!」 「不得无礼。」皇上出声训斥道。 听到他的话,南睿晟不满的撇撇嘴,不情愿的放下拉着苏倾烟手臂的手,规规矩矩的站到一旁。 苏倾烟上前行礼:「见过皇上!」 「国师免礼。」皇上虚抬一手,并无为难之意。 苏倾烟站直身子,走到冷瑞秋的身旁站好,虽然不知道皇上这葫芦里装的什么药,小心谨慎些总是好的。 她的美眸中的目光无意之间站在龙椅旁边的裳兰身上,不禁纳闷,皇上立储,有贵妃什么事? 这恩宠未免太招摇了些,等等! 苏倾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望着裳兰的方向,稍稍眯起了眼睛:难道,皇上宣他们入宫,跟立储无关? 若真是这样,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裳兰,贵妃,皇子! 皇后被贬,后宫兰贵妃一手遮天,凭她的身份想要登上皇后的宝座相当困难,除非……母凭子贵! 「今日朕召你们入宫,却是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忽然开口,打破安静的气氛。 几人的目光落到皇上的身上,等着他的后话。 「柳氏品行不端,已经贬为平民,可晟儿尚且年幼,身体又不大好,需要有人精心照料才行,朕经过深思熟虑,兰贵妃心地善良,慈善友爱,品行端正,让她来照顾晟儿再合适不过!」皇上笑呵呵的说道。 果然!苏倾烟的目光从裳兰波澜不惊的脸上收回来,便瞧见南睿晟低着头现在一旁。 按照她对南睿晟的了解,忽然给他安排一个母妃,一定不会同意,现如今一声不吭,想来皇上之前已经跟他说清楚了。 皇后固然可恶,好歹是生母!终归比旁人要好。 皇家的事情也不是旁人能插手的,苏倾烟识趣的闭上嘴巴。 楚凌翌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就像是一早就知道,更多的是,并不在乎! 至于南翎樾,面色如常,袖口下的手早已握紧成拳,手臂上青筋鼓起。 他本以为楚凌翌才是他的劲敌,没想到竟然是裳兰这个贱人! 她想扶晟儿上位,母凭子贵,她有这胆,就要看她有没有这命了! 南翎樾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风起云涌的眸光,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国师,你回去挑一个日子,看那日是即日,朕好下令将此事昭告天下!」皇上忽然将目光投向苏倾烟,开口吩咐道。 「是。」苏倾烟颔首点头。 「嗯,今日也并无他事,你们都退下吧!」皇上略显疲惫的说道。 自上次中毒,后又重病落下的病根,皇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跟他们说完正事,便急忙打发他们离开。 「儿臣告退。」 「微臣告退!」 众人从大殿内退出去,裳兰搀扶着皇上从龙椅上起身,带着他回去修养。 走出大殿的门槛,苏倾烟故意放慢了脚步,对身旁的冷瑞秋说:「你给我拖住他们,我去找兰妃有点事。」 找兰妃? 冷瑞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但并未问她找兰妃何事,点头答应了。 她一走,楚凌翌立即想要追上去,冷瑞秋上前,伸出一条胳膊拦住他:「国师找皇上有要事,二皇子还是不要打扰为好。」 看着眼前阻拦自己的人,楚凌翌危险的眯了眯眼睛,低声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刚刚在大殿不说,偏要这个时候去?」 「就是不能让诸位皇子知道的大事。」冷瑞秋寸步不让,振振有词道。 楚凌翌眼底的寒意渐浓,他压低了声音问威胁道;「让开,否则休要怪我不客气!」 「二皇子正当这皇宫里的侍卫是摆设吗?你真想对下官不客气,那,请自便。」他顶多不过是挨上几拳头,可他二皇子贸然在宫里对太傅大打出手,那就说不过去了。 两人僵持片刻,楚凌翌收起身上的力气,转身拂袖离开。 见状,冷瑞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当他抬头时,并未看见南翎樾,心下一怔,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出宫了? 他张望四处无人,便自行离开。 —— 白芷宫。 苏倾烟轻车熟路的来到白芷宫,宫女见她来,福了福身子:「国师!」 「你们娘娘呢?我找她有事。」苏倾烟开口询问道。 「回国师的话,娘娘送皇上去歇息,还未回宫,您若找娘娘有事,里面稍等片刻如何?」宫女是裳兰身边的人的,说话得体,甚是让人舒服。 苏倾烟想了想,自己也不能白走这一遭,便答应了:「也好!」 宫女引她如殿,命人准备了茶水点心:「国师慢用,有事唤奴婢一声便是。」 「嗯。」苏倾烟点头。 宫女从殿内出去。 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拿起一块糕点放在唇边咬了一口,味道和之前吃的一模一样,想来是出自用一个御厨之手。 她望着水榭处从假山上倾泻而下的流水,想到那个酥魅到骨子里的艷丽女子,她最喜欢坐在那处乘凉。 白芷宫一切如旧,点心也是,可主子倒是换了! 好在临了时,她替她抱住了一丝血脉,交由八王爷照拂,后半生无忧。 『咚咚。』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是步履在地板上才能出发的沉闷声响。 北冥的女子体态轻盈,一般是走不出如此重的声音的。 除非…… 苏倾烟勐然抬头,便看见一身枣金色华服的男子从外面走进来,墨发灌簪,其余的髮丝披在肩头,被水榭方向吹来的风随意的撩起,美的不似人间之物。 更不想天仙下凡,倒像是他从彼岸花盛开的夜色中缓缓而来,带着惊艷,带着危险。 「三皇子!」他怎么进来的?这可是嫔妃居住的地方啊! 难道是裳兰让他进来的? 不对,那个女子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在眉心拧紧打了个结,眼神复杂的望着来人。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以靠近,是值得信任的人。 可,她的心底深处却是抗拒的。 这两种思绪纠缠在一起,让她困惑不已。 南翎樾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苏倾烟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略薄的嘴唇噙着一丝浅笑,温暖如初阳:「国师好像很害怕见到本皇子。」 「没有!」苏倾烟下意识的出声回道,心底却有个抗拒她的声音。 她握紧拳头,尖锐的指甲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保持冷静,她张开粉润的嘴唇,问:「无翎公子与三皇子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绑架他,甚至对他下那么重的手?」 闻言,南翎樾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一动,心里快速的划过一丝惊慌:难道那药对她没用! 不然,她怎么会突然问他? 见他迟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苏倾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继续追问道:「自从去了您三皇子府,我对那日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这莫不是也是出自三皇子之手吧!」 南翎樾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复杂的寒光,伸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楚凌翌跟你说的这些?」 「我记得三皇子也是下毒的高手,您这左顾而言他的作为,是默认了我刚才说的一切?」苏倾烟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若是这些假设都是真的,此人未免也太可怕了! 「是本皇子,你又能如何?」南翎樾轻飘飘的话穿过空气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没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他!」苏倾烟将内力运到手掌,周围寒风渐起,她抬手,一掌就朝南翎樾的方向派过去。 感受到危险的逼近,南翎樾将手中的茶壶甩出去,正好撞在苏倾烟的掌风之上,茶壶瞬间四分五裂,碎片溅得四处飞扬,茶水『哗啦啦』落到地上,湿了一整片的白玉石地板。 第707章 移情别恋 第707章 移情别恋 那日便见识了苏倾烟的厉害,南翎樾立即使出全力应对。 两人交战几十个回合,里面的东西打碎了一地,守在殿外的宫女太监竟然没有一个人进来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苏倾烟敏锐的察觉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忽然有些后悔单独来找裳兰。 她加快攻击的速度,南翎樾一个不察,便被苏倾烟有了可趁之机。 她的一掌打在南翎樾的胸口上,用了八成的功力。 南翎樾被她这一掌打得错不及防,身子向后退了数十米才稳住脚步,他一运气,胸口就像是被大石头压着一样难受,他只不过是站直身子,一口黑血从他的胸口涌出,『噗』的一声吐了出来。 他仰起头望着站在他对面的女子,眼中露出愕然的神色。 她的武功竟然又精进了! 如此下去,后患无穷! 苏倾烟走到南翎樾的面前,看着他此时狼狈的模样,张开粉润的嘴唇质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南翎樾略薄的嘴唇,扬起右手,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迹:「那你先告诉我,你给本皇子下的是什么毒!」 嗯?她也给南翎樾下了毒? 苏倾烟心下一怔,细细想来,自己可不是甘愿吃亏的主,南翎樾能给她下毒,她也可以。 「我忘了!」苏倾烟如实相告,伸手捏住南翎樾的手腕。 手被她忽然拉住,南翎樾下意识的想要抽回来,却见她才自己把脉,他才停止挣扎。 苏倾烟一边给他切脉,一边道:「若是我猜得不错,你给我下不光有毒,还有别的吧!」 一丝精光快速的南翎樾的眼角折射出去,冷清的笑了一声:「你倒是聪慧,那你猜猜,还有什么?」 「单凭毒药想抹去一个人一日之内的记忆谈何容易,江湖上有一种催眠术……」苏倾烟说着,摇头看向南翎樾,那打量的目光似乎是想看穿他的灵魂一般。 南翎樾眼底眸色渐沉,他着实低估了她的本事。 这样的洞察力还有这一身武功,若是不能为他所用,此人绝对留不得! 苏倾烟捕捉到他眼底的杀意,将放在他手腕上的手放下来,就连她自己都一惊,她竟然会给他下那样的毒! 南翎樾见她面色凝重,开口问;「什么毒?」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只能告诉你,只要你不要碰某样东西,这一辈子都相安无事!」苏倾烟道。 「某样东西?」南翎樾的眼睛直直的望着苏倾烟:「值的是什么?」 苏倾烟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时辰不早了,三皇子好自为之!」 想走!南翎樾的眼底划过一丝狰狞,迈开脚步准备追上去。 哪曾想,他的脚刚迈出去一步,浑身犹如针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倾烟的背影远去。 他绝对,绝对不能让她走出白芷宫的大门! 「音儿!」 轻如琴弦的声音传入苏倾烟的耳中,她刚要迈出门槛的脚如同千斤压下,让她再也不能向前迈出一步。脑子混乱一片。 「过来!」 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苏倾烟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受自己的控制向后转身走到南翎樾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女子,南翎樾勾起右唇嘴角,伸手从怀中拿出一块黄色的平安玉放在苏倾烟的眼前,左右摇摆。 她猜的一点都没错,他不仅给她下了毒,还使了催眠禁术。 随着眼前的玉佩的晃动,苏倾烟的意识逐渐散去,双瞳无神的望着玉佩。 「从现在开始,你爱的人是我南翎樾,听错我的命令,效忠于我,你是我的!」南翎樾趁苏倾烟意识不全之际给她催眠。 「是。」她本能的回道。 「很好,记住我刚才跟你说的话,我数到三,你就睁开眼睛!」南翎樾道。 「是。」苏倾烟道乖巧的应道。 南翎樾收起手中的玉,薄唇微启:「一,二……」 「三!」 听到南翎樾的话,苏倾烟涣散的双眼逐渐有了焦距,澄清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人:「你……」 话音未完,她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南翎樾眼疾手快的伸手接住她往下掉的身子,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径直从白芷宫离开。 待到他走后,偌大的白芷宫内忽然多了一丝生气。 身着华服的裳兰捂着自己的嘴巴从门后出来,确定南翎樾走远后,她才将捂住嘴唇的手放下,仔细瞧,可以看见她的脸颊泛着红。 刚刚若是她被南翎樾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她说这几日苏倾烟怎么没有给她捎信,原来,她是被南翎樾控制了! 那就意味着以后她没有靠山,今日在殿内将七皇子归到自己的名下,算事彻底的结下了梁子。 以她对南翎樾的了解,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现在却向他服软?尚有一线生机? 不! 南翎樾会杀了他,他不会让一个人背叛他一次又一次! 思及此,裳兰直觉浑身发冷,她抬起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要想一个法子保住自己的地位。 —— 日落下山,冷清如还不见苏倾烟回来,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她说有事去找兰妃,都这个时辰了还未归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驾!」 就在他在国师门前来回踱步时,一阵马车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停下来,抬眼看去,只见是国师专用的马车回来了。 他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 「总算回来了!」冷瑞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立即迎上去。 马车在国师府门前停下来,等马夫将凳子放在马车旁,苏倾烟伸手掀开车帘从车上下来。 冷瑞秋正要迎上去,便看见车上下来了一个男子。 三……皇子! 他怎么会和师妹一起回来? 冷瑞秋神情焦虑的走过去,伸手将苏倾烟拉到自己的身后,眼神警惕的望着南翎樾。 南翎樾感受到他身上发出来的敌意,并未生气,他温润含笑的目光错过碍眼的冷瑞秋落至苏倾烟的身上:「天气渐冷,你进去吧,莫着凉了!」 这都快入夏了,哪会着凉!冷瑞秋暗自在心中吐槽,不明南翎樾刚才那话何意。 「好。」苏倾烟乖巧的点头。 闻言,冷瑞秋身子一僵,勐然回头像见鬼似的望着苏倾烟。 她平时见了南翎樾恨不得能躲多远躲多远,今日怎么这么听话? 苏倾烟绕过冷瑞秋走到南翎樾的面前,张开双手抱住南翎樾,柔声道:「你也快些回去吧。不要熬夜哦!」 「……」冷瑞秋被她的话崩得外焦里嫩! 在苏倾烟抱住他的瞬间,南翎樾高大挺拔的身子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抬手轻轻地在她的头上拍了拍;「好,快进去吧!」 苏倾烟扬起头,眼神希翼的望着他。 南翎樾一怔,很快会意过来她眼里期许的意思,他低下头,在她白皙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得了自己想要的,苏倾烟的脸上不禁染上少女的羞涩,转身掉头回国师府。 冷瑞秋狠狠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恶狠狠的瞪了南翎樾一眼,赶紧朝苏倾烟追过去,他必须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就算失忆忘记了二皇子,也不可能去一趟皇宫就跟南翎樾好上了啊! 南翎樾目送他们入府后才上马车。 坐进马车,他的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放在膝盖上的手止不住颤抖。 心脏,心脏就像是被被刀千刀万剐一般疼痛。 这,便是那个女子给他下的毒! 此时此刻,他总算明白她在白芷宫内跟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碰某样东西,这一辈子都相安无事! 那样不能碰的东西,便是她! 只要他跟她有肌肤之亲,就会体会生不如死的痛苦! 乔音,本皇子还真是错看你了! 南翎樾握紧拳头,丝丝怒意从他的眼里渗透出来,在狭窄的马车内编织成能让人窒息的网。 许久后,那种锥桶感消失后,南翎樾薄唇微启:「那就比比,我们谁先破解对方的毒!」 —— 国师府。 冷瑞秋跟着苏倾烟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阁楼之上。 苏倾烟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然,终于忍不住出声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你跟南翎樾是怎么回事?你,你刚刚……」被一个人轻薄了,你知道吗? 「郎才女貌,轻易相投,有何不妥?」苏倾烟反问。 冷瑞秋差点被苏倾烟的话气得吐血身亡,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你不是喜欢二皇子吗?」 「谁喜欢他了?」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不耐烦的说:「别跟我提那个登徒子,一提起他,我就一肚子的气。」 冷瑞秋隐隐觉得苏倾烟入宫后,病情反倒是加重了! 难道三皇子对她又做了什么?亦或者,是兰妃? 思及此,冷瑞秋用尽自己的好脾气,问她:「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吗?」 「约定?」苏倾烟抬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桌旁坐下,纤细的双手放在琴弦上,手指一勾,琴音渐起,在高台阁楼之上显得格外清脆。 「扶三皇子坐上皇位,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会忘? 第708章 偷而不得的痛苦 第708章 偷而不得的痛苦 初夏的雨水似乎并不少,昨夜下了一整夜,芭蕉叶上的水珠成串的落下,在地上和草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身着蓝色衣裳的男子撑着油纸伞走凉亭,一边收伞,一边抱怨道:「这天气闷热得很。还一直下雨。」 坐在石桌旁的男子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细细品味茶杯中的茶。 兆弦兮将收拢的伞立在红漆柱子旁,走到冷瑞秋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扬起下颚,问:「大师兄呢?」 冷瑞秋没有回答他的话,开口便问:「让你找的人,找得如何了?」 「本公子出马,这就不算事。」兆弦兮得意的扬起眼角。 听他这口气像是找到了,冷瑞秋狐疑的眼神错过兆弦兮看着他空空如也的身后:「那人呢?」 「人是找到了,但是不是北冥的地界,还需等上些时日。」兆弦兮说着,伸手拿起一只茶杯,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往嘴里灌了一口:「那么着急?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冷瑞秋想到苏倾烟的异常,眼中快速的划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的病情有些加重了!」 「加重?」兆弦兮抬起头难以置信的望着冷瑞秋,见他表情严肃,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那,那无翎公子可醒了?」 「醒了。」冷瑞秋道。 闻言,兆弦兮的面露喜色,急迫道:「那还等什么,赶紧让他给师妹看看啊,他不是神医圣手最得意的弟子吗?肯定是有办法的!」 冷瑞秋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前几日,我也是如此打算的。」 「嗯?」他此话何意? 「师妹说,无翎公子被插入脑颅中的银针伤了神志,每日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冷瑞秋缓慢的说道。 兆弦兮脸上的喜色瞬间退去,心情郁结的将茶杯中剩下的半杯水尽数灌入肚中;「也就是说,想让无翎公子帮师妹解毒,师妹还得把他医好!」 冷瑞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以如此理解。」 「呵^」兆弦兮嗤笑了一声:「这都什么事啊!」 「你这边抓紧一点,我担心……」冷瑞秋忽然想到什么,到嘴边的话忽然止住。 见他说话说半截,兆弦兮一脸不乐意的问:「担心什么?」 「赶紧把人带回来,切记隐秘,勿要被人发现。」冷瑞秋出声交代了一句,从凳子上起身:「我还要去宫里一趟,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就走了。 兆弦兮看着撑着油脂伞走进雨中的冷瑞秋,不死心的问;「你话还没说完呢!」 冷瑞秋仿若未闻,反倒是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每次都这样。」兆弦兮摆了摆手,都懒得计较。 他又在凉亭中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 二皇子府。 这是苏倾烟拒绝见楚凌翌的第三日,整个府上都被冰冷的气息所笼罩,每一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行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撞到枪口上。 管家忽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直奔书房。 守在门口的夜辰伸出一条手臂将管家拦了下来:「主子交代了,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打扰他。」 「有贵客拜访。」管家连忙将手中的一封信和一块令牌递到夜辰的面前:「她说务必要见到二皇子。」 夜辰一看令牌,心里划过一丝惊讶,他拿着手中的信,犹豫片刻,才出声道:「等着。」 说着,他转身走进书房。 听到开门的声音,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悦的在眉心蹙拢:「出去。」 夜辰的脚一顿,硬着头皮上前,将令牌和信放在书桌上。 楚凌翌正欲发火,忽然看见夜辰放在桌子上的的东西,深邃的鹰眸中眸色一沉。 许久后,安静的书房里响起楚凌翌的声音:「人呢?」 夜辰连忙回道:「还在外面等着。」 楚凌翌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信,将其撕开,取出里面的宣纸将其展开,将信上的内容一样看完:「让她进来。」 「是。」夜辰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赶紧出去将人领进来。 来人穿着黑色及地的披风,披风上的脑子戴着头上,遮住了她整张脸,让人看不清容貌。 「我的时间不多。」楚凌翌谁先开口,言下之意让她赶紧说事。 「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女子一开口,夜辰便知来人的身份,识趣的从书房内退出去。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她的那块玉佩,等着她后面的话。 「国师拒二皇子于千里之外,却和三皇子来往密切,想必,您很困惑吧!」女子开口问。 她的话戳到了楚凌翌的软处,他的眼角稍稍合拢,周身散发着骇人的寒气。 女子似乎并不畏惧他,甚至早就来料到他会动怒,不疾不徐道:「想要让国师性情恢復,唯一的办法只有出掉三皇子。」 楚凌翌的右唇嘴角逐渐上扬,噙着一丝嗜血的弧度:「想拿我对付南翎樾?你这如意算盘打的太响了。」 「各取所需,难道二皇子想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别的男子夺走?」女子不甘心的问。 殊不知,她这话触碰了楚凌翌的底线,他嘴角勾起的弧度逐渐消失:「夜辰,送客。」 「二皇子,您……」 女子的话还未说完,夜辰已经来到她的跟前:「请吧,不要让属下动手。」 女子帽檐下的脸上写着不甘心的神色,深知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楚凌翌的人便会将她扔出去。 她快速地收起的自己的情绪,屈膝行了一礼,从书房内出去。 夜辰送到侧门,帮她打开了门。 女子忽然停了下来,对身旁的夜辰说:「劳烦告诉你们家二皇子,这里不是雍崇,不是他的天,他想凭一己之力得到自己想要的,根本没有神算。」 「请。」夜辰的声音生冷了许多,更多的是不耐烦。 「如果二皇子不想自己心爱的人和自己反目成仇,想好了,来找我。」女子临走时留下一句话,方才从侧目出去,上了马车离开。 等马车走远后,夜辰才将侧门的两扇门关上,他一转身便看见楚凌翌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 他心下一惊,立即走过去:「您听到了?」 「嗯。」楚凌翌应了一声,双眸看着紧闭的门扉,那双严不见底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您接下来怎么打算?要把她叫回来吗?」夜辰看着楚凌翌脸上的表情,试探性的询问道。 「不必。」楚凌翌将目光从门的方向收回来,转身回书房:「她现在已是四面楚歌,有何资格很本王谈条件?」 「那王爷的意思是……」不跟她合作? 「等她寸步难行时再出手也不迟。」有的人,不吃点苦,永远都学不乖。 闻言,夜辰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色。 「国师府那边是什么情况?」楚凌翌状似随意的询问道。 夜辰的后背嵴梁骨瞬间挺得笔直,打起所有的精力回道:「国师今日都在府中,并未出府。」 没有出去?那在家做什么?楚凌翌暗自在心里猜测道。 昨日冷瑞秋派人来说,她的病情加重了,让他务必这几日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南翎樾,您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王爷放心,那边一有动静,属下立即告诉您。」夜辰怕楚凌翌冲动之下去找苏倾烟,赶紧出声保证道。 「嗯。」楚凌翌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书房。 望着楚凌翌落寞的背影,夜辰瞬间夸下一张脸,有事下意识的摸着刚刚从国师府送回来的信:要是没事,就好了! 能瞒一时算一时吧! —— 宽敞豪华的马车畅通无阻的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 苏倾烟怀里抱着墓殷给他买的各种小零嘴,趴着马车的窗边看着外面叫卖的商贩和来来往往的人,她噘着嘴,不满的回头望着身后的人:「为何不让我下去?坐在马车里多无聊啊!」 「最近不太平,等风头过了,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拦着,可好?」南翎樾柔声安抚道。 见他这般好说话,苏倾烟心中的不满终于好了些。 她将一颗兰花头扔进嘴里,忽然抬头看见南翎樾的模样,不由看得痴了! 车外的阳光洒在他俊逸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芒,愈发的好看。 苏倾烟暗戳戳的想,要是把他的画到小人书上,肯定能大卖。 那样,她便有大把大把的银子进口袋。 南翎樾察觉到她的目光,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在看什么?」 「看你啊。」苏倾烟毫不掩饰的回答,她将怀中大包小包的零嘴推到一旁,坐到南翎樾的身旁,清澈的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南翎樾的侧脸,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响。 「音儿?」南翎樾轻声唤道,他喜欢她用这种痴迷的眼神望着他。 他现在能体会楚凌翌为何对她如此在意,换做是任何男子,在她痴迷的眼神里都会化作绕指柔吧! 只是,他想要的不只是她,还有整个天下。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将她的小手握住,他还未感受到她掌心里的温度,那种锥心刺骨的痛苦随之而来,疼得他立即甩开了苏倾烟的手。 第709章 他嫌弃她 第709章 他嫌弃她 苏倾烟毫无防备的被他甩开手,先是一怔,随即委屈的低下头。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刺骨的疼痛散去,南翎樾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的心情五味杂陈。 毒是他下的,他恨不得掐死她。 人是他费尽心思骗来的,他不能让她对他对自己疏远,不然,他所做都一切都白费了! 南翎樾快速的在心中衡量了利弊,调整好脸上的神情,放软了声音唤她:「音儿!」 苏倾烟低着头,抿着粉润的嘴唇不出声。 见状,南翎樾慌了,伸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当他的手离苏倾烟去只有一寸距离时,忽然想到刚才的痛苦,他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僵在半空中。 苏倾烟盯着他的手背看了许久,都快把他的手背看穿两个洞,也不见南翎樾又下一步动作,她抬起头,一脸愕然的望着他:「你,你嫌弃我!」 「……」 南翎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藏于袖筒下的另一只手暗自握紧,脸上紧绷着一抹温和的笑容:「怎么会呢?音儿,你想多了!」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张开双臂:「那你抱我!」 「……」 「我就知道!」苏倾烟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从马车上起身,伸手掀开车帘,一个纵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吓得马夫慌忙拉紧缰绳,叫停马,扭头看去,只见苏倾烟稳稳地站在地上,他的一颗心方才放下。 南翎樾连忙追下马车,苏倾烟的身影在人群中左拐右拐便不见了踪影。 「这个该死的女人!」南翎樾隐忍着怒意,低吼了一声,回头瞪着身后的人:「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找不到她,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手底下的人立即去找人。 苏倾烟轻松的甩开了南翎樾,正打算去酒楼饱餐一顿,却不曾想,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她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向后退了一步,抬头望着眼前的人,美眸中闪过一抹诧异的光芒。 怎么是他! 素色长衫的男子将她眼里的波动尽数看在眼里,风轻云淡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柔色:「怎么?看到本丞相很意外?」 苏倾烟将捂着额头的手放下,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是挺意外的!」 蓝清尘抖了抖袖子上:「快到晌午了,国师还没有用餐吧?若是不嫌,一同而往?」 「这个……」苏倾烟偏着头想了想,反正她现在也无事可做,还有人出钱请吃饭,她没有拒绝的道理:「那就让左相您破费了!」 她还是一样不肯让自己吃亏!蓝清尘带着她走进酒楼。 苏倾烟本着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准则,将酒楼的招牌菜好一通点,末了还善解人意的询问蓝清尘:「左相可有什么想吃的?」 「够了。」他那点俸禄怕是经不起她折腾。 「那就这些吧!」苏倾烟沖店小二摆摆手,示意他赶紧去把他们点的菜送过来。 店小二退下后,蓝清尘亲自给苏倾烟倒了一杯茶放在她的面前,出声问:「国师最近在忙什么?」 「叫我……苏,阿苏便可!」苏倾烟听他一口一个『国师』,听得怪别扭的。 蓝清尘顺势改了称唿:「听闻,阿苏跟三皇子近日走得很近?」 苏倾烟忽然想起南翎樾在马车上排斥她的举动,不满的撇撇嘴:「好端端的,怎突然提起他了?」 「只是听下属言语,觉得不可信,故此好奇,多此一问!」蓝清尘诚然回道。 「哦。」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不提他了,左相找我,应该还有旁的事吧?」 见她不愿多说,蓝清尘也未多言:「皇上让你准备七皇子过继到兰贵妃名下的事宜,可准备妥当?」 「嗯,吉日已经上呈给皇上了!」苏倾烟正说着,店小二将他们点的菜一一送上来。 她伸出纤细的手从竹筒中抽了一双筷子,夹了菜塞进嘴里不客气的吃起来。 店小二上完菜:「二位满用。」 等店小二退下后,蓝清尘才出声:「皇上此举,阿苏作何感想?」 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一抹灵光,美眸在四周环伺了一圈,压低了声音提醒道:「私下揣测圣意,怕是不妥吧!」 蓝清尘嘴角一僵,这话从谁的口中吐出来都情有可原。 唯独这个女人除外! 他扬了扬眼角:「阿苏何时在意过这些?」 好吧!被他看穿了!苏倾烟无趣的撇撇嘴;「二皇子和三皇子明暗较量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一代帝王怎甘愿自己被两个儿子所左右,将七皇子过继给兰贵妃只不过是为了牵制两位皇子,也让朝中那些臣子云里雾里,举棋不定!」 「那,阿苏觉得,谁最适合储君之位呢?」蓝清尘开门见山的问。 苏倾烟被他的直接问得愣了片刻,她夹了一块酥皮鸭肉放进口中咀嚼了几下:「我的丞相大人,再说下去,我们这脑袋能不能保住可就难说了!」 她会怕死?蓝清尘自是不信的,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起来。 这顿饭吃得苏倾烟很不舒坦,她总感觉自己的所作所为都能被蓝清尘一眼看穿。 他不是生事端的人,今日所说的话,更多的倒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吃完饭,蓝清尘下楼结了帐便离开了。 苏倾烟坐在二楼,看着蓝清尘消瘦的背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收回若有所思的视线,正想起身,忽然看见蓝清尘刚才所坐的方位的桌面上用茶水写了一个:樾字。 三皇子,南翎樾! 蓝清尘果然在提醒她! 论才学谋略,南翎樾是新皇的最佳人选。她又与他情投意合。 若是他为皇,她必定为后! 不知为何,她很排斥皇后这样的尊位。 她一点也不想成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统领六宫的皇后。 即便,她很在意南翎樾! 苏倾烟心情乱糟糟的从凳子上起身,袖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绊倒了桌子上的茶壶,倾泻而出的茶水瞬间淹没桌子半干的字。 她从酒楼出去,南翎樾的属下便找到她,一排人毕恭毕敬的站在她的跟前:「国师,三皇子让我等送您回府。」 「我要逛街!」苏倾烟懒得搭理他们,提起脚绕过他们,打算独自离开。 不曾想,那些人压根没有放她走的椅子,挪动脚步便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倾烟暗自咬紧整齐的牙齿,抬起双手环抱在胸前,美眸在他们的身上来回看了一眼,忽然勾起嘴唇:「那你们跟我一起去买东西,买完就回去!」 手下听到她的话,正欲出声拒绝。 却听见苏倾烟说:「要是找不到我,你们说,三皇子会不会放过你们呢?」 闻言,几人虎背一驱:「是。」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苏倾烟的美眸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她将环抱在胸前的手放下来,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扫荡各家当铺。 几个时辰下来,一群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好在安全将苏倾烟送回了国师府。 送她回去后,十来个人逃也似的跑了! 兆弦兮从外回来,便看见这场景,他缓缓地走到苏倾烟的身旁,目光望着他们落荒而逃的方向,无比好奇的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苏倾烟抬手指着地上堆积如山的东西:「就是让他们给我买了点东西,我哪有对他们如何?难道我在师兄的眼中就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 东西? 兆弦兮收回目光,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地上堆满了花红柳绿,大小不一的盒子,他弯下腰拿起来打开一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珠宝首饰,云锦丝绸的衣裳,各种零嘴,各色有趣的玩意。 「你……」兆弦兮震惊的抬起投手指着苏倾烟;「你,怎下得去手噢!」 三皇子府的例银再多,也经不住她这般压榨! 难怪那些人见了她跟见了鬼似的! 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都不介意,就啰嗦!」 「……」他们想介意,也得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啊!兆弦兮暗自在心里吐槽。 「来人啊,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进去。」苏倾烟冲着门口的师弟喊道。 身着白衣的师弟走过来,看着满地的东西,犯愁的问:「这么多东西放哪里啊?」 「那就腾一间屋子出来装。」苏倾烟大方的吩咐道,末了还出声安慰道;「总有一天会囤满的。」 闻言,兆弦兮一个踉跄,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荷包,暗戳戳的向后退了几步,跟苏倾烟保持安全的距离,生怕她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头上。 苏倾烟没有注意到兆弦兮的异样,抬脚走进国师府。 兆弦兮本想趁机熘走,可一想到自己来找她还有要事,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师妹。」 「嗯。」苏倾菸头也没回的应了一声。 「那个……」兆弦兮有些尴尬的搓了搓手:「今年生意难做,看在师兄平日对你不薄的面子上,能不能手下留情啊?」 苏倾烟停下前行的脚,脑海中闪过什么:「你是说钱庄的事?」 「嗯嗯。」兆弦兮连连点头,她的钱庄在邵安越做越大,他们却有些过不下去了。 若不是实在没办法,他也不至于求到她这里不是。 「可以!「苏倾烟非常爽快大方的答应:「但是,有条件!」 他就知道!兆弦兮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师妹请讲!」 「紫玄株!」 第710章 考验 第710章 考验 「嗡嗡嗡~」 兆弦兮直觉自己的脑袋嗡嗡直作响,眼角勐的抽搐了几下。 好半天他才缓过劲儿来,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有怨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紫玄株!你怎么不去抢劫!那等稀罕的玩意,我怎么可能有!」 苏倾烟也不指望能从他的身上找到这东西:「提供有用的线索也行!」 这样? 兆弦兮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紧张地在四周看了一圈,不确定的问:「你说的是真的?」 「嗯。」苏倾烟肯定的点头。 她记得师兄说要两颗紫玄株,至于用来做什么……她怎么也想不起来。 她伸手撑着疼痛的脑袋,晃了晃,既然是师兄要的,她自然要去寻来。 兆弦兮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上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对苏倾烟说:「冷师兄的密室里好像有一颗!」 哦? 她还以为最有可能的是大师兄呢,没想到在;冷瑞秋哪里! 「当真?」苏倾烟问。 「我骗你做什么?」兆弦兮的声音更低了:「三年前他破了一件悬案,皇上赏赐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皇上。若是我没有猜错,东西一直在他的手里。」 苏倾烟心里有了底:「你可知他的密室在哪里?」 兆弦兮的眼底闪过一抹狡猾的光芒:「师妹,这算额外线索吗?」 「你还想要什么?」苏倾烟反问。 「要是师兄知道我出卖他,肯定不会饶了我,我告诉你这些可是要担风险的。」兆弦兮苦着一张脸叫苦,眼底却是算计的精光:「你看下个月你们钱庄的借贷的利息,能不能涨一点?」 呵…… 原来他打的是这主意啊! 苏倾烟的美眸中露出瞭然的神色:「涨利息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教你怎么挣钱。」 闻言,兆弦兮黯然的眸子瞬间亮了起来:「师妹请讲。」 「为了防止师兄去通风报信,等紫玄株到手后,我再告诉你也不迟。」苏倾烟道。 兆弦兮被她一脚踩住了尾巴,心里暗自叫苦,这小师妹是会读心术还是怎的,她竟然知道他的打算。 紫玄株是何等珍贵的东西,若真让小师妹顺走了,冷师兄若是知道了还不得生剥了他的皮啊! 「怎么?师兄觉得为难?」苏倾烟好奇的问,善解人意的劝道:「若是师兄觉得为难,师妹也不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你走便是,我也当今日什么也没说。」 走!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都把冷师兄出卖了,现在走,别这丫头反咬一口,他且不是得不偿失! 兆弦兮才不想吃这哑巴亏,他帅气的脸上立马堆着笑容:「不为难,不为难!」 「那,太傅府的密室在何处?」苏倾烟斜着眼角看向兆弦兮。 「咳……」兆弦兮抬起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凑到苏倾烟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多谢师兄!」 「一家人,客气什么!」兆弦兮故作轻松的客套道,心里隐隐不安,他得为东窗事发做好打算,不然他可就完了。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将兆弦兮眼底的担忧看在眼底,但笑不语。 紫玄株她要定了! —— 白芷宫。 宫女从外走进来,走到裳兰的身后弯腰行礼:「娘娘,吉时快到了,您准备好了吗?」 「嗯。」裳兰今日穿着兰宝色的宫装,不管是衣服上的花样,还是佩戴的髮饰都极为稳重,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她绝对不能给任何人挑刺的由头。 只要今日一过,她便能在这后宫中站稳脚步。 她转过身朝殿外走去,身后跟着十二个宫女,并做两列跟在她的身后。 他们来到大殿,文武百官早已恭候多时,二皇子与三皇子分别站在左右两侧,他们身后站着的,都是支持他们的势力。 从裳兰进入大殿那一刻开始,便被这些獠牙紧紧地盯着。 坐在龙椅上的皇上将文武百官的神情看在眼中,心头怒火中烧,他这个皇帝还没退位呢,他们就找好了主子,把他这个一国之君视若无睹,简直岂有此理。 可,自柳氏一族倒了以后,他的身边再无人可用。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好儿子架空自己的权势。 思及此,皇帝的眼底划过嗜血的光芒,这样的怒意在眨眼之间被他快速的调整好,抬手朝裳兰招手:「过来。」 裳兰沖他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皇上的身旁站好。 皇上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出声提醒道:「国师,开始吧!」 「是。」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从袖筒中拿出白玉书简展开,开始念起来:「废后柳凤嬅品行不端,无能统帅六宫,无才抚育皇子,皇上念及七皇子年幼,后宫中唯兰贵妃蕙质兰心,仁慈善良,品行端庄,实乃大家之举,故将七皇子交由兰贵妃抚养。」 等苏倾烟念完后,皇上苍老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乐呵呵的对南睿晟道:「晟儿,还不过来见过你母妃?」 南睿晟傲娇的眼里闪过不情愿的神色,还是上前,双手合併,弯腰行礼:「儿臣……」 「等一下。」 安静的大殿上忽然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到说话的人身上。 说话的正是两朝元老的尚书大人,他上前朝皇上行了一礼:「皇上,微臣觉得兰贵妃不配为七皇子的养母,望皇上三思而后行!」 此话一出,皇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不悦的目光看向尚书;「有何不妥?」 「皇上,兰贵妃是雍崇商户之女,出身卑微,现如今能成为北冥贵妃已属于天大的恩赐,万万不可将抚育皇子的重任交给她啊。」尚书苦口婆心的劝道。 「是啊,皇上,请三思后行!」 「臣附议!」 接二连三的臣子站出来反对此事,朝堂上的局势瞬间凝固。 皇上气得右手紧紧地握紧龙椅上的龙头:「放肆,朕的决议岂容你等反驳!」 「皇上若是执意要将七皇子交由此女抚养,赎微臣年事已高,不能为皇上,为北冥效力!」尚书说着,双膝跪地,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放在地上,额头重重的磕在地板上。 他身后的几人也跟着将头上的帽子取下来。 苏倾烟看着眼前的发生的一幕,倒是好奇接下来是皇上妥协,还是把他们拉下去砍了。 「你,你们……大胆!」皇上气得从龙椅上起身,抬手愤怒的指着他们,沖殿外的御林军喊道:「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朕待下去!」 御林军立即从殿外进来,作势要将闹事的大臣带走。 「父皇且慢!」 突然传来的声音在乱糟糟的气氛中显得格外的清晰。 「楚凌翌?」苏倾烟有些惊讶的低喃出声,她着实没有料到站出来的人会是他。 南翎樾清楚的听到苏倾烟呢喃的声音,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暗光,若不是亲眼看见她服了药,他当真以为她是在他的面前演戏。 他不能让她对楚凌翌心存一点的好感。不然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皇上见状,很快冷静下来,语气柔和的问:「皇儿有何事?」 「父皇,扬尚书为北冥鞠躬尽瘁大半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他今日所作所为也是为了七皇弟着想,父皇若是将扬尚书关进天牢,恐会寒了一颗忠诚之心。」楚凌翌劝道:「况且,扬尚书年事已高,经不起这番折腾。」 皇上的脸上露出动容的神色,可,他的圣旨都下了,扬尚书却在满朝文武面前拆他的台,让他这一国之君的颜面往哪里放! 「父皇,扬尚书他们说的也没错,兰贵妃的身份确实配不上养育七皇弟。」楚凌翌垂下眼眸,缓缓出声道:「一介商人之女能得到父皇的认可,想来是有过人之处,儿臣有一个提议。」 见他向着自己说话,皇上的脸色稍稍缓和,眼里的警惕之色不减分毫:「说来听听。」 他想做什么?南翎樾暗自揣测,他蹙眉,冷冽的目光落到裳兰的身上。这个女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楚凌翌帮她解围! 「那就让兰贵妃亲自证明她能照顾好七皇弟,父皇不如给兰贵妃两个月的时间,若是她能照顾好七皇弟也好让尚书大人他们放心,若是贵妃娘娘在这两月内教育不好七皇弟,到时再为七皇弟另寻良母为时不晚!」楚凌翌道。 皇上很满意这样的方案,可依旧板着一张脸,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几个肱骨大臣:「你们可有异议?」 跪在地上的几个大臣对视一眼,松了口:「臣等无异议!」 「如此,就按二皇子所言办,若是兰贵妃不能教导好晟儿,此事朕不会再提。」皇上道。 「皇上英明。」下面一片恭维声。 只有站在龙椅旁的裳兰后背冷汗湿襟,今日若不是楚凌翌站出来为她说话,她今日怕是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可,他看似是在帮她说话,实则也给了她一个期限,若是她不能在两月之内证明自己有足够的实力,他依旧不会帮她。 在这个考验之上,她还不能用乔音的事威胁他。 因为这个男子随时都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第711章 别有用心 第711章 别有用心 退朝后,南翎樾急忙追上苏倾烟的步伐,抢先一步,抬起右手手臂拦在她的面前。 苏倾烟不得不停下来,她仰起头望着眼前的人。 「音儿还是为昨日的事生气?」南翎樾出声问。 「哼。」 苏倾烟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赌气的将头扭到一旁。 果真还是为昨日的生气!南翎樾将举起的手放下,耐心的解释道;「昨日我不是有意甩开你的!你要相信我!」 「可是你那么做了!」苏倾烟撇撇嘴,不满的诉控道。 「那你,要如何才肯原谅我?」南翎樾问。 他的眼角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从石梯上走下来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精光,他伸手抓住苏倾烟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若是本皇子给你跪下,能让你消气,如此也好。」 说罢,他屈膝朝地上跪下去。 苏倾烟没料到他会如此,吓得连忙伸手扶住他的双手,将他扶了起来。 南翎樾俊美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你原谅我了!」 「你这个人……」苏倾烟埋怨的望着他脸上的喜色:「你好歹也是一个皇子,怎能随意给一个女子下跪?别人看了成何体统?」 他们的举动落到楚凌翌的眼底却成了打情骂俏,一股怒火如火山喷发如势不可挡之势冲到他的后脑勺。 他正欲上前将拉开他们,他的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微不可见的在眉心蹙拢,他鹰眸中的眸光随着肩膀上那只手一路看到那人的身上。 冷瑞秋! 想到他隐瞒自己烟儿跟南翎樾之间的事,楚凌翌看他的眼神愈发充满敌意,他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命令道;「放手。」 「二皇子,先出宫再说。」冷瑞秋好心的劝道。 「不要逼我动手。」楚凌翌威胁道,眼底的杀意渐浓,他绝不允许自己心爱的女子背叛自己! 「二皇子冷静的想想,三皇子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跟师妹举止亲密?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你,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冷瑞秋低吼道。 他们谁都看得出来乔音不对劲! 苦于无证据,他们拿南翎樾一点辙都没有! 「就算是闹到父皇那处,我也绝不允许他碰她一下!」楚凌翌严肃的说完一句话,用力将冷瑞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放下来,大步朝南翎樾他们的方向走过去。 「胡闹!」冷瑞秋低低的骂了一声,不敢大意,赶紧追上去,急忙出声提醒道:「我们找到错催眠的术士了!」 闻言,楚凌翌迈出去的脚停下来,扭头朝冷瑞秋看去,质疑的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想要看出他是不是在欺骗他。 冷瑞秋坦然的对上楚凌翌怀疑的眼神,郑重的点头:「二皇子若是不信,可以随我去一探究竟!」 楚凌翌皱着眉头将目光从冷瑞秋的身上收回来,转而落到南翎樾和苏倾烟的身上,愈发觉得刺眼,眼眶不由赤红。 「三皇子不会拿师妹如何,出了皇宫,国师府的人就会送她回去。」冷瑞秋看出楚凌翌的担忧,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楚凌翌袖筒下的手紧握成拳,不甘的将目光从南翎樾和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回头给了冷瑞秋一记警告的眼神;「你最好保证你说的是真的,否则……」 威胁的话不言而喻。 「是,下官用头上的乌纱帽保证。」冷瑞秋抬起双手郑重的沖楚凌翌行了一礼,言之凿凿的保证道。 见状,楚凌翌这才收起眼底嗜血的寒意,迈开沉重的步伐离开皇宫。 冷瑞秋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抬手擦掉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生怕他反悔折回来,立即追上去。 居然走了!南翎樾看着离开的人,眼眸中的光芒愈发冰冷,冷瑞秋跟他说了什么! 苏倾烟察觉南翎樾走神,她扭过头随着南翎樾所看的方向看过去。 二皇子,楚凌翌! 她单手环抱在胸前,一手托着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片刻,问:「你如此盯着一个男子看,本国师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你故意跟我亲昵,是为了让二皇子吃醋?还是你中意的就是他!所以才会推开我?」 「嗯?」南翎樾回过神,就被苏倾烟的一番话问得云里雾里,一脸困惑的望着眼前的女子。 苏倾烟勾了勾唇角,抬手在南翎樾的胸口上拍了两下,善解人意的安慰道:「放心,我理解你!」 说完,她收回手,笑呵呵的走了! 南翎樾困惑不解的站在原地,怔怔的望着苏倾烟的背影离开,还弄不清她此话何意。 他故意跟她亲密是做个楚凌翌看的,为的就是为了激怒他。 他吃醋?又是何意? 南翎樾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个念头。 她刚才那话,难道是暗指他跟南翎樾有什么! 仔细回想起她刚才说这番话时的神情,南翎樾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气得他咬紧两排牙齿,浑身一颤。 这个女子的脑袋里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南翎樾想到楚凌翌刚出宫,若是他们二人撞见可不好。 思及此,他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将自己的思绪平静下来,朝苏倾烟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出了宫门却不见他们的身影。 墓殷走到他的身旁,善解人意的禀告道:「国师府的人把国师送回去了。」 得知她没有跟楚凌翌一起离开,南翎樾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他抬脚走进轿子中。 落座后,他忽然想到了,出声吩咐道:「明日便是百花宴,去安排一下,本皇子明日要与她一同游船观赏。」 「是。」墓殷恭敬的应道。 —— 白芷宫。 南睿晟坐在椅子上吃着茶,左等右等终于将自己等的人盼来,他立即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迎上去。 裳兰见状,扬起右手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身后的宫女一一退下,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本皇子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那你什么时候带本皇子去见我母后?」南睿晟急切的追问道。 「本宫承诺的事从不会食言。」裳兰笑容柔和的说着,她弯下腰,抬手在南睿晟的肩膀上拍了拍:「你母后行为不端,日后莫要在宫内提起,免得惹了你父皇不高兴。」 「哼。」南睿晟向后退了一步,将裳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抖下去:「你不过是怕我惹怒了父皇,还你被连累!」 裳兰站直身子,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作势整理了一下刺绣成花的袖口:「七皇子需当知晓,只有本宫地位不动,才能带你去见你母后。」 她扬了扬眼角,好心的提醒道:「在这后宫之中,有这种本事的,除了本宫,谁也不能帮你!」 南睿晟的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可人在屋檐下,有事求人,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愤怒和不甘:「儿臣知道了!」 见他服软,裳兰扬起上手在半空中拍了两下。 她的贴身宫女从外面走进来,恭敬的站在她的身后。 裳兰放下举起的手,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带七皇子去见柳氏!」 「是。」宫女走到南睿晟的面前:「七皇子请随奴婢来。」 南睿晟看了裳兰一眼,才跟着宫女离开。 等他们走后,裳兰走到椅子上坐下,她得为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好好谋划谋划。 —— 太傅府。 管家亲自送来茶水点心,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从正堂离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得罪了二皇子,惹来麻烦。 楚凌翌开门见山的问;「人呢?」 坐在一侧的冷瑞秋给兆弦兮使了一个眼色。 兆弦兮心领神会,他出声沖门外喊了一声:「进来。」 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布衣,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从门外进来:「小人见过几位大人。」 他只知这里是太傅府,并不知道坐在高位的是北冥身份显赫的二皇子,只见他气质冷冽威严,是个不好相处的主,故此低下头。 「听说你会催眠之术?」冷瑞秋开口问。 「小人行走江湖,会一点。」男子如实回禀道。 「可以给本大人演示一番?」冷瑞秋问这话时,眼角的余光有意看向的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 「可以。」男子恭敬道。 冷瑞秋命人去府上随便找了一个家丁来,只见那术士拿出一块圆形的玉佩放在家丁的眼前,手指缠着红绳,让玉佩左右摇摆。 那家丁很快就眼神涣散,术士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 一番演示,看得几人心思沉闷。 「退下吧!」冷瑞秋摆摆手,示意术士先下去。 术士也为多言,恭敬的从正堂退出去。 「这催眠的术法虽然能控制人的思绪,可被控制是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人,可师妹却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兆弦兮出声打破室内安静的气氛. 「大师兄说小师妹不一定是被单一的催眠,也有可能被下了某种药物。」冷瑞秋解释道:「二皇子,您如何看待此事?」 楚凌翌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端起放在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开口:「之前我的人看到南翎樾的师傅从他府中出去。」 「三皇子还有师傅?」兆弦兮意外的惊唿出声,这事他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二皇子的意思是,三皇子的师傅有可能知道小师妹中的是什么毒?」冷瑞秋忙问。 若是此毒出自南翎樾师傅之手,他们就还有机会。 「我派人盯着她所落脚的客栈,此人行踪不定,很难跟踪到有用的信息。」楚凌翌不疾不徐的说:「据我所知,南翎樾也派人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监视! 兆弦兮和冷瑞秋对视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方知楚凌翌此话何意。 南翎樾也不信任他这个师傅!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第712章 除掉她的代价 第712章 除掉她的代价 南翎樾的邀请函送到国师府时。苏倾烟正在和兆弦兮一起用早点。 兆弦兮见苏倾烟迟迟未伸手去接邀请函,便随手接了过来,拆开一看信上的内容,立即拿眼角的余光在她的侧脸上打量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小师妹最近的桃花运不错哦!」 「师兄近日也闲的紧呢,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挣,居然一大早就跑我这里来蹭饭!」苏倾烟慢悠悠的出声调侃道。 要不是冷师兄临走前特意叮嘱让他注意小师妹的一举一动。他才没有这个闲工夫跑来这里『蹭饭』! 兆弦兮的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瞧你这话说的,晚上师兄能把你这国师府吃穷了还是怎么着?」 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出纤细的手从盘中拿起一只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卷翘睫毛下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张开粉润的嘴唇问:「那师兄觉得,我是该去呢?还是不去呢?」 「嗯?」 兆弦兮没有料到苏倾烟会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怔愣了一下:「你问我?」 「对呀!」苏倾烟黑亮的眼睛真挚的望着兆弦兮,肯定的点头:「师兄要是觉得我可去,那我便去赴约,若是师兄觉得此举不妥,那我就让人拒绝了便是。」 她会如此听话?兆弦兮眯着眼睛细细斟酌她说的话,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想做什么根本无人拦得住,除非……有阴谋! 想通后,兆弦兮很快冷静下来:「师妹的事情自己做主便是,师兄不好插手。」 「那,师兄同我一起前去?」苏倾烟出声提议道:「一来不用得罪三皇子,二来,有师兄在我也安心。」 兆弦兮脸上的表情一僵,心里暗自嘀咕:小师妹那不成会读心术,她怎知他心里打的主意? 他快速的收起心底的以后,面上露出为难的表情:「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苏倾烟出声打断他的话,低头开始吃饭,含煳不清的说:「师兄快吃,吃了一起去游船。」 「啊?哦!」兆弦兮一时摸不清苏倾烟的想法,点了点头继续用餐。 用完早点,苏倾烟回房换了一套外出服饰,与兆弦兮乘坐马车一起前往南翎樾所定的地址。 他们到时,南翎樾早已在船边等候多时。 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南翎樾一身孔雀蓝的长袍站在传遍,水面的风颳起他的长髮,将他整个人衬托的愈发玉树临风,高贵儒雅。 见自己所等的人来了,南翎樾细长的眼眸中露出笑意,迈开步伐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你来啦!」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美眸中的目光落到他光洁如玉的手上。 「我……」南翎樾正要说什么,敏锐的捕捉到苏倾烟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的手,他眼角微不可见的上扬,忆起那日不愉快的事,皆由他将她甩开而起。 挣扎的神色在他的眼底快速的闪过,最后还是伸出手拉住苏倾烟的纤细的手:「外面风大,我们到船上去!」 「等一下。」苏倾烟将自己的手从南翎樾的手中抽出来,回头看着马车的方向。 南翎樾悄然将手背负在身后,刚才撕心裂肺的疼痛逐渐散去,他的脸色稍稍有了血色。 他随着苏倾烟所看的方向看去,看着从马车上下来的男子,他不由皱起眉头:「兆,公子?」 「你把帖子送到府上时,我正与师兄吃早点,想着有好玩的地方,便把他叫上一起。」苏倾烟说着,仰起头望着南翎樾:「你不会介意吧?」 兆弦兮都快走到他们跟前了,南翎樾即便满心的不满,也只好认了,他笑着道:「怎么会?兆公子能来还热闹呢!」 话音刚落,兆弦兮已经走到他们跟前,双手抱歉行了一礼:「草民见过三皇子!」 「兆公子不必客气,上船吧!」南翎樾大方的伸手做了一个请手势,邀请他上船。 「那就叨扰了。」兆弦兮跟南翎樾客套了一句,便大大方方的上了船。 等他们上船后,船只启动,行驶在碧落的湖畔上,观赏者岸边成群结队的人,还有奼紫千红的风景。 「如此美景,不枉此行。」兆弦兮坐在垫子上,品着杯中的美酒,由衷的称赞道。 南翎樾勾唇一笑,将一叠做工精緻的糕点送到苏倾烟的面前:「尝尝这点心的味道如何!」 苏倾烟倒也不客气,伸手便拿了一开糕点尝了起来。 兆弦兮见状,心里极为别扭,索性倒了一杯酒起身走到船边去欣赏美景。 可这美景还未见到,就不经意之间撞见不远处男子的眼中,顿时犹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冷得叫人不寒而慄。 二,二皇子! 他怎么也来了? 兆弦兮回眸看着坐在桌旁吃东西的女子身上时,顿时瞭然,有小师妹的地方,二皇子出现也正常。 只不过,接下来怕是有人的日子不好过了! 苏倾烟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点心,忽然察觉到兆弦兮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由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疑惑的问:「师兄,你看着我作甚?」 难不成她的脸上长花儿了? 「咳~」兆弦兮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给苏倾烟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自己瞧。 苏倾烟从坐垫上起身,拿着未咬完的半块糕点走到兆弦兮的身旁,对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身玄色花蝴蝶男子站在不远处的船上,鹰眸冷冽,气势骇人,只往他身上看一眼,便能感受到整个冬季带来的寒意。 「怎么哪哪儿都有他啊?」苏倾烟小声的抱怨道,将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兆弦兮见状,出声问:「师妹要过去打声招唿吗?」 苏倾烟扭头,眼神奇怪的凝视着他:「师兄与他很熟?」 「……」是你跟他很熟! 兆弦兮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南翎樾见他们的对话有异,不由起身,一抬头便看见对面船只上站着的男子,心里瞬间一沉,他暗自握紧拳头,几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高大挺拔的身子紧挨着她。 落到楚凌翌的眼中,便是他们二人亲密不见的模样,他隐忍的怒火逐渐不受控制,深邃的鹰眸中怒火蔓延。 恰好此时起了风,吹乱了苏倾烟的髮丝,南翎樾伸手帮她抚去脸上的髮丝,更是激怒了楚凌翌。 他施展轻功欲要过去。 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拉住他的手臂。 楚凌翌黑浓锋利的剑眉不由在眉心蹙拢,低头,冷厉如刀的目光落到自己手臂上的那只手上。 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柳沐熙慌忙松开抓着他手臂的手,急忙劝道:「大师兄,这四处都是人,你现在若是过去,和三皇子发生冲突,被有心之人奏到皇上跟前可不好了!」 楚凌翌沉着一张脸,严肃的脸上透着坚决的神色:「与你无关!」 冷冰冰的一句话落到柳沐熙的耳中,像是一把锋利的剑扎紧她的心口,她恨不得立即手撕了对面那个该死的女子。 「师兄不为自己的前途考虑,也不为国师考虑吗?你可曾想过,你若与三皇子为了一个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打出手,若是换了旁人也就算了,可她是国师,皇上岂会轻饶了她?」柳沐熙苦口婆心的劝道。 虽然她很想那样毁了乔音,但,除掉她的代价是大师兄,她便不忍心! 想要除掉那个女子,她还有别的法子! 听了她话后,楚凌翌激动的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苏倾烟望着对面含情脉脉的一对男女,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烦躁之气。 却怎么也想不透彻,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 她强行将目光从对面的人身上收回来,将手里剩下的糕点尽数塞进嘴里,突然觉得口中甜腻得难以下咽,再不像之前那般好吃。 南翎樾密切注意着她脸上的表情,关切的询问道:「可是糕点不合胃口?」还是想了关于楚凌翌的事? 「腻得慌。」苏倾烟回到床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茶灌进嘴里。 「换一道点心。」南翎樾对身后的人命令道。 手下立即上前,将苏倾烟嫌弃的那盘糕点端走,重新换了一盘味道清淡的送上来。 兆弦兮不禁纳闷,他本以为楚凌翌会上来与南翎樾大打一场,有一场好戏可看。 没曾想竟然没有打起来! 柳沐熙到底跟楚凌翌说了什么? 两艘船上的几人各怀心思的看着风景,直到船只绕着明月湖游走一圈,重新上岸。 南翎樾率先上岸,绅士的沖苏倾烟伸出去一只手。 哪曾想,苏倾烟一个纵身从甲板上跳上了石阶,玩得不亦乐乎。 南翎樾眼角的余光看着紧跟其后的楚凌翌,心有不甘,他不着痕迹的将伸出去的手收回来,笑着跟在是苏倾烟的身后。 楚凌翌见苏倾烟的手没有放到南翎樾的手中,周身升起的怒意在逐渐落下。 船只靠岸,他一刻不留的从船上下去。 「啊!救命啊!」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713章 强扭的瓜能甜 第713章 强扭的瓜能甜 出什么事了? 苏倾烟好奇的扭头朝落水的方向看过去,便看见一抹紫色的身影在湖水中扑腾。 那身形看着格外的熟悉! 「大,大师兄救我!」在水中挣扎的女子急忙唿救道。 苏倾烟顿时反应过来水中的人是谁,原来是二皇子的青梅竹马哦! 楚凌翌听到唿救声,飞身过去将掉进水里的柳沐熙捞起来。 许是落水的缘故,柳沐熙惊慌失措的抱着楚凌翌,娇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湖水浸湿她的衣裳,将她完美的身体曲线个勾勒出来,四处投来的目光火辣辣的落到柳沐熙的身上。 楚凌翌察觉到那些贪婪的眼神,鹰眸暗沉,他立即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柳沐熙的身上。 他不经意间的抬头,便看见苏倾烟正看着他,他心下一慌,给柳沐熙披斗篷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的眼神看得他六神无主,他的嘴唇张合几下,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倾烟收回视线,转身同南翎樾一起离开,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空落感。 她讨厌极了楚凌翌才对,为何,心头凉意渐浓? 怕是她魔障了! 她勾着唇角摇了摇头,不自觉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楚凌翌却不知,他愣神的时候,披在柳沐熙肩头上的斗篷掉在了地上,她被那些眼神看得羞愧难当,泪眼朦胧的朝楚凌翌投去求助的眼神。 却发现他所有的视线都在苏倾烟的身上,气得她浑身止不住颤抖。 那个女人明明一个字都没有说,凭什么吸引大师兄所有的注意力? 凭什么! 柳沐熙咬碎了一口银牙,忍着屈辱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斗篷披在自己的身上,她伸出苍白冰冷的手扯了扯楚凌翌的袖子:「大师兄。」 楚凌翌一心在苏倾烟的身上,压根没有听到柳沐熙唤自己。 他的无视几乎压倒了柳沐熙最后一丝的理智,她流着泪大声喊道:「大师兄,你醒醒吧,她不爱你了!」 楚凌翌扭头,如刀如冰的目光『咻』的一下落到柳沐熙的身上。 柳沐熙被他的眼神吓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刚刚,她竟然在大师兄的眼底看到了杀意。 他为了那个女人要杀她! 她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质问道:「你没看见她跟三皇子在一起了吗?大师兄,像她这样水性杨花的人,不值得你如此惦记她!」 楚凌翌气急,扬起右手就要给柳沐熙一巴掌。 柳沐熙没有想到他竟然要对自己动手,瞪大了眼睛倔强的望着他,不顾后果的反质问他:「难道不是吗?」 楚凌翌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落到柳沐熙的脸上,他说:「沐沐,你若再说这话,休要怪师兄不顾情义!」 「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柳沐熙想问。 「她不会不要我!」楚凌翌语气坚定,斩钉截铁的打断柳沐熙的话,将举起的手放下,快步离开。 柳沐熙绝望的站在原地,望着楚凌翌追着那个女人离开,尖锐的指甲不知何时掐破了手心的皮,鲜艷欲滴的血珠从她的指缝里落下,在青石板上晕染出朵朵梅花。 「乔音,这是你比我的!」就算鱼死网破,她也要出掉她! 她爱了大师兄这么多年,等了他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被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抢走。 她,不甘心! —— 南翎樾送苏倾烟回国师府后才回自己的府邸。 他刚走到门口,管家就急忙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在他的耳边低语道:「三皇子,您师傅来了!」 她? 南翎樾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迈开脚径直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来到书房,推门进去,便看见身着黑纱的女子坐在那张价值不菲的椅子上翘着腿喝茶,脚上的铃铛格外醒目。 「徒儿可是玩好了?」女子浅酌了一口茶,低着头慢悠悠的问。 「今日甚是热闹,师傅没去,着实可惜!」南翎樾四两拨千斤的说着,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师傅前来,可是想徒儿了?」 女子掀了掀眼皮子:「少给为师贫嘴,我问你,是你派人跟踪我?」 南翎樾心底一沉,他的人监视的如此隐秘都被她发现了? 心底的波澜一闪而过,南翎樾面色如常,略显诧异的望向女子:「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他?女子狐疑的目光在南翎樾的身上扫了一眼,状似随意的将视线转移开:「近日我出门,总感觉有人跟踪我。而且隐藏的极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查!」看来,得减少监视她的人了! 真要是惹急了她,对他没什么好处。 女子从南翎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端疑,勾起笑道:「来,为师给你切切脉。」 南翎樾倒也没有拒绝,走到女子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大方的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 女子将自己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南翎樾的手腕上。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她意味深长的看了南翎樾一眼,便收回了自己的手。 「查出是什么毒了?」南翎樾问。 「毒倒是没有查出来,不过查出了些别的。」女子有意拉长了尾音。 「嗯?」难道乔音还给他下了别毒?南翎樾暗自在心里揣测道。 就在南翎樾暗自揣测之际,耳边传来女子爽朗的笑声,一边肆无忌惮的笑着,一边出声安慰道:「年轻人,火气旺,找个女子败败火就没事了!」 败败火? 南翎樾楞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他白皙的脸上忍不住一阵发烫。 如此……的话,是一个为人师之口能说的? 思及此,南翎樾脸上一沉:「天色不早了,慢走不送。」 「哎……」女子忍不住嘆了口气,痛心疾首的摇头:「有生之年怎生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徒儿,为师这心都被你伤得透透的了!」 南翎樾抿紧两瓣薄薄的唇畔,没有接话。 女子见他不搭理自己,自觉没趣就起身离开。 等她走后,南翎樾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墓殷吩咐道:「将监视她那些眼线收一半。」 「是。」墓殷应道。 不知想到了什么,南翎樾眼底的眸光瞬间一沉,又出声道:「去查一下,除了我们的人,还有谁在监视她!」s墓殷立即会晤,不做迟疑,立即去调查。 —— 二皇子府。 「听说撤回了监视南翎樾师傅的眼线?」染玉好奇的问。 「嗯。」楚凌翌淡淡的应了一声。 「为何?被她发现了?」不然,怎么会撤回呢。 楚凌翌望了他一眼,示意他的问题的太多了。 染玉低着头认真的煮茶,直接忽视楚凌翌警告的眼神:「能让你轻易放弃的原因嘛!让本公子猜猜。」 他顿了顿,将新鲜的茶叶放进沸腾的山泉水中:「你的人混进了南翎樾的人里!」 等了些许没有听到楚凌翌的声音,染玉便知自己才对了。 凌翌的人混入了南翎樾的眼线中,即便是被他师傅抓到,怀疑也只会怀疑到南翎樾的头上。 怀疑! 一道灵光从染玉的脑海深处快速的闪过,他不禁扬起眉尾:他要故意让『南翎樾』的人暴露在他师傅面前! 这招……他怎么没有想到呢? 外面吵闹了一下午的知了忽然安静了下来,楚凌翌侧目看向窗外,夕阳西下,暗色的云团已经快要侵蚀整个天际。 天快黑了,不知烟儿现在在做什么! 楚凌翌将手中的毛笔搁置在砚台上,起身走到屏风后换了一套衣裳出来。 见状,染玉奇怪的问:「天都快黑了,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里?」 「有事。」楚凌翌扔下一句话,便留给染玉一个快步离开的背影。 「这茶都煮好了!」染玉低下头看着已经煮好的茶惋惜道。 正说着,他勐然响起来时攸貊跟他叮嘱的事,懊恼的抬手在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下:「把正事给忘了!」 他来的时候,就提了柳沐熙的名字,凌翌便一炷香没搭理他。 后来煮着茶,就把要说的事给忘了! 回去让他怎么跟攸貊那厮交代! 柳沐熙喜欢凌翌的事情是众所周知的秘密,可惜凌翌压根就不喜欢那小丫头,这强扭的瓜能甜吗? 就单凭凌翌这性子,没有苏倾烟那般厚颜无耻的粘性,谁掌控得了! —— 楚凌翌出府后,并未去国师府找苏倾烟,而是去了南翎樾的府上。 他轻易的避开府中的侍卫和暗卫,找到南翎樾的寝室,一阵异样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爷您,唔……你好讨厌了!」 「讨厌?」 「啊……不,奴家错了,错了还不行吗?唔……」 楚凌翌对这种事并无兴趣,就当他要飞身离开时,深邃的鹰眸敏锐的不知道蹲在窗台外的一抹身影。 周围的树丛遮挡了她大半个身影,夜色几乎笼罩了她整张脸,可,还是吸引了楚凌翌的注意。 他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旁,定眼一看。 不是苏倾烟还有谁? 她抱着一叠厚厚的宣纸蹲在窗台下,右手拿着一节黑煤,目光专注的看着里面运动的二人,手上也消停,飞龙游走一般画着里面的画面。 一举一动,惟妙惟俏,特别是那些羞于启齿的地方! 第714章 你不爱他 第714章 你不爱他 椿宫图! 这个该死的……女人! 大晚上的不睡觉,竟然跑到人家的窗台下画这些东西! 楚凌翌只觉胸口一团怒火在熊熊的燃烧,他握紧拳头,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若不是怕里面的人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他真想上去拎着那个女人就走。 苏倾烟手上的黑煤行云流水的在宣纸上游走,她忽然察觉远处有一道目光定格在她的身上,她拿着黑煤的手一僵,警惕的扭头朝目光投来的方向看过去。 楚凌翌? 他怎么来了? 难道她也是来偷窥的?苏倾烟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她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 她收起手中的东西悄然从树丛里退出去,并未打扰到里面努力耕耘的人。 两人一前一后从三皇子府出去,越出围墙,停在夜色无人的巷子里。 苏倾烟将双手环抱在胸前,尖瘦的下颚高高的扬起,不善的目光落到楚凌翌的身上:「二皇子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无聊,四处走走。」楚凌翌心无波澜的回道。 闻言,苏倾烟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信他个鬼! 楚凌翌直接忽略她眼底不屑的眼神,鹰眸中深邃的眸光落到苏倾烟怀里抱着的那一摞宣纸上:「你画那些做什么?」 「自然是挣……」钱咯! 苏倾烟一不小心就被他套了话,等她反应过来时,慌忙止住声音;「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楚凌翌跟苏倾烟认识这么多年,甚至她的性子,她要靠那些污秽不堪入目的画挣钱! 也亏他想得出来! 楚凌翌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那股怒意压制下去,黯然的眸光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停留片刻后,有些不是滋味的问;「你不是心悦南翎樾吗?看见他与别的女子欢好,你就不吃味?」 他不信她会移情别恋,他更相信她是被人下了毒,失了记忆。 可,当看见她看自己陌生的眼神,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人揪着一样难受。 看见她与南翎樾眉目传情,他就恨不得撕了南翎樾! 「咦~」被楚凌翌这一提醒,苏倾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对哦,按照她对自己的了解,若是自己心爱的人跟别的女子滚床单,她不该如此平静才对啊! 思及此,苏倾烟抬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不正常啊! 苏倾烟偏着脑袋,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 楚凌翌察觉她神情有异,放轻脚步走到她的面前,低着头,目光认真的望着她:「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他,对吗?」 「呀!」 苏倾烟没有料到他忽然靠近,吓得向后退了一步,黑白分明的美眸惊惶未定的望着瞪着他,呵斥道:「你胡说,我们两情相悦,天造地设的一对,以后是会白头偕老的!」 不曾想,楚凌翌步步紧逼。 苏倾烟迫于他的靠近,一步一步向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的后背抵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带着凉意的墙壁透过衣裳冰凉着她的后背,她不安的张开粉润的嘴唇:「你,你要做什么?」 「你若是爱他,为什么看见他跟别的女子在一起不难受?」楚凌翌问。 「我,我心胸宽阔不行吗?」苏倾烟底气不足的反驳道。 楚凌翌勾起右唇嘴角,伸手夺走她怀中死死抱着的宣纸:「你若是真的爱他,为何会画如此伤风败俗的东西,一心想着挣钱?」 苏倾烟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心虚:「我,他,他长得好看,定会受到欢迎,定能……」定能卖个好价钱! 「定能如何?」楚凌翌将一只手抵在她耳侧的墙壁上,嘴唇几乎贴到了她的鼻尖上:「你是不是想,定能卖个好价钱?」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会知道她打的是这主意? 楚凌翌自然没有错过苏倾烟此时脸上丰富的表情:「国师不愧是商贾之辈,很会生财之道。」 那是!苏倾烟得意的扬起尖瘦的下颚。 「苏倾烟!」 「干嘛!「苏倾烟没好气的反问道。 话音一落,她勐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她重生在乔音身上的事,除了师兄,语鸽,赫连泫以外,没人知晓! 他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难道,是师兄,或者语鸽他们说漏了嘴? 不可能啊,他们绝不会将她的秘密说出去的! 既然不是他们,他是如何知道她的名字的? 「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你的名字吗?」楚凌翌带着蛊惑的声音在苏倾烟的耳边忽然响起来。 想!苏倾烟心里道。 她眼神警惕的望着眼前帅得一塌煳涂的男子,挑眉:「什么条件!」 她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 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男子的话! 「若是想知道也不难,只需把你师兄治好,他会告诉你一切!」楚凌翌说着,收回抵在墙上的手,站直身子,不舍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转身从幽静的巷子里离开。 治好师兄? 他的意思是说,师兄知道所有她现在想不明白的事? 还是暗指,师兄受伤昏迷是有人刻意为之? 苏倾烟收起心里疑惑的思绪,勐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辛辛苦苦的画作被楚凌翌给顺走了! 气得她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穿着绣鞋的脚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脚。 「断我财路!我跟你没完!」 她气唿唿的扔下一句话,心里暗自庆幸,还好她记忆力不差,回去再临摹一份,照样卖钱! —— 偏院里。 攸貊急急忙忙从外面走进来,就染玉正在院子里整理药草,开口便问:「我那日同你讲的话,你跟凌翌提了没?」 「嗯?」染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抬起头,眼神困惑的望着来人。 一看他这模样,攸貊就知晓他把他交代的事情跑到了后脑勺,他尽量用平静的声音提醒道:「就是沐沐的事!」 哦,原来是为了柳沐熙啊!染玉弄清楚他来的的目的,便低下头认真的开始整理簸箕里的药草。 「你倒是说话啊!」攸貊急促不安的追问道:「你不会真的忘了吧?」 「提了!」染玉回道。 闻言,攸貊的眼里露出喜色,急忙问道:「他什么意思?」 「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我那日就提了你小师妹的名字,凌翌就不准我往下说了!」染玉无奈的耸耸肩,好心的劝道:「没戏!」 「什么叫没戏?小师妹在大庭广之下落水,整个邵安的的人都看见她衣衫不整的跟他抱在一起,小师妹的名声算是毁了,他该不会想赖帐吧!」 对于他的逻辑,染玉不敢苟同,幽幽的嘆了口气:「是凌翌推柳小姐下水的?」 「不是!」攸貊回道,总觉得染玉这话别有深意。 「处于师兄妹情谊,凌翌将柳小姐从水里捞起来,还给她披上斗篷,仁至义尽,你还想凌翌如何?以身相许吗?」染玉又问。 他的话无意戳中了攸貊的目的,可被染玉如此说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染玉,我……」 「别不承认我说的。」染玉一针见血打断攸貊的话:「凌翌与乔音情投意合,没人能拆散他们!」 「那个女子都移情别恋了!」攸貊当即反驳道。 既然她都不缠着凌翌,沐沐为什么就不能凌翌在一起? 染玉望着他脸上坚定的表情,终究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那是两世的感情,旁人能比吗? 除了他们几个知情的人,旁人是不懂那种深情的。 攸貊跟染玉没什么好说的,停留片刻便从他的院子里出去,径直去了楚凌翌特意给柳沐熙买的宅子。 柳沐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攸貊给盼来了,她急忙迎上去,急切的问:「师兄,大师兄那边?」 「沐沐!」攸貊请嘆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师兄替你重新觅一个良人如何?」 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既然凌翌不喜欢沐沐,即便是沐沐嫁给了他,以后也不会幸福。 与其让她后半生郁郁寡欢,还不如让她趁早收手!另觅良人! 柳沐熙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知道,大师兄又一次拒绝了她! 她废了好大的周折才让他带去游船,在众目睽睽之下不顾女儿家的名节,逼他倒这一步,他还是拒绝了她! 她好不甘心! 攸貊望着自己疼爱的小师妹脸色煞白,心情尤为复杂,怕她想不开,轻声劝道:「沐沐,别难过了,你值得更好的男子!」 不,她就要大师兄!柳沐熙暗自在心里发狠的对自己说。 她在这京城已经没有依靠了,她不能让师兄也放弃她! 柳沐熙吸了吸鼻子,脸上极力挤出一抹笑容:「好,沐沐听师兄的!」 见她松口,攸貊喜出望外:「这就对了了!」 「嗯。」柳沐熙重重的点了点头。 攸貊一开心,就带着柳沐熙出门去酒楼吃饭,庆祝她终于放下执念。 —— 苏倾烟将画好的椿宫图交给对接的人,便随便吃了点东西前往花无翎住的地儿。 小童见苏倾烟前来,脸上立即露出喜色:「小姐,您来啦!」 苏倾烟去望着花无翎寝室的方向,问:「师兄可醒了?」 第715章 毒下的防不胜防 第715章毒下的防不胜防 「早上的时候醒了一刻钟,后来又睡下了!」小童回答。 银针已经取出来有些时日,算算时间,也该好了啊! 苏倾烟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她径直走到花无翎的长边坐下,伸出右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替他号脉。 脉搏一浅一深,胸口有淤! 难道还伤了其他地方? 苏倾烟解开他的衣襟,又见他的胸口完好无埙,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 这就奇了怪了! 苏倾烟坐在凳子上发了一会儿呆。 从脉象上看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呢? 小童端着两碟点心从外面进来,见苏倾烟眼神迷离,关切的问:「小姐在想什么?」 苏倾烟回过神,轻轻地摇头:「没什么。」 小童将点心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这是我做的点心,小姐吃一点吧!」 「好。」苏倾烟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拿了一块糕点放进口中咬了一口。 「咦,椒盐味儿的!」苏倾烟惊讶的呢喃出声,低头望着手中的糕点,外面是用白色的米面做的,里面的馅儿是花生碎和芝麻馅等做的! 「小姐若是吃不惯,还有红豆馅儿的!」小童怕她吃不习惯,连忙出声道。 「不用,吃得惯!」她只是有些意外! 小童见她当真喜欢:「那小姐慢慢吃,我去给我家公子煎药去了!」 「好!」 苏倾烟又吃了两口点心,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她低头望着手中的糕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逐渐眯了起来。 师兄昏迷不醒的原因跟伤口无关,那血呢? 可惜这古代没有检验血液的仪器,不然…… 对了! 紫玄株! 那东西能查出来! 看样子,她得去太傅府走一趟了! 她那师兄抠搜得很,出了名的笑面虎,直接找他要,定是不会答应。 既然如此,她只能不走寻常路了! 打定了主意,苏倾烟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糕点放进口中,便起身离开,临走时对小童叮嘱道:「我先走了,照顾好你家公子!」 「小姐这就走了吗?吃了午饭再走也不迟啊!」小童的话还未说完,屋子里哪里还有苏倾烟的半点影子。 「小小姐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小童疑惑的低喃了一句,也没有多想,重新坐回去照看炉子上熬制的药。 苏倾烟花无翎的住处出去,便乘坐马车离开。 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坐在车上的人看着前面离开的马车,出声询问里面的问:「跟上去吗?」 「她的警觉性很敏锐,再等等!」低沉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是。」夜辰恭敬的应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略有担心问;「王爷,我们跟踪王妃,她若是知晓了,怕是不会高兴。」 「要她高兴了,你的日子该不好过了!「幽幽凉凉的声音从车帘内传来。 闻言,夜辰直觉后背嵴梁骨拔凉拔凉的,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等前面的马车转了弯,他才驾着马车跟过去。 苏倾烟去酒楼卖了一副花无翎最喜爱的竹叶青,切了几斤熟牛肉给太傅府给冷瑞秋送去。 冷瑞秋听了下人的禀告,心下纳闷,她怎么找上门了? 他面无表情的问:「她可有说是何事?」 莫不是有事求他吧! 她若开口,定是虎狼之口,他得留些神! 「国师说多日不见大人,甚是想念,特意过来与您叙叙旧。」管家战战兢兢的将苏倾烟的话带到。他跟了大人这么多年,看他这脸色,怕是要发难了! 「她?」会想念他! 怕是看上他什么东西了,寻个由头来搜刮他的东西罢! 冷瑞秋垂下眼眸,冷声道:「告诉她,我有事出去了,几日不得回来。」 管家一脸为难的望着冷瑞秋。 见他迟迟不动,冷瑞秋不悦的出声:「怎么?她还能吃了您?」 「底下的人比国师三言两语套了话,说您在府中,这厢说您出府,怕是不妥。」管家低着头提醒道。 那个嘴巴不把门的蠢货说的?冷瑞秋暗暗在心底骂了一句,黑沉着一张脸沉默片刻,没好气的说:「让她进来!」 他倒是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管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连忙去将苏倾烟从府外请了进来。 苏倾烟跟着管家来到后院,便看见冷瑞秋坐在庭院的芙蓉树下的石桌旁看书。 「师兄!」苏倾烟来到冷瑞秋的跟前,甜甜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师兄』差点把冷瑞秋的骨头给酥掉了,是放进了热油锅里炸的那种酥脆感! 他眼角的余光在她手中拿着的东西上瞟了一眼,心下冷笑:看来所求不简单! 苏倾烟落落大方的将手中的酒壶和熟牛肉放在桌子上,顺势在冷瑞秋的对面坐了下来:「师兄,这可是全邵安最好的竹叶青,我特意为你买的,快尝尝!」 她拿出自己带来的酒杯实实在在的倒了两杯,递给冷瑞秋一杯。 「没下毒?」冷瑞秋淡淡的出声问。 苏倾烟勐然抬起头,一脸愕然的望着他,有些失望难过的说:「师兄,您竟然如此想我!」 「你又不是没干过这等事!」冷瑞秋才不吃她这一套,薄凉的目光在她楚楚可怜的脸上瞥了一眼。 「……」老奸巨猾! 不给他来点勐的,他是不会上套了! 苏倾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很是满足:「这酒不错,师兄当真不试试?」 见她自己都喝了,冷瑞秋倒是相信酒里没有下毒,却还是没有端起来喝的打算。 苏倾烟一脸懒得劝他的模样,将包裹着熟牛肉的油纸打开,伸手抓了一块放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有辱斯文!冷瑞秋见状,不禁摇头。 「说吧,找我什么事?」冷瑞秋见她迟迟不说来的目的,便开门见山的问。 「就是来找你喝酒吃肉的!」苏倾烟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坦然的对上冷瑞秋质疑的眼睛。 冷瑞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要将她看穿一样。 半响,他收回视线,拿起仅有的一双筷子夹了一块切好的牛肉放进嘴里吃起来:「你若没有要紧的事就回去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大理寺一趟。」 言下之意,没事不要打扰他办正事! 苏倾烟又抓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忽然开口问:「师兄觉得这牛肉可好吃?」 冷瑞秋细细的嚼着,还算满意的点头:「尚可!」 「那就好!」苏倾烟轻轻地说。 不就是一点牛肉吗?好什么好?冷瑞秋正以后苏倾烟刚才的话,眼前忽然一黑,整个人晕了过去。 心下懊恼:她在牛肉里下药了! 苏倾烟起身,伸手在冷瑞秋的脸颊上拍了拍,出声唤了一声:「师兄,醒醒!」 确定他真的晕了过去,苏倾烟才收回手,撇撇嘴道:「就知道你不会喝酒,所以,我把药抹在筷子上了!」 以她对冷瑞秋的了解他肯定会怀疑她在酒里动了手脚,就算她当真他的面喝下酒,他还是不会相信她。 那就能在牛肉上下功夫。 若是准备两双筷子也可,但,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她只备了一双。 也料定他若是真吃,定会用筷子。 冷瑞秋再防范,一时间也不会怀疑她会在筷子上动手脚。 搞定了冷瑞秋,苏倾烟便去了冷瑞秋的房间。 按照兆弦兮提供的线索,她成功的找到密室的开关,顺利进入地下室。 密室的范围并不大,里面却堆了不少价值不菲的东西。 「都说太傅清廉,啧啧,这邵安能有几个能跟他这密室比啊!」东西不多,却件件价值不菲! 苏倾烟看着桌面上满的灰尘,不禁挑眉,这是有多久没动了?居然积了这么多灰? 她也没有多想,便开始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好在地方不大,苏倾烟很快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躺着的就是她要找的紫玄株。 此地不宜久留,苏倾烟将盒子往自己的怀里一揣,麻熘的从密室里出去。 无不曾想,伸手传来「嘶嘶』的声音,她耳尖一动,身影快速的闪开,转身一看,身后竟然是一条漆黑如墨的蛇。 通体油亮宛如一块绸缎,大约只有两三寸粗细,一米来长的样子,嘴里吐着信子。 嗯,很烈的毒蛇! 「冷瑞秋的宠物?」苏倾烟略显好奇的问。 听苏倾烟提起冷瑞秋的名字,那蛇瞬间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来到苏倾烟的身旁,黑色的身子缠上苏倾烟的身子。力道之大,随时都能勒断她。 苏倾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她低头看着缠在自己身上敌意明显的傢伙。缓缓地勾起唇角。 以几块速度捏住它的三寸,那黑蛇瞬间就不能动弹,缠在苏倾烟身上的力道也没了威胁力。 它瞪圆了黑亮的眼珠子,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倾烟,她,她是怎么抓住它的? 「你速度是不错,但,遇到本小姐,你就自认倒霉吧!」苏倾烟轻而易举的将他拎起来,眼睛与它平视:「小东西,你看着挺好吃的,是红烧还是煲汤好呢!」 黑蛇恶狠狠的瞪着她,那眼神跟要吃了她一般! 「还是剁成肉泥包成饺子好了!」苏倾烟很严肃的自言自语。 闻言,黑蛇在苏倾烟的手中瑟瑟发抖。 这,这女人,是在开,开心笑吧! 下一刻,苏倾烟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精緻的瓶子,将盖子打开放在黑色的鼻子下让它闻了闻。 黑蛇顿时没了力气,软趴趴的被苏倾烟抓在手里。黑亮的眼睛倔强兇狠的瞪着苏倾烟。 苏倾烟仿若未见,将黑蛇圈成一盘放进自己的袖口中,然后从冷瑞秋的密室离开。 第716章 他动了她在乎的人 第716章 他动了她在乎的人 苏倾烟本想直接去花无翎的住处,却不曾想,竟然看见一个男子从里面出来。 待她看清那人的长相,美眸中闪过一抹惊讶的目光。 此人她认得,是南翎樾身边的人,叫墓殷! 在看到他出来的时候,苏倾烟已经快速将自己藏在墙后,等他骑马走后才从墙后走出来,疑惑的嘀咕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据他所知,师兄与三皇子素来没有来往! 况且师兄现如今昏迷不醒,来能有什么事呢? 亦或者说,师兄的毒与南翎樾有关?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她只觉脑袋一阵生疼,她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暗自安慰自己:不会的,就算看在她的份上,南翎樾也不会对师兄动手,他不捨得她难过的! 可,有的念头一旦生了出来,就很难拔出。 苏倾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径直走了进去。 小童见苏倾烟又来了,眼中闪过惊讶的神色:「小姐,您不是走了吗?」 「忽然想起还有旁的事。」苏倾烟淡淡的回道,她美眸中的目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定格在桌子上的盒子上,挑眉问:「刚刚有人来过?」 「没人啊。」小童回道,见苏倾烟的目光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他忙解释道:「那是我刚刚翻出来的,还未来得及放回去呢!」 「是吗?」可她刚刚明明看见墓殷从这里面出去。 他竟然告诉他没有人来过! 还有他刚刚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的目光闪了一下,明显是心虚的! 「我们公子邵安没结识什么人,平日里都没有人来的。」小童说着,便去将放在上箱子放起来:「我做了饭,小姐肯定还没吃吧,我马上去拿来。」 他怕她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苏倾烟很肯定,她收回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去吧。」 「好勒。」小童说着,脚步轻快的去拿饭菜。 苏倾烟放在袖筒中的手摸到了一个瓶子,缓缓的勾起了嘴唇。 小童很快将饭菜送上桌子,鲜菇炖鸡,还有两个小炒的时令蔬菜。 苏倾烟倒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起来,忽然出声问:「你跟着你家公子多久了?」 「回小姐,有十来年了!」小童回道。 「师兄平日待你可好?」苏倾烟又问。 小童的眼里浮现出感动的神色,欣喜的回道:「极好的,吃穿用度,公子从不亏待。」 「如此很好。」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是我没有记错,那年槐安大旱,你的父母兄弟都饿死了,你逃命到京城乞讨为生,在寒冬腊月差点被冻死,是师兄把你救了回去吧!」 她怎会知晓?公子何时告诉她这些的?小童微怔。 苏倾烟怎会知晓?那年她随师兄下山购买药材,还是她见他可怜,央求师兄救他的! 没曾想,捡了一只白眼狼! 小童忽然红了眼睛,声音哽咽道;「小姐说的没错,我这条命都是公子救的,此生甘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既然要报答,为何恩将仇报?」苏倾烟勐然抬起头望着小童质问道。 小童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小姐何出此言?」 苏倾烟轻笑了一声,只是那声音直叫人冷到了骨子里:「想来三皇子出手很阔绰!才让你做出背叛恩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闻言,小童错愕的瞪大了一双眼睛,委屈之下,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蒙生对公子忠心耿耿,怎会出卖公子,小姐怕是误会了!」 苏倾烟垂眸冷眼啊瞧着跪在地上的人,眼中没有丝毫动容,她好看的嘴唇为启:「既然你喜欢跪着,那边跪着罢!」 言罢,她从凳子上起身,起将他刚才放置的箱子拿出来。 蒙生心下一慌,想要起身去制止,却发现自己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浑身沉重,动弹不得。 她给他下药了! 苏倾烟拿了箱子回来,将箱子房子桌子上,将箱子打开,里面的整整齐齐的金条很是晃眼。 「三皇子果然大手笔!」苏晴天自嘲的笑了笑,伸出纤细的手从箱子中拿出一根金条,掂量了一下,足量的。 「不,不是的,这些是公子的!」小童连忙辩解道。 「师兄素来不喜欢随身带这些沉重的玩意!」苏倾烟毫不客气的戳穿蒙生的藉口。 蒙生见状,赶紧解释道:「小姐有所不知,这是商铺刚送来的,平时这些都是公子拿起钱庄存,可现在公子这样,蒙生不敢擅自做主,只能等公子醒来!」 苏倾烟将手中的金条扔进箱子里,碰撞出闷沉响亮的声音。 她坐下,冷冷的望着跪在地上的人:「商铺定时送来的钱财都是银票和银子,断不会特意去换做黄金送来,况且……」 况且什么?小童迷惑的望着苏倾烟,但是不敢开口询问,问了就默认他出卖了主子。 「况且这金子上刻着字样,不巧,皇上赏赐给我的黄金上也有这样的字样。」苏倾烟将事情说得更透彻些,也好让他死的更明白些。 闻言,蒙生像是被冰雹砸了一般,无力的跪在地上,因为被下了药的缘故,他只能保持那个姿势跪着。 「师兄回来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直到我在他的头顶上发现了银针,按照常理他该醒了,可这又过去这么久的时间,却还是醒不来,让我很是困惑!」苏倾烟淡淡的说。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蒙生知道自己再狡辩也是徒劳,索性承认了,他问;「所以,你就怀疑到我的头上?」 「这倒没有!」苏倾烟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蒙生正想问她,忽然想到桌子上的箱子,心中明白了什么:「是因为箱子?」 「我看见墓殷从这里出去!」在踏入门之前她都以为是南翎樾动的手。 当她看到蒙生抱着沉甸甸的箱子去放时,她心中所有的疑惑瞬间迎刃而解。 三皇子不想让师兄醒,用不着自己动手。 而收买师兄身边的人,既可以让师兄永远醒不过来,也可以麻痹关心这件事的人。 原来如此! 弄清楚事情后,蒙生面如死灰。 「那小姐打算如何处置我?报官?还是杀了我?」蒙生问。 「你要是死了,谁去给三皇子报信呢!」苏倾烟顿时笑弯了眼睛,她从身上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起身走到蒙生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捏着他的下颚,强行将药丸给他餵下。 「咳咳……」蒙生难受的治咳嗽,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你给我吃了什么?」 「千金难求的好东西!」苏倾烟拍了拍放在桌子上的箱子:「既然吃了我的东西,这些,我是要收的!」 蒙生想掐死她的心都有了,餵他吃下毒药的是她,还有脸说将他的钱财占为己有。 奈何他为鱼肉,只能任由她宰割。 苏倾烟佯装没有看见他眼里的恨意,起身走到床榻旁,低头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花无翎。 想着紫玄珠的珍贵,开口问:「你给师兄下了什么药!」 「无可奉告!」蒙生深知自己死路难逃,嘴硬的反驳道。 「你惹怒我了!」如清风的声音从苏倾烟的口中溢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蒙生一头栽在了地上,浑身如万千毒蝎在撕扯他的肉,啃着他的骨头,喝着他的血。 剧烈的疼痛让他唿吸困难,像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一般。 苏倾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给他下了什么毒?」 「不,我不知道!」蒙生刚说完,便疼得在地上直打滚,浑身抽搐,口齿打颤:「毒是三皇子让墓殷带来的,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毒!」 南翎樾也是个练毒的高手!苏倾烟皱着眉头,将目光从蒙生的身上收回来。 只得就将从太傅府盗来的紫玄珠拿了出来,手指稍稍用力,一整颗紫玄珠在她的手中化作粉末。 她找了一个器皿,将紫玄珠的粉末放进去,又拿出匕首割破花无翎的手腕,将他的血滴入器皿中。 差不多时,苏倾烟将花无翎止住了血。 此时,花无翎的血已经在紫玄珠的粉末中融为一体。很快成凝固的散沙状。 苏倾烟伸手从里面捏起一小撮放在鼻息下嗅了嗅,很快分辨出血液中毒的成分。 知道下的是什么毒,她去后院的屋子里找到解毒所需要的草药,专注的配制解药。 冷瑞秋带着人从外面进来时,便看见蒙生弯着身子躺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抽搐,额头上的青筋鼓起,十分的吓人。 他看着远捣鼓药草的女子,开口问:「我的紫玄珠和青鸾呢?」 「在桌子上!」苏倾菸头也不抬的回道。 桌子上? 冷瑞秋将信将疑的走到桌旁,只见桌子上的器皿中盛着紫色的『沙子』? 不对。 这颜色……像极了他丢失的紫玄珠! 她,她不会把他的紫玄珠磨成了粉……吧! 「乔音,我要杀了你!」冷瑞秋握紧手中的棍子,快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 「三皇子买通了无翎公子的小童,日日在他的汤药中下毒,我查不出来是什么毒,只有紫玄珠才能辩出毒药的成分,师兄莫恼,我会赔你银子的!」苏倾烟拿着称称着药材,缓缓地出声说道。 紫玄珠何其珍贵,岂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冷瑞秋气得想咬她,刚刚她说,南翎樾花钱买通了花无翎的人,给他下毒才导致他一直昏迷不醒! 满腔的怒火瞬间被理智所取代,他低头望着她已经称好的药,冷静的问:「你想起来了?」 不然,她何故会怀疑到南翎樾的身上。 「嗯?」苏倾烟抬头,奇怪的看着他,脸上就差写着:我需要想起什么! 见状,冷瑞秋的眼中露出失落的神色,看样子,她还是没有想起来。 「你是说蒙生吗?」苏倾烟见他不说话,便解释道;「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南翎樾身边的亲信从这里出去,进来后又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可疑的箱子,这才试了试蒙生!」 这一试,粉碎了她心中仅有的一丝侥倖。 她清楚自己跟南翎樾之间的关系是亲密的,他在她的心里占有很重的地位。 可,他万不该动师兄! 碰了,他们之间就完了! 第717章 三皇子红了 第717章 三皇子红了 紫玄珠能辩毒冷瑞秋是有所耳闻的,他从苏倾烟的脸上看不出半点说谎的迹象,这才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 想到她把天价的紫玄珠磨成了粉末,他是真肉疼。 普天之下能有几颗紫玄珠啊! 冷瑞秋眼角的余光在地上打滚的蒙生身上看了一眼,出声问:「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留着,还有用!」苏倾烟称好了药材去煎药。 有用? 难道她要用来防着南翎樾? 冷瑞秋见她面色冷清,再将今日的事快速的理了一下,走到苏倾烟的身旁,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你不是要扶三皇子吗?」 「我改主意了!」轻描淡写的话从苏倾烟的口中溢出来,就像是在聊家常便饭吃什么一样。 这话落到冷瑞秋的耳中却是惊起千层浪,脸上的表情僵硬。 诸多的话到了嘴边,最后化成了一声嘆息。 三皇子做梦也想不到吧,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因为伤了花无翎,没了! 这样的结果,冷瑞秋倒是不觉得惋惜,南翎樾虽然有勇有谋,冷血武断,终归差点什么! 大皇子被废,二皇子无心皇权,七皇子还小……也不是不无可能! 府外。 夜辰坐在马车上,看着前方的大门,眼底难以掩饰的焦灼从眼角溢出去,他回头望着身后的车帘;「王爷,太傅都进去这么久了,会不会为难王妃?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要为难,早出来了!」马车里传来楚凌翌低沉的声音。 夜辰正要说什么,便看见冷瑞秋从府内出来了,他的眼前一亮,连忙回禀道:「太傅出来了!」 「跟上去。」楚凌翌出声吩咐道。 「是。」夜辰拉起缰绳,驾着马车朝冷瑞秋追上去。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了繁华地段后,冷瑞秋从马车上下来,径直走进一家酒楼。 他进去后点好菜,楚凌翌也跟了进来,坐在了冷瑞秋同桌的对面。 冷瑞秋抬眼看了他一眼,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浅酌了一口:「她偷到我的紫玄珠,二皇子就那么纵容着?」 楚凌翌入鬓的剑眉末梢上扬:「你不也没有追究吗?」 「哼。」冷瑞秋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底闪过一抹皎洁的目光;「你不好奇她跟我说了什么?」 「你若想说,自然会说!」楚凌翌淡淡的开口,一副对他提到的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模样,冷瑞秋有些不甘心的加重手中的力道捏紧了手中的酒杯,在那个女子哪里受了气,在楚凌翌跟前又碰了一鼻子灰,他这心里窝着一团气,极为不好受。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他脸上不爽的表情尽收于眼底,他伸出右手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饭。 跟了那个女人一天,他是真有点饿了! 饭吃得差不多时,冷瑞秋终于憋不住了,他冷清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定安全后才说:「之前她有意将南翎樾扶上皇位!」 「嗯。」正合他心意! 冷瑞秋抿了抿嘴唇,看样子南翎樾是真的不在意那皇位了! 跟乔音那死丫头倒是一丘之貉! 「今日,她改主意了!」冷瑞秋恹恹的说。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有了涟漪,他抬起头望着说话的人,惊讶之色毫不掩饰的浮现在脸上:「改了?」 「怕是南翎樾动了无翎公子,惹恼了她!」冷瑞秋分析道。 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花无翎在乔音的心中会有如此重要。 南翎樾若是知道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思虑片刻,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缓缓地出声询问道:「那她想拥簇谁?」 「没说!」最有可能是二皇子和七皇子!她也只能在这二者之间选一。 楚凌翌垂下眼眸,黑直的睫毛遮挡住他眼底暗沉的光芒,却再没出声。 —— 翌日。 「彻夜未归?」 南翎樾听到墓殷的汇报,细长的剑眉眉头微不可见的在眉心皱了皱。 「是的,国师一直都在花无翎的住处!」墓殷如实回禀道。 一直在花无翎的住处?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一种不安的思绪涌上南翎樾的心头,他沉默片刻,不放心的问:「让那个小童注意些,适量加重药量!」 若是真让她将花无翎治好,他一定会把那日的事情告诉她! 「是。」墓殷恭敬地应道。 「下去吧!」南翎樾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墓殷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望着南翎樾,眉眼之间流露出不自然的神色:「三皇子,还有一事……」 「嗯?」南翎樾抬眼看着他脸上纠结的神色,不悦的出声:「说。」 「咳……」墓殷略显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干脆将东西从衣襟处取出来递到南翎樾的跟前。 这是什么? 南翎樾迟疑片刻,放下手中的书,伸出右手将册子从桌子上拿起来,展开一看,脸色瞬间黑了一片,怒斥道:「墓殷,你给本皇子这东西做什么?」 说完,他生气的将册子仍在桌子上。 「这本册子是近日在出现在市面的,一本就要十两黄金,已经被哄抢断货了!」墓殷下意识的低下头,盯着南翎樾身上散发出来强大怒意,解释道;「三皇子,您,您仔细看画中之人!可觉眼熟?」 眼熟? 南翎樾迟疑片刻,一脸鄙夷的将仍在桌子上的册子捡起来,翻阅了一下。 刚才他因墓殷给他看坊间的椿宫图而恼羞成怒,也没仔细看,现在看来,画中的人岂止眼熟! 画中的男子虽然只有侧脸,画中男子衣袖上的刺绣花纹跟他今日穿的一模一样,甚至,连手臂上的黑痣都一样。 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意氵?到他的头上。 他眯了眯眼睛,望着画册上栩栩如生的小人画,怎么看都觉得眼熟。 好像是那日他宠幸府中丫鬟的那一夜! 「啪!」南翎樾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手背上青筋鼓起,厉声呵斥道:「府中的人都是摆设吗?竟然没发现有人闯进来?」 他府中的家丁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少说也有四五十个! 再加上暗处的暗卫,上百来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府中有贼人闯入! 简直岂有此理! 被他这么一说,墓殷后知后觉的领悟其中的厉害,吓得立即跪下:「属下这便去彻查!定会给殿下一个交代!」 「还不滚!」南翎樾愤怒的将手中的椿宫图用力砸在墓殷的头上。 册子不重,南翎樾扔的时候用了七八成的内力,硬生生在墓殷的头上砸出一个血窟窿。 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惹怒了南翎樾,墓殷也顾不上自己受伤的额头,干净利落的起身快步从书房内出去。 南翎樾垂眸望着地上的椿宫图,愤怒下生出浓浓的杀意,他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的阳光落到树叶上,折射出七彩的彩虹。 躺在床上的人吃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便看见苏倾烟趴在床边,睡得香甜。 见状,花无翎抬起手轻轻地在摸了摸她的脑袋。 因为昨日的事,苏倾烟的睡眠很浅,当花无翎的手放在她头上时,她边惊觉的睁开了眼睛。 一看花无翎醒了,她美眸中仅剩的一点困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激动的望着他:「师兄,你醒啦! 「我睡了多久了?」花无翎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嘶哑得厉害。 「我先给你倒点水!」苏倾烟说着,立即从凳子上起身,去倒了一杯茶赶紧送到花无翎的嘴边。 花无翎喝了茶,嗓子舒服了很多:「你还没有回到我的问题!」 「十几天了!」苏倾烟回道:「你才醒,我待会儿去给你熬点粥,这几日不宜吃油腻的东西!」 花无翎倚靠在枕头上,听着苏倾烟的碎碎念,不禁轻笑出声:「我是大夫,我比你清楚!」 「知道就好!」苏倾烟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将茶杯放在一旁,然后开始给花无翎诊脉。 「你体内的毒已经全部解了,躺了这么久,身子有些虚弱,得静养几日!」苏倾烟说着,将手从南翎樾的手腕上收回来:「南翎樾收买了蒙生,让他在你的药里下了毒,才导致你昏睡这么久。」 「蒙生?」怎么可能? 一看他的表情,苏倾烟的脸色瞬间沉下来,没好气的说:「若不是我昨日撞见南翎樾的人给他送金子,我也被蒙在鼓里!要不是看他还有利用价值,我真恨不得在他的身上下几百种毒,生生疼死他!」 花无翎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眼眸的目光逐渐柔软下来,出声安慰道:「好了,不生了,为了一个叛徒,不值得!」 苏倾烟觉得他说的在理,便点了点头:「也是!」 「对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嘴唇刚刚张开,便看见蒙生在门外探了一个头出来,眼神里写了话似的。 「师兄且等一下。」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朝门外走去,走到蒙生的面前,出声问:「想说什么?」 蒙生怕苏倾烟,低着的头恨不得埋到土里:「刚刚墓殷过来,让我加重毒药的用量,怕是要取公子的性命!」 第718章最毒妇人心 第718章最毒妇人心 他怕师兄醒过来! 苏倾烟暗自握紧拳头,冷冷的说:「知道怎么做吗?」 「蒙生的命都在小姐的手里,绝对不会乱说的!」蒙生连忙出声保证道。 「去熬药吧!」苏倾烟道。 「熬药?」蒙生疑惑的望着苏倾烟,难道小姐还要给公子吃毒药?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苏倾烟说着,转身回到屋内。 花无翎见她面色难看,不由出声关切的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按下去,冷静的说:「师兄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落到南翎樾的手中?又是如何逃出三皇子府的?」 「我记得那日我出去赴约,半道被人打晕带走的!」花无翎虽不知苏倾烟为何这么问,还是如何回道:「南翎樾想利用我逼你来救我,那日你去救我,放我走后,他可有为难你?」 苏倾烟拧着眉头回道:「我不记得那日的事了!」 不记得! 花无翎察觉事情不对劲,急忙问道:「只有那日的事情不记得了?」 「嗯。」苏倾烟重重的点头:「我只记得他与情意深厚,许诺一生生死相许,您是我最后重要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就是奇怪,他为什么不想让你醒来。」 是否,他对她隐瞒了什么! 不然怎会对师兄赶尽杀绝! 花无翎听了她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他的脑海中顿时蹦出南翎樾一直研制的毒药。 之前师妹便给他研制的药有所察觉,还不惜以身犯险将药的成分偷出来。 「你可记得二皇子楚凌翌已经完婚?」花无翎问。 「什么!」苏倾烟震惊的从椅子上起身,美眸圆睁,像是见鬼了一样望着花无翎:「师兄,你莫要乱说,我怎么会跟那个登徒子完婚?」 她的反应再次验证了化物流的猜测。 南翎樾的要药肯定练成了,不仅抹去了师妹那日去救人的事,还抹去了跟楚凌翌之间的感情。 其狠毒可诛心啊! 花无翎伸出右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腕,费力的将她拽来坐下,耐心的说:「你还想得起他为何抓我吗?」 苏倾烟摇头:「不知道!」 「三皇子也是制毒的高手,他近日在炼一种可以控制人意识的药,之前你潜入他的密室盗走了一部分药的成分交由我查里面的成分,我用了师傅留下的两颗紫玄珠才将里面药识别为出来,南翎樾后来查到真相才将我抓去。」花无翎解释道。 苏倾烟感觉自己血管内流淌的血液正逐渐失去温度。 她这几日一直想不起师兄为何要她赔他紫玄珠,原是用来辩药了! 「他将我抓过去便是要将你引过去,没想到你真的来三皇子府救我,你威胁他先放我离开,当时我重伤,被你的人带走了。」花无翎表情凝重的揣测道:「你忘记那日的事,还有跟二皇子之间的点滴,怕也是药的缘故!」 「可有解药?」苏倾烟冷静的问。 若是师兄说的是真的,她想杀南翎樾的心都有了! 花无翎轻轻地摇头:「你比我更懂毒!」 「那师兄可还记得那药的成分?」苏倾烟问。 「记得。「 花无翎知晓她的打断,将拿药的成分都告诉苏倾烟。 末了,不放心的叮嘱道;「单凭毒不可能控制人某一天的记忆,怕是还有些其他的。」 「师兄是怀疑什么?」苏倾烟紧盯着花无翎脸上的表情,认真的询问道。 「我记得江湖上有一种催眠术,能催眠人的意识。」若是药物和催眠术结合,说不定真的能控制一个人短时间内的记忆。 为了对付她,他还真是费心了!苏倾烟抿紧粉润的嘴唇,片刻后说:「我知道该如何做了,师兄且安心养伤,蒙生我给他下了毒,让他给南翎樾传信说你病重,好让他放松警惕。」 「什么毒?」花无翎好奇的问。 苏倾烟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到花无翎的面前:「这里的解药只够半个月的,剩下的师兄也知道怎么配置。」 「?冰红!」 此毒炼制并不难,取五毒之物的毒液炼制而成,若是没有解药,只叫人生不如死,活生生疼死。 蒙生给他下毒,她应该恨极了他,所以才会用此毒。 苏倾烟又交代了几句才从花无翎的住处离开,避开身后跟着的人,悄然来到别院。 「门主!」 焰九见她回来,急忙迎上去。 「为何不去国师府找我?」苏倾烟出声质问道。 焰九眼神奇怪的望着她,解释道:「不是您吩咐,没事不要去找您吗?让我等在这里待命!」 有吗? 苏倾烟的脑中毫无印象,她抬起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略显疲惫的说:「把幻柳给我叫来。」 闻言,焰九一怔,目光在她的身上定格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试探道:「您,你不是不准她回来吗?」 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身边现在除了焰九,还有哪个能拿得出手? 焰九跟在苏倾烟的时间不短了,一看她眼皮子上翻,就知道她生气了,他不敢耽搁,赶紧道:「属下这就去把她带来。」 说着,身影如风一般从院子里离开。 苏倾烟正要进屋,她的袖子忽然动了一下,她不由皱了皱眉头,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黑色的蛇头从她的袖子里伸出来。 忙了一天一夜,倒是把这傢伙给忘了! 算算时间,给它下的药效也该过了! 黑色的蛇一抬头便看见苏倾烟正低头望着它,吓得它楞了一下,随即蛇身缠住她的身子,一副要勒断她的架势。 苏倾烟伸手捏着它的三寸之处,轻而易举的将它从身上扒拉下来:「你醒的正好,我饿了!拿你煲汤!」 煲……汤! 黑色浑身僵硬,就连蛇尾巴都勾起了小勾勾,黑亮的眼珠子恶狠狠的瞪着苏倾烟。 「你主子把你送给我了!」苏倾烟笑得无害的伸手在黑蛇的脑袋上摸了摸:「听说你叫青鸾?」 黑蛇将头扭到一旁,不想搭理苏倾烟。 「都要死了,还有什么遗言赶紧说!」苏倾烟勾起唇角,温柔的问道。 最毒妇人心!黑色眼皮子一翻,晕了过去。 苏倾烟饶有兴趣的望着歪着脖子装死的某蛇。 灵蛇啊! 倒是个宝贝! 昨日昨日师兄来寻他时,被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一时忘了这傢伙! 既然忘了,那便是她不客气的收下了! 府上的人知道苏倾烟回来,立即命厨房的人准备好饭菜送来。 苏倾烟将青鸾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半响不见那女人把它剥皮下锅,装晕的青鸾小心翼翼的睁开一只眼睛,见她正在津津有味的吃着东西,不由松了口气。 嘴边的盘子里装着一只色香味俱全的烧鸡,它两日未吃东西上,肚子已是飢肠辘辘,实在忍不住这烧鸡的香味。 它就咬一口,这坏女人应该不会发现吧? 青鸾黑亮的眼睛在苏倾烟的身上瞄了一眼,见她并未发现它醒了,暗自庆幸,它张嘴就在烧鸡腿上咬了一口。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将它的一举一动尽收于眼底,却没有戳穿它。 这蛇浑身上下都是宝贝,吃她一只烧鸡倒是不心疼。 青鸾咬了一口烧鸡就再也停不下来,要不是顾忌被坏女人发现,它恨不得一口将一整只鸡吞下肚。 焰九很快将幻柳带了来。 青鸾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赶紧收回脑袋,洋装没有醒。 「焰九,你先下去。」苏倾菸头也没抬的命令道。 焰九立即从屋内出去。 「见过门主。」幻柳沖苏倾烟行了一礼,眼神有些忐忑的望着她,不知道她突然找她来做什么。、 「我记得牡丹楼有一个叫霜儿的,会迷魂术?」苏倾烟一边吃饭,一边出声询问道。 「有。」幻柳回道,她其实比较好奇,苏倾烟忽然提起此人做什么。 「你去雍崇走一趟,把她安全的送到北冥来!」苏倾烟出声吩咐道。 让她去雍崇接人?幻柳怔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现如今,我怕是进不了牡丹楼!」 「哒!」 一个橙色的玉哨被苏倾烟扔出去,幻柳眼疾手快将其接住,定眼一看手中接住的东西,心里尤为震惊,勐然抬头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倾烟:「门主!」 「这是你最后回暗门的机会!」苏倾烟夹了一块竹笋放进嘴里,慢悠悠的出声道:「你也可以拒绝!我大可以找旁人去。」 慌乱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勺子,跪倒在地上:「属下一定安全的将霜儿送到您的面前。」 「嗯。」苏倾烟点了点头。 幻柳拿了玉哨从屋内出去,便看见焰九抱着佩剑站在红色的柱子旁,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他的身旁:「门主让我回来了!」 「嗯。」焰九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迈开步伐离开,似乎她回不回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 幻柳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嘆了口气,她背叛了暗门,背叛了门主,他厌恶她也是正常的。 既然门主给了她机会,她就绝对不能浪费。 天下之大,出去走了一圈,她忽然发现,只有暗门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外面的脚步声没了痕迹,苏倾烟吃得差不多了,见青鸾还在偷吃烧鸡,便拿起筷子在它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吓得青鸾连忙将脑袋缩回去,宛若惊弓之鸟防备的望着她。 苏倾烟觉得有趣,单手撑着脑袋,笑吟吟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阻止你偷吃吗?」 「……」原来她早就知道它在偷吃啊!青鸾有些挫败的耷拉着脑袋。 「我在烧鸡里放了毒,等会你就会穿肠烂肚的死掉!」苏倾烟说。 青鸾愤怒的吐着信子,怨毒的瞪着苏倾烟:这个坏女人! 第719章 他们走着瞧 第719章 他们走着瞧 「呕~」 青鸾赶紧将含在嘴里的烧鸡吐出来,试图将吃进去的鸡肉尽数吐出来。 苏倾烟眼里的笑意更浓了,这小傢伙听得懂她的话! 不亏是灵蛇! 有意思! 苏倾烟拿起一只筷子在青鸾的尾巴上戳了戳它的尾巴:「不想死的话,就点点头!」 青鸾被它戳到尾巴,顿时吓得全身紧绷,黑亮圆鼓鼓的眼睛瞪着眼前的女子,虽不知她想说了什么,但它也不想就这么死了! 在她的淫威之下,青鸾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真的听得懂她说的话啊!苏倾烟弯了弯眼角:「以后我就是你的主子,你必须听我的话。」 臭女人做什么春秋大梦!青鸾嗅之以鼻的凝了她一眼,傲娇的将头扭到一旁。 「你要是不听的我的话,我就把你做成标本!」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你知道什么是标本吗?就是把你身体里的血放干,把你放在烈日下晒成蛇干,然后放进瓶子里保存着!」 「嘶……」好可怕的女人! 青鸾蜷缩着自己的身子,小心脏怕怕的望着她。 「当然,你还有第二种选择。」苏倾烟笑吟吟的望着它。 什么选择?青鸾狐疑的望着她,总觉着她的笑没安好心,还是小心为好! 苏倾烟勾起唇角,将自己的脸靠近它,用平易近人的声音说:「把你炖了!」 可恶! 青鸾差点气得咬碎了毒牙,它吐出信子,朝苏倾烟攻击过去。 苏倾烟身子一闪避开了它的攻击,她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个杯子,手指稍稍用力,那杯子瞬间在她的手心里化成了粉末。 青鸾成功的被她的狠厉震慑住,吐出去的信子瞬间没了力气,软趴趴的耷拉在嘴边,眼神防备的凝视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对自己下手,硬是眼皮子都不敢眨一下。 双方较量,青鸾摔先败下阵来,在苏倾烟漫不经心的凝视下,认怂的点了点头。 苏倾烟起身,走到书桌旁,拿起毛笔沾了墨水在宣纸上画了一幅奇怪的画,等墨迹干了以后才拿到青鸾的跟前:「把它记下来!」 青鸾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瞪着苏倾烟,他是蛇,他怎么会画画!这个愚蠢的女人想让它记住,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灵蛇,皮能入药,价值万金,骨泡酒能治残疾,血能解毒,你说……」苏倾烟将双手撑在桌面上,弯下腰俯视着青鸾:「我要是把你拿到黑市上卖钱,可好!」 闻言,青鸾后怕的缩了缩身子,生怕眼前的女人把它剥皮拆骨卖了。 苏倾烟曲折食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发出『叩叩』的声音,挑眉问:「所以,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呢?」 青鸾的脑袋捣蒜一般点着头,低着头仔细将宣纸上的画记下来。 这年头没有一点才艺,活下去都难! —— 三皇子府。 墓殷从外回来,便看见南翎樾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走到他的面前停下脚步,出声唤道:「殿下。」 「说。」南翎樾闭着眼睛开口道。 「您让属下查的事情属下已经查到了!」墓殷抬眼看了闭目养神的南翎樾一眼,紧接着说:「椿宫图跟暗门有关!」 暗门! 南翎樾闭着的眼睛勐然睁开,略带寒光的目光落到墓殷的身上。 墓殷顶着他施压的气场,回道:「画稿却是从暗门流出去的,被我们抓住的人被打得半死也不肯交待背后的人是谁,可还需要属下继续追查下去?」 「不用了!」他已经猜到是谁了! 「那抓的人要杀了吗?」墓殷询问道。 「放了!」 放了!墓殷有些意外的看向南翎樾,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cia点头应道:「是。」 「殿下,柳小姐在府外求见。」墓殷出声提醒道。 「哪个柳小姐?」南翎樾问。 「柳钟元的孙女,柳沐熙!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见你!」 南翎樾摆摆手,示意他下去,柳家倒了,她还有什么筹码跟他谈条件! 墓殷从屋内退出去。 等他走后,南翎樾伸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椿宫图,看着画纸上栩栩如生的人,他的嘴角不由上扬,噙着一抹薄凉的弧度。 怎么丢了记忆还如此不安分? 肝胆偷画他与别的女子欢好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本皇子该拿你如何是好呢? 南翎樾忽然想到她忘记与楚凌翌之间的感情,心里只有他一人才对! 她之所以把这些画卖出去,是否是出于嫉妒,恼羞成怒之下才出此下策,以此报復他的不忠? 越想,他越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她可是他对付楚凌翌最锋利的武器,他断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与她心生嫌隙,不然,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思及此,南翎樾从椅子上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备车!」 管家听到他的话,赶忙去备车,不敢有丝毫的耽搁。 南翎樾从正门出去,还未上马车,一个绿色的身影『咻』的一下窜到他的跟前,张开双臂拦住他:「等一下!」 见状,南翎樾不得已停下前行的步伐,他垂眸冷眼看着忽然闯出来的女子,不悦的抿紧两瓣略薄的嘴唇。 管家见他生气,连忙给一旁的家丁使了个眼色。 几个家丁立即上前架着柳沐熙离开。 柳沐熙生气的一挥衣袖,强大的内力将架着她胳膊的几个家丁给震飞出去。 见状,三皇子府的侍卫立即上前,拿着兵器将柳沐熙团团围住。 柳沐熙眼角的余光在四周收拢的侍卫身上看了一眼,出声道:「我只是有几句话要跟三皇子说,说完就走!」 南翎樾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袍,扬起下颚,出声道:「说吧。」 「是。」柳沐熙见他松口,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她上前走了两步,压低声音对南翎樾说:「我可以助你登上皇位!」 「呵……」南翎樾不禁轻笑出声,高傲的目光不由在柳沐熙认真的小脸上打量了一眼。 见他不信,柳沐熙连忙说道:「我知道楚凌翌的心腹和安插在三皇子府的眼线有哪些!」 南翎樾不为之所动,淡淡的问:「说说你的条件!」 「我要名正言顺的嫁给他!」柳沐熙掩饰的说出自己的目的。 她的话音落后,回应她的是无止境的安静。 随着时间的推移,柳沐熙有些绷不住了! 按理说她提出的条件足够诱人,他没有理由拒绝才对! 为何,迟迟不做声? 「你是见本皇子见过最愚蠢的人!」 就在这时,柳沐熙的耳边响起南翎樾嗤之以鼻的声音。她仰起头困惑的望着她。 「你要名正言顺的嫁给二皇兄,却想借本皇子的手出掉乔音。」南翎樾一针见血的戳破柳沐熙的阴谋。 她也不想想,他在乔音的身上花费了多少精力,出掉她,得不偿失! 再者,楚凌翌在他府上安插了多少人,需要一个外人来提醒?她是不是把他当成一无是处的傻子? 愚不可及! 「你只不是一个破落的柳家小姐,而她是北冥的国师!在她的面前,你连给她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南翎樾无情的扔给她一句话,抬脚上了马车。 柳沐熙备受打击的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望着南翎樾的马车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消失不见。 —— 黑衣女子从客栈出去,没有走多久,便发现有人跟踪她,她的眼角闪过一抹冷光,快速的走进人群。 后面的人躲躲藏藏的跟在身后,直到跟着进了一条死胡同,等他察觉情况不对转身要撤离时,却发现自己跟踪的人站在胡同口,面纱上的眼睛冷冷的瞧着他。 「跟了我几天,本是倒不小!」黑衣女子冷笑道。 男子见情况不妙,施展轻功朝墙上飞去,打算先撤。 黑衣女子哪会给他这个机会,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枚飞镖从她的手指尖飞出去。 飞镖准确无误的扎进男子的后背,将他从围墙上打了下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黑衣女子走到他的跟前,低下头居高临下的望着他,出声质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男子没有说话,用力咬了咬牙,一口黑血从他的牙缝中吐出去,瞬间没了气息。 黑衣女子没有料到他会咬毒自尽,不悦的皱紧眉头,弯下腰,伸手在男子的胸口摸了一番,摸到一块令牌。 令牌上赫然印着一个『樾』字。 三皇子府上的人! 他派人跟踪她的目的是什么? 「南翎樾!」黑衣女子握紧手中的令牌,嘴里溢出一个名字。 —— 南翎樾刚从马车上下来,便看见一个自己都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楚凌翌着一身黑色的交领长袍,外满罩着同色的外套,在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南翎樾时,脸色瞬间黑沉下来。 「二皇兄找国师有事?」南翎樾走到楚凌翌的面前:「不知找国师有什么要紧的事?」 楚凌翌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和你一样!「 南翎樾的脸色一僵,随即释然:「那还真是凑巧!」 言罢,他客气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一起吧!」 楚凌翌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径直朝里面走去。 望着楚凌翌离开的背影,南翎樾脸上的笑容瞬间被冷漠所取缔。 若是换做以前他还不能把他如何,时至今日,待会被那个女人撵出来的不一定会是谁! 他们走着瞧! 第720章 挑拨离间 第720章 挑拨离间 守在门口的人眼看着他们来者不善,急忙跑进去跟苏倾烟汇报:「国师,二皇子和三皇子一起来了!」 「一起来的?」苏倾烟有些以外的挑眉眉梢,好奇的问。 「是一起来的!脸色都不太好!」来人皱着眉头汇报导。 「待会儿他们进来后,就说我不在!」苏倾烟缓缓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出声吩咐道。 不在? 来人楞了一下,立即回过神来:「是。」 「你把这里收拾一下,我去躲躲。」两蚌相争,她只需隔岸观火即可! 苏倾烟起身,从里间的后门熘走。 手底下的人刚刚收拾完桌子上的残局,楚凌翌和南翎樾便一前一后从外面进来。 楚凌翌锐利的鹰眸快速在室内扫视一眼,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问道:「你们国师呢?」 「回二皇子的话,国师不在府中!」手下低着头回道。 「不在?」南翎樾显然不相信他的话:「若是不在,怎没有听外面的人说?」 「敢问三皇子,您可有询问过门房的奴才?」手下依旧低着头,恭敬的询问道。 闻言,南翎樾眼底的眸光一沉,他们确实没有询问便进来了! 难道,她真的不在? 手下见他们二人不说话,倒也没有出声撵人:「两位皇子若是找我家国师有事还请小坐片刻,属下去给你们准备一些茶点,等国师回来立即通知她过来!」 楚凌翌和南翎樾对视一眼,二人默契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如此,就有劳了!」楚凌翌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副不急着走的模样。 南翎樾但笑不语,他就算耗上一整日,也不会让楚凌翌如愿见到那个女子。 手下从外屋内退出去,很快将泡茶的龙井和精緻的点心送上来。 南翎樾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从盘中拿起一块玉兰糕放在鼻尖下嗅了嗅:「音儿都不喜欢你了,二皇兄如此死缠烂打有意思吗?」 「她未曾对我说过这话!」楚凌翌道。 没有? 南翎樾的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弧度,似笑非笑的眼睛落到楚凌翌稜角锋利的侧脸上:「也对,她连见你一面都不曾,怎会浪费口舌与你说这些?」 听到他刻薄的话,楚凌翌的眼皮子都不曾眨一下:「听说近日京城中有一本册子在广为流传,已经卖到了千金的价格?」 当他提到册子的时候,南翎樾脸上的表情瞬间黑沉下来,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狭长的眸子:」什么册子如此抢手?「 楚凌翌没有错过南翎樾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缓缓地说道:「椿宫图!」 闻言,南翎樾拿着糕点的手指下意识的加重力道,软糯的糕点瞬间在他的手指尖捏碎,粉末掉在朱红色的桌面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竟不知二皇兄还有这种癖好!」 他明明让人去把坊间流传的画册都收回来,手底下的人是怎么办事的! 难道,楚凌翌的手中也有? 这个想法从南翎樾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出声调侃道:「难道二皇兄也有收藏?」 「是有一本,你若喜欢,改明儿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楚凌翌慷慨的许诺道。 躲在里间房樑上的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个二皇子倒是有趣的很,明知那椿宫图上画的是正主就是南翎樾,还要好心送他! 伤人于无形! 要是换做是她,早就动手打人了! 可南翎樾却没有,可见此人心机之深,隐忍力可怕! 想到师兄现如今的处境都是拜他所赐,苏倾烟就对南翎樾心生芥蒂! 她缓缓地闭上眼睛,将花无翎告诉他的药物名单默默的在心中念着。 根据师兄提供的信息可以肯定,当时她去盗取丹药的时候,南翎樾还未练成此药,后来,他应该还望里面加了其他东西。 苏倾烟睁开眼睛望着自己的手腕,若是还有紫玄珠,想要弄清楚药的成分,倒是不难! 可惜,从冷瑞秋哪里顺来的紫玄珠已经用在师兄身上了! 外间响起南翎樾的话:「如此,就谢过二皇兄了!」 楚凌翌佯装没有听出南翎樾咬牙启齿的语气:「不客气!」 南翎樾宛如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让他倍觉窝火,还无处发泄。 这时,墓殷从外面走进来,来到南翎樾的身旁弯下腰,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句话。 南翎樾听后,也顾不上与楚凌翌生气,眉宇之间立即皱着一个川字。 墓殷说完后便静候在一旁,等着南翎樾的吩咐。 过了些许时候,南翎樾从椅子上起身,带着墓殷从国师府离开。 楚凌翌坐在椅子上目送他们脚步匆匆的离开,将茶杯送到唇边浅酌了一口,缓缓地张开好看的两瓣的嘴唇喊道:「人都走了,国师还打算在房樑上呆多久?」 他怎么知道她在里面? 苏倾烟一惊,很快冷静下来,既然被他发现了,她一个旋身从房樑上下来,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刺刺的从里间走出来:「二皇子还不走?」 「午饭还未吃,不急。」楚凌翌道。 脸皮可真厚的!苏倾烟的嘴角忍不住抽出了一下:「午饭没有,二皇子还是去别处去吃吧!」 「我在聚仙楼订了一桌酒席,国师可否赏脸?」楚凌翌语气认真的邀请道。 「不饿!」想用一顿饭就想打发她?把她当真什么人了? 「那真是可惜!」楚凌翌俊美的脸上露出遗憾的表情,吊足了苏倾烟胃口后才说:「本来还想请国师看一齣好戏的!」 「好戏?」确定不是鸿门宴? 楚凌翌颔首点头:「你就不好奇三皇子为何匆匆离开?」 难道他知道?苏倾烟狐疑的目光落到楚凌翌的脸上,果真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阴谋,她沉思片刻,开口:「既然二皇子盛情邀约,我若是拒绝,岂不是太不给您面子了?」 见她松口,楚凌翌便从椅子上起身:「那就走吧!」 说完,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他就那么确定她会跟他一起去?苏倾烟挑了挑眉梢,不做多想,跟上他的步伐去聚仙楼。 —— 三皇子府。 南翎樾一刻不停的回到府中,一进去便看见身着黑衣的女子站在院子里,纤瘦的身子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见状,南翎樾眼底的眸光暗了暗,立即走上前去。 听到脚步声,黑衣女子转过身,挽着手腕上的辫子『咻』的一下飞出去,如同闪电一般落到南翎樾的身上。 「啪~」 鞭子落到南翎樾的身上,他肩膀上的衣服瞬间裂开一道口子,皮开肉绽,他愣是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黑衣女子并未因为他受了这一鞭子而动容,冷冽刺骨的声音从她面纱下的嘴唇李溢出来:「为师待你不薄,从不参与你们的政权争夺,没曾想,你竟然派人跟踪我,居心何在?」 南翎樾张开抿紧的两瓣嘴唇:「你抓到的人呢?」 黑衣女子扬起双手,在半空中怕了一下。 两个黑衣男子驾着一个男子进来,像扔垃圾一样把尸体扔在地上。 站在南翎樾身后的墓殷一看倒在地上的人,心下一沉,确实是他们的人。 南翎樾眼角的余光不留痕迹的将墓殷眼里快速闪过的神色,便知道此事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也深知此事多余的解释都没用。 「手底下的人不懂规矩,悉听尊便!」南翎樾道。 「哼。」黑衣女子冷笑了一声:「既然你如此不待见为师,为师即可便出城,免得碍了你的眼。」黑衣女子收起手中的辫子,态度坚决的说:「往后,有事没事都不要打扰我!」 言罢,黑衣女子挥了挥袖子,毅然决然的从后院离开。 南翎樾垂眸望着地上的尸体,寒意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站在两米外的墓殷都感觉到浑身冰冷。 「殿下,派去的人……」 「啪!」南翎樾反手就给了墓殷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墓殷被他这一巴掌差点打倒在地上,他险险的站稳脚后跟,认错的地低着头。 南翎樾将手放下来,此时愤怒的心情已经稳定下来,嘴唇微启,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说!」 「属下派去的人已经退到暗处,绝对不可能被她发现。此事有蹊跷。」最后一句话墓殷说的十分肯定。 「既然有蹊跷,就去给本皇子查!」南翎樾道。 「是。」墓殷转身欲走,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望着南翎樾,硬着头皮问;「那盯着她的人是否需要撤回来?」 南翎樾眼眸一冷,吓得墓殷再不敢多说一个字,提起轻功快步离开。 在三皇子府的斜对面便是聚仙楼。 也不知楚凌翌是否是故意的,他们所坐的位置恰好能看到三皇子府中的听院,在酒楼的下面长着一颗参天古树,茂密的树叶让外界看不清这边的人。 苏倾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二皇子让我看的好戏,该不会就是这吧?」 楚凌翌不置可否,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反问道:「你觉得如何?」 「不怎么样!」在摸清对面男子的目的之前,苏倾烟觉得有必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难道国师就不好奇那个女子的身份?」楚凌翌饶有兴趣的问。 苏倾烟摇头,比起那些事,她对吃饭更有兴趣。 「她是南翎樾的师傅,此人艺术了得,特别是在医毒方面,南翎樾炼毒的本事能有如今的造诣,多半是师出此人。」楚凌翌出声介绍道:「她的身份成迷,就连南翎樾都尚未摸清她的底细。」 见苏倾烟无动于衷,楚凌翌继续道:「她精通药理,又能迷幻他人神智!」 苏倾烟吃东西的动作既然而至,她缓缓地抬起头望着对面的人:「迷幻术?」 「据我调查,是这样。」楚凌翌坦然的对上她的眼睛。 如果她会迷幻术,又是南翎樾的师傅,那,南翎樾给她下的毒里多出来的药材,是否出自这个神秘女子之手? 见苏倾烟若有所思的模样,楚凌翌忍不住出声问:「你想到了什么?」 苏倾烟快速的收起自己的思绪,提了提准唇角:「二皇子对她如此了解,可是她得罪了你啊?」 「她确实得罪了我!」楚凌翌毫不掩饰的承认。 嗯? 苏倾烟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美眸中带着几分困惑,几分好奇:「不知,她哪里得罪了您?」 第721章 祖坟冒青烟也救不了她 第721章 祖坟冒青烟也救不了她 「毁人姻缘,夺我爱妻!」 「……」 苏倾烟忽然想到师兄跟她说过,她与楚凌翌是拜堂成亲了的,他此番话,可是说给她听的?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快跳动的速度。吓得她连忙低下头,不敢跟楚凌翌的眼睛对视。 为什么搞得她像是负心汉一样?苏倾烟皱着眉头纠结的在心里嘀咕道。 楚凌翌默不作声的将灼热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收回来,出声提醒道:「快些吃,待会儿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嗯。」苏倾烟应了一声,埋头认真的吃饭。 楚凌翌回府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 夜辰骑着马车从外面回来,一下马便看见楚凌翌回来,立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随手将手中的缰绳递给前来的小厮,他几步追上楚凌翌的步伐:「王爷。」 「办得如何?」楚凌翌问。 夜辰的脸上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不甘心:「慢了一步,人不见了!」 「不见了?」楚凌翌前行的步伐忽然停下来,扭头朝夜辰投去疑惑的眼神。 「那个女人从南翎樾的府中出来后,属下便一直跟着她,可走了几条街后,人就不见了!属下找了许久也没有找到。」夜辰如实禀报导。 「可有回客栈?」楚凌翌猜测道,她的东西还在客栈,应该会回去拿东西。 「没有回去。」夜辰立即回道:「城门的人也没有看见她出城,初步可以断定,她应该还在邵安城内!」 一个大活人,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不是武功卓越,就是……被人捷足先登把人掳走了! 楚凌翌快速的梳理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冷静的吩咐道:「派人暗地里查一下。」 「属下已经安排下去了。」夜辰道。 「嗯。「楚凌翌微微颔首,抬脚朝里面走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攸貊最近在忙什么?」 提起此人的名字,夜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曾想,楚凌翌忽然回头,正好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不禁疑惑:「怎么了?」 夜辰被楚凌翌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只好如实脱出:「攸貊公子因为柳小姐的事,说以后便不来府上打扰了!」 这人…… 楚凌翌无力的嘆了口气,抬脚继续往里面走:「沐沐最近在做什么?」 「柳小姐好像去了三皇子府!」夜辰压低了声音,小声回道,其实在纠结,有没有必要将此事告诉自家主子。 「去南翎樾府上?」楚凌翌几乎都不用想,便知道她去找南翎樾做什么! 她变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师妹。 正如烟儿所言,出生在柳家那样的环境中,有几个人是单纯的? 「嗯,我知道了。」楚凌翌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便进去。 知道了?夜辰有些揣摩不透他话里的意思,王爷是意思是,不管了? 柳沐熙虽然是王爷是师妹,又有攸貊护着,若是她真的与南翎樾联手,对王妃可不公平。 他还是得对留个心眼才是,不能让柳沐熙破坏王爷和王妃的关系,不然等以后回了雍崇,他没法给老夫人交代。 思及此,夜辰便去安排人注视着柳沐熙的一举一动,她若是安分守己也就罢了,若是敢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他夜辰可不是吃素的! —— 「兰贵妃在宫里设了赏花宴,点名要你去一趟。」冷瑞秋下朝后,都未曾来得及回府,便直奔国师府对苏倾烟说。 「不想去。」苏倾烟坐在鞦韆上,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 「这恐怕由不得你。」冷瑞秋耸耸肩,无奈的说:「当时皇上也在,兰贵妃提议的时候他便准了。」 「麻烦。」苏倾烟恹恹的嘀咕了一句,眼角的余光从冷瑞秋脸上扫过,明显的捕捉到脸上浮现的无奈之色,故此多问了一句:「怎么了?」 「皇上有意给南翎樾纳太子妃!所以,邵安二品以上官员尚未婚嫁的女子都会去参加。」冷瑞秋解释道。 他现在担心的是,他这个师妹现在脑子不怎么灵光,还一个心扑在南翎樾的身上,知道他要立太子妃不知会闹成什么样。 「这不是好事吗?」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着实猜不透冷瑞秋在担心什么。 「……」冷瑞秋堵在唇边的千言万语在听到苏倾烟话的时候,瞬间咽了下去,斟酌再三,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你当真不在意?」 「不在意啊!」苏倾烟回道。 见她不像是在说谎,冷瑞秋有些急了,急忙问道:「你前几天不是跟他如胶似漆,非他不嫁吗?」 难道,难道她恢復记忆了? 苏倾烟总算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最近邵安的一本册子炒到了千金,师兄可有耳闻?」 冷瑞秋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三个字『椿宫图』! 他的脸颊不禁一阵滚烫,紧绷着一张脸瞪了苏倾烟一眼,没好气的数落道:「你一个菇凉家家的关心这个做什么?」 「师兄不觉得那画上的男子有些眼熟吗?」苏倾烟反问。 「如此污秽之作,我岂会看?」冷瑞秋黑着一张脸呵斥道。 「啧啧。」苏倾烟惋惜的啧啧出声:「若是师兄看上一眼,便会发现,那上面的人像极了三皇子呢!」 什么! 三皇子? 椿宫图上的人怎会像三皇子,南翎樾是何等尊贵的人!绝对不可能成为这种见不得光的小册子上。 「他宠幸别的女子时,我画的!」苏倾烟裂开嘴唇,无害的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闻言,冷瑞秋仿佛听到了山崩地裂,惊雷炸开的响声,耳朵『嗡嗡』作响,半响回不过神。 「师兄何必惊讶?你若看了,定会称赞我画工了得,画得栩栩如生,惟妙惟俏!」苏倾烟洋洋得意的对自己赞誉道。 冷瑞秋的身子一晃,抬手挡在自己的额头,防止烈日把自己给晒晕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刚一张口,发现还是想破口大骂,他咬了咬后槽牙,仅凭着仅有的一点意志力走到石桌旁的凳子上坐下。 「我很奇怪,我如果真的深爱着南翎樾,为何看见他跟别的女子风云在床的时候我竟然无动于衷,甚至还想着挣钱。」苏倾烟撇撇嘴;「我想了很久,觉得我大概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在乎他,所以才没有感觉。」 冷瑞秋掀了掀眼皮子,心道:你知道就好。 转念一想,她既然对南翎樾没有感觉,对他们来讲无疑是一件好事。 想通之后,他暗自松了口气,正想安慰她几句,想到她一个女子竟然去蹲墙角画椿宫图,一时间气不打已处理,眼神凌厉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他知道是你干的找你麻烦?」 「他要找我早来了!」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末了补充道:「他应该想利用我做点什么,不然不会如此纵容我。」 「算你通透!」冷瑞秋没好气的说了一句。 「明日你准备一下入宫,到时候我随你一起去,也好有个帮衬!」冷瑞秋不放心的叮嘱道。 「好。」免费的挡箭牌不用白不用,反正她也不太喜欢那种场合。 冷瑞秋见她没有意见,暗自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其他的才离开。 翌日。 因为是贵妃准备的宫宴,苏倾烟没有穿国师专用的服饰,穿了一件蓝色的交叉襦裙入宫,她这张面皮在众多美人中并不出挑,就连服饰也平平无奇,不华丽,也不显小家子气。 他们一去便找了一个偏远的角落坐下,吃着果子,看着络绎不绝的佳丽。 「二皇子,二皇子妃到。」太监的唱和声从外面传来。 嬉笑的院子忽然安静下来,目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拢黑色袍子的楚凌翌挽着曲妙菱前来。 「参见二皇子,二皇子妃。」众人屈膝心里。 「免礼。」楚凌翌没有温度的回了一句,便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到置顶的位置坐下。 曲妙菱一入御花园,便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苏倾烟,本想过去找她,碍于身份只好坐在凳子上不敢乱动。 她默默的和楚凌翌保持距离,她可不能让门主误会她跟二皇子之间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凌翌将她细微的举动看在眼里,并未多说什么。 他也不想烟儿误会他跟旁的女子走的太近。 有女人的地方总是少不了是非。 一个千金小姐眼见得看见坐在角落里的苏倾烟,拿起价值不菲的手绢掩了掩嘴角:「不是给三皇子选妃吗?国师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站在她身旁的几个官家小姐闻言,打量的目光如期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我听我哥说前几日看见她跟三皇子来往密切。怕是……」其中一个女子说着,有所顾忌的闭上了嘴巴。 「怕是一心攀上高枝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一个守活寡的命,还想分三皇子妃的羹!未免太不要脸了些。」白衣女子讽刺的声音愈发大声,生怕苏倾烟听不见似的。 倒是曲妙菱听得吓了一身冷汗,眼睛的余光直往苏倾烟的身上瞄,心里七上八下的乱跳。 那个严小姐仗着自己是御史的女儿就敢说门主的坏话,怕是嫌活着太安逸,想去阎王殿走走吧? 得罪谁不好?惹门主作甚? 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曲妙菱默默地将脸扭到一旁,她不忍心看接下来发生的事。 但愿,严家祖坟冒青烟,能护严小姐周全吧! 第722章 南翎樾不敢碰她 第722章南翎樾不敢碰她 冷瑞秋向来不喜欢聒噪的人,听那女子说的越来越放肆,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侧目看着身旁的苏倾烟,出声道;「她是御史家的嫡女,严如心,年芳十五,弹得一手好琵琶。」 「你中意她?」苏倾烟挑眉问。 冷瑞秋可不会看上性子如此傲娇的女子,摇了摇头:「只是提醒你,来者不善。」 「你入宫的目的不就是护我周全吗?」苏倾烟扬了扬眼尾:「听师兄这语气,是不想插这趟浑水?」 「君子与女子争辩,有失风度!」冷瑞秋道。 他也算君子?苏倾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眼皮子一翻,落到严大小姐的眼里却是对她的不屑,顿时怒火中烧,几步走到苏倾烟跟前,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你瞪我做什么?」 「……」 冷瑞秋暗自唏嘘,果然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见苏倾烟不说话,严如心愈发觉得苏倾烟是在无视她的存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让她如何下的来台面:「我问你话,你哑巴了啊!仗着自己是国师了不起啊!」 在她的眼里,眼前的人不过是一个傀儡,就凭她也配成为北冥的国师? 所以,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其实很多人都觉得她能坐上国师的位置全凭运气,说的话也做不得主的! 只是谁也没挑破而已! 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抱着看好戏的心情隔岸观火! 苏倾烟扬起右手,示意一旁的御林军过来。 御林军见状,立即过来,双手抱拳朝苏倾烟行了一礼:「属下见过国师!」 「这里吵得很,劳烦大人跟兰贵妃说一声,本国师嫌吵,就不逗留了!」苏倾烟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说道。 「嫌吵你走便是!」严如心没好气的怼道。 苏倾烟的话说得不轻不重,可是落到御林军的耳中却宛若惊雷,兰贵妃特意交代一定要护果实周全,现如今因为严如心出言不逊惹了国师,活生生的把国师气走。 兰贵妃来了,让他如何交代! 御林军首领眯了眯眼睛,扭头看着趾高气昂的严如心,眼神如刀瞪着她,警告之上已经是动怒。 严如心到底是闺阁中的千金小姐,哪曾被人如此瞪过,吓得脸色煞白,连忙低下头,连大气不都不敢喘一下。 她不过就是说了这个废物国师几句,他干嘛这么凶?等她成了三皇子妃,看她怎么收拾他们。 「严小姐,请回您的位置。」御林军统领语气冰冷的提醒道。 「我……」不! 严如心任性的话到了嘴边,被御林军首领一个眼神给瞪得吓了回去。 临走时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转身灰熘熘的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见碍眼的人离开。御林军统领恭敬地对苏倾烟说:「国师,已经安静了!」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让人看不出喜怒。 等御林军统领带着人离开后,冷瑞秋眼眸中的眸光快速的扫了一眼御花园内的气氛,嘴角噙着一抹微不可见的弧度:「师妹怕是惹了众怒了!」 「一个个靠男人上位的女子,拿什么跟本国师比?」苏倾烟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冷瑞秋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苏倾烟没有处罚严如心倒是让曲妙菱有些意外,这不像门主的性格啊! 正在她困惑不解的时候,南翎樾施施然前来,他那双容纳万千的眼睛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很快定格在苏倾烟的身上,眸色瞬间柔软下来,像是夜色中倾斜下的月光。 他不顾众人的目光来到苏倾烟身旁的席位旁坐下。 此举吓得太监主管一跳,手心里冷汗直冒,三皇子怎坐那里? 待会儿圣上和贵妃娘娘来看到让他可怎么交代? 楚凌翌看见南翎樾坐在苏倾烟的身旁,鹰眸中的眸光瞬间染上寒冰,起身欲要过去。 曲妙菱眼疾手快,慌忙伸手拉住楚凌翌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殿下请冷静,三皇子如此做无非是想惹怒殿下您,这里是皇宫,多少双眼睛都望着您呢!」 「放手。」楚凌翌厉声呵斥道。 「殿下,您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门主着想不是!难道你想害她四面楚歌才甘心吗?」曲妙菱见快要劝不住楚凌翌,咬了咬牙,只得放狠招。 她赌楚凌翌不敢拿门主的安危冒险!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楚凌翌紧绷的手臂逐渐放松,重新坐了回来,一双眼睛却始终定格在南翎樾的方向。 曲妙菱见状,暗自松了口气。 没能让楚凌翌失控冲过来,南翎樾还是有些失望的,他斜着的眸子端正了些:「音儿!」 苏倾烟突然发现,他每次叫她音儿的时候,她的脑袋就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就像是他的身上长了吸铁石一般吸引着她的眼睛,让她没办法拒绝。 不对,有问题! 苏倾烟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她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地在冷瑞秋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嘶!」剧烈的疼痛让冷瑞秋惊唿出声,勐然从凳子上起身,不小心将桌子上的酒壶撞倒在地上。 「砰。」 酒壶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陶瓷片四处飞溅。 太监主管赶紧爬过来,关切的询问道:「冷大人,您没事吧?」 冷瑞秋眼神奇怪的看了苏倾烟一眼,捉摸不透她为什么掐他,却也,没有多说:「被蚊虫叮咬了一下,不打紧。」 「这花园百花齐放,怕是招惹了蜜蜂,被蛰了一下可不好,奴才还是请太医给你看看吧!」太监主管殷勤的说道。 「无碍。」冷瑞秋摆摆手示意他退下。随即便坐了下来。 太监主管欲言又止片刻,才止住想劝他的冲动,连忙招唿小太监来将这里的残局收拾一下。 苏倾烟垂着眼帘,眼睛看着盘子里的食物发呆,准确的说,是掩饰自己的现在的状态。 刚才要不是酒壶被打碎,她就被南翎樾控制了思绪。 现如今,她必须弄清楚他给她吃的药的成分是什么,还有等。 等幻柳将霜儿带回来! 在这之前,她必须伪装自己,她不能让南翎樾发现她的异样,按照她对南翎樾的了解,一旦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一定会不择手段断了所有退路。 南翎樾见苏倾烟低着头不说话,也不搭理自己,他不由蹙眉。 催眠在药物的控制下不可能失效,她怎么不说话? 难道,花无翎研制出了解药? 不,不可能,光有解药也不可能让她摆脱自己的控制。 「听说贵妃娘娘特意为你办了这场赏花宴,要为你选皇妃?」闷闷的声音从苏倾烟一张一合的嘴里溢出来。 坐在她身旁的冷瑞秋立即浑身僵硬,牙齿都溢出了酸味! 南翎樾一听她这这话,心里的担忧瞬间散了大半,她之所以躲着自己,不搭理他,原来是吃醋了啊! 如此一想,他便释然。 他的脸上立马笼罩上一层无奈的苦衷:「音儿,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人!今日我本不想来的,可,父皇让人去府上请我,不来的后果,你知道的。」 冷瑞秋闻言,若不是碍于场合不对,正常拍掌拍案叫绝! 苏倾烟洁白如瓷器的牙齿咬了咬粉润的嘴唇:「所以,你还是要选三皇子妃,是吗?」 是! 南翎樾张了张嘴,在苏倾烟的凝视着下愣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时,苏倾烟却忽然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南翎樾的身旁坐下,伸手拉住南翎樾的手:「你怎么不说话?」 她的手放在桌子下,袖子宽大厚实,旁人压根看不见她的手搭在他的身上。 可,就在苏倾烟的手搭在南翎樾手背的瞬间,锥心刺骨的疼痛席捲了他的全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将自己的手从苏倾烟的手下抽出来。 苏倾烟『失落』的垂下眸子,眼底是一片精光。 他俱怕她靠近他,每一次都是如此! 如此,就有意思了! 「我竟不知,你如此想排斥我的靠近!」苏倾烟用几近破碎的声音手腕,便从凳子上起身,回到冷瑞秋的身旁坐下。 落到旁人是眼里,就是苏倾烟主动向三皇子是好,被嫌弃了! 诸位千金暗自在心里窃喜,一个註定孤独一生的人,竟痴心妄想跟三皇子在一起。 现在被嫌弃了吧! 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模样。 那股锥心刺骨的疼散去后,南翎樾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可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给他下毒催眠她的神志,她给他下毒反噬他的身体。 如他所愿让她投怀送抱,他却因为自己种下的恶,吃尽苦头,避她不及。 他本想借今日好好搓搓楚凌翌的锐气,这还未开始,他便将她伤了个彻底。 看来,只能等出了宫,他再想法子哄她高兴了。 曲妙菱战战兢兢的垂眸看着桌子上被楚凌翌捏断一块木头的紫檀木桌子,手心里的冷汗干了又湿。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皇上驾到,兰贵妃驾到!」随着太监尖利的唱和声,所有人都纷纷起身。 「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 裳兰着一身藏蓝色的宫装挽着皇上款款而来。 落座后,皇上才开口:「都起身吧。」 「谢皇上!」 众人起,乖巧的坐在宴席上。 宫女太监端着各式各样的糕点瓜果美酒络绎不绝的前来。 酒过三巡,皇上的目光在众人的身上扫了一圈,开口说:「光吃东西有些无趣,爱妃可有什么主意?」 裳兰心领神会,剥了一颗葡萄放进皇上的嘴里,巧笑嫣然道:「皇上今日有耳福了!」 「哦?」皇上来了兴趣,斜眸望着裳兰:「爱妃此话怎讲?」 「皇上。」裳兰娇滴滴的笑道:「御史大人的千金弹得一手好琵琶,在邵安城内可谓一绝。」 严如心被裳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称赞,娇羞的低着头,眼底却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她是御史之女,若是在宫里大放异彩,得了皇上的称赞,她嫁给南翎樾希望就更大。 「是嘛,那就请严小姐弹一曲!」皇上笑呵呵的说着。 严如心起身福了福身子:「臣女遵旨!」 她走到众人中间,太监搬来椅子让她坐下,宫女送上琵琶琴。 严如心纤细的手指从容的拨弄着琴弦,御花园内顿时响起抑扬顿挫的琵琶声,一时间眼红了多少人。 南翎樾的眼睛一刻都没有从苏倾烟的身上转移开,以他对她的了解,严如心之前那么羞辱她,还是皇上满意的女子,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其实,苏倾烟真的希望严如心一切顺利,得了皇上的欢心,立即赏赐给南翎樾当皇子妃,那样皆大欢喜。 可他的眼神一直盯在她的身上。 她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都是她的错! 第723章 她的爱是毒 第723章 她的爱是毒 就在她为难之际,她眼尖的看见严如心身旁的树梢上挂着一只蝉,她的美眸中立马闪过一道精光。 她等到严如心的琵琶曲快要接近尾声的时候,她的右手不疾不徐的从果盘中拿起一颗瓜子放在桌子下,手指一弹,挂在树枝上的蜘蛛笔直的调到严如心的腿上。 「啊!」 严如心惊慌失措的望着腿上的蜘蛛,害怕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把蜘蛛从自己的身上赶下去,吓得连连后退。 苏倾烟刚才的举动做得极为隐秘,可,在南翎樾的位置却能将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尽收于眼底。 她会出手让严如心难堪,让南翎樾暗自松了口气,至少,她还是在意他的! 「大胆!」站在皇上身边的太监见严如心如此无礼,不由出声呵斥道。 被他一声呵斥,严如心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吓得腿脚一软,连忙跪倒在地上:「皇上赎罪,臣女不是故意的!」 皇上还未说话,倒是裳兰善解人意道;「百花盛开,虫子也都出来了!怪不得严小姐!」 说着,她拿起价值不菲的手绢掩了掩嘴角:「这要换了本宫,本宫也害怕得紧!」 听到裳兰都这么说了,皇上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这些闺阁中的小姐,见着虫子难免会吓到。 皇上脸色一沉,扭头对身旁的太监责备道;「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做事的?」 太监吓得连忙道:「都是奴才的错,马上就让手下的人放机灵点,绝对不会再惊扰了各位小姐!」 「还不快去!」得了满意的答案,皇上这才收起责备的眼神,目光再次落到严如心心上时已显柔色:「你的琵琶弹得果然不错,朕很是喜欢。」 险险躲过一劫,严如心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得到皇上的秒贊,顿时喜上眉梢:「谢皇上称赞。」 「严小姐蕙质兰心,才艺过人,赏黄金百两,玉如意一对,蟾玉两尊!」皇上道。 「谢皇上。」严如心叩谢皇恩,心里乐开了花,起身的时候,看见各家小姐看自己嫉妒的眼神,她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看什么看?这些是你们羡慕得来的吗?也不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 严如心回到席位上后,裳兰眼角的余光似有若无的在南翎樾的身上扫了一眼,便伸出纤柔的手扯了扯皇上的袖袍。 皇上随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儿子正在看严如心,怔了一下,嘴角逐渐露出笑意。 他本意就想撮合他们二人,现在看樾儿的眼神,怕是看上这严如心了! 如此,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樾儿,你觉得严小姐的琵琶弹得如何?」皇上开口问。 话音刚落,御花园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南翎樾的身上。 南翎樾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苏倾烟低着头的侧脸上收回来,随意的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妙!」 严如心顿时红了脸颊,眼神飞快的在南翎樾的身上瞄了一眼,羞涩的低下头,女儿心态尽显脸上。 「朕也如此觉得!」皇上乐呵呵的说着,回头看着裳兰道:「兰贵妃,这严小姐可有婚配?」 「尚未婚配呢!」裳兰恭敬地回道。 「我看樾儿和如心站一块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皇上称赞了一番,帝王询问的眼神落到南翎樾的身上:「樾儿若是喜欢,不如朕就将严小姐许配于你做皇妃,你可有异议?」 前来赴宴的千金小姐们暗暗咬牙,没想到最后这好事还是落到严如心的头上。 不就是弹得一手破琵琶吗?竟然也能当皇子妃!真叫人不甘心! 南翎樾沉默片刻,将询问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眼底写满了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苏倾烟察觉到他的眼神,抬头望了他一眼。 若不是知道此人用心险恶,手段了得,她恐怕是着急不住这样的眼神的! 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御花园内的气氛一度紧张,这时,坐在席位上的楚凌翌忽然举起酒杯对南翎樾道:「 恭喜三皇弟!」 一席话宛若一拳头悄无声息的落到南翎樾的胸口上,被人反将一军的感觉并不好受。 楚凌翌怕是一直盼着他取别的女子吧! 南翎樾咬了咬后槽牙,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婉言拒绝:「儿臣还不想纳妃!」 事情从一开始就在皇上的掌握之中,他没有料到南翎樾会出言拒绝,脸色瞬间便暗沉下来,低声呵斥道:「樾儿!」 触怒龙颜,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南翎樾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厌恶的眼神从严如心的身上扫了一眼,便匆匆移开,极不情愿的谢恩:「是,儿臣并未异议!」 他厌恶的眼神看得严如心后背嵴梁骨冰冷,直觉告诉她,他不喜欢她!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归功于乔音! 别以为他刚刚没有看见,皇上提出赐婚时,三皇子第一时间看的就是她的! 现如今皇上已经赐婚,谁也别想跟她抢男人!她才是三皇子妃! 思及此,严如心起身一同谢恩。 赏花宴结束后,冷瑞秋加快足下的步伐追上苏倾烟,压低了声音问:「你要让严如心出丑大可不必等她弹完了再出手,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苏倾烟伸手掏了掏耳朵:「师兄,你的话怎如此多?」 冷瑞秋咬紧牙,这死丫头居然嫌他话多! 他憋了半天,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好戏还未结束,你慌什么?」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美眸中黑亮的眸子望着冷瑞秋。 冷瑞秋看不懂她眼底的意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安好心! 他们前脚刚出皇宫大门,南翎樾后脚就跟了上来,在苏倾烟要上马的时候快步追上,伸手拉住她的手臂:「音儿,你听我解释,我不喜欢那个严小姐,你知道的,我的心里只有你!」 此时此刻,冷瑞秋才真正领悟苏倾烟刚才那句『好戏还未完』的真谛。 原来她早就料到南翎樾会拉住她唱苦情戏! 看样子,他的担心有些多余。 冷瑞秋无趣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识趣的上了马车。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臂从南翎樾的手掌中抽出来:「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见她生气,南翎樾心里一晃,连忙伸手拉住她,紧张不安的说:「音儿,若是父皇赐婚让你难过,我现在就去找他退了这门婚事!我视死也不会娶她!」 言罢,他转身就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苏倾烟『连忙』伸手拉住他,焦急的喊道:「别,别去!」 南翎樾知道她心软了,心里的不安逐渐消失,脸上凝重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我不能让你受委屈,这亲说什么都要退了!」 见拉不住他,苏倾烟上前,伸出两条胳膊从后面抱住他,闷闷的说:「别去,你现在去跟皇上说你不娶严小姐,让皇上的面子往哪里放,他不会放过你的!」 好巧不巧,她的手指恰好搭在南翎樾的手背上。 偏生,这个节骨眼上,南翎樾就算疼得要命,也不敢将她推开,只能默默地忍着,痛着。 「我受点皮肉之苦不算什么,我最怕你生气不理我,那比拿刀子割我身上的肉更难受!」南翎樾道。 苏倾烟拉着南翎樾的手更紧了些,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摇头:「我,我不在乎你娶谁,我只要你好好的!」 坐在马车内的冷瑞秋闻言,手臂上愣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说这话也不隔音吗? 南翎樾在苏倾烟的坚持下,总算放弃进宫退婚,他吃力的转过身望着苏倾烟,嘴唇张了张又张,最后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明知道她对他这么好都是因为药物,可,每次看到她的眼睛,他就忍不住沉沦其中。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看见有人从皇宫里出来了,她低低的出声提醒道:「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那我晚点去找你。」南翎樾认真的望着她说。 「嗯。」苏倾烟点了点头,趁人不注意,踮起脚尖,在南翎樾的脸颊上落下一吻。 趁南翎樾不注意,她『娇羞』的低下头,扭头上了马车。 看着她上了马车,车夫驾着马车离开后,一股热流从南翎樾的喉咙涌上来,口腔里全都是铁锈的血腥味。 那毒,好像更重了! 就连她亲他一下,他都内脏受损! 「乔音。」他咬牙启齿的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连忙伸手从衣襟内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药放进嘴里和着血水咽下,身体才逐渐好转。 曲妙菱挽着楚凌翌的手臂从皇宫内出来,娇声道:「三皇子怎走得如此匆忙?严小姐还在后面呢,您不跟她说说话?」 「不劳二皇嫂操心。」南翎樾冷漠的回道。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凝视着南翎樾的脸颊,那个女人竟然亲了他! 他现在恨不得把南翎樾的脸皮削下来。 「王爷,我们回吧,妾身累了。」曲妙菱小鸟依人的靠在楚凌翌的身上,实则是用尽全力拽着他,就怕他一个忍不住干出什么事来! 她连拖带拽才把楚凌翌带上马车。 一上马车,她立即松开楚凌翌的手,语重心长道:「二皇子莫要生气了,您不觉得今日门主的一举一动很是奇怪吗?」 楚凌翌抿紧好看的嘴唇不说话。 以烟儿的性格,若是真的吃醋,想要让严如心难堪,又怎会挑那个时间害她除臭! 除非……她有意让南翎樾娶严如心! 第724章 一个奴才 第724章一个奴才 「二皇子,门主能坐稳今天的位置,不单单靠的是运气!」曲妙菱语重心长的劝道:「即便是她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但是绝对不会被人一直欺负。」 楚凌翌抿紧嘴唇不说话,情绪逐渐冷静下来。 当初烟儿一手创立了暗门,就算后来大权被卫阎冥夺走,她却还是能号令暗门为她办事。 就算后来重生在乔家不受宠的乔音身上,她依旧把整个暗门死死的控制在自己的手里。 没有一定的睿智和手段,她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反倒是他被她的事情乱了阵脚,被南翎樾时时牵着鼻子走。 他必须冷静下来面对眼前的事,帮她摆脱现在的困境。 曲妙菱见楚凌翌周身的寒意逐渐褪去,这才继续说道:「前几日门主把幻柳找回来了!」 幻柳? 她不是背叛暗门,被烟儿撵走了吗? 按照她的性格绝对不会再用背叛过她的人,怎么,突然就把幻柳找回来了? 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门主让她偷偷回了雍崇。」有的话点到为止,曲妙菱说完便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手帕,仔细的看着上面的刺绣。 闻言,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沉了沉。 她不仅把背叛过她的人找了回来,还让幻柳偷偷去了雍崇! 烟儿究竟想做什么? 还是说,她发现了什么! —— 另一辆马车内。 苏倾烟斜眼看着直用手掌摩擦胳膊的冷瑞秋,她的嘴脸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你适可而止啊!」 「咳。」冷瑞秋抬起右手半握成拳放在嘴唇边轻咳了一声,之前的行为倒是收敛了许多,两只眼睛却一直停留在苏倾烟的身上。 马车继续向前驶着,车轱辘在地面上发出闷沉的响声。 苏倾烟被冷瑞秋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索性最后闭上了眼睛。 见状,冷瑞秋可不干了! 「你为什么要成全三皇子和严如心?」虽然她根本不爱南翎樾,可自从她脑袋出了问题,她对南翎樾的态度着实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如果,她在意南翎樾,便不会成全他二人! 「皇上内定的儿媳妇,谁敢违背圣上的意思?」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反正道。 她的话把冷瑞秋堵得哑口无言。 是,普天之下没有人能阻止皇上的决议! 问题出在,她今日的反应和处事太令人难以揣摩! 「派人盯着无翎公子的一举一动。」苏倾烟忽然严肃的出声对人冷瑞秋说。 「嗯?」花无翎? 苏倾烟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睛无比认真的望着他,严肃的说:「我担心会有人对他下手。」 她的人不宜出现在师兄的府邸周围,一旦被南翎樾的人发现,肯定会怀疑到她的头上。 现在还不是跟南翎樾摊牌的时候。 见苏倾烟认真的样子。冷瑞秋大抵猜到了些什么,并未多想,立即点头应道:「我会安排下去的。你放心吧!」 他还指望花无翎的病早点好,将乔音这病治好! 这个节骨眼上绝对不会让他出事! 「对了。」冷瑞秋忽然想到了什么,困惑不解释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今日在宴会上,你掐我做什么?」 「……」知道太多,对他有什么好处? 是嫌自己的命太长? 苏倾烟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冷瑞秋,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冷瑞秋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苏倾烟的回答,就知道她不会跟他说实话了! 冷瑞秋送苏倾烟回到国师府,刚上马车。 「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吁~」坐在马背上的人用力拉紧缰绳,出声对马车内的冷瑞秋说道:「大人。出事了!」 冷瑞秋伸出一只手掀开车帘,看着来人。冷静的出声询问道:「何事慌张?」 「回大人。废后柳氏不见了!」来人焦急的禀告道。 「不见了?」冷瑞秋拎着眉头轻声礼貌着。 人在天牢里关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不见了? 柳家倒了,皇后被废,但是皇上却迟迟没有了结柳氏的性命,肯定是另有打算。 这便意味着,废后在皇上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 人不见了,皇上追问下来。谁也付不起这个责任!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冷瑞秋立即出声道:「去天牢!」 马夫立即套上缰绳,架着马车去天牢的方向。 —— 南翎樾的师傅失踪了,他找不到她的踪影。 不知道她生气离开了绍安,还是出了什么意外。 因为之前派人盯着她的事情被她记恨上,这次南翎樾也不敢大肆找人,只能命令手底下的人仔细留意,一有消息就通知他! 可他不知道,他费尽心思要找的人就被绑在国师府的暗室里。 黑衣女子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了。他们拿走了她身上的所有武器和防身用的药。 不给她饭吃,只给她喝甜的水吊着她的命! 陌生的脚步声忽然传入黑衣女子的耳中,她不由提高警惕,有气无力的瞪着来人。 让她意外的是,来的竟然是一个其貌不扬,穿着随意的女子! 「你是谁?」干涩的声音从黑衣女子的口中溢出来,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苏倾烟走到椅子上坐下,翘着腿,双手合十交扣在一起,好看的桃花运微微眯着,眼角洒落着丝丝慵懒! 「我以为你南翎樾已经告诉你我的身份了!」苏倾烟淡淡的说着,嘴角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看样子,你这个师傅,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 她认识樾儿! 她跟樾儿是什么关系? 南翎樾没有道理绑架她,这个女子不是善茬! 黑衣女子很快意识到这一点,她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老身无你无冤无仇,你抓我做什么?」 她还不算笨!苏倾烟将扣在一起的手松开:「一个月前,你给南翎樾送了什么药?」 药? 一个念头快速的从黑衣女子的脑海中一扫而过,看苏倾烟的眼睛愈发充满敌意:「是你给他下的毒?」 「本姑娘自认下毒在绍安是一绝,没想到这么快就让你诊断出我给他下的毒了!真是无趣得很!」苏倾烟颇为惋惜的嘀咕道。 黑衣女子没有接话,她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她行医多年,竟然诊断不出樾儿中的是什么毒! 「看你的模样,难道是本姑娘猜错了?」苏倾烟故作惊讶的望着她询问道。 「你……」若不是现在被困着,她真恨不得把她的嘴巴撕烂,看她还怎么得意! 「上了年纪的人还是不要随意发火,那样会老的更快!」苏倾烟好言相劝。 黑衣女子气得咬牙切齿,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抓我来,究竟有何目的?」 「告诉我之前的问题!」苏倾烟一句话言归正传,眉眼之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迹象。 「无可奉告!」她想知道她给樾儿送的药材,肯定动机不纯,她就偏不告诉他! 「你要跟我耗,本姑娘多的是时间,奉陪到底!」 苏倾烟说着,从椅子上起身,对身旁的人吩咐道:「给她吃饭!」 她会那么好心?黑衣女子狐疑的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暗自警觉。 果不其然,苏倾烟的后话如期而至:「把柜子里那些毒,一样一样的往她的身上用,不用节省,我不缺这点钱!」 「是!」带着面罩的男子恭敬的应道! —— 三皇子府。 墓殷领了南翎樾的命令出府,便看见一个人影现在远处朝府内探索。 守门的人察觉到墓殷探索的目光,立即上前:「那是柳家的柳小姐,她要见三皇子,我等不敢让她进去,她就每日现在哪里看,小的也不好撵人?」 撵他们是撵了,就是打不过她,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今日被墓殷撞见。 墓殷可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要是将此事告知三皇子,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小的这就去撵她走!」家丁气势汹汹的说着,就要朝柳沐熙的方向走过去。 「不必,我去处理!」墓殷出声阻止家丁的话,迈开脚径直朝柳沐熙的方向走过去。 家丁眼神奇怪的望着墓殷离开的背影,伸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墓殷平时可不是一个会管闲事的人啊! 今儿个是怎么了! 墓殷走到柳沐熙的跟前停下脚步,低着头望着她。 柳沐熙见有人靠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好一会儿才抬头在墓殷冷冰冰的脸上瞄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可是三皇子要见我了?」 「三皇子不会见你的,你走吧!」墓殷道。 闻言。柳沐熙的眼睛里露出失落的神色,语气异常坚定的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 墓殷毫不客气的往她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不管你在这里守多久,三皇子都不会见你,也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柳沐熙咬着牙,气鼓鼓的质问道。 墓殷冰冷的眼睛在柳沐熙倔强的小脸上凝视了许久,开口道:「乔音的价值,远比你高,三皇子岂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柳沐熙张了张嘴,气急败坏的瞪了墓殷一眼:「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做奴才的来管!」 奴才? 她的话无比尖锐伤人。墓殷的眼底已经浮现出薄薄的杀意。 第725章 她要买美男子 第725章她要买美男子 柳沐熙捕捉到墓殷眼底的杀意,不由一怔,随即傲娇的扬起消瘦的下颚,毫不示弱的瞪回去:「看什么看?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不就是南翎樾身边的一条狗。」 墓殷眯了眯眼睛,抬起右手,手中沉重的佩剑已经落到柳沐熙的肩膀上! 「想打架?」柳沐熙嗅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伸手将墓殷搭在她肩膀上的剑鞘推开,双手握拳朝他攻击过去。 墓殷将一只手背负在身后,独臂和她过招! 柳沐熙的武功虽然不弱,但是在墓殷这样一等一的高手面前,还是太弱了! 仅仅二十来招就把柳沐熙打飞出去,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她现在已经内脏已经被他的一掌震碎了! 墓殷走到她的面前,低下头,冷眼居高临下望着被打到在地上的女子,冷冷地出声命令道:「走!」 「小人得志!」柳沐熙不甘心的低骂了一声,伸手捂着有些疼痛的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的瞪了墓殷一眼,扭头不甘心的离开。 墓殷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离开,暗自皱着眉头,眼底深处藏着一丝让人难以捕捉的担忧。 —— 苏倾烟再次见到冷瑞秋的时候,他整个人显得异常的疲惫。 她将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沖他吹了一声口哨,出声调侃道:「几日不见,师兄又老了许多哦!」 听到她地痞流氓般的声音,现在冷瑞秋身边的玄衣男子的目光立即落到她的身上。 冷瑞秋为了废后失踪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听到苏倾烟的话。差点被子腔怒火把自己给点燃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黑沉着一张脸走到苏倾烟的面前,没好气的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悠闲?」 楚凌翌勾了勾唇角,柔声问道:「国师这是,散步?」 国师?这男人今日倒是懂规矩了!苏倾烟不由斜着眼角在楚凌翌的脸上扫了一眼:「今日天气不错,出来透透气!」 冷瑞秋看着客套的二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他先前走了一步,伸手拉着苏倾烟的手臂朝一旁走去。 他的手刚碰到苏倾烟手臂的时候。背后一道冷冽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就像是要将他活活凌迟一般。 察觉到楚凌翌的敌意,冷瑞秋只好回头看着楚凌翌,咬牙切齿的说:「我就找她有点事。又不会吃了她。」 他到底紧张什么? 他是不是以为。全天下的男子都跟他一样的眼光,会看上同一个女子! 楚凌翌未曾说话,只是眼底一片冷色,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冷瑞秋要是在不懂他眼神里的意思。估计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避之不及的将抓着苏倾烟手臂的手收回来,对她说道:「跟我过来!」 苏倾烟被冷瑞秋的一系列动作看得一头雾水,见他脸色不悦也没有多问。跟着他走到一旁:「什么事啊?」 「帮我打听一件事!」冷瑞秋开门见山的说道。 「嗯?」让她打听事情? 他是在求她?苏倾烟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梢,好奇的问:「什么事!」 看着她脸上小人得志的笑容,冷瑞秋暗自咬了咬牙,若不是有求于人他真想揍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起伏的情绪,冷静的说道:「我要知道废后在哪里!」 闻言,苏倾烟抬起两天手臂环保在胸前,拎着眉头,黑亮的桃花眼凝视着冷瑞秋,一脸为难:「师兄,不是我不帮你,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我要是帮了你,这不是把自己往龙潭虎穴送吗?」 冷瑞秋才不信她会畏惧那些权贵:「多少钱。你开价!」 只要能找到废后,多少钱他都捨得!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很惜命的!」苏倾烟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乔音,我没给你开玩笑!」冷瑞秋怒了,低声咆哮道。 苏倾烟将环抱的双手放下来,抬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不缺钱,所以,没兴趣!」 这才是她的真实目的吧!冷瑞秋瞪着她:「你帮我这次,紫玄珠的帐,我们一笔勾销!」 「……」东西都用了,她也没打算还啊! 见他不说话,冷瑞秋一咬牙,豁出去了:「青鸾,送给你!」 「……」她抢过来的东西,难道不应该是她了吗? 不过,抢的东西好像是没有等价交换来得踏实!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提醒你一句!」苏倾烟松口道。 冷瑞秋竖起耳朵,不想错过她说的每一个字。为了换取这个情报,他可是牺牲了很多。 「赶紧找个藉口结案吧!在追查下去,你讨不到什么好处!」苏倾烟慢悠悠的出声提醒道。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覆?」冷瑞秋气极冷笑出声,他就不该来找她做交易! 一颗紫玄珠,一天稀有的灵蛇,居然换来这样的敷衍!见他怎么不生气! 他那点小心思,苏倾烟岂会看不出来,她也不生气,慢悠悠的出声提醒道:「在这天子脚下,想要藏一个人不难,但是还没有谁敢私藏废后!」 她什么意思?冷瑞秋狐疑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脸上,难道她是想跟他说,废后柳氏已经出京城了? 不可能! 这个念头从冷瑞秋脑海中闪过的瞬间被他立即否定! 城门最近查得严,就算是有一只苍蝇飞出去也逃不出他们的眼睛! 更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苏倾烟看着冷瑞秋脸上变化莫测的神情。止不住摇了摇头:「你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查得严细,皇上就越给你施压!难道你自己就没有发现?」 她的话无疑是戳到了冷瑞秋的不痛快。他跟同僚为了废后的事情废寝忘食,几天几夜都不合眼! 皇上却觉得他们办事不利,还下了圣旨,若是他们在三日之内找不到废后,就提头来见! 等等! 冷瑞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勐然抬头看向苏倾烟。 她的意思是说,废后在天牢失踪,跟皇上有关! 细想之下,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他们费尽心思,恨不得把绍安的地气掀了找人,皇上还怪罪他们办事不利。 旁人都觉得皇上是为了皇家的尊严,柳氏虽然被罢黜了后位,可好歹也是当今的皇后,竟然在固若金汤的天牢中离奇失踪,就算是为了面子,皇上动怒也在情理之中! 任谁也想不到他之所以会震怒。是在掩饰他的担忧,怕满朝文武,乃至北冥的所有子民知道是他把废后藏了起来!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暴露出来,岂不是在堂堂北冥皇帝的脸上打一巴掌吗? 「你说这话。有何依据?」冷瑞秋冷声问道。 「你去告诉皇上,废后有线索了,你看他是何种反应!」苏倾烟好心的提议道。 皇上给冷瑞秋的时间不多了,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须是验证一下! 冷瑞秋临走前深深地看了苏倾烟一眼,抬脚快步离开。 等冷瑞秋走后,楚凌翌这才走过来:「你就不怕冷大人触怒龙颜?被降罪?」 「我师兄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要真的被皇上治了罪,他这些年都白混了!」苏倾烟不以为意的耸耸肩。一点也不担心冷瑞秋会出事。 楚凌翌俊美的脸上露出『受教』了的表情,状似随意的问:「国师现在要去哪里!」 苏倾烟张开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见她要走,楚凌翌俊美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自言自语道:「那真是可惜,我本来想带你去一个地方看一件宝贝的!」 宝贝?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淡淡的出声问:「什么宝贝能入得了二皇子的眼?」 「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听说那紫玄珠有价无市,近日有人得了这宝贝要卖,我也就是去看看热闹,如果国师没兴趣的话……」 「谁说我没兴趣了!」苏倾烟激动的打断他的话。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白净的小脸上浮现出掩饰不住的尴尬,故作镇定的改口:「既然二皇子都说了,本国师要是不去,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 「国师不必勉强!」楚凌翌好言相劝,心里忍不住轻笑,她心里想的什么。他会不知道? 「不勉强,不勉强!」苏倾烟扯出一抹笑容:「有劳二皇子带路!」 在她热情似火的凝视下,楚凌翌终于迈出了步伐,带着她去看紫玄珠。 苏倾烟没有料到楚凌翌会带着她来到黑市,这里的人都戴着面具! 他们从船上下来的时候,楚凌翌递给她一个面具让她带上。 当时她还纳闷他给她面具做什么。现在看来。他早有准备! 紫玄珠本来就是百年不遇的宝贝,冷瑞秋能拿紫玄珠换取废后的消息,应该是亏得咬牙切齿! 苏倾烟面具下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开口问:「他们都是冲着紫玄珠来的?」 「不尽然!」楚凌翌摇了摇头:「看热闹的居多!」 「哦!」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问:「这里还可以买到什么?」 楚凌翌停下步伐,回头,鹰眸中的眸光定格在苏倾烟的面具上:「你想买什么?」 「唔……」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伸手在半空中打了个响指:「美男子!」 第726章 连赌带猜 第726章连赌带猜 楚凌翌突然有点后悔带她来这里了! 他真想一拳头把苏倾烟的脑袋揍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沉下一张脸,没好气的说:「没有!」 「不是啊!那边,有一个美男子!」苏倾烟指着不远处激动的说道。 嗯? 楚凌翌侧目,狐疑的目光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个穿着白色长袍,墨发飘逸的男子:「人家带着面具,你怎么知道他长得美而不是丑呢?」 「女人的直觉啊!」苏倾烟将举起的手放下,信誓旦旦的说。 楚凌翌不悦的目光在她的侧脸上扫了一眼,幽幽的出声问:「紫玄珠,你还要吗?」 他的话果然有用,苏倾烟连忙回过神,连连点头:「要啊!」 她就是冲着紫玄珠来的! 南翎樾的那个师傅嘴巴硬的很,用热那么多毒都没能把她的嘴巴撬开! 如果她能在黑市上买到紫玄珠,就没必要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楚凌翌见她不在对『美男子』感兴趣,心情稍显好转,带着她来到拍卖场。 场地是一家客栈,上上下下有四层,里面的任不少。 他们要了一个雅间,在二楼靠近大厅中间的位置,视野较为不错。 苏倾烟吃着楚凌翌点的点心茶点,美眸看着客栈里的动静。 「这些人都是为了紫玄珠来的。」她好奇的问。如果真是如此,待会儿怕是不好得手! 「紫玄珠百年难遇,买得起的人不多。」楚凌翌淡淡的出声道,言下之意,她买到手的机率会很大。 得了他的话,苏倾烟暗暗放松了些警惕。 「是他!」 苏倾烟的目光忽然落到从客栈外走进来的美男子,有些意外的出声。 楚凌翌看着来人,并未说话,拿着茶杯的手暗自加重了力道,只需稍微用力,那只杯子很有可能会碎成粉末。 白衣面具男子跟小二说了几句话,小二便将他带上好了二楼。 楚凌翌回头,见苏倾烟目光还在那个男子的身上,黑浓锋利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泷:「他就如此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有些眼熟!」苏倾烟说出自己的疑惑,若有所思的将手里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他的背影,好像在哪里见过!」 直觉告诉她,来者不善,怕是冲着紫玄珠来的! 听到苏倾烟的话,楚凌翌看对面的男子多了几分冷静的打量,她认识的人? 会是谁呢? 就在这时,楼下的竞拍已经开始了。 「今晚的第一件宝贝是这对红玉!」戴着面具的主事举起手中的托盘:「出价五百两银子!」那会红玉蟾蜍做工精美,色泽艷丽,家藏倒是不错的选择。 给出的价格也十分公道,竞拍的人有十来个,最后已八百两的白银成交。 接连出了好几件东西,苏倾烟发现对面的白衣男子都没兴趣,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他是冲着紫玄珠来的!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起来,她带着的银票没有十足赢的把握! 如果在金钱上占了不了便宜,那只能想旁的法子了! 忽然她的面前多了一块点心。苏倾烟低下头看着拿着点心那只手,撇撇嘴:「我自己会拿!」 楚凌翌也不恼,勾了勾唇角,将糕点送到自己的嘴边咬了一口:「银子的事你大可不用担心,我有。」 怕她多想,楚凌翌又补了一句:「可以先借给你!」 苏倾烟奇怪的看了楚凌翌一眼,她什么都没有说,他怎么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满心疑惑的将狐疑的目光从楚凌翌菱角分明的脸上收回来,纤细的手放到陶瓷盘中拿了一块绿豆糕,正要吃,就听见期盼已久的声音传了过来。 「接下来要卖的是百年难遇的紫玄珠!」主持的人激动万分的介绍道:「紫玄珠多年来是有价无市,近日有人急需用钱才出的手,诸位若是感兴趣,可千万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说话间,旁边的人已经将装着紫玄珠的托盘端了上来,将盖在上面的红绸扯下来,露出紫玄珠的真面目。 紫色的珠子在灯火下显得愈发的神秘,见人看直了眼睛! 苏倾烟却被对面的男子吸引了注意力,她专注的看着他放在桌子上的那只手。 他的食指上戴着一枚松花绿的戒指,食指指尖轻轻的在桌面上敲着。 一下。 两下。 三下……摸茶杯! 果然是他! 苏倾烟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这里! 有意思! 楚凌翌注意到苏倾烟异常,本来不悦的神色在看见她右唇上扬的幅度,心情瞬间平静下来。 她没必要只有算计别人的时候才会露出这种毛骨悚然的笑容! 难道她的目标是…… 楚凌翌惊诧的目光从他狭长的鹰眸眼角折射出去落到对面的面具男子身上,心里满满生出几分期许的神色。 「开价十万两白银!」 「什么,这么贵!」 「东西是好东西,就是买不起,买不起!」 价格一出,底下眼睛冒着绿光的人纷纷望而却步,十万两雪花银是一笔多大的数目,可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有的人也不是没有这十万将银子,可为了一颗破珠子,实在是不值得! 「十一万两!」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纷纷落到二楼雅间窗台处的男子身上。 苏倾烟慢悠悠的端起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十二万两!」 或许是没有料到会有人跟他抢,白衣男子抬眸看向苏倾烟,沉默片刻:「十五万两!」 「吸~」 周围传来一阵阵唏嘘的声音,十万两已经不是小数目了,没想到这位公子居然一下抬到了十五万两! 苏倾烟也不甘示弱:「十六万两!」 「十八万两!」白衣男子跟价,面具下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场面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苏倾烟,等着她叫俩。 苏倾烟抬眸看着对面的男子,淡定自若的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自信满满的对他道:「这位公子莫要跟小女子抢了,小女子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再者说,我不差钱!」 「姑娘只管出价便可!」白衣男子『好心』的提醒道。 「那好吧!」苏倾烟露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耸了耸肩,面具下的嘴唇微微张开:「三十万两!」 「娘的!」大堂坐着那个满脸络腮鬍的男子激动的骂了一句,随后羡慕嫉妒的嘀咕道:「有钱就是任性」 「咳~」楚凌翌听到她的报价,直接被含在嘴里的一口茶呛到。 她这是对紫玄珠志在必得?还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他身上拢共就带了二十万两的银票,要是她拿下了紫玄珠,他也只好让人送银子过来了! 就连白衣男子都始料未及,她会出价到三十万两! 对于一颗紫玄珠。价格着实有些过了! 不过,这紫玄珠说什么他都要带走! 「三十万一千两!」这是他的底线,如果再高,他就只能採取别的手段得到了! 苏倾烟抿了抿嘴唇,有些不甘心的将目光从白衣男子身上收回来:「恭喜公子喜得紫玄珠!」 她这就放弃了!! 所有人被这一幕看得目瞪口呆,她胆敢开三十万两的天价,居然会凑不出来这区区一千两银子! 白衣男子在她松口的一瞬间,眉头紧紧的皱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郁结! 他好像被人耍了! 主持见状,喜得合不拢嘴,连忙道贺:「恭喜这位公子,这颗紫玄珠是您的了!」 这时候,专门负责接待的人走进白衣男子的雅间。恭敬的说:「公子,请跟小的去付一下银子,紫玄珠已经为你打包好了!」 「嗯。」白衣男子应了一声,从凳子上起身,临走时深深的看了苏倾烟一眼,随后才离开。 等白衣男子走后,楚凌翌低沉的声音在包间里响起来:「你不是对紫玄珠志在必得吗?为要拱手让人?难道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苏倾烟从空气中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醋味儿,忍不住挑了挑眉梢:「你可以这么理解!」 「苏倾烟。」 楚凌翌压低声音低吼道,浑身上下散发出冰冷刺骨的气息。 「主要还是没钱!」苏倾烟在某人快要发飙的边缘,小声的吐槽道。 楚凌翌将她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起伏不定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气极反笑出声。 「你笑什么?」苏倾烟不解的问道,她没钱的事很可笑? 「你要是捨得花十万两买一颗珠子,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楚凌翌语重心长的说,认识她这么多年,她什么脾性他怎会不知? 「……」他又知道! 苏倾烟抿紧嘴唇不说话,懒得搭理他! 见她恼羞成怒,楚凌翌将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一本正经的问:「你怎知他的底线是三十万一千两?」 「猜的!」 不关上猜的,还带着赌的因素! 她赌那个人是南翎樾! 今天下午的时候她收到消息,南翎樾在钱庄支走了三十万两银子! 她就赌,他带的银子是为了紫玄珠准备的! 她猜,他不惜一切要得到紫玄珠的目的是为了测试出她给他下的毒。 事实证明,她的怀疑是对的! 他就是要用紫玄珠测出她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可惜…… 第727章 黑吃黑 第727章 黑吃黑 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就在楚凌翌打算深一步读解她脸上表情的意思时。就看见苏倾烟从凳子上起身。 「东西都让人买走了,我们走吧!」苏倾烟语气轻松的出声提醒道,好像对紫玄珠落入他人之手一点也不介意! 楚凌翌猜不透她的心思,跟着从凳子上起身,从雅间内出去。 出去以后,苏倾烟并没有急着离开客栈,而是去了后院。 店小二立即脸上,语气客气的说:「姑娘,我们当家的在里面等你!」 「有劳带路。」苏倾烟道。 「你请!」店小二热情的领着他们进去。 楚凌翌暗自蹙眉,他可以肯定的是,她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为何这里的人待她的态度却异常的『友好』? 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在进屋之后没多久迎刃而解。 坐在里面的中年男人戴着黑色的面具,让人看不出他的长相,单从身材上看,步伐稳健,应该是习武之人。 中年男子见苏倾烟从外面进来,立即起身:「今晚多谢姑娘,才能让紫玄珠找到合适的栖息之地。」 苏倾烟抱拳客气道:「应该的!」 中年男子面具下的眼睛多了一丝笑意,他扬起右手,门外的人朝端着一个箱子从外面走进来。 下人将箱子递到苏倾烟面前,中年男子说:「这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才是!」 苏倾烟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将不大的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银票点了点,很是自然的将银票揣入怀中:「谢了!」 说完,她给楚凌翌递了一记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楚凌翌临走时看了一眼中年男子,不着痕迹的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跟着苏倾烟离开客栈。 走出人群密集的黑市,二人上了马车,楚凌翌鹰眸中的目光落到苏倾烟揣着银票的地方,张开好看的嘴唇问:「你跟那人很熟?」 「不熟啊!第一次见。」苏倾烟淡淡的回答,忽然察觉到楚凌翌落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她猜想起了些什么,抬头,黑亮的美眸在他的脸上看了一眼,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这一行的规律?帮他们叫价,买卖做成后会给提成的!」 今日她可是帮他们挣了一大笔银子,拿几万两的抽成,也不为过吧? 「知道。」楚凌翌鹰眸中的困惑并没有减少半分:「我只是好奇,你是什么时候跟他们达成共识的?」 要知道,她至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雅间,不可能出去! 楚凌翌的脑海中忽然快速的闪过一个身影,瞬间明白其中的缘由。 她虽然没有出过雅间,期间,店小二却进来过几次,她怕是就是在那个时候跟卖家联繫上的。 「你不要紫玄珠了?」楚凌翌问。 她对紫玄珠志在必得,为何为跟那个白衣男子叫价,最后拱手让人! 这,着实叫人费解!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苏倾烟连忙闭上嘴巴,将头扭到窗外。 根本就不是什么?楚凌翌眯了眯眼睛,困惑的目光看向装傻充愣的女人,总觉得她瞒着他什么事一样! —— 马车在三皇子府邸门前停下来,身着白衣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进去府门后。伸手将戴在脸上的面具摘下来。 他径直走进书房,打开机关走进了密室。 南翎樾将手中的面具搁置在桌子上,伸手从宽大的袖口中拿出装着紫玄珠的盒子,将珠子拿出来在烛光下端详了许久。 确认无误后,他才转身走到身后的博古架上取了一个白玉碗,右手握着紫玄珠,运用内力将手中的珠子震碎,珠子的粉末从他的指缝间漏出来,洒落在白玉的碗中,珠光粉末在烛光的照射下显得愈发的幽蓝。 他抽出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割破,鲜艷的血从刀口处溢出来低落到碗中的粉末里。 紫玄珠的粉末瞬间将他的血吸进去,很快变成了深褐的蓝! 等了些许时候,融入紫玄珠内的血并未发生变化。 见状,南翎樾狭长眼眸中的眸光逐渐没了温度,愤怒逐渐取代了他的冷静。 他花了三十万两银子居然买了赝品! 他们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骗他! 「墓殷!」低沉压抑的声音带着浓烈的愤怒从他的嘴里溢出来。 守在外面的墓殷听到南翎樾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进来,察觉到身上的怒意,他连忙低下头:「殿下有何吩咐?」 「你现在立即带人去黑市,把那些人给我一个不留的抓起来!如有违禁者,杀无赦!」南翎樾冷冷的出声命令道。 杀无赦?! 墓殷有些震惊的望着南翎樾,看到的只有驱之不散的怒意,他也不敢多问,恭敬的应道:「是,属下这就去!」 在天际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在某一条存在了数百年的黑市上,盔甲重重的官兵仅仅只有用了一炷香不到的时候就将整条街整理干净,抓的抓。不听话的一律杀了! —— 国师府的密室内。 黑衣女子脸色苍白的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女子,冷哼了一声:「还未将我折磨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让她死?在没有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之前,她连自杀的权利都没有! 怎么会捨得她死了呢! 苏倾烟走到椅子上坐下,舒适的翘着腿:「你猜猜我刚刚从哪里回来?」 「没兴趣!」黑衣女子冷哼了一声,不屑的将头扭到一旁。 「今晚的黑市很热闹,三皇子,啊,就是你那个宝贝徒弟以三十万两的高价买走了紫玄珠。」苏倾烟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听,粉唇一张一合,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樾儿花了三十万两买紫玄珠!黑衣女子脸上的表情一僵。 她自然知道南翎樾花重金也要将紫玄珠得到手的目的是什么! 他体内被下的毒一日不弄清楚,一日便不能安心! 不过…… 对面的小丫头说她也去了黑市,为何会眼睁睁的看着樾儿夺走紫玄珠! 她又在憋什么花招? 「你就不要将紫玄珠占为己有?」黑衣女子目光紧锁在苏倾烟的身上,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我是很想要紫玄珠呢,奈何三皇子财大气粗。我也只好忍痛割爱了!」苏倾烟一脸惋惜的说着。 紧接着她又补充道:「三皇子能买到那颗珠子,也多亏了我手下留情,不然,他怎么可能拿到?」 她的话里有话,黑衣女子看苏倾烟眼神更加防备起来,冷静的质问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颗赝品而已,我拿来无用,就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它让给三皇子了!」苏倾烟大方的摆摆手,举手投足将满是大气。 「赝品!」黑衣女子咬牙切齿的呢喃着苏倾烟话,如果眼刀子管用,苏倾烟已经被她的眼神千刀万剐!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处处与樾儿作对?」黑衣女子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别生气,别生气,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苏倾烟连连劝道,生怕她太激动气坏了身子:「按照你那宝贝徒弟的性格。若是知道有人拿赝品欺骗了他,应该不会善罢甘休吧!」 她的话说到黑衣女子担忧的心坎上,她本来就没有血色的脸越发难看起来。 没想到这个臭丫头小小年纪心机竟然如此深! 「那黑市的幕后人跟皇亲国戚可脱不了关系,若是南翎樾一怒之下错杀了皇亲国戚,他想登上皇帝的宝座。怕是没有那么容易!」苏倾烟说。 「说吧,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黑衣女子清楚的意识到她不只是随便说说那么简单,心如死灰的问。 苏倾烟自然没有错过她眼底闪烁着的不甘心:「只要告诉我你给南翎樾提供的东西就行!」 「当真?」黑衣女子不确定的问。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倒问道:「你觉得。我有闲工夫跟你开玩笑?」 黑衣女子被她的话一堵,沉默片刻:「好,我告诉你!」 「笔墨伺候!」苏倾烟对身上侯着的人吩咐道。 底下的人立即将纸笔递到黑衣女子面前。 另有人将双手吊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将她扔在桌子旁。 黑衣女子吃力的坐直身子,拿起沾了墨水的笔拿起来,快速的纸上写出苏倾烟要的东西。 等她写好以后,苏倾烟弯下腰,伸出右手将写了文字的纸拿起来,快速的看完上面的文字。 「我会去核实你提供的信息。如果……」苏倾烟到嘴边的话一顿,不由加重了语气:「如果让我知道你骗我,就不要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黑衣女子抿紧嘴唇,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她混迹江湖几十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随意拿捏。 苏倾烟从密室出去,径直朝花无翎所住的地方走去。 她到的时候,花无翎正在院子里整理药材,蒙生在一旁噼柴。 「你怎么来了?」花无翎放下手中拾到的药材,有些意外的挑起眉梢。 蒙生听到花无翎的话,抬头看到苏倾烟的那一瞬间,整张小脸瞬间没了血色,慌忙低下头噼柴,生怕惹得她注意,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上次的事,他是打从心里的怕这个女人! 苏倾烟几步走到花无翎的面前,扬起尖瘦的下颚,不悦的嘀咕道:「怎么?师兄是要撵人不成?」 「嗤。」 第728章 图什么 第728章图什么 花无翎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新来了一批好茶,你进来,我煮给你尝尝!」 「好呀!」苏倾烟语气轻快的应道,随机跟着花无翎进了屋子,走到茶桌的旁边席地而坐,不客气的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吃起来。 花无翎一边煮茶,抬眼在苏倾烟漫不经心的脸上看了一眼:「说正事吧!」 苏倾烟腾出一只手从袖口中摸出一张纸地方花无翎的面前:「这是南翎樾那个师傅给他的药材单子!」 「南翎樾的师傅?」花无翎从苏倾烟的言语中捕捉到关键的词,疑惑的目光落到她的脸上:「我得到消息,三皇子的师傅失踪了,他正在满城寻找她的踪迹,你是怎么知道她的下……」 话还未说完,花无翎的脑海中闪电般的闪过一个念头,看着苏倾烟风轻云淡,处变不惊的小脸,他用肯定的语气质疑道:「她在你那里?」 「对啊!」苏倾烟点了点头:「上次从你这里离开后,我就把人逮起来了!」 花无翎抿紧嘴唇不知道说什么,他怅然的嘆了口气,他早该想到的! 按照他这个师妹的性格,怎么可能任人鱼肉,不反击就不是她了! 花无翎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清单,他挑起右眉,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就不怕她骗你的?」 「不怕啊!」苏倾烟耸耸肩,纤细的手指在盘子里抓了一把杏仁果:「等药配出来,让她第一个尝试!」 「……」 花无翎默默地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低下头看了眼上面的药材:「我会尽快将药配置出来的!」 「咻~」 一枚杏仁壳从苏倾烟的手指间飞出去,正中目标,打在门外鬼鬼祟祟的人身上。 「还不出来?」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杏仁,慢悠悠的出声质问道,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花无翎收住声音,扭头看向门外。 一抹灰色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定眼一看,竟然是蒙生! 苏倾烟刚才扔出去的那枚杏仁正好打在他的脸上,脸颊上的皮肤被划出一道血口子,血珠子止不住从里面溢出来。 蒙生捂着受伤的脸,低着头瑟瑟发抖的从外面走进来,压根不敢去看苏倾烟的眼睛。 苏倾烟看着从外面走进去的人,斜眸看着现在屋子里的人:「你听到了什么?」 「不,我什么也没听见!」蒙生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真的吗?」苏倾烟反问道。 「是,是,是!」生怕苏倾烟不相信,蒙生一个劲的点头。 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吃着手里的点心,粉唇微启:「只有死人才最老实!」 此言一出,蒙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双手贴着冰冷的地面,额头一个劲的在地板上磕着响声:「小姐,蒙生的命都被你捏在手里,是绝对不会出卖您和公子的!」 「我记得。年前你姐姐曾来寻亲。」苏倾烟有些不确定的呢喃着:「南翎樾还不知道吧?」 她的话吓得蒙生浑身僵硬,仰起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倾烟,打从心底里的恐惧。 她,要做什么? 苏倾烟温柔的勾起嘴角:「你放心,你姐姐,姐夫,还有你那大外甥我都会帮你照料好的!不过嘛……」 她的话音一顿,眼里一片冰冷:「前提是,你最好不要惹了我不高兴,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做点什么!」 「小姐饶命!蒙生不敢!」蒙生回过神,连忙出声保证道。 「放心!」苏倾烟笑吟吟的望着他,依旧自顾自的吃着手里的点心:「对付你。还用不着脏了我的手,我只需给南翎樾透露一点点你不忠诚的信息。相信我们那三皇子就有上百种法子让你和你的亲人死无全尸!」 「好了,还说的我也说了,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苏倾烟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蒙生朝花无翎投去求助的眼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花无翎低着头在认真的煮着茶,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一样。 蒙生心如死灰的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虚浮的从里面出去。 他错了! 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得罪这个女人,她平日里对他极好,好吃的好喝的从不亏待他! 而,对他好的缘由只因为他是公子身边信得过的人! 现如今她的怒意,也是因为对公子的好! 谁若伤了公子,她便再也不会心慈手软 等蒙生离开后,花无翎才出声问:「为何不直接解决了他?」 「不留着他。谁给南翎樾通风报信?」苏倾烟问。 「你用他姐姐的性命威胁他,你确定他会背叛你?」!如果他是蒙生,就不会冒这种险。 苏倾烟拿起手绢擦了擦嘴角的点心碎末:「师兄,你太低估钱财的诱惑了!」 「噢?」花无翎盯着苏倾烟看了良久:「刚才的话,你是故意让蒙生听到的?」 苏倾烟笑了笑,没说话,有的事说穿了就不好玩了! 果然不出苏倾烟所料,当天下午临近黄昏的时候,蒙生借着出去买菜的藉口找到了墓殷。 「我这里有一条很重要情报,相信三皇子很感兴趣!」蒙生信誓旦旦的对墓殷保证道。 听完他的话,墓殷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几位淡定的问:「什么消息?」 蒙生紧张的张望着四周,确定四下无人后,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三皇子的师傅在哪里,还有国师,她根本就没有失忆!」 「你知道?」墓殷很是怀疑的望了蒙生一眼。 见他不相信他,蒙生赶紧说道:「三皇子的师傅就在国师府的密室里,国师还从她的口中得到了一份药单,公子说配出完第一时间给三皇子的师傅试毒!」 「他们还说了什么?」墓殷问。 「国师用小的姐姐一家的性命威胁,说是要是我将此事告诉旁人,就要了他们的命。」蒙生看着墓殷没有一丝变化的脸,一脸难过的说:「小的对三皇子绝对是忠心耿耿的,不然也不会不顾亲姐姐的安危,冒险将消息传出来。」 「说吧,这次要多少钱?」墓殷干净利落的问。 说了半天,终于说到蒙生的心坎上,眼底掩饰不住的贪婪从他的眼角溢出来:「十万两,黄金!」 十万两黄金? 呵~ 亏他敢开口! 一抹浓烈的杀意从墓殷的眼底一扫而过,他点了点头:「你的要求我会跟三皇子提的。」 「多谢大人!」蒙生难掩兴奋的出声道了谢,转身就离开。 他人还未从巷子里出去,一把锋利的剑悄无声息的穿透他的胸口。 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卷席而来,蒙生前行的步伐戛然而止,他低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穿破他胸口的利剑,艰难的扭头看着身后的人。 「为什么?」要杀他! 他提供了那么重要的情报,他们为什么还要杀人灭口? 「连骨肉亲情都不顾的人,留你何用?」墓殷嗅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用力将刺入蒙生胸口的利剑抽出来,鲜红的血顺着剑刃滑落在地板上! 这时,一抹娇俏瘦弱的身影从里面出来,夕阳西下的余光将她的身影从转角处走出来。 她走到蒙生的尸体旁停下脚步,低头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抬头看着墓殷:「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哗啦!」 墓殷将手中的利剑插入佩剑中:「你不是想跟三皇子合作吗?这个机会正好!」 「你要帮我?」柳沐熙有些诧异的望着墓殷,眼底写满了困惑和防备。 这个冷冰冰的奴才,居然会欺瞒自己的主子帮她? 柳沐熙冷笑了一声:「你就不怕你主子怪罪于你?」 「只要这个消息传到殿下那里即可,对我而言,并没什么!」墓殷冷声道。 天上不会掉免费的馅饼他帮助她,肯定有目的。 柳沐熙快速的理清思绪,冷静的问道:「帮我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墓殷张了张嘴,看着她脸上嫌弃,高傲的面孔,冷冽的双眼凝视着她的脸:「做我的女人!」 哈! 「什么?」柳沐熙惊唿出声,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一个奴才,竟然居然说。要她做他的女人! 开什么玩笑! 「做我的女人!」墓殷咬字清晰的重复了一遍。 柳沐熙愣了一下,后退了一步,扬起下颚一脸嫌弃的瞪着墓殷:「我是柳家小姐,是金枝玉叶,而你只是一个给别人卖命的狗奴才,你想做我柳沐熙的男人,也不照照镜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如果拒绝,还来得及!」墓殷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了回来,提着剑离开。 当他从柳沐熙身边走过的时候,脚步停了下来:「你现在一无所有,除了我,谁还敢帮你?谁有能力帮你?」 说完他便有也不回的离开。 柳沐熙现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 墓殷的每一个字都戳着她的痛处。 她现在已经不是柳家的小姐,整个绍安的人见了她都要绕着走,像是跟她多说一个字都会沾染晦气。 她这些年暗地里辛辛苦苦培养的势力,被楚凌翌的人除得干干净净! 她想东山再起,就必须跟南翎樾合作。否则没有一丁点的胜算。 可那个狗奴才竟然大言不惭的让她做他的女人? 呵! 柳沐熙冷笑了一声,愤怒的离开充斥着血腥味的巷子! 离巷子不远处的房顶上坐着一男一女。 目送柳沐熙离开后,苏倾烟啧啧咋舌,一脸同情的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真没看出来,你师妹还是个狠人!」 第729章 他奇怪的安全感 第729章他奇怪的安全感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寻常的?」楚凌翌没有理会她的问话,而是反问道。 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算计的光芒从她眼角睫毛处溢出来:「柳小姐可是你的小师妹,我要告诉了你。你去跟她通风报信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若是想给她通风报信,现在也为时不晚!」这个女人不相信他。这让楚凌翌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兀自摇了摇头。语气肯定道:「你不会杀我!」 「呵……」苏倾烟被他的自信逗乐了:「为什么不会杀你?」 闻言,楚凌翌扬起右眉末梢:「国师不是还想借我的手对付三皇子吗?纵观整个北冥,能与他抗衡的,除了我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这个人但是不笨,苏倾烟收起手中的匕首,在与楚凌翌四目对视的时候点了点头:「确实我会杀你!」 她本意是想扶持南翎樾登上皇位,可他种种行为屡次触犯她的底线。 那她就不想捧高他! 见苏倾烟眉头紧锁,楚凌翌出声安慰道:「放心,我会帮你的!」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苏倾烟一阵恍惚,为何,她会觉得这话听着心里特别踏实,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全感?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被她立马抛之脑后。 她定了定神,语气生疏道:「互帮互助罢了!」 见她有意岔开话题,楚凌翌话锋一转,深邃的鹰眸紧锁在苏倾烟巴掌大的小脸上,下颚朝着巷口的方向,意有所指的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诱饵已经撒出去了,等着鱼上钩就行了!」正好让她测试一下,她对南翎樾有多大的利用价值。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 苏倾烟将手中的匕首放进宽大的袖口中,干净利落的从房顶上起身:「时候不早了。二皇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送你回去!」楚凌翌脱口而出。 「不必麻烦!」苏倾烟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张开双手施展轻功从房顶上飞身离开。 楚凌翌坐在原地目送她娇俏的背影消失,不疾不徐的从房顶上飞身下去。双脚稳稳的落到地上。 夜辰从不起眼的角落走出来,不紧不慢的跟在楚凌翌的身后。 「派人盯着沐沐,一有动静立马通知我!」楚凌翌薄凉沉稳的声音在幽静的道路上响了起来。 「是。」夜辰点头应道。 柳小姐为了得到王爷,真的是变了! 亦或者说,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她! 现在的柳沐熙为了到达目的不择手段,真是叫人嘆为观止! 可怜攸貊公子还被她乖张的伪装蒙在鼓里,一再给王爷施压! —— 苏倾烟悄无声息的避开国师府外的眼线回到府中。 她刚回到卧室,就被里面的人吓了一跳:「冷,冷师兄!你让我房里做什么?」 冷瑞秋倒是一点也没有把自己当外人,只见他举止优雅的拿起酒壶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浅酌一口:「你回来啦!」 「啊,嗯!」苏倾烟点了点头,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美眸中狐疑的目光在他儒雅的脸上游走了一圈,试探性的问:「遇到什么事了?」 可看他的表情很是享受,不像是在外面受了挫折! 「废后的事情告一段落了!」冷瑞秋忽然开口说道。 苏倾烟顿时瞭然,他肯定是按照她说的去试探了皇上的口风,随了皇上的意。 不等她开口,冷瑞秋就自言自语的说起来:「柳家倒了,皇后都被废除了,皇上为何还护着她?」 他从宫里出来就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兴许是皇上念及夫妻情深,想留她一条命呢!」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指从盘中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漫不经心的说着。 她的话一说出来,冷瑞秋的嘴脸就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夫妻情深? 这话放在谁的身上都比放在皇上的身上更加具有说服力。 一国之君,有儿女私情牵绊,怎么可能稳定朝纲? 「你是如何看出皇上对废后手下留情的?」柳家之所以如此迅速的倒下,没有皇上的意思,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撼动柳家多年来在北冥的地位。 「从皇后被打入冷宫还能回到六宫之主的时候吧!」亦或者是很早! 冷瑞秋听了苏倾烟话,细细想来,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皇上待皇后确实不一样的! 到底,废后身上还有什么是皇上感兴趣的!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冷瑞秋脸上困惑不解的表情,嗑了一颗瓜子,劝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插手这些事。免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冷瑞秋回过神,眼神复杂的看了苏倾烟一眼,索性将烦恼的事情抛之脑后:「这么晚了,你去哪里了?」 「安排了一齣好戏,过几天你就知道了!」苏倾烟皎洁的笑弯了眼睛。 冷瑞秋一怔,这丫头笑的不怀好意,又是再打谁的主意? 该不会是他吧? 他最值钱的紫玄珠和青鸾都被她抢走了,他着实想不通自己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 苏倾烟将冷瑞秋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眼皮子忍不住抽抽了一下:「不会算计你,把心放肚子里!」 没有打她的主意啊!冷瑞秋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曾想,一抬头就装进了苏倾烟嫌弃的桃花眼中,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心虚的将脸扭到一旁,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有一件事情需要师兄帮个忙!」苏倾烟将左手手踝放在桌子上。用手掌拖着她的腮帮子,黑亮的眼睛认真的望着冷瑞秋。 冷瑞秋被她的眼神看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将手中的酒杯送到唇边浅酌一口,冷静了一下:「什么事?」 苏倾烟伸手从袖口中摸出一包摺叠好的药递到冷瑞秋的面前:「找个机会把这药下到花无翎的饭菜中!不能让人找到半点证据!」 「给花无翎下毒!」冷瑞秋难以置信的惊唿出声,『噌』的一下从凳子上起身。 他的举动反是把苏倾烟吓了一跳,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伸手拍了拍受惊的胸口,嗔怪的瞪着冷瑞秋埋怨道:「一惊一乍的。想吓死我啊!」 冷瑞秋缓了缓情绪,重新坐回去:「是你想吓我!花无翎可是你师兄,你真下得去手?」 言罢,他低头看着苏倾烟推倒他面前的药,深情古怪! 「我在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这点毒对他不算什么!」就他从小在药浴中泡大的体质。还伤不了根基。 确定苏倾烟是认真的,冷瑞秋才腾出一只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药包:「让我帮你可以,你总得让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吧?」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苏倾烟故作神秘的从他笑了笑。 还是不肯说?冷瑞秋从苏倾烟哪里撬不出半点有用的信息,也懒得追问。 看在她帮他解决了大难题的份上,他就不跟她计较了! —— 三皇子府。 柳沐熙在府在等了两天两夜,南翎樾终于见她! 「你还不死心?」南翎樾看着现在对面的女子,略薄的嘴唇噙着一抹孤冷的幅度。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三皇子一定会感兴趣的!」柳沐熙十分肯定是保证道。 「如果又是想挑拨我跟乔音的关系,你大可不必费周折!」南翎樾语气生冷的打断她的话,眼里算是警告的意思。 「不,不是!」差距到南翎樾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柳沐熙连忙摇头否认:「我知道您师傅现在在哪里!」 她急促的声音在书房内响起后,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安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唿吸声。安静到让柳沐熙感觉到死亡逼近的恐惧! 她尽量保持站姿,不让自己露出一丁点的惧意。 南翎樾修长如玉的手指摩擦着食指上的戒指:「哦?那她现在在哪里?」 「在国师府的暗室里!」柳沐熙连忙出声解释道:「这是乔音亲口跟花无翎说的,绝对错不了!」 「据本皇子所知,花无翎现在还在昏迷之中!你编造这些谎言矇骗本皇子,居心何在?」南翎樾咄咄逼人的质问道:「还是你觉得,本皇子很好骗?」 「不,小女子绝对没有欺瞒三皇子的意思!」柳沐熙一个劲的摇头:「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一探究竟,如果证实我所言有假,再责罚也不迟!」 柳沐熙抬头小心翼翼的在南翎樾的脸上打量了一眼,见他没有更加生气的迹象,继续说道:「花无翎确实已经清醒,乔音为了蒙蔽三皇子您的眼线才让他装病的!」 南翎樾低着头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能读懂他脸上的表情。 「乔音让花无翎给她配置一味药,等药配出来以后就让您的师傅亲自试毒!」柳沐熙适时的给出一记勐药,她就不信南翎樾会无动于衷。 就算他不相信他的话,也会派人去证实她提供的消息。 只要他派人去查,她就成功一大半了! 南翎樾摸着食指上的扳指,冷冷的出声问:「骗我的人。一般都不会有好下场,你可想清楚了!」 「我现在已经孑然一身,再无靠山,得罪你。对我百害而无一利,我为何要做这种事?」柳沐熙不示弱的对上南翎樾的眼睛,眸子里装满了真诚。 南翎樾从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他稍稍扬起高傲的下颚,对现在门外的墓殷吩咐道:「去查一下她所言可否属实!」 「是。」墓殷双手抱拳,领了命令去执行任务。 第730章 借她之手解毒 第730章 借她之手解毒 「滴答,滴答!」 竹筒中的水滴落到盆里发出的声音将整个密室显得愈发诡异。 黑衣女子望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子,不由皱着眉头,她想干什么? 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金钗,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黑衣女子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一样。 这时,外面走进来的脚步声逐渐清晰! 来人走到苏倾烟的身上,弯下腰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随即从袖口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递到她的面前。 苏倾烟将手中把玩的金钗插入发间,纤细的右手从属下的手中将盒子接过去,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属下转身从密室内出去。 黑衣女子的目光被苏倾烟手中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猜猜这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吊足黑衣女子的胃口,苏倾烟故意没有打开盒子,而是笑眯眯的询问她。 虽然不知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黑衣女子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没有安好心! 她将头扭到一旁,露出一副无所谓不感兴趣的模样。 「前几日你给我提供的药材啊!」苏倾烟说着,纤细的手指将盒子打开,将里面黑色的药丸拿出来:「我将它们提炼成了药!」 什么!黑衣女子闻言,心里忍不住一惊,慌乱的神色从她的眼底一闪即逝:「既然你要的东西达到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不急,今日就放!」苏倾烟爽快的应了一声,忽然从椅子上起身,走到黑衣女子的脸上:「为了证明你没有欺瞒我,这药,得让你来试试!」 「我!」黑衣女子万万没有想到苏倾烟竟然还不肯放过她,她垂眸看着她手中捏着的药丸,不自觉的拧紧眉头。 「你在紧张什么?」苏倾烟关切的询问道。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增添什么药害我?」黑衣女子冷笑着质问道。 「放心,我可没有在里面乱放东西!如果这药真的出了问题,也是你的问题!」苏倾烟慢悠悠的说着,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捏住黑衣女子的下颚,强行将手中的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黑衣女子还未从她敏捷的动作中反应过来,药丸已经顺着她的喉咙咽了下去,错愕的瞪了眼睛。 「咳咳。」黑衣女子难受的咳嗽了两声,仇视的目光冷冰冰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你究竟是谁!」 就她刚才的身手,江湖上怕是没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 樾儿迟迟不肯除掉她,终究会给自己他自己留下莫大的隐患! 「知道我的身份,对你没有一点好处,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苏倾烟态度果决的拒绝回答她的问题。拿着手中的盒子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 她眼角的余光落到一旁的蜡烛上,粉唇微微张开:「等那根蜡烛燃完,我就会放你离开!」 她真的会放她离开?黑衣女子质疑的眼神在苏倾烟的身上定格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半点自己想要的东西! 翌日凌晨,阳光明媚,虫鸟鸣啼,花香扑鼻。 南翎樾特意早起去国师府前等苏倾烟。是因为他早已打探清楚她今日会出门去置办胭脂水粉,故此等候。 苏倾烟从府内出来,左脚刚下台阶,便看见南翎樾现在华丽的马车旁,一身墨蓝色的长袍将他的皮肤衬托得雪白如玉,好贵不可亵渎! 怎么又来了!难道严如心这么快就被他驯服了? 思及此,苏倾烟美眸眼底划过一抹惋惜的神色。 就她走神的功夫,南翎樾已经走到她的跟前,温柔的眼睛凝视着她:「音儿!」 又来!! 苏倾烟尖锐的指甲用力掐进手心里,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有事,三皇子请回吧!」 「今日沐休,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南翎樾像是没有看见苏倾烟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一般:「你想出哪里!」 只要没你的地方,去哪里都行! 自从知道南翎樾伤了她师兄后,苏倾烟对他仅有的一点好感都消失匿迹,对他厌恶至极! 想到最近发生的所有事,似乎都跟南翎樾脱不了关系,苏倾烟硬生生的将心里的厌恶压抑下去,仰起头,黑亮的眼睛直视着南翎樾帅气的脸颊,将信将疑的问:「你真的今日没有其他的事?」 「没有!」见他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眼里的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再大的事情,也没有陪你重要?」 若不是知道他别有用心,苏倾烟觉得没有哪家的姑娘能受得了这样的柔情。 「在瞧什么?」南翎樾见她盯着自己看,不由好奇的问。他高大的身子上前倾斜靠近了苏倾烟一些,在她娇小的身体上投下一片阴影。 察觉到他的靠近,苏倾烟浑身紧绷,心里防备起来。 他想干什么! 一闪而过的慌乱后,苏倾烟很快冷静下来,这个男人不敢碰她,她有什么好怕的! 想通后,苏倾烟大方的张开双臂,给了南翎樾一个大大的拥抱:「你真好!」 在苏倾烟扑过来的那一瞬间,南翎樾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 他用尽了所有的毅力才忍住没有将拥着自己的女子推开!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若是他现在她把她推开,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绝对不能大意! 好在,苏倾烟很快就放开了他,笑吟吟的说道:「我们走吧!」 南翎樾的脸上慌忙挤出一抹笑容,在她期许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引着她上马车。 他脸上不自然神情自然没有逃过苏倾烟的眼睛,看到他如此难受,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晴朗。 上了马车后,南翎樾拿出特意让人准备的点心盒子递到她的面前:「这是睿德坊的点心,尝尝味道!」 睿德坊的点心师傅可是退休的宫廷御厨做的点心,一直都是京城有权有势人追捧的对象,甚至是公子小姐之间攀比的象徵。 「那我得好好尝尝!」苏倾烟拉开点心盒子的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块梅花形状的糕点吃起来,淡淡的桃花香味在她的口腔里漫展,甜而不腻,美味且不寡淡。 难怪千金难买!贵有贵的价值啊! 南翎樾见她吃着欢喜,脸上的表情逐渐柔和下来,状似随意的出声问:「听说无翎公子最近情况不太好,你跟有些交情,可知他最近如何了?」 「嗯?」苏倾烟闻言,抬起头,黑亮的眼睛奇怪的望着他:「我近来没有见过他,你为何突然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 南翎樾派去盯着花无翎的人确实没有看见乔音去找过他,但是她跟花无翎之间的关系,让他不得不谨慎些。 「他好歹也是神医的得意弟子,医术高超,若是他有什么闪失,将是众人的遗憾!」南翎樾将花无翎赞美了一番,紧接着说:「我近来身体有些不适,想找他看看!可惜都被拒之门外!」 「哦!」听了他的解释,苏倾烟的脸上露出瞭然的表情,点了点头,狐疑的目光在南翎樾的脸上看了好一会儿:「你说,你不舒服?」 「嗯,最近胸口痛的厉害!」特别是她靠近他的时候,比之前还要痛上许多。 也不知她给他下了什么毒,他用了无数止痛的药,非凡没有控制住那种痛苦,反而变本加厉,让他束手无策! 「那你亲自去求他,兴许他就见你了呢!」苏倾烟劝道。 南翎樾避开她的话:「音儿的医术好像也不错,不如,给我看看?」 苏倾烟眼底的眸光一沉,心里止不住冷笑。他想借她的手解了她给他下的毒! 她才不会上当! 「好啊!你把手伸过来!」苏倾烟将咬了一口的点心放回盒子里,拍了拍手上的糕点屑,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南翎樾看着她的手,半天没有伸出手来! 苏倾烟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所动作,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装作不满的撇撇嘴,不情不愿的从袖口中抽出手绢:「你不就是嫌我手上有油吗?这样总行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南翎樾连忙出声解释道,生怕她误会。 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还要不要我给你看了?不看我可就不管了!」 威胁的话对南翎樾果然有用,他连忙伸出左手放在马车没?小桌子上。 苏倾烟将手帕搭在他的手脖子上,纤细的手指熟练的搭在上面,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南翎樾看着闭着眼睛的苏倾烟,忍不住出声询问:「怎么样了?」 估摸着他是等不及了,苏倾烟这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将手和手帕一起从南翎樾的手脖子上收回来:「你好像中毒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南翎樾的心底掀起波涛汹涌,以为苏倾烟诊断出他中的是什么毒,心底立即滋生出喜悦之情。 这一切,都被他掩饰的很好,脸上竟叫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他异常冷静的问:「什么毒?」 「你胸前有瘀血,心脉不稳,确实是中毒的迹象,这种毒我没遇到过,不知道是什么毒!」苏倾烟惋惜的摇了摇头:「你最近是否乱用药了?」 她怎会知道! 一抹惊讶的光芒从南翎樾的眼角快速的折射出去:「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你身上的毒较为奇怪,但还不至于要你的命!我在你闻到了止痛用的草药味!故此猜测罢了!」苏倾烟耸耸肩,解释道。 她下的毒,岂是一点止痛药就能缓解的? 第731章 嫌她脏 第731章 嫌她脏 南翎樾眼神奇怪的看了苏倾烟一眼,欲言又止片刻,张开略薄的嘴唇:「你对这种毒真的不认识?」 毒是她下的,就算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不可能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忘记吧? 还是说,她知道是什么毒故意不告诉他! 这个念头一浮出水面,立即便被南翎樾自己否认了,如果她知道是什么毒,不可能不告诉! 苏倾烟美眸上又长又卷的眼睫毛在半空中扑闪了几下,忽然拧着眉头问:「你的意思是?我应该知道这种毒?」 南翎樾被她认真的眼神看得有些尴尬,连忙弯了弯嘴角:「没有,我只是觉得你见过的毒比较多,说不定有所耳闻也不一定!」 他就是在怀疑她!苏倾烟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眸,浓密的眼睫毛恰到好处的遮住她眼底的精光:「确实没有见过!」 见她低着头,南翎樾以为她对自己刚才的话很失望:「音儿。我只是随口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我这毒,我会想办法的!」 苏倾烟洁白如瓷的牙齿咬了咬嘴皮:「想要查出你中的是什么毒,也不是没有办法!」 她有办法!南翎樾心下一喜,表面上故作镇定的问:「什么办法?」 「这世间有一种东西见紫玄珠,将它磨成粉,然后将血融入其中便能分辨所中之毒的成分,配解药就不是难事!」 她的话正好戳到南翎樾伤口上,为了得到紫玄珠他在黑市上被人骗了三十万两白银,幕后的老闆捲款潜逃,抓到一些没用的手下。 他又岂会不知紫玄珠的功效,问题是,紫玄珠珍贵无比,更是不知道哪里才有! 「你要不要问问皇上,北冥这么大,国库里说不定有紫玄珠呢!」苏倾烟善解人意的提议道。 她早就将目光锁定在国库的宝藏上,若不是私闯国库风险太大,她早就下手了! 若是能借南翎樾之手打探到紫玄珠的下落再好不过! 南翎樾去问皇上要,皇上不可能不顾及自己儿子的死活,等他把紫玄珠给了南翎樾,她再动手也不迟! 「我问过父皇了,没有!」南翎樾轻轻的摇头,国库里要是有。他也不至于到黑市去走一遭。 「没有吗?」苏倾烟有些失落的呢喃出声,眼下,只能从南翎樾的师傅下手了! 南翎樾以为苏倾烟是在担心自己,心里稍显欣慰:「前面有一家胭脂水粉店。要不要下去看看?」 被他这一提醒,苏倾烟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她伸出右手将马车的窗帘掀开,果真看见前面有一家胭脂水粉店,她忙向外面的马夫的喊道:「停车,停车!」 「驭~」马夫听到苏倾烟的话,连忙拉紧手中的缰绳,将马车停下来。 苏倾烟伸手掀开车帘,一个纵身从马车上跳下去。 「小心。」 南翎樾的话还没有说完,苏倾烟的双脚已经稳稳的落在地上,脚步轻快的朝铺子的方向走过去。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南翎樾无奈的摇了摇头,紧跟着从马车上下来,跟了进去。 店小二看见苏倾烟从外面进来,立即热情的迎上来:「这位小姐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吧!你需要点什么?我们铺子里的东西可是绍安最全的!」 苏倾烟跟着他走到柜檯跟前,看着摆在檯面上的胭脂,随手拿起一盒白底青花图案的胭脂罐子:「把你们才来的新货都拿出来我瞧瞧!」 一听这话,店小二的眼里立马绽放出精光:「好勒,您稍等!」 说着转身就去里面拿。 苏倾烟纤细的食指之间放在陶瓷小罐子里沾了一点胭脂,艷丽的膏体在她白皙的指尖上显得愈发的夺目,她放到碧玺下嗅了嗅。 还是古代的胭脂好啊!全都是纯天然没添加剂没色素的!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口气呢!原来是你啊!」尖锐不友好的声音从苏倾烟的身后的传来。 这声音苏倾烟很不喜欢,她不由皱了皱眉头,佯装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看自己手里的胭脂! 她的不理睬,落到严如心的眼里就是天大的无视,她几步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蛮横的从苏倾烟的手里将胭脂抢走:「你这辈子都不会有男子娶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勾搭谁啊?」 敢从她手里抢东西,苏倾烟倒是很少见,她弯了弯眉毛末梢,转过身望着身上的人。 今日严如心穿了一套桃红色的齐胸襦裙,外面罩着薄如蝉翼的窄袖外套,头上戴着名贵新颖的头饰,右侧的鬓髮下别着一支红宝石珠钗,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苏倾烟随即将目光从严如心的身上收回来,伸手重新拿起一盒胭脂,认真的看起来:「严小姐不看着三皇子,怎么独自跑这里来了?」 言罢。苏倾烟的话音一转,倒问道:「还是说,三皇子不想浪费时间在严小姐的身上,不肯陪你买东西呢?」 严如心气得牙痒痒,她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三皇子日理万机,要帮皇上处理政事,哪有你这般悠闲!」 「是太忙?还是在敷衍你啊?」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狐疑的问道。 「当然是太忙!」严如心加重声音强调道,下颚傲气的上扬:「今日晨起,三皇子还特意派人给本小姐送了补品!」 「噢?」苏倾烟略显惊讶,回头看了严如心一眼,目光却错过严如心,看向站在店门外的男子:「那倒是挺上心的!」 南翎樾看着争执的二人,迈开步伐走进去。 「那是自然,本小姐可是未来的三皇子妃!」严如心愈发得意,看谁都高人一等。 这时,店小二端着红木托盘从里面走出来:「小姐,这些都是才来的新货,我给你试试?」 听到店小二的话,严如心眯了眯眼睛,扭头看着他手中的东西,蛮横的命令道:「这些东西都给本小姐包起来。」 「这……」店小二看着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歉意的解释道:「严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新货只有这一份。您再等几天?」 「凭什么要本小姐等?你是在怀疑本小姐买不起吗?」严如心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店小二不满的小声嘀咕道:「刚刚问你的时候,你自己不要的!现在抢什么啊?」 他的声音含煳不清。苏倾烟听得一清二楚,可严如心听不明白:「让你包就包。你嘀咕什么?不想做生意啦?信不信惹了我,本小姐让你们的店立马关门!」 苏倾烟看着现在严如心身后的男子,啧啧咋舌:「严小姐好大的口气!不知道令尊大人可知道你在外面如此败坏他的名声!」 「少拿我爹吓我!」严如心嗅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本小姐不日便会嫁给三皇子,到时候要什么东西没有?」 她眼角的余光在店小二的身上撇了一眼:「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本皇子妃说的话不管用是吗?要不要我把三皇子请来?」 苏倾烟被严如心的话逗笑了,她抬起右手掩了掩嘴角,这还没行礼节,就以三皇子妃自居,脸皮可真够厚的! 「你笑什么?」严如心生气的质问道,这个徒有其表的国师。没权没势竟然敢跟他她叫板,她今天就要让她知道谁说了算! 「笑你不知廉耻,毫无教养!」冰冷刺骨的声音突兀的从严如心的身后响起来! 这个声音是……三,三皇子! 严如心的后背嵴梁骨瞬间挺直,吃力的转过身。抬头一看,还真是南翎樾! 他是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的? 刚才又听到了多少! 严如心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脚无的沖南翎樾行了一礼:「严如心见过三皇子!」 南翎樾从她的身上绕过走到苏倾烟身边。与她并肩而立:,对严如心说:「本皇子若是没有记错,你我大婚尚未举行,你刚刚却自称皇子妃?」 「那不是迟早的事吗?」严如心不满的嘟哝了一句,不情不愿的道歉:「是小女子说错了,还望三皇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既然还未行礼,你又有什么权利跟旁人抢东西,出口逼人?」南翎樾没有打算那么容易放过严如心。 一则,他很不喜欢严如心,脾气张扬,不懂分寸,更不会察言观色!这样的人就在身边有害无利,指不定哪天他就会因为她的愚蠢倒霉备受牵连。 二则,她欺负的人是乔音,一个比她有权有谋,还有利用价值的人! 他绝不会因小失大! 他这是摆明了帮苏倾烟出头,气得严如心浑身颤抖。要知道,她才是南翎樾的未婚妻! 她乔音,算什么东西? 「我就是喜欢这套胭脂嘛!」严如心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走到苏倾烟的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改之前嚣张跋扈的态度:「乔姐姐,你不会在生我的气对不对?」 苏倾烟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严如心的手中抽出来,很不给面子的耸耸肩:「抱歉,我很生气!」 「……」严如心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笑容凝固在脸上。 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碍于三皇子在。她非挠花她的脸不可! 南翎樾伸手从袖口中拿出一方摺叠整齐的帕子,伸手拿起她的手臂,温柔的用手帕擦着她的手:「弄脏了,我给你擦擦!」 脏! 严如心错愕的瞪圆了双眼,低头看着自己僵在半空中的手,如雷噼了一般! 他居然嫌她抓过乔音的手脏! 她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被自己未来的夫君羞辱至此,叫她情何以堪! 第732章 惹了她的后果 第732章 惹了她的后果 严如心强忍着颤抖的身子,抬手指着南翎樾警告道:「三皇子,我是皇上钦点的三皇子妃,您为了一个外人如此羞辱我,就不怕皇上怪罪于你吗?」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南翎樾危险的眯起眼眸,略薄的右唇嘴角微微上扬:「本皇子相信,严小姐退出,会有很多人补上这个空缺!」 他的声音很温柔,此时却让严如心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窖一般寒冷,脸上的血色瞬间苍白,几欲张口,却又怕真的惹怒了严如心,到时候得不偿失。 想到自己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待遇,都是乔音这个女人引起的,她便恶狠狠的瞪了苏倾烟一眼,恨不得将她的脸瞪出一个窟窿。 「你若再对她无礼,信不信本皇子将你的眼珠子挖出来?」冰冷的声音慢悠悠的从南翎樾的口中溢出来。 吓得严如心慌忙将憎恶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 「三皇子也不是很满意严小姐嘛!」站在角落的绿衣女子压低了声音对身旁的人讲道。 「可人家是皇上钦点的三皇子妃,谁敢跟她比啊?」身旁的女子说着用手帕掩了掩嘴唇,轻笑道:「听说皇上赐婚的第二日,严小姐就邀请京城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到家里喝茶,将自己的好一般炫耀!」 「还有这事?」 「我堂姐有幸被她邀请了去!」女子说着,故意捏着调子酸道:「我们这些小门小户,人家还瞧不上呢!」 她们的声音很小,却被严如心听得一清二楚,她气得握紧拳头。 就他们这些拿不出台面的人也敢在她的背后嚼舌根,嘲讽她! 严如心冷静下来,沖南翎樾福了福身:「忽然想起还有其他事,如心就不打扰你们了!」 言罢,便领着丫鬟从胭脂铺子出去。 「我还以为她多威风呢,还不是被三皇子三两句话打发走了!」里面的人幸灾乐祸的笑道。 严如心闻言,并未理会,加快步伐从店里出去。 出了店铺,她眼底的恨意瞬间被冷色取代,她压低了声音对丫鬟吩咐道:「想个法子,本小姐以后都不想见到那几个嘴巴大的人!」 「是。」丫鬟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恭敬的应了一声,便知道如何做。 「那,乔小姐?」丫鬟朝严如心投去询问的眼神。 「她?」严如心暗自咬了咬牙齿,摇头:「容我想想。」 那个女人就算是傀儡国师,她的身后依旧有很多人支撑着她,她必须像一个万全之策,将她一举剷除。 店内。 店小二见严如心被撵走,暗自松了口气,趁机人不注意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笑吟吟的问苏倾烟;「这位小姐,这些东西小的给你试试?」 「不用了!」苏倾烟身后从袖口中拿出一锭金子扔给店小二:「都给我包起来,送到国师府。」 经过刚才的事,苏倾烟一点逛街的心情都没了,扔下一句话,抬脚就朝外面走去。 南翎樾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店小二拿着沉甸甸的金子半天才回过神,将金子的一角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是真的金子! 「她是谁啊?出手未免太阔绰了些!」店里的客人好奇的问。 「她的身份可不得了。」自然是有人知道苏倾烟的。 「哦,你知道她是谁?」 那人傲娇的扬起下颚:「她乃是北冥的国师!」 此言一出,店里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都知道新任国师是一名年轻的女子,没曾想竟然是她! 难怪三皇子宁愿得罪自己的未婚妻也要维护她! 这严小姐也真是,知道对方的身份还出言挑衅,这不是找死吗? 南翎樾跟着苏倾烟从胭脂铺出去,出声解释道;「我不知道她会在里面,若是知晓,我定不会让你进去!」 「嗯。」苏倾烟淡淡的应了一声,心思显然不在这件事情上。 如此敷衍的口吻,却让南翎樾心有不安:「音儿,你别这样,你有什么不满的地方说出来,哪怕是骂我打我,我的心里还好受一些!」 「嗯?」听到他莫名其妙的话,苏倾烟停下前行的步伐,仰起头眼神奇怪的望着他。 她真的很好奇,一个不爱自己的男子,是如何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么肉麻深情的话的! 她的眼睛干净透明,像是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一般,看得南翎樾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他故作镇定的勾起唇角:「你如此看着我作甚?」 苏倾烟收回打量的眼神,轻轻地摇了摇头:「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们不是才出门吗?要不去别的地方看看?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你不喜欢的人出现。」南翎樾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刚才给严如心的警告已经十分明显,她要是稍微有一点脑子就不会再出来捣乱。 「改日吧!」苏倾烟恹恹的出声拒绝南翎樾的话。 她说着,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南翎樾正要跟上去,就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过。他来不及多想,立即加快步伐追过去。 苏倾烟望着南翎樾离开的背影,扬了扬眉梢,鱼儿上钩了! 她不动神色的收起眼底的精光,走上了马车:「回府。」 马夫闻言,拉紧缰绳架着马车回国师府。 南翎樾脚步匆忙的追上前面的人,情急之下身后拉住她的胳膊。 被他拉住的人不悦的皱起眉头,回头看向南翎樾,用力将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中抽了出去:「不是让你不要出现在为师的面前吗?」 南翎樾张了张嘴,耐着性问:「这几日你去哪里了?我派了很多人找你都了无音讯!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你是担心我出事?还是得担心我脱离的监视?」黑衣女子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南翎樾立即跟上去。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黑衣女子的声音愈发不耐烦:「不要再跟踪我,否则,休要为师不顾及师徒情谊。」 见她真的生气,南翎樾生生的止住了前行的步伐,眼睁睁的望着黑衣女子从自己视线内消失。 与此同时,他眼底的思绪愈发阴沉起来。 黑衣女子拐了好几条街,确定南翎樾没有跟上来才从一家不起眼的民宅进去。 院中的男子似乎已经等候多时,黑衣女子走过去:「二皇子,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去做了,他真的会相信吗?」 「他之前派人跟踪他师傅惹恼了她,现如今如此说尚可!」楚凌翌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女子道。 「我还是担心……」 「担心本门主的易容术?」清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黑衣女子立即朝里面走进去,见着坐在椅子上的苏倾烟,立即伸手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门主,属下并无此意。三皇子本就会易容之术,心思颇深,属下是担心演技不够,被他看出破绽。」 「本门主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再者……」苏倾烟话音一顿,抬眸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硕长身影:「二皇子对人观察入微,差不了!」 听她这么说,曲妙菱暗自松了口气:「如此便好!」 「你去看看那个老女人招供了没?」苏倾烟淡淡的出声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曲妙菱抱拳告退。 楚凌翌从外面走进来,走到苏倾烟身旁的椅子上坐下,高大的身子朝她的方向倾斜了一些:「你出尔反尔,就不怕那个女人死不招供?」 「我答应放她的前提是,从她的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要说失信于人,也是她在先,如何怪得了我身上!」那个女人为了维护南翎樾胡编乱造药名,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他们有的是办法让她说实话!」苏倾烟忽然补充了一句。 「……」楚凌翌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担忧,烟儿能把人交给焰九,必定是有十足的把握让那个女人说真话。 楚凌翌垂下眼眸,思索片刻,认真的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静观其变!」等南翎樾出招了,她再想应对之策也不迟。 看来是闲得慌!楚凌翌得出一个结论,笑着问:「近日觅得一壶好酒,想找无翎公子喝上一杯,国师若是不嫌弃,一起如何?」 知道单独约她会被拒绝,楚凌翌索性找了个完美的藉口。 苏倾烟想到自己找花无翎也有些事,不做多想,点了点头;「不嫌弃。」 「明日晌午?」楚凌翌问,黝黑深邃的鹰眸注视着她脸上的情绪。 「嗯。」苏倾烟颔首点头。 自己的目的达到,楚凌翌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些,他坚信,只要他在努力一些,世间再无任何东西能阻止他们的关系。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不经意之间从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一扫而过,捕捉到他『奸诈』的笑容,心下一沉。 这老男人又再打什么歪主意?还是说明日的宴会是鸿门宴? 虽然现在他们暂时结盟,若是让她知晓他动机不纯,她就阉了他。 楚凌翌忽然觉得腿下寒风阵阵,外面天朗气清,为何会会有凉意? —— 三皇子府。 柳沐熙还在府中等着南翎樾的好消息。 却不曾想,南翎樾一进院中,手中的佩剑无情的落到柳沐熙的脖子上,冰冷锋利的刀刃紧紧的挨着她脖子上吹弹可破的肌肤,只需稍稍用力就可要了她的性命。 柳沐熙低头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佩剑,心中一阵莫名:「三皇子,您这是何意?」 第733章 婢女小鞠 第733章 婢女小鞠 「你不是说本皇子的师傅被乔音关在密室吗?」南翎樾眯着眼睛,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冷漠的出声质问道。 「无翎公子身旁的小厮是如此说的,不会有假的!」柳沐熙连忙出声解释道:「三皇子,小女子句句属实,您一定要相信我。」 「哦?」南翎樾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趣的问:「他既是花无翎身边的人,为何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告知你?」 不好,南翎樾怀疑到她的头上了! 虽不知他刚刚在外面知道了什么,她万不能自乱了阵脚! 柳沐熙迅速的让自己冷静下来,低着头继续说:「是蒙生临死前说的!」 「死了?」南翎樾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怎么死的?」 蒙生早就被他收买,这个女人不可能接近他! 「是,死了。」柳沐熙仰起头对上南翎樾的眼睛:「他是被太傅的人杀的,冷瑞秋一直希望花无翎醒过来,所以就派人跟踪蒙生,发现他背叛了花无翎就对他痛下杀手,蒙生胆小怕事就将三皇子指使他的事情系数说了出来,我当时正好路过就听到了。」 冷瑞秋知道了?南翎樾狐疑的目光在柳沐熙的身上游走了一眼,并未从她的脸上看出说谎的迹象,声音顿时没了温度:「知道在本皇子面前撒谎的下场吗?」 「我是不会骗您的,我现在一无所有,自己喜欢的人都被抢走了,除了您,我别无他选。」柳沐熙郑重其事的回道。 是。她很需要南翎樾这颗大树,这是她对付乔音最后的筹码!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牢牢地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南翎樾将架在她脖子上的佩剑收回来:「好,本皇子就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就自己滚!」 肩膀上的剑被收回去后,柳沐熙暗自松了口气,却不敢有半点松懈:「三皇子放心,我会证明给您看的。」 「本皇子等着你的好消息。」南翎樾道。 柳沐熙跟南翎樾道了别,便从院子里出去,她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待一刻,她所有的伪装都会被南翎樾识破。 南翎樾站在院子里目送柳沐熙的背影离开,提着手中的剑走进屋内:「去给本皇子办一件事。」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柱子后面露出一侧:「殿下请吩咐。」 「跟着柳沐熙,本皇子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跟谁有接触。」南翎樾淡淡的出声吩咐道,随即在椅子上坐下。 黑衣男子闻言愣了一下,抬起头奇怪的看向南翎樾:「这些事,殿下不是都交由墓殷去办吗?」 「什么时候如此多废话?」南翎樾俊雅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警告的目光落到黑衣男子的身上。 明显的察觉到南翎樾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黑衣男子立即闭上嘴巴,去办他交代的事。 南翎樾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拿起笔架上的毛笔,脑海中闪过一丝琐碎的片段,在他垂下眼眸的瞬间消失不见。 柳沐熙从南翎樾的府中出去,可走了许久也不见墓殷跟上来,不由有些急了。 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一到关键的时候就掉链子? 柳沐熙不满的抿紧嘴唇,只好先行回住的地方。 一抹身影悄无声息的跟在她的身后尾随而去。 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中,墓殷才从转角处走出来,他冷着脸,将佩剑抱在怀中。 殿下竟派他去跟踪柳沐熙,主子,这是怀疑到他头上了啊! 蒙生被收买的事只有他一人知晓,也难怪…… 这几日他还是不去找她为好,那人的功夫不在他之下,若是交手,不仅讨不到好处,他帮柳沐熙的事也会暴露。 —— 「哒哒哒。」 马车在青色的地板上平缓的前行。 「五公主生辰,为何我一定要去?」苏倾烟不满的抱怨道。 「小姐,大人说,这五公主的生母虽然不受宠,皇上却十分重视这个女儿,五公主对您仰慕已久,跟皇上央求了许久皇上才答应的!」小丫鬟振振有词的解释道。 苏倾烟闭上眼睛,不想去看冷瑞秋特意给她挑选的丫鬟,生的乖巧,做事麻利,唯一不好的就是太迂腐了! 无趣得很! 这五公主与她素未谋面,邵安都在传国师虚有其表,只不过是冷瑞秋这些国师弟子的傀儡,高高再生的五公主会对她心生崇拜? 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远日无仇近日无怨的,她是那点招惹这么个厉害的角色? 苏倾烟本不想去趟这趟浑水,可公主府的请帖都递来了,皇上的口谕也带到了,再推辞就于礼不和。 小丫鬟见她闭上眼睛,出声安抚道:「小姐莫要担忧,大人拍奴婢来您身旁,有什么问题奴婢都会帮你挡着的,绝不会他们欺负你!」 她像是那么好欺负的吗?苏倾烟没有睁开眼睛,眼角的眼睫毛微不可见的扇动了一下。 马车内一阵安静。 到了公主府,马夫将马车停下来,将凳子安置好:「国师,我们到了!」 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苏倾烟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小丫鬟已经将手递到她的面前,苏倾烟将自己的手搭在她的手臂上,从马车上下去。 他们下去后,才发现公主府外的马车络绎不绝的前来,打扮华丽的千金小姐缓缓而来,场面十分强大。 苏倾烟从凳子上下来,仰起头望着公主府的门匾。 来北冥这么久,她只知有这么一个公主,平日很低调,但皇上从不在吃穿用度上亏待她,几乎和大皇子享受同样的待遇。 年仅十四岁就嫁给了翰林院院士的长子,这个驸马爷也不是省油的灯,在外面养了好几个小妾,却还能将公主哄得妥妥的。 也是好本事。 「小姐,您在想什么?我们该进去了!」小丫鬟出声提醒道。 苏倾烟回过神,轻轻地点了点头,走进了公主府。 他们递了拜帖,有专门的小厮带他们进入院子:「国师里面请!」 来到办宴的后花园,院子里百花绽放,蝴蝶飞舞,假山栩栩如生,宛如误入仙境。 外面的传言果真不虚,皇上偏宠这位公主。 小厮引着他们来到指定的席位坐下,美酒佳肴络绎不绝的送上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苏倾烟看着满桌子的美食,眼中再也看不进去旁的事务,一门心思扑在吃上。 小丫鬟没想她会像府中那般不知收敛,顿时一阵头疼! 旁边的人很快就注意到苏倾烟,语气忽然变得尖酸起来:「你们听说了吗?前几天严小姐去胭脂铺被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给欺负了!」 「严小姐可是皇上钦点的儿媳,谁没长眼睛敢欺负皇家的儿媳啊?」 「人家可不得了,有三皇子撑腰,愣是气得严小姐话都不敢说就灰熘熘的走了!」 苏倾烟手中的筷子夹着一只玲珑精緻的蟹黄包,忽然听到这茬,眼角的余光在说话的人身上扫了一眼。 想挑事? 有意思! 「哎呀,到底是谁这么嚣张?」周围的人立即好奇的问。 当那挑事的女子刚要说话的时候,喉咙忽然一哑,嚷嚷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半个字,急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王小姐,你倒是说啊,到底是谁啊!」 「你别说半句留半句成不?急死人了!」 面对周围催促的声音,那位王小姐都快把嘴巴长得塞得下鹅蛋还吐不出半个字,急得脚在地上跺了几脚。 她勐然抬头冷不防撞进苏倾烟似笑非笑的眼眸中,心中顿时明白是她在捣鬼,她立即抬手要指向她。 一枚花生米从苏倾烟的手指尖飞出去,好巧不巧的打到王小姐的膝盖上。 王小姐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啊~」 她的贴身丫鬟吓得惊唿出声,回过神,赶紧弯腰去扶王小姐。 「怎么回事?」 呵斥的声音突兀在后花园内响起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丫鬟穿着高等丫鬟的服饰。 再看其身后,来人穿着枣红色的华服,头上插着十二支纯金的金钗,由内而外散发出高贵的气质。 来人正是五公主,南欣羽! 「臣女参见公主殿下!」 所有人的纷纷向南欣羽行礼,谁也顾不上摔倒在地上的王小姐。 南欣羽一眼看见趴在地上的女子,明亮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这位小姐无需行此大礼!」 王小姐羞愧的恨不得将自己的脸迈进土里。 丫鬟赶紧将摔倒在地上的王小姐扶起来。替她拂去身上的尘土。 王小姐此时也顾不得狼狈,连忙向前朝南欣羽行礼:「臣女见过公主,方才……我,我能说话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刚才她那一摔,卡在喉咙里的花生米被咳了出来。 南欣羽见状:「你是哑巴?」 「不,臣女不是哑巴!」王小姐见南欣羽误会,连忙摆手解释道:「刚刚臣女突然不能言语,此事一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抬手指着苏倾烟的方向,信誓旦旦的指认道。 南欣羽随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苏倾烟正在认真的吃东西,像根本没有发现这边发生的事一样。 站在苏倾烟身旁的小丫鬟一看情况不妙,立即上前恭敬地沖南欣羽福了福身子:「奴婢见过五公主!」 「你是?」南欣羽看着无动于衷的苏倾烟,开口问道。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国师的贴身婢女小鞠!」 南欣羽点了点头:「刚刚这位小姐说你们国师欺负她,害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摔倒在地上,可有此事?」 「公主明鑑,我家国师坐在席位不曾离开半步,院子里又有那么多小姐看着,如何将她推到,简直是无稽之谈!」小鞠说着,精明的目光在周围的人身上看了一眼:「公主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诸位小姐,可有看见我家国师靠近这位小姐半步!」 诸位小姐面面相觑。 「她确实没有靠近过王小姐!」 「我们一直都在,没有看见国师起身,更不可能伤到王小姐!」 有大家的证明,王小姐气得咬牙,加重声音强调道:「她会武功!」 「噗。」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整个北冥有谁不知新任国师是个绣花枕头,她要是会武功,有岂会成为傀儡?被人随意操纵! 第734章 拿双 第734章 拿双 王小姐听到四周传来的笑声,恼羞成怒的强调道:「我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会武功!」 「公主殿下,容奴婢多言一句。」小鞠恭敬地沖南欣羽请示道,事事给足了她这个公主面子。 如此懂事精明的丫鬟不禁让南欣羽多瞧了一眼:「你说。」 得了南欣羽的允许,小鞠向前走了一步,抬起头望着王小姐:「这位小姐,先不说国师不会武功无从陷害你。就算她会武功,以她的身份为何要与素未相识的您斤斤计较?」 「她……」王小姐一时间被问道,张了张嘴,竟然有些接不上话。 小鞠趁机继续道:「倒是这个小姐在一旁说了我们国师许久的坏话,我们国师心胸宽阔,不与你一般见识也就罢了,你怎如此不知好歹?」 「你!」王小姐气得扬起右手就要朝小鞠的脸上招唿下去。 「动本国师的人,你想清楚后果了?」轻飘飘的声音像一阵柔软的风吹到众人的耳中,无形之中却给人一种强势不容侵犯的架势。 南欣羽扭头朝苏倾烟的方向过去,见她纤细的手指捏着翡翠酒杯细细的品着美酒,毫不怯意。 她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国师!」 「公主殿下安!」 以苏倾烟的身份,皇子公主见了都还需礼让三分,更不需要给他们行礼,礼貌问道不失礼数。 王小姐见情况不妙,立即上前:」求公主为臣女做主!」她的委屈可不能白白便宜了这个花瓶傀儡。 「来人,王小姐出言顶撞国师,有失礼德,送回王大人府上,让他好好管教。」南欣羽开口吩咐道。 任谁也没有料到五公主会帮着苏倾烟说话,一时间都愣着了! 王小姐还未回过神就被侍从从公主府中带走。 清理完碍眼的人,南欣羽温润的眼睛看向苏倾烟,歉意道:「扰了国师的雅兴,着实不该,来人,把异域进贡的葡萄酒拿来给国师。」 葡萄酒! 可是年前进贡的美酒,听闻那酒香甜极了,只有区区几瓶,皇上都捨不得喝呢! 公主竟然大方的给了国师!这也太糟蹋东西了! 下人很快将美酒拿上来给苏倾烟满上。 苏倾烟在诸位千金小姐羡慕嫉妒恨的注视下端起盛着葡萄酒的酒杯送到嘴边浅酌了一口,入口微苦,随后有丝丝甜意涌上来,这这个时代的发展,能做到这个份上已属不易。 等等!葡萄酒? 现在不正是葡萄盛产的季节吗?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脑海中闪过了,她好看的桃花眼瞬间被笑意填满,仿佛看到大把大把的银票在朝她招手! 她暗戳戳的笑容落到旁人眼中还以为她很满意这葡萄酒。 「不愧是进贡的葡萄酒,看把她美的!」 「好像尝尝啊!」 「醒醒吧,那可是贡酒,公主都捨不得喝,就便宜了她!」 这话怎么听都酸得掉牙。 南欣羽见状:「国师慢用,本公主去那边看看。」 「请便。」苏倾烟收起眼底的精光,客套的说了句。 南欣羽走后,凝聚在苏倾烟身上的目光逐渐少去,小鞠走到苏倾烟的身旁恭敬的站着,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奴婢刚刚在人群里看见严小姐了!」 「嗯?」苏倾烟喝着杯中的葡萄酒,琢磨则再脓血其他果子酒,来年好卖个好价。 「严如心!」 小鞠耐着性子提醒道:「王小姐刚才对你出言不逊,想弄坏您的名声,怕是与严如心脱不了关系!」 「咦~」苏倾烟扬了扬眼角的眉毛,诧异的目光从她的眼角溢出去在小鞠的脸上瞄了一眼:「你才察觉出来啊!」 「……」难不成她早就知道? 小鞠询问的眼神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时,却见她又沉迷美食,压根没有搭理她的意思。 这个国师很奇怪,这几日接触下来,给人她的感觉她像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像是对什么事都不上心,却又对什么事情看得彻底。 宴席进行大半,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国师,我们宫主请您过去一下。」 苏倾烟抬眸在四周看了一圈,并未看到南欣羽的身影,她卷翘浓密的眼睫毛遮住眼底的暗色:「公主人在何处?」 「回国师的话,公主刚刚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醺,现在在后院休息!还望国师移步过去!」丫鬟低着头强调道。 小鞠隐隐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正要出声提醒苏倾烟,就听她说:「有劳带路!」 「小姐!」小鞠不安的出声喊道,眼底皆是担忧的神色。 苏倾烟停下步伐,回头对小鞠说:「我去去就回,你就在此地等我!」 带上她,反倒是个麻烦! 小鞠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苏倾烟离开的背影急得跺脚。 她若是出了什么事,让她怎么跟大人交代! 苏倾烟被丫鬟引至后院厢房。 丫鬟将紧闭的两扇朱红色的门推开,让开了身子:「国师里面请,公主正在里面等你!」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迈开脚走进屋子。 「吱呀~」 等她进去后,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落锁的声音。 苏倾烟桃花眼中的目光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隐约掺杂着迷香。 这点雕虫小技也想算计她? 她现在的内力修为已经能在屋子里感觉到有人的唿吸声,那声音越来越急促,怕是等不急了! 如此好玩的事,苏倾烟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她装出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脚步虚浮的走动椅子上坐下,很快便闭上眼睛『晕倒』在椅子上。 躲在暗处的人见状,从红色的柱子后面走出来,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消瘦的脸上露出噁心的笑容:「什么国师?等会儿还不是要乖乖承欢本驸马的身下!」 驸马? 苏倾烟有些意外,难道他就是五公主的驸马爷? 他无缘无故的怎会对她下手? 是有人授意?还是私心尝鲜? 不管他是处于何种目的,敢打她的主意,她又岂会轻易放过她? 驸马爷弯下腰将苏倾烟娇小的身子从椅子上抱起来朝床的方向走过去。 苏倾烟微微张开眼睛,敏锐的捕捉到窗外离开的黑影。 驸马爷将苏倾烟放在床上,手脚熟练的将自己身上的衣衫尽退,朝苏倾烟的身上扑下来。 在快要靠近苏倾烟的时候,一只手迅速的落到他的后脑勺上,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苏倾烟在他的身子砸到自己的时候,一脚将他踹开,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 她冷眼扫了一眼不省人事的驸马爷,快速走到窗边,就看见纸煳的窗户上有一个洞。 她伸手推了推窗户,好像被人从外面牢牢地锁住。根本出不去。 门窗锁了就啊能关住她? 苏倾烟勾了勾唇角,一个旋身飞上房梁,伸手揭开房顶的瓦,轻而易举的从里面出去。 她坐上房顶,就看见刚刚引她过来的丫鬟急匆匆的跑过假山,那里有人一个身着华丽的女子正在等她! 苏倾烟瞧着那身影有些熟悉,定睛一看,不是严如心还能有谁! 这个女人倒是有意思,竟然能买通公主身边的丫鬟替她办事! 苏倾烟伸手捏着自己的下颚,若有所思的望着窃窃私语的二人,心里捉摸着,她要不要让严如心尝尝被毁了清白的痛苦! 转念一想,严如心她动不得! 好不容易给南翎樾找了一个皇子妃当挡箭牌,她可不想让她在这里废了! 那,可如何是好? 苏倾烟美眸中的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目光落到那丫鬟的身上,长得倒是颇有些姿色,还有肉的地方也都饱满。 她应该也不甘心一辈子伺候主子吧! 正在她琢磨这事的时候,严如心和那丫鬟也说完了话,分别掉头离开。 苏倾烟不做耽搁,飞身从房顶上下去,半路将那丫鬟掳了送到厢房,还好心的将打晕的驸马爷弄醒。 如此这般,她才功成身退! 她刚回到席位,就有下人在南欣羽的耳边低语了什么,她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朝后院厢房走去。 满院子都是客人,见公主黑了脸,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个个好奇的跟过去。 众人来到厢房门口,苏倾烟站在人群中看见落在门上的锁不知何时被人撤走,做得天衣无缝。 「唔……」 屋内传来的声音让外面一个个未出阁的小姐面红耳赤,低着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如此大胆,竟然敢大白天在公主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龌龊的事? 「把门打开!」南欣羽冷着一张脸命令道。 府中的家丁立即上前,一脚将门踹开,吓得里面的人惊唿出声。 「谁准你们进来的?都给本驸马滚出去!没长眼的狗奴才!」驸马爷生气的冲进来的人呵斥道。 里面的人都自称驸马爷了!身份不言而喻。 各位千金吓得低下头,小心翼翼拿眼打量南欣羽的脸色。 这驸马爷也太大胆了吧!竟然敢…… 「都不许进来!」南欣羽脸色难看的走进去,当看着里面凌乱的一片,眼神凌厉的望着衣不附体的二人,对身后下人吩咐道;「给驸马更衣,马上备马去宫里,我要面见父皇!」 「是。」手下的人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衣服递到驸马爷的面前。 驸马在看见南欣羽进来的瞬间立马就吓傻了,等下人给他穿好衣服才回过神,连摔带爬的来到南欣羽的脚边:「欣羽,都是这个贱婢魅惑我的,我是被她陷害的!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想爬上我的床飞上枝头变凤凰,你不要上当!」 「啪!」 南欣羽扬起右手,一巴掌毫不犹豫的落到驸马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让外面的人心惊胆战,站在角落里的严如心得意的勾起唇角。 乔音,得罪了公主,看你接下来怎么办! 第735章 养颗棋子不容易 第735章 养颗棋子不容易 「小姐,您说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爬上驸马爷的床啊?」 清脆的声音传入严如心的耳中,她下意识的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此时应该在里面的人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怎么会? 她不是被送到厢房了吗? 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严如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苏倾烟注意到严如心的目光,客气的沖她笑了笑,这才慢悠悠的出声回答小鞠的问题:「待会出来你不就知道了?在这里嚼什么舌根?」 「哦!」小鞠吓得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虽不知这其中出了什么事请,但却十分配合苏倾烟演戏。 那就是乔音的声音!严如心深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被气炸了,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不见。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了! 为何,为何她会没事?那个贱婢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出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外面议论的声音瞬间雅趣无声,目光齐刷刷的落到门内出来的人身上。 只见南欣羽率先从里面出来,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驸马被人架着出来,一看这模样,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怕是公主想着驸马被光光的拉出来有伤风化,所以才叫人给驸马爷套上衣服的吧! 公主从台阶上下来,到苏倾烟面前时竟停了下来,第一次屈膝向苏倾烟行了一礼:「欣羽请国师随本宫去宫内一趟,将今日之事做个见证!」 苏倾烟没有料想南欣羽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稍微楞了一下,她眼角的余光在面色难看的驸马身上扫了一眼:「公主可想清楚了?」 这件事若是闹到皇上跟前,便再无扭转的余地。 「本公主心意已决!还望国师陪我走一趟。」南欣羽态度坚决的确定道,目光真切的望着苏倾烟。 「既然公主已经想清楚,那我便随你走一趟。」苏倾烟倒也没有推辞,做了个顺水人情。 苏倾烟随南欣羽离开公主府。 见主子走了,公主府的管家立即出来主持大局:「今日事出有因,就不留各位小姐就留了,我们公主为表歉意为大家备了薄礼,聊表歉意。」 公主的事谁敢管?一个个识趣的从公主府离开,每人领了一份礼品。 礼物是上好的云锦手帕,布料本就是贡品,再加上上面珍贵的刺绣,这小小的一方手帕怎么也好百来两银子。各位小姐心下自是满意。 严如心离开公主府,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被她买通的那个婢女,她心里的不安愈发浓郁。 该不会被抓了吧? 亦或者,落到乔音的手中。 现如今乔音被公主请入宫中,公主府戒备森严,根本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严如心只能干着急,等着。 南欣羽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皇宫,跪在御书房前:「儿臣不孝,肯请父皇认准儿臣与驸马和离!」 皇上在御书房内和大臣商议朝事,忽然听到外面的声音,浓眉一蹙,不悦的出声问:「外面是谁在吵闹。」 太监忙不迭是的上前,跪倒在地上慌忙禀告道:「回皇上,是五公主跪在殿外要跟驸马和离!」 站在里面的大臣和楚凌翌心下一惊。 公主要和离! 这可是北冥几百年第一遭! 皇上脸色一沉,右手用力的拍在桌子上:「胡闹!」 震耳欲聋的响声吓得小太监头也不敢抬。 皇上冷静片刻,出声吩咐道:「让她先去偏殿候着,等朕忙完了国事再说!」 小太监跪在地上硬着头皮继续道:「国师也一同来了!」 烟儿! 楚凌翌深邃的鹰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她怎么也来了! 「国师?」皇上疑惑的呢喃着,对殿内的大臣吩咐道;「你们都去偏殿等着!」 「是。」 大臣连忙应着从御书房内退出去。 楚凌翌跟着大臣出去,目光很快就落到站在南欣羽身旁的苏倾烟身上,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异样,心里更加狐疑。 今日早晨她不是去公主府赴宴吗?怎一会儿的功夫就入宫了? 思及此,他打量的目光看向狼狈不堪的驸马身上,心里的困惑更浓。 究竟出了什么事? 他们刚走,太监便从御书房内出来,恭敬地对南欣羽说:」公主殿下,皇上请你们进去,可别跪着了!」 闻言,南欣羽这才从地上起身进去,身后的人押着驸马进去。 入殿后,皇上的目光快速的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一眼,暗自嘆了口气:「欣羽。你与驸马的感情一向稳定,今日这是出了何事?竟然说出和离这般不知轻重的话?」 南欣羽的眼眶瞬间红了一圈,哽咽哭诉道;「父皇,儿臣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儿臣平日便知道驸马风流倜傥,在外面养了好几房妾室,因为养在外面,也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儿臣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次驸马做得太过了!」 皇上看向驸马的眼睛逐渐多了几分凌厉,吓得驸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磕头求饶:「父皇饶命,是那贱婢给儿臣下药,趁机魅惑儿臣,才做了对不起公主的事!」 「你闭嘴!」南欣羽气急败坏的出声打断驸马的话:「下药?本公主带着人进去时你们二人清醒得很!少在这里花言巧语。」 「欣羽,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鑑,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驸马急忙拉住南欣羽解释道,试图感动她。 南欣羽用力将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甩开:「今日府中宴请了那么多人,您偏生在府中跟那贱婢在众目睽睽之下做那龌龊之事,你将本公主的颜面,将皇室的脸直至何地?」 「欣羽,不,公主,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再也不敢了!」要是跟公主和离,所失去的代价是他不能接受的。 过管了荣华富贵,权势遮天的日子,他可不想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 南欣羽将脸扭到一旁,不想跟他多说一个字。 「欣羽,一日夫妻百日恩,您不能如此狠心啊!」驸马苦苦哀求道。 皇上到底是从他们吵闹中弄清楚事情的始末,他询问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国师也是为此事而来?」 「今日有幸得公主邀请入府做客,目睹了一切。」苏倾烟张开粉润的嘴唇淡淡的陈述道:「公主拜託我做个见证,委实不好推託。」 本是皇家见不得光的事,现如今弄得人尽皆知,就连国师都惊动了。 皇上暗自嘆息,他这个女儿是不给他留退路,逼着他做决定啊! 「驸马不知检点,有损皇家颜面,朕今日废除你与五公主的夫妻关系,没收其家产,何氏三代贬为庶人以儆效尤!」皇上冷冷的下旨。 驸马瞬间傻眼,脑袋用用作响:「不,父皇,我与公主是真心相爱的!」 「拉下去打一百大板扔出去!」皇上对一旁的太监吩咐道,嫌弃之意不言而喻。 太监立即让御林军前来将吵闹不休的驸马拉下去。 直到声音逐渐消失,皇上才问南欣羽:「接下来欣羽有什么打算?是搬回宫里住还是住在公主府?」 「此事有损皇家颜面,儿臣不想让父皇为难,就住在公主府便可!」南欣羽乖巧的回道,言语可圈可点。 皇上很满意她的回答;「那就依你,缺什么就跟他们说!」 「多谢父皇。」南欣羽叩谢。 皇上点了点头,目光状似随意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今日这事不光鲜,还望国师言止于此!」 「是!」苏倾烟一口应了下来,她对这些事情本就不感兴趣。 「没事你们都退下吧!朕还有公事要处理!」皇上略显疲惫的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儿臣告退。」 苏倾烟和南欣羽从御书房内出去,并肩朝宫外走去。 「今日之事,多谢国师走一趟了!」南欣羽笑着沖苏倾烟感谢道,眼里再不见半点生气之色。 「举手之劳。」苏倾烟继续往前走,像是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 这下倒是换南欣羽惊讶了,她停下前行的步伐,转身看着苏倾烟的侧脸:「国师就不好奇我为何拉着你入宫?」 「今日不管跟驸马苟合的人是谁,都不会乱了公主的棋局。」苏倾烟说着,抬眸对上南欣羽的眼睛:「不是吗?」 「咯咯~」南欣羽用手绢掩唇轻笑出声:「国师谬赞了!」 简短的一句话,干脆利落的承认了! 她的美眸中的眼珠子转了一圈,笑道:「国师能在如此周密的设计中全然身退,倒是让本公主意外!」 何家这些年仗着她的名声在外面没少捞钱,她也是当做没有见过。 可他们的儿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他,在外面养妾室,触碰了她最后的底线。 她就知道这个公主没安好心!苏倾烟抿紧嘴唇不说话。 「更让本公主意外的是……」南欣羽到嘴边的话一顿,朝苏倾烟的面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道:「你居然没有拉严如心下水!为何?」 跟聪明人说话,苏倾烟也懒得跟她拐弯抹角:「养一颗棋子不易,还望公主高抬贵手!」 「咯咯……」南欣羽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声明显愉悦了几分:「你是个有趣的人,今日之事算本公主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言语一声!」 平白得了一个承诺,苏倾烟可没有不要的道理:「那我再送公主一个消息,礼尚往来!」 「哦?」南欣羽饶有兴趣的看向苏倾烟:「什么消息?」 苏倾烟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话,南欣羽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匆匆跟苏倾烟道了别就出宫乘坐马车离开。 来时苏倾烟搭的是南欣羽的马车,现如今人走了,她也不能徒步回去。 她找了个地儿站在,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辰,楚凌翌终于和大臣从宫里说着话出来。 第736章 被人设计 第736章 被人设计 楚凌翌一眼便看见蹲在高墙之下的苏倾烟,他对身旁的人道了别。 他站在原地目送同僚离开后,才迈开步伐来到苏倾烟的面前,低下头望着她:「你还未离开?」 「我是的跟公主一起来的!」苏倾烟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指着远处;「她有急事先走了!」 「你在等我?」楚凌翌从她风轻云淡的脸上凝视片刻,出声问。 苏倾烟毫不掩饰的点头:「回去路途遥远,我想搭你的马车回去……」 说着,苏倾烟隐隐觉得有些霸道,黑亮的眼眸看向楚凌翌稜角分明的脸颊:「可以吗?」 楚凌翌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荣幸之至。」 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苏倾烟皱了皱眉头,朝马车的方向走了几步,总觉不妥,忽然扭头对楚凌翌说:「我会付给你银子的,哎哟……」 她转身太勐,压根也没有想到楚凌翌会离她如此近,她一扭头就撞到他结实富有弹性的胸口上。 楚凌翌的手臂随即环上她纤柔的细腰,防止她摔倒。 苏倾烟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她瞪圆了一双美眸望着楚凌翌,怔愣片刻,抬手用力将楚凌翌推开:「无耻!」 她推着一下力道不小,毫无防备的楚凌翌愣是被她推出几米远,他震惊的抬起头看向苏倾烟。 她的功力又精进了! 苏倾烟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向被自己推出去的男人,她白皙的脸上划过尴尬的神色,美眸中的目光环顾四周,就是不敢去看楚凌翌,含煳其辞道:「我不是故意的!」 楚凌翌站稳身子,轻笑:「无妨。」 看样子,他也该找个时间跟她切磋了! 苏倾烟不知道楚凌翌在想什么,但总觉得他的笑容不安好心,心里不由多了个心眼。 二人上了马车,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问:「刚才从宫中得知,皇上废了驸马爷?」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头。 「国师,可知其中缘由?」楚凌翌问。 看在他愿意捎她一程的份上,苏倾烟也没有隐瞒:「今日五公主在府上宴客,驸马爷却在后院厢房跟丫鬟苟合,此事不知怎就闹到公主耳中,公主高高在上金枝玉叶,被自己丈夫当着这么多人这么羞辱,当即就进宫请旨与驸马和离!」 「公主为何带你入宫?」 苏倾烟抬起右腿靠在左腿上,略显慵懒的目光在楚凌翌的脸上扫了一眼:「二皇子聪慧过人,会想不明白?」 能跟南翎樾同力抗衡的人,要是连这点曲折都想不明白,把她当猴耍呢! 楚凌翌伸出右手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平外套上的褶皱:「我只是好奇,国师为何愿意管这闲事!」 「闲的!」苏倾烟打了个哈欠,不愿多说,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又给她装傻?楚凌翌看着假寐的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待会儿到府上就知道了。 鑑于苏倾烟对他的芥蒂太深,楚凌翌将她送回国师府不敢多留,便乘坐马车回府。 人刚从马车上下来,染玉便迎了上来:「你刚从宫里回来,可知出了大事?」 楚凌翌斜着眸子在染玉雀跃的脸上凝了一眼:「驸马被废之事?」 「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染玉『哗啦』一声将手中的摺扇展开:「今日公主府可是上演了一齣好戏!」 「哦!」楚凌翌淡淡的应了一声,径直朝府内走去。 「哎,你就不好奇什么大戏吗?」染玉见他离开,立即追上去:「我可以听说此事与国师有关!」 烟儿! 楚凌翌前行的步伐立即停下来,他侧目看向染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一提那个女人,染玉就知道楚凌翌不会不感兴趣,他故作得意的扬起下颚:「听说今日前去公主府的还有南翎樾未来的皇妃!」 「严如心?」楚凌翌轻声呢喃着,深邃的鹰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如果她在,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驸马的丑闻一出,参加宴会的人都别送走,这个严小姐却花了不少的银子打听公主府丫鬟的事。哦,就是跟驸马那啥的丫鬟。」染玉将疑点缓缓道来:「我估摸着,这事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你是想,她想陷害的人是烟儿,最后却误打误撞成了公主身边的丫鬟!」楚凌翌听完后,一针见血的说出问题的关键所在。 「嗯。」染玉收起脸上散漫的笑容,脸上的表情逐渐认真:「而且绝非巧合!」 言下之意,这齣偷龙转凤的戏码是苏倾烟加上去的! 楚凌翌将右手背负在身后,沉默片刻道:「此事你不要再管了!」 「为何!」染玉激动的下意识的出声质疑道。 楚凌翌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径直走进了内院。 被人陷害,以烟儿的性格肯定会锱铢必较,她却没有将严如心送到驸马爷的床上。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留着严如心还有用! —— 严府。 严如心的贴身丫鬟急急忙忙从后门走进来,快步走进严如心的闺房,防备的将门关上,转身走到严如心的身旁:「小姐,宫里传来消息,驸马宠幸丫鬟弃公主的颜面于不顾,已经被废了!」 「是吗?」严如心将装着茶水的杯子送到嘴边浅酌了一口:「何家的人呢?」 「三代被罚。」丫鬟恭敬地回道。 严如心一点也不意外,也不管驸马爷的死活,她又喝了一口茶:「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丫鬟不知想到了什么,慌忙低着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她,她疯了,风言风语,小姐莫要当真。」 「说。」严如心的声音冷了几分,语气霸道又携带威胁。 吓得丫鬟止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她说与其做一辈子的丫鬟伺候主子,还不如一大把,说不定还有翻身机会。」 「愚蠢!」严如心嘴角的轻笑增添了几分讥讽:「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以为爬上驸马爷的床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可有说谁给她出的主意?」以她对那个丫鬟的了解,她就算有胆子收贿赂的钱,唯独没有这么大胆子想出这样的主意! 「没有。」丫鬟回道。 严如心正欲说什么,她的眼前忽然闪过一抹并不陌生的身影,使得她危险的眯起眼睛。 是她! 她是亲眼看见丫鬟将门锁上的,就算那贱婢突然半路杀出来,也不会放乔音出来。 问题就出在门窗都被封死,她是如何跑出来的! 严如心忽然想起在宴会上丢尽颜面的王家小姐,她当时是指着苏倾烟说她会武功! 难道……她真的会功夫? 站在一旁的丫鬟见严如心半响不出声,硬着头皮试探性的问:「小,小姐,那接下来还需要调查吗?」 「不必了!」严如心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她还有别的事要做! —— 「门主,她招了!」曲妙菱悄无声息的潜进国师府苏倾烟的房中,恭敬地禀告道。 言罢,她伸手从袖口内取出一张摺叠过的宣纸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苏倾烟伸手从她的手中将纸接过去,展开一看;「她现在如何?」 「食用了她提供的药材熬制的汤药,浑身奇痒无比,生不如死,要不是绑着她,现在估计没命了! 「照她说的药材去抓药配制,让她继续试药!」她就不信那个女人抗得住。 「是。」曲妙菱双手抱拳应道,转身大步流星从房内离开。 「等一下。」苏倾烟忽然出声叫住她。 曲妙菱只得将迈出门槛的一只脚收回来,转身看向苏倾烟:「门主何吩咐?」 「算算时间,她也该回来了吧!」苏倾烟意有所指的呢喃着,抬起头对上曲妙菱的眼睛:「把这话带给焰九!」 是暗语吗?曲妙菱心下好奇。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开口问对面的人了! 「是。」曲妙菱又看了苏倾烟好几眼,确定她再无旁的事情安排,这才抬脚离开。 苏倾烟起身从椅子上起身,她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清楚的感觉道血管内的血液在沸腾。 「咯吱。」 被她捏着边角的桌子瞬间断裂。 苏倾烟将掰断的木块扔在地上,强撑着身子走到一旁盘膝而坐,开始调整内息。 她的内力这几日有了飞跃的增长,兴许是身子接受不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可她足足调整了一炷香的时辰还不见效果,反而更加的难受。 苏倾烟吃力的从地上起身,走到屏风旁拿起搭在上面的披风披在身上,脚步虚浮的从房内出去。 她必须尽快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她找到上渊谨离时,他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坐在凉亭内弹琴,琴音缭绕,让人如临仙境。 再不像之前那般痴傻的模样! 「你为何要装失忆,留在我身边的目的是什么?」苏倾烟握紧拳头,极力克制自己沸腾的情绪。 甯熙儿死了以后,上渊谨离被他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回来的。 他失忆,性格跟孩童一般,还总爱粘着她,在不知不觉中她慢慢地对他放松警惕。 现在细想起来,苏倾烟忍不住一阵后怕! 他装疯卖傻一步一步引领她学炽焰功,目的是什么? 他今日这般打扮和神情,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来找他的一样。 「说吧,你让我习武的目的是什么!」苏倾烟冷冷的凝视着上渊谨离,黑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愿放弃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 上渊谨离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愤怒一般,修长的手指拨弄着琴弦:「你胸闷气短。很难控制身体里的力量,那是因为常人练不了这功夫!」 第737章 钱权皆不可弃 第737章 钱权皆不可弃 苏倾烟握紧拳头,慢慢的将内力凝聚在手掌中,目光危险的凝视着对面的男子。 「要不是你有修炼的灵根,我才懒得教你功夫!」上渊谨离说这话时,眼里的不耐烦倒不是装的。 甯熙儿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那可是他这些年最喜欢的女子。 不愿意教还教她?其中怕是有什么阴谋!苏倾烟垂下眼眸,将凝聚在手掌心的内力慢慢散去,冷静下来的眼睛看向上渊谨离:「受谁所託?」 她不信他会无缘无故的教她功夫! 闻言,上渊谨离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满是谨慎的小脸上扫了一眼,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愧是他们看上的人,不傻。」 「……」一个男人肯放下心爱之人的生死大仇,还要教她功夫! 她要是看不穿其中的厉害,她这些年白混了! 话又说回来,这种被人利用操控的感觉很不爽! 苏倾烟不悦的抿紧两瓣好看的嘴唇,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稍稍扬起尖瘦的下颚问:「他们是谁!」 「时机成熟,他们自然会见你!」上渊谨离并不想告诉苏倾烟那些人的身份。 「你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吧?」苏倾烟冷冷的出声警告道,她要是从他的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不会放他走的。 「我奉劝你最好不好!」上渊谨离一点也不担心苏倾烟动手,即便是她现在的功夫在他之上:「你马上就到了最后一层。如果不能成功冲破最后一层,你会被内力反噬七窍流血而亡。」 「威胁我?」她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 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意,上渊谨离终于对上苏倾烟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我没有跟你开玩笑!不信,你大可以运内力试试。」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走片刻,将内力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就感觉血管涨得难受,气虚混乱。 她赶紧终止运行内力,皱着眉头望着上渊谨离。 「数百年没有人能突破第十四层!可你竟然在怎么短的时间里练到了十三层!」这一点上渊谨离打从心里的不甘心,她为了练成这功夫吃尽了苦头,可她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办到了。 苏倾烟毫无意外的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不甘心,眨了眨眼睛:「你是在羡慕我吗?」 听到她狂傲不羁的话,上渊谨离差点气得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上渊谨离深吸了一口气,将想揍她从冲动强行压制下去,恶狠狠的在苏倾烟的身上剜了一眼:「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下个月二十号之前你若是没能突破十四层,你会死!」 「如果突破了呢?」苏倾烟饶有兴趣的问。 「突破了?」上渊谨离轻声呢喃着她的话,轻轻地摇了摇头,终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长老会来见你!」 苏倾烟这时可以肯定自己掉进了一个旁人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若是死了也就罢了,要是活着,怕是会招惹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等你闭关之时,我会守在你身旁,必要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上渊谨离道。 苏倾烟沉默片刻没有接话。 又坐了一会儿,上渊谨离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可以走了!」 苏倾烟收起心里胡乱的思绪,从椅子上起身径直从屋内走了出去。 她仰起头望着头顶的太阳,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是否有能解决完当下的琐事来应对之后发生的事? 思及此,她低下头,迈开脚从庭院中出去。 —— 这日晌午。 墓殷疾步匆匆的走进三皇子府,来到南翎樾的书房,神情凝重的禀告道:「殿下……」 「说吧。」南翎樾头也不抬的出声询问道。 「花无翎中毒陷入昏迷!冷瑞秋已经请了宫里的御医帮他诊治。」墓殷将后面的话说完。 中毒? 南翎樾拿着书籍的手下意识的加重了力道,缓慢的抬起头看向墓殷:「怎么回事?」 蒙生不是已经死了吗? 好端端的,花无翎怎会中毒? 「属下正在查。」墓殷低着头回道。 出了这样的事,南翎樾看墓殷的眼神已显不满,他冷静片刻,冷静的出声吩咐道:「去问问给花无翎诊治的太医,情况如何!」 「是。」墓殷点头应道,转身从房内出去。 「等一下。」南翎樾忽然出声叫住他。 闻言,墓殷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转过身回到书房内,安静的等候南翎樾的吩咐。 南翎樾垂眸望着手中的书籍,淡淡的开口:「如果药石无医,送他一程。」 花无翎医术高超,上次就差点坏了他的好事,此人留着是个祸患,早点处理了也好! 墓殷有些意外的看了南翎樾一眼,应了一声从书房内出去。 等他走后,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暗处出来:「殿下。」 「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南翎樾张开略薄的嘴唇缓缓地出声询问道。 「最近墓殷都在府中,除了有任务,一般不会去外面,也不会跟人接触。」黑衣人如实回道。 是吗?南翎樾垂下眼眸,黑直的睫毛遮住眼底的眸色:「柳沐熙呢?」 「她?」提起此人,黑衣人面具下的面色略显迟疑:「她整日待在楚凌翌帮她置办的别院内,神情焦虑,好像在等什么人。」 南翎樾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开手中的书页:「即日起。你不必跟着墓殷了!」 有的人盯紧了,反而不容易露出马脚! 黑衣人立即会意她话里的意思。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墓殷是前主子最信任的人,应该不会出卖殿下。」 「姐姐的人,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南翎樾看着书本上的文字,顿了顿又说:「盯紧柳沐熙!」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只希望他担忧的事情不要是真的。 黑衣人眸色一沉,悄然从书房里掩身离开。 南翎樾忽然忆起有几日没有去找苏倾烟了,不知道她最近在忙什么。 「啪。」他将手中的书籍合拢,从椅子上起身,叫管家背了马车去国师府。 他们来到国师府。 「三皇子,国师一早便出门了,您请回吧!国师回来我等会告诉她的。」守在门口的门生语气恭敬道,却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去哪里了?」她又在躲着他? 思及此,南翎樾的脸色略显难看,他明明已经待她极好,为何她还对他有如此深的芥蒂! 「这个国师没有交代。」门生一脸为难的回道。 南翎樾抬眸朝敞开的国师府大门方向看了一眼,片刻收回视线:「那就请她回来以后告诉她,本皇子找她有事!」 「三皇子放心。我等一定将话转到。」门生一口应了下来。 「有劳了。」南翎樾这才转身上了马车离开。 马车在青色的地板上行驶了有一会儿的功夫,南翎樾冷清的声音从车帘内传来:「她最近在忙什么?」 她? 马夫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南翎樾口中的『她』指的是国师,赶紧回道;「国师近来和冷太傅走得比较近!吃酒聊天!」 「仅此而已?」南翎樾怀疑的问。 「是。派去盯着国师的人是这么汇报的。」马夫道。 这话让南翎樾的顾虑打消了一半,他派去的人自然是信得过。 可,她不是不喜欢冷瑞秋吗?怎会跟他把酒言欢? 南翎樾想不明白,决定哪日亲自去证实一番。 —— 城郊的一处果园内。 苏倾烟穿着粗布衣裙,乌黑髮亮的头髮用一根簪子挽起来,手腕处挎着一个竹篮,里面放着几提红到发紫的葡萄。 身旁跟着看果园的果农,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小姐,您要多少我给您摘就是了,哪用得着您亲自动手啊?」 「没事,这样好玩!」苏倾烟伸出拿着剪子的手,将头顶熟透的一串葡萄剪下来放在篮子里,摘了一颗放在嘴里尝尝,味道出奇的甜。 「今天天气炎热,这葡萄可甜了!」果农笑呵呵的说道,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忧虑的神色:「可惜太多了,有到了这个季,若不及时卖不出,这么好的葡萄都要烂在地里了!」 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吃着葡萄,听了果农的话,状似随意的问;「今年是什么价?」 「五文钱一斤!」果农收起脸上担忧的神色,回道。 五文钱一斤?换算成现代的钱就是一块钱一斤! 确实是便宜! 苏倾烟美眸中的眸光扫过整片山硕果纍纍的葡萄:「如果我买的多呢?」 「只要您买上十斤以上,算你四文钱一斤如何?」果农略显忐忑的问,今年收成太好,这个价格怕也不好卖! 这些东西要是卖不出去,就只能烂在地里。 「如果我把要这一片山的葡萄什么价?」苏倾烟索性不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的问。 「全……全要!」果农惊唿出声,浑浊的眼睛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怎么看也不像在谈正事:「小姐莫要寻我开心了,你可知道这一座山有多少葡萄吗?」 「你只管说价,有多少我要多少!」这些恐怕还不够,这些葡萄她还有别的打算。 果农这次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定了定神,试探性的问:「您是说真的?你要这么多葡萄做什么?这葡萄一旦摘下来,不出三日便会烂!」 她要这些烂葡萄做什么?钱多了没地方花吗? 「这些你不用管!你要是做不了主,可以去问问你东家!」苏倾烟微笑着将一颗水灵灵的葡萄放进嘴里,拎着篮子继续往前走。 果农犹豫了片刻,立即去通知果园的主人。 第738章 逼着有的人不敢动手 第738章 逼着有的人不敢动手 苏倾烟满载而归从山上下去的时候,一个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早就等候在外面,他精湛的眸光上下将苏倾烟打量了一眼:「是你要买这一整座山的葡萄?」 「嗯,是我。」苏倾烟点头应道,在对方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对方。 看样子,这座山的主人大有来头啊! 「如果你自己找人摘葡萄,三文钱一斤!但是有个要求!」中年男子说道后半句话时,脸色顿时严肃起开。 这么便宜?苏倾烟悄然掩饰眼底的喜色,黑亮的眼睛坦然的对上对方:「你说!」 「不许弄坏一颗葡萄树,弄坏一颗赔五两银子!」中年男子道。 「可以!」苏倾烟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那我们先立个字据吧!」 中年男子看苏倾烟的眼神沉了沉,点头,伸手引路:「随我来!」 苏倾烟跟着中年男子去旁边的屋子里写了字据,按了手印,交代了来摘葡萄的时间便下山了。 果农看着苏倾烟离开的方向,略显担忧的问;「管家,你说她要这么多葡萄做什么?这摘下来也不能放啊!」 中年男子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银子:「这跟我们没关系!」 苏倾烟下山后立即去乔家商铺调人安排採摘葡萄的事宜,建设加工作坊,忙得不可开交。 —— 「奇了怪了,这乔家是倒闭了吗?布庄关闭也就算了,怎么连酒楼也关门了?」食客看着大门紧闭的酒楼议论道。 「出了钱庄照常营业,其他铺子都关了!」 周围的人也跟着议论起来。 停在中停着一辆马车,坐在车里的人将掀开的帘子放下:「走吧!」 马夫将拉紧手中的缰绳,驱着马车回去。 「去查一下乔家怎么了!」南翎樾出声吩咐道,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乔音的身影,没想到她竟然连乔家的生意都不做了。 此举大动干戈,她到底想干什么? 今日也未传出乔家要破产的消息啊! 「是。」车外的人恭敬的应道。 —— 二皇子府。 「你家女人又在做赔本的买卖了!」染玉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幸灾乐祸的调侃道。 楚凌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并不急着喝,他抬眼看了染玉一眼,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她把城外几个山头的葡萄都买了,还叫停了乔家所有铺子,乔家的伙计都被派到山上摘葡萄去了!」染玉摇了摇头:「你说她想干什么啊?那些葡萄摘了还不是烂在家里!」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嗯? 染玉眨了眨眼:「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 楚凌翌骨节分明的手端起装着酒的酒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没有!」 「……」虽然没有花他的钱,可谁家女人这么糟蹋银子? 似乎早就知晓染玉的想法,楚凌翌缓缓地出声反问他:「你什么时候见她做过亏本的买卖?」 虽然他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无利不起早,这话放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染玉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竟然无力反驳。 准是苏倾烟又找到什么挣钱的门道,这才砸下重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你就不好奇她想做什么?」染玉状似随意的询问道。 楚凌翌有准嘴角不由上扬,一针见血道:「是你想知道她做什么吧?」 闻言,染玉俊美的脸上快速的善果一抹尴尬的神色,故作镇定的点头:「是又如何?要一起去看看吗?「 「你知道她在何处?」楚凌翌挑眉问。 「那是自然。」染玉得意的扬起下颚,他既然能查到苏倾烟买了葡萄,自然能查到她现在在哪里。 楚凌翌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起身朝外走去:「走吧!」 这就走?染玉也未作迟疑,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乘坐马车来到一栋较为偏僻的民宅,是个很大的四合院,里面时不时散发出葡萄甘甜香味。 楚凌翌鹰眸中的眸光打量着四周,根本看不到有其他人出人,她倒是很会挑地儿。 染玉从马车上跳下来,几步走过去敲响门。 过了好一会儿,紧闭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人探出一个脑袋,谨慎的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目光落到染玉和楚凌翌的身上。 男子怔愣一下,立即站直身子,打开门,沖门外的二人拱了拱手:「二皇子,染玉公子,您们怎么来了?」 「乔音在吗?」染玉认得开门的人,这不正是绸缎在的掌柜的吗? 「小姐在的!」掌柜的犹豫片刻,试探性的问:「您们找小姐有事吗?」 染玉回头跟楚凌翌对视一眼,沖掌柜的点了点头:「有事!」 闻言,掌柜的警惕的看了四周一眼,确定无人后才将楚凌翌他们引进去。 进入院子后,映入眼帘是很大的水缸,伙计正在清洗葡萄,晒葡萄,甚至还有人站在缸内赤脚将葡萄踩碎。 葡萄用脚踩碎了还能吃? 「你们小姐这是要做什么?」染玉忍不住好奇的问。 掌柜的客气的笑了笑,将这烫手的山芋扔了出去:「染玉公子若是真想知道,待会儿额亲自问小姐便是。」 这老头儿可真狡猾!染玉不满的抿紧嘴唇,跟着他走进一间通风极好的屋子内。 便看见整串整串的葡萄被绑在一根根立着的木头上,空气中瀰漫着香甜的味道。 挂在木头棒子上的葡萄水分已经流失了大部分,看上去皱巴巴的,毫无食慾。 苏倾烟从里面出来,伸手拍着围裙上的灰尘,对身旁的人吩咐道:「外面沥水的葡萄要格外注意,脱了水立即送进来,别晒太久!」 「小姐放心,我们都非常小心的。」伙计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脚却已经朝外面走去。 苏倾烟一抬头就看见屋内站着两位格格不入的人,她的美眸中划过一丝诧异的光芒:「你们怎么来了?」 染玉收回打量的目光,努了努嘴:「你这是在干什么?这葡萄都干了,还怎么吃?」 「干吃啊!」苏倾烟立即笑弯了眼睛,弯下腰拿起一个篮子递到他的面前:「尝尝。」 这个能吃吗?染玉皱着眉头望着篮子里又皱又小的葡萄,在苏倾烟期盼的目光注视下伸手拿了一颗放进嘴里。 预料中难吃的味道并未在嘴里呈现,反而酸酸甜甜的,和新鲜的葡萄相比,别有一番滋味。 「这个叫葡萄干,密封保存能放很久,饿的时候吃一点很管饱!」苏倾烟解释道。 等到了冬季大雪封山的时候,她就熬一锅麦芽糖,卖切糕! 不断往嘴里塞葡萄干的染玉冷不防捕捉到苏倾烟脸上暗戳戳阴谋满满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你,你想干什么?」 苏倾烟不着痕迹的收起脸上的笑容:「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们才是!」 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说:「你外面哪些碾碎的葡萄又是做什么的?」 「是啊,还用脚踩,多脏啊!」染玉一脸嫌弃道。 「酿酒!」苏倾烟撇撇嘴,不满的反驳道:「什么用脚踩脏了?我告诉你,少女的脚踩出来的葡萄酿酒实乃佳品,不懂别乱说!」 「我只听说女儿红的酒是刚出生的女婴沐浴过的,可这……等等!」染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勐然抬头看向苏倾烟:「你刚刚说,外面的葡萄是用来酿酒的?」 「嗯啊!」苏倾烟点头,难道她表达的还不够清楚? 染玉的眼里迸发出一抹灼热的精光:「葡萄酒?」 「嗯。」他总算听明白了,真难得! 「不是!」染玉强忍下眼底的喜悦,困惑不解的问:「葡萄酒不是域外进贡的美酒吗?而且产量极少,你是如何得到秘方的?」 「秘方?」 苏倾烟嗤笑出声,抬起右手,纤细的食指在自己的太阳穴上点了点穴:「我靠的是脑子!」 这怎么可能!染玉还是不相信。 可眼前摆着的一切又时时刻提醒着他,她说的是真的。 如果这葡萄酒真让她捣鼓出来,不出一年,她便能腰缠万贯,日进斗金。 还有这葡萄……干。 酸酸甜甜的,真是好吃极了! 苏倾烟却伸手将染玉手中的篮子拿了过去:「少吃点,吃多了上火,过几天给你弄点别的好吃的!」 葡萄干被夺走,染玉心生不悦,又听到苏倾烟后半句话,心下释然:「什么好东西?」 「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苏倾烟将篮子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忙了一早上还没顾得上吃饭,你们要一起吗?」 「好!」楚凌翌立即答应,跟着苏倾烟从屋子里出去。 饭菜是很简单的两菜一汤,一个小炒肉,一个炒时蔬,一个豆腐白菜汤没事,苏倾烟却吃得津津有味。 染玉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吃的欲望:「你可外面都在说什么?」 「说什么?」苏倾烟扒着碗里的菜,淡淡的出声问道。 「都说乔家要倒闭了!也在打听你的下落。」染玉顿了顿,不疾不徐的补充道:「其中包括三皇子,左相!」 南翎樾找她情有可原。 蓝清尘找她做什么? 苏倾烟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抬头看向染玉,随即将视线转移到吃饭的楚凌翌身上:「左相找我做什么?」 楚凌翌咀嚼完嘴里的菜,才回道:「皇上让无翎公子进宫给晟儿看病,无翎公子恰巧在此时中毒昏迷不醒,左相有皇上试压,想到你医术不差,大抵是想让你去给无翎公子看看。」 还有这事?难怪她派去报復师兄的人风平浪静。 感情是皇上必须见到师兄,逼着有的人不敢动手! 第739章 幻柳归来 第739章 幻柳归来 「你打算何时回去?」楚凌翌张开好看的嘴唇询问道。 「多则一个月,少则几日!」她在等雍崇那边的消息。 见状,楚凌翌也未作强求,不放心的叮嘱道:「已经有人对你师兄下手,你也小心一点,我怕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人你!」 苏倾烟闻言,抬眼看向楚凌翌,从他的脸上捕捉到真切的关心,心里一沉:「有劳二皇子挂心了!」 这生分的口吻让染玉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出声替楚凌翌打抱不平:「凌翌为了你安危特意来看你,你怎么不领情啊?」 这个死庸医,他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 苏倾烟夹了一块蔬菜放进嘴里嚼着。 「染玉。」楚凌翌眉头紧锁,递给染玉一记适可而止的眼神,他怕苏倾烟误会,立即回头对她说:「他这人说话心直口快,你不要放在心上。」 苏倾烟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低着头认真的吃饭:「他的毒是我让人下的!」 「咳咳……」 正在喝茶的染玉听到她的话,被呛得直咳嗽,勐然抬头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她。 她给自己的师兄下毒? 他们就说着毒下得有些奇怪,将所有有嫌疑的人都想了一遍,谁也没有怀疑到她的头上。 「他的存在对三皇子而言就是一个威胁,如果不能控制,只好的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一劳永逸。」苏倾烟解释道。 染玉定了定神,眼里的眸光看着手中的茶杯,有些后怕的放下:「所以,你就先下手为强?」 会不会说话?苏倾烟忍不住掀了掀眼皮子,懒得搭理他。 「你之前就预感南翎樾会对无翎公子下毒?那,皇上那边?」她也预料到了? 苏倾烟轻轻地摇头:「预料之外。」 想了想,她出声补充道:「如此也好。」至少南翎樾不会轻易了结师兄的性命! 染玉回头跟楚凌翌对视一眼,这女人被人控制了思绪还能这么理智,真叫人……敬畏! 「那你接下来要做什么?」染玉好奇的问。 苏倾烟美眸上又卷又翘的眼睫毛扑闪了一下:「静观其变!」 从苏倾烟的嘴里套不出声别的话,楚凌翌和染玉吃完饭便离开了宅院。 夜色降临之际,忙碌了一整日的伙计都已经去休息,院子里只留下几个守夜的伙计在盯着周围的动静。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从墙头略过,苏倾烟放下手中的葡萄,一个旋身追了出去。 出了院子,来到四处无人的地方,前面的人才停下来,朝苏倾烟走来。 苏倾烟停下步伐,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男子:「你怎么来了?」 焰九抱拳沖苏倾烟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兰贵妃给您带了一封信。」 「哦?」她怎么想到她了? 苏倾烟有些意外,伸手从焰九的手中将信接过去,仔细看完,秀气的眉头不由朝眉心粗蹙拢。 她将双手背负在身后,冷静的出声询问道:「裳兰最近可有跟南翎樾接触?」 「没有。」焰九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苏倾烟:「她近日倒是和二皇子走得有些近?」 「楚凌翌?」他们之间的关系何时如此好了! 看出苏倾烟眼里的疑惑,焰九耐心的提醒道:「前些时候,朝中大臣不满皇上将五皇子过继给兰贵妃,是二皇子帮她解了围!」 是有这么一回事!苏倾烟微不可见的颔首点头,想到她信上提到的内容,问:「可有幻柳的消息?」 「下午接到飞鸽传书,不出一日行程便可抵达邵安!」焰九回道。 苏倾烟上前一步,在焰九的耳边轻声吩咐了一句,便转身折回农户住宅中。 —— 这日下朝后。 冷瑞秋从宫里出来,身后便传来南翎樾的声音:「冷大人,等一下。」 听到这个声音,冷瑞秋心下一沉,大致知晓他叫住自己的目的何在。 他转过身,目光意外的看着来人,拱手沖他行了礼:「三皇子!」 「嗯。」南翎樾停下步伐,细长眼眸中精湛的眸光落到冷瑞秋,开门见山的问:「听闻国师进来与太傅大人来往密切,不知太傅可知她现在在何处?本皇子又要紧的事找她!」 「国师?」冷瑞秋看南翎樾的眼神愈发奇怪:「她没有跟您说吗?」 「说什么?」南翎樾问。 「她说要去雍崇探亲,下官以为她会跟三皇子言语一声再出发呢!」冷瑞秋难以置信的轻声呢喃着,若有所思像是在揣测其中缘由的模样。 「回雍崇?」南翎樾狭长的眼眸眯了起来,他的人一直盯着她,她不可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离开,而他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除非……冷瑞秋在骗他! 思及此,南翎樾眼底的眸子镀上了一层寒意。 「那可能是她跟您赌气,不想让你知道她的行踪,易容出了城。」冷瑞秋一针见血的戳到南翎樾怀疑的地方。 这样的解释让南翎樾迟疑了! 想到严如心处处跟她过不去,她心里有气无处发,所以才偷偷离开。 如此说,也说得过去! 但…… 「她可有说回雍崇有什么重要的事去处理?」南翎樾有意咬重了『重要的事』几个字的语调。 「这倒没有。」话音刚落,冷瑞秋便皱起了眉头:「她好像钱银方面出现了亏空!回去想办法去了!」 南翎樾立即想到近日乔家的店铺大门紧闭,若冷瑞秋所言属实,那她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与此同时,他的心底滋生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遇到这么大的事她竟然不去找他! 到底,他在她心里的分量还不够她全心依赖的地步! 「多谢。」南翎樾道了谢,转身走进轿子。 冷瑞秋站在原地,目光轿夫抬着轿子离开,他的右眉末梢微微上扬。 小师妹这一招果真管用! 那臭丫头对付男人倒是有一套!就连阴晴不定的三皇子都被她拿捏的死死地! 南翎樾听了他的话,肯定会派人去雍崇证实他所说的话,等底下的人赶回来,她手头的事也忙完了! 冷瑞秋耸耸肩,将同情的目光收回来,转身踏上马车。 —— 是夜,如墨暗沉,空中是不是飘着小雨。 苏倾烟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树叶,心里莫名的烦躁。 总感觉今夜不太平! 「叩叩!」 门外传来的敲门声让苏倾烟立即挺直了腰板,扭头朝门外看去。 外面的人听到敲门的声音,立即去开门,一看来人:「这是怎么了?受这么重的伤!」 「无碍,门主呢?」虚弱的声音从庭院外穿来。 苏倾烟心下一喜,她等的人回来了! 「在屋子里休息!」开门的人赶紧回道,担忧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的打量了一眼:「要不你还是去上点药吧!」 「不急,先见门主!」 「这……好吧!」 外面的脚步声逐渐清晰,苏倾烟从窗台上下来,不疾不徐的走到圆桌旁坐下。 「门主,幻柳携霜儿回来了!」幻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禀告道。 苏倾烟抬手一挥,强大的内力将紧闭的两扇门打开,便看见幻柳浑身是伤的站在门外,身旁跟着的正是牡丹楼的霜儿。 一阵强风过后,幻柳看清坐在里面的人,嘴角微微上提:「幻柳不辱使命,将人给您带回来了!」 话音一落,支撑着她最后的信念瞬间消失,轰然倒在地上。 苏倾烟放在桌子上的手下意识的半握成拳,在被人发现之前恢復原状,淡淡的开口:「还不拖下去找个大夫看看?存心给我找不痛快?」 「是,是。」旁边的男子连连点头,感激的看了苏倾烟一眼,立即将摔倒在地上的幻柳在扶起来往外走。 霜儿不满的拧着眉头,小声的抱怨道:「幻柳姐姐都这样了,她怎么这么冷血啊?」 要不是看在她是门主的份上,她才不会长于跋涉来这里。 男子恶狠狠的剜了霜儿一眼,压低了声音责备道;「你懂什么?幻柳这伤没白受!」 看门主的意思,八成是要幻柳回暗门了! 霜儿不懂其中玄意,默默在心里记恨上苏倾烟。 苏倾烟才懒得跟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她关上门洗漱睡觉,捉摸着那边忙完了,她才从窗户偷熘出去。 来到厢房,大夫已经给幻柳处理好了伤口,霜儿坐在床边守着,止不住困意,单手撑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苏倾烟放轻脚步来到床边坐下,伸出右手搭在幻柳的手腕上替她把了脉。 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的离开。 翌日清晨,阳光明媚,下了一整夜的雨,空气格外的清晰。 苏倾烟坐在院子里逗青鸾,纤细手指戳着它头顶上的触角:「你身上最厉害的毒就藏在这里吧!」 青鸾被她虎视眈眈的眼神看得蛇躯一缩,刚刚还屹立在头上的两根触角瞬间缩了回去,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黑亮的眼珠子防备的凝视着苏倾烟,生怕她打自己触角的主意。 见状,苏倾烟美眸中的笑意更浓了:「我猜对了!」 青鸾索性闭上眼睛不理会眼前可怕的女子,它可是灵蛇,竟然每日被一个小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让它的脸往哪里放? 苏倾烟瞧着它的模样十分喜感,忍不住轻笑出去。 一轻一重的脚步声传入她的耳中,苏倾烟的耳尖动了动,并未抬头看来人。 手下领着霜儿来到苏倾烟的跟前,恭敬的禀告道;「门主,霜儿姑娘来了!」 「嗯。你退下吧!」苏倾烟示意手下先先去,这才抬头看着来人。 霜儿沉重一张脸,一板一眼的说:「幻柳姐姐说您找我?」 哟,小姑娘年纪不大,脾气倒不是小!当初是怎么被选入暗门的? 苏倾烟撑着脑袋,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眼前的人,粉润的嘴唇微微张启:「上一次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的人,坟头的草都有几丈高了吧!」 第740章 催眠 第740章 催眠 闻言,霜儿顿时闭上了嘴巴,对方好歹也是暗门的门主,若是真的惹怒了她,后果恐怕不是她成承担的! 她隐忍下心中的不快,语气恭敬了几分:「听幻柳姐姐说,门主找我是为了催眠之术?」 「嗯。」苏倾烟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摸着青鸾的脑袋:「你去准备一下,待会儿随我出一趟门。」 去哪里?霜儿忍住好奇的心:「是。」 霜儿的目光从桌子上盘成一团的黑蛇上看了一眼,不是传言门主养大猫吗? 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霜儿收起心里的以后,从屋内出去,准备出门要的带的东西。 苏倾烟也从凳子上起身,去室内换了一套衣裳,带着霜儿出了门。 乘坐马车在路上颠簸了一炷香左右的时辰,来到国师府。 霜儿衣服丫鬟模样的打扮,低着头恭顺的跟在苏倾烟的身后进入国师府。 「小姐,您回来啦!」四处寻找苏倾烟的小鞠看见她回来,立即迎上来。 眼尖的看着跟着苏倾烟身旁的丫鬟,眼中起了警惕之色,打量的眸光在霜儿的身上打量了一眼:「小姐,她是?」 「去告诉冷师兄,我回来了!」苏倾烟面色如常的提醒道:「现在就去!」 小鞠一怔,不明白苏倾烟为什么要支走她,也不敢反驳她的话,脆生生的应道;「是。」 临走时,她不放心的看了霜儿一眼,直觉告诉她,这个丫鬟不简单。 思及此,她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要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大人。 苏倾烟带着霜儿来到秘书,走过幽静漫长的走廊,眼前终于出现一撮微弱的火苗。 里面的人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歇斯底里的吼道;「要杀要剐给我个痛快,千万不要我活着出去,不然我一定不会饶你们。」 气势如虹的声音倒是让霜儿一惊,她跟在苏倾烟的身后走进一看,见被绑在邢架上的女子生得十分貌美!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与之不协调的幽深,没有岁月的沉淀是很难有的! 老妪? 可天下哪有这么年轻的老妪! 定是她看错了! 苏倾烟走到椅子上坐下,慵懒的翘着腿,黑亮的眼睛异常冷静的望着对面的人。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你还想如何?」黑衣女子咬牙启齿的质问道,沙哑低吼的声音隐隐透出她的怒火。 「之前你便骗了我一次,让我如何相信你?」苏倾烟勾了勾唇角,眼底没有一丝温度。 自知自己理亏,黑衣女子闭上了嘴巴,眼神倨傲不屈的望着苏倾烟。 苏倾烟扬起上手在半空中拍了一下。 「啪~」 掌声落后,走路没声的手下立即上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盒子,将其打开。 里面躺着一颗褐色的药丸! 见状,黑衣女子强行压制的怒火再也克制不住,『噌』的一下冒了出来:「你又想拿我试药!你这药根本就不是我提供给你的药!」 「你提供的只是其中几味。」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伸出右手从盒子中拿起药丸走到黑衣女子的面前,桃花眼中露出难得的笑意:「其他的,来自你的徒儿!」 「你……你想做什么?」看着逐渐逼近的人,黑衣女子的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樾儿最近在研制一种药她是知晓的! 看这小丫头的作态,樾儿那药八成是用在了她身上! 现如今才想法设法的想要研制出药丸,以此给解毒! 她突然有些后悔将药物告诉她,要是她一旦成功,后果…… 想到她手底下这些人阴狠残忍的手段,黑衣女子也止不住心寒,他们究竟是谁!下手毒辣,叫人不禁咂舌。 「如你所想的一般!」苏倾烟伸手捏住黑衣女子的下颚,强行将手中的药丸塞进她的嘴里。 「咳咳……」 黑衣女子想要将药吐出来,可惜她双手双脚被绑着,根本无力反驳,只能眼睁睁的被她餵了药。 药丸很快在她的身体发生了反应,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气在控制着她的意志。 苏倾烟将黑衣女子脸上的表情尽收于眼底,侧目给霜儿使了个眼色。 霜儿立即从腰间取出五彩圆形铃铛环,拿起来放在黑衣女子的面前晃了一下。 「叮~」 清脆的铃声在幽静的密室里响起来,格外的清晰。 而服用了药丸的黑衣女子的双目不受控制的看向霜儿手中的铃铛环,眼神逐渐失去焦距。 「从现在开始,我问你什么就如实回答!」霜儿出声命令道。 黑衣女子双目空洞的望着铃铛。 「你跟南翎樾是什么关系?」霜儿按照苏倾烟之前交代的问道。 「师徒!」黑衣女子回道。 「皇权争夺,南翎樾的计划是什么?」 「不知道,这与我无关!」 黑衣女子的回答让苏倾烟忍不住蹙眉,她忍不住朝霜儿投去疑惑的眼神,她这催眠术有没有用啊? 「从现在开始,你与南翎樾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办法除掉他!」霜儿发完最后一道命令。 「叮~」 霜儿晃了晃手中的铃铛,黑衣女子疲惫的闭上双眼,昏睡了过去。 见人晕了过去,霜儿收起手中的铃铛,转身走到苏倾烟的身旁,略显担忧的说:「被催眠的人虽然会按照命令去完成任务,可跟活死人并无差别,三皇子定然会怀疑!」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把玩着刚才装药丸的盒子:「醒了就知道了!」 如果南翎樾的药有用,她这些天也没白忙活。 「是。」霜儿应了一声,跟着苏倾烟从密室里出去。 —— 太傅府。 「大人,小姐还带回去一个丫鬟,属下瞧着那丫鬟武功不差!」小鞠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隐隐觉得苏倾烟在密谋什么事。 「嗯。」暗门人才济济,身边有几个会功夫的人也不足为奇。 见他并未当回事,小鞠不由急了:「大人,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冷瑞秋轻笑出声:「她要做的事谁拦得住!随她去吧!」 「是。」小鞠不甘心的应了一声,主子不相信她说的话,让她有些失望。 两枚核桃在冷瑞秋的手掌心里转动着,兴许是长期把玩的缘故,核桃已经被磨出油光。 「她还说了什么?」冷瑞秋忽然开口问。 「小姐只是让奴婢转告您,她回来了!」小鞠如实回答。 冷瑞秋一听便知她的用意,他沉默片刻,出声吩咐道:「那就让那些人看见,也好给自己主子传递消息!」 国师府周围到处都是权贵的眼线,若不是派人防着,现在的国师府已经被团团围住。 「是。」小鞠应了一声,转身从书房内出去。 冷瑞秋垂着眸子,手中的核桃来回交替转动,他冷静的眸子里不知在酝酿什么。 —— 苏倾烟回府的消息传出去,迎来了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左相?」苏倾烟望着出现在国师府内的男子,稍楞,笑道:「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蓝清尘淡漠如风的眼眸望着笑得尴尬的女子:「皇上要见无翎公子!」 「你去请便是,来我这里做什么?」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脸不解的望着3。 还在他的面前装?蓝清尘张开嘴唇:「毒不是你下的吗?」 「……」 闻言,苏倾烟讪讪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心里『砰砰』直跳。 这事知道的人不会超过一只手,到底是谁告诉他的! 不等苏倾烟震惊完,蓝清尘的耐心显然已经到了底线:「不管你是处于何种目的给无翎公子下的毒,现在皇上要他进宫给五皇子看病。你必须马上把人弄醒!」 「稍安勿躁!」苏倾烟举起双手,凭空安抚着蓝清尘的怒火:「左相您先别生气,有一件事你的弄清楚,再决定要不要将人带进宫。」 见她一脸认真模样,蓝清尘迟疑片刻:「说!」 他倒是要看看她还能编出什么藉口来。 瞧着对方的脾气有所收敛,苏倾烟才将举起的双手放下来:「花无翎是神医圣手的关门弟子,这点,你应该知晓吧?」 「嗯。」这跟花无翎进步进宫有什么关系? 「几十年前神医圣手跟南家结下深仇,便发誓永世不踏入北冥的徒弟,绝不为南家的人诊病!」苏倾烟慢慢道来,沖蓝清尘努了努嘴:「现在明白了?」 神医圣手跟皇室有仇这事蓝清尘略有耳闻,听她这么一说,那老先生该不会也不许自己的徒弟给南家的人治病吧! 他的困惑很快在苏倾烟的眼神中得到了证实。 「所以,不带他入宫才是正确之举,况且他现在被人下毒昏迷不醒,是最好的藉口!」苏倾烟道。 当初将南睿晟强塞到师兄那里时,她没敢暴露南睿晟的身份。就是怕师兄不治、 后来被他识破,可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时至今日,他们还敢将此事告诉师傅~ 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他们背叛师规,怕是要剥了他们的皮不可! 蓝清尘沉吟片刻,不再提带花无翎入宫之事,幽深难以揣测的目光在苏倾烟的身上游走片刻,出声问:「敢问阿苏为何要给他下毒?目的是什么?」 第741章 铤而走险 第741章 铤而走险 苏倾烟抬起头望着对面的男子,张开两瓣好看的嘴唇,意味深长的说:「让他活着!」 只有他对别人造不成威胁,才会让对方放松警惕! 这里终归不是雍崇,有太多的势力盘踞,想要在强势力下护住一个人,太难了! 蓝清尘明白她的用意,便不再说话。 —— 柳沐熙在别院内等了墓殷整整半个月,却始终不见他的半个人影。 「撕拉。」』「 她手中尖锐的剪刀将上好的锦缎刺破,划出很长的一道口子,怨毒的目光她的眼里溢出来。 「从一开始,本小姐便不该指望你!」 冷冷的笑声从柳沐熙的嘴里溢出来,更像是幽暗世界里溢出来的一般,叫人不寒而慄。 「啪。」 柳沐熙将手中的剪刀和划破的锦缎扔在桌子上。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一个主意从柳沐熙的心底酝酿而生,她起身去内室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瓶子,戴上面纱就出了门。 她之前为了见到南翎樾曾跟踪了他许久,对他经常出没的酒楼和茶肆一清二楚。 她也不嫌麻烦,先去茶肆蹲点,快到晌午时便去了酒楼,运气好点,说不定能碰到他。 连续蹲了两日,她终于见南翎樾走进了酒楼,她心下一喜,立即跟了上去。 见他们上了二楼的雅间,店小二不消一会儿从里面出去,前去后厨递交菜单,柳沐熙悄然尾随其后。 她敲晕了伙房的一个伙计,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换上,又往自己的脸上抹了许多灰尘,蹲在角落里烧火。 「二楼丁字号的菜快点!」店小二从外面进来催促道。 「就好了,就好了,还差一个汤。」做饭的师傅一边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回道。 店小二上去将炒好的菜先送上去,怕送晚了惹他们不高兴,毕竟里面的人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眼看最后一个汤就要好了,柳沐熙抬头看了一眼,趁师傅转身的空档起身,作势去拿灶台上的水漂,藏在袖口中的药粉在不经意之间撒入汤碗中。 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手,蹲下继续烧火。 做菜的师傅见锅里的汤已经到火候,大勺装进汤碗中,粗嗓门喊道:「二楼丁字号的汤好了。」 店小二立即上前将汤送上去。 为了安全起见,柳沐熙立即跟上去,此行绝对不能有半点差错,若是被南翎樾察觉出来,她就完了。 汤呈上去后,跟在南翎樾身旁的侍从用银针一一验过,确定没有毒后,方才收起手中的银针退到后面。 躲在门外的柳沐熙暗自松了口气,深知南翎樾懂毒,她要不是知道那药不能被银针检查出来,她也不敢贸然行动。 南翎樾吃了几口菜,想到那个人不见踪影,心情莫名烦躁,一时间没了食慾,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准备离开。 怎么不吃了?柳沐熙见状,急得额头上溢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站在南翎樾身后的人见状,皱眉关心的询问道:「可是菜不合口?属下这边去让他们重新做!」 南翎樾扬起右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不必了!」 正欲抬脚的属下闻言,只好作罢:「殿下近日公务繁忙,多少还是要吃点,不然怎么有力气应对外面的事?」 南翎樾不悦的皱了皱眉,终究还是再次提起筷子继续吃起来。 属下上前给他添了一碗汤:「这汤鲜美不油腻,殿下尝尝!」 南翎樾放下手中的碗筷,从属下的手中将汤碗接过去,修长如玉的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口中,味道确如属下所言清爽可口。 看着他将汤喝下去的瞬间,柳沐熙悬着的一颗心暗自落下,却不曾想,她一松懈,便把自己的给暴露了。 以南翎樾的武功修为,自然清楚的听到窗的声音,立即惊觉起来。 他偏着头给属下递了个眼色。 属下立即朝窗户的方向看过去,提起佩剑朝门外走去。 糟了,被发现了!柳沐熙暗道糟糕,急中生智,学了一声猫叫。 「喵~」 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上天都在帮她,就在南翎樾的属下脚步声逐渐逼近时,一只猫竟然跑到了柳沐熙的脚边。 她心下一喜,赶紧抽身离开。 属下出去后,便看见一只猫蹲在地上。 见状,属下警惕的眸光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确定无人后才进入雅间:「殿下,是一只猫,周围没有可疑的人。」 是吗?南翎樾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窗户的方向,却也没有多想。 柳沐熙在躲在转角的瞬间,就被人从身后点了穴,吓得她整心都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身后的人带着她进入不远处的一间雅间,方才将怀中的柳沐熙推开。 等那人走到柳沐熙的跟前,她才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怎么会是他! 「不许出声!我给你解开穴道!」 柳沐熙不傻,此时若是惹了南翎樾的注意,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思及此,她乖巧的眨了眨眼睛,答应了他的提议。 墓殷抬手替柳沐熙解开穴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看样子他不知道她给南翎樾下毒的事,柳沐熙也不打算告诉他:「我再家里等了你半个月,你何为不来?」 他可知道她这半个月度日如年,焦急不已。 墓殷冷眼看着她脸上因为不满抱怨而生气的脸:「蒙生的事,殿下已经怀疑到我头上,若是我去找你,你我都保不住!」 还有这种事?柳沐熙拧紧眉头:「你不是说那事万无一失吗?为何南翎樾怀疑到你的头上?」 亦或者,他根本不想帮她,所以编造出来的藉口! 墓殷跟在甯熙儿和南翎樾的时间长了,察言观色的本事高,他将柳沐熙眼中疑惑的神色尽收于眼底:「殿下聪慧,爱猜疑,恰好我们设的局几次三番都被人搅和,才让殿下怀疑到我们的头上。」 这几日柳沐熙冷静的将这些事想了想,一次是意外,可来两次就没有这样的巧合了! 兴许,蒙生的死,就是乔音精心设计的局! 而且,八九不离十! 之前是她大意了,她绝对不会再给她这种机会。 「你快些走吧,若是被殿下发现你我都脱不了身,我摆脱身边的眼线,会去找你的!」墓殷表情严肃的叮嘱道。 让她走? 柳沐熙的嘴角不由自主噙着一丝冷笑,现在,晚了! 她垂下眼眸,掩饰眼底的计谋,点头:「我这就离开。」 「一切小心。」墓殷不放心的提醒道。 莫名的关心让柳沐熙不禁抬头看向眼前的大冰块,难道他真爱慕她才帮她? 偏生她从他冷冰冰的眼底看不到一丝柔情。 虽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柳沐熙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这人对她而言还有用! 柳沐熙从雅间出去,在墓殷的注视下离开酒楼。 目送她离开后,墓殷偏着头看向隔壁的雅间,眸色复杂。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南翎樾带着属下从酒楼中出去,从楼梯上下去时,他的脑袋『嗡』一下,身子像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去。 下一刻落入一个较小的怀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传来。 好闻的香味顿时让南翎樾整个人神清气爽,眼神逐渐清明。 「殿下,你没事吧?」柔软温色的声音从南翎樾的耳边响起来,他像是着了魔一般看着眼前的女子。 此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柳沐熙,她见南翎樾没事,将他的身子推了出去:「看你您也没事,我还有事要忙,您小心些!」 就在她要离开的瞬间,南翎樾反手扣住柳沐熙纤细的手腕。 他不知,他宽大袖袍下的手腕上有一朵暗红色的彼岸花白光一闪,融入他的皮肤下瞬间消失不见。 柳沐熙垂眸看着被南翎樾抓着的手腕,眼底尽是笑意,她成功了! 她用力将自己的手南翎樾的手掌中抽出来,眼神不悦的瞪了南翎樾一眼,随即加快步伐离开。 南翎樾有些失神的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手心里还残留着她肌肤上的余温,他下意识的握紧拳头。 「殿下?」属下出声提醒道,心里不禁纳闷,殿下不是不待见这位穆小姐吗? 听到属下的声音是,南翎樾回过神,从楼梯上下去,快要出酒楼门槛时,突然出声吩咐道:「派人暗中跟着她,本皇子要知道她的一举一动。」 「是。」属下暗自松了口气,看来是他想多了,殿下对南翎樾不放心,怕是有别的打算,他也不敢问。 站在楼上的墓殷将楼下的一幕看在眼里。 柳沐熙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去而復旦! 刚才殿下竟然伸手拉了她,这让墓殷心里十分不安,隐隐觉得她的目的没有那么单纯! 还是先去找她问问!墓殷跟在柳沐熙的身后,打算找她问个清楚,却发现把人跟踪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知道他跟踪她,并不想解释刚才诡异的事。 —— 国师府外。 楚凌翌面色柔和的望着苏倾烟说:「聚仙楼来了个域外的做菜师傅,味道很是特别,我已经在那边定了位置,一起去吧!」 他倒是想得周达!苏倾烟暗自嘀咕道。 她美眸中的目光错过楚凌翌的脸颊,定格在他冷清的男子身上,扬了扬眉尾:「左相也去?」 这几日出门总是遇到他,哪有那么多偶然? 他处心积虑的靠近她,目的何在? 蓝清尘本就让人难以揣摩,风轻云淡的脸皮下不知道在酝酿什么诡计。 「正好要去。」蓝清尘坦然的对上你苏倾烟的眼睛,似乎他的出现理所当然一般。 「哦!」苏倾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疑惑的目光从蓝清尘的身上收回来。 楚凌翌见苏倾烟一直盯着蓝清尘看,心里涌现出一卦酸味,即便知道蓝清尘不会看上她。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挡在了苏倾烟的身前,仗着自己的身高硬生生的阻拦了苏倾烟的视线。 苏倾菸嘴角一抽,索性也不看了! 姓蓝的若是想让她知道,她不问,他也会说。 第742章 祸水东引 第742章 祸水东引 三人来到聚仙楼,在二楼寻了个位置,店小二将楚凌翌点的菜一一送上桌。 「皇上近日身子愈发力不从心了!」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口中溢出来。 这让正在吃饭的二人一愣。 楚凌翌将夹起的才送到苏倾烟的碗中,这才慢悠悠的回头看向蓝清尘,看着他脸上风轻云淡的表情:「太医去看了,说是要静养。」 这不咸不淡的话落到蓝清尘的耳中,他夹了菜放进口中:「听闻二皇子近日在教五皇子习武?」 「嗯。」楚凌翌颔首点头:「晟儿自幼体弱多病,让他习武也是为他好!」 蓝清尘勾唇浅笑:「二皇子深谋远虑,下官敬佩。」 苏倾烟安静的听着他们的话,眼角的余光落到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 听蓝清尘这口气,话里话外都在说楚凌翌有心让南睿晟成为皇储? 南睿晟尚且年幼,身体里又有打从娘胎里带来的毒,能活到什么时候还不知道。 他怎么会想着扶持一个小孩子? 不对。 以她对楚凌翌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除非……他有法子治好南睿晟的疾病! 想到那孩子体内的毒,苏倾烟也是束手如此,除非她师傅老人家亲自出马! 那老头多年不曾露一面,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苏倾烟摇了摇头,假装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继续埋头吃着饭菜。 「对了!」蓝清尘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冷清的眸光穿越空气落到苏倾烟的身上:「这几日你去找三皇子了吗?」 此话一出,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周围寒意慢慢聚拢,叫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苏倾烟都不用抬头就能想像楚凌翌脸上的表情有多冷,她如实摇头:「没有。」 「那真是可惜!」蓝清尘惋惜的摇了摇头。 「有什么可惜的?」苏倾烟漫不经心的询问道,南翎樾不来找她,她喜闻乐见。 可,蓝清尘的话里明明透露着另一种意思。 难道,出什么事了? 蓝清尘放下手中的筷子,修长的手指拿起酒杯放在嘴边浅酌了一口:「这几日三皇子对一个女子很是上心。」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苏倾烟抬起头看向蓝清尘,却无意之间捕捉到楚凌翌脸上复杂的情绪。 她的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故此多问了一句:「敢问谁这么好福气?」 「柳沐熙!」 蓝清尘的话无意是一块重磅炸弹在苏倾烟的脑袋里炸开了花,她有些失态的张大了嘴。 怎么也想不到这二人怎么走到了一块! 开什么玩笑! 「当真?」她带着几分确定的语气询问道。 「千真万确!」蓝清尘肯定的沖她点了点头。 楚凌翌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看在同门师兄妹的份上,他希望她嫁得体面,偏生那人选择了南翎樾。 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得了肯定的答案,苏倾烟将恭喜的话咽了下去,抬手在楚凌翌的手臂上拍了拍,安慰道:「女大不中留,节哀!」 「……」 「嗤。」蓝清尘忍不住轻笑出声。 愉悦的笑声换来楚凌翌冷厉的眼刀。 苏倾烟扔了一颗花生米在嘴里嚼着,单手指着下巴,偏着头八卦的看向蓝清尘:「说说,怎么回事!」 「听闻三皇子对柳沐熙姑娘一见钟情,已经上书给皇上,要迎娶她为侧妃!」蓝清尘说着,右手提起酒壶往酒杯中倒了一杯酒,继续道;「今日皇上召我入宫,大有成全之意。我估摸着不出两日,圣旨就会下来!」 南翎樾绝非能被儿女私情羁绊的人,除非,柳沐熙的身上有利用的价值! 似乎看穿了苏倾烟的想法,蓝清尘道:「严如心得知三皇子独宠柳小姐,去找她的麻烦,被三皇子撞见,狠狠斥责了一番送回严府,让其父严加看管!」 为了柳沐熙宁愿得罪严家? 倒是让苏倾烟有些意外,她想了想,决定抽时间去一探究竟。 「左相今日的话有些多!」冷漠的声音从楚凌翌好看的两瓣嘴唇中溢出来,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蓝清尘迎上楚凌翌的眼神,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意:「今日心情好,话是多了些。」 苏倾烟低下头,错开他二人的暗自交锋。已免自己成为他们的炮灰。 —— 严如心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严府偷熘出去。 她可是御史的千金小姐,她柳沐熙算什么? 不过是柳家苟延残喘下来的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跟她抢夫君? 也不知她给三皇子使了什么魅术,竟然把三皇子哄得团团转! 光是想到这里,严如心就气得恨不得把柳沐熙身上的肉啃下来。 为了从府中逃出来,她特意穿了丫鬟的衣服。她不能穿着这一身去找柳沐熙,丢了自己的气场。 严如心走进一家成衣铺子,给了老闆一锭银子,挑了一套还算入得了眼的裙衫换上,正打算离开。 「刚刚宫里传了圣旨,皇上给三皇子定了侧妃呢!」 「这严小姐不是还未过门吗?怎就寻了侧妃?让严家的颜面往哪里放?」 「这圣旨还是三皇子亲自入宫去求的,为了让皇上答应,三皇子在御书房外跪了两天两夜,可见爱惨了那女子罢!」 这话惹得周围的女子心里一酸,语气也跟着变了味儿:「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这福气!」 「柳家!前皇后的亲侄女!」 「吸~」 铺子里的女子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柳家没了,皇后被废,没想到这柳家还有人! 还博得三皇子的喜爱! 难不成这柳家要翻身了不成? 严如心将那些女子的话听在耳中,怒火中烧,纤细的手指死死地拽着手中的手绢,恨不得将手绢撕烂一般。 她不过被关了几日,那个贱人竟然一跃成为三皇子的侧妃! 她这还未举行大婚就被柳沐熙踩在脚下,以后入了三皇子府,还不得将她踩在泥土中! 之前去找柳沐熙吃了大亏,严如心自然不会傻到主动送上门去。 她将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压制下去,转身回了严府,有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殊不知,在她离开后,一抹白色的身影从成衣铺子外走过,她的脸上戴着面纱,旁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可她腰间的荷包上却绣着一个柳字! 跟在她身后的丫鬟压低了声音说:「小姐放心,我已经怕入密切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嗯。想个法子,将她引到乔音那里去!」柳沐熙面纱下的红唇微微张开。眼里没有一丝温度。 她要利用严如心对付苏倾烟,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她坐收渔翁之利! 「是。」丫鬟恭敬的应道。 —— 葡萄酒已经尽数入坛封泥,就等来年卖个好价钱。 乔家粮铺的掌柜的看着堆积如山的葡萄干犯了难:「小姐,这葡萄干虽然好吃,等天气一冷,这葡萄干就会湿润,不易保存,不如还是早些卖了吧!」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倾烟却是一点也不担心。 「小姐,您就听老朽一句把,老朽卖了这么多年的粮食,这东西真的不易储存!」 这时一个人疾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小姐,您要的东西送过来了!」 「哦?」苏倾烟的眉眼之间露出一丝笑意,回头在掌柜的担忧的脸上瞥了一眼:「让你看一样好东西!」 好东西?掌柜的狐疑的看了苏倾烟一眼,还是跟着她从仓库里出去。 出去一看,手底下的伙计抬着一个个大罐子络绎不绝的从外面走进来,将罐子放在院中,旁边还有许多白色的石灰石。 「三小姐,您这是?」掌柜的困惑不解的望着她。 「石灰石具有吸附水汽的作用,我打算将葡萄干密封在罐子中,在罐子周围放石灰,这样既不会影响葡萄干的口感,也不用担心葡萄干会受潮。」苏倾烟解释道,从一开始她便想了这个办法。 这古代能利用的东西实在是匮乏,不然她也不会想这种古老的办法。 闻言,掌柜的眼前一亮:「小姐所言有些道理,不如试试!」 若真的能保存好这些东西,哪里还愁卖不出去! 「这里的事就交给你,给我留一百斤分别送去酒楼和茶肆,凡是消费满五两银子的人就送一小碟!」贸然定价,恐怕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若是有人花高价购买应当如何?」倒不是掌柜多此一举,只是这邵安乃是天子脚下,达官显贵比比皆是,遇到蛮不讲理的,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实在没辙…… 「告诉他们,这是三皇子的意思!」既然那人要利用她,总得给点利息吧! 掌柜的眼前一亮,满口答应下来,立即去吩咐伙计做事。 小鞠从外面走进来,在苏倾烟的耳边低声道:「严小姐堵在国师府,不见到你就不肯走!」 「她?」苏倾烟想到那个跋扈的女子:「可有说什么事?」 小鞠摇头:「她不肯说,奴婢做不了主,便来问您该如何处置才好?」 柳沐熙抢了她的夫君,她不去找柳沐熙的麻烦,怎么找上她了? 「走吧,去会了会她!」苏倾烟伸手将身上的围裙接下来,带着小鞠从作坊离开。 乘坐马车回到国师府,就看见严如心带着两个丫鬟杵在府门前。 「让乔音出来,否则本小姐就在这里不走了!」 这般蛮横不讲理,若不是身着华丽,和市井妇人没什么两样。 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径直朝她走去:「什么风把严小姐请来了?」 听到她的声音,严如心将插在腰间的手放下,扭头看着身后的女子,只见她穿着素净的布衣,头上更是没有金银首饰佩戴,不禁讥讽的冷笑了一声:「要见你可真不容易啊!」 第743章 命好 第743章 命好 对方来者不善,苏倾烟抬脚走上石梯,走到严如心的面前停下来,一双出挑的桃花眼看着眼前的人:「不知严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赐教?」 严如心这才稍稍收起自己的气势:「你不是很在意三皇子吗?他现如今又纳了侧妃!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意?」 看见他跟被的女子滚床单她都没意见?纳侧妃算什么?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倾斜而下的眼光在她卷翘的眼睫毛上投下亮眼的光芒,她轻笑:「既然三皇子喜欢,我自是支持的!」 她的反应让严如心有些意外,她居然没有料想中的愤怒,这怎么可能? 「哼。」严如心嗅之以鼻的轻哼了一声,出声嘲讽道:「看样子,你也没有想像中的那般心仪三皇子!」 苏倾烟低下头掩饰眼底的不在意:「既然喜欢,就该包容他的一切喜好,严小姐既然是三皇子未来的正妃,端的是当家主母的架子,更该爱屋及乌才是!」 「……」诚然她说的句句在理,可严如心竟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虽然不知严小姐在外面听到了什么谣言,还请理智些!」苏倾烟『好心』劝道:「别被人当枪使了!」 严如心错愕的抬头,就撞进苏倾烟似笑非笑的眼眸中。 等她缓过神来时,苏倾烟已经带着人进入国师府内。 严如心皱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大门,仔细想来,是柳沐熙抢了她的风头,她不去找那个女人麻烦,反到是听信身边的人话,来找乔音的麻烦。 经过乔音刚才的话倒是点醒了她! 她身边出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思及此,严如心的眼底逐渐被寒意和怒意所取代,她转身从国师府离开,径直上了马车。 她身旁的两个丫鬟立即跟上去马车。 一回到御史府,严如心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对门口的家丁的命令道:「把纯香给本小姐绑起来!」 被叫到名字的丫鬟惊慌失措的看向严如心:「小姐!」 几个家丁上前将纯香架起来,丝毫不给她反驳的机会! 严如心嘴角噙着冰冷的弧度,伸手从一个家丁的手中拿过棒子,轮起来一棍子就重重的落到纯香的小腿肚子上。 「啊~」 纯香吃痛,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说,收了那个小贱人多少好处?竟然背叛自己的主子!」严如心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冤枉啊,小姐,借给奴婢一百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叛你啊!」纯香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自家小姐为何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冤枉?」严如心冷笑一声:「不承认是吧,那本小姐就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言罢,她扭头对身旁的家丁吩咐道;「立即去搜这贱婢的房间!」 「是。」家丁立马去丫鬟房搜查。 这一搜,可是让这个御史府的红了眼睛。 整整一百两黄金啊! 他们辛辛苦苦几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她一个丫鬟,哪里来这么多金子! 严如心拿起金子就朝纯香的脸上砸过去:「这就是那贱人收买你的钱吧!」 金疙瘩狠狠地砸在纯香的额头上,顿时砸破了头,鲜血直流,她此时也顾不得这么多:「不,这些不是奴婢的,小姐,你要相信奴婢!」 「不是你的?今早上跟我说柳沐熙不足为据,让我去找乔音麻烦的是你,现如今搜出了赃物,你还想狡辩!」严如心站直身子:「把她卖到翠绿楼看去,让她接最下等的人!」 这话吓得纯香脸色煞白,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不要卖我!」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严如心从来不会心慈手软,对于她的求饶充耳不闻,头也不回的走进内院。 说到底还是她轻敌了!柳家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丧家之犬拿什么跟她争夺? 可笑! —— 自从赐妃的圣旨下来,南翎樾几乎和柳沐熙形影不离,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世间珍宝细数捧到她的面前。 这日晌午,又带着柳沐熙出府买东西。 「把这些都包起来!」南翎樾对店铺的掌柜的命令道。 柳沐熙伸手拉住南翎樾的手:「我用不了这么多,殿下真的不必在我身上破费!」 她要的可不是富足的生活!这些她压根看不入眼。 乔音既然有心扶南翎樾上位,她何不借这股东风扶摇直上。 得不到自己最爱的人,她就让他从今往后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南翎樾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睛宠溺的望着柳沐熙:「本皇子给你便收着,以后好东西多的是!」 见拗不过他,柳沐熙索性乖巧的点了点头。 「饿了吧?前面有一家酒楼,我们过去吃饭吧!」南翎樾出声提议道。 柳沐熙扭头看着外面的酒楼,竟然是乔家的产业! 南翎樾带她去乔家的酒楼吃饭,到底是别有预谋还是无心之举? 「好。」柳沐熙点了点头,任由南翎樾牵着自己朝酒楼走去。 进入酒楼,在店小二的引领下找到一张空的桌子,点了几个招牌菜。 饭菜上齐后,店小二热情的端上两碗解暑凉糕:「两位客官,这是本店免费赠送的消暑冷品,你们请慢用!」 南翎樾注意到白色的凉糕上放着的东西有些眼熟,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软糯酸甜的味道瞬间在口齿之间蔓延。 「等一下,这是什么?」南翎樾指着碗里的东西问。 「这是葡萄干,是今年最好的葡萄晒制而成的,酸甜可口,很开胃的!」店小二解释道。 「葡萄干?」又是那个女子捣鼓出来的新花样? 她这脑袋倒是好使,南翎樾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这葡萄干味道甚好,给我准备一些,待会儿走的时候打包带走!」 闻言,店小二笑着道歉:「客官,实在是抱歉,我们东家说了,这东西每人只送一份,多了没有,也不卖!」 「居然还有不挣银子的!」柳沐熙拿着手帕遮掩着口鼻轻笑道,藉此遮挡眼底幽光。 南翎樾什么美味佳肴没见过?却执着于一份葡萄干,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冲着乔音来的! 「小姐说笑了,这事小的真做不了主!你们请慢用。」店小二匆匆扔下一句话,脚底抹油熘走了! 这几天没少遇到这种客人,他总结了一下,熘之大吉是最好的法子! 柳沐熙伸出纤细的手拿起筷子夹了菜吃着:「三皇子若是当真喜欢这葡萄干,把他们东家叫来便是。相比他们也不敢得罪于你!」 「为了这东西大动干戈,被传出去本皇子这脸可就丢大了!」南翎樾半开玩笑的说着,便将这个话题带过。 他派人去了国师府好几次也未见到那个女子,听闻她今日会来酒楼查帐,故此带上柳沐熙前来。 不曾想,还是碰了一鼻子灰! 柳沐熙垂着眸子,眸光薄凉的望着碗里的米饭,全天下的男子没有一个真心实意的! 即便她给他下了情蛊,让他钟情于她! 可,却比不上一个乔音。 真是应了一那句:得不到的终是最好的! 好在她也贪图他的感情,只要他登上皇位,皇后的宝座始终是她的! 二楼雅间内,站在虚掩着窗户旁的女子将楼下用餐的二人的一举一动尽收于眼底,不禁出声调侃道:「你把我约到此处会面,就不怕被三皇子撞见?」 「有柳沐熙在,他暂时还没工夫找我!」坐在圆桌旁的苏倾烟不以为意的回道。 女子将目光楼下的人身上收回来,走到苏倾烟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三皇子忽然对柳沐熙情有独钟,你就不觉得奇怪?」 「不过是见不得光的手段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苏倾烟淡淡的开口。 女子一怔:「你的意思是说,南翎樾被人下药了?他自己就是下毒的高手,被人下药他会察觉不到?」 「下毒自然难不倒他。」苏倾烟惋惜的摇了摇头,可惜是蛊! 「今日娘娘冒险出宫,可是宫里出了什么变故?」 苏倾烟的话直接断了裳兰追问的念头,她只好作罢:「皇上身子每况日下,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那娘娘有什么打算?」苏倾菸品着酒杯中的酒,淡淡的开口询问。 裳兰紧张地目光在四周看了一圈,欲言又止。 「放心,没有旁人!」看出她的担忧,苏倾烟出声安抚道。 得到她肯定的答覆,裳兰还是压低了声音:「皇上有立三皇子为皇储的意向!」 闻言,苏倾烟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两下,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如果真让三皇子掌权,我们恐怕都没有好日子过!」以她对南翎樾的了解,如果他一旦得权,那些背叛他的,与他为敌的,他都会一併剷除! 「你若是有心,裳兰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助二皇子登上皇位!」楚凌翌当了皇上,她至少还有一条活路! 楚凌翌么? 苏倾烟的右眉末梢微微上扬,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内不知道在想什么。 酒杯内的酒水已经见底,苏倾烟才将杯子放回桌面:「你且回去,这事,我自有分寸!」 见她不肯给自己答覆,焦急的神色掩饰不住的浮现在裳兰的脸上;「那储君之事?」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难道到了此事,她还要支持南翎樾不成? 「如你所愿,换做任何人上位,也轮不到他!」苏倾烟心里清楚,南翎樾最适合那个孤寒高位。 可惜,他的野心和手段太狠,容不得他人! 裳兰未能从苏倾烟的口中得到谁才是储君的人选,却也得了一颗定心丸。 不是南翎樾就行! 「我不能离开太久,有事让人给我传消息!」桑兰拿起桌子上的斗笠戴在头上,悄然从后门离开。 苏倾烟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回头看了裳兰离开的方向一眼。 心下感慨:裳家的女子,命好! 第744章 还想另嫁他人 第744章 还想另嫁他人 等楼下用餐的两位离开后,苏倾烟对完帐才从酒楼离开。 让她意外的是,南翎樾竟然没有离开。 马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驭!」车夫见前路被人突然阻断,慌忙拉紧缰绳。 马车突然停下来,苏倾烟的身子跟着向前倾斜,好在她眼疾手快扶住了窗子才没有甩出去。 「怎么回事?」不悦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马夫赶紧回道:「是三皇子殿下!」 南翎樾? 这厮不是跟柳沐熙一起回去了吗? 苏倾烟坐稳了身子,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身上被弄乱的衣衫。 「音儿,我们能单独谈谈吗?」南翎樾无奈的出声喊道。 每次听到他这么叫她,苏倾烟的脑袋就会疼一下,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暗自发誓,她必须尽快研制出解压,不能再受制于人! 过了好一会儿,苏倾烟才伸出右手,纤细的手指掀开车帘,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男子:「三皇子有事就快说吧,我还有事!」 她果然还在生他的气!南翎樾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走到马车前:「有的事,我们必须说清楚!不然我寝食难安!」 苏倾烟抿紧嘴唇,显然不想跟他废话。 「说完我就走,不会耽误你太长的时间。」南翎樾赶紧说道。 犹豫片刻,苏倾烟才将拧紧的眉头松开,从马车上下来,扭头对马夫说:「等我一会!」 「前面有一家茶肆!」南翎樾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茶楼,示意他们过去坐下说。 苏倾烟跟着他来到茶肆,点了一壶茶和点心。 「你可是在因为父皇给我赐侧妃的恼我?」南翎樾开门见山的问,一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苏倾烟,不打算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苏倾烟啃着点心,斜眸在南翎樾紧张不安的脸上看了一眼:「这婚事不是三皇子在御书房外跪来的吗?」 她倒是很喜欢看南翎樾演戏,不知道往后他知晓自己是被人下药才得了一个侧妃,不知又当如何! 「我……」南翎樾被苏倾烟的话堵得哑口无言,诚然,他对柳沐熙一见钟情,非她不可! 眼前的女子是国师,在他成王的路上多有帮助,往日在她的身上倾注了太多,他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我是说有苦衷的。」南翎樾情急之下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我最爱的人是你,你是知道……啊!」 锥心蚀骨的疼毫无徵兆的袭来,让南翎樾一时间失态,忍不住惊唿出声。 他怎,怎忘了,她给他下了毒,一旦与她有肌肤碰触就会生不如死! 方才,大意了! 看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苏倾烟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在南翎樾抽回手之前先发制人紧紧地拉住他修长如玉般光滑的手:「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 本想将手抽回去的南翎樾,冷不防听到苏倾烟的话,生生制止了想法,强忍着疼痛感,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一抹笑意:「当然,你在我的心里是没有任何人能取代。」 「我信你!」苏倾烟『感动』的点了点头,细心的发现南翎樾额头上溢出来的冷汗,贴心的拿出手绢替他擦拭:「今儿天不热,你怎出如此多汗?」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手指末端一下一下碰到他的额头和脸颊。 钻心的痛几乎耗尽了南翎樾所有的忍耐力,他的手背上青筋鼓起,十分下人。 苏倾烟专心的给他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像是压根没有看见他的异常,见差不多了,才收回手:「好了!」 她的手一离开,南翎樾赶紧拿起右手,借着宽大的袖袍掩饰自己脸上阴戾的神情,像是一条缺氧的鱼拼命的唿吸。 「昨儿严小姐来找我麻烦,我把她打发走了以后越想越想生气,就让人去她家里去给她一点教训。」苏倾烟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小声的说道。 南翎樾面露不悦,义愤填膺的低声斥责道:「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竟然敢去找你的麻烦,音儿放心,我会帮你出这口恶气的!」 苏倾烟轻轻地摇了摇头:「严小姐心直口快,敢爱敢恨,我不怨她,只是我的人在严府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哦?」南翎樾关切的问:「听到了什么?」 「严小姐身边的丫鬟好像被人收买了,才在严小姐面前嚼舌根,让她来找我的麻烦。」苏倾烟欲言又止的说道。 还有这事?这种内宅常见的把戏南翎樾是不屑一顾的,为了安抚苏倾烟的心情,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可知道是谁收买了严如心的丫鬟?」 「这……」苏倾烟为难的看了南翎樾一眼,面色隐忍的摇头:「罢了,事情都过去了,不追究也罢!」 「音儿这般隐瞒,可是没有将我放在心上?」南翎樾佯装生气的瞪着苏倾烟,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别生气。」苏倾烟连忙身后搜啊拉住南翎樾的手臂,这次她故意抓在了他的袖子上:「我不告诉你,是怕你为难!毕竟,那人是你最爱的人,我若是告诉你,你肯定会为难的!」 话音刚落,苏倾烟就感觉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掉。 说这么肉麻的话,太噁心了! 南翎樾捕捉到她话里『最爱的人』几个字,心底一沉,难道是熙儿? 熙儿心地善良,不可能做出这等事的! 但是,乔音也不像是在说谎! 要是换做以前,他还担心她会耍花招,可如今她被自己牢牢地控制在手心里,说的话不可能掺假。 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南翎樾快速的收起心底的疑惑,出声安慰道:「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绝对不能让让你平白受这委屈!」 「还有!」南翎樾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起来,郑重其事的宣布道;「在我的心里,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的位置!」 苏倾烟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她要是信他的话,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不忍则乱大谋,苏倾烟一脸感动的望着南翎樾,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空气中那道冷厉的目光越发凶,她若是再不收手,今日的戏恐怕就白演了! 「冷师兄让我找些回去,说是有事跟我商量。我恐怕不能多留。」苏倾烟歉意的望着南翎樾说道。 「你最近跟冷太傅的关系似乎很好!」南翎樾问。 「近日皇上的身子骨翌日不如一日,有的事还是要早些打算的。」苏倾烟淡淡的开口。 难道父皇要立储了? 南翎樾的心里掀起千层浪,面上却没有丝毫变化:「去吧,不要太劳累,不然我会心疼的!」 「嗯。」苏倾烟娇羞的低下头,小跑着从茶楼离开。 再不跑,怕是有一场腥风血雨!小命要紧! 南翎樾脸色阴沉的坐在凳子上,不慌不忙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眼底风起云涌。 看样子他得加快布局应对接下来的事。 苏倾烟匆匆忙忙从茶楼跑出去,上了马车,对马夫吩咐道:「赶紧走,快点。」 刚刚他在茶楼分明感觉到了楚凌翌的气息,有那么一刻,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嗜血不是假的。 最近她也是安分守己,忙于事业,极少跟他们接触。怎的就惹了这煞神! 惹不起,她总的躲得起。 苏倾烟坐在马车内,心有余悸的伸手拍着自己的胸脯。 「国师,跑什么?」低沉浑厚的声音突兀的在狭小的马车内响起来。 这声音…… 苏倾烟瞪大了双眼,扭头朝身旁看去,目光定格在身旁多出来的人身上,吓得张大了嘴巴:「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比你先上来一会儿。」楚凌翌轻描淡写的说着,像是这马车跟他家的一样,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苏倾烟被他的脸皮厚弄得哑口无言,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的问:「不知二皇子找我有何要事?」 还非要霸占她的马车! 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她就一掌把他拍出去。 「你对南翎樾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一碰到他,他就痛苦不堪?」要不是刚才离得近,他当真不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她当初独闯南翎樾的府邸救出花无翎,被南翎樾下了药,控制了思绪,甚至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可,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留了一手! 被说中要害,苏倾烟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楚凌翌伸出右手从怀中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强行将她的手拉过去认真的擦拭:「你刚才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表情极为难看,他动了杀念。」 这都被他看出来了?苏倾烟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暗道:只是动了杀念算算什么?可怜的是,南翎樾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哄她! 苏倾烟用力想将自己的手从楚凌翌的手中抽出来,却发现他手上的力气非常大,根本抽不出来! 「放手!」苏倾烟咬牙启齿的命令道。 楚凌翌仔细的擦拭着她的手;「告诉我,你给他下的什么毒我就松手!」 「我告诉你,本小计可不是被吓大的!」 「啊!」 苏倾烟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凌翌拉住手臂往他的怀中一带,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坐在他的怀中,两只手跟习惯了似的环绕着他的脖子。 愣了几秒,苏倾烟回过神,吓得连忙收回手:「你找死!」 奇怪,她怎么一点也不排斥他的拥抱? 按理说:她应该很生气的! 楚凌翌没有理会苏倾烟威胁的话,结实有力的胳膊紧紧地环绕着她纤细的腰:「跟我说!」 苏倾烟撇撇嘴,沖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先放开自己。 她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被他搂搂抱抱,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嫁人啊! 她都想好了,等新帝继位,她就辞去国师的职位,云游四海,找个好人家嫁了! 苏倾烟眼珠子一转,楚凌翌就猜到她在打什么主意,心里暗沉:已为人妇,还想另嫁他人!下辈子都不可能! 可惜苏倾烟根本不知道楚凌翌已经猜透了她的心思,为了跟他尽快划清界限,她只好如实交代:「噬情散!」 此药若是跟情蛊融为一体,则会简短受害者的寿命! 这一点,苏倾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她从来都是锱铢必较的,南翎樾敢利用她,那就该付出该有的代价。 况且,情蛊又不是她下的! 第745章 不要怪我心狠 第745章 不要怪我心狠 原来如此! 不过…… 楚凌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俊美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他对毒颇有研究,就察觉不出来?」 「我不可否认他在炼毒方面很有造诣。」苏倾烟认真的点头:「你不要忘了,他一门心思放在皇权争夺上,毒,对他而言只是利用的工具!」 南翎樾要是有朝一日知晓自己在这上面吃了大亏,会不会气的肠子都断掉。 知道南翎樾忌惮她的缘由后,楚凌翌暗自松了口气,转念之间,他垂眸看着她被自己擦得有些泛红的手,眉头紧锁。 他不愿自己的女人这样去对付一个男子!他宁愿是自己跟南翎樾大打出手,也不要她用这种方式。 苏倾烟被楚凌翌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别扭的动了动身子,用最快的速度从楚凌翌的怀中挣脱出去。 等楚凌翌回过神,她已经稳稳地坐在一旁,一脸若无其事的模样。 这女人……装腔作势倒是炉火纯青! 「咳咳……」苏倾烟假装喉咙不舒服难受的咳嗽了几声,郑重其事的说:「二皇子,男女有别,希望是你以后不要做出出格的事,否则,我只能说,对不住了!」 楚凌翌挑了挑眉梢,饶有兴趣的问:「国师是想切磋切磋?」 「当然……」可以! 话到了嘴边,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速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还有不到二十天就是闭关的日子,她要养精蓄锐,不能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苏倾烟笑弯了眼睛,一口拒绝:「当然不可,你是尊贵之躯,若是伤了,皇上定会怪罪于我。」 「我不会告诉皇上的。」楚凌翌语气肯定的保证到,心里好奇她为什么拒绝他。 刚刚她明明是要答应的! 正好他也想试探一下她的功夫练到哪个地步了! 苏倾烟别过脸:「二皇子说笑了!」 见她有意避开,楚凌翌没有逼她,深邃的鹰眸温柔的凝视着她。 苏倾烟坐蓐针毡,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细孔都被人监视着,让她感觉唿吸困难。 她的脸上有没有开花,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回国师府的路程并不远,苏倾烟却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马夫将马车停下,恭敬的提醒道:「国师,到了!」 苏倾烟心下一喜,为了不让楚凌翌看出端疑,她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嗯。」 她回头望着身旁的男子,客套的问:「二皇子可要进府喝一杯?」 「多谢国师好意,茶今日就不喝了,改天我请你!」楚凌翌很想答应她的邀请,奈何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耽搁不得。 苏倾烟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去,等楚凌翌出来后,她笑吟吟的送客:「二皇子慢走!」 看着苏倾烟脸上笑靥如花的笑容,楚凌翌真想掐死她! 她就那么不想看见她? 罢了,看在她受小人所害,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他便不与她计较了! 楚凌翌不舍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来,转身上了一直跟在马车旁的黑色骏马上,扬起马鞭消失在苏倾烟的视线范围。 苏倾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暗自蹙眉,刚才那不规律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他们所言,她跟楚凌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多次接触,她能真切的感觉到楚凌翌对她没有敌意,还有意无意的帮助她。 「主子。「 正在苏倾烟走神的时候,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压低了声音唤道。 苏倾烟收回狐疑的目光,侧目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的男子:「跟我进来。」 黑衣男子跟着苏倾烟走进了国师府,来到内院。 「找我什么事?」苏倾烟坐下后,淡淡的开口询问道。 「幻柳醒了!」焰九开口道。 算算时间也该醒了!苏倾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好看的桃花眼里不知道在酝酿什么。 焰九抬头在她若有所思的脸上看了一眼,多嘴问了一句;「门主打算怎么处置她?」 「恢復暗门职位,以前干什么,现在就让她做什么。」苏倾烟说。 焰九趁苏倾烟不注意暗自松了口气,面无表情的应道:「是。」 苏倾烟伸出右手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喝水一边说:「让她准备一下,不日我便会回雍崇!」 「回去!」焰九波澜不惊的心里掀起涟漪,勐然抬头,有些意外的看向苏倾烟。 门主是要弃北冥,回雍崇吗? 「嗯。」苏倾烟肯定的点头,将茶杯送到唇边浅酌了一口:「来北冥本就是不是我的本意,是该结束了!」 「属下这就去安排。」焰九抱歉应道:「还有一事,三皇子的师傅当街对他行刺,已经被押如天牢,三皇子今夜会去天牢提审她!」 这么快吗?苏倾烟喝着茶,沉默片刻,出声命令道:「你去我师兄那里走一趟,解药应该研制出来了,拿起解药去天牢走一遭。嗯,对了,带上霜儿!」 「是。」 焰九悄无声息的从国师府离开。 —— 二皇子府。 染玉和攸貊匆匆忙忙从外面赶回来,刚好碰到从外面回来的楚凌翌。 几人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默契的朝书房走去。 楚凌翌屏退了外面的人,沉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放心,我这边没有问题。跟三皇子有密切来往的人都被我们看住了。」染玉道。 「嗯。」楚凌翌满意的点了点头,鹰眸中询问的眼神落到攸貊的身上:「你那边呢?」 「米粮银器皆已经被控制。随时都可以为军队提供!」攸貊道。 楚凌翌走到椅子上坐下,示意他们也坐下。 染玉和攸貊落座后,楚凌翌才说:「皇上的身体已经病入膏肓,听闻已经开始准备立储的圣旨!」 「三皇子?」染玉几乎是脱口而出,若是真是这样的话,局势对他们而言没有半点好处。 楚凌翌勾起唇角:「那就要看有人愿不愿意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攸貊暗自蹙眉,有些困惑的看向楚凌翌。 难道还有人能左右皇上的想法,这是立储大事,皇上岂会轻易改变想法。 有的事,点到为止,楚凌翌便没有开口。 攸貊本想追问,却见染玉一点也不好奇,他只得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从书房离开后,攸貊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不曾想,竟然见到意料之外的人来拜访。 「师兄!」柳沐熙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转过身沖攸貊露出甜美的笑容。 「沐沐!」 攸貊一怔,不过数日不见,他印象中的小师妹变了许多,身上不再是素静的衣服,现在绫罗绸缎,碧云天丝,衣服上绣着精美的图案,身上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玉翠,浑身上下贵气逼人。 柳沐熙迎上来,笑嘻嘻的问:「师兄去哪里了?我咳等你好一会儿了!」 攸貊收起眼底复杂的神色:「刚刚跟凌翌有要事相商,沐沐,你不是被皇上赐给了三皇子做侧妃吗?怎么有空来师兄这里?」 要事?是皇储之事吗? 柳沐熙悄然收起自己的心思,嗔怪的瞪了攸貊一眼:「师兄说的什么话,不管我嫁给谁,不管过去多久,沐沐永远都是你们的小师妹!」 这话落到攸貊的心底一阵触动,是啊,不管事态如何变迁,她始终都是他们的小师妹。 思及此,攸貊看她的眼神柔和了许多:「沐沐吃饭了吗?若是没有吃师兄叫人准备饭菜。」 柳沐熙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还没有,正饿着呢!」 「我马上叫人准备。」攸貊二话没说,立即吩咐下人去准备吃的。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紫檀木的圆桌上就摆满了美味佳肴,两人吃得十分开心。 吃的差不多时,攸貊忽然晕了过去,手中的筷子也随之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沐熙不疾不徐的吃着饭,异常冷静的说:「开始吧!」 带着面具的男子从室内走出来,将晕过去的攸貊扶起来,随即从怀中拿出催眠用的铃铛,开始对攸貊施展催眠术。 约莫半柱香后,柳沐熙才从攸貊的别院离开,眼底一片阴沉。 大师兄,休要怪小师妹无情,是你一次一次把我推出去的! 既然得不到她想要的,她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思及此,柳沐熙不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 夜色降临,天空笼罩着一层黑蒙蒙的雾气,像是大雨将至的徵兆。 南翎樾披着黑色的斗篷,带着墓殷走进阴寒的天牢,见到行刺自己的人。 此时的黑衣女子呆若木鸡的坐在草垛子上,外面的脚步声也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开门。」南翎樾出声命令道。 跟在南翎樾身后的狱卒殷勤的拿出钥匙将牢门打开:「三皇子,您请。」 「下去吧,有事叫你。」南翎樾说完,抬脚走了进去。 狱卒哪敢多待,脚底抹油的离开。 等人走后,南翎樾走到桌子旁的破旧的长凳上坐下,薄凉的嘴唇微微张开,冷声问:「为什么要杀我?」 黑衣女子没有说话,依旧保持刚才的动作。 「虽然我从未承认你这个师傅,平日也对你敬重有加,姐姐在世时将我託付于你,我不信你会对我起杀意!」不过短短数日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她对他痛下杀手。 下午若不是他穿着金丝软甲护身。她那带毒的匕首穿透他的胸口,他当即就没命了! 黑衣女子张开龟裂的嘴唇,嘶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南翎樾被她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我就想知道你为何要杀我!」 「被你下毒的女子抓了我,手段极其残忍,逼我说出你要我给你送去的药名,还配置了丹药餵给我吃下。对你下手时,我只知道你我有血海深仇,必须要杀了你!」黑衣女子解释道。 下毒的女子?乔音!她知道他给她下毒了! 南翎樾太阳穴上的血管『突突』的跳了两下,复杂的情绪瞬间冷静下来:「既然如此,你此事为何如此清醒?」 那药的效果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绝对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保持清醒。 第746章 受制于人 第746章 受制于人 不知道!她醒来以后就异常清醒,之前做了什么也一清二楚。 「兴许是她还没能将药研究透彻!」黑衣女子不太确定的猜测道,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在那女子手里受的苦,她的眼底快速的划过一抹幽光:「你自己担心一点,她既然知道你给她下毒还跟跟你你侬我侬,可见城府之深!」 南翎樾暗自蹙眉,事情真如他师傅所言的一般吗? 乔音真的已经知道了一切? 见南翎樾不说话,黑衣女子继续说:「我在这件事情上骗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会派人去调查的。」南翎樾给出肯定的答覆,他从凳子上起身,临走时深深地看了黑衣女子一眼:「可能要委屈你几日!待我查清楚后再放你出去!」 「嗯。」黑衣女子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南翎樾带着墓殷从天牢内出去,没过多久,两个人也从天牢内出去。 「门主为何要让她告诉南翎樾这些?她就不怕引火烧身吗?」霜儿困惑不解的看着身旁的人问道。 幻柳;拉了拉身上的斗篷:「门主做什么自有自己的打算!」 「哦!」霜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那我何时能回雍崇?」 这边的冬天已经出现徵兆,她实在喜欢不起来,恨不得马上回去。 闻言,幻柳前行的步伐停下来,表情严肃的说:「门主没开口让你回去,应该留你还有别的打算!」 「啊!」霜儿立即夸下一张脸,写着大大的不高兴。 见状,幻柳难得出声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门主已经让我着手回雍崇的事,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 霜儿失落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重重的点了点头,真希望早点回去。 —— 国师府。 苏倾烟拧着秀气的眉头望着坐在客厅里气质不凡的男子。 这傢伙怎么又来了? 在要是蹭吃蹭喝也就罢了,可她总觉得此人来的目的单纯。 一人之下,权倾朝野的左相会隔三差五到别人家中蹭吃蹭喝? 打死她都不相信!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问:「您老有什么事情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全力以赴!」 麻烦他赶紧从她家里离开,这一天天的,她瘆得慌! 蓝清尘微不可见的挑了挑眉梢,抬眼看向苏倾烟:「无事相求,你不用紧张!」 「……」他要是有事求她,她心里还舒服一点,可就是因为他这样,她更加不安。 苏倾烟伸出右手从盘中抓起一把葡萄干食之无味的从塞进嘴里嚼着。 此举落入蓝清尘的眼中,他饶有兴趣的调侃道:「邵安城有价无市的葡萄干,你这般吃法,得红了多少人的眼。」 「左相若是喜欢,待会儿走的时候带点回去?」苏倾烟问。 蓝清尘倒没有推辞:「也好!」 见他收了自己的好处,苏倾烟立即趁热打铁,追问道;「所以你整日来我府上,所谓何事?」 蓝清尘还未开口,苏倾烟便抬起一只手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别跟我说你看上我在这宅子和茶水点心,我不信!」 闻言,蓝清尘的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凡是都瞒不过国师的眼!」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所以……」 他整日阴魂不散的跟着她,究竟是为何? 蓝清尘垂下眸子遮住眼底的光芒;「皇上病危,你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这北冥岂不乱了套?作为一朝丞相,我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你怎么不去守着皇上?」苏倾烟无语的反问道,丝毫不相信他的措辞。 「这也是皇上的意思。」蓝清尘淡淡的开口。 他不轻不重的话落到苏倾烟的耳中,倒是让她一愣,看他脸上的表情镇定自若,应该没有说谎。 沉思片刻,苏倾烟忍不住出声问:「你们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蓝清尘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却也没有反驳:「你的身份特殊,护你周全是必要的。」 苏倾烟心里一沉,眼角的余光在蓝清尘的身上瞥了一眼,试探性的问:「要到什么时候?」 「一个月!」蓝清尘毫不犹豫的给出一个准确的数字。 额……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 家丁从外面跑进来,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压低了声音禀告道:「三皇子殿下在府外要见您。」 南翎樾? 他来做什么? 「告诉他,我有事出门去了,不在。」苏倾烟摆摆手,很是敷衍的吩咐。 家丁站在原地,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可,可三皇子说,您若是不见他,他就在外面一直等着。」 这事要传出去,阿hi以为他们国师败家子不给皇子颜面。往大了说,就是不把天子放在眼里。 苏倾烟的忽然想到了什么,将举起的手放下来:「把他请进来吧!」 「是。」家丁应着朝外走去,转过身后暗自松了口气。 「本相需要迴避吗?」蓝清尘善解人意的询问道。 苏倾烟抬眼朝内室看了一眼,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左相请便。」 蓝清尘勾了勾唇角,起身顺手将桌子上的茶具和点心带走。 他倒是有心!苏倾烟笑了笑,没说话。 不多时,家丁将南翎樾从外面迎进来。 今日南翎樾穿了一套藏蓝色的长袍,头上的髮丝用白玉簪子贯着,整个人多了几分薄凉。 只一眼,苏倾烟便从察觉对方来者不善:「三皇子请坐!」 「连装都不想装了吗?」冷漠如冰的声音从南翎樾的口中溢出来,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微妙的戾气。 苏倾烟抿紧嘴唇,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等了许久也不见苏倾烟说话,南翎樾的耐心已经逐渐耗尽,声音不自觉的加重了些:「说话!」 偌大的茶室内响彻着南翎樾的怒火,像是下一刻就能引发一场激烈的打斗! 苏倾烟扬起右手摸着自己髮鬓,纤细的手指敏捷的拔下插在发间的金钗,以疾风之速朝南翎樾飞过去。 南翎樾躲闪不及,还是被她的金钗伤了脸颊,尖锐的金钗在他雪白的肌肤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从里面渗透出来。 他定了定神,有些惊讶的看向苏倾烟,方才她是如何出手的? 她,她的武功又精进了! 她究竟修炼的是什么功夫,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如此大的造诣? 「这里是国师府,不是三皇子撒野训斥人的地儿。」苏倾菸品着茶杯中的茶:「三皇子若无事,就请回吧!」 南翎樾的目的还未达到,岂会如此轻易离开。 他将满心的戾气压制下去,冷静的在椅子上坐下,语气平缓的问;「我师傅的毒是你下的?」 「是我!」苏倾烟大方的承认。 「你……」南翎樾张了张嘴,看着她淡然的模样,硬是咽了下去:「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苏倾烟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谁让她给你提供了那么珍贵的药材呢!」 迁怒! 她是故意的! 南翎樾从她的言语中得出结论,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握紧成拳:「你什么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中毒的?」 「蒙生死得不明不白,我当时就在调查是谁在背后下的手,直到……」苏倾烟故意垂下眼帘,露出一副让人揣测不已的表情:「直到你让皇上给你柳沐熙赐婚!」 柳沐熙? 「这跟熙儿有什么关系?」对于他下毒之事,熙儿一无所知,怎么就让乔音生了疑心? 「蒙生就是死在她和墓殷的手上!他们利用蒙生提供的信息接近你!」苏倾烟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抬头对上南翎樾难以置信的眼睛:「墓殷告诉柳沐熙,你给我下毒的事,我无从下手,才将你师傅掳来。」 「不可能!」南翎樾勐然从椅子上起身:「熙儿心思单纯,怎么会刻意接近我?」 苏倾烟也不恼:「那你仔细想想,为何最近你都不重用墓殷了?」 情绪激动的南翎樾听到苏倾烟的话,瞬间愣住,难以置信的望着苏倾烟,脑海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脑袋一阵疼痛。 自从跟熙儿认识后,墓殷虽然还跟在他的身边,可自己却打从心底里的不想墓殷掺和一些重要的事。 那种感觉奇怪,就像是天生排斥一样. 「三皇子应该很好奇你为何会排斥墓殷吧!」苏倾烟轻快的声音忽然传入南翎樾的耳力。 他勐然抬头,眼神防备的望着苏倾烟:「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苏倾烟傲娇的扬起尖瘦的下颚:「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三皇子为何要力排众议,一意孤行立柳沐熙为侧妃。」 「说!」怀疑的种子如遇甘露,疯狂的在南翎樾的心底生根发芽,枝繁叶茂。 「告诉你也可以,但是我有条件!」苏倾烟道。 南翎樾的眸子一冷,他就知道她不会轻易告诉他:「你身上的毒我没有解药!」 打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想给她解毒! 他的目的就是操控她一辈子! 这一点苏倾烟当然知道,她对解药的兴趣不大,毕竟,她师兄已经把解药给研制出来了! 效果显着! 「我不要解药!」苏倾烟出声道。 不要解药?南翎樾看她的眼神愈发防备,还有什么比解药更重要! 江山!皇权! 思及此,南翎樾的眼底涌现出浓浓的杀意,若是她敢开口,他就算得不到真相,他也一定除了她啊! 「不管将来谁得了这北冥的江山,你都不可伤南睿晟!你若答应不动他分毫,富贵一生,无拘无束一辈子,我便告诉你真相!」 听到苏倾烟的话,南翎樾戒备的戒备瞬间松懈下来,充满困惑的目光落至苏倾烟的脸上。 「好,我答应你。」他是看着晟儿长大的,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要动他! 第747章 以夫为天 第747章 以夫为天 「口说无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为了以防万一,苏倾烟不得不谨慎行事。 南翎樾皱了皱眉头,伸手撤下腰间的玉佩,朝苏倾烟扔过去:「这个可以吗?」 苏倾烟伸手稳稳地接住他扔过来的玉佩,定眼一看,竟然是太子信物! 她的美眸中露出满意的表情,点头;「可以。」 见她点头,南翎樾冷着一张脸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真相了吧?」 「当然。」苏倾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南翎樾的面前,伸手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一颗娇艷欲滴的药丸放在桌子上,对南翎樾说:「把手放在桌子上。「 南翎樾将信将疑的将手放在桌子上,手腕旁的红色药丸也不知是什么,竟然有种很好闻的香味。 苏倾烟伸出左手将他放在桌子上胳膊的袖子撩起来,露出他雪白匀称的胳膊。 不多时,胳膊上竟然有一个胡豆般大小的东西顺着胳膊往手腕缓缓地蠕动靠近. 「这是!」南翎樾错愕的瞪大了眼睛,勐然抬头看向苏倾烟。 「没错,情蛊!」苏倾烟给出肯定的答案,挑了挑眉询问道:「子蛊和母蛊是相连的,如果子蛊受到危险,母蛊同样会有感觉。」 她的言外之意是,他若是此时将蛊毒从体内取出来,给他下蛊的人也会知道。 南翎樾狭长的眼眸中快速的闪过一丝犹豫之色,随即恢復如常,他将袖子放下:「这枚药丸就是引蛊的东西是吗?」 苏倾烟点头,从他的脸上已经猜到他的决定。 「可否给我?」南翎樾问,现在他还不想打草惊蛇。 不管柳沐熙处心积虑来到他身旁的目的是什么,他也容不下利用他之人。 「当然可以!」苏倾烟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十分豪迈的答应。 「多谢。」南翎樾收起桌子上的药丸,起身从国师府离开。 待到他离开后,蓝清尘从里面出来,饶有兴趣的问;「这么好的筹码,就这么扔了?」 「嗯。」苏倾烟收起手中的玉佩,她要是不加快速度,恐怕没时间闭关修炼。 蓝清尘还想说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苏倾烟一眼,索性闭上了嘴巴。 「好戏也看了,左相还不回去吗?」苏倾烟忽然扭头看着身后的人,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 蓝清尘将双手背负在身后:「既然国师忙,那本相便不打扰了!明日再来。」 苏倾烟听他前半句话还挺开心的,谁知他后半句话一出,心情瞬间不好。 还来! 蓝清尘仿若没有看到苏倾烟幽怨的眼神,脚步生风的离开。 —— 三皇子府。 南翎樾回到府邸,询问道;「熙儿人呢?」 「侧妃在后院。」底下的人恭敬地回道。 「嗯。退下吧。」南翎樾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走了两步,南翎樾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停下步伐,侧目看着跟在身旁的墓殷:「你也不必跟着。」 墓殷一怔,赶紧应道:「是。」 看着南翎樾离开的背影,墓殷眼底一片黯然:刚刚在国师府,那个女子跟殿下说了什么? 殿下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沉着一张脸! 难道跟柳沐熙有关? 墓殷实在放心不下,抬脚想要跟上去,想到南翎樾临走时看他的眼神,分明带着警告的意思。 他现在跟上去说不定还会惹怒殿下。 思来想去,墓殷还是止住了步伐。 南翎樾来到别院,一进去就看见柳沐熙坐在凳子上绣花,他收起脸上阴戾的神色,朝她走过去:「在忙什么?」 听到他的声音,柳沐熙抬起头望着南翎樾:「我想给殿下绣一个荷包!」 「这些交给绣娘做就好!」南翎樾伸手将她手中的绣品接过去:「我不想你太劳累了!」 「没事,我不累的!」柳沐熙沖南翎樾笑了笑,想从他的手中将绣品拿过去。 「熙儿,你过来,我有事问你。」不曾想,南翎樾却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她从凳子上扶了起来。 柳沐熙一阵,偏着头疑惑的望着南翎樾:「什么事情啊?」 南翎樾带着她走到一旁的软塌上坐下,才不疾不徐的开口:「现在朝局动盪,我跟你大师兄之间明争暗斗必不可少,若是真是到了生死关头,你,会站在谁那边?」 他在试探她吗?柳沐熙放在膝盖上的手动了动,身体里的母蛊告诉她,子蛊安然无恙的在南翎樾的身体里! 那,他还是迷恋她的! 只是,他为何会出此言? 正当柳沐熙困惑不解的时候,南翎樾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放软了声音解释道;「我是怕你到时候为难,若是你还没有想好,可以先不急着回答。」 柳沐熙已经捕捉到南翎樾眼底失落的神色,赶紧伸手拉住南翎樾的手说:「我当然是站在殿下的身边,女子已夫为天,熙儿既然嫁给了殿下,就跟以前的过去种种划清了界限。」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南翎樾眼底的失落逐渐被喜悦之色取代,他紧紧地攥着柳沐熙的手:「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心里不禁冷笑,她接近他的目的果然不简单! 「熙儿,有一件事情我不知该讲还是不该讲!」南翎樾的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欲言又止的望着柳沐熙。 「我们都已经在一起了,殿下还有什么不好说的?」柳沐熙柔柔的凝视着南翎樾,鼓励他有话就说。 南翎樾眼底的神色挣扎许久,终于故作勇气对上柳沐熙的眼睛:「熙儿跟在楚凌翌他们身边这么久,你可知晓他们的底细,比如一些多点?」 原来他是想跟她打听这些啊!柳沐熙暗道:正好她也有事要借他之手,眼下正是开口的大好时机。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柳沐熙的话,南翎樾立即说道:「要是让你为难,不说也罢,这本来就是我与楚凌翌之前的恩怨,我也不该将牵扯进来,让你为难。」 柳沐熙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捂住南翎樾的嘴唇:「殿下别这么说,我自从跟了你,我便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欺负你!」 「熙儿!」南翎樾感动的望着柳沐熙,皱着的始终没有松开,有些哽咽道:「我,不想你为难!」 「为了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柳沐熙急忙打断他的话。 南翎樾张了张略薄的嘴唇,在她真挚的眼神凝视下,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殿下且等我一下!」柳沐熙说着,从凳子上起身,径直朝内室走去。 在她转身的瞬间,南翎樾脸上的感动和温柔瞬间被冷漠所取代,他倒是很想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柳沐熙恐怕做梦也想不到,即便是给南翎樾下了情蛊,在南翎樾的眼里,权势和自私远比儿女私情来的重要。、 不多时,柳沐熙拿着一个锦盒从里面出来,走到南翎樾身旁坐下。 南翎樾此时已经收起脸上的阴冷,好奇的望着她手中的锦盒:「这是什么!」 柳沐熙在南翎樾好奇的目光下将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羊皮,将其展开平铺在南翎樾的面前:「殿下请看,这是楚凌翌驻扎在邵安的军队布局图!」 楚凌翌的军队一直是南翎樾最为忌惮的一部分,他有些急切的将地图接过去,粗略一看,竟然和自己掌握的丝毫不差。 「殿下请看!」柳沐熙伸出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指了几处地方:「这几处是他们重点盯的地方,我们的人若是进去,应当避开才行!」 南翎樾随着他看的地方看过去,这几处若是有人放哨,确实很难被人发现。 「熙儿!」南翎樾抬起头,震惊的望着3。 「殿下勿急!」柳沐熙善解人意的安抚道,又从锦盒中取出一封信递到南翎樾的面前:「这是楚凌翌的人,殿下要小心!」 南翎樾不得不再次打量眼前的之人,她果真没有看上去的那般简单。 柳沐熙被南翎樾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慌乱,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妾身现在和殿下才是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想倾尽所有帮助殿下!」 闻言,南翎樾紧紧的攥紧柳沐熙的手:「有你这一句话,此生足矣!」 柳沐熙温柔的笑了笑,柳家长大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想要得到什么,肯定是让对方尝到甜头,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道理。 更何况,她觊觎的可是一国之后! 首当其冲,当然是要让南翎樾坐上皇上的宝座。 南翎樾得了两样珍贵的东西,匆匆跟柳沐熙道了别,急匆匆的出了别院。 他没有急于戳穿她给他下蛊之事,果真是明智之举! 等候在主院的墓殷看见南翎樾回来,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了些,目光很快落到南翎樾手中的锦盒上。 「墓殷,你跟我进来。」南翎樾从墓殷身旁经过时,对他说道。 墓殷立即跟上去,走进了书房。 南翎樾从锦盒中取出军队的布局图递给墓殷:「你夜间派人去楚凌翌的军队摸摸底,这是暗哨和布局图!」 「是。」墓殷从南翎樾的手中将布局图接过去,仔细一看,眼底露出震惊之色,他也不敢多问,拿了图去办事。 等他走后,南翎樾搭在锦盒上的手指敲了几下,对着空气命令道:「你去查探这些人,明日我要看到他们所有的信息!」 当他的手离开锦盒,只感觉一阵风吹过,身旁书桌上的锦盒消失的无影无踪。 —— 夜色如墨,火光照应。 「叩叩。」二皇子府的府门被人用力拍打。 守夜的侍卫将门打开,睡眼松弛的看着门外的二人,瞬间睡意全无:「染玉公子,攸貊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染玉和攸貊身上的伤痕重,但是相较于昏迷不醒的夜辰,他们也还算好的。 染玉搀扶着昏迷不醒的夜辰进去,压低了声音命令道;「关门,不许声张。」 出了这样的事,侍卫哪里敢多嘴,连忙将门关上,上前搭把手扶着他们进去。 楚凌翌洗漱完刚要上床休息,就听见外面传来焦灼的声音:「二皇子,染玉公子他们受伤了!」 第748章 连连受挫 第748章 连连受挫 —听闻染玉他们受伤的消息,楚凌翌脱到一半的外套再次穿上,脚步从房内走了出去,冷着一张脸脸问:「人呢?」 「在染玉公子的院子里!」侍卫赶忙回道。 楚凌翌极快脚下的速度,快步来到染玉的院子,一踏入屋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攸貊正在给自己止血,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抬头看着来人:「凌翌!」 楚凌翌深邃的眸光从他的身上转移到床边上,就看见染玉正在给昏迷不醒的夜辰包扎伤口。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三个人都受伤了! 「凌翌,我们……」 「先包扎伤口!」楚凌翌出声打断他的,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 楚凌翌身后的人立即上前去帮他们处理伤口。 等忙完后,已经是一炷香以后。 屏退了下人,三人围坐在圆桌旁,楚凌翌才张开好看的嘴唇:「说吧!怎么回事!」 「有人闯进了军队驻防的地方,他们对我们里面的布局很熟悉,甚至知道我们的暗哨安插在哪里!我们没有防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染玉解释道,眉头紧锁。 知道暗哨存在的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出卖了他们! 「逐一排查!一定要将对方揪出来。」楚凌翌语气坚定的命令道:「对方既然敢对军营下手,想必还有后手!」 此言一出,染玉和目光纷纷落到楚凌翌的脸上。 不出楚凌翌所料,第二天傍晚时分,礼部二品大人因监守自盗,被抓了个正着,圣上大怒,立即赏赐了五十大板,将人扔进天牢。 短短三日光景,他们的人就被处罚或是牵连数十人入狱。 楚凌翌忙得脚不离地,焦头烂额。就连染玉和攸貊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四处奔波,查找幕后兇手。 —— 连连捷报,让南翎樾心情大悦,送了好些价值不菲的珠宝首饰给柳沐熙。 柳沐熙给他下蛊之事也被南翎樾有意搁置,因为他发现柳沐熙能给他带来的好处比揭穿她的恶行更多。 短时间内他还不想动她! 南翎樾翻看着宫内送来的帖子,对身侧的墓殷吩咐道:「去准备一套衣服和首饰,连同请柬一起给侧妃送过去。」 墓殷心下一惊,没想到殿下竟然会带柳沐熙去宫里赴宴,稍楞片刻,他伸手恭敬地的从南翎樾的手中接过请柬给柳沐熙送过去。 却不知,在离开后,南翎樾眼中的眸色逐渐暗沉下来。 一丝凉意快速的从他的眼底划过,随着窗外闪过的人影,他脸上的表情逐渐恢復如常。 「砰。」 敞开大门被一阵风用力关上,一抹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南翎樾的面前,浑身上下穿着黑色的衣裳,头上顶着斗篷上的帽子,帽檐下戴着黑色的面具,让人看不见半点模样。 「人都处理完了?」南翎樾张开略薄的嘴唇淡淡的开口询问道。 「能剷除的已经剷除了,接下来,就该轮到楚凌翌的左膀右臂。属下已经安排好了。」黑衣男子回禀道。 南翎樾的严重露出满意的神色:「很好,去办吧,我要让他永无翻身之地,懂吗?」 说着,南翎樾抬起头,阴戾的眼睛直视着黑衣人的脸,犀利的目光似是想穿透他的面具,直达他的内心。 「殿下放心!」黑衣男子保证道,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脚离开的步伐一顿:「属下私下了墓殷的过去!」 按理说,没有主子的允许,他不该擅作主张,既然知道了墓殷心存二心,他又不得不防。 「说来听听。」墓殷一向忠心姐姐,姐姐去了以后,他对他唯首是瞻,怎么自从柳沐熙出现后,他就生了叛逆之心? 「是。」黑衣男子抱了抱拳头:「墓殷再被前任宫主收留之前曾受过柳沐熙的恩惠,有一年冬天他快要冻死的时候柳沐熙给过他一件袄子,和一些馒头!属下想,墓殷大抵是为了还这份恩情!」 墓殷应该从来没想过背叛主子! 「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冷冽的声音从南翎樾的喉咙里溢出来,无形之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是属下多嘴了!」黑衣人不敢多留,赶紧从屋内离开。 南翎樾坐在椅子上,思索着黑衣人刚才说的话,心下冷笑:柳家的人还会心存善心? 背叛就是背叛!二心就是二心!他不需要太多的藉口! 柳沐熙眼下对他有用,模样亦然! 这些帐他先给他们存着,等日后用得着的时候再一笔一笔的算清楚。 —— 繁华的集市上,商贩和百姓其乐融融的相处着,天气逐渐转凉,人们都穿上了厚实的袄子,步子已不如之前轻快。 苏倾烟戴着面纱走在街上。 身后跟着的男子一身青色的衣衫,看上去并不显眼:「近日二皇子身边的人被三皇子的势力打压的喘不过气来!不知国师可知晓?」 苏倾烟无视蓝清尘试探的眼光:「成王败寇,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就不想出手相助?」蓝清尘问。 苏倾烟停下步伐,扭头,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蓝清尘姣好的容颜;「左相都不管,我管什么?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多挣些银子养老!」 「……」她是真不关心?还是装的? 就在蓝清尘思索之际,他们已经来到乔家的酒楼,店小二一看来人,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三小姐,您来啦!楼上特意给你留了雅间,菜还是原来那些吗?」 「一壶上好的竹叶青!五斤烤羊排,其他的菜看着上就行了!」苏倾烟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店小二吩咐道。 「的勒,您们稍等。」店小二麻熘的去准备吃食。 蓝清尘眼观四方,看见每一张食桌上都有一份四四方方的糕点,红红绿绿的,不禁好奇的问;「你们店又出新点心了?」 「对啊,待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苏倾烟笑吟吟说着。 蓝清尘勾了勾唇角,跟着他来到二楼雅间。 店小二很快将吃食送上桌子,便退下。 苏倾烟将青鸾从袖口中放出来,将一盘烤羊排推到它的面前:「是吧!」 青鸾扭动着身子将整盘羊排圈在身子内,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你这宠物倒是个护食的主。」蓝清尘出声调侃道,细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刚才看到的糕点放进口中,软糯香甜,一口下去有葡萄干和各类干果瞬间在嘴里混为一体,酸酸甜甜,甜而不腻,甚是美味。 「冬日你吃一块,顶一阵日的饥饱!」苏倾烟说着,夹了蔬菜放入口中:「吃多了容易长肉,不可多吃!」 闻言,蓝清尘吃了一口,便不再吃:「这东西可以储存多久?」 苏倾烟捕捉到蓝清尘眼底的精光:「这切糕里加了细粮,即便是冬日,也放不了几日,成本价格极高,左相还是不要打我的注意了,小本买卖,求放过!」 听闻放不了几日,蓝清尘眼底的精光逐渐消失,糕点上的榛子,花生,核桃等干果就不是寻常人能吃得起的,更别提只有乔家才有的葡萄干! 苏倾烟津津有味的啃着手中的羊排,见蓝清尘一脸忧愁,不由多问了一句;「左相在想什么?」 「马上入冬了,今年国库空虚,北冥数百万士兵恐怕都吃不饱饭,前几日收到秦大将军上书请求皇上拨军款,皇上正在愁这事!」蓝清尘道。 身为一朝丞相,他忠于北冥,他虽然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事关北冥大事,他不可袖手旁观。 「秦扉啊!」说起这人,苏倾烟的心底涌现出很多思绪:「他近来可好?」 「边境小国来犯,除了琐碎了些,倒难不倒他!」蓝清尘道。 无碍便好!苏倾烟洁白如吃的牙齿在烤羊排上啃了一口,留下一排月牙状的牙印:「切糕我是捨不得,但我可以帮你准备另一样干粮,容易储存还管饱,不过得左相从中周旋才行!」 闻言,蓝清尘的眼底燃起希望的神色,目光急切的落到苏倾烟的身上,谨慎的问:「要我做什么?」 「我要糖引!」苏倾烟张开红唇的嘴唇说,在蓝清尘拒绝之前:「左相应该知道,糖能让人抵抗寒冷,可北冥,乃至雍崇这样的国家炼制糖极为匮乏,而且物价奇高!若我得糖引,不出三年,我不仅能让军队的人吃得上糖,就连邵安的老百姓也能吃得上!」 「这笔买卖稳赚不赔,左相考虑好了随时找我!」苏倾烟说完,拿了干净的帕子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若无其事的吃着饭。 「你,会炼糖?」饶是北冥富饶,糖在北冥也是极为奢侈的东西,平民百姓一年吃一次都捨不得,只有有钱人家的人才能买上一些。 若她当真会炼糖,对北冥可谓是天大的福祉! 「当然会!」苏倾烟耸耸肩,大言不惭道:「不然你以为我师傅,为何偏生要我当国师?只为了观天象,看黄道吉日吗?」 想起国师之前执意让眼前的女子为国师,所有人都不服气,觉得她一无是处。 直至现在北冥的人都以为她只是他们利用的花瓶! 就连他,也只知道她的身后有一个让人惹不起的暗门! 不曾想,国师他老人家还有如此深渊的考虑,他怕是一早就看出此女不凡才会力排众议将她抚上位吧! 「好,此事交给我,三日后给你答覆!」蓝清尘出声保证道。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事有谱了! 两人吃了饭从酒楼出去便分道扬镳。 苏倾烟回到国师府,素来不太喜欢她的霜儿竟然主动找上她:「门主,二皇子身边的人好像被人催眠了!」 第749章 你惹到我了 第749章 你惹到我了 「谁?」 霜儿如实回道;「就是上渊家的家主,今日在酒楼碰到他,我察觉到他身上有催眠人独用的香味。」 上渊攸貊? 「你的意思是,他被人控制了?」苏倾烟挑眉问。 「这到没有。」霜儿轻轻地摇头:「我想他定是被人催眠,问了一些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之后那人就放过了他!」 苏倾烟想到这几日楚凌翌的人处处被针对,军队布局图,朝廷中他们的人,都被对方精准的抓出来。 她原还在猜想南翎樾用了什么手段,没想到竟然如此! 「你找个机会接近攸貊,将他丢失的记忆找回来!」苏倾烟冷静的吩咐道,末了特别叮嘱道;「易容后再去,被让人发现你!」 霜儿她留着还有用,若是因为此事伤到她,她还捨不得! 她是在关心她吗?霜儿眼神复杂的看了苏倾烟一眼,应了一声从房内出去。 等霜儿走后,苏倾烟走进内室内,走到柜子旁拿出一个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枚药丸,犹豫了一下塞入口中。 这解药师兄已经送来有几日了,因为太忙,便被她搁置了! 有的事,也该明白了! 半柱香后,她感觉自己头疼的厉害,拖着扯沉重的步伐走到床边躺下,额头上逐渐溢出细密的冷汗。 那些被药物压制的记忆如潮水般泛滥而至,和楚凌翌的点点滴滴涌入脑海中。 这种痛苦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消停,也几乎耗尽了苏倾烟所有的精力。 她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蚊帐,咬紧了两排牙齿。 南翎樾,你惹到我了! 翌日清晨,苏倾烟换了一身简单得体的衣裳从国师府出去,乘坐马车进宫赴宴。 去的路上,竟然有人无视她的马车径直抢在了前头,若不是马夫反应敏捷,恐怕马儿就受惊吓狂奔起来。 负责苏倾烟马车的马夫是焰九安排在苏倾烟身边保护她的人,见此情形,马夫的眼底快速的闪过一抹杀意。 「追上去,我有话对他们主子说!」苏倾烟的声音忽然从马车内传来。 马夫下意识的拧紧眉头:「是严府的马车。」 严如心对门主心存歹心,他怕对方冲撞了门主。 「我知道。」苏倾烟根本不给他阻止的机会,语气中多了几分坚定和威胁。 「是。」马夫不敢违背苏倾烟的命令,立即驱使马车追上去。 不消一会儿功夫,两辆马车便在路上并驾齐驱。 苏倾烟伸出右手掀开帘子,看着身侧的马车;「小姐今日出行有血光之灾!可得小心!」 听到这话,严如心正要恼怒,又觉得这声音熟悉得很,她狐疑的将车帘掀开,便看见苏倾烟坐在马车内,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是你!」 略微的担忧过后,严如心恶狠狠的剜了苏倾烟一眼:「本小姐运气好着呢,怎么会有血光之灾,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 苏倾烟也不恼:「听闻三皇子携柳小姐入宫赴宴,严小姐还是小心些好!」 那个贱人有什么资格进宫?三皇子亲自带着她入宫,这让她这个正牌皇妃的面子往哪里搁? 想到自己在南翎樾面前的碰的璧,让严如心不由忌惮,可是以她高傲的性子怎会在苏倾烟的面前失了面子:「柳小姐现如今是三皇子的侧妃,跟随三皇子进宫服侍理所应当,你休要挑拨离间。」 苏倾烟笑了笑:「如此倒是我多虑了!柳小姐心地善良,怎么会与三皇子妃硬来呢?」 说完,苏倾烟便将马车的帘子放了下来,马夫听见动静,一鞭子挥在马屁股上,将严家的马车甩在身后。 严如心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眉头拧紧。 乔音刚才所言倒是提醒了她,柳沐熙能用手段坐上侧妃的位置,用的手段可不见得光明。 还有她上次收买她丫鬟挑唆她去找乔音麻烦之事,足以看出她的狼子野心! 善良? 一个败落之家的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站起来,岂会那么简单。 有的事情她不得不防! 严如心将掀开的帘子放下,遮挡住她脸上的凝重。 苏倾烟入了宫,还未走多久,皇上身边的太监便急急忙忙的赶来:「国师,皇上有要事找您,请您跟奴才御书房面圣。」 皇上找她? 苏倾烟驻足楞了一下,笑容浅浅的问:「不知皇上找我有何事如此着急?」 「国师去了就知道了。」太监的嘴巴封的严实,滴水不漏。 见撬不开他的嘴巴,苏倾烟只好作罢,跟着他前往御书房。 来到御书房,却见楚凌翌和南翎樾都在,她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蓝清尘的身上。 目光从他们的身上扫了一眼,苏倾烟走到御前;「见过皇上。」 「国师不必多礼!」皇上开口道:「刚刚左相向朕提起一事,国师知道炼糖的手艺?」 「嗯。」苏倾烟不卑不亢的点头。 「如何做到高产?」皇上追问道。 楚凌翌和南翎樾的目光纷纷落到苏倾烟的身上,想从她的口中得知答案。 认识苏倾烟这么多年,楚凌翌自是知道她会的东西多,却不曾想,她竟然会炼糖!要是将此方传入雍崇,用不了几年,雍崇的繁华又是另一番景象。 因为下毒催眠之事,南翎樾深知他与眼前的女子已经再也回不去。 从初次认识她开始,她总是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心里的警钟大作:此女若不能为他所用,万万留不得! 「回皇上,现在坊间的糖是麦子发芽以后熬制而成,平常百姓家温饱都成问题,怎捨得将小麦熬制成糖,故此稀缺,不过我偶然之间发现一物,可以大大的提高糖的产量!」苏倾烟出声解释道。 她的话顿时勾起了皇上的好奇心:「不知国师所指是何物?」 「菾菜!」 菾菜是什么?御书房内的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 蓝清尘沉思片刻,出声道:「下官曾在高山牧羊是农户哪里见过一种红色类似萝蔔的东西,不知国师所指的可是此物?」 「嗯。正是!」苏倾烟张开粉润的嘴唇缓缓道:「这东西平常人家用来餵牲口,没有口粮时也煮了吃,若是能大量种植,定会造福百姓。」 为牲口的东西当真能炼糖? 苏倾烟也不急,站在原地等皇上的话。 过了须臾片刻,皇上道:「既然国师说能炼糖,那朕就相信你,但是要让朝臣信服,还希望国师拿出成绩来!」 「此事不难,给我五日的时间准备一下所需的工具!」苏倾烟道。 「好。」皇上一口应下:「左相,樾儿,由你们协助国师完成炼糖之事,务必要竭尽全力!」 「是。儿臣一定不负父皇所託。」 「微臣遵旨。」 南翎樾和蓝清尘抱拳接旨,倒是楚凌翌站在一旁面无表情,近日他手底下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皇上本就对他有所防备,现如今更是不待见。 苏倾烟默不作声的将他们的神色尽收于眼底,不做多言。 从御书房出去,南翎樾立即追上苏倾烟的步伐:「音儿也是来赴宴的吗?」 音儿? 事到如今,他还还好意思如此叫她?苏倾烟斜眸看了南翎樾一眼:「是。」 见她不咸不淡的态度,便知道她还在为下毒一事耿耿于怀,南翎樾的嘴角不禁露出苦涩的笑容:「我对你下毒,你也对我下毒,我们扯平了!」 「三皇子所言极是!」苏倾烟停下前行的步伐,回头朝身后的人看去:「侧妃娘娘还在等您,本国师可不想因此惹了娘娘不高兴!」 「音儿!」 南翎樾还想说完,苏倾烟已经撇下他先行离开。 若不是想到柳沐熙对他还有用,南翎樾真不想这么轻易放苏倾烟离开。 他定了定神,理智占据了他的思绪,他缓和了一下心虚,一脸温柔的朝柳沐熙走过去:「熙儿,等久了吧!」 听到南翎樾的话,柳沐熙这才将目光从苏倾烟离开的方向收回来:「没有,殿下,我们走吧!」 「好。」南翎樾点了点头,伸手将柳沐熙的手握在手心里,牵着她前去赴宴。 苏倾烟经过长长的走廊时,总感觉有人跟着她,她抿紧粉润的嘴唇:「二皇子有事便出来说清楚,这般躲躲藏藏像什么话?」 听到她话中恼怒的语气,楚凌翌从白墙后面走出来,张了张好看的嘴唇,半天才出声:「你近来可好?」 苏倾烟掀开眼皮子看着他眼底的青色:「比起二皇子,是要好很多!」 被她无情的挖苦,楚凌翌不知想笑还是想哭:「方才你说的法子可是真的?」 「我何时开过玩笑?」苏倾烟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不过,那菾菜在北冥的生长要求有些高,再加上北冥有多半的时间都冰天雪地,产量更不会高到哪里去。 所以,她并不指望菾菜能出多少糖! 用来给军队制作一个冬季的干粮绰绰有余!如此,就够了! 楚凌翌从她的脸上看不出说谎的迹象,可又总觉得她还有别的打算,具体是什么,他一时间也说不准。 「自己都身不由己了,还想着雍崇那一摊子烂事,有命回去就不错了!」他那点心思,苏倾烟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故此,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若是能提高雍崇的炼糖工艺,到时……」楚凌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深邃的鹰眸直直的盯着苏倾烟,眼里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他激动的伸手抓住苏倾烟的胳膊,激动的问:「你想起来了?」 憨!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假装听不懂他的话,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抬脚就走;「不知二皇子在胡言乱语什么,我要走了!」 难道是他会以错了? 不,不对,她肯定恢復了! 楚凌翌急忙上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拽了过来。 「啊!」 苏倾烟被他拽得错不及防,等她回过神,自己已经被他结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拥在怀中。 第750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 第750章 女人之间的战争 「大胆!」 苏倾烟压低声音呵斥道,用力将他推开,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楚凌翌略显失望的看着被她推开的手,碍于所处的环境,他只得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放下来:「这里说话不方便,先出宫!」 「我还要去赴宴!」苏倾烟随口道。 「女人之间的斗争,你去凑什么热闹?」楚凌翌不满的嘀咕道,表情严肃道;「若是兰贵妃追问下来,我自会想办法!走吧!」 苏倾烟抬眼看着态度不容拒绝的男人,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跟裳兰那些勾当。 不过……无妨! 『拗不过』楚凌翌的执着,苏倾烟『为难』的跟着他从宫里出去,为了不引人注目,苏倾烟的马车走了许久,楚凌翌才跟上去,直到摆脱眼线,才上了苏倾烟的马车。 宽敞的马车里多了一个人,瞬间显得拥挤起来。 楚凌翌深邃的复杂的眸光在苏倾烟的脸上停留许久,才张开好看的嘴唇问:「你身上的毒药何时解开的?」 「昨日!」这点,苏倾烟倒是没有隐瞒。 这男人又没有问她何时怀疑南翎樾的! 楚凌翌想到她本就炼毒的高手,炼制解药应该不难,不过…… 脑海中不知闪过什么,他稍稍舒展的眉头再次拧紧:「冷瑞秋说你不光是中毒,还被人催眠了!」 「他那点伎俩还不够我看的!」苏倾烟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我们暗门从不缺能人异士!」 闻言,楚凌翌心里的担忧才驱散:「解了就好!」 以后再也不用看她跟别的男子『眉来眼去』。再也不用承受她看他时陌生的眼神。 苏倾烟微不可见的嘆了口气:「你是想扶南睿晟上位?」 她犀利的话瞬间将楚凌翌从沉重的思绪中拉出来,抬起头对上苏倾烟狐疑的眼神,肯定的点了点头:「嗯。」 「你的意思呢?」楚凌翌试探性的问,之前她一心想将南翎樾扶上皇位:「南翎樾?」 「他不配!」 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便开口打断他的话,眼底一片冰冷。 听到她的回覆,楚凌翌暗自松了口气,如此再好不过! 两人乘坐马车回到国师府,冷瑞秋看着跟在苏倾烟身后的男子,神情一怔,随即上前行礼:「见过二皇子!」 楚凌翌沖他点了点头,便跟着苏倾烟进入府中。 留下冷瑞秋一脸茫然的站在原地,小师妹近来不是很排斥楚凌翌吗?怎么还把人领回来了? —— 宫内。 直到宴会结束南翎樾都没有见到苏倾烟的身影,他的神情有些不安。 就连柳沐熙设计陷害3,被兰贵妃三眼两眼打发,丢了颜面,委屈得不行他都没上心。 坐在他身旁的柳沐熙丢了脸,心里正生气,却见身旁的人心不在焉,人坐在宴席上,心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难道出什么事了? 自从他从御书房出来就不对劲。 等等!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乔音!他在御书房门外曾跟那个女子交谈过! 柳沐熙握紧右手,身体里的母蛊清楚的感受到子蛊还在南翎樾的体内一切安好,说明他没有对乔音动心。 还能有什么事影响他的情绪? 柳沐熙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疑惑的神色,熬过漫长的宫宴,天色渐晚,他们才从宫里离开。 3站在人群里,看着南翎樾带着柳沐熙上了马车,眼底才展露出阴冷的光芒。 这个贱人,将人敢在宫里设计她,险些让她丢尽严家的颜面,若不是乔音提点,她今日怕是会沦为笑柄! 她的脑中划过乔音的身影,虽猜不透她提醒她的目的是什么,在出掉柳沐熙之前,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至于柳沐熙,他们的帐,慢慢算!看谁能笑到最后。 马车内。 柳沐熙密切的关注着南翎樾脸上的表情,柔声问:「殿下一阵日都心不在焉,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许是体内情蛊的缘故,柳沐熙看南翎樾的眼神总是柔情似水:「今日左相跟父皇提起边关战士军饷之事,说国师能提炼出大量的糖供给给战士,父皇让我和左相全力协助她将糖提炼出来!」 乔音居然还有这本事?此事若市场成了,皇上岂不是更加重视她! 柳沐熙收起心中的思绪,出声安抚道;「这不是好事吗?殿下为何不开心?」 「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将是祸患!」南翎樾冷漠的声音从他略薄的嘴唇里溢出来。 柳沐熙心下一喜,若是能藉此机会出掉乔音不失为一件好事:「父皇不是让您协助她炼糖吗?到时候你可以将炼糖的方法牢记于心,若是到时乔音不肯归顺于殿下,殿下再出掉她也不迟!」 「你倒是与本皇子想到一块儿去了!」南翎樾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手掌轻轻地在柳沐熙的手背上拍了拍! 柳沐熙虽然聪慧,可比起乔音这个挖不完智慧的女子,还差了一大截,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动她的! —— 国师府, 苏倾烟吃完饭,坐在椅子上吃着饭后小点心,看着坐在一旁没打算挪一下屁股的男人,忍不住问:「时候不早了,你还不走?」 闻言,楚凌翌幽怨的眼睛看向苏倾烟:「不过短短几月,烟儿便与为夫生疏了吗?」 苏倾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这时,冷瑞秋领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 「二皇子,此人说是你府上的,有要事找你!下官便把他带进来了!」冷瑞秋客气道。 楚凌翌的目光落到站在冷瑞秋身后的人身上,眸色一沉,此人正是他府上的人,他黑浓的眉头不由朝眉心蹙拢:「何事?」 属下立即上前:「攸貊公子让您速速回去,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与你禀告!」 当属下提到攸貊时,苏倾烟桃花眼的眼角动了动,她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了! 攸貊找他?楚凌翌楞了一下,从椅子上起身,回头看向苏倾烟的时候,眼眸中的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我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 苏倾烟摆摆手,并没有留他。 楚凌翌也没多做停留,带着前来禀告的属下一同从国师府离开。 等他们的背影淹没在夜色之中,冷瑞秋好奇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神情淡然的脸上:「你知道是什么事?」 苏倾烟耸耸肩:「左右以我们没关系!」 「对了!」苏倾烟忽然想到了什么,收起脸上懒散的神情:「过几日我要去高原牧区一趟,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你们商量着处理!」 「去高原牧区?」冷瑞秋困惑不解的望着她:「山上已经被大雪覆盖,你去哪里做什么?」 「皇上已经下旨,会让左相和三皇子陪我一同前去。」想到南翎樾的为人,苏倾烟就满心的不爽,思索再三:「你去想个法子,让南翎樾脱不了身随我一同去。」 冷瑞秋见她不像是在开玩笑,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高估我了,我可没有本事困住三皇子!他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就去找大师兄!他肯定有办法!」苏倾烟道。 「……」 冷瑞秋张了张嘴唇,最后还是妥协了;「我会跟大师兄说的,至于能不能成功,我不负责!」 「师兄莫要开玩笑了!若是他跟来,我就告诉他,是你设计拦住他的!」苏倾烟无害的笑弯了一双眼睛,目光挑衅的=看向冷瑞秋。 冷瑞秋上扬的嘴角一僵,他堂堂一个太傅,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威胁,这叫什么事! 亮相僵持,最后冷瑞秋败下阵来,恶狠狠的剜了苏倾烟一眼,一甩衣袖大步离开。 —— 楚凌翌回到府邸,刚走进大堂,就看见染玉,攸貊坐下椅子上。 空气中瀰漫着低迷的气息,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一点生气。 听到脚步声,染玉和攸貊抬起头,目光纷纷落到楚凌翌的身上。 「出什么事了?」楚凌翌一边走,一边问道。 等他坐下后,攸貊从椅子上起身,低着头:「凌翌,这几日军队别人偷袭,我们的人被人连根拔起,都是因我而起!」 「你?」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楚凌翌也是一头雾水,疑惑不解的看向攸貊,看着他脸上困惑的表情:「说清楚!」 「那日沐沐去找我,我留她吃饭,不曾想她竟然在饭菜中下药,让人催眠了我的意识,套走了重要机密!随后还抹去了我的记忆!」 催眠一事,楚凌翌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 他皱着眉头,看着攸貊自责不已的申请啊:「既然被人抹去了记忆,为何又想起来了?」 「今日我们出去调查礼部尚书的案子,遇到一个喝上,说攸貊最近印堂发黑,灾难临头,便给了他一碗符水,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染玉开口道,看了攸貊一眼。 攸貊紧接着说;「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起沐沐命令人给我催眠的事,我当时也不信,回来看见那日沐沐留下的盒子,一核对,此事怕不是空穴来风!」 怕楚凌翌不信,染玉继续道:「南翎樾的身边有会催眠的人,柳沐熙现在是南翎樾的侧妃,想要动用这样的人并不是难事。」 「你可还记得她问了你什么?」楚凌翌冷静的询问道。 想到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毁在几个江湖术士的手中,心中难以平静。 「她,还问了乔音的身份!」攸貊的话音刚落,就感觉空气中的气息瞬间凝固,楚凌翌带着菱角的目光落至他的身上,他赶紧解释道;「我只知道乔音是乔府的三小姐,楚凌王府的王妃!暗门的门主!」 这些,南翎樾都是一清二楚的,对苏倾烟并无太大的影响。 不光是楚凌翌松了口气,就连染玉也如释重负,庆幸柳沐熙催眠的不是他,不然,苏倾烟离奇的身世和尊贵的地位泄露,恐怕会被柳沐熙利用。 楚凌翌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张开好看的嘴唇道;「你坐下吧,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见楚凌翌不怪罪于自己,攸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此事……」 「这事不要再说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楚凌翌出声打断攸貊的话,扭头对染玉吩咐道;「这些江湖术士不能留,都除了吧!」 若是真让这些人兴风作浪,北冥还要忠臣和将领做什么! 第751章 珠胎暗结 第751章 珠胎暗结 攸貊顿时哽咽不知该说什么,眼底尽是自责的神色。 若不是他对沐沐没有提防。也不会害他们损失这么惨重。 时至现在,他终于明白凌翌为什么说他跟沐沐不可能! 她的骨子的狠绝,根本不是他他认识的人。 「这件事情交由我去处理吧!」染玉出声提议道。 楚凌翌微微颔首。 得到楚凌翌的允许,染玉从椅子上起身,从攸貊身旁经过的时候停下步伐,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递给他一记宽慰的眼神,才离开。 偌大的客厅内只剩下楚凌翌和攸貊两个人。 「时辰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楚凌翌出声对他说。 攸貊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转身从正厅里出去。 他想,他该做点什么。 —— 八月刚刚结束,寒风一阵阵的袭来,偶尔夹杂着一些冰霜,吹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小鞠给苏倾烟收拾了出行用的东西,足足装了一马车。 相较于他们的搬家出行,蓝清尘相对就简单得多,一个包裹就装完了。 蓝清尘坐在马车内,看着抱着汤婆子的女子:「你内力修为已经高于常人,怎么还抱着这个?」 「噗。」小鞠闻言,低着头忍不住轻笑出声。 蓝清尘闻声,狐疑的目光落至小鞠的身上:「你笑什么?」 小鞠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脸上瞄了一眼,摇头:「没,没什么!」 明明就在笑!蓝清尘深深地看了小鞠一眼,方才收回视线,一正目,便瞧见苏倾烟从汤婆子底下拿出一块桂花糕,本应天色寒冷冻住的糖浆在温度的加持下恢復常态,就连那糕点也软糯了几分。 感情她抱着汤婆子不是怕冷,而是……方便吃东西! 见状,蓝清尘嘴角一僵。 苏倾烟见蓝清尘盯着自己,大方的将手中的桂花糕递到他的面前:「左相要不要吃点?」 「不用。」蓝清尘断然拒绝,应是不忍猝读,索性将脸扭到一旁。 苏倾烟像是没有瞧见他眼里嫌弃的光芒,津津有味的吃着,借着马车内撑开的小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蓝清尘本不想搭理苏倾烟,可心里憋着疑惑,不问不爽;「三皇子为何没来?」 「不是说严小姐冲撞了他的侧妃,太医诊脉说侧妃小产,三皇子自然是要守在身旁的。」苏倾烟回道。 「好端端的,严小姐怎么会找柳沐熙的麻烦?」话落,蓝清尘怀疑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 那束光芒太过明显,苏倾烟想要忽略的都难,她撇撇嘴,抬起下颚,黑亮的眼睛对上蓝清尘质疑的目光反问道:「左相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怀疑我干的?」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蓝清尘的声音逐渐冷下去。 他无心关心女人之间的斗争,可,她竟然使计差点害人小产,他便看不过去。 苏倾烟垂眸看着手中的桂花糕,顿时就觉得不香了! 车上安静极了,一路无话。 直到晌午,马车停下休息餵马时,蓝清尘才从马车内下去四处巡逻。 小鞠望着外面的男子,皱着眉头困惑不解的问:「小姐,你为何不解释?柳沐熙她……」 「跟他解释什么?浪费精力!」苏倾烟掀了掀眼皮子,在闭上眼睛之前出声提醒道:「待会儿留点心,这路上恐不太平!」 本来还在为苏倾烟抱不平的小鞠听到她叮嘱的话,心底一沉,大人猜的果真不错,有人不想让他们得偿所愿。 「小姐放心,奴婢会护你周全的!」小鞠表情严肃的保证道。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在小丫头的身上瞥了一眼,勾了勾唇角:「那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小姐!」小鞠嗔怪的瞪了她一眼,明知道接下来有危险,她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 休息完后启程,蓝清尘跟侍卫要了一匹马,不紧不慢的跟在马车的身侧。 越往里走,路越来越崎岖难行。 「轰隆隆!」 一声巨响,一块斗大的石头从山坡上滚落下来,阻断了他们前行的路。 「驭~」 蓝清尘拉紧缰绳,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冷静的命令道:「保护小姐安全!」 所有侍卫立即将马车包围起来,神情紧张地看着四周。 不多时,十几个黑衣人从山上飞身下来,手持明亮大刀,面巾下的眼睛充斥着嗜血的光芒。 黑衣人当即冲上来,还差几米远靠近他们的时候,一枚药丸大小的东西从马车内飞出去,在黑衣人的跟前炸开了花。 「砰!」 瞬间烟雾缭绕,味道呛人。 等烟雾散去,黑衣人定睛一看,马车和侍卫都还站在园原地,他们提起手中的刀就朝他们冲过来。 不曾想,他们刚提起内力,顿时血液沸腾,轰然倒地,浑身抽搐,动弹不得。 「去几个人把石头搬开!」不轻不重的话从马车内传来。 侍卫回过神,来不及查看那些人究竟是怎么了,立即上去将挡在路中间的石头推开。 石头推开后,马夫驾着马车从那些黑衣人的身体上碾压过去。 身后一阵鬼哭狼嚎,谁也没看见相貌无奇的马夫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蓝清尘故意放慢了速度,等马车走后,他走到那些黑衣人的身旁蹲下,发现黑衣人七窍流血,嘴唇发黑,看样子命不久矣! 他无意之间看到黑衣人衣领下的纹身,眼底瞬间冻结成冰。 他起身,翻身上马朝马车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等他们走后,隐匿在树荫中的男子危险的眯起眼眸:还是他们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本事! 蓝清尘追上马车,确定周围没有人跟踪,他才出声问:「你早知道那些人是死士?」 「算是吧!」懒散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 蓝清尘被她的话堵得一时无话,若是她刚才没有出手,那些死士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到了她这里就变得风轻云淡了? 奇怪的女人! 蓝清尘无趣的抿紧嘴唇,骑着马继续前行。 —— 三皇子府,听溪阁。 柳沐熙小产后,南翎樾就派人将整个听溪阁严防死守起来,任何人都不能随意出入。 南翎樾在柳沐熙的身旁守了一天一夜,确定她腹中的孩子没有大碍,他才被手底下的人叫走。 一抹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潜入听溪阁。 听到动静,依靠在床上的柳沐熙眼眸中的眸光动了动:「她人呢?」 黑衣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来到柳沐熙的身旁:「跑了!死士全部身亡!」 「那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柳沐熙气急败坏的吼道,激动的从床上起身:「你不是说那些死士能以一敌百吗?怎么都死了?」 「她下了毒!」墓殷开口道,冷漠的语气千年不变。 柳沐熙狠狠地皱起眉头,是了,她怎么忘了?那个女人还会下毒! 想到这里,柳沐熙气得浑身发抖。 此次失手,以后再想动手就难了! 墓殷伸手拉住她的手,将她瘦弱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别生气,对孩子不好!」 「你放开我!」柳沐熙低吼着命令道。 墓殷没有松开她,反而加重了搂着她的力道,放软了声音在她的耳边道:「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回来!」 得到他的保证,柳沐熙激动的情绪才逐渐冷静下来。 「只要你保证我们的孩子平安无事的出生,你让我为你做什么都可以!」几近发誓的许诺从墓殷的口中溢出来。 柳沐熙咬紧了牙! 虽然南翎樾对她千依百顺,柳沐熙不能保证以后会发生什么,她必须得有保障。 若不是为了保住在府中的地位,她堂堂柳家金贵的小姐,怎么会跟这种奴才暗结珠胎! 南翎樾此人阴狠毒辣,绝情无义,有的事情她不得不早做打算! 「我答应你!」她是三皇子的侧妃,她生的孩子就是府中的世子,以后的太子! 他的身上有没有流淌着南翎樾的血并不重要。 —— 临近牧区,周围的地势已经逐渐平坦,一样望去全是绿油油的草地。草丛中还有一堆堆还未化掉的白雪。 成群结队的牛羊在草原上吃着草,偶尔见到几个牧民骑在马背上守着羊群。 「我已经派人去给他们的头领递了帖子,不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蓝清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苏倾烟的身旁对她说道,因为气温骤变的缘故,他身上已经穿上了厚实的袄子。 「嗯。」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 「小姐,大人,吃食已经准备好了,先过去吃点东西吧!」小鞠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喊道。 苏倾烟收回眺望的目光,转身随小鞠回去:「吃什么啊?」 「我们用银子跟当地的牧民买了两只羊,已经烤好了!」小鞠回头看着苏倾烟笑道:「用的是小姐家酒楼独有的烧烤料,味道可香了!」 「那是得尝尝!」苏倾烟笑嘻嘻的应着,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了百来米,来到他们停放马车的地方,果真见侍卫已经将羊肉烤好。 小鞠取了一块看起来不错的羊肉装在盘子里给苏倾烟送过来:「小姐,你尝尝。」 说着,将手中的另一盘烤羊肉递到蓝清尘的面前;「大人请!」 蓝清尘从小鞠的手中将盘子接过去,拿起匕首切了一块羊肉放在口中,顿时眼前一亮:「乔家的独门秘方名不虚传。」 「那是自然。」小鞠傲娇的扬起肉肉的下颚,眼中皆是得意的神色。 「什么东西,老远就闻着香味了!」 生来高贵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传入苏倾烟的耳中。 第752章 左相的良配 第752章 左相的良配 苏倾烟仰起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抬头就看见一个皮肤白皙,五官娇丽的女子坐在马背上,身上穿着白色的绸缎制成的牧民窄袖立领服饰,肩膀上披着红色的斗篷,斗篷的四周用雪白的狐狸毛镶边,将她姣好的面孔衬托得愈发茭白。 看样子不像是普通人啊! 「大敢,竟然敢直视塔娜郡主!」跟在女子身后的壮硕男人厉声呵斥道。 塔娜郡主? 那不是这里首领的女儿吗? 苏倾烟眼角的余光朝蓝清尘看去,见他面色如常,看样子,她猜的没错了! 「无妨!」塔娜郡主拿着鹿皮马鞭从马背上潇洒的翻身下来,几步走到他们的面前:「你们吃的是什么?能给我一点吗?」 烤肉? 苏倾烟将手中的烤肉递到她的面前。 不曾想,塔娜径直接无视苏倾烟的好意,绕过她走到蓝清尘的面前,指着他手中的盘子:「我要你的!」 小鞠偷偷往蓝清尘身上瞄了一眼,左相平日了冷清像是冰柱子,他们这些下人看着他都是绕着走。 塔娜郡主这么撞上去,要是惹怒了左相可如何是好? 蓝清尘冷这一张脸,将盘子递到她的面前。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塔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欣喜地接过去。 「十两银子!」冷清的声音从蓝清尘的口中溢出来。 苏倾菸嘴角一抽,抿紧了嘴唇,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周围的侍卫憋着笑十分的痛苦,纷纷将脸扭到一旁,这塔娜郡主招惹谁不行?干嘛招惹他们大人? 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塔娜见他还要收银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十分难堪:「这草原都是我父亲的,你们的东西就是我的!」 蓝清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们不是你们草原的人,自是不用遵循你们的规矩!」 「你……」塔娜气唿唿的瞪着蓝清尘。 「这羊是我们花钱买的,肉是我们烤的,收你银两有何不对?」蓝清尘反问道。 「我不吃了还不成吗?」塔娜将手中的盘子还给蓝清尘,跺了跺脚,不甘心的转身离开。 当她从苏倾烟身旁经过时,见她穿着不俗,样貌虽不出脱,气质倒是不错,不由将怒火洒在她的身上:「你给我等着!」 言罢,她翻身上马,带着随从离开。 苏倾烟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回头看着小鞠:「她,刚刚是在威胁我吗?」 她招谁惹谁了! 「小姐莫要管她。快些吃东西吧!」小鞠笑着劝道,若是方才她还有些同情塔娜。 可欺负到他们家小姐头上,那就只能怪她倒霉! 苏倾烟耸耸肩,走到一旁坐下吃东西,反观蓝清尘像是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自顾自的吃着肉。 吃完东西收拾完,首领派来的人姗姗来迟:「末将参见左相!」 「嗯。」蓝清尘微不可见的颔首:「走吧!」 察卡顿时感受到眼前人散发出来的气场,心里一怔,不愧是威震朝野的左相,跟传闻中的一样难以接近。 「请。」察卡不敢耽搁,立即带着他们去行宫。 马匹在草原上驰骋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他们驻扎的帐篷,白色的毡帐在绿色的草原上显得异常的显眼,人也跟着多起来。 蓝清尘从马背上下来,安静的等着小鞠搀扶着苏倾烟从马车内下来。这才扭头问察卡:「你们首领何在?」 「大汗今日在毡帐中,你们随我来。」察卡恭敬的应道,眼角精光溢出去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偷偷打量了一眼。 这女子是何人? 碍于身份,察卡也不想在左相跟前自讨苦吃,默默地收起自己的好奇心。 苏倾烟跟在他们的身后进了主毡帐,入目瞧见主位身后是一张硕大的虎皮,虎头挂在墙上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坐在凳子上男人听到声音,抬头见他们进来,立即起身迎上来:「前几日就收到了消息,可算是把左相您给盼来了!快请坐。」 几人落座后,侍女立即将羊奶瓜果等美食送上桌。 蓝清尘开门见山的问:「时间紧迫,不知我们需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最后一批应该今日黄昏时能送来,左相今日怕是走不了,不如就在此住下,我命人连夜装好货物,明日再出发也不迟。」首领提议道。 「也好。」夜路不好走,为了安全起见,蓝清尘倒也没有坚持。 首领尖锐的目光落到苏倾烟的身上,好奇的询问道:「这位是?」 「乔音,皇上钦点的监督使!」蓝清尘道,此行兇险异常,还是尽量少让人知晓她的身份才好。 苏倾烟听着,礼貌的沖首领点了点头,没多言。 「原来是使者啊!」首领笑呵呵的说着,这才将打量的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收回去,心想着,能跟着蓝清尘一同出行的,想必身份不一般。好生伺候着就行。 「父王,我看上了一个男子,我要让他做我的男人!」 「咳咳!」 一听这声音,苏倾烟刚喝进去的羊奶直接把她呛出声,抬眼看去,不是刚才抢他们羊肉的塔娜郡主还能有谁! 她说看上了一个男子,该不会指的是……蓝清尘吧! 这个念头从苏倾烟的脑海中冒出来,她立即扭头朝蓝清尘看去。 听到咳嗽的声音,塔娜这才察觉里面还有旁人,回头一看,目光落到蓝清尘身上时顿时两眼冒光,激动的说:「踏破铁鞋无觅处,父王,我要的人就是他!」 首领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愿意嫁人了,心里顿时乐开了话,当他看见自己宝贝女儿指着的男子时,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窖。 「不得无礼!」首领厉声呵斥道,递给塔娜一记警告的眼神;「这是北冥的左相。」 塔娜一怔,随即喜笑颜开:「原来就是左相啊,比我想像中的好看多了,你我若是成婚,我愿意跟你去邵安!」 苏倾烟从小鞠的手中接过手帕擦拭着嘴角的羊奶残渍,心里都快憋出内出血。 哎哟,有生之年能看到蓝清尘被逼婚,此生足矣! 简直太有意思了! 蓝清尘悄然将苏倾烟眼底的幸灾乐祸尽收于眼底,他抬眼,冷清的目光落至塔娜的身上:「怕是要让郡主失望了,本相自幼便定了婚亲,此生但不会再去旁人。」 咿! 这傢伙定了亲?怎么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狐疑的目光来回在蓝清尘的身上游走,终身大事,他应该不会拿来儿戏吧! 「那便休了,她怎么能跟本郡主比?」塔娜自幼在草原长大,这草原上都将她高高捧着,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会有人给她摘来。 她看上的男子,岂能拱手让给旁人。 「塔娜!」首领险些被自己的女儿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嘴角上扬的小鬍子一颤一颤的,是真被气的不轻。 她就算看上皇上,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可为她搏一搏。 眼前的男子权倾朝野,身后又有天机老者为师,皇上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他们! 「左相莫要将小女的胡言乱语当真!」首领笑容僵硬的解释道,给身侧的手下使了个眼色;「还不将她带下去?」 「父王,我是认真的!」塔娜挣脱开上前拉她的人,一步走到蓝清尘的面前:「你告诉我,她到底有什么好?是比我漂亮,还是比我身份高贵?」 苏倾烟伸手在高脚斗盘中抓了一把花生,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她身份比你高贵,样貌平庸,家财万贯,足智多谋,全天下的女子无人能及!」蓝清尘淡淡的开口。 竟然还有比她的身份高贵?难道是皇室的公主?塔娜皱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很快抓住蓝清尘口中的话:「既然长相平庸,怎么配得上你?」 「相貌不过一张皮囊,终有一日会人老花黄!再者!」蓝清尘的话一顿:「本相对自己的样貌很是满意,并不担心子嗣会长得不如意!」 苏倾烟不禁唏嘘,虽然知道蓝清尘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今日一见,她才知道,他是对她嘴下留情了! 不过,放眼北冥,到底是哪家的闺女这么倒霉,咳,这么幸运,竟然跟蓝清尘定了亲。 听他的口气,他好像对自己的未婚妻很满意! 有机会她一定要见一见! 亚娜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种打击,红着眼眶瞪了蓝清尘一样,从毡帐跑了出去。 首领连忙赔不是:「小女无知,左相万不可当真,晚点我去把她找来给你道歉。」 「不用了。今夜要休息,明日赶路。」蓝清尘拒绝了首领的提议。 此事无疾而终。 —— 「殿下,钟幕被人暗杀了!」 「死因!」南翎樾头也不抬的询问道。 「如果没错,应该是二皇子身边的人干的。」黑衣人禀告道:「前些时候侧妃娘娘曾经将钟幕带出去过,属下调查到是去了攸貊的住宅。」 「攸貊?」那不是柳沐熙的师兄吗?她带着钟幕去哪里做什么? 黑衣人抬眸看了一眼南翎樾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才继续说:「自那日以后,侧妃娘娘好想就知道了楚凌翌等人的内幕。」 钟幕会催眠术,能在人昏迷的时候探知人的秘密。 柳沐熙突然此举,印证了很多事!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南翎樾摆摆手,示意黑衣人先下去。 黑衣人还想劝什么,最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悄然从书房内离开。 等他走后,南翎樾放下手中的书,伸手从一旁拿起一个红木匣子。打开看着里面的红色药丸。 「啪~」最后他用力将手中的盒子合拢,放回原处。 柳沐熙是留不得的,但,也要等到她肚子的孩子出生以后再除掉她! 第753章 魔女降世 第753章 魔女降世 蓝清尘骑着马跟在马车旁,冷清的眸光快速在四周环伺了一圈:「翻过前面那座山,就到城门了!」 「嗯。」苏倾烟应了一声。 一阵尖锐的马叫声忽然响起来,蓝清尘回头看去,就看见后面拉着货物的马像是受了刺是,挣脱马夫的控制,疯了似的朝前面跑去。 「快拦住它!」蓝清尘冷静的命令道。 马车上载着的可是所有的菾菜,要是弄丢了,他们没法跟皇上交代。 蓝清尘也不敢大意,留下一部分人报復甦倾烟,便骑着马追了上去。 听到外面的动静,苏倾烟伸出纤细的手将车帘掀开,出声问:「怎么回事?」 「马忽然受惊,左相已经带着人去追了!」马夫恭敬的回道。 好端端的,马怎么会受惊? 有什么从苏倾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她垂下卷翘的睫毛,淡淡的开口;「起风了!」 马夫回头看她,苏倾烟已经将掀开帘子的手放下。 一丝寒意从马夫的眼底熘走,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一会儿的功夫,周围传来树叶抖动『嗖嗖』的声音,几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手中的佩剑泛着寒光,凶神恶煞的逼近他们。 小鞠听到外面的异样,正准备一探究竟,却被苏倾烟拉住了手。 看着被苏倾烟拉住的手腕,小鞠的眼中露出不解的神色。 小姐她,难道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眼看黑衣人逐渐逼近,马夫的手已经逐渐靠近坐垫下,差一点就碰到佩剑的手柄。 「咔嚓~」 这时,马车上发出机械的响声,马夫一阵,看着锋利的利箭跳出机关,直指四周的黑衣人,他这才将手收回去。 黑衣人飞身跃起,举起手中的佩剑朝马车袭来。 「咻咻咻~」密密麻麻的羽箭从马车内射出去,将靠近的黑衣人射倒在地上。 随着一阵惨痛的叫声,黑衣人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股脑全部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苏倾烟却感觉周围有一股很强的杀意正在靠近。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为了安全起见,苏倾烟对马夫说:「快走!」 马夫拉紧缰绳,驾着马车朝官道上走。 「咚。」 有什么砸在了马车上,马车的盖顶顿时被炸飞! 炸药! 乃是苏倾烟也是大吃一惊,整个北冥,除了她,不可能有人会有这种东西! 几乎是第一时间,苏倾烟就清楚自己的人里出了叛徒。 情况危急,她也来不及生气,她冷静的对马夫说:「带着小鞠回京找二皇子!」 「不,小姐!」意识到苏倾烟要做什么,小鞠不安的喊道。 苏倾烟眯了眯眼睛,扬起手在小鞠的后脑勺上敲了一下,伸手从马车内拔出长剑,飞身从没了车顶的马车内飞身出去,冷声命令道:「快走!」 马夫还想说什么,却不敢违背苏倾烟的命令,咬了咬牙,带着小鞠离开。 苏倾烟一身白衣,手提利剑飞出马车,脚步轻盈的落,目光警惕的看着四周。 一个装着炸药的竹筒朝她飞过来,她一脚将其踢了回去。 竹筒落地的地方瞬间发生剧烈的爆炸声,隐约还听到一声惨叫。 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炸药,威力明显没有达到很强的地步,但是一般人被炸了,不死也会重伤。 暂时不知道对方有多少炸药,苏倾烟也不敢大意,她施展轻功掉头往回走。 身后的人立即跟上去。 没多久,苏倾烟凭着记忆找到之前路过的河流,不做多想立即飞过去。 跟踪她的人显然没了耐心,提起手中的剑就朝她攻击过去。 苏倾烟的脚尖落在河中的一块石头上,嘴角噙着冷笑:「谁派你们来的?」 「这话你还是留着去问阎王爷吧!」黑衣人冷嗤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苏倾烟眯了眯眼眸:「正好拿你们练手!」 话音刚落,她的左手五指弯曲,河流中的水逐渐在她的手掌下形成一个水球,水球逐渐膨胀达到惊人的体积。 苏倾烟扬起手臂,手中的水球呈水龙一般朝黑衣人的方向袭过去。 水龙的速度惊人,愣是将几个高手打翻在河流中,顿时成了落汤鸡。 几人纵横江湖几十年,还从未如此狼狈过,今日不杀了她,让他们以后怎么在江湖中立足。 黑衣人摸出身上的招摇,快速的点燃朝苏倾烟扔过去。 数十枚炸药落到苏倾烟的周围,火星子一闪即逝,终究没有炸开。 苏倾烟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一脸懵逼的模样:「难道他们没有告诉你们,这东西一遇到水就作废了吗?」 黑衣人想到刚才她将他们打入水中的事,顿时明白她的用意。 思及此,他们的恨意愈发浓郁,提起手中的剑朝苏倾烟的方向不留余地的攻击过去。 苏倾烟乐意奉陪,自从她的功力修为到了十三层就一直处于瓶颈的地步,她还从未使出全力跟人打个架。 看他们的功力应该不弱,那她就陪他们玩玩。 五个黑衣人将苏倾烟团团围住,大战了几百个回合还不分高低。 其中有一个人按捺不住,趁苏倾烟跟其他人对战时,从伸手取出一根毒针朝苏倾烟的方向飞过去。 察觉身后有杀意靠近,苏倾烟反手接住了他飞过来的针,定眼一看,针上面的毒泛着寒光! 「江湖侠士用这样的招式,简直卑鄙无耻!」话音刚落,那枚毒针瞬间在苏倾烟的手中化作粉末。 下毒的黑衣人并不死心,将剩下的毒针尽数朝苏倾烟的身上招唿。 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苏倾烟,她抬起左手,强大的内力将黑衣人强行带到了她的面前,她的手掌掐在黑衣人的脖子上。 黑衣人逐渐感觉自己身上的内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抽走,他突兀的瞪大了双眼,震惊的望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五行炽焰魔功!」 有人认出她使出的招数,先是震惊,随后眼中露出嫉恶如仇的光芒。 被苏倾烟卡住脖子的黑衣人被她吸走了所有内力,整个人瞬间瘦骨嶙峋,油尽灯枯倒在河水中。 在黑衣人脱离苏倾烟手掌的瞬间,苏倾烟如雷轰炸,脑袋一片空白,眼神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为什么会不自觉的吸走那人的内力! 刚刚那股力气强大到让她无法控制,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的内力被自己吸走。 「这个魔女不能留,杀了她永绝后患,决不能让她祸害旁人。」 「没想到她的五行炽焰功居然修炼到如此强大的几步,今日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出掉她。」 几个黑衣人本来只想接点任务挣点银子,没想到居然碰到这种事,当即放下狠话,势必对苏倾烟赶尽杀绝。 苏倾烟皱了皱眉头,难道她刚才的举动跟修炼的武功有关? 她想起上渊谨离之前跟她说的话,心里一沉再沉。 她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就在她走神的瞬间,黑衣人趁机用足内力朝她的胸口拍了一章。 强大的内力差点把她的心脉震碎,鲜血从苏倾烟的嘴角溢出来。 她缓缓地站直身子,眼眸逐渐变成赤红色,她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不过眨眼间,她赤红的双目变成黑色。 「不好!」黑衣人暗道不好,可为时已晚。 苏倾烟伸出双手,手心强大的内力将他们四人吸了过来,身体里不受控制的力量迅勐的吸走黑衣人体内的内力。 蓝清尘被引开后,走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调虎离山之际,赶紧掉头回去。 之前的地方黑烟寥寥,一片狼藉,他立即去找苏倾烟的下落。 等他赶到河边,就看见一身白衣的苏倾烟站在河中间,双目冒着黑光,强行将四个黑衣人的内力吸走。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下大骇,立即骑着马过去。 苏倾烟吸走黑衣人身上的内力,才松手放开他们,自身承受了不该有的内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她倒在河流中时,马背上的蓝清尘弯下腰,长臂一伸将她捞了起来刚在马背上。 他垂眸看着飘在水上的几局干巴巴的尸体,眉头紧锁,最后还是翻身下马,将尸体移至河边,又从苏倾烟的身上翻出化尸水,眼看着几具尸体在自己的注视下化作一滩脓水才带着苏倾烟离开。 要是被有心的人看到他们的尸体,指不定会掀起多大的风波。 处理完后,蓝清尘才带着苏倾烟回京城,对方的目的不是菾菜,侍卫很快就将装着菾菜的马车带回城。 —— 马夫带着小鞠来到二皇子府邸,将他们遇到黑衣人的事情告诉楚凌翌。 楚凌翌当即带着人前去寻人,可是直到傍晚也没有找到苏倾烟的身影。 他们在宵禁之前返回城中,回到府中,管家急急忙忙走来,将一封信递到楚凌翌的面前:「这是左相派人送来的。」 蓝清尘? 楚凌翌一怔,伸手从管家的手中将信接过去,拆开一看,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回去。 沉默片刻,他回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叫他们都回来,她已经回国师府了!」 「是。」属下恭敬的应道。 楚凌翌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信,从蓝清尘让他过几日再去拜访烟儿的举动来看,怕是今日的刺杀没有那么简单。 蓝清尘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也不是爱管闲事的人,怕是这其中牵扯了某些势力吧。 思及此,楚凌翌更加确定要剷除那些人的决心。 有的人一日不除,烟儿就有不得周全。 第754章 差点丧命 第754章 差点丧命 国师府,密室内。 硕大的十几颗夜明珠在密室里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蓝清尘和冷瑞秋坐在外面的桌子上喝茶,心情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已经是第二日了,小师妹不会有事吧?」冷瑞秋的目光从屏风那边收回来,满眼担心的问。 「不知道。」蓝清尘回道。 冷瑞秋被他的话冷得半天没说一句话,对面的男子贵为一朝左相,就这一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在朝中并不讨喜。 可,他一出手,势力碾压大半朝臣,硬是让人不敢惹怒他。 此次他竟然亲自送小师妹回来,这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唔。」 里面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蓝清尘拿着茶杯的手一僵,他抬眸看向冷瑞秋,见他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开口:「时辰不早了,冷大人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不用了,我还不困。」小师妹要是再不醒,他也没法个大师兄交代。 见支部走他,蓝清尘将茶杯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本相有些饿了,劳烦冷大人去拿些吃的来可好?」 原来他是饿了啊!冷瑞秋不疑有他,立即从椅子上起身:「左相稍等,我马上去拿。」 言罢,冷瑞秋便从密室走出去。 等他走后,蓝清尘起身将密室的机关锁死,等会儿就算冷瑞秋想进来,也没辙。 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灰色锦缎长袍的男子,他俊美妖孽的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走到椅子旁坐下,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蓝清尘略显担忧的朝屏风内看了一眼,问:「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上渊谨离没有急着回答蓝清尘的话:「那几个黑衣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他的话显然让蓝清尘不满意,他走到椅子旁坐下,回答他的问题:「查到了,金洛两派的长老!」 「呵……」上渊谨离不禁冷笑出声:「金洛两派出了这样的长老,真是世风日下,为了银子竟然接这种杀人的勾当,这消息要是传到他们掌门的耳中,怕是没脸见世人了!」 「她的情况怎么样?」蓝清尘对江湖中的事不感兴趣,他现在担心的是苏倾烟。 她,吸收了那么多内力,承受得住? 「金洛的家的长老品行虽然不好,内力修为倒是出类拔萃,她的正在上升的瓶颈期,自身基础不够,这些人送上门去,哪有不收的道理!」上渊谨离说着,看到蓝清尘脸上不放心的神情,耐着性子又多说了几句:「要修养几日才能消化那些人的功力,对她有利无害,不过……」 「不过什么?」蓝清尘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目光紧锁在上渊谨离的脸上。 「她现在还不能控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万不能激怒了她,不然,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她吸走内力的人。」他体内的内力跟她相同。 以前也没什么。 可这女人误打误撞打开了吸人内力的诀窍,指不定她哪天他就被霍霍了! 「靠近她的时候,自动封闭自己的内力!」上渊谨离眼角的余光在蓝清尘的脸上瞄了一眼,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时候能恢復正常?」蓝清尘问。 忙活了两天两夜,上渊谨离实在是困得不行,他打了个哈欠:「闭关出来。」 「好了,我要回去补觉了!」上渊谨离说着从椅子上起身,打着哈欠从密室内出去。 密室一打开,就看见冷瑞秋在外面来回踱步。 听到开门的声音,冷瑞秋抬头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人。还未来得及出声,对方就已经走了。 蓝清尘随后从密室内出来,冷瑞秋连忙拦住他:「小师妹已经没事了吗?」 「修养几日就无大碍!」蓝清尘淡淡的开口回答道,末了出声叮嘱道;「找几个不会武功的伺候的她的日常起居!」 「是,我知道了。」冷瑞秋以为了蓝清尘是担心有人对苏倾烟不利才做此安排,也没有多想。 「刚才那位是谁?」冷瑞秋出声询问道,前几日蓝清尘带着小师妹回来的时候,那个男子忽然出现,说是能救人。 蓝清尘举止儒雅的整理了一下袖袍:「上渊的人!」 上渊家! 冷瑞秋心下一惊,他知道上渊家主跟二皇子交好,可上渊家的人个个都是高冷傲慢的人,就算是大师兄出马也未必能请的动。 想到蓝清尘的身份,冷瑞秋才按捺下心中的惊讶。 收了两天两夜,蓝清尘也有些累了,他皱了皱眉头,临走前对冷瑞秋说:「在我来找你之前,不要接近她。」 「嗯?」为什么?冷瑞百思不得其解的望着他。 「你最好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蓝清尘伸手捏了捏山根,迈开步伐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冷瑞秋还是忍不住好奇去密室看了一眼,见苏倾烟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才离开密室。 —— 「失踪了!」 震惊的声音从阁楼内响起来,柳沐熙生气的看着一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人:「你不是说绝对不会让那个女人活着回到邵安吗?」 「我找去杀她的人是江湖中武功卓越的前辈,想要取她的性命不在话下,似乎……」墓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面瘫脸上也不禁浮现出疑惑的神色:「左相被人引开,如果不是她身怀武功,就是身边有人在保护她。」 就乔音暗点三脚猫的功夫柳沐熙还未放在眼里,不过,不排除她的身边有高手报保护她! 柳沐熙将心中的怒火按捺下去,冷静的问:「她现在在何处?」 「左相将她带回了国师府!」墓殷回道。 废物!柳沐熙愤恨的握紧手指,强行将心中的不满压制下去:「对付她的事,我再想办法!」 「最近南翎樾让你忙什么?一天到晚都见不到!」柳沐熙随口问道。 「楚凌翌对三皇子剷除他羽翼的事有了防备。」墓殷意有所指的提点道。 柳沐熙垂下眸子,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南翎樾要是无计可施,肯定会来找她。在这之前,她必须做好应对的法子。 「嗯。」柳沐熙轻轻地点了点点头:「你出去吧,别让人看见。」 墓殷并未多言,悄然从别院离开。 站在树荫后面的黑衣人看着他离开才前往南翎樾的书房:「殿下,墓殷已经将消息带给了侧妃。」 「把你手里琐碎的事情交由墓殷负责。」柳沐熙就算是他手里的一颗棋子,也是他的女人,一个男子经常出入她的住所,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是。」黑衣人恭敬的应道。 「乔音可醒了?」南翎樾状似随意的问。 从柳沐熙要对付乔音的一开始他就知道,可,那个女人脾气太倔,心气太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正好借柳沐熙的手搓搓她的锐气,让她吃点苦头。 「已经醒了!」黑衣人回道。 「嗯。」南翎樾摆摆手,示意黑衣人可以走了。 黑衣人走后,南翎樾找来管家:「去挑几样像样的礼物,本皇子要去拜访国师。」 「是。」 管家立即去库房挑选了一支百年老参,鹿茸还有一些珠宝首饰给南翎樾呈上来。 南翎樾带着礼物亲自前往国师府,冷瑞秋不在,外面的人也不好拦着,只好放他进去。 进入国师府,南翎樾轻车熟路的来到苏倾烟的房间,来时,见门没有关,他便径直走进了进去:「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伤势如何?」 坐在褥子上调养内力的苏倾烟睁开眼睛,眼底透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黑色。 南翎樾丝毫没有察觉苏倾烟的异样,径直走到她的面前,勾了勾唇角:「知道你不待见我,我看看你就走。」 「看完了?」苏倾烟问。 陌生的语气让南翎樾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失落的垂下眸子:「你就如此厌恶我吗?」 苏倾烟没有理会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她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息越来越不受控制。 不曾想,她的举动无形中挫伤了南翎樾的自尊心,他伸手拉住苏倾烟的手臂,他体内的毒还未解,他可是怕了与她解除。 苏倾烟倏然睁开眼睛,清明的双目里云绕着一层黑压压的云雾,她起身,右手紧扣在南翎樾的脖子上。 巨大的力气压得南翎樾不能唿吸,他错愕的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额头上青筋鼓起:「乔音,你,你要做什么?」 苏倾烟晃了晃脑袋,最后还是内体内的力量支配,强行吸走南翎樾的内力。 南翎樾的身子被腾空,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内力正在不断的流逝,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无法逃脱。 怎么会! 她怎么会吸走他的内力! 江湖上吸食人内力的功夫是真的!可,她又是何时学会了这么阴毒的功夫! 一抹黑色的声音如风而至,以肉眼不能看见的速度一个手刀落到苏倾烟的脖子上,她眼前一黑,晕倒在坐榻上。 南翎樾这才逃过一劫,浑身乏力,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被苏倾烟抽走了一部分内力,脚步虚浮有些难以保持站姿,他看着站在身旁的男子。 焰九! 他还未说话,直觉后背一疼,晕倒在地上。 站在他身后的霜儿手里举着棒子,得意的抬手在自己的鼻尖上蹭了蹭,回头望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问;「幻柳姐姐,这人怎么处置?」 「让他忘记刚才的事,送回三皇子府。」幻柳道。 「行。」霜儿一口答应,弯下腰,将晕倒在地上的南翎樾提起来,带着出去. 幻柳走到苏倾烟的面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好来的及时。」 要是再晚来半步,南翎樾就死在门主手下了。 堂堂北冥三皇子被弄死了,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先把门主带去密室吧!」算算时间,上渊谨离也该到了。 第755章 别得罪女人 第755章 别得罪女人 「嗯。」焰九应了一声,搀扶着苏倾烟走进密室。 他们进去没多久,上渊谨离就急急忙忙赶来,一看苏倾烟的模样,他俊美的脸上立马露出不悦的神色:「怎么回事?」 幻柳和焰九对视一眼,回道:「三皇子来找过她,我们赶来的时候,三皇子的内力已经被吸走不少。」 甯熙儿的那个弟弟吗? 上渊谨离的眼底划过一抹异样的光芒,他抿紧嘴唇走到软塌旁坐下,将右手搭在苏倾烟的手腕上:「她的情况不容乐观,需要……」 不知想到了什么,上渊谨离的眉头瞬间拧紧。 半天没有等到后文,幻柳疑惑的目光落到南翎樾的身上,他刚才想说什么? 许久,上渊谨离扬起手在苏倾烟的穴位上点了几下,起身对身后的二人说:「我点了她的睡穴,你们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需要帮忙吗?」焰九出声问。 他有预感,上渊谨离此去怕是有很重要的事。 「不必了。」上渊谨离拒绝他的好意,迈开步伐径直离开。 —— 二皇子府。 「刚刚得到消息,南翎樾去了国师府,不过……」染玉故意顿了顿,饶有兴趣的望着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你猜怎么着?」 楚凌翌右眉末梢我微微上扬:「怎么了?」 「有人看见南翎樾是被国师府的小厮抬出来的。」染玉笑道,眼里的笑意别具深意。 抬出来的? 染玉的话成功的引起了楚凌翌的主意:「南翎樾做事谨慎,武功不弱,怎会被抬出去?」 难道是在国师府出了什么意外? 染玉耸耸肩:「不知道,国师府的人闭口不言,固若金汤,根本打听不到半点消息。」 「王爷,大事不好了!」重伤初愈的夜辰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走进来。 见状,染玉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火烧房子了?」 「这倒没有。」夜辰心里暗道:都这个时候了,他可没有心情跟他开玩笑。 他紧接着补充道:「上渊家的镇宅之宝被盗了!」 「就是那块破木头?」染玉惊讶的出声,脸上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夜辰漠然,他就知道是这样! 楚凌翌张开好看的两瓣嘴唇问:「可知是谁盗走的?」 「现在还没有线索,不过攸貊公子说,能在那么多人看护的眼底下盗走,应该是家贼。」 「上渊家的族人拿那破木头有什么用?」染玉不解的嘀咕道,他想了想,出声道;「他人呢?」 「出了这样的事,攸貊公子已经回去处理了,让属下转告王爷,等事情处理完就立马回来。」夜辰抱拳道。 「嗯。」楚凌翌点了点头,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夜辰一走,染玉也跟着起了起身:「我忽然想起还有点事,先去忙了。」 等楚凌翌抬起头时,哪里还有染玉半点身影。 他手中的毛笔在奏文上划了一笔,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从椅子上齐声,径直去了国师府。 听闻那个女人已经醒了,她不来找他,他只能自己找过去。 —— 「他弄的什么给门主喝下啊?门主竟然没事了!」霜儿八卦的询问道。 站在她身旁的焰九一言不发,像是从来没有听到她说过话一样。 一开口就碰了一鼻子灰,霜儿挫败的耷拉着脑袋,闷闷不乐的嘟着腮帮子。 整日跟这个大冰块在一起,无趣极了! 「吱呀。」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 看着从里面出来的人,霜儿黯然的双眸瞬间亮了起来,立即迎上去:「幻柳姐姐,门主情况如何?」 「已经平稳下来!」幻柳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 国师府周围到处都是眼线,稍有不慎就会惹来麻烦,他们还是谨慎些比较稳妥。 「好。」霜儿点头应道:「那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聒噪。」一直没出声的焰九忽然开口说了两个字。 霜儿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她。 望着逐渐走远的焰九,霜儿气得直跺脚,奈何打不过人家,连抱怨的话都被憋回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一抹深蓝色的身影便从围墙外一跃而进。 楚凌翌轻车熟路的来到苏倾烟的卧室,走进去后见她睡在床上,本来家小巧的脸好像又瘦了一圈,看得他心里一疼。 早知道她此处会遭受这样的伤害,他撇下一切也会随她一起去。 楚凌翌伸出右手将苏倾烟的手紧紧地攥着,深邃的眸光看着她消瘦的脸颊。 昏迷不醒的苏倾烟感觉有人拽着她的手,心生不悦,反手一掌朝对方扇过去。 楚凌翌被她的攻击毫无防备,好在她没有用内力,但也被她推了出去。 他站直身子,勐然抬头看着已经睁开眼睛的女子,他心下一喜,疾步上前:「你醒啦!」 苏倾烟黑亮的眼睛看着走过来的男人,随即低下头看着自己纤细柔软的手有些画面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脑海中零碎的记忆闪过,她看到自己将几个武林高手的内力全部吸走,还有南翎樾也险些栽在她的手里。 这些,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幻觉? 见苏倾烟不说话,楚凌翌走到她的身旁坐下,伸手将她举着的手攥在手心里:「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苏倾烟张了张有些拔干的嘴唇,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怎么回来的?」 「你不记得了?」想到她这几日昏迷不醒,楚凌翌耐心的解释道:「你在回来的路上被人袭击,受了伤,是左相将你带回国师府的,还不准任何人探望,我也是才来。」 至于翻墙进来的事,楚凌翌绝口不提。 被蓝清尘带回来的吗?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他人呢?」 有的事情她必须当面问清楚。 「皇上宣他入宫了,你昏迷这几日,军饷告急,糖久久炼不出来,皇上逼得厉害。」楚凌翌言语简洁的说。 其中的厉害关系不言而喻。 国库捉襟见肘,皇上就等着这一批糖能供应上,以解燃眉之急。 「哦。」苏倾烟轻轻地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手从楚凌翌的手掌中抽出来,伸手掀开被子从床上起身,沖外面的人喊道:」来人。」 家丁听到苏倾烟的声音,麻熘的进来:「国师您醒啦!」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到站在苏倾烟身后的男子,心里一惊,赶紧行礼:「见过二皇子!」 「免礼。」楚凌翌道。 「去让厨房准备吃的,我饿了!」苏倾烟伸手揉着自己的肚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特别饿。 「是。」家丁连声应道,掉头出去让厨房的准备吃的。 不多时,便将丰盛的饭菜送上桌,苏倾烟拿起筷子吃起来。 吃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想到什么,扭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男人:「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楚凌翌说着,走到苏倾烟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苏倾烟低下头继续扫荡饭菜:「你不是好奇我是怎么炼糖的吗?吃点东西,待会儿带你去看看。」 闻言,楚凌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她这是让他明目张胆的偷师学艺! 思及此,楚凌翌的嘴角不由上扬,他伸手拿起筷子吃起来。 两人吃过饭,苏倾烟命人备了一辆马车便去了作坊。 之前租赁用来加工葡萄的地方正好空闲下来派上用场,她临走时让人准备的工具也都制作出来。 她把人召集起来,先将拉回来的菾菜洗干净,让人将其切成丝。 楚凌翌伸手抓起砧板上的菾菜丝:「你确定这东西能出糖?」 「尝尝。」苏倾烟道。 楚凌翌犹豫了一下,将一根菾菜丝放入口中,意外的发现这东西很甜,难怪她说能炼糖。 苏倾烟这边忙得不可开交,蓝清尘被皇上逼得头髮丝都掉了一大把。 从宫里出来便直奔国师府。 「左相,国师出去了!」家丁道。 出去了?蓝清尘眉头紧锁,冷清的询问道:「什么时候醒的?去哪里了?」 「上午国师就醒了,起来吃了饭,便带着二皇子去了作坊,说是要忙炼糖的活儿。」家丁如实回答。 楚凌翌也跟她在一起? 蓝清尘心下一沉,未作多言,转身去作坊寻人。 —— 「你说的是真的!」惊喜,震惊,难以控制的声音在严府大小姐的闺房里传来。 「奴婢那好友听得真真的,柳沐熙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三皇子的,而是和墓殷的孽种。」丫鬟压低了声音,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那个好友跟你关系如何?」严如心克制着心底激动地心情,冷静的问道。 「奴婢与小荷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家里发了大水,她的爹娘都被洪水沖走了,还是我爹娘收养了她,关系自是极好的。」丫鬟道。、 丫鬟是严如心的心腹,见她所言不是说谎胡诌。 若是她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柳沐熙那个贱人休想在三皇子府立足。 「小姐,现在怎么办?要把这个消息立即告诉三皇子吗?」丫鬟见严如心不说话,试探性的询问道。 严如心在柳沐熙的手里吃了不少的亏,这次她一定要斩草除根,绝对不能给柳沐熙翻身的机会。 「不,我有更好的办法。」严如心勾起唇角,心下冷笑,南翎樾本就不待见她,若是她此时跑去揭发柳沐熙,指不定会被她反咬一口。 亦或者,南翎樾会为了颜面,为了这个筹码柳沐熙一条命。 别以为她整日呆在府中,就不知道外面的局势。 皇上在立储之事上举棋不定,皇子之间已经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若是柳沐熙肚子里怀的男孩,三皇子的就可藉此水涨船高。 倒不是她想断南翎樾的后路,是柳沐熙抢她的东西在先,那,就休要怪她心狠! 第756章 有话好说 第756章 有话好说 北冥的第一场雪比去年早来的了几天。 白雪堆积成山,压垮无数枯木,也迎来了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 朝廷内斗不断,边关饷银告急,短短数日,皇上的头髮都白了许多。 苏倾烟捧着汤婆子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院子里忙碌的伙计,张开粉润的嘴唇:「我昏迷之前是不是吸走那些人的功力?」 昨天内室喝茶的蓝清尘冷不防听到苏倾烟的话,脸上的神情一僵,挑眉反问:「你还有这本事?」 听到他比白开水还要寡淡的话,苏倾烟转过身,黑色的桃花眼直视着他:「那我为何受伤醒后,身体里的内力大大增长?」 若说之前她的功力练到了十三层就寸步难行,可这几日,她发现体内有一股力量帮着她不断消化。 她脑海中的那些片段,极有可能是真实发生的! 一席话将蓝清尘堵得哑口无言,下意识抿紧了嘴唇。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苏倾烟语气坚定的出声道,犀利的目光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罩在蓝清尘的身上。 蓝清尘迎着她的视线抬起,反问道:「若是真的,你又如何?」 「……」 若是真的…… 苏倾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她就算希望自己学点功夫傍身,她也从未想过要从旁人的身上吸功力壮大自己,对她而言,那些都是歪门邪道。 可,吸都吸了,她又不能退回去。 「那些人收人钱财取你性命,本就不是正经门派左派,那日你若不是杀他们,死的就是你!」蓝清尘清晰的替她分析事情的本质,他眼角的余光在苏倾烟的身上扫了一眼;「与其纠结这些无用的,还不如找出想要杀你的幕后黑手!不是每一次你的运气都是这么好的!」 「……」 诚然,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就在这时,掌柜的急急忙忙的从外面跑进来,喜笑颜开道;「成了!三小姐,糖,成了!」 闻言,苏倾烟和蓝清尘的目光瞬间落至掌柜的身上。 蓝清尘从凳子上起身,几步走到掌柜的面前,伸手从他的手中将装着糖的布袋子接过去,低头一看,袋子里的东西细如沙硕的,白如雪,粒粒分明!」 他见过的糖都是黑褐色的,从未见过这样的。 难道,那个女人在忽悠他? 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抛之脑后,蓝清尘抓了一点糖在手心,放在嘴边舔了舔,甜甜的味道瞬间占据他的味蕾。 他扭头看向走过来的苏倾烟:「这糖,为何是白色的?」 苏倾烟从蓝清尘的手中将袋子接过去,尝了尝:「因为我蒸馏提纯过的,甜度比市面上的糖要甜得多!」 「蒸馏?提纯?」这话何意? 「日后你就明白了!」苏倾烟懒得跟他解释,好心的提醒道:「皇上不是催的厉害吗?还不给他送去?」 「哦,好。」蓝清尘从惊喜中回过神:「那你不随我一同入宫面圣?」 「你去就行了,我还要留下来弄剩下的。」苏倾烟道。 蓝清尘倒是没有强求,拿了东西脚步如风的朝宫里赶去。 送走了蓝清尘,苏倾烟冷静的对掌柜的说:「这里就交给你了,万不可马虎,眼睛放尖点,谁要是敢走漏了风声,不必知会我,直接处置!」 「是,三小姐放心,我一定给你盯紧了。」这可是送到边关的,出了岔子都得掉脑袋,他可不敢大意。 「我出去一下。」扔下一句话,苏倾烟便从作坊离开。 —— 白芷宫。 身着华丽的裳兰坐在椅子上看书,她的贴身宫女从外面走进来:「娘娘,严小姐求见。」 「严小姐?」桑兰头也不抬的问。 「御史大人之女严如心,皇上钦点的三皇子妃。」宫女提醒道。 经她这么一说,裳兰倒是有些印象,她将目光从书籍上收回来:「她可有说找本宫何事?」 多少跟南翎樾有些牵连,她不得不防备些。 「说是很重要的事,必须见到娘娘您才能说。」宫女说着,观察了一下裳兰脸上的神情,这才道:「好像很着急的模样。」 裳兰思索片刻:「把她请进来吧。」 「是。」宫里点头应道,转身去将殿外的严如心请了进来。 严如心将侍女留在了殿外,一人进来,见了裳兰恭敬地行了一礼:「臣女严如心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裳兰说着将手中的书放下:「赐座。」 「谢贵妃娘娘!」严如心谢了恩,举止大方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裳兰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眼:「听说你有很重要的事跟我说?」 「是。」说着,严如心从椅子上起身,颔首低眉:「事关皇家颜面,臣女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能求到娘娘这里?」 求? 裳兰饶有兴趣的目光落到严如心的身上:「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不着急,坐下慢慢说。」 严如心心情忐忑的坐回椅子上:「臣女听到消息,说,说柳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三皇子的,而是和侍卫私通暗结珠胎,这本是三皇子的家务事,臣女本不该多管,可一想到皇室的子嗣没有皇室的血脉,臣女心下惶恐,这才来与娘娘说。」 「哦?你可知你若说谎,此事有多严重?」裳兰沉着一张脸,厉声质问道。 见状,严如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就算臣女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贵妃娘娘面前胡言乱语,此事千真万确,不敢有半句谎言。」 「你说柳侧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室血脉,你可有证据?」裳兰语气凌厉的询问道。 「柳氏身边的丫鬟亲耳听到她与那侍卫的对话,绝对不会有错!」说着,严如心的额头用力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若是此事有假,臣女可以付出生命。」 见她说得认真,裳兰缓缓地垂下眼眸。 此事若是真的,对她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但,若是假的……她之前努力的一切极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不能冒险。 「兹事重大,你回去啊,本宫就当今日没有见过你。」裳兰摆摆手,示意严如心可以退下了。 此行目的还未达到就被撵走,严如心不甘心的抬起头:「贵妃娘娘!」 「好了,请严小姐出去。」裳兰脸露不悦。 宫女见状,立即将严如心『请』了出去。 等严如心走后,裳兰走进内殿,拿起纸笔写了一封密信让人送出宫。 —— 苏倾烟带着满腔的怒吼走进国师府的别院,推门进去:「上渊谨离,你给我滚出来。」 刚要坐下的上渊谨离被她的一声怒吼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摔下来。 他定了定神,坐直了身子,才抬头看着来人:「找我有事?」 明知顾问? 苏倾烟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走进上渊谨离,眯着眼睛看着他:「五行炽焰功是毒术,你为何不告诉我?」 「没有吗?」上渊谨离无辜的眨了眨眼睛,随后一脸无辜的望着苏倾烟;「可能那时失忆了,有些事记不太清楚!」 「上渊谨离!」咬牙启齿的声音从苏倾烟的牙缝里碾碎了挤出来。 事到如今,他居然还撒谎! 苏倾烟伸手揪住上渊谨离的衣领,用力将他从凳子上提起来:「你再说一遍。」 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上渊谨离垂眸看着拎着他衣领的手,不悦的拧紧眉头:「君子动手不动口,你给我放开。」 下一秒,他从苏倾烟的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杀意,再不敢大意,用力挣脱她的手,向后退了几步:「你的病情还未稳定,我警告你啊,反弹的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苏倾烟才不管这些,将内力凝聚在手掌心。 上渊谨离本来还想跟她比试比试,看着她手掌心凝聚的内力呈蓝色,眼皮子忍不住『突突』的跳动了好几下,当即举起双手:「你想问什么,我们坐下慢慢说,慢慢说!」 肯定是吸食了那几个人的内力才让她功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提升。 蓝色! 这已经快要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她竟然…… 上渊谨离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 见他妥协,苏倾烟这才将凝聚在手心的内力收起来,走到圆桌旁的凳子上坐下,稍稍扬起尖瘦的下颚:「这功夫到底是什么邪门歪道?」 「这是江湖上失踪已久的神功秘籍,你休要胡说。」上渊谨离没好气的解释道:「只因为这功夫很难修炼,所以才会被世人误解。」 只是这样?苏倾烟才不信他的鬼话! 上渊谨离被苏倾烟怀疑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除了祖师爷,无人能突破第十三层,或到了十三层之后就走火入魔,误入歧途,你那日是未能控制体内强大的力量才被功力控制,吸取了别人的内力。」 「那些人罪有应得,你也算因祸得福。」还不知道珍惜! 苏倾烟听到他的解释,心情暗沉,可为何她觉得上渊谨离这话酸熘熘的呢? 「你当初也是到了十三层走火入魔的?」苏倾烟问。 闻言,上渊谨离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眼里闪烁着不自然的光芒,郁结的嘀咕道:「十层。」 他的声音极小,苏倾烟今日内力大增,才将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清楚。 心下想笑,原来他刚才那酸熘熘的话是因为技不如人啊! 「那我如果突破十四层,又会如何?」苏倾烟问。 「延年益寿,天下武学者望尘莫及。」上渊谨离回道。 一步入地狱,一步进天堂! 好像也没什么用!苏倾烟无趣的撇撇嘴。 若是上渊谨离知道她此时的想法,估摸着能气得晕过去。 第757章 凡是好商量 第757章 凡是好商量 苏倾烟敛下眼底的神色,淡漠如烟的目光从上渊谨离的身上抽回来:「死的那些人是什么身份?」 「咦。」冷不防听到她的话,上渊谨离的脸上闪过惊讶的神色,状似呢喃的嘀咕道:「他没告诉你?」 苏倾烟扬了扬眉梢,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亦或者,我换个方式问。」 在她唇边的话顿了顿,清澈见底的眼眸直视着不远处的男子:「蓝清尘是谁?」 闻言,上渊谨离的后背一僵,整个人都不太好。 可那女人的目光丝毫没有从他身上离开的意识,看得他浑身上下汗毛竖立:「他?他不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吗?还能是谁?」 苏倾烟的嘴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放在桌面的手指动了动:「你也是练这功夫的人,不如,我们比划比划?」 那语气根本就不是商量的语气。 上渊谨离直觉要是自己下一句话不对她的胃口,她就能动手。 他抿紧薄唇不说话,苏倾烟凝视他。 两人僵持不下,屋内的气息愈发安静,门窗外灌入的寒风加剧了寒冷。 许久后,上渊谨离张了张被寒风吹凉的嘴唇,一脸为难道:「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前脚把他卖了,他后脚就能收拾我,你若真想知道,何不亲自问他?」 三言两语之间,他倒是把这烫手的山芋给扔了出去。 「他肯说,我会来找你?」苏倾烟神情冷淡的反问。 上渊谨离无奈的耸耸肩:「这可与我无关。」 反正就摆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奈我何』的架势。 见他这模样,苏倾烟便意识到,今日想要从他的口中撬出点什么怕是没戏了。 思及此,她收回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跟那些长老说说,我想见他们。」 「这不行。」想到那些老头的脾性,上渊谨离皱了皱眉头:「除非你能突破十四层,否则他们不会来见你的。」 「对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严肃的叮嘱道:「如果你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突破,会有性命之忧。」 苏倾烟倒是不急,她扬起右手,将耳边的髮丝格致在耳后:「那也无妨,我在那时散去现在的功力便可。」 她的一席话落到上渊谨离的耳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瞪大了眼眶瞪着她,脸上就差写上:你疯了! 「反正我对这些功夫也不感兴趣,就算不是武灵高手,我身后还有整个暗门支撑,一般人还奈何不来了我。」苏倾烟无所谓的说着,便从椅子上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见她走得不带丝毫停留,上渊谨离是真的怕她自毁武功,前功尽弃。 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怎么在她这里就如同草芥! 他强忍着心里的挫败,有些急切的出声叫住她:「等等。」 苏倾烟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脚下的步伐可一点没有因此停下来。 见状,上渊谨离再也坐不住,起身,步伐飞快的追上苏倾烟:「瞧你这脾气,什么事都好商量嘛!」 要不是武力悬殊,他真想一巴掌唿她脑门上。 第758章 待我回来 第758章 待我回来 早这么说不就对了! 苏倾烟悄然敛下眼底的笑意,停下步伐,意味深长的眸光在上渊谨离的脸上停留片刻:「不勉强?」 「不勉强。」上渊谨离笑道,话却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墨色袖袍中修长的手指紧握成拳。 好想揍人怎么办! 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啊!他咬着牙,在心里骂道。 「那我等你好消息。」苏倾烟憋着笑,趣味性的眸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脚步轻快的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上渊谨离扬起右手,作势想要给她一掌。 高高举起的手最后重重的落下。 罢了,打不过! 不出预料,用不了多久她就能突破五行炽焰的第十四层。 那时,这江湖可就热闹了! 长老怎么可能不答应她的要求! 只是……这个女人为什么一定要见那些老傢伙? 单纯的只是好奇? 以他对她的了解,怕是没那么简单! 苏倾烟刚出府,就看见幻柳急匆匆的走来,神色严肃。 一看她这表情,苏倾烟的好心情瞬间凝固,上前走了一步,压低声音问:「出什么事了?」 幻柳眼观四方,低声道:「有人在城外点燃了炸药,是我们的炸药。」 「呵~」 苏倾烟轻笑出声,眼底寒意渐起:「我没有急着去找他们算帐,他们倒是不怕死。」 她的眼里容不得沙子,幻柳心下瞭然:「焰九已经让人着手去查了!一有消息就会传来。」 「嗯。」苏倾烟想了想,叮嘱道:「给我仔细查。凡是沾手的,都给我抓起来。」 眼下这局势动盪不安,她可是她的底牌。 可不是给别人做的嫁衣。 「是,属下明白。」幻柳道。 苏倾烟正欲离开,见幻柳还跟着自己,忍不住侧目看着她:「还有事?」 「嗯。」幻柳轻轻颔首:「二皇子找你。在德仙居等您。」 「知道了。」 来到德仙居,便看见夜辰站在门外等候,看见苏倾烟来时,立即迎上来:「王爷在楼上包间等您!」 「是有要事?」不然怎么会让这厮在殿外等候? 夜辰眼底眸光一闪,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 他有些受挫的将目光从苏倾烟的身上挪了挪:「这不是正好到饭点了么!」 苏倾烟也没追问,径直走进酒楼,来到雅间,便看见一身墨色长袍的楚凌翌坐在圆桌盘的凳子上,桌子上已然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看见来人,深邃的眼底染上意思笑意:「快来坐下吃饭,刚刚送来的。」 「嗯。」苏倾烟也不客气,走过去坐下拿起筷子吃起来。状似随意的问:「最近不忙?」 「你解决了皇上头疼的事,我沾了你的光,今日不忙。」楚凌翌笑着给她夹菜。 不忙? 苏倾烟抬起头,侧目看着身旁的男子,见他神色不像是说谎,她的脑海中快速的划过一个念头,瞭然的点了点头:「忙的是左相吧!」 这么大的事,要说不忙才见了鬼。 蓝清尘八成已经在心里将他骂了个遍,也亏的楚凌翌偷懒得心安理得。 楚凌翌将一块切好的烤乳鸽放进苏倾烟的碗里:「过几日我要出趟门,约摸着十来天,回来正好是你生辰。」 第759章 小产 第759章 小产 这么久? 苏倾烟吃东西的速度稍顿,随即轻轻地点头:「那你注意安全。」 想了想,问:「危险吗?」 听到她关心的话,楚凌翌的心里一甜:「还好。」 还好? 苏倾烟在心底呢喃着他这话,也就是说,此行必定是有危险的咯! 明白这点,嗔怪的目光从眼角折射出去刺到楚凌翌稜角分明的侧脸上,看得楚凌翌心虚不已 「出发之前我会给你准备好伤药。」苏倾烟说。 这种刀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微不可闻的嘆了口气。 察觉她情绪低迷,知道她担忧自己的安慰,楚凌翌连忙出声保证道:「有你在,我一定会安全回来的,我还要为你庆生呢!」 「嗯。」 生气了吗?楚凌翌盯着苏倾烟看了一会儿,语气郑重的保证道:「相信我,明年,明年我便带你回雍崇,再也不管这些事。」 苏倾烟没有说话,心里隐隐有种不安,总觉着事情不会有那么顺利。 见她不说话,楚凌翌心中的思绪愈发坚定,他承诺的事一定办到。 吃完饭,楚凌翌送苏倾烟回府后,才回去。 楚凌翌终究还是食言了,此去数月还未归来,若不是十天半月还有飞鸽传书,苏倾烟都以为他挂了。 这男人的话要是能信,天下哪来那么多怨偶。 幻柳走到苏倾烟的身后,目光随着她看的方向看了看,除了皑皑白雪,再无其他,便知道她又在想那个人了。 「门主,泄露炸药的人已经查出来了。」幻柳说着,将一本册子递到苏倾烟的面前。 苏倾烟收回飘走的思绪,伸出纤细的手指从幻柳的手中将册子拿过去打开,快速的看了一眼:「重者杀,轻的,交给霜儿!」 快过年了,她也不想再大开杀戒,不吉利! 「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办了。」幻柳得了指示,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邸显得格外的热闹。 侧妃即将临盆,产婆和太医提着一个心守着,就怕出了什么岔子丢了小命。 本还有两月有余才足月的孩子,愣是被未过门的三皇子妃吓得早产,怎么处置严如心那是三皇子和皇上的事。 孩子还活着,若是侧妃和孩子有何问题,可就是他们这些奴才的罪过,就算死罪可免,活罪也够他们掉几层皮的。 严如心闯了祸,急急忙忙跑回府,又急急忙忙抱着一个紫檀木的长盒子来到三皇子府,侧妃的寝室外。 因为一路奔跑的缘故,髮丝凌乱,就连头上的朱钗也歪,气喘吁吁的走到南翎樾的面前:「这是我爹珍藏的两百年人参,兴许能用上!」 闻言,南翎樾专注的目光从紧逼的门扉上收回,转而看向严如心时,目光冰冷如铁:「你会如此好心?」 他的话吓得严如心『噗通』一声跪下,双手举起手中的盒子,言辞诚恳道:「如心自知犯错,愿意诚心改过,只希望这人参能救人,还请三皇子明鑑。」 南翎樾抿紧薄唇不说话,眼底的寒意不见丝毫。 第760章 大婚刺杀 第760章 大婚刺杀 太医急急忙忙的从里面出来,一边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源源不断滚下来的汗水,疾步走到南翎樾的面前:「三皇子,侧妃她流血过多,现在只剩下一口气吊着,我等……」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严如心手中的人参所吸引,焦灼不安的眼神瞬间一亮:「这人参可吊命!」 严如心侧目往南翎樾的脸上小心的看了一眼,试探性的开口:「三皇子……」 室内隐隐透着黑暗的气息,南翎樾拧紧眉头,冷冽的目光对上严如心,须臾片刻才道:「去吧。」 太医连忙起身恭敬的从严如心的手中将人参接过去,疾步匆匆的走回产房,希望还来得及。 直到太医的背影消失在紧闭的门内,南翎樾才收回视线,周围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只叫人喘不过气来。 严如心自知闯了祸,害怕的低着头,感受到南翎樾身上冷冽的气息,她的低着的头愈发埋得低了。 冷清的风在耳侧唿啸而过,将树上为数不多的树叶残忍的刮下来。 「侧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皇子不会放过严家。」郑重低沉的声音从南翎樾的薄凉的嘴间溢出来。 「我……」 严如心抬起头,维护自己的话瞬间在南翎樾目光投来的时候咽了下去。 细想刚才他的话,品味出了些别样的味道,使得她的眉头朝眉心拧紧了些。 她扭头看着紧闭的门扉,复杂的眼神逐渐被祈祷所取代。 柳沐熙你不是很厉害吗?本小姐承认你厉害,所以你一定要把孩子平安的生下来。 流逝的时间在一声婴儿的啼哭声中停止。 南翎樾眼底的眸光一动。 太医满头大汗从里面脚步匆匆的走出来:「恭喜三皇子喜得贵子。」 是儿子! 严如心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脸上溢着欣喜的笑容。 南翎樾面色如常,冷声问:「侧妃如何?」 太医哭丧着一张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三皇子恕罪,侧妃娘娘元气大伤,能产下小皇孙全靠人参吊着一口气,现在……臣已无力回天。」 闻言,南翎樾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沉默片刻后吩咐道:「好好安置侧妃的后事。」 「是。」 大雪覆盖的夜,三皇子宠溺的侧妃被人草草埋葬在后山,悄无声息。 —— 霜儿站在酒楼的窗边,伸长了脖子往楼下瞧。 「今日三皇子大婚,甚是热闹。」幻柳淡淡的开口陈述道。 苏倾烟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榛子糕,侧目看向楼下长长的队伍:「柳沐熙做梦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机,筹谋多时,到最后竟然给旁人做了嫁衣吧!」 霜儿收了看热闹的心,扭头看向幻柳,小声嘟哝道:「那您出来干什么?」 不待苏倾烟出声,幻柳便说:「好戏还没开锣,急什么?」 好戏? 哪有什么好戏看?霜儿疑惑的暗自嘀咕。 楼下的锣鼓乐器不绝于耳。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暗处飞身而出,手中冰冷的利剑朝着大红的花轿奔过去。 吓得随行的丫鬟花容失色,惊唿出声:「有刺客。」 侍卫拔刀指向黑衣人,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行刺三皇子妃,活腻了不成? 轿夫被突如其来的刺客吓得腿脚发软,早已将肩上的花轿撂下,哆哆嗦嗦逃命。 黑衣人的身影在靠近花轿的瞬间,被破空而来的利箭刺穿喉咙,轰然倒地,眼里写满了仇恨和不甘心。 第761章 打草惊蛇 第761章 打草惊蛇 侍卫上前将他的尸体拖走,迎亲队伍继续前行,如同刚才的刺穿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霜儿毕竟年幼,奇怪的嘟哝道:「那人怎生得如此蠢笨,也不想想自己孤身一人怎么能杀得了三皇子妃。」 苏倾烟闻言,略微勾起了唇角,素手端起桌面上冒着白雾的茶杯放在唇边浅酌了一口。 耳边又响起霜儿的声音:「也不知那人和三皇子妃有什么过节,竟然挑这样的日子杀她?」 幻柳见苏倾烟吃得差不多了,走到一旁拿起狐狸毛领的披风走到她的身后,熟络的为她披上,慢悠悠的说了句:「他是墓殷。」 「墓殷!」 霜儿闻言,惊讶的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瞳孔瞪圆,随后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就是跟柳沐熙有染的男人呀! 柳沐熙被严如心害死,现在连他们的儿子也成了南翎樾登上皇位的踏脚石,难怪他会走这一步。 他的痴情倒是挺让人感动的,只不过……太蠢了些。 苏倾烟一行人从酒楼后门离开,径直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 马夫驾着马车一路向城外,到目不见人影时,突然开口:「泄露秘方的叛徒已经找到了。」 「谁?」 「是礼部尚书的人,此人潜伏在暗门多时,平时极为小心,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马夫道:「礼部尚书以往是前任圣莲宫宫主的人。」 甯熙儿! 倒是许久没有听人提起她的名字了! 苏倾烟一怔,随即释然,甯熙儿把什么都给了南翎樾,那礼部尚书自然也是南翎樾的人。 让圣莲宫的手伸这么长,倒是让她大意了。 「人呢?」苏倾烟问。 「死了。」马夫道。 「那倒是打草惊蛇了!」苏倾烟有些遗憾的低喃了声,随后说:「走吧,去看看。」 「是。」马夫应了声,一甩手中的鞭子,加快了行程。 约莫两炷香后,马车停在峡谷前,苏倾烟从马车上下来,带着幻柳和霜儿进入峡谷。 待到他们回到国师府,已经是傍晚时分。 手底下的人见她回来,立即上前禀告道:「国师,左相在客厅等候您多时。」 「可有说找我何事?」苏倾烟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傢伙无事不登三宝殿,突然来找她,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属下回道:「左相没说。」 「我知道了。」苏倾烟咬了咬牙,转身朝客厅的方向走过去。 左脚刚踏进门槛,她就看见蓝清尘穿着一拢素色的长衫褂子,坐在她的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托着茶盏细细品尝着。 怎么看,都压不住她想脱下鞋子朝他脸上招唿的冲动。 或许是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恶意,蓝清尘抬眸看向在怒火边缘挣扎的女子:「去了哪里,竟这么晚才回来,可是让我好等。」 「四处转转。」苏倾烟收起揍他的思绪,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兴致缺缺的问:「左相可有要事?」 蓝清尘放下手中的茶盏,面色认真道:「有。」 苏倾烟耳尖一动,朝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今日三皇子大婚,皇上龙颜大悦召见了三朝元老龚尛!」蓝清尘道。 苏倾烟眨了眨眼睛,红唇微启:「所以呢?」 第762章 被发现了 第762章 被发现了 蓝清尘意味深长的凝了她一眼。 她是真的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饶是苏倾烟的脸皮再厚,被他用这种的眼神盯着,也忍不住头皮一阵发紧,她不然的扭动脖子,有意避开他的眼神。 可,蓝清尘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直接开口道:「三皇子为皇上添了皇孙,这太子之位总不能一直这么悬着吧?」 苏倾烟抿了抿嘴唇,无所谓道:「这江山本就是他的,皇上要立储君,我能如何?」 七皇子生死未定,除了楚凌翌,最适合皇位的就是三皇子。 朝臣心中暗自早有定论,有何好说的? 「龚大人中意二皇子。」 蓝清尘的一句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水中,惊得苏倾烟扭头看向蓝清尘。 只见他一脸认真,不带半点开玩笑的色彩。 她挑了挑眉稍:「当真?」 她对这位三朝元老也没有交集,也鲜少听到有人提起他。 隐约听闻他年轻是极其厉害的角色,帮助祖皇在逆境中夺得地位,出谋划策稳定朝堂,是治国安邦的能臣。 现已是八十高龄,虽然退出朝堂,丝毫不影响他的地位。 这老头儿怎会看上楚凌翌? 「本相是有多闲才会来这里与你玩笑?」蓝清尘反问,声音略显薄凉。 那么大的人,怎生得如此小气?苏倾烟暗自在心中嘀咕,她弯了弯眼角,脸上的笑容逐渐灿烂:「那,皇上是什么意思?」 「暂时未半定。」蓝清尘说,话音停顿须臾,又道:「皇上应该会听听你的意见!」 谁让她是国师呢? 「我就知道。」苏倾烟嘆了口气。 「你……」蓝清尘正要说什么,忽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股异样的味道,他不由皱起眉头,看苏倾烟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苏倾烟并未察觉他的异样,下意识的追问:「我怎么了?」 蓝清尘眯了眯眼眸,锐利的目光洒在苏倾烟身上,沉吟片刻,缓缓出声:「听闻三皇子近日捣鼓出了很厉害的武器,小小的一枚火药就能伤敌无数。」 闻言,苏倾烟心里『咯噔』了一下,下意识的逃避蓝清尘的眼睛。 只一眼,蓝清尘便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放在桌案上的手指稍稍曲了下,心里涟漪不断。 难怪南翎樾死皮赖脸的赖着这女人! 火药啊! 这个消息足以让整个大陆为之震撼,让各国君王脸色巨变,让士兵闻风丧胆的武器,竟然出自她之手。 若不是南翎樾最近动作太大,他都不会注意到。 蓝清尘深吸了一口气,抚平心里的震惊:「真的是你!」 完了! 苏倾烟的眼皮子『突突』的跳了几下,咬紧牙关死活不承认:「三皇子捣鼓火药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跟我说。」 见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蓝清尘脸色未变,嘴角以难以捕捉的速度抽搐了一下:「三皇子已经掌握了火药的方法,以眼下的局势,你觉得你能袖手旁观?」 苏倾烟:「……」 「三皇子心胸狭隘,凡是阻挡他路的人都不会留,你说,他会放过楚凌翌?」蓝清尘反问。 苏倾烟垂下眼眸,卷翘的眼睫毛遮挡住她眼底的光芒,问:「你想说什么?」 第 763章 楚凌翌归来 第 763章 楚凌翌归来 「你不是一直在调查我的身份吗?只要你答应将来将火药用在北冥的军事上,我便将我的身份告知你,如何?」蓝清尘问。 看着蓝清尘那认真的表情,苏倾烟挑了挑眉梢。 她是好奇他的身份以及他身后的神秘势力,但是,想用这个来交换火药? 「左相这算盘打得可真响,那颗糖就想换天下!」苏倾烟嗤之以鼻。 蓝清尘也不恼:「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我会尽量帮你达成。」 闻言,苏倾烟的眼底闪过一丝皎洁的目光,莞尔轻笑道:「倘若,我要整个北冥呢?」 「可以。」 几乎不带考虑,蓝清尘一口应下。 有心刁难他的苏倾烟被他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讲真,她对北冥的江山没有丝毫兴趣。 让她用火药换,她还真捨不得。 她抬手在自己娇俏的鼻尖上蹭了蹭:「三皇子不是掌握了提炼火药的技术吗?左相何必捨近求远?」 「我说过,他非良君。」尽管南翎樾各方面都十分优秀,但是,行事太过极端,手段毒辣,北冥若是落到他的手里,怕是不会太平。 苏倾烟打了个哈欠,下了逐客令:「天气已晚,左相该回去了,慢走不送。」 蓝清尘还想说什么,苏倾烟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她抬脚离开,不带丝毫停留。 幻柳走到蓝清尘的身旁,出声提醒道:「左相,请回。」 蓝清尘从椅子上起身,对幻柳道;「你们主子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随时可以来左相府找我。今日我说的话,一直作数。」 幻柳没有出声,送他离开国师府。 又过来两日。 楚凌翌回来了。 还带回来一个长相貌美的女子。 苏倾烟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很淡定。 以她对楚凌翌的了解,绝对不会带女子回府,说不定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师妹。 是夜,她换了一身便装出门,来到二皇子府。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楚凌翌的房间,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 「唔……啊,讨厌!」 苏倾烟在窗边停下脚步,扭头从虚掩着的窗子外看进去,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和一女子一丝不苟的躺在榻上。 刺目极了。 她看着那女子柔软的手抚过他在战场上落下的刀疤,如同在她的心口捅了一刀。痛得连唿吸都带着钩子,划拉着她的嗓子。 她记得他临走时含情脉脉跟她说,让她等他回来一起过生辰。 生辰已过,他未归。 归来,倒是给她一份惊喜! 她袖口下的手暗自握紧。 下一瞬,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室内刺过去。 锋利的匕首从女子的髮鬓穿过去径直扎进墙壁上价值连城的丹青上。 斩断的青丝从女子的头顶纷纷落下,沉浸在欢愉中的女子被突如其来的危险吓得脸色煞白,扭动僵硬的脖子朝窗外看去。 一眼撞进苏倾烟冰冷的眼睛里,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窝在楚凌翌的怀中。 第764章 一阵噁心 第764章 一阵噁心 楚凌翌看着来人,鹰眸中划过震惊,失声:「烟儿。」 从他嘴里听到亲昵的唿唤声,苏倾烟只觉一阵噁心。 她走进屋内,冷眼看着还黏在一起的二人。 女子被苏倾烟的一身煞气吓得低着头,双手挽着楚凌翌的手臂,害怕的问:「凌翌,这个兇巴巴的女子是谁啊?我好怕!」 楚凌翌此时已经顾不上女子的好怕,他身后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女子,伸手捡起地上的长衫匆匆的穿在身上,赤脚走到苏倾烟的面前:「烟儿,你听我解释。」 说着,他伸手去拉苏倾烟的手。 苏倾烟嫌脏,后退一步避开了。 「烟儿。」楚凌翌受伤的望着她,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子。 苏倾烟看着,心里冰冷一片。 她抬起右手,刺进墙壁的匕首在强大的内力吸力下『咻』的一声回到苏倾烟的手中。 「烟儿,你听我解释,她,她是我在半路上救下来的女子,我能平安回来多亏了她的帮忙,她无家可归,我才将她带回来的。」楚凌翌解释道。 「可怜她无家可归,所以和她滚到床上?我怎不知你这府里如此拮据,竟然连厢房都挤不出来?」苏倾烟问。 楚凌翌俊美的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干巴巴的解释道:「方才,方才是我一时意乱情迷……」 「烟儿,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要相信我!」 苏倾烟嗤笑出声,举起手里的匕首,尖锐的锋刃抵在楚凌翌的胸口上:「带进茅坑的银子,我嫌脏。」 「烟儿,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只要你能原谅我,我甘愿死在你的手里。」楚凌翌一脸认真的望着苏倾烟,甚至脚步上前,任由匕首刺进他胸口的皮肤。 苏倾烟眯了眯眼睛,将匕首从楚凌翌的胸口移开,手中的匕首径直朝那女子的胸口投过去。 一抹黑色的身影如同风一样吹过,以极快的速度挡在那女子的面前,匕首扎进了他的胸口,鲜血涓涓流出,他竟然连眼皮子都没有眨一下。 苏倾烟的心里是震惊的。 她没有想到,那个爱她一切的男子,有朝一日会毫无顾忌的为另一个女子挡匕首。 让她深深地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都餵了狗。 沙哑不成调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溢出来:「你护她?」 「烟儿,我,我……」楚凌翌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幕,眼神焦灼的望着她,希望她能理解他。 可惜,苏倾烟理解不了,也不愿意理解。 她自嘲的摇了摇头,一步一步从他的房间里离开。 女子见她一走,回过神,急忙走到楚凌翌的身旁伸手扶着他嘘寒问暖,心疼不已。 苏倾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脑袋嗡嗡的响,脑袋一片空白。 若不是亲眼所见,打死她也不相信楚凌翌会出轨。 出去一趟,心怎么就变了? 方才他护那女子的行为显然是出自内心的,那么快的速度,根本来不及他思考。 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才认识的女子,她的心里一片苦涩。 第765章 她怀孕了 第765章 她怀孕了 短短数日,二皇子有了新欢的事在京城里传得人人皆知。 似乎虽有人都忘了曾经那个一心只爱二皇子妃的痴情男子。 男子三妻四妾不足为奇,更何况是身份高贵的二皇子。 要是他真的为一个女子守身如玉,那才是奇闻。 焰九站在长长的走廊上,双手环抱佩剑在胸前,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苏倾烟,面无表情的脸上奇蹟般的露出担忧的神色:「她这样下去不行。」 幻柳闻言,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朝他看的方向看过去,沉默片刻收回视线:「你最近不忙?」 「忙。」焰九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忙你还不去忙。到有时间在这里看门主笑话,也不怕她回过神来收拾你?」幻柳问。 她现在可没有精力收拾他。焰九暗道。 他收回担忧的目光,转身从走廊上离开。 他前脚刚走,霜儿急急忙忙赶来:「幻柳姐姐,不好了,三皇子来了。」 「告诉他门主不在。」幻柳道。 「已经来不及了。」霜儿皱着眉头,抬手指着对面,懊恼的说。 幻柳抬头就看见南翎樾已经走到苏倾烟的跟前,她脸色一沉,扭头瞪了霜儿一眼,便急急忙忙的朝苏倾烟的方向赶去。 南翎樾走到苏倾烟的跟前,低头看着坐在椅子上喝得昏昏沉沉的女子,眉头暗蹙。 他一步上前,走到她的跟前蹲下:「为了他,你竟然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苏倾烟喝得有些多了,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与你何干?」 「啧~」南翎樾从鼻子里发出笑声:「本皇子担心你才来看你!」 「您是来看笑话的还差不多。」苏倾烟眯着眼睛:「国师府近日不接待客人,二皇子请回吧!」 南翎樾看着她,好看的薄唇微微张启:「若是杀了那个负心汉能让你心情好点,本皇子现在就去杀了他。」 「好啊!」 随着苏倾烟话落,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南翎樾俨然没有料到苏倾烟会答应的如此痛快,惊讶之色从他的眼底转眼即逝:「乔音,嫁给本皇子,你不亏!」 苏倾烟懒得跟他废话,扬起手中的酒瓶就南翎樾的身上砸过去。 察觉到危险的靠近,南翎樾的身子灵巧的避开,酒瓶和他擦身而过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化作无数碎片,酒水四溅,零星染湿了南翎樾的衣袍。 饶是南翎樾耐心再好,也有些温怒。 他稍稍缓和了情绪:「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苏倾烟没兴趣知晓。 当看见他们赤条条纠缠在一起时,她便没有兴趣在知晓他们的事。 见她不为之所动,南翎樾继续道;「她的义父是龚尛!」 龚尛? 三朝元老龚尛! 苏倾烟知道,蓝清尘之前跟她提过的。 那老头力挺楚凌翌登上皇位,现在义女又爬上了楚凌翌的床,倒是让人嗅到野心的味道。 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苏倾烟只觉得心里膈应难受,她皱起秀气的眉头,依旧没有搭理南翎樾。 见苏倾烟对自己的话置之不理,南翎樾从地上起身:「那女子怀孕了,一月有余!」`` 第766章 气急攻心 第766章 气急攻心 他的话像是一记闷锤砸在苏倾烟的心头上,疼得她骨髓都阵阵发疼。 怀孕一月有余。 也就是说,他出门几日后便与那女子发生了关系。 他怎能这般残忍! 一股热血涌上口腔,铁锈的味道瞬间在苏倾烟的嘴里炸裂开。 「他也没有想像中的那般爱你!」南翎樾道。 苏倾烟眼眶赤红,娇小的身影忽然从椅子上起身,抬起右手,纤细的手指已然扣在南翎樾的脖颈之上。 窒息突然而至,唤起了南翎樾沉睡的记忆,脑海中被封印的记忆如泉水一般喷涌而出。 他记得那日他去找她,差点被她吸走了所有的内力。 等他再次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南翎樾冷清的眸子此时惊恐的凝视着双目赤红的女子,从心底蔓延出一股寒意:「五行炽焰功!」 当初姐姐就是死在这等魔功之下。 她,她是何时练成魔功的! 苏倾烟冷漠的勾起右唇嘴角,双瞳没有了焦距,掐在南翎樾脖子上的手逐渐加重力道。 「咳咳……」 南翎樾难受的咳嗽出声,他仿佛感受到死亡的逼近。 他拼了命想要摆脱苏倾烟的控制,却发现自己丝毫没有反击之地。 脑海中闪过一个强烈的念头,此女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定然留不得! 就在南翎樾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的后颈被人拍了一下,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来人看都没有看倒在地上的南翎樾一眼,以极快的速度点了苏倾烟的睡穴,将她抱起朝屋外走去。 幻柳和霜儿赶来时,就看见男子抱着苏倾烟出去。 「屋里的人你们解决掉。」男子说完,抱着苏倾烟迈开步伐径直离开。 「欸,你要带着门主去哪里!」霜儿看着男子逐渐走远的背影焦灼的喊道。 幻柳皱了皱眉头,出声提醒道:「先办正事。」 闻言,霜儿只好收回担忧的目光,转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撇撇嘴;「怎么处理?直接杀了还是扔到后山餵狼。」 「剔除他的记忆,门主修炼五行炽焰功的事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幻柳冷静的吩咐道。 霜儿略显遗憾的收起眼里的杀意,不情不愿的拿出铃铛走到南翎樾的身旁对他进行催眠术。 —— 上渊谨离带着苏倾烟从国师府离开径直出了城,来到一处幽静的山谷,带着人找到长老。 长老还未开口,看到他怀中的女子,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气急攻心,走火入魔了!」上渊谨离道。 话音未落,就遭到长老的一记眼刀子,吓得他赶紧低下头。 「让你好生看着她,你是怎么办事的!」长老恨铁不成钢的呵斥道。 「我怎么知道就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事了!」上渊谨离小声的嘀咕道,只不过声音逐渐消失在喉咙里,半点都不敢吐出来。 长老狠狠地剜了上渊谨离一眼,低声呵斥道:「把人带进来。」 「是。」上渊谨离乖乖的应了一声,带着苏倾烟跟在长老的身后走进密室。 第767章 恭迎尊主 第767章 恭迎尊主 一辆马车停在二皇子府的后门外。 前去叫门的丫鬟悻悻的归来,走到马车旁压低声音道:「娘娘,二皇子不见客。」 「可有将信物给他们?」马车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他们要,奴婢没给。」丫鬟道。 马车内的女子敛下眼底的疑惑,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回吧。」 丫鬟正要爬上马车,就见一人骑马而来,走到她的身旁低语了一席话。 也不知那人说了什么,丫鬟脸色巨变,强行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吃力的爬上马车:「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病危,怕是……怕是凶多吉少!」 怎么会! 裳兰心底一沉,总觉得此事来的突然:「回宫!」 「是。」马夫急忙驾着马车载着他们回去。 马车前脚刚从宫门进去,皇宫里就传来皇上驾崩的钟声。 闷沉洪亮的声音一下砸在裳兰的心上,她勐然回头,身后的宫门已经被重重的关上。 这时候,两队御林军前来将她围起来,挡住了她最后的退路。 御林军副首领上前,如铁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娘娘,请随属下回宫。」 裳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定了定神,慌忙将心里的慌乱压下去:「本宫要见皇上。" 「皇上驾崩,您还是跟属下走吧!」副首领不想跟她废话,给身侧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御林军上前,要驾着她回宫。 「本宫自己走。」自知已经没有退路,裳兰出声制止他们接下来的举动,迈开步伐朝自己的宫殿方向走去。 御林军也没有为难她,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将她『护送』回白芷宫。 先皇驾崩,百官相送,后宫妃嫔全部陪葬。 北冥三七五一年,三皇子被百官拥簇,新皇登基,改国号『赵』。 —— 「轰」 一道白光从山涧之间直冲蓝天。 「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阵澎湃的笑声响彻山涧。 七个白髮苍苍的老者围着白衣女子盘膝成圈,目光灼灼的凝视着坐在其中的女子。 五百年来,修行五行炽焰功的人不尽其数,却无人能突破最后一层,不是止步瓶颈便是走火入魔。 没曾想,有朝一日,他们能亲自将一个人突破最后一层。 可喜可贺! 被围在其中的女子缓缓地着睁开眼睛,墨色的秀髮披在她的肩头,发梢浸没在白雾缭绕的潭水中。 这是? 她一抬手,发现丰厚的内力云绕在她的手指尖,灵动自如。 她……突破顶层了? 这个念头从她的脑海中一闪即逝,在看到周围的老头用欣喜的眼神望着她时便不在吃惊了。 回想起之前的事,一抹苦笑在她的嘴角蔓延开。 她这算事因祸得福吗? 极为长老从惊喜中回过神,起身跪下:「尔等恭迎尊主现世!贺喜尊主练成五行炽焰神功。」 苏倾烟被一群老头跪着,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身形轻盈的起身:「我不是你们的尊主,你们弄错了!」 开玩笑,她有好日子不过,吃饱了才要掺和江湖上的事。 不给他们阻止的机会,她施展轻功飞身朝山峰飞过去。 第768章 一战成名 第768章 一战成名 苏倾烟刚在山峰上落脚,眼前便出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挡住了她的路。 白色那位是上渊谨离,他会出现在这里苏倾烟并不意外。 只是这身着黑色长袍,面色冷清的男子……怎么也在这里。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苏倾烟直接开口询问。 黑衣男子不置可否的凝视着她,算事默认了她的问话。 苏倾烟拧紧眉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从上渊谨离的出现,失忆,哄骗她练成五行炽焰功开始,一切都像是算计好了的。 还有蓝清尘时不时的『好意』。 现在想想细思极恐! 越想越生气。苏倾烟体内雄厚的内力如江水滚滚翻腾停息不下。 她凌厉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扫了一眼,一言不发就动手。 一个上渊谨离加一个蓝清尘也不是苏倾烟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乘,眨眼的功夫就让她跑了。 气得上渊谨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苏倾烟是五百年第一个突破最后一层功力的人,说什么也不能放她走啊。 但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 他们还没有找到她,她凭一己之力威震江湖,叫人闻风丧胆。 事情追逆到三日前,她百无聊赖的喝酒,碰到一群人欺负良家妇女,还残忍的杀害了那小妇人的丈夫。 是可忍孰不可忍。 苏倾烟把酒罈子一砸,直接就把那些人干翻,毫无还手之力。 这本事英雄救美的好事,但是欺男霸女的那群人却是名门正派,怎么可能让不好的风声散出去。 于是那几位所谓的名门正派编了好几本话本的故事,将苏倾烟描成是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女魔头。 再加上她使用的五行炽焰功被某些人看了出来,就更加让人信服他们的说辞。 苏倾烟一战成名,可是把山上那几个老头儿给乐得找不到北。 整天被一群老头追着,苏倾烟烦恼的头髮都快秃了,找着机会就熘走。 「堂堂上渊世家的当家竟然有一天也会落得这般地步,哈哈!」 嘲讽的笑声使得苏倾烟停下步伐,她眉梢微微上扬。 上渊攸貊? 被逼到角落的上渊攸貊抬手擦掉嘴角溢出来的血渍:「是吗?有本事放马过来。」 对方嗤之以鼻的笑出声:「不自量力!」 一言不合,双方立即交战,身负重伤的上渊攸貊哪里是那些人的对手,只不过区区几招就被打飞在地上动弹不得。 对方提着剑毫不留情的朝上渊攸貊的身上刺下去。 上渊攸貊认命的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靠近。 「哐当。」一声,那人手里的剑断成了两截,在强大的内力驱动下反弹到持剑人的身上。 一招致命。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上渊攸貊睁开眼睛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眉头紧蹙。 和那男子一伙儿的人察觉来人不简单,不由警惕起来。 「是谁,出来!」 苏倾烟缓步从墙后面走出来。 他们一看出来的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想到刚才被杀死的人,立即朝她发起攻势,招招致命。 苏倾烟不紧不慢的抬起手,一掌将靠近的几个人打飞出去,去了他们大半条命,痛苦的在地上挣扎。 上渊攸貊看着来人,眼里闪过惊讶之色,他张了张嘴:「你……」 她怎么会在这里?还有她的武功何时如此精进! 苏倾烟来到他的面前,低下头看着他:「你也有今天!」 第769章 不谋而合 第769章 不谋而合 听到她幸灾乐祸的话,上渊攸貊便知道她还在为小师妹的事迁怒他。 受恩于她。 上渊攸貊从地上吃力的起身,双手抱拳:「多谢方才搭救之恩。」 苏倾烟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顺手罢了。」 说着,她转身打算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上渊攸貊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道:「凌翌他,他最近行为处事很不对劲。」 忽然听人提起那人的名字,苏倾烟的心不由抽痛了一下,秀气的眉头在眉心打了个结。 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冷漠道:「我对他的事不感兴趣。」 许是不想再听他废话,苏倾烟加快步伐离开。 等她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二皇子府邸。 看着院子里熟悉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地刺痛着她的眼睛,脑海中不断放映着那个男人和别的女子滚在一起的画面。 「侧妃娘娘您慢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婢女的声音随着风飘来。 身怀六甲的女子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殿下呢?」 苏倾烟在他们靠近的时候早已经避了起来,有些嫉妒的望着那个怀着孩子的女子。 实在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特别到那个男人背叛自己。 婢女眼底的目光略闪,支支吾吾道:「殿下,殿下他在月娘子那里!」 「又是那个贱胚子!」咬牙启齿的声音从女子的口中吐出来,带着掩饰不住的恨意。 苏倾烟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心下一沉。 以她对楚凌翌的了解,就算他移情别恋也不至于和多个女子有染。 这点她还是很肯定的。 听他们的话,姓楚的好像,又有新欢了? 婢女担忧的搀扶着女子,出声安抚道:「您现在已经是侧妃,等殿下的封号下了来,您就是王妃娘娘,您何必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臭丫头一般见识?现在肚子里的小世子才是第一位的。」 身着华丽的女子俨然被婢女规劝住,脸色缓和了许多。 苏倾烟目送他们离开,她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一个转身去找楚凌翌。 果真看见楚凌翌跟一个女子缠绵嬉笑,她还发现府里的侍卫和伺候的小厮都变成了新面孔。 这就奇怪了! 楚凌翌怎么变,也不会将雍崇带来的心腹换掉,除非……事出有因。 而且,南翎樾登上皇位,未免太顺利了些。 怀揣着心里的疑惑,苏倾烟打算混进皇宫一探究竟。 却意外的碰到给先皇陪葬的妃嫔,她顺手救下了陪葬的裳兰。 裳兰穿着素净的裙衫,头上华丽的头饰也换成了素净的簪子,整个人被折磨的憔悴不堪。 看到苏倾烟她心里一喜,她知道自己死不了了。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苏倾烟淡淡的出声问。 「当初圣莲宫的人杀害我全家,嫁祸给摄政王,虽然甯熙儿已经死了,可南翎樾现在掌控圣莲宫,我要报仇。」裳兰平静的说。 苏倾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觉得你可以吗?」 「这您就不要管了,多谢您的救命之恩,今生无以为报,来世再报答您。」裳兰歉意道。 「……」 「对了,二皇子府邸的人不是二皇子,他是假的,极有可能是新皇的人。」裳兰道。 苏倾烟心下一惊,裳兰的话跟她的猜测不谋而合。 第770章 交易 第770章 交易 苏倾烟尽力敛下心底的跳动,问:「何以见得?」 「我和楚凌翌之间有暗号,那日我找他,他却避而不见,我还未来得及弄明白其中的缘由,回宫皇上就驾崩了。」若不然,她不可能输的这么惨。 「那你觉得楚凌翌会在哪里?」苏倾烟问。 裳兰沉吟片刻,抬起头对上苏倾烟的眼睛:「他防我得紧,不会让我知道的。」 这样…… 苏倾烟跟裳兰告别,回到齐云山,主动找了那几个老头。 大长老略微惊讶的望着她:「尊主竟然主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现在的二皇子是假的,你们知道这事?」苏倾烟问,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们。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肯定他们是知道的。 大长老和三长老对视一眼,颔首点头:「知道。」 苏倾烟深吸了一口气,压不住血管里的沸腾,焦急的问;「你们知道楚凌翌在何处!」 他们肯定知道的~ 「知道。」大长老也没有瞒她。 「在哪里!」苏倾烟迫切的追问。 大长老淡淡的凝视着她,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浅酌一口:「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苏倾烟一怔,捕捉到大长老眼里精明的目光,迟疑片刻:「你想得到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他现在在何处,也可以倾尽全力救他出来,但是你得留在齐云山,不得跟他见面。」大长老道。 「不可能。」苏倾烟想都没有想,一口拒绝。 她的回答似乎早就在大长老的预料之中,他淡笑道:「那你慢慢找吧!」 苏倾烟负起转身离开,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他。 「希望你找到他到时候,他还活着。」 大长老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苏倾烟的耳中。 苏倾烟迈出去的脚像是压了一座山,怎么也迈不出去一步。 沉默许久,她转过身答应了大长老的要求。 不得不说这群老头的势力不容小觑,她动用了整个暗门都查不到的消息,他们仅用一天的时间就将楚凌翌救了出来。 苏倾烟遵循交换条件,认命的留在山上。 楚凌翌恢復了身上的伤,得知北冥变了天,他悄然找到上渊攸貊。 「她果然有办法救你。」 上渊攸貊见到楚凌翌的第一句话便是这。 她? 楚凌翌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慌忙身后抓住攸貊的手:「她在哪里?」 他回来以后,就这么也找不到她。 国师府空空如也,就连他们的秘密地也人去楼空。 「南翎樾弄了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我想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不如你去找那个冒充的男子问问?」攸貊提议道。 楚凌翌不做停留,立即只身前往二皇子府抓住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子一番拷问。 终于明白这一切都是南翎樾的阴谋,利用这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人让他的烟儿误会。 「她既然知道你被南翎樾关起来,肯定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攸貊冷静的分析道:「那日我被人围剿差点命丧于他人之手,是她出手救了我,看她的功夫,似乎跟谨离的差不多。」 她突破最后一层了! 楚凌翌的心底冒出一个答案,眉头紧锁:「上渊谨离知道她在哪里。」 扔下一句话,楚凌翌便匆匆离开。 第771章 下落 第771章 下落 自从那些老头将注意力转嫁到苏倾烟的身上,上渊谨离再不用受那些老头的折磨,难得过上几天悠闲自在的生活。 倒不是他幸灾乐祸,而是,那几个老头加起来也不是苏倾烟的对手,更谈不上为难她了。 所以,他闲得理所当然。 白雪红梅,火炉小酒,湖心小筑,别有一番滋味。 风乍起,寒意席捲而来。 上渊谨离顿觉冷意,他伸手拢了拢身上的袍子,却觉得愈发寒冷。 身上不知何时被黑色的身影罩住,吓得勐然睁开眼睛,定睛一看来人,恍然寒意是从他身上袭来的。 敛下心里的惊吓,他故作镇定道:「什么风把逍遥王您给吹来了。」 逍遥王是新皇刚给楚凌翌的封号,其封号别有一番深意。 让朝臣以为新皇大度,不会刁难自己的皇兄,给他一世荣华安康。 暗地里警告楚凌翌这辈子都不要肖想夺走他的东西,让他安分守己。 楚凌翌目光冷冷的望着他:「她在哪里?」 「她?」 上渊谨离轻声呢喃着,似是询问,暗自斟酌他的来意。 「乔音!」 楚凌翌提醒道。 上渊谨离从软塌上起身,眼角的余光在楚凌翌的身上一扫:「国师失踪多日,我怎知她在哪里?逍遥王莫不是问错了人?」 闻言,楚凌翌眼底射出一道寒冷的光芒:「她功力大增肯定与你脱不了干系。」 「那是她天赋异禀,与我何干?要是我真的有办法,功力何至于停滞不前?」上渊谨离反问,嘴风严实。 见从他的嘴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凌翌眉头微蹙,手中的剑下一刻落到上渊谨离的肩膀上。 「怎么?逍遥王这是要与我比试?」 上渊谨离的话音刚落,楚凌翌便发起攻势。两人瞬间打斗起来。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交错在白雪之中,剑锋划过,红梅花瓣漫天飞舞,兴奋极了。 一盏茶的功夫,上渊谨离败下阵来,单膝跪地,不甘的从地上起身:「她在齐云山。能不能见到她,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楚凌翌懒得去计较他嘲讽的口气,抽身离开。 待他离开后,上渊攸貊从假山后走出来:「你不是不告诉他吗?」 上渊谨离的眸光闪了闪:「技不如人。」 言罢,他回到软塌上坐下,一脸漠然的下逐客令:「我这里地儿小,容不下上渊家主,还请离开。」 上渊攸貊被他气得内力翻腾,看在他告诉楚凌翌那个女人在哪里的份上,终究是忍住了脾气,一拂衣袖,大步离开。 —— 楚凌翌赶到齐云山便被留守上门的弟子拦住,一言不合打了起来。 苏倾烟站在楼宇上,看着雪地里倒下的一片人,目光又落到楚凌翌的身上,嘴角不由上扬。 这才对嘛! 这才是她认识的楚凌翌! 「霜儿,你……」 「咳……」 苏倾烟到嘴边的话被一声沉重的咳嗽声打断,她眼底的目光愈发幽怨的瞪向坐在火炉旁下棋的大长老。 大长老意味深长的望了她一眼。 苏倾烟不满的撇撇嘴,恹恹的对旁边的霜儿道:「去打发了,闹得慌。」 「是。」霜儿点头,噔噔噔从楼宇上下去。 第772章 雪灾 第772章 雪灾 七八个人被楚凌翌的内力震飞出去,笔直的栽倒在雪地里。 一身黑衣的楚凌翌屹立在白雪中,双目冷冽的凝视着剩下的人。 见识了他的厉害,围住的他的人被他的一个眼神吓得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后握紧手中的兵器,极为愤怒的瞪着他。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里!」楚凌翌重复道。 「主子让你离开,你吵着她了!」清脆的声音瞬间解救了所有人。 楚凌翌温怒的眼神落到来人身上,见她是苏倾烟身边的人,充满戾气的眼神瞬间缓和了些,脸色依旧难看:「我要见她。」 「小女子奉劝王爷一句,主子不会见你,您若再往前可就是万箭穿心阵。」霜儿『好心』的提醒道。 「她为何不愿见我?」楚凌翌喉咙紧涩的问。 霜儿轻笑:「你许我们主子会回来陪她生辰。」 「我遭人暗算,被南翎樾……」关起来了。 「王爷!」霜儿出声打断他的解释:「对,你被人暗算,回来的是一个和你长相与你一模一样的男子,他顶着你的身份带女人回了府,主子去找您时,那替身之人正在和那女子苟合,伤透了主子的心。」 不等楚凌翌说话,霜儿又道:「后来那女子有了身孕,三皇子亲自来告诉主子这个喜讯,害得主子走火入魔差点命散黄泉,试问,那时,王爷又在何处?」 楚凌翌心中震痛,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染红,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嘴里发苦。 他差点,又害了她一次。 想到自己会再次失去她,楚凌翌周身的寒意愈发浓郁。 霜儿视若无睹:「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您有什么资格见主子?」 说完,霜儿转身回去。 楚凌翌不知在雪地里站了多久才离开的,逐渐变大的雪掩藏了他离开的足迹。 冬至那会儿,春楮那边发生了雪崩,数以万计的难民逃至京城。 邵安城城门紧闭,难民缺衣少食,冻死无数,被南翎樾一手提携的兵部尚书派兵将难民驱赶至郊外。 没过几日,冻死的人越来越多。 谁也不曾想,新皇登基没有反对的逍遥王造反了。 邵安城有重兵把守,易守难攻。 镇国大将军秦扉带十万大军前来支援,却被圣莲宫的人半路算计,食物里被下了毒,有将近六成的士兵被放倒,上下腹泻不止。 还有部分被暗杀,所剩不到两万人马。 秦扉和楚凌翌决定按兵不动。 上战杀敌的将士不怕刀枪阵法,却怕圣莲宫区区几百人手里的毒物。 圣莲宫的人手段兇残,杀人如麻,下毒更是千奇百怪,让人防不胜防。 秦扉看着自己骁勇善战的将士被毒害,神情沉重,不禁感慨:「要是乔音在就好了。」 请来找秦扉的楚凌翌闻言,足下一顿。 是啊,要是烟儿在就好了。 这些毒,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想她被自己伤得深,霜儿的话时时迴响在他的耳侧。 他保护不了她,何以有颜面见她! 苦涩逐渐在楚凌翌的嘴角蔓延,他强行将心中的思绪按下去,走到秦扉身侧停下来;「有贵客来访,一起去见见!」 第773章 雪中送炭 第773章 雪中送炭 眼下的局势所有人恨不得躲他们远远地,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还有谁敢往这里来? 秦扉怀着满心的疑惑跟着楚凌翌进入站旁,瞧见坐在简陋椅子上神情冷清的男子,瞬间释然,上前打招唿:「什么风把左相您给吹来了?」 「城内死气沉沉,这城外倒是热闹,本相闲来无事,来瞧瞧。」蓝清尘轻描淡写的说着。 不知情的还以为真如他所言呢。 秦扉扭头看向楚凌翌,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答案,他一介武夫,哪里懂其中的弯弯道道。 楚凌翌走到秦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左相有话不妨直说。」 「嗯。」蓝清尘倒是好说话,抬起双手朝拍了两下。 手底下的抬起一个木箱从外面进来。 秦扉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他是来送东西的? 很快蓝清尘就给出了答案:「受人所託,给你们带点东西。」 「打开。」他一声令下,手下将沉着的木箱打开。 箱子打开后,里面是黄色的硬质包着的竹筒,秦扉敏锐的嗅到拿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他疾步上前,从小厮的手中接过竹筒放在鼻息下嗅了嗅,眼睛『咻』的一下亮了起来。 「火药!」 秦扉微微勾起唇角,沉默着承认他的好眼光。 楚凌翌心里一震,他的目光并未在那箱子里的东西上停留太久,扭头看向秦扉,声音颤抖的问:「是她让你送的来的对不对!」 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东西! 就是她! 她不是生气不见她吗?为何还要将这东西松开。 蓝清尘看清他的疑惑,微微耸肩,毫不留情的在楚凌翌的头顶上破了一冷水:「她是可怜这些无辜的老百姓,不然也不会拉下面子来求我。」 嗯,他自然不会告诉楚凌翌,他为了求这几十箱火药在齐云山磨了乔音多少个日夜,劝她更是磨破了嘴皮子。 让人知晓他一朝左相竟然去求一个女子,颜面何存! 楚凌翌并未察觉蓝清尘眼底的心虚,听说她是为了这些难免才送这些东西来,顿时失落至极,心脏抽搐般的难受。 「有了这些东西,攻城指日可待!」秦扉激动的说道。 「你也别高兴抬走,皇上的人从暗门弄到了火药的配方,此战不可掉以轻心!」蓝清尘『好心』的提醒道。随即将一卷羊皮纸扔给秦扉:「这是皇上在京城的暗哨点,好好研究研究,或许用得上。」 秦扉打开看了起来,随后凝重的表示:「多谢左相鼎力相助,那,不如一起商讨一下如何打这一仗。」 楚凌翌收起低落的情绪,很快进入状态。 第二日天微微亮,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震惊了整个邵安城。 就连高枕皇宫寝宫的南翎樾也吓得勐然起身,黑着一张脸质问道:「怎么回事!」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再次响起。 伺候的太监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进来,惶恐不安的回答:「回,回皇上,外面着火了!还有,还有大军攻城了!」 「什么!」 南翎樾立即从床上起来,连鞋子都未穿就急急忙忙出去,急得太监拿了衣服连忙追出去。 南翎樾出去,看着天际火光沖天,瀰漫着浓浓青烟,心里一沉。 心底有了数,眼底划过恨意,低声低吼道:「乔音!」 第774章 竟然是她 第774章 竟然是她 他咬紧牙关,强忍恨意,暗道:乔音,你以为只有你有火药吗? 你太小瞧我了! 谁笑到最后还难说! 太监追上来还未将衣服给南翎樾披上,就见他转身大步朝殿内走去,边走边吩咐道:「来人,传令下去,不许开城门。」 御林军首领领命带着人去镇守宫门,大批的人赶往城门镇守。 果不其然,天光大亮,太阳刚升起来的时候,南翎樾的人就发起攻势,火药势如破竹一般飞出城外。 楚凌翌和秦扉虽早有防范,却也死了不少人。 「左相担心的果然不容小觑,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火药。」秦扉暗自揣测,他不怕和对方真刀真枪的打斗,可/这火药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根本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他敢弒君篡位,怕是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楚凌翌低声道。 两边的交战硝烟四起,如火如荼,一直持续到傍晚黄昏,烈焰红云燃烧着天际。 「城内的炮声停了!」副将惊讶的惊唿出声。 秦扉的目光注视着前方,出声吩咐道:「去查探一下怎么回事!」 「是。」副将转身去打探。 城内的乱成一片。 身穿龙袍的南翎樾站在城楼上,见炮声停止,厉声质问道:「怎么回事?」 兵部侍郎急急忙忙赶来,额头上溢满厚厚一层汗水:「回,回皇上,那炮点,点着了不响!」 「不响?」南翎樾不信,见兵部侍郎那焦急如风的模样倒不像是在说谎,他不由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 兵部侍郎的话音刚落,南翎樾凌厉如刀的目光『咻』的一下落到他的身上。似是下一刻就能让他人头落地。 好在这时,南翎樾的贴身侍卫走过来,低声在南翎樾的耳边低语回禀:「火药被人用水打湿了!」 「全部?谁干的?」南翎樾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的跳动,难以置信的望着身旁的人。 「是,全部被毁,属下已经派人去调查是谁干的!」侍卫道。 能在重兵把守之下毁掉他那么多火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楚凌翌的人? 不,不可能,要是他的人混进来,不是该打开城门迎接他们进来吗? 不是他,还有谁? 南翎樾的眼前忽然闪现出一个人影,他眉头紧锁,沉声道:「朕去看看。」 说着,他已经迈开步伐从城楼上下去,侍卫紧随其后。 兵部侍郎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长吁了一口气,抬手擦掉额头上如同暴雨的汗水。 南翎樾带着人来到放火药的地方,四周早已是重兵把守,他走进去看着湿哒哒的火药,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宫主,人抓到了!」面戴面纱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手上压着一个身着素衣的女子。 南翎樾转身,看着来人,心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本以为是乔音的人毁了他的火药,他怎么也没有料想到竟然会是她! 他袖筒下袖长的手指紧握成拳,几步走到她的面前,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着那女子的脖子将她提起来:「裳兰,竟然是你!」 第775章 皇后 第775章 皇后 被南翎樾掐着脖子,裳兰面色逐渐涨红,眼神却倔强的望着眼前凶神恶煞的人,嘲讽的勾起嘴角。 虽然没有手刃仇人,但是能毁掉他一手谋划下来的江上,也是一件快事! 死,也无憾了! 南翎樾捕捉到她丧失求生欲望的眼神,危险的眯起眼眸,松开手将她扔开。 裳兰始终跌坐在地上。 「你坏我大事,想死,没那么容易,朕会让你生不如死!」说着,他对那侍女吩咐道:「拉出去,给我慢慢的折磨她,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是。」侍女恭敬的应道,走到裳兰的身旁弯腰将她提起来离开。 圣莲宫惩罚人的招数层出不穷,随便拿出一瓶毒药就足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的量也不大,不会要了命,却让人疼得手脚颤抖,又无能为力。 裳兰从小娇生贵养,没吃过什么苦,这些人的招数让她去了小半条命,四肢被捆绑着她连死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守在外面的人忽然被人迷晕,一条白色娇小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裳兰听到动静,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来人。 只见她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餵进她的嘴里。 服下药丸,裳兰身上的疼痛逐渐散去,浑身一阵轻松,却因为之前的折磨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晕过去。 苏倾烟上前,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伸手将她大横抱起来离开。 总是南翎樾的兵力雄厚,圣莲宫的能力在高,也挡不住来势兇勐的炮火。 紧闭的城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城外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楚凌翌看着打开城门的人,嘴角上扯。 那个骑在棕色马背上的男子一身银色的铠甲,再不是当年那个顽固的少年郎,他的眉宇之间有着成熟的味道。 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骑马走到楚凌翌的面前:「城门已开,恭迎逍遥王,镇国大将军入城。」 楚凌翌看着来人,眼里的惊讶早已经被冷几近取代:「赫连公子从雍崇不远万里而来,不会是碰巧吧!」 能请的动他的人,怕只有那个女人了! 赫连泫点头:「我本是来游玩的,不曾想零时受命。」 楚凌翌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心中涟漪不断。 她拿着令牌请来了秦扉。 她求了蓝清尘带着火药助他一臂之力。 她又找来了赫连泫打开城门。 到底是她想得周全,处处护着他。 这,本该是他护着她的啊! 赫连泫见楚凌翌不说话,这几日也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变故,忍不住在心里嘆了口气:阿苏果真是爱惨了他的! 不然,以她的性子怎会管这些破事! 哪会捨得费这些功夫!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杀进去,摘了南翎樾的帽子!」不为天下苍生着想,草菅人命,如此歹毒的心思怎可成为一国之君! 「嗯。」楚凌翌回过神点头颔首,骑着马率先沖了进去。 几万大军冲进邵安城,活捉南翎樾极其党羽,灭了圣莲宫,安置难民。 足足忙活了将近一个月才将局势稳定下来。 楚凌翌在三朝元老及满朝大臣的拥簇上登上皇位,登上皇位的第一件事,楚凌翌便册立苏倾烟为皇后。 第776章 不见其人 第776章 不见其人 封号以定,不容任何人质疑。 只是,谁也未曾到皇后。 苏倾烟是何人? 竟然让一朝天子废除后宫! 就算是废除三宫六院,可皇后得让他们见一见吧! 他们不光人没见着,竟然连影子都没见过。 有好事之人很快察觉,此皇后的名字竟然于用崇拜先后同名同姓,一字不差。 难道…… 楚凌翌可是雍崇的摄政王,为了先后的一句话,护新帝登基,功不可没! 先后苏倾烟可是倾国倾城的美人,楚凌翌能被其迷住也是情理之中。 可那个绝色的女子已经仙逝,总不能死而復活吧! 众说纷纭,在没有见到皇后本人之前谁也不敢轻易下结论。 而,与此同时。 被关押的南翎樾在圣莲宫残余党羽的协助下逃了出去。 这日。 幻柳来到苏倾烟的身旁,等她修炼完心法,才将一封信递到她的面前:「主子,这是乔家四小姐给你送来的信!」 「嗯?」 苏倾烟楞了一下,才想起那丫头来! 她轻笑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将信件接过去,展开一看。 洋洋洒洒写了七八张信纸,其中诉说了自己的烦心事。 无非是遇到了一个讨厌的男子,两个人相杀已经到了热火朝天的地步,让她回去帮她的忙。 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嫁给他,折磨他一辈子。 可那男子听闻她要嫁给他,吓得退避三尺,宁死不屈。 这不,咱们乔家四小姐就威胁上苏倾烟了,说她当初承诺过她,若是她看上的男子,她必定为她弄到手。 苏倾烟看完信,沉默片刻,从蒲团上起身:「收拾一下,回雍崇吧!」 北冥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闲来无事,她也该四处走走活动活动胫骨。 幻柳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主子,那些个长老八成不会放人。」 话音刚落,只见苏倾烟从腰间取出一个纸包递到她的面前,递给她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幻柳一愣,随即释然,她怎的忘了,他们主子可是制毒的高手。 只要她想走,谁又拦得住? 这夜,齐云山上一片寂静,就连放哨的狗都睡得异常香甜。 苏倾烟坐在马车上大摇大摆的离开。 这一路奔波,差点把她的身子骨给颠簸散了。 她张开双臂舒展了一下胫骨,唤道:「幻柳,吃的弄好了没?」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对方回答,她不由伸手掀开帘子,入目看见马夫和随从都混到在地上,幻柳手臂受伤也晕倒在地上。 谁干的! 苏倾烟从马车里出来,正欲发火,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紫衣长袍男子,依旧风华绝代。 「南翎樾!」 他不是被抓了吗? 逃出来了! 「乔音,许久不见啊!」咬牙齿的声音从南翎樾的牙齿里溢出来,嗜血的眼睛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苏倾烟挑了挑眉头:「找我何事?」 说着,她走到幻柳的身旁蹲下,伸手在她的脉搏上探了探,确定无性命之忧,只是中了剧毒,不由松了口气。 她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幻柳的嘴里。 这时,南翎樾手中的剑搭在了苏倾烟的脖子上:「我落得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害的。」 第777章 死在她的手里 第777章 死在她的手里 苏倾烟毫无俱意的将幻柳放下,起身,黑亮的眼眸对上南翎樾的眼睛,粉唇微启:「你有今日,都是你咎由自取!」 「不,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让秦扉出兵相助……」他不会输得那么惨。 「你错了。」苏倾烟出声打断他的话:「是你草菅人命,不顾百姓死活,没有一颗心怀天下的仁慈之心,就算没有我,秦扉也不会坐视不管,他不会为一个昏君卖命!」 「火药!你敢说不是你研制出来的?」南翎樾眯着眼睛质问道。 「呵~」苏倾烟被他气笑了:「南翎樾,你可别逗了,明明是你盗取了我的研制方子,武器大家都是一样的,轮手段,论实力,你哪样不比楚凌翌强?」 南翎樾危险的眯起眼眸,恼羞成怒的加重了力道,搭在苏倾烟脖子上的剑眼看就要划破她细嫩的皮肤。 苏倾烟不疾不徐的抬起握着锋利的利剑,她的手指刚刚碰到,搭在她脖子上的利剑瞬间折成七八节飞出去,还有一块插进了南翎樾的肩胛骨。 「嘶~」 南翎樾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错愕的抬起头望着对面陌生的女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碎片。 他想起来他见识过她这样的功力,每一次都险些死在她的手里,要不是及时有人赶来,他现在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后来,后来……他的记忆被人封起来了。 就在方才他才想起来。 怎么会! 「五行炽焰功!」 那个害死姐姐的男子使用的就是这毒功。 苏倾烟捕捉到他眼里震惊,勾了勾唇角:「难道你没有听闻江湖上最近出了一个女魔头吗?」 「是你!」南翎樾自然是听闻的,他还派人去查过此人,可惜什么也没有查到。 「嗯。」虽然她这名声背得有些冤枉。 南翎樾意识到要是硬拼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袖口下的手指握紧毒药毫不犹豫的朝苏倾烟的身上撒过去。 苏倾烟察觉不对劲,身影后退,以袖挡面,险险避开他的毒药。 待到她分辨出他使用的毒药,眉头紧锁,刚才若不是她躲闪及时,怕是功夫再高也难逃一劫。 不做多想,她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来到南翎樾的面前:「你居然用人儡制毒!」 「哈哈哈!」南翎樾仰头大笑:「你能修炼五行炽焰功的毒功夫,我为什么不能用人儡制毒?乔音,我们是一类人,只要我们联手,这天下袖手可得!」 「我杀的是该杀的人,问心无愧,可你不一样。」苏倾烟言辞道;「我本都不跟你计较你算计我和楚凌翌的事,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我便留你不得!」 「你……」南翎樾刚想说什么,苏倾烟手中的剑已经刺过他的喉咙,鲜血喷出。 南翎樾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剑,到死他都不甘心,自己居然死在她的手里。 苏倾烟用力将剑从他的喉咙里扯出来,南翎樾整个人『砰』的一下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不甘心,他还未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就死了! 苏倾烟不屑的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收回来,转身朝那些晕倒在地上的人走去。 正当她要给他们解毒的时候,她眼前一黑,天旋地转晕倒在地上。 第778章 大嫂 第778章 大嫂 苏倾烟再次醒来,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鼻息唿吸着房间里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这是! 她睁开眼睛,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从指缝之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恍如隔世的光景让她暗自唏嘘。 她死了! 她又活了! 活在了21世纪的现代。 这次应该不会再穿越过去了吧! 南翎樾死了,那,楚凌翌呢? 他会找她吗? 苏倾烟有些心不在焉的起身,刚从床上坐起来,就看见几个戴着墨镜肥头大耳的男人从外面进来。 「嫂子,您醒啦!」来人张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热情的喊道。 大嫂? 苏倾烟狐疑的目光在他们的身上扫过。 察觉到她困惑的眼神,肥头大耳的男人解释道:「你爸爸已经把你抵给我们大哥了,我们大哥对您一见钟情,你放心,大哥不会让你爸爸还钱,您所有的医药费也由大哥负责!既然你现在醒了,就跟我们去见大哥吧!」 离开了太久,苏倾烟的记忆有些模煳。 她那个不成气候的爸爸的确欠了人的钱要她抵债,债主是一个地头蛇,极不好惹的角色。 可以想像,她落到他们的手里是什么后果。 「我不会去,你们要钱找我爸爸去。」苏倾烟一口拒绝。 「大嫂,这事您说了不算,跟我们走吧!」男人压根就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给身旁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就上前来拉她。 苏倾烟心中不悦,本能抬手想给他们一掌,手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功力消失不见。 她怔愣住。 人回来了,她辛辛苦苦修炼的功夫没了。 看着逐渐逼近的人,她暗自叫苦:完犊子了。 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倾烟被几个人从病房带走。 走出医院,苏倾烟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她看着外面停车场停泊的车辆,还有来来往往的人,才确定自己是真的穿回来了。 正要被他们压着上车的时候,苏倾烟看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轮椅上被一个长相出众的男人推着从车里出来。 看着那张烂熟于心的俊颜,苏倾烟的心以下是飞跃起来。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她一把推开拽着她胳膊的人,大步跑到那个男人的面前:「楚凌翌!」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抬起下颚,深邃的眸子打量着眼前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薄唇微启:「你是谁?」 苏倾烟满腔的热情被他的一句话浇了个透心凉。 他不是他。 他只是和自己记忆中的男人长得一模一样而已。 见她不说话,男人冷着一张脸命令道:「让开。」 苏倾烟有些失落的回过神,眼尖的看见他身后的几个保镖,确定他的身份不简单,对付身后那几个人绰绰有余。 她美眸中黑亮的眼珠子滴熘熘的转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到他耷在轮椅上的双腿,开口道:「帮我个忙,我能治好你的腿!」 男人不为之所动,倒是推着他的那个帅气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视线从追过来的几个男人身上瞄了一眼:「如果你治不好呢?您惹上的人可不好对付!」 第779章 有工资吗 第779章 有工资吗 「就没有我治不好的毒!」苏倾烟傲娇的扬起骄傲的下巴,她的绝世武功没了,可她的医术(毒)可牢牢地刻在脑袋里。 本来还不屑的男人听到她的话,心里暗惊:她居然看出老大是中毒的! 难道真有几分本事? 「老大,要不让她试试?」男人出声提议道,末了补充道:「要是她治不好您的腿再把她交给那些人也不迟。」 苏倾烟听到他的话,恨恨的咬牙。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不生气,不生气。 地头蛇的几个手下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眼神不善的望着苏倾烟:「你跑什么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苏倾烟权衡利弊,『咻』的一下跑到楚凌翌轮椅的后面。 楚凌翌剑眉微挑,嘴唇微微张启:「走。」 身后的男人推着他继续往前走,苏倾烟紧跟着他们,生怕一不小心掉队被抓住。 那几个人见状,立马上前拦住他们,凶神恶煞的挡住他们:「这位先生,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大哥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别自找麻烦。」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里已经露出不悦的神色,身后的保镖立即上前将那几个吵闹的人拖走。 男人推着楚凌翌往医院里走,不禁出声调侃道:「看样子你惹了不小的麻烦。」 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我爸爸赌钱借了高利贷,他没钱还债,就把我抵给了地下钱庄的老闆,我也是被逼的好吗?」 男人看了眼她额头上的纱布,不做质疑:「我叫商函,不知道你怎么称唿?」 「苏倾烟!」 「不错的名字!」商函出声称赞:「你是学医的?」 苏倾烟偏着头沉默片刻:「我只是对炼制毒药感兴趣。」 「哦?」商函来了兴趣,饶有趣的问:「那你觉得我家老大的毒能解吗?」 「那我得看看。」苏倾烟说着,伸手将纤细的手指搭在楚凌翌的手腕上,商函配合的停下来。 手腕上突然的温度让楚凌翌嘴唇紧绷,倒也没有收回去。 苏倾烟把了脉便收回了手:「小意思!能治!」 「真的?」商函的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望着苏倾烟,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瞧不起我?」苏倾烟不满的哼了一声。 商函轻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不然……」 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倾烟没有说话,跟着他们进了医院,借了支笔写了一串药名递给商函,让他去抓药。 商函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将她要的药配齐,趁机还让中药大师看过,确定没有问题才将其交给苏倾烟。 一帖药下去,楚凌翌身上的毒便去了大半。 「你中毒多年,虽然解了毒,身体亏空的厉害,我在开一副补身体的药,吃上一个礼拜就痊癒了。」苏倾烟道。 「嗯。」楚凌翌从轮椅上起身活动胫骨,他已经很久没有直立行走了。 他转过身看了苏倾烟一眼,随即吩咐道:「去帮她把麻烦解决一下。」 第780章 完结 第780章 完结 「老大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找苏小姐的麻烦。」商函立即邀功,看苏倾烟的眼神和善了不少。 楚凌翌微微颔首,低头看着身旁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有工资吗?」苏倾烟仰起头问,她现在可是一穷二白。 想到她在暗门攒下的那些家业都化为乌有,她的心就好痛。 辛辛苦苦许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难得见人这么坦诚,楚凌翌的嘴角不禁上扬:「只要你肯留下,工资少不了你的。」 「那行。」有钱就行。 楚凌翌将苏倾烟打发离开,便开始着手调查给他下毒的人。 时间如梭,转眼间大半年过去,楚凌翌已经将给他下毒的人揪出来,并且将楚氏集团来了个大换血,牢牢地将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当然,其中不乏有苏倾烟的帮忙,更是为剷除敌对党羽锦上添花。 与此同时,楚凌翌身边的人都被苏倾烟折腾了遍。 所到之处跟清场一样,方圆百里之内见不到一个喘气的。 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苏倾烟啊,她小手一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对此,楚凌翌竟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说,就算借给苏倾烟一百胆子她也不敢对楚凌翌下手啊。 于是乎,他们两相处的格外「和谐」。 这天,楚凌翌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忽然察觉许久没有见到苏倾烟,忍不住问:「她人呢?」 首席秘书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家boss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抬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细框眼镜:「苏小姐跟着商函去追星去了。」 「嗯?」追星? 这是那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连他都不曾多看一眼,这世上还有谁比他长得还好看?竟然值得她追着跑? 首席秘书跟在楚凌翌的身旁多年,只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紧接着解释道:「就是现在最红刚刚参演好莱坞电影夺得双影帝桂冠的明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卫阎冥!」 「哦?」楚凌翌眼角末梢微微上扬:「把今天的行程推了,去找他们。」 这下换首席秘书暗自吃惊,他家boss也要去追星? 他不敢多话,赶紧打电话推到了接下来的行程,派专机送楚凌翌去机场。 机场内。 苏倾烟和商函站在众多疯狂的粉丝中间,目光灼灼的望着机场出入口通道的地方。 「来了,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整个机场瞬间沸腾。 「卫莫垣我爱你。」 「垣哥哥,看这里!」 「哇,好帅啊~啊!」 苏倾烟点着脚尖,终于看清楚在保镖和经纪人拥簇下走出来的帅气男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的心瞬间提起来。 小九! 真的是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睛红了,热泪盈眶。 楚凌翌赶到时,正好捕捉到她眼里云绕的热泪,心勐地跳动了一下,脑海中如同电影般闪过一些画面,疼得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许久,他抬起头,俊美冷清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大步向前朝她走过去,穿过人山人海的粉丝,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苏倾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仰起头望着抱着她的男人:「楚,楚凌翌!」 他怎么来了? 下一秒,她的耳边响起饱含深情的呢喃声:「烟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穿过千山万水,踏破天涯海角,穿梭百年千年,终于找到了她!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让她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 卫阎冥心有感应的停下前行的步伐,看着拥抱在粉丝中的两个人,嘴角蔓延出一丝苦涩。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779章 有工资吗 第779章 有工资吗 “就没有我治不好的毒!”苏倾烟傲娇的扬起骄傲的下巴,她的绝世武功没了,可她的医术(毒)可牢牢地刻在脑袋里。 本来还不屑的男人听到她的话,心里暗惊:她居然看出老大是中毒的! 难道真有几分本事? “老大,要不让她试试?”男人出声提议道,末了补充道:“要是她治不好您的腿再把她交给那些人也不迟。” 苏倾烟听到他的话,恨恨的咬牙。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不生气,不生气。 地头蛇的几个手下气喘吁吁的追上来,眼神不善的望着苏倾烟:“你跑什么跑?你以为你跑得掉吗?” 苏倾烟权衡利弊,‘咻’的一下跑到楚凌翌轮椅的后面。 楚凌翌剑眉微挑,嘴唇微微张启:“走。” 身后的男人推着他继续往前走,苏倾烟紧跟着他们,生怕一不小心掉队被抓住。 那几个人见状,立马上前拦住他们,凶神恶煞的挡住他们:“这位先生,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们大哥可不是你能得罪的起的,别自找麻烦。” 楚凌翌深邃的眼眸里已经露出不悦的神色,身后的保镖立即上前将那几个吵闹的人拖走。 男人推着楚凌翌往医院里走,不禁出声调侃道:“看样子你惹了不小的麻烦。” 苏倾烟无奈的耸耸肩:“我爸爸赌钱借了高利贷,他没钱还债,就把我抵给了地下钱庄的老板,我也是被逼的好吗?” 男人看了眼她额头上的纱布,不做质疑:“我叫商函,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苏倾烟!” “不错的名字!”商函出声称赞:“你是学医的?” 苏倾烟偏着头沉默片刻:“我只是对炼制毒药感兴趣。” “哦?”商函来了兴趣,饶有趣的问:“那你觉得我家老大的毒能解吗?” “那我得看看。”苏倾烟说着,伸手将纤细的手指搭在楚凌翌的手腕上,商函配合的停下来。 手腕上突然的温度让楚凌翌嘴唇紧绷,倒也没有收回去。 苏倾烟把了脉便收回了手:“小意思!能治!” “真的?”商函的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望着苏倾烟,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得到肯定的答案。 “你瞧不起我?”苏倾烟不满的哼了一声。 商函轻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不然……” 威胁的意思十分明显。 苏倾烟没有说话,跟着他们进了医院,借了支笔写了一串药名递给商函,让他去抓药。 商函的速度很快,很快就将她要的药配齐,趁机还让中药大师看过,确定没有问题才将其交给苏倾烟。 一帖药下去,楚凌翌身上的毒便去了大半。 “你中毒多年,虽然解了毒,身体亏空的厉害,我在开一副补身体的药,吃上一个礼拜就痊愈了。”苏倾烟道。 “嗯。”楚凌翌从轮椅上起身活动胫骨,他已经很久没有直立行走了。 他转过身看了苏倾烟一眼,随即吩咐道:“去帮她把麻烦解决一下。” 第780章 完结 第780章 完结 “老大您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找苏小姐的麻烦。”商函立即邀功,看苏倾烟的眼神和善了不少。 楚凌翌微微颔首,低头看着身旁身材娇小的女孩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有工资吗?”苏倾烟仰起头问,她现在可是一穷二白。 想到她在暗门攒下的那些家业都化为乌有,她的心就好痛。 辛辛苦苦许多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难得见人这么坦诚,楚凌翌的嘴角不禁上扬:“只要你肯留下,工资少不了你的。” “那行。”有钱就行。 楚凌翌将苏倾烟打发离开,便开始着手调查给他下毒的人。 时间如梭,转眼间大半年过去,楚凌翌已经将给他下毒的人揪出来,并且将楚氏集团来了个大换血,牢牢地将权利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当然,其中不乏有苏倾烟的帮忙,更是为铲除敌对党羽锦上添花。 与此同时,楚凌翌身边的人都被苏倾烟折腾了遍。 所到之处跟清场一样,方圆百里之内见不到一个喘气的。 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得罪苏倾烟啊,她小手一挥,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对此,楚凌翌竟然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再者说,就算借给苏倾烟一百胆子她也不敢对楚凌翌下手啊。 于是乎,他们两相处的格外“和谐”。 这天,楚凌翌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忽然察觉许久没有见到苏倾烟,忍不住问:“她人呢?” 首席秘书楞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家boss口中的‘她’指的是谁,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细框眼镜:“苏小姐跟着商函去追星去了。” “嗯?”追星? 这是那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她连他都不曾多看一眼,这世上还有谁比他长得还好看?竟然值得她追着跑? 首席秘书跟在楚凌翌的身旁多年,只一个眼神,他便心领神会,紧接着解释道:“就是现在最红刚刚参演好莱坞电影夺得双影帝桂冠的明星,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卫阎冥!” “哦?”楚凌翌眼角末梢微微上扬:“把今天的行程推了,去找他们。” 这下换首席秘书暗自吃惊,他家boss也要去追星? 他不敢多话,赶紧打电话推到了接下来的行程,派专机送楚凌翌去机场。 机场内。 苏倾烟和商函站在众多疯狂的粉丝中间,目光灼灼的望着机场出入口通道的地方。 “来了,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整个机场瞬间沸腾。 “卫莫垣我爱你。” “垣哥哥,看这里!” “哇,好帅啊~啊!” 苏倾烟点着脚尖,终于看清楚在保镖和经纪人拥簇下走出来的帅气男人,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的心瞬间提起来。 小九! 真的是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眼睛红了,热泪盈眶。 楚凌翌赶到时,正好捕捉到她眼里云绕的热泪,心猛地跳动了一下,脑海中如同电影般闪过一些画面,疼得他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许久,他抬起头,俊美冷清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他大步向前朝她走过去,穿过人山人海的粉丝,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伸出双臂将她娇小的身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苏倾烟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仰起头望着抱着她的男人:“楚,楚凌翌!” 他怎么来了? 下一秒,她的耳边响起饱含深情的呢喃声:“烟儿,我总算找到你了!” 他穿过千山万水,踏破天涯海角,穿梭百年千年,终于找到了她! 这一次,他说什么也不让她从自己的视线内消失。 卫阎冥心有感应的停下前行的步伐,看着拥抱在粉丝中的两个人,嘴角蔓延出一丝苦涩。 他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