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瞳探案系列》 1:死亡塔罗牌_第一章 致命塔罗牌 红色的血慢慢地溢出,染红了整颗铁钉,并由眉心顺着鼻梁滑落,仿佛古老计时器里的水银,一滴滴地落下,直至流尽。一阵狂风吹来,她跪着的干枯身体终于倒了下去,左手还紧紧握着一张纸牌,一张有着死神微笑的塔罗牌…… 风卷起飘落的树叶,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如野兽低鸣般的诡异声音。浅蓝色淡淡的月光下,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毫无目的的漫步在这无人的荒野中。突然,她在一棵巨大的榕树前停了下来,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里竟然渗出了两行泪珠。过了片刻,她仿佛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上,然后用右手机械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足有六寸长的铁钉,毫不犹豫地插入了自己的眉心。红色的血慢慢地溢出,染红了整颗铁钉,并由眉心顺着鼻梁滑落,仿佛古老计时器里的水银,一滴滴地落下,直至流尽。一阵狂风吹来,她跪着的干枯身体终于倒了下去,左手还紧紧握着一张纸牌,一张有着死神微笑的塔罗牌…… 一架巨大的波音飞机犹如利剑一般射向高空,厚厚的云层逐渐成了地面,而天空变得一碧如洗。 宋欣坐在头等机舱,舒适的座椅和耳机里传来的轻柔音乐让她的身体渐渐放松,但是她的心里却还记挂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从小调皮捣蛋,到了高中更是难以管束,几乎他的每一位老师谈起他都只能是摇头叹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这孩子很聪敏,但是我确实没能力教他……”只要是他就读的学校,不超过三个月,几乎所有的老师都一致向校长要求让他退学,否则集体罢课。这一次已经是为他第七次转学,眼看再过一个学期高考又要临近,自己却要远赴英国一年参加一个学术研究课题,如果没有人看管这个儿子,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要是周涛还在,我就不用如此操心了”宋欣轻轻地自言自语,眼睛望着窗外洁白的云层,心中泛起一阵感伤。 最后不得已,在上飞机的前一天,宋欣只好找了一位自己以前的学生来帮忙照看儿子。 宋欣想起自己的这位得意门生,不由笑了起来,她实在是照顾自己这个宝贝儿子再好不过的人选。想到这里,她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很少会出现的调皮神态。 一只白色的小猫“嗖”的一声跳到周曈的床上,然后迈着优雅的步伐爬到他的枕边,伸出淡红的舌头,把他的脸当作奶酪一般的舔食起来。 “别闹了,伊丽莎白!”赖在床上周曈一手推开这只叫伊丽莎白的小猫,然后翻过身用被子捂住了头。 就在他准备继续蒙头大睡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真该死,好不容易老妈走了,还不能让人睡个安稳觉吗!”周曈无可奈何的从被子中伸出了头。 “不好!”周曈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该不是老妈派的厉害角色过来了吧?” 周曈急忙爬了起来,胡乱的套上了一件外衣,跑出了卧室。 “来了,来了,别敲门!”周曈一边去开门一边寻思着如何才能赶走这个“瘟神”。 周曈打开门,不觉眼前一亮,自己看到的是与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瘟神”,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美艳如花的靓女拖着一个红色的大旅行箱伫立在门外。 “你好,我叫严咏洁,宋老师以前的学生。”严咏洁微笑着介绍自己。 “你好,我叫周曈,宋老师以前和现在的儿子。”周曈立刻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故意学着严咏洁的语气说话,而且边说就边伸出手去帮这位叫严咏洁的美女拿旅行箱。 周曈当然不是真的想帮忙拿行李,就在他一手提起严咏洁身后的行李的时候,另一只手却是大胆的向她的大腿摸去。 严咏洁没想到周曈会如此大胆,看着周曈伸过来的手,面不改色,只是微微侧步避开周曈的一只咸手,然后飞快的出手夹住他的手腕,顺势把他抛出。周曈只感手腕一麻,然后一阵剧痛传来,整个身体被一股力量抛了起来,人重重地摔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我……我的手……”周曈感觉到自己的左手完全没有了知觉,吓得一头冷汗。 “我忘了告诉你,受宋老师所托,这里以后有我做主,如果你再敢乱来……”严咏洁说到这里露出一个微笑,用手指了指周曈的胳膊,“下次的惩罚可不会这么简单了。” “你……你这个怪物……这是我家,你马上离开,否则……否则我报警了!” “怪物?”严咏洁微笑的脸立刻僵硬了起来,“你再敢这么叫一句,我就把你另一只胳膊也卸下来。” “怪物!白痴!猪头!……”周曈口无遮拦临死不屈般的大喊大叫起来。 严咏洁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样骂过,更没见过这么大的一个男人像小孩一般的耍赖。 “好你个臭小子,还真不怕死!”严咏洁满脸怒火的就朝着周曈冲了过去。 “慢着!”周曈大吼一声,痛苦的举起一只手来。 严咏洁为他这突然的转变停步下来,问道:“怎么样,知道怕了?” “不是怕,只是……只是……刚才只是闹着玩,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事情可以慢慢谈,再说我妈也交代过,要我好好照顾……不,是要你好好照顾我。”周曈艰难的挺了挺身子,一改刚才无赖德性,摆出一副年过十八的样子。 “慢慢谈?”严咏洁脸上展开一个不屑的笑容,“好啊,再过十分钟,你那只胳膊如果不接回去,你就可以当杨过了。” “什么意思?”周曈不明所以的问道。 “独臂大侠啊!”严咏洁说完就在周曈的对面微笑着优雅的坐了下来。 周曈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可不敢拿自己的一只胳膊和她赌气,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日后有机会再想办法撵走她。 “呵呵……”周曈干笑了两声,然后讨好说道:“刚才小弟只是和美丽的咏洁姐姐开个小玩笑,老妈已经和我交代过了,日后咏洁姐姐就把这里当自己家吧,别客气。” 严咏洁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实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真是宋老师的亲生儿子?” “是的,如假包换。”周曈一脸无奈的苦笑道。 严咏洁不免摇了摇头,心中暗想宋老师临走前要我对她儿子千万不要客气,看来半点没有夸张。 “咏洁姐姐,你还是先接好我的胳膊,然后我们再慢慢聊吧。” “谁要和你慢慢聊!”严咏洁白了他一眼,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不由分说的就在他胳膊上狠狠踹了一脚。 “喔!”周曈痛的尖叫起来,可是剧痛过后,胳膊居然恢复了知觉,活动自如了。 “好了,现在你立刻开始打扫房间。”严咏洁看了看房间里乱糟糟的样子,对周曈下命令道。 周曈心中百般不愿意,可眼前的这个母夜叉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竟然随便一出手,就可以把我这个一米八的大个摔出几米远,更可怕的是把我的胳膊像玩积木一样的拆卸。想到这里不免暗叹了一口气,老妈也真够狠的,派这么个人物来“照看”我。 “坐着发呆干什么,还不快去!”严咏洁装出一副又要动手的样子。 周曈哪敢怠慢,立刻弹起来,收拾屋子去了。 恰在这个时候,严咏洁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特别刑侦组的孙组长打过来的。 “孙组长,您好!” “咏洁,有新情况,立刻到组里来一趟。” “好的,我马上到。”严咏洁说完挂了电话。 一旁的周曈机灵的凑到她身边,说道:“咏洁姐姐,是不是有事要出去啊?” 严咏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叠东西,然后吩咐道:“这里有两份试卷,我回来之前你把它们做完,明天的转校考试如果你通不过……”说到这里,严咏洁举起了她粉白的拳头。 “不会,不会,我这就去学习。”周曈立刻接过试卷,转身吐了吐舌头,然后飞跑进自己的房间。 严咏洁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由笑了出来,可一想到自己现在手头上的案子,又皱起了眉头。 公安部办公大楼位于东城区西街的繁华路段上,建筑面积足有十二万三千平方米,而严咏洁所处的特别刑侦组就在这庞大建筑中最隐秘的地方。公安部为了处理一些非常规、离奇和极其棘手的案件,而组建了这个特别刑侦组。这个小组不隶属于部里的任何一个部门,所有的组员只对组长负责,而组长则直接对公安部部长负责。严咏洁由于在警队里的优异表现和极强的工作能力,在一年前被召进了特别刑侦组。 严咏洁驱车来到公安部,一路小跑着进入大楼内,用IC卡穿过一个偏僻的侧门,然后来到一部专用电梯前,通过指纹与视网膜认证后上了电梯。严咏洁急迫的在电梯按钮上输入了一串数字,过了片刻,电梯就把她带到了特别刑侦组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一片繁忙。 “小洁!”严咏洁的同事顾天成看见严咏洁进来,立即微微起身,脸色微红的向她打招呼。 严咏洁向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就径自朝着组长室走去。 咚咚…… 严咏洁敲了敲门。 “请进。” 严咏洁推开门,看到光头的孙组长并没有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而是拿着一份案卷站在办公桌前焦急地等着她。 孙耀明,已年近五十,作为特别刑侦组的组长,他个人的经历比起这个本就带有一些神秘性的部门显得更加让人难以了解,甚至在公安部的资料库里面都找不到他的任何相关资料,所以下属们有时候会在私下里称呼他为隐形人。 “咏洁,又发生了一起塔罗牌‘自杀’案。”孙耀明一看到严咏洁便劈头说道。 “这怎么可能?”严咏洁听到后有点难以置信地问道。 “死者同样是女性,年纪二十四,一家公司的文员,尸体今天早上被人在郊外发现,死亡时间不超过12个小时,据现场勘探,死者也是用铁钉刺穿自己眉心自杀,死后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塔罗牌。”孙耀明说完,把手中的案卷递给了严咏洁。 “另外……”孙耀明忽然想起什么,说道:“据了解,今天是死者结婚的日子……” 严咏洁拿过案卷,立刻开始翻开起来,越看她越是心惊,这位自杀者的自杀方式竟然和一个月前发生的一起自杀案完全一样,一样的诡异离奇。 “咏洁,这已经是第二起了,坦白地讲,你相信这两个人都是自杀吗?” 严咏洁听到孙耀明这样问,只是摇了摇头。 “不相信?” “不是,是不知道。”严咏洁终于把目光从手中的案卷上收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然后看着一脸不解孙耀明继续说道:“两位死者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根本找不到是凶杀的证据,唯一的凶器铁钉上也只有死者自己的指纹,而且我们第一起“自杀案”的案情都做了严密的封锁,没有透露给外界,但是竟然会有人以同样离奇的方式‘自杀’,而且死前手里都握着一张塔罗牌,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孙耀明点点头,对严咏洁的话表示赞同,但他还是以命令的语气说:“请你务必尽快查明真相!” “是,组长!”严咏洁行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孙耀明却又叫住了她,叮嘱道:“小心一点!” 严咏洁对孙耀明的话有些意外,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周曈看着严咏洁走出屋子,终于舒了一口气,随手就甩开了严咏洁要他做的试卷,倒在了床上。想起刚才自己被卸下的胳膊,躺着的周曈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不行,要给老妈打个电话!”周曈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想到以后这个恐怖的女人要呆在这里看管自己,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 周曈拿出电话,迅速的拨通宋欣的手机。 “喂,老妈。” “小瞳,什么事情?” “妈,你到英国了吧,一切还好吗?” “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妈来了,别和妈吞吞吐吐,有什么事情快说!” “呵呵,妈真是英明啊,是这样的,你找来的那位大姐姐住在这儿是不是不太方便?你儿子可是成年人了,而且……” “你说什么?听不清楚,英国这边信号不好……我要开会了,等妈以后有空了再打电话给你……” 周曈张着的嘴巴还没合拢,就被宋欣一阵抢白后挂断了电话。 “老妈,你也听我把话说完啊!” 周曈气鼓鼓的拿着电话急着又拨宋欣的手机。 可是宋欣早就关机,躲开了她这个宝贝儿子。 “好,你不管,我就自己想办法!”周曈赌气的抛开电话。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周曈首先就想到先要搞清楚这女人是什么来历,再想办法轰她出去。心中有了主意,周曈便立刻开始行动。 严咏洁带来的红色旅行箱,成了周曈的第一个目标。 红色的精制旅行箱,立起来到了周曈的腰间,可见其容积颇大,而在箱头上还有一组三位数的密码锁。 “碰到我,这样简陋的密码锁就没用处了。”周曈无不得意地看着红色的旅行箱,开心的笑起来。 “老爸,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使用你的这项绝学,如果你泉下有知,千万别怪罪我。”周曈闭上眼睛故作虔诚的说完这番话,就立马跳到密码箱前,一只手扶住旅行箱,然后用耳朵轻轻地贴在密码锁旁,而另一只手则小心翼翼的慢慢转动密码,那样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熟练的惯偷。 过了不到五分钟,只听到“咔”的一声,密码箱被周曈打开了。看着满满一箱子的物品,周曈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激动的神情,轻巧而细致的拿出里面的东西,并且极其细心的记下每一件物品摆放的位置和顺序。 “怎么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是体恤……嗯,裤子……内……内衣……”一条粉红色的女性内裤被周曈拿在了手上,“这个女怪物也穿得这么性感,不过……嗯……她的样子倒是不差,如果不是这么凶……”,周曈的思维不受控制的开始了一些无聊的幻想。 好在时间不长,周曈便恢复了正常,因为他发现自己的一只胳膊还在隐隐作痛。 “这女人下手也太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周曈一边抱怨,一边继续开始搜寻有用的东西。 最后,终于让他在底层,发现了夹着厚厚一叠东西的文件夹。 文件夹上贴着一块标签,自上而下的写着:公安部特别刑侦组6171号案宗。 “这女人说是我妈的学生,应该学得是经济学,怎么跑去当了警察?” 周曈心中满是疑惑,带着既惊讶又好奇地心情打开了文件夹。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张画着微笑死神的塔罗牌,一瞬间,周曈的脸僵住了,他的表情远远超过他应该有的反应,震惊、悲伤、愤怒……一股脑的从心头涌起。 时间仿佛在一刹那,回到了十年前。 那是阳光灿烂的午后,才八岁大的周曈坐在父亲的腿上,摸着父亲扎人的胡须,像所有那个年纪的男孩一样,和父亲撒着娇。 “老爸,你好久没带我出去玩了,我要去游乐场。” “爸爸今天没空,明天,明天下午带你去。” “真的?”周曈兴奋的从父亲的腿上跳了下来。 “当然是真的,老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行,要拉钩!” “好,拉钩!” 阳光温暖的照在这对父子的身上,周曈小小的手指被父亲宽大厚实的手指包了起来,一个满是幸福的约定就这样完成了。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第二天的早晨,作着美梦熟睡的周曈,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推开自己的房门,然后他所听到的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 “你好,请问你是周涛的爱人吗?” “我就是,您是……” “我是李伟超警官,也是你丈夫的同事,很抱歉,今天早上……我们在办公室发现了你丈夫……” “他怎么了?” “……发现你丈夫……在办公室里自杀了。” …… 周曈不记得母亲和这位李警官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只知道他听到了母亲的哀嚎,他看到了母亲晕倒在地。他不相信父亲会自杀,他还记得与父亲的约定,甚至还能感觉得到父亲手指的温度…… “撒谎!你撒谎!老爸是不会死的,他更不会自杀!”年幼的周曈冲出房间,指着警官大声地叫道。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有一天他终于明白父亲真的死了。父亲是用一颗铁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死之前,手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张塔罗牌。父亲死后留下的遗物就是一本日记和他死前握着的一张塔罗牌,日记里详细的记录了父亲侦办过的所有案件,以及很多稀奇古怪的技巧,而在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笔迹重重的三个字:塔罗牌。 周曈终于从痛苦的记忆中回到了现实,眼前的这张塔罗牌和父亲死前握着的塔罗牌完全一样。这种巨大的震惊,让周曈迅速的开始往下看这份档案,越看他越是心惊,多年来存在于心中的疑惑再次被唤醒,父亲不会是一个软弱的人,也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的人,更不会是一个抛下妻儿不负责任的父亲。案卷记录的案情和父亲十年前离奇死亡的情形是如此的一致,这绝不会是简单的巧合。此时的周曈已经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查出父亲“自杀”的真相! 严咏洁从公安部大楼里走出来,她没有去开自己的车,而是叫了一辆出租车,她感觉自己心里堵得慌,思绪也乱成一团,以前没有一个案件会让自己这样感到无能为力。究竟是什么事情或者是什么力量使得她们用这样极其残忍的方式结束自己宝贵的生命? “也许是我还忽略了什么?”严咏洁用手指轻轻敲打着额头。 “小姐,去什么地方?”司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哦,去人民路……不,去秀山小区。”严咏洁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搬到了昔日老师的家里。 严咏洁回来的时候,周曈已经收拾好一切,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趴在桌上写试卷。 “还算听话啊。”严咏洁有些意外,她倒是真没想到这猴子会如此安分。 “咏洁姐说笑了,我还想四肢健全的继续活下去。”周曈转过头,摆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现在的他想法已经大大改变,必须尽一切努力地挽留这位女警察,借助她找到案件的线索。 严咏洁没有继续和他贫嘴,先看看了自己的行李还完好无损的放在原位,这才又回过头对周曈说:“我暂时住宋老师的房间,平常没有我的允许,你要是敢擅自进去……”说到这里,严咏洁再次举起她粉白的拳头,并让骨骼发出清脆的节奏。 “打死我也不敢。”周曈吐了吐舌头。 一阵一阵馋人的菜香从厨房飘到餐桌,周曈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可是肚子还是不争气的叫了两声。没想到这“女杀手”原来有一手好厨艺,周曈心里暗暗惊叹,他原本预备了几乎可以吃半年的方便面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一眨眼的功夫,严咏洁便端上来两菜一汤。 “吃吧,放心,没毒药!”严咏洁依旧没好气的对着发呆的周曈嚷道。 “如此美味,就算有毒药,我也不会客气的!”周曈说完就风卷残云起来。 严咏洁看着他这副狼吞虎咽的模样,不免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宋老师再三拜托,打死也不来照看这个野小子。 严咏洁自己匆匆吃了两口饭,就放下碗筷冷冰冰地对周曈说:“我有事情先出去了,你吃完了就把这里给我打扫干净。” 周曈奋力咽下嘴里的一块肉,点着头说:“嗯,你放心走吧。” 严咏洁一见周曈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道自己走了,他又玩什么花样,不过现在有案子要查,实在没空去理会他了。 周曈看着严咏洁出了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看了她是半点没发现自己动过她的东西。 “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女人如果能查清楚这件案子,那才真是比起案件本身来更显得不可思议呢!”周曈望着楼下远去的严咏洁想道。 第二位离奇死亡的自杀者胡芳丽,年仅二十四岁,奇风石化公司董事长助理,原本安排三月十八日,也就是今天与男友结婚,而她的这位男友,正是奇风石化公司董事长李长风的长子李万仁。严咏洁根据资料里提供的地址,来到了李长风的别墅。 门铃响了数声之后,一个衣着华丽但是体态略现臃肿的女人慢悠悠的迈着脚步从房子里走了出来。 “你哪位?”胖女人不耐烦的远远就叫问道。 “我是警局的探员,有些事情要请你们协助调查。”严咏洁说完就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胖女人一听是公安局的人,脸上反而显得更加不高兴了,但是脚步却快了许多,小跑着来到严咏洁的面前,看了看她的证件,然后激动地说:“一大早你们的人就来过了,已经问了许多问题,现在就不能让我们家暂时清净一下吗!” “对不起,我只是例行公事,请你先开门。”严咏洁毫不客气的回道。 胖女人看着态度坚决的严咏洁,只有一边打开铁门一边对她说:“那个女人,嫁入我们李家是天大的造化,竟然不知好歹的在新婚前夜自杀,让我们李家丢尽了脸……” “胡芳丽是不是自杀还言之过早!”严咏洁冷冷的打断胖女人的话,她听到这个女人的言论,心中实在反感,有什么是比一个年轻的生命被夺走更重要的事?家族声誉? 胖女人闻言微微愣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李万仁在吗?” “我儿子在楼上的房间里,不过他已经很难过了,请你不要再提一些刺激他的问题。” “这个我恐怕很难保证。” 胖女人还想再说什么,可看到严咏洁严肃的面孔,又闭上了嘴,无奈的转过身,带着严咏洁穿过花园,走进了别墅。 而另一边,周曈却也没闲着,他匆忙地收拾完餐桌,就再次取出了严咏洁的公文袋。 “开始调查吧!”周曈重新翻看了一遍案卷资料,以少有的严肃表情说道。 第一起“自杀案”发生于二月十三日,死者名叫汪虹,年纪二十一岁,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在班里是学习委员,同时也是学校里的学生会干部,人也长得清纯美丽。周曈看着资料照片里汪虹脸上甜甜的酒窝和灿烂的笑容,心里不禁升出一丝伤感,这样一位女孩在这样的年纪被夺取了生命,任何人看到都会忍不住伤心。资料里的照片上还有日期:二月十二日九点三十分。 周曈飞快的记下案卷资料里汪虹的住址,他决定先去她家,看是否能发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让这个初春也显得暖洋洋的,周曈骑着他那辆绰号“宝马”的脚踏车在城市里穿街走巷。这辆车之所以叫“宝马”倒并非它真的是系出名门,而是因为它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历史,外表看起来几乎支离破碎,然而链条却还可以带着轮子飞,实在是少见的“宝马”自行车。所有周曈的朋友都奇怪他干吗一直不肯换辆自行车,以他家里的条件就算是换成摩托车,也没有人会感到有丝毫的惊奇。周曈从来不为此解释,只有他自己清楚这辆自行车是父亲曾经用过的,每当骑着它的时候,他似乎都能感受到父亲的存在。 穿过几个胡同,周曈终于来到汪虹家楼下。 这是一幢老房子,在它四周旧楼的墙上都用鲜艳的红油漆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然而唯独这幢楼的外表却还保持着光鲜。而这条街上的住户也似乎都已经搬走了,整条街没有一点人气,再加上窄窄湿湿的街道,两边的楼房又挡住了阳光,每当一阵风吹来,都让人冷不住打个寒战。即使是这样的白天,周曈也感受到一种诡异的气氛。 周曈无意识的抖了抖身子,心中对于是不是要上楼竟然有了一丝犹豫。 “开什么玩笑,才刚刚开始,我就在这儿自己吓自己。”周曈自嘲的笑了笑,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情绪。 周曈把自行车靠在墙边,推开楼下虚掩的门,走上了楼梯。 严咏洁坐在豪华别墅的客厅沙发上,耐心的等待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一个神情忧伤满脸愁容的青年男子,从楼上缓步走了下来,他的母亲,那个胖胖的李夫人却是仍旧一脸傲慢的跟在他的身后。 “你好,李万仁先生,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再来打搅你。”严咏洁倒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显得强横,女人特有的敏锐让她感觉到这位李万仁先生确实深爱着他的未婚妻胡芳丽。 “你们还想问些什么……芳丽是不会自杀的,你相信我,她不会自杀的!”本来显得没有丝毫生气的李万仁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抓住严咏洁肩膀激动地喊道。 “李先生,请冷静一点!”严咏洁的肩膀轻轻一滑就挣开了李万仁的双手,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把自己的手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万仁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压住了自己整个人,一点动弹不得。 “我们也和你一样,想了解事情的真相。”严咏洁认真地看着李万仁,然后继续说道:“从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在胡芳丽死亡的现场没有任何其他人出现的证据,铁钉上也只有她自己的指纹,但她的死确实有点不同寻常,为了查清楚,我才来询问你,你必须冷静的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样才能真正的帮到胡芳丽,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李万仁顺从的点了点头,颤抖的身体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我看不用问了,明显是她自己找死,你这个傻儿子,何必再为这样一个不知好歹女人伤心!”李夫人终于在一旁按捺不住,插嘴说道。 “妈!你不要再说了……”李万仁又显得激动起来。 “夫人,对不起,请你暂时回避一下。”严咏洁对她依旧是一种冷冷的语调。 这位李夫人生气的跺了跺脚,她身上的肉仿佛要塌下来一样夸张的抖动着,不过她最后还是瘪了瘪嘴,无可奈何的上了楼。 严咏洁直到李夫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坐下来,看着低垂着头的李万仁说:“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前天,那天早上我陪她去试了婚纱……”李万仁说到这里抬起头来,似乎再也说不下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试完婚纱后呢?”严咏洁继续追问道。 李万仁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身体稍稍向后仰了些许,才回答道:“因为下午公司还有个会议,所以试完婚纱后我和她简单的吃了顿午饭,就送她回家了。” “你们在这之后都没有联系了吗?” “有,那天晚上我还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当时她在一家酒吧和一群朋友玩,我只是叮嘱她早点回家。” “当晚你为什么没有陪她一起去酒吧玩?” “我是想陪她一起去的,可是她说那是她以单身的名义和朋友们最后一次狂欢,所以我……”李万仁说到这里,眼睛透出后悔的神情。 “那天晚上,她去的是哪家酒吧?” “粉红恋人。” “你没给她再打电话吗?” “昨天晚上我做完婚礼前最后的准备,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可是她的电话关机了,我以为她睡觉了……直到今天,你的同事来通知我……”李万仁眼睛里的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那么你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转变?” 李万仁费力地摇了摇头。 “那么不好意思,打搅了,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再联络我,告辞!”严咏洁看到李万仁的样子,知道再问下去也无多大用处。 “相信我,她是不会自杀的!”李万仁悲伤的眼神里忽然射出坚定的目光。 严咏洁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好微微点了点头。 “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严咏洁转身走出了这幢令她感觉压抑的房子。 严咏洁走出别墅时,不自觉地回过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人在二楼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可当她想看清楚二楼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那人却放下了窗帘。 “多半是那个毫无人情味的李夫人吧?”严咏洁这样自言自语的猜测道。不过她现在想得更多的是胡芳丽曾在出事的前一天去过那个酒吧——粉红恋人! 周曈在楼梯上每踏出一步,陈旧的木梯就发出“吱呀”一声,让人感觉整个房子都仿佛抖动了一下。周曈心里也是跟着一起七上八下,真怕这房子突然塌陷,搞得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房子显然年代久远,昏暗走道里还散发着一阵阵潮湿的煤烟气味,可见在这里住的人经济条件并不宽裕,还在使用煤炭生火煮饭。楼里的人似乎都搬走了,周曈感觉不到半点人气,除了自己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了。 周曈终于爬到了三楼,汪虹的家就在这里。可三楼有两户人家,而两扇对着的门上也没有门牌号码,周曈看了半天,也无法确定汪虹在哪一家。犹豫了片刻,终于决定先敲左边的门,因为这扇门上挂着当地居委会颁发的一张“五好家庭”的证书,显得格外的醒目。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一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才对吧,周曈这样想。 周曈的伸出手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只听到“咯吱”一声,门缓缓的被推开。房间里的主人显然已经都搬走了,狭小的屋子里摆着一张陈旧的木桌,在它的右侧是一个已经脱了漆空荡荡的衣柜,而左侧是一张没有了被褥的大铁床。铁床的边上用窗帘隔了起来,周曈走过去,拉开它,发现在窗帘后面还放着一张可以折叠的钢丝床,床头有一个小小的书桌。 周曈上前打开书桌的抽屉,发现里面有一张相片,拿起来一看,相片里的人正是汪虹,而背景好像是一家酒吧的吧台。 “这是哪家酒吧?”周曈拿着相片自言自语说道。 正当周曈准备把相片? ??到自己怀里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曈自然反应地回过头,猛地看见一个身形干枯,穿着灰色布衣,却看不清脸的老婆婆悄然立在他身后。 “啊!”周曈本能的惊叫了一声,整个身体忙往后退,一个不稳倒在了钢丝床上,汪虹的相片也从手里滑落,掉在地上。 “你是谁?”老婆婆看着周曈夸张的反应,忍不住的问道。 周曈惊魂未定的倒了下来,由下往上借着昏沉的光线这才看清楚了老婆婆一张满是皱纹的黑脸。 “原来不是鬼。”周曈摸了摸胸口,这才缓过气来。 “浑小子,说些什么鬼话,你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老婆婆听到周曈莫名其妙的回答动了怒。 “老人家,你这样站在我身后,是会吓死人的!”周曈尴尬的从钢丝床上爬起来,整了整衣服才继续说:“我是汪虹要好的同学,今天是来看望一下她的父母。” “他们一个月前就搬走了……”老婆婆说话的时候忽然看到掉在地上的相片,弯下腰捡了起来,“这孩子真可怜,有什么事情想不开要去自杀呢?也不知道她的父母多痛她,唉,现在的年轻人啊……” “老人家,你知道她父母搬到什么地方去了吗?”周曈打断老婆婆的话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老婆婆想了想,才又说道:“本来政府拆掉这里,给我们分配了安置房,但他们没要,领了钱就走了,好像听说去了外地,唉,可能是因为这孩子……所以离开了伤心地……” 周曈见人去楼空,看来没什么好待了,就对老婆婆说:“老人家,能把你手里的相片给我吗,我想留个纪念。” 老婆婆用怪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周曈,然后笑着说:“这也不是我的东西,既然他们留在这儿了,你就拿去吧。”说完,老婆婆把相片递给了周曈。 “老婆婆,整幢楼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周曈接过相片,好奇地问道。 “嗯,我老婆子一辈子在这里住惯了,哪里也不想去了!”老婆婆的表情看起来固执而又坚决。 “可这儿……”周曈指了指四周,本想劝劝,可一看老婆婆瞪着眼睛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那……我先走了……” “嗯……你下楼小心点,楼梯滑。”老婆婆仿佛还有什么话想说,可最后还是客气的与周曈告别。 周曈点了点头,也说了两句客套话就下楼离开了。他现在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拿到的这张照片,因为相片上的日期和严咏洁档案里的照片是同一天拍摄的,都是在她“自杀”的前一天。不过拍摄的时间却并不同,这一张的时间是当天晚上22:45分拍摄,而另一张是在早上的9:30分拍摄的。两张相片是同一个人帮汪虹拍的吗?档案里的相片是汪虹在学校拍的,而这一张又是在哪儿?汪虹“自杀”的前一天究竟去了哪些地方?和谁在一起?许多问题突然间摆到了周曈的面前。 “真相就隐藏在许多微不足道的细节中……”周曈默默念叨,那是在他父亲日记里写下的一句话。 周曈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严咏洁还没有回来,他安心的拿出揣在怀里的相片,坐在书桌前仔细的琢磨起来。忽然,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激动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从旁边的书柜掏出了一个放大镜。 “粉红恋人……”在放大镜的帮助下,周曈终于看清了相片上汪虹身后的一排小字。 “粉红恋人,这家酒吧的消费可不便宜。”周曈下意识的吐了吐舌头,他还记得表哥曾经带他去玩过一次。周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里一下就凉了,还剩下半个月的生活费看来是过不了今晚了。 1:死亡塔罗牌_第二章 警花遇险 一声娇喝,一声闷哼,两人的身影终于分开。严咏洁面色苍白,两臂都被长剑划伤,血流不止。而黑衣人的小腹也中了严咏洁一拳,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面巾。 “中——国——密——宗——拳!”黑衣人声音僵硬的一字一字说道。 都市的夜晚似乎来得特别快,梦幻迷离的华灯异彩让整个城市充满诱惑。 周曈吃完了一碗泡面,三根香蕉,两个橙子,一袋薯条,可是严咏洁还没有回来,他开始有些想念她了,至少想念她做的菜肴。他一边吃一边坐在电视前,看着煽情的肥皂剧,直到晚上十点的钟声敲响。 “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胖子瞳的。”周曈关掉电视,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不免有些头痛,“好了,应该活动活动,去体验一下美妙的夜生活吧!” 周曈这次倒是没有骑那辆“宝马”自行车,有谁会以那样的方式去一家高档次的酒吧,这样的脸面问题,他偶尔也是会有所顾忌的。不过十几分钟,计程车就把他带到了粉红恋人。 粉红恋人果然是这个城市里了不得的一家酒吧,光看它门口站着的两排迎宾美女就可以确定这一点了。 周曈非常有风度的以微笑的面孔走了进去。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散布在场内的几个小舞台上,妖艳的舞女表演着诱人的钢管秀,台下的男男女女也合着音乐跟着一起疯狂的扭动身躯。 “你好,先生,请问定台了吗?”一个漂亮的女招待贴着周曈的耳朵叫道。 “没有!”周曈倒也是不失时机的侧过头吻了一下女招待柔软清香的耳朵。 女招待对周曈的轻薄举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似乎有些习以为常,她利索的带着周曈来到一个角落的台子。 “先生,坐这里可以吗?” 周曈笑着点了点头。 “要喝点什么?” “芝华士。”周曈摆出一副阔少爷的样子。 女招待看了看周曈四周,确认他只有一个人来后,继续问道:“需要人陪酒吗?” 周曈依旧笑了笑,伸出手挽住女招待的腰,然后从容的点了点头。 女招待非常职业化的从周曈的手臂里滑了出来,说了句:“请稍等。”便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性感的年轻女孩,拿着周曈要的酒走了过来。 “Hi,帅哥,你要兑绿茶还是红茶?”女孩举起芝华士在周曈眼前晃了晃。 周曈非常老练的搂住女孩,贴着她的脸庞说:“美女想怎么喝都可以的。” “你嘴巴还真甜。”女孩熟练的配好酒,敬了周曈一杯。 周曈把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美女怎么称呼?” “你叫我佳佳好了。”女孩说完又给自己和周曈倒了一杯酒,“你呢?” “我啊?我叫帅哥。”周曈一边随口调笑,一边端起酒杯回进了佳佳一杯酒。 在这样的场所,每个人其实都很清楚,不管说的是什么,真话的几率近乎于零。 “你想玩什么,猜拳还是骰子?”佳佳一手拿起骰子,一手握拳比划了两下。 “骰子。”周曈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 女孩摇骰子的动作非常熟练优美,周曈就显得笨拙了许多,不过好在游戏并不是看谁的动作更好看,而是看谁更奸诈。关于这一点,周曈倒是不输给任何人。 很快胜负就见了分晓,周曈赢多输少,大半瓶的酒都被佳佳喝了,她绯红的脸蛋和迷离的双眼显然已经说明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周曈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决定开始进入正题。 “佳佳,你在这儿有多长时间了?” “这儿?呵呵……快一年了吧……我们再来……”佳佳随口说完,就又拿起了骰子。 周曈张大了嘴,一副故作惊讶的神态,说:“不可能吧,我经常来这儿,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佳佳放下手中的骰子,伸出两根手指,一把捏住周曈的鼻子,“骗人啊,你肯定不会常来,否则我一定记得你!” “不骗你,我以前常和一个朋友一起来的。”周曈往后躲了躲,把鼻子从她手里逃了出来。 佳佳在迷幻的灯影下又仔细打量了一次周曈,最后还是把脑袋摇了摇,醉醺醺的说:“没见过……”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朋友?”周曈说着拿出了汪虹的相片,递到了佳佳的眼前。 “没……”佳佳本欲摆手,但当看清相片中的人后,仿佛受了当头一棒,整个人僵立当场,原本半睁半闭的眼睛也瞪了起来。 而此时,严咏洁也正在“粉红恋人”酒吧二楼的经理室里。 “莫经理,你好!我是警局的探员,有件案子希望你们能协助调查。”严咏洁进去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位莫经理在看过严咏洁的证件后,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说道:“请坐!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只要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一定配合警方。” 严咏洁拿出胡芳丽的照片,问道:“见过这个女人没有?” 莫经理拿起胡芳丽的相片仔细地看了看,然后很确定的说:“见过,就在昨晚,她在我们这儿定了一个包厢。因为当晚她们在这儿的消费超过了一万元,所以结账的时候我亲自去包厢给他们打了折扣,并赠送了礼品。我记得当时结账的就是她。” “她们一共有几个人?” “嗯……”莫经理想了想,说道:“有七个人,全是女孩子,而且都还蛮漂亮的。”说到这儿,莫经理笑了起来。 “你知道她们在包厢里做了些什么吗?”严咏洁继续追问道。 “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来昨天的服务生,也许她更清楚一些。”莫经理说完就拿起了电话,“要郭妮到经理办公室来一下。” 严咏洁倒是没有想到这位莫经理会如此配合调查,而且看他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知道相片上的女孩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警官,冒昧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莫经理好奇地问道。 严咏洁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照片,再次举到莫经理的眼前,然后才慢慢地说:“这个女孩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在郊外自杀了。”严咏洁说到“自杀”的时候,语气特别加重了少许,而且暗暗观察着莫经理脸上的表情变化。 莫经理脸上立刻显出惊讶的表情,仿佛有些不太相信,呆了片刻后才惋惜地说:“真是可惜,这样年轻漂亮的一个女孩,为什么要去自杀呢?” 严咏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她自己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服务生走到了门口。 “莫经理。”服务生轻声叫道。 “哦,小郭,你过来,这位是严警官,她有些问题要问你。”莫经理招手要她进来。 郭妮一听是警察,面上的表情立刻显得有些紧张和拘束。 “你见过这个女孩吗?”严咏洁拿着胡芳丽的照片给她看。 郭妮看过相片后,点了点头,依旧还是很轻声细语地说:“见过,昨天晚上是我负责她所在的那个包厢。” “那你进去有没有注意到她们在包厢里做了些什么?特别是这个女孩。”严咏洁一边说一边指着相片上的胡芳丽强调道。 郭妮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我进去几次,看见她们也就是在包厢里唱歌、跳舞、喝酒,然后玩玩猜拳、骰子什么的……” “你有没有留意到她们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特别的事情?”郭妮努力地回忆昨天晚上的片断,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啊,我记得有一次给她们送酒的时候,她们几个人围着桌子在玩塔罗牌。” “你确定她们是在玩塔罗牌?” “嗯,不会错的,我自己以前也玩过,一看就知道是塔罗牌。”郭妮很肯定地说。 严咏洁没料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关于塔罗牌的线索,连忙从怀里掏出胡芳丽死前手中握着的塔罗牌,递给郭妮问道:“是这种塔罗牌吗?” 郭妮仔细看了看牌的两面,然后有些迟疑地说:“我当时也没看得太仔细,不过看这张牌的大小和背面的花纹,应该就是她们昨天晚上玩的那种塔罗牌,只是……”郭妮说到这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我从没看到过这样的牌面……微笑着的死神……我也看到过很多塔罗派,但是像这样的死神牌还从未见过。”郭妮拿着手中的塔罗牌,有些不解的说道。 严咏洁心里也很清楚,这张塔罗牌实在有些与众不同,她查过几乎全国所有制作塔罗牌的厂家,没有一家制作的牌和这种牌相同。 “昨晚她们玩的塔罗牌还在不在这里?” “不在,她们离开的时候就带走了。” “你有见到她们中的哪一个带走牌的吗?” “没有,后来我再进去的时候,就没看到塔罗牌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大概是今天的凌晨两点左右。”莫经理这个时候插嘴说道,郭妮也跟着点了点头。 “嗯,感谢你们的合作!”严咏洁知道没有再问下去的必要了。今晚她已经有了一个巨大的收获,胡芳丽死前曾在这家酒吧的包厢里玩过塔罗牌,而且极有可能她玩的塔罗牌就是她死后手中紧握的这种塔罗牌,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昨晚她们一帮人所玩塔罗牌的去向,也许顺着这条线索,可以查到胡芳丽“自杀”的原因。 虽然案情有了一点进展,但严咏洁的大脑却一点也放松不起来,因为关于这件案子还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去一一解答。 周曈没有料到佳佳看到汪虹的相片后,反应会如此强烈。 “你认识她吗?”周曈拍了拍愣住的佳佳。 “不认识,我不认识她……对不起,我有些醉了,失陪!”佳佳神色慌张的推开周曈,然后匆忙的转身离开,往着“安全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周曈眼看有了线索,怎能让她轻易走掉,立刻也跟在她的身后,追了过去。 可就在此时,刚才的那位女招待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拦住了周曈。 “对不起,先生!你还没有结账。”女招待用身体挡住周曈。 如果是往常,周曈一定会借机往这位身材丰韵的女招待靠上去,可眼下他却没这份闲心。他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仅有的五百块塞到了女招待的手上,说了句:“不用找了。”接着就推开女招待,头也不回的朝着“安全出口”的方向追了出去。 从“安全出口”出来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四周冷冷清清,只是偶尔会从楼上滴下几滴污水,发出“嗒嗒”的声音。周曈环顾一圈,却早已没有了佳佳的人影。 周曈却仍不死心,顺着阴暗的小巷继续向前追寻。可刚跑了大约十几步,从小巷的转角处却闪出了一个黑衣人。 说他是黑衣人,却是半点也没有夸大,他那样的装扮像极了电影里的大盗,甚至连脸都用黑色的面巾罩了起来。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怪人,令得周曈有些措手不及,吓了一大跳。 “你是什么人?”周曈壮胆大声呵斥道。 黑衣人却并不答话,只是一步一步,迈着均匀有力的步伐向周曈靠近。 “你再走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了!”周曈举起拳头威胁着说。 黑衣人还是不说话,他丝毫没有受到周曈言语威胁的影响,反而进一步逼近,离周曈只有数步之遥。 周曈下意识的往后退,他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也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所以并不敢真的贸然上前动手。就在周曈不知所措之时,黑衣人竟然突然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把形状特异的长剑刺向他。 周曈哪里想到黑衣人会拔剑攻击自己,更没想到他出手如此狠毒,全然是一副要取自己性命的架势。其实即使周曈知道黑衣人要刺这一剑,他也绝对无法避开,因为刺出的这一剑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到周曈根本没有时间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却忽的飞出一根木棍,击打到长剑的一侧,使得剑偏离了原有的路线,从周曈的身侧滑了过去。 黑衣人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忍不住发出了“呃”的一声。而周曈这也才发现自己已是躲过一劫,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跃到了周曈的眼前。她慢慢地回过头,周曈则是慢慢地张大嘴,拥有这美丽熟悉身影的人正是严咏洁。 原来严咏洁从二楼经理室问完话下来,本来打算去胡芳丽昨晚的包厢去看看,可经过大厅的时候却看到了周曈,又见他急匆匆的追一个女孩,一时好奇便跟着他出来一看究竟。然而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要取周曈的性命。 “待会我再和你慢慢聊。”严咏洁以不冷不热的语气对着周曈说了这么一句,就重新把目光投向眼前这个黑衣人。其实现在的她很想质问周曈一番,他为何会出现在“粉红恋人”酒吧?而这神秘黑衣人又为何要他的性命?这一切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若非面前的黑衣人是个难缠的对手,需要她全神贯注,她早就对周曈严刑逼供了。 严咏洁目光炯炯地注视着黑衣人,而黑衣人却毫不为之所动,依旧还是单手举剑,以冷漠的目光回视着她。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都为之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突然间刮起了一阵阴冷的寒风。风撩起了严咏洁秀丽的长发,同时也撩起了黑衣人的杀气。借着风势,黑衣人犹如电闪雷鸣般飞身扑向严咏洁,高举长剑毫不留情的劈了下去。严咏洁早有准备,不避不闪的纵身迎上,左手格开长剑,右手化拳,击向黑衣人的面门。黑衣人万没料到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敢空手对他的长剑,而且出手又快又准,自己占不到半点便宜。万不得已,黑衣人只得往后急退,同时收回长剑,切向严咏洁的手腕。而严咏洁立刻间又化拳为掌,避开剑锋,攻击黑衣人的腰间。一时间两人的身影交织到一起,剑光拳影,你来我往,难分胜负。 周曈站在这两人身后却是看傻了眼,面前的情景好似武侠电影,二十一世纪还能亲临其境的看到这样的打斗场面,感觉自己身临梦境。 而严咏洁和黑衣人两个人心中又何尝不是震惊无比,两人都难以相信会在这样的时间和这样的地方遇到一个一等一的高手。 一声娇喝,一声闷哼,两人的身影终于分开。严咏洁面色苍白,两臂都被长剑划伤,血流不止。而黑衣人的小腹也中了严咏洁一拳,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黑色的面巾。 “中——国——密——宗——拳!”黑衣人声音僵硬的一字一字说道。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这套拳法?” 当今知道自己这套家传密宗拳法的人屈指可数,何以黑衣人脱口而出?严咏洁心中大为惊讶! 黑衣人却仿佛对严咏洁的话充耳不闻,转身就欲离去。 “站住!我是警察……不准动……”严咏洁仿佛此时才想到自己是一个警察,是有枪的,可当她掏出枪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是没有能力举枪了。 “周曈,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去拦住他!”严咏洁无奈之下只好向周曈求助。 周曈被他这么一喊,才回过神来,一把接过严咏洁手中的枪对准黑衣人,大叫着说:“不准走,再走我就开枪了。” 黑衣人却并不理他,反而加快脚步离去,在他们面前失去了身影。 周曈从没摸过枪,更别说开枪了,说句话恐吓一下还行,可人家黑衣人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只好眼睁睁看着黑衣人跑掉了。 “你没事吧?我送你去医院!”周曈回过头来却看到严咏洁受伤不轻,立刻上前一把扶住她。 严咏洁本想责骂周曈,但看他一脸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没事情,皮外伤而已……我问你……”严咏洁话还没说完,一阵火辣钻心的痛就从手臂上传来。 “还说没事,你脸色有点不对!”周瞳看见严咏洁脸色苍白,不像是皮外伤那么简单。 “剑上有毒……”严咏洁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初春的早晨,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柔和的撒在严咏洁清秀的脸庞上。周曈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但是思绪却一刻也没有停过。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杀自己?佳佳现在去了哪里,她和汪虹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严咏洁何以也会出现在“粉红恋人”酒吧?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单凭自己的力量能够查出真相吗?周曈开始有些犹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自己是否要告诉严咏洁所有的事情。 就在周曈陷入沉思的时候,严咏洁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而身旁坐的正是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子。 “你这个混球!昨天跑到酒吧干什么去了,怎么会有人要杀你?”严咏洁一醒过来,就不由分说的伸手拧住周曈的耳朵。 “哎哟!放……放手……我说……我说”周曈正想事情想得入神,突然被严咏洁拧住耳朵,忍不住痛声大叫。 严咏洁昨晚与黑衣人大战耗尽气力,加上失血和中毒方才昏迷,好在黑衣人剑上的毒只是一般的毒液,毒性不强,而周瞳又及时把她送到医院治疗,如今昏睡了一晚后体力已经恢复,毒也解了,身体并无大碍。 严咏洁看见周曈在病房里犹如杀猪般的叫喊,不免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放开他的耳朵,让他说话。 “去酒吧当然是玩了,至于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我,鬼才知道!”周曈揉了揉耳朵,随口答道。 严咏洁明知道他说的话不尽不实,但却又找不出什么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问下去。周曈看她不吱声,立刻占住先机,继续说:“你不是警察吗,黑衣人要杀我的事情,你可要帮我查清楚!” “这个我自然会查,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可不饶你!”严咏洁这样说倒不是开玩笑。 “事关小命,我怎么敢瞒你!”周曈说着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凑到严咏洁身边,“另外,这件事情就不要告诉我老妈了,她知道多半会担心,影响她工作就不好了。” 严咏洁隐隐觉得黑衣人的事情并不简单,周曈又不肯说实话,就算要告诉宋老师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讲得明白,不如一切等到查清楚后再说。 “这些不用你废话,我自有分寸。”严咏洁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现在几点?” “八点四十五分。”周曈抬手看了看表。 “你今天九点要入学考试。”严咏洁原来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是啊,我差点都忘了,不去参加考试,老妈会先杀了我的!”周曈说完就立刻匆匆忙忙跑出病房。 严咏洁见他糊里糊涂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但忽又想起昨晚他抱着自己来到医院,且在身旁陪了一夜,心里面竟泛起一丝感动。 严咏洁出世那天,母亲就因为难产死去,到她九岁的时候父亲又在一次车祸中去世,那之后她就一直跟着爷爷生活。爷爷是个庄稼人,但也是一个身怀绝学的武人,只是严咏洁从没有看到爷爷在外人面前显露。以致在严咏洁学会了爷爷的功夫之后,爷爷也是千叮万嘱她练武只是强身健体,非到必要不可轻易与人动手。爷爷家里的环境并不宽裕,当严咏洁考上大学的时候,几乎没有钱给她交昂贵的学费。若不是当时学校负责招生的宋欣知道情况后自掏腰包帮她垫交了学费,严咏洁恐怕就无缘上大学了。 一首悦耳的手机铃声把严咏洁从回忆中唤醒。 “咏洁,我找到了一些有关塔罗牌案件的资料!”手机里顾天成的语音显得有些兴奋。 “什么内容?”严咏洁一听到有新资料,立刻关切地问道。 “一时半刻说不清楚,你来组里一趟,我在这儿等你。” “好的,我马上过去。” 严咏洁挂掉电话后,立刻从病床上跳了下来,虽然还感觉左臂隐隐作痛,但身体其他方面已没有大碍。她忍不住想起昨晚如果稍有差池恐怕,自己就丧命于黑衣人的剑下了。黑衣人的剑法既快又狠,且招式怪癖,以前从未见过,真不知道是他是何来历?一个如此的高手,却要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周曈,这背后的原因实在是让人费解。 周曈如果知道自己在严咏洁心里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 严咏洁来到特别刑侦组的时候,顾天成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咏洁,我找到的这些资料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顾天成看到严咏洁立刻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桌旁,拿出了一叠陈旧的档案,“你看看,这是我在旧档案馆里翻出来的。” 严咏洁看了看档案上的日期,竟然是一九九五年,距今已有十年之久的档案。 “我看了这份档案,原来在十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离奇自杀案,而且当时负责这起案件的警官竟然也自杀了。”顾天成说到这里有些激动。 “会有这样的事?”严咏洁惊奇地拿过顾天成手中的档案,翻阅起来。 档案中记录了在十年前,全国相继发生了十一起手握塔罗牌,然后用铁钉自杀的离奇案件,当时负责调查这些事件的一位警官最后竟然也采用这种方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杀了。但更令人奇怪的是,在这位警官自杀之后,塔罗牌自杀事件也奇迹般的停止了。再后来,公安部也继续追查了一段时间,但是也毫无结果,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周涛?!”严咏洁有些惊讶的念出当时负责塔罗派自杀案的警官姓名。 “他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顾天成顺手在计算机里调出了关于周涛的档案,然后继续说:“周涛当时是国内第一流的刑侦专家,在他手里侦破的大案要案,恐怕比我们整个特别刑侦组成立以来侦破的所有案件还要多……” 然而此时的严咏洁却并没有听顾天成说的话,她只是关注着电脑上关于周涛资料里的另外两个名字:宋欣和周曈。 “原来……原来周涛的妻子就是宋老师,而周曈是他的儿子……这小子果然有问题!”严咏洁一瞬间恍然大悟,不觉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你说什么?”顾天成见严咏洁在一边自言自语,好奇问道。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十年前就发生有这样的案件……啊,对了,谢谢你帮我找到这些资料。”严咏洁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立刻把周曈揪来刑讯逼供。 顾天成闻言面色有些微红,低着头说:“没什么了,只是我看你最近为这件案子烦心,就希望能帮你一点小忙,结果竟然让我查到这些旧档案,希望能对你有用,其实我……” 顾天成说着说着,再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严咏洁早就拿着旧档案离开了。 周瞳的心思全不在考试上,迷迷糊糊的写完就交了卷。当然他也不敢太嚣张,没有立马走人,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校长室门口等待结果。其实他那里知道,他的母亲宋欣和这位学校的校长是老熟人,所以无论考试的结果如何,他都将会被录取。 “周曈,你可以进去了。”坐在周曈一旁的校长秘书在接到校长的电话后,用甜甜的声音说道。 “谢谢!”周曈回了一个极有魅力的笑容,然后轻轻推开了校长室的门。 在他面前出现的是一个年纪大约六十多岁的胖老头,臃肿的身体紧紧贴着椅子,白黑相间的头发下夹着一副金边眼镜,样子看起来挺和蔼。 “校长好。”周曈对于自己刚才的考试完全没有底,所以问好的时候声音不免有些坎坷。 “周曈,啊,看起来挺帅气、挺斯文的一个小伙子吗!”胖嘟嘟的校长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周曈听他这么说,也不知道这位校长大人是什么意思,所以只有尴尬的赔笑了两声。 “你的考试结果我已经看过,成绩不是太理想……”校长说到这里用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这种缺乏创造力的题目确实不大适合我!”周曈心中对于结果倒是也有点自知之明,听到校长的话后,反而踏实了。 胖校长也没理会周曈的话,只是笑了笑,才又说道:“你这说话的口气倒是像极了你爸爸,只是成绩就比你爸差太多了。” “你认识我爸?”周曈有些惊讶。 “你还没出世的时候,他就是我学生了!”胖校长正色说道。 “我爸爸以前是在这所学校读书吗?”周曈好奇地问道。 “不错!如果不是这样,像你这样调皮捣蛋,成绩一塌糊涂的学生,我可不会收。”胖校长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校长的意思是说我过关了?”周曈的脸皮绝对是经得起考验的。 “别给你爸丢脸,当年他可是以第一名的成绩从这个学校毕业的!”胖校长的表情严肃。 这次,周曈倒是收起了他玩世不恭的样子,看着胖校长,点了点头。 周曈走出校长室,穿过走廊,漫步在这所校园内,心里突然升出一种亲切感。父亲当年是不是也走过这条路,也在这个球场打过球,也坐在这张椅子上看过书……过了这么久,学校现在的样子应该和当年父亲在的时候大不一样了吧?周曈脑海对于父亲的记忆,过了这么久却还是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一样是那么清晰。 “你,喂,说你呢,聋子啊?”突然一个高亢的声音把周曈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周曈回过头来,看见篮球场上有一个染着橘红头发的女孩子正凶巴巴地瞪着他,在她的身后还有几个穿着运动装的女孩子。 “帮我们把球扔过来!”橘红头发女孩子长得挺讨人喜欢,只是说话的态度让人受不了。 周曈先愣了愣,他以前没见过这么牛的女生,然后低头看了看脚下,果然有一个篮球。他捡起球,用手指了指球,接着指了指橘红头发的女孩。 “扔过来!”橘红头发女孩再次催促。 “没问题!”周曈坏坏地笑了笑,然后用力地把球抛了出去,不过方向却是离女孩更远的地方。 “啊,对不起,手滑了。”周曈说完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橘红头发女孩的脸涨得通红。 周曈没有理会她,甚至连头也没有再回,径直的走出了校门。 “李莹,这次你可糗大!” “这小子,对我们的大美女竟然视而不见!” “看他好像是新转来的,不知道我们小莹姐的厉害!” “找人修理他!” 被叫做李莹的橘红头发女孩旁边的朋友们开始七嘴八舌说起来,她的脸色也在朋友们的议论中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 1:死亡塔罗牌_第三章 粉红恋人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就老实说了!”周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你要知道作为一个正在发育的男性青年,对漂亮女性的物品产生兴趣,由偷窥到偷窃,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这在医学上被称之为……” 周曈哼着小曲推开了家门,抬头便看见严咏洁,她正坐在饭桌旁吃饭。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这么快就出院了?”周曈故作关心的问道。 “我如果继续住在医院,谁知道你又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严咏洁说完喝了口汤。 “放心吧,今天我已经顺利通过入学考试,从明天起我就安分守己的开始上学读书。”周曈一边说一边窜到饭桌旁夹起一块红烧肉塞到嘴里。 “那就最好!”严咏洁放下碗快,顺手拿起手边的一份文件袋,站起身来,走进自己房间。 过了几分钟,严咏洁换了身衣服才又出来。 “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自己吃完了记得收拾桌子!”严咏洁吩咐道。 周曈埋首吃喝,只是连连点头。 严咏洁走到门口,回过头来,又特别叮嘱说:“记住,不准进我房间!” “遵命!”周曈这次笑嘻嘻地抬起头,向严咏洁敬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 周曈表面上毫不在意,其实早就盯上了严咏洁刚刚带进去的文件袋,只等严咏洁走出家门,他便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直扑严咏洁的房间。周曈早已经轻车熟路,开门开箱一气呵成,不用五分钟,就翻出了严咏洁刚带来回的文件袋。 “这个笨女人!”周曈边奚落边打开文件袋,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堆白纸。 “很失望吧?”一个熟悉的甜美女声在周曈的脑后传来,紧接着便有一只脚踹中他的屁股,整个人好像断线的风筝,跌倒在床上。 “你……”周曈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 “好了,现在你就老实交代吧!”严咏洁关上自己的箱子,站在周曈的面前。 “既然已经被你发现了,我就老实说了!”周曈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你要知道作为一个正在发育的男性青年,对漂亮女性的物品产生兴趣,由偷窥到偷窃,应该是可以理解的吧?这在医学上被称之为……” 周曈话还没说完,严咏洁就用手捏住了他的嘴,跟着坐到他身边,极撩人的把脸轻贴着他的脸,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还想骗我?” 周曈鼻子里传来一阵诱人的香味,但他还是坚持着努力摇头,表达自己不是骗人的意思。严咏洁站起身来,掏出一份资料,扔在周曈的面前,“你自己看吧!” 周曈用手擦擦被捏痛的嘴,然后拿起资料翻看起来,这一看立刻傻眼了,资料上清楚的写着有关他父亲的一切事情,包括他这个儿子。 “十年前,叱咤警界的刑侦第一人周涛在侦破一宗案件的过程中离奇自杀,而在他自杀的现场,也有一张这样的塔罗牌!”说着,严咏洁拿出那张微笑的死神塔罗牌。 周曈的目光盯着严咏洁手中的塔罗牌,站起身来,一改往日的神态,正色说道:“他绝不是自杀!” 严咏洁第一次看到周曈这样坚定的目光,肯定的语气,不由得愣了愣,不过她还是以命令的口吻说:“不管是十年前你爸爸的死,还是现在所发生的案件,我们警方都会调查出事情的真相,但你要记住,这不是以你的能力可以来插手的!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上学读书!” “靠你们?”周曈的语气里满是不屑,“十年了,你们查出来什么了?我一定要为我的父亲洗刷这份耻辱!” “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晚在粉红恋人酒吧外面,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严咏洁想用这件事情来吓阻周曈。 “我承认,那确实是很危险,但以后我会小心。不过调查光靠武力是行不通的,要靠这里!”周曈说着便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子,然后口气一变,暧昧的说道,“我这里或许有些你没有掌握到的资料。” “你就吹牛吧你,少和我来这套,总之我不允许你参合进来,否则就算宋老师怪我,我也要先把你关进警察局,等她回来再说。”严咏洁一点都不妥协,她的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因为这件案子太诡异,太离奇,不要说他周曈,或许连自己也会有生命危险。 “恐怕就算现在我想退出,他们也不会让我退出了!”周曈笑了笑,在他心里一点没觉得危险,反而非常的兴奋。 “他们?”严咏洁有些不明白。 周曈故作神秘的说:“黑衣人,还有他背后的那些人。” “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严咏洁不知不觉就钻进了周曈的套子。 周曈笑了笑,说道:“你猜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我?” “少给我卖关子,快说!”严咏洁对此早就非常好奇。 “我美丽的严姐姐,你不会幼稚到认为我会无条件告诉你我所知道的一切吧?”周曈一脸的贱笑。 “你……”严咏洁本想抬手就打,可没想到周曈竟然自己把脸伸过来,耍无赖的说道:“打吧,我今天就是地下党了,打死我,我也不说!” 严咏洁面对这么一个小无赖,实在是有些头痛,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最后还是放下了手。 “不打了?”周曈收回脖子,“那我们还是谈谈条件吧。” 严咏洁此时心里确实有些矛盾,如果黑衣人是因为周曈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要杀他,那么就算周曈不继续调查这件案子,黑衣人还是会想方设法去暗杀他。所以默许周曈的调查,换取他的情报,然后在暗中保护他,未尝不是一个办法。可另一方面,她的职业守则也告诉她,不能让一个普通人参与到自己的调查工作中来。 “怎么样,严姐姐,考虑好没有?”周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严咏洁终于做出了一个违反守则的艰难决定,“好,我可以让你参与调查,但是我也有几个条件。” “只要让我调查这件案子,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周曈笑了。 “第一,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会派人看住你。” “没问题,多几个保镖我也放心,省得黑衣人再来骚扰我。” “第二,你做任何调查前,必须都先征求我的同意。” “这个吗……” “如果你不愿意,那就跟我回警局吧!” “好……我答应,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那就行了,现在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严咏洁看着周曈说道。 周曈从口袋里掏出了汪虹的相片,递给了严咏洁,“这张相片是我在汪虹家里发现的,拍照的时间是在今年的2月12日晚上九点,地点就是粉红恋人酒吧。” 严咏洁仔细看了看相片,点了点头说:“所以你昨晚就去了那家酒吧调查,那么发现了什么?” “我发现了一个人,她是粉红恋人酒吧的陪酒女郎,叫佳佳,不过这可能是假名字,我可以肯定她认识汪虹,而且对于汪虹的死知道些什么,不过当我要继续问的时候,她就往后门跑了,于是我跟着追出去,接着就杀出一个黑衣人……”周曈做了一个用手抹脖子的动作,然后接着说:“我猜测黑衣人可能认为那个佳佳对我说了些什么,所以才想杀我。” 严咏洁听完周曈的话,想了想,自言自语说道:“这先后两个死者,都在案发前一晚去过粉红恋人酒吧,是巧合,还是另有文章?” “你是说第二个死者胡芳丽也在死前去过粉红恋人酒吧?”周曈惊讶的问道。 严咏洁点点头。 “现在我们必须马上做两件事情,第一,尽快找到这个佳佳,第二,好好调查一下这个粉红恋人酒吧!”周曈用手托着下巴,神色沉重的说道。 “这还用你教!”严咏洁狠狠拍了周曈一脑袋。 夜晚总是过得特别快,周瞳感觉自己仿佛是刚刚上了床,可才一眨眼得功夫,就被严咏洁从床上提了起来。在这严厉女警官的拳脚下,周瞳用平生最快的时间洗漱完毕,然后用过早膳,紧接着就被挂上书包,踢出了房门。 “喂,等等,我的贴身保镖呢?”周瞳拍着门问道。 严咏洁却是漫不经心的说:“他们会在必要的时候出现在你的面前!” 周瞳知道再问也是白问,掉转头下了楼,朝学校方向走去。他现在所以会去老实上学,实在是因为对于目前找人和调查一家酒吧这样的工作,还是交给警察比较简单容易。不过在他心底,却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只是一时间没有更多的线索,只好守株待兔。 “站住!”突然一声刺耳的叫声,让周瞳停下了脚步。 周瞳回头一看,在他背后竟然站着四个蛊惑仔样的人物,其中还有一个橘红头发的女孩子,正是被自己昨天在学校篮球场上耍了的那个红毛丫头。 “就是他!”李莹指着周曈,另外三个人立刻就把周瞳围在了中间。 “美女,不用这么大动干戈吧?”周曈一副点头哈腰的样子。 “你昨天不是很嚣张吗?”李莹说着用手捋了捋额前的头发。 “手滑,昨天真是很不小心的手滑了。”周曈虽然不会武术,但也是从小就打架惹事长大的,面对几个小混混,他也倒不怕。 “原来是手有问题,各位,那就帮他修理修理!”李莹话音还没落,周曈知道他们要动手,立刻先下手为强,一拳先打向右边的小混混。 三个小混混那里想到周曈竟然敢先动手,而且下手又快又狠,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三个人竟然没占到什么便宜。不过几个会合,三个小混混都给打爬下了。当然,周曈也挂了彩,不过他除了鼻青脸肿,脸上流点血以外,倒还站着。 “妈的,被打成这样,也没见什么贴身保镖出来!”周曈嘴里骂道。他本以为严咏洁派的保镖会出来护架,可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李莹实在没有想到三个人都对付不了周曈,她一看情况不对,便想开溜。可是周曈怎么会让他这么轻易溜走,立刻伸手挡住她,并把她逼到墙角。 “你想怎么样?”李莹说话的声音还是很大,可是底气却明显不足了。 “放心,我从来不打女孩子。”周曈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过你找人把我打成这样,我总要讨回点东西。” 周曈说完,便探出头,贴着李莹滑滑的脸,在她的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记得下次多带点人来。”跟着他拿起掉在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莹呆呆站在那里,满脸通红,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奇风石化公司是国内首屈一指经营化工产品的私营企业,也是市内重要的税源,加上其灵活的处事方针,一直以来与政府部门有着良好的关系,所以市商业银行对他们也是鼎力支持。然而,今天却有点不同寻常,市商行贷款部的刘海全经理却带着三个银行职员,急匆匆的来到奇风石化公司。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李长风眉头紧锁,狠狠的吸着香烟,他的烟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突然,他那扇厚重的办公室大门被人推开,刘海全和一帮西装革领的银行职员出现在他的面前。 “刘经理,你看你怎么亲自来了。”李长风看到刘海全,灭掉了手中的烟,僵硬的面孔勉强堆上笑容,站了起来。 “对不起,老李,这次我无能为力了,你必须在七个工作日里偿还我们银行的贷款,否则我们只能冻结贵公司的资产,这是最后的通知书。”刘海全递上了一份印有银行公章的通知书。 “刘经理,贵行不用做得这么绝吧?”李长风话中有话,要知道从行长到你下面的职员,在他那里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处,现在却落井下石。 “老李,你要理解我们的难处。”刘海全挥挥手,示意后面的人退出去,然后这才继续说道:“你们在C市开发区的新工厂发生爆炸事故,造成数十人伤亡,还导致了环境污染,现在上了全国各媒体的头条,市里面也很难做啊,而现在上面又来查我们行的不良资产……” “行了,给我滚!”李长风再也忍不住,发了火。 刘海全对于李长风的举动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退了出去,毕竟拿人的手软,不到不得已他也不愿意这么做。 李长风看着刘海全离开后,自己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他的面色苍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大病。 过了良久,李长风终于拿起电话,“帮我通知总经理,要他立即来我办公室!” “董事长,总经理他……”秘书很惊讶,总经理李万仁,也就是董事长的儿子,他的新婚妻子刚刚过世,所以一直没有上班,是什么事情让董事长要这个时候叫他来公司。 “不用多说,通知他立刻过来。”说完,李长风就挂了电话。 李万仁来了,他的神态萎靡,眼睛红肿,头发也没有打理。 “混账!”李长风看到他的样子,忍不住站起来拍桌子骂道:“你看看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堂堂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为了一个女人,至于吗?” 李万仁没有出声,对于他的父亲,他一向畏惧。 “你知不知道,公司现在出了大乱子,搞不好……搞不好可能会破产。”李长风的声音有些发抖。 “破产?”李万仁终于有了反应。 “新工厂发生爆炸事故,银行也要终止我们的贷款。”李长风丧气的坐了下来。 “这怎么可能?”李万仁对于几天时间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有些难以置信。 “这些不用再说了,我问你,你一直在商谈融资的日本金菱会社,进展如何?” “金菱会社?他们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我已经拒绝了!”李万仁想起日本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心里就是一阵反感。 “立刻再和他们联系,无论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们都接受。”李长风已经到了绝路上,如今唯一可以挽救公司的办法就是和日本人合作。 “可是……” “不要可是了,立即去办!”李长风又看了看李万仁,有些不放心的又说道:“算了,还是我自己亲自处理!” 周曈跟在他的新班主任身后,走进了教室。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刚刚那个红毛丫头也坐在里面,自己和她竟然是一个班的同学。 李莹比周曈更惊讶,没想到会冤家路窄。 “各位同学,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同学,周曈。”班主任说完,看了周曈一眼。 周曈对这位戴着眼镜的年青女老师能成为自己的班主任,感觉还是相当不错,所以他也很配合的对着教室里的同学鞠了一躬,然后谦虚地说:“希望以后大家能对我多多关照!” “放心,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关照你的!”李莹用一副以后有你好看的表情笑着在下面大声说道。而四周的同学们也跟着一起起哄的笑了起来。 “大家安静!”班主任善意的制止了同学们的吵闹,然后看着周曈说道:“周曈,那位是李莹同学,这个班的班长,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就尽管找她吧。” “她……她是班长?”周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就坐在李莹同学前面那个空位置上吧!好了,各位同学,现在开始上课。”班主任的决定不容置疑。 周曈走过去坐了下来,刚拿出书本准备听课,却感到背后一阵钻心的痛,他立刻回过头来,原来是李莹拿笔扎了他一下。 “祝你好运!”李莹对回过头来的周曈轻轻说了一句。 三月的早上,虽然已经九点了,但是风刮在人身上还是一阵阵的刺骨,王妈用手紧紧裹了裹衣服,同时也加快了脚步。她要尽早赶到嘉明公寓,开始一天的工作。 嘉明公寓是室内一座并不起眼的小公寓楼,但因为租费便宜,而且靠近市中心,所以很受大学生、单身或者正在创业的年轻人喜欢。王妈在嘉明公寓有四个客人,她的工作就是一个星期去两次,帮他们清洁房间,洗衣服,整理内务。 王妈来到嘉明公寓,一切都很顺利,她花了两个小时多一点的时间就利索的做完了三家的清洁。王妈稍稍歇息了一下,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才爬上七楼去做最后一家的工。这间702的主人似乎是晚上工作,白天休息,一定是十二点才起床出去吃饭,王妈就利用这个时间为她整理房间。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奇怪,往常王妈在楼道上就会碰见那间房的女主人下楼去吃饭,可今天王妈来到房门口也没见她。王妈担心那位女主人是不是还没起床,于是又在她的门口等了十来分钟,可依旧还是没点动静。王妈有些耐不住了,她用耳朵贴上门,想听听里面有没有人,可什么也没听见。王妈心里想:“那女人是不是早就出去了?”。 于是,王妈掏出钥匙,准备开门进去,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王妈吓了一跳,手上的钥匙也掉在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妈回过头,看见说话的正是楼下的公寓管理员,一个干瘪的丑陋老头。 “我是帮这家客人来打扫房间的。”王妈有些不高兴的解释道,她不喜欢被人用这样质问的口气问话。 “哦。”老头的小眼睛在王妈身上扫了一遍,才拖着步子慢慢地下了楼。 王妈朝着老头的背影啐了口痰,才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钥匙,她却发现从门缝里有红色的血缓缓流了出来,染满了她的钥匙。王妈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立刻用钥匙打开门,一副令她毛骨悚然的画面跃入眼前。 那个女人,面对着门坐在一张椅子上,满脸都是鲜血,眉心上插着一颗铁钉,眼睛瞪得大大的,手里还握着一张奇怪的纸牌…… 严咏洁得到消息,赶到嘉明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整个七楼已经被警方封锁,在出事的702房间,法医正在做初步的尸检。 “情况怎么样?”严咏洁毫无惧色的蹲在法医的身旁问道。 法医看也没看她,边检查尸体边说道:“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凌晨,除了眉心的刺孔外,身上没有其他伤痕,初步判断应该是自杀身亡,至于其他方面还要到实验室做进一步的解剖。” “和前两起的情况一样?” “就目前检查的情况来说,确实如此。”法医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好,我是负责这个案件的警员,刘青刚,请问你是?”这个时候,一位年青警官走过来问道。 严咏洁拿出证件,递到他面前,“我是公安部特别刑侦组的严咏洁。” 刘青刚立刻礼貌的敬了一个礼。 “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严咏洁没有回礼,直接问道。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一个负责打扫房间的工人发现的尸体。” “工人在哪里?” “已经带回警局录口供了。”刘青刚说着忽然压低了声音,“严警官,这件自杀案真是有些不可思议,死者竟然用铁钉刺穿眉心,而且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张奇怪的塔罗牌。” 刘青刚拿出一份用塑料袋包好的有着微笑死神的塔罗牌。 严咏洁顺手从他手里拿过塔罗牌,然后正色说道:“从现在起这件案子由我们特别刑侦组的人来接手,请你的人把所有相关的资料、证物、证人立刻移交给我的同事。” 刘青刚闻言怔了怔,想说些什么,但看到严咏洁不容置疑的眼神,终于还是没有开口。 “严警官,关于死者的资料已经找到了。”特别刑侦组的小赵,递过来一份资料。 “马慧佳?”严咏洁看到死者的姓名,不由轻轻念了出来。她立刻拨通了周瞳的手机。 周瞳这个时候正在上自习课,他仿佛是看杂志一般百无聊赖的翻阅着历史课本。而严咏洁此时打来的电话,不由让他兴奋起来。 “你立刻到嘉明公寓来!”严咏洁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 “有发现了吗?”周瞳尽管压低了声音,但还是抑制不住他激动的情绪。 “要你来就来,少废话!”严咏洁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周瞳放下手机,想也没想,立刻就往教室外跑。 “周瞳,你敢逃学!”坐在周瞳后面的李莹大声叫道。 可周瞳哪里理会她,早就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 周瞳从出租车上下来时,远远就看到严咏洁在楼下等着他了。 “跟我来。”严咏洁的表情很严肃。 “那个……等一下先……!”周瞳没有迈步子,而是一副尴尬表情的看着严咏洁。 “怎么了?”严咏洁问道。 “那个……那个……车费还没给。”周瞳急急忙忙叫了出租车过来,却忘了自己身上没多少银子。 “没钱你也敢打出租车!”严咏洁又气又好笑,不过她还是连忙掏出钱包帮周瞳付了车费。 周瞳跟在严咏洁身后,上了嘉明公寓七楼,他心里面有些紧张不安,严咏洁一向不希望自己接触到案件,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把自己叫来,必定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 “这个人你认识吗?”严咏洁走进702房,然后往一边站开。 阴冷灰暗的房间里,散乱的头发下,死者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眉心间插着锈迹斑斑的铁钉,红色的血顺着额头一滴滴地跌落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周瞳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惨烈的死状,在这突然的情况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在一阵极度的反胃和震惊过后,他才恢复了神色。 “佳佳,她就是我在酒吧里的那个女孩!”周瞳长吸了一口气,然后非常肯定的说道。 “果然是她,她的真名叫马慧佳,二十三岁,东北人,一年前来到这里,没找到工作,便在各个酒吧以陪酒为生。” “又是塔罗牌,对吗?”周瞳看着这些女孩离奇的死亡,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痛,到底是什么人以什么力量犯下如此残忍的罪行。 “嗯,一模一样,死者用铁钉自杀,死前握着有死神微笑的塔罗牌。”严咏洁看了看周瞳,想起他的父亲十年前也是这样离奇的死亡,今天让他亲眼看到这些,自己是不是有些残忍。 “她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今天凌晨左右,不过刺入铁钉不会导致人立即死亡,所以死者自杀的时间应该是在昨晚十一点三十分左右。”周瞳脱掉了鞋,大胆的走到了尸体的旁边,一边观察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严咏洁有些惊讶的问道。 “很简单,死者尸斑有些褪色,角膜混浊,瞳孔尚能透视,说明死亡时间应该是在十五至十六个小时,现在时间是下午三点三十七分,所以可以推断出她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左右。”周瞳解释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想了想,才继续说道:“让我奇怪的是死者在自杀到死亡的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做出任何挣扎和求生的举动,这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她如果是自杀,自然不会挣扎求生,这有什么不可思议?”严咏洁实在看不惯周瞳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 “即使是自杀的人,也会有基本的生理反应和对死亡的恐惧,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对如此强烈的痛苦没有任何挣扎,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周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除非什么?”严咏洁话一出口,脸上立刻红了起来,她自己身为调查人员,竟然开口问一个高中生。 “除非她在自杀前,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意识。”周瞳斩钉截铁的说道。 严咏洁听完周瞳的答案一时间完全愣住了。她并非是因为答案而震惊,而是因为说出这个答案的青年竟然有如此细微的观察能力,完全像一个有着丰富经验的侦探。 “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东西的?”严咏洁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对不起,恕难奉告!”周瞳微微笑了笑。 李莹由小到大几乎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像周瞳这样对她的存在置若罔闻,一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把正在手中旋转的铅笔一分为二。然而下课的铃声也和这铅笔的折断声一起响了。 “小莹,这是隔壁班的大帅哥给你的情书哦!”一个极其三八的女声在李莹耳后响起。 李莹正眼也没看一下,挥手就把那递过来的情书打在了课桌下,“别来烦我,没兴趣!” 帮忙递情书的女孩还没回过神来,李莹已经提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一辆顶级的奔驰S500车早就停在了学校门口,西装革履的司机看到李莹走出校门,立刻从车里下来。 “小姐,老总让我接你回去陪夫人吃饭。”司机恭恭敬敬的说道。 “告诉我妈,我今晚不回去吃饭!”李莹看也没多看司机一眼就拦了一辆计程车绝尘而去。 严咏洁赶走了周曈,但心里却一直想着他所说的话,这些死者如果是因为受到精神药物的控制而自杀,那么凶手杀害她们的目的是什么?更让人迷惑的是凶手留下铁钉、塔罗牌仅仅是某种象征还是有特别的用意? “塔罗牌,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严咏洁看着塔罗牌上依旧微笑着的死神问道。 严咏洁终于从调查人员那里拿到胡芳丽死亡前晚和她一起在酒吧里玩的朋友名单,上面详细列出这些人的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严咏洁没有花多少功夫,就和这些人一一取得了联系,通知她们到警局接受调查。 然而经过一番盘问,结果却是令人失望。所有的人虽然都在当晚见过这套塔罗牌,可是牌是胡芳丽自己带过来,至于她是从什么地方拿过来的,没有人知道。 紧跟着严咏洁又去了一趟粉红恋人酒吧,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除了几声叹息外,对于马慧佳的死,酒吧里面的人也是一无所知。 调查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严咏洁眉头深锁,一筹莫展。 “不,还有一个线索!”严咏洁忽然想起了什么,一瞬间脱口而出。 在奇风石化公司总部的会议室里,正在进行着一场紧张而毫无悬念的谈判。紧张是因为这场谈判决定着奇风石化公司的生死存亡,而结果却是一定的,那就是董事长李长风必须接受对方提出的任何条件。 奇风石化公司谈判的对象是日本最大的财团之一金菱会社,金菱会社似乎也一直对奇风石化公司有着浓厚的兴趣,但他们胃口太大,想一口吞掉奇风石化公司,所以李万仁曾回绝了他们的合作要求。而现在金菱会社却成了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李长风亲自邀请了金菱会社的社长金田本一来参加这次融资谈判。 “贵方的要求未免太过分了!”李万仁实在忍不住拍桌而起。 金菱会社的社长金田本一并没有看一眼李万仁,只是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白色的西服。 “万仁,给我坐下!”李长风呵斥道。 “可……”李万仁看着父亲憔悴的样子,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没有再开口。 “社长阁下,奇风石化公司是我一手创建,但现在贵社却要控股,是否太不近情理,我最大限度只能让出百分之四十的股份,但年回报我们可以给贵社百分之六十的年利润。”李长风很想说话的时候硬气一点,可惜他没做到,语调近乎于在哀求。 “对不起,董事长阁下,我们的融资高达一百亿美元,最低的条件就是由金菱会社控股百分之五十一,否则就没有必要再谈下去。”金田本一的中国话说得非常流利。 会场一阵寂静,都在等待,等待奇风石化公司董事长做出最后的决定。 当李长风刚看到金菱会社的社长金田本一的时候非常惊讶,他实在没有想到一家规模如此庞大的国际财团,竟会由这么一个年轻人来掌权。然而,现在正是这个年轻人让他的公司成为了历史。 “如果董事长阁下还没有考虑清楚,那么我先告辞了。”金田本一站起身来,几个随从跟着他一起往门口走去。 “我同意!”当金田本一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一刹那,李长风终于说道。 “阁下做出了很明智的决定。”金田本一只是微微停步,甚至没有回头,结果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1:死亡塔罗牌_第四章 谁能引蛇出洞 黑衣人忽然看到从周瞳口袋里滑落出来的那张有着死神微笑的塔罗牌,他的眼神仿佛就像看到幽灵一般,充满了恐惧。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冲出木屋。 周曈离开了嘉明公寓,他没有去学校,也没有回家。他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太需要安静的想一想了。因为此刻的他更加确定在这一系列自杀案件的背后,有一个真正的凶手,而正是这个凶手导演了一桩桩离奇的自杀案件。黑衣人是凶手还是帮凶?以黑衣人的武功要杀一个人,何必要费如此大的周折,搞出这么多花样?凶手到底有什么目的?周曈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 周曈拍了拍脑袋,努力让自己从繁琐的思路中跳出来。虽然凶手杀害汪虹和胡芳丽的原因现在并不知道,但是马慧佳的死,凶手显然是为了灭口,因为马慧佳一定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而她恰恰又碰上了我。她虽然什么也没和我说,但是凶手并不能肯定这一点,黑衣人急匆匆的出现要杀我正好说明了这一点。现在不管黑衣人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但通过他一定可以查出真相,所以找出黑衣人,便是现在唯一的线索!而能够引出黑衣人的诱饵就是我自己。周曈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他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第二天是周末,如果是以往的话,周瞳一定会睡到太阳晒屁股。可今天他却起了个早床。他先敲了敲严咏洁的房门,却发现没有人,严咏洁竟然一夜未归。 “这个野蛮女人会去哪里?”周瞳嘴里嘟囔着,“不在也好,我可以自由行动。”但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对,这野蛮女人走了,她派的保镖应该没走吧,如果也不在了,我小命可就悬了。周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出去按计划行事,却又害怕,想打电话给严咏洁,却又拉不下面子。犹豫再三,周瞳还是决定豁出去了。 周瞳的计划非常简单,那就是虚张声势,而他需要的配角就是胡芳丽的男友李万仁。虽然他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作用,但是比起什么都不做来说,这样似乎更积极一些。 对于第二位死者胡芳丽的资料,周瞳早就强记了下来,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李万仁郊外的豪宅。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豪宅的门口他却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李莹。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瞳脱口而出。 “我还想问你这么会来这里?”李莹同样也惊讶地看着周瞳。 “别告诉我你住这儿。”周瞳立刻反应过来,十有八九李莹就是本城首富李长风的女儿,李万仁的妹妹。 “算你聪明,你来我家干什么?”李莹说着扬了扬头。 “嗯……这个吗……”周瞳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倒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答了,不过他立刻恢复镇定,笑了笑,继续说道:“想你了,所以来找你。” 李莹虽然明明知道他是在瞎掰,但脸上竟然还是一红,“少来这套,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 “看来我今天要进去,首先要过你大小姐这一关,算了,我坦白。”周瞳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找你大哥李万仁,有重要的事情!” 李莹闻言瞪大了眼睛,围着周瞳好一阵打量才说道:“周瞳你到底搞什么鬼,就你这样子怎么能和我大哥扯上关系?” 周瞳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心虚,他一个高中生和一家大型集团的总经理确实很难扯上什么关系。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有继续硬撑下去,“此事非同小可,我需要当面和你大哥说。” “你不先和我说清楚,休想迈进大门一步。”李莹态度坚决。 “我劝你最好不要问。”周瞳这样说倒非故意吓唬李莹,他实在不想再牵扯其他人进来。 “少糊弄我,你到底说不说,不说就请立刻离开。”李莹做了一个送客的动作。 “你一定要知道?” “是的!” “是有关胡芳丽的死!”周瞳话一出口,立刻有些后悔,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李莹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现在我可以去见你大哥了吧?”周瞳没有再说什么。 “跟我来吧。”李莹收起大小姐的脾气,打开铁门,领着周瞳走了进去。 忽然这时刮了一阵寒风,周瞳忍不住打了抖,回过头,眼前一片冬的暮色,一点看不到春天的气息。 严咏洁心中有两个疑问,一个是在粉红恋人酒吧外碰到的黑衣人,如果周瞳没有瞎说的话,马慧佳很有可能是黑衣人所杀,那么黑衣人到底是不是塔罗牌命案的凶手?第二个就是黑衣人怎么知道自己家传的密宗拳?第一个问题严咏洁暂时没办法回答,但是第二问题也许有人可以给她答案,这个人就是传给她拳法的爷爷。也许第二个问题的答案便是解决第一个问题的关键。 严咏洁连夜开车,赶回了老家。 严咏洁的爷爷严山,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典型的庄稼汉,黝黑粗糙的皮肤,脸上有着深深的皱纹,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很难把这样一个形象和一代武学宗师联系起来。 “爷爷!”严咏洁看到正在门口扫地的爷爷,立刻亲切地叫道。 “哟,你这丫头怎么一清早就到这儿来了。”严山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见自己的亲孙女,脸上还是露出高兴的神情。 “你还说呢,爷爷,有几个月没去城里看我了,是不是打算不要我这个孙女了?”严咏洁扶住爷爷的手,开着玩笑说道。 “傻丫头,不是怕你工作忙吗。”严山撂下扫把就带着严咏洁往屋里走。 严咏洁一进屋就给严山倒了杯水,“爷爷,你休息一下,喝口水,我帮你扫地。” “慢着。”严山接过孙女递过来的水,然后接着说道:“丫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你就老实说吧!” 严咏洁撒娇的笑了笑,说道:“果然还是逃不过爷爷的眼睛,好吧,我老实交代!这次回来是有要紧事情问爷爷。” 严山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说吧!” “爷爷,我们的家传拳法密宗拳还有什么人知道?”严咏洁单剑直入。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严山好奇地说道。 “我最近办了一个案子,和一个疑犯交手,他竟然认出我使得拳法。”严咏洁解释道。 “那人大概有多大年纪?”严山问道。 “他蒙着面,但听声音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严咏洁非常肯定。 严山陷入了一阵沉思,过了良久,才说道:“不可能,你爷爷虽然习武,但只是健体强身,很少与人交过手,更没有向其他人透露过这套拳法。” “爷爷,你会不会记错,再仔细想想,这件事情很重要!”严咏洁非常严肃地看着严山。 “嗯,你还记得他用的什么武功吗?” “他用的是一把剑,剑法很快,又凶又狠!” “你还记得剑法的招式吗?” “记得几式!”严咏洁说着就把屋外的扫把拿进来,回忆当晚那场恶斗的情景,比划起黑衣人所使出的剑式。 严山站在一旁越看越心惊,终于忍不住脱口说道:“日本幻剑流!” “日本幻剑流?爷爷,你……”严咏洁满怀期待和好奇地看着严山。 严山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六十多年前。 1937年7月7日,山河变色的一夜。蓄谋已久的日军向北平西南卢沟桥畔的宛平城发起了进攻,中国29军官兵奋起抵抗。以此为起点,日本开始了全面侵华战争,不屈的中华民族开始了长达八年的全民抗战。而那个时候的严山虽然不过十七岁,但已经学成了一身武艺。在抗战爆发的第二年,为了保家卫国,严山毅然参军。由于他的英勇作战和好身手,不久后,他就被调到国军特别作战连任连长,这个连队是专门刺杀日本高级军官的特务连。严山记得非常清楚,那是1940年冬,连队接到一个任务,刺杀日军七三一部队军医大尉石井四郎。 当时国军截获情报,石井四郎离开驻地,奉命前往北平。连队的任务便是在半路上截杀他。经过周详的计划,严山在石井四郎所乘火车的必经之地设下了埋伏。 行动进展的非常顺利,严山带着连队里的三个精英爬上了火车,溜进了石井四郎的车厢。为了不惊动其他车厢的日军,严山与三个战友不敢开枪,在进入车厢的一瞬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头击杀车厢内的日军。但是严山万万没有想到,三个战友就快要冲到石井四郎身边的时候,在他边上的一个日本年轻军官,竟然眨眼之间便挥剑砍杀了自己三个战友。 严山不及多想,立刻一个箭步上前,飞腿踢向持剑的日本军官。日本军官动作之快超出严山想像,一个侧身便挥剑劈向严山的腿。严山不敢硬拼,立刻缩腿,然后踏在座椅上一个反弹,右拳呼啸而出,击向日本军官的面门。日本军官神色变得有些惊讶,他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中国军人竟然能避开如此风驰电急的一剑,并且迅速还击。日本军官面对来拳已经没有时间挥剑反击,只好连退数步,稳住身形。 两个人都没有再动,只是眼神相对,他们都很清楚,自己遇到了生平少有的劲敌。 “我乃日本幻剑流的苍野,非常敬佩阁下的拳法,还请阁下明示。”这个名叫苍野的军官一边说话,一遍慢慢举起长剑。 严山闻言一时间好胜心起,“好,今天大爷就让你见识中国的密宗拳”。说完,严山便全力施展密宗拳攻了上去。刹那间,只见整个车厢内都是拳影重重,虚虚实实,如雨点一般袭向苍野。 苍野从未见过如此凌厉的拳法,心中不敢大意,长剑挥舞,如风卷雪,迎了上去。一边是寒光四射,一边是火烧八方,剑来拳往,不可开交。 此时,石井四郎却早就溜了出去,叫来了援兵。车厢两头被日本兵重重把守。严山眼见此景,不敢久战,拼命挥出密宗拳最强一式,拳如流星,穿过层层剑网,直击苍野胸口。 苍野一时间大惊失色,没想到对方会使出如此强横的一式,避无可避,无奈之下唯有一搏,不退不守,硬接严山一拳,同时挥剑而出。 苍野中拳,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而严山大臂之上也被砍了一剑。严山忍住伤痛,撞破车窗,一跃而出…… “原来如此,想不到,想不到……”严咏洁听完严山的讲述,唏嘘不已,“爷爷,为什么以前没听你讲过?” “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还有什么好提的!”严山摆了摆手。 “莫非和我交手的人是日本人?”严咏洁问道。 “这个不好说,不过他使得剑法的确是日本的幻剑流。”严山非常肯定。 “嗯,明白了,谢谢爷爷,我现在要马上赶回去,等办完这件案子,我再来看您!”严咏洁找到了线索,兴奋异常,她要马上查清楚这件事情。 “你有正事要办,我就不留你了,不过你记住,你密宗拳尚未到火候,下次再碰到使用幻剑流的人,千万要小心!”严山不放心的叮嘱道。 “安心了,爷爷,下次遇见他,我用这个!”严咏洁说完,拍了拍腰间的枪。 周瞳跟着李莹进了房子,李莹让他在客厅等着,自己就上楼去了。很快,周瞳便看到李万仁匆匆忙忙地从楼上跑了下来。 “你……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小丽的事情?”李万仁显得非常激动,用手紧紧抓住周瞳的肩膀。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周瞳一边说,一边挣开李万仁的双手,自己还什么都没说,李万仁就如此紧张,看来他真的很爱胡芳丽。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李万仁有些置疑的看着周瞳。 “可以先让她离开吗?”周瞳指了指李万仁身后的李莹,他并非是出于讨厌,反而是想保护她。 “周瞳,这是谁家,你敢轰我走!”李莹气不打一处来。 “小妹,你先上去!”李万仁回过头严厉的看着李莹。 “走就走,谁稀罕听你们这些破烂事!”李莹说完就生气的跩门跑了出去。 周瞳看着他走远了,这才不急不忙的看着李万仁说道:“胡芳丽不是自杀!” “你……你说什么?”李万仁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来告诉你,胡芳丽不是自杀的,这个可以证明。”周瞳掏出怀里的塔罗牌递给李万仁。 “这……这是什么?”李万仁不解地问道。 “这是胡芳丽死前手中握着的一张塔罗牌,而凶手就是塔罗牌的主人。”周瞳并没有证据,他只是推断,但为了引出黑衣人,他必须这么说。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话?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来这里只是告诉你这些,相不相信是你自己的事情,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周瞳说完拿回塔罗牌就告辞了,他能做的已经做了,现在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够让藏在暗处的凶手以为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周瞳要赌一次,为了死去的父亲,为了所有受害的人,他必须赌这一次。 严咏洁从老家回来,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特别刑侦组总部向组长孙耀明汇报情况。 严咏洁一进孙耀明的办公室,还没开口,孙耀明却先急着问道:“严咏洁,我正要找你,我问你,你是不是派了两位特警去保护一个叫周瞳的青年?” “不错,是我安排的。”严咏洁点了点头说道。 “刚才通讯科向我汇报,半个小时前两位特警突然与总部失去了联系,现在下落不明!”孙耀明神情忧虑的说道。 “不好!”严咏洁立刻拿出电话,拨通周瞳的手机。 嘟……嘟…… “喂,周瞳,你现在在哪里?” 周瞳刚走出李万仁家不远,心里正坎坷不安,这时接到严咏洁的电话,竟然带给他一丝安全感。 “咏洁姐,不会一晚上没见我,就想我了吧?”周瞳嘴上还是一副调侃的口气。 “少给我贫嘴了!赶快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严咏洁听到周瞳的话,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周瞳听严咏洁说话的口气非常急促,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敢再开玩笑,立刻一本正经的说道:“我现在在城郊,李万仁家附近。” “待在那里,我马上到!”严咏洁放下电话,夺门而出。 周瞳收起电话,却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如果是往常,严咏洁一定会问自己怎么跑到李万仁家去,而现在她却一句也没问就匆匆挂了电话。周瞳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发毛,忍不住看了看四周,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真不明白,怎么有钱人都喜欢住这么偏僻的地方!”周瞳忍不住在心里开始抱怨,“还有那个野蛮女人说什么派保镖保护我,我相信你,才出来当诱饵,如果待会黑衣人出来,保镖不出来,我就真会死翘翘,到时候看你怎么和我妈去交代!” 可是抱怨起不了任何作用,周瞳不知道是该继续走,还是停在这里等严咏洁,或者干脆再回去找李万仁,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前面树林里传来李莹的一声尖叫。 周瞳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了过去,只见李莹昏倒在地上。他立刻弯下腰,抱起李莹,关切的说道:“李莹,李莹,醒醒,你没事吧?” 李莹却突然睁开眼睛对他狡诈的笑了一笑,紧跟着,周瞳只感觉脑门一沉,被人在后面打了一棍,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周瞳忽然被一盆凉水浇醒,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木屋里,手脚都被绳子绑了起来,眼前还站着一个人,正是李莹。 “臭丫头!你疯了!”周瞳忍不住破口大骂。 “哼!我李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欺负过……”说到这儿,李莹脸上忽然微微泛起一层红晕,“这次还看你怎么跩?” “姑奶奶,我服输,我认错,我赔礼,我道歉,你赶快放了我吧!”周瞳委曲求全。 “放你?也行,不过我这个人很好奇,越是不像让我知道的事情我越是想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李莹一边说一边拍了拍周瞳的脑袋。 “知道这些实在对你没半点好处!” “要你说就说!”李莹又在周瞳身上踢了一脚。 “好……我说……我说……”周瞳迫于无奈,只好妥协。 可还没等周瞳再开口,木屋门口却传来一个生硬的声音:“知道这些,确实对你们都没有好处。” 周瞳和李莹的目光一起投向门口,一个手持血淋淋长剑的蒙面黑衣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又是你,黑衣人!”周瞳脱口而出。 李莹毕竟还是女孩子,突然面对这么一个奇怪的人,心中难免害怕,立刻叫道:“王明!王明!”王明正是她花钱找来的一个小混混,也正是他敲晕了周瞳。李莹要他守在门外,现在门口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李莹立刻呼唤这位同伴。 “不用喊了,他永远不会答你了。”黑衣人冷漠的向他们走近。 李莹看着黑衣人手上滴着血的剑,立刻升起一个恐惧的想法,“你……你杀了他?” 黑衣人并没有再说话,他只是逼近、举剑。 李莹恐惧的躲到周瞳的身后,而周瞳手脚被绑,但他也拼命的挪动身子,一跳一跳的往后退。可惜这样的躲避没有丝毫作用,黑衣人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高高举起了长剑。 只要手起剑落,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便要身首异处,但是奇迹却发生了。黑衣人忽然看到从周瞳口袋里滑落出来的那张有着死神微笑的塔罗牌,他的眼神仿佛就像看到幽灵一般,充满了恐惧。黑衣人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冲出木屋。 周瞳和李莹不知道黑衣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落荒而逃,但两个人都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还不快帮我解开绳子!”周瞳叫道。 李莹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被周瞳这么一吼,她才清醒一些,哪还敢继续玩下去,连忙双手颤抖的松开了绳子。 周瞳立刻捡起掉在地上的塔罗牌,然后跑出屋外,可黑衣人早就没了影子。而此时不远处也传来了警车的鸣叫声。周瞳生怕黑衣人去而复返,立刻扯开嗓门,呼救起来。 “周瞳,你没事吧?”严咏洁闻声立刻带着警员赶来。 “黑衣人刚才出现了!”周瞳惊魂未定的说道。 “立刻找人封锁整个地区,彻底搜查!”严咏洁下令道。 “啊!”然而,这个时候跟着出来的李莹却又是一声尖叫,她看到了地上一具一分为二的尸体。 严咏洁也顾不上晕倒在地的李莹,急忙问周瞳:“看见黑衣人往哪个方向跑的?”。 周瞳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四周,非常肯定的指着东边说:“应该是这个方向。”。 周瞳话还没完,严咏洁已如离铉之箭,往东追赶而去。周瞳想追上去,可看见地上的李莹却又不能不管,犹豫再三还是留下了,他心里清楚即使自己跟着追了上去,也是帮不上忙的。 追了十多分钟,严咏洁终于看到了黑衣人的身影。然而奇怪的是黑衣人没有再跑,只是定定站在那里,身体微微地发抖。 “你走不了了,立刻跟我回警局!”严咏洁一边说话一边慢慢靠近黑衣人,生怕他再逃走。 可就等她快要到黑衣人身边的时候,黑衣人却转过身来,手上的长剑还沾着血迹。 “你不行!”黑衣人已经镇静下来,又恢复了冷酷的常态。 “少夸口!”严咏洁突的发难,拳如脱兔,势如惊雷。 黑衣人已经和严咏洁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所以长刀一横,也是毫不留情。 拳似流星飞火,刀似寒霜冰露,劲力四射,光芒闪闪,一个是气势如洪的中国古拳法,一个是神秘莫测的日本幻剑流,可说是日月同辉,天地变色。 严咏洁上次与黑衣人交手是在夜晚,黑衣人一身黑装,身法上占了便宜。而这次在大白天下,这黑衣反而更加显眼,严咏洁从容不迫,步步紧逼,渐渐地居然占了上风。 黑衣人心中却是暗暗佩服严咏洁,一个女流之辈竟然会有如此身手,实在是他平生难得一遇的对手。不过如今自己却不能久战,一旦警方其他人找来,今日就麻烦了。想到这里,黑衣人大喝一声,剑势大涨,幻剑流最强一式,幻天一剑悍然出手。 严咏洁眼前一花,黑衣人手中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而自己拳也贴住了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随时可以要了她的命,而自己这一拳出去,最多伤他。 “你怕死吗?”黑衣人说话的声音非常生硬。 严咏洁没有答话,只是倔强的咬了咬牙,凝神聚气,只要黑衣人的刀往前一递,她便毫不犹豫地击出最后一拳。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黑衣人竟然往后退了两步,收起了剑。 “你的眼神真的很像她!”黑衣人说完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后,竟然也不管严咏洁,转身就走。 “站住!”严咏洁大叫一声,掏出了枪。 但黑衣人却并不在乎,没有停步。 严咏洁的手紧紧握着手枪,但却有些犹豫,没有马上扣下扳机,也就是这一刹那的犹豫,黑衣人的身影再一次消失在树林里。 李莹因为受惊吓过度,被送回了家,而周瞳跟着严咏洁去了特别刑侦组。 在特别刑侦组组长办公室里,组长孙耀明和严咏洁都用定定的目光看着周瞳。周瞳从没有被人这样看过,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 “永洁姐,这位是?”周瞳终于开腔问道。 “这位是我们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现在我们要非常正式的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严咏洁把“老老实实”这四个字特别加重说道。 “永洁姐,别开玩笑了,我一向都是老老实实!”周瞳笑了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严咏洁没有理会他的嬉皮笑脸,直接问道。 周瞳把整个经过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说到最后,他非常气愤地质问严咏洁:“你说的保镖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一次,如果他们在,这次就可以成功抓住黑衣人!” “严咏洁确实派了两个特警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不过今天早上,他们突然失踪,与总部失去了联系!”组长孙耀明在一旁立刻证实道。 “你还敢说,如此冒险的行动,你竟然不和我先说清楚!”严咏洁想起自己无辜失踪的两个同事,不免火气更大,“还有黑衣人怎么会突然走掉,平白放过杀你的机会?” 周瞳完全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幕后的凶手比他想像中更为强大,自己的举动确实有些草率。 “关于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很惊讶,不过如果我当时没有吓傻,我敢肯定是因为它!”周瞳说着拿出口袋里的那张塔罗牌。 “死亡塔罗牌?”严咏洁有些不相信。 “确实如此,当时我和李莹几乎就要丧命在黑衣人手上,可从我身上掉出了这张塔罗牌,黑衣人看到它以后,神色大变,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跑了出去。”周瞳回忆着当时的情况。 “如果塔罗牌是凶手的信物,那么黑衣人为什么要惧怕它,难道说凶手不是黑衣人,那么还会有谁?”严咏洁的思维一下陷入了混乱,整个案件仿佛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要解开这个谜团,还是要先查出黑衣人的真实身份!不过经过这次,他恐怕不会再轻易出现。”周瞳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黑衣人不出现,我们就把他揪出来!”除了这件案子目前的关键人物是黑衣人外,严咏洁心里也对这个黑衣人越来越好奇,今天他明明有机会杀我,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咏洁,你是不是有其他线索?”组长孙耀明开口问道。 “嗯,据我查到的资料,黑衣人所使用的剑法来自日本的幻剑流,所以我想申请去一趟日本,也许会找到线索。”严咏洁以期盼的目光看着组长孙耀明。 孙耀明沉默了半晌,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站了起来,对严咏洁说道:“可以,我会联系日本警方,不过有两个条件,一是你只能以学习访问的名义过去,这样离奇的案件我们很难向日本警方解释,不过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向他们寻求协助,第二个条件就是你必须把他也带去!”说完,孙耀明指了指周瞳。 “什么?这不可能,组长,你开玩笑吧!”严咏洁完全没有想到一向稳重的组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你愿意协助我们吗?”孙耀明并没有理会严咏洁的反对,只是转过头询问周瞳的意见。 周瞳虽然很震惊,但他的答案也很简单:“愿意!” “行,严咏洁,所有的手续我会帮你们办好,三天后你们出发!”孙耀明不容置疑的说道。 “组长……”严咏洁还想反对,但是孙耀明向她摆了摆手。 严咏洁只好愤愤的退了出去,而周瞳则是兴高采烈的向孙耀明致谢般的点了点头,然后跟在严咏洁的后面也走了出去。 孙耀明看着他们离开后,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相片,相片上的人正是周瞳的父亲周涛。他仿佛是老熟人一般对着相片叹了口气,然后说道:“老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儿子也许能解开这个死亡塔罗牌之谜,所以我这么做,你不会怪我吧?” 孙耀明一直没有把十年前的事情告诉严咏洁,因为他不希望让严咏洁感到压力。不过世事难料,严咏洁不但查到了十年前的事情,甚至连周涛的儿子也牵涉进来。更可怕的是孙耀明感觉到这一系列的案件背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虽然他现在并不清楚这个阴谋是什么,不过这种不祥的预感却让他每天都心神不宁。 特别刑侦组的影响力与办事效率是丝毫不用质疑的,仅仅三天的时间,为周瞳打理好了一切,这其中包括学校给予的特别假期和周瞳的新身份,当然,还有一张飞往日本的国际机票。 严咏洁表面上虽然极为不高兴,但她心里却也认为周瞳有着一些非比寻常的能力,或许正是这样的能力可以找出真相。 在上飞机之前,严咏洁问周瞳:“周瞳,这趟去日本是凶险万分,或许会有生命危险,你现在说不愿意还来得及。”。 周瞳以一贯无视的态度耸了耸肩,向机场内走去,不过走了三五步,他又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严咏洁认真地说:“我以我父亲的名誉发誓,我一定要找出真凶!” 李莹却为了周瞳在家里和自己的父亲争吵了起来。 “胡闹,不好好上学,去什么日本?”李长风有些激动,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公司刚刚被日本人兼并,如今女儿却又提出要去日本玩,立刻激起了他的无名火。 “不管,人家还从来没去过日本玩,再说我主修日语,也应该找个机会去锻炼一下口语啊,我这次一定要去!”李莹从小被父母宠爱惯了,想到什么就是什么。 “不准!还有,别再在我面前提小日本,更不要再学什么日语!”李长风不再理会这个刁蛮女儿的缠闹,进了自己的书房。 “爸!”李莹跺着脚,却无可奈何。 “我和你一起去。”李万仁却在这个时候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 “大哥,你……”李莹对于李万仁的话有些怀疑。 “我一直就不相信小丽是自杀,加上这次你所遭遇的事情让我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我查到那个周曈突然去了日本,必然是和这件事情有关系,我一定要去找他问个明白!”李万仁原本一直低落的情绪突然高昂起来。 “嗯,小丽姐死的这么冤枉,还有我那个朋友……怎么样也要弄个明白!”李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完全想的是另外的事情。 1:死亡塔罗牌_第五章 目标:岛国 也不知他们睡了多久,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紧跟着他们的房间仿佛跳了起来。哀嚎、尖叫、求救……各种声音也犹如交响乐一般奏响。周瞳与严咏洁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一股浓烟扑来。 日本,太平洋西侧的岛国,由北海道、本州、四国、九州四个大岛和约三千九百多个小岛组成。而东京是日本的首都,一个拥有众多卫星城市的世界性大都市,同时也是日本的政治,经济和商业中心。 周瞳与严咏洁所乘坐的航班终于平稳的降落在东京国际机场。 “周瞳,你干吗一下飞机,嘴巴就张得大大的?”严咏洁看着周瞳奇怪的表情问道。 “日本女孩子的裙子真是很短啊!”周瞳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死死盯住一个从身边走过的日本女郎身上。 “拜托你,出来就检点一些,丢死人了!”严咏洁狠狠在他头上又敲了一记。 “知道了。”周瞳摸了摸脑袋,不得不收回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纪大约三十来岁,穿着黑色风衣的英俊男子走了过来。 “你们好,欢迎严警官和周警官来到日本访问,我是东京警视厅的森口武治。”男子非常有礼貌的用英语自我介绍道。 “哈……”严咏洁刚想用英语回话,但周瞳却用日语流利的抢先说道:“初次见面,承蒙关照!” 森口武治对于这位来自中国的年轻警官竟然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敢到非常惊讶,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旧彬彬有礼的说:“车已经停在外面了,请两位跟我来。” “多谢!”周瞳笑着说道。 “你会说日语?”严咏洁把周瞳拉到森口武治的后面惊奇问道。 “这有什么稀奇的,为了玩日文游戏,我可是拼命学过日语的!”周瞳洋洋得意地说道。 两个人跟在森口武治后面边说边笑,完全装扮出一副来日本学习观光的样子,上了一辆银色的轿车。 一路上,森口武治知道严咏洁并不懂日语,所以还是用英语不断向他们介绍东京的名胜古迹。严咏洁对森口武治的体贴颇有好感,非常愉快的和他交谈起来。 “樱花!”严咏洁透过车窗看到外面出现一大片绚烂的樱花。 “那里是上野公园,这个时候去上野赏樱是最好的时候。”森口武治热情介绍,“如果严小姐感兴趣,明天我可以带你来参观。” 周瞳终于凭男人的直觉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叫森口武治的小子似乎对严咏洁特别感兴趣。 “森口武治先生应该不会拒绝也带我一起去吧?”周瞳用日语说道。 森口武治闻言发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脸上泛起一阵尴尬的微红,连忙也用日语解释说:“当然,当然。” “你跟他聊什么呢?”严咏洁听不懂日语,好奇地问道。 “啊,没说什么,我问他什么时候带我去日本的红灯区,他说今晚就陪我去。”周瞳存心抹黑森口武治。 “变态!”严咏洁低声骂了一句,其实她完全没有必要,森口武治根本听不懂她所说的。 车很快便开到了日本东京警视厅,森口武治带着他们来到了警视厅长官办公室。 警视厅长官大岛丰仁是一位年约五十的小老头,他首先非常客气的表示了欢迎,然后对这一个星期的学习访问日程安排做出了说明,并询问严咏洁和周瞳觉得是否合适。 严咏洁和周瞳都没有表示反对,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打算按照日本人的安排去做。 “有一件事情非常抱歉,在日本逗留的这段时间,你们必须交出枪械。”警视厅长官大岛丰仁说道。 “这……”严咏洁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拿出了随身携带的枪。 “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为你妥善保管!”警视厅长官大岛丰仁把严咏洁交出的枪递给了身边的一位警务人员,然后接着说道:“另外,这位森口武治警官将负责与你们联络,你们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他。” 森口武治跟着也分别递给严咏洁和周瞳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和地址,“现在我先带你们去酒店休息。” 特别刑侦组看来为他们花了不少钱,严咏洁和周瞳住的宾馆是一座五星级酒店,而酒店的位置就在东京银座附近。 “这里是东京最主要的繁华商业街,以其华丽高雅、雍容大方、充满成熟浪漫气息而著称。如果你们有兴趣,待会可以过来游览一下。”森口武治非常自豪的介绍着自己国家举世闻名的商业街。 “确实是非常有特色的地方,不过,森口武治先生,我个人更感兴趣的却是日本的剑道。”严咏洁终于开始话入正题。 “原来是这样,明天可以带你们去日本的剑道馆参观一下。”森口武治连忙不失时机的对严咏洁献殷勤,当然,他这次没有忘记特别强调“你们”这个词。 “我在中国曾经听说日本剑道有一个流派称为幻剑流,相当厉害,不知道森口武治先生是否了解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幻剑流的人?”严咏洁的英语虽然非常好,但却很难准确表达“幻剑流”这个词的意思,所以森口武治听了后,一脸茫然。 严咏洁无奈之下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周瞳。 周瞳也很想尽快取得调查的进展,所以这次倒是很自觉地把严咏洁刚才说的话翻译了一遍。 森口武治这次听懂了,但他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瞒两位,我个人业余时间也修习剑道,但从没听说过幻剑流这个流派。” “难道爷爷搞错了?”严咏洁有些失望。 “不过,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我的老师,他可是日本剑道的名人,或许他会知道这个幻剑流。”森口武治尽力想取得严咏洁的欢心,他确实对这个中国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那么多谢森口武治先生了!”严咏洁开心的笑了起来。 “不用客气!”森口武治说话的时候很有风度,是会让女人动心的那种男人。 “神气个屁!”周瞳却看着森口武治用中国话笑嘻嘻地骂了一句。 森口武治把他们两人送到酒店就礼貌的告辞了。服务生帮他们把行礼送到了各自的房间,周瞳早就累了,他迫不及待的进了自己房间,准备洗个澡,然后小睡一会儿。可他还没进门就被严咏洁拉了出来。 “你上哪儿?”严咏洁问道。 “回房间啊!”周瞳对严咏洁的问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去我那边。”严咏洁几乎是憋着气说出这句话。 周瞳一下子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没想到永洁姐是这么开放,那我……” “少给我胡思乱想!不是怕你死在这儿,我才不会让你这种白痴和我一起住!”严咏洁生气的踢了周瞳一脚,“快拿着行李滚过去!” “真是粗暴的女人!”周瞳小声的嘀咕了一句,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拿出行李,搬到了严咏洁的房间,他可不愿意拿自己的小命赌气。 严咏洁已经把自己的房间换成了双人间,不愧是五星级的酒店,里面非常的宽敞华丽,布置得也非常有民族特点,让人耳目一新。 “听着,不准你回去说我们……我们住在同一间房子里!”严咏洁握着拳头警告周瞳。 周瞳在嘴上做了一个划叉的动作,表示绝对不敢乱说。 周瞳一贯大大咧咧,也不管是不是有女士在,洗完澡便打着赤膊钻进了被窝。严咏洁就比较麻烦一点,她穿得整整齐齐的进了洗澡间,然后整整齐齐的走出来,最难得的是她依旧还是整整齐齐地躺上了床。 一路的奔波,使他们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他们睡了多久,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紧跟着他们的房间仿佛跳了起来。哀嚎、尖叫、求救……各种声音也犹如交响乐一般奏响。周瞳与严咏洁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穿好衣服,推开门,一股浓烟扑来。 “酒店发生了爆炸!”严咏洁立刻意识到所发生的事情。 “我们赶快下楼!”周瞳不由分说,先背上两人的行礼,然后便拉起严咏洁的手往外走。 “太危险了,外面一片浓烟,什么都看不见!”严咏洁想制止周瞳的举动。 “别说话,拿住湿毛巾,捂住脸!”周瞳神色严肃,他怕严咏洁还有疑虑,立刻补充道:“刚才上来的时候,我已经记住了安全出口的方位和离我们房间的距离,相信我,跟我走!” 原来那个轻薄的小子似乎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前这个人,变成了让人充满安全感和值得信任的男人。严咏洁就这么被他紧紧拉住手,穿行在浓黑的烟雾之中,但她却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握着她的那只手很温暖,很有力量…… 大约十分钟左右,酒店的楼下已经来了许多警车和消防车,开始紧张的救援的工作。 而森口武治也赶到了酒店。 “看到你们没事,我真是太高兴了!”森口武治看到他们安然无事的从爆炸楼层跑了下来,如释重负。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周瞳立刻询问道。 “你们原本定下的两个房间突然发生爆炸,初步判断,有人事先安置了定时炸弹,幸亏你们调换了房间,否则后果难以想象!”森口武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门了!”严咏洁看着周瞳说道。 周瞳点了点头。 “两位,这次爆炸事件我们警视厅将做详细调查,没有查清前,如果二位不介意,安全起见,不妨先住到我家。”森口武治关切的说道。 周曈看了看严咏洁,心里暗道:“住你家恐怕更危险。” “这样也好,那我们打搅了。”严咏洁考虑到安全问题,并没有反对。周曈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拒绝,只好附和。 第二天,在周曈和严咏洁的要求下,森口武治不得不改变原有的行程,驱车把他们带到清水寺。他的剑道老师山本一夫正是居住在寺庙内。 清水寺是京都最古老的寺院,建于公元798年,占地面积13万平方米,正殿宽19米,进深16米,依悬崖峭壁而建,大殿前为悬空的“舞台”,由139根高数十米的大圆木支撑。 当严咏洁和周曈看到清水寺竟然凌空建于山侧巨大的木柱上,复杂的木结构实在让人叹为观止,禁不住连连赞叹。 森口武治笑容满面,非常高兴的带着他们走进了清水寺。 “这是清水寺的游廊式舞台,横跨山谷,由此上去,可以俯瞰全城,我们一起上去看看吧。”说着,森口武治领着他们走上了游廊。 “这里真是一个清幽美丽的地方!”严咏洁被眼前的建筑和美景所吸引,情动下用国语感叹道。 森口武治不明白严咏洁说的什么,于是问周曈。 周曈立即用日语流利的说道:“她说在中国,这样的寺庙数不胜数。” 森口武治尴尬的点了点头,立刻看着严咏洁说:“当然,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令人羡慕!” 严咏洁倒是有点迷糊,不懂森口武治何以突然蹦出这么一句好,不过出于礼貌上,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下了游廊,三人来到正殿旁的山泉边上,森口武治连忙介绍道:“这称为音羽瀑布,流水清冽,终年不断,被列为日本十大名水之首。” 严咏洁猜测说:“清水寺也是因此得名的吧?” “严小姐真是冰雪聪明,正是如此。”森口武治讨好着说,“再往前便是尊师山本一夫的住处。” 严咏洁和周曈立刻加快了脚步,无暇再继续赏景。 山本一夫住在一座很精致的木屋里,三人在门口脱了鞋,迈着谨慎轻盈的步子走了进去。到了房间门口,森口武治跪在门前,恭敬的说道:“山本老师,冒犯打搅,还请见谅。” 门被拉开,一个清瘦的长者出现在面前。 “进来吧。”山本一夫说话的时候闭着眼睛。 森口武治带着二人走了进去,盘腿坐在离山本一夫有大约有两米的位置上。 “老师,这两位是来自中国的朋友,他们有一些问题想请教老师。”山本一夫介绍道。 山本一夫没有说话,还是静静坐着。 周曈可没那么好耐性,也不管对方是什么态度,用日语问道:“山本老师,我们想向你请教幻剑流的所在。” “幻剑流!”山本一夫惊讶地睁开双目,“你们怎么会知道幻剑流?” 周曈被他这么一问,倒也不知道怎么答,于是指了指严咏洁,胡说道:“她的武术在中国第一,听闻日本幻剑流还马马虎虎,所以特来请教一番。” 森口武治闻言目瞪口呆,而山本一夫则是仰头大笑,唯有严咏洁不明所以,只好也跟着笑了笑。 “好一个中国第一,日本古剑道之首的幻剑流也变成马马虎虎之术,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位姑娘的中国武术。”山本一夫大笑后看着严咏洁说道。 “老师,请不要……”森口武治想阻止,但山本一夫却抬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周曈,他说什么?”严咏洁一边看着山本一夫笑一边问周曈道。 “这老头子说,要知道幻剑流所在,必须先打赢他!”周曈话已出口,只有一蒙到底了。 “我们是客人怎么好随便与人家动手,你千万不要胡说八道,说清楚,我们只是想慕名拜访一下幻剑流的门人。”严咏洁连忙让周曈与山本一夫再解释。 “严小姐和乐意与你切磋武艺。”周曈再一次向山本一夫转达了他自己的意思。 “很好,请!”山本一夫站起身来,向严咏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说一定要比!”周曈看着严咏洁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比就比,还当我真怕不成!”严咏洁想不到这日本老头如此固执,于是便走出屋子,来到空地之上。 山本一夫拿了一把竹剑,站到了严咏洁的对面。 “严小姐,你真的可以吗?”森口武治关心的问道。然而这样的话听在严咏洁耳朵里,反而更加刺激她的斗志。 “放心,没有问题!”严咏洁摆好了架势。 “你用什么武器?”山本一夫问道。 “他让你选一件武器。”周曈第一次几本准确的翻译了山本一夫的意思。 “不用!”严咏洁本就不擅长兵器。 “她说赤手空拳就可以了。”周曈很高兴的对山本一夫说道。 “八嘎!”山本一夫感觉受到了侮辱,口中骂了一句,便持剑攻了上去。 严咏洁虽然听不懂日语,但这句她却是经常在抗日电影里听到过,知道是骂人的话,立刻上了火气,出手也毫不留情。 说山本一夫是日本剑道名家确实并不夸张,他的剑术柔中带刚,变化多端,令人防不甚防。刚一交上手,严咏洁立刻处在了下风。 周曈对于武术根本一窍不通,他图得是看个热闹。而森口武治却不同,他对剑道颇有研究,虽然惊讶于严咏洁会有如此好的身手,但是也看得出她还是落于下风。 严咏洁逐渐适应了山本一夫的剑路,开始越战越勇,拳法也是凌厉万分,眼见山本一夫被完全压缩在严咏洁的拳影之中,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终于到了决定胜负的一刻,山本一夫怒吼一声,剑如长虹,破开拳影直击严咏洁面门。严咏洁则化拳为一,以血肉之拳硬击山本一夫的竹剑,只听“咯吱”一声,山本一夫手中的竹剑一分为二。 “承让!”严咏洁毫发无伤,拱手说道。 山本一夫则显得非常气馁,丢下手中半截的竹剑,向严咏洁鞠了一躬,说道:“我认输了。” “非常抱歉,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幻剑流的门人,请山本先生能告诉我们什么地方可以找到幻剑流的人。”严咏洁这次用英文向森口武治说道,她已经感觉到这次完全没有必要的打斗全是周曈惹出来的事情。 森口武治把严咏洁的意思向山本一夫做了转达。 山本一夫听完后,把目光投向周曈,周曈则把头故意低下来,避开了他的目光。 “幻剑流几乎已经是一个失传的流派,它的唯一传人苍野过世后,只留下了一个徒弟听说是在……”说到关键的地方,山本一夫突然捂住了胸口倒了下去,脸色变的铁青。 “山本老师!”森口武治冲过去抱起山本一夫。 “北……”山本一夫用尽全力吐出了这么一个字便断了气。 “不要碰他的手!”周曈立刻提醒,“竹剑上有毒。” 果然,在草地上,竹剑周围的草都变成黑色,仿佛被火烧过一样。 “咏洁姐,你的手!”周曈很快看到严咏洁的手背上出现了淤黑的一块。 “不要动!”周曈来不及多想,立刻扯下一块布条,跑到严咏洁身旁,扎住了她的手腕。 “快去医院!”周曈一把就背起严咏洁,往外跑去。 森口武治放下山本一夫的尸体,紧跟在周曈后面。 东京国立医院,一阵鸣笛灯闪,夹杂着医护人员匆匆的脚步,严咏洁被送入了急救室。 “该死!都是我的错!”周曈在急救室外狠狠一拳打在墙上,如果不是自己一时贪玩,让严咏洁和山本一夫比武,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周曈,现在你要老实告诉我一件事情,你们来这里,真实目的是什么?”森口武治抓住周曈的双肩愤怒地问道,“如果你不说,我就只有向警视厅汇报,遣送你回国!” “不可以!我现在不能回去,我一定要找出凶手!”周曈气急败坏地推开森口武治。 “你……”就在森口武治准备再说话的时候,一位医生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周曈与森口武治立刻围了过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周曈急切地问道。 “病人所中的毒是通过皮肤渗透进去,毒性很强,幸亏你们做了适当的处置,否则就没救了。”医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这种毒药是何种物质,需要进一步地化验,目前只能暂时控制毒性的蔓延,维持她的生命,希望你们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周曈抱住医生,几乎是在哭求了。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努力想稳定周曈的情绪。 “好了,周曈,放开医生!”森口武治拉开了周曈,“这里是日本第一流的医院,他们一定可以救活严咏洁的!” “不行,我一定要把害永洁的人找出来!”周瞳推开森口武治,冲出了医院。 晚上的东京,开始下起纷纷细雨,周瞳在街头毫无目的地一路狂奔。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只有冷静的头脑才能找到线索,解决问题。同时他也需要停止自责,而奔跑或许可以让他的情绪稳定。 周瞳终于跑到精疲力竭,他踉跄着坐到了一个冰冷的台阶上,虽然身体上体力消耗过度,但是他的头脑却开始正常运转。山本一夫在临死前说了一个“北”字,是想告诉我们方向、还是一个人名,或者是地名?还有就是凶手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毒药涂到山本一夫的竹剑上,一定是一个认识甚至非常熟悉山本一夫的人才做得到。更重要的是凶手凭什么认定山本一夫一定会和严咏洁比武?但是……但是如果……周瞳忽然之间终于想清楚了一件事情! “森口武治!是森口武治!”周瞳说着便飕地一下站了起来。 “你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周瞳的脑门上出现了一只乌黑的手枪,而拿枪的人正是森口武治。 “我早就应该想到是你,酒店发生爆炸的时候,你竟然能如此迅速的赶到,仿佛早就知道一般,而且我们所住酒店的房间也是你一手安排,从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怀疑你,可是我太大意了,根本没有想到日本警视厅派来的人,竟然会是要杀我们的人。”周瞳慢慢地转过身,看着森口武治继续说道:“当你看见山本一夫要与严咏洁比武的时候,你便乘机在他的竹剑上抹了毒药,这样既可以杀死唯一知道线索的人,又可以顺带杀掉严咏洁。” “那真是要多谢你的帮助,我正发愁的时候,你却给我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周瞳闻言苦笑了一声,说道:“你的演技确实很好,但是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不希望我们找到幻剑流的人,何以又带我们去见山本一夫?” “就算我不带你们去,你们也迟早会找到他,不如让我做好人,然后再一劳永逸的解决你们。”森口武治说话的语气冰冷。 “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我们?”周瞳盯着森口武治问道。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杀你们,但是为了她,你们都必须死!”森口武治说完,就准备扣动扳机。 “住手!你只要敢动一动手指,我就立刻把你打成马蜂窝!”从阴暗的转角里,却走出来一个人,紧跟着在他的后面还有一个女孩。 “李大哥,小莹莹,你们要是再晚半秒出来,我就脑袋开花了!”周瞳笑嘻嘻地用手握住了森口武治的枪。 “关键时候才轮到我们出场啊!”李莹得意地说道。 “幸亏我们一直跟着你!”李万仁举枪对着森口武治。 “你……你……”森口武治看着李万仁,惊讶得语无伦次。 “你个大头啊!你这个小日本虽然阴险,但我也不是吃素的。我是没发现你的阴谋,可我明知道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是一定吃亏的,所以当我在酒店意外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偷偷写了纸条,让他们暗中照应。”周瞳说着一把抓住森口武治的衣领,“赶快说!你到底在竹剑上抹了什么毒药?” “一切都结束了……”森口武治没有回答周瞳的问题,他咬碎了早已经含在口中的毒药。鲜血从他的口中溢出,他的眼神也渐渐开始模糊。周瞳放开了手,森口武治就这么倒在了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年轻女人慌慌张张沿着湿冷的街道朝着这个方向匆忙赶来。当她看到栽倒在地上的森口武治,眼神里透出了绝望而悲伤的神情。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武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年轻女人抱着森口武治的尸体泪流满面。周瞳、李莹和李万仁都没有想到森口武治竟然不惜以自杀来保守秘密,究竟有什么理由让他做出如此牺牲? “你们不要怨他,他全是为了我才这么做,但现在他死了,难道我就还有活下去的意义吗?”年轻女人仿佛是在对他们三人解释,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周瞳终于问出了这三个字。 “我是一个受死亡塔罗牌诅咒的女人,解开这个诅咒的方法就是杀死你们!”女人眼神空洞的看着周瞳说道。 “死亡塔罗牌,又是死亡塔罗牌,那是骗人的鬼把戏!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所谓诅咒,相信我,告诉我你所知道的,我一定可以帮助你!”周瞳愤怒地说道。 “没用的……我不要死,我不要那么恐怖、那么痛苦的死亡!”忽然间,年轻女人仿佛疯了一样,迅速的从怀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窝。红色的血仿佛化作一朵美丽鲜艳的樱花,绽放开来。 “谁?究竟是谁?”周瞳抱住即将要倒下的年轻女人,嘶声力竭的问道。 然而年轻女人已经闭上了眼睛,永远的长眠于世。 1:死亡塔罗牌_第六章 北海道的剑 黑衣人站了起来,他健壮的身体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他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同样也是在北海道,在一个只有他和她的海滩上,只有温柔的海风和她的微笑,而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周瞳、李莹和李万仁回到了医院,严咏洁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透过玻璃窗,周瞳看着昏迷不醒的严咏洁竟有心如剑割的感觉。 “周瞳,现在连续死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日本警视厅的刑警,加上严咏洁中毒,我看你需要立即和国内取得联系,否则日本警方不会轻易放过你,到时候不要说查案了,你连行动自由都不会有。”李万仁思想比较成熟,立刻考虑到眼前这个迫在眉睫的问题。 “对,也许那个孙耀明会有办法救严咏洁!”周瞳立刻拨通了孙耀明的电话,把整个事情经过告诉了他。 “你别担心,日本警视厅方面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另外我会派国内一流的专家去日本协助治疗严咏洁。”孙耀明实在没有想到他们刚刚才去日本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那拜托孙组长了,我一定会把凶手揪出来!”周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实在担心孙耀明会不让他继续留在日本。 “又死了这么多人,但我们连凶手的影子都没摸到!”李万仁有点气馁。 “李大哥,我想拿到有关森口武治和那个自杀女人的所有资料,你有办法吗?”周瞳问道。 “这个不难,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给我两天时间应该可以搞定。”李万仁非常有信心。 “多谢,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拿到资料你就来北海道找我!”周瞳说着便准备告辞。 “我要和你一起去!”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李莹终于开口叫道。 “不行,太危险了!”周瞳立刻回绝。 “少吓唬我,路是你买的啊,我想去那里就去那里!”李莹寸步不让。 周瞳只好把目光投向李万仁,向他求助,但是李万仁却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他这个妹妹从来都是我行我素。 “你爱跟就跟着吧!”周瞳只好被迫同意,其实在他心里,山本一夫所说的“北”和北海道是否有关系,他一点都不知道,不过他却不能什么都不做,所以要去碰碰运气。 北海道位于日本北部,面积占全日本的五分之一,而人口只有东京的一半,人口密度极低,而且多集中于以札幌为中心的小樽与旭川之间,游客到了北海道,往往会有广大安逸的感觉,与日本其他城市的拥挤繁荣相比,实在是别树一帜。 李莹一到北海道嘴就一直没合上,唧唧喳喳好像麻雀似得在周曈旁边说个不停。 “怎么样,大侦探,打算去什么地方找线索?”李莹问道。 “没有想好!”周曈敷衍着说,其实他还在担心严咏洁的病情。 “既然没有想好,我们去泡温泉吧,听说北海道的温泉很有名哦,再说也可以放松一下,有利于你思考问题!”李莹拉住周曈,缠着说道。 “好了,怕了你,放开我先!”周曈也想放松一下,他确实有太多事情需要好好想一想。 北海道的登别温泉为北海道最大之温泉,四周群山环抱,在狭窄的峡谷里涌出11种温泉,水温由45℃至93℃不等,可治疗多种疾病,亦可在此游览著名之地狱谷、药师如来像、火山口褐色的绝崖及硫磺喷泉口等奇景。 周曈与李莹走进了登别温泉旅馆。 “欢迎光临!”一个妈妈桑走了过来,以夸张的鞠躬向周曈和李莹说道。 “您好,我们要两个单间。”周曈努力挤出笑容说道。 “真是非常抱歉,我们这里只有一个情侣间了。”妈妈桑脸上的仄几乎笑得挤到了一起。 “那……”周曈刚想换一家,出去再找找旅馆,可没有想到李莹却抢着说道:“那有劳了,请带我们进去吧。” “这不大好吧?”周曈惊讶地看着李莹。 “怕了?”李莹说完也不理会周曈,径直的跟着妈妈桑走了进去。 “怕?敢说我怕!”周曈瞪大了眼,挺着胸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这果然是一间名副其实的情侣间,布置得极其温馨而又煽情,充满情色意味的挂画,粉红色的双人大床,甚至在床头还准备好了避孕套。 周曈看到这样的场景,禁不住有些心跳加速,虽然他平常喜欢占女孩子的小便宜,可是从来没真正做过什么。 李莹放下行李,看着周曈窘迫的神情,越发得意,她故意轻轻地贴近他,然后慢慢地用双手搂在他的脖子,均匀而有节奏的在他的耳边呼吸。 面对软玉香体,高耸的胸脯,周曈的身体终于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原本一副春意荡漾的李莹却突然收起攻势,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了笑说:“拜拜,我去泡温泉了。” 周曈傻傻的呆立不动,早已经是一身汗,“糗大了,竟然给这个臭丫头耍了!” 旅馆内的温泉是完全露天的,男女池之间只有一堵一米来高的竹编隔开。温泉池内水滑如绸缎,烟雾氤氲,人置其中,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现在这个时候,温泉池内的人并不多,周曈找了个清静的位置躺了下来。温热的泉水一瞬间便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使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坦。就在周曈几乎要在温泉里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有一个人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久违了。”坐在周曈一旁的这个人突然说道。 周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只见一个说话的是约莫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你是?” “我听过你们叫我黑衣人!”中年男子很平静地说道。 “是你!”周曈不惧反怒,站起来一把抓住了黑衣人的手。 “放开,坐下,如果你想救严咏洁的话。”黑衣人若无其事的舀起一瓢水,从头上浇了下来。 周曈一听到“严咏洁”三个字,立刻心头一沉,松开手,坐到了水里,“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你明白一件事情,你所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简单的杀人凶手,而是一个组织,一个有着强大的力量的组织。”黑衣人意外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或者还是想耍什么花样?”周曈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我需要玩花样吗?如果现在我杀你,你以为会很难吗?。”黑衣人把身体往后靠了靠。 “不难,就像你杀死那些无辜的女孩子,对吗?”周曈反问道。 “我杀人,但我只用长剑!”黑衣人语气很严肃。 周曈也相信这一点,他点了点头,然后问道:“那么是谁杀了她们?” “这个我不能告诉你!”黑衣人摇了摇头。 “那么就告诉我救严咏洁的方法。” “你放心,能够救治严咏洁的解毒血清,我已经送去了医院。” “要杀她的是你,现在却又救她,为什么你会这么做?”周曈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我要保护的人已经死了……她和严咏洁一样,都有一双美丽的眼睛。”黑衣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悲伤和绝望的神情。 “你要保护的人是谁?你和森口武治又有什么关系?”周曈想起森口武治也曾说过为了保护一个人,如果他没有猜错,森口武治和黑衣人要保护的应该就是那个用匕首自杀的年轻女人。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了解。” “如果我没有推理错,你要保护的人也是因为恐惧死亡塔罗牌而自杀。”周曈注视着黑衣人的反应,果然他的身体紧紧的抽搐了一下,“即使这样,你还是不愿意说出事情的真相吗?” “等着你来地狱的时候,或许我会告诉你。”黑衣人站了起来,他健壮的身体却无法掩饰内心的悲伤。他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个夏天,同样也是在北海道,在一个只有他和她的海滩上,只有温柔的海风和她的微笑,而现在,这一切都不会再有了。 周曈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可要留住黑衣人他却是做不到的,所以只有目送着他的离开。 周瞳回到房间,李莹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满脸春风的看着他。 “你猜猜我有没有穿衣服?”李莹眨眨眼问道。 周瞳却看都没看一眼,毫无兴趣的说道:“现在没空和你瞎胡闹!”说完,他拿了自己手机就走出去打电话。 李莹无趣的从床上跳了下来,她穿得整整齐齐。 周瞳要证实刚才黑衣人所说的话,他拨通了东京国立医院的电话。 “恩,抗毒血清经过化验,确实可靠,我们已经给病人注射,她体内的毒素正在消散,相信很快可以康复。”在电话那边,传来了医生确定的喜讯。 周瞳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可以放下来了,黑衣人没有骗他。 “和谁聊电话,笑得这么开心?”李莹推开房门,看着站在过道上的周瞳问道。 “严咏洁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周瞳开心的说道。 “哦,是吗。”李莹的反应却有些冷漠。 “啊,听说日本的清酒不错,我们去喝两杯吧?”周瞳饶有兴致的发出邀请。 “不去,没兴趣!”李莹对于周瞳因为严咏洁而如此兴奋,她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怕了?”周瞳现学现卖,激将李莹道。 “我会怕你,看谁先变醉猪!”李莹这种人是半点也不会示弱的。 要在北海道找到一家酒馆还是相当容易的,就在周瞳和李莹所住旅馆的旁边,就有一家充满民族风情的日式小酒馆。 这家酒馆,气氛随和且轻松,周瞳和李莹两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清酒也就是日本土产米酒,酒味可口甜美。周瞳要了两大瓶,然后点了一些日本料理,这可是喝清酒的最佳搭配。周瞳先把清酒装入小瓷酒瓶,然后各自倒入两个人的小酒杯。 “让我们先干一杯!”周瞳拿起酒。 “干就干!”李莹没和周瞳碰杯,就一口而尽。 “我们来玩点游戏,喝起来才有趣。”周瞳开始挑衅。 “玩什么?”李莹吃了口鱼生。 “猜拳!”周瞳不怀好意的说道。 “猜什么拳?” “蜜蜂拳!” 李莹用纸巾擦了擦嘴,“来就来,谁怕谁!” “两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左飞飞,右飞飞……”于是,两个人开始不亦乐乎的玩起猜拳。 清酒入口甜,所以喝的人往往会忽视对酒精饮品应有的警觉,一杯接一杯,非常容易醉。没用两个小时,周瞳和李莹就开始渐入佳境,迷迷糊糊起来。 “再……再来……”李莹叫嚷着。 “不……不玩了……走……”周瞳美想到这甘甜的清酒竟然如此厉害。 “继续……飞啊……飞啊……”李莹挥着手,嘴里还没闲下。 周瞳结了账,勉强站起身来,跟着拉起李莹,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搀扶着,歪歪倒倒地回了旅馆,倒在了床上…… 一阵刺眼的阳光照进了房间,周瞳极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在他的床边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李万仁,另一个则是严咏洁,周瞳吓得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李万仁的脸色有些尴尬,而严咏洁的脸则是黑黑的。 “我还真以为你来查线索,原来是风流快活来了。”严咏洁醒来后,李万仁对她讲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她不顾自己身体刚刚康复,怕周瞳遇到危险,便立刻和李万仁一起赶来北海道找周瞳。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别误会,不是你们想象中那样!”周瞳发现自己衣衫还穿在身上,而睡着的李莹也完好无缺,不免暗自庆幸。 “你先刷洗一下,出来再说话!”李万仁闻到周瞳的满口酒味知道他们两人是喝醉了,再看他们都衣衫整齐,确实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稍稍安心。 严咏洁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气愤,忍不住在心里责问自己:“一个比自己小六岁的男孩子和一个同龄的女孩子躺在床上,自己干吗要生气?” 李万仁摇了摇头,看到自己烂醉的妹妹还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也有些生气,不愿意再看,跟着走了出去。 周瞳慌慌张张整理好衣服,洗把脸,涮了涮口,就跑了出来。 李万仁和严咏洁正站在门口等他。 “言归正传,严咏洁的解毒血清是你寄去医院的吗?”李万仁问道。 “不,是黑衣人!”周瞳严肃的说道。 “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严咏洁并不觉得吃惊,因为黑衣人在树林里曾经有一次没有杀她。 周瞳把昨天在温泉浴池里所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黑衣人不是死亡塔罗牌的主人,那么真正的凶手究竟是谁?”严咏洁满腹疑问。 “黑衣人知道,但是他始终没说。”周瞳叹了口气,然后问李万仁:“对了,李大哥,关于森口武治的资料你拿到没有?” “嗯,在这里,不过只有深口武治的资料,那个自杀的日本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证件,连名字都不知道,太难查了。”李万仁说完从包里掏出自己花了大价钱,才收集起来的关于森口武治的详细资料。 周瞳拿过资料,就坐到草地上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李万仁和严咏洁都静静站在一旁。周瞳看了很久,脸色一时阴一时晴,最后他忽然站了起来。 “怎么样,有线索吗?”李万仁急忙问道。 “有,我们一起下地狱!”周瞳笑着说道。 地狱谷这里四周皆山,到处是裸露的岩石,如烙铁般透出灼灼红光。周瞳、严咏洁、李莹和李万仁四人沿着地狱谷的小径缓慢前行,浓重的硫磺味道扑鼻而来,滚滚白烟包裹着他们,让人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岩缝冒着热气。而来自地底深处的岩浆,在地表凝结,铺开或青绿或猩红的颜色,的确有几分地狱般的狰狞。 走了一段路程,却有一块山岩挡住了去路。在山岩旁边有一块指示牌,上面特地警告,不要擅自攀爬隔离栅中的山岩。 周瞳可不管这些什么警告,噌地一下,就跳上山岩,爬了过去。严咏洁和李万仁也跟在后面爬了上去。唯有李莹有些害怕,迟迟不敢迈步,但眼见周瞳他们三人越爬越远,终于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越过山岩,四人继续前行,但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路也更加难走。 “干吗要来这个鬼地方?”李莹忍不住抱怨。 “你可以回去继续睡觉啊,又没让你来!”周瞳没好气的说道。 “你……”李莹刚想又发脾气,却被严咏洁的问话打断,“到这里来,你究竟想找什么?” 周瞳听严咏洁这么问,才解释道:“我在森口武治的资料上发现了一件事情,黑衣人很有可能是森口武治的哥哥深口秀吉,而森口秀吉经常到地狱谷修炼剑道。” “所以你认为在这里可以找到黑衣人?”李万仁插嘴问道。 周瞳继续推断说:“是的,而且黑衣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说如果我去地狱,他会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当时我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想他说的地狱会不会就是指这个地狱谷。” “你们快看,前面有人影!”李莹这个时候突然指着前面大声嚷道。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过去,果然有一个人影在浓密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犹如幽灵,令人恐惧。四个人慢慢靠了过去,穿过浓雾,到跟前才看清楚,那人影竟然是一具骇人的死尸,眉心的铁钉,还有手中紧握的死亡塔罗牌。 李莹尖叫了一声,蒙住眼睛,躲到了李万仁的身后。 “黑衣人!”周瞳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复杂的情绪。 “他就是黑衣人?”严咏洁虽然和黑衣人交手过数次,但从没有见过黑衣人的真面目,她有些不敢相信,在内心深处,她并不希望死的这个人就是黑衣人。她知道这个人并非十恶不赦,最起码他放过自己一马,还救过自己。 “没想到他自己也会以这样的方式死亡!”周瞳说着开始观察尸体的情况。 “他的死亡的时间是什么时候?”严咏洁知道周瞳有这方面的特长。 “很难准确推断,这里的温度比正常环境下的温度高,这会加速尸体的变化,从外观上判断不易,需要进一步做尸检。”周瞳曾经熟读了父亲笔记中关于尸检方面的内容,所以根据环境做出判断。 “线索看来又断了。”李万仁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不会!他一定有线索留下来!”周瞳很肯定的说道。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严咏洁以怀疑的口气问。 “黑衣人来找我的时候,恐怕早就知道自己会死,而他又没有告诉我死亡塔罗牌的真相,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我这个原因,却暗示我到地狱谷来,那么答案他一定留在了这里。”周瞳的想法并不是没有依据,更何况他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那么他把答案放在了什么地方?”李莹这个时候从李万仁的背后小心的露出半个头问道。 “这倒是个难题!”周瞳干笑了两声。 “我有一个疑问。”严咏洁说着捋了捋自己的秀发,“黑衣人如果知道自己要死,那么作为一个武士,他为什么不选择用剑有尊严的结束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不用剑?”周瞳自言自语,“莫非答案就藏在剑里?” “我们四处找找吧!”李万仁提议。 “嗯,分头找!”周瞳说完,几个人就开始分头寻找黑衣人曾经用的那把长剑。 弥漫的热气,令人的视线受阻,搜寻的过程也变得相当艰难。 李莹因为害怕,所以一直跟在她大哥李万仁旁边,手则紧紧的拽住李万仁的衣服。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抓住了,吓得大声尖叫。 “怎么了?”李万仁也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大……大哥……有人拉住了我的脚……”李莹说着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周瞳、严咏洁听到李莹的叫声,也赶了过来。 “哪有人抓你的脚,是你裤腿被东西挂住了!”李万仁蹲下来看过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莹抬起腿,果然是被东西挂住了。 “别动!”周瞳猛的大叫一声。原来挂住李莹的东西,正是一把长剑的剑柄。 周瞳跑上前,慢慢挪开李莹的腿说道:“就是这把长剑!” 只见长剑的剑身已经深深的插入到山岩的缝隙之中,只露出了一截剑柄在外面,如果不是李莹误打误撞被挂住裤腿,在浓雾中实在很难发现这柄长剑。 周瞳握着剑柄使劲往外拔,想取出长剑,可剑似乎插得太紧,无论他怎么使力,都纹丝不动。 “让开!”严咏洁拉开周瞳,暗运气息,猛抽剑柄,只听一声脆响,长剑应声而出。 “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日本剑。”严咏洁把剑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明堂。 “给我看看!”周瞳从严咏洁手中拿过长剑。 这把日本剑的长度在两尺左右,整个剑身是以圆为基础造型,剑身头尾往上翘,整个弧度浑然天成,剑柄则是用上好的木料打磨而成,整把剑锻造的甚为精美。周瞳把长剑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边,然后在剑上不停敲打了一番。当敲了几下剑柄后,周瞳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丝笑容。 “秘密就在这里!”周瞳指着剑柄说。 “难道剑柄里面有东西?”李莹试着问道。 “不错,里面是空心的!”周瞳说着把剑递到严咏洁手上,“破坏性的工作,恐怕要你来完成了。” 严咏洁明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却也没办法,自己堂堂一个特别刑侦组的警官却没有发现剑柄是空心的。严咏洁把剑放到一块岩石之上,然后全力挥出一拳打向剑柄,啪的一声就把剑柄打得粉碎。 一张卷成一团的丝绢从岩石上滚了下来,周曈眼尖手快,立刻捡了起来。 “打开来看看!”严咏洁催促道。 周曈点了点头,展开丝绢。丝绢已经有些发黄,上面的字迹也模模糊糊,勉强还可以辨认。周曈没想到丝绢上面写的是一封信,信里面竟然记录了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 森口广田: 大日本帝国天皇在今日宣布了投降,我十几年为之奋斗的伟大事业以失败告终,身为军人以及武士的我,决定不再苟活于世上。然而幻剑流却不能因我失传于世,今托人把幻剑流剑诀带予森口兄,望请择人传之。 我大日本帝国虽然战败,但还留存有大量宝贵的资源,可以再图来日。石井大尉已经带走七三一部队之所有研究成果回到日本,秘密建立了一个新组织,必将在适当的时机帮助我大日本帝国重新占领支那。我幻剑流传人务要尽心竭力协助石井大尉完成此宏图,以重振我大日本国威,重振我幻剑流声名! 苍野绝笔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 “竟然是他们!”严咏洁听周曈念完信之后,惊声说道。 “你知道他们?”周曈好奇地问道。 “嗯,我曾听我爷爷说过,他年轻的时候刺杀石井大尉,可惜当时因为有幻剑流的苍野在,所以没能成功。”严咏洁说完拿过周曈手中的丝绢。 “难道死亡塔罗牌就是这个所谓新组织的阴谋吗?”李万仁脱口而出的问道。 “嗯,很有可能,黑衣人曾对我说过,我们所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强大的组织,很有可能就是说当年石井大尉所建立的这个组织。”周曈理了理思路,才继续说:“深口广田八成是深口武治和深口秀吉的祖父,而深口秀吉是深口武治的哥哥,也就是黑衣人。如果我推想的没错,深口广田把幻剑流传给了深口秀吉,而深口秀吉也就顺理成章的做了那个神秘组织的杀手。” “深口秀吉既然是因为幻剑流传人的身份而加入神秘组织,那么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却又不肯透露所有的真相,还有深口武治又为什么也加入到这个组织,这未免太奇怪了。”严咏洁眉头深锁的说道。 “你所问的这些问题,极有可能与那个用匕首自杀的女人有关!”周曈拍了拍脑袋,抱怨道:“可惜我们现在没有那个女人的半点资料!” “我们现在是不是先尽快离开这里?”一旁的李莹实在受不了地狱谷阴森恐怖的环境,急着想出去。 “嗯,我们先出去再说!”严咏洁说完回过头再一次看了看黑衣人,心里已经决定出去后一定要找人来好好安葬他。 就在四个人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在他们身后忽地蹿出一个紫色的身影,走在最后面的周曈首先发出一声闷哼,倒在了地上。紧接着紫色的身影又袭向李莹,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得手。严咏洁已经反应过来,拳如流星,抢先一步挡住了他。 严咏洁走到前面,李万仁和李莹退到周曈身旁。 “你没事吧?”李莹扶住周曈,急切地问道。 “没……没事!”周曈的手上沾着血,脸色苍白,艰难的说道。 “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严咏洁担心周曈的伤势。 “不行!”周曈不愿意扔下严咏洁一个人。 李万仁和李莹却知道如果待在这里只会成为严咏洁的负担,所以也不管周曈愿意不愿意,架起他就往后跑。 “站住!”紫衣人大喝一声,攻了上去。 严咏洁立刻挡住他,一出手就是密宗拳拳法。 紫衣人不敢大意,连忙收住身形,短刀飞舞,与严咏洁缠斗起来。一个想杀人,一个想救人,所以双方一上手便使出全力,都欲速战速决。令人惊奇的是这个紫衣人使用的刀法诡异离奇,而且功力更胜黑衣人一筹,严咏洁渐渐难以抵挡,只见她汗如雨下,频频退步。 但见寒光一闪,严咏洁手臂被紫衣人一剑刺中,血溅五步。紫衣人一招得手,却也不给严咏洁任何喘息的机会,立刻又挺刀上前。眼看严咏洁就要死于紫衣人的剑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紫衣人的背后忽然闪出一柄长剑。如若是往常,这一剑万难刺中他,但此时的他却全心放于严咏洁身上,等到察觉到背后这一剑的时候,已经不及闪避。 一声惨叫,剑刺中了紫衣人的屁股,严咏洁立刻把握时机,飞起一脚,把他踢飞出去。 “周曈!”严咏洁看清帮她的人竟然是刚才受伤的周曈,他拿着黑衣人的剑。 “放心,刚刚他的偷袭只擦破我一点皮。”周曈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剑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紫衣人吼叫道。 “你算计的很好,不过这里如此大的雾气,根本难以看清人,当你那一刀刺过来的时候,我刚好踏上一块山岩,所以你的刀只是刮伤我的腰。”周曈摸了摸伤口,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还是很痛。 此时李万仁和李莹也去而复返。 “这里浓密的雾气,刚好可以掩护我溜到你的背后!”周瞳继续笑着说道。 “你想杀人灭口,恐怕现在办不到了。”李万仁捡起紫衣人掉在地上的短刀,拿在手里。 “那可未必!” 紫衣人不由分说,强忍伤痛,飞起一脚踢向周瞳。 严咏洁怎会让他得逞,立刻一拳击出,隔开紫衣人的攻势。然而紫衣人此时却并非要偷袭周瞳,当严咏洁这一拳打出的时候,他早已变换身形,闪电般抓住了李万仁。 严咏洁想阻止,却慢了一步。 “放开他!”李莹连忙叫道。 “可以!”紫衣人发出一声阴冷的笑声,然后用力把李万仁抛向李莹。 严咏洁知道紫衣人这一抛之中,已经暗含了内劲,李莹是万万接不住的,立刻一个扑身,抢先一步抱住了李万仁。 而紫衣人也趁这个时候,抛出一个烟幕弹,遁身而去。 “竟然让他跑了!”李莹气愤地跺了跺脚。 “他跑了也没关系,我们还有线索?”周曈却一点都不泄气。 “还有谁?”李万仁好奇地问道。 “安美子!”周曈说着站了起来。 1:死亡塔罗牌_第七章 忍者的故乡 周瞳强迫着自己把目光移开,重新看向窗外,不敢再去看严咏洁。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窗户竟然被人打开一条缝隙,有一根细细的竹管伸了进来,而竹管的角度正是对这自己身旁的严咏洁。 周曈、严咏洁、李莹和李万仁四人回到了东京,严咏洁连夜通过日本警方终于找到了安美子生前居住的公寓。 可当他们进去后,却发现小小的房间内已经是一片狼藉。 “看来已经有人来过了!”李万仁有些沮丧得说道。 李莹瘪瘪嘴说:“这么小房间,被这样翻箱倒柜,有什么东西也都被带走了。” “我不这么认为,恰恰是因为这儿被搞得乱七八糟,说明来这里得人也并不知道安美子会留下什么东西,所以才乱翻。”周曈一边说,一边在房间里寻找有用的线索。 “那你又知道安美子会留下什么?”严咏洁问道。 周曈自信的说:“现在我还不知道她留下了什么,但一个女人面对这样的恐惧和压力,不会就这么沉默的死去,所以我相信她会留下一些线索,我们一定要找出来!” “如果那些家伙都没找到,凭什么你现在就能找到?”一旁的李莹存心要打击一下周曈的嚣张气焰。 周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着说:“凭我比他们更有头脑!” 李莹向他做了鬼脸,嘟嘟嘴,没再理他。 而严咏洁和李万仁终于也加入了搜索的行列。 突然间,周曈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有趣的东西,一只脏兮兮的玩具熊。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这个的?”李莹一脸鄙视的神情看着周曈。 “你这个白痴!”周曈也不示弱。 “你这个猪头,欠扁!”李莹一听周曈敢骂他,立刻发起脾气来。 “好了,你们两个能不能别胡闹了!”严咏洁大声制止这两个人的冲突进一步升级。 “周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李万仁也立刻拉住了要上前动手的李莹。 “嗯!”周曈点了点头,“这个房间虽然被人翻得一塌糊涂,但是房间里的东西都很干净,而且也没什么灰尘,为什么这只玩具熊却显得格外脏,仿佛从没有洗过?” “屁话,难道玩具熊还怕沾水?”李莹生气的说道。 “莫非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严咏洁从周曈手上拿过玩具熊摇了摇。 “不愧是特别刑警,一猜就中!”周瞳说话的时候故意看了看李莹,“不用摇,四周都是厚厚的棉花,即使有东西也很难察觉,直接把它拆开!” 严咏洁依言用力扯开了外面的绒布,然后伸手摸了进去,果然在里面掏出来一把小小的钥匙。 “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严咏洁把钥匙举起来,自言自语的问道。 “我刚才已经看过了,房间里没有什么地方是有锁的,看来这把钥匙应该不是用在这里的。”李万仁非常肯定的说道。 “把钥匙给我看看!”周曈从严咏洁手里接过钥匙,翻来覆去看了一番才说道:“这应该是一把储物柜的钥匙,你们看,上面还有一个13的数字。” “那可能是一个储物柜的编号。”严咏洁说道。 李莹没好气地说:“知道编号有什么用,东京这么大,怎么才能知道这把钥匙是哪个地方的储物柜!” 周曈这次没有出声,他也正在想这个问题。 “安美子留了钥匙,却不说明是什么地方的钥匙,真是折磨人啊!”李万仁不由抱怨道。 周曈摇了摇头说:“不会,一定还有其他的线索,我们再找找!” 于是,三个人又开始对房间里一样样东西仔仔细细的清查,希望能找到线索。李莹本来是站在一边看热闹,不过时间一长也觉得无聊,就也随便拿起屋里的东西翻看起来。 “这个安美子,还挺臭美的,一个星期竟然去两次美容院。”李莹无意间在抽屉里看到一叠美容院开出的票据。 周曈听到这句话,立刻跑了过去,“你刚才说什么?” 李莹两眼一翻,说:“我说安美子臭美,怎么了?” “不是这个,另外一句!” “一个星期去两次美容院……”李莹一头雾水,不知道周曈发什么疯。 “美容院!一定是美容院!”周曈笑着拿过李莹手中的票据。 “一个生命受到威胁的女人,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容貌,确实有些可疑,我们去看看。”严咏洁说道。 李万仁抬手看了看表说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美容院已经关门了,我看我们要明天才能去。” “对,我们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去查吧!”连番赶路让李莹疲惫不已,她打了个呵欠,困倦的说道。 严咏洁赞同的点了点头,周瞳在一旁没有出声,似乎还在思索着什么。 东京的早上阳光明媚,李万仁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辆车,载着严咏洁、周瞳和李莹三个人一大早就出门前往安美子经常去的那家美容院。 这家叫做颜之玉的美容院,相对于东京上百家美容机构而言,实在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美容院。 “四个人一起进去?”严咏洁不想太引人注目。 “我一个人去吧。”周曈自告奋勇。 “拜托,猪头,这可是女子美容院!”李莹笑骂道。 “你……”周曈话没出口,因为他一想也是,女子美容院是不接待男宾的。 “我看还是让小莹去吧,她懂日语,沟通起来也方便。”李万仁提议。 “也好!”严咏洁说着把钥匙递给了李莹。 李莹接过钥匙,白了周曈一眼,就走进了美容院。 “你们都放心让她去?”周曈显然对这个决定有异议。 严咏洁瞪了他一眼,而李万仁则摇头笑了笑。 不到五分钟,李莹就走了出来。 “怎么样?”周曈问道。 “里面什么也没有!”李莹一副失望表情,把钥匙仍给了周瞳。 “看来我们的判断是错的!”李万仁说着把目光投向严咏洁。 “我想我需要亲自去看看!”周瞳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钥匙就闯进了美容院。 严咏洁和李万仁也连忙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进去。 周瞳很快找到了这家美容院为顾客准备的储物柜,用钥匙打开13号柜,果然如李莹所说里面空无一物。 “在我们来之前,已经有人开过这个储物柜!”后面进来的严咏洁,看到柜锁的旁边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如果不是特别留意,几乎察觉不出来。 “不错,看来有人比我们捷足先登了。”周瞳用手轻轻地摸着那条细细的划痕。 “我都说了是空的,你们还来看什么!”李莹觉得大家有些不信任她,所以有些生气的走进来说道。 周瞳还在仔细看着空的储物柜,没理她,倒是李万仁把气鼓鼓的李莹拉到了一边。 “难道还有什么线索?”严咏洁见周瞳还在研究空空的柜子,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但是作为一个刑侦人员,她还是谨慎的加入了周瞳的行列,仔细观察起来。 “在这里!”周瞳和严咏洁几乎同一时间叫道。 李万仁和李莹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好奇地围了上来。 原来在这个空空的储物柜的里侧面,有一朵浅浅的刻花,准确的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樱花。 “为什么安美子要在这里刻一朵樱花?”李莹充满好奇地问道。 “我看从一开始这个储物柜就是空的,安美子并没有把她想留下的东西放在这儿。”严咏洁说到这儿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比我们早到的家伙,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不过我们实在也笑不出来啊!”周瞳站了起来,“安美子在柜子里留下一朵刀刻的樱花是什么意思呢?” “想不到还有难题能难倒你!”很少开玩笑的李万仁忽然调笑起周瞳来。 “确实是有些难倒我了!”周瞳只好摸着脑袋笑,“既然现在我们什么都想不出来,干脆就去看看樱花吧!” 严咏洁想不出周瞳又打什么鬼主意,不过目前的情况下确实没有了任何线索,也只好由着他了。 “好啊,好啊,早就听说东京上野公园的樱花是最美的,我们去看看吧!”李莹立刻变得兴奋起来。 李万仁也点头表示了同意。 上野公园樱树密集,有一千三百株之多,风过之处,犹如降下粉色的樱花雨。千鸟之渊是日本人喜爱的观樱场所,这儿的湖面因形似千羽鸟儿振翅欲飞的样子而得名;湖边的山坡上,一片一片,粉若云霞,与碧绿的湖水相映成趣,恰似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四个人在漫步在樱园之中,沉醉于眼前的美景,流连忘返,几乎忘了他们还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一阵大风吹来,满天的樱花如雪花一般飞舞起来,不过这雪花却不是白色的,而是淡淡的粉红色,置身其中妙不可言。然而在这一片粉红中却突然掺杂进来三个极不协调的黑色身影。 三个黑影在人群中一闪而现,一瞬间就把周瞳、严咏洁、李莹和李万仁四个人围在中间。李莹还来不及惊呼,三个黑衣人就电光火急般持刀攻了上来。严咏洁立刻把身边的周瞳和李莹按倒在地,然后架起双拳,连踢四腿,挡住了两个黑衣人。而李万仁却没那么幸运,离严咏洁最远的他,被一个黑衣人一刀扎在胸前,血光四射,倒在了樱花树下。四周的游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些年轻的女孩子发出了刺耳的尖叫。三个黑衣人并不恋战,刺伤了李万仁以后,立刻放出烟幕弹,消失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 “哥哥!”李莹眼前李万仁受伤,惊慌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已经倒在血泊中的李万仁。 周瞳也立刻上前,脱下自己的上衣压住李万仁胸前的伤口,然后大声说道:“赶快叫救护车!” 李莹和她这个唯一的大哥一向感情很好,如今看到她大哥变成这样,心里的悲痛焦急,却又手足无措,只有泪眼朦胧的站在急救室外面。周瞳站在她身边,本想安慰几句,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严咏洁虽然也担心着李万仁的伤势,但又不得不应付那些闻风赶来的日本警方。 过了近一个多钟头后,急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穿着白大褂的手术医生走了出来。李莹呆呆地站在原地,心里虽然急于知道情况,却又不敢上前询问情况。 周瞳看出她的担忧,于是走了上去,问道:“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幸好,刀没有刺中心脏,病人只是失血过多,经过抢救输血以后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需要再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你们现在可以进去一个人看看他,注意不要和他说太多话,让他多休息。”医生说完,对着周瞳微微鞠躬,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李莹的日语虽然算不上很好,但也大致听明白了医生的意思,终于破涕而笑。而严咏洁看到他们两人表情,也知道李万仁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李莹,你去照顾你哥哥吧,我已经知会了日本警方,他们会有专门的人保护你们的安全。”严咏洁走上前,轻轻捏了捏李莹的肩膀。 “那你们呢?”李莹说着看了看周瞳。 “你放心,我和周瞳会去把凶手揪出来!”严咏洁信心十足的说道。 周瞳笑了笑,看着李莹说:“看来我的耳边终于可以清净了!” 李莹闻言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你要多加小心!”李莹看着严咏洁关心的说道,她却故意只说你,而不是你们,存心要气气周瞳。 严咏洁笑着点点头。 “你可真是对我绝情啊!”周瞳故意装出一副失望伤心的表情,来逗李莹。 李莹果然笑了起来,可也不再多说什么,匆忙的走进急救室。 直到李莹走进去后,周瞳才又开口问严咏洁:“你说要揪出凶手,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你以为我是干什么的?”严咏洁没有回答他,却反问道。 “知道你厉害,特别刑侦组的得力干将,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吧!” “你看看这是什么?”严咏洁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撕裂的黑色布条,然后把它翻面过来。 “依贺!”周瞳看到黑色布条后面的绣字,不由失声叫了出来,接着难以置信地说道:“他们是依贺忍者!” “不错,交手的时候,我从其中一个黑衣人身上扯下来的。”严咏洁把布条收进口袋,然后颇有些感叹地说:“没想到刚刚死了一个幻剑流的黑衣人,又跑出来三个黑衣的依贺忍者,还有安美子留下的谜题,整个案子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我倒是很好奇这三个忍者为什么要选择在游人那么多的上野公园对我们下手,而且作为职业杀手,竟然面对一个普通人会失手?”周瞳终于把心中的不解说了出来。 “难道安美子留下的东西会是在上野公园,也许他们本就不想杀我们,只是给我们一个警告,或是威胁?”严咏洁仿佛自言自语说道。 周瞳摇了摇头,说:“东西在上野公园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我断定对方也不知道安美子到底留下了什么以及留在什么地方,要不然他们早就赶在我们之前毁掉这东西了,也不必冒险出来袭击我们,安美子的留下的谜题,不但难住了我们,也难住了他们。另外,他们没有杀李万仁恐怕是另有原因!” “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严咏洁问道。 “我现在也不知道,但一定和他们的阴谋有关!”周瞳说得非常肯定。 “你这说了等于没说,现在我们怎么猜测也没用,不如就先顺着忍者这条线索去查一查,或许能找到一些东西!”严咏洁握了握拳头。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周瞳心里虽然早猜到依严咏洁的性格一定会这么干,但他还是明知故问。 “当然是去依贺!”严咏洁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就我们两个人?”周瞳心里有点凉凉的感觉。 “不错,就我们两个人!”严咏洁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 周瞳和严咏洁从东京出发,前往位于日本三重县上野市的伊贺,这里被称为“忍者的故乡”。 南北狭长的三重县属于日本近畿地区,占据纪伊半岛东端,紧靠伊势湾和太平洋,居大阪与名古屋之间。这里气候温和,全县三分之一以上面积被指定为自然公园区。从东京乘坐火车要倒两次才能到达群山环抱中的伊贺,由于交通不像日本其他都市那样便捷,所以这里很少有国外游客前来参观。 周瞳和严咏洁在一个叫做“龟山”的小站换乘慢车,这个小站远离大都市的尘嚣,当他们站在月台的时候,忽然间下起雨来。而火车此时也进站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辆火车只有短短的一节车厢。 火车行驶在人烟稀少的群山中,铁轨两边的山上长着密密麻麻的竹子,雨时而缓时而急,过了一座山竟然又露出了太阳,而在阳光竟也雨水纷飞,令人有些恍惚。 周瞳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但他自小受日本动画片里忍者形象的影响,一直感觉忍者很神秘,并且身怀绝技。严咏洁虽然武功也不错,也许对付三、四个忍者不成问题,但如果对方有十个、二十个忍者,自己这条小命还保不保得住,还真要打个问号。想到这些,周瞳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尊敬的咏洁姐姐,你对日本的忍者有了解吗?” “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家伙,碰上我算他们倒霉!”严咏洁看着周瞳一副担心的样子,心里不免暗暗发笑,其实她根本不会莽撞到以自己一人之力去公开的找那些忍者的麻烦,不过为了吓吓周瞳,她故意摆出一副要惹麻烦的样子。 “我可以提前下车吗?”周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严咏洁狠狠敲了周瞳的额头一下,“你是不是男人啊?” “这和性别没有关系!”周瞳摸着火辣的额头,不服气的说道。 严咏洁虽然知道对方不是无能之辈,但也不相信有周瞳说得这么夸张,“你也不用这么害怕,这次去,我们处处小心,低调行事,只要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就立刻离开。” “恐怕这个由不得我们了,如果我没有估计错,我们的一举一动很可能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毫不吝啬的取我们的性命!我甚至怀疑这件事本身就是他们设下的一个圈套,对方故意要把我们引到伊贺。”周瞳说着耸了耸肩膀。 “我也考虑过这一点,但目前除了这条线索可以继续追查下去,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办法,也只好冒险一下了。”严咏洁对周瞳这次说的话倒是没有反驳。 “是啊,我没有阻止你的决定也是如此考虑,本少爷就陪他们好好玩一次,看看鹿死谁手!”周瞳脸上终于出现了一副自信张狂的表情。 战乱的战国时代,在日本历史上15世纪中后期至16世纪中后期的一个多世纪中,群雄割据,作为中央政府的幕府统治名存实亡。群山环绕的伊贺距离京都很近,虽然贫瘠,但却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理位置,趁幕府势力削弱之机,境内各地纷纷造反,一时间伊贺地区竟然有几十家独立的割据势力。在这块弹丸之地上展开了超乎外人想像的激烈竞争。各势力的土地和兵力有限,因此要培养忍者来进行侦察、偷袭、暗杀等活动。于是伊贺流的忍者得以长足发展。忍术对于人身体训练的强度是近乎残忍的,每项训练都全是死亡淘汰赛,无法承受的人是不允许生存的。除了常规训练外,忍术还包括多种“怪力训练”,忍者通过它进一步磨炼意志,忍耐力,生存能力等等。这种怪力训练诸如连续数天不食不动,杀死自己的同伴,以及与猛兽搏斗等,是一班人难以想象的。通过这种双管齐下的性命交修,忍者从精神到肉体都实现了超人的飞越。获得了几十倍于常人的毅力,忍耐力,战斗力,而且忍者还拥有一些令人难以置信地能力,诸如藏身于灯笼中,土中,及至一张薄纸之后,或者极为凶悍,身体上遭受一般人足以致命的重创之后仍能挥刀奋战。忍者强大而又绝对的忠诚,精通忍术的忍者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部绝对可靠的全功率战斗机器。在古代,全日本至少散布有三十多个忍者流派,而最有名的就是伊贺流。这也是伊贺逐渐演化成忍术大本营的原因。 周瞳和严咏洁一路上都非常顺利,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下了火车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当地有名的伊贺流忍者博物馆。严咏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搞来一张记者证,冒充了国内一家颇有名气的报社记者,而周瞳则充当了她的翻译。 这里四十来岁的女馆长中川清子听说有中国的记者来采访,也显得非常热情和高兴,竟然亲自出来接待周瞳和严咏洁。 “你是第一个到这里来采访的中国记者!”这是中川清子见到严咏洁所说的第一句话。 “那我真是非常的荣幸!”严咏洁握着她的手,非常自然的说道。 “忍者,日语意为秘密行动的人,接受日本忍术的训练。忍术,掌握秘密行动的技术。在日本,有很多神话和传奇故事是关于忍者的,忍者鼎盛于在日本战国时代,他们为封建贵族执行秘密任务。”中川清子带着严咏洁和周瞳漫步在伊贺流忍者博物馆里参观,一路上更是不停的为两人介绍有关伊贺流忍者的一切。 严咏洁和周瞳非常有耐心的听着讲解,并做着记录,完全是一副记者的派头。 直到整个参观都结束了,严咏洁这才向中川清子问道:“可以为我们引见一下真正的忍者吗?” 周瞳很快的翻译了这句话。 中川清子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仿佛拿不定主意,过了片刻,才说:“恕我直言,真正的忍者恐怕是不会见你们的,但是如果你们需要看忍术表演,我们这里有演员,可以为你们表演。” “中川馆长,我们从遥远的中国来这里,就是为了采访真正的日本忍者,请你无论如何帮帮我们!”严咏洁恳求道。 “对不起,恕我无能为力!”这个时候,中川清子已经把严咏洁和周瞳送到了门口,说完这句话后,她便礼貌的鞠躬,然后转身离开了。 严咏洁和周瞳都没有想到这位馆长会如此迅速坚定的拒绝他们,一时间也有些无可奈何。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同样在博物馆里参观的日本小男孩却跑了过来。 “你们想见真正的忍者吗?”小男孩大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严咏洁和周瞳。 “是的,小朋友,你见过真正的忍者吗?”周瞳弯腰抱住这个可爱的小男孩,逗他玩似的说道。 “没有,见真正的忍者是很危险的,妈妈告诉我的!”小男孩眼神里露出一种带有期望却又害怕的神情。 “你妈妈怎么知道见真正的忍者是危险的?”周瞳有些好奇地问道。 “因为他们都是住在鬼山,那里是恶鬼出没的地方。”小男孩眼睛里这时充满了恐惧。 “鬼山?鬼山在哪里?”周瞳本想继续问,可此时小男孩的妈妈却走了过来。 “小丸!不可以对人说这种失礼的话!”中年妇女一把抱起了孩子,然后有点羞涩的对周瞳说:“对不起,小孩子乱说话,请你们不要介意!” “没关系,不过这里真的有个叫‘鬼山’的地方吗?那里住着真正的忍者?”周瞳笑着问孩子的妈妈。 “没有,没有,那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孩子的妈妈说话的时候变得有些慌乱起来,前后更是有点互相矛盾,不过她也不等周瞳再问她,便匆匆的带着孩子离开了。 “周瞳,你和他们说了些什么?”一旁的严咏洁看到孩子母亲慌张的离开,好奇地问周瞳。 “这母子俩有点奇怪,他们说忍者是住在一个被叫做‘鬼山’的地方。”周瞳看着严咏洁回答道。 “‘鬼山’?我来这里之前也查阅了不少资料,并没有一个被称为‘鬼山’的地方啊。”严咏洁努力在脑海的搜索这个地名,但一无所获。 “如果这对母子所说的不是胡话,那么既然他们知道,这里一定也有其他的人会知道,我们去调查一下。” 严咏洁和周瞳离开了博物馆,他们现在首先需要在这远离都市的山村里找到一家旅馆。 依贺这个地方不比大都市,并没有什么大的宾馆或者酒店,只有两三家本地人开的小旅馆。说是旅馆,其实也就是在自己的家里为客人提供三、四个空房间,不过好在房间里都还比较干净。周瞳和严咏洁找了一家叫做“忍之家”的旅馆,旅馆的主人是一位非常好客的妈妈桑。 这位妈妈桑知道周瞳和严咏洁从中国来后,显得更加的热情,忙前忙后的为他们打点好一切,更是邀请他们和自己一起共用晚餐。 盛情之下,周瞳和严咏洁也不好意思拒绝,再则他们也希望有机会和这位老板娘聊聊,打听一下“鬼山”这个地方的所在。 晚饭非常的丰盛,这位妈妈桑的手艺相当的不错,而菜也很有特色,经过一天长途旅行的周瞳和严咏洁也确实饿了,两个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吃饭的时候,妈妈桑更是拉着会日语的周瞳聊个不停,大多数话题都是有关中国的,而其间严咏洁也说上两句,周瞳忙得不亦乐乎,一会而把日语翻译成中文,一会儿又把中文翻译成日文,而且他那张嘴还要吃饭,当真是有点为难了。 周瞳和严咏洁通过聊天知道,这位妈妈桑早年就丧夫,现在两个孩子又都去了东京,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闲来无聊,就开了一家家庭旅馆。 “夫人,你这里取名叫‘忍之家’,莫非这里经常有忍者的光顾?”严咏洁问道。 妈妈桑听了周瞳的翻译后,脸立刻红了起来,连忙直摆手的说:“没有,没有,因为来这里旅游的客人多半是对忍者很感兴趣的人,所以我用这个名字也是为了招揽客人。” “夫人,那依贺到底还有没有忍者?”周瞳不等严咏洁说,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妈妈桑又是一阵笑,说:“我一个乡下女人哪里知道,不过我看忍者恐怕早已经是传说中的故事了吧,你们倒是可以去伊贺流忍者博物馆看看!” 周瞳听她这么说,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继续问:“那您知道‘鬼山’这个地方吗?” 本来还在说笑的妈妈桑,听到“鬼山”这个词后,脸色突然变得惨白,连忙站起身来,拉紧房门,一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你们怎么知道‘鬼山’的?”妈妈桑尽量把声音压低的问道。 周瞳有些惊讶于这位妈妈桑的反应,但还是强忍住心中的疑问,回答说:“无意间听人提起,说那里住着真正的忍者。” “有没有住忍者,我不知道,但那绝对是个可怕的地方!”妈妈桑说话时候的表情,仿佛那里真的有恶鬼一般。 严咏洁看到妈妈桑的奇怪举动,向周瞳投来疑惑的目光,于是周瞳把刚才的对话重新向她说了一遍。 “究竟那里有什么好可怕?”严咏洁听完后便托口而出的问道。 周瞳也正是这么问妈妈桑的。 妈妈桑疑神疑鬼的看了看四周,仿佛生怕有什么人会隐藏在暗处一般,直到确认除了这两位远方的客人外,再没有什么才小心翼翼地说:“‘鬼山’原来叫竹山,可是从十几年前却开始出了怪事,凡是去那里砍竹子的人都神秘的失踪了,一去不返,于是便有人说那里被恶鬼所占据,所以我们本地人都叫那里为‘鬼山’,当然,也有人说那里还存在有依贺忍者,那些人是被忍者所杀,不过究竟是恶鬼还是忍者,谁也不知道。” “警方没有调查吗?” “调查了,可是一无所获,都成了悬案,而这几年来我们这里也再没有人敢去那里,更不敢对外人提起有这么一个地方。”妈妈桑说完这些,倒了一大杯茶水喝了下去。 “夫人,您可以告诉我们怎么去‘鬼山’吗?”周瞳认真的问道。 妈妈桑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周瞳说:“你们不要命了么?那个地方是不能去的。” “夫人,请放心,我们只是好奇了解一下,这样一个神秘的地方会在哪里?”周瞳摆出一副全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道。 “‘鬼山’离这里倒也不远,顺着出村的小道上山,越过一座长满松柏的小山,然后就可以看到满山竹林的‘鬼山’了,不过劝你们千万可不要去!”妈妈桑一再叮嘱周瞳和严咏洁后,才让他们回到房间。 周瞳和严咏洁为了安全还是住在一个房间里,虽然是这样,但也让严咏洁十分的难堪,幸好她不懂日语,对于妈妈桑说得一些玩笑话听不懂也就无所谓了,只是看着周瞳一副猥琐的表情,让她有点吃不消。好在这位妈妈桑在他们的房间里还是放了两张榻榻米,严咏洁把其中一张拉开了一些,这才合着衣服躺了下来。 “咏洁姐,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老让你穿着衣服睡觉。”周瞳一边脱衣服一边笑着对严咏洁说道。 “你是不是哪块骨头又痒了,想让我帮你松松?”严咏洁粉白的拳头又发出一阵阵“咯咯”的声音。 “免了!”周瞳迅速的关了灯,跳上了榻榻米,当然那是他自己的榻榻米。 山村的夜晚特别的安静,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周瞳和严咏洁都可以听到对方轻微的呼吸声。 房间里的窗户用的是透明的玻璃,窗帘并没有拉上,周瞳和严咏洁的头都正对着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美丽的月色。月光也如水一般泻入房间,让他们彼此间又可以朦胧的看到对方。 严咏洁无意间偏了偏头,却看见周瞳的目光正投向自己,她立刻紧张的闭上了眼睛,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而对象却是一个比自己几乎要小了有七、八岁的少年,慌乱与尴尬一股脑的涌上了心头,再也不敢睁开眼睛。 而周瞳借着月光,看着睡在自己不远处的严咏洁,洁白滑腻的脸蛋,长长的眼睫毛,挺直如玉一般的鼻子,红润的嘴唇,还有随着呼吸而起伏着高耸的双乳……周瞳看得痴了,而身上也渐渐地发热,他几乎有了一种冲过去一把抱住严咏洁的冲动。 周瞳咽了咽口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在心里反复的对自己胡言乱语:“周瞳啊周瞳,一失足千古恨,色既是空,空既是色,万恶淫为首,阿弥陀佛……” 周瞳强迫着自己把目光移开,重新看向窗外,不敢再去看严咏洁。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看见窗户竟然被人打开一条缝隙,有一根细细的竹管伸了进来,而竹管的角度正是对这自己身旁的严咏洁。周瞳立刻想到了以前曾在书里看到的,忍者所使用的一种忍术-「吹矢」,一种把毒针藏在竹管内,利用气息吹出,暗杀敌人于无形的忍术。周瞳想到这里,立刻奋不顾身扑到严咏洁的身上。也就在这一刻,空气中传来“飕”的一声。 严咏洁面对周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做梦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色胆包天的抱住自己。周瞳睡觉的时候已经脱了上衣,他火热的身体紧紧抱住了严咏洁,而一股男性特有的气息也悄无声息般潜入严咏洁的鼻子里。在这短短一瞬间,严咏洁竟然不知所措,过了半晌她才回过神来。 “你……你找死!”严咏洁毕竟是学过武术的高手,当她神智清醒的时候,就算是十个周瞳也抱不住他。严咏洁说完就一拳打出,周瞳“砰”的一声摔了出去。 严咏洁从榻榻米上跳了起来,顺手打开房间灯,她刚想再走上前教训不知死活的周瞳,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周瞳躺在地上,脸色苍白,一动也不动。严咏洁很清楚自己刚才的力道,绝不至于把周瞳打成这样。 “周瞳,周瞳,你怎么了?”严咏洁抱起周瞳,心里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出手推开他。然而周瞳全然没有反应,仿佛死人一般。严咏洁摸了摸周瞳的鼻子,发现他还有气息,稍稍安心一点。接着她立刻查看周瞳的身体,终于在他背上发现一个细小微红的针眼。 “毒针!”严咏洁忽然间明白了一切,周瞳冲上来抱住她,为她挡下了这足以致命的毒针。 1:死亡塔罗牌_第八章 “七三一”往事 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有比这样的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吗?就连武治和秀吉大哥这样的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们就那样残忍的把她杀害了! 严咏洁来不及多想,立刻用点穴手法,封住毒针周围的穴道,然后毫不迟疑的紧紧抱住周瞳,用嘴贴着他背上的针眼,拼命地往外吸毒针。现在的严咏洁即使要她拿自己的命来换回周瞳,她也一刻不会犹豫。由于穴道被封,减缓了血液运行的速度,使得严咏洁顺利的为周瞳把毒针和毒液吸了出来。 而周瞳也终于发出了“哼”的一声,从鬼门关里捡了一条命来。 “周瞳,你没事吧?怎么这么傻!”严咏洁关切地看着周瞳,生怕他又会晕死过去。 “死……死不了……”周瞳努力在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真是吓死我了。”严咏洁眼眶里的泪水几乎就要掉了下来,但她还是极力的忍住了。 “我终于有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还不好好把握啊。”周瞳以轻松的语气说道。 “你……”严咏洁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说笑。 “好舒服啊!”周瞳又是一副猥琐的样子,狠狠地在严咏洁的身上嗅了一口。 “小色鬼!”严咏洁说完脸上一红,立刻放开了周瞳,但她也不敢太大力,虽然是放开,但也是轻轻把他放在榻榻米上。 “对病人不能这么粗暴啊!”周瞳抗议道。 “好了,刚才你看到是什么人放毒针没有?”严咏洁转开话题,不再和他胡闹下去。 “没有,人在窗户下面,我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个黑色的头巾,然后从窗外伸进来的一根细细的竹管。”周瞳说着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行动了。”严咏洁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就是等他们行动!”周瞳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严咏洁有些好奇地问道。 “也没什么,你说如果我们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做何反应?” 严咏洁一听之下恍然大悟,不过她立刻拒绝了周瞳这个提议,“不行,绝对不行,你的毒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冒险!” 周瞳见严咏洁如此紧要自己,心里一甜,但还是坚决地说:“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就算等到我毒伤好了,他们恐怕也准备好了,我们面临的危险更大!” 严咏洁还是摇头不同意,说:“即使要去,也是我去,你就待在这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周瞳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决定,急忙说:“不可以,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严咏洁拍了拍他的脑袋,满不在乎地说:“带着你,我才真是太危险!”严咏洁也不等周瞳再说话,竟然说走就走,她打开窗户,一跃而出,消失在月色下。 周瞳想爬起来追出去,可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然一动不能动。严咏洁走得时候还没有解开他的穴道。 严咏洁按照那位老板娘妈妈桑所说的方向,风驰电疾般飞奔而去。月亮在天边浮现出她淡白色的身影,飞雪、松柏、竹林犹如显影药液中隐隐浮现的黑白照片,颜色逐渐饱和,真实!而在一片竹林深处竟有一片建筑,屋顶倾斜,砖瓦灰蓝,庭院绿竹环绕。 严咏洁隐藏在暗处仔细观察着,发现在这片建筑的各个角落都有人藏于暗处,监视着周围的动静,这样的阵势绝对不会是普通民居。严咏洁不敢大意,算好路径,借着夜色,小心翼翼的向建筑群靠近。 费了大半天的功夫,严咏洁才溜了进去,她紧紧贴着一间房屋的墙,然后开始四处打量。趁着一个空当,严咏洁身形一闪,钻进了一间位于建筑群中间的一座大房子。 房子里面竟然空空荡荡,但正是这种空荡,反而让人更加感到不安。严咏洁摸索着四周,希望能发现一些暗道机关。摸索了一会儿,严咏洁在座位旁边的地板发现一个有转轴的活动板,打开一看,里面竟然藏满了忍者使用的各种兵器。严咏洁心中定了下来,看来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这里果然是依贺忍者的老巢。严咏洁继续搜索,终于在房间的上面发现顶篷木板是活动的,拉下来原来是一个通向二层的折叠楼梯。 严咏洁轻手轻脚的登上楼梯,压着身子慢慢爬了上去,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长长的走道,而在走道的尽头,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 “你们终于过来了!”说话的人用的竟然是中文,令严咏洁大吃一惊。严咏洁更没有想到自己才刚刚进来就暴露的行踪,无奈之下,她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屋子坐着的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他身上穿着黑颜色的忍者衣,脚上踩着大拇指和其余四指分开的布鞋。然而最令严咏洁不可思议的是这个老人没有眼睛,在原本应该有一双明亮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黑的窟窿,看着令人头皮发麻。而忍者衣的袖子里竟然也是空荡荡的,一双手臂不见了踪影。 “只有你一个人?”老人问道。 “明知故问!”严咏洁紧握双拳,随时准备出手。 老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慢慢地说:“我想你有些误会。” “误会?夺命的长刀,杀人于无形的毒针,这些难道会是误会?你们究竟为谁卖命?”严咏洁每问一句脚步就向前踏出一步。 “要杀你们的是黑井宏光,而我也刚好借用他杀你们的机会,把你们引到这儿来,如果没有我的安排,你怎么可能会在上野公园的交手中就轻易就得到了依贺忍者的标志,从而追查到这里,你们更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来到这里。”老人完全无视步步进逼的严咏洁,还是从容不迫地说道。 “黑井宏光是谁?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想玩什么花样?”严咏洁停下了脚步,她开始有些相信老人的话,她也一直感觉到一路上会如此顺利,确实有些不可思议,但她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仍然全神戒备。 老人并没有回答严咏洁的问题,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在回忆什么,过了良久,才淡淡地说道:“我是安美子的祖父。” “你……你说什么?”严咏洁忽然间看到老人黑色忍者衣上的胸前绣着一朵樱花,一朵含苞欲放的樱花,和安美子在美容院柜子里留下的樱花一模一样。 “安美子是个不幸的孩子!”老人忍不住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这所发生的一切又是怎么一会事情?”严咏洁终于放下了拳头,她相信眼前这个老人没有恶意,而且这老人似乎也知道一切,可以解答她心中许多疑问。 “深口秀吉来告诉过我安美子的死讯,也告诉了关于你们的事情。”老人没有等严咏洁再发问,便一口气继续说道:“深口秀吉的父亲深口广田是我的战友,我们曾经一起入伍,参加了入侵支那的战争,战争失败后,我和广田都回到了日本,这个时候广田却收到了苍野的来信,要他协助石井大尉完成一个计划。当时广田又找到了我,因为他知道我是依贺忍者的传人,希望我能利用忍者的力量帮助他们。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和广田所做的一切竟然害死了他的两个孙子和我的孙女,一切都是报应!” “你们究竟协助石井大尉做了些什么?死亡塔罗牌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严咏洁凝神贯注的看着老人,等着他的答案。 “石井大尉他……”老人刚刚开口,可他身后的墙板突然转动了一个180度,从后面冲出一个紫衣人,紧接着一把长刀直刺老人的胸膛。严咏洁想要救援却是晚了一步,当她抱住老人的时候,长刀已经穿透了老人的胸膛。 “这……这是……安美子的日记……”老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看着自己的怀里,然后就断了气。 “这个老家伙,我早就该杀了他!”紫衣忍者擦干净手中的长刀,他知道严咏洁不懂日语,特地用中文冷血的说道。 “又是你?你究竟是谁?”严咏洁看出这个紫衣人正是在地狱谷偷袭他们的那个家伙。 “我就是黑井宏光,依贺忍者流现任的首领!而这一次,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紫衣忍者毫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在他心里严咏洁是绝对无法活着离开这里的。 “你死定了!”严咏洁从老人怀里拿出一本笔记本,然后放进了自己口袋,接着慢慢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眼前的黑井宏光。 “八嘎!”黑井宏光大喝一声,手中长刀化作层层刀光,罩向严咏洁。 严咏洁在北海道与黑井一战,深知对方的身手尚在深口秀吉之上,眼看刀势凶锰,不敢大意,立刻展开拳法破开刀影,直取紫衣忍者。 黑井宏光也没有想到严咏洁的一双拳头竟然如此强横,在刀影之中进退自如,全然不惧。 严咏洁嘴上虽然说得厉害,但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久战下去,一旦其他的忍者赶来助阵,恐怕死的不是这黑井宏光而是自己,而且这次来已经收获不少,竟然误打误撞解开了安美子留下的樱花之谜,所以她早就想好一旦有机会就逃之夭夭。 而这个机会很快就来临了,严咏洁抓住黑井宏光的一个破绽,以拳化掌,拍向他的腰间。黑井宏光无奈之下只有收回攻势横刀切向严咏洁的手腕,逼她撤掌。 然而严咏洁却早已经主动撤掌,飞身而起,由上至下一脚压向黑井宏光胸前的长刀。黑井宏光双手握刀,全力挡开严咏洁这一脚。黑井宏光的这一挡,正是严咏洁需要的,她借着这一挡之力,腾空而起,冲破屋顶,几个弹跳,落在地上,向外奔驰而去。 屋外隐伏的忍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搞得措手不及,等到回过神来,严咏洁早已经在百米之外。 黑井宏光哪里容得严咏洁就如此逃走,立刻带着一群忍者如流星赶月般追击而至。严咏洁片刻也不敢停留,不断变化身法躲避后面忍者射来的飞镖。然而这样却恰恰减慢了奔跑的速度,眼看依贺流的忍者们就要追了上来。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竟然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 “撤!”黑井宏光停下步伐,不敢再继续追击。 严咏洁终于缓过一口气来。 原来周瞳眼看着严咏洁一人犯险,自己又动弹不得,只好大喊大叫,把旅店的老板娘,那位妈妈桑喊了过来。这位妈妈桑眼见情况不对,立刻慌张的报了警,没想到居然真为严咏洁解了围。 严咏洁回到旅馆,也不理会周瞳的一脸惊讶,解了他的穴道后,便立刻带着警方再返回竹林。然而令她也没有想到的是,不过几个时辰,那一群建筑物竟然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下一片空旷的草地。 警方在确认这是一次虚假报案之后,狠狠的批评教训了严咏洁和饭店里的妈妈桑,然后便愤慨的离去。而周瞳的毒伤被认定是毒虫所咬,送往了三重县的医院。 直到第二天上午,周瞳才从梦乡里醒来,而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严咏洁。 “你可真是好福气!”严咏洁又恢复了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这毒里面恐怕有催眠的成分。”周瞳用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先看看这个!”严咏洁把日记本递给了周瞳,她不认识日语,所以一直在这里等着周瞳醒过来。 周曈接过日记本,翻看起来。 2000年8月11日晴 今天是我生日,爷爷派人送来了一套美丽的和服,真的是漂亮极了,我终于第一次穿上了和服。而武治哥哥也送了我一个毛茸茸的大玩具熊,还为我买了生日蛋糕和蜡烛,真是很难想象啊,他那么一脸严肃的男人,也如此细心!更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远在北海道的秀吉大哥也给我寄来了礼物,一串珍珠项链,戴起来非常合适,我也祝愿他早日修炼完剑道。 2000年9月3日晴 我和武治去了上野公园,我们参观了有宽永寺、德川家灵庙、东昭宫、清水堂、西乡隆盛铜园,虽然这些地方以前也去过,但是有武治陪伴,我还是觉得很有意思。对了,我们还看到了黑天鹅,在夕阳下,美丽的黑天鹅飞过湖畔,挥动着优雅的翅膀,掠起一阵波光,真美啊!可我在这个时候心里却又想起了秀吉大哥,他好吗?他的剑道应该已经比以前更厉害了吧?不知道秀吉大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如果也有他在,我们会玩得更开心吧! 2000年9月25日阴 秀吉大哥竟然回来了,我看到他得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有些失态的扑到了他的怀里,他紧紧搂着我,我哭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秀吉大哥终于完成剑道的修炼,他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强壮,他的眼神也更加的坚定和深邃。而武治竟然主动提出要与秀吉大哥切磋剑道,原本他们的剑道水平在伯仲之间,不过今天剑道比试,武治输给了秀吉大哥。秀吉大哥出剑的速度真快,我都看不清他的动作。 2000年10月1日雨 今天武治家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他的眼神很可怕,当我与他目光相对的时候,我的身体竟然忍不住会战抖…… 2000年10月2日雨 今天我去找武治,却无意间让我听到了一些恐怖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我听到这些事情的时候,竟然不小心弄出了声音,那个可怕的人或许发现了我,真让人有些害怕!好在秀吉哥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也不知道武治知道不知道这些事情,我该告诉他吗?不过我忍不住去找了爷爷,可奇怪的是爷爷听到这些却发火了,要我忘记自己听到看到的一切,立刻离开日本。爷爷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但却不肯说出来。我决不会离开日本,离开我的家…… 2000年10月3日雨 天一直在下雨,我哪里也没去,就这么在家里躺了一天。心里一直还想着昨天的事情,战争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的我们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还要去伤害中国人,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东西,未免太可怕了。我决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武治,他是警察,应该可以阻止这样的悲剧发生,真希望一切都是噩梦! 2000年10月4日阴 今天我把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武治,他很惊讶,也很难相信,不过他还是答应我会去查清楚这件事情。 …… 2000年10月7日晴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的手几乎到现在还颤抖不停,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仅仅……仅仅是一张塔罗牌就让一个人残酷的失去了生命……为什么我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还有比这样的死亡更恐怖的事情吗?就连武治和秀吉大哥这样的人也吓得不敢出声了!多好的一个女孩子,他们就那样残忍的把她杀害了!他们威胁武治和秀吉大哥如果他们不听从命令,就让我也这样死去!不,绝不,如果是那样,我宁愿以自己的方式结束生命!武治,秀吉大哥,你们帮帮我,我好害怕,好害怕…… …… 安美子留下的这本日记是六年前写的,而且并不完整,许多地方的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但周曈看过后,心里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日记里究竟说了些什么?”严咏洁焦急地问道。 周曈神情严肃地看着严咏洁把日记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 接着,周曈把所有的线索在大脑中再一次整理了一番,这才说道:“按照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和线索,如果我没有推理错,我的父亲、胡芳丽、汪虹、马慧佳……这些人并不是自杀,他们全是因为受到一种药物的控制,而死亡塔罗牌很可能是激发这种药物的一个特定工具。” “难怪那时候黑衣人要杀我们的时候,看到你身上掉下来的塔罗牌会发疯般的逃走,而且他没有杀我又救我一次,多半都是因为安美子的缘故。”严咏洁此时才明白黑衣人深口秀吉完全是为了自己深爱的女子才会这样,他实在也是一个不幸的人。 “嗯,不错!苍野的信里曾说过石井大尉带着七三一部队的研究成果,回国秘密组建了一个组织,我想这种药物一定跟七三一部队曾在中国所做的人体试验有关,可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这是种什么药物,它又是怎样起作用的,所以我们要尽快回国,请国内顶尖的专家先对这张死亡塔罗牌做出全面细致的分析,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新线索!”周曈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死亡塔罗牌。 “可据我所知,法医并没有在胡芳丽的体内找到任何药物成分。”严咏洁对周曈的这种说法提出了置疑。 “我想他们可能需要对尸体做出更全面的检查!”周曈目前对于这点也很难解释,他也是根据目前所找到的资料做出的推理。 “如果一切像你所说,那么这个组织的目的绝对不会是用这种药物去杀几个人,倘若他们将这种药物在中国扩散,后果有多么可怕!”严咏洁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在他们实施这个计划之前,就把他们找出来,阻止他们!”周曈握拳说道。 严咏洁自然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李万仁和李莹现在怎么样了?”周瞳问道。 “我刚才已经和他们通过电话,因为李万仁的原因,李长风要求他们立即回国,所以他们已经上飞机了。” “这样也好,在这里对他们而言,实在太危险了。” “还有一点疑问,他们为什么会杀汪虹、胡芳丽和马慧佳,这样不是早早的暴露出他们,引起我们的注意吗?”严咏洁忽然有些不解地问道。 “只有一个可能,这几个人都是他们非杀不可的!只要我们回去再仔细查一查,一定会有线索!”周曈的语气很自信。 “死神骑着一匹白马,白色是最纯洁的颜色。的确,死亡就像一个橡皮擦,把过往的所有事物都擦掉了,使一切都重生,一切都如白纸般重新来过。死神对于戒绝过去,是一张非常完美的牌。如果过去曾经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死神能让你重新来过。那么如果一个凶手行凶后,留给死者一张死神牌,你认为他想暗示什么?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凶手这样做只有一个可能,他想让某种过去失败的往事重新开始,赢得胜利!” 在严咏洁的对面,是一位犯罪心理学专家。严咏洁从没有想到自己会求助这方面的专家,但是调查工作的停滞不前,却让她越来越焦急。 自从周瞳、严咏洁、李万仁和李莹回国后,仿佛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没有了黑衣人,没有了死亡,所有已经发生的也像是一场噩梦。而调查工作也都没有再取得进展,药物、塔罗牌、死者,他们之间没有找到任何有联系的东西。然而却正是这种平静,让他们每个人都心绪难安。 周瞳和李莹也仿佛回到了一个正常高中生的生活当中,上学、复习、考试…… 李莹还是会隔三差五找点周瞳的麻烦,周瞳倒也习以为常,甚至他还会主动到李莹家里去找她玩,所以如果李莹不来找他麻烦,他倒反而会有些不能理解。 李万仁则回到公司继续上班,奇风石化严格来讲已经不再是属于李家的企业,不过他们依旧是大股东。不过令李长风和李万仁都感到意外的是金菱会社竟然让李万仁继续做总经理负责公司业务的决策和管理。 这种僵局一直持续到严咏洁的老同学陈晓萱突如其来的一次拜访。 “晓萱!”严咏洁一眼就认出了站在自己家门口的陈晓萱,如果今天她不是回家里放点东西,恐怕陈晓萱很难碰到自己。 陈晓萱看到严咏洁立刻也迎了上去,“咏洁,你总算回来了!” “你这个丫头,怎么现在才知道来看我!”严咏洁拉着陈晓萱的手亲热说道。 “我……我这次遇到麻烦了,你要帮帮我……”陈晓萱的神情有些憔悴 “咳!咳!”周瞳拿着一大堆东西跟在严咏洁后面,所以生怕她们两个在这儿长聊起来,于是故意在她们身后干咳了两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哦,对了,我来帮你们介绍!”严咏洁指着身后的周瞳,说道:“他是周瞳,宋老师的儿子!” “你好。” “你好。” 周瞳和陈晓萱互相打了个招呼。 “晓萱,你刚才说你有什么事情?”严咏洁这才又问道。 陈晓萱却有些急促不安地说:“我们上车再说吧!” 于是,两个人跟着陈晓萱上了车,可陈晓萱开着车却一言不发,似乎再做着很艰难的决定。而严咏洁、周瞳两人则是有些尴尬的坐在车上。 严咏洁看陈晓萱的神情紧张不安,知道她一定有事情,所以忍不住问道:“晓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晓萱这才吞吞吐吐地说:“本来不该麻烦你们,可是我真不知道应该去找谁帮忙……” 严咏洁听她这么讲,立刻安慰的握住她的手说:“我们是好姐妹,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我一定竭尽全力!” 陈晓萱这时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突然一脚踩住刹车,充满恐惧的失声说道:“我们……我们家有鬼!” 陈晓萱的家是在郊外的一幢别墅里,她的父亲早逝,而母亲是一位颇有名气的教师,但是在一年前也因为一次交通事故而离开,而现在陈晓萱与她的妹妹陈雅住在一起。 沿着环城公路,大概用了半个多钟头,就到了陈晓萱所住的别墅。不过令周瞳、严咏洁没有想到的是别墅的前方不远处就有一个游乐场,而且只需要步行十分钟还有一个村庄。两个人看着眼前如织的游客,还有青山绿水的迷人风光,实在很难把这样的地方和闹“鬼”联系起来。 陈晓萱面对两个人质疑的目光,却没有多大反应,依旧还是神经兮兮的紧紧握着严咏洁的手说:“咏洁,你能答应来我家实在太好了,这样就不用怕了,不用怕了……” “晓萱,不用担心,进去告诉我发生的一切,我一定会帮你的。”严咏洁安慰着陈晓萱。 周瞳站在一边也对这件事情充满了好奇,他当然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不过他却喜欢在迷雾之中找出真相。 这幢建于九十年代的别墅,充满了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风格,外部的效果给人以古老神秘的感觉。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别墅里所有的窗户都拉上了窗帘,也许正因为这样,当周瞳、严咏洁随着陈晓萱走进别墅的时候,感觉到里面有着一种让人浑身都不自在的阴冷。 “晓萱,你妹妹呢?”严咏洁想起陈晓萱是和妹妹一起住的,所以问道。 “自从家里出现了那样的事情,她就病倒了,现在可能睡着了。”陈晓萱一脸痛惜的神情。 严咏洁拉着陈晓萱的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尽可能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让你会觉得不舒服?” 严咏洁本来想用“有鬼”这个词,但为了避免刺激到陈晓萱,她还是选择用“不舒服”这个词替代了。 周瞳也满是好奇地看着陈晓萱,等待着她的回答。 陈晓萱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似乎并没有多大的作用,她还是谨慎的看了看四周,仿佛在这个房子的某个角落里,有人正在偷窥着她一样。在确定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后,她才紧张的说道:“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那天我下班开车回来之后已经很晚,往常这个时候我妹妹早就回房间睡觉了,可当时我却发现家里面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我妹妹一个人脸色惊恐的坐在客厅里,而嘴里也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她当时似乎连我走进家门都没有发现。我从没有见过妹妹这样,于是立刻上前抱住她,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妹妹当时的恐惧,她的身体在我怀里不停的颤抖,嘴里只是含糊的重复说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陈晓萱说到这儿,仿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脸上显出恐惧的神色。 “你妹妹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严咏洁说道。 陈晓萱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可无论我怎么问妹妹,她都不告诉我。第二天我请来医生看她,也被她拒绝。可我没想到这才是一个开始,晚上又发生了更可怕的事情。” 陈晓萱此时的脸已经因为恐惧变得有些扭曲,她不得不停下来再次调整自己的情绪。 严咏洁和周瞳听到这里,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很多疑问,但他们还是安静的坐在一边等待陈晓萱说完。 陈晓萱终于开口说道:“第二天,我因为害怕妹妹出什么事情,就向公司请了假,决定陪着她。晚上,我和妹妹同睡在她的房间里,可正当我们都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房间外突然传来了沉重而有节奏的敲门声,我当时很害怕,于是打开房间里的灯,大声叫道:‘谁?’,可敲门声却也跟着停止了。我开始怀疑或许是一只老鼠,于是安慰着妹妹,关上灯,又继续躺了下来。但是没过多久,敲门声又再次响了起来,妹妹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身体也缩成一团,嘴里战战兢兢的说着‘来了,来了’,看见妹妹的样子,我当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股勇气,顺手拿起床边的铁艺灯,然后猛地推开房门……但是……但是房门外竟然空荡荡的,就连一丝风也没有。那一瞬间,我浑身都软了下来,我害怕极了,我关上房门,然后哭着报了警……” “那么警察来了后,查到一些什么没有?”严咏洁关切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屋子里所有的门和窗都是反锁的好好的,也没有任何东西失窃。”陈晓萱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是……可是……当警察走后,我和妹妹重新回到房间,关上灯准备睡觉的时候,那……那可怕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周瞳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会不会是你们太过紧张,把外面的声音当作了敲门声或者就像你所说的是一只老鼠在作怪?”严咏洁分析着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那后来,我甚至能听到他走到我们门前的脚步声!”陈晓萱的情绪有些失控,“可……可……我就是看不到人……就在昨天晚上,他又来了……我和妹妹一夜都开着灯没睡……一定是有鬼,有鬼!” 严咏洁看着神色憔悴,两眼黑黑的陈晓萱,知道她一点没有夸张,她确实可能几个晚上都没有安睡。 “好了,好了,别害怕,我一定帮你找出真相,一切都会没事的!”严咏洁轻轻把昔日的好友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道。 过了良久,陈晓萱的情绪才又慢慢平复下来。 一直坐在旁边的周瞳,终于动了动身子,用他那仿佛能直透人心的眼神看着陈晓萱说道:“我想见一见你妹妹!” “嗯。”陈晓萱点了点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我上楼去叫她下来。” “好的,有劳了。”周瞳实在看不出陈晓萱是不是在撒谎,如果她刚才说的是谎言,那么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但是如果她没有撒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样的事情也确实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周瞳是绝对不会相信鬼神这样的荒谬说法,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事情,才能解开这个谜题。 楼上突然传来陈晓萱失声裂肺的惨叫。 两个人立刻飞奔上楼。 只见陈晓萱晕倒在一间卧室的门外,而在房间里面有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被放在地上,在尸体的旁边,有一张显眼的纸牌,一张死亡塔罗牌! 周瞳、严咏洁完全没有想到死亡塔罗牌会在这个时候再一次出现! “太残忍了!”周瞳看着焦黑的尸体,胃里一阵翻腾。 严咏洁抱起晕倒在地上的陈晓萱,轻拍着她的脸叫道:“晓萱!晓萱!” 陈晓萱在严咏洁的呼喊中,又慢慢醒转过来,不过当她再次看到那具烧焦的尸体时候,情绪失控的大哭不止,挣扎着要爬进屋子。 “别让她进去!”周瞳出言提醒严咏洁要保护案发现场。 “妈!”这个时候陈晓萱却惨叫了一声,又晕了过去。 “严咏洁,你抱她下去休息。”周瞳说着又把目光投进房间里。 严咏洁虽然对周瞳这种支使人的态度颇为不满,但她还是抱起了陈晓萱。 周瞳脱掉鞋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在死亡塔罗牌旁边蹲了下来。 严咏洁把陈晓萱放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才又转身上楼。 “又是死亡塔罗牌!”严咏洁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愤怒地说道。 周瞳点点头,然后眉头深锁的说:“我实在想不出凶手是怎么做到的?我刚才已经检查过,这间房子里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是反锁的,而且刚才我们看到楼下的大门也是反锁上的,如果像你所说,凶手又是怎么出去的?” “只有一种可能,死者是自杀!可这次为什么是用火,而不是铁钉?而且如果卧室是第一现场,尸体被烧到这种程度,恐怕整座楼房都会被大火吞灭,如果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又是在什么地方杀死陈雅?”严咏洁想到以前的三起“死亡塔罗牌”案件,死者全部是被铁钉刺穿头颅而死,然而这次死者却是被活活烧死,“我看我们现在首先需要一份详细的尸检报告,以及更彻底的搜查整个房子!”。 严咏洁说完,便给特别刑侦组打了个电话,把这起案件的情况告诉了刑侦组组长孙耀明。 “我立刻派人过来!”孙耀明的回答干脆利落。 特别刑侦组到达现场后,立刻封锁了整个房子,开始彻底的搜查工作。而陈晓萱也被送往医院。 周瞳和严咏洁并没有参加搜查工作,而是去了医院,守候在陈晓萱旁边。过了有一个多小时,陈晓萱才从昏迷中苏醒过来,整个人也仿佛从惊恐中恢复正常,但是当她一看到严咏洁,泪水立刻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晓萱,不要太难过了。”严咏洁握着陈晓萱的手安慰着说道。 “是谁,究竟是谁杀害了我妹妹?”陈晓萱由悲伤转为愤怒地质问着。 “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出凶手,不过现在我们要问你几个问题。”严咏洁尽量让语气温和轻柔。 陈晓萱抹了抹泪水,然后点点头。 “你最后一次看到妹妹是在什么时候,当时是什么状况?” “因为我急着找你,所以九点就离开了家,走的时候,我还去妹妹的房间看了 一下,当时她正睡在床上。” “你走的时候,门窗是不是都锁好了?” “是的,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所以我和妹妹都很害怕,门窗都反锁着,我走的时候还特别检查过。” “那么有没有其他人,有你们家的钥匙?” “没有!”陈晓萱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你知道你妹妹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严咏洁用目光注视着陈晓萱问道。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妹妹上班的地方是在酒吧?” “酒吧?哪一间酒吧你知道吗?”严咏洁问道。 “好像是叫做粉红恋人。”陈晓萱回忆道。 “粉红恋人?你确定?”一旁的周瞳惊讶问道。 “不会错的,我肯定!”陈晓萱坚决的点了点头。 “你以前有没有见过这张牌?”周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死亡塔罗牌。 “没有,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塔罗牌。”陈晓萱摇摇头。 严咏洁没有继续问下去,安慰了陈晓萱一番,然后嘱咐她先在医院好好疗养几天再回去。 “又和粉红恋人酒吧有关,看来我们需要再去跑一趟!”严咏洁从医院出来后,这才忍不住说道。 周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才说道:“我们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 1:死亡塔罗牌_第九章 “七三一”往事 一位妇女在日本兵的看押下,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裸露着小臂和双手,日本兵不断地往上浇水,并把手和手臂上冻成的冰敲掉。很长时间后,这位妇女被拉到室内,被强令把冻得已经僵硬的双手放到热水中。 严咏洁和周瞳再次来到粉红恋人酒吧的时候,因为是白天所以并没有客人,只有酒吧的莫经理带着几个装修工人在吧台忙着装修。 “莫经理,我们又见面了!”严咏洁用手拍了拍满头大汗的莫经理。 “哦,严警官!你好!你好!”莫经理连忙掏出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招呼严咏洁和周瞳两人坐下。 “关于上次案子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莫经理以为严咏洁还是为上次的事情而来。 “我这次来是为另外一件事情,就在几个小时前,我们发现你们这儿的一位员工陈雅死在家里。”严咏洁的目光直视莫经理。 “你是说小雅死了?是谁杀了她?”莫经理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们来这里就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严警官,有任何问题,你尽管我,我一定积极配合。”莫经理喝了一大口水,才又继续说道:“今天可真是邪门,就在早上,我们酒吧也失火,幸亏火情发现的早,及时扑灭,否则损失就大了。” “酒吧失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情?”周瞳坐在一旁问道。 “这位是?”莫经理不认识周瞳,所以向严咏洁询问。 “他是我的同事,你继续说。”严咏洁信口说道。 “哦,今天早上吃过早点,我从家里开车过来上班,打算一早整理一下账目,可刚到门口就发现酒吧里竟然冒出烟来,我立刻喊人一起救火,好在发现的早,又扑救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真是难以想象。”莫经理说着就指着装修工人正在整理的地方。 严咏洁和周瞳站起来,又走到吧台的位置,仔细观察起来。果然发现有被火烧痕迹,原来被烧的吧台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正在装上新的吧台,所以如果不仔细看,还真难以发现。 “这个吧台都放有一些什么东西?”周瞳向莫经理询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就是一些酒和调酒的用具,还有一些杂物吧……”莫经理仔细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吧台上面还摆着一些员工的相片。” “那些相片呢?”周瞳追问道。 “全被火烧了!”莫经理叹了口气。 “你还能想起这些相片都有哪些员工吗?” “凡是粉红酒吧的员工都有。” “陈雅的有吗?” “有!”莫经理回答得非常肯定。 “这些相片有底片吗?”周瞳继续问道。 “没有,这些都是数码照片,一般打印出来后,原来的档案就删除了。”莫经理摇了摇头,又问道:“这些事情和陈雅的死有关吗?” “目前还不清楚,我们会调查。”周瞳说完就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酒吧最近还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严咏洁又问莫经理。 “没有了。” “那你知道陈雅和谁有过节吗?或者有谁找过她的麻烦吗?” 莫经理想了想,才说:“应该没有,小雅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很温柔,从来没见她和谁吵过架,红过脸,唉,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人忍心下手。” “陈雅在这里主要负责什么工作?” “哦,她是在吧台负责调酒的。” “谢谢你的合作,如果你还想起有关陈雅的事情,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严咏洁见再问不出什么,便准备离开。 “好的,请放心,我一定会的。”莫经理连连点头。 严咏洁和周瞳离开了酒吧,他们似乎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死亡塔罗牌再一次神秘的出现,也再一次夺去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 特别刑侦组对案件的调查也一直持续着,但一周都过去了,案件仍然没有进展。 而周瞳也仿佛对调查工作失去了兴趣,甚至没有再问严咏洁关于案件的任何情况。严咏洁觉得不可思议,但她每次问周瞳到底在做些什么,周瞳却总是一番东扯西拉搪塞过去。 半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周瞳却突然给李万仁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见面。 见面的地方是周瞳和李莹上次遇到黑衣人的那片树林里,离李万仁的家并不远。深夜里的树林,飘散着薄薄的雾气,伴着一丝丝凉凉的冷风,更是增添了一分阴寒诡异的气氛。 “怎么会这么晚来找我来这种地方?”李万仁显得有些疲惫和惊奇,他刚躺下来没多久,就被周瞳的电话叫了出来。 “我查出来汪虹、胡芳丽、马慧佳和陈雅是为什么被杀害了!”周瞳说这番话的时候,非常平静。 李万仁没有出声,他静静地看着周瞳,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是你杀死了她们!”周瞳目光犹如夜空里的一道闪电,让人不敢正视。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害他们?要杀也是日本人干的!”李万仁表情有些惊诧。 “不错,也许石井大尉建立的组织确实是幕后黑手,但你却也脱不了干系!”周瞳向前迈出了几步。 “笑话,如果是这样,深口武治要杀你的时候,我就不会救你了!”李万仁笑了笑。 “那是因为你知道深口武治根本不会杀我。”周瞳拿出了安美子的日记本,“你看到了同样躲在一旁的安美子,就算你不出现,她也一定会阻止深口武治杀我。” “你到底有什么证据?”李万仁看着周瞳问道。 “你伪装的实在太完美,可惜留下了一样东西。”周瞳说着拿出了汪虹在粉红恋人酒吧照的相片,“这张相片是你帮汪虹拍的!” “你怎么肯定说是我拍的?”李万仁并不承认。 “本来我也不知道,可是你却犯了一个大错,那就是杀害了陈雅!”周瞳说着又拿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的日期与刚才那张相片的时间在同一天,时间也正是22:45,不过角度却不同,相片中间是一个女孩子甜甜的笑容,而在她的身后,却正好是李万仁拿着相机在为汪虹拍照,“你没有想到在你为汪虹拍照的时候,却有另外一个人恰好也在留影,而这个留影的女孩子是粉红恋人酒吧的员工陈雅,这张相片却也被贴在了吧台旁边,正因为你害怕这张照片会泄露你和汪虹的关系,所以你竟然残忍的杀害了陈雅,但是我要告诉你,还有一件事情却是你没有发现的,正是人算不如天算,冲印店里冲印这张相片的店员因为觉得相片上的女孩非常漂亮,就把这张相片的文档私自留了下来!” “荒唐!就算我为汪虹拍了一张照片,又能说明什么问题?这就是我杀人的证据?”李万仁嘴上虽然有些不懈,但他的表情却开始动摇起来。 “不仅仅是相片,在日本的时候,依贺忍者在上野公园的暗杀也是你一手安排,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一个职业杀手会如此轻易的失手,现在想起来那次暗杀不过是让你和你妹妹可以离开我和严咏洁的方法,接下来对我们的暗杀才是真正的谋杀。”周瞳说着轻轻地哼了一声。 “这不过是你的猜测!”李万仁咬了咬嘴唇。 “这或许是猜测,但自从发现陈雅的相片后,我做了进一步调查,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汪虹是你的情人!”周瞳一边说一边看着李万仁的反应,然后继续说道:“汪虹的家境很贫穷,她为了继续学业,会偶尔去粉红恋人酒吧陪酒,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在那儿认识的她,并用钱让她投进了你的怀抱,而知道她真正身份以及和你关系的人就是同样在酒吧陪酒的马慧佳。” 李万仁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汪虹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你一怒之下就杀了她,又因为后来我碰到了马慧佳,你怕事情泄漏,于是杀了马慧佳灭口!”周瞳用手指着李万仁严声说道。 “一派胡言!”李万仁的神情开始有些激动。 “我一直想不通汪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让你要不惜一切去杀害她?所以我借着每天去找李莹的机会,偷偷溜进你的家里,不断的寻找有用的线索,就在昨天,我却在你父亲房间的暗格里发现了一盘录像带。” 李万仁听到“录像带”三个字的时候,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看完录像带,我才知道胡芳丽原来是你父亲的玩偶,而汪虹一定是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情,而她为了得到你,阻止你和胡芳丽结婚,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你,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这样反而害了她自己!”周瞳望着脸色苍白的李万仁问道:“还要我继续猜测下去吗?” “他们都该死,都是贱人、婊子!”此时李万仁终于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吼叫起来,“我要杀了他们,我要让他们统统都付出代价!” “如果我没猜错,你杀害了她们三人后,又竭力把我们的视线转移到粉红恋人酒吧,然后自己却装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其实为了报复你的父亲,却是暗中制造了新工厂爆炸,大面积的环境污染事件,让银行终止对奇 风集团的贷款,最终让日本金菱会社成功收购你父亲的企业,亲眼看着他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这还不算,当你从日本回来,发现这张有可能泄露你阴谋的相片,又杀死了陈雅。” “他不是我父亲,他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李万仁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脸。 李万仁的记忆一瞬间回到了半年前。汪虹骑在他的身上,奋力的扭动着身躯,发出一声声诱人的呻吟,在一阵剧烈的抽动后,两个人都达到了高潮。李万仁并不爱眼前这个女人,但是她的身体却极大限度的满足了李万仁。自从和汪虹做过爱后,李万仁就仿佛是吃了鸦片,对于汪虹的身体着了迷。 “万仁,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汪虹趴在李万仁的身上,一边喘息一边问道。 “我即使结婚了,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李万仁在她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口。 “骗人!等你结婚了,就不会再来找我了。”汪虹翻身躺到了床上。 “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舍得你!”李万仁又把汪虹抱在了怀里。 “可是我现在爱上了你!”汪虹突然说道。 李万仁有些惊讶,他松开了手,认真地说道:“你应该明白我们的关系!” “你以为她是什么纯情玉女!她是个婊子!”汪虹激动地叫道。 “啪”的一声,李万仁重重扇了汪虹一个耳光,“不准你侮辱她!” 汪虹摸着自己红肿的脸,泪水哗的一下流了出来,不过很快她竟然笑了起来,以嘲讽的眼神看着李万仁说道:“哼,我上次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看到她和你父亲从一间客房里一起走出来,你们父子俩真是‘情投意合’!” “你胡说什么?”李万仁愤怒地起身穿好衣服,破门而出。 然而,也就从这一天开始,李万仁的心里却老是浮现出汪虹那蔑视的眼神。他虽然想极力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终于没有办法克服内心的折磨。为了减轻这种痛苦,他必须知道真相。 但是真相往往是残酷而可怕的,当他跟踪胡芳丽而发现父亲与她的奸情,当他看到父亲的身躯在自己未婚妻身上蠕动的时候,他的精神彻底的崩溃了。 这个时候,突然有了一个复仇的机会,一个毁灭所有背叛和耻辱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对他而言,也许只有死亡与毁灭,才能让一切重生! “你为了报复,向魔鬼出卖了你的灵魂!”周瞳叹了口气,然后问道:“有一点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要杀死陈雅,你只要想办法毁掉相片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杀一个无辜的女孩?”。 “哼,无辜的女孩?她也是个婊子!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她会有这张相片的?这个婊子竟然敢用这张相片来威胁我!严咏洁三番两次去酒吧调查的时候,她无意中听到关于胡芳丽和汪虹离奇死亡的事情,而她又曾经看到我和这两个女人都分别来过酒吧,于是她找出这张相片来威胁我,竟然狮子大开口要我给她一千万,否则她就把相片提供给警方。你说,这样的女人该不该死?”李万仁说话的神情已经有些失去理智,“该死,一定是该死的,所以我安排人给她喂下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我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我要慢慢地折磨她,她不是想要钱吗?我就用大火烧给她一千万……”。 李万仁说完竟然疯了般大笑起来。 周瞳抓住李万仁的肩膀大声的质问道:“那他们帮你复仇,条件是什么?金菱会社是不是幕后黑手?到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 “你放开我哥哥!”就在这个时候,李莹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 原来,她听见李万仁的电话,知道周瞳竟然这么晚约她哥哥出去,一时好奇便跟在李万仁后面。 “大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他胡说,胡说!”李莹痛哭失声的喊叫道。 可是李万仁推开了她,凶狠的看着周瞳说:“我真后悔在日本没有杀了你们,不过现在杀你也不迟!”说完李万仁竟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然而,与此同时,一块石头却也如流星般飞来,打中李万仁的手腕,他的枪落到了地上。 “李万仁,你已经被警方包围,现在怀疑你与几起谋杀案有关,请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严咏洁带着十几个警员把李万仁围了起来。 周瞳可不是莽夫,他在约李万仁出来之前就通知了严咏洁。 李万仁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今天插翅难飞。 一个警员走了上去,准备铐住李万仁,可突然一声枪响,李万仁被击中了头部。 “趴下!附近有狙击手!”严咏洁叫道,所有人立刻都趴了下来。 “大哥!大哥!”李莹哭喊着爬到李万仁身边。 “枪声来自十二点方向,第一组和第三组包抄过去!”严咏洁指挥警员寻找狙击手的位置,她自己也移动到周瞳旁边。 “你没事吧?”严咏洁连忙关心询问卧倒在地上眼神发呆的周瞳。 “我太大意了,看来他们早就派人监视李万仁,一旦发现事情有变就杀人灭口!”周瞳恨恨的用拳头捶了捶草地。 “李莹受了很大的刺激,我看要麻烦你先找人送她回家。”周瞳看着还在哭泣的李莹,不忍心的对严咏洁说道。 “放心,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人办好的,现在我们先回一趟特别刑侦组!”严咏洁说着安慰地拍了拍周瞳的肩膀。 在特别刑侦组,严咏洁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组长孙耀明做了汇报。孙耀明听完后,却是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的吸着烟。 “金菱会社一定是幕后的元凶,我估计他们搞出这么多事情就是为了控制奇风集团。”周瞳终于忍不住打破的沉默。 孙耀明在烟缸里灭掉了烟头,然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说道:“金菱会社是跨国的大型财团,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如果草率行动的话,很难交代。而奇风集团也是国内知名的石化企业,如今他们的总经理突然被杀掉,可能会引起很大的震动,光是平息这件事情恐怕就让公安部门头痛了。” “组长,正如我说的,如果真有那种控制精神的药物存在,并且一旦让这样的恐怖组织在中国境内大面积的使用,后果更加不堪设想,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严咏洁特别强调道。 “我看这样,严咏洁,我先安排顾天成协助你查一查最近奇风集团在国内有哪些大型项目,我想如果真是金菱会社的话,那么他们如此费心的要控制奇风集团,必定是要利用它来完成不可告人的计划。”孙耀明吩咐完严咏洁后,又对周曈说:“周曈,很感谢你在这个案子中做出的贡献,不过我想现在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的人去完成了。” 孙耀明担心周曈的安危,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是一个如此强大的对手,那么除了用国家机器来与之对抗外,一个高中生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周曈听到这样的话,却保持了沉默,因为他很清楚这种选择的权力既不在自己手上也不在孙耀明手上,在这个巨大的漩涡里,想要置身事外已经是完全不可能了。 周曈和严咏洁一起回到了家里,他们几乎忙了一个晚上。 “周曈,在整个案子没有调查清楚前,你暂时不要去上学了。”严咏洁嘱咐道。 “嗯,我明白!”周曈疲惫的点了点头,他确实太累了。 “去睡一会吧。”严咏洁以少有的温柔语气说道。她现在面对这个比自己小六岁,但却有些超乎寻常的男人,竟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这个被自己称为“臭小子”的家伙冒着一次又一次的生命危险,让真相越来越接近,他的胆识、勇气与智慧都使人在心里折服。然而最令严咏洁难堪的却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脑海里竟然时常会复现出周曈牵着自己的手,把她带出爆炸失火的大楼那一幕。对于一个女人而言,这实在是一种危险的信号。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里,周曈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神态,除了出来吃吃饭喝喝水,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上网,或者在纸上写写画画。严咏洁派了两个人在家里保护周曈,自己就忙着继续查案子,虽然她对周曈的这种转变有些暗暗担心,但口上却一直没问。 然而经过对奇风集团数天的调查,却一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个时候严咏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周曈:“周曈,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没有!不过我最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周曈抓了抓头发。 “什么事情?”严咏洁好奇地问道。 “我父亲的死。”周曈抬起头,看着严咏洁继续说道:“他们在十年前就有了这种药物,并且也来到中国,照道理来说,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实施他们的计划,为什么在我父亲死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下来,直到十年后的今天才又开始?”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严咏洁叹了口气。 “可我们现在必须知道,否则便没有不办法解开这个谜题!”周曈站了起来,向严咏洁问道:“你能帮我把十年前所有关于死亡塔罗牌案件的档案资料和有关金菱会社在国内一切活动的资料取来吗?” 严咏洁点了点头,目前这种状况下也只有如此了。 周瞳等严咏洁走后,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出来一叠自己整理出来的关于日军七三一部队的资料。周瞳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嘴里就好像被人塞了一块臭肉,说不出的恶心和难受,日本军队的残忍和兽性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在资料里有一段描叙七三一部队进行人体实验的一个细节,是这样写道的: 一位妇女在日本兵的看押下,在冰天雪地的室外裸露着小臂和双手,日本兵不断地往上浇水,并把手和手臂上冻成的冰敲掉。很长时间后,这位妇女被拉到室内,被强令把冻得已经僵硬的双手放到热水中。然后,一位日本军官当着十几个日本娃娃兵的面,把手放到这位妇女的手臂上,使劲往下一撕,妇女手臂上的皮、肉全部脱落,惨白的手骨露了出来…… 周瞳看到这段的时候,仿佛可以感受到那个妇女所经历的巨大痛苦。 “这群禽兽!”周瞳忍不住骂了一句话,然后把资料翻到了关于日本军医大尉石井四郎的部分,读了起来。 石井四郎是日本著名的医学家和细菌学家。一九二四年他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当研究生时,专门研究病理学和细菌学。一九二八年充当了东京军医院军医,后来被派出国考察,周游欧洲。回国后竭力进行细菌战的鼓动工作,在军医学院及日军参谋部里成了一个时髦的人物。石井四郎鼓动细菌武器研究的主张,得到了日本陆军省务署长永田少将的称许,也得到了日军参谋本部战略部第一课课长铃木大佐的支持,让他亲自领导在中国建立的细菌研究所。 在石井细菌研究所成立的同时,日本帝国主义先后在中国华中、华北、华南和东北建立了几个细菌研究部门和为细菌研究服务的机关。 一九三六年,日本陆军省和日参谋本部又根据日本天皇摄政裕仁的敕令,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两个细菌部队:一个是在长春以南五公里的孟家屯附近的华人村建立的九十三号军事基地----“关东军兽类传染病实验局”(也称“关东军兽医防疫研究所”,匿名“一零零号部队”),另一个就是在哈尔滨以南二十公里的平房建立的十七号军事基地----“关东防疫给水部”(或称“关东军用水供应及疾病预防局”,也称“东乡部队”)。如果说它是由背阴河移驻来的,不如说它是石井部队的扩大。一九四一年六月德国法西斯进攻前苏联以后。改名“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 “如果说侵华日军七三一部队是一群惨无人道的野兽和魔鬼,那么,石井四郎比野兽和魔鬼更凶残!”周瞳气愤地把资料摔到了地上。 忽然,从资料里滑落出一页,吸引了周瞳的目光。 周瞳把它从地上拾了起来,上面有这样一段话: 石井四郎认为缺乏资源的日本要想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日本没有充分的五金矿藏制造武器所必需的原料,所以日本务必寻求新式武器,而细菌武器的第一特点是威力大,钢铁制造的炮弹只能杀伤其周围一定数量的人,细菌战剂具有传染性,可以从人再传染给人,从农村传播到城市,其杀伤力不仅远比炮弹为广,死亡率非常高。 “细菌、传染、农村……”周瞳自言自语的反复念着这几个词。 李莹任由眼睛里的泪水流淌,她静静的靠着墙,坐在自己房间的地上,手里拿着哥哥李万仁的相片。从小到大,这个哥哥就对她百般痛爱,在她心里哥哥是一个善良文雅的人,他怎么会那么残忍。 “小莹,你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出来!”李长风努力地想拿出父亲的威严,他一直以为自己和胡芳丽的事情无人知道,他甚至对于胡芳丽的死有一种庆幸的感觉,可如今直到儿子的死,才让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糊涂。 “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滚!”更让李莹不愿意看到的是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做出那样不知廉耻的事情,小丽姐姐可是哥哥的恋人啊! 李长风满脸羞愧地退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告诉我啊,哥哥……”李莹失声裂肺的哭喊道。 可相片里的李万仁却不会说话,他温暖的笑容依旧,以清澈的目光看着李莹。 “骗子!通通都是骗子!”李莹愤怒地把相片撕成了碎片…… 严咏洁拿着所有资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周瞳并没有睡,他一个人正坐在客厅里等严咏洁。 “我那两个同事呢?”严咏洁问道。 “哦,我让他们先休息了,在这个时候我想对方不会再轻易冒险来杀我,恐怕在他们眼里我也没有那么大价值。”周瞳说着笑了笑。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严咏洁忍不住敲了一下周瞳的脑袋。 “这是你要的资料!”说着,严咏洁把一大落资料抛给了周瞳。 “还真够齐全,看来今晚要通宵了。”周瞳伸伸腰,打起精神说道。 “本小姐就不奉陪了。”严咏洁打了个哈欠,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过她还是回过头看了一眼周瞳的背影。 天蒙蒙亮,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撒在客厅,周瞳模模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身上也被盖上了一条毛毯。 “醒了?”严咏洁正在吃着早餐,而顾天成也来了,正坐在严咏洁的对面,两个人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聊着案子的进展情况。 “在资料里,我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周瞳揉了揉眼睛说道。 “这些资料我也看过,但是并没有什么令人值得怀疑的东西。”严咏洁随口反驳道。 顾天成也早就对这个叫周瞳的少年充满了好奇,想不通组长为什么会让一个高中生参与到如此危险复杂的案件中,所以当他听到周瞳的话,也立刻放下了早餐。 “如果你能看出来,就不需要我了。”周瞳奚落的说道。 “你是不是一大早就欠扁?”严咏洁捏捏拳,看看一旁的顾天成,觉得实在是没面子。不过好在顾天成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周瞳用手捂住嘴,示意投降。 “好了,别贫了,有什么发现赶快说!”严咏洁催促道。 “好的,不开玩笑了,时间紧迫!”周瞳说着严肃的摊开了手上的资料,“我发现老爸在去世的前一天,在出警记录里,他曾去过一家大型的化肥厂,而当晚那家化肥厂发生了一起爆炸事故。更离谱的是,从那以后,这家化肥厂就如蒸发了一样,所有的负责人和工人都在一夜间消失不见。” “你怀疑这起爆炸事故与你父亲的死有关?”顾天成问道。 周瞳点点头,然后又拿出几页资料递给严咏洁和顾天成,然后说道:“你们看看这份材料,上面说明奇风集团下属最大的一家化肥厂要无偿向农业部捐赠一百万吨化肥。日本人刚刚接手一屁股债务的奇风集团,竟然不惜血本的做出这样大规模的捐赠,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再根据我对石井四郎以及原日军七三一部队的了解,联系十年前的事情,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在这些捐赠的化肥中一定有问题。” “你的意思是指日本人在化肥里加入了安美子日记里所说的可怕东西?”严咏洁不免意识到如果一切真像周瞳所说,那么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所以我想让你带我偷偷溜进奇风集团那家化肥厂去看一看,或许会有发现。”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严咏洁担心发生意外。 “中国古拳法的传人,胆子不会这么小吧?”周瞳激将道。 “少给我来这一套!我是不放心你!”严咏洁话一出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妥,脸上立刻红了起来,不过她还是补充说道:“孙组长已经下了命令,严禁你参加调查。”。 “多谢咏洁姐关心,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这么做,何况如果事情真的像我说的这样,这一百万吨有问题的化肥到了农民手中,然后再通过食物进入我们口里,那后果可真是不敢想像!”周瞳说完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嗯,周瞳说得有道理,不过剩下的工作还是交给我们警察来做,而且我们不能草率行动,一切需要从长计议!”顾天成对周瞳的分析判断能力也是非常欣赏,不过当他看到严咏洁看周瞳的那种眼神,心里不知怎么会升起一丝嫉妒,而且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协助严咏洁破了这件案子,让她对自己刮目相看。 “是的,案子的事情就由我们处理,你给我安心去上学!”严咏洁也同意顾天成的说法。 周瞳知道扭不过这两个人,只好无可奈何的闭了嘴,但心里却还是盘算着怎么说服他们。 顾天成又和严咏洁闲聊了两句,就告辞而去,他心里急着要先去奇风集团的化肥厂看看,查清案件,好好在严咏洁面前表现一番,以获芳心。 而严咏洁却决定在去暗查奇风集团的化肥厂之前,先正面拜访试探一下金田本一,毕竟现在所有的想法是周瞳单方面的推测,而且也可以好好看看这个金菱会社的社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在另一边,李莹却在李万仁的房间里翻箱倒柜,她只有一个目的,找出究竟是什么人利用杀害了她哥哥。 1:死亡塔罗牌_第十章 金菱会社 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蹿了出来,双手拿着木棍,猛地把他们击晕过去。一阵大风吹来,撩起那人的长发,露出了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容,正是李万仁的妹妹,李莹! 严咏洁等到下午,才打电话到金菱会社驻中国总部,约见社长金田本一,希望向他了解一些案件的情况。然而一番周折之后,金田本一的秘书却告诉严咏洁,社长并不在公司,但社长本人愿意协助警方的调查,请严咏洁到郊外的别墅去找他。严咏洁问清楚金田本一的住址后,就毫不犹豫地驱车前往。 严咏洁到达金田本一别墅的时间并不算很晚,不过金田本一的别墅却在一座小山上,而且通往山上的道路只是一条狭小的山道,车根本没有办法开上去。严咏洁只好把车停在山下,步行上去。在一条本就偏僻的山路上,除了两旁一盏盏昏暗的路灯和严咏洁斜长的影子,便再没有什么人来往于这里。严咏洁心头不免有些奇怪,这位国际财团的社长怎么挑一个如此偏僻的地方居住。 沿着山路一直上行,穿过树林,严咏洁终于看到了金田本一的别墅。其实这里与其说是一幢别墅,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座小城堡,红瓦高墙、厚重的铁门、拱式出口,东南西三侧的建筑又将主楼包围在中间。这座小城堡在规模上与欧洲真正的城堡不能相比,但格局却具体而微,正因为紧凑,反而更具特色。不过严咏洁站在它的面前,一向大胆的她,心里居然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但越是这样。严咏洁心中的好奇心却越变得强烈起来,在这种好奇心的驱使下,她压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朝着城堡的铁门走了过去。 严咏洁用力拍了拍铁门,这种沉闷的敲门声在这僻静的地方里显得格外的刺耳,但是却没有人回应严咏洁的敲门。严咏洁又叫喊了两声,可依旧还是没有人理会她。难倒金田本一会放她鸽子,要她来,自己却又离开了?严咏洁心里不免有些恼火,不过她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决定不管有没有人,她都要进去看一看,哪怕是翻墙! 严咏洁刚准备这么干的时候,铁门竟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半边,一个老头的脑袋探了出来。那是一个奇丑无比的脑袋,稀稀拉拉的头发下是一张满是暗疮的脸,圆滚的双眼,大大的鼻子,还有一张像要吃人般的嘴,当严咏洁忽然之间看到这些的时候,简直被吓了一大跳。 “您是严警官吗?”这个样貌恐怖的老头问道。 严咏洁毕竟受过专门的训练,很快恢复了常态,对于老头的问题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请进,金田先生正在里面等着你。”这个恐怖的老头一边说一边把铁面缓缓推开。 严咏洁毫不迟疑的抬腿走了进去。 这座城堡的中央是座高大、方形的建筑。在这座建筑的一层大厅里,屋顶极为高大,室内宽广无柱,而金田本一正坐在大厅中间一张长长方桌的最里端,等着严咏洁。 “欢迎您的光临!”当金田本一看到严咏洁走进来的时候,非常礼貌的站了起来,向她迎了上去。 严咏洁看到金田本一的时候同样也吃了一惊,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家国际财团的社长会是如此年青,而从金田本一温文尔雅的外表看起来更不像是一个变态的疯子。 “金田社长,今天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严咏洁开门见山的说道。 “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金田本一流利的中文发音,让人不敢相信他是一位日本人。 “很高兴社长能如此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 “严警官,请坐下来再慢慢聊!”金田本一为严咏洁拉开一张椅子,然后转身对那个样子丑陋的老头说:“去端两杯热茶来。”。 老头看了严咏洁一眼,便转身离开,去厨房倒茶了。 “金田社长,相信你已经知道了奇风集团总经理李万仁被人杀害的事情。”严咏洁一边优雅的坐下,一边轻声说道。 “这实在是我么财团最大的损失!”金田本一神色忧伤。 “对于李万仁的死,除了你刚才所说的,还有什么别的看法吗?”严咏洁说话时目光如炬。 “我有点不太明白严警官的意思。”金田本一脸茫然。 “你觉得有什么人会要杀他?”严咏洁的问话继续逼近。 “我刚来中国不久,也是最近才接手奇风集团的事务,对于李总经理除了工作上的印象,其他方面实在知之甚少。”金田本一语气平静地缓缓说道。 “既然如此,关于这件案子恐怕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再问社长了。”严咏洁说到这里,忽然把话题一转,说:“社长的这栋造型奇特的别墅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不知道社长是否可以带我参观一下?”。 金田本一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大方的说道:“严警官有如此雅兴,当然欢迎!” 金田本一刚刚说完,老头就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参观之前,严警官不妨先喝口茶,这是我专程从日本带来的上等茶叶。”金田本一笑着接过一杯热茶,品了一口。 严咏洁接过茶,微微犹豫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抿了一口。 金田本一见严咏洁对于茶没什么兴趣,于是站起身来,风度翩翩的说道:“严警官请随我来。”。 严咏洁放下手中的茶杯,跟在了金田本一的身后。 金田本一这座小城堡的内部陈设及装潢可以说得上是金碧辉煌,豪华非常。墙面多由五彩大理石镶制,或用锦缎裱糊。室内里吊着各种巨型水晶灯,琼枝玉叶,晶莹璀璨。主要房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布满壁画和天顶画,题材主要有日本的神话故事和西方一些名画。而金田本一,也为严咏洁介绍着自己收藏的这些价值不凡的艺术品。 “这是乔托的《犹大之吻》,讲述了《圣经》中犹大出卖主的故事,希律王决心灭掉神子耶稣,以重金招示,捉拿耶稣。在耶稣的十二个门徒中有个叫犹大的,在重金诱惑下出卖了老师。希律王派来的法利赛人说不认识耶稣,犹大献计说:‘当我走近一个人并与他接吻时,他就是耶稣。’因此,从这以后犹大的吻便是出卖主的暗号,罪恶的吻。对于那些做犹大的人,我也是非常痛恨的,他们才是应该被钉上十字架的人!”金田本一往前走了几步,又指着另一幅画继续介绍道:“这幅画叫《让国》,说的是天照大神要求统治苇原中津国的大国主将国土让给天照大神的孙尼尼基,为此派遣了3次使者作为高天原的代表前往交涉。第一次使者是天霍希,第二次使者是天若日子,他们俩都被大国主拉拢,没有完成任务,也没有返回高天原。于是天照大神又派遣第三次使者,他们是雷神建御雷和刀神经津主。 这两位神使到达出云海滨时,立即反持宝剑,向大国主要求让出国土。大国主与建御雷交了一仗,打败后,终于将国土交给天津神了,接着尼尼基便降临地上。据说在天神之子降临地上以前,可以驱除了各种各样邪恶的精灵。”。 一直在听的严咏洁,也读过一些日本神话史,知道金田本一所说的天神之子便是象征着日本天皇,她再也忍不住,说道:“金田社长,我怎么感觉你口中所说的天神和大国主在暗示一些什么?” “严警官说笑了,这不过是我们日本的一个宗教神话而已。”金田本一说完便领着严咏洁往其他地方参观过去。 可当严咏洁来到这座小城堡的第三层的时候,却在一个不显眼的墙壁上看到了一幅“死神”的壁画, 身穿漆黑战袍,手持光轮镰刀,威风凛凛,最令人惊讶的是画中的死神也是微笑着的。 严咏洁心中永远也忘不了“死亡塔罗牌”上那个微笑着得死神,和这幅壁画上的死神如出一辙。 “这副壁画是……”严咏洁看到这幅壁画心里立刻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微笑的死神!这是我请一位日本画家帮我创作的。”金田本一没有想到严咏洁会看到这幅壁画,他连忙走过来介绍道。 严咏洁努力让自己先平静下来,然后说道:“金田社长的喜好真是奇特,竟然会在房间里装饰一幅死神的壁画。”。 金田本一闻言笑了笑,然后轻松地说:“‘死神’让很多人首先想到的是终结的代表,是不祥的象征。其实并不是这样,最早的‘死神’传说来源古罗马和古希腊的神话故事。在罗马神话中的死神并不是邪恶的象征,而是公权力的代表。因为死神公平的对待每一位,无论善与恶,只要你的寿命达到了终结,死神都会给予你公正的审判。而微笑的死神更是象征了一段旧的完结和一个新的开始,一个改变新生的过程!” “听了金田社长的话,真是让我受益匪浅,非常希望有机会再听到你的见解,不过现在已经有些晚了,我想我要赶回局里了。”严咏洁听完金田本一的话,心里已经几乎可以肯定,死亡塔罗牌的来源就是这位国际财团的社长了,看来周瞳的推断并不错,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马上离开,立刻调查奇风集团的化肥厂,阻止他们的阴谋,如果让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既然严警官还有正事要办,我也不敢多留,让我送你出去。”金田本一礼貌的领着严咏洁下了楼,然后一直送她到门口。 “社长,请留步,如果有需要我会再来拜访阁下的。”严咏洁急于和金田本一告辞。 “请放心,如果有任何事情是可以帮到你的,尽管来找我。”金田本一的脸上仿佛永远都挂着迷人的微笑。 当严咏洁推门出去后,原来那个丑陋的老头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走了出来。 “黑井宏光,事情都办好了没有?”金田本一转身问道。 那丑陋的老头竟然用手一把抓向自己头发,跟着用力一提,一张精美的人皮面具被摘了下来,也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一张英俊但也狡诈的面孔,依贺忍者的头领,黑井宏光。 “社长,请放心,很快就会有一场意外。”黑井宏光笑的时候,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 严咏洁离开金田本一的城堡,飞跑下山,开车直奔市区。然而车还没开出去十分钟,顾天成就打来了电话。 “咏洁,你立刻过来奇风化肥厂……” “你自己一个人去了奇风化肥厂?”严咏洁有些生气,顾天成一向成稳老练,很少贸然行事,可这次竟然一个人深入险地。可她哪里知道,顾天成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才失去理智,急于求成。 “是的,我稍后再向你解释,我在这里发现……”顾天成话还没有说话,手机那头突然传出一阵杂音,电话便被挂断了。 严咏洁再打过去,可却怎么也无法接通,然而这还不算,心中焦急的严咏洁本想把车停下来,可放开油门,踩下刹车却全无反应,车速丝毫不减。 “金田本一!”此时的严咏洁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眼看车就这么在山道上飞速行驶,严咏洁满头大汗,努力控制着方向盘,每过一次弯道,她的心就剧烈地跳动一次,任何一个微小的失误都有可能让她车毁人亡。 然而还有让严咏洁更担心的事情,车一旦进入车流如织的市区,那将会更加危险。所以无论如何,严咏洁都必须在山路上解决问题,否则不但自己性命难保,更会误伤其他的人。想到这一点的严咏洁决定冒险一搏,让车撞毁在路旁边的山体上。 严咏洁深吸了一口气,推开自己旁边的车门,就在她的前方,有一个S型拐弯,不过这次她并没有摆动方向盘,而是让车直直的冲了出去。就在要撞车的一刹那,严咏洁一脚把车门向外猛的踢开,自己跃身一纵,跳出车外。 轰的一声巨响,车撞到了一旁的山岩上,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火光冲天,把夜空染成一片红色。 周瞳在家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 来走去,已经过了凌晨两点,可严咏洁还没有回来,打电话给她,手机关机,打给顾天成也是关机。“这两个人难倒已经去了化肥厂?”周瞳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祥预感。 正当他烦躁不安的时候,门却被砰的一声推开。 “咏洁!”周瞳看到严咏洁的样子,大惊失色,因为他从来没有看到严咏洁如此狼狈过。 严咏洁披头散发,浑身污泥,衣服也被划开,额头上甚至还有一点血迹。 “你这是怎么了?” “我的车被金田本一做了手脚!”严咏洁恨恨地说道。 周瞳急切地问:“你查到他的犯罪证据了?”。 “那倒是没有,如果真查到,恐怕他就不会只仅仅在我车上耍点小花样那么简单了。”严咏洁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还是先换身衣服,洗个澡,然后擦点……” “来不及了,我回来拿车和带一些装备,就要立刻赶往奇风的化肥厂,顾天成极有可能遇到了危险!”严咏洁打断了周瞳的话,急匆匆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取了车钥匙。她开去的警车毁了,现在只有开自己的车。 “你一个人去?不如通知孙组长,带上大队人马直接杀过去!”周瞳不愿意让严咏洁冒险。 “亏你还说自己聪明,现在无凭无据,怎么可能带大队人马去奇风集团的化肥厂,还有如果打草惊蛇,恐怕以后的事情就更加难办。” “我陪你一起去!” “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这里。”严咏洁看见周瞳如此关心自己,心里竟有一丝说不出的感动。 “更危险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你难道还不信任我吗?”周瞳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严咏洁知道自己此刻绝无法阻止周瞳的决定,就算自己不带上他,他也一定会自己想办法去,那样更危险。 “好吧!”严咏洁看着义无反顾的周瞳,终于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奇风化肥厂是奇风集团下属一家专门从事化工生产与科研开发的化工企业,现资产总额为60亿元,主导产品年生产能力为合成氨500万吨、尿素100万吨、甲醇200万吨、碳酸钾150万吨、NHD10万吨,还可以生产各种气体、塑钢型材等十余种产品。一年生产的化肥总量占到全国的四分之一,说它是一个国内化肥产业的巨无霸一点不为过。 当周瞳和严咏洁来到奇风化肥厂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当他们看到占地近数万平方米的奇风化肥厂的时候,不由傻了眼。 “进去难不倒我,但是进去后怎么找到顾天成,还有他们要捐赠的那批化肥可就真难了!”严咏洁不免叹气说道。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进去再说。”周瞳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既然来了,严咏洁也没办法再打退堂鼓,只好硬着头皮,领着周瞳绕到厂房后的围墙外。 “你仔细看,这边墙头装有两个摄像头,我们先要想办法瞒过它们!”严咏洁拉着周瞳贴在墙角,往上指了指。 “你不是带了一大包稀奇古怪的装备吗,现在是时候派上用场了。”周瞳倒是一点不担心这种事情。 “你倒是眼尖得很!”严咏洁笑了笑,从包里掏出两个好像MP4播放器的设备,“这个是视频回放设备,我们按照摄像头的角度,先录好空旷的画面,然后你看我手势,对准摄像头,我们同时按下这个设备的弹射装置,就搞定了,懂吗?” 周瞳从严咏洁手里拿过来一个,在手上摆弄了一番,然后笑着说:“明白了,明白了,想不到你有这么先进的玩意,简直跟电影里的007一样。” “少说废话,你搞定这边一个,我过去那边,小心一点!”严咏洁叮嘱道。 周瞳收起笑容慎重地点点头。 严咏洁和周瞳分别根据两个摄像头的角度,录好了对应的画面。严咏洁向周瞳打了个手势,两人同时按下按钮,只见飕的一声,两台视频回放设备好像导弹一样弹射出去,不重不轻的恰好贴住了墙上的摄像头。 “这么样?我还不错吧!”周瞳刚想吹嘘一番,可抬头往上一看,心里立刻凉了半截,“等……等一下,这围墙少说也有四五米,即使没有摄像头,我们怎么上去?”。 周瞳看着围墙,头有点晕。 “这点高度还难不倒我!”说着,严咏洁一提气,然后拽起周瞳,几个箭步就跃墙而上。 只不过数秒钟,周瞳只感觉到几个起伏,两个人便已经由墙外到了墙内。 “真是太厉害了,以后可不可以把这翻墙的武功教给我?”周瞳眨了眨眼睛。 “想的美!赶快进去!”严咏洁拉着周瞳小心翼翼的躲避暗岗明哨,在仿佛迷宫一般的厂区内转悠,最后为了躲避几个保安,便溜进了一幢宽大的建筑里面。 “你发现没有,这里的保安有些不一样?”周瞳轻声的在严咏洁耳边问道。 严咏洁神色严肃地说:“嗯,我看到他们身上都配了枪械,而且说得都是日语。” “看来我们这趟没有来错,这哪里是工厂,简直比监狱的守卫还……”周瞳话还没说完,严咏洁就用手捂住了他的嘴。 “有人过来。”严咏洁拉着他躲到一堆杂物后面。 没过一会儿,果然有两个人说着话走了过来。 “上面交代,要给这批化肥增加一种新的添加剂,现在都完工了没有?”其中一个人问道。 “唉,别提了,今晚又要加班了,不过我们生产的这种化肥以前从来没加过这种添加剂,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另一个人有些不满的问道。 “我们是打工的,老板这么吩咐,我们也只有做了。” …… 周瞳和严咏洁听到他们的谈话,立刻交换了一个眼神。 “打晕一个,然后抓一个过来问问!”周瞳看着严咏洁说道。 “没想到今天要在这里非法逼供。”严咏洁说着就冲到他们背后,抬手投足之间就打晕其中一个人,然后抓住另外一个。 “不准叫,否则有你好看的!”严咏洁拿出枪顶着他的脑门严声恐吓。 这个被抓的人哪敢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我问你,你们刚才所说的那批化肥是不是捐赠给农业部的?”严咏洁问道。 “是……是的!” “那批化肥在什么地方加工?” “就在楼上……”那人话刚刚说完,严咏洁又是一掌,把他打晕过去。 “过来帮忙把他们先搬到纸箱里!”严咏洁招呼周瞳道。 两个人做好善后工作后,这才小心翼翼的溜上了二楼。 在这里果然有十几条流水线在运转不停,传输带的顶端,安置了数个喷头,一些绿色的液体被喷洒到化肥上,然后被装袋,工人们再把装袋好的化肥托运到仓库。让人感到奇怪的是那些绿色液体洒到化肥上后,被染成绿色的化肥不到十几秒钟就又恢复了原样。 “我们要想办法弄到一些绿色液体。”周曈边向四处观望边说道。 “这么多工人,四周还有持枪的保安,怎么可能拿得到?”严咏洁纵然有一身好武艺,也不敢如此大胆冒险。 “又不是要你就这么冲出去抢,你看那边!”周曈指着在角落里休息的一个工人说:“那边没有保安,又是死角,凭你的身手把他身上的那套工作制服剥下来应该不难吧?” “就你鬼注意多!”严咏洁笑了笑。 不过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严咏洁就拿了工作制服溜了回来。 “好,剩下的你就看我的!”周曈说着换上了工作制服,然后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很快,他也用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小玻璃瓶收集到几滴绿色液体。 “怎么样,很轻松吧!”周曈得意地说道。 “我们赶快离开这里!”严咏洁见目的已经达到,安全起见应该立即离开。 两个人利索的下了楼,可当他们跑到门口的时候却发现门已经被锁死。 “两位这么快就离开,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严咏洁和周瞳转过身,一个身着白色西服的青年男子站在眼前。 “金田本一!”严咏洁一眼便认出这个跨国财团的现任总裁,那个昨天晚上还风度翩翩的青年。 金田本一笑了笑,说道:“如果严小姐不介意,也可以称呼我为石井一郎。” “好个石井一郎,石井四郎想必就是你的爷爷,而所谓的金陵财团就是他所建立的恐怖组织!”周曈此时的眼神可以穿透任何人的心。 金田本一却伸出一个食指,摆了摆,依旧还是轻松微笑地说:“我不能同意你刚才对我们组织的称呼,请尊称我们是日本皇军第七三一部队!” “那么说这一切你都承认了,所有的事都是你们一手策划的?”严咏洁问道。 “不错,没想到如此隐秘精制的计划,却还是让你们来到了这里,我不得不佩服两位!特别是这位叫周瞳的小兄弟,你和你的父亲一样,确实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不过你们未免太大意了,这里的安全措施,可不仅仅是几个摄像头和哨岗保安!”金田本一有点得意洋洋的说道。 “十年前,也是你们杀了我的父亲,对吗?”周曈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支那人,他虽然死了,可却使得我们的计划不得不延迟了十年!”金田本一说到这儿脸色一变,怒吼道:“他也杀死了我的父亲!”。 原来早在十年前,金田本一的父亲金田武次就带着石井四郎的细菌来到了中国,并在暗中实施他们的计划。但在当时,这种细菌的培育还不成熟,在计划实施的初期就出现了问题,并被周瞳的父亲周涛发现了真相,一路追查下来,迫使金田武次不得不引爆了他苦心在中国经营的化肥厂,自己也葬身于那场大爆炸中。而周涛虽然逃过了爆炸,但却也在爆炸中无意沾染了这种细菌。可周瞳并没有发现自己被感染,所以当他赶回到警局,万般感叹地拿出以前死者留下的死亡塔罗牌和铁钉的时候,悲剧也就发生了。 “不过不要紧,今天我将用他儿子的血来祭奠我的父亲!”金田本一又露出了他文质彬彬的笑容。 “你以为你能留下我们吗?”严咏洁握紧了拳头。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是我倒很想知道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十几只枪快?”金田本一抬了抬手,黑井宏光带着十几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保安走了出来。 “把他们给我绑起来!”金田本一下令道。 严咏洁想拼了,但是但她看到黑井宏光,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就算自己一个人要对付黑井宏光也未必有把握,如今还多了十几个手持微型冲锋枪的保安,即使自己可以侥幸逃走,但是周曈却绝对会立刻被打成马蜂窝。 周曈和严咏洁两个人被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 “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死亡塔罗牌的秘密吗?”金田本一拍了拍周曈的脸,“现在我就让你们得偿所愿!你们知道吗?我的爷爷石井四郎有多伟大,他竟然找到了一种可以抑制人神经细胞的细菌,一旦被这种细菌感染,你们支那人马上就会变成顺从的奴隶,不过当然这需要一点技巧,用它就可以了。” 说完,金田本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死亡塔罗牌和一颗长长的铁钉。 “把人给我带上来”金田本一有些得意地拍了拍手。 只见两个持枪的保安从一个小仓库里,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顾天成!”严咏洁失声叫道。 “咏洁,你怎么也……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冒失,你就不会被他们抓住了。”顾天 成忽然抬头看着金田本一,大声叫道:“你放了他们!”。 “你也不是小孩子,为什么提出这种幼稚的要求。”金田本一得意地笑起来了。 “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周瞳冷冷地说道。 “我的花样,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了!”金田本一转过身来,对黑井宏光说:“帮帮他。”。 “是的,社长!”黑井宏光笑了起来,掏出一根针管,里面注满了绿色的液体,然后不由分说的扎进了顾天成的手臂。 原本在一直挣扎的顾天成,突然变得安静起来,仿佛成了一个听话的小孩。 “金田本一,你住手!”严咏洁奋力想站起身来,可立刻被几个保安又压了下来。 金田本一也不理会严咏洁,把死亡塔罗牌和铁钉都交到顾天成的手里,然后又以一种怪异的笑容说道:“不过这种细菌还有一个好处,它可以让你拥有比平常更强的力量。”。 顾天成痴呆的目光注视着手中的塔罗牌,然后用另一只手机械的握紧铁钉,突然,他毫不犹豫地把铁钉直插眉心,只见射出几丝血光,连一声惨叫都没有,顾天成就仿佛是被风吹倒的枯木一样,跌落地上。血和脑浆混杂在一起,以一种妖异的颜色慢慢地冒出来,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到地上。 “你们这帮禽兽!”严咏洁闭上了眼睛,再也不愿意看如此残忍的一幕,但晶莹滚烫的泪水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周瞳却是用眼睛瞪着金田本一,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会等着你,帮他们也注射!”金田本一兴奋得几乎手舞足蹈,笑声不断,“你们懂不懂什么叫心理暗示?我知道你们这些愚蠢的支那人是不会明白的,让我来告诉你们,总算让你们的死得瞑目,所谓的心理暗示就是用含蓄、间接的方式,对人的心理和行为产生影响。这种作用往往会使人不自觉地按照一定的方式行动。而我爷爷发明的这种伟大的死亡塔罗牌不但预示着大日本帝国新的辉煌,同样可以对被细菌破坏了脑部神经细胞的人进行心理暗示!” “变态的疯子!”周曈忍不住破口大骂。 可这种咒骂反而让金田本一更加开心,“你们想必已经知道牌里所要暗示的东西,而这两张死亡塔罗牌是专门为你们准备的,它们里面还加入了一些新玩意哦,死亡会让你们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尽,你们将会感受到无比的痛苦,但是却无法表达这种痛苦,你们说,这样的死亡是多么富有趣味!” 严咏洁和周曈努力挣扎地想避开针头,但是那绿色的液体终究注入到他们体内,他们的意识一点点被吞噬。 “好了,帮他们松开绳子。”金田本一笑着吩咐道。 周曈和严咏洁目光变得呆滞,金田本一把铁钉放到了他们手中,然后把死亡塔罗牌放到他们面前。他们两个人看到死亡塔罗牌后,原本木然的眼睛突然眨了几下,然后就一手拿起死亡塔罗牌,一手拿起铁钉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社长,就这么让他们离开吗?”黑井宏光问道。 “放心,他们现在就像是机器人,所有的行动都会按照死亡塔罗牌的指令去完成。”金田本一说着带上了一双白色的手套,“我们继续我们的事情,过了今天,这些可恨的支那人都会慢慢消失在这块美丽的土地上!” 周曈和严咏洁走出了化肥厂,朝着厂外隐秘的树林深处走去,走了很久很久,他们忽然停下脚步,面对面站定,然后两个人同时用手举起铁钉,准备往对方的眉心刺过去。就在着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蹿了出来,双手拿着木棍,猛地把他们击晕过去。一阵大风吹来,撩起那人的长发,露出了一张清秀美丽的面容,正是李万仁的妹妹,李莹! 周曈和严咏洁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身上接满了各种导线和仪器。李莹泪流满面的站在外面,透过玻璃窗看着他们。她在哥哥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写有“化肥厂”三个字的残破纸条,为了查清楚杀害哥哥的凶手,她通过父亲以前的老部下,奇风化肥厂的上任厂长,从他那里搞到了化肥厂地下排水道的地图,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顺利混进了化肥厂,却没想到刚好让她碰到周曈和严咏洁被金田本一抓住的一幕。为了救周瞳和严咏洁,她又悄悄溜出化肥厂,跟在他们身后,这才有了挥棍救人的一幕。 “小莹,你已经尽力了!”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来到她的身旁,温言劝慰。 “金田本一那群坏蛋抓到没有?”李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我们已经拘留了他,但是我们没有找到你所说的细菌,看来他们在我们进去之前已经设法调换,现在我们只能以非法携带武器入境的罪名起诉。”孙耀明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农业部已经暂时拒绝了这批捐赠的化肥,同时要求奇风化肥厂停止生产,接受农药检验部门的检查。” “这怎么行,他们害了那么多人,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李莹激动地说。 “现在我们只有你一个人的证词,没有任何其他证据,除非周曈和严咏洁他们两个恢复清醒。”孙耀明说着把目光又投向了躺在病床上的周曈和严咏洁。 “他们能够醒过来吗?”李莹关切地问道。 “放心,我们已经请来了国内最好的细菌学专家和脑科专家,一定有办法救他们!”孙耀明自己心里其实完全没底,但为了安慰李莹,也只有这么说。 正在这个时候,一名护士走过来,对孙耀明说道:“孙警官,医疗组的专家请您过去一趟。” “我也要去!”李莹用请求的目光看着孙耀明。 孙耀明不忍拒绝,只好点了点头,说:“好的”。 在医院的会议室里,所有的专家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王教授,情况如何?”孙耀明虽然已经看出情况不容乐观,但还是怀着一丝希望问医疗组负责的王佳选教授。 “我们检查了两位患者的脑部,发现他们的神经细胞处于一种停止状态,但没有发现身体和脑部有任何其他病状,以及细菌组织。”王教授说着摇了摇头。 “我很肯定,当时金田本一确实是说为他们注射了一种可以破坏脑部神经细胞的细菌!”李莹闻言急切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细菌专家方慧强低着头思索了一会了,说道:“确实有一种细菌在人体感染之后,会通过一些方式获得该感染体的DNA,然后进行再分裂,直到完全溶入重组的基因。这样即使做细菌检验,也不会被发现。”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们?”孙耀明 直接问道。 “除非我们能拿到原始的细菌样本,或许还有办法!”方慧强说道。 李莹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恍然大悟的说:“原始样本?我想起来了,当时我看到周曈把一个很小的东西扔到一堆杂物箱里,因为隔得太远我看不清是什么,但是以周曈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什么都没留下便被束手就擒。我想再去找找!” “嗯,我派人陪你去,现在这就是唯一的希望了!”孙耀明点点头。 李莹在警员的陪同下再次来到奇风化肥厂,这里已经暂时停止了生产,整个厂区除了几个门卫以外,已经变得空空荡荡。李莹带着人迅速的来到当时周曈和严咏洁被抓的地方,好在当时的杂物箱还在原地,并没有人去收拾。 “就是这里,大家帮忙找找!”李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把箱子里的东西倒出来,里面都是一些废弃的原料,还有工人们随手扔进去的垃圾。 十几个人开始围着这堆东西开始细致的清点,终于让他们在里面找到了一个装有绿色液体被密封好的小玻璃瓶。 “就是它了!”李莹兴奋的说道。 玻璃瓶很快被送到了医院,而接下来便只有的等待,等待奇迹的发生。 李莹因为无法再面对自己的父亲,搬了出来,住进了学校。 而宋欣听闻儿子出事了,也从英国赶了回来。 当孙耀明在周曈的病房外看到周涛的妻子宋欣的时候,脸上一副愧疚的神色。 “你们怎么能让一个孩子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十年前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丈夫,现在不想连孩子也没有了……”宋欣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 “对不起。”孙耀明安慰着宋欣,继续说道:“周曈他是个了不起的男子汉,他一定会好起来,如果没有他和严咏洁我们便无法指证金田本一的罪行,无法为周涛洗脱自杀的污名,所以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不惜代价竭尽全力医治好他们!” 其实孙耀明对于周曈和严咏洁两个人是否能被医好,心中全然没有十足的把握,眼前更让他着急的是还有三天再拿不出证据,金田本一只能被以非法携带武器的罪名驱逐出境,那也就意味他将逍遥法外。 三日后,孙耀明带着几名警员押送金田本一到达了国际机场。 在入口处,金田本一得意洋洋的对孙耀明笑着说:“很感谢你们的护送,另外请带我向你们的同事问好,希望他们能早日康复。” 孙耀明闻言怒火冲天,恨不得立刻拔枪把他崩了。 “你好像很舍不得我走,不过没关系,相信我,我会很快回来的!”金田本一阴阳怪气的说完,就转身走向进口检票。 “狗娘养的小日本!”孙耀明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骂了一句。 “组长,找你的电话!”一旁的警员递过一部手机给孙耀明。 “孙警官,我们已经成功培育出细菌的抗体,他们已经苏醒过来……”电话那头是王佳选教授的声音。 孙耀明高兴的几乎蹦了起来,立刻冲进候机厅,一把拽住了金田本一,说道:“金田本一先生,恐怕你要在中国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你们……”金田本一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一个星期后,在法庭外,宋欣和李莹焦急地等待着案件审判的结果。因为案件的特殊性,法庭进行了封闭式的秘密审判,甚至连李莹都被拒之门外。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等待后,孙耀明、严咏洁和周曈终于走了出来。 “结果如何?”李莹迫不及待的问道。 可是三个人都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到底怎么样,快说!”宋欣看着儿子问道。 周曈这才笑了起来,“金田本一这小子要被终身监禁!” “好啊,原来你们几个耍我!”李莹狠狠拍了周曈一下。 “这次多亏有周曈和严咏洁的证词,加上他们留下的细菌样本,才能定金田本一的罪,法庭也拒绝了日本方面提出的引渡要求。”孙耀明开怀的说道。 “可是金田本一对于法庭提出的任何问题都不予回答,我们还是不清楚剩下的那些细菌的去处,以及有关这个组织的其他情况,还有那个黑井宏光也不知去向。”对于这些,严咏洁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办法了,不过好在我们已经培育出这种细菌的抗体,即使他们再玩什么花样,也没办法威胁我们了。”周曈安慰完严咏洁,便把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神情欣慰的说:“妈,爸爸他不是自杀的,他是个了不起的警察!” “我知道,我知道……”宋欣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 “好了,现在圆满大结局,你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这个救命恩人?”李莹拉着周曈开始有点撒娇的说道。 “除了以身相许,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商量!”周曈调笑道。 “讨打,又占我便宜!”李莹闻言又欲冲上去修理周曈,可周曈早跑开了。 宋欣和孙耀明看着这对活宝,忍不住都笑了起来,只有严咏洁心里却升起一股酸味。 “咏洁,救我!”周曈此时却躲到严咏洁身后,轻轻挽住了她的腰…… (完) 2:血符_第一章 深夜血凶 “你知不知道我死得有多惨?”这凄惨的叫喊犹如夜空里划过耳边的蝙蝠,让人不寒而栗。睡得正香的王瑰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弹了起来。“不用怕,这是我的手机铃声。”一旁的姜少奇一边坏坏地笑,一边拿起手机接电话。“变态!”王瑰骂了一句,就蒙着被子继续找周公去了。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大约在半夜里,迷迷糊糊的王瑰又隐约听到那恐怖的铃声,但这次他只是翻了个身,便沉入了梦乡。 “你知不知道我死得有多惨?”……这诡异的铃声一遍又一遍的回荡在屋子里,而寒夜的冷风也顺着窗户的空隙溜了进来。这一次王瑰再也无法忍受,扯开被子,打开身边的灯,大声地叫道:“有完没……”可他的话还没从嘴里吐完,就活生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吞了回去。在他的前方,不足一米距离的书桌上,红色的血犹如瀑布的流水一般从桌上淌到地上,而在血水中则有一具七零八落的尸体。 凄惨的叫声正是来自于姜少奇那部手机的铃声,而现在手机有一半塞进了姜少奇的嘴里,露出了有屏幕的另一半。姜少奇圆圆的脑袋也随着手机的振动,仿佛一个不倒翁,在桌子上晃来晃去,而他的眼睛如铜铃一般凸出来,死死地盯着王瑰。 “救……救命啊……”王瑰想喊出声来,可他那颤抖的声音竟然是那样的无力。 而铃声还是一遍又一遍的,毫无止尽地响着,仿佛要把周围的一切都拖下地狱。 海王大学一年一度的“新生欢迎大会”热闹非凡,可以容纳近三千人的学校大礼堂里座无虚席,甚至连走廊和礼堂外面的窗户边都挤满了人。这些观众除了刚入学的新生以外,高年级的学生也都来捧场,甚至一些其他大学的学生和社会上的人士也跑来观看。当然这场欢迎大会之所以如此吸引人,不是因为海王大学校长的欢迎致辞有多么动听,而全是因为该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兼文艺部部长的校花秦梦遥——这位刚刚在全国SHOW GIRL电视比赛中拿到亚军的美人会在这场新生欢迎大会上登台献艺,所以才吸引来如此多的人。 校保安不停地扯着嗓子喊,用身体连成一线,努力让礼堂外的人不再往里面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在距离这喧闹礼堂的不远处,立着一座大哲学家黑格尔的雕像,那儿倒是一个清静地方,雕像的下面站着一个拖着行李箱的青年,从他有些失望和迷茫的眼神里一看就知道是刚入学的新生。 “不过如此。”新生周瞳苦笑着摇了摇头,心里不免有些抱怨老妈千方百计逼着自己考大学了。 周瞳拖着自己的行李,往宿舍的方向走去。可当他走到一个转弯处的时候,突然一辆红色跑车冲了出来,好在周瞳反应迅速,匆忙一闪,跌倒在地上,不过总算勉强避开了车。而开车的人,也被吓了一跳,踩了急刹车。 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孩从车上跳了下来,周瞳出于一个男性的本能,稍稍愣了一下,但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心里的怒火烧得一干二净。 “臭丫头,你想杀人啊?”周瞳站起身来,嘴上毫不留情,即使面对的是这样一位美女,刚才也确实是危险,就差那么一点点,周瞳也许就直接被送进太平间了。 这次倒是轮到美女愣了一愣,她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男生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美女深吸了一口气,想到刚才毕竟是自己不对,所以还是努力地挤出一点笑容,问道:“你是新生吧?” “你管我是不是,在校园里这么开车,如果你不是女孩子,看我不狠狠揍你!”周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也不再看美女一眼,转身就走。 “没风度的男人。”美女哼了一声,转身上了车,急急忙忙地往礼堂的方向赶去。 “秦梦遥的车!”礼堂门口一阵骚动,向着美女开来的耀眼的红色跑车围过去。 在大礼堂的主席台上,此时的海王大学校长林书海却是脸色难看,心事重重,一副烦躁不安的神态。校长助理从台下慌慌张张地跑上来,在林书海的耳边说道:“校长,公安部的人来了!”此时的林书海再也坐不住了,甚至忘了交代一句,便走下主席台,赶往自己的校长办公室。 在他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 “林校长,您好,我是公安部特别刑侦组的警官。”严咏洁递上了自己的警官证。 林书海接过证件看了一眼,然后礼貌地递还给严咏洁。 “在贵校发生的这起命案,已经由我们特别刑侦组接手,以后希望能得到校长您的配合。”严咏洁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个自然,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在我们学校发生如此恶性的血案,实在是令人痛心,令人痛心啊!”林书海说着不由连连摇头。 在一番感叹后,林书海又语重心长地对严咏洁说:“严警官,这起案件关系到我们学校的声誉,而且一旦公开,势必在校园里造成 恐慌,所以我希望严警官的调查能低调一点。”在林书海心里,其实死一个学生倒是次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被曝光,若是被新闻媒体报道出来,势必引起校内大乱,到时候自己这个校长的乌纱帽恐怕也就不保了。不过好在这起命案是发生在深夜,而且是在研究生公寓里,事后校方严格封锁了消息,和死者姜少奇同住在一起的王瑰也被送到医院监护起来,家属那边也打点好了,和警方也通过气,使这起命案并没有在学校里传开,但让林书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件命案竟然会惊动了公安部! “林校长,请放心,我们会谨慎地处理。”严咏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有两件事情,一是为了调查方便,希望校长能安排我以学生身份到贵校来学习,二是希望您能把姜少奇和王瑰的档案给我。” “完全没有问题。”林书海听了严咏洁的话后,爽快地答应道。 每年新生入学后,按照修读的专业分配到不同的系,然后再由各系分配成班,每个班再指定一位辅导员,负责班级的管理。辅导员通常由高年级比较优秀的学生担任。因为死者姜少奇是历史系考古专业的研究生,所以在严咏洁的要求下,林书海把她安排到历史系大一(三)班。 在新生入学的第二天晚上8点,各班召开了第一次班会。三班的教室里,性格外向一点的同学已经开始互相认识,攀结交情起来,性格内向一点的坐在后面,也是新鲜好奇地看着周围的同学。严咏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离开大学两年后又踏进了校园,而且还是以一个大学新生的身份,她特意选了一套看起来比较青春的衣服,头发也梳成一个大大的马尾,不过即使这样,她天生丽质的美貌也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更显清纯。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吵闹的教室立刻安静了不少,男生们的目光都投向了她。然而在教室里只有一个人吸引了她的目光,虽然她早就知道周瞳奇迹般地考进了国内的一流学府海王大学,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周瞳会选择攻读历史专业。 “周瞳!”严咏洁忍不住叫出了声,而本来坐在后面和一个清秀的女同学聊得正起劲的周瞳,此时也看到了走进来的严咏洁。 “你……”周瞳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脱节了一般。 严咏洁立刻向他使了个眼色,周瞳虽然心里有很多惊讶和好奇,但还是忍了下来,恢复常态。 恰在这个时候,三班的辅导员也走了进来。教室一阵惊呼。 同学们都开始在底下窃窃私语,“真没想到秦梦遥会是我们的辅导员!”,“太不可思议了,待会一定要找她签名。”,“我简直不敢相信会是她!”,“她看起来比电视上更漂亮”…… “大家请安静一下!”秦梦遥有些得意地站在台上,审视着台下面窃窃私语的学弟学妹。嘈杂声渐渐安静下来,秦梦遥微笑着接着说道:“同学们好,我叫秦梦遥,是你们大三的学姐,也是校学生会副主席,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大家的辅导员,大家在生活和学习中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现在我先点名,点完名后,我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学校的情况!” 然而下面却清清楚楚传来一声“切”,秦梦遥的脸色变了变,循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昨天对自己出言不逊的男生。 “后面那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秦梦遥问道。 “没事,刚才嗓子被脏东西恶心到了。”周瞳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秦梦遥的脸刷地红了,血气上涌,却又毫无办法。 “有些人就是不懂礼貌,辅导员,你不用理会的。”一个长相颇有些英俊的男生及时站起来。 秦梦遥感激地点了点头眼睛却瞥向周瞳,其他同学也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周瞳,对这位刚进学校就敢得罪辅导员的同学充满好奇。 周瞳此时却真的被这位如此明目张胆献媚的男同学恶心得不轻,如果不是严咏洁在身边,他立刻上去狠扁这小子。 倒是严咏洁幸灾乐祸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一向对美女献殷勤,都是你的专利啊,现在怎么给人家抢了风头?” “还说!昨天我差点就被这位学生会副主席撞死!”周瞳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快,换个人恐怕真被撞到,不死也残废。 台上秦梦遥已经拿起花名册点名,当她点到刚才帮她的那位男生名字的时候,朝他笑了笑,直弄得这位叫冯天荣的男同学头晕目眩,恨不得立刻就匍匐在这位美女辅导员的脚下,当牛做马。 点到周瞳时,周瞳爽快地答了“到”,现在他已经没兴趣考虑这些无聊的小事情,只盼着这次班会赶快结束,好问清楚严咏洁来这里扮大学生究竟是为什么。 终于等到班会结束,周瞳迫不及待地拉着严咏洁就走,全然不顾四周男同学们投来的羡慕目光。站在台上的秦梦遥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周瞳拉着严咏洁一直走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才放开她,自己刚想开口,却被严咏洁阻止了。 “你不用问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也没打算瞒你,或许你这次也可以再出份力。”经历过“死亡塔罗牌事件”之后,严咏洁对于周瞳的能力还是颇为相信的。 “那最好,否则我又要费尽心思打探咏洁姐的秘密了。”周瞳笑着说。 “又贫嘴!”严咏洁毫不留情地敲了周瞳的脑袋瓜,“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点东西。” 为了方便严咏洁查案,校长林书海特意挑校园里最僻静的公寓,而且让她一个人单独住了一间。这栋公寓的位置就在命案发生的14栋研究生公寓的旁边。14栋公寓里所有人都已经被迁走,理由是公寓维修,虽然住在里面的人对这突如其来的维修通知颇有不满,但也拗不过学校,只好匆匆搬到了学校为他们另外安排的地方。 严咏洁带着周瞳回来的时候大部分学生去上晚自习了,公寓显得格外的清静,但是清静之外也总让人感觉多了一分阴冷。 严咏洁打开自己房间的笔记本电脑,调出了档案。 一些极其血腥的图片立刻出现在周瞳的面前,虽然他已经见过不少大场面,但面对这些犹如修罗地狱样的场景,还是不寒而栗,胃中一阵一阵地翻腾。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周瞳把目光从图片上移开,惊奇地向严咏洁问道。 “这就是一个星期前,8月23日在海王大学研究生公寓七楼701室发生的一起命案,死者的身体被刀分割成六块。”严咏洁非常严肃地说道。 周瞳听到这样的描述,头皮有点发麻,他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在美丽的校园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凶手真是心理变态,杀了人以后还碎尸。不过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在学校里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校方对这件事情做了严格的保密,当他们发现出了命案后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搬走研究生宿舍里所有人,封锁消息,打点完一切之后才通知警方。”严咏洁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样岂不是耽误了案件侦破的最好时机!这群混蛋!”周瞳对于学校这样的做法实在大为不满。 “嗯,正是这样,虽然让人气愤但也无可奈何,对于像海王大学这样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学校,即使我们警方也不得不对他们作出一定的妥协!”严咏洁叹了口气,似乎不想再就这个问题上和周瞳讨论下去,于是又在电脑上打开一份声音文档,“你还是先听听这段录音吧。” “你知不知道我死得有多惨?”那阴冷凄惨的声音在严咏洁的电脑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 “挺吓人的声音,你从什么地方录下来的?” “不是我录的,是在死者的手机里下载出来的,发现死者的时候,手机被塞在死者的嘴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着这句话。而且我们的警员在现场勘探中发现了七个用鲜血写的古文字。”说着,严咏洁又调出一张图片。 在这张图片上有七个繁体的古文字。 “这是秦代的小篆。”周瞳在仔细辨认了图片之后肯定地说道。 “看来你选择历史专业不是瞎蒙的啊,果然有点道行。”严咏洁忍不住赞了周瞳一句。 周瞳难得听到严咏洁对他的赞扬,脸竟然破天荒地红了。 “让我仔细看看这行字写的是什么?”周瞳说着便自己动手,把图片放大了好几倍,原本有些模糊的字迹,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阴-曹-地-府-我-最-大!”周瞳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 “这七个字应该是凶手留下的,死者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用小篆写下这七个字,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凶手为什么要在作案现场写这七个字?”严咏洁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还有一点很奇怪,咏洁,你有没有发现这七个字有什么问题?”周瞳指着图片上的七个字问道。 “看来你也注意到了,这七个字大小一致,整齐划一,准确来说,不是凶手写出来的,经过我们鉴证科的同事鉴定,凶手预先已经用打印机在纸上打印好这七个字,然后把纸上的字挖空,作案之后再用死者的血淋上去。” “凶手看来是早有预谋的,并非一时的冲动。”周瞳想到凶手的狡猾和残暴,有些不寒而栗,“那部手机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都是死者的几个朋友,已经排除了他们作案的可能,不过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案发现场还有一个人,竟然毫发无伤,直到被铃声吵醒,才发现室友死在自己的旁边。” “现在他人呢?”周瞳立刻问道。 “他受刺激很大,目前在医院由警方监护着……”严咏洁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从隔壁的研究生公寓,传来一声“救命”的惊呼。 2:血符_第二章 吊扇下的尸体 往常的夏夜里,多半都是有些闷热的,可此时的严咏洁和周瞳都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凉气。 从他们所在的这个房间可以远远看到14栋研究生公寓,那里漆黑一片,学校甚至对其停止了供电,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跑进去,而且还大呼救命。两个人带着同样的疑问冲下了楼。 朦胧的月光下只看见一个人影站在公寓楼顶。虽然严咏洁和周瞳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感觉到这个人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他们两个人。 “你从楼梯上去找人!”严咏洁说完,就施展轻功,借着公寓外突出的窗台,迅速地向公寓楼顶攀沿上去。 楼顶上的人似乎也没有想到严咏洁会有如此举动,但他的动作也不慢,还没等严咏洁上来,就已经消失在楼顶。 严咏洁攀上楼顶,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在楼顶的中间有一个楼梯口,严咏洁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刚才那个家伙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除了从这个楼梯口逃走。 严咏洁沿着楼梯往下搜索,但依旧不见人影,而这个时候,传来了周瞳的呼叫声。 严咏洁担心周瞳遇到危险,立刻朝周瞳的方向飞奔过去。 “周瞳!”严咏洁叫了一声。 周瞳却并没有回应她,定定地站在一间屋子的外面。严咏洁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顺着周瞳的目光向房间里看去。 此时的月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透过窗户,如流水一般泻入房间。在房间中间的顶上,有一台吊扇,正缓慢的转动着,在它的下面挂着一条染满了血的绳子,绳子上挂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随着吊扇的摇动尸体也跟着摆来摆去,死者的脖子被绳子紧紧勒着,而舌头已经滑了出来,眼睛往外凸,虽然已经死去,但他那惊恐的表情却依然留在脸上。 “王瑰!”严咏洁终于惊叫道。 “你认识他?”周瞳也从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他就是和姜少奇一起的室友,王瑰。” “你不是说他在医院吗?怎么会又跑回来这里?”周瞳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个问题,严咏洁也无法回答。 “这已经是第二条人命了,不管学校是什么立场,警方必须采取行动。”严咏洁迅速拨通了刑侦队的电话。 十几分钟后,呼啸的警笛声打破了校园的宁静。随后校长林书海急匆匆地带着学校的工作人员也赶到了研究生公寓楼。 此时整个公寓楼已经被警方封锁,封锁线外围满了学生,都在议论纷纷。 “立刻安排人疏散四周的学生,让他们回自己的寝室!”林书海一边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一边下令道。 可无论校保安如何努力,还是无法驱散围观的同学。 林书海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人群中挤过去。 “我是校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我进去!” 守在封锁线旁的警察极其简单地对他说:“我们接到报警,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负责的警官正在里面等你。” 林书海连忙急匆匆地走进了公寓楼里,一进去,立刻看到了严咏洁。 “严警官,你这样做对学校的影响非常大,一切后果你要负责!”林书海说话的时候显得异常激动。 “林校长,请跟我来。”严咏洁并不是一个怕恐吓的人。 林书海见状,只好跟在严咏洁身后上了楼。 当林书海看到王瑰的尸体,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在旁边的人扶住了他。 “校长,我只是希望你明白现在事情的严重性。”严咏洁看着林书海冷静地说道,“这个凶手极有可能还在校园内,如果不尽快把他找出来,很有可能还有其他学生会遇害。” “可是……” “不用可是了,校长,关于案件的详情我们警方依旧不会向外界透露,但是校方目前一定要配合警方,加强安全措施,保障其他同学的生命安全!”严咏洁有些不礼貌地打断了林书海的话,她实在不喜欢和这种官僚味很重的人打交道,在她看来,一个学校的校长至少应该是一个学识渊博、仁厚谦德的人,可眼前这位校长分明是那种如果发生火灾,就会大呼“让领导先走”的那种政客。 “只好如此了。”林书海有些沮丧地说道。 “另外,也请校长继续对我的身份保密,这样更有利于案件的调查。”严咏洁嘱咐道。 林书海没有再说话,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 无论你怎么做,怎么想,时间却不会等人,只会悄无声息地从身 边溜走。此时的林书海如果有办法让时间停止,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这么做,可惜他不能,所以第二天一早,他就必须硬着头皮面对一切。 林书海起床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教育部领导打来的,找他去谈话。 警方没有对外公布案情,但各种留言和猜测在当天晚上就已经开始满天飞了,学生们议论纷纷,并通过网络和校园内的BBS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广泛流传,最离谱的一个故事版本是说姜少奇抢了王瑰的女朋友,王瑰怀恨在心痛下杀手,然后自己也畏罪自杀。据说这个故事是有根据的,而根据就是王瑰以前的女友秦梦遥和王瑰分手以后,确实和他的室友姜少奇有些扯不清的关系。而学校方面的“官方”说法只有四个字:正在调查! 学校乱成一锅粥,最无所谓的恐怕就是周瞳了,他第一天就没有去上课,不过他也不轻松,在昨晚目睹了一系列的恐怖画面之后,现在只有一件事情能勾起他的兴趣,那就是尽快找到凶手。 周瞳选择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去王瑰昨晚本来应该呆的地方,静安医院。严咏洁没有陪他一起去,当然她也没去上课,而是去调查另一件事情,只是告诉周瞳医院的地址,并打电话给负责的警员,招呼了一声,方便周瞳的调查。 在静安医院的门口,曾经负责监护王瑰的警员已经在等着周瞳了。这是一个一眼看上去就非常年轻的警员,也许是刚从警校毕业,脸上还有一丝稚嫩的痕迹。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上司要他配合调查的人竟然比他还年轻。因此他见到周瞳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就是周瞳”? 周瞳坏坏地笑了笑。 王瑰被监护的病房是在三楼307室,这是一个单间,而负责监护的荆怀涛晚上就坐在307室的门外,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王瑰确实是自己溜出去的。当荆怀涛接到严咏洁质问电话的时候,慌忙打开房间,发现窗户是打开的,床上空无一人,只有窗帘在微风中轻轻摆动。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人来看过王瑰?”周瞳问道。 “来访的人员我们都有登记,主要是他的父母亲戚,但他都不怎么说话,人显得比较痴呆,不过昨天下午有个女孩来看过他,好像进去聊了很久。”荆怀涛回忆道。 “那个女孩叫什么?”周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非常漂亮的一个女孩……”荆怀涛的脸稍微红了一下,一边翻开登记本一边说道:“就是SHOW GIRL大赛里拿到亚军的那个秦梦遥。” “是她?”周瞳有些吃惊,连忙拿过荆怀涛手中的笔记本,果然看见登记人上是秦梦遥的名字。 严咏洁再一次来到研究生公寓,她实在想不明白昨天晚上在楼顶阳台出现的那个神秘人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溜走的?如果可以找到这个人,即使他不是凶手,也应该是这两起凶杀案的关键人物。她站在楼顶的阳台上,环顾四周,现在是白天,所以视线清晰,让她对周围的环境可以一目了然。可除了在阳台的中间有一个楼梯口以外,再也没有可以下楼的地方,而且在这座公寓楼相邻的四周也没有其他的楼房,距离最近的一处也就是严咏洁现在住的公寓楼,可是离研究生公寓楼也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即使是严咏洁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也跳不了这么远。但是如果对方不是跳到其他的楼房逃走,而又没有走楼梯,那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从楼顶的另一边借助楼房边上突出的部分连续下跳,或者借助绳索这样的工具攀爬下去,但是对于严咏洁这样听觉敏锐的人,对方如此大的动作,不可能逃过她的耳朵。 严咏洁绕着阳台走了几圈,也没有发现任何绳索,或者是铁爪、钉钩之类攀爬工具使用过的痕迹。 严咏洁思前想后,只剩下一个可能。那个神秘人确实是从楼梯口逃走的,他借助对公寓楼环境的熟悉,先躲藏起来,当严咏洁和周瞳被王瑰的尸体吸引注意力的时候,他借机逃走。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神秘人极大可能是学校里面的人,而且很可能就是住过研究生公寓楼的人。严咏洁决定先向学校拿到近几年所有在研究生公寓楼住过的人员名单,然后一一进行排查。 周瞳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左右了,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校门口有一个最令他头痛的人等着他。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你不是去南方大学了吗?”当周瞳在校门口看到一身靓丽打扮的美女李莹,嘴巴惊讶得几乎都合不拢了。 这位美丽的大小姐,作为周瞳以前的高中同学,一个给周瞳带来无数麻烦的同学,毕业后考进了外省一所 大学,周瞳原本以为自己要有相当一段时间看不到她了,可开学还没几天,她却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够吃惊吧?我是坐中午的航班过来的。”李莹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她那橘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更加显眼。 “惊吓要更多一点!”周瞳摸了摸头,小声地说道。 “哼,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打电话告诉我!”李莹忽然把脸一板。 “什么大事情?”周瞳一脸迷惑。 “还装,我在网上看到了,听说你们学校发生了非常恐怖的连环谋杀案?”李莹有些鬼祟地凑到周瞳的耳边说道。 “你还真够八卦的,即使有,又关你什么事情?”周瞳不由感叹网络的力量,昨天晚上刚发生的事情,竟然如此快地传开了。 “本来不关我事情,不过你在这个学校,肯定会插手调查这件案子,那么就关我的事了!”李莹斩钉截铁地说道。 周瞳看着李莹说道:“我不大理解你说的意思。” “你这个猪头!”李莹心里暗暗地骂道,不过她嘴上还是说:“这还不明白么,调查这样的案件一定是非常惊险刺激、恐怖有趣,而且还可以把坏人绳之于法,我李小姐岂有不搀合一脚的!” “I服了you,能够把恐怖和有趣这样的词合在一起说,不过你就这样跑过来,不怕学校把你开除吗?”周瞳大感头痛。 “怕什么,反正我知道我上这所大学,全是那个人用钱买来的。”李莹始终无法原谅父亲所做的事情。 周瞳听她说起她的父亲,也有些为她难过,心里不免一软,说道:“既然来了,我先安排你住下,至于调查案件的事情,以后再说。” “这才乖嘛。”李莹脸上的乌云终于散了,开心地摸着周瞳的脑袋笑道。 周瞳一时心软嘴快答应让李莹留下来,可他哪里有位置安排这位大小姐住呢,最后只好把麻烦丢给严咏洁。 严咏洁看到周瞳领着李莹来找她,确实也是吃了一惊,不过事已至此,而且好歹李莹对自己算是有救命之恩,虽然心中还是有些顾虑,但还是先把李莹安排到自己隔壁的房间住了下来。 待到一切都妥当后,周瞳才问严咏洁:“咏洁,王瑰的验尸报告出来没有?” 一旁的李莹立刻也聚精会神起来,竖起耳朵,等待严咏洁的回答。 严咏洁点点头,说道:“死者确实是被勒死,身上没有找到其他伤痕,也没有服用任何药物的迹象。” “那可真是有些奇怪了,现场没有找到可疑的指纹,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像王瑰这么一个大男人,谁可以这么轻易地杀了他?”周瞳有些迷惑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自杀。”李莹非常肯定地说。 “不可能,死者头顶上的吊扇是转动的,换句话说,死者应该是先被人勒死,然后挂在吊扇上,最后凶手才打开吊扇的开关。”严咏洁没等周瞳说话,自己就先向李莹说明了情况。 “我借你一根绳子,你试试在转动的吊扇下自杀?”周瞳看着李莹讥讽道。 李莹被周瞳的话气得满脸通红,却又不便在严咏洁面前发飙,只好“哼”了一声,把头偏向严咏洁,不再理周瞳。 “在验尸报告里,还有一点内容,恐怕是你们做梦也想不到的!”严咏洁怕这两个人又闹起来,立刻转移话题说道。 “是不是有关绳子上的血迹?”周瞳立刻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严咏洁有些惊讶。 “很简单,你刚才已经说过王瑰身上除了勒痕,没有其他伤,那么他不可能在绳子上留下血迹,当然,血迹也不可能是凶手自己的,所以我才会猜测到这一点。”周瞳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那你怎么不猜血迹是谁的?”李莹根本不知道周瞳和严咏洁所说的事情,不过她要找一切机会奚落周瞳。 “如果我这也能猜到,就是周半仙了。”周瞳苦笑道。 “血迹是姜少奇的。”严咏洁语调里竟然也仿佛多了一丝寒气。 周瞳和严咏洁都没有再说话,两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儿,李莹看到他们严肃的表情,也没有出声,知趣地坐到了旁边。 “用染满姜少奇血迹的绳子勒死王瑰,那么就是说杀死姜少奇和王瑰的是同一个人,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留下这样的线索给警方?”周瞳的心里反复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而严咏洁也想着同样的问题,但目前这却是一个谜题,一个凶手留给他们的谜题。 2:血符_第三章 死亡预告 严咏洁把调查目标锁定在曾经住过14栋研究生公寓楼的人,在仔细阅读了所有的住户资料,以及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以后,还真让她发现了一个极为可疑的人。 这个人叫刘青特,原本是姜少奇和王瑰的同学,也是他们很要好的朋友,三个人一起考上了海王大学历史系的研究生,但就在一年前,刘青特却因为在一篇学术论文中涉嫌弄虚作假,伪造文物,而被学校开除。举报他的正是姜少奇和王瑰两个人。 当严咏洁了解到这些情况之后,立即把刘青特作为首要的嫌疑人物。同时,她也决定和周瞳一起去拜访刘青特一次。 “咏洁,你的效率可真高啊,这么快就圈定了一个嫌疑对象。”周瞳坐在严咏洁的车上笑着说道。 “我只是觉得他有杀人的动机。”严咏洁的语气很平静,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不会做任何轻率的定论。 周瞳的身体歪歪地躺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话题一转,说道:“如果是普通的谋杀,凶手应该竭尽全力不留下任何线索,在最快的时间里完成整个凶杀过程,然后迅速地离开,但是这个凶手却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布置凶杀现场,同时留给我们一些追查的线索,他如此反常的做法,一定有原因!” 严咏洁点点头,对周瞳的说法表示认同,然后接着周瞳的话继续说道:“凶手杀姜少奇的时候,留下‘阴曹地府我最大’七个字,我觉得他是不是有些故弄玄虚,真正让我不明白的是他杀王瑰的方式,我觉得是一件十分不合情理的事情,因为在姜少奇遇害的时候他就有机会杀王瑰,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过了好几天才对王瑰动手。而且他用染有姜少奇血迹的绳子勒死王瑰,分明就是故意告诉我们杀姜少奇和王瑰的人都是他一个人,更不能让人理解的是他把王瑰勒死后挂在吊扇上,竟然打开吊扇的开关,也就是告诉我们王瑰绝不可能是自杀。” 周瞳把歪躺着的身体缓缓摆正,非常肯定地说道:“我看凶手不像是完全地在故弄玄虚,他之所以搞这么多事情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是在做死亡预告。” “死亡预告?”严咏洁一脚狠狠地踩下刹车,没绑安全带的周瞳差点飞出去。 “我只是猜测而已,不用这么大反应吧!”周瞳摸着自己被撞痛的头抱怨着。 “为什么你会认为凶手是在做死亡预告?”严咏洁吃惊地问道。 “你会不会猜谜语?”周瞳反问。 “你是说……凶手杀姜少奇时留下的七个字是一个谜语?” “相信第一个谜语的答案,你也可以猜到。” “‘阴曹地府我最大’‘阴曹地府我最大’……王瑰?果然就是王瑰的名字!”严咏洁恍然大悟。 “可惜这个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周瞳叹了口气,“现在最让人头痛的是第二个谜语的答案是什么?如果能在凶手动手之前猜到,就可以想办法抓住这个变态加自大的混蛋了!” “染血的绳子、转动的吊扇、悬挂的尸体……答案究竟是什么?”严咏洁也自言自语般陷入沉思。 刘青特住在市区一幢八层高的公寓楼里,公寓楼应该已经有了相当的年限,无论是外墙还是内部的装饰都显得有些陈旧。虽然是在白天,但是公寓楼里的光线还是非常昏暗,空气中还不时地散发出一股霉味。 严咏洁和周瞳顺着窄小的楼梯,摸上了六楼。 站在607的房门前,严咏洁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门才被打开,一个戴着眼镜,模样清瘦斯文的男青年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严咏洁和周瞳要找的人,刘青特。 “刘先生,你好,我是严咏洁警官,这是我的同事周瞳。”严咏洁拿出自己的警官证。 周瞳几乎要笑起来,外表美丽的女警官撒起谎来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刘青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惑。 “有几起凶杀案,想请你协助调查一下。”严咏洁说话的时候,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刘青特的眼睛。 刘青特听到“凶杀案”三个字,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 “不介意我们进来聊聊吧!”周瞳也不等刘青特说话,就准备推门进屋。 “当然可以,请进,请进。”刘青特这才尴尬地把门完全拉开。 周瞳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地走了进去,严咏洁跟在他的后面,也进了屋子。 这是一个一居 室的小房间,房里一片杂乱,到处堆着书。周瞳粗粗看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一些历史文化方面的书籍。 “真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儿地方小,又全是书,你们坐这儿吧。”刘青特一边说一边挪开凳子上的一堆书。 “刘先生,你应该认识姜少奇和王瑰吧?”严咏洁开门见山地问道。 刘青特刚一听到这两个的名字,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说道:“他们这两个无耻的家伙!” “你是指他们举报了关于你论文作假的事情?”严咏洁问道。 “我做假?这帮卑鄙的家伙!为了把我赶出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我不会让他们得逞。”刘青特的情绪立刻激动起来。 “你是想说你的论文没有作假?”周瞳插嘴问道。 “当然……不过和你们说这些,你们也听不懂。”刘青特说话时吞吞吐吐,似乎有意要隐瞒一些东西。 “有些事情是我们来这里必须搞懂的,8月23日凌晨1点至3点以及8月30日晚上9点至11点,你在什么地方,和谁在一起?”严咏洁对刘青特傲慢的态度有些不满,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刘青特迷惑不解。 “姜少奇和王瑰在这两个时间分别被谋杀了!”严咏洁说话时候的眼神盯着刘青特。 刘青特的表情由惊恐转为愤怒,大声地叫道:“你们怀疑是我杀了他们两个?我虽然讨厌这两个家伙,但还不至于要去杀他们!” “刘先生,请你先别激动,我们只是来调查情况,至少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是你杀了他们,请你先回答我们的问题!”严咏洁以一个警探惯有的态度,继续问道。 刘青特憋红了脸,还想辩解什么,但终于没有说出口,闷头想了一会了才回答严咏洁的问题,“凌晨1点,我早就睡觉了,至于8月30日晚上9点到11点,我也是在公寓里读书,没有出去。” “你确定这两个时间段,你都是在公寓里?”严咏洁反问。 “我确定。”刘青特非常肯定地说道。 李莹怒气冲冲地走在校园里,每经过一棵可怜的小树,都要狠狠地扯下一把叶子,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至少给校园里的绿化工人带来很多麻烦。李莹心里把周瞳和严咏洁痛骂了千万遍,自己逃学来帮他们查案子,可他们出去调查却不告诉自己,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越想她就越生气,越生气她就越把怒火发泄到身边的花花草草上。 “你没事吧?”终于有人看不下去,在李莹的身后问道。 “要你管!”李莹毫不客气地转身呵斥。 然而连李莹也没有想到,在她身后说话的是一位金发碧眼,有着一脸爽朗笑容的英俊青年。 “你是我见过的最美丽而且脾气最火暴的中国女孩。”这位外国青年依旧还是一副风趣的样子。 李莹闻言,脸微微红了一下,很快以生硬的语气回道:“你是我见过最多管闲事的外国人!”说完,她就跺跺脚,转身离开。 外国青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李莹的不友好,锲而不舍地追上去,牛皮糖一样粘着李莹,“我叫威廉,是来自英国的留学生,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 李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这个叫做威廉的英俊留学生,心里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周瞳和严咏洁从刘青特那儿调查回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李莹从宿舍里走了出来。一头长发,淡淡的妆,浅蓝色的连衣裙让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材更显诱人,就是周瞳看到淑女一般打扮的李莹,也大吃一惊。 “丫头……你转性了?”周瞳看着迎面而来的李莹,口无遮拦地问。 满面春风的李莹听周瞳这么一说,眼看就要变脸,可严咏洁抢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笑盈盈地说道:“今天你好漂亮啊!”李莹这才又开心地笑起来,看到威廉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向她走过来,立刻撒开严咏洁的手,迎着威廉跑过去。 “哦,原来是女为悦己者容啊。”严咏洁感叹着说。 李莹扭头瞟了一眼周瞳,趾高气扬地挽着威廉的手离开了。 周瞳站在一旁只有大跌眼镜的份儿。 “怎么,吃醋了?”严咏洁用手指点了点周瞳的额头。 周瞳“嘿嘿”地干笑了两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如果是咏洁,我可能真的会吃醋哦!” “你骨头又痒了,是吗?”严咏洁故作生气地举起拳头。 周瞳连忙跳开,“不开玩笑了,做正事,做正事。” 严咏洁闻言收起了拳头。 周瞳这才靠近严咏洁,正色问道:“刘青特的论文你看过没有?” “这倒没有,你觉得这案子和他的论文有关系?”严咏洁显然对一篇涉嫌作假的论文没有太大兴趣。 “也许会有线索。”周瞳对这篇论文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好的,相信找校长拿到这篇论文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先前你说的‘死亡预告’有头绪了吗?如果你推测的没有错,就是说凶手还会继续杀人。”严咏洁很不安。 “暂时还没有头绪,不过现在可以肯定凶手是一个非常自大狡猾的家伙,而且有意在卖弄他的学问,我想这第二个谜题恐怕也要从这方面下手,或许可以解开。”周瞳一边说一边也在思考着。 “你还记得8月30日,王瑰死的那天晚上,我们不是在公寓楼的阳台看到有一个人吗?”严咏洁突然问道。 “不错,不过以你的身手都让他跑了,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 “人虽然跑了,不过我再去调查过,按照我的推断,这个人应该是非常熟悉研究生公寓楼,也就是说凶手很有可能是学校内部的人,或者是曾经住过研究生公寓的人,除了刘青特是值得怀疑的对象外,目前也不排除有其他嫌疑人,所以我们要尽量多调查一些可疑人员,绝不能让凶手再有机会下手!” “不错,我现在就要去找一个人。”周瞳忽然想起一个人很有调查的必要。 “谁?” “现在暂时要保密。”周瞳做了一个手势,向严咏洁挥挥手,笑容满面地迈开大步走了。 周瞳要找的人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秦梦遥了,她在王瑰死亡的当天下午竟然去医院看过他,实在有些让人纳闷。 秦梦遥这个时候并不在学校,而是去了一间画廊为一家护肤产品拍广告。周瞳问清位置,就叫了计程车赶过去。 秦梦遥拍广告的这家画廊算得上是这座城市里首屈一指的私人画廊,里面陈列着许多国内知名画家的真迹,当然更多的还是一些世界名画的仿制品,真正卖的好的正是这些仿制品,价格不高,看上去却颇有格调,极其适合一般家庭和某些暴发户的装饰需求。画廊的装潢也非常值得称道,雍容华丽,颇有些西欧宫廷的味道,选择在这里拍广告,确实不错。 因为今天画廊租拍广告,所以暂停对外营业,周瞳费了一些心思,耍了一点小花招,才冒充工作人员混进了拍摄现场。周瞳一眼就看到了在灯光照耀下的秦梦遥,她穿了一件华贵的西欧样式低胸礼服,神态悠然地摆着各种姿态,配合着摄影师拍着照片。 周瞳站在一旁,口水忍不住地往外冒,身体一阵一阵地发热,早把秦梦遥开车撞他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是一个劲的感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让男人发疯的尤物! 不过在他的视线里却出现了一只“苍蝇”,准确地说是一个让他恶心的男人——同班同学冯天荣。拿着一大把鲜花的冯天荣色迷迷地盯着秦梦遥,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周瞳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也比冯天荣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却一点也减少不了他对冯天荣的厌恶,虽然他不想从秦梦遥身上移开目光,不过这只“苍蝇”的出现,确实让他少了许多兴致。周瞳擦了擦嘴,侧开身子,漫不经心地看起了四周的名画,忽然,他被秦梦遥身后的一幅画吸引了目光,这幅画是仿著名印象画家塞尚的作品,本身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是画下面铭牌上的字,让周瞳吃了一惊——“印象画派塞尚作品《吊死鬼之屋》”。 “吊死鬼之屋?”周瞳一边念着一边把头不自觉地抬了上去,他看到了秦梦遥头上那华丽而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迷幻而又诡异,王瑰被杀的场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周瞳忽然有了一种极其不祥的感觉。 正当闪光灯不停的闪烁,四周的人都围着秦梦遥忙个不停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周瞳突然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秦梦遥。 秦梦遥甚至没有看清扑向她的人是谁,就被一把抱住,滚了出去。当她看清楚抱着她的人是周瞳的时候,立刻勃然大怒。然而没等她发飙,周瞳就捂住她的嘴,把她紧紧压倒在身下,紧跟其后,传来一声巨响。在原来秦梦遥站的位置,顶上的吊灯轰然落地,玻璃碴四散飞溅,整个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叫,混乱不堪。 2:血符_第四章 迷雾 警笛和救护车的嘶鸣让混乱的现场逐渐平静下来。因为吊灯落下的时候并没有砸中人,所以大部分受伤的人都是在混乱中被踩踏,又或者被碰倒的设备砸伤。秦梦遥因为被周瞳压在身下,所以毫发无伤,而周瞳则被玻璃碎片割了几道不算太显眼的伤口,流了一点点血。不过秦梦遥受到的惊吓却是不小,面对警察的询问,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周瞳在医生的帮助下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来到秦梦遥的身边问:“你没事吧?” “没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秦梦遥的神态稍微平静了一点。 “巧合。”周瞳打着哈哈说道。 秦梦遥显然并不会相信事情有这么巧合,她的眼神里闪现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不安。 “吊灯突然落下来也是巧合吗?”秦梦遥忽然问道。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或许你比我更清楚。”周瞳看着秦梦遥说。 “你来这里恐怕不光是看我拍广告吧?” “8月30日下午,你去医院看望过王瑰,晚上他就离奇死亡了,你说这算是巧合吗?”周瞳反问。 秦梦遥脸色立刻一变,她实在有些惊讶,这个刚入学的新生到底是什么人? “我想这不应该是你问的问题。” 周瞳收起了严肃的表情,笑嘻嘻地说:“对救命恩人说话可不能这么刻薄。”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秦梦遥说完就站起身来,她的忠实FANS冯天荣立刻跑过来,秦梦遥恼怒地甩开了他的手迎着自己的经纪人走过去。秦梦遥的经纪人李欣是一个看起来极其斯文干练的女人,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位保安,在这群人的拥簇下,秦梦遥离开了画廊。冯天荣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周瞳一眼,他完全把秦梦遥对他的冷淡迁怒于周瞳了。 周瞳没有理会冯天荣,心里想着姜少奇、王瑰和秦梦遥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凶手为什么要杀害他们?还有更重要的就是凶手下一步会有什么计划?如果不能抓到凶手,命案随时会可能再度发生。 严咏洁得知消息后,早就到了画廊,但却不愿意太早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直到秦梦遥和冯天荣离开之后她才现身。 “了不起啊,好一个英雄救美。”严咏洁对周瞳瞒着自己来调查秦梦遥有些不满。 “纯属巧合。”周瞳无奈地笑了笑。 “你怎么会知道吊灯会落下来?” “你先过来看看。”周瞳说着把严咏洁带到《吊死鬼之屋》那幅画下面,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问秦梦遥关于王瑰的一些事情,不过却偶然看到这幅画,让我联想到王瑰的死和画的标题实在是太吻合了,所以我忍不住顺着画往上看,就发现吊灯的钢索已经被人动了手脚,真是千钧一发啊!” 周瞳回想起刚才一幕,心中直道侥幸。 “如果不是你误打误撞到了这里,谁又能想到凶手布置的犯罪现场,竟然是隐喻了印象画家塞尚的作品《吊死鬼之屋》。”严咏洁感叹地说道。 “凶手搞这么多花样,似乎是在转移我们的视线,目前我倒是觉得刘青特、秦梦遥两个人都似乎对我们隐瞒了很多东西,我想拜托你去查查这四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一起做过些什么,反正是有关他们一起的一切信息。” 严咏洁笑着说:“就算你不说,我也有这样的打算。” 威廉带着李莹去了一家豪华的西餐厅,他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出手如此阔绰大方。李莹这位富家小姐倒是见多了大场面,对于身为学生来如此高档的餐厅吃饭倒也不以为然。不过现在她却没有什么吃饭的兴致,心里一直在恨周瞳为什么没有追上来,甚至在他的表情里看不到一点点嫉妒。 威廉坐在李莹的对面,看着心不在焉的她,忽然说道:“在想他?” “谁?”李莹嘴里的果汁差点喷了出来。 “刚刚那个男孩子。”威廉熟练地切开了一小块牛肉。 李莹听他这么说,倒是愣住了。 “别介意,能被你这样的美女利用,也是我的荣幸!”威廉把牛肉送入嘴里。 “你倒是一个奇怪的男人。”李莹虽然被揭穿了,但还是没有丝毫的尴尬。 “你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威廉看着李莹笑着说道。 “对了,你来中国修读什么科目?”李莹转换了话题。 “中国古代史。”威廉端起一杯红酒,轻轻摇了摇,“中国的历史和中国女孩一样,令人着迷。” “我 可不赞同你这样的观点,至少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沧桑。”李莹俏皮地嘟了嘟了嘴。 “of course。”威廉愉快地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严咏洁再次找到校长林书海,向他拿刘青特以前的论文以及那件被认定为伪造的文物。 “你们怀疑这两件案子都是刘青特做的?”林书海好奇地问道。 “他确实是我们目前调查的对象之一。”严咏洁淡淡地回答。 “如果真是他,那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林书海的心里实在是希望严咏洁能早日抓到凶手,如果再闹出一件命案,他这个校长估计也不用当了。 “林校长,对于刘青特论文造假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他似乎并不承认学校的结论。”严咏洁问道。 “你等一下,我拿点东西给你看。”林书海说完,叫来他的助理,让他把有关刘青特那篇论文的东西一并拿来。 不过五分钟,校长助理就把一份论文和一件用黑胶带包好的东西拿到了校长办公室。 “严警官,这就是刘青特的论文,以及被学术委员会鉴定为伪造的文物。”林书海把论文递给了严咏洁,然后打开黑胶带,拿出了一块圆圆的铁牌。 严咏洁看了看论文的封面,上面写着:《成吉思汗陵墓考证》。她对历史虽然并不精通,但成吉思汗的大名和事迹还是非常清楚的。接着她的目光就被林书海手上奇特的铁牌吸引了。 铁牌的周边隆起,带有一个趺座,上面有一个活环。趺座上铸有一个虎头,两前爪上举与虎头相平。铁牌距边大约1厘米处有弦纹一道,牌面凸起,正反两面从右至左、自上而下有一些严咏洁并不认识的文字。 “这个铁牌是什么东西?”严咏洁感兴趣地问道。 “准确地讲这个叫做符牌,是皇帝的信物,在元代,有了它就可以调动文臣武将,千万军马。不过这块符牌经过专家的鉴定属于伪造。”林书海说着把铁牌丢在了桌上,继续说,“我最初看到这篇论文,就觉得简直是无稽之谈,要知道自从成吉思汗于1227年去世以来,世界各国的考古学家和探宝者都在为传说中埋藏着无数奇珍异宝的成吉思汗陵墓而苦苦寻觅,可惜无一不是铩羽而归。几个乳臭未干的研究生怎么可能发现成吉思汗陵墓。” “林校长,你刚才说几个?”严咏洁立刻问道。 “不错,当时刘青特向历史系申报考察项目的时候,并不是说要去寻找成吉思汗陵墓,而是以藏地区历史文化考察的名义申请学校拨款,当时历史系一共派了四个人去,分别就是刘青特、姜少奇、王瑰和秦梦遥,结果他们回来后,刘青特就向系里递交了这篇论文和符牌,不过第二天姜少奇和王瑰就向系里告发刘青特的这篇论文是造假,是为了骗取学校里的考察经费,经过我们调查,也证实了刘青特所谓在考察中发现的成吉思汗符牌是伪造的,所以学校才开除了他。现在看来,刘青特为了报复他们,杀了姜少奇和王瑰也不是没有可能。”林书海回忆起当时的情况,心中也更加认定了刘青特就是凶手。 “符牌和论文可以一起交给我吗?”严咏洁感觉整个案子似乎和刘青特的这篇论文有着强烈的关系。 “当然可以。”林书海爽快的点了点头。 严咏洁立刻拿着论文和符牌找到了周瞳,并把校长所提供的线索转告了他。 “看来这件案子真的与刘青特的这篇论文有莫大的关系,两位死者都是参加了那次考察的人员,而凶手要杀的秦梦遥也是考察组里的一员。”整个案件似乎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严咏洁说话的时候显得相当兴奋。 “如果真是这样,案子可能比我们想像中更加复杂,在没有调查清楚前,我想你需要先派人保护好刘青特和秦梦遥。”周瞳说完就拿起刘青特的论文翻看起来。 “不光是要保护,他们两个也都有极大的可能是凶手,我要安排人手监控他们的一举一动。”严咏洁说完,就急忙离开了,她需要赶回特别刑侦组,安排下一步的工作。 刘青特的论文写得并不是那么深奥难懂,反而给周瞳的感觉更像是一篇离奇的小说。在这篇论文里,刘青特引证了一些极其罕见的材料和近乎模棱两可的传闻后,得出一个结论,成吉思汗陵墓的秘密极有可能隐藏在七块符牌中,而这七块符牌在当时被交给了他亲信的七位大将军手里,只要找到这七块符牌,就可以知道成吉思汗准确的安葬之地。为了证明这个观点,通过细致的考察,刘青特还发现 了其中一块符牌的下落,并找到了它。 周瞳一边看一边大皱眉头,这样的文章实在太难以让人信服,因为史书记载蒙古族贵族死后不起坟,只是埋葬之后“以马揉之使平”,然后在这片墓地上,当着母骆驼的面,把子骆驼杀死,淋血在地上,然后派千骑士兵守护,到来年的春天,草生长茂盛之后,士兵迁帐撤走,如果皇室要祭祀时,就拉着那只丧子的母骆驼引路,母骆驼悲鸣之处,就是墓地。而风沙漠漠,千年之后由于墓地上无任何标志,灵柩真正所在地点也就无从所知了。所以现在元朝一代的帝陵仍无法找到。但按照刘青特的说法,成吉思汗死后并没有按照这样的习俗埋葬。仅仅凭借一篇论文显然没有说服力,如果真有这样的符牌存在,并能找到其中一块,那就另当别论了。 周瞳拿起那块被鉴定为伪造物的符牌,反复地翻看起来。 恰好在这个时候,李莹闯了进来。 “这个破玩意有什么好玩吗?”李莹看着周瞳手中的铁牌不解地问道。 “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周瞳和李莹斗嘴习惯了,完全属于本能性的反应说道。 “我不懂?这种叫做符牌,是元代皇帝的信物,可以说是属于国宝级别的文物,如果是真的,那么它大约价值1500万美金!不过,显然,你这个是假货。”李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周瞳有些惊讶,因为即使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学者,也不可能一眼看到这块符牌就能说个所以然出来。 “有什么稀奇,我家里就有一块!”李莹说着从周瞳手里拿过符牌,在手中抛了起来。 “你肯定?”周瞳激动地一把抓住李莹的肩膀。 李莹没想到周瞳会有这么大反应,连忙挣开他的手,叫道:“你抓痛我了!” 周瞳放开了李莹,严肃地说:“丫头,你可要想清楚,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李莹听周瞳这么一说,倒也不敢再开玩笑,拿起那块符牌仔细看了一番后,才说道:“确实很像,不过是不是和我们家那块一样,试试就知道了,你把窗帘拉上。” 周瞳不知道李莹搞什么名堂,不过他还是非常听话地拉上了窗帘,房间立刻暗了下来。 李莹举起符牌,晃了半天,然后说:“可以拉开窗帘了。” “怎么样?”周瞳一边问一边拉开窗帘。 “虽然我不是文物专家,但这块符牌肯定是假的,因为我家那块符牌在暗处可以发出一层淡淡的蓝色光晕。”李莹非常肯定地说道。 “你家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块符牌?” “那个人喜欢摆弄这些东西,符牌是他在好多年前,从一个国外的黑市上高价买回来的。”李莹不愿意叫他的爸爸,所以用“那个人”来称呼。 “你有办法把那块符牌拿来给我看看吗?”周瞳问道。 “这倒是不难,不过我有什么好处么?”李莹说着用手轻轻拍了拍周瞳的脸蛋。 周瞳非常猥琐地用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凑到李莹的耳边,轻轻说道:“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 “你去死!”李莹脸上一红,一脚踹开了周瞳。 沉寂的黑夜并不可怕,真正让人可怕的是对周围事物的一无所知。周瞳就在这样一个漆黑没有月光的深夜里,一个人来到14栋研究生公寓,那个连续发生了两起命案的701房间。他来这里是要等一个人,一个他知道今夜一定会来的人,而这个人或许能给整个案件带来线索。周瞳并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也不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虽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是没有鬼怪这种恐怖东西的,但在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待在血案发生的房间,心里还是难免一阵阵的发憷。 房间里的尸体虽然已经清理走,但在墙上、地上却都还依旧残留着死者的血迹,空气中甚至还弥漫着一种血腥的味道,让人反胃。周瞳搬了一张椅子,静静地坐在一个角落里,紧张却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响起了轻碎的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闪了进来。 “终于等到你了。”周瞳在角落里闷声说道。 来人“砰”的一声,就摔倒在地上,他实在没有想到在深夜里会有一个人在这里等着他。这个人爬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猛地往门外跑,但刚迈出第一步,就被周瞳抓住了衣领。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来人慌乱地哀求。 2:血符_第五章 双拳撼金刀 周瞳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来人的反应会如此强烈,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先看看我是谁?”周瞳打开早就准备好的电筒,照在自己的脸上。 “啊……周……周警官!” “刘青特,总算你还认识我。”周瞳把电棒照在了刘青特的脸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刘青特惊魂未定地问道。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周瞳说着放开他的衣领。 “我……我……”刘青特想解释却实在想不到适当的理由,所以最终垂头无语。 “我想你应该是来找符牌的吧?”周瞳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每个字听在刘青特的耳朵里却如电击一般。 “什么符牌?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刘青特强作镇定。 “你的论文我已经看过了,本来我并不相信,但是我现在却深信不疑。”周瞳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符牌,符牌在寂静的黑夜里发出淡淡的蓝色光晕,犹如一只巨大的萤火虫。 原本极力克制自己的刘青特,眼睛立刻瞪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盯着符牌,一刻也不愿意再离开。 “你……你怎么会……会有这块符牌?”刘青特惊讶地问道。 周瞳把符牌重新收到了怀里,才说道:“这个你不用管,不过现在你应该会有很多话要对我说。” 刘青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年轻警官,竟然会拿到了一块符牌,所以呆了半晌,他终于开口说道:“不错,我是来找符牌的,因为我怀疑他们偷换了我交给学校的那块符牌,只要找到这块真符牌,我就能洗脱论文造假的罪名。”说完,刘青特又把目光投向了周瞳胸前。 “不过可惜,我手上的这块符牌却不是你们找到的那块,不过我相信他们的死却是和符牌大有关联。”周瞳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们?”刘青特的神情有些紧张。 “如果今天晚上你没来这里,我会真的怀疑是你,不过现在我却相信你没有杀人。” “为什么你能这么肯定?”刘青特有些意外地问道。 “因为如果是你干的,你不会现在才来找符牌。”周瞳颇为轻松地说道。 刘青特闻言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欲言又止,没有再开口。 “你刚才的反应有些奇怪。”周瞳突然说道,“你为什么认为有人会杀你?” “我……我只是害怕,你们早上告诉我姜少奇和王瑰被杀了,所以我才有这样的本能反应。”刘青特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你现在还对我们有所隐瞒,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周瞳显然不相信刘青特这样的托词,于是又继续问道:“我问你,你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那块符牌的?” 刘青特的脸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如果你再不告诉我们真相,下一个没命的就是你。”周瞳知道刘青特的心理防线已经动摇,只要再稍加压力,就会说出实情。 天上的乌云渐渐散去,月亮浮现出来,洒下一片月光。 “我……我们……是……”刘青特的额头渗出了汗水,就在这个时候,“砰”的一声,一个人影突然破窗而入。 整个事情太过突然,周瞳和刘青特两个人毫无准备。这个打扮怪异的家伙,手提一把金色弯刀,直奔刘青特而去。 周瞳眼看对方手起刀落,刘青特的人头就要不保,不免大惊失色。这千钧一发之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一串钥匙,如流星击石一般,打中金刀,只听“当”的一声,砍下的金刀向旁一偏,只削下刘青特一小撮头发。门口闪出一人,正是严咏洁。 周瞳看到严咏洁到了,立刻 安下心,笑嘻嘻地说道:“咏洁姐来得真是及时!” “少给我贫嘴,又擅自行动,待会再和你算账!”严咏洁狠狠瞪了周瞳一眼,然后把目光投向那个手提金刀的人。只见他头戴帽子,穿着浅蓝长袍,外套黑色坎肩,腰间扎一条长长的绸带,腰后扎出两条穗带,还挂着香皮袋、玉佩。严咏洁有些惊讶地说道:“你是蒙古人?!” “我要杀的只是他,其余人立刻离开!”那蒙古大汉的汉语虽然说得别扭,但他把手中的金刀一提,气势却是逼人。 “他……他是达尔扈特人,救我!”刘青特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躲到了严咏洁的身后。 严咏洁闻言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眼前这个人仿佛是从古代来的,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岂能说想杀人就要杀人。 “你为什么要杀他?”周瞳在旁笑着问道。 蒙古大汉听周瞳这么一问,仿佛勾起他心中的恨事,立刻怒火冲天,瞪着严咏洁身后的刘青特,一言不发,如惊雷般挥刀砍了过去。 严咏洁觉得事情蹊跷,不愿意贸然动武,但眼下却也决不能让这蒙古人杀了刘青特。金刀来势凶猛,她不敢大意,立刻全力施展古拳法迎了上去。刀似狂风,拳如骤雨,整个房间里一时间风雨交集。 周瞳和刘青特贴着墙蹲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出,刘青特几次想往门外溜,都被周瞳拉了回来。 蒙古人使的金刀极为奇特,形似弯月,刀背厚重,刀锋却又薄如蝉翼,每一次的挥动,都在夜空里画出一道金色的光线,仿佛把四周的空间都割裂开来。 严咏洁的古拳法轻巧灵动,挥洒自如,在刀光中进退有余,实在是有神鬼莫测之功。 蒙古大汉不愿久战,大喝一声,全然不顾严咏洁打向胸口的一拳,金刀由上至下劈过来。 周瞳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严咏洁也是眉头一紧,她没有想到蒙古大汉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自己这一拳全力而发,去如飞箭,势难收回,而蒙古大汉的这一刀也是雷霆万钧,泰山压顶。严咏洁可不想和他同归于尽,变招却也来不及,仓促间她只好就地一滚,从蒙古大汉的胯下滚了过去。 蒙古大汉怎会想到严咏洁有此一招,对他而言,宁可死于刀下,也绝不可能钻敌人的裤裆,而对于严咏洁而言,这实在是无关紧要的事。蒙古大汉这一刀已经是用尽全力,片刻间无法转身挥刀,而严咏洁却是轻巧地绕到他的背后。 蒙古大汉知道情况不妙,一旦让背后的严咏洁治住自己的穴道,那么只有束手就擒,好在他面对窗户,所以情急之下,他也顾不了那么多,纵身破窗而出,逃之夭夭了。 严咏洁想追出去,可到窗边一看早已没了那蒙古大汉的影子了。 “咏洁,我看我们先审审这小子。”周瞳见蒙古大汉被严咏洁打走,心情立刻轻松下来。 “刘青特,你现在还不说实话?”严咏洁回过头质问道。 刘青特的额头上早已是汗水涟涟,不过他终究还是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早在一年多前一次考古活动中,刘青特就无意间发现了一本古籍,记载了有关成吉思汗陵墓的一些内容,根据这些记载,刘青特找到了关于成吉思汗古墓的一些线索,如果能找到书中记载的七块符牌,就可以知道古墓的准确位置。但是如此重大的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他的说法,为了证实自己理论的正确,刘青特就以藏文化研究为名义,向学校申请了一份考察资金。而他真实的目的却是去内蒙古寻找其中一块符牌。他的冒险举动也得到了姜少奇、王瑰和秦梦遥三位同窗好友的支持。四个人偷偷潜入内蒙古自治区鄂尔多斯市伊金霍洛 旗霍洛苏木(乡)布拉格嘎查(村)的恩和巴音,在那里他们从达尔扈特人守护的八白室里盗走了圣物成吉思汗符牌。达尔扈特人发现圣物失踪之后,一直在追查,而刚才出现的那位蒙古大汉,正是达尔扈特人的金刀勇士。 刘青特讲到这里,舔了舔嘴唇。 “你们盗走的符牌,现在在哪里?”严咏洁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否则我就不会晚上来这里找了,那次回来之后,因为有了实证,我就一直在写论文,没想到却被人偷换了符牌,不但没有了研究成果,还被学校开除。”刘青特唉声叹气地说道。 “我看他确实不知道那块符牌现在在哪里。”周瞳也相信刘青特并没有撒谎,“现在姜少奇和王瑰都死了,如果凶手是冲着符牌来的,那么现在唯一可能知道符牌下落的秦梦遥会非常危险。” “你们看会不会是刚才的达尔扈特人杀了姜少奇和王瑰?”刘青特声音颤抖地问道。 周瞳好笑地瞪了刘青特一眼,说:“不会是他,凶手是个喜欢耍小聪明,自以为是,躲在暗处的家伙,绝对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出来杀人。” 严咏洁也表示同意地点点头。“秦梦遥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去保护她,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找她问清楚,相信她当着刘青特的面也没办法再继续隐瞒。”她忽然又像想起什么,问周瞳:“你手上的那块符牌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周瞳有意卖关子。 严咏洁哼了一声,然后义正词严地说:“你可要小心看好了,那可是国宝!” “你放心。”周瞳说着又捂了捂口袋。 “能不能再给我仔细看看,那块符牌?”刘青特忍不住说道。 周瞳闻言有些犹豫,他还真怕弄坏或者搞丢这块符牌,不但成为千古罪人,而且有多少条命也不够赔给李莹。 但是严咏洁却向周瞳点了点头,示意他拿给刘青特看。周瞳像一个吝啬的土财主一样,从怀里掏出符牌,递给了刘青特。 刘青特小心翼翼地接过符牌,仔细端详起来,大约过了有十来分钟,才露出兴奋的神色,说道:“虽然不是我拿到的那块符牌,但这块也确实是七块符牌之一,七块我已经看过两块,再找到另外五块符牌,就可以找到成吉思汗陵墓所在了!” “我这块符牌和达尔扈特人那块符牌有什么不同?”周瞳有些好奇地问道。 “两块外观样式都差不多,但是花纹和背面的文字却大不相同,两块符牌的正反两面都有用蒙古文写的文字,正面都是一样,写的是‘上天眷命,皇帝圣旨,如不钦奉,治罪不恕’,达尔扈特人那块符牌的背面写的是‘绕羊越马,改道而行’,而这块符牌背面的文字是‘大汗修墓,一辈子零三天’。”刘青特拿着符牌,手舞足蹈地解释。 “这背面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严咏洁对两块符牌背面的艰涩文字大惑不解。 “现在我也不知道,也许要找齐七块符牌,才能揭开谜底。”刘青特有些沮丧地说道。 “这件案子看来不仅仅是单纯的复仇谋杀那么简单了,我需要立刻回特别刑侦组,向孙耀明组长汇报情况。”严咏洁意识到如果这几起谋杀真的和成吉思汗陵墓有关,那么案件涉及的问题就严重得多了。 “这小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周瞳指着刘青特。 “带他一起去!”严咏洁说着就用手铐铐上了刘青特。 “也好,待在公安局里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周瞳一边笑着从刘青特手里拿过符牌。 “所谓怀璧其罪,你自己也要多小心!”严咏洁关心地叮嘱道。 周瞳慎重地点了点头。 2:血符_第六章 绑架 阳光懒散地在床边轻抚,空气里也凝结着睡眠的气息,周瞳捂着薄被,呼呼大睡。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夜,此时他好梦正酣,宿舍里的同学也都去上课了,可偏偏手机却不解风情地响了起来。 周瞳被铃声吵醒,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铃声不厌其烦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周瞳终于放弃了抵抗,百般无奈地抓起了手机。 “谁?”周瞳没好气地问道。 “李莹在我这儿。”电话里传来一个冰冷陌生毫无感情的声音。 “什么?”周瞳立刻清醒了不少。 “中午12点前,一个人到郊外十里河废工厂,拿符牌来换人,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清楚你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按照我的要求做,就过来收尸吧!”电话啪地挂断了。 周瞳想也不想,立刻拨李莹的电话,可是无法接通。他又跑到严咏洁住的公寓,房间里没有李莹的人,严咏洁也不在。李莹果真被绑架了?!周瞳立刻拨打严咏洁的电话,在这一瞬间,来电中的威胁回响在耳边,周瞳放下了电话,他不能拿李莹的生命来冒险。 看看手表,离12点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如果自己再不赶过去,恐怕就没办法及时赶到了。周瞳飞快地跑下楼,用父亲在笔记本里记载的办法,撬开了一辆“小绵羊”,并且点着了火,一加油门,朝着学校外面飞驰而去。 “老爸,你在天有灵,我可是为了救人才用你的方法来偷车。”周瞳在心里默默念叨。 “小绵羊”在公路上风驰电掣,更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周瞳终于在11点55分的时候赶到了十里河废工厂。 这家废弃的工厂原来是一家国营机械厂,后来由于经营不善而破产了,厂房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矗立在一堆杂草里,残破不堪,一片荒凉的景象。 中午时分,正是烈日当头,眩目的阳光几乎让周瞳睁不开眼睛。工厂的外面用铁丝网围起来,从外面看过去,更像是一座监狱。周瞳丢下“小绵羊”,在四周的铁丝网找到一个破洞,钻了进去。工厂外面散落的废弃物,把阳光割裂开来,四周变成了一个明暗交错的黑白世界。工厂的铁门是敞开的,周瞳用力向里推,铁门与地面产生巨大摩擦声,空旷的厂房里,看不到一个人影。 “有人吗?我来了!”周瞳大声的喊叫着,而除了回声以外,没有人应和他。 周瞳没有停下脚步,一面走一面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厂房内除了几条废弃的生产线外,还有盘纸、水松纸等大小包装的旧纸盒以及一些磨具,铁链、钢条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地上。 周瞳走到厂房中间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从厂房顶上角落的扩音器里传来: “你果然很守约!”声音明显被处理过,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李莹在什么地方?”周瞳看不到人,只好仰对着扩音器叫道。 “你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不过你先把符牌放到生产线的传送带上。” “先让我看到她!”周瞳不是傻子,他先要确认李莹平安。 “不要和我讨价还价,不过你的要求也不过分,先让你听听她的声音。”扩音器里立刻传来了李莹的叫声:“你这个王八蛋,不要脸的,不得好死的,快放了我……” 确实是李莹的声音,也只有她被人挟持后还能如此嚣张。 “现在你相信了吧?如果不想她有事,就立刻把符牌放到传送带上。” 周瞳有些犹豫,毕竟这块符牌事关重大。 “我杀人绝对不会手软的!”对方不耐地威胁。 周瞳想起被分尸的姜少奇,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掏出了符牌,放到了传送带上,传送带立刻动了起来。 “现在可以把人给我了吧?”周瞳叫道。 “你继续往前走,有一个小门,进去就可以找到她了。” 周瞳毫不犹豫地往前跑,果然在一条生产线旁边,发现一个狭小的门,周瞳弯着腰钻了进去,门后是一条窄长的走廊,窄到仅能让一人通过,而且漆黑一片,似乎直通厂房的后面。周瞳艰难地摸索着往前走,走到尽头的时候,从上面露出一丝微弱的光线,可以看到有一个木梯子,通往脚下的一个暗室。 “李莹,你在里面吗?”周瞳扶着木梯,探头往里面呼唤,打心眼里,他还真有点怕,不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嗯……呜……呜……”里面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是李莹。 周瞳不再犹豫,抓住木梯,缓缓向下爬去。 严咏洁忙了一个晚上,从特别刑侦组回来之后,想找周瞳一起去秦梦遥那里查案,却找不到他的人,手机也关机了,更离谱的是连李莹也不见了。 “真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严咏洁恨恨地骂了一句,不过骂完之后,她还是无可奈何。 秦梦遥在获得SHOW GIRL大赛的亚军后,由于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住在学校宿舍里,而是搬到了由演艺公司提供的别墅里。不过这幢别墅却离学校并不远,出校门口,步行10分钟就可以到,也算是方便秦梦遥上学的需要。 秦梦遥今天并不在学校,所以严咏洁找到秦梦遥别墅。 门铃响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出来开门,严咏洁又耐心地按了一次,过了一会,终于看到秦梦遥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严咏洁?你来这里找我有事吗?”秦梦遥的声音有些冷漠。 “是的,辅导员,我有些事情想请教你。”严咏洁倒不是有意还在秦梦遥面前继续装扮学生,不过她也不喜欢在门口大声说自己是警察。 “那就进来再说吧。”秦梦遥有些不大情愿的开了门。 别墅的客厅装潢的颇有艺术特质,造型简单却别致,令人赏心悦目。 秦梦遥招呼严咏洁坐下,漫不经心地问:“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向你请教一些有关刘青特的事情。”严咏洁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但这句话一出口,就像利剑一样射中了秦梦遥。 秦梦遥呆呆看着严咏洁足有数十秒,警惕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严咏洁此时也无需再隐瞒自己的身份,于是掏出警官证放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 “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我来这里的原因,符牌究竟是被谁调包,真的符牌现在又在什么地方?”严咏洁说话的语气不容置疑,有一种迫人的压力。 秦梦遥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实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越来越失去控制,先是姜少奇和王瑰的离奇死亡,接着自己差点被吊灯砸死,而现在又有警察找上门来调查,一旦这些牵涉上自己,无疑会造成巨大的负面新闻,不要说自己的星途会毁掉,搞不好还要因为盗窃罪进监狱。 “你要知道上次吊灯突然坠落下来,绝对不是意外,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下一个受害的人就极有可能是你!” 见秦梦遥还是闭口不语,严咏洁掏出早有准备好的一叠相片,递到秦梦遥的面前。“你看看,姜少奇和王瑰是怎么死的!” 那一叠照片的表现力完全不亚于一部美国恐怖片,极尽血腥,看的秦梦遥脸色惨白,肠胃翻腾。这些照片完全没有处理过,严咏洁也并没有做特别的挑选,实在是谋杀现场本身呈现的画面令人不寒而栗。 秦梦遥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符牌不是我偷的,是刘青特他们,一定是达尔扈特人的报复,一定是!”秦梦遥激 动地说道。 “谁偷的符牌已经没有追究的价值,如果能找到符牌,归还给达尔扈特人,还可以将功补过。”严咏洁并不想也觉得没有必要向她解释,杀人的并非达尔扈特人。 “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符牌现在在什么地方!” “那你告诉我刘青特手中原来真的符牌是被谁换调的,而你和姜少奇、王瑰为什么要指证说刘青特伪造文物,骗取学校研究资金?” “这……”秦梦遥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严咏洁知道秦梦遥的顾虑,所以毫不犹豫的告诉她:“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关于以前你们四人偷符牌的事情,可以不予追究,整个事件也不会对外界泄漏。” 秦梦遥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早知道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就不该参加刘青特组织的那个研究小组。当时刘青特找到我们,说起他的发现,我们都觉得很震惊,而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急于想证实自己,所以毫不犹豫的加入了他的计划,但更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在恩和巴音真的找到了近乎传说中的成吉思汗符牌,也就是说刘青特的发现完全是正确的,只要我们找到另外六块符牌,就可以找到成吉思汗陵墓,那可是轰动世界的壮举。” 说到这里,秦梦遥脸上显出一种少有的光彩,仿佛又回到了那刚拿到符牌的时候。 “不过好景不长,拿到符牌不久,我们四个人的意见就有了分歧。刘青特急于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公布于世,而姜少奇、王瑰……还有我……则更倾向于……倾向于自己寻找成吉思汗陵墓。”秦梦遥脸红了起来。 “也就是说你们三个对成吉思汗陵墓里的东西更感兴趣。”严咏洁明白了。 秦梦遥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继续说道:“成吉思汗陵墓的诱惑力确实太大了,也许你听过秦始皇陵,但比起成吉思汗陵,那实在算不上什么。也就因为这样,所以我们一起设法调换了刘青特手中的符牌,然后到学校那里……告……诬告他,而真的符牌就由我们三个人轮流保管,自从姜少奇和王瑰出事后,我就再没有看到过那块符牌。” “据我了解,王瑰在医院的时候,你去看过他,还聊了很久,之后他就出事了,你和他究竟聊了些什么?”严咏洁问道。 “我……我知道姜少奇和王瑰出了事情,于是想去看看王瑰,另外问问符牌的下落,因为那个星期,刚好由姜少奇看管符牌,可是王瑰说他也不知道姜少奇把符牌放在什么地方了,我没有再问,就离开了。”秦梦遥的表情有些无辜。 严咏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找到第一块符牌以后,你们就没有再寻找其他符牌吗?” “找过,而且有了一些眉目,不过我回来没多久就参加了SHOW GIRL大赛,关于寻找成吉思汗陵墓的事情就参与的很少了,都是姜少奇和王瑰在进行。” “那他们有没有和你提过什么?” 秦梦遥想了想,说道:“有的,他们说在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可能有一块符牌,不过他们有没有去找过,我就不清楚了。” “我想我暂时没什么要问的了,如果你还想起什么,可以随时联系我,另外,你可以放心,我们的警员就在外面,会24小时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严咏洁从秦梦遥这里虽然获得了更多有关案件的资料,但是相应的,问题也变得更多了,她需要回去好好整理一下。 秦梦遥并没有挽留严咏洁,严咏洁走后,秦梦遥的经纪人李欣从后面的房间里走出来。 “警方也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了,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无论是谁,也不能阻止我!”秦梦遥面无表情的说道。 2:血符_第七章 猜谜语 通往地下的木梯很长,每往下走一步,木梯都会发出“吱呀”一声,仿佛要断裂一般。黑暗中的周瞳完全看不清四周的状况,但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下面李莹挣扎的声音,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犹豫,加快了下爬的速度。 “李莹!你在哪里?”周瞳的脚终于接触到地面。 在角落里又发出一阵响声,周瞳立刻辩明方向,摸索着走了过去。 约摸走了10米的样子,周瞳被脚下一团东西绊倒了。摔倒在地上的周瞳,往身旁一摸,抓到一团软软的,非常有弹性的物体。接着,耳边就传来了急促的呻吟,周瞳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李莹!”周瞳意识到摸到的就是李莹,他立刻又伸出手,仿佛盲人摸象一般,几经探索,终于摸到了李莹的背后,费力的解开了她手上的绳索,然后又往上摸到她的脸蛋,发现她的嘴上还被贴了一块胶布。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李莹嘴上的胶布被扯了下来。但是紧跟着又是“啪”一声极其清脆的声响,周瞳脸上重重挨了一耳光。 “无耻!流氓!”李莹高亢的声音回荡在这漆黑的地下室里。 周瞳想辩解一番,但是想想自己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人家一个大姑娘这么上上下下摸了一个遍,挨一巴掌也不算吃亏。 “好了,大小姐,我们先出去,到了外面任你打。”周瞳抓住李莹的手。 李莹跺了跺脚,没再吭声。 可这个时候,那阴阳怪调的声音又出来了。 “既然来了,就好好陪我玩玩,何必急着走。” “符牌已经给你了,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周瞳一边大声问一边去搜寻那把木梯,但是却早已不见了。 “周瞳,你上次破坏了我的计划,难道还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吗?不过少了你这样一个对手,这个游戏就不好玩了,所以我会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能猜中一个谜语的答案,就可以带着她离开这里,否则你们两个人都要死!” “你这个变态的家伙,快放我出去,否则……否则……我……”李莹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否则怎么样。 周瞳没有说话,冷静地等待着,这个家伙早已经安排好一切,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们往前走10步,然后右转,再走10步,会在墙壁上发现一个门,门上有一把密码锁,打开锁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周瞳拉着李莹的手,向前然后向右各走了10步,果然摸到了一个门,而门的右边突然亮起了一盏灯,可以看到门上确实安装了一个有10个数字键的密码锁。 “很久以前,有五个强盗抢到了100颗宝石,每一颗都一样的大小和价值连城。可为了如何分配这100颗宝石,他们却争论不休,经过长时间的争执,他们决定按照抽签的方式决定自己的号码,首先由抽到1号的人提出分配方案,然后大家进行表决,当超过半数的人同意时,则按照他的提案进行分配,否则就将这个人杀死。如果1号死了,再由2号提出分配方案,然后大家再进行表决,以此类推,直到得出一个剩下的人可以接受的分配方案。这五个强盗都是极其聪明的人,那么最后的分配结果是什么?而这个结果就是打开密码锁的密码。”说到这里,刺耳的声音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继续说道,“你们有10分钟时间,一次机会,一旦超过时间或者输入错误的密码,这扇门就会永远锁死!我听说人脱水而死会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祝你们好运!” “10分钟怎么可能,变态的杀人犯,快放我们出去!”李莹忍不住破口大骂。 但是那声音已经消失了,毫无踪影,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好了, 你再怎么骂也没有用,还是先想想怎么打开这道门吧!”周瞳劝说道。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家伙的话吧?”李莹气愤地叫道。 “除了试试解这个谜题,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建议吗?”周瞳不慌不忙地问。 李莹撇了撇嘴,没话说了。 整个密室里立刻变得极为安静,只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时间犹如死神一步步再逼近,空气也为之凝结起来。 “我知道答案了,应该是98,0,1,0,1!”李莹的语气犹如哥伦布当初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 “为什么?”周瞳对李莹的发现,只说了3个字。 “你听好了。”李莹对自己找到答案相当得意,扬了扬头才继续说:“你应该在数学课上学过逆向反证法吧,这个是一样的道理,首先我们假设当只有4号、5号两人时,4号必定提出自己拿100个,5号0个的方案,并顺利通过,因为只要4号自己同意就算达到半数。而当只有3号、4号、5号3个人时,3号必定提出自己拿99个,4号0个;5号1个的方案并顺利通过。因为若5号不答应,则3号要死,到4号提出方案时则会变成4号拿完,自己一个也没有的局面,到那时5号就什么都没有了,故5号一定会答应。当只有2号、3号、4号、5号4人时,2号必定提出自己拿99个;3号和5号0个,4号拿1个的方案并顺利通过。因为若4号不答应,则2号要死,到3号提出方案时则会变成我刚才所说的局面,到时候4号就什么都没有了,故4号一定会答应。所以依照这个理论推断下去,当1号、2号、3号、4号、5号5个强盗都在时,1号必定提出自己拿……” “够了,够了!听得我都快晕了!”周瞳不让李莹再继续说下去,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你到底听明白没有?所以我说这道门的密码一定是980101。”李莹有些着急地说道,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白是勉强明白了,确实有点点道理……”周瞳这边话还没说完,李莹就准备伸出手去按密码。 “住手!”周瞳一边叫一边抓住了李莹伸出去的手。 “你干吗阻止我?”李莹有些生气了。 “你说得虽然有道理,但是答案却不正确!” “那你说答案是什么?” “如果这五个人都是强盗,那么答案只有一个,就是100,0,0,0,0!” “你的意思是……”李莹有些迷惑的看着周瞳。 “我的意思是5个强盗无论怎么抽签,抽到1号的那个,最保险的办法就是杀了另外4个强盗,独吞所有的财宝!”周瞳话一说完,立刻在密码锁上按下了“1”“0”“0”“0”“0”“0”“0”8个数字。 密码锁上的红灯闪了八下,随着这八下闪灯,李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不过红灯闪完后,绿灯亮了起来,“吱”的一声,铁门被打开了。 然而,让他们两个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在打开的铁门后竟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英俊的外国留学生威廉,另一个则是周瞳和李莹都非常熟悉的人,公安部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 孙耀明的光头此时显得特别刺眼,犹如一面反光的镜子。而威廉的脸上挂着一副高深莫测的微笑。 李莹面对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时呆住了。 “孙大叔,恐怕你要好好向我解释一番了。”周瞳倒是在震惊中很快恢复过来。 孙耀明干笑了两声,然后非常热情的说道:“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国际刑警威廉,相信你们以前都见过他了。” “他是国际刑警 ?”李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 “非常抱歉,李莹小姐,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我上次向你隐瞒了我的真实身份。”威廉绅士般的向李莹鞠了一躬。 “客套话还是待会再说吧,孙大叔,我还是比较关心你和这小子合演这出绑架大戏是什么意思?”周瞳心里实在生气,自己为这事偷了一辆“小绵羊”,挨了李莹一巴掌,还流了不少汗,死了不少脑细胞,如果孙耀明不给个合理解释,就算是大叔也不能给面子了。 “这个吗……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孙耀明也有些不好意思。 “还是让我来解释吧。”威廉接过了孙耀明的话,“我长话短说,不久前国际刑警获得情报,一个势力庞大的国际犯罪集团得到一些成吉思汗陵墓下落的线索,并展开行动,准备盗取成吉思汗陵墓。他们已经以考古的名义组织了一批探险家、科学家、考古历史学家和工程队伍,准备去发掘陵墓。但是据我们所知,他们还有一些关键的东西没有找齐,其中一样就是刘青特、姜少奇、王瑰和秦梦遥他们四人找到的成吉思汗符牌,可是当我们获得消息联系上中国警方的时候,姜少奇和王瑰已经相继被杀,符牌也不知下落。” “因为这件事情高度机密,所以严咏洁那边我也并没有向她说明,不过你们的查案效率也很快,昨晚严咏洁已经来组里向我汇报了情况。”孙耀明补充说道。 “而且据我们了解,这个国际犯罪集团已经获得了七块符牌中的四块,除了你手中的那块,还有两块目前下落不明。”威廉继续说道。 “我手上那块刚才已经给你们拿去了。”周瞳没好气地说道。 “你给我们的是假的,如果我们真的是凶手,那么你这是非常危险的举动。” 周瞳虽然被威廉看穿自己的把戏,但依旧还是毫无愧色地说:“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赌一赌了。先不谈这些,继续说你们的事情。” “为了找出杀人凶手,以及阻止国际犯罪集团的盗墓活动,国际刑警和中国警方共同制定了一个计划,但是对方的势力非常强大,对于国际刑警以及中方的警务人员有着极为详细的资料,一旦我们的人暴露身份,不但整个计划会失败,而且执行计划的人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为了稳妥起见,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些非警方的人员来做。” 威廉说到这里,孙耀明咳了两声,然后看着周瞳说:“我向国际刑警推荐了你。” “那可真是要多谢孙大叔的抬爱。”周瞳语气不冷不热。 “孙组长向我介绍了你的情况,但我对你的能力还是持怀疑态度,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个测试。”威廉完全不顾周瞳脸上难看的表情,继续说道:“测试结果虽然不是满分,但基本合格,总算是个人选。” 一直待在旁边的李莹再也忍不住了,想起刚才自己受的委屈,泪水都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大声叫道:“你们实在太过分了!要测试就试他好了,干吗把我拖上?” “这个是我的主意,因为我觉得光有周瞳一个人还不足以完成任务,而我又觉得你非常的有潜质,而事实也证明你确实很不错。”孙耀明心里也觉得今天的做法实在太委屈李莹了,为了打圆场,只好信口胡说。所以当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威廉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这位组长,心中也是肃然起敬,唯有“佩服”两字。 李莹听孙耀明这么一说,心里的怒火果然减了大半。 “你们说完了没有?”周瞳忽然问道。 孙耀明、威廉和李莹不知道周瞳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所以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如果说完,我要走了。”周瞳不再理会他们,头也不回地往外大步走去。 2:血符_第八章 猎蛇计划 周瞳不是不想找出凶手,但是他实在看不惯所谓的国际刑警威廉的态度,所以他甚至连听都不想听他们所说的那个计划。当然,更重要的是,对于这件案子他有自己的想法。 孙耀明万万没有想到周瞳的反应会如此激烈,无奈之下,他找来了严咏洁,把整个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了她,希望她能说服周瞳,不要意气用事,大局为重。 严咏洁听完后也非常吃惊,案件的复杂程度远远超过了她先前的估计,竟然连国际犯罪集团都牵扯进来。虽然她也对孙耀明和威廉的这种做法有些不满,但身为公务人员,她可没办法像周瞳那么潇洒,而且事关重大,她也认为周瞳这个时候不应该耍性子。 严咏洁很快就把周瞳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一个大男人,不用这么小气吧?”严咏洁拧着周瞳的耳朵。 周瞳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碰到武侠般人物的严咏洁,就实在是无计可施。 “你这么快就知道了?孙老头子还真是动作快啊!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周瞳求饶道。 严咏洁笑着放开了周瞳,“那你是同意了?” “这个还要从长计议,你先告诉我你去秦梦遥那里查到些什么没有?”周瞳揉着耳朵问道。 严咏洁也不好再逼周瞳,于是就把从秦梦遥那里调查的新线索告诉了他。 “我总觉得秦梦遥还对我们隐瞒了一些事情。”周瞳皱着眉头说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是她说的话都合情合理,并没有什么矛盾的地方。” “话是没矛盾,但是事情却有蹊跷,如果凶手仅仅是为了拿符牌,不用这么大动干戈的要杀他们三个,而且似乎凶手对刘青特反而一点兴趣都没有,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三人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凶手要杀他们灭口。”周瞳推断道。 “分析的很有道理,那你打算怎么做?”严咏洁赞赏地问道。 “现在不拧我耳朵了吧?”周瞳笑着把严咏洁滑腻的小手抓到耳边大胆地蹭了蹭。 严咏洁甩开周瞳的手,但对周瞳的举动却并没有很生气,只是继续追问:“你小子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 “当然有了,所以你转告孙大头,帮他们查案子是可以的,但是要以我的方式,按我的计划来办。否则就各显神通,各走各路!”周瞳说得相当坚决,全无商量的余地。 严咏洁知道周瞳耍起性子来,恐怕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只好说:“你先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大家参详一下,如果确实可行,相信孙组长也不会反对。” 周瞳双手抱在胸前,坐了下来,想了片刻才说:“其实我的计划很简单,第一步,首先恢复刘青特的学籍,同时认可他的论文,把发现有关成吉思汗陵墓线索的消息宣扬出去。第二步,以学校名义公开组织一个考察团队,并在全校进行招募,大张旗鼓的去找符牌。” “你这是想引蛇出洞?”严咏洁惊讶地问道。 “不错,与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周瞳信心百倍,“对方为了得到剩下的符牌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而我非常有把握,那个杀人凶手也一定会加入到考察团队里来,到时候只要他一露出马脚,就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如果你估计错误,对方并没有走进你的圈套呢?”严咏洁还是有些担心。 “那也没关系,因为不管对方采取何种行动,我们找符牌的计划却不会改变。只要我们手上拿着对方非要不可的东西,他们迟早会上钩。”周瞳丝毫不在乎地说道。 严咏洁听到这里,沉吟了片刻,然后对周瞳说:“其实你的计 划和孙组长他们口中所说的计划大同小异,相信他们会同意你的方案。” “那就最好不过,其实整个计划如果没有你们特别刑侦组出面,我还真有很多地方搞不定。”周瞳讨好般的看着严咏洁笑道。 “现在你又会卖乖了。不过,你有没有想过要带谁去?”严咏洁不放心地问道。 “咏洁你的警官身份已经有太多人知道,所以并不合适,只能在暗中协助我们,而刘青特和秦梦遥这两个人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要想办法强迫他们去,至于剩下的人就搞个像模像样的选拔考试,相信有心的人,会通过考试的。”周瞳说到这里,坏坏地笑了笑。 “我怕李莹也会掺和进来。”严咏洁突然想到李莹,不免头痛起来。 周瞳闻言只有苦笑,这个大小姐确实难伺候。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找符牌?” “秦梦遥不是说还有一块符牌在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吗,我们就带上她一起去那里寻宝。” “你们这样一批人踏上寻找符牌的旅途,实在很难让人放心啊。”严咏洁毫不夸张地说道。 周瞳摸了摸后脑勺,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怪异的组合,不过这实在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有一个高手在身边就好多了。 “我倒是想到一个人可以帮我,但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让他加入!”周瞳有些为难地说道。 “谁?”严咏洁生气问道。 “金刀勇士!”周瞳的语气不紧不慢。 “啊!?”一贯冷静的严咏洁也变了脸色。 果然不出严咏洁所料,对于周瞳提出的这个计划,虽然威廉颇有微词,但是孙耀明却极力赞同,几番商讨下来,还是原则上通过了周瞳的计划,并把这次行动列为最高机密,称为“猎蛇计划”。 但在整个“猎蛇计划”开始之前,周瞳要求带着刘青特亲自去一趟恩和巴音,一来让刘青特向达尔扈特人道歉,并保证帮他们找回圣物,将功补过,二来就是希望能得到达尔扈特人的帮助,因为这次寻找符牌,一定会需要一个蒙古向导,而达尔扈特人是最佳的选择。 孙耀明答应了周瞳的请求,并要严咏洁在暗中护送他们过去,周瞳对于这样的安排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在出发前,却被李莹知道了这件事情,于是吵着一定要跟他们一起去,无奈之下,周瞳也只好应允。 鄂尔多斯市位于内蒙古自治区西南部,西、北、东三面为黄河环绕,是一个文化灿烂,源远流长的美丽城市。达尔扈特人居住在鄂尔多斯市伊金霍洛旗霍洛苏木(乡)布拉格嘎查(村)的恩和巴音。在那里,还有一座具有象征意义的成吉思汗陵,那是一个为了让蒙古人民祭奠他们伟大的成吉思汗而修建的,在这里存放了一些成吉思汗生前的遗物。分别在每年的农历3月21日、5月15日、8月12日和10月初3进行四次祭奠活动。每到这一天,众多的拜谒者怀着虔诚的心情,不辞千里跋涉而来,站在这位传奇人物高大雕像前,献上洁白的哈达,明亮的炼烛,芬芳的香烛,肥壮的整羊,鲜美的牛羊奶,乳黄的酥油,香醇的马奶酒等最圣洁的祭品,而千百年来守卫着这里以及主持祭奠的正是达尔扈特人。 周瞳、李莹和刘青特三人一下飞机,就在当地租用了一辆越野车,直奔恩和巴音。 一路上,刘青特都是寡言少语,神色紧张,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到了恩和巴音会出现何种局面。如果不是周瞳一再胁迫,他恨不得拔腿就跑。唯一一个无忧无虑、唧唧喳喳的人就是李莹了。面对美丽的大草原,她时不时就会发出两声惊呼,而看到任何有趣的东西,她都会问长问短。吵虽然是吵点 ,但给旅途也增加了不少乐趣。 周瞳开着车,但也是心不在焉,如何才能见到达尔扈特人的首领,并且冰释前嫌,他实在缺乏一个完整的计划。周瞳不是轻率的人,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去寻找符牌如果没有达尔扈特人的帮助,那么“猎蛇计划”就变成了一个毫无胜算的冒险。但是如果能够取得达尔扈特人的信任,那么情况就截然相反了。所以他这次带着刘青特到恩和巴音来虽然有些冒险,但相比日后与势力强大阴险凶残的敌人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周瞳,你一向都是自大狂,这次怎么会想到求人帮忙?”李莹坐在车后,好奇地问道。 “先纠正一下,我从来就没有自大,而是自信,再则你知道不知道达尔扈特人在蒙古人心目中的地位,如果有他们协助,我们就会轻松很多,特别是你这样的累赘,总需要有人照顾。”周瞳的嘴巴从来不饶人。 “我看需要照顾的人是你!”李莹说不过周瞳,于是用指甲去掐周瞳的手臂。 周瞳正在开车,哪里受得了李莹这么狠的一掐,方向盘一歪,眼看就朝一个山坡冲下去,好在周瞳反应及时,一脚踩住了刹车,不过坐在旁边的刘青特已经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到底有没有常识,我正在开车啊!”周瞳抹了把头上的汗,回头看着李莹说道。 “谁要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李莹毫不在乎的把头一偏。 “你……”周瞳有种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你们先别吵,听见什么声音没有?”刘青特制止了他们的吵闹。 “听错了吧?这条道上除了我们一辆车,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过。”李莹压低了声音说道。 “真的,我刚才确实听到有人叫救命!”刘青特语气非常肯定。 “我刚才好像也听到有叫声……嘘,又来了……”周瞳说完,三个人都凝神静听,果然从远处传来了极其凄惨的女人的叫声。 “听得懂她在叫什么?”周瞳看着刘青特问。 刘青特毫不迟疑地说:“是蒙古语,我确定她喊的是救命。” “我们过去看看。”周瞳说着打开了车门。 “还是不要多事了吧。”李莹有点害怕,现在已经接近黄昏,草原的温度也降低了很多,迎面吹来的都是一阵阵寒风,夹杂着这诡异凄凉的喊声,让人心里发毛。 “你害怕那就一个人坐车上等我们。”周瞳一点都不客气。 “不要!我……我和你们一起去。”李莹更加不敢一个人留在车里。 于是,三个人朝着刚才发出叫声的方向跑了过去。可他们没跑几步,叫声就消失了。而草原上又开始刮起了大风,吹得他们几乎连眼睛也睁不开。 三个人顶着风费了好一番工夫才爬上一个小坡,希望能站在高处看得更远一点,哪知道突然刮来一阵旋风,竟然把三人掀翻在草坡上,往另一边滚了下去。 滚在最前面的是周瞳,最后面是刘青特,夹在中间的是李莹,不过没滚多久,前面的周瞳就撞到一团东西上停了下来,而滚在后面的李莹和刘青特也相继撞上周瞳,压到了他的身上。 “快从我身上下来!”周瞳被李莹和刘青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知道他叫了半天,压在他身上的两个人竟然一点反应没有,周瞳这才发现,李莹和刘青特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边。 周瞳费力地扭过头,在他的身边竟然还有一个人,不,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具近乎裸体的女尸,女人的嘴角还渗着血,绝望的眼神并没有随着死亡而淡去,衣衫被人扯开,散落在四周。 2:血符_第九章 智破凶案 草原上的风丝毫没有减弱的征兆,呼啸的大风在女尸上肆无忌惮的蹂躏着,连她身上最后一点衣服也被带走。 李莹和刘青特两个人从周瞳身上惊恐地爬了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命案,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周瞳也跟着站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去理会那两个吓傻了的同伴,而是蹲到了尸体旁,仔细检查起来。 “周……周瞳,你变态!”李莹显然接受不了周瞳这种举动。 倒是刘青特比较理智一点,小声地在李莹耳边说:“别吵,他是在验尸。” 李莹仔细看过去,周瞳果然是一脸的凝重,丝毫没有猥琐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周瞳才站了起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 “发现什么没有?”刘青特关切地问道。 “死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10分钟,生前受到过性侵犯,致命的原因应该是被凶手用手掐住颈部,窒息而死。”周瞳说话的时候有点沮丧,如果他们的动作能够再快点或许可以阻止凶手行凶。 “可惜我们是滚下来的,否则说不定可以看到凶手的样子。”李莹作为女性,尤为同情死者,也更加痛恨这种强奸杀人的罪犯。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正在刘青特慌乱无主的时候,从远处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跟着就在他们三人的四周,出现了几十个骑着马的蒙古大汉。那几十个蒙古大汉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尸,立刻仿佛疯了一样冲过来,把周瞳、李莹和刘青特三个人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蒙古大汉“嗖”的一下就扑到女尸旁边,脱下身上的长袍裹住她,然后痛哭流涕。 “杀人凶手!”那痛哭的大汉把眼泪一抹,“刷”地掏出腰间的佩刀,虎视眈眈地盯着周瞳三人。 “他说什么?”李莹毕竟是女孩子,有些害怕地问刘青特。 “他说我们是凶手。”刘青特早已经是脸色苍白。 “那你还不快和他们解释!”周瞳连忙催促刘青特开口说话,他看着群情激奋的这些蒙古大汉也不免有些头痛,如果就这么为真正的凶手当了替死鬼,被这些鲁莽的蒙古大汉乱刀劈死,也实在是委屈。 刘青特看着这些杀气腾腾的蒙古大汉早就慌了心神,幸亏周瞳的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用蒙古语结结巴巴地叫道:“人不是我们杀的,我们是路过这里,路过这里。你们千万不要误会!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把我们交给警察,千万不能动私刑!动私刑可是犯法的……” 可是他的这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并没有让四周的蒙古大汉情绪平复下来,反而更多的人拔出了刀,一步一步围了上来。 李莹被这场面吓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周瞳心里也暗叫不妙,期盼在暗中保护他们的严咏洁能及时出现,也只有她的本事,能先“劝”退这些蒙古大汉。 可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严咏洁倒是没有出现,而是从远处又飞奔来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位英姿飒爽的蒙古妇人。 “住手!”那蒙古妇人在马上高声叫道。 所有的蒙古大汉虽然怒火未退,但还是非常听话的收起了佩刀。 妇人从马上一跃而下,用悲痛的目光看了一眼被长袍裹起的女尸,然后咬着牙,恨声说道:“带他们去见首领!” 话音一落,为首的几个蒙古大汉立刻向周瞳、李莹和刘青特扑了过来,把他们三个按倒在地,五花大绑起来。紧接着,他们三个被分别扛上了马背,在一阵马鸣声中,随着马队朝着草原的深处而去。 也不知道在马背了颠了多久,等到停下来的时候,周瞳、李莹和刘青特的骨头都要颠碎了。最凄惨的莫过于李莹,早就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周瞳忍住痛,抬头看去,只见一片蒙古包出现在眼前。 三个人被押着向其中一个最大的蒙古包走去。 蒙古包很宽敞,里面靠中间的位置坐着一个年迈的老者,估计就是他们的首领或者族长,而在他的旁边站着的就是刚才那个及时出现的妇人,两边分站着四位中年男子,他们的服饰华丽,显然也都是族里地位显赫的人。 周瞳三人被强迫跪倒在地的刹那,都有回到了古时候衙门的感觉。 先是那个痛哭流涕的蒙古大汉在众人面前一番哭诉,周瞳也听不懂是讲些什么,不过看样子也知道应该是在说他们三个的“恶行”,然后是那妇人在首领旁边一阵耳语。 “他在说什么?”一直挂着眼泪的李莹担心地问刘青特。 “他说他们亲眼看到周瞳用手在死者身上乱摸……是在干……”刘青特脸色红红的,支支吾吾地翻译道。 站立四周的人都是一副痛恨的表情看着周瞳、李莹和刘青特三人。 老者的表情始终非常冷峻,也看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不过在那妇人说完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人是不是你们杀的?”老者用汉语 问道。 周瞳见老者会汉语,安心不少,他还真怕如果让刘青特来说蒙古语交流,会不会又惹出麻烦来。 “老伯,人绝不是我们杀的,我有证据。”周瞳自信的说道。 老者听周瞳这么说,显然有些吃惊,连忙说:“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我们孛儿只斤的人绝对不会冤枉好人。” “请把死者的尸体抬过来。”周瞳一边说一边试着站起来,他实在不习惯跪着说话。 后面的蒙古大汉见状,准备把他再压下去,但是被老者挥手阻止了。 刚才哭诉的蒙古大汉一听要把尸体抬出来,立刻显得勃然大怒,高声抗议,整个蒙古包内也是一片骚动。 “他在说什么?”周瞳小声地问身旁的刘青特。 “他们说这是侮辱死者。”刘青特紧张的说道。 但是很快,老者制止了骚动,看着周瞳严肃地说:“如果待会你证明不了,你们就要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请放心,我一定可以证明我们是清白的!”周瞳语气坚定。 老者招了招手,不过一会儿,尸体被抬了上来,周瞳也跟着被松了绑。 “证据就在这儿!”周瞳指着死者的颈部说道。 大家的目光全部投向了死者颈部的位置,因为死者已经被长袍裹了起来,所以周瞳轻轻拉开了长袍的一角。 死者的颈部这才完全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可以非常清楚地看到死者颈部紫色的淤痕。接着,周瞳又把尸体翻了过来,在死者颈后依旧可以看到淤痕,但却只占了后颈四分之一的位置,到中间的位置淤痕就完全消失了。 “现在大家可以清楚地看到死者颈部的淤痕,而且从外观上并不难推断淤痕是凶手用双手掐住死者脖子而留下的。”周瞳一边解释,一边用自己的手掐住死者的颈部,“现在我用手掐住死者的脖子,你们仔细看。” 一旁的刘青特深怕旁边的蒙古人听不懂汉语,又用蒙古语把周瞳的话翻译了一遍。 只见周瞳虽然已经尽全力张大自己的双手的手掌,但是即使这样,也无法把手指伸到死者后颈的部位上,而如果把手指直接压在后颈的淤痕部位,死者前面的淤痕又暴露出来。 “各位现在可以看到,即使我怎么努力,我的双手也无法吻合死者颈部的淤痕。”周瞳说完,上前解开刘青特的绳子,让他也依照自己刚才做的再做一遍给大家看。而同样的,刘青特的手也无法包裹住死者颈部的淤痕。 “我的伙伴他也同样无法做到,至于还有一个女孩子就更加没办法做到了,显然凶手是一个身材更加魁梧,手掌巨大的人。而我和我的同伴只是去找恩和巴音祭奠伟大的成吉思汗,中途停车休息的时候,听到有人呼救,这才赶过去一看究竟,结果却被你们误会成杀人犯。更重要的是我们和这位美丽的姑娘无冤无仇,根本没有杀害她的动机。”周瞳说的义正严词,而在事实面前,众人又不得不服。 老者弯着腰站了起来,径直地朝着周瞳、李莹和刘青特这边蹒跚地走了过来。在诧异的目光中,老者亲自为刘青特和李莹解开绳子,然后深深的对他们三人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道:“我尊贵的客人,请原谅我们的愚蠢,竟然错把你们当作凶手。” 其他的蒙古人也纷纷鞠躬致歉,满脸的愧色。 蒙古人其实是一个极其淳朴、豪爽、好客的民族,每有过路客人,他们都会以上宾之礼款待食宿,他们认为,在太阳落山后赶走客人,那简直是自己的莫大耻辱,也会被乡邻小瞧。蒙古包也从不锁门,客人来了,若家中无人,欲吃欲喝尽可自取所需;要住,就放心地留下,要走,收拾了餐具可以扬长而去。对于此事,主人绝不会认为是无礼之举,反而觉得你能以诚相待而由衷地高兴。先前由于误会周瞳他们是杀人凶手,如今发现错怪了人,淳朴的蒙古人深感愧疚。 周瞳、李莹和刘青特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急急摆手,就连平常最刁蛮的李莹,也是连声说:“没关系,没关系,搞清楚就好了。”其实坦率地讲,这也不能全怪别人会搞错,周瞳对尸体的举动,任何一个正常人也会怀疑他是凶手。 蒙古妇人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她走到死者的旁边,蹲下来,握着死者的手,泪水“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真是可怜,本来今天是她女儿出嫁,如今却……”老者说到这里,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原来是这样,老伯,如果你不介意,能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也许可以找出凶手。”周瞳说话时的语气,让人有一种不能不信任他的感觉。 老者点了点头,叹口气说道:“那雅勤是族里最美丽的女孩,一直深受大家的喜爱,一个月前,许配给了族里的勇士尹湛希,准备在今天举行婚礼,可是今天早上,却发现那雅勤不在自己的蒙古包里,于是几乎全族的人都出去寻 找,没想到找到的却是她的尸体。” “最后见到那雅勤的人是谁?在什么时候?又是谁最先发现那雅勤失踪的?”周瞳提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老者立刻把周瞳提出的问题用蒙古语向大帐里的人问道。 那雅勤的母亲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说:“昨天晚上我和她还在聊天,到深夜我才离开,今天一大早我准备为她挽头,却发现她不在蒙古包,找遍了整个族里都看不到人。”说着,那雅勤母亲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刘青特为周瞳担当起翻译的职责。 “她离开有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有没有骑马?”周瞳沉吟了片刻后问道。 老者依旧用蒙古语向妇人转达周瞳的问题。 “没有,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也没有骑马,马是拴在蒙古包外,所以我刚发现她不在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出去散步。”那雅勤的母亲回忆道。 听了刘青特的转叙后,周瞳非常肯定的说道:“凶手就是族里的人。” 整个蒙古包内一片哗然。 不过周瞳却丝毫不以为意,仿佛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般,继续说道:“而且凶手就在蒙古包里。” 这一次,在众人都确认了周瞳所说的意思后,蒙古包里由哗然变成了骚动。 周瞳也不理会众人,径直的走到一位年约三十的中年蒙古大汉的旁边,突然弯下腰,然后再站起来,这个时候他手里竟然多了一个鼻烟壶,然后说道:“大叔,你的东西掉了。” 这位蒙古大汉也懂汉语,听周瞳这么说,立刻去摸自己的腰带,果然鼻烟壶不在,于是顺手接过周瞳手上的鼻烟壶,不以为然的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要谢应该多谢那雅勤才是。”周瞳满脸堆笑的说道。 那蒙古大汉脸色一变,怒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才你拿去的鼻烟壶,我是从那雅勤的手里发现的,她的手一直紧紧地抓着这个鼻烟壶。”周瞳的目光如电,手指那雅勤,气势逼人。 “僧格林!”那雅勤的母亲激动地看着那蒙古大汉。 “栽赃嫁祸,一派胡言!你这是对孛儿只斤家族的侮辱,如果你拿不出确实的证据,只有你的血能够洗清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叫做僧格林的蒙古大汉恼怒地斥责周瞳。 “也对,就凭一个鼻烟壶也确实不能说人就是你杀的,不过你却还自作聪明的犯了一个大错误。”周瞳说话的语气不急不慢,但他的每一个字都让现场所有人呼吸急促。 “老伯,你能不能再次确认那雅勤失踪之后,所有的人都出去寻找她的下落了?”周瞳再次询问这位部族首领。 老者想了想,然后非常肯定地说:“不错,除了我和几位上了年纪的人,其他人都出去寻找那雅勤。” “那么我请问各位,有谁是和僧格林一起出去的?”周瞳问道。 刘青特连忙把这句话大声的翻译成蒙古语。 “召集所有部族的人,问清楚!”老者下令。 那雅勤的未婚夫尹湛希,也就是抱着那雅勤失声痛哭的那位蒙古汉子立刻跑了出去。 过了大约十来分钟,尹湛希跑了回来,狠狠瞪了一眼僧格林,然后对老者说道:“族长,我召集了所有的人,他们没有一个是和僧格林一起出去的!” “我也非常爱护那雅勤,知道她失踪了,我立刻骑马出去找她,并没有与其他人同行,这难道能说明我是凶手?”僧格林满不在乎地否认道。 “那么你是承认你出去找过那雅勤?”周瞳紧接着问道。 “不错!” 周瞳听僧格林回答的这么肯定,立刻笑了起来,然后说:“你睁眼看看,这里出去寻找那雅勤的人,哪一个的衣服上不是泥土灰尘,怎么唯独你一个人的衣服却是如此干净光鲜?” 周瞳根本不给僧格林继续解释的机会,一口气不停的继续说道:“你分明是换过了衣服,而为什么你如此匆忙的回来后,就立即换掉衣服?那是因为你在强暴那雅勤的时候,她做出了激烈的反抗,扯烂了你的衣服,为了掩饰,所以你不得不这么做!而我在检查那雅勤尸体的时候,在她的指甲里发现了不少衣服的纤维,只要把你刚刚换掉的衣服比对一下,就一清二楚了。更重要的是,你敢把你的双手再一次放到那雅勤的脖子上吗?” 周瞳的每句话都像天上的惊雷,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僧格林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面对周瞳的严声质问,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 正当所有人都在巨大的震惊中未清醒过来的时候,僧格林突然拔出佩刀,大吼一声,朝周瞳猛扑过去。 周瞳也完全没有想到僧格林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对他行凶,而其他人也仓促间难以阻止发狂的僧格林,只有眼看着刺目的弯刀向周瞳的头劈下。 2:血符_第十章 结盟 当所有的人都认为周瞳必死无疑,李莹甚至在尖叫声中闭上了自己的眼睛,而周瞳自己也认为这次不会再有好运的时候,却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枪响,倒下的不是周瞳,而是僧格林。 这一枪正中僧格林的眉心,红色的血混着黄色的脑浆从额头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他那健壮如牛的身躯,仿佛崩塌的楼宇,轰然倒地。 蒙古包的门帘被揭开,一个对周瞳而言犹如观世音菩萨样的人走了进来,正是特别刑侦组警探严咏洁。 “大家不用惊慌,我是刑警严咏洁!”严咏洁利索的收起手枪,掏出自己的警官证。 “拜托,你下次能不能早点出现,每次这样,我不被人杀死,也被人吓死!”周瞳惊魂未定的说道。 身为族长的老者回过神来,朝僧格林的尸体上吐了一口唾沫,然后面对周瞳、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躬下身,其他人也都跟随着老者一起躬身致礼。 老者缓缓地说道:“我代表孛儿只斤黄金家族感谢你们,为我们找出了真正的凶手,为那雅勤洗刷了耻辱。为了表示感谢,我希望你们能接受我们的邀请,参加‘乌查之宴’。” “乌查之宴”是蒙语,汉语叫摆羊背子。其礼节十分隆重,蒙古人只有在遇到特别尊贵的客人,才会摆出“乌查之宴”。而由孛儿只斤黄金家族摆出的“乌查之宴”更是极为少有,自这位老者成为族长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摆出“乌查之宴”。 “我们为他们找出凶手,周瞳差点连命都没了,就请我们吃顿饭?”李莹有些不满的小声说道。 身为学者的刘青特自然知道这“乌查之宴”的分量,连忙在李莹的耳边做了解释。 李莹却还是有些不稀罕,对她而言,再怎么说,也就是一顿饭。 周瞳虽然也不清楚“乌查之宴”到底是什么,但能顺利的找出凶手,为惨死的那雅勤讨回公道,对他而言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所以他欣然同意。 “尹湛希,你先带他们去休息一下。”老者接着看了看僧格林的尸体,神色间颇有些为难。 严咏洁连忙走上前,说道:“族长,请放心,我会通知警方来处理这件事情。”。 老者点了点头,毕竟时代不同了,这件事情由政府部门出面处理善后,再好不过。 周瞳、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四个人被带到一个非常舒适的蒙古包里,通过和尹湛希交谈,了解到族长原来叫额尔克洪,而那雅勤就是他的孙女。周瞳四人看得出尹湛希的神态十分憔悴,知道他一定对那雅勤的死极度悲伤,所以并没有和他多谈,劝慰了几句,就让他先行离开了。 “没想到会这么巧,竟然让我们遇到这样的事情。”刘青特不免有些感慨的说道。 “那还不是多亏了我们的李大小姐,我们才能有此机缘。”周瞳无可奈何的苦笑。 “怎么了,这样不好吗?让你能有机会碰到这件事情,然后抓到凶手,为死者做了一件好事。”李莹不服气地说道。 “这确实是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情。”严咏洁也持赞同观点。 “一举两得?”刘青特有点不明白。 “果然是特别刑侦组的精英,与我英雄所见略同。”周瞳解释道,“孛儿只斤黄金家族的地位在蒙古人的地位非同一般,如果由他们出面向达尔扈特人解释,那么我们寻求帮助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刘青特闻言,立刻明白过来,脸上也出现了欣慰的笑容。 “总算知道,我是你们的大福星了吧!”李莹也更加认为自己在车上对周瞳做出的危险举动,简直就是“神的启示”。 “知道了,大福星,我以后可再不敢得罪你了。”周瞳少有的没和李莹抬杠,“对了,咏洁,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 “还不是多亏了它!”严咏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PDA样的玩意。 “这是什么?”李莹连忙凑近了看。 “这是GPS追踪器。我在周瞳的包里放了一个定位器,通过它我就可以接受到定位器的资料,也就能确定你们的位置,当我发现你们偏离了前往恩和巴音的路线,就立刻找了过来。”严咏洁解释着。 “原来如此,好东西,这样我们的安全总算有了保障,我还一直担心暗中保护是怎么个保护法?”周瞳说完,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晚上,整个孛儿只斤族的草原上都点燃了篝火,而所有的孛儿只斤人也穿上了最隆重的衣服,他们拿出了最鲜的奶、最肥美的羊羔和最醇的酒来款待尊贵的客人。 刘青特在出来前,特地把“乌查之宴”中要注意的礼节和规矩都告诉了周瞳、严咏洁和李莹三个人,以免他们到时候失态。 “乌查之宴”的大体程序一是献奶,蒙古族认为奶食是最为纯洁、吉祥的食品,因此,向客人献上洁白的鲜奶或酸奶是主人敬客的最高礼节。献奶要根据客人的年龄、辈分、职务大小,主人双手端起盛有奶子的银碗,依次敬献到客人面前。客人应双手接过,作为回礼,要用右手无名指蘸上奶子向空弹三下,以表示对天、地、神灵及主人的尊崇。二是上“乌查”,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主人用托盘把全羊各件按羊体结构顺序摆好,在每一件上割一点肉放到羊头上,头朝客人,举向客位,意即现在把全羊献给您了。客人依次从羊头上取一小点肉品尝,表明对主人敬意的全部接受。这时,有专人把羊背上肉割开,以供大家各取所需。按照古老的风俗,全羊之中,唯独羊尾和左小腿不能吃,应回敬给主人。在此之前,主人还要在各件之上取肉放在盘或酒盅里,然后出门喊一声“迪吉乌力古贵”(把全羊献给您啦)以示对祖宗的敬意。最后是献酒。给客人敬一杯酒,接过干杯,然后再回敬一杯。至此,大家就可以随意动手品尝全羊之美味了。 周瞳、严咏洁和李莹有了刘青特这个蒙古专家,倒是也没出丑,整个“乌查之宴”可以说是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而喝过酒后的孛儿只斤人开始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周瞳、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也纷纷被热情的孛儿只斤人拉到了跳舞的行列中,随着悠扬的马琴,轻快的节奏,翩翩起舞。 正当歌舞升平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从人群中一闪而出,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光芒夺空而出,在篝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 “不好!”严咏洁认出来人正是那天夜里在学校刺杀刘青特的金刀勇士,她立刻飞身而出,一脚踢中篝火堆旁一根燃烧的木头,击向金刀。 刘青特根本没来得及反映,在他的头上就是一声巨响,火木撞金刀,飞星四溅,吓得他立刻用手抱头,趴在地上缩成一团。 金刀再挥,光芒又起,然而却已失去先机,严咏洁拳如电击,转眼即到,格开金刀。刹那间,刀来拳往,战做一团。 孛儿只斤人先是大吃一惊,而后便是愤怒,竟然有人敢在他们的“乌查之宴”上挥刀伤人,于是纷纷拔出自己佩刀,欲加入战团,帮助严咏洁,擒拿搅局之人。然而以他们的身手,只看得到拳影和刀光,想要帮忙却是无能为力,只好持刀围住严咏洁和金刀勇士,在旁为严咏洁助威呐喊。 正当严咏洁和金刀勇士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原本因为伤心孙女的死,早已经回到蒙古包里的孛儿只斤族长额尔克洪忽然听到打斗的声音,于是走了出来,看到激斗中的严咏洁和金刀勇士,大叫了一声:“住手!” 严咏洁闻言虚晃一拳,然后飞身倒退,而那金刀勇士竟然也听话的收起金刀。 “林丹西!你好大的胆子!”额尔克洪怒斥道。 “林丹西 不敢冒犯黄金家族,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额尔克洪大人见谅。”叫做林丹西的金刀勇士一边说一边单膝跪地。 “这都是我们最尊贵的客人,你有什么理由伤害他们?”额尔克洪非常生气地问道。 林丹西站起来,指着还在发抖的刘青特,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个人偷走了八白室的圣物成吉思汗符牌,依照规矩必须斩杀!” 所有的孛儿只斤人立刻一片骚动,就连额尔克洪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严重的事情。要知道成吉思汗的遗物,对于整个蒙古人来说比自己的生命还宝贵,达尔扈特人之所以受到所有蒙古人的尊敬,正是由于他们在成吉思汗逝世后的将近800年里一直忠心耿耿的守卫着成吉思汗的衣冠、帐篷等遗物,如今作为成吉思汗最重要的遗物之一,成吉思汗符牌竟然被盗,怎么不让达尔扈特人气愤填膺,即使是杀掉这个偷盗者也毫不过分。 “会不会是弄错了?”额尔克洪疑虑地问道。 “额尔克洪大人,可以亲自问他们!”林丹西语气不容置疑。 “不错,达尔扈特人守护的成吉思汗符牌确实是他偷的。”周瞳知道已经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方,隐瞒没有必要。 原本拔刀围着林丹西的人,立刻愤怒地把刀对准了刘青特。 “不过事情却并非大家想像中那么简单,我希望额尔克洪族长能给我们一个解释的机会!”周瞳大声说道,他生怕激动的人群会真的一刀杀了刘青特。 额尔克洪神情凝重对周瞳说:“你跟我来,最好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 周瞳看了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一眼,示意让他们放心,然后就跟着额尔克洪走进了一个蒙古包内。 所有人都心神不安的等待着,原本喧闹的草原变得安静起来,只有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直到所有的篝火都已经快熄灭的时候,周瞳和额尔克洪族长携手走了出来。 “额尔克洪大人,现在就让我宰了这个小偷,拿回圣物!”林丹西再次举起了金刀。 严咏洁怕刘青特有所闪失,立刻握拳站到了他的旁边。 “住手!林丹西,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先回恩和巴音,关于圣物被盗的事情我会亲自去找你的族长合布勒解释。”额尔克洪语气坚定的说道。 “什么?”林丹西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何止他,就连严咏洁、李莹、刘青特和所有在场的孛儿只斤人都惊诧不已。 不过林丹西终究不敢违背孛儿只斤黄金家族族长的话,只好愤愤的鞠躬致礼,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周瞳,你们也先回去吧,其他的事情我会安排好的。”额尔克洪显得有些累,说完话,转身就回蒙古包了。 其他孛儿只斤人看到族长已经做了决定,也都纷纷散去。 蒙古包外只剩下了周瞳、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四个人。 “你到底对族长说了些什么?”严咏洁好奇地问道。 李莹和刘青特也是满腹疑问地看着周瞳。 “这个嘛,是秘密!”周瞳说完就准备走人。 可他还没迈出步子,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少有默契的把他包围起来。 “你是不是想每天被我们刑讯逼供?”严咏洁举起粉白的拳头,用劲一捏,发出了“咯咯”的声音。 周瞳碰到严咏洁只能自认倒霉,叹气说道:“其实也很简单了,成吉思汗的遗物和成吉思汗的陵墓,哪个更重要?” “就这么简单?”刘青特咽了咽口水问道。 “要不然你们认为我能说出什么来,好了,赶快休息,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说完,周瞳打着哈欠就往自己休息的蒙古包走去。 2:血符_第十一章 出发 粉红色的卧室里,漂着淡淡的香气,其中还混杂一丝女人特有的迷人味道,一张足够并排躺下四个人的大床被剧烈的摇动着,发出“吱呀”的响声。床上是两个皮肤细腻,丰满诱人的身体,她们紧贴在一起,互相交织,做着剧烈的摩擦。 “梦遥,我要你,我要你……” “欣儿,我是你的……你的……” 呻吟和娇喘此起彼伏,无论男女,听到这样的声音都免不了身体的颤抖。 不过,再大的雨,也有停的时候,在一声长长的欢快呼吸后,一切都平静下来。 “欣儿,你知道吗?据说在成吉思汗陵墓里有一条用100颗夜明珠串成的项链,带在你的身上一定很美!” “我不要,我要你,为了成吉思汗的陵墓,姜少奇和王瑰都死了,你也差点就……可凶手到现在还没找到……警方也掺和进来……梦遥,我……我看你还是放弃吧。” “我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可是……” “不要再说了!” 秦梦遥推开李欣,下了床,往卧室外走去。 “梦遥,我,我觉得你看周瞳的眼神有些不一样。”李欣看着即将要离去的秦梦遥说道。 秦梦遥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淡淡的露出一个微笑,“你知道的,我对男人也是一样的有兴趣。” 周瞳、严咏洁、李莹和刘青特回到学校后,“猎蛇计划”便开始正式启动。 作为校长的林书海接到教育部亲自发函来要求海王大学恢复刘青特研究生学籍,同时认可他论文的时候,惊讶的几乎闭不上嘴,甚至怀疑是不是弄错了。林书海为此专门召开了研究会议,学校里几乎所有的历史、考古方面的教授对此事都持反对态度,无奈之下,林书海只好把这一情况向上面反映。教育部高层倒也并不为难这位行事谨慎的校长,告诉他此事可以暂缓安排。在林书海反映的第二天,一位著名的历史学考古学权威专家就发表了长篇论文,论文的核心内容竟然和刘青特那篇论文不谋而合,更让人惊叹的是在此后的一个星期里,各种大报小报,学术杂志,官方舆论,统统都支持这一惊人的发现。以至于在国际社会上都掀起了一股发现成吉思汗陵墓的热潮。林书海也不是傻子,第二个星期再次召开会议,这一次所有教授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纷纷支持教育部的英明决定,建议学校立刻为刘青特恢复学籍,更重要的是要对外宣布,这一重大发现最早是由海王大学研究生刘青特在学校诸位导师的启发下完成的。 关于这件事情的风波,周瞳对此发表了简单的评论:“权力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刘青特重新回到学校之后,按照周瞳的安排,向学校提出进一步考察成吉思汗陵墓的学术项目,争取早日能确定成吉思汗陵墓的位置。这一项目以惊人的速度获得了校方的批准,以为刘青特背后有“大后台”的校长林书海还亲自接见了他,并做出邀请,“年轻人,很有前途,我对你的理论非常有兴趣,今晚去我家吃顿便饭,我们好好聊聊!”据说,当时刘青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浑身上下足足颤抖了10秒钟,才算恢复正常。 但是撇开这些插曲不说,整个计划的进展都还算相当的顺利,令人意外的是,当找到秦梦遥让她参加这次考察活动的时候,她竟然答应的相当爽快,不过她唯一的附带要求,就是要让她的经纪人李欣随行。考虑到现在的她是大牌明星,周瞳和严咏洁也没有反对。 另外,在校长的支持下,全校范围的人员选拔也得以开始。 报名的踊跃程度完全超过了周瞳等人的想像,特别是学校里的人知道秦梦遥也参加这次考察活动,几乎全校男生都活跃起来。 在这场千人大选拔中,周瞳、严咏洁、刘青特几个人设计出许多千奇百怪的考题,包括了历史、文化、考古、艺术、文学、数学……甚至还包括了体能测试,许多参加选拔的同学在参加完所有的考核之后,无不感慨万分,只觉得自己以前考大学实在是太容易了。 经过层层选拔,最后有三个人加入了这个考察队伍,他们分别是新闻系的高才生、校刊主编艾晨,计算机系绰号电子人的陈俊,还有一个就是历史系新生冯天荣。 关于冯天荣的入选,还有一段小小的插曲,当考试排名前三的名单出来的时候,严咏洁问周瞳:“居然有这个人,你看怎么办?” 周瞳撇撇嘴,不以为意的说道:“我可不是个情绪化的人,而且这次考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就在这样的论调下,海王大学成吉思汗陵墓考察小组成立了,小组里虽然没有知名的学术专家,但是同样引起了轰动。 而在正式出发前,周瞳并不想向大家隐瞒此次考察的危险性,甚至是有着生命危险,通过刘青特,他把这一重要的信息传达给每位参加者,他们在任何时候都可以退出考察队伍。刘青特和秦梦遥深知周瞳的话并不是玩笑,但他们实在无法抵御成吉思汗陵墓的诱惑,所以继续下去的态度坚决,而剩下的四个人,李莹、艾晨、陈俊和冯天荣根本没有把这些警告当作一回事情,他们各怀目的,义无反顾的加入了考察队。 周瞳在得知所有的人都不会退出后,就没有再说什么,他该尽的义务已经尽到了。 还有一件事情让周瞳和严咏洁既欣慰又担心,自从周瞳从吊灯下救出秦梦遥之后,凶手就再没有任何行动,仿佛销声匿迹了一般。凶手这种举动,令他们反而觉得更恐怖,因为凶手下一次要么不行动,再行动一定会算足十成把握,所以队伍中保护秦梦遥的安全成了重中之重。可是严咏洁不能随行,虽然可以暗中保护,但毕竟还有时间差,万一赶不及就麻烦了,而目前唯一的期望就在额尔克洪族长了,如果他能说服达尔扈特人,派出金刀勇士做向导,那就稳妥多了。 不过从周瞳他们回来已经两个星期了,依旧没有任何消息,而离考察队出发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这天晚上,周瞳正心烦意乱的在宿舍里看着书,突然校刊主编艾晨过来找他。 艾晨穿了一件浅浅的粉红色毛衣,一条深蓝牛仔裤,手上拿着笔记本和钢笔,精神奕奕,光彩照人,她虽然没有秦梦遥那么美艳,但却是那种看上去非常 阳光的女孩子。 周瞳对于她的来访有些惊讶,不过对于美女,何况是他并不讨厌的美女,他有些受宠若惊,也是正常反应。 “有时间吗,想找你聊聊。”艾晨笑得很甜,让人不忍拒绝,何况周瞳也根本没有打算拒绝。 “当然可以,不过这里恐怕……”周瞳看着同寝室的室友投来的猥琐目光迟疑地说。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艾晨笑着温柔地挽住周瞳的手。 周瞳此时有一种感觉,仿佛踏上了浮云,飘上了天。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周瞳和艾晨走了出去。 “几个月前,你把日本金菱会社的社长送进了监狱,虽然政府对这件事情的消息进行了封锁,但作为记者,我也有很灵通的线人。这次你刚到海王大学,就发生了这样一系列的离奇命案,而你现在又参加了这次的考察活动,这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周瞳想不到艾晨找他聊的居然是这样的话题,刚一听艾晨说完,原本热乎的身体仿佛掉进了冰窖,一时间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 艾晨见他傻愣愣的不说话,又继续威逼道:“你最好别不承认,我的消息来源绝对准确,你如果没话和我说呢,我就把你的事迹过两天先登上校报。” “不行!”周瞳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校报登出这方面的内容,对于“猎蛇行动”可能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虽然自己的身份是确定无疑的学生,在官方没有任何记录,但是如果对手看了报道,有针对的查自己,那么想不暴露就太难了。 “为什么不行?”艾晨故意问道。 周瞳只好把她拉到一边,然后才小声地说:“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可不能胡来!” “要我不登也可以,但我有个要求。”艾晨神秘的笑了笑。 “你想怎么样?”周瞳无可奈何的问道。 “等这件事情结束后,你要接受我的专访!” 周瞳听她这么说,总算松了一口气,大方的说道:“这个当然没问题,到时候我就算变成名侦探一样的人物,天天上头条也没关系啊。” “那么这次的‘考察’你可要加倍努力,别让我失望。”艾晨说完笑着用手指点了点周瞳的鼻子,然后轻快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还在凉风中哭笑不得的周瞳。 考察队出发的日子终于来临了,周瞳、李莹、刘青特、秦梦遥、李欣、艾晨、陈俊和冯天荣一共八个人,在10月12日登上了前往蒙古首都乌兰巴托的班机。与组建考察队的时候相比,出发显得极其低调,考察组以静悄悄的方式离开了学校,只通知了校长一个人。 成吉思汗被誉为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征服者,他死后被神秘下葬。800年过去了,其陵墓至今仍然是个谜。而这个谜题难道会被一群如此年轻的学生解开么?谁也不曾抱有期望。 诱人的宝藏,绝色的美女,残忍的凶手,贪婪的人性,还有坚守正义的青年,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会是怎样的结局? 可是无论会有怎样的结局,在飞机巨大的轰鸣声中,一个冒险的计划,一段未知的旅程,终究还是开始了。 2:血符_第十二章 密室杀人 乌兰巴托始建于1639年,原是一处宗教首领行宫所在地,时称“敖尔告”(宫殿、官邸之意)。1906年改称大库伦,是喇嘛教的中心和王公贵族居住的地方。 乌兰巴托位于蒙古高原中部肯特山主脉南端的图拉河上游河谷地带,南北群山连绵,东西是广阔的草原,与中央省、肯特省、色楞格省的10多个苏木相连。色勒博河由北向南将乌兰巴托市分为河东、河西两部分。 周瞳一行人落脚的地方就是在色勒博河旁边的一个颇有些年代的院落里,院子很漂亮,前面是花园,后面有三栋平房,一共有十几间房间,家电、厨房、汽车、车库一应俱全。院子是由国际刑警总部安排的,不过名义上仍旧是考察队队长刘青特负责联系的地方。 “学校这次可真是大手笔,刘青特,那个吝啬的校长给了你多少经费?”即使像秦梦遥这样见过大场面的人看到如此精致的住所,也有些惊讶。 刘青特闻言尴尬的笑了笑。 李莹一下飞机就很担心住的地方,她这个大小姐可受不了罪,如今看到条件还算不错,终于放了心,自己挑了一个合适的房间,放下行李就硬拖着周瞳带她四处逛逛。艾晨也赞同李莹的建议,她也有兴趣四处逛逛。在凶手有所行动前,周瞳也没有什么好做的,四处逛逛也未尝不可,所以欣然同意。 秦梦遥和李欣则选了一个最大的房间,一起住了进去,她们只是说累,不想去,就休息了。 刘青特到了乌兰巴托就显得心事重重,他也推辞不去。周瞳对于刘青特突然变化的情绪看在眼里,决定晚上再找他聊聊。 至于冯天荣看到秦梦遥不去,也没心情去了,加上他对周瞳也实在没有好感,所以回房间休息了。 而陈俊一发现房间里竟然有网线,立刻接上了自己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上起网来,对于四处逛逛的建议也摇了摇头。 于是就只有周瞳领着两位大美女出去了。 乌兰巴托市是蒙古第一大城市,是蒙古国首都和全国的文化、科技、工业和交通中心,所以整个城市还是相当的繁华。周瞳、李莹和艾晨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对很多东西都觉得非常新鲜,玩的不亦乐乎。只有一件事情,却让李莹感到有点不舒服,就是艾晨对周瞳的动作太过亲密,完全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三个人一直逛到傍晚才回到住的地方。 “好香的饭菜啊!”艾晨闻到厨房里传来的阵阵香气,忍不住赞道。 “看来我们今天有口福了。”周瞳早就饿了,立刻往厨房跑过去。 “好吃鬼,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李莹看着往厨房跑的周瞳,忍不住骂道。 厨房外的餐厅里早就聚集了不少人,刘青特正在角落里喝茶,秦梦遥和冯天荣坐在一起聊天,李欣则是刚刚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在一旁打理自己的头发,唯一没有看见的是陈俊。 “陈俊在做饭?”最先进来的周瞳惊讶的问道。 众人都摇了摇头。 “不是他还有谁?”周瞳自言自语的打开了厨房门。 厨房里油星飞溅,热气腾腾,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在拿着锅铲忙活着。 周瞳惊得下巴都几乎脱节,做菜的大汉不是别人,正是达尔扈特人的金刀勇士林丹西。 “他是刘青特找来的蒙古人林丹西,负责做饭,以及担当翻译和向导。”秦梦遥说道。 刘青特嘴里的茶差一点就喷了出来,不过还好他忍住了,脸色苍白的看着周瞳点点头,显然他刚才受到的惊吓远胜过周瞳,所以才在一旁喝着定惊茶。 这个时候林丹西刚炒好一个菜,端着盘子转身过来,看到厨房门口的周瞳,竟然憨憨的笑了笑,完全看不出就是他在几个星期前还凶神恶煞要杀刘青特。 “希望你不会失言,否则我还是会放下锅铲,拿起金刀。”林丹西从周瞳身边走过的时候,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后面跑进来的李莹看到林丹西端着菜从厨房里走出来,也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林丹西面带微笑,知道他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这才放心。 “你们看到蒙古厨子,怎么个个脸色都变了,放心,我刚才试过他的菜,挺好吃!”在旁边的李欣笑着说。 “那就好,我还担心吃不惯蒙古菜呢。”艾晨说着用手抓了一块肉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都做好了,大家来尝尝吧!”林丹西的汉语讲起来虽然有些绕口,但并不难懂。 “我去叫陈俊!”冯天荣看着秦梦遥,摆出一副极其热心的样子。 秦梦遥笑着点点头,看着这样甜美的笑容,实在令人心旷神怡。 周瞳这次倒是手脚勤快,忙着去搬椅子,李欣也站起来去摆放碗筷。 一帮人都兴致勃勃的围着饭桌坐了下来。 “不……不好了……陈俊好像出事了!”冯天荣神色慌张地跑了回来。 “怎么了?”周瞳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房门反锁着,我怎么叫他也不开门!”冯天荣喘着气说。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定他自己跑出去了。”秦梦遥有些不满冯天荣慌慌张张的样子。 “不是的,我从窗户旁边的缝隙 可以看到他的人在里面!”冯天荣连忙解释。 “不用说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周瞳话音未落就往陈俊的房间跑去。 陈俊的房间果然反锁了,周瞳拍着门叫了好几声,里面都没有回应。窗户拉上了窗帘,但是却留下了一条缝隙,从缝隙看过去,虽然看不到陈俊的头和脚,但可以清楚地看到陈俊侧面,他正坐在一把椅子上。周瞳又敲了敲窗户,但陈俊完全没有半点反应。 “让我来!”林丹西拉开周瞳,凝神运气,猛然发力,一拳击向大门。 “砰”的一声,房门应声而开。 陈俊的头面向门口,趴在桌子上,双手下垂,右手五个手指被切断,手指头极有次序的排在电脑旁边,后颈上插着一把小刀,血滑过脖子,顺着胸前滴滴答答地落到脚上。 林丹西最先看到这恐怖的画面,纵然是他,脸色也为之一变,冯天荣见状更是脸色苍白,头皮发麻,刘青特则闭目退开,不忍目睹,秦梦遥和李欣站在远处,并没有上前,李莹就在周瞳旁边,所以也看得清楚,立刻到一边呕吐起来,艾晨先是震惊,然后立刻掏出随身携带的数码相机拍起照片,但很快,她的这个举动就被周瞳阻止了。 “所有的人回到餐厅里,任何人不要擅自离开!”周瞳神情凝重地命令着。 “凭什么让我们听你的,你算老几?说不定你就是凶手!”冯天荣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大家就按照周瞳说的,回到餐厅去!”刘青特毕竟是名义上的领队,他的话冯天荣不好再反驳。 一群人默默转身,往出走。 “帮我看好他们!”周瞳轻声对走过身边的林丹西说。 林丹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周瞳点点头,跟在众人的后面离开了。 “要报警吗?”看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刘青特才来到周瞳面前问道。 “先不急,等我待会联系上严咏洁再说。”周瞳忽然回过头来看着刘青特冷冷地说:“你也回到餐厅里面去。” 刘青特闻言有些尴尬,但他并没有反驳周瞳,只是说了句“那你自己小心”就离开了。 餐厅里有些反常的安静。 李莹相信周瞳,所以虽然有些害怕,但什么也没有说。艾晨对于这样的突发事件,不但没有恐惧,反而显得有些兴奋。而秦梦遥却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有她身边的李欣,倒是显得忧心忡忡。林丹西更像是守卫,靠在餐厅的门上,警觉的注意着四周。 只有冯天荣愤愤不平,他一看到刘青特走进来,再也克制不住,愤愤不平地说:“现在发生了命案,我们应该立刻报警才对!怎么能让周瞳那小子乱来一气,更何况万一他是凶手,现在岂不是可以毁灭所有杀人证据!” “我相信他。”刘青特只是这么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行,我现在立刻就要报警!”冯天荣说着就往餐厅外面走。 “站住!”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梦遥突然叫道。 冯天荣闻声立刻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有些自作多情的说:“梦遥,你不用害怕,我马上就回来!” “你不能去报警!”秦梦遥的话出人意料,“一旦报警,我们的考察计划马上就要结束!” “可是……”冯天荣还想分辨,但是看到秦梦遥冷峻的面孔,态度立刻软了下来,重新坐了回去。 周瞳从看到陈俊的死那一刻起,就有一个强烈的疑问,那就是凶手为什么要杀陈俊?如果之前凶手杀害姜少奇和王瑰是为了拿到符牌,然后杀人灭口,那么现在杀害陈俊就有些不可思议。周瞳一直认为凶手再次动手,只会针对唯一有可能知道符牌下落的秦梦遥,又或者凶手现在的目的是和他们暂时一致,那就是找到剩下的两块符牌,在没有任何收获之前,凶手应当保持观望。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他才制定出“猎蛇计划”,引诱凶手加入到考察队伍里来,等到找出符牌,凶手忍不住露出马脚的时候,再把他一举抓获。然而现在整个计划才刚刚开始,就在他们到达乌兰巴托的第一天,就有人被谋杀,这太出乎意料,也让周瞳有一种深深的负疚感。 周瞳仔细的检查着房间里每一样东西,不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他终于发现了一件极为特别的事情,那就是陈俊用的笔记本电脑竟然不见了。凶手拿走了他的笔记本电脑,而那台笔记本电脑里到底有些什么,让凶手要杀死陈俊后,不惜冒险的带走它。 还有就是凶手为什么要切下陈俊的手指,单纯是让这起凶杀显得更加血腥,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最让周瞳想不通的却是凶手怎么离开这间屋子的,门被反锁,窗户是关着的,难道凶手可以穿墙不成?凶手到底耍了什么花招,可以布置下这个密室杀人的把戏?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耍这样的花招?难道是为了布置成陈俊自杀的假象?可是现场却并不像自杀。周瞳想来想去,觉得凶手这么做只有一个可能,就像杀害姜少奇和王瑰一样,凶手是在挑衅,他对自己的犯罪手法有一种变态的自恋倾向。 周瞳接着检查了陈俊的尸体,然后慢慢转身退出了房间,不过当他就要关门的时候,却发现在门口的地上有一小撮淡紫色的毛绒。 周瞳小心翼翼地把它捡起来,然后关上了陈俊的 房门,往餐厅走去。 “你一个人在陈俊房间搞些什么东西,难道你会尸检不成?”憋着一股气的冯天荣,看到周瞳回来,立刻发起飙来。 周瞳没有理他,只是看着刘青特说:“报警吧,现在死了人,我想考察活动还是早点结束的好。” 周瞳话一说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就是李莹也有些惊讶,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刘青特看周瞳严肃的表情丝毫没有玩笑的成分,他立刻显得有些紧张起来,仿佛有什么事情令他犹豫不决。 周瞳看大家都没反应,于是自己掏出手机说:“你们不动就让我来打电话。” “慢着!”刘青特大声叫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周瞳身上转到了刘青特的身上。 周瞳也放下了手机,看着刘青特。 刘青特显得越发的紧张,不过他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不……不能报警,那样我想我们都会被遣送回国……” “回去就回去,如今出了人命,可不能儿戏,而且现在我们对寻找符牌的下落也并没有明确的线索,还是早点回去算了!”周瞳立刻反驳道。 其他人也都对周瞳的说法表示认同,目前陈俊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大家不可能为了一个没有明确目标的考察,而不去报警。 “不……符牌……我知道符牌在哪里。”刘青特费了很大的力气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在哪里?”秦梦遥有些兴奋的问道,当然,这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问的。 “我也是刚刚有点头绪,秦梦遥,你也应该记得我们从达尔扈特人那里拿……拿来的那块符牌上的背面有一行字……”刘青特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看了看在门口的林丹西。 林丹西果然对他所说的话冷哼了一声。 “不错,我还记得那行字翻译成汉语的意思是‘绕羊越马,改道而行’。”秦梦遥回忆道。 “根据我最近翻查史书的资料,了解到金国时期最重要的通道——金大道从羊房堡村及位于该村附近的马儿山东南穿过。这条大道北通内蒙古及东三省,向南分为两条道路,一条过雁门关到大同,一条过居庸关到北京,同时,这条路还可西过张家口到包头、鄂尔多斯。可到元朝时,金大道不知何故改道三十余公里,其余路线不变,只是绕过羊房堡村及马儿山,改道距羊房堡村20公里的宣化县常峪口村。但从羊房堡村及马儿山前经过的这条金大道仍被使用,其北达元中都、上都、东三省,南、西仍达北京、大同、包头、鄂尔多斯。”刘青特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你的意思是说‘绕羊越马,改道而行’这句话是暗指这件事情?”周瞳问道。 “应该就是这样,根据我的研究,七块符牌之间都有紧密的联系,每一块符牌上都暗示了另一块符牌的位置,所以理论上只要找到其中一块,就能找到所有的符牌。”刘青特非常肯定。 “为什么有如此重要的线索,你却不早点对我们说?”秦梦遥埋怨的说道。 “当初我也只是猜想,并不敢肯定,可是……可是如今陈俊却被杀了,所以我才……”刘青特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陈俊的死,和这有什么关系?”周瞳连忙追问道。 “我也不敢确定,但……但在学校的时候,我曾拜托他在网络上查找关于元朝改道的详细情况,今天在飞机上他告诉我已经有些线索,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给我资料,可现在他……他竟然被杀了……我想……这其中是不是有联系?”刘青特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周瞳。 周瞳没有直接回答刘青特的疑问,不过他的心里却开始明朗起来,凶手拿走陈俊的笔记本电脑,一定是因为电脑有一些极其有价值的资料,很有可能这些资料就是刘青特所说的关于符牌的下落,所以凶手才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陈俊,拿走了笔记本电脑。 “如果真是这样,就更加要报警了。”周瞳想了一会儿说道。 大家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 周瞳解释道:“按照你的说法,符牌应该不在乌兰巴托,那么我们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所以陈俊的死我们不可以不理不睬,应该交给当地的警方处理,至于寻找符牌的事情,回国后再进行。” 刘青特闻言也点点头,周瞳说得确实有道理,就算回去后校方取消考察项目,他也可以自己私人进行。刚才完全是自己太过紧张,才会没有想到这一点。 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处理方法。 “不行……报警前,我们还要去一个地方,因为那里可能也会有符牌下落的信息!”秦梦遥忽然高声说道。 “哪里?”一旁的李莹有些忍不住好奇问道。 “博格多汗宫!” “为什么你肯定那里会有符牌的线索?”一直都静静观望的艾晨问道。 “因为……因为我听王瑰说过。”秦梦遥脸色有些尴尬,说话的时候目光偷偷看着周瞳,因为她以前对严咏洁隐瞒了这些事情。 “我相信你!如果大家没有意见,我同意我们先去博格多汗宫看看。”周瞳的态度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他的真实想法是想在把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前先见见严咏洁。 2:血符_第十三章 伏击 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瞳悄悄地溜出了院子,他已经把陈俊死亡的消息传给了严咏洁,并约她晚上见面。 周瞳越过图拉河,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严咏洁。 “没想刚出来第一天,考察队里就出了命案。”严咏洁也有些感慨。 “凶手比我们想像中更加狡猾狠毒,只要是对他们有利,不惜杀害任何人,毫不手软。”周瞳恨恨地说道。 严咏洁问:“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刘青特和秦梦遥这两个家伙对我们隐瞒的事情实在太多,都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从没有顾忌到别人的安危,不过今天也总算逼他们说出一些实话。”周瞳对刘青特和秦梦遥相当不满。 “那么你是决定明天陪他们一起去博格多汗宫了?” “不错,既然秦梦遥如此坚持,那么去看看也无妨。只是陈俊被杀的案件就只有交给你们去接手了,相信凶手已经又得到一块符牌下落的资料,那个威廉所说的国际犯罪组织必定会马上派人去寻找,我们也必须加快速度,赶在他们前面找到符牌。”周瞳说到这里,忽然话题一转,问道:“咏洁,我让你帮我拿到威廉所说的国际犯罪集团的资料,你拿来没有?” “哪有这么容易,资料在国际刑警那边,就连组长恐怕知道的也不多,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严咏洁抱怨周瞳太心急。 “你这么神通广大,这点小事还能难倒你?”周瞳一边拍着马屁一边握住严咏洁的手,大占便宜。 严咏洁被他弄的满脸通红,可现在她哪有心思和周瞳打闹,甩开他的手,说了句“少贫嘴,多做事”,就施展轻功,消失在夜幕之下。 博格多汗宫博物馆始建于1893年,位于博格多汗山脚下。原为蒙古宗教领袖博格多汗哲布尊丹巴(1869—1924年)的夏宫,是蒙古最重要的历史古迹之一。该馆共有7个寺院,正门建于1912—1919年,整个建筑未使用一颗钉子,只用了108个榫口,属于传统的中式建筑。另有一个小型的两层欧式建筑,为博格多汗的冬季住所。该馆珍藏着博格多汗当年使用过的生活物品和宗教法器,还有一些蒙古的传统绘画,另外更存有许多稀世文物。 第二天一大早,周瞳一行人就赶到了博格多汗宫博物馆,不过这里游人如织,而且守卫森严,如果想从这里拿走什么东西,至少在白天是基本没有这个可能的。 “你来这里想找什么?”周瞳看着秦梦遥,然后又严肃的说道:“不过不管你想找什么,绝不能像上次那样偷走人家的东西!” 秦梦遥闻言笑了笑,不过她却忽然抓住周瞳的手,暧昧的在他耳边说道:“想知道答案,就跟我来!” 说完,秦梦遥就拉起周瞳加快脚步,钻进了人群之中,眨眼间就把其他人甩开了。李莹想追过去,可却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只好委屈的大骂周瞳是个混蛋。冯天荣更是脸色难看至极,仿佛自己老婆被人拐跑了一样。其他人都踮起脚找周瞳和秦梦遥的时候,唯有林丹西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始终跟在众人的后面,仿佛保镖一样,警惕着四周的一切。 秦梦遥带着周瞳七拐八拐,仿佛自己家里一样,在博格多汗宫博物馆里穿行。 周瞳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以前来过?” “没有,但并不一定要亲自来,才能熟悉地形。”秦梦遥轻巧的说道。 两个人说着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画厅,画厅里挂满了各式各样、时代各不相同的蒙古传统绘画。 “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秦梦遥一边说一边环顾四周。 “你是说符牌的线索?”周瞳看着身边的绘画问道。 秦梦遥点点头,不过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在这些画上了。 这些传统的蒙古绘画,所涉及到的内容繁多,有节庆、祭奠、狩猎、重大历史事件等等,几乎涵盖了蒙古人所有的政治、军事和日常生活,这些历代残留下来的绘画,无疑就是蒙古的百科全书。 周瞳和秦梦遥看了大概有半个钟头的时间,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被其中一幅画吸引了。 那幅画画的是一匹正在低头饮水的骏马,骏马东侧还有一匹幼马紧偎身后。整幅画线条优美,形象生动,构图对称,一派田园自然景致。不过最为奇特的是,在画的右上角有一个特殊的印记,而这个印记,周瞳和秦梦遥都再熟悉不过了,一个老虎头,两前爪上举与虎头相平,不规则的弦纹,以及极小的一条蒙古文,正是符牌的正面图案。 “就是它!”秦梦遥兴奋地说道。 “这幅画能说明什么?”周瞳对于这方面的研究实在不能和刘青特与秦梦遥这样的人相提并论。 “马是……”秦梦遥刚刚准备向周瞳解释,却看到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向他们靠近过来,于是立刻闭上了嘴。 周瞳也察觉到有些不对,整个画厅里的游人忽然变得极少,而在他们的四周却多了一些怎么看也不像是来观光的家伙。 “快闪开!”周瞳看到一个中年男子竟然掏出了一把手枪,立刻惊慌的推了一把秦梦遥。 “砰”的一声,枪响了。 幸亏周瞳反应够快,子弹打在了墙壁上,不过随着这声枪响,整个博格多汗宫博物馆也乱做一团。 趁着混乱,周瞳想拉着秦梦遥立刻向外逃窜,毕竟对方有枪,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是秦梦遥却不愿意往外面去,而是拉着周瞳往另外一个房间跑,情况紧急,周瞳没有办法只好跟着她,继续在博格多汗宫里蹿来蹿去。而刚才那几个中年男子也纷纷掏出手枪,紧紧跟在周瞳和秦梦遥身后。 周瞳和秦梦遥的身后不断传来枪响,而他们也几乎是在地上飞速爬行,不断地找着遮蔽物。 很快,赶来的守卫和警察也加入了枪战之中,来参观的游客不时有人中枪,整个局面完全失控。 秦梦遥带着周瞳一路逃窜,最后竟然打开了一扇暗门,沿着一段弯曲的楼梯来到一个昏暗窄小的地下室。 “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个地下室?”周瞳觉得秦梦遥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 “先不说这些,待会再向你解释,我们避在这里,对方应该不会找到。”秦梦遥拉着周瞳坐了下来。 “不行,他们怎么办?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去伏击他们?”周瞳想起还在外面的李莹、刘青特、艾晨、林丹西、李欣和冯天荣他们,放心不下。 “不用担心,那个刑警严咏洁不是在暗中保护他们吗,何况还有林丹西这样的高手。”秦梦遥丝毫都不担心外面的状况。 周瞳想到严咏洁还有林丹西,确实放心不少,不过他也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看着秦梦遥问道:“你怎么知道林丹西是高手?” 秦梦遥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一时口快,竟然说漏了嘴。 “你究竟是什么人?”周瞳警惕的站起来,盯着秦梦遥问道。 秦梦遥看着严肃的周瞳,反而笑了起来,她的笑很放肆,却也很美,看这样一个女人笑,无论怎样,也算是一种享受。 “你不用这么紧张,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告诉你吧。”秦梦遥再次伸出手,把周瞳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周瞳本想抗拒,但他根本没有办法抗拒,因为身体的本能不允许他抗拒这样一个女人的手。 “说出来,你或许不相信,我是博格多汗哲布尊丹巴的后裔,在我的家族里有一张这座夏宫的建筑图,所以我才会如此熟悉这座博格多汗宫!而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达尔扈 特人的金刀勇士林丹西,相信你也不难理解了吧。”秦梦遥幽幽的看了一眼周瞳,又继续说道:“为了重建家族的荣耀,所以我才如此热衷于寻找成吉思汗的陵墓,根据我们家族的传说,在成吉思汗陵墓里有喇嘛教的神物孔雀法轮,只要得到了这件神物,喇嘛教将重新盛行,而博格多汗家族也会再度崛起!” 周瞳对于博格多汗的历史也有所了解,自元朝灭亡以后,除了从黄金家族挑选以外,任何非成吉思汗后裔出身的蒙古贵族都无权出任蒙古的可汗。然而,在16世纪蒙古人引入喇嘛教以后——蒙古人对这个宗教的狂热信仰导致活佛享有巨大的权利——喀尔喀蒙古藏传佛教的宗教领袖哲布尊丹巴逐渐开始成为喀尔喀蒙古最有势力的人物之一。不过自哲布尊丹巴去世后,博格多家族的势力逐渐在蒙古衰弱。 周瞳看着眼中充满光芒的秦梦遥,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个美丽女人所说的话。 “周瞳,我好冷!”秦梦遥忽然紧紧抱住了身旁的周瞳。 白嫩纤细的手指在周瞳的胸前毫无规则的划着图形,红润的嘴唇在周瞳耳边轻轻的呻吟,挺立的双峰压迫着周瞳的每一寸神经…… 周瞳不是柳下惠,他做不到坐怀不乱,他紧紧抱住秦梦遥,用他那滚烫的嘴唇毫不犹豫的深吻下去,唇舌绞缠让两个人的身体贴的更紧,也摩擦的更激烈。周瞳从头到脚都在颤抖,任凭身体做着本能反应,所有的热情都被秦梦遥点燃。 就在火山几乎要爆发的时候,从上面突然传来了响声。 “周瞳!秦梦遥!你们在下面吗?” 这喊声犹如冰水,彻底熄灭了周瞳身上的欲火。 “不要管她,我要你!”秦梦遥咬着周瞳的耳朵,整个身体更加卖力的纠缠着。 “是严咏洁!”周瞳推开了秦梦遥,然后抬起头大声地喊道:“我们在下面!” “有一天,你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被推开的秦梦遥披好自己的衣服,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了周瞳一眼,就走了上去。 当严咏洁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周瞳还站在那儿发愣。 “周瞳!”严咏洁看到衣衫不整的周瞳,脸色极为难看。 “还好你来的及时,否则我就失身了!”周瞳看到严咏洁,笑着恢复了他那一贯的痞子样,自嘲道。 “外面在枪战,你们倒还能在这里风流快活!”严咏洁讥讽道。 周瞳关心的问:“抓住那些人没有?” 严咏洁摇摇头说:“三人被击毙,另外两人自杀。” “看来对方是下定决心要铲除我们了。”周瞳双眉紧锁,“李莹他们都没事吧?” “林丹西把他们保护得很好,除了受到一点惊吓外,都没事,不过你的计划必须马上取消,明天一早你们就立刻回国!”严咏洁说完,就气愤的转身离开,她对周瞳和秦梦遥的事情非常不舒服,虽然她尽量说服自己和周瞳只是姐弟一样的关系,但她的心里却仍旧一阵阵绞痛。 “咏洁……”周瞳忽然从后面拉住严咏洁的手,他想对严咏洁说点什么,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什么都不用说!”严咏洁缩回了自己的手,不过她的脸明显红了起来。 “我的计划不会取消,对方越是如此,说明我们离真相越来越近。”周瞳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思绪,抛开了繁杂的感情纠葛,坚定的说道。 “你自己多小心!”严咏洁看着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就一阵风般消失了。 几个小时后,回到院落房间的秦梦遥,突然一把抱住李欣,然后把她狠狠的推倒在床上。 “梦遥,你……” “什么也别说!”秦梦遥解开了衣衫,近乎完美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 2:血符_第十四章 被捕 第二天一早,周瞳一行人乘车直奔乌兰巴托国际机场,一路上,大家都沉默寡言,短短时间里连番的恐怖遭遇,让所有人都显得非常疲惫。 唯一还算有点生气的就是李莹,她在周瞳旁边,一直追问:“昨天,在博格多汗宫,你和秦梦遥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周瞳先是苦笑不答,可耐不住李莹的一再追问,只好敷衍的随口说:“还不是和你们一样四处乱逛,那种地方,难道我们还能做别的事情吗?” 李莹虽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好故作不在乎,以老气横秋的语气说:“看老同学的份上,才关心你一下,别误入歧途!” 周瞳猛点头,生怕李莹又来纠缠这些话题。 刚刚准备进入登机口的时候,威廉带着几个身材威猛的蒙古警员朝周瞳他们走了过来。 “你这是……”周瞳对于威廉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 威廉并没有答话,而是神情冷漠地看着周瞳,然后说:“周瞳,现在怀疑你于10月12日下午谋杀中国籍男子陈俊,这是拘捕令,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你说什么?我谋杀了陈俊?”周瞳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你有权保持沉默。”威廉说完,挥了挥手,后面的警员立刻上来准备给周瞳带上了手铐,却被林丹西挡住了。 “你会不会搞错了,周瞳怎么可能杀人?”李莹拉住威廉,急切地说道。 “对不起,公事公办。”威廉礼貌的挣脱了李莹的手。 林丹西怒目相对,声势惊人,让上前抓人的警员也不敢动手。 “你想拒捕吗?”威廉看着周瞳问道。 “林丹西,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周瞳好像老朋友一般拍了拍林丹西的肩膀。 林丹西这才收起架势,在周瞳的耳边说道:“你别忘了,你对达尔扈特人的承诺!” 周瞳点点头,然后看着威廉说道:“我和你们走!” 看到威廉押着周瞳走出机场,刘青特、艾晨惊愕万分,不知所措,秦梦遥和李欣却只是冷漠的注视着一切,倒是冯天荣看着被带走的周瞳,落井下石地说:“早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周瞳并没有被带到蒙古的警察局,而是国际刑警蒙古分部。在这个分部的一个小房间里,周瞳被秘密审讯。 “威廉,这似乎并不是一场合法的审讯。”周瞳在漆黑的小房间里,被一盏高瓦度的台灯照着面部,那情形很像特务电影里的审讯场景。 “这件案子所关系的事情非同寻常,所以我们已经争取到蒙古方面的同意,可以对你采取一些非常措施。”威廉冷冷地说道。 “我要见孙耀明、严咏洁!”周瞳不相信特别刑侦组会不管他。 “非常抱歉,这起案件并不由中国警方负责。”威廉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威廉兄弟,你不会是来真的吧?”周瞳绝不是那种强硬到底的人,一看风向不对,立刻满脸笑容地拍着威廉的肩膀说道。 威廉严肃地推开了周瞳的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在陈俊死亡的房间里,发现了你的指纹,还有头发,而且根据我们昨晚询问的口供,你曾单独在陈俊的房间里待了大约15分钟,所以我们有充分的证据来怀疑你就是杀人凶手。” “你这么说是要存心把命案栽到我头上!”周瞳觉得威廉是存心嫁祸自己,所以他也不想再解释了。 “不错,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你并不是没有选择。”威廉的嘴角轻轻上扬。 “果然是有名堂,你到底想玩什么,就直说吧。”周瞳现在倒是放下心来,只要有得商量,总比 被人冤枉坐牢好。 “其实很简单,只要你按照我们说的做,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否则……”威廉说着敲了敲桌子,然后才继续说道:“我们在这件案子上花了很大力气,不能让你乱来,你的介入不但又增加了几条人命案,而且在博格多汗宫与对方发生了公开的冲突,甚至引起枪战!所以你必须立刻无条件退出案件的调查!” “即使我没有调查这件案子,你就能肯定对方不会一样的丧心病狂,只要是为了得到符牌,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而且即使我愿意退出,但你真的认为我能退出吗?”周瞳争辩道。 威廉被周瞳的话触动了,他似乎也觉得周瞳说得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这个时候要周瞳退出,恐怕即使他答应,对方又是否会真的放过他们呢?威廉开始感觉到事态渐渐有些失去控制。 周瞳一看威廉不说话了,立刻趁热打铁地说:“请你务必相信我,现在我已经有一块符牌的下落,我们必须立即行动,抢在他们之前找到那块符牌。而且他们现在要杀的人绝对不是我,而是秦梦遥。” “秦梦遥?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威廉的语气已经大为改观。 “很简单,首先他们没有杀我的理由,因为我手上还有一块符牌,如果贸然杀了我,即使他们找齐另外六块符牌,又有什么用?如果我是他们,肯定是等对方找到剩下的其余符牌,才会再想办法动手抓我,从而拿齐所有的符牌。所以昨天的行动一定是针对秦梦遥,但是我唯一想不通的是秦梦遥到底知道些什么,竟然让他们如此着急的要杀人。” 周瞳的话音刚刚落下,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因为灯光的原因,所以周瞳无法看清究竟是谁进来了。 “我都说过了,他是绝对不会退出的。” “严咏洁!” 周瞳拿起照着他的台灯,朝门口看过去,果然进来的人就是严咏洁。 “原来你们合伙来玩我!”周瞳确实很生气,特别是严咏洁竟然也瞒着他。 “好了,好了,别生气,我们也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严咏洁也不顾忌威廉在场,径直走到周瞳旁边,讨好般的摸着他的脑袋,好像哄小孩一样。 “那你今天晚上陪我……”周瞳色迷迷地看着严咏洁说道。 “你又想死!”严咏洁顺手攥拳照着周瞳的头打过去。 “咳咳”,威廉在一旁提醒地咳了两声。 严咏洁及时收回拳头。 “既然事已至此,严咏洁,你就把资料给他吧,看过后,你还有机会后悔。”威廉无可奈何的摊摊手,然后看着周瞳说道。 “嗯”,严咏洁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周瞳。 周瞳接过来,调整了一下姿势,借着灯光,看了起来。 这份资料是关于这个国际犯罪组织的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方竟然是俄罗斯黑手党。 俄罗斯黑手党最早出现在20世纪80年代末的前苏联晚期,从那时起,黑手党这一概念逐渐走进前苏联百姓的日常生活。苏联解体后,借社会转型之机,俄罗斯黑手党滋生蔓延,暗杀、抢劫、走私、贩毒、收取保护费、贩卖人口,恶迹累累,臭名远扬,他们甚至公然与社会对抗,明目张胆地进行各种犯罪活动。在积累了大量财富后,俄罗斯的黑手党开始向国家政治、经济领域渗透,甚至不满足以贿赂、收买等方式获取政治权力的庇护,而是妄想掌握国家经济命脉,左右国家内外政策。而近两年来,俄罗斯黑手党更是走向国际化犯罪,该组织已经在美国建立了分支机构,并与意大利、西班牙、德国、日本、中东、香港等地的犯罪团伙联手,结成了庞大的有组织犯罪网。另外根据情报显示,俄罗斯黑手党近 来参与到文物走私以及盗墓活动中来,而成吉思汗陵墓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严咏洁给周瞳的资料中,除了这些介绍外,还有一些关于俄罗斯黑手党犯罪的案例,件件都是触目惊心,惨无人道。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们希望你退出了吧。这次国际刑警组织不光是要保护成吉思汗陵墓,而且还要尽可能的打击俄罗斯黑手党,彻底捣毁他们在亚洲的组织。”威廉的语气非常郑重。 “那么一开始你们就不应该让我加入!”周瞳心里虽然害怕,但嘴上还是强硬地说道。 周瞳并不是超人,也不是英雄主义者,虽然他痛恨这些十恶不赦的坏蛋,也很想把这些家伙绳之以法,但作为一个普通人,他确实感到了恐惧。 “你现在也可以退出,把你身上那块符牌拿出来,我们毁掉它,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威廉看着周瞳,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严咏洁也看着周瞳,整个小房间里面变得异常的安静,落针可闻。 足足等了有5分钟,原本沉默的周瞳突然笑了起来,“如果我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打击一下这帮混蛋,在天上看着我的老爸,一定会下来揍我屁股的!” 严咏洁和威廉都愣了愣,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周瞳的意思。 “严咏洁没有说错,你是一个了不起的年轻人!不管怎样,我代表国际刑警组织感谢你!”威廉第一次由衷地赞赏周瞳的勇气。 周瞳最大的长处就是脸皮够厚,如果换个人,一定会谦虚一番,或者红一红脸,但是周瞳完全没有这些反应,他很高兴地站起来,看着严咏洁说:“还是你了解我。”他放肆伸手去摸严咏洁的脸蛋。 严咏洁怎么可能让他得逞,立刻一个擒拿手,周瞳趴到了桌子上。 威廉似乎也习惯了他们这种不伦不类的调笑,所以并不介意。他笑着从怀里掏出一把枪,放到了周瞳的面前。 “这是?”周瞳显然没想到威廉会给他一把枪。 “这是HMR袖珍转轮手枪,产品代号为NAA-17MSC,枪管长28mm,发射0.17英寸HMR枪弹,一次可以上五发枪弹,它非常轻巧,可以很方便地隐蔽携带,相信你会有机会用到它。”威廉非常认真地告诉周瞳。 周瞳拿起这把袖珍转轮手枪,果然非常轻巧,而且工艺精湛,虽然他并不希望自己有用它的机会,但却非常喜欢这把转轮手枪。 “枪弹已经上进去了,一共五发,小心一点用,案子结束了,可要还给我!”威廉笑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严咏洁和周瞳两个人。 “这家伙小气了一点,不过总还算可爱。”周瞳也终于给了威廉一次还算正面的评价。 “那么接下来,让我花几分钟的时间来教你如何射击!”严咏洁拍了拍周瞳的脑袋,颇有些无奈地说道。 当周瞳再次出现在李莹、刘青特、艾晨、冯天荣、林丹西、秦梦遥和李欣面前的时候,着实让他们大吃一惊。 “你怎么可能这么快被放出来?”冯天荣神情极为失望。 李莹狠狠地瞪了冯天荣一眼,然后拉着周瞳笑道:“我就知道他们搞错了,现在真相大白,我们可以一起回去了。” “真相还没有大白,总有一天,真正的凶手会得到严惩。”周瞳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众人。 “既然没事了,刘青特,我们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立刻赶去马儿山!”秦梦遥看着刘青特催促道。 刘青特闻言看了看周瞳。 “不错,我们应该立刻去马儿山。”周瞳随声附和,他却不敢去看秦梦遥,对于昨天在地下室发生的事情,虽然理智告诉周瞳不要再去想,但身体却不时的反抗着理智。 2:血符_第十五章 马儿山 羊房堡村位于张家口市宣化县大仓盖乡,据史料记载,羊房堡村宋辽时期就已存在,明朝时该村构建了用石头筑成的坚固城堡,堡的北面还有面积很大的城郭。马儿山则位于羊房堡村东。 周瞳一行人赶到羊房堡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在从村子去往马儿山的路上,竟然随处可见白骨,这些骨头颜色略发黄,骨质酥脆,年代久远。 李莹胆子比较小,每当看到恶心的白骨,或者被一个头骨拌到脚的时候,都会发出尖叫。 艾晨却好像是参加摄影协会一般,不停地拍着相片,记录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秦梦遥的神情却很紧张,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偶尔还会有一副出神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周瞳找到一个村民,向他问起这遍地的白骨是怎么一回事情。据村民介绍,此地被称为“乱坟岗”,20世纪60年代,全国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村民将此处摊平种地时曾犁出几百处大面积的白骨堆。而当时前来的有关专家估计,约有数十万人曾埋葬于此。 “这里怎么会死如此多的人?”周瞳好奇地问刘青特。 “我也不是太清楚,史书上似乎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刘青特也是大惑不解。 林丹西却是从地上捡起很多白骨,认真地看了起来,然后指着其中一块骨头上的裂痕,对周瞳说:“这些人应该是死于战争,我看了一些白骨,发现很多骨头上都有被刀砍的裂痕。” “林丹西说得不错,这里确实发生过异常惨烈的战事!”秦梦遥也从地上拿起一块白骨。 “还是梦遥见多识广,不如给我们详细说说。”冯天荣不失时机地恭维道。 秦梦遥看着冯天荣笑了笑,媚态尽现。 冯天荣不由看得呆了。 “成吉思汗即位的第21年进攻西夏,可翌年却在清水镇病死。临死前,他把记载有自己陵墓秘密的符牌,分别给了七位与他出生入死的大将军,并要求这七位大将军按照符牌上的谜语,把符牌隐藏在不同的地方,在蒙古人遇到危难的时候,可以开启他的陵墓,尽取其中的财宝。”秦梦遥娓娓道来。 “这个我也知道,根据古籍的记载,确实如此。”刘青特频频点头,这正是他那篇《成吉思汗陵墓考证》论文的核心所在。 “不过你所说的和这里的情况有什么联系呢?”艾晨一边问一边做着详细的记录。 秦梦遥笑了笑,那表情显然是在说艾晨太过着急。 “那天,我听刘青特说了关于金国时期最重要的通道——金大道,在元朝的时候被迫改道的事情,就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还真让我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原来在元朝末期,元军在这里和明军发生了激烈的战斗,当时元朝大势已去,竟然还倾尽全力攻打这样一座小山,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更奇怪的是明朝在获胜以后,在这么一个并非军事要地的地方建立了坚固的城堡,并派遣重兵把守。这也就是为什么现在这里白骨成堆的原因。”秦梦遥非常肯定地说道。 所有人对于秦梦遥怎么会知道这些都感到万分惊讶,特别是刘青特,因为秦梦遥说她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发现这件事情,可刘青特非常相信自己在这方面的研究不可能比她少,但是自己怎么从来没有找到过类似的相关资料呢? 倒是周瞳知道秦梦遥的真实身份后,对于她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不过陈俊如果是因为查到这些而被杀死,未免太过冤枉了。 “那么上次去博格多汗宫,你和周瞳找到了什么没有?”艾晨想起在博格多汗宫遭遇的枪战,差点丢了命,而去博格多汗宫也是秦梦遥的提议,回来后他们对找到些什么却绝口不提。 “这还是让周瞳来说吧。”秦梦遥说着暧昧地看了一眼周瞳。 “你还敢说你和她没什么!”李莹在周瞳的背后狠狠掐了一下。 周瞳痛得几乎要跳起来,不过他还是含着泪花忍住了。 “并不是我们先前不说,只是事关重大,所以才有所保留,在博格多汗宫我们确实发现了一幅奇特的绘画,画卷上有符牌的印记。”周瞳避开秦梦遥的目光,对艾晨说道。 “画的样子大家都可以一起看看。”秦梦遥掏出手机,把她和周瞳在博格多汗宫发现的绘画展现在大家面前。 手机屏幕虽然不大,但也基本可以看清这幅蒙古画的大概样子。 “原来你用手机把画拍了下来。”周瞳实在有些意外,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拍下的。 秦梦遥只是露出一个微笑,并没有做进一步的解释。 “上次在画厅,你对这幅画似乎颇有见解,但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现在可以向大家说说了。” “到了这里,实在不用多说什么了,大家可以看看远处的马儿山,然后再仔细看看画!”秦梦遥十分优雅的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众人闻言,都向远处的马儿山望过去。 马儿山山主体面南背北,两侧有大山相傍。从远处看,山形状酷似一匹正在低头饮水的骏马,骏马东侧还有一匹幼马紧偎身后。站在距山体几公里以外的地方看,主山坡上由西至东隐现出一个个巨大的生肖图案,可以辨出来的有马、兔、猪、蛇、鸡、鼠、虎,还有几处图案已经不能被清晰辨认。 “这幅图画的不就是马儿山吗?”冯天荣急于在秦梦遥面前表现一番,所以抢道。 “确实很像啊。”很少说话的李欣也忍不住说道。 刘青特对李欣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李莹唱反调的说:“这山不像马,更像猪!” 周瞳知道李莹是故意和秦梦遥过不去,所以也不说话。 林丹西则是站在一旁,根本连看都没看秦梦遥的手机一眼,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不过即使这幅画画的是马儿山,而符牌也就在马儿山里面,但山这么大,我们怎么找啊?”艾晨有些头痛的问道。 “是啊,恐怕在这里住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找到!”李莹连忙附和。 “那倒未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找到!”秦梦遥信心十足。 “你又卖什么关子?”李莹没好气地问道。 秦梦遥闻言笑得更妩媚,竟然走到李莹的身旁,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 所有人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搞得莫名其妙,只有李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安,而李莹自己则有些不好意思,被秦梦遥摸得满脸通红。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却这么大脾气啊。”让秦梦遥这样的大美女称赞另外一个女孩子,实在让人感觉有些别扭。 周瞳怕李莹发小姐脾气,立刻岔开说道:“我想我也知道符牌的大致位置了。”。 “哦?”秦梦遥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我想应该是和山上那些巨大的生肖图有关!”周瞳也是猜测。 “我也这么感觉,”刘青特也跟着说道,“不过我却看不出这些生肖图到底暗示了些什么。” 周瞳忽然问:“成吉思汗是什么生肖?” “马!”半天没插上话的冯天荣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那就对了,加上这幅画,我现在敢肯定,符牌就是在生肖马这个图案的范围里!大家可以仔细看看那幅画,在大马靠近背部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发现,但是这个点的位置却恰恰和山上生肖马图案的位置吻合。” 秦梦遥听周瞳说完,立刻鼓起掌来。 “不错,果然聪明,和我的想法完全一样。” 一旁的冯天荣本来准备讥讽周瞳,但见秦梦遥的态度,只好闭嘴收声。 “既然大家对他们的推断都没意见,我们就赶快出发吧!”艾晨兴奋地说道。 为了沿路观察地形,寻找任何有用的线索,所以考察队并没有开车,而是携带了齐备的野外用具,步行前往马儿山。周瞳、刘青特、林丹西、冯天荣四位男士负担了大部分行李和重物,剩下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一个随身背包,轻松上路。 进入马儿山后,道路越来越崎岖,因为这里并非旅游区,人烟罕至,所以登山基本无路可寻,只有靠林丹西拿着一把大刀在前面开路。而天色也越来越晚,想要当天就到达生肖马图案的区域,几乎没有可能,经过商讨,考察队决定在山上露营,明天一早再朝目标进发。 原本对于露营非常开心的李莹,却感受到现实和她的想像,差距巨大。马儿山里并没有开阔的地方给他们舒适的露营,无奈之下,只有在树林里找到一些小块小块的空地,然后依靠人力把地稍微铲平一点 ,支起帐篷。为了驱寒以及煮饭,林丹西在一块小空地上又挖了一个坑,然后拔光四周的草和植被,这才燃起篝火。 山里的夜晚,潮湿寒冷,还有各种令人恐怖的怪异蚊虫,别说是女孩子,就算是大男人看到碰到也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狼嚎和一些奇怪的鸣叫声,更平添了一分恐怖阴森。 吃过晚饭后,劳累了一天的队员们各自回到帐篷里休息了。 但是李莹却坐在篝火旁久久不动,周瞳发现她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道:“丫头,你搞什么名堂,还不回帐篷休息?明天可能会更辛苦哦!” “我……我……暂时不想回帐篷。”李莹明明是心里害怕,却嘴硬的很。 “哦,这样啊,那我先去睡觉了。”周瞳说着准备转身回帐篷。 “等……等一下!陪我聊聊天。”李莹不好意思地说道。 “就知道你害怕。好了,我做做好人陪陪你。”周瞳说着又笑嘻嘻地走了回去,挨着李莹坐了下来。 秦梦遥在自己的帐篷里注视着外面的一切,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种羡慕的目光。 “你,爱上那个男人了吗?”李欣轻轻地从后面抱住秦梦遥。 “或许,不过我似乎更爱我自己!”秦梦遥转过身来,也抱住李欣,用火热的唇封住了她的嘴。 但是秦梦遥这次却闭上了眼睛,她从没有闭着眼睛亲吻过,或许这次她根本不清楚吻的这个人究竟是李欣还是周瞳。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坐着聊天了。”李莹的语气有些抱怨。 “是啊,最近发生太多事情了,对了,其实你大可不必一定要参加这个考察队,恐怕以后不但更辛苦,而且会更加危险。”周瞳心里一直想劝服李莹退出考察队,而现在当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俄罗斯黑手党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加强烈。 “你就真的那么希望我离开吗?”李莹忽然以少有的态度反问道。 周瞳看着李莹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坦率地讲,确实如此。” “你!”李莹想发脾气,可是最终她还是垂下了肩膀,“你真的很讨厌我吗?” 李莹一副凄楚的样子,用她那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周瞳。 周瞳看着可怜的李莹,差点就有一种冲动,拥她入怀。 “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难道你就不明白吗?” “那么说,你是喜欢我吗?”李莹挽住了周瞳的胳膊,靠在他的肩膀上。 周瞳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又变成了矛盾的心理,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严咏洁的身影。 正在思索着,不远处的一片丛林里却突然传来巨大的声响,树上歇息的鸟仓皇四散飞开,周瞳和李莹可以清晰的听到不断有矮小的灌木折断的响声,难道是——熊?!周瞳来不及多想,拉起李莹,挨个帐篷叫醒正在休息的人。 “大家快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靠近!” 原本迷迷糊糊从帐篷里走出来的人,听完周瞳的话,似乎被打了一针,刹那间都清醒过来。 灌木折断的声音越来越近,可突然间又停了下来,众人被这样的气氛吓坏了。 周瞳决定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要大家都掏出背包里的手电筒,一起打开开关,朝声音响动的地方照去。所有人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是熊!真的是熊!女孩子发出了可怕的尖叫。熊似乎被喊叫给激怒了,展开它巨大的身躯,挥舞着熊掌,发出了慑人的怒吼。即使是强如林丹西这样的勇士,也不禁有了三分惧意,而当时的周瞳只有一个念头,跑!不管三七二十一,周瞳拉起身边惊惶失措的李莹,然后对其他人大叫:“带上包,跑!”所有人都慌不择路,朝着一个方向飞奔,因为在夜里,虽然有电筒,可也不知在跑的过程中摔了多少次。不过熊似乎并没有追他们,如果真的追上来,这样恐怕是跑不掉的,至于为什么不追,天才知道,也许是对他们留在那儿的东西更感兴趣吧。大约这样逃了半个小时,确定熊没有跟上,众人才停了下来。几个女孩已经狼狈不堪,浑身是泥,当然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坐下来,几个人重重地喘着气,林丹西则立刻开始清点人数和物品,却不见了冯天荣、秦梦遥两个人,而且三个背包、所有的帐篷和几乎一半以上的食物也丢了。 2:血符_第十六章 洞穴怪物 “冯天荣和秦梦遥?我刚才看见他们跑在最前面,怎么不见人影了?”刘青特对于冯天荣和秦梦遥的失踪实在是想不通。 “是啊,我也看到他们一直在前面跑,不过后来我摔了一下,就没注意了。”艾晨一边拍着身上的泥土一边回忆道。 “李欣,你不是一直在秦梦遥身边的吗?”李莹总觉得这两个女人的关系一点不像经纪人与艺人之间的样子。 “刚才太黑,我手上的电筒又掉了,只是跟着大家在跑。现在可怎么办,梦遥万一出事了……”李欣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不用担心,他们不会离我们太远,我们一起四处找找。”周瞳说完,就让林丹西殿后,自己走在前面,其他人则被夹在中间,以防再有人走失。 “冯天荣!冯天荣!”大家一边走一边喊着冯天荣的名字。 偏偏天公又不作美,一道闪电穿过浓浓的黑云打在了远处的山头之下,接着便是滚滚的雷声,震得人更是六神无主,而电筒的光线也越来越弱。 “怎么办?看起来马上要下雨了!”艾晨的情绪有些焦急起来。 李莹的身体随着雷声一阵一阵的发抖,双手紧紧地抓住周瞳的胳膊。 “先找个地方避雨!”刘青特拿着电筒环顾四周,可到处都是树林和灌木,哪里找得到避雨的地方。 几个人的话还没有说话,瓢泼一般的大雨已经倾泻而下,转眼间所有的人都成了落汤鸡。 “大家不要慌,靠紧一点,慢慢向前,尽量往开阔的地方走!”周瞳在暴雨中扯开嗓子大声叫道。 其他人依言迅速靠拢,然后互相牵扶着在周瞳的带领下,往前面一块树木相对较少的地方走了过去。 “大家等等,我听到叫声了!”李欣忽然停住脚步,跟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再次划过天空。 “没有啊,你会不会听错了?”刘青特大声的叫道。 “真的有,你们仔细听,是秦梦遥的声音!”李欣非常肯定的说道。 果然,当雷声消失的时候,在大雨之中确实传来一丝微弱的喊叫声。 “是这边!”李欣判断出方向,立刻不顾一切地往喊声传来的地方冲了过去。 “等等!”周瞳大声喊着,拉住了冲动的李欣,“前面都是灌木和丛林,小心危险,我们大家一起过去看看。” “让我到前面开路!”林丹西走上前来,拔出腰间的金刀,奋力挥舞,砍倒了不少树枝和灌木。 众人在林丹西的带领下,顶着暴雨,向喊声传来的方向,缓缓前进。 秦梦遥确实是非常害怕野兽,当她看到恐怖骇人的黑熊,完全失去了往昔的冷静沉着,在周瞳的一声“跑”下,失去方向的乱窜。冯天荣想英雄救美,所以紧跟在她的身后。 就在慌不择路乱跑的时候,秦梦遥突然脚下一滑,仿佛踩中了陷阱一般,往下跌落。出于本能的反应,她忙伸出手抓住身旁的冯天荣。冯天荣也本想扶住秦梦遥,可惜下坠的力量太大,而且又过于突然,他自己也没有站稳,于是两个人“哗”的一声就都掉进一个深深的洞穴里。 也不知道滑了有多久,直到两个人“砰”的一声,落到水里,才停了下来。 冰冷的地下水犹如刀子一样割在两个人身上,一种刺骨的痛袭遍全身。秦梦遥和冯天荣奋力地冲出水面,胡乱的抓住了旁边的岩石,爬了上去。 “我们……我们这是到了什么地方?”冯天荣擦干眼睛上的水,努力想看清四周的环境。 这个地下洞穴并非想像中那么黑暗,洞穴的岩壁上有一种发光的奇特物质,光线虽然不强,但是借着这些微弱的光线,却不难看清洞穴里的情况。 洞穴非常大,仅仅视力所及就差不多半个足球场的面积,而且似乎往深处还有延伸。在他们落下的地方,有一条地下河,弯曲绵延,不知到最后流向哪里。不过令人恐怖的是,洞穴里四处散落着各种动物以及人的骸骨,在诡异的光线照耀下,更显得说不出的阴森。 “我要出去!”秦梦遥大声地叫道。 可是抬头向上望去,他们落下的那个洞几乎看不见了,只有一些稀疏的灌木在那里,想再看得远点,却非目力所能及。 “他们还在外面,我们大声喊,或许他们能听见。”冯天荣心中燃起了希望,开始大声的求救。 可喊了半天,却依旧没有任何回应,反而身体却越来越感觉到寒冷。被水彻底打湿的衣服已经完全失去了 保暖的功能。 特别是作为女孩子的秦梦遥,湿透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体上,身上的水珠,伴着她的呼吸有节奏的慢慢滑落,让她那完美的身体更加诱人。 冯天荣的呼吸也随着秦梦遥胸部的起伏而急促起来,他慢慢的向秦梦遥坐的位置移动过去。 秦梦遥发现冯天荣的神情有些不对,立刻把身体蜷成一团,用双手抱住胸前,警惕地问:“你……你想干什么?” “梦遥,我喜欢你,我爱你!”冯天荣的声音颤抖,好像一头雄狮扑向了秦梦遥。 秦梦遥更像是一只无力反抗的羔羊,她上身湿漉漉的衣服很快被冯天荣扯烂。冯天荣疯狂的亲吻着秦梦遥的身体,仿佛沙漠里的旅客终于找到了久违的水。 “不要!不要!混蛋!禽兽!”秦梦遥奋力挣扎,不停的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冯天荣血红的嘴唇。但这样的挣扎丝毫没有任何意义,反而更加挑动了冯天荣的兽欲。 秦梦遥最终闭上了眼睛,她感觉到反抗的无力。 然而却就在她感觉到最后一道防线也要被冯天荣攻破的时候,一切都停了下来,就像一场突然而来的雨又突然而去,毫无前兆。 秦梦遥感觉有水滴到自己的脸上,她大胆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却是一股强烈的腥味。她立即睁开了眼睛,眼前看到是一幅人间炼狱般的画面。冯天荣失去了踪影,不,准确的说是他的头不见了,他的身体不见了,但他的手还紧紧抓着秦梦遥的手,他的腿还压着秦梦遥的腿。 秦梦遥感觉到浑身冰凉,身体麻痹,她用尽力气惊恐的甩开冯天荣的手和脚,然后整个身体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当她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后,抬起头,目光越过地下河,向远处看去。 只见一个浑身苍白恰似人形的怪物,正抱着半个身体在撕咬,而冯天荣的头在怪物的摆弄下,晃来晃去,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秦梦遥。 “啊!”秦梦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失声尖叫起来。 没有想到的是,这惊叫声,竟然让那怪物拖着尸体,朝着洞穴深处跑去,它似乎长期生活在封闭的空间里,对声音变得特别敏感,对于秦梦遥这种高分贝的叫声无法忍受。而这尖叫却也把周瞳他们引了过来。 “秦梦遥!秦梦遥!”周瞳他们终于发现了秦梦遥和冯天荣落下的那个洞口。 秦梦遥听到周瞳的喊声,也不顾自己半裸着上身,立刻趴到石壁上,大声求救道:“我在下面,救救我,救我!” “真的是秦梦遥!”李欣兴奋地说道。 周瞳从背包里拿出绳索,一头系在树上,一头系在自己腰间。 “我先下去!” “你小心!”李莹关切地说道。 周瞳点点头,然后让林丹西和刘青特拉住绳索,慢慢放他下去。 用了足足有十几分钟,周瞳才下到洞穴里面。 秦梦遥看到周瞳,立刻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周瞳看到秦梦遥这个样子,不免有些惊讶,他立刻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秦梦遥的身上。 被冻得冰凉的秦梦遥这才暖和了一些。 “冯天荣呢?”周瞳问道。 “他……他被怪物吃了!”秦梦遥想起刚才的一幕,忍不住泪水也流了出来。 “怪物?”周瞳这才把目光投向洞穴之中,只见地下河的旁边果然全是血迹和残肢断臂,令人难以目睹。 也就在这个时候,李欣、李莹、艾晨、刘青特和林丹西五个人也都陆续从绳子上爬了下来。 看到这血腥场面的李莹立刻捂着嘴,呕吐不止。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李欣扶着惊魂未定的秦梦遥问道。 “你喝口水,慢慢说。”艾晨从背包里拿出水壶,递到秦梦遥手里。 秦梦遥喝了口水,然后才断断续续的说道:“我和冯天荣不小心跌落到这个洞穴里,他……他想强暴我……”。 秦梦遥说着指了指地上被冯天荣撕碎的衣服。 “禽兽,简直死有余辜!”李欣愤怒地说道。 “你刚才说的怪兽究竟是怎么回事?”周瞳追问道。 秦梦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继续说:“我反抗不过他,于是就……就闭上了眼睛……可……可就在那个时候,他竟然停止了动作,我睁开眼,就发现他……他被一个像人却不是人的怪物撕咬着……” 秦梦遥实在不愿意回忆刚才的画面 ,说到这里就再次哭泣起来。 “你能不能把那怪物的样子再说得具体一点?”艾晨非常感兴趣。 秦梦遥擦了擦眼泪,才说道:“他浑身都是苍白的,身体很像男人,耳朵扁长,似乎没有眼睛,牙齿锋利,在地上爬行的速度非常快。” “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野兽。”刘青特回忆自己所看过的所有书籍,也想不起哪本书提到过这种怪物。 “后来呢,那怪物有没有伤害你?”李欣轻轻搂着秦梦遥问道。 但是秦梦遥却做出了一个反常的动作,她站起来,甩开李欣的手。 李欣一时间有些尴尬。 “没有,我看到它的时候,忍不住尖叫一声,似乎它非常害怕叫声,拖着冯天荣的尸体就往洞穴的深处跑了。”秦梦遥说着裹了裹周瞳给她的外套,然后用手指了指地下河对面。 “周瞳,我……我们上去吧!”李莹害怕的在周瞳耳边小声说道。 周瞳点点头,他也认为没有必要去冒险。冯天荣的四肢他已经看过,确实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扯断,秦梦遥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所以他并没有怀疑秦梦遥所说的话,除了怪物,恐怕没有什么人可以这样杀人。 “我们先爬上去吧!”周瞳于是说道。 其他人也都没意见,谁也不想去招惹秦梦遥口中所说的怪物。 可是李欣却说:“大家等等,你们看到对面的石壁上有些什么没有?” 众人听她这么一说,才注意到在地下河对面的石壁上确实有一些图案一样的东西,但是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这里怎么会有壁画?”刘青特充满好奇地说道。 林丹西飞身一跃,跳过地下河,他跑到了石壁下面,仔细看了看,然后回过头叫道:“真的是画!” 周瞳、刘青特、秦梦遥、李欣、艾晨闻言,立刻也都趟过地下河,来到壁画下面。 李莹犹豫半天,看到大家都过去了,自己一个人站在这里反而更加害怕,所以也跟了上去。 这些石壁上的画,非常简陋,由一些粗犷的线条构成,一共有七幅,第一幅是很多人在打架,互相厮杀,应该讲的是战争;第二幅是一个头领样的人物,带着很多男男女女往山上跑,看起来好像是为了躲避战事;第三幅画是跑上山的人发现了这个洞穴,都住了进去;第四幅画则是那个头领在山洞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看到第四幅画的时候,秦梦遥突然说道:“大家看,这个头领手上拿的东西像什么?” 刘青特推了推眼镜,然后肯定地说:“是符牌!” “不错,是符牌,虽然画的很简单,但是符牌的特征都尽显无疑!”周瞳也同意刘青特的观点。 “大家再往后面看!”艾晨指着后面的画叫道。 第五幅画是头领拿出符牌后,洞穴里突然掉下来一块巨大的石头,封住了出口;接下来的第六幅画是洞穴里的人拼命推石头,想出去,但却没有成功;最后一幅画却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变得非常模糊,已经没有办法看清楚。 “依照这幅画的内容来看,符牌应该就在洞穴里面。”秦梦遥推测道。 “看来,不管这里有什么怪物,我们也要进去查个究竟了。”刘青特摸着壁画说道。 周瞳却摇了摇头,担忧地说:“即使要调查,也不能让所有的人都冒险,李莹、艾晨、秦梦遥和李欣,你们都先出去,由我、刘青特和林丹西进去看看。”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李莹首先反对。 “别胡闹!你难道看不到这里的状况吗?”周瞳指着满地的鲜血和残肢呵斥道。 李莹看了看四周,果然有些退缩了。 秦梦遥也不同意,想要说话,却被李欣抢先说道:“梦遥,你这个样子,恐怕还是先出去的好!” “不错,你们先出去,找到我们丢失的装备,然后再过来找我们,最重要的是还有你们在,即使我们遇到危险,也有救援的人。”周瞳解释道。 本来也要反对的艾晨听周瞳这么一说,也不好再坚持留下。 四个人只好依周瞳所说,沿着绳索往洞穴上方攀爬上去。四个女孩子要爬上去确实也不容易,好在爬到一定的距离,坡度慢慢变缓,又有一些突出的岩石可以让她们休息和借力,经过一番辛苦,终于爬出了洞口。 不过,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在洞口竟然有一群人正等着她们,而为首的竟然是冯天荣。 2:血符_第十七章 交易 “不可能,这不可能!”秦梦遥花容失色,惊恐万分。 李莹、艾晨和李欣也是一阵眩晕,虽然下着大雨,但借着闪电强光的一刹那,可以清楚地看到冯天荣微笑的面孔。 紧接着,就有十几把手枪对准了她们的脑袋。 “秦梦遥,你不是说他死了?”李莹认为是秦梦遥刚才在说谎,“还是你和他串通好了?” “没有,我真的……”秦梦遥有些恍惚,指着冯天荣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冯天荣笑着走了过来,在他的身后,有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为他撑着伞。 “我就是冯天荣,难道你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冯天荣用手在秦梦遥的脸蛋上轻轻抚摸起来。 “放开你的手!”秦梦遥推开冯天荣,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把你手上的符牌交给我。”冯天荣淡淡地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秦梦遥把头一扬。 “你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我!”冯天荣一副不怒不喜的样子,和他以前的德性实在是有天壤之别。 “梦遥,你把符牌交给他们吧!”李欣忽然对秦梦遥说道。 秦梦遥脸色大变,她没有想到李欣怎么也会知道自己拿着一块符牌。 “难道为了符牌,你想置所有人性命于不顾吗?”李欣一反以前懦弱的样子,颇有些激动地说道。 “只要你把符牌拿出来,我可以保证你们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冯天荣不失时机的做出承诺。 秦梦遥却没有去理会冯天荣所说的话,只是怀疑地看着李欣问道:“你和他是不是一伙的?”。 “这个答案,还是让我来为你解开吧!” 从洞口竟然又冒出一个脑袋,正是无论在什么时候还笑得出来的周瞳。他有些狼狈的爬出洞口,接着刘青特和林丹西也爬了出来。 林丹西见四周已经被人包围,而且个个持枪,本来准备拿着金刀大干一场的他,立刻识趣地收起金刀,站到一边。 冯天荣的脸色此时却是微微一变,他想不通周瞳怎么也会上来,而不是按照他的设想,去寻找符牌,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出来了。” “还有很多恐怕你都想不到。” 周瞳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李莹上前拉着周瞳问道。 “阁下是否介意我先把话说完再动手?”周瞳指了指面前十几把枪问道。 冯天荣冷冷的笑了一声,说:“你竟然没有继续探索这个洞穴,实在是有些浪费了我的好意。” “你的设计相当完美、离奇、恐怖,当然也很有创造力,我几乎就要上你的当,去找那个什么怪物和符牌了。”周瞳的赞叹绝不是装出来的,“不过可惜,你却犯了几个过于明显的错误。” “哦?”冯天荣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 “第一,你留下的断手断脚上面竟然出现了尸斑,要知道人只有在死亡后5个小时左右才会出现尸斑,而且在洞穴里那种低温的条件下,这一现象的出现还要推迟;第二,你只是留下手脚,却让‘怪物’带走了身体和头部,本来这样做很聪明,让我们无法确认死者的真实身份,但是也同样让人起疑,怪物难道有不吃手脚的怪僻?第三,你在石壁上留下的杰作,虽然相当的逼真,但是却忘了我们这里有个考古学的专家——刘青特,当他摸到石壁上还有雕刻粉末的时候,就几乎百分百肯定这壁画是伪造的了。”周瞳说到这里,看了看冯天荣的表情,他的脸色果然极为难看。 冯天荣也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精心布下的陷阱竟然有如此多的漏洞。 “你发现壁画有问题,当时怎么不说?”李莹有些责怪的问刘青特。 刘青特笑了笑,才说:“我是准备说的,可是周瞳在我腰间捅了一下,我就闭嘴了。” “你们两个倒是配合的极好。”艾晨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当时不揭穿这个把戏,有两个原因,第一,我还不能确认秦梦遥是不是和冯天荣一起安排的这出戏,第二,如果不假装上当,让你们先从洞里出来,怎么能把这些人全部都引出来呢?”周瞳看着冯天荣,丝毫也不畏惧那些面前的枪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听你口气,你好像一点 都不像是一个简单的大学生啊?”冯天荣好奇地问道。 “你也一样的不简单啊!”周瞳笑着说道。 “那么你是早就怀疑我了?”冯天荣忽然开始思索起来。 “那倒是没有,你的伪装太完美了,如果你不布下这个自作聪明的陷阱,我从来就没有怀疑到你的头上,不过……”周瞳说着把头转向李欣,看着她,“你的尾巴却是早就露了出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李欣的神色坦荡。 “你不该在乌兰巴托杀了陈俊!”周瞳目光如电,直视李欣。 “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了陈俊?”李欣驳斥道。 “陈俊死的时候,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凶手要制造一个密室杀人的环境,不过经过我的仔细检查后,我发现凶手并没有存心这么做,这纯属一个意外!”周瞳理了理被水淋湿的头发,才继续说道:“我在凶案现场发现了一小撮毛绒,颜色和你早上坐飞机时穿的毛衣是同一种质地和颜色,显然你是在杀了陈俊以后,就慌慌张张拿着他的电脑跑出门,却无意中勾上了门锁,使得锁栓倒挂下来。” “你当时怎么不指出这些?”艾晨问道。 “因为证据并不充分,与其说出来打草惊蛇,还不如不说,但是从那次以后我就特别注意李欣的一举一动。而今天她所做的显然让她的身份暴露无遗。” 李欣的表情开始有些变化,但是她依旧不言不语,任由周瞳继续说下去。 “她一直在秦梦遥身边,却对秦梦遥和冯天荣掉进洞穴毫无所知,即使她说她摔倒了,也令人难以完全信服,而在瓢泼大雨中,竟然能最先听到秦梦遥的呼救,并且准确的判断出方向,就更加令人不可思议了,除非她早就知道秦梦遥的位置才可能办到。” “他说的是真的吗?”秦梦遥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情看着李欣问道。 冯天荣没等李欣回答,就说道:“李欣,目前你没有必要再继续隐瞒身份了。” “不错,我和冯天荣一样,都是黑手党亚洲分部的成员。”李欣听到冯天荣这么说,立刻凶狠地看着秦梦遥说道。 “这……这……怎么可能……”秦梦遥眼泪几乎都掉了下来。 “其实一直以来,我也是为了符牌才在你的身边。”李欣说着就走到了冯天荣的旁边。 “那么在画展里,掉下的挂灯,也是你设计好的吗?”秦梦遥问道。 “不错,而且不仅于此,姜少奇、王瑰统统都是我杀的。”李欣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李莹似乎隐隐的觉得秦梦遥和李欣的关系有点奇怪,所以忍不住看着秦梦遥问道。 秦梦遥低着头,却没有回答李莹的问题,只是微微偏过头,偷偷看了周瞳一眼,好像生怕他知道自己和李欣的关系。 “既然你自己承认了,也就不用我再花工夫了!”周瞳笑的比李欣更灿烂。 “你是怎么杀害他们的?”艾晨有着强烈的好奇心。 “怎么杀?”李欣听到艾晨这么问,不由看了看冯天荣,然后回答道:“那你还是问问总导演比较好!” “只怪他们都不识抬举!如果早点交出符牌,我们或许可以放过他们!”冯天荣似乎并不想提杀他们的细节,而是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秦梦遥、周瞳你们两个最好乖乖地把符牌交给我,否则这里就是你们的墓地!” “要我交出符牌不难,不过我对有些事情还充满疑问,希望你先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周瞳轻轻推开他面前的一把手枪,然后看着冯天荣说道。 “这是作为得到符牌的条件吗?” “算是吧。” “周瞳,你真打算……”李莹想阻止周瞳,但周瞳很快挥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你最好能遵守承诺。”冯天荣擦了擦手中的枪。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对我们下手,而不等到我们找齐所有剩下的符牌?” “其实我们只是想先逼秦梦遥交出符牌,至于剩下的人,我们倒是准备给你们更多的机会去帮我们寻找符牌,可是你们却……”冯天荣无可奈何地说道。 “难怪李欣一直劝秦梦遥先出洞穴,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没有继续探索这个洞穴,可真是失败啊。” “确实如此,这个洞穴可以让你们直接到达生肖马图案的位置。”冯 天荣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既然你们知道符牌在生肖马图案的位置,为什么不自己去拿?” 冯天荣闻言倒是有些尴尬了。 “有些小小的谜题我们暂时无法解开,所以需要借助你们的力量。”冯天荣开口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感觉我们的生命有保障多了。”周瞳毫不做作的表现出宽心的样子。 “前提是你们肯合作。”冯天荣收起笑容表情严肃。 “我想现在需要合作的是你们。”周瞳笑着指了指冯天荣的身后。 “我们是特警,你们已经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从高音喇叭里传来了严咏洁的声音。 “是严咏洁!”李莹高兴地蹦了起来。 从树林的四周,忽然多出了十几道探照灯,把周瞳他们所站的位置照得犹如白昼。而从远处更是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可以说是布下了天罗地网。 冯天荣、李欣以及他们的手下,脸色一片苍白。 “你竟然是警方的人?!”冯天荣指着周瞳难以置信地说道。 “很抱歉,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真的是一位地道的新入学的大学生。只不过我这个大学生,特别喜欢与警方合作。”周瞳强调道,“我劝你立刻投降,这里遍布了数十个狙击手,你只要稍微动动,恐怕就会被打成马蜂窝。” 冯天荣冷哼了一声,说:“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们了。”。 说着,冯天荣和他的手下把身上的外套慢慢地脱了下来,原来在他们的身上绑满了烈性炸药。 “我们身上绑了烈性炸药,谁要是敢开枪,我们就一起同归于尽!”冯天荣举起双手,在大雨中叫嚣道。 “所有人员,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严咏洁看到了这些人身上的炸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多的炸药,只要有一个被引爆,立刻会引起连锁反应,到时候别说周瞳他们几个,就是这片小树林恐怕也要被夷为平地。 冯天荣立刻大笑起来,说:“周瞳,很高兴能遇到你这样的对手,不过你始终棋差一着。” 周瞳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他没有料到对手竟然随时绑着炸弹,这样的话即使有狙击手也没用了。 冯天荣吩咐手下把艾晨、秦梦遥和刘青特抓了过来。至于林丹西,冯天荣本来也想抓,但是看着林丹西一双虎目和腰间闪闪的金刀,还是决定暂时先放过他。 “周瞳,你如果想救回他们,就拿剩下的三块符牌来交换。”说着,冯天荣就一把抱过李莹,把枪逼在她的脑袋上。 “你别乱来!”周瞳手放在口袋里,紧紧握着威廉给他的袖珍转轮手枪,但却不敢冒险救人。 “你放心,只要你到时候乖乖拿着符牌来,他们都会平安无事!”冯天荣阴冷地笑道。 “旁边的警察听着,立刻让开!否则都别想活!”冯天荣大声吼叫着,然后吩咐手下拖着人质往树林外慢慢撤退。 “等等!”秦梦遥这个时候忽然大声叫道。 “你想死?”李欣恶狠狠地盯着秦梦遥。 “我手上那块符牌的位置,我只告诉一个人,就是周瞳,否则就是死,我也不会说半个字!”秦梦遥看着冯天荣和李欣说道。 “好,押她过周瞳那边!”冯天荣一边命令手下,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 秦梦遥慢慢走到周瞳的身边,忽然用力地抱着周瞳,咬住他的嘴唇,热吻了下去。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周瞳自己也被秦梦遥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却没有办法推开她。 秦梦遥吻过周瞳之后,才慢慢贴着周瞳的脸,把她性感的嘴唇移到了周瞳的耳边,轻声说道:“记住我,你就可以找到那块符牌!” 说完这句话,秦梦遥就飞快的离开了周瞳。 “周瞳,你小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冯天荣有些吃醋的说道。 被抓住的李莹简直是被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而暗处的严咏洁竟然一用力,捏碎了手中的对讲机。 “我们快走,不能拖了!”李欣在一旁催促冯天荣。 冯天荣点点头,带着人质,指挥着手下有条不紊的往林外开始撤退。 严咏洁投鼠忌器,不敢开枪,只好命令手下的人紧紧尾随。 周瞳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和嘴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2:血符_第十八章 记得我 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山里的天气变幻莫测,眨眼间人去雨停。夜幕也临近尾声,在阳光的照耀下迎来了新的一天。 周瞳和林丹西两个人被带到了特别刑侦组所设立的山下营地,度过了漫长难熬的一夜。他们焦急地等待着严咏洁追捕的消息,而彻夜未眠。 严咏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9点,一夜的追捕也使得她神色有些憔悴,原本白皙的皮肤上甚至出现了红痘。 “严咏洁,抓到他们了吗?”周瞳看到严咏洁心急地问道。 “怎么?担心你的小情人?”严咏洁没好气的重重放下手中的微冲枪。 “咏洁,你该不是吃醋了吧?”周瞳笑道。 “少来!我才没那个工夫,对方早就安排好撤退的路线,加上有人质在手,我们只有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了。”严咏洁有些懊恼。 “那个洞穴你们搜索过了吗?” 严咏洁疲惫的点点头。 “搜索了,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伪装用的道具,还有一些陷阱,另外这个洞穴真的可以直通山坡上生肖马图案的位置。” “看来,冯天荣并没有说谎话。”周瞳对这点倒是有些意外。 “说起来,现在虽然杀人凶手找出来了,但我还是有很多细节不明白。”严咏洁满脸疑惑。 “那就让我来为你解开谜题。”周瞳坐了下来,跷起二郎腿,抱着手,一副无所不知的样子。 “李欣为什么在开始杀人的时候要进行‘死亡预告’,而后来杀陈俊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征兆?”严咏洁一脚把周瞳从椅子上踢了下来。 周瞳仿佛做错事情的小孩,哪敢抱怨,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乖乖的说:“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一开始李欣就想伪装成一个变态的连环杀人凶手,故布疑阵是希望分散警方的调查,而杀陈俊完全是一个偶然的决定,也是因为这样,李欣才会在作案现场留下线索。” “那关于秦梦遥呢?为什么他们一开始那么急于杀她,而后来却在有多次机会杀她的情况下却放过了她?”严咏洁说到秦梦遥的时候,看周瞳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异样。 周瞳当然明白严咏洁在想些什么,不过他却故意当作没发现一样,依旧淡淡地说道:“这个问题,刚开始我也想不通,不过李欣故意把我们和秦梦遥分开,然后在洞穴外逼她交出符牌,我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你的意思是说起初冯天荣和李欣都不知道秦梦遥也得到了其中一块符牌。”严咏洁似乎有些明白了。 周瞳继续分析道:“不错,七块符牌里,俄罗斯黑手党原本手里有三块,剩下的,我从李莹那里拿到了一块,刘青特从达尔扈特人那里拿走了一块,但被姜少奇和王瑰他们调包后,又被冯天荣和李欣拿走,这样就像威廉说的,黑手党此时已经拿到了四块符牌。冯天荣和李欣应该是从姜少奇或者王瑰那里知道有关另一块符牌的位置资料,而秦梦遥也知道这些,所以他们就想杀秦梦遥灭口,但却被我误打误撞地救了秦梦遥。但是据我推测,后来他们一定是到了那个地方,却发现符牌早已经被人拿了,而唯一可能拿走符牌的就是秦梦遥,所以才没有再下杀手。” “秦梦遥临走的时候不是告诉了你她手上那块符牌的位置吗?”严咏洁想起昨天晚上的一幕,就有一种莫名的妒意。 周瞳想起秦梦遥昨晚在耳边的话,脸色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这个表情怎么躲得过严咏洁的眼睛? “昨天她到底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严咏洁走到周瞳身旁,笑眯眯地问道。 周瞳看到严咏洁这样的笑容,身上不由一阵哆嗦。 “这个……这个……能不能不说?” “不行,敢有半句隐瞒,这就是你的下场!”严咏洁说着就用手掌劈烂了一张折叠钢椅。 一旁的林丹西看着也不由伸出舌头。 周瞳看着脸都变成蓝色了,不过他想的是,如果谁娶了严咏洁做老婆,岂不是三天两头就要换家具。 “她……她……说……记住她,就可找到符牌。”周瞳看着严咏洁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该不是耍我吧?”严咏洁说着又举起了拳头。 林丹西看着也笑了起来,他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可以作证,她确实是这么说的。” 周瞳满脸感激地看了一眼林丹西。 “我也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眼下,我们先要找到在马儿山这里的符牌,然后最重要的是救回人质。”周瞳想起李莹、艾晨、刘青特和秦梦遥的安危,不由皱起眉头。 “你决定用符牌去换人?”严咏洁问道。 周瞳闻言,却反问道:“不错,除了这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不行!”林丹西拔出金刀怒目看着周瞳。 周瞳毫无惧色的走到林丹 西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相信我,即使是陪上我的性命,也绝不会让任何人踏进成吉思汗陵墓一步!” 林丹西也看着周瞳,两个人足足对视了有1分钟之久,最后林丹西“唰”的一声把金刀收了回去。 严咏洁看到林丹西收回金刀,也松了一口气,说道:“目前还是先找到符牌再说。” 周瞳点点头,说:“带我去生肖马图案那边,我倒要看看冯天荣说的小难题究竟是什么。” 在严咏洁和一帮特警的帮助下,再次到马儿山就变得容易了很多,中午时分,周瞳等人已经顺利抵达了马儿山的半山坡,生肖马图案的地方。 其实所谓的生肖马图案,是由山上的黏土及均匀的石块铺满,一匹骏马的形象就这样在满是草木的山坡上被清楚地勾勒出来。 经过仔细的搜寻,他们在生肖马图案的背部,找到了一个暗格,暗格里有一个造型奇特的铜铸圆环,圆环上有一圈仿佛钟表刻度的线条,每个线条又对应一个生肖图案,十二生肖图案依次环绕四周。 “原来冯天荣说的难题就是这个!”周瞳看着圆环思索起来。 严咏洁此时却指挥着一群专家在那里用各种仪器和设备探查,似乎想通过其他途径打开这个暗格。 不过几乎用了几个钟头,还是一无所获。 “看来是真的了,他们挖的洞穴也就是到这里为止,似乎里面的石块变得非常坚硬,不过,我们用探测器发现下面有大量的金属,应该整个都是铜打造密封在岩石中,而且不知道里面是如何设计的,所以想强行打开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有破解这个开启的铜环了。”严咏洁放弃了另取捷径的想法。 周瞳这个时候早就找了块舒服的大石头躺了下来,眯着眼睛晒着太阳。 严咏洁看他全不反应,上去踢了他一脚。 “还睡呢,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男人啊。” “我正在思考呢,你却打断我。”周瞳摸着被踢痛的屁股说道。 “那你思考这么久,有没有一点建设性的意见啊?” “有,当然有,不过这需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就知道你花样多。” “从成吉思汗起到元朝结束,蒙古帝王生辰年生肖依次是什么?”周瞳认真地问道。 “你是说这个圆环好比一个密码锁,而开锁的方法就是依次转动相应生肖位置的刻度。” “聪明!不愧是特别刑侦组的优秀警官。” “你又讨打,你这口气,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夸奖?” “好了,好了,正事要紧。”周瞳立刻安抚严咏洁,生怕她又大发雌威。 “这很简单,这里有不少专家,他们应该知道。”严咏洁说着就准备转身去请教专家。 “不用了,这个……我知道。”林丹西红着脸说道。 周瞳闻言笑了起来,调侃林丹西道:“想不到你除了武艺高强,还博学多闻啊!”。 “身为达尔扈特人,了解自己民族的历史是必修课啊。”林丹西摸着头说道,以他威武的形象做出这样动作,实在有些可爱。 “那就快说吧。”严咏洁倒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林丹西点点头,然后就像背家谱一样的说:“成吉思汗与在其身后即位的窝阔台相同生肖为马;元世祖忽必烈生肖为猪;武宗海山生肖为蛇;仁宗生肖为鸡;英宗生肖为兔;泰定帝生肖为鼠……” 林丹西一边说,周瞳一边用石头在地上把每个帝王的生肖记录下来。 “好了,大功告成,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周瞳把地上的生肖记录看了数遍,确认记熟以后,就向暗格走了过去。 周瞳首先把圆环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转到生肖马的位置,然后再逆时针转到生肖马的位置,接着就转到生肖猪的位置,依次对应元代帝王的生肖一个一个转下去,碰到相同的生肖就逆时针转一次。 所有人的呼吸都随着周瞳的双手的转动有节奏的起伏着,眼睛盯着暗格,一眨也不眨。 当周瞳转完所有的生肖之后,站起来,静静等待着。 只听“咯”的一声,暗格里的铜环滑向一边,眼前出现了一个红色的锦盒。 周瞳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一道蓝色的光晕,让每个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 “符牌!”周瞳从锦盒里把符牌拿了出来。 周瞳拿在手里仔细看了起来,除了纹路和背面的文字不一样以外,其他都和自己手上的那块符牌一模一样。 “林丹西,这块符牌的背面写的什么字?”周瞳把符牌毫不犹豫的递到林丹西手里。 林丹西接过来,看了看,随口念道:“山崩地裂。”他的话音未落,整个马儿山似乎都开始震动起来,不断有落石从更高的地方掉了下来。 “大家快跑!可能牵动了机关。”周瞳连忙从林丹西手中拿过符牌,然后拉着严咏洁就往山下跑。 其他人也不敢久留,立刻都四散往山下撤退,好在他们中很多人也都是身手敏捷的特警队员,可以护送一些专家。 山顶的石头不断塌陷,最终把整个生肖马图画的地方埋葬起来。 严咏洁带上山的人,只有小部分人被一些碎石打到,受了伤,但并无大碍,总算是安全的拿到了符牌。 “我不是听刘青特说过,每块符牌背面的文字都是提示另外一块符牌的位置,怎么这块写着‘山崩地裂’就真的山崩地裂了呢?”林丹西气喘吁吁地问道。 “这就要问问当初把符牌放到这里的家伙了,实在是乱来,要是我腿脚慢点,就死在上面了。”周瞳也大呼走运,总算死里逃生。 “现在还差最后一块,所以,你可真要把她记牢了。”严咏洁即使灰头土脸还是不忘记提醒周瞳。 三天后,周瞳、严咏洁和林丹西一起回到了严咏洁家里。 本来周瞳想回学校,但是现在整个考察队就剩下他一个人回去的话,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和校长解释,所以只好到严咏洁这里来避难。至于林丹西,是铁心跟着周瞳了,不拿到他们达尔扈特人保管的那块符牌,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不过好在严咏洁的家虽然不算大,但勉强住三个人还是可以的。 严咏洁回来后并没有把周瞳要用符牌去换人质的事情向特别刑侦组报告,因为一旦这样,孙耀明站在大局立场一定会阻挠周瞳的行动,那么人质的安全就危在旦夕了,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瞒不了太久,所以一直催促周瞳尽快想通秦梦遥留给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瞳何尝不苦恼,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实在令人费解,他不禁开始有些埋怨秦梦遥,常常向林丹西抱怨道:“真是不明白女人的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这个时候还给我出难题,拿自己的生命儿戏。” 林丹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周瞳,他只能在一旁苦笑。 不过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回到严咏洁这里第二天,李欣竟然找上门来。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们。”李欣有恃无恐。 严咏洁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不知道你这次来,又给我们带来什么惊人的消息?”周瞳问道。 “我首先恭喜你又找到一块符牌,不过他们在那里住得可并不舒服,所以如果你不尽快找到最后那块符牌,恐怕……”李欣说到这里,做了一个用刀割头的动作。 “你是来恐吓我们吗?”严咏洁握拳说道。 “恐吓?你知道吗,我以前是外科医生,所以我最擅长的还是切割人的身体。”李欣说这些的时候,脸上还是挂着笑容。 林丹西闻言立刻拔出了金刀,恨不得砍了眼前这个毒辣的女人。 “他们任何人只要少了一根头发,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周瞳用手挡住了林丹西,但他眼中的愤怒却丝毫不亚于林丹西。 “我真的很害怕,不过在那之前,你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拿到符牌吧。”李欣卷了卷头发,妩媚的继续说:“其实我是来帮你的,你告诉我秦梦遥那晚对你说了些什么,或许我可以给你点提示。”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你吗?”严咏洁完全不相信眼前这个女人会如此好心。 “不用相信我,只需要相信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那就是找到符牌。”李欣不以为然地说道。 周瞳的心里有些矛盾,李欣虽然是他们的敌人,但是她确实是和秦梦遥最亲密的人,而且她说得也不错,至少现在他们也是想找到符牌的,所以应该不会误导自己,那么到底应不应该相信她呢?想了片刻,周瞳终于决定赌一把。 “好,我告诉你。” “不行……” 严咏洁想阻止,但是周瞳的目光却自信的看着她。 “秦梦遥对我说,要我记住她,就可以找到符牌!”周瞳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微微红了红。 “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李欣的笑容里却夹杂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有一点妒忌,也有一点愤恨。 “似乎这不是我需要的答案。”周瞳已经不想再解释他和秦梦遥之间的关系了。 李欣收起笑容,似乎也陷入了沉思,想了良久,才说:“我记得她曾经跟我说过,她和你有一次难忘的经历,虽然你最后拒绝了她,但是她相信你却因为那一刻,会永远记得她。” 周瞳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在那个地下室,秦梦遥的热吻,她温软的身体,她的激情…… “我想你已经有点头绪了。”李欣从周瞳的表情已经知道了一切,“不过,记住,要救人就拿着剩下的三块符牌,到莫斯科来!” 说完,李欣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2:血符_第十九章 龙潭虎穴 莫斯科是一座历史悠久和具有光荣传统的城市,始建于12世纪中期,迄今已有800多年的历史,它地处俄罗斯欧洲部分中部,跨莫斯科河及其支流亚乌扎河两岸。现有人口800多万,是世界特大都市之一和欧洲最大的城市。 莫斯科市建在7个山冈上,城市被河流分为3个部分,30多座富有独特建筑风格的桥连接着各部分。城市的街道和建筑以克里姆林宫和红场为中心,一环套一环地向四周伸展。 当周瞳、严咏洁和林丹西从飞机上俯瞰整个莫斯科的时候,不由被这座美丽而充满魅力的城市深深吸引。 三个人从机场走出来,一辆加长的黑色凯迪拉克轿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最关键的是车旁靠着一个人,正是李欣。 “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到你们!”李欣缓缓从车边走了过来。 “废话少说,带我们去见冯天荣!”严咏洁不耐烦地说道。 “既然来了,就不用这么心急。”李欣笑容可掬。 “不!要去的人只有我一个。”周瞳语气肯定坚决。 严咏洁和林丹西大惊失色,没想到周瞳会这么说。 就连李欣也不得不佩服周瞳的胆色。 “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你一个人去!”严咏洁首先高声反对。 “我们达尔扈特人也绝不临阵退缩。”林丹西也掷地有声地说道。 “你们相信我!”周瞳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只手握住严咏洁的手,另一只手握住林丹西的手,平静地看着他们。 在坦诚的眼神交流中,三个人之间建立了一种信任,一种无需语言说出来的信任。 “你一定要小心!”一向坚强的严咏洁,握着周瞳的手,舍不得放开。 “别搞砸了,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林丹西眼圈竟然红红的。 “都别这么严肃,好好享受一下莫斯科的风情,等我回来。”周瞳阳光般的笑容,让所有人都觉得温暖。 “既然这样,那就上车吧。”李欣温柔地挽着周瞳的胳膊,好像老朋友一样说道。 周瞳虽然对她这双沾满鲜血的手,痛恨至极,但他还是绅士般的任由李欣挽着他的手,一起朝车走了过去。 李欣为他打开后座的车门,座位上跳下一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西装的俄罗斯大汉,把周瞳迅速塞进车内,车一溜烟尘地开远了。 车内的装饰极其豪华,后座的空间更是宽裕,而且还有各种周瞳从未见过的电子设备装饰在旁边,闪着红绿相间的小灯。那种感觉不像是坐进了车里,而是坐进了宇宙飞船。 车内另一个俄罗斯大汉用黑布蒙住了周瞳的眼睛,然后对他进行了搜身,几乎从他身上拿走了所有能够拿走的东西。 周瞳非常配合他们,并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要救人质,要让自己不受伤害的办法,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配合。 周瞳本以为好不容易来一次莫斯科可以沿路看看风景,可现在却在完全漆黑的环境里坐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车,自己甚至睡着了,矇矇胧胧中听见两个俄国鬼子一阵叽里咕噜的,虽然听不懂,不过估计他们也是在说“死到临头,还能睡觉”之类的惊叹句吧。 周瞳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扯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好像到的地方是一个地下停车场,不过整个停车场只有他们这一辆车而已。 李欣走在前面,两个俄罗斯大汉压着周瞳跟在后面,进了一个电梯。电梯并不是往上,而是继续往下,电梯的按钮没有标志,不过很快就停了下来。 走出电梯,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周瞳终于看见了冯天荣。 “我以为到这里会见到高层,怎么还是你?”周瞳表情失望的说道。 “我们在亚洲的分支机构,你能见到的最高层就是我了。”冯天荣一点没有生气,“好了,废话少说,把符牌拿出来吧。” 周瞳有点夸张地笑了起来。 “你当我是白痴?” “难道你不想要人质的性命了?或者说连你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冯天荣语气平淡,但一股杀气却遍布四周。 “要,当然要,我可没活够,不过要让我拿出符牌,我先要确认人质的安全。”周瞳丝毫不畏惧。 冯天荣闻言拍了拍手,李莹、刘青特、艾晨和秦梦遥被带了出来,每人身上都被五花大绑,而且嘴上贴着胶布,不过人还算好,除了有点脏,有点挂伤、擦伤,其他并无大碍。 一旁的李欣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 “不错,现在你们把他们送到严咏洁和林丹西手上,然后我得到确认,就交出符牌。”周瞳不容置疑的说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和我们讲条件的资本吗?现在只要我一身令下,立刻就可以把你打成马蜂窝,然后再慢慢找符牌。”李欣脸色一变,呵斥道。 “如果你认为这样可以拿到符牌,不妨试试。”周瞳张开双臂,夸张地说道。 “你……” “不用说了!送他们几个出去,交给严咏洁和林丹西!”冯天荣阻止了李欣和周瞳的口角之争。 “还是你的头有见识。”周瞳瞟了一眼李欣。 但是这个时候李莹和秦梦遥却用眼睛看着周瞳,死也不肯挪动步子,两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泪花。 周瞳看到她们这样,心里也很感动。 “拉她们走!”冯天荣眉头一皱,挥手说道。 俄罗斯黑手党成员毫不客气地把她们扛起来往外走。 “你最好信守诺言,到时候把符牌老老实实交给我们,否则我保证,你们所有的人都别想活着离开莫斯科!”冯天荣看着周瞳凶残地说道。 周瞳耸耸肩膀,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谁也没有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整个大厅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 周瞳腿都站麻了,于是他毫不客气的盘腿坐了下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冯天荣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好的,知道了!”说着,冯天荣把手机递给了周瞳。 从那边竟然传来了严咏洁的声音:“周瞳,你没事吧?” “我没事,李莹、刘青特、艾晨和秦梦遥都到你们那儿了吗?”周瞳急切地问道。 “他们被几个俄罗斯人送了过来,现在很安全,你自己多小心……”严咏洁的话还没说完,冯天荣就从周瞳手里抢过手机,挂掉了。 “怎么样,现在该你给我符牌了!”冯天荣说着就走到了周瞳的面前。 周瞳竟然也是少有的爽快,立刻拖掉自己的一双鞋子,然后分别从袜子里掏出三块符牌递给了冯天荣。 这一举动,简直让旁边的人都看傻了,特别是冯天荣和李欣两个人,更是肺都气炸了,没想到周瞳真的这么大胆,竟然就把符牌藏在鞋子里,如果刚才把他们统统干掉,不知道有多省事。 周瞳早就看出他们在想些什么,笑了笑说:“下次记得要你们的人搜查更彻底一点,另外,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打消杀我的念头,因为我对你们还很有利用价值。” “哦,但是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冯天荣看过符牌,确认是真的后,这次从怀里掏出了枪。 “我想你们的目的不是仅仅拿到符牌吧?”周瞳轻飘飘地用手挡开了指着他额头的枪,“拿到符牌,就可以找到成吉思汗陵墓了吗?笑话。” 冯天荣闻言果然放下了枪。 “有意思,那么这就是你给我不杀你的理由?” “不错,比起我的小命,成吉思汗陵墓对你们而言应该更重要吧?而我就是可以带你们去的人。”周瞳自信的说道。 “你恐怕自信过头了,我就不信没有你,我们就破解不了七块符牌的秘密!”李欣颇为不屑。 “如果你们真的行,那么马儿山上的那块符牌不是早就拿到了吗!”周瞳讽刺道。 李欣一时为之语塞。 “我倒是愿意先听一听你的建议。”冯天荣收起了枪。 “即使确定了成吉思汗的陵墓,但是想要进去,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难度我想比起秦始皇陵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却有些头绪,相信可以帮到你们。”周瞳故弄玄虚的说道。 “你是警方的人,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会帮助我,而不是设下的圈套。”冯天荣有些不相信的说道。 周瞳闻言笑了起来,说道:“我虽然确实为警方做过一些事情,但那不意味着我连自己的小命都不要了,而且我光是说恐怕很难证明这点,既然这样,今天我就先送点见面礼给你们,不过,要把七块符牌先拿出来。” “什么?”李欣显然觉得周瞳的要求不能接受。 不过冯天荣却不这么认为,即使把符牌拿出来,周瞳也耍不了什么花样,想从这里出去,简直比登天还难。 “好,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冯天荣说完,看了李欣一眼,示意她去把所有的符牌都拿过来。 李欣虽然有 些不情愿,但却也无法违抗冯天荣的命令,所以瞪了一眼周瞳,这才走了出去。 过了约摸5分钟的样子,李欣拿着符牌回来了。 冯天荣有意让人把大厅的灯光调暗,然后把刚刚从周瞳手上拿过的符牌也摊开来,放在了地上。 七块符牌发出蓝色的光晕,犹如夜光宝石一样,令人炫目,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又能相信这样的奇观。 周瞳蹲下来,仔细的看着每块符牌,脑海里不断浮现着种种猜想和图案,一切都是那么奇妙,仿佛看到它们,就像很久以前的约定一样。人真的是有命运的吗?如果有,那么我的命运或许就是保护这些符牌,保护成吉思汗陵墓吧,周瞳忽然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他的手轻轻的抚摸着符牌上的纹路,犹如爱抚情人。 “那么现在可以献上你的诚意了吧?”冯天荣在一旁提醒。 “你们看看这些符牌上的纹路!”周瞳站起来指着符牌说道。 “我们聘请的专家早就看过了,纹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冯天荣有些不解的说道。 “你那些所谓的专家,不过是读书的呆子,单独一块符牌的纹路,当然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把七块符牌的纹路都拿出来,然后拼接一下,就完全不同了。”周瞳的语气显得十分的兴奋。 冯天荣和李欣闻言,瞳孔果然放大了不少。一直以来,他们所关注的都是符牌上的文字,却没有发现原来最大的秘密竟然隐藏在符牌的纹路之中,眼前这个青年所表现出来的洞察力实在令人恐怖。这也更加坚定了他们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绝对不能让周瞳活着离开。 “现在相信我没有骗你们吧。”周瞳得意地说道。 “果然没有令我失望!”冯天荣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叫来一个俄罗斯大汉,在他的耳边吩咐了一番。 “现在我安排人,带你去一个舒服的位置,你想活命的话就把纹路图拼出来!”冯天荣说完就挥挥手,让人把周瞳带下去。 严咏洁、林丹西、李莹、刘青特、艾晨和秦梦遥在莫斯科街头犹如无头苍蝇四处寻找着周瞳的下落。但是李莹、刘青特、艾晨和秦梦遥也是被蒙着眼睛送出来的,所以对于他们曾经待过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里,毫无头绪。 “这样找,不是办法!”林丹西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总不能坐着等。”李莹被放出来后,一向爱干净的她都没有洗澡,就跟着四处寻找周瞳。 “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严咏洁也知道这样找没有丝毫用处,但是比起坐着等,却要更让自己安心一些,她开始有些后悔为什么不强行阻止周瞳去冒险,或者应该坚持让自己去。 “去找这里的守墓人,也许他有办法。”林丹西说话时候的神情非常凝重,让人费解。 “守墓人?”严咏洁惊奇地问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副不解的神情看着林丹西。 林丹西沉吟良久,才缓缓说道:“元代的时候,蒙古大军横扫欧亚,建立了庞大的基业,许多王公被分封到各地,他们在那里收集了大量珍宝,而这些珍宝在他们死后都会被陪葬。所以王公贵族们都会在生前秘密修建一个自己的墓地,然后指定一些最亲信的人保护,这些人世世代代都会守护着主人的陵墓,所以被称为守墓人。而关于这个秘密,也只有为成吉思汗守陵的达尔扈特人才知道。” “这些人难道有办法找到周瞳?”李莹有些不大相信的问道。 “是啊,守墓人从事的工作好像和找人的关系不大啊。”艾晨也有些怀疑。 “你们好好听林丹西说完。”刘青特倒是对守墓人非常感兴趣。 秦梦遥一直很少说话,不过她听到有希望救回周瞳,也神情紧张地看着林丹西。 “700多年来,守墓人为了遵守当年的约定,在各个需要守卫的地方建立了庞大而细致的情报网,一旦收到有任何人探查或者盗取陵墓的消息,便会采取行动。而莫斯科这里恰好也有守墓人,所以要找到周瞳,我想应该可以利用到他们的情报网。”林丹西发音虽然不清晰,但其他人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还等什么,快去找守墓人!”李莹急匆匆地说道。 林丹西面露难色。 严咏洁察言观色,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林丹西却摇了摇头,说:“没有,我立刻联系守墓人。” “怎么找到他们?”艾晨好奇地问道。 “密符!”林丹西淡淡说道。 2:血符_第二十章 火拼 莫斯科红场,是俄罗斯首都莫斯科的著名广场。前苏联时期,常在红场举行大型军队游行。红场之内或边缘有几处著名建筑,包括列宁墓,存放展示前苏联创建者列宁的防腐处理遗体。精致金色圆顶的华西里?柏拉仁诺教堂和克里姆林宫的宫殿和大教堂就在附近。红场东边是国家百货公司,其隔壁有国家历史博物馆。红场本身大约是695米长和130米宽,显得相当的开阔。 这里游人众多,是个非常热闹的地方,而今天刚好还有一对新人在红场举行婚礼,整个红场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人群中,却有一个不大协调的身影,雄伟的身躯,宽大的黑色袍子,腰间大大咧咧的挂着一把有着古铜色刀鞘的弯刀,他经过的地方,不断引起路人的瞩目。不过,他丝毫也不在意,反而很高兴能引起这样的效果,而夹杂在人群中的他,也时不时在显眼或者不显眼的地方,贴上一种画着奇怪图形的贴纸。 有的游人甚至好奇地把贴纸撕下来,拿到手中把玩一番。 来到红场贴纸的人正是林丹西,他辞别其他人,独自带着被称为“密符”图案的贴纸,出来寻找在莫斯科的守墓人。 没过多久,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男人,悄悄来到了林丹西的身后。林丹西虽然有察觉,但他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那男人只是在他的背后用蒙古语小声说了一句“天使大教堂”,就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红场。 天使大教堂位于克里姆林宫附近,在那里有彼得大帝以前莫斯科历代帝王的墓地。林丹西来到天使大教堂的时候,那个在红场的男人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跟我来!”男子什么也没多说,就匆匆地走进教堂后面的街道,林丹西则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男子带着林丹西转了几个圈后,走进教堂后面一个隐蔽的木门内,跟着又进了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房间里的壁炉下面,竟然还藏着一个暗道,而暗道下面是一段盘旋的楼梯。林丹西毫不迟疑的跟着男子走了下去。 在昏暗的地下密室里,有一个披着黑色戴帽长袍的老人。林丹西看不清他的脸,但从帽子里面却依稀伸出几根白色的头发。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密符?”老人的声音很有磁性。 “达尔扈特人的金刀勇士——林丹西!”林丹西说着拔出了腰间的金刀。 “原来是尊贵的客人。”老人把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鞠躬说道。 “守墓人,我来这里,是希望得到你们的帮助。”林丹西开门见山。 “虽然你是我们尊贵的客人,但是你也应该清楚守墓人的规矩。”老人慢慢放下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苍老的面孔。 “我明白,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朋友的下落!”林丹西点点头说道。 老人看到林丹西坚定的目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带林丹西进来的男子挥挥手。 男子弯着腰慢慢地退了出去,过了不大一会儿,他拿着一个托盘又走了进来,托盘上有两把锋利的匕首。 “为朋友的代价,是两肋插刀。”老人语气平静的把托盘递到林丹西的面前。 林丹西疾如闪电般的抄起托盘上的两把匕首,只是见到寒光一闪,两把匕首深深插入到林丹西的腰间,而林丹西却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严咏洁、李莹、艾晨、刘青特和秦梦遥在一栋隐秘的小屋里焦急地等待着林丹西。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李莹焦躁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脸色苍白的林丹西,摇摇晃晃地推门走了进来。 “你怎么了?”严咏洁立刻跑上前,一把扶住林丹西。 “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根据守墓人的情报,今天有一个中国人被俄罗斯黑手党带到郊外的一个秘密基地,应该就是周瞳,这是图纸。”林丹西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拿出图纸。 图纸一共有两张,一张是俄罗斯黑手党巢穴的位置,另一张则是整个巢穴的建筑图。图纸被林丹西小心的呵护着,所以并没有沾上血迹。 “不行,要立刻送你去医院!”严咏洁一手接过图纸,但另一只手依旧还是扶着林丹西,她已经看到了林丹西腰间被手捂住的鲜血。 “绝对不能去医院,那一定会引起俄罗斯黑手党警觉,我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去救周瞳。”林丹西坐了下来,用绷带拉紧了腰间的伤口。 一向大大咧咧的李莹,看到如此英雄气概的林丹西,也不免眼圈发红。 “俄罗斯黑手党在莫斯科的势力非常强大,绝对不能通知警方来处理,所以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严咏洁神色非常凝重,现在不但要救出周瞳,而且必须尽快送林丹西去接受治疗。 “我们要怎么做?”李莹问道。 “这次行动,极其危险,对方可不是等闲之辈,所以大家在这里等着,由我来解决。”严咏洁警告地说道。 “我不怕,让我参加!”李莹生怕严咏洁又把她扔下来,趁严咏洁不注意,竟然从她手里把图纸抢了过来。 “你这是……”严咏洁对李莹完全没有防备。 “我也参加!”艾晨看着严咏洁,语气也相当肯定。 “还有我!”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梦遥非常坚定地说道。 只有刘青特额头上留着汗,有些犹豫不决的样子。 “你们不能去,我绝对不会答应!”严咏洁严肃的 说道。 “那可由不得你!”李莹打开地图,记下了俄罗斯黑手党巢穴的位置。 “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严咏洁还想劝阻她们。 “你看我们像任性吗?”三个女人少有地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周瞳如果知道有这么多女人愿意为他出生入死,他一定会得意到把屁股翘上天去。 “我……我也去……”刘青特努力挺了挺胸膛,然后继续说道:“再怎么说我是男人,不能光让你们这些女孩子去冒险。” 严咏洁看着眼前这些年轻人,忽然有一种感动从心中涌起,他们都是些充满勇气,了不起的人。严咏洁同时也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去劝服他们了。 “好,既然大家都不想退缩,我们就好好大干一场。”严咏洁双手握拳,豪气万千地说道。 严咏洁这次来莫斯科,因为是擅自行动,所以并没有向特别刑侦组汇报。现在要去救人,光靠几个人的勇气是不够的,她还需要帮助,而现在唯一能给她帮助的就只剩下一个人,国际刑警威廉。 当威廉接到严咏洁的求助后,立刻乘飞机赶到了莫斯科。 威廉把严咏洁他们带到了国际刑警在莫斯科的秘密基地。在那里林丹西也接受了医生的治疗,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现在周瞳落在对方的手里,生死未卜,我们必须立刻去救人。”严咏洁想起周瞳的安危,心急如焚。 “我看过图纸,这里远离市区,是一片私人庄园,而且里面地形复杂,建筑物也多,对方可是俄罗斯黑手党,不是一般的黑社会集团,他们手里拥有大量的军火,而我们又不能借助俄罗斯警方的力量。”威廉显然认为单凭眼前这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救人。 “我也考虑到这些,不过也不是绝没可能,如果能有一只装备精良的部队,从正面进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而我们则从地下管道,潜入到内部救人,应该还是有很大的机会。”严咏洁指着图纸上分析道。 “你所说装备精良的部队该不是指我们国际刑警吧?没有俄罗斯警方的许可,我们是不能擅自行动的!”威廉没想到严咏洁竟然有一个如此大胆的计划。 “这是现在唯一能救人的办法,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严咏洁以少有的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 而其他人也是以期盼的目光看着威廉。 威廉使劲用手挠了挠他那金色的头发,然后用悲壮的口吻说道:“我看我过了今天,肯定要被国际刑警组织除名了!” 可是威廉的话刚刚说完,不但没有引来应有的同情,反而在这个国际刑警基地的小房间里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这是最新式的防弹服和防弹头盔,除非对方用的是穿甲弹,否则没有办法伤害到你们!”威廉无可奈何地把他们带到了基地的武器库,将一件件防弹服和防弹头盔递过来。 李莹、艾晨和刘青特拿过防弹服和防弹头盔立刻就往身上套,觉得十分新奇好玩。而严咏洁和秦梦遥在一旁却依旧还是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这是史岱尔公司最近推出的TMP新型战术冲锋枪,轻巧灵便,你们只需要对准敌人,扣动扳机就行了,而且配给你们的子弹是麻醉弹,不会杀死人,相信适合你们用。”威廉又开始从武器架上取下五把冲锋枪分别发到各人的手上,然后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使用的方法。 “你们的目的是救人,如果遇到对方的攻击就反击,不必要去主动惹事。”威廉不放心地叮嘱道。 “我会看住他们的。”严咏洁苦笑道。 威廉接着丢给严咏洁一把车钥匙,然后说道:“你们开车到那里的排水管道等着,一旦我们的正面进攻开始,你们就进入下水道,然后根据建筑图纸的线路,混进庄园救人。” 严咏洁闻言点点头,不过她放下了威廉给她的自动微冲,而是顺手拿起武器架上的一把散弹枪,然后单手利索的把子弹上堂,头发一甩说道:“我还是喜欢用这个!” 严咏洁驾车,带着李莹、艾晨、秦梦遥和刘青特,早早来到图纸上标明的排水道入口的地方,静静等待着行动的信号。 除了严咏洁,另外四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双手不断的摆弄着枪械,身体也忍不住微微地发抖。 “你们四个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严咏洁丝毫没有埋怨,甚至期望他们能退出。 四个人非常默契的一起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个时候,从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就是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 “威廉的动作倒是很大,没想到连火箭筒都用上了。”严咏洁赞赏的说道。 “轮到我们上场了!”秦梦遥非常熟练地打开了微冲上的保险。 周瞳被关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这里只有一盏台灯,一张铝合金桌子,一把铁制椅子,桌子上还有一叠白纸,一支笔,最显眼的就是七块有着蓝色光晕的符牌。 在房间外面,守着四个全副武装的俄罗斯大汉,完全断绝了周瞳任何想要逃走的念头。 周瞳看着符牌上弯弯曲曲的纹路,寻思着该怎么把他们拼接到一起,当然,在他的脑海深处,还有着一个更加惊人的计划。 就在周瞳辛苦的在纸上画画写写的时候,从外面忽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和激烈的枪声。 没过5分钟,周瞳房间的铁门也被“砰”的一声打开。 为首的冯天荣和李欣气急败坏地走了进来。 李欣更是上前一把抓住周瞳的衣领,凶巴巴的问道:“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周瞳一头雾水,他当然不知道这是威廉带领的国际刑警为了救他而发动的攻击。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还想装糊涂!”李欣顺手就掏出一把枪,对准了周瞳的脑袋。 “住手!”冯天荣阻止道。 李欣不甘心地收起了枪。 “我的小命在你们手上,而且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几乎把我脱光了检查,又蒙着眼睛,还能玩出什么花样?”周瞳无辜地辩解道。 “符牌上的纹路,你拼接出来没有?”冯天荣看着桌子上的纸问道。 “就快完成了,可被你们这么一搅和,又要花点时间了!”周瞳抱怨道。 “李欣,你立刻让人准备直升机,我们随时准备撤走!”冯天荣对李欣说道。 “是!”李欣退了下去。 “你现在马上跟我们走!”冯天荣对周瞳命令着。 “等一下,我现在好不容易找出头绪,现在把我带走,我思绪一乱,下次能否再理清这些纹路就很难说了!”周瞳极力争取道。 冯天荣看了周瞳一眼,外面虽然有人攻击,但对方的人手似乎并不多,要想攻进来并不容易,而且周瞳在这么多人的严密看守下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不妨看看再说。 “再给你15分钟时间!”冯天荣说完转身出去并带上房门。 严咏洁一行人,在图纸的指引下,非常容易的穿过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到庄园的后面。 五个人小心翼翼的搜索着庄园里的房间,但连续找了好几间,都没有发现周瞳的身影。因为庄园的前面发生着激烈的战斗,所以后面几乎空荡荡一片,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前面有所房子,门口有两个人守着。”刘青特匍匐在一个掩体的后面,压低声音说道。 “说不定里面关的就是周瞳。”艾晨也在一边猜测。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莹从后面慢慢摸了上来。 “刘青特和艾晨对付左边那个,我和李莹收拾右面的。”秦梦遥小声地指挥道。 其他三个人点点头。 “怎么感觉你们不像第一次。”严咏洁有些吃惊的说道。 “反正也是麻醉弹,这和玩野战游戏差不多。”李莹没有了要杀人的后顾之忧,显得轻松很多。 严咏洁见对方只有两个人,所以并没有干预他们的行动。 刘青特和艾晨果然悄悄的潜伏到左边,而李莹和秦梦遥同时到达右边的指定位置。 秦梦遥做了一个行动的手势。 “嗖嗖”几声,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门口的守卫。 这种麻醉子弹要比想像中厉害很多,几乎在击中的同时,两个守卫就倒了下去。 四个成功偷袭的人立刻回过头来,笑嘻嘻地看着身后的严咏洁。 严咏洁也好不吝啬的举起了大拇指。 几个人正在得意,可在他们的右侧面,却突然“嗒嗒”射出一梭子弹,而子弹刚好打在靠外面的李莹身上。 虽然有防弹衣和防弹头盔,但是子弹打上去的感觉依旧还是痛彻心腑,李莹几乎晕过去。 严咏洁立刻如鲤鱼跃龙门般飞身而出,手中的散弹枪朝着偷袭的人连开数发,连一声惨叫都没有,那个俄罗斯黑手党成员就被轰飞出去。 刘青特看着严咏洁威风凛凛的样子,这才体会到巾帼英雄的含义。 不过,这番激烈的枪战,却也惊动了守卫在庄园后面的其他黑手党分子,他们迅速朝这边赶来。 严咏洁无奈之下,只好指挥其他四个人占据有利地形,开始反击。 除了严咏洁外,其他四个人完全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若不是因为有了威廉给的防弹装备,以及火力强大的武器,根本没有办法抵御对方的进攻。更重要的是对方的重武器和大部分人员都去抵御威廉那边的进攻,这才让严咏洁他们五个人可以勉强与对方的战斗处于平衡状态。 严咏洁他们在从庄园后面的进攻,再一次惊动了冯天荣和李欣。 “对方里应外合,目前的情况对我们非常不利!”李欣向冯天荣汇报目前的形势。 “好吧,立刻带上周瞳,放弃这个基地,撤离!”冯天荣决定还是稳妥为上,没必要在这里和一群来历不明的敌人交火。 周瞳房间的门再次被粗暴的打开,冯天荣从他的手上拿回了七块符牌。 “拼完没有?”李欣拿起桌上被周瞳画得乱七八糟的一叠图纸问道。 “在这里。”周瞳把手上的一张纸递给了冯天荣。 “很好!”冯天荣看了一眼图纸,然后接着说道:“最好你没有画错,如果找不到成吉思汗陵墓,那么我会把你埋进坟墓!” “我的命在你们手上,我怎么敢糊弄你们!”周瞳装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 “带他走!”冯天荣没兴趣再和周瞳废话。 两个俄罗斯黑手党成员立刻上来,一左一右把周瞳架了出去。 “这些剩下的纸怎么处理?”李欣问道。 “一把火烧掉!”冯天荣看了眼剩下的废纸,不以为然地说道。 2:血符_第二十一章 成吉思汗陵 俄罗斯黑手党基本上使用的武器都是AEK-918式冲锋枪,科夫罗夫技术工厂的设计师们设计的这AEK-918式冲锋枪采用了平衡式自动机原理,能够补偿枪机后座到位时的撞击作用,使武器的射击更加平稳,进而提高连发射击时的射击密集度。在这种武器的密集攻击下,除了严咏洁外,其他四个人几乎躲在掩体下,连头都抬不起来。而李莹这个刚刚还很有信心的千金大小姐,挨了几颗子弹后,早就在头盔下痛哭流涕,在一堵墙后缩成一团,再也不敢露出头来。 严咏洁一个人疲于奔命,一方面要阻止敌人的前进,另一方面还要不断的帮助其他四个人。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伙人却从前面的一幢建筑物里跑了出来,眼尖的严咏洁,马上看到了被人挟持的周瞳。 “你们四个家伙在干什么,对方的武器虽然密集,但是威力不大,防弹服和头盔完全可以挡住,不用那么害怕,现在周瞳被人带出来了,你们四个帮我掩护,我要去救人!”严咏洁大声吼道,因为如果没有他们四个人的掩护,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冲出去救人。 秦梦遥和李莹听到严咏洁的话,立刻振作起来,她们实在太关心周瞳的安危,立刻拼命般的站起来,连续扣动扳机,向着敌人玩命的扫射。 严咏洁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由暗暗吃惊。 敌人的火力被压制下来,而刘青特和艾晨也奋力反击,为严咏洁赢得宝贵的时间。 严咏洁不敢耽误,立刻几个翻滚,向周瞳被带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冯天荣,后面有人追上来!”李欣看到正在朝这边赶过来的严咏洁。 “你们截住她,我们走!”冯天荣不愿耽搁,吩咐两个手下去拦截追上来的严咏洁。 严咏洁身上已经中弹不少,防弹服和头盔都到了极限,她不敢再逞强硬拼这两个家伙,只好借助掩体,慢慢向前推进。 而此时,她也看见在前面的草坪上停着一架贝尔公司UH-1N型“休伊”直升机,冯天荣和李欣带着周瞳向直升机跑去。 不过好在这两个阻挡她的俄罗斯黑手党分子无心恋战,边打边往后退。严咏洁抓住机会,飞速绕到两人的一侧,利用散弹枪的巨大威力,瞬间撂倒了他们。 直升机此时也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冯天荣、李欣和周瞳已经到了直升机的边上。 “站住!”严咏洁大叫一声,但她却不敢用散弹枪向他们轰击,怕误伤周瞳,于是她只好向直升机开了一枪。 不过UH-1N型“休伊”直升机是军用直升机,严咏洁这种散弹枪对它毫无办法。 冯天荣和李欣听到这个带着头盔,穿着防弹服的人竟然说的是中国话,而且是女孩子,立刻知道她绝对是来救周瞳的。 所以,冯天荣毫不犹豫的把周瞳推到前面,然后大声说道:“不要再上前,否则我们就杀了他!” 严咏洁闻声,立刻停下了脚步。 “严咏洁,你不要过来,我不会有事情的。”周瞳发现身后的冯天荣竟然偷偷拿出一枚手榴弹,立刻大声叫道。 “你们如果敢伤害他一根汗毛,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冯天荣说完,就从周瞳的背后扔出了手榴弹。 严咏洁因为隔着他们有一定的距离,所以非常轻松地躲了开去。 但是冯天荣和李欣也利用这个机会,推着周瞳上了直升机。 “周瞳!”严咏洁大声地叫道,但她的声音早已经被直升机起飞的巨大噪音所淹没。 冯天荣和李欣带着周瞳离开后,其他的俄罗斯黑手党分子也陆陆续续的撤离。威廉带领的一批国际刑警并没有对黑手党成员进行追击,甚至以默认的方式放走了受伤的俄罗斯黑手党成员,一来他们这次的行动没有获得合法的授权,二来他们的任务也只是尽量的缠住敌人,让严咏洁能够从容的救人。而现在对方主动撤退,威廉当然求之不得。很快,整个庄园的枪声就变得零零散散,直到完全平息下来。 威廉也和李莹、艾晨、刘青特和秦梦遥四人会合,而严咏洁也迈着疲惫的步伐,独自走了回来。 “严咏洁,周瞳呢?”李莹首先忍不住跑上前问道。 “被他们带走了。”严咏洁的表情沮丧。 “为什么你不拦住他们!”李莹气愤地脱下头盔,摔在了地上。 “李莹,你太过分了!”威廉呵斥道。 “严咏洁已经尽力了,你看看她的身上!”艾晨上来抱住满脸泪水的李莹,指着严咏洁身上满是弹痕的防弹衣,还有开裂的防弹头盔说道。 “对……对不起……”李莹也觉得自己太过分,所以抹着眼泪道歉。 “不对!”严咏洁忽然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话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于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她,李莹的泪水倒也被她这声“不对”止住了。 “严咏洁,李莹也是太紧张周瞳,所以才说话激动了一点。”刘青特在一旁为李莹解释。 “我不是说这个了,我是说周瞳刚才的反应不对。”严咏洁摇着头说道。 “他什么反应不对?”秦梦遥关心地问道。 “刚才我去救他的时候,他虽然被对方抓住,但是却很镇定的告诉我让我不用担心,他不会有事情,这也太奇怪了,如果换做是往常,他应该哭天喊地的求我救他才对。”严咏洁把自己心中的怀疑说了出来。 “莫非他有什么计划,或者他是故意让敌人抓住他?”秦梦遥也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定有问题!”严咏洁说着,就往刚才周瞳被人带出来的房子跑去。 其他人虽然不懂严咏洁到底搞什么鬼,但是还是紧跟在她的后面,跑了进去。 房子并不大,很快,严咏洁就找到了曾经关押周瞳的那间屋子。 “周瞳应该就被关在这里!”严咏洁指着房间里还冒着火星被烧的废纸说道。 “不错,一定是周瞳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对方在走的时候才急于烧掉这些东西。”威廉也同意严咏洁的分析。 “已经被烧掉了,我们还能找到什么线索,难道可以复原?”艾晨看着满地的灰烬,有些失望地问道。 “不可能,周瞳不会一点线索不留给我们!”严咏洁否定了艾晨的推测。 “那我们好好找找。”刘青特提议道。 所有人都在屋子里折腾起来,房间不大,东西更是少得可怜,找东西并不费力,但是却什么也没发现。 “什么也没有啊,墙壁、天花板、地上全看过了,连一道划痕也没有!”李莹焦急的说道。 “桌子!”严咏洁忽然指着面前的铁桌子,“搬开它!” 威廉和刘青特立刻抬起那张铝合金制造的桌子,果然在它的一只角下,压着一张被折叠的纸。 严咏洁立刻捡了起来。 纸片上竟然画着一幅地图,在地图的右下角,有一个大大的叉叉,应该是指的周瞳他们要去的地方,不过可能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地图画的很潦草,不过好在,左上角写了小小的两个字:“赤峰”。 “应该是一个地名。”严咏洁看着地图自言自语地说道。 一旁的刘青特和秦梦遥立刻凑了过去,看到地图不约而同的惊叫了一声:“赤峰!” “你们知道这个地方吗?”严咏洁立刻问道。 两个人点点头。 秦梦遥看着刘青特说道:“还是你来介绍吧!”。 刘青特沉吟了一下,说道:“赤峰历史悠久,一万年前就有人类活动,地属传说中古代中国九州之冀州。著名的‘红山文化’、‘富河文化’遗址说明大约六七千年前,这里就是人类先祖繁衍生息的地方。此后,赤峰成为中国北方少数民族活动的重要地区。20世纪70年代在翁牛特旗三星他拉出土的距今5000余年前的大型玉龙,在全国引起轰动,被誉为‘天下第一龙’,证明赤峰地区的古文化和中原地区一样,是远古中华文明的重要源流之一。” “不用介绍这么多历史知识,快说地图上这个叉叉究竟是指哪个地方?”李莹着急周瞳的下落,不耐烦地催促道。 “李莹,你先别急,慢慢听刘青特说完。”艾晨对这些非常感兴趣。 刘青特笑着看了看艾晨,然后继续说道:“辽时,契丹族建立了强大的辽王朝,设上京临湟府、中京大定府。金时属北京路。元时属中书省和辽阳行省大宁路、全宁路、应昌路、上都路。明时,初属大宁卫、全宁卫、应昌卫,后属兀良哈三卫。乾隆四十三年设赤峰县,从此有了‘赤峰’这个名称。如果我没有猜错,周瞳指的赤峰应该就是内蒙古自治区的赤峰市以及周边的地区。” “我想这副地图应该拿给林丹西看看,他应该是非熟悉那里的地形,帮助我们找到准确的位置。”严咏洁想起了还在养伤的林丹西。 “那么这个地方会是成吉思汗陵墓的位置吗?”秦梦遥若有所思地说道。 严咏洁点点头,说道:“相信周瞳已经解开了符牌的秘密。”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先找到这个地方,绝不能让俄罗斯黑手党得逞。”威廉神情急迫地说道。 载着冯天荣、李欣和周瞳的直升机降落到一幢摩天大楼的楼顶上,周瞳被推下了直升机,再次被关了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的地图?”冯天荣手里拿着周瞳所画的草图问道。 “符牌上的纹路拼接出来就是如此,至于具体地图所标明的位置,我看你需要找一些历史地理的专家来看看!”周瞳也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知道。 “你最好没有撒谎,我们很快就可确认你这幅图纸的真伪。”冯天荣略带威胁的口气说道。 周瞳没有再说话,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冯天荣拿着图纸离开了,过了四五个钟头的样子,他去而复返。 “地图上的区域是在赤峰,总算你小子识趣,不过你以后少玩花样,命会活得更久一点。”冯天荣的话语里仿佛暗示了什么。 周瞳仿佛早就知道冯天荣一定会知道地图的位置,所以他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冯天荣说着把周瞳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另一边,威廉不得不留在俄罗斯黑手党的庄园里面善后,而严咏洁、李莹、刘青特、秦梦遥和艾晨五个人则急着确定成吉思汗陵墓的位置,所以他们先行去找林丹西。 林丹西的伤势经过处理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休息,当他看到严咏洁一行人急匆匆的回来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救出周瞳没有?” 众人摇了摇头。 林丹西见状,神色不免有些黯淡。 “林丹西,这里有一幅地图,我们希望你能看看!”严咏洁说着拿出图纸,递给了林丹西。 “赤峰!”林丹西接过地图后也惊讶地说道。 “不错,这是周瞳留下的图纸,如果我们的推断没有错,地图上画叉叉的地方,应该就是成吉思汗陵墓所在。”严咏洁特别强调道。 “这幅图画得太过潦草,不过如果我的印象没错的话,地图上画叉的位置应该是在灰腾草原!”林丹西看着地图,努力回忆自己所熟悉的地形后说道。 “林丹西,你还能走吗?”严咏洁关切地问道,因为如果没有林丹西当向导,他们很难找到地方。 林丹西一咬牙,站来起来,用坚定的口吻说道:“我没事,立刻去赤峰!” 赤峰市位于内蒙古自治区东南部,蒙、冀、辽三省区的接壤处,地处内蒙古高原向辽河平原的过渡地带,北部为大兴安岭南段山地,西南两面为燕山山地与辽西山地的边缘,中、东部为西辽河平原。 冯天荣和李欣带着周瞳,偷越过边境,然后直奔赤峰。 周瞳的双手被手铐紧紧拷住,更要命的是,李欣在他的身上还安放了微型炸弹。 “就我们三个人去盗墓?”周瞳有些惊讶的问冯天荣。 冯天荣闻言只是轻蔑的一笑,然后说道:“不要以为你破解了符牌的秘密,就有多了不起,我想对于成吉思汗的陵墓,你还有许多东西并不知道!” 周瞳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他只是露出了一个让人极难察觉的微笑。 草原上的公路直直的,平坦地向前延伸着,偶尔转入山中,路旁最炫目的要数艳放的野花,还有那灿烂的向日葵。 到了灰腾草原后,冯天荣和李欣放弃了开车,依照符牌上纹路拼接出来的地图押着周瞳开始在草原上徒步而行。 草原的景色非常美丽,而在灰腾草原上有一脉平顶的山,这里的夕阳被称为平台落日。 冯天荣、李欣和周瞳爬上了山顶。 周瞳丝毫没有一点被人挟持的不安,他举目远眺,想望到草原的边际,可望也望不到头,索性由草原和蓝天把自己裹在其中,让思绪任意游离。 不知不觉中,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映得山顶火红一片。 “喂!臭小子,你地图上标明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冯天荣拿着地图打断了还在欣赏草原风光的周瞳。 “不错,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过一代天骄成吉思汗的陵墓800年来一直没有人找到,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蒙古人的墓地不留任何的痕迹,不竖封土,不立碑,当墓地盖好之后,照样在上面覆上一层土,这样外界从外面看根本分辨不出来。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你们不是打算在这里大兴土木,挖个翻天覆地吧?”周瞳有些讥讽地说道。 “你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如果没有把握,我们又怎么会两个人冒着危险到这里来?”李欣立刻反唇相讥。 “劝你最好和我们继续合作,否则找不到陵墓,我就让你尸骨无存!”冯天荣把手中的炸弹引爆器抛了抛。 周瞳面对威胁,只好选择了沉默。 “李欣,把探测器拿出来!”冯天荣也没有再理周瞳,而是吩咐李欣。 李欣从背包拿出一个犹如罗盘的电子设备出来,架好三角支架,然后启动了仪器,在仪器的蓝色液晶屏幕上,不断有数据和图形闪现。 “这是最先进的地质探测仪。”冯天荣有些炫耀的说道。 “有作用吗?”周瞳有些新奇地看着仪器。 冯天荣笑了,他的话也开始多起来。 “或许你不知道,成吉思汗陵墓与一般帝王的陵墓有个巨大的不同,其他帝王的陵墓都不会留下入口,会彻底的封死,例如秦始皇陵,虽然知道位置,但要想盗取里面的珍宝几乎不可能。但是成吉思汗却不同,他的陵墓不但是他的安息之地,也是他为了蒙古人的江山能千秋万代而留下的宝藏。所以只要能找到陵墓的位置,并发现入口,根本不需要任何挖掘,就可以深入墓地。”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周瞳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你所需要知道的。”冯天荣警惕地回绝了周瞳的问题。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那台仪器发出了“滴答”的鸣叫声。 “分析结果出来了!”李欣兴奋说道,“往西大概一百米的地方,探测到大面积金属物体!” “好,我们立刻过去!”冯天荣推着周瞳,往西面搜索过去。 “就是这里!”李欣大声叫道。 冯天荣和周瞳停下了脚步,他们走到的地方有一块巨大的岩石,一般在草原上很少见到这种石头。虽然少见,但是石头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是石头的表面由于长期的风化,而显得光滑无比。 “难不成要把这块石头推开?”冯天荣围着石头转了好几圈,有些丧气的说道。 “如果真这样,我看你要找几辆坦克来,才靠得住。”周瞳忍不住笑道。 “坦克,我看就不必了,把他绑到石头上,用他身上的炸弹试试,也未尝不可!”走过来的李欣摸了摸周瞳的脸蛋。 “不用不用,大家先一起研究一下,或许有办法。”周瞳连忙退后几步,受惊不轻。 “那你最好快点研究出来,我们可没有太多的耐心。”李欣幸灾乐祸的看着周瞳。 周瞳开始认真起来,他摸着石头,一会儿蹲下,一会儿又站起来,不过最后他竟然趴了下来。 “你搞什么鬼?”冯天荣有点看不下去了。 “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周瞳说着从石头下面,摸出一小撮沙子。 “这是流沙,又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流沙确实不奇怪,但是沙子却是从石头里面出来的,在岩石的下面,有一些小孔,沙子就是从里面渗出来的。”周瞳一边又趴下来,指着岩石下面的小孔说道。 冯天荣和李欣半信半疑的也趴了下来,果然看到岩石的下面有一些不易察觉的小孔,小孔的下面有少许沙子。 “石头是空心的,里面灌满了沙子!”周瞳非常肯定的说道。 “真是非常精心的设计,如果移动石头或者炸开石头,里面的流沙立刻会涌出来,把入口堵住!”冯天荣有些惊叹。 “嗯,我们要先想办法把沙子排出来!”此时的周瞳更像是盗墓分子。 “有什么好办法?”李欣也不得不再次佩服周瞳。 周瞳站起来,敲着脑袋想了想,然后问李欣:“你那三角支架可以拆开吗?”。 原来周瞳先前看到那三角支架是用空心钢圈制成的,如果把一头磨细,插入到小孔里,就可以把石头里的流沙慢慢的排到外面。 很快三角支架就被肢解了,稍加处理以后,三根空心钢圈就被周瞳插进下面的小孔,然后他在另一头用力一吸,流沙开始源源不绝的从空心钢圈里排出来。 每当排出的流沙积累到一定程度,冯天荣、李欣和周瞳三个人,就用手抓起来,往四周的草地上不断分撒,沙粒很小,落入草地后,根本看不出一点痕迹。 即使这样,也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岩石里的流沙才渐渐排完。冯天荣、李欣和周瞳三个人,累的几乎趴下了。 而这个时候,原来毫无缝隙的巨大岩石,忽然有一面竟然裂开,露出一个洞口。 原本疲惫不堪的三个人立刻打起了精神,钻了进去,没想到的是岩石里面竟然有一个暗道,通往地下。 周瞳被冯天荣推到前面,三个人小心翼翼地走了下去。 三个人本来认为里面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他们却惊恐地发现,在地道的拱顶上,每隔几米就有一盏明灯投射着幽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通道。 走下地道后,迎面出现的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地宫,在地宫的尽头,有一扇高十几米的铁门,铁门的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头,威风凛凛。 “成吉思汗的陵墓!找到了,找到了!”冯天荣忍不住心中的激动,高声叫道。 李欣的目光里也是满是贪婪的期待,完全的忘乎所以。 两个人甚至都不再去理会周瞳,径直的向铁门冲了过去。 然而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铁门竟然没有任何机关,在他们的奋力一推之下,就轻易的打开了。 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或许这么描叙并不准确,虽然没有东西,但有人,严咏洁、李莹、林丹西、艾晨、刘青特和秦梦遥六个 人在里面等着他们。 六个人当中,却有一个人是被五花大绑,她就是秦梦遥。 冯天荣和李欣在惊恐中,本能地掏出手枪。 “不要轻举妄动,否则首先见上帝的会是她!”严咏洁用一把枪顶住秦梦遥的脑袋,悠闲地说道。 而其他四人也立刻散开,把冯天荣和李欣围在中间。 “不懂你们在说些什么,她的生死关我们什么事情!”李欣嘴上很强硬,但是握着扳机的手却始终不敢稍有动作。 “你们三个人的戏也应该拉下帷幕了!”周瞳从他们身后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原来这是你布下的陷阱!”冯天荣面含杀气地看着周瞳,在他的手上有炸弹的遥控器,只要轻轻一按,周瞳立刻就会被炸的七零八落。 “可别冤枉我,这里确实是符牌上标出的成吉思汗陵墓之一,不过据我推测,成吉思汗一共建立了一百零三座陵墓,要找到其中哪一个是真的,可能要费点力气。”周瞳全然不把自己身上的炸弹当回事,依旧谈笑风生,“你们的戏虽然演的很好,但我这出戏是不是更精彩?如果拍成电影或许可以拿到奥斯卡也说不定。”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秦梦遥平静地看着周瞳,冷冷地问道。 “从一开始,我在画廊碰巧救你那一刻,因为我从来不相信百分之百的巧合,你所设计的这一切,不但没有转移我的注意力,反而让我更加怀疑你。” “看来我真是低估了你。” 周瞳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真正杀姜少奇和王瑰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这个帮你掩饰的李欣!传闻不一定都是假的,姜少奇和王瑰两个人确实都对你神魂颠倒,所以你才能在半夜里把姜少奇约出来,杀害了他,然后再肢解尸体带回研究生宿舍,布置下血腥的谋杀‘现场’,吓得王瑰几乎精神崩溃。” “对我神魂颠倒?”秦梦遥轻蔑地笑了一声,“他们只是想和我上床罢了!如果真的对我神魂颠倒,就不会不把符牌给我,逼我不得不用些手段来拿回符牌!” “你曾经告诉我,刘青特手上的符牌被调包后,是由你和姜少奇、王瑰轮流保管,看来这全是假话!”严咏洁想起秦梦遥曾经说过的话,完全都是谎言。 “轮流保管?那两个好色的家伙,我本来以为他们没什么出息,可没想到他们比我的动作还快,竟然偷偷换走了刘青特手中的符牌,当我去质问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死不承认。”秦梦遥冷哼了一声。 “不过,你杀死姜少奇的时候,却没有在他身上找到符牌,所以你就带着尸体回到他们的宿舍,继续实行你的计划!而且你在他们的房间里,留下死亡预告,好为自己洗脱嫌疑,打下埋伏。第二天,你就去看望王瑰,并向他暗示姜少奇遇害是因为符牌的缘故,惊魂未定的王瑰于是当夜就急匆匆的去查看符牌有没有被凶手拿走,他哪里知道这却正中你的下怀,你跟在他的后面不但拿走了符牌,更是一不做二不休的杀害了王瑰,然后再次做出死亡预告,而这次所预告的谋杀当然就是为自己洗脱嫌疑的最好机会。你杀害王瑰的时候,并没有一举成功,让他喊叫了出来,当你看到我们朝这边跑来的时候,你就想从楼顶逃走,但是你没有想到严咏洁竟然会轻功,于是你只好再次溜了回去,利用严咏洁不熟悉公寓楼的环境,侥幸逃过。”在周瞳的脑海里,过去一桩桩凶案的画面,渐渐清晰的浮现出来。 “我真的非常佩服你,仿佛你身临现场一般,说的一点不差!”秦梦遥毫不在乎的承认了杀害姜少奇和王瑰的事实。 刘青特在旁边听完这些,不由打了一个冷战,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的符牌被调包,如果不是这样,或许被分尸的就是自己。 “接下来,你的计划可以说是越来越精彩,在画廊布置好摇摇欲坠的吊灯和《吊死鬼之屋》的名画,来一次有惊无险的谋杀,不过原本的男主角应该是冯天荣,却无意中被我抢了风头。”周瞳说着尴尬地笑了笑。 秦梦遥对于周瞳的这番话,并没有回应,她似乎回忆着什么,脸上竟然有一丝丝甜蜜的笑容。 周瞳于是继续说道:“本来你的计划到这里就算结束了,可偏偏有一件事情是你万万没有料到的,就是我竟然无意间拿到了一块符牌。为了拿到这块符牌,你明知道我们的考察计划是一个引诱凶手出现的陷阱,却也毫不犹豫的参加进来。” “我有一点不明白,整个过程中,即使你对我有所怀疑,但我也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甚至不惜暴露冯天荣和李欣的身份来掩饰自己,如此完美的布局,我想不出你是怎么看破的?”秦梦遥不死心地问道。 “你太自信了,这就是你最大的破绽。”周瞳看着秦梦遥,想起在博格多汗宫地下室的一幕,脸红了红,“在博格多汗宫的地下室,我和你……和你抱在一起的时候,偷偷把一个窃听器放进了你裤子的口袋里……” “虽然你的动作很轻微,但根本没有瞒过我,所以你肯定不可能从那个窃听器里发现什么!”秦梦遥否定道。 “这就是你犯下的最大错误,那个窃听器根本不是为了从你那里窃听到什么,完全是一个小小的试探,我也知道即使当时你不发现,过后也会发现这个窃听器,如果你不是别有居心,你一定会扔掉这个窃听器或者来找我质问一番,但是你没有,你反而想将计就计地利用我这个窃听器来演另外一场戏。在马儿山的洞穴里,你故意穿着有窃听器的那条裤子,和冯天荣合演了一场戏,试图让我们相信你是被害者,而真正的凶手只有冯天荣和李欣两个人。你这个计划确实很冒险,甚至不惜拿出自己千辛万苦得到的符牌来引我上当。而我也确实故意装作上了当,只揭穿冯天荣和李欣,但其实我早已经留下信息给严咏洁,让她和我一起演一场大戏给你们看看。” 秦梦遥闻言苦笑了一声,自己如此费心的计划,竟然失误在一个小小的细节。 “本来如果你们不是太自信,也不会落入我的圈套!大可以拿到七块符牌后,把我们杀的干干净净,可惜你自以为掌握全局,又经不起我破解了七块符牌秘密的诱惑,想利用我为你们找到成吉思汗陵墓。我故意在房间里留下一张和交给冯天荣、李欣一样的图纸,为的就是让你们相信我没有骗人,相信这里就是成吉思汗的陵墓。” “我以为利用了你,没想到自己才是被利用的人。”秦梦遥自嘲般的笑了笑。 “那又怎么样?现在你的命还在我的手里!”冯天荣凶残的叫道。 “你要是敢伤害周瞳,我们立刻杀了她!”严咏洁威胁道。 “秦梦遥,你也知道组织的规矩!”冯天荣说完,就一手掐住周瞳,一手紧紧握着炸弹的遥控器。 “李欣,我们走,谁要是敢阻拦,大家就同归于尽!” “不能走,难道就这样放下秦梦遥不管了吗?”李欣的目光从进来一直到现在都盯着秦梦遥,她绝不愿意抛下秦梦遥,自己逃走。 “你不走就留下来和她一起死!”冯天荣近乎疯狂,他拖着周瞳慢慢地往后退去。 “七块符牌都在我这里,你就算出去了,怎么向组织交代。”李欣拿出手里的符牌说道。 冯天荣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一层,后悔自己怎么把符牌交给李欣。无奈之下,他只好停下脚步,大声叫道:“你们把秦梦遥放开!” “你先把周瞳放开!”严咏洁的手心已经开始流汗,只要稍有差错,周瞳就有生命危险。 “好!”冯天荣慢慢放开了周瞳,但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遥控器。 严咏洁也慢慢解开了秦梦遥身上的绳子和手铐,不过她的枪也还指着秦梦遥,半刻也不敢分心。 “慢慢走过去!”严咏洁对秦梦遥说道。 “你也过去!”冯天荣推了一把周瞳。 周瞳和秦梦遥两个人慢慢相对着走了过去,当他们两个擦身而过的时候,秦梦遥不但毫无恨意而且还满怀心事地看了周瞳一眼。 “把遥控器给我!”秦梦遥冷若冰霜地看着冯天荣命令道。 “这……”冯天荣有点不愿意。 “难道你不懂组织的规矩吗?”秦梦遥呵斥道。 冯天荣的脸抽搐了一下,不敢再犹豫,把遥控器交到了秦梦遥的手上。不过他很快又掏出了枪,依旧不敢大意地对着周瞳的后背。 “我们走!”秦梦遥拿着遥控器,慢慢带着冯天荣和李欣往后退去。 林丹西拔出金刀,一刀砍断了周瞳手上的手铐。 而这个时候,当秦梦遥、冯天荣和李欣快要退出铁门的时候,冯天荣突然露出了一个狡诈的笑容。 “梦遥,引爆!”冯天荣突然说道。 “不要!”秦梦遥见冯天荣瞄准了周瞳,准备扣动扳机。 “砰”“砰”两声枪响几乎同时发出。 血立刻溅了出来,两个人也应声倒了下去,一个是冯天荣,另一个则是秦梦遥。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没有人想到秦梦遥竟然会冲出来为周瞳挡住了子弹。 冯天荣更是到死也不明白,不甘心的瞪着眼睛看着秦梦遥,然后倒在了血泊中。 “秦梦遥!”周瞳冲上前,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秦梦遥。 “周瞳……你猜对了所有的事情……却……还有……一件事没有猜到……就是……我……爱上你……” “你为什么这么傻?”周瞳早已热泪盈眶。 但是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秦梦遥嘴里的鲜血不断的渗出,她紧紧握着周瞳的手,是那么的不舍放开…… 李欣却松开了手,枪掉在了地上,她绝望的眼神里再没有了生气。 2:血符_尾声 仿佛一个噩梦,又或者是一场谁也预料不到也控制不了的暴雨,但是至少现在梦醒了,雨停了。 李欣承认了所有的罪名,她始终坚持所有的人都是她杀的,一切都和秦梦遥无关。 七块符牌中原本属于达尔扈特人的一块,被林丹西带走,李莹也放弃了她自己家里的那块符牌,愿意上交国家,所以剩下的六块符牌都由严咏洁送到了国家博物馆。 刘青特顺利通过了研究生论文,他毕业后选择继续留在学校,研究他喜欢的历史。 艾晨并没有把整个事件报道出来,她找了一个朋友,让他把所发生的一切改编成小说出版了,虽然主人公也叫周瞳,但谁也没有把书里的故事和现实中的海王大学大一新生周瞳联系起来。 威廉丢失了一把好枪,虽然弄丢它的周瞳从来没有用过这把枪,不过威廉却因为成功打击了俄罗斯黑手党在亚洲的势力,并协助中国警方保护了国宝级的重要文物而获得国际刑警组织的嘉奖。 李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决定回学校读书,她走的时候,周瞳去机场送她。 “大学毕业前,你可不能谈恋爱!”李莹上飞机前很认真的对周瞳说了一句话。周瞳闻言拼命地点头。 再往后,严咏洁陪着周瞳去了一次灰腾草原,秦梦遥就葬在那里。 那天风很大,周瞳和严咏洁默默地站在秦梦遥的墓前。 周瞳从怀里掏出一件工艺精美的佛教法轮,上面雕刻有美丽的孔雀图案,他蹲下来,用手慢慢的在秦梦遥的墓碑旁挖开一个小坑,把法轮放了进去,然后小心的再用土埋上。 身后的严咏洁并不明白周瞳为秦梦遥找来的是什么东西,不过她知道,那一定是周瞳唯一还可以为秦梦遥所做的事情。 “你知道,我有时候真的很怀疑,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成吉思汗陵墓在什么地方的人。”严咏洁偶尔会这么对周瞳说。 但是周瞳这个时候总是会一笑了之。 成吉思汗陵墓究竟在哪里?依旧还是没有答案,但是对于所有华夏儿女和蒙古民族而言,成吉思汗的英灵始终就在他们心中,就在那无限广阔的天地之间。 (完) 3:烧纸人_引子 天空被乌云所笼罩,在远离都市的夜色中,呼啸的大风与深沉的黑暗让整个森林也忍不住颤抖。然而在森林深处的一幢废弃小木屋里,却隐隐约约透出摇曳的烛光。幽暗的烛光下是三个身着单薄衣服,年纪大约在十二三岁的女学生,她们围坐在一起,目光都聚集在三个洋娃娃般大小的纸人身上,稚气的脸上满是惊奇和恐惧。 这些纸人是用柔软而富有韧性的竹条和白色的萱纸扎成的,头部还用染料画着精致的面孔,惟妙惟肖。奇特的是三个纸人背面都用红色的血写下了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这样真的可以吗?”其中一个年纪偏小的女孩子胆怯的问道。 “一定可以的!”大一点的女孩子使劲的点了点头,“只要烧了她们,她们就再也不能欺负我们了。” “对,我不要再受欺负,不要再受侮辱,我要烧了她们,烧死她们……”在一旁一直沉默着的女孩子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那不停抖动的手打开了火机。 火在干燥的空气里,很快就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把接近它的一切东西都吞噬进去,纸人在火焰中狞笑着,直至化做灰烬…… 3:烧纸人_第一章 奇怪的来信 海王大学一年一度的全校男子篮球联赛,是一项颇受学生欢迎的活动,男学生在这里可以争取荣誉,而女学生更多的是借这个机会寻找自己的白马王子。 今天是联赛的第一场,由历史系的“金戈铁马”队对抗经济管理系的“兽王”队,两队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兽王”队在第一节已经有了十五分的领先优势。场上虽然是“兽王”队领先,但是受关注程度最高的却不是“兽王”队的队员,而是“金戈铁马”队的一名队员,他由于在第一节就犯规五次,而创造了学校联赛以来最快被罚下场记录。 随着场上裁判做出离场的手势,看台上响起了倒彩、哄笑的声浪,当然,这些全部是奉献给下场的那位队员。 “周瞳,你是怎么在打球啊?”场下的好友兼教练的王文才有些恼火的冲着下场的周瞳大声叫唤。 周瞳无奈的摸摸头,他今天确实衰到了极点,本来球技就不怎么样的他,今天在球场上好像找不到魂似的,老是心绪不宁。 “去旁边休息一下吧!林山,你上!”王文才也不好意思再责怪周瞳,他又把目光重新投进球场,关注着比赛的状况。 这边收发室的李老头,看到周瞳被罚下场,倒是乐呵呵的走上来。 “周瞳,我那里有你的快件,跟我去签收一下!”周瞳平常嘴很甜,又经常去收发室找李老头下棋,所以这李老头才亲自来通知他。 “快件?”周瞳顺手拿起椅子上的一条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实在想不起来有谁会寄东西给他。 “是啊,而且还是加急,我怕你急要,所以才来喊你!”李老头说着就拉起满身是汗的周瞳往收发室走。 周瞳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所以头也不回的跟着李老头出了体育馆。 李老头所说的加急快件,其实就只有一个纸袋。 周瞳撕开封条,打开快递纸袋,里面竟然只有一页信纸。信纸本身并没有奇特的地方,令人不安的是纸上的文字竟然是用血写成的,周瞳甚至可以闻到一股血腥的味道。 李老头好奇的眼神不停往周瞳手上的快递纸袋瞟,周瞳连忙收起快递纸袋,说了声“谢谢”,就匆匆离开收发室。在还没有搞清楚情况前,周瞳可不想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自己的宿舍,周瞳确认没有人后,立刻反锁上门,这才又重新拿出信纸,读了起来。 周瞳先生: 首先请原谅我冒昧的唐突举动,向您写这封血书实在是迫不得已,只是为了让您相信我,这绝不是一个玩笑或者是无聊的疯言疯语。 我不知道您是不是相信鬼神,而我所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离奇和诡异,我努力的寻求帮助,但他们却把我当作疯子。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碰到了一位好心的记者,她虽然也对我所遭遇的事情表示怀疑,但她还是好心的向我推荐了您,并向我讲述了一些关于您的经历。在听完她所说的那些关于您的事迹后,我对您敬佩万分,相信您或许是可以帮助到我的人。所以无论如何,请您能在百忙中抽空见我一面! 一个即将死去的女人 这实在是一封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信,信里面并没有提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联系她的地址,而信尾的落款更是令人匪夷所思,这个女人是因为什么而面临死亡的威胁?疾病又或者是她信里所说离奇诡异的事情? 周瞳又查看了快递纸袋,上面也只留下了收件人的地址,寄件人一栏上面什么也没写。 至于信中那个向她推荐自己的记者,倒可能成了唯一能够找到她的线索。周瞳的脑海里,浮现出已经毕业并从事新闻工作的一个师姐,也只有她知道自己的一些事情,并且会很乐意把自己拖下水。 “艾晨,一定是她,真是的,不知道搞什么鬼,自己打个电话给我不就行了么!”周瞳有些哭笑不得的收起信,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艾晨的电话。 在响了很多声之后,手机里才传来一些极度嘈杂的声音,周瞳扯开嗓门,“喂”了好几声,可除了一些刺耳的电波声外,那边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无奈之下,周瞳挂断了电话,然后又重新拨了一次号码。 这次更干脆,艾晨的手机忙音,连续拨了好几次,都一样,根本无法接通。 周瞳的心里忽然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但这纯粹是一种直觉,不管怎样,要弄清楚整件事情,必须先联系到艾晨。 周瞳匆匆换了身衣服,就跑出了宿舍,直奔学校的档案处。 在那里,他很快就查到了艾晨离校后参加工作的单位,不过让他感有些吃惊的是一向关注实事的艾晨竟然到了一家旅行杂志做记者。这家叫做《游天地》的旅行杂志在国内算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而且编辑部就在市内,所以去一趟也非常方便。周瞳放弃了打电话的想法,决定亲自走一趟,去找艾晨。 《游天地》的编辑部就在市内的报业大楼里,周瞳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在编辑部的前台,周瞳向接待小姐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接待小姐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不过她听到周瞳说是来找艾晨,脸上立刻显现出一种奇特的神色,用一种警惕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周瞳一番,然后才小心的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周瞳虽然对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感到奇怪,不过他还是耐心的说道:“我是她的同学,找她有点重要的事情!” “她现在不在编辑部。”接待小姐这次很干脆的回答道。 “我想她也应该不在这里,不过几天前我和她失去了联系,家里也找不到她,我相信她的失踪,应该和她的工作有关系,所以才来这里询问,如果还是没有线索,我看我有必要立即去登寻人启事,或者直接报警。”周瞳信口胡编,不 过这番话却很管用,接待小姐冷淡的态度有了些许的转变。 “你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领导!”接待小姐显然也做不了主,于是扶了扶眼镜,起身进到了编辑部里面。 周瞳非常有把握,她会立刻回来邀请自己进去,所以悠闲的坐到沙发上。 果然过了两三分钟,那位接待小姐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们的总编愿意见你!” “明智的选择。”周瞳的嘴角微微扬起。 周瞳跟着接待小姐,穿过看起来繁忙而又杂乱的编辑室,他的到来,引起了众多编辑的侧目。不过周瞳毫不在意,甚至还向他们点头致意,仿佛是常客一般。 总编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和外面的情况恰恰相反,这里倒是显得整洁清静。总编陈风的年纪并不大,约三十来岁,上身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衣,打着一条黄色白点的领带,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裤,精神饱满,面带笑容。 “请坐!”陈风礼貌的招呼周瞳坐下。 那位接待小姐也十分识趣的关上办公室的门,退了出去。 “你好,我是总编辑陈风。”陈风伸出手,自我介绍道。 “我来是想知道艾晨的下落!”周瞳握了握陈风的手,然后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说道。 陈风早已知道周瞳此行的目的,所以并不惊讶,淡淡的回答道:“她被我安排到外地去做采编了。”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采编工作,竟然让她的家人朋友都完全无法和她联络上,我们非常担心!”周瞳的语气显得很凝重,甚至不惜绑上艾晨的家人,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 “她去采访的地方很偏远,手机没有信号也很正常,相信我们很快会与她取得联系!”陈风的解释有些牵强,不过他继续补充道:“请放心,我们已经安排了人手去找她!” “艾晨究竟去了什么地方?”周瞳还是紧追不舍的问道。 “对不起,出于工作上的原因,我们暂时不能向你透露。”陈风的语气很坚决。 “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会立刻报警,让警方来向你问同样的问题!”周瞳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就在周瞳走到门口的时候,陈风叫住了他。 周瞳转过身,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位陈总编。 陈风原来的笑容早已经崩溃瓦解,他开始有些后悔批准艾晨去进行这次采编,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了,不但杂志社的名誉扫地,甚至也会影响到自己的地位。 “陈总编,你到底说还是不说?”周瞳终于有些不耐烦。 “她去了苗疆!”陈风终于开头说道。 “苗疆?”周瞳只在武侠小说里经常看到这个词汇,忽然间从这位总编嘴里听到,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 “准确的说,是一个属于苗疆的神秘苗寨。”陈风看到周瞳迷惑的表情,于是解释道。 “我相信你要对我解释的,应该远远不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 陈风叹了口气,思绪仿佛回到了两个月前。 “一切都是从一封读者来信开始。” “又是信?”周瞳闻言心里不免嘀咕道。 “两个月前,我们杂志专门做了一期关于‘行走苗疆’的旅行专题,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也受到了读者的喜爱,纷纷来信杂志社,其中有一封读者的来信引起艾晨的兴趣。信里讲述了一个隐藏在大山深处不为人知的苗寨里发生的骇人事情,说的是在这个苗寨里盛行一种巫术,只要把自己仇人的生辰八字写在一种用竹条特制的纸人身上,然后用火焚烧,那么在七天之后,由纸人化作的复仇邪灵,会把巨大的恐惧降临到仇人的身上,并最终活活烧死仇人。来信的读者更是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女儿就是被这种邪恶的苗疆巫术害死。” “这恐怕是某个读者的恶作剧吧,艾晨应该不会真的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我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位读者随信还寄来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以及远处隐约出现在浓雾中的苗寨,而且在相片的背后,读者还留下一个地址。” “即使有这样一张相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确实说明不了什么,但是却引起了艾晨巨大的好奇心,于是她向我申请,无论真假,都希望去一趟看看,至少可以在杂志上做一个猎奇的内容。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同意了她的要求。可是……在一个星期前,我们却突然失去了与她的联系!”陈风说到这里,忍不住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周瞳终于明白这位总编为什么会如此紧张自己找上门来,虽然这次采访是艾晨提出的要求,但是作为编辑部的负责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推卸不了责任的。如果艾晨的家人来要人,又或者被媒体曝光,实在是一件非常令人头痛的事情。 “这封信和相片还在吗?”周瞳希望能拿到这封信,和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对比一下,看看笔迹是否一致。 可是陈风的回答却令他失望。 “不在,被艾晨带走了。” “那么你还记得那位读者姓什么,以及她在相片后面留下的地址吗?” “来信并没有署名,不过相片后留下的地址我还记得,写的是‘凤凰古城见’。” “凤凰古城?”周瞳对这个地方倒是并不陌生,记得自己十六岁那年,母亲曾经带自己去那里旅游过一次。 “不错,艾晨最后一次与我们联系,就是在凤凰古城。” “艾晨说过些什么没有?” “她只是打电话来说,已经见到了写信的人,并将随她去苗寨调查,有消息再联络我们,但是那以后她的电话就再无法打通,而她也没有与编辑部联系!”陈风说到这 里叹了口气,然后以安慰的口吻继续对周瞳说:“其实我们已经联系了当地警方,他们正在积极寻找艾晨的下落,所以我请求你能尽可能的帮我们安抚艾晨的家人,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找到艾晨!”。 周瞳对于这位总编的请求也不置可否,只是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总编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任何关于艾晨的消息,请立刻联系我。” “当然,一定。”陈风连忙点头。 公安部办公大楼位于东城区西街的繁华路段上,建筑面积足有十二万三千平方米,而特别刑侦组就在这庞大建筑中最隐秘的地方。公安部为了处理一些非常规、离奇和极其棘手的案件,而组建了这个特别刑侦组。这个小组不隶属于部里的任何一个部门,所有的组员只对组长负责,而组长则直接对公安部部长负责。严咏洁由于在警队里的优异表现和极强的工作能力,而被召进了特别刑侦组。不过她没有想到自己一进特别刑侦组,就接连遇到了两件极其棘手的案件,如果不是周瞳的帮助,恐怕这些案件不会圆满的解决。 严咏洁想到自己和周瞳的相遇和相识不免忍俊不已。一年半前,自己受恩师的拜托,去照顾她的宝贝儿子周瞳,却没想到让他牵涉到一件离奇的谋杀案里,不过令自己大跌眼睛的却是这个看起来有些轻浮调皮的青年却有着惊人的机智和勇敢,竟然帮助自己一举破获奇案,立下大功。而这件案子才结束没过多久,又是这个周瞳,他再次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敢,破获了一起跨国的文物盗窃案,甚至给俄罗斯黑手党以重大的打击。 严咏洁对于周瞳的看法实在是有些矛盾,她非常认同周瞳的机智勇敢,却也毫不迟疑的认为他是个好色无耻的小混蛋。更让严咏洁难堪的事情是她自己对周瞳竟然有了一种奇特的感觉,虽然她无时无刻不在否定以及回避这种感觉。不过好在特别刑侦组的工作非常忙,足以让她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那些复杂的私人问题。 而周瞳这种近乎单细胞的动物,他是不会理解严咏洁异样的感受,或者是一个女孩子的心思。每当他遇上麻烦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拨通严咏洁的电话。 “美女,想我吗?”严咏洁的手机里传来了猥琐但不失磁性的男声。 “我怎么会不想你,家里沙包坏很久了。” 周瞳闻言,感觉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只好干笑了两声。 “有什么事,快说,我忙着呢!”严咏洁倒不是瞎掰,她的面前堆着厚厚一摞从全国各地报上来的疑难案件。 “不知道咏洁你晚上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喝咖啡!”周瞳用暧昧的语气说道。 “你有钱请我喝咖啡?” “……”周瞳摸了摸口袋,足足沉默了五秒钟,才说道:“你先帮我垫上,以后我还你!” 严咏洁的额头上出现斗大的汗珠。 “老地方,晚上八点,不见不散!”周瞳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香草咖啡离海王大学并不远,坐落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里面虽然不大,但是环境很好,舒缓的轻音乐伴着咖啡的浓香,确实是一个谈话聊天的好地方。 周瞳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严咏洁才姗姗出现。 “请帮我拿一杯冰卡布基诺。”严咏洁对站在一旁的侍者说道。 “真是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周瞳有些抱怨的看着严咏洁。 “能来就不错了,好了,说说又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严咏洁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她坐下的姿势却是极为优雅迷人,周瞳一时间不免呆了呆。 这个时候,侍者送来了严咏洁的卡布基诺,周瞳才勉强回过神来。 “如果每个警察都像咏洁你这么美丽动人,很多罪犯都要不打自招了。” “别把你哄小妹妹的那套用在我身上。”严咏洁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还是甜甜的。 周瞳见严咏洁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也就不再继续说笑,面容一整的说道:“其实这次约你出来,确实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说着,他拿出了今天收到的快件,放到了桌子上。 严咏洁听他这么说,一点都不惊讶,喝了一口咖啡,才拿起了桌上的快件,看了起来。 “你不应该找我,应该找艾晨,相信她会比我清楚。”严咏洁看完后,非常平静的说道。 周瞳叹口气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不过艾晨失踪了!” 严咏洁的脸色,犹如平静的水面被投下一块巨石。 “她失踪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周瞳一五一十的把今天所查到的事情告诉了严咏洁。 “你怀疑寄给你快件的人和写信给《游天地》杂志的人是同一个人?”严咏洁问道。 “不错,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查查这封快件是从什么地方寄过来的。”周瞳点点头。 “查这个不难,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这个人既然希望你帮她,却又不留下任何联络的方式给你,甚至连一个地址和名字都没有,实在有些不合情理!”严咏洁说出了自己疑惑的地方。 “她也不是完全没有留下线索,她似乎知道我一定会去追查信中的记者是谁,而恰好艾晨又失踪了,整个事情都充满古怪,要知道答案,看来只有先找到写信的人!”周瞳苦笑道。 “那么你是打算去凤凰古城?”严咏洁明知故问。 周瞳非常肯定的说:“那个地方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不管是为了解开谜题还是追查艾晨的下落,都是非去不可,所以……所以还有一件事情……也需要你的帮忙……”。 “支支吾吾,有什么就快说!”严咏洁不耐烦的催促。 “借我点差旅费!”周瞳有些尴尬的说道。 3:烧纸人_第二章 古城 相传天方国(古印度)神鸟“菲尼克司”满五百岁后,集香木自焚。后从死灰中复生,鲜美异常,并且得到永生。此鸟即中国百鸟之王凤凰。凤凰古城西南有一山酷似展翅而飞的凤凰,故以此而得名。 凤凰古城分为新旧两个城区,老城依山傍水,清浅的沱江穿城而过,红色砂岩砌成的城墙伫立在岸边,南华山衬着古老的城楼,城楼还是清朝年间的,锈迹斑斑的铁门,还看得出当年威武的模样。 周瞳几经辗转到达凤凰古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斜阳西下,桥边岸畔不少妇人正在用木槌洗衣,啪啪声随着水波荡漾开来。顽童脱个精光,在水中嬉戏,也有姑娘家把身子浸在浅水处享受流水轻柔的抚摸。岸边更有不少游客,悠闲的漫步而行,一片世外桃源的景象。 周瞳却无暇欣赏风光,他满脑子盘算的都是如何寻找艾晨的线索,不过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拿着艾晨的相片,四处询问。 严咏洁借了他一笔颇为不菲的旅费,周瞳可不是一个会节省别人钱的人,所以他找了一处靠着沱江边古色古香、富有浓郁土家族风韵的吊脚楼住了下来,虽然这里的设施比不上五星级酒店,但是风格独特,位置极佳,整洁干净,所以价格也是绝不会便宜。 周瞳随便找了家小食店,先要了碗米粉填饱了肚子,然后就开始拿着艾晨的相片不断的向过往的游客、行人,还有店铺的老板们询问。足足忙活了四、五个钟头,但是却一无所获。 夜色渐深,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整个凤凰古城变得一片宁静,只是偶尔会有几声狗叫从远处传来。没有月色,暗淡的灯光稀稀落落的从远处的老房子里透出来,一阵江边的寒风吹来,周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真是活见鬼,这里可是旅游胜地,怎么才十一点多,就连个鬼影子也看不到了!”周瞳一边走着一边埋怨道。 不过他的话刚刚说完,从远处黑暗的小巷中,就走出一个人来。周瞳借着昏暗的光线,打量过去。那人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苗族妇女,头上缠着黑布,身穿大襟绣花的苗服,后面还背着竹篓,不过最让周瞳发杵的还是苗族老婆婆手上那柄泛着寒光的柴刀。 沉寂的街道上,苗族老婆婆的布鞋缓慢而有节奏的击打着古老的石板路,一步一步朝周瞳站立的方向走来,而周瞳的心跳也随着这脚步声起伏着。 “啪”的一声后,脚步声嘎然而止,老婆婆躬着腰握着刀,定定的站在了周瞳的面前。 周瞳的心也仿佛“砰”一下停止了跳动,眼前这个苗族老婆婆,脸就好像是干死的枯木,一双幽暗的 眼睛更是摄人心魄。 “年轻人,你脸上好重的黑气,走远点,走远点。”老婆婆摇着头,声音深沉缓重。 周瞳完全不明白一个素未相识的老人怎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话,除非她知道一些事情。 “老婆婆,难道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周瞳努力克服心中的恐惧,拿出艾晨的相片问道。 “猪吃猪仔,鸭吃鸭蛋,走远点,走远点……”老婆婆嘴里说着一些周瞳完全听不明白的话,然后重新抬起脚步,往周瞳来的方向走了。 周瞳望着苗族老婆婆远去的身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过去问个清楚,可是此时他的心里却有一种极其压抑的感觉,挥之不去。 那苗族老婆婆走到一条小巷口的时候,又转了进去。 周瞳此时也终于打起精神,决定追上去再问个清楚,可当他跑过去的时候,小巷里却是空空荡荡,只有阴冷的风拂面而过。周瞳的心里泛起一丝寒意,额头上早已渗出冷汗。 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严咏洁给周瞳打来了电话,而此时的周瞳却还躺在床上,昨夜的遭遇,竟然让他一夜恶梦,至于梦见什么,他却也不记得,直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睡熟。 今天的凤凰古城没有阳光,朦朦的雾气伴着点点细雨,让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更显出一份神秘的气质。但也正因为这样,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周瞳,却还以为是清晨。 “拜托,不用这么早给我电话吧!”周瞳懒散的拿起手机说道。 “还早?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难道我给你钱是让你去度假的?”严咏洁没想到周瞳这个时候还在睡觉。 周瞳闻言抬头看了看房间里的钟,果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 “昨天工作的太辛苦了。”周瞳尴尬的笑了两声。 “我已经查到了寄给你的快件是从哪里发出的!”严咏洁言归正传。 “哦,是哪里?”周瞳立刻提起精神问道。 “和我们以前推测的一样,是从凤凰古城寄出来的,是一家叫做‘路通’的私人快递公司,我想你可以去那里查一下,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嗯,好的,我这就去!”周瞳一边说一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千万小心,我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同寻常,过两天,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会赶过来!”严咏洁有些担忧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乱来的!” 严咏洁想再说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于是“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路通”快递公司在一个并不显眼的小 楼房一楼,一个大概几十平方的房间,除了一张办公桌和两张椅子,其它地方都堆满了包裹。周瞳也是费了一点力气才找到位置。 一个戴着眼睛,年纪约莫有四十多岁中年男人,正埋着头在写着什么,他甚至没有抬头看周瞳一眼,就开口问道:“来取包裹的吗?”。 “我是来查一份快件!”周瞳纠正的说道。 “哦!”中年男子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周瞳,“单号多少?” “714514814”周瞳流利的背出了快件的单号。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笔纸,在一旁的电脑里输入了单号。 “海王大学!”中年男子在电脑上看到快件的信息后,脸上竟然露出了一种惊恐的表情,仿佛某种可怕的回忆浮现在脑海中。 “那天晚上是你?”中年男子忽然直盯盯的看着周瞳。 周瞳被他问的一头雾水,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可能,不可能,那天晚上……晚上……我看到的……”中年男子站起来,神情虽然激动,但是脸色却苍白。 “你看到什么?”周瞳连忙问道。 “纸……纸人!”中年男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你在开玩笑?”周瞳嘴上虽然这么说,想起陈风跟他所说的话,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中年男子一屁股坐了下来,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大口水,才稍稍镇定了一点。 “那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我已经关了门,到里屋去睡觉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呼喝了两声,却没有人应声,但是敲门声仍旧响个不停,无奈之下,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开了灯,然后去开门,可是门外却没有人,借着屋里的灯光,我只在门口的地上看到一个已经封好的快递纸袋,上面还放了二十元钱。我拿起来,看到纸袋上写着送去的地址和收件人,我还记得就是‘海王大学,周瞳收’。当时我拿着纸袋,本能的探出头,往楼道里看去。”中年男子说到这里,又喝了一口水,看了一眼周瞳,然后才继续说道:“楼道里一片昏暗,但是在上楼的楼梯口边,借着外面昏暗的路灯,我看到……看到一个与真人一般大小的纸人,纸人就像是农村里办丧事上用的那种一般模样,我当时就吓得把快递纸袋掉在了地上,而几乎就在同时,那纸人仿佛被大风吹走一般,飘出了我的视线。” 中年男子一口气说完,全身已经是汗湿了一片,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忽然想起什么,看着周瞳问道:“你是?” 周瞳咽了咽口水,说道:“我就是周瞳!” 3:烧纸人_第三章 赶尸 周瞳去了“路通”快递,不但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反而又听到一个离奇到不能再离奇,恐怖到不能再恐怖的故事。但无论怎样,这对找到艾晨或者是那位写信的怪人,都没有丝毫帮助。 奇怪的信、一个即将死去的女人、恐怖的纸人、还有失踪的艾晨,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周瞳现在仿佛在一个奇异的迷宫之中,找不到出口。 周瞳忽然想起了那个古怪的苗族老婆婆,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猪吃猪仔,鸭吃鸭蛋”是什么意思呢,还让自己走远点,难道她是要我离开,或者是到让我到其它地方去寻找艾晨的下落?周瞳开始有些埋怨自己了,当时为什么没有拦下那位苗族老婆婆问个清楚。 不知不觉中,周瞳又一次走到了昨晚与苗族老婆婆碰面的地方,只不过此时这里变得喧闹起来,虽然下着雨,但是丝毫没有减少游人逛街的热情。 在离周瞳不远的地方,就是那个让他有着恐怖回忆的小巷。 周瞳绝对是坚定的无神主义论者,不过这并不能帮他减少一丝一毫的恐惧感觉。他提起脚步,踏着湿漉漉的石板路,走了进去。 这是一条十分普通的小巷,两边是古老建筑的侧墙,脚下是一块块凹凸不平的石板,而宽度恰恰够一个人走过。 周瞳在小巷里走十几步,就突然停住,然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的右手边出现了一个转角,昨晚“神秘”消失的苗族老婆婆一定是走进了这个转角,而自己却几乎吓到尿裤子,实在是太糗了!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我,那样的夜晚碰到一个古怪诡异的老婆婆,而这个转角如果不是走进来,在小巷外面是根本看不到的。周瞳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后,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 周瞳转过身,走进转角,又是一条狭长的小巷,到头后,再左转,竟然有一间酒吧出现在面前。 “这里有酒吧?”周瞳并不认为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巷里面开一家酒吧是一件明智的选择。 酒吧叫做“SAD BAR”,是一个有些俗气的名字,不过也算符合它的位置,伤心之地当然要远离尘嚣。 不过引起周瞳兴趣的倒不是偏僻的位置有这么一家酒吧,而是酒吧门口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24小时营业。而酒吧正面都是用透明的玻璃,周瞳透过玻璃就可以看到酒吧里面的环境。 酒吧内部的设计非常简单,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吧台,四周不规则的摆着圆桌和休闲椅,还有一些舒适的沙发和长桌摆在靠近酒吧两侧的地方。 周瞳径直的推门走了进去,酒吧里面放着轻柔的音乐,也许是白天的缘故,并没有很多客人,只有几对情侣在偏僻一点的角落里说着悄悄话。酒吧里只有一个大约二十岁的年轻服务生,在吧台的中间百无聊赖的擦洗着玻璃杯。不过在吧台的后边却坐着一个女孩子埋着头在独自喝着啤酒。 周瞳面带微笑的走到吧台,坐了下来。 “要一杯啤酒!”周瞳对服务生说道。 年轻的服务生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看了一眼周瞳,然后非常熟练的倒了一杯啤酒,递到了周瞳的面前。 周瞳端起啤酒杯,看着服务生说道:“你好,有件事想请教一下!” 服务生愣了愣,不过还是礼貌的回道:“不用客气!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昨天晚上是你在这儿上班吗?” “不是,昨晚上班的已经回去休息了。” 周瞳闻言有些失望。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早上!” 周瞳“哦”了一声,然后喝了一大口酒。 这个时候,一直也在对面喝酒的女孩子突然开口说道:“昨晚我也在这里,你想知道什么?” 周瞳这才注意起对面的女孩子,她样子竟然有几分像严咏洁,只是皮肤黑了一些,但很光滑,是那种看上去非常健康,充满活力的女孩,不过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在这里独自喝酒。 不过服务生点了点头,说:“我早上来换班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那边喝酒了!” “谢谢!”周瞳一边笑着对服务生表示感谢,一边端起酒杯沿着吧台走到了女孩的身边。 “你好,我叫周瞳,不知道美女怎么称呼?”周瞳看见漂亮的女人永远都是一副 轻浮的嘴脸。 “你是想泡我,还是想问我问题?”女孩看着周瞳说道。 周瞳没想到她说话如此直接,不过他反映也算快,笑着说:“似乎这两件事情并不矛盾!” 女孩听他这么说,果然笑了起来。 “我叫沈香,你倒是挺有趣的,不过,你究竟想问什么呢?”女孩拿起酒杯和周瞳碰了碰,然后一饮而尽。 周瞳也喝完了自己的酒,然后在沈香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问道:“不知道你昨晚十一点半左右,有没有看到一个苗族装扮,样子有些可怕的老婆婆从这里经过?” 沈香几乎没怎么想,就顺口说道:“是一个拿着柴刀的老婆婆么?” “不错,就是她!”周瞳连忙点头。 “你在找她?” “嗯。”周瞳说得心不在焉,虽然他知道老婆婆确实是拐进了这里,但是要找到老婆婆的下落,却还是没有头绪。 “为什么要找她?”沈香好奇的问道。 周瞳被她一问,从凌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 “哦,有一点事情想问问那位老婆婆。” 沈香的神情有些惊讶,她仔细的打量了周瞳一番,才缓缓说道:“我认识那位老婆婆。”。 “你不是开玩笑?”周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 “不是!”沈香认真的说道。 “能带我去找她吗?” 沈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很严肃的表情看着周瞳问道:“你敢去看赶尸吗?” 湘西民间,自古就有赶尸这一行业。湘西沅江上游一带,地方贫瘠,穷人多赴川东或黔东地区,作小贩、采药或狩猎为生,那些地方多崇山峻岭,山中瘴气很重,恶性疟疾经常流行,生活环境坏到极点,除当地的苗人以外,外人是很少去的。死在那些地方的汉人,没一个是有钱人,而汉人在传统上,运尸还乡埋葬的观念深,但是,在那上千里或数百里的崎岖山路上,即使有钱,也难以用车辆或担架扛抬,于是有人就创行了这一奇怪的经济办法运尸回乡。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奇特的行业,只有在湘南西部才行得通。因为一是只有湘西有“死尸客店”。二是只有湘西群众闻见赶尸匠的小阴锣,知道迥避。三是湘西村外有路,而其他省路一般都穿村而过,他们当然不会准死尸入村。四是湘西人闻见阴锣声,便会主动将家中的狗关起来,否则,狗一出来,便会将死尸咬烂。因而,这种十分奇特的赶尸行业,只有湘西才有。 周瞳一直把关于湘西赶尸的事情当作大人骗小孩的把戏,又或者是民间传奇,当故事听听可以,从未往心里去。但是沈香却告诉他,那个苗族老婆婆便是一个赶尸匠,要找她,就要等到晚上。 周瞳当然没有把沈香的话当真,他以为她喝醉了,信口胡说。不过沈香却很认真,也很热心,一定让周瞳留下了住址,并说晚上去找他,领他去找那苗族老婆婆。周瞳苦笑着匆匆应付了几句,就离开了酒吧。 夜色比想象中来的更快,又是一天毫无所获的周瞳,疲惫的躺在床上,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黑夜中升起淡淡的雾气,让古城增添了一份神秘。 “哐当”一声,一块石头飞进了周瞳的房间。 “哪个王八蛋?”石头刚好砸中周瞳的私人部位,他恼羞成怒的捂着痛处跳到窗口,口不择言的骂道。 可他万没有想到,在楼下站着的正是白天酒吧里遇见的沈香。 沈香举着一把油纸伞,面带笑容的看着周瞳,从她的神情来看,应该已经醒酒了。 “快下来!你不想找人了吗?” 周瞳有苦难言,也不知道这野丫头发什么疯,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他虽然百般不信所谓的赶尸,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陪她疯一次。 “等我一下!” 周瞳看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旅社一楼的门已经反锁,他不想吵醒老板,所以决定从窗户爬出去。好在他住在三楼,并不算高,虽然是在雨夜,但也顺利的下来了。 “好了,你现在打算带我去哪里?”周瞳拍了拍手上沾的污水。 “难道你听不到吗?”沈香神秘的指了指城外远处夜色中的山林。 周瞳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总感觉在她的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不过他还是依照沈香所说的屏住呼吸,竖起耳朵。 穿过雨点滴滴答答落在石板上的伴奏音,从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种沉闷的锣声,如果不是仔细去听,那么就很容易忽略。 “跟着这个声音,我们很快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沈香的眼睛里竟然露出一种兴奋的神色。 周瞳看着黑夜中的深山,不由自主的在雨中哆嗦了一下。 原本并不是很大的小雨,却忽然急促了起来。周瞳和沈香冒着雨水出了凤凰古城,跟着诡异的锣声,进入了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山林。 沈香似乎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也做了充分的准备,她走在前面,拿着电筒,领着周瞳在山间的小路上穿行。 周瞳满心疑问,但是他依旧还是耐心的跟着沈香,在雨中艰难的前行。 翻上一个山头,天空中忽然劈出一道闪电,借着亮光,周瞳在不远处的山道上看到一副奇异恐怖的画面。 一个“死人”穿着又长又大的黑袍,没有衣袖,有些臃肿气象,头上似乎有点黑而鼓,一顶草帽盖着,草帽稍向后翘。上身僵直,却一步步有节奏地往前移动。黑袍的前面有一个戴着雨帽,穿着雨衣的老婆婆,她的左手手腕上套了个竹篮之类的东西,手上执着一个旧灯,有点火光在里面亮着,旧灯的下面还挂着一面小铜锣。老婆婆的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黑黝黝的木棍,走不了几步,老婆婆就敲打一下铜锣。老婆婆走路的方式也很奇特,总是斜着身子,以一个相当的半面对着黑袍人;眼光紧盯住黑袍及其身后,时不时偏头朝前面看看。每走不多远,从老婆婆身上就飘下来一张不大的纸片。 “现在你相信我所说的吧?”沈香说着关掉了手中的电筒。 “怎么可能?”周瞳狠狠的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确信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也不是看花眼。他忘不了昨夜看到的苗族老婆婆的样子,所以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赶尸的老婆婆和昨晚是同一个人。周瞳不再犹豫,虽然他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鼓起勇气,往前跑去,想拦下那位苗族老婆婆。 沈香没想到周瞳会这么大胆,或者说是冒失,竟然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跑了上去。 只听到铜锣突然发出一阵阵急促的响声,跟着在后面穿着黑袍的“死人”仿佛忽然活了过来,竟然转过身,朝着周瞳扑了过去。 周瞳虽然也算经历过不少奇事,但如此可怖的场面何曾遇到过,一时间不免也傻了眼。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出于本能反应,周瞳也不管这穿着黑袍的家伙是真死人还是假死人,飞身就踹出一脚。 “阿婆!”沈香此时也一边大声叫着,一边赶了过来。 周瞳这一脚仿佛踹到了铁板,不但没有踢飞黑袍“死人”,自己反而摔倒在湿漉漉的泥地上。 “阿婆,别伤他!”沈香急忙扶起摔倒在地的周瞳。 铜鼓的声音也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原本还在缓慢向周瞳移动的黑袍“死人”忽然失去重心,往后倒了下去。 “香儿!”那苗族老婆婆看到后面赶来的沈香,她那干枯的脸上显出惊异的表情。 惊魂未定的周瞳看了看沈香,又看了看苗族老婆婆,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香儿,你又胡闹什么?”老婆婆生气的问道。 沈香嘟嘟嘴,撒娇的跑到老婆婆身边,挽住她的手,说道:“我只是想吓吓他,谁知道他会乱来!” “吓吓我?”周瞳望着还在地上躺着的家伙,想想刚才的情景,自己确实差点被吓得尿裤子。 “是你!”老婆婆这个时候才看清楚周瞳的样子,竟然就是昨晚在沱江边遇到的小伙子。 周瞳见老婆婆认出自己,立刻小心翼翼绕过倒在地上的尸体,走到老婆婆身边,他实在有太多问题需要向这位苗族老婆婆问个清楚。 “昨晚您老人家给我打了个大谜语,不过我实在资质愚钝,猜不到谜底,所以特地再来请教。”周瞳勉强在惊恐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天数,既然如此,你跟我来吧。”苗族老婆婆叹了口气,重新敲起铜锣,躺在地上的黑袍尸体竟然又直愣愣的站了起来,随着铜锣敲击的节奏,缓缓开始移动…… 3:烧纸人_第四章 惊变 雷电交加,狂风大做的雨夜里,三个人和一具尸体穿梭在密林小道间,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诡异的场面,会被吓破胆也说不定。 终于,经过一番艰难的跋涉,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间茅草屋。 走在最前面的苗族老婆婆,轻巧熟练的引着尸体走到了茅草屋外一个有着顶棚,仿佛羊圈的地方,然后她为尸体脱掉了外面湿透的黑袍,又从圈子里摸出一块干布,开始为尸体擦身子。 “我们先去屋里吧!”沈香似乎见惯了,并不惊讶,催促着周瞳到屋子里去避雨。 周瞳此时心中的好奇远远大于恐惧,他仔细的观察着这具尸体,若有所思的摸着下颚,仿佛没有听到沈香的话。 “吓呆了?”沈香拍了拍发愣的周瞳。 周瞳摇头苦笑。 沈香以为他被吓傻了,所以拉着周瞳,进了茅草屋。 茅草屋外表看起来简陋,里面却非常整洁干净,由竹子搭起的骨架也很结实,铺上厚实的茅草后,屋里风雨不入,温暖干燥,非常舒服。 “我听见你刚才叫她阿婆,难道你是她的孙女?”周瞳一边接过沈香递过来的干毛巾,一边问道。 “嗯,我从小就跟着外婆长大。”沈香说着放下了盘起来的头发,黑色的秀发犹如绸缎般光滑迷人,虽然被雨水淋湿,但依旧还是可以闻到淡淡的香气。 “那你也会赶尸吧?”周瞳希望能从沈香的口中知道赶尸的秘密。 “不会,外婆从没让我学这些,她希望我能过一些正常的生活。”沈香走到了里屋,轻轻拉上了外面的布帘,然后脱掉了湿漉漉的衣服。 帘布并不厚实,茅草屋里的烛光让沈香凹凸有致的身体若隐若现。 周瞳站在外面,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但是却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呲”的一声,门被推开,老婆婆擦干了尸身,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瞳这才有些尴尬的侧身。 “随便坐吧。”老婆婆说着就顺手把一张藤椅推到周瞳面前。 周瞳也不推迟,依言坐下。 这时老婆婆才脱下自己的雨帽雨衣,然后躬着腰,显得非常疲劳的坐到了床沿。 “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我见过。”老婆婆说话时的语气淡淡的。 周瞳听到她这么说,表面上虽然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心却提了起来。 “大约是一个星期前的夜里,我记得那天和现在一样,下着雨,我赶着尸去乌村,他们听到阴锣,也不回避,还冒冒失失闯了出来,所以我印象特别深。” “阿婆,你刚才说‘她们’,相片上的女人和谁在一起,你能帮我描述一下那个人的样子吗?”周瞳又一次拿出艾晨的相片,急忙问道。 这个时候,沈香换好了衣服,从后面走了出来,她看到周瞳手里的相片,原本红润的脸上立刻一片惨白。 周瞳虽然发现沈香的表情有些不对,但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阿婆这边,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沈香却忽然一把抓过周瞳手上的相片,放大的瞳孔和颤抖的身体,都无疑显示出她巨大的恐惧。 “出去……”沈香忽然自言自语般的轻轻细语。 “什么?”周瞳有些不解的看着沈香。 “出去!我让你出去!”沈香犹如爆发的山洪一般,突然拉起周瞳,拼命的把他往外面赶。 周瞳被沈香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不知所措,本来以他的身材和力气,沈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强行把他推出去的,但这个时候迷惑的周瞳更像是一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事情的孩子,无奈可依旧顺从的让沈香把自己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茅草屋的门被沈香重重的关上了,周瞳甚至来不及问个明白。 屋外倾盆而下的大雨,毫无遮挡的淋在周瞳的身上,让他清醒了不少。显然,沈香出现这样强烈的反应是因为看到了艾晨的相片,那么艾晨为什么会让沈香如此恐惧?究竟在她们身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沈香!阿婆!”周瞳拍着门,希望能向她们问清楚。 可是门被紧紧的反锁着,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 狂风夹着暴雨,在山林间发出骇人的呼啸,尽管周瞳努力把身体缩成一团,但依旧无法抵抗冰冷的雨水,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四周漆黑一片,周瞳想要回去都不可能,唯一还有一个地方可以躲雨,就是贴着茅草屋的那个“尸圈”。周瞳侧过身子,往圈子里看去。那具有些吓人的尸体还直挺挺的站在里面,周瞳心头不免生出一股寒意,不过最终他还是狠狠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憋着一口气 走了进去。 尸体身上披着用干草编织的雨衣,只有一颗干枯的头颅露在外面。周瞳大胆的用手指轻轻触摸了一下尸体的脸颊,感觉犹如枯死的树皮,粗糙而坚硬。这具尸体显然是经过某种处理,皮层下的脂肪和水分已经被抽干,而且应该被某种药物浸泡过,才能使得尸身没有腐烂,也没有任何异味。制造一具干尸并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真正让周瞳好奇的是苗族老婆婆是怎么让干尸动起来的。 但周瞳并不是无所畏惧的超人,虽然他读过马克思唯物主义哲学,也深信其中的道理,但是这些却完全无法消除面对一具这样的尸体所产生出来的恐惧。 “我可不是存心冒犯,阿弥陀佛,神仙保佑!”说完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后,周瞳求得了一丝丝心理安慰,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小心翼翼的揭开了尸体身上的雨衣,一具完全赤裸的干尸终于毫无遮掩的呈现在眼前。 因为尸体已经处理过,所以即使周瞳有着丰富的验尸知识,也无法光凭看来判断出这个中年男子的死亡原因。不过周瞳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抓起一把稻草,在上面擦干了自己的双手,然后做出了一个令人惊诧的举动。周瞳的双手沿着尸体的颈部开始往下一路摸去,如果此时一旁有人看见这样的场景,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严重的心理变态者。不过好在这是狂风大作的雨夜,而沈香和她的阿婆又在屋子里,所以周瞳可以肆无忌惮的对尸体进行“蹂躏”。 当周瞳的双手摸到尸体小腿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然后又反复的捏了捏,甚至从口袋里找出一把瑞士军刀,在尸体的小腿上割了一刀。 “我知道了!”周瞳忽然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闪电划空而过,一个斜长的影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周瞳的一侧。 周瞳心中一紧,可他还来不及回过头,就只觉脑门一沉,一阵剧痛传来,眼睛也跟着一片漆黑,人渐渐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大山里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清晨时分,乌云已经散尽,一轮红日慢慢升起。 原本寂静的山林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许多鸟雀来,叽叽喳喳迎来新的一天。 周瞳四平八稳的躺在一小片草地上,旁边是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一棵巨大的榕树伸出长长的树干,仿佛把他揽入怀中。一滴清凉洁净的露水顺着宽大的榕树叶滚了下来,落到他的嘴唇边。 周瞳轻轻的“嗯”了一声,仿佛从沉睡中惊醒过来,猛的睁开眼睛。他看到一片茂密的树林,然后就感觉到从脑后传来阵阵疼痛,而身上也是湿漉漉的,泛着寒意。他用一只手摸了摸后脑,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伤痕和瘀肿,脑后的疼痛感也很快就消失了。 周瞳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撑着慢慢坐了起来。 就在坐起的那一刻,周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茅草屋不见了,在他的前面只有一颗巨大的榕树,而在榕树右边的树干上则晃晃悠悠的吊着一具尸体。 一阵风吹过来,背对着周瞳的尸体慢慢转了过来。 “沈香!”周瞳惊呼了一声,也顾不得浑身的酸痛,立刻爬起来,然后冲到树下,用力抱起沈香的双脚,费尽力气的把她从树上弄了下来。 沈香的死状极其痛苦,她身上的衣衫凌乱不堪,又有多处刮伤擦伤,双手被反绑,脚下的鞋子也脱落了一只。 周瞳抱着沈香的尸体,身体禁不住的颤抖,脑海里几乎可以清晰的显现出沈香当时被吊在半空奋力挣扎的情景,甚至也可以感受到她临死前巨大的痛苦。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凶手竟然要如此残酷的杀害她! 周瞳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轻轻放下沈香,抬起头看着榕树上空荡荡的绳子。绳套离地面的高度约莫有三米,另一端被系在一棵小槐树上。凶手是硬生生把沈香拉到榕树上的,可见他是一个相当有力量的男人。而且凶手作案的时候相当的冷静细心,他在四周也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周瞳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沈香的阿婆!她会不会也遇害了?周瞳连忙在四周搜寻,但是并没有发现其它的尸体。即使这样,周瞳的心里也不敢抱有任何的侥幸。凶手残忍而又狡猾,不可能会留下活口,除非有意外,但会有这个意外吗?还有一件事情也是周瞳百思不得其解的,那就是凶手为什么会放过自己,只是把自己敲晕然后放到这里,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周瞳一时间陷入沉思,呆呆的坐在沈香的尸体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时间慢慢流逝,周瞳最终还是决定先走出这片丛林,联系严咏洁寻求帮助。 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只觉眼前一 闪,“砰”的一声,一支利箭擦过耳边,重重的镶入身后的树干。 周瞳吓得身子都僵了,一颗冷汗从额头缓缓滑落,滴到了草地上。 灌木丛里一阵踩踏的声音,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青年,皮肤黝黑,披着长发,浓眉大眼,额头上还系着一根黑色的带子,身着苗家服饰,一手举着弓,一手握箭拉弦,对着周瞳。 “周……周瞳!她……是你杀的吗?”苗家青年的眼中仿佛燃烧着红色的火焰。 “你……你认识我?”周瞳对于眼前这个苗家青年完全没有印象,而他怎么就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呢。 然而苗家青年似乎比周瞳更震惊,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然后愤怒的说:“周瞳,你少在我面前装傻!你化成灰,我也认识你!” “我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周瞳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他努力的回忆着,眼前这个苗家青年看起来有些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印象又是那么模糊,想找出哪怕是一点点细节,脑袋里却空白一片。 “趴下!”苗家青年不再理会周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手中的箭几乎指到了周瞳的鼻尖。 周瞳只好服服帖帖的趴到草地上,他可不想被这个情绪失控的家伙用箭在自己头上穿个洞。 苗家青年放下手中的弓箭,用腿压住周瞳,然后把他的手脚都反绑了起来。 “香儿!”苗家青年不再管地上的周瞳,一把抱住已经死去多时的沈香,几乎用呜咽的声音叫喊着。 苗家青年满脸泪痕的抱着沈香的尸体,伤心之极。一旁的周瞳也不敢打断,只好继续这么趴在地上。 直到苗家青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周瞳才勉强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继续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苗家青年狠狠的转过头来,也不回答问题,冲上前来就一把抓住周瞳的衣领。 “你不想娶香儿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杀死她?” “你……你胡说什么……先……先放手。” 周瞳几乎被他抓的喘不过气来。 苗家青年稍稍放开一点点,但并没有完全松手。 “她是被人吊死的,不是我杀的!”周瞳喘了口气,然后扬起头看着还挂在大榕树的绳套。 苗家青年顺着周瞳的目光也看到了大榕树上的绳套。 “还敢狡辩,是你和香儿一起跑出来的,不是你杀她,还会有谁?” 周瞳几乎可以感觉到苗家青年的整个身体都在因愤怒而颤抖。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你,而我也是昨天才认识沈香,何况昨晚我被人打晕了,醒来的时候就躺在这里……” “你!”苗家青年不等周瞳把话说完,抓住周瞳衣领的手又愤怒的紧了紧。 “你想想,如果是我杀的人,我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更不会再把沈香从绳子上解下来!”周瞳再次大声辩解道。 苗家青年看着周瞳的表情,一点也找不出伪装的样子,而且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认识自己呢,还说昨天刚刚认识香儿,这……这完全没有道理,究竟是怎么会事?突然,他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眼中也渐渐露出惊恐的神色,仿佛想到了一些什么,自言自语的说道:“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周瞳隐隐感觉事情似乎不对头。 然而苗家青年却完全不理会周瞳的问题,而是继续抓着他反问道:“你说昨天晚上被人打晕,是怎么一会事情?” “昨天我在沈香和她阿婆住的那间茅屋外的羊圈里,正在研究……研究赶尸,忽然就有人出现在我后面,把我打晕了……”周瞳摸着后脑,慢慢回忆道。 “打晕你的是沈香,那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了。”苗家青年慢慢松开了抓着周瞳的手,脸色一片苍白。 “你说什么?”周瞳仿佛被雷击了一下。 “是失心蛊,她对你下了失心蛊!”苗家青年神情激动,眼睛里居然一瞬间布满了血丝,“纸人来了,终于来了,没有办法的……都……都会死的……” 苗家青年说到这里,脸因为恐惧几乎都扭曲了起来,眼睛慌乱的看着四周,仿佛害怕什么东西会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般,跟着就猛扑进丛林里。 “别走!”周瞳连忙也追了过去。 可是发疯般跑走的苗家青年,在灌木丛生的树林中犹如猴子一样灵巧,周瞳没追几步就丢失了他的身影。 虽然是白天,但置身在这茫茫丛林中,却看不到一丝阳光,周瞳环顾四周,阵阵阴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3:烧纸人_第五章 往事 当严咏洁因为联系不上周瞳而赶到凤凰古城的时候,在周瞳居住的旅店房间里,她看到的是破碎的玻璃窗,床边的手机,还有角落椅子上完整无缺的旅行包。周瞳是匆忙离开的,他为什么如此匆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严咏洁凭着女人的直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后来三天的时间里,严咏洁动用了凤凰古城的所有警力来搜寻,甚至是直升机,但是仍旧一无所获。 周瞳仿佛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了。 “对不起,严警官,警方的搜寻行动必须结束了!” 当严咏洁从凤凰古城分局的潘局长口中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怔了一怔,什么也没有再说,沉默的点了点头,但是有一点,她却非常清楚,即使所有的人都放弃了,她却不能放弃。 “我一定要找到你,周瞳!”严咏洁望着古城远处在朦朦雾气中的崇山峻岭,她的语气是那样温柔而又坚定,在她的心里有着挥之不去的牵挂。 她一个人在古城里穿街过巷,在山林中呼喊寻觅,然而始终没有找到周瞳。 直到有一天,也就是周瞳失踪的第八天早晨,严咏洁收到了一张纸条。 当她一早醒来的时候,这张毫不起眼的纸条就静静躺在她的枕边。 严咏洁发现这张纸条的时候,顿时一身冷汗,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一张纸条放在自己枕边,不过这种惊恐只是持续了短短的几秒钟,因为当她把纸条翻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被上面写的字所吸引。 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 巫寨。 严咏洁拿着这张纸条,找到了古城公安局的潘局长。 潘局长的名字叫作潘鹏,看起来大概四十岁的样子,身材有些发福,目光炯炯有神。他看见严咏洁进来,脸色微微一沉,不过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就换上了笑脸,站起身来。 “严警官,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潘局长想起严咏洁第一次到这个办公室来的情景,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不过这位来自公安部的特别警员,他也不愿意轻易得罪。 “潘局长,有件事情想向你请教。”严咏洁也知道这位局长可并不欢迎自己,上次来硬是逼着他用全城警力搜寻周瞳,让他颇为难堪。 “严警官,不用客气,请说。”潘局长心中一宽,生怕这火爆的女警官又要自己派全员去搜寻那个神秘失踪的周瞳。 “潘局长,你知道巫寨在什么地方吗?”严咏洁迫不及待的问道。 潘局长闻言刚欲坐下的身子微微一怔,不过他还是慢慢坐了下去,皱着眉头思索了一番,才摇头说道:“巫寨?没有听说过古城附近有这样一个地方。” 严咏洁看着潘局长一片茫然的样子,不免有些失望。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么个地方?”潘局长有些好奇的问道。 严咏洁从口袋里掏出纸条,递给了潘局长。 “今天早上起来,这张纸条就在我枕边了” 潘局长听到严咏洁这么说,差点把手上的这张纸条都掉在地上,公安部特别刑侦组里的家伙个个都是警队的精英,竟然有人可以在她枕边神不知鬼不觉的放一张纸条,如果是要她的性命……想到这里,潘局长竟然一头冷汗。 “巫寨,巫寨……”潘局长拿着纸条,一边反复读着一边轻轻敲打桌面。 严咏洁坐在他的对面,静静无语。 “如果真有这么个地方,而又在这凤凰古城周围,很可能是苗家的一个寨子。”潘局长终于开口说道。 “潘局长对这个地方的苗寨有所了解吗?” “了如指掌!”潘局长眉头又皱了皱,“不过从来没听说有巫寨” 严咏洁一时哑然。 “不过这样,或许有个人可以帮你。”潘局长忽然说道。 严咏洁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潘局长拿起电话,拨了几个号码,“小陈啊,你帮我通知金丹,让他来我办公室一下。” “金丹?他是 谁?”严咏洁好奇的问道。 “一个真正的苗人。”潘局长淡淡的回答,然后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显然他也开始对这个案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兴趣。 当潘局长手上的烟头被他狠狠的熄灭在烟灰缸里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 一个皮肤黝黑,但却不失英俊的年轻警官推门走了进来。 “局长好!”年轻警官有点腼腆,向局长敬了一个礼后,又向严咏洁点了点头。 “金丹,这位是来自公安部特别刑侦组的严警官。”潘局长介绍道。 “你好!”严咏洁因为身着便服,所以大方的向这位叫金丹的警官伸出手。 金丹脸上一红,有些慌乱的握了一下严咏洁的手。 “金丹,你看看,知道这个地方吗?”潘局长说着把严咏洁那张纸条递给了他。 金丹接过纸条,拿起来一看,脸色竟然微微一变,不过他很快恢复正常,几乎都没考虑,然后就说道:“局长,这个我……不知道” “这样啊”潘局长脸上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严警官,看来这件事情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你放心,我会安排人继续跟进。” 金丹这种怪异的反应却没有逃过严咏洁的眼睛,不过她并没有当场说出来,只是点点头,说:“那么多谢潘局长,我先告辞了” 当金丹满腹心事,神色慌张的从公安局大楼里面走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美丽女警严咏洁。 金丹压了压头顶上的帽子,低着头,装作没有看见严咏洁,匆匆往另一边走开。 “打算就这么走吗?”严咏洁大声的在他的身后叫道。 金丹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有些尴尬的说:“啊,严警官……你好……” “金警官,相信你已经知道关于我朋友失踪的事情。” “嗯。”金丹点点头。 “我希望你能帮我。”严咏洁看着金丹,眼神里满是期待,让人不忍拒绝。 金丹看着严咏洁,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额头也隐隐冒出汗水,似乎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终于咬了咬嘴唇,说:“难道你不认为这会是一个陷阱吗?” “我知道这一定是一个陷阱,但也是我目前唯一能找到他的线索!”严咏洁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跟我来。”金丹张望了一下四周,看到并没有其他人后,就带着严咏洁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金丹住的宿舍并不大,不过客厅的布置却是非常有特色,墙上挂满了各种苗家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些民间绘画,给人的感觉古朴而又典雅。 不过严咏洁却无暇欣赏,她坐在金丹的对面,一眼焦急的看着他。 金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然后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才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如果有小孩子调皮不听话,大人们就会对孩子说‘再不听话,就送你去巫寨!’。巫寨,在湘西的苗族中一直是一个恐怖、神秘的地方。” “巫寨究竟是传说,还是真的有这么一个苗寨呢?”严咏洁迫不及待的问道。 金丹却没有说话,只是又喝了一大口酒,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有,但是没有人知道它的具体位置,也没有人敢去找那个地方。” “为什么你肯定有这样一个你从没有去过的地方?”严咏洁有些迷惑。 金丹犹豫了片刻,不过还是无奈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潘局长的办公室否认自己知道巫寨吗?” “因该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如果当时我说我知道,那么接下来的我要说的话一定会骇人听闻,而作为一个警察,那却不是我能说那番话的场合。” “不管是不是骇人听闻,我还是想知道。”严咏洁态度坚决。 “在这里,倒是无所谓了。”金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你相信就相信,不相信就当我说故事好了。” 严咏洁闻言微微一笑。 “其实我以前也把巫寨当作是故事而已,不过直到十年前……”金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一幕,眼角的肌肉不禁抽动了一下,“我记得那天,学校通知我去领县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当时我真的很兴奋,在清水寨,我成为第一个读上高中的苗家孩子。我的同学们那天还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特别搞了一个酒会,大家在一起疯疯闹闹,一直喝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我趁着酒兴,拒绝了同学们的挽留,带着录取书,想赶回寨子,让全寨的人都为我高兴一下。可是,因为我当时喝多了,即使平常那么熟悉的山路,竟然走错了,本来一个多小时的路,我竟然足足走了三个多小时,却还没有走到。那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我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山林之中,吹着冷风,酒也清醒了不少。在这茫茫大山丛林之中,我不敢继续乱闯,于是决定找个地方先躺下,等到天亮再找出去的路。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远处林木里隐隐透出火光,我以为是山里的人家,立刻想也不想,就往有火光的地方跑了过去。” 说到这里,金丹拿起酒杯,再喝下一大口,他的脸色已经开始有些红润。 严咏洁没有插话,静静的看着金丹,她知道下面金丹要说的便是关键了。 “当我穿过丛林,看到的却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人家,而是一幢失火的木房子,而从房子里还传来几个女孩子的呼救声。我当时来不及多想,立刻冲了进去,从大火中抢出了一个女孩,可是当我再想冲进去找其她人的时候,房子已经塌了下来。”金丹想起当时的情景,也不免唏嘘不已。 “救出来的那个女孩的情况,你还记得吗?”严咏洁问道。 “她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当我抱着她的时候,她的嘴里只是说着‘巫寨……不要相信他们……巫寨……纸人来了……’之类的话。我以为她被烧糊涂了,于是拿出自己挂在腰间的水袋,往她嘴里灌水。她终于有些清醒过来,可是刚刚醒过来的她,竟然瞪着眼睛,惊惧的望着我,不,应该是望着我的身后。她慢慢举起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定定的指着我的脑后!”金丹一张口,把酒杯中最后一点酒也灌了下去,虽然事隔很久,但仿佛还是发生在眼前一样,“我看着她奇怪的表情,忍不住也慢慢转过头来,我看……看到……一个纸人,它……它竟然就站在我身后那幢已经坍塌失火的木房子边,带着诡异的笑容……” 金丹说到这里,面容苍白呼吸急促,仿佛那恐怖的纸人就在面前一般。 “你真的看到了吗?”严咏洁听到这里,身上也是一阵发寒。 “我也以为是我眼花,所以我借着酒劲,想走上前去,看个究竟,可是那小女孩却死死的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大声说着‘巫寨,去巫寨!’,我只好又回过身来,问她:‘巫寨在哪里?’,可是她却只是全身不停的颤抖,仿佛中了邪一般,跟着嘴里不断吐着泡沫,吓得我手足无措,生怕她会马上死了,只好抱着她,大声的说:‘你叫什么,家在哪里?坚持住,我送你回去!’。”此时的金丹额头上已经冒出汗来。 “她说了么?”严咏洁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金丹深深吸了口气,继续说道:“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刺进我的肉里,拉着我,嘴里不停的重复说着什么,我俯下身来,把耳朵贴上去,终于听到了她在说‘艾晨’。” “你说什么?”严咏洁“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金丹显然也没有想到严咏洁有这样的反应,一时愣住了。 “你刚才说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她……她说艾晨。” “你确定?” 金丹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那之后,她怎么样了?” “她重复了几遍‘艾晨’这个名字后,就断气了!”金丹惋惜的说道。 “不可能!”严咏洁无力的坐到椅子上,出神的看着满脸惊异的金丹。 3:烧纸人_第六章 重逢 倘若日后让周瞳说他最痛恨的地方是哪里,他一定会说是茫茫无边的原始丛林,如果再问他在原始丛林他最痛恨的是什么东西,那么他一定会说是那些千奇百怪的昆虫。 周瞳在这原始丛林里仿佛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了四、五钟头了,然而却始终走不出去,最令他无法忍受的是,各种各样令人发毛的怪虫子常常会爬到他身上,不甚其烦。 不过最终让他停下脚步的还是饥饿与疲劳。 “鲁滨逊那家伙是怎么活下来的?”周瞳坐倒在一棵大树下,有些抱怨自己,为什么当年读那本小说的时候不仔细一点,至少记下鲁滨逊是怎么找吃的东西。 最可恨的是那个古古怪怪的苗家青年说了一堆让周瞳莫明其妙的话之后就跑掉了,如果有他在,或许可以带自己出去。周瞳想到这里,捡起一根枯枝,狠狠的折断了。 “真的过了一个星期了么?”周瞳想起那苗家青年的话,竟然一时有些失神。 被吊死的沈香,突然出现苗家青年,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安排? 苗家青年口中的失心蛊、纸人……那些骇人听闻的话,是真还是假? 艾晨究竟和谁在一起,又去了哪里? 沈香的阿婆呢,她在什么地方? …… 许许多多的疑问在周瞳的脑子里不断的盘旋,本来自己是来找艾晨,可事情却越来越复杂,甚至发生了人命案,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不管怎样,先要走出这里,才能查清真相!”周瞳努力振作起来。 可是振作归振作,这茫茫丛林却又如何走出去,周瞳却是没有办法。 正在犹豫不决该继续往哪个方向走的周瞳,忽然眼前一亮,在前面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周瞳不及多想,立刻往着人影闪过的方向狂奔追去。 在丛林中奔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荆棘密布,灌木横生,周瞳身上的衣服,甚至是皮肤都被划破了不少,条条血丝,可谓狼狈不堪。 不过周瞳却是全然不顾,因为这个神秘人的出现,或许就是他离开丛林的唯一希望了。 “站住!不要跑!”周瞳一边追,一边拼命的叫喊着。 可是那人却没有停下,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周瞳的视线里。 周瞳奋力的冲过一团横在面前的密林,郁郁葱葱的树叶后面却再也不见人影。环顾四周,竟然是寂静一片。 “周瞳!” 从周瞳的背后竟然传来艾晨一声凄厉的叫声。 “艾晨!”周瞳猛的回过头来,却没有看见人,只有微风抚过,树叶摇曳。 “周瞳。”声音再次从背后飘来。 这次周瞳没有立刻回头,而是紧握了一下拳头,一滴冷汗滑下额头。 过了大约五、六秒的样子,那一声“周瞳”又在这丛林里悠悠荡荡的响起,这次竟然完全判断不出声音从哪里来。 周瞳现在反倒是冷静下来,只是静静站在,环顾四周,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周瞳。”这叫声竟然是每隔五、六秒就出现一次,颇有规律,而且声音大小、情绪也是分毫不差。 周瞳约莫站了有五分钟,终于径直的踏出脚步,然后停在一团杂草前,弯下腰,伸出手在草丛里一阵摸索。 当周瞳站起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台微型录音机。 在原始丛林里,这台微型录音机就这么躺在周瞳的手里,反复的,诡异的播放着艾晨那凄厉的声音…… 严咏洁震惊过后,很快就冷静下来,即使金丹所说的一切是真的,也有可能只是两个同名的人而已。她一方面让金丹带自己去当年案发的现场,另一方面通知特别刑侦组的同事去详细调查那个在海王大学毕业的艾晨。 十多年前那场大火,充满了诡异神秘的色彩,不过当时的警方却认定是一场意外,三个孩子在废弃的木房子里玩火,而葬送了性命。没有人相信金丹所说的巫寨和纸人,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喝醉了酒,胡言乱语。而金丹本人面对现实,也不得不选择了沉默。 在大火中丧身的三个人都是当地的孤儿,所以事件的处理也变得异常的简单。三具尸体被草草的掩埋,甚至连墓碑都没有一块,只是垒砌了一个简陋的坟头。 金丹却一生都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每年都会在清明的时候去坟前拜祭。他的心里有一丝丝内疚,常想自己如果没有喝醉,或许可以救出那三个孩子。当然,对于这段往事,他更多的是疑惑和恐惧。 严咏洁跟着金丹进入一片原始丛林之中,几经辛苦,才来到三个女孩的坟墓,也就是十年前发生火灾的地方。 木房子只剩下几根腐烂漆黑的木桩,四周也长满了杂草,如果不是金丹的指认,稍不注意,或许就会错过。 坟墓就在木桩的不远处,因为金丹有空的时候都会来打扫一番,所以这里还算整齐,并没有被杂草淹没。 严咏洁一边回忆金丹所说的那些话,一边慢慢的沿着四周仔细查看着。 “当时的大火没有烧到旁边的树林?”严咏洁突然问道。 果然如严咏洁所说,在这四周的树木都至少有几十年的树龄,偌大的一场火,竟然没有秧及四周,实在是不可思议。 金丹仿佛早就知道严咏洁会这么问,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只是说道:“完全没有,火势非常奇怪,虽然夜里风很大,但是大火却始终只是在木屋旁边有限的范围燃烧,即使是有火星飞溅出来,也不见点燃旁边的树林。” “你当时发现这样的情况,难道不觉的很不合常理?” “这并不是我当时就察觉到的。”金丹叹了口气,“而是后来我冷静下来,回顾当晚所有的细节,才发现这件蹊跷的事情。” “一定有人做了手脚!”严咏洁不会相信鬼神之事。 金丹随手拔起身旁的一根杂草,有些气馁的说:“其实这十年来,我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但是一无所获!” 严咏洁看着金丹憔悴的神情,也有些同情他,毕竟十年前,他也不过是个大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无能为力,于是笑着安慰他说:“亏你现在还是警察呢!别灰心,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金丹看着严咏洁美丽的面容,还有阳光般的微笑,心中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脸上也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严咏洁没有注意金丹表情的变化,她想起周瞳的安危,心中不免又乱成一团。 “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一定会没事的!”金丹看到严咏洁脸上忧心的表情,心里竟然对那个失踪的男人升起妒意。 “巫寨,周瞳会在那里吗?”严咏洁看着远处的高山峻岭,失神般的自言自语道。 周瞳拿着一台微型录音机站在原始丛林里,有些哭笑不得,他完全不知道是谁要如此故弄玄虚,而目的又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吓吓自己?不可能!又或者是想告诉我什么吗?周瞳再次把目光投向这台录音机,忍不住反复研究起来。 这种微型录音机倒是不常见,使用的磁带比通常磁带要小了几乎一半,而且录音机上也没有商标,看不出来是哪里生产的。不过录音机操作却是很简便,和通常的录音机没有太大的差别。 周瞳从录音机里取出磁带。 磁带也是特制的,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周瞳心里不免疑惑,这种设备更像是五、六十年代电影里那些特工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在这深山里出现?他习惯性的把磁带翻了个面,然后又插进录音机里面,按下了播放键。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录音机里传来的是一个周瞳完全陌生的声音。 “往北,见方石右拐,一直前行,见方石再右拐。”这声音已经被处理过,听起来相当的生硬,不过所说的内容似乎是在为周瞳指路。 周瞳拿着录音机,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依照录音里所说的去做,对方要把自己带到什么地方,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不过思虑片刻之后,周瞳还是往北方迈出了脚步,现在对他而言,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要始终在丛林中保持一个方向前进,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周瞳为了不让自己走错,不断的利用诸如植物的朝向等等各种确定方向的方法,如此一来,行走的速度慢了许多,走了大约有一个小时,才看到了录音里所说的那块方石。 说是方石的确是形容贴切,石头的长宽大约有一米左右,方方正正的压在一堆杂草上。 周瞳用尽全力推了推,但是方石纹丝不动。更让他感到惊奇的是,石 头表面光滑如镜,显然是打磨过一番,可以肯定,这样的石头绝对不可能是天然形成。 不过方石除了看起来有些怪异外,也找不出其它问题,周瞳无可奈何的摆摆手,放弃了继续研究。按照录音所说的,拐过方石的右边继续前进。 这一次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就看到了第二块方石,周瞳不再耽误时间,依旧按照录音里的提示,右拐前行。 就这样,周瞳不断的寻找方石,然后在丛林里绕着巨大的圈,当他找到第七块方石的时候,却发现在石头的右方,是一片密集的灌木和树林。 “王八蛋,这哪里还有路走!”周瞳气喘吁吁的看着方石右边茂密的树林和灌木,忍不住骂道。 不过骂归骂,他却还是要想办法穿过这片密林。 寻觅四周,周瞳总算捡到一根有手臂粗的树枝,可以用来挡开灌木。他咬咬牙,提起树枝,一头扎进了密林之中。 严咏洁和金丹站在坟头旁边,两个人都是一言不发,沉默了良久。 “当时验过尸体吗?”严咏洁忽然开口问道。 金丹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当上警察后,就在档案室里查过关于这个案件的资料,里面并没有验尸报告。” “荒唐!这可是三条人命,怎么可以如此草率!”严咏洁气愤的说道。 金丹闻言,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当时办这件案的民警是谁?”严咏洁看着金丹问道。 金丹刚想开口,却从树林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灌木折断的声音。 严咏洁立刻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严咏洁滑腻细白的手,若有若无的贴着金丹的嘴唇,一阵淡淡的香气,钻入了他的鼻孔。金丹俊朗的脸立刻红润起来,心跳也变得更加急促,不过他却希望这一刻能变成永恒。 然而,严咏洁片刻间便犹如闪电一般,飞了出去,一手探入丛林,跟着用力一提。 一声惨叫,一个人被严咏洁抓在了手中。 “严咏洁!” “周……周瞳!” 严咏洁手中的那个人,正是血迹斑斑,衣衫凌乱,蓬头垢面的周瞳。 严咏洁由于巨大的震惊,几乎忘了松开抓住周瞳脖子的手,周瞳的脸涨的通红,眼看就快没气了。 “严咏洁!”一旁的金丹立刻上前,拍了严咏洁的肩膀一下。 严咏洁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松开了手。 “咳……咳……你……你想要我的小命啊!”周瞳如释重负,连忙大口的喘气。 哪知道此时的严咏洁,眼睛却是红红的,隐隐之中更有一丝泪光。 本来还想继续大发怨气的周瞳,看到严咏洁这番表情,立刻安静下来。 严咏洁连忙转过身,擦干了眼泪,努力恢复一副冰冷的模样。 “咏洁,想我了吧?”周瞳完全忘记了刚才还是狼狈不堪的样子,挺直了腰,竟然肆无忌惮的握住严咏洁的手。 严咏洁被周瞳的样子逗的忍不住想笑,但一想有金丹在旁边,脸上立刻一片绯红,跟着就不假思索的甩开周瞳的手,然后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 “又想找死么?” 金丹在一旁看的是瞠目结舌,不过他总算聪明,听他们的对话,然后看着他们各自的表情,已经猜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一定就是严咏洁失踪的朋友了,只是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年轻。 “你好,我叫金丹,想必你就是周瞳吧?”金丹友好的伸出手。 周瞳早就看到了一旁穿着警服的金丹,不过刚才由于忽然看到严咏洁,也是一时忘情。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周瞳仿佛老朋友一样的握住金丹的手连声抱歉。 “好了,少套近乎,这一个星期你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严咏洁厉声问道。 “一个星期?”周瞳的脑子立刻“嗡”了一下,那个苗族青年所说的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打晕你的是沈香,那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前的事情了……是失心蛊,她对你下了失心蛊……” “周瞳,你怎么了?”严咏洁看到周瞳一副呆滞的表情,心里一紧。 周瞳却仿佛没有听到严咏洁的话,茫然的回过头,看着身后的神秘的丛林,嘴里咕哝着:“失心蛊,真的有失心蛊吗?” 3:烧纸人_第七章 拘捕 北京天坛医院,坐落在天坛公园西南侧,是中国脑神经研究方面首屈一指的医院。在医院深处的一座院落里,也就是神经科研究所病房内,周瞳正安静的躺在一张病床上,在他的周围是各种精密的仪器和电子设备,还有数位国内顶尖的脑科专家站在一旁。 严咏洁站在病房外,从门上的透明窗户紧张的看着里面的一切。 周瞳失忆?不,又不完全是失忆,他仅仅是忘了在丛林里一个星期内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深知周瞳是绝对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撒谎的,恐怕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他所说的话。但现在只是自己相信却没有任何用处。 严咏洁想到这里,回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位警官。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如果不是特别刑侦组出面,恐怕这三位早就冲进去抓人了。 严咏洁重新转过头,轻轻叹了口气。她完全没有想到,找到周瞳的第二天,当地警察就在丛林里发现一具女尸,在尸体的身上,案发现场、甚至是勒死那女人的绳子上,全部都是周瞳的足迹、指纹和毛发。所有的现场证据都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周瞳是杀人凶手。当警方为此事询问周瞳的时候,周瞳的回答竟然是三个字——“不记得”,除此之外,他竟然什么也不说。警方立刻申请了逮捕令,要抓人。 严咏洁是绝对不会相信周瞳杀人,但周瞳给她的解释虽然要详细的多了,但是大致的意思却还是一样,就是他完全不记得在丛林里的一个星期究竟发生了什么,当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沈香被吊在树上,死去多时。为了阻止警方抓人,严咏洁只好把整个事情向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做了汇报。孙耀明虽然也相信周瞳是无辜的,但涉及人命案,当地警方又有如此有力的证据,他也无法干预,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安排周瞳做一个详细的脑部检查。 而现在,检查结果就尤其重要了,如果能够证明周瞳确实失忆,那么案子就还有回旋的余地,反之,则所有的证据都对周瞳不利,上了法庭,一定会被判有罪。 不过眼下还有让严咏洁头痛的事情,一是周瞳的母亲,也是自己以前的老师宋欣知道她儿子出了事,急急忙忙从国外赶了回来;二是那位任性的大小姐李莹知道周瞳失踪后,也从南方大学飞了过来。算算时间,这两位恐怕过不了多久都会到医院了,到时候如果警方要抓人,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场面。严咏洁一想到自己夹在中间,额头就止不住的冒汗…… 严咏洁正在出神的这会儿,几位医学专家的检查也结束了,他们退出了病房。 “严警官。”专家组的组长王慧仁拉开病房的门,一眼看到发呆的严咏洁,于是出口喊道。 严咏洁立刻回过神来,看到王慧仁已经带着一群专家走了出来,心中一紧,问道:“王教授,情况如何?” 王慧仁摇了摇头,然后非常肯定的说:“我们对他的脑部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而且坦率的说,对于像他这样失忆的情况从来没有碰到过……不过大脑组织非常复杂,即使到今天,医学界对于脑部组织的了解也非常有限,所以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严咏洁闻言立刻懵了一下,王慧仁后面的话她几乎都没听仔细听,现在医学上无法证明周瞳的失忆确有其事,那么周瞳的说辞只能被认为是谎言。 在严咏洁身后的三位警官却只是微微一笑,他们对这样的检查结果并不意外,任谁也不会相信有人只失去七天的记忆,在他们看来,周瞳这个“谎言”未免太过愚蠢。 然而,那些往往看似愚蠢的“谎言”却是事实。 三位远道而来的警官,挪动了一下身体,脚下的皮鞋敲打在医院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请你们再耐心等待一会儿。”严咏洁说得客气,但是语气却不容置疑,更像是命令。 三位警官互望了一眼,终于还是收回了脚步。 严咏洁走进病房,然后反锁上门,这才来到周瞳的床边。 周瞳看到严咏洁进来,立刻朝她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这些专家应该一无所获吧。” 严咏洁点点头,说道:“亏你还笑得出来,现在你可真是成了杀人疑犯。” 周瞳一边拔掉贴在自己脑门上的各 种线圈,一边苦笑着说:“这次去凤凰古城真是衰到家了,陪了夫人又折兵,不但艾晨没有找到,自己反而成了杀人疑犯,不过好在也不是全无收获。” “你除了莫明其妙的失去了七天的记忆,还有什么收获?”严咏洁认为这不过是周瞳为了面子,死撑而已。 周瞳这个时候已经从床坐了起来,听严咏洁这么说,依旧还是脸皮厚厚的面带微笑,说:“至少我查到有人确实看到过艾晨,说明我们以前的推断并没有错,艾晨失踪的地点就是在凤凰古城附近。” “我倒是觉得我们收获了更多的疑问!”严咏洁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恐怕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 “哦,什么事情?” “关于艾晨。” 于是,严咏洁把金丹告诉她的事情,向周瞳转述了一遍。 周瞳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诡异的事情,他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脸,也变得僵硬起来。 “你查过艾晨的身世没有?”周瞳终于开口问道。 严咏洁早就知道周瞳会有此一问,于是淡淡的说道:“查过了,艾晨现在的父母并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他们是从孤儿院里把她领养回来的。” “孤儿院那边你查过没有?”周瞳急忙追问。 “还不是因为你,否则我早去了,现在哪有时间!”严咏洁颇有些抱怨和担心的说道。 周瞳想想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握住严咏洁的手,暧昧的说:“真是辛苦我的小美人了!” 严咏洁不经意被周瞳抓住手,脸上一片绯红,连忙甩开周瞳的“咸猪手”。 周瞳偷袭得手,也不敢得寸进尺,收敛笑容,正色的说道:“我这里有件奇怪的东西,恐怕也要辛苦你查一下。” 说完,周瞳从口袋里掏出那部带着他走出丛林的微型录音机。 “这是……”严咏洁没想到周瞳会有这样的古董。 “微型录音机。”周瞳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有些生硬的录音传了出来,“往北,见方石右拐,一直前行,见方石再右拐。”。 “这段录音的原声被人处理过。”严咏洁非常肯定的说道。 周瞳也赞同的点点头,然后他取出磁带,翻面过来,再放了回去。 这次却清晰的传来艾晨凄厉幽怨的叫声:“周……瞳……” 严咏洁听到这样的叫声只觉浑身发麻。 “如果没有这个录音机,我恐怕现在还困在丛林里面。”周瞳有些感叹的说道。 “为你留下录音机的人,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不过如果他单单只是想救你出丛林,为什么又在磁带的另一面留下艾晨的声音?”严咏洁百思不得其解。 “这算是一个迷题,看现在的情况,多半要靠你查清楚了。”周瞳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把手中的微型录音机塞到了严咏洁的手中,然后又接着问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刚回到凤凰城,警方就发现了沈香的尸体,这未免太过巧合了,究竟警方是怎么找到的?” “当我和金丹进山的时候,警方就接到一封匿名的举报信,信里有一个简易的地图,标出了沈香出事的地点。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严咏洁当时心里就纳闷,自己找到周瞳后,也知道了关于沈香的事情,但是周瞳自己也无法再找到出事的地点。于是,这三人只好回到凤凰古城寻求当地警方的协助,可是刚到古城,周瞳就面临了被拘捕的困境。 “看来凶手早有安排,他是准备把我送进监狱呢!”周瞳此时恨的牙痒痒,但一时间却又无技可施。 严咏洁刚想安慰一下周瞳,可是病房的门却被敲响了。 周瞳和严咏洁一起抬头望去,门外的窗户上挤着两张脸,而这两张脸实在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面容。 “老妈!” “李莹!” 周瞳和严咏洁分别惊叫道。 “她……她们怎么一起来了?”周瞳的头都大了一圈,看着严咏洁张大了嘴问道。 周瞳心里实在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的老妈来那也就罢了,李莹这位高中时代的老同学的出现却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她那超级喜欢凑热闹和爱管闲事的性格,还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胆色”,周瞳想起来就 觉得头痛。从认识她第一天起,这丫头就不知道给自己添了多少麻烦,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每次一有事情发生,她准会第一时间出现在面前。前几次的案件已经被她搅合的天翻地覆了,这次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一想到这些,周瞳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严咏洁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苦笑着去开了门。 “瞳儿!”周瞳的母亲宋欣看见他穿着病服躺在病床上,立刻情不自禁的一马当先冲了进来,抓着周瞳左摸摸,右捏捏,然后连珠炮般的说道:“给妈看看,哪里受伤了,没事吧?这些警察没有为难你吧?咏洁,这究竟是怎么搞的?” 李莹本来也想责怪周瞳一番,为什么有这么刺激好玩的事情不叫自己,但是一看宋欣的阵势,也只好站在一旁不停的拿眼睛瞪周瞳。 “宋老师,周瞳没事,您放心……”严咏洁在一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不停劝慰这位昔日的恩师。 周瞳哭笑不得,一边委婉的推开母亲的手,一边叫道:“妈,您……您怎么来了,我没事,您还是回去忙吧。” “还说没事,你都成杀人疑犯了!”宋欣说着有些责问的看了一眼严咏洁。 “这件事情还有许多疑点,警方还在调查之中,老师,你也不用太担心。”严咏洁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说道。 她的话音未落,凤凰古城那三位一起“押解”周瞳的警官,此时却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上前两步,在严咏洁身旁耳语了一番。 严咏洁的脸色立刻一片惨白,有些不敢相信的直愣愣的看着对面的周瞳。 就连一向调皮的李莹,也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头,紧张的问道:“咏……咏洁姐,怎么了?” 宋欣也安静了下来,有些愕然的看着严咏洁突然变化的表情。 周瞳更是一头雾水,他从来没有看过严咏洁如此冰冷和不屑的目光,他的心禁不住的抽搐了一下。 “沈……沈香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法医在她的下体发现了精液,确认在她死前曾发生过剧烈的性行为,同时……通过对精液做DNA分析,精液是属于……属于周瞳的!”严咏洁几乎费尽了力气,终于把话说完了,她也似乎在一瞬间被抽取了所有的生气,她是那样的信任周瞳,但是……但是沈香的验尸结果,却让她动摇了,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的思维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办法再理智的思考问题。 宋欣听完这番话,几乎是踉跄的跌倒在椅子上。 李莹的脸涨的通红,眼睛却愤怒的看着周瞳,如果不是宋欣在一旁,她就冲上去狠扁周瞳了。 此时的周瞳却努力的在回忆里寻找蛛丝马迹,但是却一片空白,他根本没有办法确认自己是否做过那样的事情。他有些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脑袋,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七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瞳最终被带回凤凰古城警局,并转押到拘留所,而地方检察院也决定在一周后对他提起控诉。 周瞳的母亲宋欣,这位大学教授,为了儿子,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所有关系,四处活动。但是如今证据齐全,甚至还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周瞳的精液,如果找不到新的证据来推翻警方的假设,无论是谁,也不敢插手干预案件的审理。 严咏洁看着憔悴的宋欣,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位老师,她自己绝对不相信周瞳会杀人,但是对于周瞳会不会在一时冲动下与沈香发生关系,却是没有半点信心。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在开庭前找出事情的真相。 “艾晨,她是整个事件的关键,这里面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严咏洁有些出神的自言自语道。 李莹则不辞而别,她心里的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想法。 “混蛋,不可能,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家伙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失忆?……这次不像是骗人的啊……可是……不行,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李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做出决定,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那么就先要恢复周瞳的记忆,既然西医这帮教授全都没办法,那就去找中医。 三个女人虽然都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但她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营救周瞳。 3:烧纸人_第八章 苗蛊 几年前,李莹的母亲因为高血压、高血糖和心律不整,住进了医院。西医用了透析机、包括抗生素在内的十几种吊针,却始终无法退烧。当时医院对李莹的母亲下了病危通知书,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莹的父亲李长风不知道从哪里请来一位叫做王可的老中医,这位白发苍苍仿佛农家汉的老人,只是用了五分钟为李莹的母亲把了把脉,然后开了方子,就走人了。 全家人看到这样的情形,几乎都不抱什么希望了,但是奇迹却发生了,喝了中药的母亲,过了不到两个钟头就退烧了,在连续服用一个星期后,竟然完全康复了。 从那以后,一直把中医当作“蒙古大夫”的李莹,对中医有了全新的认识。 现在她看到周瞳这样的情况,立刻想起了那位叫做王可的老中医,或许他能查出周瞳失忆究竟是怎么一会事情。 不过,要找那位老中医,就必须先去找李长风,那个自己永远都无法原谅的父亲,李莹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是一阵绞痛。可是她的眼前又浮现出周瞳在医院时痛苦的神情……从自己认识周瞳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见过他那样的无助和沮丧,无论遇到怎样的难事和危险,他总会自信满满的微笑,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他却被打败了么? 李莹狠狠的跺了跺脚,为了周瞳,她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他的父亲。 红叶孤儿院设在远郊,严咏洁通过民政局,然后花了一番力气,才找到它的位置。 孤儿院并不大,是一个十来平米的小院子,院子里面是一幢三层楼的房子。房子上爬满了牵牛花,而院子的四周也都种上了杜鹃、百合之类的许多花卉,有几个小孩在一个年轻女孩的带领下,正在院子里玩耍,不时的传来阵阵嘻笑声音。 严咏洁看到这副美丽的画面,心中的烦恼也似乎减少了很多。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年轻女孩看到严咏洁走进来,立刻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是刑警,来这里是希望调查一些事情,请问院长在吗?”严咏洁微笑着拿出警官证。 年轻女孩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丽温柔的女人会是一个警官,不免有些惊讶。 “孩子们,进去休息了,记得每个人都要洗澡才能午睡哦!”年轻女孩一边让孩子们进去,一边又对严咏洁说:“院长在二楼,我带你上去。” “麻烦了。”严咏洁看见孩子们一个个扫兴的走进自己的宿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幢三层楼的房子显然已经有些年头,地板、石阶和墙壁上处处都可以找到历史的痕迹。不过严咏洁却并不觉得房子陈旧,反而感受到一种古朴和宁静。 “孤儿院里除了你和院长外,还有人打理吗?”严咏洁看见这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可是却没见到什么工作人员。 年轻女孩忍不住叹了口气,才说道:“很少有人愿意来孤儿院工作。” “那么你……”严咏洁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 年轻女孩并不介意,羞涩的笑了笑,说:“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很明白这些孩子需要人照顾。” “真是难得,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严咏洁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实在是少有的清纯善良。 “你叫我小静就好了,严警官。”女孩斜着头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两人说着,就已经到了院长的办公室外,年轻女孩敲了敲门。 “请进。”一个慈祥苍老的声音传出来。 推开门,严咏洁看到一个一头银发的修女。 “院长,这位是严警官,她说有些事情想问问您。”小静轻声说道。 “严警官,请坐,不知道有什么能帮上你?”院长说着慢慢站起来。 “院长,您别客气,我来只是想向您问一个人。” 严咏洁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这位满脸慈祥的老人。 院长立刻爽朗的笑了起来,对一旁的小静说:“小静,去倒杯茶。” “严警官,你想问谁?” “院长,您还记得艾晨吗?”严咏洁开门见山的问道。 “小艾,她怎么了?”院长面带关切。 严咏洁犹豫了片刻,还是如实说道:“她……她失踪了。” “啪”的一声,小静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绿色的茶水立刻泼洒一地。 “这怎么会,她可是个好孩子啊 ,前段时间还来过孤儿院。”院长满脸担忧的神色。 “是啊,艾晨姐姐怎么会失踪的?”小静急切的问道。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请放心,我们也正在全力找寻她。”严咏洁接着又问道:“院长,艾晨是什么时候来的孤儿院?”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嗯,是在五月七日,长假的最后一天,她来到孤儿院,还带了许多礼物,送给这里的孩子们。”院长说到这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一个月前?五月七日?那刚好是艾晨失踪的前夕……严咏洁的脑海里出现一些散乱的画面。 “当时她有说些什么特别的事情吗?”严咏洁继续问道。 院长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没有,都是一些家常话啊” “严……严警官… …”小静看着严咏洁,欲言又止。 “小静,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说给严警官听。”院长在一旁说道。 “是啊,或许可以帮我们找到艾晨。”严咏洁也催促道。 “艾晨姐姐那次来,让我不要担心,她会拿到钱帮助孤儿院,我觉得奇怪,那可是需要很大一笔钱呢,艾晨姐姐刚刚才毕业工作不久,从哪里去找这么多钱?她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事有关系?”小静终于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院长,孤儿院难道有什么困难吗?”严咏洁问道。 院长沮丧的点了点头,说:“孤儿院的这块地和房子都是一个教会的教友无偿提供的,不过前年那位教友去世了,他的后人要收回这地方拿去卖,而孤儿院也没有钱去买,所以……这家孤儿院很快就要……” “那孩子们怎么办?” “只有交给民政局去重新安排。”院长无奈的说道。 “买下这里大概需要多少钱?” “最少也要五百万啊”院长嘘了一口气,这个数目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五百万……”严咏洁非常清楚艾晨的经济状况,她的养父母也并非富有的人,要拿出五百万来帮助孤儿院是完全没有这个能力的,可是她却告诉小静说自己可以拿钱来,那么她从哪里去找这五百万的巨款呢?她的失踪会不会和这件事情有联系?……越来越多的疑问出现在严咏洁的脑海里。 “院长,艾晨的亲生父母是谁,她又是怎么到孤儿院的,您知道吗?”严咏洁暂时抛开了那些无法联系起来的散乱线索,又继续问道。 “唉,说起这孩子也真是可怜的很。”院长微微抬了抬头,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年是九六年八月,那年的夏天特别的炎热,我到市区去给孩子们买生活用品,为了躲避烈日,我没有走大路,而是在小巷中穿行,就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几乎裸体的在一个肮脏潮湿的角落里卷成一团,瑟瑟发抖。当时我连忙跑过去,发现她发着高烧,身体也非常的虚弱。我抱起她,把她送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我,如果再晚一些,这个孩子恐怕就没救了。在医院躺了三天,她才醒过来,我问她叫什么,家在哪里,父母是谁?可她除了记得自己叫艾晨,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看她那么可怜,不忍心让她再流落街头,于是我就接她回了孤儿院。她在孤儿院住了两年,后来有一对好心的夫妇收养了她,也就是她现在的养父母。她真是个好孩子,学习用功,又孝顺她的养父母,而且即使离开了孤儿院,休息的时候,也时常回来帮忙。严警官,你一定要帮我们找到她啊!” 说着,院长眼圈也红了,泪水顺着脸庞滴落下来。 “院长,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艾晨的。”严咏洁嘴上虽然安慰着院长,但是心里却是震惊无比。金丹口中说的那个“艾晨”同样也是十二、三岁,而且时间竟然也和金丹所说的事件如此吻合,如果两个艾晨是同一个人,那么金丹救出的那个女孩应该没有死,可是金丹却非常清楚的告诉自己那个叫“艾晨”的女孩断气了,而且被埋葬。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两个艾晨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是巧合,还是金丹在撒谎,或者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严咏洁只感觉自己加入警队以来,从没有遇到过如此错综复杂,离奇诡异的案件。 “院长,小静,感谢你们的帮助,我还有要事,告辞了。”严咏洁迫不及待的想立刻飞往凤凰古城,找到金丹,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周瞳在会见室里看到李莹和她身旁那位身体干瘦的老伯,不免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一向古灵精怪的丫头又要搞什么名堂。 “伸手!”周瞳刚刚坐下,那老伯就大声催促说道。 “嗯?”周瞳一时没有反映过来,看着李莹,不知道如何是好。 “快把手伸出来!”李莹干脆自己站起来,抓着周瞳的左臂,放到桌子上。 老伯立刻伸出两指,搭在周瞳的脉搏上。 周瞳这个时候才有些明白了,感情李莹是找来一个“江湖郎中”帮自己看病。 他忍不住开始打量对面这位老伯。 老伯一头的白发,脸上爬满皱纹,眼睛很小,但是却炯炯有神,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短袖白衬衣,不过颜色已经开始有些发黄,下身是一条蓝色帆布的短裤,脚上还套着一双泥迹斑斑的灰色球鞋。这一身打扮样貌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怎么看怎么像是刚从田里上来的农民伯伯。 周瞳从小到大都没看过中医,现在这个老伯只是用手指拿脉,难道就能找出病因,恢复自己的记忆?他虽然深知“人不可貌相”的古训,但是他也很难相信眼前这个老人家可以帮到自己。他本来想开口骂李莹这个疯丫头,可是顾忌到对面这个老伯的颜面,终究还是闭上嘴,只是轻轻咳了两声。 “王伯,怎么样?”李莹在一旁紧张的问道。 可是王伯却是神色凝重,依旧还是把手指放在周瞳的手腕上。 虽然周瞳不大相信眼前这个王伯的能力,但是看见他紧锁眉头的表情,还是心中一紧。 王伯突然放开周瞳的手腕,上前一把抓住他的下颚。这一下突如其来,李莹也是吓了 一跳,周瞳本能的想避开,可是也晚了一步。 “不要动!”王伯叫道。 周瞳看这王伯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虽然这样被人抓这下颚非常不爽,但是也尽量配合。 “张嘴,伸舌头。”王伯口气生硬的说道。 周瞳无奈之下,只好张嘴伸出舌头。 “苗蛊,果然是苗蛊!”王伯缩回手,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神情竟然憔悴不堪。 周瞳听到王伯所说的话,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丛林里意外遇到的苗家青年,曾对他说过,自己的失忆是因为沈香给自己下了“失心蛊”。医院里动用了几乎当今最先进的仪器和各种手段,都无法确定周瞳的情况,但这位王伯只是替自己拿了几分钟脉,看了一眼自己的舌头,就说自己是中了苗蛊,简直是匪夷所思。 “果然大有名堂!”李莹看着周瞳的表情,就知道王伯的诊断所言非虚,否则周瞳的反应也太过奇怪。想到自己总算找对了人,立刻得意洋洋的笑了起来。 “王……王伯……”周瞳心中的怀疑早已去了大半,“我听人说过这种苗蛊是‘失心蛊’,不知道王伯您有没有办法让我恢复记忆……” 周瞳话还没有说完,就见王伯站起身来,摇摇头,说道:“无能为力。” “王伯,你可不能不管,事关人命,如果你不治好我这位朋友,我可是跟定你了!”李莹半撒娇半无赖的“威胁”道。 王伯一想起李莹的非常手段,搞的家里鸡飞狗跳,自己几乎两天来都没合眼,碰到这丫头,只能自认倒霉,不得已,又坐了下来。 周瞳看到王伯竟然对李莹如此畏惧,心中不免好笑,不过想起当年自己的遭遇,也颇为同情这位老伯。 “王伯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周瞳委婉的问道。 王伯“哼”了一声,用教训的口气说道:“你们这两个娃娃懂些什么!治疗苗蛊凶险万分,稍有差池,命都没了,你现在只是失忆而已,又无性命之忧,何必多此一举。” “王伯,你也看到我现在的处境,如果不能恢复记忆,关于这起命案的真相就无从得知,而且我还有一个朋友恐怕也身陷危险之中,所以即使有性命之忧,我也绝不退缩。”周瞳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 “王伯,这苗蛊到底是什么玩意,医院里的教授们都束手无策,您……您真有办法?”李莹虽然不怀疑王伯的医术,但是事关周瞳的性命,她还是忍不住说道。 王伯闻言果然面色不悦,不客气的说道:“西医懂个屁!区区一百来年的历史而已,治些小病还行,要知道我们中医历经数千年,博大精深,虽不敢说能起死回生,但是妙手回春却不在话下,只是如今中医界里欺世盗名之辈太多,真正懂得中医的人少之又少,才使得中医大不如前,被人误解。” 王伯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叹口气。 周瞳对中医了解不多,对于王伯这番话他也无法置评,但是自己能否恢复那七天的记忆,眼前这个老人却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现今的人大多以为苗蛊只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实则不然,苗蛊确实存在,而且是源于苗医,说起来这苗医实际也是我中医的分支。原本苗蛊之术是用来治病的,只是传到后来,多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用于害人。我也不过是在一些中医古籍中看到过相关的记载。苗蛊是利用苗疆地区一种极其罕见的蛊虫来施术,这些蛊虫被施术者用药物控制训练,然后配合经络五行之道来种蛊,其中的详情却也不为人知。不过据记载,凡是被种蛊之人,脉象实中含虚,强中带绵,五行混乱,而且舌尖隐含血丝。”王伯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只是听在周瞳耳里,却是句句惊心。 而李莹是忙于验证王伯的话,她虽然不懂拿脉,但是却会看,所以立刻又一次强迫周瞳伸出舌头,果然在他的舌尖隐隐含有数条血丝。 “王伯,不是我不相信您,但是凭……凭那些蛊虫,可以让我七天的记忆消失?”周瞳实在难以相信。 “如果种蛊之人在你脑中下蛊七日后,催动蛊虫,那么你那七日的记忆被抹去是极有可能的,中医秘方里也有一种失心散,服下后只要数日内再用引药,就可把这数日的记忆抹去。这种好比西医口中所说的神经毒品,但是神经毒品只能混乱人的心智,比起这种东西来说实在只是小儿科。”王伯解释道。 “这也未免太过神奇了吧!”李莹在一旁惊叹不已。 周瞳也是心存怀疑,但是对于自己离奇的失忆,也实在找不出其它更合理的解释。 “王伯,快动手帮他治吧。”李莹不想再去研究这其中的奥妙,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周瞳的失忆。 “在这里?那可不行!”王伯看着门外虎视眈眈的警察,连忙大摇其头。 “那要在什么地方?”李莹瘪瘪嘴。 “医治苗蛊,需要配制中药,同时施以针灸,非几日不可,其中又颇多凶险,一定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王伯看着李莹哭笑不得。 “没问题,我去找咏洁姐,她应该会有办法。”李莹大大咧咧的说道。 “严咏洁……她……她现在在哪里呢?”周瞳心里默默的念道。 3:烧纸人_第九章 针灸 丛林里的夜色美丽而又诡异,皎洁的月光透过疏稀的绿叶,点点滴滴的撒向地面。在丛林深处传来铁铲挖土的声音,不但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更惊起飞鸟四散。 严咏洁的双手紧握着铁铲,均匀有力的铲起脚下的泥土,一滴滴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汗水滚落而下。在她对面的金丹也同样握着一把铁铲,同样也在挖土,但是金丹却会时不时偷瞄一眼严咏洁,而他每一次看到严咏洁妩媚的面容,娇嫩的肌肤,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气息,心都会比往常更猛烈的跳动一次。 “咔”的一声,铁铲似乎碰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而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挖到了,真……真要开棺吗?”金丹神色间露出紧张的表情。 “找出当年埋下的尸骨,才能确认当年你所说的那个艾晨和现在失踪的艾晨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严咏洁为了弄清楚艾晨的真实身份,逼着金丹带她到这里来掘墓。 金丹对于严咏洁的想法实在不敢认同,而且在苗家人看来,掘人坟墓实在是大不敬的事情,所以这次陪严咏洁来,心中多有不安。 “三位不要见怪,为了帮你们查出真相,我们才来打搅。”金丹双掌合十,拜了三拜,才跳进坑里。 严咏洁也跟着跳了下去,两个人合力终于打开了棺木。 可是棺木里却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当年你亲眼看到三具尸体都埋了?”严咏洁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金丹,因为从墓地的情况来看,这里以前并没有被挖掘过,也就是说并没有人在他们之前动过棺木。 “我……”金丹刚想分辩,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年自己因为害怕,只是看到有三具尸体放在墓地边准备下葬,确实没有亲眼看到全部的过程,不过那个“艾晨”确实是死在自己怀里,难道…… 金丹的额头禁不住冒出冷汗。 “你还记得当时谁负责埋的她们?”严咏洁直截了当的问道。 金丹摇了摇头,说:“我只知道是三个警方雇用的民工,至于他们具体的情况,可能需要再查查。” 严咏洁一听,心里立刻凉了半截,离周瞳开庭的日子还有四天了,这样查下去,根本赶不及。 “你还在担心你那位朋友么?我知道你急于为他翻案,但是……根据目前我们警方掌握的证据,他杀人的嫌疑极大……” “不会的!周瞳绝对不可能杀人!”严咏洁斩钉截铁的说道。 金丹一时为之语塞,忽然间有一种强烈的妒火在胸口燃烧,他甚至有点期盼周瞳入狱,虽然这种想法很卑劣。 李莹找到严咏洁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你说什么?”严咏洁听完李莹的话,几乎以为她疯了。 “咏洁姐,你相信我,用中医的方法一定可以让周瞳恢复记忆!”李莹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不是不相信中医,但是……但是现在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不可能把周瞳从看管所里弄出来。”严咏洁本身就是中国古拳法的传人,她从爷爷那里也学过针灸、穴位、经脉,这些和中医多少有些关联的东西,但是要把周瞳从看管所里弄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那你总要想想办法,帮帮周瞳。”李莹对严咏洁可不敢来硬的,只好拿出自己的另一套本事,泪眼朦胧的说道。 严咏洁又怎么会不想帮周瞳,她要救周瞳的心情比李莹更急切,只是她却不能 像李莹这样任性妄为。 “办法不是没有,不过恐怕要委屈一下王老。”严咏洁说到这里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李莹身后没有说话的王可。 “王老古道热肠,绝对不会介意的!”李莹破涕而笑。 王可看着李莹的背影,无奈的别过头“哼”了一声。 “我可以想办法为周瞳单独安排一间大一点的囚室,就是要辛苦王老到看守所为他治病……”严咏洁实在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而这样做确实太为难这位老医师,所以她说起来不免有些吞吞吐吐。 王可的脸色果然变得有些难看,不过李莹却立刻靠过去,挽着他的胳膊,甜滋滋的说:“王伯,辛苦您了,我待会就去帮您买一箱八十年的茅台,好好慰劳慰劳您老。” 原本紧绷着脸的王可,一听到一箱八十年的茅台,脸色立刻红润起来,眼睛也有了光彩,嘴角更是挂上了一丝笑容,连忙说道:“嗯……嗯……我们为医者自然要救困扶危,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严咏洁看到这一老一少的模样,也忍不住露齿而笑。 说是大一点牢房,其实也就是勉强可以横着摆下三张床,周瞳睡在右边的墙角,而王可也拿着瓶瓶罐罐搬进了这间囚室。因为有严咏洁出面周旋,除了周瞳不能跨出牢房外,王可的行动并不受到任何限制。但是在牢房外面的警力却大大增强了,王可每次进去也需要进行严格的搜查。 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王可开始对周瞳进行治疗。 治疗的方法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王可每天早中晚三次亲自为周瞳煎熬草药,然后再施以针灸。这期间严咏洁多次来探望,她本想再找周瞳问些情况,但是周瞳服用了王可的中药后都是昏睡,所以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有些忧心,也有些伤心,但更多的是期盼,期盼周瞳醒来后能恢复记忆,说清楚整个事情,洗刷冤屈,同时……同时也能解开自己的心结。 李莹因为身份的原因,却不能进入囚室看望周瞳,所以每天都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待着任何有关周瞳的消息。三天的时间其实并不长,但是对她而言,仿佛过了三个世纪。 终于熬到了第三天,而这一天,严咏洁也带上了李莹,一起来到关押周瞳的牢房里。 王可此时正在为周瞳做最后一次针灸。总共十三支银针,在王可迅速准确的手法下,被依次扎进周瞳脑部的各个穴位之上。 针灸是一种中国特有的治疗疾病的手段。它是一种“从外治内”的治疗方法。通过经络、腧穴的作用,以及应用一定的手法,来治疗全身疾病。而高超的针灸技术,更是讲究扎针时候的穴位、次序、缓急、轻重、深浅,这其中如果稍有差池不但不能治病,严重的更可能威胁到患者的生命。 严咏洁也深知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一再叮嘱李莹要保持安静,不要影响王可的施针。 王可不断的用手指拨动着周瞳脑上的十三支银针,随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周瞳的额头冒出了汗水,嘴角也开始不停的抽动,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一旁的李莹看到这样的场面,不由有些紧张的抓住了严咏洁的手,而严咏洁也屏住了呼吸。 王可忽然右掌如电,拍在周瞳的后颈,十三支银针立刻弹了出来,散落在地。 周瞳只觉得气血上涌,脑部一阵眩晕,“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周瞳!”严咏洁和李莹异口同声 的扑了上去,一左一右的扶住周瞳。 “不用担心,苗蛊已破!”王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果然,在周瞳突出的那滩血水中竟然有一些米粒般大小的黑色虫子在不停的挣扎蠕动。 李莹看到这些恶心的虫子,胃中翻腾,险些就呕吐起来。 周瞳仿佛从沉睡中醒了过来,悠悠睁开了眼睛。 “周瞳,你没事吧?”严咏洁神情关切。 此时的周瞳感觉脑袋似乎要炸开一般,许多杂乱的画面不停的闪现,但又犹如梦境,或者更像是幻觉,当你要固定住其中一个画面的时候,却仿佛是水中捞月,一无所有。 “周瞳,你想起什么了吗?”李莹看着周瞳一片迷茫的眼神,忍不住问道。 “很大的雾……沈香……还有阿婆……苗寨……”周瞳的嘴里只是重复着这些话,似乎再也想不起其它的事情。 “王老……他……他这是怎么了?”严咏洁慌忙的看着王可问道。 李莹可没有严咏洁那么好耐心,一看周瞳并没好转多少,立刻就来了脾气,指着王可叫道:“你这是治的什么病,他要是好不了,我可跟你没完!” 王可被李莹这么一阵抢白,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吹胡子瞪眼睛。 “李莹,别胡闹!”周瞳从一片茫然中回过神来,听到李莹的话,立刻出声呵斥,“虽然我那几天的记忆还是很混乱,但是并非像以前那样一片空白。” 王可听周瞳这么一说,火气算消了不少,这才开口说道:“蛊虫虽然被逼了出来,但是他那段记忆也不可能马上就能恢复,不过如果能让他回到他那几天呆过的地方,再通过外部的刺激,或许能完全恢复记忆。” “你……你记起些什么?”严咏洁忽然又想起在沈香体内发现周瞳精液的这件事情,所以问的时候,心中竟然是有些紧张不安。 “我记起自己被沈香打晕后,被她们带到了一个满是大雾的苗寨……但是在苗寨里……苗寨里发生的事情,却又是记不起来……不过……不过我还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被沈香打晕前,我发现在一具尸体里有……有些奇怪的东西!”由于周瞳对于那段记忆实在是太过混乱,所以说起来也是支离破碎。 “你说的奇怪东西是什么?”严咏洁有些费解。 周瞳于是原原本本把自己如何碰到那个奇怪的老婆婆,如何和沈香在酒吧相遇,然后晚上跟着沈香去找她的阿婆,看到赶尸,以及其间的种种诡异经历都说了出来。 “沈香看到艾晨的相片,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反应?而且你说用刀划开那具尸体的腿,居然发现里面有机械装置,也就是说老婆婆赶着的‘尸体’,是一个……一个机器人?”严咏洁一时间无法接受如此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可……可是一个住在深山里的苗家老婆婆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而且……而且……”李莹“而且”了半天,也没办法继续说下去,这里面实在有太多无法解释,不可思议的东西。 就连一直站在一旁的王可也是大摇其头,在他看来,宁愿相信鬼神之说,也不能接受一个苗族老婆婆“赶”着一具“机器人”。 “咏洁,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出去!”周瞳忽然看着严咏洁,目光坚定的说道。 严咏洁、李莹和王可三人闻言,全都怔住了,囚室里一片寂静,仿佛连呼吸也都停止了…… 3:烧纸人_第十章 越狱 因为周瞳还没有上法庭,所以只是暂时被凤凰警方关押在警局的拘留所里。虽然这里没有高墙电网,但是也有上百号的警察出出进进,即使是夜晚,警局有十来人值班,而拘留所里也有十几名警察把守。 “疯了,我看你们真是疯了!”王可满头大汗的坐在一辆MPV的后座上,嘴里不停的骂道。 “事已至此,只好放手一搏!”严咏洁神色坚毅,换上了夜行服,毫不犹豫的套上了黑色面罩。 “咏洁姐,全靠你了!”李莹双手不停的搓着方向盘,紧张而又兴奋。 “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我可不陪你们疯,让我下车!”王可说着就想拉门下车,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来,严咏洁就回身封了他的穴道。 “你……你会点穴?”王可浑身僵直,无法动弹,脸上却满是惊诧。 “王老,对不起,为了这次行动能够万无一失,先委屈您一下,一旦救出周瞳,我们立刻让你离开。”严咏洁心中虽然有些歉意,但主意却是打定,绝不能让王可就这么离开,万一他出去乱说话,不但救不出周瞳,自己和李莹恐怕也有麻烦。 李莹看着王可,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手调皮的拉了拉他的头发,然后说道:“王老,过两天,我一定再送您一箱珍藏的好酒啊。” 王可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绝代“佳人”,也只好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 严咏洁也不再多说,开门跳下了车。 夜茫茫,风正高,一个婀娜的身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倘若有人看到必定会以为自己眼花,又或者是碰到了鬼魅吧。不过这鬼魅却在一闪一现之中,飘然进入了警局。 “金丹,你可算过来换班了!”一个一直守在囚室外面的年轻警官用力摇了摇僵硬的脖子。 “不好意思,有点事,来晚了。”金丹笑着拍拍同事的肩膀。 “明天请我吃晚饭,就放过你了!”年轻警官趁机勒索。 “没问题。”金丹爽快的答应。 “喂,你怎么没带配枪,可别怪我没告诉你,里面可是个杀人嫌疑犯!”年轻警官看到金丹腰间空空荡荡,不免有些开玩笑的说道。 “这门可是电子锁,而且外面还有十几个兄弟守着,这些可比我带枪管用。”金丹不以为意的说道。 “好吧,看着明天晚饭的分上,我就不向领导举报你配装不齐的罪名了,先走了。”年轻警官说着伸了伸懒腰,走了出去。 金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 在关押周瞳的囚室外,只剩下金丹一个人,而在金丹站着的这间狭窄的房间外,却还有一个囚室和看管的警员,整个拘留所仿佛一个套子,一层套着一层,而最核心,最里面的,也就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正是金丹值守的房间。 金丹忍不住转过身,透过囚室门上的小窗,看见了正躺在床上的周瞳。 浓黑修长的眉毛,挺直的鼻梁,皮肤有一点点黑,却非常干净光滑,确实是一个俊朗的青年。如果单单以外表来看的话,金丹也不会相信周瞳是一个会奸杀妇女的凶徒。不过眼下证据确凿,也不容让人怀疑,凶手就是这个正在安睡的青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像严咏洁那样的人即使没有任何证据,却依旧坚信凶手不会是这个年轻人呢?金丹想起严咏洁,整个人仿佛忽然被火烧一样,站立不安。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呲”的一声响,所有的灯都灭了,接着从外面陆续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中间甚至还夹杂着几声呼叫。金丹立刻意识到有人劫狱,他把手摸到腰间,可是却发现本应该配枪的地方,却空空如也。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带枪 来值守。 金丹也没有时间再去懊悔,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他还是凭着感觉,站到囚室的门前,严阵以待。他的手中没有枪,但是他却也并不恐惧,因为有时候他信任自己拳头胜过一把冰冷的手枪。 “哐”的一声,外面的门被打开了。也就几乎在同一时间,金丹感觉到迎面袭来一阵拳风。他不敢有半分迟疑,挥拳迎上。 两股拳风一阵激荡,两人各退了一步。虽然只是打了一拳,但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武艺并不在自己之下。 这时,电灯忽然一阵闪烁,然后发出了昏暗的光芒,看来是应急电力系统已经启动。 “严……严咏洁!”金丹看着对面的黑衣人,忽然惊讶的说道。 严咏洁闻言心中的惊讶怕是要胜过金丹十倍不止,此时她身穿夜行服,头上还戴了面罩,但是不过一个照面,就被金丹认了出来,她如何能不惊叹。更让她觉得棘手的是这个金丹竟然身怀绝艺,现下要救周瞳出去恐怕多半难以成事。可是严咏洁却并不知道,金丹之所以能够认出她,却完全是对她的一片爱慕,所以也就特别留意她的一切。灯光虽然昏暗,严咏洁虽然戴了面罩,但是身形、气味却无法掩饰,所以金丹才能认定眼前的黑衣人,就是让他魂牵梦绕的严咏洁。 “你身为警探,这么做的后果你有没有考虑?”金丹的语气里并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而是充满关心和担忧。 严咏洁慢慢的取下了面罩,一头秀发缓缓落下,清秀美丽的面容也渐渐浮现。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他出去!”严咏洁语气冰冷,态度坚决。 金丹看到她的神态,竟然莫名的泛起一阵心酸,那感觉仿佛就是自己心爱的人被夺走了一般。 “如果我要阻止呢?”金丹架开双腿,握拳说道。 严咏洁没有再多说什么,双拳犹如雨点般撒向金丹。 在囚室外狭小的空间里,两个人你来我往,拳风腿影,尽展所学。 “严咏洁,这么打下去,即使你能赢我,恐怕也没办法救出周瞳。”金丹勉强又挡下严咏洁一拳,大汗淋漓的背贴着囚室门,看着犹如“拼命三郎”一般的严咏洁。 严咏洁闻言,果然拳上的力道小了三分,她知道金丹所说的话半点不假,用不了几分钟,大批的警察一定会赶来,到时候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走脱,更不提救人了。 “你真的相信周瞳不是凶手?”金丹双臂往外一推,格开严咏洁的拳,便收手不再出招。 “相信!”严咏洁神色焦急,但是也不得不停手说道。 “好!我可以帮你救周瞳出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金丹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神情坚决。 “什么条件?”严咏洁有些惊讶的问道。 “必须带上我!”金丹缓缓说道。 “这……”严咏洁不知道金丹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所以一时间是否答应,有些犹豫。 “成交!”原本一直躺着的周瞳早就站在了囚室门前,透过玻璃窗看着严咏洁和金丹。 当严咏洁、周瞳和金丹跳上车的时候,李莹和王可两个都是大吃一惊的表情。 “咏洁姐,怎么……怎么有个警察?”李莹回过头,看着身着警服的金丹。 “开车!”严咏洁却没有回答李莹的问题,而是匆忙的催促她赶快开车离开。 李莹也听到警局里尖利的警报声,知道时间紧迫,于是也不再多嘴,用力一踩油门,车咆哮着冲了出去。 潘鹏,三十九岁,二十年前由部队转业到警局,现任凤凰城公安局局长。当他听闻犯人周瞳被人从警局里劫走,而且值守警官金丹也失 踪了,立刻勃然大怒。 “简直是混帐!都是干什么吃的!”潘局长拍着桌子骂道。 “局长,拘留所的警员中有人看到金丹和劫狱的黑衣人一起带走周瞳的……看来这件案子应该是里应外合!”负责拘留所管理的警官,一边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 “金丹怎么会和周瞳搞到一块去的?”潘局长虽然在气头上,但是还没失去理智,闻言不免有些怀疑。 “这个我们还没查到,但是关押周瞳的铁门是电子锁,有两道密码,如果没有警局内部的人帮忙,黑衣人绝对没有办法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劫走犯人!”这个负责人哪里想得到,劫狱的人是公安部特别刑侦组的严咏洁,即使没有金丹,电子锁也难不住她。 潘局长点了点头,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杀人嫌疑犯被人从警察局的拘留所劫走,而且涉嫌自己的警员参与其中,这事情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恐怕自己这局长的位置坐不长了。 “立刻发布通缉令,封锁各条道路,严查所有进出车辆,另外所有警员一律取消休假,回警局报到!”潘局长一口气下令道。 李莹按照严咏洁原来的计划,把车开到了凤凰古城外一片茂密高大的芦苇草丛中。 “大家下车,拿上后备箱里的包,里面有食物、水和帐篷。”严咏洁干净利索的拉开车门。 周瞳、李莹和金丹三个人纷纷下车,一个人背上了一个大包,就剩下王可坐在车里一动不动。 严咏洁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为他解穴,看着车里的王可抱歉的笑了笑,然后上前迅速在他的身上戳了两下。 “哦”的一声,王可长长的出了口气。 “对不住了,王老。” “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王可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四肢。 “李莹,你先开车送王老回去。”周瞳站在一旁,也非常不好意思,毕竟是因为自己,而让王可受罪。 “不用!”王可看着周瞳连忙摆手,仿佛李莹就是恶鬼一般,“而且……而且我也不想走。” 王可后面这句话倒是让所有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王老,我们下面的路程可是要爬山涉水,您老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忙,我看现在您还是回去吧。”周瞳虽然一贯没什么正经,但是也不敢拖着王可这把年纪的人去冒险。 王可闻言却是神秘的一笑,然后颇有些轻松的说:“我可不是温室里的老学究,别看我年纪大点,身子骨还硬朗着,上山采药,下河捕鱼都难不倒我,何况活了一辈子还没碰到过这么离奇古怪的事情,我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现在你们赶我走我也不走了!” 周瞳他们四个人都没有想到王可会突然改变主意,竟然一反常态的要跟着他们。 “王老……”严咏洁还想劝两句,但是王可却打断了她的话。 “不用再说了,我主意已定,你们要是硬送我回去,我就直接去警局!”王可下定决心,不惜以此相威胁。 他这句话一出口,周瞳和严咏洁果然不出声了。 “就让王老去了,他医术高明,我们如果碰到什么事情,有他在,也多半死不了。”李莹说话向来没有遮拦,大大咧咧,犹如乖巧的孙女一般挽住了王可。 周瞳和严咏洁唯有苦笑,而金丹眼里只有严咏洁,至于王可去不去,他实在没有心思关切。 “既然王老坚持,我们也不必再反对了。”严咏洁不再继续就这个问题纠缠了,话题一转,看着周瞳,问:“你让我们把车开到这里,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找那具尸体。”周瞳转过头,眺望着远处乌云下阴森的丛林。 3:烧纸人_第十一章 一波三折 无论是人多还是人少,在丛林的穿行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更何况周瞳仿佛无头苍蝇一样在丛林里乱闯,其他四人跟在后面可谓是苦不堪言。 严咏洁和金丹都是练过武的人,尚且可以支撑,但是娇滴滴的李莹和蹒跚迈步的王可基本上已经是去了半条性命。 “我……我说……咱们……休息一下……”王可喘着粗气,双手扶着一棵大树。 “我……我看王老确实需要休息了,再这么走下去,案子破不了,倒是要先搭进去一条人命。”李莹大汗淋漓的附和。 “周瞳,你究竟记不记得在什么地方?”严咏洁说着拉住了周瞳。 金丹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依旧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周瞳。 周瞳的记忆本就模糊,而且那天夜里漆黑一片,还下着大雨,再来他丧失了原本应该有的冷静,在丛林里这么急乱的闯来闯去,根本就无法找到沈香和老婆婆住的那间茅草屋。如今被严咏洁这么突然的拉住,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行为。 我怎么会变得如此的急躁?周瞳在心里暗暗自责,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恢复冷静,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找出事情的真相。 周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努力的回忆着那天夜里和沈香一起的所有细节,他所看到的一切,甚至是迈出的每一步。 “王老……您看周瞳该不是出毛病了吧?”李莹看到周瞳一反常态的神情和举动,有些不安的问道。 还没等王可说话,严咏洁就摆了摆手,轻声说道:“我们别打搅他,让他好好想想。” 王可也赞同的点点头,走到一边去了。 李莹却不以为然,她好奇的坐到周瞳身边,左看看右看看,但是总算没有上前动手动脚。 “金丹,我有点事情想问你一下。”严咏洁忽然看着金丹轻轻的说道。 金丹微微一愣,不过他还是跟在严咏洁的身后,走了过去。 两个人走了大概十几步,严咏洁才停下脚步。 金丹也定定的站在她的身后,一阵风吹来,严咏洁的秀发如柳絮般扬了起来,淡淡的发香,令人心醉。 “为什么?为什么你愿意帮我们?”严咏洁转过身来,目光逼视着金丹。 金丹的心忽然猛烈的跳动起来,他甚至有些不敢正眼的看严咏洁。不过经过短暂的局促不安后,他还是抬起了头,用有些心酸却温柔的目光回视着严咏洁,说:“你又是为了什么?” 严咏洁没想到金丹会有此一问,她忽然意识到金丹话里所暗藏的含义,脸上一片绯红。 “你是因为喜欢他,所以相信他,是吗?”金丹决定打破砂锅问到底。 严咏洁闻言却非常坚定的说道:“我是因为了解他,所以相信他!” 金丹有些苦笑的摇摇头,说:“如果换个你了解的人,你也会为他这么做?” 严咏洁从来没有这么去想过,是啊,如果真要不是周瞳,那自己会怎么做呢?想到这里,她一时竟然痴了。 但是对于金丹而言,严咏洁的神情却已经告诉了他问题的答案。 在两个人站立的不远处,李莹和王可正蹲在一簇灌木后面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李莹原本笑嘻嘻的脸上,忽然变得僵硬起来,神态也开始有些不自然,仿佛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 这一切当然都落入王可的眼中,他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于是笑眯眯的在李莹耳边轻声说道:“丫头,你是不是也喜欢那个臭小子啊!” 平常一贯大大咧咧的李莹,闻言脸色犹如九月的金桔,红灿灿的,可是嘴上却还是说:“你说谁?才没有!”。 “什么人?”严咏洁和金丹都是习武之人,李莹这一出声,立刻被他们发现。 “是我们。”王可立刻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倒是李莹磨蹭了一会儿,才跟着站了起来。 严咏洁看到他们也是一怔,想起自己刚才和金丹的对话都被人听到,颇有些尴尬。 “我们回去看看周瞳。”金丹忽然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四个人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让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原本应该好端端坐在那棵榕树下的周瞳,竟然不见了。 丛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阵阵阴冷的风吹过,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 荒芜的杂草仿佛一夜间冒了出来,遍布四周,远处狰狞的岩石所堆积起来的山丘也仿佛摇摇欲坠,而在山丘的顶部,有一个仿佛羊头一般的巨石。巨石之下的山前杂草中有一栋茅屋,极不协调的躺在此处。茅屋的一侧,有一间围栏,但是里面却是空荡荡的。茅屋的门也是敞开着的,被风一阵阵吹打,发出“啪啪”的声音。 周瞳寻着羊头巨石的方向,一路狂奔,而此时他就站在了茅屋的前面,看着眼前的一切。大概在十几天前,他也曾经到过这里,但是那时没有杂草,山也不像这般狰狞,茅屋外是闪电和磅礴的大雨,茅屋里则透出的是暖暖的火光。可是才不过短短的十几天,茅屋外杂草丛生,而茅屋里则是蛛网遍布,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一个阿婆和一个叫沈香的女子住过。 本应该是“聊斋”里的情节,却活生生让周瞳体验了一次。 周瞳不相信鬼神怪谈,以前不相信,现在也不会相信。他更相信自己的脑袋,但是现在他脑袋里的记忆却是有些混乱不堪,不过好在他还记得大雨倾盆的那个夜里,一道闪电划过长空,照亮了天际,也正是这道闪电让他看清楚了茅屋后面山丘上的羊头巨石。 现在,他又来到了这里,羊头巨石之下,茅屋之前,这是他一段记忆的终点,也是一段失忆的起点,从现在开始,他必须把所有失去的 记忆一点点的找回来,除了要洗刷自己冤屈,也要找出失踪的艾晨,更要揪出杀害沈香的凶手,解开所有的谜团。 周瞳深吸了一口气,踏着缓慢的步子,走进了茅屋。 茅屋里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桌子、藤椅、茶几、木柜上全部是一层厚厚的灰尘,床铺上也只剩下一张冰冷的木板。屋顶的四周挂着轻柔飘荡的蜘蛛网,地上不时有一两只叫不出名的昆虫爬行而过。 周瞳用手摸了摸身边的藤椅,那天晚上他就是坐在这张椅子上,而沈香的阿婆坐在床沿,如今藤椅依旧还在床边,甚至没有移动过位置。难道那晚,阿婆和沈香就离开了这里?他抬起头,往里屋望去,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张灰白色的布帘。周瞳心里忽然一阵莫名的悲痛,那个婀娜美丽的沈香那晚不正是在这布帘后更衣换衫么,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验尸房中。 周瞳几乎是用微微颤抖的手撩开了布帘。 布帘后空无一物,周瞳惘然若失,轻轻叹息了一声。他正准备放下布帘,退出里屋的时候,眼前却突然一亮。一张相片,有一张相片静静的躺在地上,这张相片正是那晚周瞳拿出来给阿婆和沈香的,当时沈香看到相片后,神情大变,把周瞳推出了茅屋。 周瞳连忙弯下腰来,捡起地上的相片。 这张有着艾晨甜美笑容的相片,重新回到了周瞳手里,只是在相片的背后,却多了两行字: 猪吃猪仔 鸭吃鸭蛋 周瞳看着这清秀的笔迹,心中一震,骇然的松开了手,相片犹如落叶般划着美丽的弧线飘落到地上…… “周瞳!”李莹大声的呼喊着周瞳的名字。 “不用叫了,他走了。”王可蹲下来,看着前面被脚踩断的枯枝说道。 金丹却没有出声,只是看着严咏洁,仿佛他早就料到周瞳会逃走一般。 “周瞳绝不会逃走。”严咏洁回视着金丹,淡淡的说道。 “那……难道……出事了?”李莹满脸忧色。 “不会,四周除了周瞳的脚印,没有其他人的。”王可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里到处都是脚印,你怎么说只有周瞳的!”李莹不大相信的跺着脚。 王可这次倒是没有和李莹较劲,只是笑了笑。 却听那金丹说道:“不错,周瞳是一个人从这边跑出去的。” 严咏洁也顺着金丹指着的方向看去,她身为特别刑侦组的精英,怎么会看不出这点简单的线索,但是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周瞳会抛下他们,一个人离开。 “这小子应该不是故意跑走的,多半是他的记忆一闪即逝,所以这才恍恍惚惚的跑了出去。”王可慢慢站起身来。 金丹对王可的了解并不多,听他这么说,以为他是在为周瞳开脱,所以闻言只是轻轻的“哼”了一声。 而严咏洁本就不愿意相信周瞳会独自逃走这样的推断,如今王可一语道破原因,令她如释负重。 李莹却是孩子脾气,故意顶嘴问道:“王大夫,您说的这些究竟是凭空的推断呢,还是有所依据?” 李莹把“大夫”两个字特地拉长了许多。 “丫头,你可别小瞧我,除了治病救人,追踪捕猎却也难不倒我!”王可这倒是没有吹嘘,他从小就是在山林里混大的,对于查看地形,设套下陷阱,狩捕猎物,确实有一套。 “王伯,你看牛都飞到天上了……”李莹摆出一副夸张的姿势看着天空。 王可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要他这个半百的老头和这个丫头斗嘴,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小莹,你就别闹了。”严咏洁终于忍不住出言劝道。 如果是往常,李莹一定会听严咏洁的话,可是自从她刚才偷听了严咏洁和金丹的对话后,心里老大不舒服,对严咏洁生出一种奇怪感觉。 “不闹就不闹,我自己去找周瞳!”李莹嘟起小嘴,竟然说走就走,一个人顺着周瞳的足迹,往丛林深处跑去。 严咏洁也没有想到李莹怎么会突然间发如此大的脾气,一时愣住了。 “嘿嘿,周瞳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王可古怪的笑道。 严咏洁也是个明白人,王可这句玩笑话,一下就让她幡然醒悟…… “我们赶快跟上去。”严咏洁看着越走越远的李莹,快步追了上去。 金丹扶着王可,也跟在了严咏洁的身后。 在这漫无边际的丛林里,还有一个清瘦腼腆的年轻女孩正狼狈的跟在一个苗家青年的身后,艰难的前行。女孩的面色苍白,神色间有些畏惧,一边走一边不停的观望着四周,仿佛害怕有什么东西会从树林中突然冒出来一般。那苗家青年却是一副焦急神态,不停的回过头来,催促年轻女孩加快脚步。 “小静,快点,晚了就来不及了!” 女孩正是孤儿园里的小静,然而此时她却忽然出现在这神秘的丛林里。 “石达,艾……艾晨真的回来了么?”小静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被称做石达的苗家青年闻言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用满是凄楚的眼神看着小静。 “沈香死了。”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轻轻的从石达的嘴里飘了出来,但小静却犹如遭到雷击一般,双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是她们……是她们回来报仇了么?不,是纸人,纸人,他来了,他来索命了!”小静坐倒在地上,双手捂面,泪水拌着恐惧流淌而出。 在丛林里找人绝对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脚下是湿滑的泥土和盘根错节的灌木,而身边则是突出的树干和遮天闭目的树叶,只是一会的时间,严咏洁、金丹和王可就 失去了李莹的身影。 “这……这臭丫头跑的可真够快的。”王可气喘吁吁的骂道。 “她如果要在这样的丛林里避开我们,实在太容易了。”金丹环顾四周,不要说看,就是听都听不到一丝李莹的声音。 “有些不对劲,你们看这里。”严咏洁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湿地说道。 王可和金丹立刻走上前,然后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 “不止一个人来过这里。”金丹在湿地上发现了好几双脚印。 “我看除了周瞳和李莹的脚印外,还有两个人来过这里,不过他们都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走的。”王可轻轻的抚摸着地上的脚印,缓缓的补充道。 “会是什么人来过这里?”金丹眉头深锁。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周瞳和李莹,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严咏洁担心着他们两个人的安危。 “不错,不过周瞳和李莹似乎不是往一个方向走的,这个丫头真是给人添乱啊!”王可忍不住摇头叹息。 “看来我们只有分头行动了。”金丹看着严咏洁说道。 严咏洁迎着金丹的目光,思索了片刻。 “我去找周瞳,你和王老去找李莹。” 金丹闻言面有难色,脚步也是一动不动,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放走了周瞳,可现在周瞳却不见了,如果自己不亲自找回周瞳,又怎能安心。 王可此时却站出来说道:“李莹我一个人去找就好了,相信她不会跑太远。” 严咏洁却摇头反对,她担心王可年纪太大,万一在丛林里有个闪失,却又如何是好,但这话她又不好当着王可的面说出来。 王可见严咏洁一副为难的表情,早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于是又接着说:“那丫头只是一时的小姐脾气,跑累了自然会停下,而且我这老头子除了体力差点,在丛林里的本事,你们两个年青人恐怕还比不上我。” 金丹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但态度却是坚决。 严咏洁倒也能理解金丹的想法,她本想自己陪着王可去找李莹,可是又担心周瞳这边,何况她也不放心让金丹一个人去找周瞳。对于金丹这个人,她实在有太多看不透的地方。 思前想后,严咏洁终于咬咬牙,然后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对对讲机,把其中一个递给了王可,然后说道:“王老,你拿住这个无线对讲机,有任何情况,立刻和我们联系。” 王可接过对讲机,拿在手里摆弄了一番,忽然脸上一红,尴尬笑道:“这玩意你可要教我怎么用才行。”。 李莹刚开始还能顺着周瞳的足迹跑,但是进入到密林,在灌木杂草丛生的地方,要发现一个人走过的痕迹实在是要有非常细致的观察和丰富的丛林经验才有可能办到。这两样东西却是李莹所没有的,到了后面,她完全是凭借着任性,胡乱的在丛林里瞎跑一气。 不过当她体力不支的时候,终究还是停下脚步。李莹弯着腰,轻声喘息着,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庞慢慢滑下。虽然还是白天,但丛林里巨大的树木和林叶却遮蔽了阳光,阴暗的森林里弥漫着淡淡的雾气,远处似乎还传来某种野兽的嘶吼,令人发毛。李莹开始有些后悔独自跑了出来,她想呼喊寻求帮助,但是喉咙又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音,终于她再也无法忍受,“哇”的一声,坐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王可和严咏洁、金丹告别之后,就跟着李莹在丛林里留下的痕迹,慢慢搜索。他虽然夸下海口,但是真要在这丛林里找到那个疯跑的丫头却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丛林深处的地形越来越复杂,长而杂乱的草,盘结在一起的树根,各种动物活动的踪迹,这些都让寻找工作变得越来越困难。正当王可一筹莫展的时候,却突然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好你个丫头,终于知道怕了!”王可料想这哭泣声一定是李莹发出的,于是跟着哭声慢慢摸索的找了过去。 走了一段,哭声也渐渐清晰起来,王可喜上眉梢,加快了脚步,然后猛的扯开挡在身前的一团树枝。 一个坐倒在地,哭哭啼啼的女孩出现在王可的面前。不过,这个女孩却不是李莹,而且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苗家青年,一脸惊惧的手持弓箭对着突然而至的王可。 这两个人正是孤儿院的小静和叫做石达的苗家青年。 坐在地上的小静,发现忽然有人从密林里冲了出来,也吓了一跳,哭声嘎然而止。 “你……你们……”王可从喉咙里挤出了半截话,便不知道该如何再说下去。 “你是谁?怎么会来这里?”石达举弓质问道。 王可看到石达,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面上露出恐惧的神情,足足愣了有四五秒的时间,才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迷路了……” “小静,去把他绑起来。”石达说着扔给小静一条绳子。 “石达,这……这是为什么?”小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这位老人,然后又看了看石达。 “会有普通人来这里么,而且还迷路,他多半是巫寨里的人!”石达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离开王可半分。 小静听到“巫寨”,脸色立刻又惨白起来,犹豫了片刻,终于捡起身边的绳子,站了起来。 “什么……巫寨……我听都没听过……你们不要乱来……” “老伯,对不住了,先委屈你一下。”小静不等王可把话说完,就利索的把他绑了个结结实实。 石达这才松口气,放下了弓箭。 “现在怎么办?”小静胆怯的问道。 “带他去见艾晨!”石达一把抓起王可的衣领,狠狠的说道。 3:烧纸人_第十二章 自燃 红色的火焰犹如恶魔的血盆大口,瞬间吞噬了整个茅屋。火光映衬着山丘上的羊头巨石,仿佛给了它生命一般。火红的羊头注视着茫茫无边的丛林,在冷风中哀嚎。 周瞳坐在一旁,手里拿着艾晨的相片,看着茅屋一点点化作灰烬,脸上也渐渐露出一个狡诈的笑容。他从容的把相片放进了怀里,然后毫不犹豫的窜进了丛林。 “那边起火了!”本来在仔细搜寻周瞳足迹的金丹忽然看到远处的滚滚浓烟。 “周瞳!”严咏洁想也未想,就往升起浓烟的地方跑了过去。 “小心……”金丹本想提醒严咏洁,可看着她飞驰而去的背影,只好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石达,你……你看那边……”小静突然停下脚步,惊讶的指着身侧远处的地方。 石达本来推着王可在前面,闻言也侧过身来往小静指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一股黑色的浓烟在远处的山丘下缓缓升起。 “那边是沈香住的地方……阿婆,阿婆也在那边!”石达想起沈香的阿婆可能还住在茅屋里,心里立刻焦急起来。 “小静,你看住他,我去去就来!”石达说完就往起火的方向奔去。 小静想喊住石达,却早已不见了他的身影,而此时被绑住的王可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李莹哭红了眼睛,委屈和害怕都一股脑的随着眼泪倾泻而出,但是哭累了,擦干了眼泪站起来,发现还是自己一个人。 “他……他们……真的不来找我?没人性!都是混蛋!”李莹跺脚狠狠的骂着,终于显出了泼辣的一面。 正当她宣泄自己不满的时候,却发现远处升起浓烟,一片火光。 “这帮家伙不会用这种土方法来找我吧?” 李莹看着远处的浓烟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往起火的方向过去。但是她看着四周恐怖黑暗的丛林,还是下了决心,壮着胆子往浓烟升起的地方迈出了脚步。 严咏洁和金丹赶到茅屋的时候,大火已经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缕淡淡的青烟。 “周瞳!周瞳!”严咏洁大声的呼喊着。 “放心,烧的只是一幢空房子。”金丹仔细观察了被烧毁的房子,里面并没有尸体。 严咏洁没有找到周瞳,但是却在烧毁的茅草屋旁发现了一个打火机。银色的打火机在严咏洁白皙的手指间滑动,闪着刺眼的光芒。 “我记得这个打火机是在车上的。” “不错,火应该是周瞳放的,他应该是想通知我们过来,可他怎么不在这里了?”严咏洁的心中又开始惴惴不安。 “我看他是想销毁证据!”金丹一拳重重的打在身旁的一棵树上,激起无数木屑。 “不会的,一定另有原因!”严咏洁神情坚定的说道。 “你……”金丹本想反驳严咏洁,但刚一开口,却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出,他连忙摆头避让,但是依旧被箭擦过额头,划出一条血痕。 一个苗家青年跟着跃出丛林,横拉长弓,一弦两箭,分对金丹和严咏洁。正是抛下小静和王可,独自赶来的石达,他悲愤的大声喝问:“是你们烧了房子?” 金丹差点被他一箭取了性命,怒火上涌,哪里管他说的什么,一个飞身就欲上去教训他。 哪知道金丹身法虽快,但是石达手中的箭却更快,两支利箭如有灵性一般,脱弦而出,一上一下,竟然都是朝着金丹而去。 金丹没想到这个苗家青年的箭法如此高明,无奈之下,只有中途收招,然后一个侧滚,难堪的避过两箭。 石达毫不手软,心中早已经认定严咏洁和金丹两人放的火,痛恨无比,电光火石般又从腰间箭袋中抽出四支箭,搭弦欲发。 “住手!”严咏洁眼看这四箭齐出,金丹恐怕性命难保,连忙大声喝止。 石达闻声,果然手上一钝,金丹也借机翻身跳起。 “火不是我们放的!”严咏洁并不怕眼前这苗家青年,但她可不愿意这么莫明其妙的拼命打一场。 “这里就你们两人,不是你们,还会有谁?”石达全然不信严咏洁的辩解,手中的弓箭又是一紧。 严咏洁没想到自己碰上这么个死脑筋的,刚想辩解,却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抢先传来。 “是我!” 三人循声望去,从一棵大树后面慢慢悠悠的走出一人,正是周瞳。 严咏洁立刻怒火中烧,刚才自己大声呼喊,这臭小子竟然一声不吭的躲在树后,现在才晃悠的走了出来。她本想上前狠狠踢周瞳一脚,不过看周瞳似乎还有话说,于是暂时压下怒火。 金丹见周瞳突然出现,却是有些不能理解,为何这个逃犯会去而复返。 只有石达的神色却是奇特,惊讶中又夹杂了些愤怒,但转而又有些不安的情绪掺杂其间。 “我们又见面了,要找你还真是不容易。”周瞳却丝毫不在意石达的脸色,仿佛石达手中的弓箭也是小孩的玩具,大大咧咧的朝他走了过去。 “小心!”严咏洁刚才看到过苗家青年的箭法,以周瞳之能,绝对无法避过他的一箭。 哪知道石达却一反常态的放下了弓箭。 “是你把我引到这里来的?” “果然还是有点小聪明。”周瞳一边说一边已经走到了石达的面前。 “我也实在想不到其它办法,而我又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你,所以只有出此下策,然后碰碰运气了。”周瞳说完就看了看严咏洁和金丹。 严咏洁和金丹虽然不知道周瞳玩什么花样,不过倒也是积极配合,两人一左一右夹 住苗家青年,谨防他逃跑。 石达却丝毫没有溜走的意思,他盯着周瞳,约莫五六秒的时间后,才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么做会害死很多人。” 周瞳也完全没有想到这苗家青年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沈香的阿婆,沈香,还有你,怎么老是喜欢说这些高深莫测的话,能不能简单一点,直接一点!”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很抱歉,我天生就喜欢冒险!”周瞳说话时候的表情倒是少有的一本正经。 石达却只是“哼”了一声,然后不屑说道:“那是你没有经历真正的恐惧。” 周瞳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却话题一转的说:“我不会让沈香白白的冤死!” 石达闻言脸色一变,上前抓住周瞳的衣领,愤怒的说道:“不是你,她怎么会被杀!” “不要伤人!”金丹冲上前,双掌在苗家青年的手腕上一拍,轻巧的把他们两人分开了。 周瞳却不领金丹的情,他也不顾严咏洁的阻拦,再次走上前,看着石达问道:“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石达被他一问,脸立刻涨的通红,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是也就在这个时候,他原本红扑扑的脸却忽然变得一片惨白。 “晚了,一切都晚了……你不但引来我,还引来了……”石达说着就直愣愣的看着周瞳身后,然后凄厉的发出一声嘶吼,“纸人!烧纸人啊!” 在他喊完这句话的一刹那,他的身体忽然燃烧起来,红色的火苗仿佛是从他的身体里窜了出来,瞬间布满了全身。 周瞳、严咏洁和金丹,他们没有料到事情会来的如此突然和恐怖,他们上前奋力扑打着石达身上的火,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石达的身体仿佛被淋上了油一般,火势迅猛而又激烈的燃烧着。 “艾晨……去找艾晨!”石达疯狂的在地上翻滚着,发出最后的惨叫,终于一动也不再动。 火渐渐的熄灭,焦黑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 三个人呆呆的站在一旁,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丝风,只有恐惧和震惊在心底蔓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丹忽然看着严咏洁,从喉咙里慢慢挤出了声音。 “刚才……刚才……你有没有看到?” 严咏洁额头上冒着汗珠,艰难的点了点头。 周瞳看着他们两个,仿佛有些失魂落魄的问道:“什么?” 严咏洁抬起头,看着周瞳,深吸了一口气,才吞吞吐吐的说:“他……他起火的一刹那,我看见在你背后的丛林里,有……有一个纸人闪过……” 周瞳慢慢的转过头,眼前的丛林古木参天,林荫蔽日,厚厚的苔藓铺满地上,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妖异,如此的恐怖…… “臭周瞳!死周瞳!要你跑!……”李莹艰难的在丛林里前行,嘴里一边胡乱的骂着,一边奋力的扯开挡住自己的树枝。 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这番大骂,却让被人绑住的王可盼到了救星。 “李莹!丫头!是我!我在这里!”王可听到李莹的骂声,自己立刻又蹦又跳的高喊不止。 石达匆匆离开,小静本来就六神无主,对于王可的举动,一时间只有看着的份,却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李莹听到王可的叫喊也是欣喜若狂,立刻朝着王可呼喊的方向前进。 “老头子!你……你怎么被个大美女绑住了?”李莹一见到被绑起来的王可,再看他旁边还有个娇滴滴的美人,立刻忘了先前的疲惫辛苦,捧腹大笑起来。 “王老,你临老入花丛,可要小心身体哦!”李莹笑嘻嘻的走上前,拉着王可的胡须,然后又看着小静问道:“这位姐姐,他可是不是对你有所不轨啊?”。 一旁的小静闻言立刻满脸通红,但又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和石达如此草率的就把一个老人家这样绑起来,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丫头,还说风凉话,不是为了找你,我老头子哪里会被人这样折磨,快帮我解开绳子!”王可的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好了,看在你帮我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李莹说着就开始帮王可解开绳子。 小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石达又没有回来,只好由着李莹解开了绳子。 王可一获自由,就立刻蹦到小静面前,大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说我是巫寨的人,还把我绑起来?” 李莹这才知道原委,她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事情并不简单,这么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丛林里,而且行为古怪,确实有些令人可疑。想到这里,她也立刻包抄到小静的身后,生怕她会逃走。 哪知道小静面对王可的问题,却是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王可忽然想到这女孩还有一个伙伴,如果去而复返,自己和李莹恐怕也难以对付。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严咏洁给他的对讲机,呼叫起来。 “严咏洁!严咏洁!我是王可,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叫了几遍后,对讲机里传来了严咏洁急促的声音。 “王老,你在哪里?找到李莹没有?” 王可一听到严咏洁的声音,立刻放心下来。 “我找到李莹了,不过中途发生了一点事情,见面再说,你们现在在哪里?找到周瞳没有?” “你们看到起火冒烟的地方没有?我们就在这里……”对讲机里的声音忽然变得嘈杂,再也听不清楚。 “这玩意,真是不经用!”王可郁闷的拍了拍对讲机,却也不见好转,只好重新收到怀里。 “把她绑起来!”王可捡起刚刚绑自己 的绳子对李莹说道。 李莹闻言一愣,她可从来没干过这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听王可的话。 倒是小静吓了一大跳,立刻环抱起自己白皙的手臂叫道:“不用,我不会跑的!” 王可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发呆的李莹,叹口气,说:“放心,我们是好人,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你要跟我们走一趟。” 小静点点头,她也担心石达,既然他们是要去失火冒烟的地方,石达恐怕也去了那里。而且如果让自己一个人待在这里等石达回来,她更害怕。 李莹也乐得不用当“坏人”,立刻上前握住小静的手,算是完成押送了。 “我叫李莹,你怎么称呼?” 小静看着李莹微微一笑。 “萱静怡。” “好了,我们走吧!”王可催促道。 于是,三个人一起朝着青烟升起的地方走去…… 化作一堆灰烬的茅屋,一具焦黑的尸体,周瞳、严咏洁和金丹面色苍白的站在一旁。 李莹和王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副场景,惊讶的竟然不知道如何说话了。 而萱静怡除了惊讶外,更多的是恐惧,她看到了那具焦黑的尸体,还有尸体边那张石达形影不离的弓。 严咏洁也没有想到和王可、李莹一起出现的竟然还有孤儿院那个叫小静的女孩。 “小……小静!”严咏洁飞快的跑上前,生怕自己看错了人。 萱静怡却仿佛看不到严咏洁一般,只是死死的盯住地上烧焦的那具尸体。 “他……他是谁?” 萱静怡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一个来历不明的苗家青年。”周瞳并不认识萱静怡,但他隐约觉得这个女孩恐怕和这个苗家青年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石达……是石达……纸人来了……纸人来了……” 萱静怡突然疯了一样的往丛林里跑去。 “小静!”严咏洁立刻扑上前想抓住她。 不过严咏洁人还未到,萱静怡的身体就忽然一软,晕倒在地。 严咏洁一把抱起地上的萱静怡,喊道:“王老……” 王可早就赶了上来,不等严咏洁说完,就蹲下身,两指扣上萱静怡的手腕。 “放心,没什么,她只是受惊过度,过会就没事了。”王可站起来,看着周瞳和金丹接着问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金丹没有说话,他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周瞳。 周瞳却紧锁着眉间,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对王可的问话仿佛完全没有听到。 他的脑海里只有三个字——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即将死去的女人”会给自己写信?为什么艾晨会失踪?为什么凶手要杀死沈香?为什么眼前的苗家青年会突然自燃?……太多无法回答的问题,周瞳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被人操纵的棋子,而自己却不知道下棋的人是谁?而这个人又有怎样的目的? “周瞳!”李莹看到好像痴呆一样的周瞳,猛的冲上前来,在他的耳边大叫了一声。 周瞳被李莹这么一叫,差点跌倒在地上。 “疯丫头,你想杀人啊?”周瞳揉着耳朵惊魂未定的叫道。 “我说你杀人才是,为……为什么……会这样?”李莹不敢看烧焦的尸体,背过身,抬着头,用手向后指了指。 周瞳却不理会李莹和王可期待他有所解释的目光,却径直的走向严咏洁。 “咏洁,这个苗家青年的尸体恐怕要你先带出去化验。” 严咏洁的怀里还抱着萱静怡,闻言她愣了一下,不过她看了看旁边的李莹、王可和金丹,然后又看了看周瞳,终于点了点头。 跟着她把萱静怡交给了王可,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钮扣电池般大小的玩意。 “这个是GPS卫星跟踪器,把它放在身上,我就可以找到你们的位置。”严咏洁说着便走到周瞳的身旁,把跟踪器亲自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倾着身子把嘴唇贴到周瞳的耳边,轻轻的说道:“那个女孩我曾在孤儿院见过,她和艾晨一起在孤儿院待过,恐怕在她的身上可以找到许多问题的答案。” 周瞳的胸膛若即若离的触碰着严咏洁酥软的乳房,耳边是严咏洁如兰的气息,鼻子里更满是严咏洁身上淡淡的体香,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把严咏洁抱入怀里。 一旁的李莹看到他们如此亲密,立刻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撇开头,可是没想到刚好迎上金丹的目光。李莹脸上立刻一片绯红,只好再转了个一百八十度。 严咏洁跟周瞳说完话,这才回身过来,走到烧焦的尸体面前,从背包里掏出一双手套戴好后,便面无惧色的抱起了还淡淡冒着黑烟的尸体。 “你们小心!”严咏洁看着周瞳说道。 周瞳郑重的点点头。 李莹飞快的跑到周瞳的身边,摆出一副周瞳的性命由我来保护的神态,虽然有些孩子气,却也十分可爱。 严咏洁不免蔓儿一笑。 “你也小心”此时金丹终于忍不住走上前,关切的看着严咏洁叮嘱道。 严咏洁收起笑容,对金丹点了点头,却很快的避开了他火热的目光。 “王老,您没有必要在这里冒险,跟我一起出去吧。”严咏洁还想劝王可。 “我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没碰到这么惊险刺激的事情,怎么也要奉陪到底!”王可坐在地上,扶着萱静怡态度坚决的说道。 李莹闻言立刻上前拍了拍王可的肩膀,表示支持,颇有些惺惺相惜。 严咏洁见王可坚持,便也不再多说,抱着被烧焦的尸体,往丛林外走去。 3:烧纸人_第十三章 大铁箱 萱静怡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英俊面孔,一个她似乎从未见过的青年男子。跟着,视线慢慢的打开,她看到了被自己捆绑过的老人,牵过自己手的女孩,越过他们,再往后,有一张拥有奇特面孔的男人,这张面孔仿佛在什么地方见过,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石……石达,他在哪里?” 萱静怡仿佛从梦中惊醒过来,从靠着的大树上弹起身。 “不用怕!”青年男子走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萱静怡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的一幕,她恐惧的想把手从青年那里挣脱出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石达?” 青年男子反而把萱静怡的手握的更紧。 “我叫周瞳,我们是警察。”周瞳一边说一边向旁边的金丹使眼色。 金丹刚好穿着一身警服,所以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萱静怡的面前,然后还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 “现在你可以相信我们了吧。”周瞳这才慢慢放开了萱静怡的手。 哪知道萱静怡根本没有看过金丹递过来的警官证,反而一把抓住周瞳,有些激动的问道:“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周……瞳……”周瞳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把自己的名字重复了一遍。 萱静怡的反应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像是失足落水后发现了一个救生圈,她一把紧紧的抱住周瞳,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你小子也算有本事,什么时候和这姑娘勾搭上的?”王可一副为老不尊的样子在一旁调侃道。 李莹的目光也是由最初的惊讶变成愤怒。 只有金丹带着满是好奇的心情,看着眼前的一切。 周瞳自己也是不知所措,突然被一个美女这么紧紧抱住,也不知道是飞来的艳福,还是飞来的横祸。 “你……你先冷静点,有事慢慢说。”周瞳缓缓的从萱静怡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萱静怡意识到自己这么抱住周瞳,实在是有些唐突,脸上也是一片羞涩。她擦干泪水,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周瞳,你一定要救救艾晨!” 萱静怡充满期待的看着周瞳。 “放心,艾晨是我的朋友,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帮她,但是你先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 “我……”萱静怡看了看周瞳身旁的这些人,欲言又止。 周瞳看出她的顾虑,于是解释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无需担心。”。 萱静怡迟疑了片刻,但想起了艾晨的交代,终究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周瞳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子会如此坚决,只好回过头,看了看李莹、王可和金丹。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不想听呢!”李莹嘟起嘴,双手一甩,就往远处走去。 王可怕这丫头又生出事来,连忙跟在她的后面。 金丹却依旧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还是不相信我吗?”周瞳看着金丹,淡淡的问道。 金丹也看着周瞳,他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让步了。他转过身,也朝着李莹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他们三个都消失在萱静怡的视线里,她才拉着周瞳走到一棵大树的后面。 “现在你可以说些什么了吧?” 萱静怡看了看四周,确认已经没有人会在附近,这才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和艾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周瞳连珠炮般的一口气问道。 萱静怡捋了捋秀发,回忆起往事,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娓娓道来。 “我叫萱静怡,小的时候和艾晨一起待在孤儿院,成了很好的姐妹,后来她被人领养了,但我们一直都有联系,保持着好朋友的关系。几个月前,艾晨知道孤儿院的地要被拍卖,她就跑来找我,说她会找到钱买下孤儿院。我当时很惊讶,问她到哪里去找这么大一笔钱?她却让我不要多问,然后告诉我,如果她有什么事情,就让我去联系一个叫周瞳的人。我本来只是以为她说笑,可是前几天,一个叫严咏洁的警官突然来到孤儿院,告诉我们艾晨失踪了,于是我想起她的交代,就急忙去找你,可是你却不在学校了。” 萱静怡说到这儿,眼圈又红了起来。 “那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那个叫石达的苗家青年和你又是什么关系?”周瞳怕她又哭起来,于是连忙问道。 萱静怡忍住泪水,再一次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才鼓起勇气,开口说道:“我……我和艾晨其实在去孤儿院之前就认识了,还有石达,还有沈香……” “你说什么!”周瞳猛然的打断了萱静怡的话。 萱静怡也被周瞳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你说你认识沈香?”周瞳抓住了萱静怡的肩膀。 “你弄痛我了。” 萱静怡挣扎着苦叫道。 “对……对不起。”周瞳放开了萱静怡,但是他痛苦的神情却丝毫没有变化,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问道:“你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萱静怡回想往事,也是一阵黯然神伤,她见周瞳情绪平复下来,才说道:“艾晨、沈香、石达和我,都是一个苗寨的,本来我们都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直到有一天……我们的父母一起出去狩猎,我们几个孩子就在寨子里无忧无虑的玩耍着 ,盼望着晚上能吃上鲜美的野猪肉,但是我们的父母并没有带回野猪,而是抬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铁箱回到了寨子里。而所有的灾难也就从那天晚上开始……” 萱静怡说到这里,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周瞳并没有催促她,只是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让她慢慢镇定下来。 萱静怡的眼睛渐渐模糊起来,她仿佛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个傍晚,又看到了悲惨而充满恐惧的一幕…… “这次我们让石达做新郎!” 萱静怡把石达从人群里推了出来。 石达满脸通红,握着自己的小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哪谁做新娘呢?”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女孩笑嘻嘻的问道。 “就你吧,艾晨!”一个缺了门牙的小男孩,吐着口水叫嚷着。 “不成,不成,昨天我已经当过了,该到香儿了!”被叫做艾晨的小女孩连忙把自己身旁一个穿花格子衣服的小女孩推了出来。 “好啊,好啊,那就让沈香来当新娘!”几个孩子立刻大声附和。 石达偷偷看了一眼沈香,原本就红通通的脸蛋,更像是着了火一般。 沈香倒是大方的走过来,拉起石达的手。 “好罗,成婚了哦!”一帮孩子立刻起哄的把他们两个人围在中间,然后高高的举了起来。 石达的小脸蛋上满是幸福的笑容,本来还有点害羞的他,此时却把沈香的手握的紧紧的。 正当所有的孩子都玩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却看到艾晨、沈香、萱静怡和石达他们的父母从森林了回来了。 孩子们立刻放下了手头的游戏,飞奔到大人们的面前。 本来以为大人们会带回来野猪或者野兔,可是跑近一看却是一口锈迹斑斑的大铁箱子。 说是大铁箱一点也不夸张,足有一米多长,半米多宽。铁箱上面还有一把形状怪异的锁,而在锁的上面刻有一个似龙非龙,似蛇非蛇的图案,张牙舞爪,形态吓人。 “阿爸阿妈,你们这是抬回来什么东西啊?我要看,我要看!”石达第一个冲到阿爸阿妈和叔叔阿姨们的面前,围着大箱子跑个不停。 他话音刚落,几个小丫头也跟着跑了上来,都是拉着各自的父母吵个不停。 “几个小兔仔子,都滚到一边玩去,别碍事!”艾晨的父亲艾天年纪最大,平常也都是不苟言笑,凶神恶煞的,寨里没有哪个小孩子不怕他的。 果然他一开口,所有的小孩立刻不敢再吵闹,不过石达还是非常委屈的拉着自己父母的衣袖,闷闷不乐。 “艾晨,你把他们带到一边去玩。”艾天吩咐女儿。 艾晨虽然不情愿,但却不敢违逆父亲的话,只好拉起身边的萱静怡和沈香,然后推着石达,带着一帮小孩往一边走开去。 不过艾晨、萱静怡、沈香和石达四个却没有真的离开,他们绕了个小弯,又跑回来找了隐蔽的位置,充满好奇的偷偷瞧着。 “石虎,你去请巫师来,我们几个把东西先抬到祭祖堂。”艾天言语间,神色沉重。 石虎闻言也不敢怠慢,急忙跑了出去。 祖先崇拜在苗族社会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他们认为祖先虽然死去,其灵魂却永远与子孙同在,逢年过节必以酒肉供奉,甚至日常饮食也要随时敬奉祖先。而举行祭祖盛典的地方,就是在祭祖堂。 祭祖堂是整个寨子里最大的一幢建筑,它矗立在整个寨子的最高处。 艾天他们几个几乎费尽力气才把大铁箱子抬到祭祖堂。而以艾晨为首的四个孩子,也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摸了上来,躲到了侧厅。 没过多久,在石虎的引领下,寨子里的大巫师撑着拐杖,迈着步子缓缓走了上来。 “大巫师!”艾天看着犹如枯木一般的大巫师,声音沉重的叫道。 大巫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却也不说话,只是径直的朝着铁箱走了过去。 随着大巫师的走近,所有人都慢慢让开。在大铁箱的旁边,只剩下大巫师一个人。 他扶着拐杖,缓慢的蹲下身子,伸出那只犹如枯枝的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铁箱。当他摸到箱子上的铁锁后,整个动作都停了下来,原本有些无神的眼睛,也放出一种奇异的光芒。 “巫寨,这……这是巫寨的东西!”大巫师的表情充满恐惧,却又带着一丝兴奋。 艾天他们听到大巫师的话,想起种种关于巫寨的传说,不寒而栗,面色立刻变得苍白。 “真……真是巫寨的东西?”艾天本来并不相信,但现在听到大巫师这么说,想来真是八九不离十。 大巫师非常肯定的点点头。 “你们是从哪里找来的?” “我……我们也是无意间发现这东西的,并……并不知道这是巫寨的东西……那……那现在该怎么办?不如我们立刻把它抬走?”一向沉稳的艾天,说起话来竟然也变得结结巴巴。 大巫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别急……还是先把它抬到我的房间里去。” “大巫师,这可不行!据说谁拿了巫寨的东西,谁就会遭遇厄运!”艾天连忙摆手,生怕大巫师真的要把这东西留下。 “放肆!你们难道想违抗蚩尤神的旨意吗!”大巫师愤怒的把手中的拐杖重重敲打在地上。 众人闻言立刻都匍匐下来, 恭敬的拜倒在大巫师的面前。 “什么吗!阿爸阿妈干吗要那么害怕大巫师,学校的老师说过这些东西都是迷信!”艾晨有些愤愤不平的在暗处小声说道。 一旁的沈香连忙上前捂住艾晨的嘴,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可别乱说,如果让大巫师听到了,我们可就惨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萱静怡最胆小,她有些害怕的问道。 “你们对箱子里有什么东西,感兴趣吗?”艾晨推开了沈香的手。 其他三个孩子都愣了一愣,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一起点了点头,显然他们都充满了好奇。 “那就好办,我们晚上偷偷溜到大巫师那里去看个明白!”艾晨的语气非常兴奋。 可是其他三个孩子却露出了胆怯的神情。 “石达,你可是男孩子!”艾晨激将道。 石达果然“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我才不怕!” “沈香、萱静怡,你们呢?” “我……我们……” 萱静怡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沈香。 “去就去,也没什么,大不了发现了被父母责罚一番。”沈香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夜色似乎比往常来的更快,置身于浓雾中的寨子也显得格外的宁静。四个小孩借着大雾的掩护,战战兢兢的往大巫师的住处摸去。 严格的说来,大巫师并没有住在寨子里,他的房子离寨子尚有一段距离,远远的看去,仿佛就是游离于行星外的一颗小小卫星。 虽然有着大雾和丛林的阻挡,但是对于这四个孩子来说,即使闭着眼睛也可以走遍方圆十里的地方,如果不是怕惊动到寨子里其他人,恐怕不用五分钟就到了。 “现……现在怎么办?”石达出发前倒是底气十足,但是等到了大巫师的家门口,却比其她人显得更加紧张。 “看你的样子,真是笑死人了。”艾晨比他们年纪都大一些,所以毫无顾忌的拍了拍石达的脑袋。 “我知道这房子后面的顶上,有个透气的天窗,我们先爬到树上,看看里面的状况。” 其他三个孩子一听不用进大巫师的房间,心里的紧张情绪舒缓了不少,立刻纷纷赞同。于是他们都不等艾晨再吩咐,就纷纷自行绕过巫师的大房子,一个接一个身手敏捷的爬上了树。 虽然有雾,但是借着从房间里的透出的火光,几个小孩还是看到了屋内的状况。 血,红色的血在屋内的地板上流淌,那是从大巫师身体里流出的鲜血。 大巫师倒在了大铁箱的旁边。 大铁箱的锁掉落在地上,箱盖被掀开,但是却看不到箱子里究竟有什么。因为还有一个人,还有一个纸人,他挡在了铁箱的前面。 “哇!”胆小的萱静怡看到这一幕,终于受不了刺激,哭出声来。 这哭声却惊动了纸人,他竟然转过头来,那双黑色的用毛笔画上去的眼睛仿佛有了生气一般,透过天窗,直愣愣的看着树上的四个小孩。 石达的裤裆一瞬间就湿透了,四个孩子脸色苍白,再也忍受不了,尖叫着从树上跌落下来,然后疯了一样的往远处跑,没有方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离这里越远越好。 但是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寨子竟然都着起了大火,火光冲天而起,人们痛苦的惨叫、呼救、还有牲畜的嘶鸣交织在一起,活生生一副人间地狱的画面…… 萱静怡慢慢的叙述着往事,身体微微的靠在树上颤抖着,脸上早以被恐惧和泪水所占满。 “那……那后来怎么样了?”周瞳关切的问道。 “后来?”萱静怡怔了一下,抬起头,用她那凄苦的眼神看着周瞳继续说道:“我们都成了孤儿,寨子里除了我们四个,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可沈香不是有个阿婆么?” “那个阿婆不是沈香的亲阿婆,沈香是被她收养的。” 周瞳没有立刻继续问下去,他想从萱静怡这里找出艾晨失踪,还有沈香和石达死亡的原因,可是听完萱静怡所说的这些话后,除了“离奇”这两个字,他再也寻不出蛛丝马迹来。 “你知道艾晨现在在哪里吗?”周瞳沉吟了良久,终于又开口问道。 “石达知道,可是他……” 萱静怡又忍不住掉出了眼泪。 “石达怎么会找到你,他对你说过些什么没有?”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他并没有和我说太多,只是说……说……我们很危险,只有找到艾晨才能有机会活下去。” 萱静怡想起石达的惨死,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先别害怕,再仔细想想,石达有说过关于艾晨下落的事情吗?”周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 “有,他曾给我一张纸片,说是找到艾晨的关键。” 萱静怡想起了这件要紧的事情,有些慌张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已经有些破碎的纸片。 纸片上面画着一个龙身牛头样的怪物,在这个怪物的下面还有两行字,写着: 猪吃猪仔 鸭吃鸭蛋。 周瞳看到这张纸片,脑袋里浮现出一些零碎的画面,他能肯定自己见过这个图案,可是却没办法记起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在哪里?在哪里?”周瞳一只手里紧紧握着纸片,双拳又抱着仿佛要裂开的头颅,身体几乎弯曲成一团,在萱静怡面前痛苦的呻吟。 3:烧纸人_第十四章 地图 在凤凰古城公安局地下一层的尸检室里,潘局长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突然出现的严咏洁。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特别刑侦组的女警官,竟然还带着一具烧焦的尸体。 “严警官,这具尸体你究竟是从哪里带回来的?”潘局长一边说话一边努力的屏住呼吸,长期坐在办公室里的他,已经非常不适应这种场合了。 严咏洁却没有心情回答这位局长的问话,两只眼睛只是盯着验尸官的每一个动作,她焦急的等待着验尸的结果,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个苗家青年在一瞬间就痛苦的结束了生命。 潘局长见严咏洁对他的问话竟然没有半点反应,立刻尴尬的咳了两声,然后提高音量,继续问道:“严警官……” “潘局长,这是公安部的机密,如果您想了解详情,可以直接找我的上级!”严咏洁毫不客气的打断了这位局长的话。 潘局长没想到严咏洁如此态度,一时间脸涨的通红。 “你……好!就算这是机密,那么周瞳越狱的事情,你不会不知情吧?”潘局长话题一转,其实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抓不回周瞳自己就没办法向上面交差。 “潘局长,您这是什么意思?”严咏洁反问道。 “我的意思就是你作为周瞳的朋友,他越狱的事情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身为警官,你应该懂法,越狱可不是儿戏,如果你知道些什么最好能说出来!”潘局长说话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语气却有些恐吓的意味。 “潘局长,您身为局里的领导,也应该知道凡事都要讲证据,如果您有证据证明周瞳的越狱与我有关,可以立即逮捕我,如果没有证据,就请您不要在这里妨碍我办公事!”严咏洁依旧是态度生硬。 “你……”潘局长最后还是“哼”了一声,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验尸官放下了手中的解剖刀,跟着脱下手套和口罩。 “奇怪,真是奇怪,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验尸官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看着严咏洁问道:“严警官,你确定当时没有外来的火源吗?” “没有!”严咏洁的语气非常肯定,“验尸官,到底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验尸官摇了摇头,又继续解释说:“身体自燃并不稀奇,这样的事例最早记载于十七世纪的医学报告,到了二十一世纪,事例更是多达二百余宗,从目前的研究来看,人并不会无缘无故着火,在大多数案例中,科学家均发现有不同的体外火种来源,包括腊烛、油灯、火炉、烟头等,绝非无故起火,衣服则成为助燃物,火种因意外烧着助燃物,高温把人体内的脂肪及骨骼中的黄骨髓溶化,脂肪慢慢渗入燃着了的衣服,提供新的燃料,结果不断燃烧,肌肉、内脏及骨骼在长时间燃烧下最终烧成灰烬,科学上把这种现象解释为“灯芯效应”,也是 “人体自燃”的基本特征。而刚才在解剖尸体的时候,我却发现死者只是外层的皮肤烧焦,这种情况更像是死者在猛烈的大火中丧身。” “验尸官,我亲眼看到他自燃,而且一瞬间火焰就布满了全身,甚至我奋力帮他扑救都于事无补。”严咏洁想起当时的情况,身体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验尸官闻言陷入了沉默,他思考了一段时间,才又说道:“还有一种可能性,死者的身体上被涂上了某种易燃的化学品,一旦死者情绪高度紧张的时候,身体的温度会随之升高,从而引起化学反应,造成身体燃烧的现象。” “这也就是说死者并不是自燃,而是被人有预谋的害死?” “不错,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谁能够将这种化学品神不知鬼不觉的涂到被害人的身上呢?”严咏洁紧锁着眉头自言自语,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 “不行,我要马上回去!”严咏洁突然推开门,慌张的跑了出去。 “你到底对他做了些什么?”听到周瞳哀嚎的李莹第一个跑了过来,指着惊慌失措的萱静怡质问道。 “我……我……什么也没有……” 金丹和王可紧随其后,两个人合力扶起跪倒在地上的周瞳。 “不……不关她的事……我想起了一些东西而已……”周瞳额头上满是汗水。 “你身上的蛊毒虽然除去,但是它们已经对你的脑部造成了伤害,所以记忆不可能一时半会就能够完全复原,千万不要太勉强,否则适得其反。”王可关心的说道。 “我明白。”周瞳自己站稳后,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 “真是,还逞强!”李莹心痛的又上前扶住了周瞳。 “你没事就好了,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萱静怡刚才确实是被周瞳的反应吓坏了。 “你究竟想到了什么?”金丹急切的问道。 李莹立刻把眼睛一瞪,生气的看着金丹,张嘴就想骂人,不过却被周瞳拉住了。 “我想我知道艾晨在什么地方了。”周瞳的目光越过众人,投向那似乎永无止境的丛林之中。 严咏洁从从凤凰警局出来后,急忙的跳上车,可她刚想发动汽车的时候,却发现后排的座位上坐着一个人。 “孙……孙组长,你怎么会在这里?”严咏洁有些惊讶的看着后视镜里孙耀明亮闪闪的光头。 “那还不是要问你们,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我在北京还能坐得住吗?”孙耀明气不打一处来。 严咏洁知道自己瞒不过组长,只好摆出一副女儿态的模样,回过头,可怜兮兮的说:“周瞳绝不可能杀人,难道连你也不相信他吗?” 孙耀明无奈的双手抱在胸前,本想好好训斥严咏洁一番,不过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相信他,但是你的做事方法实在太离谱,搞不好弄巧成拙反而害了他。” “可是我真的想不到其它办法了,只好出此下策。”严咏洁有些委屈。 孙耀明倒是出人意外的点了点头,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周瞳这件事情不简单,没有查出真相之前,你要好好保护他的安危!” “我就知道孙组长最有人情味了。”严咏洁闻言,立刻间便笑容满面。 “你这丫头,跟我也贫嘴起来。”孙耀明自己也笑了起来,不过笑过之后,他又严肃的说道:“周瞳帮过我们不少,我相信他的为人,但是我们办事要讲证据,要洗刷他的罪名,你也需要尽快找到真凶,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多久。” “组长,我一定会查出事情的真相。”严咏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她绝对不敢儿戏。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其实我这次来还有另外的原因。”孙耀明似乎想起了什么难办的事情,眉头紧锁在了一起。 “什么事情,连组长您都亲自出山了?”严咏洁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情,否则组长绝对不会自己跑出来。 “我们的一个秘密侦察员,在这里失踪了,恐怕……”孙耀明话没有说完,但神色里显然对这个侦察员处境非常担忧。 “他来这里干什么,怎么可能会失踪呢?”严咏洁有些好奇的问道。 “最近在市面上出现了一种新型毒品,危害极大,根据调查,发现这种毒品极有可能是从这里出来的,所以我们特别刑侦组派了一位侦察员来调查,但是在一个星期前,我们的侦查员却突然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缉毒这方面的工作一向我们很少参与的,这次怎么会动用到特别刑侦组?” 孙耀明听严咏洁这么一问,神情却一点都不意外,不过他却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重重的吸了口气,才慢慢的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东门城楼。” 东门城楼位于凤凰城东,紧靠沱江,原名"升恒门",为凤凰古城四大城门之一。 东门城楼始建于清康熙五十四年,城门下部由紫红砂岩砌成,上部城楼则用古砖砌筑。城门歇山屋顶,覆以腰檐,飞檐翘角,精美壮观。 严咏洁把车停在了离东门城楼不远的地方,她实在想不通这个组长又玩什么花样,竟然带自己来这么一个热闹的旅游景点。 可是孙耀明下车后却没有往东门城楼走,而是拐进一条小路,进了一幢不大起眼的小楼房里。 “没想到我们特别刑侦组在这里还有秘密据点。”严咏洁笑着说道。 孙耀明也笑了起来,看着这个年轻组员说:“你来刑侦组才几年,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呢!” “本来我是想趁这个机会好好向领导学习学习,不过目前时间紧迫,周瞳可能遇上了麻烦,我需要马上去找他。”严咏洁确实心急如焚,如果不是组长突然出现,她早就一头扑进丛林了。 孙耀明知道严咏洁不会开玩笑,他点点头,说:“你别急,我先给你看点东西,我总感觉周瞳的案子和我们现在调查的案子有些关系。” 说完,孙耀明就快步上了二楼,打开一个小房间,迅速钻了进去。严咏洁不敢大意,紧随其后。 房间里有几台监视器和一些录像设备,孙耀明熟练的从一个文件盒里拿出一盘微型录影带,然后放进了播放机里。 监视器上立刻出现了晃动的画面,这段录像显然是在非常极端的状态下拍摄的。 闪烁的画面里是一个苗家老婆婆敲着一面铜锣,在她的前面有一个行动僵直的怪人,跟着镜头放大了几倍,对准了前面的怪人。怪人脸是青黑色,眼珠一动也不会动,手脚都仿佛是机器人一般的一抬一放。这个时候,画面又剧烈的晃动了一下,看来拍摄的人这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过接下来的画面却更加恐怖,本来一直在敲锣的老婆婆忽然停了下来,扭过头,直愣愣的看着镜头,然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而此时前面的怪人也忽然转了方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猛的向拍摄者的位置扑过来。 画面开始剧烈的晃动,拍摄者发出恐怖的叫声,然后溅出红色的血,染红了整个镜头…… 孙耀明按下了播放停止键,监视器上一片雪花。 严咏洁却还盯着监视器,仿佛没有回过神来。 “这段录像是警方缉毒人员在跟踪毒贩交易的时候偷拍到的,可是拍摄的人却……警方在调查这个贩毒集团的过程中已经有三名警员离奇死亡,所以我们特别刑侦组才介入进来,没有想到我们的侦查员也失踪了。”孙耀明说完叹了口气。 “组长,把刚才那个老婆婆的画面帮我截图打印出来。”严咏洁有些焦急的说道。 “你想到什么了?”孙耀明一边好奇的问,一边连忙再把画面调出来打印。 “没什么,不过我听周瞳说他曾经遇到过一个苗家老婆婆,而且这个老婆婆和死者沈香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过不知道和这段录像里出现的老婆婆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要拿给周瞳看看, 或许对案件有所帮助。”严咏洁说完就急不可待的从打印机上取下了图片。 “如果周瞳所说的老婆婆和录像里的人是同一个人,那么也就是说周瞳的案子和贩毒集团的案件有着不同寻常的联系,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你们要小心谨慎!”孙耀明有些不放心的嘱托道。 严咏洁点点头,说道:“组长,我这就去找周瞳,有线索了,会立即和你联系!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恐怕要拜托组长帮我调查一下。” 严咏洁拿出一台微型录音机递给了孙耀明。 “这个是周瞳在丛林发现的一台机器,似乎是有人故意留给他,里面有些奇怪的录音,希望组长能拿去鉴证室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出些线索。” “嗯,有消息我会尽快联络你。”孙耀明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微型录音机。 “对了,这里还有你要刑侦组帮你调查的一些资料,看看能不能帮上你。”说着,孙耀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了严咏洁。 严咏洁迫不及待的打开资料,看了起来。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线索!”严咏洁看完资料,面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夜幕下的丛林,雾气越来越浓,周瞳一行人停下了脚步,在有限的空间里勉强清理出一块地方,点燃了篝火。 周瞳、李莹、金丹、萱静怡和王可五个人围坐在一起,但是谁也没说话,仿佛每个人都心事重重,只有不时跳跃的火光在燃烧树枝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你真的知道艾晨在什么地方吗?”李莹终于按耐不住,推了一把周瞳。 其他人闻言也都把目光移到了周瞳的身上。 周瞳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拿着一根粗大的树枝摆弄着篝火,对李莹的问题置若罔闻。 李莹最恨的就是周瞳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她小姐脾气来了可不管三七二十一,拇指和食指毫不留情的掐住了周瞳厚实的屁股肉。 周瞳这下可装不了深沉了,一声惨叫,跟着就双手捂着屁股跳了起来。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乐了,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 “你……你……你……”周瞳哭笑不得,只有指着李莹,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我问你话呢,你聋了,非要逼我动手!”李莹得意的拍拍手,然后也站起身。 “算我怕了你!”周瞳一手揉着屁股,一手拿出了萱静怡给他的纸片。 李莹、金丹、萱静怡和王可立刻都不约而同的围了上来。 “看出什么来了吗?”周瞳瘪嘴笑问。 四个人看了看纸片,又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刚才那下是不是太轻了?” 李莹轻轻拍了拍周瞳的屁股,周瞳顿时浑身上下打了个寒颤。 “别急,别急!我再给大家看样东西!”周瞳连忙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不过他却把相片的背面拿给大家看。 在相片的背面写着和纸条上一样的字迹: 猪吃猪仔 鸭吃鸭蛋。 “这不就是纸片上写的那两行字吗!”李莹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名堂。 “不光是一样的字,笔迹,大小,甚至上下左右的间隔距离都是一模一样!”金丹毕竟是刑警,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奥妙。 “不错!正是这样!”周瞳拍着金丹的肩膀,一副赞赏的样子。 金丹却避开周瞳的手,脸上有些不悦。 周瞳也不在意,一手拿相片和一手拿纸片,同时摆在大家的面前。 “这句话究竟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一直没有说话的萱静怡忽然问道。 “我看实在是有点乱七八糟,什么猪吃猪仔,鸭吃鸭蛋,简直一派胡言!”王可看不出个所以然,于是忍不住破口骂道。 金丹在一旁也是紧锁眉头,陷入沉思。 “快别卖关子了!”李莹催促道。 周瞳看了李莹一眼,然后苦笑着说:“我一开始也是对这句话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当小静把这纸片给我的时候,却刺激了我的记忆,让我模糊的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类似的图,可是我见过的图又好像和纸片上的有些区别,不过现在我终于想通了区别在什么地方。” 说完,周瞳把纸片上的图案重叠放在相片有字的背面,然后微微调整了一下,透过火光,文字和图案竟然巧妙的连接到一起,组成了一张线条交错的地图,在地图的右下角有一个弯刀符号和一个仿佛向左的箭头,而左上角则有一个十字的标记,应该就是目的地。 “真是太奇妙了,这都能被你想到,老头子彻底服了!”王可自叹不如。 “有什么了不起,这幅图乱七八糟的,怎么看得懂,又能帮我们找到艾晨么?”李莹却是不屑一顾的说道。 金丹也点头赞同,这幅图虽然看起来像地图,但是没有坐标,更没有经纬度,光是依据图上的地形来找人,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然而萱静怡的神情却显得异常兴奋。 周瞳似乎早有预料,看着萱静怡笑着说:“我们看不懂这幅图,但是你一定看得懂吧?” 萱静怡看着在火光映衬下的地图,脸上露出一种奇异的神情,她慢慢的伸出手,然后弹起一根手指,指着弯刀印记的地方,缓缓的说道:“这里,这里就是被大火烧毁的大青苗寨!” 3:烧纸人_第十五章 毒箭 夜幕下的丛林寸步难行,严咏洁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拿着GPS搜索装备,艰难的寻找着周瞳他们。 可偏偏在这奇特的丛林里,GPS竟然搜索不到任何信号,一闪一闪的屏幕始终没有出现任何亮点。 严咏洁只有停下脚步,在一片漆黑的丛林里找人,实在是不理智的行为。 由于回来的仓促,她几乎没有带任何露营的设备,只好找了一个稍微干燥一点的树下,升起篝火。这一天下来,严咏洁也确实很累,不知不觉就靠在树上,打起瞌睡。 也不知道睡到了什么时候,严咏洁忽然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她立刻惊醒过来,警觉的观察着四周。 篝火已经快熄灭,红色的火焰越来越暗淡,偶尔会跳出一两棵火苗。 严咏洁凝神屏气,听觉也渐渐清晰起来,那奇怪的声音再无处可躲,全部钻入她的耳朵。 “呜呜……呜呜……” 哭泣,时断时续的哭泣,一个女人的哭泣声,犹如随风潜入夜里的雨,一滴一滴,一点一点的敲打在严咏洁的耳旁。 严咏洁的身体禁不住微微一抖,这样的夜里,这样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哭声,一种莫名的恐惧便油然而生。 她紧张的握起拳头,跟着顺手拿起放在身旁的电筒。 电筒射出一道白色的光,随着她的手来回晃动着,急切的寻找着哭声的来源。 严咏洁扯开挡在身前的树枝,跃过坍塌在地上的古老树干,飞快的向哭声传来的方向接近。 声音越来越清晰,严咏洁的脚步也越来越慢,她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了自己的配枪。 虽然哭声就在前面几米的地方,但是电筒的光芒在茂密的林间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严咏洁左手反握着电筒,右手举着枪,努力让脚掌轻盈的踏在厚实的苔藓上,穿过一层层枝叶纠缠的林木。 严咏洁终于停下了脚步,电筒的光线也毫无阻碍的穿透黑暗,照在了一个娇弱的背影上。 强烈的光线,让哭声嘎然而止。 娇弱的背影,缓缓的转过身来。 严咏洁微微抬高电筒的角度,搭在扳机上的手指跟着紧了紧。 然而,却是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莹!”严咏洁失声叫道。 “咏洁姐,咏洁姐!”李莹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她发现来人竟然是严咏洁的时候,立刻哭喊着抱住了严咏洁。 严咏洁也紧紧的搂住李莹,急忙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呢?周瞳呢?” “王老不行了,其他人都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莹指着自己刚才站着的地方又哭了起来。 严咏洁连忙用手电筒照过去,果然看见王可满面鲜血的躺在地上。她立刻跑上前,抱起王可,查看伤势。 “咏洁姐,王老还有救吗?”李莹焦急的看着严咏洁。 “你别担心,他只是被人打晕了。”严咏洁一边说,一边扯烂自己的衣袖给王可包扎头部。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严咏洁确定王可没什么事情后,立刻看着李莹问道。 李莹看到严咏洁,情绪已经稳定了不少,并不像刚才那般慌乱,摇摇头说:“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觉醒来,所有人都不见了,我连忙四处找他们,可没走多远就发现王老满脸血迹的躺在地上,却又不见其他人,我一害怕就哭了起来。” “那在你睡觉之前呢?还有那个叫小静的女孩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她有说吗?”严咏洁心中着急,语气不免有些急促。 “咏洁姐,你一定要救周瞳,我总觉得这次……这次……和以前不一样。”李莹说着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而出。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有事的!”严咏洁紧握着李莹的手说道。 李莹擦了擦眼泪,信任的点点头,然后便把关于萱静怡所说的一切以及周瞳发现了地图的事情都告诉了严咏洁。 李莹娓娓道来,严咏洁坐在旁边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大家决定明天一早就出发,按照地图的指引去找艾晨,可是没想到半夜里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李莹说完,就顺手抓起身边的无辜树枝,狠狠的一折为二。 “你还记得地图描绘的路径吗?”严咏洁终于开口问道。 李莹沮丧的摇了摇头。 “看来要找出原因,只有从这里下手了!”严咏洁沉吟了片刻后说道。 “哪里?”李莹百思不得其解。 严咏洁指了指还躺在地上昏迷的王可。 一个小时前…… 周瞳躺在地上,裹成一团,丛林里夜间的湿寒之气,让他辗转难眠。他旁边躺着的李莹却已经发出有规律的轻微鼾声,上面的萱静怡似乎也睡熟了,而在自己下面的金丹背对着自己,还有隔着篝火睡在对面的王可却都是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安心睡了。周瞳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群人是怎么会聚到一起的。不过当他想起如今的状况,却又不得不收起了笑容,他有一种强烈的不安,自己究竟是离真相越来越近,还是离危险越来越近?到现在为止,自己甚至都还不知道制造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到底有什么目的。想到这些,一向乐观的他,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然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王可却挪动了一下身体,跟着站了起来,往其他人睡觉的地方张望了一番,然后就往丛林里走去。周瞳以为他是起来“方便”,所以依旧埋着头,一声不吭的躺着。可是,王可前脚刚走,金丹竟然也轻轻的翻身爬了起来,跟在王可的后面钻进了丛林。 这两个人不同寻常的举动,让周瞳产生了好奇,他也小心翼翼的爬起来,跟在他们两个人身后。 王可走了不远就停了下来,然后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时不时蹲下来在地上乱挖一通。过了片刻,他似乎终于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脸上一片兴奋的神色,可也就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一直躲在后面的金丹,却突然冲上前,一掌击在王可的后颈上。王可应声而倒,头更是撞在一旁的岩石上,鲜血立刻冒了出来。 周瞳没想到金丹会突然对王可出手,刚想喝止,可还没张嘴,就被一只白净滑嫩的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 “别出声!” 周瞳一惊,扭头看去,来人竟然是萱静怡。 萱静怡放开周瞳,用手指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跟着就蹲在了他的身旁。 周瞳不知道萱静怡为什么阻止他,只好耐下性子,继续往金丹看去。 金丹迅速的弯下腰,从王可的手上拿走了他刚刚找到的东西,因为隔的远,在月光下看得模糊,周瞳和萱静怡始终都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金丹拿到东西后,并没有返回,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我们跟上去!”萱静怡仿佛换了一个人,大胆而又冷静的说道。 “王老怎么办?”周瞳有些不放心的抱着满脸血迹的王可。 “他只是晕倒了,不会有生命危险,难道你想让金丹就这么走了?”萱静怡心急的说道。 周瞳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先放下了王可,跟着萱静怡一起往金丹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才你为什么阻止我?”周瞳一边问萱静怡一边努力的在夜色中寻找金丹的足迹。 “以他的身手,就算我们再多两个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你想查出真相,就不能打草惊蛇。”萱静怡语气淡淡的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金丹会武功?”周瞳抬起头,疑惑的看着面色依旧还是有些惨白的萱静怡问道。 “我想我认识他,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也知道他现在会去哪里。”萱静怡有些凄然的笑道。 “你应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告诉我。”周瞳站起身,神情严肃。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过现在我们要先赶上金丹。”萱静怡不由分说的 拉起周瞳的手,带着他,熟悉的在丛林间穿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扯破黑暗的丛林,带来栩栩生机。树叶上晶莹的露珠,林间小鸟清脆的啼鸣,还有凉爽的柔风,都让人为之一振。 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享受这样的早晨,而王可恰恰就是其中之一。当他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绑的好像粽子一般,吊在树上,晃来晃去。不过更让他难以相信的是,在他的下面,站着严咏洁和李莹两个娇滴滴的大美女。 “李莹,严咏洁,你……你们这是干什么?”王可看着严咏洁和李莹大声叫喊着。 “咏洁姐,我们真要这样做?”李莹不敢看王可,有些尴尬的在严咏洁耳边小声问道。 严咏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握了握她的手。 “王老,我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以。”严咏洁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王可说道。 “严咏洁,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先放我下来,慢慢再说。”被吊在树上的滋味确实不好受,王可一边说一边挣扎着。 “没有误会,王老,虽然你掩饰的很好,但是你绝对不是因为好奇才留下来。” “废话,我老头子不是因为好奇还能因为什么?”王可显然有些生气的吼叫道。 严咏洁却摇了摇头。 “李莹,你这丫头也不帮我说句话,我可是被你请来的,你就这样对待我老头子!”王可见严咏洁无动于衷,只有朝着李莹叫喊。 李莹看见王可的样子,心里一软,说道:“咏洁姐,我看还是先放王老下来吧。” 严咏洁却不理会李莹的劝解,说道:“王老,你不要太小看我们特别刑侦组的能力了,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你。王可,原名柳树海,苗族,生于凤凰大青苗寨,十年前大青苗寨发生一场意外的大火,你是幸存者之一,那之后你就改名王可,远走他乡。” 严咏洁这句话一说完,王可的脸色立刻变得一片惨白,而李莹也是惊讶万分。 “本来我从没有怀疑过你,但是李莹却无意间说出怎么找到你的经过,这才让我对你有所怀疑,所以才找人调查你。” “我……我说过什么了?”李莹还是一头雾水。 “李莹,你不觉得一切都太巧合了么?”严咏洁反问道。 “虽然我是在机场碰到王老的,但……但是他以前确实治好过我妈,我认识他……” “不用再说了。”王可突然打断了李莹的话,他再也没有刚才的神态,仿佛一瞬间又老了很多。 “严警官,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沈香不会死……” “不好!” 谁也没想到就在王可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嗖”的一声,忽然从丛林里射出一直冷箭。 严咏洁飞身而起想要救人,但终究慢了一步。王可虽然被她抱在了怀里,但箭也正中胸口。 “李莹,你照顾好王老!”严咏洁放下王可,就欲扑进丛林,追寻放冷箭的人。 “回……回来!”王可却一把抓住严咏洁,“不要追……快……快去救周瞳……” “这……这究竟是怎么了?”李莹泪流满面,她和王可相处的这段时间,已经把这个古怪的老头子当成了自己爷爷一般。 严咏洁心里也是一阵难过,如果不是自己把王可吊起来,或许他就不会这么轻易遭人暗算。 鲜红的血染红了王可的胸口,他沉重的呼吸着,面色也越来越黑。 “王老,周瞳他在哪里?”严咏洁看着呼吸越来越急促的王可,忍不住问道。 “逆……逆水……而上……拿到药丸,周瞳……周瞳的记忆就可以恢复……”王可眼睛瞪得大大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手臂,指着西方,跟着就断了气。 “咏洁姐,咏洁姐,你快救救王老,快救救王老!”李莹抱着王可哭起来。 “箭上有毒,王……王老已经走了。”严咏洁搂住李莹的肩膀,无奈的说道。 3:烧纸人_第十六章 逆流而上 在耀眼的日光下,周瞳站在已经化为一片废墟的苗寨之中,虽然他没有亲身经历萱静怡所说的那个夜晚,但是他依旧可以从荒芜的杂草和遗留下来的残岩断壁,感受到当年那场大火的惨烈。 “这里就是地图上的起点,那么金丹现在在哪里?”周瞳看着似乎还在发呆的萱静怡问道。 周瞳的问话,让萱静怡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金丹应该去了大巫师的房子。”萱静怡说着就快步的朝大巫师的房子跑去。 周瞳急忙跟了上去。 走过废弃的苗寨,穿过一小片树林,就可以看到大巫师的房子了,有些令人惊讶的是这栋房子竟然保存的完好无缺。 “这是唯一一间没有被大火烧毁的房子,也是我脑海里永远都抹不去的恐怖回忆。”萱静怡停下了脚步,看着在丛林中矗立的这栋老房子。 “你确定金丹会在这里面?”周瞳有些怀疑的问道。 萱静怡肯定的点点头。 “那我们还等什么,进去找他问个清楚!”周瞳抬腿就想往大巫师的旧宅走去。 可是萱静怡却还是站着没动半步,她的眼睛里有一些难以捕捉的神情,仿佛在犹豫什么,又似乎在恐惧什么。 周瞳见萱静怡没有跟上来,只有也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萱静怡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周瞳看到她的反应,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但终究也点了点头,与她一起向大巫师的房子缓缓行去。 当两个走到门口的时候,萱静怡紧张的抓住了周瞳的手。 “不用怕。”周瞳说着拉着她的手,然后用力推开了房门。 金丹果然在房子里,他悠闲的坐在一张椅子上,看着周瞳和萱静怡推门而入。 “等你们很久了。”金丹话音一落,周瞳和萱静怡背后的门就忽然“砰”的一声关上了。 周瞳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有些不对,不过他还是先发制人的问道:“金丹,你为什么打伤王老,还抢走了他的东西?” “抢走他的东西?”金丹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完后,竟然满脸凄苦的神色,“是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 金丹“唰”的一下站起身来,充满愤怒的看着萱静怡,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萱静怡,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萱静怡的脸色一片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的说道:“金丹,快把东西拿出来,你知道他们的厉害……你……你这样会……会害死大家的。” “东西我是不会交出来的,也不会让你们找到艾晨!周瞳,你把地图拿出来给我!”金丹上前一步,语气颇有威胁的意思。 “周瞳,不要给他!”萱静怡竟然挺身而出,挡住周瞳。 周瞳心里却是大骂这两个人,说话都是一截一截的,而且对他隐瞒了许多事情,自己绝不能老是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想到这里,他轻轻推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萱静怡,然后看着金丹和萱静怡笑嘻嘻的说道:“敢情你们两个早就认识了,既然是熟人,那么大家先不要激动,给或者不给都有商量,不过你们先要把事情说清楚,金丹你拿走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不让我们找艾晨,萱静怡你又是害怕的什么人?” “周瞳,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拿出地图,然后马上离开这里!”金丹的语气竟然有些缓和下来。 “我如果是怕事的人,一开始就不会掺合进来了。”周瞳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话已说完,不要逼我动武!”金丹双拳紧握,随时准备出手。 周瞳曾经在拘留所里见识过金丹的武功,即使是严咏洁也拿他没有办法,就更别说自己了。可是如果这样把地图交给金丹,那么就失去了找到艾晨的线索,也就没办法查明整个事情的真相,无法洗脱自己杀人的嫌疑,更没有办法为那些被杀害的人讨回公道。 该怎么办?周瞳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一直在旁边默默不语的萱静怡突然掏出了一把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金丹,如此近的距离,即使他武功再高,也绝对没有办法躲过子弹。 “金丹,把东西拿给我。”萱静怡握着枪的手有些紧张的微微抖动着。 金丹没有料到萱静怡身上竟然带着枪,一时间不免愣住了。 “有话好好说,不用玩这么大吧!”周瞳也被吓了一跳。 “周瞳,他手上的东西可以救艾晨的命,一定要拿到。”萱静怡坚决的说道。 “有胆你就开枪,东西我绝对不会交给你!”金丹毫不退让。 “艾晨现在到底有什么危险,需要金丹手上的东西救命?”周瞳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萱静怡。 “我……我听石达说过,艾晨中了一种奇特的毒,如果没有解药就死定了,金丹手中的东西就是解药!” “一派胡言!” 金丹大怒,不顾一切,猛然向萱静怡飞扑过来。 “不要!”周瞳疾呼。 “砰”的一声枪响,金丹倒了下去。 萱静怡瞪着眼睛,手里的枪“叭”的跌落到地上。 周瞳连忙跑到金丹身旁,一把抱住他。 “金丹!金丹!” 可是金丹全无反应。 “我……我不想的……是……是他扑过来……”萱静怡语无伦次,满脸惊恐的拉着周瞳哭诉。 周瞳放下金丹,用几乎愤怒的眼神看着萱静怡,质问道:“你的枪从哪里来的?” “枪是石达给我的,他让我用来防身。”萱静怡依旧是泪如雨下。 周瞳飞步上前,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枪,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后才继续问道:“你怎么会认识金丹的?” “他……他也是我们大青寨的人。” “你不是说除了你、艾晨、沈香和石达外,寨子里其他人都被大火烧死了吗?” 萱静怡抬起头,看着周瞳说:“不,还有两个人活下来了,一个是王可,还有一个就是金丹,我刚见到他们的时候也不敢确定。” “那后来你又怎么确定的?” 萱静怡脱下自己的外套,跟着把自己穿在里面的白色衬衣往下一拉。 “你……你这是干什么?”周瞳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没有眨一下。 萱静怡满脸通红的用一只手臂抱住酥胸,同时却也微微挺起了胸膛。 她的胸前有一颗小拇指般的红色印记。 萱静怡指着胸口上的红色印记说道:“凡是大青寨的孩子出生后,都会在这里点一个红印。” 如果不是刚刚才发生一起血案,周瞳绝对不会这么“老实”,他移开自己委琐的目光,跟着拉开金丹的衣服,果然在胸口也发现了一个和萱静怡一模一样的红色印记。 “当我在王可和金丹的身上都发现了这个红色印记后,就肯定他们是大青寨的人,所以特别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萱静怡一边说一边穿好了衣服。 “那么还有你刚才和金丹说的‘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可怕?”周瞳目不斜视的看着萱静怡问道。 “他们……他们就是‘巫寨’的人,也就是放火烧毁大青寨的人。”萱静怡神情里既有恐惧又有痛恨。 “你怎么能肯定是他们做的?”周瞳有些怀疑。 “因为我们拿走了‘巫寨’的东西,招来了纸人的诅咒,不是他们还会是谁?”萱静怡气愤的说道。 周瞳满腹疑问,而且依旧感觉还是有许多解释不通的地方。萱静怡究竟说的是实情还是撒谎,金丹为什么不让自己去找艾晨,他又究竟拿了什么东西,种种疑问在脑中盘旋,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周瞳,我们先找解药,赶快去救艾晨!”萱静怡推了一把发呆的周瞳。 周瞳犹豫了一下,还是在金丹的身上寻找起萱静怡所说的解药。 没费什么功夫,他就从金丹的身上搜出一个小布袋。 布袋上脏兮兮的满是泥土,周瞳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个拇指般大小的药丸。 “就是这个东西吗?” “嗯,就是它!”萱静怡立刻伸手去拿周瞳手中的药丸。 可是周瞳却避开萱静怡伸过来的手,利索的把药丸又放进了布袋,然后往怀里一揣。 “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拿着就行了。” 萱静怡有些尴尬的收回手。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先把尸体处理一下,然后去找艾晨。” “要……要怎么处理?”萱静怡脸色苍白的问道。 “这种事情不适合女孩子,我来就行了,你先出去吧。”周瞳说着扶住萱静怡,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把她推出了房门。 萱静怡站在屋外,想再推门进去,可一番犹豫后,终究还是退后了几步,耐心的等待着。 没过多久,大巫师的房子里竟然冒出了一股黑烟,紧接着周瞳就捂着鼻子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怎么了?” “没什么,我放了一把火而已。” 周瞳说完就拉着萱静怡往远处跑。 黑烟越来越浓,火势蔓延的很快,萱静怡再回过头的时候,整个屋子已经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在幽暗的丛林里,有一条清澈的小河,河流犹如潜伏在草丛中的蛇,静静的流淌着。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河里并没有鱼,甚至找不到任何活物。这条美丽的小河,更像是一条“死河”。 严咏洁和李莹朝着王可指明的方向,经过一番艰难的穿越,来到了河边。 “好清澈的河水!”李莹走得满头大汗,突然看到这么一条清澈美丽的河流,兴奋的叫了起来。 “逆流而上,说的就是这条河么?”严咏洁看着河水,自言自语的问道。 李莹却顾不了那么多,她一向注重自己的形象,如今在丛林里狼狈不堪,而且一天都 没洗澡。现在看到有条清澈的河水,忍不住就想上去洗把脸。 “别动!”严咏洁喊住已经把水捧在手里的李莹。 “怎么了?”李莹被严咏洁这么突然一叫,吓了一跳,捧在手里的水撒了满地。 “这条河有问题。”严咏洁说着走到了李莹的旁边。 “你不觉得奇怪吗?河里没有一条鱼,而且四周都没有看到什么动物,实在有些不合逻辑,我怀疑河水有问题。” “不会吧!?”李莹好不容易找到水源,要她放弃,实在是难以割舍。 严咏洁蹲下来,指着李莹的脚下说道:“你过来看。” 在刚才李莹把河水洒落的地方,有几只大大的黑蚂蚁正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没过多长时间就一动不动了。 “水里有毒!”李莹抬着一双手,吓的面无血色。 严咏洁看着她有些夸张的表情,笑了起来。 “也不用怕成这样,虽然有毒,但也不会渗透皮肤,擦干净就没事情了。”说完,她就掏出手绢小心翼翼的帮李莹擦拭双手。 李莹看着严咏洁弯着腰帮自己细心的擦拭双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忽然想起了周瞳。 “咏洁姐,你喜欢周瞳,对吗?”李莹鼓足了勇气问道。 严咏洁没有想到李莹会突然问一个如此直接的问题,她手上微微一钝,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利索的帮李莹擦干了手。 “咏洁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严咏洁。 严咏洁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你呢?” “我?”李莹白净的脸蛋上透出两片红云,“他那个混蛋,我才不会喜欢他!” 严咏洁闻言笑了起来。 “那你还要陪我去找这个混蛋?” 李莹小嘴一嘟,争辩道:“才不是,我是为了找出杀害王老的凶手!” 虽然李莹这句话漏洞百出,但是严咏洁却没有点破,顺着她的话继续说道:“不错,我们要尽快找到‘混蛋’和艾晨,查出真正的凶手,还‘混蛋’一个清白,为死者昭雪!” 李莹知道严咏洁在故意逗她,不过还是笑着说:“嗯,我们赶快走吧!” “希望王老说得没错,逆流而上能够找到周瞳。” 严咏洁拉着李莹,朝着河流的源头探索而去。 不过没走多久,仿佛是在河流的尽头处,燃起了一阵浓浓的黑烟。 “咏洁姐,前面好像有什么着火了。”李莹惊讶的指着前方。 “我们走快点,或许是周瞳给我们的信号。”严咏洁一身武艺,如果不是李莹,早就箭步如飞,如今只好干脆抱住李莹的腰,快步向升起黑烟的地方跑去。 然而严咏洁和李莹没有想到,首先出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片废墟。 “这……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李莹看着这一大片被遗弃的残破房屋,上面爬满了植物,脚下是混乱的杂草,一股阴森的寒气拂面而来。 严咏洁用手摸了摸身前一段残存的墙壁,然后才说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大火,如果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萱静怡所说的大青寨。” “大青寨,那也就是昨晚那幅地图的起点了。”李莹高兴的说道。 “不错,周瞳他们应该是来到了这里,我们快去起火的地方看看。”严咏洁拉着李莹往冒着淡淡轻烟的地方跑去。 火已经熄灭,只剩下坍塌焦黑的房屋,还有几缕烟尘和偶尔闪跃的火星。 “周瞳!”李莹大声的呼喊着。 但是没有人回答她。 严咏洁环顾四周,摇摇头,说:“不用喊了,这里没有人。”。 “不是的,咏洁姐,你看那边是什么?”李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房子的后面。 严咏洁听到李莹有些颤抖的语调,怕她出了什么意外,立刻跑到她的身旁。 只见李莹目光呆滞的看着前面,嘴唇还在微微发抖。 严咏洁上前抱住她,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在远处的丛林里,在晃动的树叶之间,竟然有一具尸体被吊在树干上,随着风摆来摆去。 “那身衣服……是……”严咏洁忽然间大脑一阵充血,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是警服……难道是金丹?”李莹闭上眼睛,害怕的抱住了严咏洁。 “不要怕,我们过去看清楚。”严咏洁不放心让李莹一个人在这里等,于是拖着她的手,往悬挂着尸体的地方走了过去。 这不是最远的一段路,但却是最难走的一段路,即使是严咏洁,她握着李莹的那只手,也已经是渗出汗水。 “嘎吱”……“嘎吱”……“嘎吱”,这声音随着风的节奏犹如刺刀一样扎进严咏洁和李莹的耳朵里。 推开茂盛的树叶,两个人终于来到了悬吊的尸体下。 不过最让她们吃惊的不是尸体,而是尸体下还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苦苦寻找的周瞳。 3:烧纸人_第十七章 寻路 周瞳四平八稳的躺在地上,手里握着一把抢,人却昏迷不醒。 严咏洁和李莹担心周瞳有事,两个人也不管上面吊的究竟是谁了,都紧张的跑到了周瞳的身边。 “周瞳,周瞳,你醒醒!”李莹拍打着周瞳脸,紧张的叫唤着他。 “让我来。”严咏洁一手抱起周瞳,一手掐住他的人中。 周瞳在严咏洁的怀里,慢慢的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有些茫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他眼前的严咏洁和李莹。 “你……你们怎么在这里?我……我的东西呢?萱静怡,萱静怡在哪里?”周瞳挣扎着从严咏洁怀里站来起来。 “你找什么东西,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严咏洁拉住神情恍惚的周瞳,大声问道。 “咏洁姐,真……真是金丹!”李莹刚才关心周瞳,倒是没留意到挂在树上的尸体,现在终于看清被吊在树上的尸体正是金丹。 严咏洁一跃而起,随手一拉便扯断了绳子,把金丹抱了下来。 “他是中枪死的。”严咏洁看到了金丹胸口的枪伤,她的眼神里满是悲愤。 “周……周瞳,你杀了他?”李莹指着周瞳手上的枪,有些惊讶的问道。 严咏洁也抬起头,看着周瞳,等待着他的回答。 “连你们也不相信我吗?”周瞳很少会这么生气。 “不是不相信,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严咏洁慢慢走到周瞳的身旁,从他手上轻轻的拿过枪。 周瞳知道自己这次不说清楚是不行了,于是把整个经过说了出来。 “你是说金丹阻止你们继续找艾晨,而萱静怡错手枪杀了金丹,然后呢?”严咏洁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然后我偷偷做了一些手脚,想给你们留下找我们的线索,跟着就放火烧了房子,带着萱静怡去找艾晨。可是没想到……萱静怡竟然趁我不留神,从背后打晕了我。”周瞳摸了摸后脑勺,感觉现在还隐隐作痛。 “萱静怡手上竟然有枪,而且说的话也漏洞百出,你既然已经有些怀疑她,为什么不提防?”严咏洁有些责怪的说道。 “他看见美女,恐怕连命都不要了,还记得提防?”李莹在一旁讥讽。 周瞳知道自己这次是太过大意,只好转移话题问道:“对了,王老呢?” 李莹闻言,眼圈立刻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王老被杀了。”严咏洁无奈的说道。 “怎么可能?金丹虽然打了他,但我查看过他的伤势,只是晕倒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不是金丹,王老是被毒箭射死的,凶手没有抓到,不过你先看看这份资料。”严咏洁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资料。 周瞳连忙接过读了起来。 李莹也好奇的凑到周瞳的旁边,伸着头看。 “原来王可的原名是柳树海,他也是大青寨的人,看来萱静怡这点倒是没骗我。”周瞳顺手把资料递还给严咏洁,跟着回过头看着伸长脖子的李莹说了一句,“你看得懂吗?” 李莹没想到周瞳这时候还奚落她,气的她立刻一脚踹到周瞳的屁股上,骂道:“你还神气呢,被个小女孩打晕在这里,如果不是我们,你早喂狗了。” 周瞳屁股上挨了一脚,却也不示弱,张嘴就准备反驳,不过严咏洁却立刻阻止了他们。 “你们这个时候还闹!” “是他先惹我的。”李莹有些委屈。 周瞳仰着头,故作听不见。 “周瞳,王老死前曾说过沈香的死是他的错,但是他话没说完就断气了,那七天的事情,你还是没有想起什么吗?” 严咏洁忽然严肃的说道。 周瞳闻言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 “王老临死前还说要我们找到一个药丸,就可以让周瞳恢复记忆。”一旁的李莹突然想起这件事情。 “你刚才不是说在金丹的身上曾经找到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一粒药丸吗?”严咏洁问道。 “有是有,但是现在连地图一起都被萱静怡拿走了。”周瞳也开始有些恨自己太大意。 “看来是萱静怡撒谎,金丹从王可手上抢走的药丸根本不是什么救艾晨的解药,而是可以解周瞳身上失心蛊的药。” “金丹也好,萱静怡也好,他们看起来并不是同一伙的人,但却都不想让你恢复记忆,周瞳,那七天你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李莹想起医院里对沈香的尸检结果,她的一双大眼睛就盯着周瞳转个不停。 周瞳哪里听不出来李莹话里的意思,但是他自己也想不起来,只好不吭声不吭气 “还有件事情,我觉得很奇怪!”严咏洁突然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周瞳。 “什么事?”李莹好奇的问道。 严咏洁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说道:“为什么他们没有杀你?” 周瞳被严咏洁这么一问也愣住了。从收到信开始,到现在为止,如果对方要阻止自己查这件事情,最好最直接的办法莫过于杀了自己,可每当快要有所突破的时候,对方情愿费尽心思杀死自己身边的人,却也始终没向自己下手,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凶手肯本不懈杀他,换了是我也不会,简直脏了自己的手!”李莹没好气的说道。 周瞳仿佛没有听到李莹的话,少有的 没反驳一句。 “只有一个可能……”严咏洁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周瞳非常自然的接道:“我还有被利用的价值。” “萱静怡开枪杀了金丹,又打晕了你,还拿走了地图和药丸,那么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李莹不相信的摇了摇头。 “如果我能回答你这个问题,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了。我也猜不出萱静怡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她把金丹的尸体挂在这里,而且还留下我,这分明就是引你们来找到我。”周瞳没有和李莹斗嘴,只是冷静的分析道。 “我查过,沈香死的时候,萱静怡待在孤儿院,她不可能有作案的时间。”严咏洁说道。 “那倒是,石达出事的时候,萱静怡就在我身边,她也没有做案的时间啊,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沈香、石达、王老和金丹都死了,萱静怡也拿着地图和药丸消失了,所有的线索都断了,还能怎么样?”李莹有些泄气。 “那倒未必!”周瞳露出一个狡诈的微笑。 “你刚才说过,你做过一些手脚……” 不等严咏洁把话说完,周瞳就走到金丹的尸体旁,跟着他双掌合十,表情严肃的拜了拜金丹的尸体。 严咏洁和李莹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个个都莫名其妙的看着。 不过周瞳接下来却做出了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举动。 他蹲下来,解开了金丹的皮带,跟着把金丹翻了个面,然后毫不犹豫的扒下了他的裤子。 “流氓!变态!” “周瞳,你干什么?” “你们先别激动,看仔细。”周瞳侧开身,让金丹的屁股毫无遮挡的裸露在严咏洁和李莹的面前。 “地图!”李莹首先失声叫道。 “你竟然把地图印在这里,亏你想的出来。”严咏洁哭笑不得。 “我也是没有办法,本来想印在背上,却担心被人轻易发现,只好赌一赌,出此下策,希望金丹泉下有知不会怪我。现在我们先把地图重新临摹一份,然后找出萱静怡和艾晨。”周瞳当时为了把线索留给严咏洁她们,才急中生智想到这个办法。 严咏洁走到金丹的尸体旁,叹了口气,然后又仔细的看看了地图,才说道:“你是用木炭印上去的,整个地图倒了过来,而且现在已经很不清晰了,需要一个懂绘图的人,尽快重新画出来。” “当时发现地图的时候,旁边没有工具,只好用烧过的黑木炭来画,不过倒是没想到最后反而方便把图往其它地方印。”周瞳无奈的说道。 “可是如果找不到懂绘图的人,很难把地图还原。”严咏洁一筹莫展的摇了摇头。 周瞳却一点都不担心,他走到李莹的旁边,暧昧的搂着李莹的肩膀,然后献媚般的说:“美女,听说你最近有选修制图专业课哦。” 李莹一听他这么说,脸色立刻一片惨白,跟着一把推开他,坚决的说:“不要,我才不要绘这种东西!” “那我也不逼你,咱们三个打道回府,你到时候就搬好板凳,抢个好位置,然后看着我以杀人犯和逃犯的罪名被枪毙吧。”周瞳说话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李莹,你如果真的会,能否恢复地图,找到萱静怡和艾晨就全靠你了。”严咏洁也在一旁认真的说道。 李莹看看周瞳,又看看严咏洁,跟着再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尸体,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定,不过最终还是在周瞳和严咏洁期待的目光中,勉强的点了点头。 严咏洁似乎早有准备,她立刻变魔术一样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张纸和一支笔,递给了李莹。 李莹脸色极为难看的,拿着笔和纸,蹲到了尸体的旁边。 严咏洁跟着又拿出一张打印的相片,拿到周瞳的面前说道:“周瞳,你认识她吗?” 周瞳随手接过相片,不过很快他的眼睛里就放出惊诧的目光。 “阿婆,不会错,这个人就是沈香的阿婆,你怎么会有她的相片?” “看来真的有关联。” 严咏洁怕打搅李莹临摹地图,所以拉着周瞳走远了一些,才慢慢把孙耀明告诉她的事情讲给了周瞳听。 “贩毒集团,竟然会牵涉到贩毒集团,情况越来越超出我的想象。”周瞳听完后,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更要尽快找到萱静怡和艾晨,否则接下来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严咏洁忧心忡忡。 “咏洁,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周瞳忽然非常认真的说道,“带李莹先离开这里。” “明白,我也不想她有任何意外,我会带她到安全的地方……” “我不回去!”李莹手上拿着刚刚画好的地图,站在周瞳和严咏洁的身后。 周瞳和严咏洁也没有想到李莹会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严咏洁看着李莹坚决的表情,知道自己是说服不了她的,能让她来的人是周瞳,现在能不能让她走,也只有周瞳。 “我去安葬金丹,你们先聊。”严咏洁说完就自己走开了。 周瞳看着李莹,李莹瞪着周瞳,两个人却谁也不说话。 无论是以前那些诡异离奇和惊心动魄的案件,再到如今这恐怖血腥的丛林,都没有让这个任性妄为的丫头退缩,周瞳虽然整天和她吵吵闹闹,但眼下看着她,却真说不出一句话来。 “很危险,随时会没命的。”周瞳终究还是讲了一句老套的话。 “我不怕!”李莹的回答干脆利落。 “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你拖累我们!”周瞳硬下心肠恶狠狠的说道。 不过李莹反而笑了起来。 “用这种话就想打发我?总之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是不会走的,你以为路是你的,你以为你了不起,我自己难道不能去查吗?” 李莹这一连串排山倒海般的话,立刻把周瞳呛得开不了口。 周瞳知道再说什么也没有,只有竭尽全力去保护她了。 “算我怕了你,我们先去帮严咏洁吧。” “这还差不多!”李莹以胜利者的姿态,大步朝严咏洁走去。 周瞳垂头丧气的跟在她的身后,心事重重。 周瞳、严咏洁和李莹三个人埋葬了金丹,不过现在却不是他们伤心的时候,还有一段艰辛危险的旅程等着他们。 李莹确实很有绘图的天分,她重新描绘的地图几乎和原图没有什么区别。三个人依照着地图的标识,在丛林中急行,希望能赶上萱静怡,找到艾晨。 这份地图把他们带往丛林的深处,那是一个昏暗潮湿的世界,即使是在白天,也无法见到阳光,遮天的大树和各种奇异的植物支配着这里的一切。在这样的地方行走,绝对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过他们三人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几乎就要到达终点的时候,在他们的面前却出现了一座大山。 大山好比是天然的屏障,阻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他们想绕过大山,却难分方向,想越过大山,又登山无路。三个人气喘吁吁的站在山脚下,一筹莫展。 “丫头,你的地图会不会画错了?”周瞳看着李莹,有些怀疑的问道。 “不可能,我是完全按照……按照那个画的。”李莹本来想说是按照金丹屁股上的印迹来画的,但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地图上这里明明有一条路,我们再仔细找找。”严咏洁手上拿着地图,一边对照一边四处搜寻。 “先别急着找。”周瞳拉住严咏洁,然后又转过来对李莹说:“丫头,你再看看仔细,想清楚,会不会有什么东西漏掉的?” 李莹虽然不大高兴,但还是从严咏洁手里拿过地图,然后仔细看了起来,没过多久,她的脸就红了。 “这里,这里可能……漏掉了……”李莹指着地图上的地方,正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 “什么叫可能阿,大小姐,拜托你认真一点!” “你自己印的不清不楚的,而且那位置……没办法看,所以我自己推测了一点点。”李莹想起当时描图的状况,就觉得难受。 “你也别埋怨她了,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画好地图,已经很难得了,即使有误差,也应该不会差的太远。”严咏洁维护李莹说道。 两个女人站到了同一阵线上,周瞳只有认输的份了。 “还好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李莹和严咏洁闻言都看着周瞳,希望他能发现新的线索。 不过周瞳反而是看着严咏洁,问道:“咏洁,你的GPS带上了吗?” 严咏洁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主意,不过没等周瞳再开口,她就把随身的那台GPS拿了出来。 “你要它做什么?” “参照物,加上经度纬度,我们能够把寻找的范围缩小很多。” 严咏洁和李莹都立刻明白过来,周瞳是想利用GPS的卫星数据和地图互作参照,找出正确的路线。 “小脑袋瓜还是挺灵活的。” 李莹说着就想去拍周瞳的脑袋瓜,不过周瞳早就一溜烟的跑开了。 通过这个办法,周瞳、李莹和严咏洁终于在山脚的灌木丛里找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这条通道其实是大山的一条裂缝,通道的两边是高耸的石壁,即使是一个人,也要侧身才能走进去。 “真的要进去吗?”李莹显然对这条黑窄的裂缝心存恐惧。 “要不,你留下来?”周瞳趁机说道。 “不要!”李莹立刻拉住严咏洁的手。 “留在这里恐怕更危险,我走前面,周瞳殿后,李莹在中间。”严咏洁说完轻轻握了一下李莹的手,然后就带头走了进去。 李莹看着周瞳,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 周瞳唯有苦笑,却丝毫不敢大意,紧紧跟在严咏洁和李莹的身后。 狭缝内阴暗潮湿,高不见顶,两边石壁凹凸不平,不过好在并没有岔路,虽然行走不便,但也不至于迷路。三个人排成一条,手牵着手,缓缓向前。 也不知道在狭缝里走了多久,终于从前方透出了明亮的光线。 走在前面的严咏洁只感一阵刺眼,自然而然的停下了脚步。后面的李莹和周瞳也相继撞到前面的人而停了下来。 “怎么了?”最后面的周瞳完全看不到前面的状况,所以问道。 “没事,好象到出口了,大家小心!”严咏洁眨了一下眼睛,恢复了视力。 严咏洁继续小心翼翼的迈着步子,李莹和周瞳紧随其后。 然而他们三个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他们挤出狭缝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修罗地狱般的画面。 3:烧纸人_第十八章 神秘谷 山谷,一个被大山所环绕的小小山谷,一个阴森恐怖的山谷。 山谷里遍布尸骨,或许有几百具之多,他们的穿着非常奇怪,不是属于这个年代的服装,也不是少数民族的服装,而是军装,一种几乎只有在电影和博物馆里才看得到的国民党军服。 除了尸骨,四周到处散乱着年代久远的枪械和弹壳,可以想象,当年在这个山谷里一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周瞳和严咏洁跳下了山谷,李莹却因为害怕,而站在那儿不敢动弹。 两个人就近查看起地上的一具尸骨。死者是男性,但是年纪已经看不出来,死亡时间大概超过五十年。身上的军服早已经破烂不堪。不过周瞳还是在衣服胸前的口袋找到一个番号,写着:步兵二十二师一团。 周瞳和严咏洁一口气检查了十几具尸骨,全部穿的军装,而且军服上的番号都是步兵二十二师一团。 “真是奇怪!”周瞳一边看一边摇头说道。 “是够奇怪的,地图竟然把我们带到这么一个地方,艾晨和萱静怡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严咏洁有些失望。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这些很奇怪。”周瞳指着地上的尸骨。 “他们有什么奇怪的?” “你看着!”周瞳说着就跑到一具尸骨旁边,模仿起死者当时中枪身亡的情景。 严咏洁看着他滑稽的表演,有些想笑,不过终究还是忍住,说道:“不错,当时他应该是这么倒下的。” “那你再看这个位置。” 周瞳又走到另一边,那里刚好也有一具匍匐在地上的尸骨,他拿起尸骨旁的枪,对着刚才那具尸体的位置模仿起射击的动作。 严咏洁刚开始有些不明白,不过很快她就从周瞳这一系列的动作中发现了问题。这些死者生前虽然穿着同样的军服,但他们却互相攻击射杀,显然是有某种原因让他们内讧起来。 “这都能被你想到,有时候还真要对你刮目相看。” “呵呵,过奖,过奖。”周瞳说着也不顾自己刚刚的表演沾了一身泥土,暧昧的贴到严咏洁旁边,然后猥琐的笑起来。 一直站在上面不敢下来的李莹看到这一幕,醋劲大发,也不管什么尸骨不尸骨了,怒气冲冲的就往山谷里走。不过她还是很小心的尽量避开那些恐怖的骷髅,胆战心惊的向周瞳和严咏洁靠近。 不过她还没走出几步,脚下就一个踉跄,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叭”的一声摔倒在地上。 周瞳和严咏洁远远就看到李莹的惨况,急忙跑到她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李莹摔的虽然不重,但地上湿湿的泥土,却让她狼狈不堪,本来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变成了灰头土脸的叫花子。 还没等周瞳和严咏洁开口,李莹就“哇”的一声先哭了起来。 严咏洁连忙拿出自己的手绢,一边安慰她一边为她擦脸。 周瞳本还想调笑她两句,不过看到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终于还是决定积点口德。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瞳忽然在李莹摔倒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一个从地上露出了半截,锈迹斑斑的铁环。而铁环的下面似乎还连接着什么东西。 周瞳好奇的蹲下来,用手刨开裹住铁环下半截的泥土,一扇半径足有一米多的圆形铁门逐渐露了出来,而在这铁门的四周竟然都是坚硬厚实的岩石。 严咏洁和李莹早就呆呆的站在了周瞳的身边,惊异的看着眼前这扇铁门。 “可真有你们的,就这么看着,也不帮帮忙。”周瞳举着黑乎乎的双手,向正在发呆的严咏洁和李莹抱怨。 “这种粗活当然是你干了!”李莹说完哼了一声。 “看来就是这个东西绊了你一下。”严咏洁弯下腰摸了摸铁环。 “丫头,这次你摔的值,又误打误撞让我们发现了新玩意。”周瞳坏坏的笑道。 李莹尴尬的红着脸,撇开头,不理会周瞳的讥笑。 严咏洁使劲拉了拉铁环,但铁门纹丝不动。 “要打开这扇铁门,怕是要费些功夫了。” 铁门的边上除了连着一个铁环,就再没有任何标记和其它东西。 “有门自然就有开门的方法。”周瞳倒是很有信心的说道。 “吹牛,有本事打开来看看!”李莹也看了看这奇怪的圆铁门,连个钥匙孔都没有,除非有炸药,否则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打开。 “那我们打赌?”周瞳满脸阴险的笑容。 “赌就赌,怕你不成!”李莹赌气说道。 “周瞳,你可别欺负她,否则我可不饶你!”严咏洁怕李莹吃亏,立刻挺身而出。 “咏洁你在,我哪敢。”周瞳口是心非。 “你想赌什么?”李莹问道。 “你过来。”周瞳向李莹招招手。 李莹走到周瞳的身边,周瞳把嘴凑到她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李莹先是呆了呆,然后脸色一片绯红,不过跟着又坚决的点了点头。 严咏洁看着她奇怪的表情,忍不住问道:“李莹,他说些什么?你可别上他当。” 李莹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看着严咏洁笑了笑,说:“放心,我就和他赌!” “咏洁,你可听见了,是她自愿的。”周瞳说着笑嘻嘻的蹲下来,跟着表情变得严肃,开始扭动铁门上的铁环。 “你这样把破铁环扭来扭去就可以打开铁门吗?”李莹在一旁讥讽的说道。 而严咏洁则有些吃惊的问道:“难道铁环就是密码锁?” 周瞳停止了转动铁环,抬起头,看着严咏洁和李莹皱眉说:“请你们先站远一点,我需要绝对的安静。” “为什么?不说清楚我就不离开!”李莹刁蛮的说道。 严咏洁也微笑的看着周瞳,说:“我也很想知道原因。” 周瞳只好无奈的叹口气,先站了起来。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扇圆铁门使用的是一种原始的机械密码锁,而这个铁环就是密码轮,这种机械密码锁内部设有弹簧和顶珠,在旋动密码轮摸索密码编号时,锁芯轴上的短柱销与顶珠之间将产生磕碰,而我就要从这种磕碰的声音里找出正确的转动方法,也就是密码,明白了吗?” 严咏洁早就见识过周瞳开锁的天赋,所以她听完周瞳的解释,只是一笑了之。倒是李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总算是明白周瞳为什么要她们站远一点的原因。虽然她仍旧不甘心,但还是被严咏洁拉着手,走到了远处,静静的看着周瞳这边。 周瞳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缓慢的趴到地上,耳朵紧紧贴住铁门,一只手小心翼翼的转动着铁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除了铁环转动时发出“嗒嗒”的声音,四周几乎是一片寂静。天气并不炎热,但空气中却充满了压抑的感觉,站在远处的严咏洁和李莹,手心和额头都渗出汗水。 经过漫长的等待,终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周瞳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跟着他双手握住铁环,用力往上拉,随着金属刺耳的摩擦声,铁门“砰”的被打开了。 严咏洁和李莹立刻往周瞳这里跑了过来。 在这扇圆形铁门下,是一条垂直的隧道。隧道里有铁制的扶梯,一直通往地下,但是因为太黑,却看不清这条隧道究竟有多长。 严咏洁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然后扔进了隧道,大约过了十秒钟才听到“哐当”落地的声音。 “这隧道可真够深的。”李莹伸着头看着隧道,忍不住咂舌道。 “我们下去看个究竟!”严咏洁跃跃欲试。 周瞳却一动不动,只是有些出神的看着隧道口。 “你在发什么呆?”李莹以为周瞳打开了铁门会向她提赌约的事情,没想到他不但绝口不提,而且还变得呆呆傻傻起来。 “你们看这里。”周瞳忽然指着铁门的背面说道。 一个龙身牛头的怪兽图案,清晰的刻印在这扇铁制圆门的背面。 “这个图不就是萱静怡给你的纸片上画的吗。”李莹看过那张纸片,所以依稀记得。 严咏洁是第一次看到,所以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个图案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个图让我觉得自己好象来过这里,但却记不起详细的情形了。”周瞳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他双手抱着脑袋。 “不要想那么多了,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们就下去查个清楚。”严咏洁一手扶住周瞳,一手轻轻帮他按摩头部。 周瞳的头痛这才稍稍有所缓解,于是继续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艾晨和萱静怡应该都在下面,覆盖在铁门上的泥土是刚刚掩埋上去不久,而且掩盖的人匆匆忙忙,这才让我们轻易发现了这里。” “那就是说还有人在外面了,如果我们进去,他们把铁门堵住,我们岂不是永远上不来了?”李莹闻言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所以我们要安排一个人在上面接应。”周瞳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严咏洁。 “你让我留在上面?不行,那样你们太危险!”严咏洁立刻否决道。 “这扇铁门是我们到时候唯一的出口,对方心狠手辣,如果没有人守在这里是绝对不行的,而我们三个人里只有咏洁你有武功,可以保护好出口。”周瞳看着严咏洁冷静的解释道。 严咏洁并非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却不愿意离开周瞳。 “咏洁姐,你放心,我会看着他的。”李莹倒是非常乐意这样的安排。 严咏洁看着李莹,终于勉强的笑了笑。 “你们注意安全,我们以两个小时为限,如果两个小时内你们还没上来,我就下去找你们!” 周瞳郑重的点点头。 “你把这个拿上,还记得怎么开枪吧?”严咏洁把自己的佩枪拿了出来,摆出一个非常酷的举枪姿势。 周瞳笑着从严咏洁的手里拿过枪,摆弄了一番。 “最好没机会用上它。” 严咏洁这时又看着李莹,本来想留下她,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倒是周瞳说道:“丫头,你还是在这里陪着咏洁姐吧,安全一点。” “不要,我在这里又帮不上忙,我想下去看看。”李莹坚决不同意。 周瞳和严咏洁都知道李莹的脾气,也不再劝说。 于是周瞳带着李莹,拿着电筒,顺着扶梯,小心翼翼的爬了下去。 周瞳在前面拿着电筒,时不时往下照一照,却始终看不到底。李莹跟在后面,刚开始还有点害怕,不过隧道虽然很深,但是空气却并不污浊,似乎里面有良好的通风系统。 “你想谋杀啊,踩到我头了!”周瞳的脑袋被李莹一脚踏上,他险些掉了下去。 “踩一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故意的!”李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很快把脚缩了回来。 “爬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到底啊?”李莹的手开始有些发酸了。 “别抱怨,应该快到了。”周瞳为了节约电,已经关掉了手电筒。 “哦……”李莹话音未落,就又一脚踏到了周瞳的脑袋上。 不过奇怪的是这次周瞳倒是没有叫嚷。 “你没事吧?”李莹索性用脚又踩了两下。 “你再多踩两下,我就有事了!快下来,我们到了。”周瞳打开了电筒,发现自己终于下到了底部,一条笔直的通道出现在前面。 借着电筒的光线,李莹也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小心的爬下了扶梯,站到了周瞳的身后。 这条出现在底部的通道竟然全部是由金属打造,四周的铁壁光滑如 镜,借着电筒的光线,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铁壁里映出周瞳和李莹的面孔。 “这……这该不会是外星人的秘密基地吧?”李莹满脸夸张的神情。 “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周瞳一边摸着刚刚被李莹狠狠踩了几脚的脑袋,一边说道。 “总之这是一个大发现,而且你要记住,这是我发现的,如果待会找到什么好东西,我有优先选择权!”李莹脑子里开始不断的闪现电影里那些发现宝藏的画面,脸上挂满了兴奋和喜悦的笑容。 周瞳怕李莹想的神经错乱,于是两只手捏住她的脸蛋,说:“醒醒,别发梦了。” “你才发梦呢!”李莹挣脱周瞳的手,揉着被捏红的脸蛋,然后狠狠踢了他一脚,迫不及待的说:“我们快进去看看吧。” 周瞳也想弄清楚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不等李莹催促,他就走到前面,沿着通道小心前行。 通道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而且也没有任何机关暗道,大概走了二十几米,周瞳和李莹的面前就出现了一扇铁铸的大门。 在大门的中间部位,醒目的雕刻着龙身牛头的怪兽图案。 李莹用力推了推铁门,但她的力气太小,铁门只是微微的动了一下。 “好重的铁门啊!”李莹的脸涨得通红。 周瞳却仿佛没有听到李莹的话一般,只是呆呆的看着铁门上的图案发愣。 “你发什么呆啊,快帮我一起把铁门推开。”李莹狠狠的拍了拍周瞳的脑袋。 周瞳这才回过神来,不过他依旧没有动手。 “你干什么呢,从下来开始,就有些神情恍惚,到底怎么了?”李莹忽然有种非常害怕的感觉,她以前认识的的那个周瞳,从来都是古灵精怪,奇计百出的人,可现在却一反常态,整个人都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周瞳看着李莹,发现她眼睛里竟然含着泪水,突然间,他的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和温暖。一瞬间仿佛忘了心中的种种不安和烦恼,他情不自禁的把李莹抱在了怀里。 李莹被周瞳这突然的举动,弄得不知所措,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本能的想挣开,却丝毫使不出半点力气,好不容易抬起头,迎来的却是周瞳火热的双唇。 柔软的唇,热烈的吻,似乎曾经在梦中经历过,但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来的如此突然。 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用尽力气的去抱紧他,怕这真的就是一个梦,睁开眼就什么也没有了。 嘴里忽然有种淡淡的甜味,紧抱着她的这个男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原本坚强的双臂和温暖的怀抱都松开了。 李莹困惑的睁开了她的双眼。 红色的血,一滴一滴,一口一口,从周瞳的嘴里涌了出来。仿佛是突然坍塌的大楼,周瞳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他努力的想挣扎着站起来,但沉重的身体终于还是失去了平衡,就像从树叶上滚落的露珠,跌落在地。 “周瞳!周瞳!你怎么了?”李莹慌乱的抱着晕倒的周瞳,满脸泪水。 但是周瞳却无声无息的躺在李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李莹想去找严咏洁求助,但又不放心扔下周瞳,犹豫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急得泪如雨下。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紧闭的铁门,却发出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缓缓的推开了铁门。 铁门后,是一个约莫有半个足球场大小的大厅。在大厅的中央,有一个木头搭建的祭台,祭台的最上面竖着一根足有两人高的十字架。而在十字架的尖端,竟然绑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女人。更让人感到害怕的是,在十字架的四周还堆满了高高的柴火。那场景,仿佛就是要活活烧死这个女人。 李莹惊慌的擦干眼睛里的泪水,想要看清楚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女人究竟是谁,但光线实在太过昏暗,这样的距离,她根本没有办法看清被绑女人的面孔。 不过这仅仅才是个开始,一个举着火把的白色人影仿佛幽灵一样从十字架后面飘了出来。 李莹这次在火光的照耀下,终于看清楚了。 红色的唇,黑色的眼,白色脸,没有半点人的生气,因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个纸人,一个举着火把的纸人。 纸人仿佛对李莹和周瞳视而不见,它手中的火把却一点点的向身边高高的柴火倾斜,眼看就要点燃。 李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放下怀里的周瞳,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住手!” 纸人缓慢的动作竟然真的随着这声大喊,停顿了下来。 李莹忽然间并不感到恐惧了,她甚至有些愤怒,在她看来周瞳现在吐血晕倒,一定是眼前这个神秘的纸人搞鬼。 “不管你是人是鬼,今天我都要揭开你的真面目!”李莹说完就怒气冲冲的往纸人跑了过去。 但是当她刚刚跨过铁门的时候,却忽然从黑暗中闪出一个人。这人动作飞快的从后面一手勒住李莹的脖子,一手掏出一柄泛着寒光的锋利小刀,毫不留情的插进她的后胸。 刀被拔了出来,跟着又一次狠狠的插进去,一刀,两刀,三刀……直到鲜血犹如菊花盛开般的绽放,凶手才终于停了下来,放开了手。 李莹倒在了血泊之中,她奋力的扭过头,却不是去寻找背后的那个凶手,而是盯着就躺在不远处的周瞳,她用尽力气慢慢的向周瞳伸出自己的手,但是却怎么也够不着。那只悬在半空中颤抖的手,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犹如被寒风吹下的红色枫叶,飘落在地上…… 一直隐身在黑暗中的凶手,这时慢慢的走了出来,但却依旧看不清他的脸。他走到周瞳的身旁,用沾满鲜血的手撬开了周瞳的嘴,然后塞进去一粒拇指般大小的褐色药丸。 “好厉害的失心蛊,看来是时候让你恢复记忆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道。 3:烧纸人_第十九章 逝去的记忆 周瞳忘情的抱住李莹的那一刹那,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更没想到的是身体里会气血翻涌,感觉五脏六腑都似翻江倒海一般,终于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李莹在他身边叫喊着他的名字,他能听见,却睁不开眼,也张不了嘴,全身都动弹不了,除了还有一点意识。 当他听见李莹叫喊着冲出去,跟着很快就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的时候,虽然看不见,但他却有一种很不详的感觉,可是却无能为力。再后来,他感觉自己的嘴被撬开,然后被迫吞下去一粒药丸。 可以感觉到药丸苦涩的味道,但身体依旧没有力气,脑袋里慢慢感觉发热,跟着一阵眩晕袭来,最后一点意识也开始慢慢消失,仿佛整个人都要沉入了海底……周瞳拼命的挣扎,抵抗那强烈的睡意,不过或许是药丸开始起作用,眩晕的感觉竟然逐渐消退,一股冰凉的感觉传来,失去的记忆更是犹如决堤的洪水滚滚而出…… 黑夜、暴雨、尸体、沈香、阿婆、石达、金丹、王可,还有巫寨和龙身牛头的怪兽图案……所有那些模糊的人和东西,终于联系到一起。 那晚,沈香把他打晕,而他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沈香。 沈香的穿着很奇怪,一身白大褂,还戴上了一副眼镜,看上去就是一位美女医生。而周围的环境,也仿佛是医院里的病房,白色的灯光,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瓷砖,还有白色的墙面。不过唯一和医院有所区别的就是这里没有窗户,四周都是密封的空间,只在他的对面有一扇紧闭的门。不过有些让他奇怪的是,门上竟然雕刻着一个龙身牛头的怪物。 周瞳想揉揉眼睛,但双手却抬不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结结实实绑在了床上。更让人有些接受不了的是,自己的身上除了穿着一条内裤外,再没有任何遮掩的东西。 “沈香,你该不是想玩SM吧?”周瞳脸红红的看着沈香说道。 沈香做梦也想不到周瞳醒来的第一句话会这么说,她倒是先愣了几秒钟,才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你还能开玩笑,真是很不简单的人物。”沈香一边说,一边用她那柔软的手指轻轻的在周瞳的胸膛和腹部上滑动。 周瞳极力克制着自己,但是他的身体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内裤很自然的膨胀了起来。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周瞳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不得不故作正经的问道。 “巫寨。”沈香滑动的手指停了下来。 周瞳在脑海里搜寻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说:“没听说过,你们又干吗把我带到这里来?” “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沈香的手指离开了周瞳的身体。 周瞳立刻明白过来,自己会遇到阿婆和沈香绝对不是一个偶然,对方显然是有心引他入局。 “如此精密的机器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们绝对不是简单的组织。”周瞳不再回避,直言道。 “知道的越多,你的命越不长。”沈香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术刀。 周瞳看着沈香手中明晃晃的刀,心里一紧,他可不是不怕死的人。不过这种惊恐只是一瞬间,如果对方真要杀死他,也不用特意等到他醒过来。 “别吓我了,你要杀我早动手了。”周瞳没有再去看那把手术刀,而是镇定的看着沈香的眼睛问道。 “你果然很聪明,难怪连日本的金陵会社和俄罗斯黑手党都被你摆了一道。”沈香忍不住上前摸着周瞳的脸蛋说道。 “好说,好说,那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艾晨究竟去了哪里?”周瞳丝毫没有不安的情绪,反而非常享受沈香那有着淡淡清香,白嫩细腻的手。 “不用心急,待会会有人来告诉你。”沈香收起手术刀,然后顺手拉过一个推车,上面摆满了各种注射器和药品。 “看来你们似乎没有打算让我活着离开这里。”周瞳虽然不知道即将看到什么,但是他却明白自己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 “这你不用担心,保住秘密的方法不仅仅是杀人而已。”沈香说着已经拿起一支注射器,然后往里面注入了一种淡黄色的药剂,不过令人感到可怕的是这淡黄色的液体里还有许多头发丝般粗细的小虫在不停的蠕动着。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恶心,你该不是想把这玩意注射到我体内吧?” 周瞳虽然极力摆动着身体,想挣扎着躲开沈香手中的注射器,但这丝毫没有用处,沈香动作熟练的把注射器扎进了他的静脉。 “这种药物只会让你浑身乏力而已,避免你待会做出不理智的举动。”说完,沈香就帮周瞳解开了扣住他四肢的皮带。 也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老太太走了进来,正是沈香的阿婆。只是她现在的背直了很多,也没有了苗族的服饰,换上了和沈香一样的白大褂,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周瞳并不感到奇怪,他试着勉强坐了起来,果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现在就算是一个十岁大的孩子也可以一拳打倒他。 沈香看见阿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轻松,显得非常紧张,眼神里竟然还有一丝恐惧。 “沈香,你先出去。”阿婆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沈香恭敬的往门口退去。 “另外,对于你昨晚的行为,上面的意思是暂停一天的‘糖果’,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阿婆语气里没有一丝感情。 沈香闻言却是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脸色发白的回头看了一眼阿婆。 但阿婆的神色却是一脸木然。 沈香不敢再耽搁,有些魂不守舍,步履蹒跚的走了出去。 “阿婆,一前一后,差别很大。”周瞳看着眼前这个阿婆,有些调笑的说道。 阿婆看着周瞳,没有说话,她的眼神仿佛想穿透眼前这个有些奇特的小子。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害 羞的。”周瞳不自然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他确实不大喜欢被一个老太婆这么盯这看。 “你和艾晨是什么关系?”阿婆终于开口问道。 “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很纯洁的友谊。”周瞳说话的表情有些夸张。 “年轻人,想要活着从这里出去,最好老实一点。”阿婆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阿婆别说笑了,如果你要我的命,我早就没命了,似乎我对你们还是很重要。”周瞳很清楚现在的形势,他们一天没达到目的,自己的小命就很安稳,“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效劳的?” “不要以为在这里也可以耍你的小聪明。”阿婆说着抬起了手腕,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十秒,应该就会有反应了。” 周瞳不知道她们耍什么花样,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阿婆所说的三十秒之后,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 阿婆眼睛盯着手腕上的手表,一眨不眨。 安静的房间里,周瞳也可以清晰的听到腕表秒针“滴答”“滴答”的声音。 不多不少,刚好三十秒。 周瞳的头脑里忽然一片蚊蚁萦绕的振翅声。“嗡嗡嗡!嗡嗡嗡!……”由小变大,连成片逐渐升级为巨大的轰呜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血管中向外挤压般几乎撑裂整个身体。而身边的声响都仿佛罩上了隔音层,阿婆说话的声音模糊变形得如同电子设备,眼中的图案也不停地晃动扭曲。皮肤开始变得冰凉,周瞳能感觉到自己在不由自主的抽动,仿佛有一只小猫用尖利的爪尖抠抓凸起的鸡皮疙瘩,那种钻心的痒痛顺着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而自己的双手一点力气都没有,想搔却摸不到、想挠又够不着,只能晃动身体想借着皮肉的甩动去摩擦骨头来止痒。 这种突如其来的巨大痛苦,让周瞳摔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发出凄惨的吼叫。 惨况一直持续了有半个钟头,才渐渐平息下来。 “你可以继续保持沉默,不过这种症状会在以后每隔六个小时爆发一次,而且每次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阿婆看着还倒在地上不停喘息的周瞳说道。 “你们……到底……给我注射的什么药物?”周瞳双手抱着自己的身体,在地上卷成一团,声音还在微微的颤抖。 阿婆露出一个阴沉的笑容。 “苗人叫它作蛊,不过经过我们的科学改良,现在已经是一种非常有效的生物药剂。” “蛊?真的有这种东西吗?”周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言自语般问道。。 阿婆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说:“是谁让你来找艾晨的?” 周瞳依旧埋着头,没有说话,他的脑子却还很清醒,看来一切都和艾晨有着密切的联系。可是她不过是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杂志编辑,怎么可能让这些人如此在意,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自己老是装聋作哑恐怕要吃苦头,那滋味真是比死还让人痛苦,可是该怎么说呢? “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求我听你说。”阿婆没有再逼问周瞳,很不屑的看了一眼,就扔下他走了出去。 门被紧紧的锁死了,整个密封的房间里就剩下周瞳一个人。他挣扎着慢慢爬了起来,但是身体依旧还是很虚弱,而且刚才那种极端痛苦的感受还在令身体忍不住的哆嗦。 不过幸运的是,周瞳的意识还很清醒,他仔细观察着周围,思索着从这里出去的办法。这里唯一的一扇门是从外面反锁的,自己纵然有再高超的开锁技巧也无济于事。天花板上倒是有一个通风口,但是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连站起来都成问题,更别提爬那么高的通风口。 周瞳左看看右看看,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放弃了逃跑的打算。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编个故事应付老巫婆,否则时辰一到,恐怕……周瞳想起刚刚所经历的一幕,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 就在他埋头编故事的时候,那个对他来说遥不可及的通风口,忽然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周瞳抬起头,好奇的看着通风口。 很快又有“哐当”一声传来,跟着通风口的护网被推开,一个美丽的身影一跃而下。 “沈香!你……”周瞳惊讶的嘴还没合上,就被沈香柔软的手捂住了嘴,而且有一粒甜甜的仿佛是糖果的东西也塞进了周瞳的嘴里。 此时的沈香已经脱下了白大褂,换上了一套苗族的服装。 “什么也别问,老巫婆已经送货去了,你先穿上衣服,我们跑出去再说。”沈香把嘴贴在周瞳的耳边说道。 周瞳看着沈香,虽然有点半信半疑,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沈香小心翼翼的放开周瞳,把手中拿着的衣服递给他,然后转身轻手轻脚的把床推到了通风口的下面。 “你好点没有?”沈香把周瞳从地上扶了起来。 周瞳深呼吸了一口,果然慢慢感觉到身体比刚才好了很多,力气也逐渐恢复。 “我好象恢复了。” “别高兴的太早,这粒‘糖果’只能让你暂时没事。” “糖果?这就是刚才那个老巫婆所说的‘糖果’?那你怎么办?” “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出去再说。” 沈香说完,自己先跳上床,然后爬上了通风口。 周瞳活动了一下四肢,也跟在沈香的后面爬了进去。 通风管道里四通八达,不过好在沈香非常熟悉,领着周瞳在管道内穿梭如常。 “我们从这里下去,小心一点。”沈香在一个通风口前停了下来,回过头对周瞳叮嘱道。 周瞳完全不知道沈香为什么会有如此突然的变化,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自己除了相信她,再别无办法,于是他听话的点点头。 沈香并没有急于下去,而是稍稍观察了一下,确定下面没有其他人后,才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通风口的护 网。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通风口爬了下来。 这个房间好象是一个杂物房,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已经有些破烂和发黑的纸人。 纸人和真人一般大小,歪歪倒倒的斜靠在墙上,虽然看起来很陈旧,但是依然很精致。它的脸是用毛笔绘的,黑色的眼睛,粉粉的脸蛋,猩红的嘴,看上去让人不免觉得有些恐怖。 “这是……”周瞳好奇的拍了拍纸人。 “是他们用来吓人的。”沈香来到这里似乎放松了不少,她边说边举起纸人,然后套在了自己身上。 这纸人下面竟然是空的,可以钻进去一个人。 “原来快递公司那人说的是真的,看来那个给我寄信的人玩的就是这个把戏。”周瞳恍然大悟。 沈香从纸人里又钻了出来,似乎里面有些憋气,她喘了口气,才说:“不错,给你寄信的人就是我。” 周瞳的脸上并没有显出任何惊讶的神色,他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你和艾晨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把我引到这里来?” “你现在别问了,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再慢慢告诉你。”沈香拉着周瞳的手,往房间里面走。 当两个人走到房间的尽头,在他们的脚下出现了一个下水道。 “又要钻?”周瞳感觉自己快变成老鼠了。 “不想钻就留在这里继续陪老巫婆。” “你也叫她老巫婆?”周瞳自己早在心里叫几百遍了。 沈香闻言脸色却凝重起来,幽幽的说道:“她是一个比巫婆更可怕的人。” “那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她……”周瞳看着沈香,意味深长的说道。 “怕?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沈香的眼睛里有比恐惧更强烈的东西,那就是悲愤。 周瞳不再问什么,自己动手,掀开了下水道的盖子。 下水道并不宽,刚好可以容的下一个人躬身行走,不过奇怪的是里面没有水,但仍旧恶臭刺鼻。 沈香面无惧色,一跃而下,周瞳则深吸了一口气,捂着鼻子跟了下去。 下水道里漆黑一片,不过好在没有岔道,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的躬着身子爬行。沈香倒是还好,不过周瞳似乎昏迷的太久,又没吃东西又没喝水,再经过这么一折腾,整个人都是天晕地转,全靠意志力在勉强支撑。 幸亏下水道不算很长,两个人大约爬了半个钟头,终于看到了出口。 “下面这条河里有毒,待会跳下去的时候一定要憋好气,千万不要把水喝进去了。”沈香蹲在下水道的出口处,神色严肃的叮嘱周瞳。 周瞳对自己的水性还是非常自信的,并不担心会呛到水。 沈香不再多说,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一头扎入河水中。 周瞳本来也想有样学样的跳下去,但到了边上,还是犹豫了一下,最后终于还是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捂住嘴,犹如高空坠物一般闭眼跳了下去。 周瞳从水里冒出头的时候,沈香已经站在岸边等着他了。 “奶奶的,这水真有毒么?”周瞳游上了岸,他几乎一天一夜没喝水了,忽然看见一条这么清澈的河水,却不能喝口水,实在是憋气。 “你要是不信,可以喝口试试。”沈香一边说,一边小心的把头发上的水拧干。 周瞳看看了河水,摇了摇头。 “不用了,一条鱼都不见,而且附近连只鸟都没有,估计你没骗我。” “你还算不笨阿。” “过奖,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巫寨。” 周瞳闻言愣住了,可是看沈香的表情又不像是开玩笑。 “我们不是刚从里面出来吗,怎么又进去?” “不是回里面,是到上面!”沈香说着,指着周瞳身后的山崖。 周瞳这才回过头,顺着沈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山崖的顶端,从浓雾之中隐约的浮现出一个山寨。 “快走吧,天黑后,我们就溜进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沈香看着周瞳,目光深邃。 黑夜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在沈香的带领下,两个人慢慢靠近寨子。 “这四周都有守卫,跟紧我,别发出声音。”沈香神情有些紧张,但是动作还是非常迅速。 周瞳虽然饥寒交迫,但听到她这么说,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半点不敢马虎。 沈香机智熟练的绕过岗亭,把周瞳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这里有水和干粮,你先吃点。”沈香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然后找出吃喝的东西递给了周瞳。 周瞳哪里还有功夫客气,几乎是从沈香手里把东西抢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沈香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怎么了?”周瞳放下了手中的食物。 “药……药性开始发作了……你……塞住我的嘴……抱紧我……别让我发出声响……”沈香美丽的脸庞扭曲起来,痛苦蹲了下来。 周瞳经历过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时间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沈香把剩下的“糖果”留给了他,自己却要承受那难以言喻的折磨。 “哪里还有‘糖果’,我去帮你找来。”周瞳紧紧抱住痛苦挣扎的沈香。 “没……没有……”沈香几乎就要被那刺骨钻心的痛痒逼的嘶声大叫,她用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用牙紧咬着嘴唇,血不断的从嘴角渗出。 周瞳把她抱得更紧,四肢绞缠,想为她分担痛苦,却无能为力。 泪水,泪水早已模糊了周瞳的双眼,在他的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对方是什么组织,有什么目的,他一定要阻止。 冰冷的夜,油灯早已经熄灭,只有两个互相温暖着的身体,渐渐沉睡…… 3:烧纸人_第二十章 神蛊之书 周瞳醒来的时候,阳光刚好照在他的脸上,他没有闪躲,阳光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刺眼。他很享受这种感觉,温柔的阳光,让人觉得舒坦,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记忆里似乎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你醒了?”沈香笑盈盈的走到他的面前,遮挡住了温暖的阳光。 周瞳看着沈香愣了一下,他的记忆也仿佛在一瞬间恢复过来。 “你没事了吧?”周瞳从床上几乎是弹了起来。 沈香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和不安,但那只是很短的一瞬间,很快她就笑容满面的转了一个圈,身上的苗族裙子犹如蝴蝶的翅膀,飘舞起来。 “没事了。” “那……” “不要那什么了,先吃点东西吧。” 沈香拉着周瞳坐到桌子旁。 桌上有一碗黄色的汤水,还有一碟油炸的饼状食物。 周瞳确实感觉有点饿了,他先端起那碗黄色的汤水喝了一口。刚入口有点酸酸的,不过很快又有一股清甜的味道,口感很好,像酸梅汤,但是味道还是有点区别,也不知道是用什么酿制的。 “这是苗家的酸汤,感觉怎么样?”沈香站在一旁,满脸期待的问道。 “很好喝。”周瞳说着一口气把酸汤喝完了。 “再试试我们苗家的油炸粑粑。”沈香把那碟油炸的食物推到周瞳的面前。 周瞳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然后拿起一块油炸粑粑起来。 不等沈香再问,他就连忙说道:“好吃好吃。” 沈香这才心满意足的坐了下来,也拿起一块油炸粑粑放到口里。 “吃饱喝足了,该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了吧?”周瞳用手粗鲁的抹了抹嘴,看着沈香说道。 沈香早就知道他会问,所以丝毫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继续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仿佛没有听到周瞳的话一般。 周瞳也不心急,他开始仔细观察这间屋子,里面的摆设都很简单,和大多数苗家寨子里的房子差不多,不过在门口的悬梁上多了一个挂牌,挂牌上也雕刻有龙身牛头的怪兽。 “很特别吧?”沈香忽然问道。 “是的,从没有看过这种图腾,很邪恶的感觉。”周瞳直言。 沈香闻言苦笑了一声。 “艾晨让我找你来,说你是可以帮助我们的人。” 周瞳静静的听着,虽然沈香想尽量的保持语气的平静,但他依然能感觉到沈香心中某种期盼的情绪。 “我先给你讲一个很久远的故事吧。”沈香的情绪忽然变得很低沉,她仿佛不愿意回忆起那段久远的往事,“十年前,在这茂密的丛林里,有一个叫做大青寨的苗寨,那里的人们男耕女织,虽然生活并不富裕,但是大青寨的人们却很幸福满足。但是有一天,几个人从山寨外面捡回来一个箱子,箱子上面就雕刻着你现在看到的怪兽图案。” “那这个图案的意思是……” “图案就是巫寨的象征,那个时候对于所有生活在这个丛林里的苗族人来说,巫寨就是魔鬼的代言人,谁要是得罪了巫寨的人,或者误闯进巫寨,必然会有恐怖的纸人带来死亡与恐惧,点燃复仇的火焰。”沈香解释了一番才继续说道:“但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巫寨的箱子竟然会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厄运。一夜之间,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焚毁了村子,大青寨的人几乎全部死完,除了侥幸跑出来几个孩子。” “一场大火?一场大火怎么可能烧死那么多人?总有人可以跑出来啊!”周瞳有些难以置信。 沈香有些惨然的说道:“大火只是为了毁灭死去的尸体,真正杀死大青寨人的就是昨天那条河里的水。” 周瞳想起昨天的遭遇,浑身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那几个孩子又是怎么幸免的?” “他们贪玩,想偷偷去看箱子里面装了些什么,就没有回家吃饭,反而逃过了一劫。” 周瞳开始有些明白了,他试探的问道:“艾晨和你就是那几个逃出的孩子中的两个么?” 沈香默认的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周瞳有些不解的问道。 沈香脸色有些憔悴,她自己倒了一碗酸汤,喝了一口,才慢慢说道:“家没有了,逃出来的我们被政府安排到另外一个苗寨寄养,男孩子还好,可是我们三个女孩却受尽折磨和欺辱,终于有一天,我们三个姐妹忍不住,做了一件傻事。我们为了……为了……报复而烧纸人。” “烧纸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苗疆巫术?”周瞳想起曾经去《游天地》杂志社听到的关于烧纸人的传说。 “对,我们扎了一堆纸人,把那些坏人的生辰八字都写在纸人身上,然后一把火烧了它们,可是……没有想到却不小心点燃了房子,引来一场大火,差点烧毁了整个寨子,我们一害怕就跑了。因为在夜里,而且我们又害怕又慌乱,我和她们就跑散了,而我更是无意间竟然鬼使神差的闯进了巫寨,被阿婆收养了下来。” “巫寨这里是些什么人,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搞这么多东西出来,究竟想做什么?” 沈香没有说话,只是站了起来,走到侧面一个拉着 竹帘的窗台旁,然后缓缓的拉开了竹帘。 窗外是一片花的海洋,红的、紫的、白的花朵,一朵朵都艳丽无比,迎风轻摆,令人心醉。 “罂粟花!”周瞳望着窗外美丽的花海,瞳孔几乎放大了一倍。 竹帘被重新拉上,房间里立刻暗了下来。 “巫寨一切的神秘与恐怖,都是为了这个。而我们逃出来的地方就是毒品生产和研发的地下工厂。” “原来这里就是一个毒窝,可是这么久难道就没有人发现?” “这里处于丛林的深处,十分隐秘,而且被大山环抱,地理环境复杂,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有很强的磁场,会让电子设备失常,再加上巫寨有意的渲染各种关于此处的恐怖传说,使得当地的苗人根本不敢踏足这里,至于外面的人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巫寨,所以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人发现我们的秘密。” “你现在也是巫寨的人,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向警方揭发你们?” 沈香却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可能,我恨不得把这里夷为平地!这也就是我千方百计把你找来的原因。” “你怎么就确信我能帮到你?”周瞳不由的苦笑。 “我不知道,但是艾晨说只有你能帮到我们!”沈香眼神里满是期待。 “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我一定竭尽所能的帮助你们。”周瞳想起昨晚沈香为了自己而忍受的痛苦,下定决心要帮她。 沈香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感激的看着周瞳,说:“巫寨里所有的人都被‘糖果’控制着,任何人想要背叛巫寨,就意味着生不如死,不过在一年前却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也终于让我知道大青寨的人都是被巫寨害死的。” 沈香想起自己父母兄弟姐妹们的惨死,心中的悲痛难以言喻,眼睛里泛出泪光。 周瞳知道沈香非常难过,于是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沈香这才回过神来,继续说道:“铁箱,纸人,大火,这一切都是装神弄鬼,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拿到神蛊之书。” “神蛊之书?那是什么东西?”周瞳好奇的连忙问道。 “苗疆蛊术,你知道吗?” “蛊,相传是一种人工培养而成的毒虫,是古代遗传下来的神秘巫术。那应该只是传说吧?难道真有这种东西?” 沈香却摇了摇头,说:“蛊术绝对不是巫术,其实它源于中医,不过却不是用来治人,而是用来害人。蛊术一共有十一种:蛇蛊、金蚕蛊、篾片蛊、石头蛊、泥鳅蛊、中害神、疳蛊、肿蛊、癫蛊、阴蛇蛊和生蛇蛊。而我们吃下的所谓‘糖果’,其实就是蛊术中的癫蛊,经过巫寨改良后,配成了现在的样子。不过几百年来,大部分苗蛊之术都渐渐失传,几乎没有人再知道这些蛊术。不过却还有一本神蛊之书流传了下来,上面详细的记载了苗族所有蛊术施蛊和解蛊的方法。” “原来如此,可这神蛊之书怎么会在大青寨的?” “神蛊之书并不在大青寨,但是大青寨却有一张地图,而这张图就是找到神蛊之书的关键。五十多年前内战的时候,国民党第三军军长李文焕的部队发现了这本神蛊之书,李文焕对里面所记载的蛊术也非常震惊,并打算批量的配制,然后作为生化武器投入到战场,但是这个计划还来不及实施,他的部队就不断败退,无奈之下,他只有安排了一支亲信部队,带着神蛊之书来到这深山丛林里,把神蛊之书藏了起来,不过具体藏在什么地方,却没有人知道。可是大概十多年前,大青寨里的一位巫医,在山中采药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具尸骨,从尸骨的身上发现了一张奇特的地图,地图的背面有四个字‘神蛊之书’,但是这幅地图极其诡秘,巫医花了好几年的时间,都始终没有办法找到那本‘神蛊之书’,于是那份地图也就被搁置在大青寨的祠堂里。”沈香说完,端起自己面前的酸汤,又喝了一大口。 “你是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的?”周瞳略为沉吟了一下,才继续问道。 “那个巫婆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神蛊之书,终于有一次让我偷听到她和手下的谈话,让我知道了整个事情的原委,她除了想利用蛊术来控制人以外,还希望借助蛊术的配方,开发出新的毒品,现在利用癫蛊配制的被他们叫做‘糖果’的毒品已经运了出去。” “艾晨呢,她究竟是怎么牵涉进来的?” “当我知道真相后,就没有一刻不想着报仇的,但是我自己也被迫服下了‘糖果’,根本没有办法摆脱巫寨的控制,于是我千方百计的寻找大青寨里活下来的人,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我找到几个,艾晨就是其中之一。我从‘老巫婆’那里偷偷临摹了一份地图,然后交给了艾晨,希望她能赶在巫寨的人之前找到神蛊之书,这样也就能找出解开癫蛊的方法,跟着就可以彻底揭发巫寨的阴谋。”沈香说到这里,神情激动起来。 “可是艾晨的行踪却被巫寨的人发现了,是吗?”周瞳担忧的问道。 沈香的眼睛立刻红了起来。 “嗯,现在连我也不知道艾晨去了哪里,但是肯定巫寨的人也没有找到她,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紧张。艾晨曾经对我说过你的事情,告诉我,如果她没有回来,一定要我找到 你,寻求帮助!” “我明白了……” 周瞳刚想说话,房间的门却突然被人猛然推开。 一个身穿苗服,背着弓箭,皮肤黝黑的青年闯了进来。 周瞳立刻挡在沈香的身前,警惕的看着他。 “是自己人。”沈香从周瞳身后走出来,“石达,怎么了?” 石达先用一种不太友好的眼神看了看出现在沈香房间里的周瞳,这才转过头对沈香说:“阿婆送货回来了,我们必须马上行动!” “拿到‘糖果’了吗?”沈香紧张的问道。 石达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小布袋,里面有十几颗“糖果”,递给了沈香。 沈香小心翼翼取出三颗,先给了周瞳一颗,再拿给石达一颗,最后自己吞下了一颗。 周瞳手中拿着这颗“糖果”,犹豫了一会儿,不过想起那撕心裂肺的痛楚,终究还是放入了口中。 “糖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但是服下不久后,周瞳却立刻感觉到神清气爽,浑身仿佛充满了力气。 “我们走!”沈香匆忙的说道。 “去哪里?”周瞳虽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但是对于下一步该采取何种行动,却还没有头绪。 “我们去找艾晨和神蛊之书!”沈香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图的正中间是一个牛头龙身的怪兽,而怪兽的下面有两行奇怪的字: 猪吃猪仔 鸭吃鸭蛋 周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图,至于上面的文字,他倒是印象深刻,这不就是第一次在古城碰到阿婆的时候,她对自己说的那两句话吗。 “这是什么?” “这就是寻找神蛊之书的地图!我们先跑出去再说!”就在沈香说话的时候,寨子里忽然响起了刺耳的铜锣声。 “快走!”石达一马当先,举弓搭箭,往外面连射带跑,几个往这里冲的苗家汉子,立刻中箭倒地。 沈香不敢再耽搁,立刻紧紧握住周瞳的手,拉着他,跟在石达的身后,往寨子外冲出去。 寨子四周的塔楼上的守护者看到三人从屋子里出来,也不断射出飞箭。从村寨四面八方更是有许多表情凶恶的苗人,拿着锋利的砍刀,向他们扑来。 周瞳何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支支利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如果不是石达和沈香借着熟悉地形和矫健的身手帮他挡下不少飞箭,他早就成了刺猬。 好歹三个人凭借着石达精准的箭法以及对地形的熟悉,总算迅速的逃进了丛林,避免成为活靶子。 不过后面的那些巫寨里的苗人却依旧还是穷追不舍,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 如果是在平地还好,周瞳跑起来的速度绝对一流,但是在丛林里他甚至还没有沈香快。 “沈香,带着他跑,迟早要被抓住!”石达回过头来放出一箭,然后看着狼狈不堪的周瞳说道。 沈香看着周瞳,也是满脸焦急的神态。 “你……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要甩掉他们也有轻松一点的办法。”周瞳喘着气说道。 “有什么办法你快说啊!”沈香看着身后慢慢接近的追兵,催促道。 “跟我来!”周瞳拉着沈香的手,快速的往一堆灌木里面钻了进去。 石达想跟进去,却被周瞳挡在了外面。 “你跑的最快,他们应该追不到你吧,你先引开他们再过来。”周瞳嬉皮笑脸的看着石达说道。 石达没想到原来这个小子所谓的妙计就是用自己当诱饵,气得他满脸通红,却又不好发作。 “石达!”沈香看着石达的表情,分明也是同意了周瞳的主意。 不过石达仔细一想,虽然自己有些憋气,但这确实也是个好办法,于是狠狠瞪了周瞳一眼,然后就转身去引开后面的追兵。 “记住,跑的时候动作幅度大一点!”周瞳伸出脑袋,在石达后面小声的嘱咐。 声音虽然小,但是石达还是听得很清楚,只觉的胸口一闷,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上。 后面的追兵果然都被石达所吸引,往他逃走的地方追了过去。 周瞳和沈香落得清闲,在灌木丛中小心的喘着气。 “这种主意你也想的出来,果然是狡猾,不过真是辛苦石达了。”沈香一脸苦笑的看着周瞳。 “没事,以他那么高强的武艺和敏捷的身手,一定会化险为夷,换做我就不行了。”周瞳没半点不好意思,反而有些得意洋洋,幸灾乐祸。 而此时在巫寨地下工厂里,阿婆正满脸笑容的从监视器里注视着沈香和周瞳。 在她的背后,竟然站着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男子。 “就这样让他们走吗?” “与其我们如此费力的找,还不如让他们来带路。” “可是……” 中年警官还想争辩,却被阿婆的话打断了。 “这个月的数目,你拿走吧。”阿婆把身前的一个箱子提到了他的面前,跟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 中年警官抬起头,看着萤幕上的周瞳和沈香,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提起箱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3:烧纸人_第二十一章 奇变 森林被无边的夜色所笼罩,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但在这黑色森林的深处,却透出一点火光。火焰有些夸张的跳跃着,仿佛是在水中挣扎的飞蛾,扑腾扑腾的做着垂死的挣扎。 在火光的周围,坐着三个神情凝重的人,正是周瞳、沈香和石达。 他们三个人拿着那张所谓的“地图”,翻来覆去的看了很久,不过却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你确定这是一副地图?”石达紧皱着眉头,看着沈香。 “不会错的,这就是寻找‘神蛊之书’的地图。”沈香非常坚定说道,“不过这张地图的秘密,就算是以巫寨的力量,这些年来费了许多人力物力都没有解开。”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糖果吃完……”看起来英勇无比的石达脸色也变得一片惨白。 周瞳却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一跳一跳的火焰在发呆。 “大侦探,你倒是说句话阿!”沈香眼神里也满是焦急,她完全是相信周瞳能帮助他们才冒险逃了出来。 周瞳也是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他也没想明白这幅图的关键所在,不过他被沈香这么一叫,总算是抬起了头。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香儿,你怎么能这么草率的相信他?”石达早就看不惯周瞳,嘴上自然是毫不留情。 “我是你大爷。”周瞳小声的说道。 “你说什么?”石达怒火冲天,就差一箭射周瞳的脑袋上。 “我说你大可不必着急。”周瞳嘴上已经占了便宜,他可不敢真的惹火石达。 石达闻言“哼”了一声,没有再和周瞳斗嘴,他心里其实也非常盼望周瞳能有办法。 可是周瞳接下来却问了一个和地图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 “为什么巫寨的人急于找到艾晨?” 沈香和石达两人脸色骤变,有些尴尬的互望了一眼,但都没有说话。 “不想说也行,我走了!”周瞳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装出一副要闪人的样子。 “你敢走!?”石达的手上的弓箭,已经拉满了弦。 “放下弓箭!”沈香严声喝道。 石达盯着周瞳,然后又看了看沈香,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了弓箭。 周瞳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其实艾晨已经找到了‘神蛊之书’!”沈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却是极其复杂,“一个星期前,艾晨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竟然给巫寨送了一封信,信里说她已经拿到神蛊之书,如果巫寨的人想要,就准备好五百万现金去换。” “就凭一封信,巫寨的人会相信她的话吗?”周瞳有些质疑的问道。 “信里面还有一段内容,写了一种谁也没见过的蛊术配方, 叫做‘失心蛊’,巫寨的人按照配方做了试验,虽然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但相信结果是成功的,也就是说艾晨并没有撒谎。”沈香虽然尽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从她的眼神里还是可以看出对艾晨的怨恨,认为她辜负了自己的信任,为了钱背叛了自己。 “艾晨既然想要钱,信上有没有说交换的方式?”周瞳看着沈香,显然他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沈香摇了摇头,说:“没有,只说会再联系,但是一个星期以来,再也没有任何她的消息。” “既然‘神蛊之书’已经被艾晨拿走,这幅地图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我怀疑艾晨还在藏神蛊之书的地方,不然巫寨的人不可能找不到她,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破解这幅图的秘密。” “你确信?” 沈香毫不迟疑的点点头。 周瞳沉吟了一会儿,然后从沈香手里拿过那张图,然后不由分说的用力一扯,把图撕成了两半,上面一半是怪兽图案,下面一半则是那两句令人费解的文字。 沈香和石达都看呆了,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一时间两个人都蒙住了。 周瞳却不给他们任何解释,拿着分成两半的图走到了火堆旁。 “不要!”石达反应过来,以为周瞳要烧掉地图,急忙叫道。 但是周瞳并没有那么做,他只是透过火光,缓缓的调整着两半图纸的角度,然后小心翼翼的重叠到一起。 奇迹发生了,图案和文字都消失了,或者更准确的说,在红色的火焰下,怪兽图案和文字融合到一起,一幅完整的地图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地图,真的是地图!”石达的表情由惊恐变成喜悦,早就忘了刚才还想狠狠的揍周瞳。 沈香惊讶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她几乎有些失神的走到周瞳的身旁。 “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是想着破解图案和文字的意义,其实根本就是走错了路,难怪费尽心力也没能找到答案!” “地图已经拿到了,希望一切如你所说那样简单。”周瞳收起手中的地图,眼神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悦,虽然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在这片漫无边际的茂密丛林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奇特山谷,说它奇特,是因为在山谷地下近百米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庞大的神秘建筑。穿过通往这神秘建筑的悠长秘道,越过一扇扇厚重的铁门,在一个石屋里,一个年轻美丽的女孩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相对而坐。 “已经一个星期了。”老人的态度显然有些烦躁。 年轻女孩却不为所动,自顾自的从靠在脚边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一罐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罐头。 “砰”的一声,罐头盖子被女孩用刀划开。 “你还吃阿,我可受不了了,再这么吃下去,我怕我身体扛不住了。”白发老人只觉得胃里一阵阵的恶心。 “柳爷爷,比起我们寨子那些惨死的人,我们受这点苦又算什么?”年轻女孩终于抬起头,看着白发老人问道。 这白发老人正是柳树海,也是大青寨里的巫医,十年前因为外出采药,才逃过一劫,然后化名王可流落在外。 柳树海的脸一下涨得通红,低下头,自己也拿了一罐罐头。他想起如果当年不是自己无意间发现了一张寻找‘神蛊之书’的地图,或许寨子里的人都会平安无事,终于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 “艾晨,你真的那么相信他吗?” “他的资料你都看过了,如果连他都帮不了我们,我就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帮我们,只要沈香按照我说的去做了,他一定会来的。而且虽然我们找到了这里,但却打不开最后一道门,拿不到‘神蛊之书’,一切也都白费了。”艾晨说完,把罐头里的食物一股脑的倒进嘴里。 柳树海也打开了罐头,勉强吃了一口。 “不过我担心那封信不知道能不能骗得了巫寨那帮人?”艾晨很粗鲁的用手擦了擦嘴,全然不顾自己美女的形象。 “放心吧,我连祖传的‘失心 蛊’都拿出来了,不怕他们不上当。”柳树海对于这点还是非常自信。 “希望如此。” “我看他们已经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了,现在是时候去找小怡,拿回那把钥匙,然后只要能破解密码,就可以打开最后一道门了。”柳树海有些兴奋的说道。 “你确信当年那块和地图一起被你发现的吊坠是在小怡那里?”艾晨内心非常矛盾,她实在不愿意让过着单纯生活的萱静怡牵扯进来。 “不会错的,我记得那年小怡过生日来我这里玩,我看她喜欢那吊坠就顺手就送给她了。” 艾晨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终于还是同意了。然后她便把目光投向石屋外昏暗的长长走廊,期待着周瞳的身影会在那里出现…… 没有任何露营装备的情况下,要在丛林里过夜确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好在篝火驱走了寒冷和潮湿。而且对周瞳来说,他实在太累了,没费什么功夫,就晕沉沉的靠在一棵大树上睡着了。 不过他却被人用一种不同寻常的方式弄醒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张火热的嘴唇亲吻着他的脸庞。 周瞳从睡梦中睁开了眼睛,眼前红色的火光下是一张美丽动人的脸蛋。 “沈香,你……”周瞳有些不知所措,可他还来不及把话说完,自己的嘴就被另一张嘴堵住了。 迷人的吻,醉人的香,火热的身躯,还有沈香那双灵巧的手,犹如两条游走的水蛇,在周瞳的身上肆无忌惮的抚摸、纠缠、抓捏…… 周瞳努力的想保持清醒,抗拒沈香的“攻击”,但是身体里却发生着一些奇怪的反应,一股特异的热流由腹部向四肢蔓延,最后冲入脑子里,身体和思维全然不再受控制,最后一丝意志也在这股热流中湮灭。 抗拒终于演变成迎击,周瞳身体的每一部分都配合着沈香激烈的节奏,最后一道防线也在一声尖叫中被突破。 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呻吟,交织在一起,让整个丛林都变得暧昧起来。然而令人不安的是在远处,一双近乎发红的眼睛正偷窥着这香艳的一幕。 “尽情的享受吧,等到黎明来临的时候……”石达手里紧紧握着那份地图,他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的神情,回忆的怒火在他脑海里燃烧。 那场无情的大火,那个满是恐怖回忆的夜晚,让石达成了一个流落在丛林里的孤儿。 他寄人篱下,求得一餐温饱,有时候还要受人冷眼,同龄的孩子也都嘲笑他,欺负他。为了生存下去,为了不受欺负和凌辱,他拼命的练习箭术。每当他射箭的时候,就会想起自己的父亲,想起父亲那双温软厚实的手,想起父亲的笑容,想起父亲第一次教自己射箭和捕猎。可是如今家没了,亲人也没有,唯一还有的就是父亲亲手做给他的那把弓。石达就这样,在弓箭得陪伴下,一天天在艰难的岁月里长大,成为了一个让人敬畏的神箭手。 直到一个雨夜,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找到了他。 “石达,真的是你吗?”年轻女人看到石达的时候,泪流满面,仿佛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毫不犹豫的抱住了他。 “你……你是……”石达惶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沈香,我是沈香啊!”年轻女人放开石达,破涕而笑。 “沈香?你是沈香?”石达努力的把模糊记忆中的沈香和眼前这个美丽女孩做着比较,希望找出一些共同点,但这没有任何意义,那个时候的沈香不过是一个小女孩。 年轻女人有些羞涩的拉低了衣领,露出了胸口上红色的印记。 接下来,年轻女人讲了一个催人泪下的故事,告诉他造成大青寨毁灭的罪魁祸首就是巫寨的人。 “你想报仇吗?” 石达赤红着双眼,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我需要你的帮助,吃下这粒药丸,我带你进巫寨,我们一起复仇!” 石达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沈香,想起自己所遭遇得一切,终于下了决心,接过了药丸。 吃下药丸后的那种痛苦,石达恐怕一生都难以忘怀,不过他总算跟着沈香进入到巫寨,因为只有吃下药丸的人,才会得到巫寨的信任。 不过就在他们的复仇计划一步步展开的时候,石达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他无意间看到沈香的右脚底,发现她的右脚掌心竟然犹如白玉,但是他知道沈香的右脚掌心长着一块黑色的胎记。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自称“沈香”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沈香。随着他进一步小心查证,终于让他探听到隐情,原来这一切都是巫寨的阴谋,为了拿到苗族传说中的“神蛊之书”,而自己则成为了他们利用的棋子。 石达知道真相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他终究还是隐忍下来,耐心等待机会,寻找着复仇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王可告别了艾晨后,连夜在丛林中赶路,他迫切的希望早点走出去,找到萱静怡,拿到钥匙。不过夜色比想象中来得更为短暂,当他还没走出丛林的时候,黎明已经悄悄来临。晶莹的露珠仿佛雨水,滴滴嗒嗒的落在地上,潮湿和寒冷让王可忍不住打起寒颤,不得不放慢了脚步。就在他准备休息一下的时候,丛林里却传来一声女孩子的惨叫。这叫声犹如带锯齿的竹片,在王可的心里刮了一下。王可从声音上可以判断,这个女孩离自己并不远,于是他弯下腰,朝着叫声传来的方向,慢慢的拔开茂密的林叶,小心翼翼的钻过去。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一幅骇人的画面。 一个黝黑壮实的苗家青年用一根绳索紧紧的勒住一个女孩,女孩已经没有办法再叫出声来,她的脸色也由红到青,再由青色变成白色,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舌头和眼睛渐渐开始往外凸。然而苗家青年却没有一丝的怜悯,他眼里只有仇恨和愤怒,手上不断的加着力,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终于,女孩子的腿奋力蹬了两下,便再也没动弹了。 王可的呼吸也在一瞬间停止了,他想阻止,可腿却不听使唤。苗家青年背上的弓,腰间的刀,都让他不敢贸然行动,否则不但救不了人,自己的命或许也会搭上。 王可有些焦急的环顾四周,他却突然发现了另一件奇怪事情,还有一个男人躺在不远处,仿佛是昏迷了一样。 也就在这个时候,苗家青年开始把女孩往树上吊。于是王可利用这个机会,悄悄的移动脚步,想看看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不过这一看,却又让王可大吃一惊,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艾晨一直在等的周瞳。他看过周瞳所有的资料和相片,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 王可想从林子里出来,把周瞳救醒,可偏偏那苗家青年又转过身往周瞳这边走来。没有办法,他只好又把身子缩回到丛林里。 苗家青年走到周瞳旁边,踢了他两脚,然后说道:“算你命大,遇到我,否则‘糖果’一定要了你的命!” 说完,苗家青年 小心翼翼拿出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两颗黑色的药丸,他先自己吃了一颗,然后又塞了一颗到周瞳的嘴里。石达冒着生命危险,几经辛苦,才在逃出来前偷到这两颗“糖果”的解药,没想到竟然也救了周瞳一命。 可之后他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然后打开了塞子。竹筒里面装满了米粒般大小的怪异虫子,不过更恶心的是苗家青年竟然抬起周瞳的头,把竹筒里的虫子全部倒进了他的鼻孔里。 “失心蛊!”躲在远处丛林里的王可忍不住失声叫道,这个苗家青年所用的蛊术正是王可祖传的“失心蛊”。 “什么人?”正在施蛊的苗家青年忽然听到丛林有动静,立刻警惕的往王可藏身的地方看过来。 王可知道自己一时大意,露出形迹,不敢再多做停留,立刻借着灌木的掩护往丛林深处跑。 不过即使他非常小心,但依旧拌动了树枝,发出了声响。 苗家青年闻声立刻追了出去…… 周瞳昏昏沉沉的醒了过来,仿佛看了一场电影,也仿佛是做了一场梦,但如今电影散场了,梦醒了。在他的眼前那温香软玉般的沈香不见了,而在离他不到十步的距离,却有一具冰冷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儿,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永远在梦里,只有这样,才不用面对如此残酷的现实。李莹倒下了,倒在他的眼前,倒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看过很多尸体,但这一次却不敢上前看个仔细,十岁以后他就忘记了怎么哭,可现在泪水却不断的从眼眶中涌出。他从没有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但这次他后悔了,后悔来找艾晨,后悔让李莹跟着自己…… 周瞳也终于明白,好运气不会常有,自己更不是万能的神。沈香、石达、王可、金丹一一莫名其妙的死去,现在连李莹也惨遭毒手,身边的人不断死亡,他却无能为力。 “救……救命……”一个声音突然穿过寂静的黑暗,漂荡在空旷的大厅里。 这个微弱的声音让周瞳回过神来,他捡起掉在身旁的电筒,往黑暗中射出一道光线。 一个巨大的用木头搭建的祭台出现在他眼前,而在祭台的最高处,有一个女孩被绑在十字木头的顶端,呼救的声音正是从她口里发出来的。更让人揪心的是,她下面的的祭台开始冒出淡淡的青烟,火势一触即发。 周瞳站了起来,他抹去眼角的泪水,抱起已经冰冷的李莹,把她轻轻的放到角落边,然后转过身,往祭台奔去。 原本黑暗的大厅,在淡淡火光的照耀下开始有了些许的光亮。 周瞳脱下自己的外套,捂住鼻子,穿过火焰,跃上高高的祭台。 “艾晨!”周瞳来到十字架前,终于看清了被绑在上面的女孩,竟然就是艾晨。 此时的艾晨已经非常虚弱,不过当她睁开眼,看到周瞳的时候,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 “周瞳,是你吗?别管我,快去追杀害李莹的凶徒!”艾晨声音哽咽的说道。 周瞳闻言,眼睛里立刻透出愤怒的火焰,但他还是理智的说:“先救你。” 绑住艾晨手脚的麻绳系得十分紧,周瞳手中又没有刀剪之类的工具,解开绳索成为一项艰巨的工作。时间却又不等人,祭台下的火焰越来越高,眼看就要烧到两人的脚底。 周瞳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他急中生智,从脚下抽出一根被点燃的木棍,然后迅速踩灭上面的火焰。 “你忍住!”周瞳用带着火星的木棍点燃了麻绳,跟着用力一扯,艾晨的一只手虽然被烫到少许,但终于挣脱出来。 用这个方法,周瞳很快把艾晨从十字架上弄了下来。 “我们跳下去。”周瞳一手拿着外套包住艾晨的头,一手抱紧她的腰,然后带着她奋力跳出火海。 就在他们双双落地的一瞬间,后面的祭台发出一声巨响,轰然倒塌,被火海完全吞没。 “你看到凶手了吗?”周瞳全然不顾自己身上几处烧伤,一离开险境,立刻紧紧抓住艾晨的肩膀问道。 “是巫寨的人,他们杀了李莹,又点燃了祭台,然后往后面跑了!”艾晨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指着大厅的后面哭诉道。 周瞳二话不说,就往艾晨指的方向跑去。艾晨也急忙的跟在他的后面。 然而没跑多远,一道奇特的门却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门并不算大,高不过三米,宽不过两米,用精铁铸造而成。门上没有锁孔,但在中央有十二道圆环,环环相套,每道环上都雕刻有十二黄道星座中的图案,而且在最里面的环中间,还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半月牙形凹槽。 “十二黄道锁!”周瞳惊讶的叫道。 十二黄道锁,据说是由古希腊的阿基米德发明,这种锁的开锁密码会依照十二黄道星座的月份而自行改变,要想打开这种锁,必须首先确立最里面一个环的星座,然后以这个星座为准,精确的计算出其它十一个黄道星座的位置,可以说这种锁的复杂程度极其罕见。周瞳家里从他爷爷往上就是锁匠世家,直到他父亲成为警察为止,虽然他也没打算继续祖业,但是关于各种锁的制法和开法,他倒是非常有天份,一看就懂,一学就会,可说了如指掌。但是关于“十二黄道锁”除了有一些简单的记载外,再没有任何详细的资料,周瞳本以为这种锁只是好事者杜撰出来的东西,从没想到世间真会有这种锁。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艾晨不明白周瞳为什么有如此巨大的反应,她上前去用力推门。 “你真的看见凶手从这扇门出去了?” “是的,我们赶快打开这扇门!” “你撒谎!”周瞳忽然一把抓住艾晨的手腕,大声喝叱道。 艾晨看着周瞳犀利的眼神,知道没办法骗眼前这个人,自己一下子就瘫倒下来。 “求求你,打开这扇门,否则……否则我们都没办法活着出去了!” “杀害李莹的究竟是谁?!”周瞳怒气冲天,抓着艾晨的手腕,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艾晨手腕几乎都快被捏断了,她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一言不发。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啪啪”几声,大厅里的灯忽然全部被点亮。 “她是你杀死的。”从大厅的一侧,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正是沈香的阿婆,巫寨的首领,“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自以为是,她又怎么会死?” “为什么要杀李莹?”周瞳看见阿婆出来,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他甩开艾晨,径直的奔她而去。 “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阿婆很平静的看着周瞳,然后轻轻拍了拍手掌。 此时,从侧门有一个人被推了出来,这人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布团。周瞳定睛一看,竟然是严咏洁。不过更让他吃惊的是,在严咏洁的身后,还有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手上拿着一把枪,顶住她的后背。而这个中年男子他也曾见过,就是古城公安局的局长——潘鹏。 3:烧纸人_第二十二章 大爆炸 严咏洁看着周瞳,却没办法说话,她挣扎着往他的身边跑过去。 然而,还没有跑出两步,“砰”的一声枪响,严咏洁的左腿被击中,她痛苦的倒在了地上,红色的血溅了一地。 “我劝你们最好别乱来,否则下一枪就很难保证是打在哪儿了。”潘鹏手里拿着枪,冷酷的说道。 周瞳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嘴角甚至都渗出血来,他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非常清楚,面对这群丧心病狂的人,自己只要稍有不慎,严咏洁随时都可能被他们杀死。他的脑子飞速运转着,所有发生的一切犹如放电影在他的眼前不断闪现,他必须从中找出真相,解开所有的谜团。 而这个时候,被周瞳抛下的艾晨,却浑身颤抖的爬到阿婆的脚下,抱着阿婆的腿,苦苦哀求道:“‘糖果’,给我,求求你,给我!” “你对我们而言还有什么价值?一颗‘糖果’很贵的,想要的话,拿钱来买吧。”阿婆冷笑着一脚踢开艾晨。 艾晨痛苦的蜷成一团,身上的毒瘾已经开始渐渐发作,满脸通红,嘴角不断的流着口水,她甚至开始用力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肌肤。 一旁潘鹏的眼神猥琐,饶有兴致的看着艾晨近乎疯狂的举动。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周瞳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问道。 “这样的态度才对。”阿婆把目光投向周瞳,“我们费了如此多的心思,就是为了得到一样东西,相信你都清楚了。” “还有很多是我不清楚的。”周瞳耳朵里听着严咏洁的呻吟,心里犹如煎熬,但还是极力的保持平静。 “你不是他们口中的大侦探吗,难道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潘鹏忍不住轻蔑的嘲笑道。 周瞳的神色依旧如故,并不受潘局长这番话的影响,只是继续淡淡的说:“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下,你们想要的我一定会给,但是我也想向你们证实一些事情。” 潘鹏冷冷的“哼”了一声,而阿婆则是不耐烦的说:“有什么你就快说吧!” “杀沈香的是石达,对吗?” 阿婆点了点头。 周瞳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盯着阿婆,一字一句的慢慢问道:“杀死石达和金丹的就是你,对吗?” 阿婆动也没动一下,仿佛雕像。 “萱静怡,杀死他们的就是你,对吗?!”周瞳忽然犹如爆发的猛兽,跨出一步,举起右手指着阿婆,大声喝道。 整个大厅在这一声爆喝之下,变得一片寂静,连艾晨都停止了动作。 “啪啪”阿婆有节奏的鼓起了掌,“好,好,果然名不虚传。” 说完,她竟然伸出手,抓住自己白苍苍的头发,然后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被揭了下来,露出一幅清秀美丽的面容。 受伤倒在地上的严咏洁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萱静怡,显然这种剧烈的变化让她也深感震惊。 萱静怡没有理会倒在地上的严咏洁,而是慢慢走到周瞳的旁边,用手指轻轻划过他的脸庞,然后靠在他的怀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在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可不可以先帮她包扎好伤口。”周瞳一动也不动,任凭萱静怡靠在自己的怀里,只是淡淡的说道。 萱静怡缓缓的退了两步,然后看着潘局长,使了个眼色。 潘鹏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他似乎更惧怕眼前这个年轻的女人,无奈之下只好扯下自己的衣服,包扎了严咏洁腿上的枪伤,暂时减慢流血的速度。 “现在可以说了,我倒是非常好奇。”萱静怡回过头来,看着周瞳说道。 周瞳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仿佛开始说一个久远的故事,抬起头,眼神凝视着萱静怡,平静的说:“你不是萱静怡,沈香也不是沈香,艾晨也不是艾晨。你们三个根本就不是大青寨的那三个女孩!” 躺在地上的艾晨听到这里,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看了看萱静怡,然后又把目光投向周瞳,说道:“看来我没必要继续演戏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真正的萱静怡、沈香和艾晨早就在一场意外的火灾中丧命了,金丹没有撒谎,死在他怀里的那个女孩就是真正的艾晨,而他的亲妹妹应该就是真正的萱静怡,也死于那场大火。可当你以萱静怡的身份出现的时候,没想到金丹会是她的哥哥,当你发现自己巫寨的身份要暴露,所以就布局杀了金丹。不过很可惜,你当时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破绽,那就是石达一向是用弓箭,他的身上绝对不会带着枪,根本不可能送一把枪给你防身。还有石达的突然自燃,根据严咏洁的验尸结果,他的身上被人涂了一种奇特的化学物质,一旦情绪激动,体温升高,就会引发自燃,而有机会把这种东西涂在他身上的除了你这个‘萱静怡’,不会有其他人。石达发现那个‘沈香’并不是以前自己童年的伙伴,于是下了杀手,同时他为了阻止你们利用我寻找‘神蛊之书’,给我下了‘失心蛊’,还不断的装疯卖傻,甚至准备把我送进监狱来阻止我恢复记忆,但是他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连‘萱静怡’和‘艾晨’也是假的,所以才会让你们有机可乘。”周瞳说到这儿停了下来,看了“萱静怡”和“艾晨”一眼,才又继续说道:“至于王可,他也是大青寨里活下来的人之一,虽然他被杀的时候我不在场,但多半也是因为他发现了些什么,才被你们杀害。” “如果不是石达捣乱,‘沈香’的苦肉计早就成功了,又何必我们这样大费周折。”“艾晨”冷哼了一声。 周瞳叹了一口气,问道:“为了一本‘神蛊之书’值得这样吗?” “艾晨”的脸上忽然布满了哀愁,幽幽的说:“你也尝试过‘癫蛊’的滋味,不瞒你说,我们也是受人控制……” “你说的太多了!”潘鹏粗暴的打断了“艾晨”的话。 “艾晨” 不敢再说话,避开了周瞳的目光,深深的低下了头。 “可……可是你们为什么要杀李莹?”周瞳说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潘鹏冷冷的说:“杀她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怀疑我们的决心,我知道你很有手段,不过这次你最好按照我们说的做,否则我们会在你面前毫不留情的也杀了严咏洁!” “萱静怡”走上前,不耐烦的催促说:“虽然这枪是打在腿上,但是如果你动作不快点,她就算不死,也成为残废。” 周瞳知道,他们说的话绝对不是威胁,可是他也很清楚,不管是打得开还是打不开,他们都没有命离开,该怎么做?他一边心里不断的盘算着,一边走到十二黄道锁的跟前。周瞳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门上的十二道圆环。他忽然想起来,在一本关于“十二黄道锁”的笔记里,有记载说如果把正确的开锁密码反过来用,锁会自动爆炸销毁。 “老祖宗,希望你们没骗我。”周瞳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决定赌一把。 “有笔和纸吗?”周瞳问道。 “萱静怡”叫来几个手下,吩咐了一番,没过多久,就送来了笔和纸。 周瞳拿过笔和纸,也不说话,就盘腿坐在地上,仿佛一个疯狂的数学家,在纸上不断的画图、计算,“萱静怡”、“艾晨”和潘鹏围在他的身边,却也看不懂他在做些什么。为了防止周瞳搞鬼,“萱静怡”安排了十几个巫寨的人分别守在四周。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周瞳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他的脸也涨的通红,手中的笔不断的飞快划动,突然听到“啪”的一声,笔竟然折断了。而周瞳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钥匙。”周瞳伸出手,看着“萱静怡”说道。 “萱静怡”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项链上有一个半月形状的吊坠,吊坠上还粘着一些泥土的印迹。 周瞳伸手接过吊坠,然后站了起来,迈步向“十二黄道锁”走去。 这个时候严咏洁却奋力“哼”了一声,她的嘴虽然被堵住,但她的眼神却分明告诉周瞳,就算是死也不要帮他们打开那扇门。 周瞳回过头,看了一眼严咏洁,露出一个他招牌似的笑容,然后就把半月形的吊坠用力塞进了“十二黄道锁”中心的凹槽里。 “咯哒”一声,“十二黄道锁”启动了,内圈的第一个环凸了出来。 周瞳小心翼翼的开始转动第一个环,其他人更是心情紧张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第一个十五度角的刻度上,周瞳把环上的巨蟹座图案对了上去,然后用力把这个环往下压,随着“啪”一声,由内至外的第二个环接着弹了出来。 周瞳不再犹豫,接着把第二个环上三十度角的刻度对上了双子座图案。就这样,他一个接着一个的,转动每一个圆环,在不同的角度对上各种星座图案。 当第十二圆环弹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周瞳转动圆环的速度也明显的慢了下来 ,他在中心刻度对上了水瓶座图案,然后用力把圆环推了进去。 “咔”的一声响起,周瞳随着响声往后退了几步,而十二道圆环开始转动起来。 “萱静怡”、“艾晨”和潘鹏脸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十二道圆环的转动由慢到快,仿佛变成了飞速旋转的齿轮,原本黑色的半月吊坠甚至发出淡淡的红光。 “门怎么还不开,你不要耍花样!”“萱静怡”盯着周瞳,而潘鹏也举起枪对准了他。 周瞳却满脸笑容,毫不畏惧的说:“别急,圆环一停,门就会打开!” “艾晨”看着周瞳的表情,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忽然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大叫了一声:“有诈!” “晚了!”周瞳早有准备,纵身往严咏洁扑过去。而在同一时间,装有“十二黄道锁”的门发出“轰”的一声闷响,跟着火光一闪,整个大厅仿佛都在震动。 门爆炸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铁门的碎片变成了杀人的武器,来不及闪躲的人纷纷被碎片击中,血肉横飞,脑浆四溢 ,惨叫声不绝于耳。 周瞳不顾一切的紧紧抱住严咏洁,把她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下。 不过这却只是一个开始,恐怕连周瞳自己都没有想到,在铁门之后除了有一本“神蛊之书”外,还存有大量的军火和武器,而铁门的爆炸就成了“导火索”。强大的冲击波带着巨大的红龙从铁门后喷薄而出,头顶上的石块纷纷砸落,一时间天塌地陷。这个巨大的军事基地不停的摇晃和震动着,而随着爆炸的进一步升级,炙热的火焰和猛烈冲击由地下蔓延到地上,仿佛是火山爆发,冲天而起,硝烟和灰尘甚至遮蔽了整个山谷。就算是十几公里外,也能听到剧烈的爆炸声。 而爆炸过后,只剩下一片废墟…… 与此同时,在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端着一杯咖啡,神情凝重的看着计算机屏幕上不断闪动的数字。 “孙组长,通过计算机分析还原,我们从磁带上恢复了一些被洗掉的录音资料。” “立刻放出来!” 分析员迅速的在键盘上输入命令,计算机上的图形开始变换,一条音轨波形图案开始跳动起来,音响里传出一段有些杂音的对话。 “找到锁王世家的人没有?” “找到了……不过……只剩下一个在大学读书的年轻人……不知道有没有能力……” “噼啪……”(嘈杂音) “我们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用艾晨这个身份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 孙耀明听到这里,心里立刻“咯噔”了一下。 “把刚才那句话再重新放一遍!” “好的。”分析员立刻重新调出了音频档案。 “我们已经帮你安排好了,你用艾晨这个身份去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艾晨?孙耀明立刻想了起来,周瞳这次去凤凰不正是找这个人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也就是说周瞳这次是完完全全被人设计了!他的心中立刻浮现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个组员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组长,严咏洁的信号突然消失!而且……而且通过卫星影像,我们发现在她最后出现的位置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我们和她失去了联系!” “你说什么?”一向稳重冷静的孙耀明竟然有些失态的把手中的咖啡杯跌落在地上。 五个小时后…… 一架直升机在山谷上方盘旋着,几十名特警和消防人员在地上不停的忙碌,但是山谷内的地基已经下沉,找不到任何入口。 “严咏洁!周瞳!”孙耀明大声的呼喊着,完全失去了往昔的冷静。 “组长,或许……或许他们不在这里。” 山谷里到处是塌陷的山地,非常危险,一名特别刑侦组的组员,走上前想拉住孙耀明。 “他们一定在这里,最后接收到严咏洁的GPS信号,就是这个位置!”孙耀明摇了摇头,继续一边叫喊一边用力的翻开地上的石块。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可是这种程度的爆炸……”这位组员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孙耀明红红的眼睛,他终于没有再开口。 三个月后…… 山谷内的塌方终于被清理完毕,隧道被重新打通,在地下近百米的位置发现了二十三具尸体,全部都被烧的犹如焦炭,但其中有两具尸体最为奇特。这两具尸体叠在一起,面部都朝下,上面那具尸体紧紧抱着下面那具尸体,清理的人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们分开。更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在这两具尸体的下面发现了一张布条,布条被保护的很好,没有被烧毁,上面用血迹写着五个字:红叶孤儿院。 在这张布条被发现的一个星期之后,警方采取了行动,搜查了红叶孤儿院,在那里发现了大量的毒品,同时逮捕了孤儿院的院长。经过搜查和审讯,警方掌握了大量的资料,所有真相终于被揭开。 这个贩毒团伙利用巫寨地处深山丛林以及当地迷信思想作为掩护,勾结部分警员,长期从事毒品研制和贩卖。由巫寨生产出来的毒品,首先通过所谓“赶尸”的方式运出丛林,囤积毒品到地处偏僻郊区的红叶孤儿院,再利用红叶孤儿院的特殊身份作为掩护,运送毒品到市场上销售。同时,这个贩毒集团还和金山角大毒枭坤沙合作开发研制新型毒品,而坤沙做为以前的蒋军残部,他曾经亲眼看到过“神蛊之书”中所记载的蛊术是如何神奇,为了拿到“神蛊之书”,他资助了巫寨大量的资金。十年前,巫寨的人为了“神蛊之书”的地图残忍的毁掉了大青寨。经过好几年的努力寻找,虽然被他们找到了地方,可却被“黄道十二锁”挡在了门外。为了破解“黄道十二锁”,巫寨费尽心力,却依旧是毫无办法。不过却让他们查到被称为“锁王世家”的家族曾经有人见过“黄道十二锁”,并且成功破解了“黄道十二锁”。两年前,巫寨的人终于找到了“锁王世家”的人,也就是周瞳。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巫寨安排了“艾晨”接近周瞳。不过万万没有想到周瞳和警方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协助警方侦破了几起大案,甚至连俄罗斯黑手党都栽在他手里。巫寨的人本想硬来,但了解到这些事情后不得不精心设下圈套,希望能骗周瞳为他们打开“十二黄道锁”。 深秋,金黄色的落叶撒满了烈士公墓。孙耀明穿着黑色的风衣,手捧白色的菊花,踏着落叶,在公墓里缓缓前行。终于,他在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弯下腰,把那捧美丽的菊花放在了墓碑前,然后深深的鞠了三个躬。孙耀明早已经忘了眼泪是什么滋味,但当他站在墓碑前的时候,却忽然又品尝到了。 墓碑上只有简单的两行字: 周瞳(1988.6-2007.10) 严咏洁(1982.12-2007.10) 他们一起用生命揭开了真相。 孙耀明长长的哀叹了一声,他不但为这两个逝去的年轻生命所叹息,还为近期不断出现因为吸食新型毒品而丧生的人而担忧。虽然巫寨被一举捣毁,但是一种毒性奇特,危害巨大的新型毒品却已经大量的流入黑市。一旦吸食上这种毒品就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继续服用,只要三天的时间,吸食者就会在巨大的痛苦中丧生。这种被叫做“糖果”的毒品不但在国内出现,而且在国外各地也开始流行,到目前为止,国际医学界对吸食“糖果”毒品的患者在治疗上仍旧是一筹莫展。 在墓地远处的白桦林里,一个戴着帽子的青年男人和一个蒙着黑纱的女人正注视着这一切。 “第一次看到孙老头流眼泪,真是难得啊!”青年男人一边压低自己头上的帽子,一边表情有些夸张的说道。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虽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孔,但她的语气里却流露出些许不安。 “你可不要这个时候心软,要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和‘糖果’的解药,解决现在所面临的问题,我们就必须这么做,绝不能让这么多人都白白的死去!”青年男人态度坚决。 女人叹了口气,才说道:“周瞳,你明白你这么做的后果吗?” “我非常清楚。”周瞳转过身体,抬起头,凝视着女人的双眸,他的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不过那张坚毅勇敢的面容却还是依旧如故。 女人点了点头,“我们已经死过一次,既然你一定要坚持,我就陪你再冒一次险!” 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女人的黑纱被卷到了空中,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露了出来,不过即使这样也遮掩不住她的美丽。 “咏洁,走吧,我们去‘金三角’!”周瞳握住严咏洁的手,拉着她慢慢走出了白桦林。 3:烧纸人_第二十三章 金三角 “金三角”位于东南亚泰国、缅甸和老挝三国边境地区的一个三角形地带,因这一地区盛产鸦片等毒品,可谓是世界上主要的毒品产地,而以“金三角”闻名于世。“金三角”的范围包括缅甸北部的掸邦、克钦邦、泰国的清莱府、清迈府北部及老挝的琅南塔省、丰沙里、乌多姆塞省,及琅勃拉邦省西部,共有大小村镇3000多个,总面积为19.4万平方公里。 由于“金三角”地区大部分是在海拔在千米以上的崇山峻岭,气候炎热,雨量充沛,土壤肥沃,极适宜罂粟的生长,再加上这里丛林密布,道路崎岖,交通闭塞,三国政府鞭长莫及,为种植罂粟提供了政治、经济以及地理、气候等方面得天独厚的条件。 为了与政府对抗,保护自己的鸦片种植业,当地居民把自己武装起来。在这些武装中,规模最大的是前缅泰边境的坤沙集团。他们有着一支实力强大、受过军事训练的近3000人的武装部队。这支部队身着军装,配备精良武器,富有作战经验。 1993年11月,缅甸政府军开始对坤沙领导的蒙泰武装发动攻势,先后占据了坤沙的一些据点。此时的坤沙年事已高,开始无心恋战。61岁时,坤沙曾表示愿意向缅甸政府投降。1996年1月5日,坤沙领导的蒙泰武装开始向政府投降,到18日,共有9749人向政府缴械,共交出轻重武器6004件,其中包括地对空导弹。当天,他出席在他总部洪孟举行的受降仪式。此后,坤沙便隐居于仰光。 2007年10月27日,坤沙因糖尿病和肺气肿死于缅甸最大城市仰光的自己家中,终年74岁。 在中缅边境的一个小酒馆僻静的角落里,周瞳和严咏洁面对关于“金三角”和坤沙的资料,一言不发。 严咏洁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当地米酒,跟着微微皱了皱眉头,显然她并不能适应这种奇怪的味道。 “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最好少喝两口。”周瞳说话的声音很低沉。 严咏洁却不理会这些,反而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然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坤沙已经死了,他的组织也投降了缅甸政府,即使以前他们资助过巫寨,但我们就因为这个来复仇?何况现在巫寨已经彻底覆灭,我们还有必要冒险到这里来吗?” “你相信我,巫寨虽然毁灭了,但他们也是被人利用,真正的幕后人物就在这里,而且根治‘糖果’这种毒品的药物也一定在这里!”周瞳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相信你,所以才和你一起做了这么多事情,但你现在必须和我解释清楚……”严咏洁有些激动起来。 周瞳立刻握住了她的手,说:“你别急,我现在就告诉你。” “好,那我就洗耳恭听。”严咏洁有些生气的挣脱他的手,然后把身体靠在椅背上。 “你还记得‘艾晨’在地下废弃的军事基地里所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她说他们也是受人控制,但是就凭这句话,又能为我们提供什么线索?” “在你治伤的时候,我提前赶到孤儿院,拿出来一些东西。”周瞳还是和以前一个德性,做事情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明明是去偷东西,却偏偏说是拿东西。 严咏洁听他一说,立刻想起来,当日大爆炸之前,自己因为流血过多,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而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一家私人医院。 “你究竟去偷了些什么东西?” “帐簿。” 说着,周瞳就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蓝白相间的小本子。 严咏洁翻开小本子,上面竟然密密麻麻记载了一行行的数字和说明文字,全部都是毒品交易的时间、数量、接头地点和方式。她凭借着职业本能,一行一行的看了下去,越看越惊心,交易毒品的数量之大,交易方式之诡异,都是她以前闻所未闻。 当她看到最后一行,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这上面写的时间地点不就是今天……不就是这里……你是想……” 周瞳不等严咏洁把话说完,就老实的点了点头。 “根据现在我们了解的情况来看,巫寨不过是‘金三角’某个毒品集团在国内的据点,所以我们一定要挖出这个幕后的大毒瘤,才算真正解决了这个案件。可是你们警方是不可能跨出边境采取行动的,所以我才布下我们假死的场面,瞒天过海,让我们两个人有机会实施这次行动。” “那你打算怎么做?” “秘密!”周瞳一幅轻松的神态,伸出食指轻轻碰了一下严咏洁的嘴唇。 严咏洁正想为周瞳故作神秘的样子发脾气,但她一抬头却发现有一个驼背的老人晃悠的走了过来。 “猪吃猪仔。”老人经过周瞳和严咏洁这桌的时候,轻声说道。 “鸭吃鸭蛋。”周瞳对着老人的背影,用不轻不重的声音回道。 老人闻言立刻停了下来,倒退了几步,然后在周瞳的耳边轻轻说道:“雨大风大。” “漏网之鱼。”周瞳的声音嘶哑低沉。 这些台词全是小本子里记载的,周瞳早就背的滚瓜烂熟。 老人回过身来看了一眼,这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青年,他以前从没见过。 呆了片刻,老人又看看坐在周瞳对面的严咏洁,然后才小声的说道:“跟我来。” 老人带着周瞳和严咏洁走出了酒馆,沿着一条山边的小路缓缓前行。 这条路非常僻静,而且走到后面,基本就无路可走了,而是钻入茂密的丛林里。老人对地形非常熟悉,带着他们两个人左拐右拐,穿前穿后,在丛林迷宫里进退自如。 三个人在这中缅边境的丛林里走了两个钟头,太阳也渐渐快要落山,丛林里一片猩红的颜色。这时在丛林里出现了一块斑驳的石碑,周瞳拨开石碑上的杂草,才看清这原来是一块界碑。显然,再往前面走就要进入缅甸境内。 老人依旧一言不发,跨过界碑,继续往前走。一旁的严咏洁本想出声询问,但周瞳却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开口。于是两个人继续跟着老人往丛林深处走去。 大概又过了半个钟头,在一片较为开阔的地方,老人忽然停了下来。 周瞳和严咏洁也自然停下了脚步,静观其变。 老人转过身,忽然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跟着从丛林的四面八方走出十几个身着迷彩服的大汉,他们个个手中都拿着枪械。 “你们两个是什么人?”老人语调冰冷的问道。 周瞳知道自己如果说的不好,他和严咏洁立刻就会变成马蜂窝。 “我们是巫寨的幸存者。” “幸存者?”老人眼睛里明显是不相信的神情,他抬了抬手,所有的枪立刻举了起来,对准周瞳和严咏洁。 周瞳立刻高声喊了句:“神蛊之书!” 老人闻言脸色大变,几乎是一步冲上前,勒住了周瞳的衣领。 “你说什么?” “神蛊之书,我们拿到了神蛊之书。”周瞳非常镇定的说道。 “你们如果想活命的话,立刻把神蛊之书交出来!”老人恐吓道。 “怕没命就不来了,既然来了,自然要拿些东西回去,你做的了主吗?”周瞳轻轻推开老人的手,嘴角微微跷起。 老人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青年男子竟然反将了他一军,沉吟了片刻后,他挥了挥手。 “带他们走!” 立刻上前四个大汉,用铁拷拷住周瞳和严咏洁的双手,然后用枪抵住他们的背脊。 周瞳向来是随遇而安,严咏洁却是不习惯这样的待遇,不过她有伤在身,加上双方实力悬殊,就算反抗也是徒劳,所以也只好乖乖就范。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钟头,一行人走出了丛林。在丛林外颠簸不平的土路上,停着三辆军用吉普车。 老人坐上了前面的第一辆吉普车,而周瞳和严咏洁被押上了中间一辆车。 三辆车沿着这条坑坑洼洼的土路行驶了约莫一个钟头,终于抵达了他们的营地,这个时候,天早已经暗了下来。 营地很大,不过因为是夜晚,周瞳和严咏洁看得并不清楚。营地的四周都有木头搭建的高塔,每个塔上都有两到三名持重武器的守卫,还有十分刺眼的探照灯。除此之外,散落在营地外围的地方还有一些巡逻的守卫和工事。整个营地完全是处于一种战争警戒状态。 车进入营地后,停在了一幢平房的门口。 老人对车上的手下交待了几句,然后就下了车,看也不看周瞳和严咏洁一眼,就径直的走进了平房。 过了大约有十来分钟,老人才走了出来。 这个时候周瞳和严咏洁也被从车上拖了下来,然后被两个武装人员推到了老人的面前。 老人犀利的目光再一次扫过两人的面庞。 “可以进去了吗?”周瞳一边说一边活动着筋骨,他在车上窝了好一阵,再加上刚才一路的颠簸,浑身上下都酸痛的要命。 倒是严咏洁越来越有耐心,她沉着冷静的观察着四周,以防待会有所不测。 老人冷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带他们进去!” 周瞳和严咏洁被两个武装人员押进了平房。 平房内守卫森严,每穿过一间房都有人盘查,周瞳和严咏洁至少被搜了三次身,才被带到最里面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的摆设完全是按照中国古典家居的风格,室内也全部是仿明清式样的红木家具。 如果周瞳和严咏洁不是亲眼看到过界碑,他们绝对很难相信自己现在是身处缅甸。 在房间的正中,一个身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张书桌的后面,手里端着一杯冒着淡淡清香的绿茶。 周瞳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男人,年纪大约在五十多岁左右,面色白净,满脸的书生气,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学者。 中年男人也看着周瞳和严咏洁,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 “两位请坐。”中年男人终于语气温和的开口说道。 周瞳和严咏洁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帮他们打开手铐。”中年男子威严的向手下下令。 负责押送周瞳和严咏洁的两名武装人员不敢违抗,立刻走上前,为他们解开了手铐。 周瞳和严咏洁对于中年男人这样的举 动,倒是有些吃惊。 “两位一路颠簸,先喝口茶吧。”中年男人话音一落,立刻有人端了两杯茶送上来。 周瞳和严咏洁看着茶杯里的茶水,只觉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就呕吐出来。看似碧绿的茶水中,竟然蠕动着无数细小的白色小虫,别说让他们喝了,即使是看一眼,也再没有勇气。 中年男子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却也不说什么,只是把自己手上的茶水往地上一倒。 茶水一落地,立刻冒出一股白烟,白烟下许多小虫痛苦的扭动着,然后慢慢死去。 “蛊术没你们想象中那么可怕,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蛊术本来就是医术,善于利用也是养生之道。如果要杀你们也不用这么麻烦!”中年男子毫不在意的轻巧说道。 周瞳和严咏洁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中年男子自己竟然也喝的是这种茶水,虽然他说的好听,但周瞳和严咏洁也不敢去碰一下那茶水。 “我真是非常佩服两位,竟然能从大爆炸中逃生,而且还能摸到我这里来,不过……”中年男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周瞳和严咏洁,才接着说:“周瞳、严咏洁,你们两个这么做,岂不是自投罗网?” 周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急于答话。而严咏洁却暗自做好准备,只要这个中年男人稍有异动,她就立刻出手擒住他做为人质,然后带周瞳离开这里。 “我们虽然命大,但却也不会嫌弃自己命长,既然来了,自然有所准备。”周瞳虽然身份被揭穿,但依旧一幅若无其事的表情。 “好,非常好,看来你们真的是有持无恐,不过我很好奇你们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这里的目的?”中年男人挥手又叫来一杯茶水。 “很简单,毒品‘糖果’的解药!”周瞳说话的语气不急不慢。 不过这句话却让中年男子原本祥和的脸色一时大变,‘嗖’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说什么?” “毒品‘糖果’的解药。”周瞳一字一句的说道。 中年男子几乎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坐倒在椅子上。 “这么说来,你们根本没有拿到‘神蛊之书’?” 严咏洁不免冷“哼”了一声后说:“大爆炸之后,别说是一本书了,就是铜墙铁壁也都支离破碎!” “那你们凭什么来拿解药?”中年男子已经没有耐心,他几乎咆哮着挥动了手臂。 顷刻间,从房间前后的门内冲出四个手持微冲枪的守卫。 严咏洁本想出手擒住这个中年男子,但终究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只好作罢。 倒是周瞳丝毫没有慌乱的神情,只是淡淡的说:“纸人还活着。” 就在守卫要扣动扳机前的一瞬间,周瞳这句话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道闪电,击中了眼前这个中年男子。 “住手!”中年男子急忙抬起手,阻止自己的手下开枪。 “她……她真的还活着吗?”中年男子的眼睛里竟然一片湿润。 周瞳从贴身的地方掏出一块绿色的玉佩,这块玉佩颜色自然通透,一看就知道是一块上好的缅甸玉,而且在玉佩的中央刻着一个“杨”字。 中年男人几乎是一把从周瞳的手里把玉佩抢了过来,握在手中久久不愿意放开。 “大爆炸的时候,艾晨……不,应该是叫杨若兰,她就在我身边,所以我也顺手把她救了。” 严咏洁站在一旁,完全是坠入云里雾里,不知道周瞳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中年男子听周瞳叫出了名字,更加深信不疑。 “她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 “你放心,她在很安全的位置,她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放手,这么多年来,已经失去了很多东西,就算是坤将军也都投降了,现在她只想好好陪在你身边,陪你安度晚年。” 周瞳这番话说完,中年男人的泪水终于止不住滑落了出来,不过仅仅只是一瞬间,他便立刻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又恢复到一幅冷酷的模样,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杨将军,如果你不放心,就让我留在这里,你把解药给严咏洁,然后让她带你去找你女儿,等你们父女安全回到缅甸,再放我不迟。” “周瞳,你……”严咏洁根本不知道还有一个什么叫杨若兰的人,更不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她知道周瞳是打算用自己来交换,立刻出言阻止,但却被周瞳打断。 “我留在这里没事,你记得带将军去‘老地方’见杨若兰。” 杨将军一只手不停的抚摸着玉佩,沉吟了良久,终于咬咬牙,点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样,否则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 “我很珍惜我这条小命的,你放心。”周瞳嬉皮笑脸的说道。 杨将军指着周瞳,跟着交待手下说:“你们听着,如果我一个星期没回来,你们就把这个人身上的肉给我一刀一刀的切下来!” 周瞳虽然胆大妄为,但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禁冒出几滴冷汗。 严咏洁却不愿意留下周瞳在这里冒险,她急切的对周瞳说:“我留下来,你带他去。” 周瞳认真的摇了摇头,说:“那样我们的杨将军恐怕不会答应。” 杨将军“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周瞳上前两步,握住严咏洁的手,若无旁人的把她拉入到自己的怀里。 严咏洁还来不及反应,或许根本就不想反应,自己的脸庞已经贴上了他的胸膛。 周瞳低下头,把嘴贴到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能否拿到‘糖果’的解药就靠你了,许多人的生命都在你的手中,不用担心我,我会有办法的,还有一件事情,如果……如果我这次能平安回去,我要你……” 严咏洁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紧紧抱住周瞳,抬起头,忘情的咬住了他的唇。 吻,犹如轻柔的微风,又似无尽的纠缠,千言万语,情丝萦绕,所有的所有都在这一吻里。时间停止了,世界安静了,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两个人的嘴唇粘在一起,仿佛雕像,那样的唯美,不管是谁,也没有勇气去分开这两个人,去阻止这个吻。 “我会等你,每天,在我的床上。”严咏洁第一次说出如此大胆而又挑逗的话语,一向泼辣干练的她,这一刻,风情万种。 四天后,香草咖啡馆。 严咏洁还是坐在靠墙角的位置,不过原本应该是周瞳坐的位置,却坐着另外一个中年男人,正是‘金三角’最大的毒贩,叛乱武装集团首脑杨世荣。 不过此时的杨世荣却没有半点枭雄的样子,仿佛第一次出来约会的小男生,紧张而又局促不安。 “若兰怎么还没来?”杨世荣焦急的问道。 “放心,周瞳说他告诉过若兰今天十点准时到这里,现在才九点半而已。”严咏洁说着喝了一口刚上来不久的咖啡,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究竟这个杨若兰会不会来,不过周瞳的性命可是全压在这个人身上了。 杨世荣稍稍安心了一些,他想起周瞳还在自己的手里,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敢玩花样。 “为什么?”严咏洁看着现在犹如慈父一般的杨世荣问道。 杨世荣愣了以下,然后也盯着严咏洁。 “既然你这么担心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让她冒险做这样的事情?” 杨世荣闻言,目光里竟然流露出一丝无奈,不过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往日的霸气。 “你懂些什么,我们既做不了中国人,也做不了缅甸人,要生存下来,只有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来。只要拿到‘神蛊之书’,我就有办法对抗缅甸政府军,重建掸邦王国……可惜……”杨世荣说到这里不由狠狠的瞪了严咏洁一眼。 “你真的相信一本书能有那么大得作用吗?”严咏洁对这一点深感怀疑。 杨世荣看着严咏洁,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但他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们到过那个山谷,应该看到很多军人的尸体吧?” “确实发现很多解放前国民党部队的尸体,不过从现场环境来看,我们曾经还推断他们是产生了内讧,所以互相攻击而死。” “他们是互相攻击残杀而死,但却不是起了内讧,而是中了一种蛊术,而这种蛊术就是来至‘神蛊之书’。正是这种可怕的蛊术让五百多人的部队,只有三十二个人活着逃了出来。”杨世荣说到这里,仿佛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回忆。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五十多年前,国民党第三军军长李文焕的部队发现了这本‘神蛊之书’,他对里面所记载的蛊术也非常有兴趣,并打算批量的配制,然后作为生化武器投入到战场,但是这个计划还来不及实施,他的部队就不断败退,甚至被围困,他怕被敌人夺走这本奇书,于是安排了一支亲信部队突出包围,把‘神蛊之书’隐藏到深山丛林之中一个国军的秘密军事基地里。而我的父亲就是这支亲信部队的指挥官。” “那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严咏洁好奇的问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并不十分清楚,但我永远记得父亲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僵硬苍白充满恐惧的神情。我后来也问过父亲,但每次一问起,他就大发雷霆,始终不肯多说。但后来我依旧从父亲的老部下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原来李文焕非常担心这批护送‘神蛊之书’的亲信部队会坚守自盗,所以在‘神蛊之书’上下了一种奇特的蛊毒,一旦部队中有人敢不听命令,擅自打开铁盒拿出‘神蛊之书’,蛊毒会立刻感染旁边的人,而且不但打开的人会中蛊,就算是周围接触到他的人也会受到牵连。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虽然我父亲一再严令不准打开铁盒,但当时人心大乱,有个士官以为盒子里装的是宝物,起了贪念,他偷偷跑进密室,打开铁盒却发现只是一本破书,也没多想,骂了几句,就扔下书溜回到部队里,哪知道却由此闯下大祸。当部队修整完毕,陆续撤出军事基地的时候,这个时候蛊毒突然发作,感染了蛊毒的人都好像疯了一样失去控制,胡乱的开枪射杀,于是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严咏洁听到这里心里也不仅暗暗惊叹,这‘神蛊之书’中记载的蛊术实在是骇人听闻,幸好现在已经在大爆炸中毁掉,不然不知道还会害死多少人。 “为了一本书,就可以牺牲那么多人吗?” “一 将功成万骨骷!”杨世荣语气冰冷的说道。 “甚至你女儿?”严咏洁不缓不急的问道。 杨世荣眼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的说道:“有些东西是没有办法逃避和选择的,一切都是命运,严小姐,我也希望她和你一样,可是她却生在了‘金三角’,生在了一个必须为生存而不择手段的地方,在那里只有恐怖和强权的存在,谁有更强大的力量,谁就可以生存下去。” 杨世荣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他的回忆一下子飘到了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他的部队遭到政府武装的包围,形势非常危急,无奈之下,他只有把女儿托付给自己最信任的副官。 “带她去巫寨!” 才六岁大的女儿却抓着父亲的胳膊,仿佛知道要离开亲人一般,哇哇大哭,一刻也不愿意放开。 一旁的母亲偷偷的抹泪,赶紧抱过女儿,在她脖子上挂了一块玉佩,又亲了亲她的脸蛋,然后才不舍的把她送到副官的手上。 “记住,一定要想办法找到‘神蛊之书’,线索就在这个纸人里。”说完,杨世荣从身上摸出一个纸扎的小人,递给了副官。 本来还在苦恼的孩子看到纸人忽然笑了起来,伸出小手,也想去抓住纸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一颗子弹打来,击中了孩子母亲的头颅,血飞溅而出,染红了白色的纸人…… “哒、哒……”一双紫色的高跟鞋踏在咖啡馆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音,打断了杨世荣的回忆。 他猛然回过头,一个身穿长裙的女孩正向自己缓缓走来,但咖啡馆里的光线实在太暗,看不清女孩的面容,不过从身形上来看,像极了自己的女儿。 “兰儿?”杨世荣的声音几乎有些颤抖,他忍不住站起来,向着女孩快速迈出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女孩缓缓的抬起头…… 杨世荣想借着昏暗的光线看清除,但忽然一阵眩晕传来,整个人被电击了一下,瘫倒在地。 咖啡馆的灯光被全部打开,一群特警涌了进来,而他们中间带队的正是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 2007年11月1日,‘金三角’最大的毒贩,缅甸叛乱武装集团首脑杨世荣将军被中国警方逮捕。 这次行动由特别刑侦组组长孙耀明亲自指挥,整个行动布置周详,果断迅速,没有造成任何人员的伤亡。 但严咏洁却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结果,出现的人不应该是一个叫杨若兰的人吗?如果杨世荣被抓了,那周瞳怎么办? “组长,放了他!”严咏洁不顾一切的想阻止孙耀明带走杨世荣。 “咏洁,你别激动,这是周瞳写给我的信,我前两天才收到,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你看过以后就明白了。”孙耀明一把拉住激动的严咏洁,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 严咏洁立刻接过信,然后迫不及待的打开,她认识周瞳的字迹,这封信确实是他亲笔所写。 孙老大: 看见我的信,你一定很高兴吧,呵呵,至少说明我还活着,而且不光是我,严咏洁也活蹦乱跳呢!知道这样的消息,你可千万别又痛哭流涕啊! 非常抱歉要骗你这么久,但是事出有因,实在迫于无奈。先给你说说我们是怎么从大爆炸里逃出来的吧。其实非常简单,你知道有一张神蛊地图吧?那张地图是由文字和图案重叠后显现出来的,但是你只要把文字倒过来重叠上去,显现出来的就是那座军事基地的地图。正因为我看过那份地图,所以知道在“十二黄道锁”的门外,还藏着一个地下暗室。在大爆炸的那一瞬间,我拖着严咏洁滚下了暗室,所以才能侥幸逃过一劫。 相信关于巫寨的大部分情况你都了解,不过在大爆炸之后,我在众多的尸体上找到到许多大火没有烧毁的遗物,并先期潜入孤儿院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调查后发现巫寨不过是“金三角”一个武装贩毒集团在国内设立的分支机构,更可怕的是一种叫做“糖果”的毒品已经大量流入黑市。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没有什么药物或治疗方法可以克制这种毒品对人体的危害。为了找出幕后的元凶,找到解开毒品“糖果”的药物,我必须冒险去一趟“金三角”。不过好在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查到,那就是冒充艾晨的人竟然是这个贩毒集团首脑的女儿,真名叫做杨若兰,然而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突然,我没有任何机会再去救其她人,虽然如此,但是我在杨若兰的身上找到一块玉佩,相信只要处理得当,应该能让幕后元凶显身。如果计划顺利,我会让严咏洁带着这个人去香草咖啡馆,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请务必在那里布置妥当,只要抓住这个人,逼他说出“糖果”毒品的解药相信不难,届时就可以挽救许多人的生命。 如果一早告诉你这个计划,你一定会极力反对,所以我才布置下假死的一幕。不过坦率的讲,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计划失败,那么老大你也算没有白忙活。 另外,我没有把整个计划告诉严咏洁,否则她绝对不会让我去冒险,所以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她一定会很激动,请你帮我照顾好她。 至于我自己我会想办法脱身,能否成功就要看运气了。好了,不多说了,保重! 此致 敬礼 周瞳 2007年10月20日 严咏洁看完信信,早已经泪流两面,原来周瞳早就打算牺牲自己,所以才让她一起去,却留下自己做人质。 “相信周瞳,他一定有办法脱离险境的。”孙耀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慰道。 严咏洁却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疯了一样冲到杨世荣的面前,勒住他的衣领叫道:“立刻和你的营地联系,让他们放人!” 杨世荣却冷“哼”一声,然后恶狠狠的说道:“见不到我的人,他们是不会放人的,你等着收尸吧!” 严咏洁见他嘴硬,拳头犹如雨点般打了上去。 孙耀明怕她一时激动,真会打死杨世荣,立刻吩咐特警人员上前拉开严咏洁。 “把犯罪嫌疑人带走!” 特警立刻押解着杨世荣离开了。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等着,我要回去找他!”严咏洁不由分说,摔开拉住她的两个特警,就往外跑去,把孙耀明的喊叫声远远的抛在脑后。 然而,严咏洁刚下飞机,就收到孙耀明的消息,缅甸政府军已经向杨世荣叛乱部队的营地发动了攻击,叛军被剿灭,死伤无数,目前他们正在通过各种渠道向缅甸政府查询周瞳的下落,但暂时还没有消息。 严咏洁知道这个消息后,更加心急如焚,来不及休息,立刻租车连夜赶往中缅边境。 由于缅甸政府军清剿叛乱部队,所以边境线上的封锁和部队巡逻比往常增加了许多。严咏洁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绕过各个哨卡,穿过边境线,往杨世荣叛军的营地急奔。 严咏洁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在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找到周瞳,即使是用尽所有的力气,即使就这么倒在路上,也在所不辞。 可当她找到杨世荣叛军营地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到处是冒着青烟的焦土,还有散发着臭味的尸体。 “周瞳!周瞳!你出来!我知道,你还在,你出来啊!周瞳!”严咏洁疯了一样的在废墟上叫喊着,嘶声力竭,泪水犹如决堤的大坝,一发不可收拾。 终于,严咏洁再也坚持不住,眼前一黑,人“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平安夜,周瞳失踪的日子已经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 城市里灯火通明,许多年轻的情侣和朋友在大街上放肆的欢笑,而远处的焰火也不时的冲上高空,绚丽的绽放,把黑夜照亮。 而此时在一家喧闹的酒吧里,一个美丽的女人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拼命喝着酒。 看起来她已经喝了不少酒,人歪歪倒倒,眼睛迷茫,脸蛋绯红,不过却更显媚态。 两个好事的小流氓早就盯上了女人,他们看女孩醉意渐浓,于是见机围了上去。 “美女,一个人啊?”一个长相颇有些抱歉的男人上前先搂住了女人。 女人虽然有些醉了,但还是本能的用胳膊肘推开了男人。可是另外一边一个长的斯文,但人面兽心的男人又抱了上去。这次女人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两只手奋力推开她周围的男人。 “你们干什么……走开……”女人实在喝了太多,说话的时候已经在摇摇晃晃。 “美女,交个朋友而已,何必拒人千里之外。”两个流氓边说边又围了上去。 女人再次张开手臂,推开这两个人,踉跄着往酒吧外走去。 两个流氓立刻跟着女人也走了出来。 女人根本没有办法走路了,一直靠着墙,慢慢往外摸着走。 两个流氓立刻上前搀扶住女孩,然后把她外后巷带。 后巷空无一人,只有冬夜里冰冷的寒风刮过。 两个流氓开始对女人动手动脚,女人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眼看就要被人猥亵。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从两个流氓身后冲出一个男青年来,一手抓住一个流氓的头发,把他们猛力往后一扯。 这两个流氓正是欢喜的时候,忽然被人这么一捣乱,立刻老羞成怒,挥拳向这个青年打过去。 男青年却并不畏惧,立刻也摆拳迎上。虽然对方是两个人,但男青年似乎有很丰富的打架经验,三下五下就把这两个流氓打的头破血流,落荒而逃。 女人这个时候却靠着墙,坐在地上,她勉强把眼睛拉出一条缝隙来,往青年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庞晃动在她的面前,不过她实在没有气力去看个清楚,一阵醉意袭来,终于慢慢合上了眼。 男青年看着醉倒在地上的女孩,忍不住苦笑一声,说道:“真是的,你以前在这条后巷打得日本第一的剑道高手都要逃跑,现在却被两个小流氓欺负!” 但是女人却什么也没听到,她翻个身“哼”了一下,仿佛在梦中,又仿佛是听到了男青年柔声的话语,眼睛里竟然滚出热泪。 男青年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弯下腰,轻轻抹了抹女人脸上的泪珠,然后心痛的抱起她,便头也不回的往着烟花绽放的方向缓缓走了出去…… (全文完) 4:剥皮者_引子 寒夜里,冷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好似碎裂的刀片,洒落在街道上。沿着青石铺成的路面望去,远处一片漆黑。不过即使看不见,却也能听见,浓浓的黑暗里传来一声尖叫。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凄厉的叫声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但是却清晰无比。 街道两旁的楼房里,有几盏灯亮了,虽然已经是深夜,但依旧还是有人被这刺耳的声音惊醒。不过这些灯也仅仅只是亮了一会儿,便又先后灭了。这样的夜里,惊醒的人心里即使有些疑惑,却也不愿意出门去探个究竟,终究还是关了灯,捂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甚至无法动弹一下自己的身体,但是却能感觉到,感觉到冰冷,感觉到恐惧,感觉到自己被人挂在半空中。女人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夜里出门。 忽然间,嘴角传来一阵裂痛,女人嘴上的胶布被人撕开了。 “什么人?求求你放开我……”女人痛哭哀求。 但是却没有人回应她。 过了一会,一盏在女人头顶的灯突然亮了,仿佛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口子。 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全身穿着白色大褂,带着白色的口罩和帽子的人出现在女人的眼前。 女人这时可以看到自己的手脚被锁在一个圆形的铁架上,赤裸的身体呈十字形悬在空中。她哭喊着更加厉害,可是除此之外,她连手指也不能动一下。 白衣人左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刀身泛出的寒光,犹如他的眼神一般,让人战栗。 “你……你要干什么?”女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白衣人一步一步走近。 白衣人依旧沉默不语,他的目光盯着女人的身体,犹如在欣赏一件杰出的艺术品。他禁不住伸出手,开始抚摸女人那光滑洁白的皮肤。 他的手修长而又苍白,轻柔的滑过女人精致的脸蛋、白皙的长颈、高耸的胸部……最后绕过腰间,停留在女人的后颈上。 女人在哭泣、在哀求、在颤抖…… 一阵刺痛从后背传来,女人痛得尖叫起来。 锋利的刀,顺着后颈,划过脊背往下,直到肛门。 白衣人的眼睛仿佛冒出火一样,他扔掉了手中的刀,双手小心翼翼的贴住女人背后皮肤的两侧,缓缓的剥开,两边撕离开肉的皮肤一寸一寸张开,就像蝙蝠的翅膀…… 4:剥皮者_第一章 人皮唐卡 黄昏,一座座金色的墓碑静静的矗立在墓地,萧索的落叶漫天飞舞,和着风声,犹如天际奏响的哀曲。 一男一女牵着手,神情肃穆,沿着墓地的石阶,漫步而行,穿过一条林间的小道,停下了脚步。 两个人肃立在一座墓碑前,久久不语。 男人捧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弯下腰轻轻的放在了墓碑前。也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眼睛里映出墓碑上那鲜红名字——李莹。 他的心禁不住一阵刺痛。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残酷惨痛的一幕,这个深爱着自己的女孩李莹被凶手一刀刀插进胸膛,倒在血泊中……如果自己当时不是那么鲁莽,她就不会牺牲,这种深深的自责一直在自己心中萦绕。 “周瞳。”女人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哦。”周瞳从痛苦的回忆里醒过来,站直起来。 “三年了,你还是不能释怀么?”女人温柔的抱住周瞳的手臂,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咏洁,对不起,因为我的缘故,让你也辞了工作。”周瞳侧过身,有些抱歉的抚摸着严咏洁柔软的头发。 “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现在也挺好啊。”严咏洁把周瞳搂得更紧,“我们远离那些凶杀、阴谋、黑暗……这样平静的过日子,我真觉得很幸福。” 周瞳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墓碑,任由寒风和落叶在身边滑过…… 公安部特别刑侦组会议室里,虽然所有的成员都到齐了,却是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甚至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缓慢沉重。这些组员都是见惯了各种凶杀的血腥场面,可如今看到大屏幕上的凶案图片,也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具尸体,一具被剥皮的尸体,血肉筋脉清晰可见,扭曲的脸庞上爆出一双因恐惧而凸出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公安部为了处理一些非常规、离奇和极其棘手的案件,组建了特别刑侦组。组里的成员无一不是警察部队里的精英。 一位女组员这时却再也强忍不住,飞快的站起身来,跑到一边的垃圾桶旁,“哇”的一口呕吐起来。 常宁,女,二十二岁的时候就获得了中国公安大学犯罪心理学博士学位,原属大连公安厅,因其在犯罪心理学上有着突出的专业技能,调到特别刑侦组,昨天是她第一天报到。而她刚来就遇到这样的案件,难免会受不了。 刑侦组组长孙耀明看着她,不由得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光头。这个女孩突然让他想起来严咏洁,她也是像常宁这么大的时候就来了吧,都是一样美丽女孩,不过严咏洁那时可是比男人更“凶狠”。而眼前的常宁却是文质彬彬,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常宁呕吐了足足有五分钟,才慢慢好转。 “大家看到的这具尸体,是拉萨警方十一月七号在拉萨大桥下发现的第一位受害者。”孙耀明说着点了一下鼠标,屏幕上的图片换了一张,依旧还是一具被剥皮的尸体,不过体态却与前面不同,显然是另一位受害者,“十一月二十三日,拉萨警方在拉萨北郊客运站的垃圾箱里发现了第二位受害者。” “一个星期前,十二月八日,第三位受害者出现在宗角禄康公园的树林里。”屏幕上的图片再次转变,又出现了一具尸体。 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组员,脸上的表情已经由惊讶转变成愤怒,凶手的手段实在是残忍,简直是毫无人性,这种作案手法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 孙耀明也不理会大家的反应,继续说道:“目前发现的三位死者都是女性,年龄大概在十八至二十二岁之间,大家面前的资料里,有死者的详细信息。” “这些发现死者的地方不过是凶手弃尸的地点,她们在哪里遇袭?受害的第一现场在哪里?当地警方竟然没有查出一点头绪!”一直坐在孙耀明旁边的一位男组员一边看着资料一边皱着眉头说道。 陈思国,有着金色头发黑色眼睛的英俊男人,28岁,中美混血儿,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是美国人,在美国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毕业,五年前随父母回国,随后加入中国公安部刑事侦查处,因破获多次大案要案,三年前被调入特别刑侦组,目前是特别刑侦组里最杰出的警官。 “凶手非常狡猾,计划周详,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具备极强的反侦察能力,拉萨警方束手无策,三天前向公安部求援,部里的领导了解案情后十分震怒,要求特别刑侦组协助当地警方,尽快破案!”孙耀明神情严肃的说道。 “领导震不震怒倒是关系不大,只是不尽快找出凶手,恐怕还会出现下一个受害者。” 陈思国在美国长大,对于国内的官腔一向是不以为意,做事也是不按常规,说话直来直去,绝不拐弯。 孙耀明也常常为此头痛,经常要为陈思国做一些善后工作,不过他却非常欣赏陈思国的办案能力,自从严咏洁辞职离开后,重大的案件一直交给他侦办。 “大多数情况这类凶手应该是男性,年龄在28至40岁之间,高智商,有正当的职业,善于言辞,会讨女人欢心。他们作案之前计划周详,一旦选定目标,会花几周的时间去了解对方的作息时间,甚至是身边来往的人,确保作案时不会发生任何意外。”常宁一边翻看资料一边做出了对凶手的心理分析。 大家把目光都转向了常宁,眼神里颇有些赞赏。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变得红润了一些。 “常宁,犯罪心理学博士,昨天刚到我们特别刑侦组报到,希望大家以后能通力合作!”孙耀明为大家介绍道。 常宁这个时候也有些腼腆的站起来,向同事们敬了一个礼。 “我赞同常宁的看法,凶手应该是认识三位受害者,这样他才有机会观察了解她们的情况,所以我们要进一步甄查三位受害者的资料,看看她们有没有共同点,或许能找到线索。”陈思国一边说一边向常宁露出一个善意的笑容。 孙耀明点了点头,思虑了一下,说道:“陈思国、常宁,由你们两个负责,带队立刻去拉萨,协助当地警方侦办这件案子,务必尽快抓到凶手!” “是!”陈思国和常宁“唰”的站起来,异口同声的说道。 早晨,凉爽的秋风撩起碎花窗帘,让温暖的阳光撒在房间里,那感觉温馨而又充满了诗意。女人光滑白净的身体毫无保留的呈现在阳光下,反射出几乎让人窒息的光芒。她咬着红唇,把头埋在身下男人的胸膛里,双手紧紧抓住他健硕的手臂,整个身体犹如汹涌的波浪,拍打在古铜色的海滩上。在这剧烈的运动下,她身体里那诱人的香味随着汗珠,涌出毛孔,一滴滴滑落到男人的身上。 一声高亢欢愉的呻吟,接着便是紧紧的拥抱和深深的喘息,仿佛风平了,浪息了…… 严咏洁的脸上挂着满足而甜蜜的笑容,静静的抱着周瞳,而周瞳看着严咏洁,眼神透着一丝调皮 ,但却充满了关爱。 “咏洁,你的皮肤好滑哦。” “小色鬼,就你嘴甜。”严咏洁轻轻的掐了下周瞳的脸蛋。 “我何止嘴甜,有好东西送给你。”周瞳仿佛变戏法一样,从枕下摸出两张机票。 “去西藏的机票?”严咏洁接过来一看,只觉得眼前一亮,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知道你一直想去那里旅游,现在给你一个惊喜。”周瞳笑了起来。 “可是……公司那边怎么请假?”严咏洁虽然很想去,但想到公司总经理的脸色,心中还是有些迟疑。 “没事,我已经帮你请好假了。” “你……你帮我请假?” “好歹我现在也是个中学老师,你那个总经理的儿子刚好在我们学校,前几天我就顺便去家访了。”周瞳想起那天总经理的样子,就不免偷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可真够可以的,小孩子你也利用。”严咏洁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人却早已高兴地紧紧抱住周瞳。 拉萨古称“惹萨”,藏语“山羊”称“惹”,“土”称“萨”,相传公元七世纪唐朝文成公主嫁到吐蕃时,这里还是一片荒草沙滩,后为建造大昭寺和小昭寺用山羊背土填卧塘,寺庙建好后,传教僧人和前来朝佛的人增多,围绕大昭寺周围便先后建起了不少旅店和居民房屋,形成了以大昭寺为中心的旧城区雏形。同时松赞干布又在红山扩建宫室(即今布达拉宫),于是,拉萨河谷平原上宫殿陆续兴建,显赫中外的高原名城从此形成。“惹萨”也逐渐变成了人们心中的“圣地”,成为当时西藏宗教、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在一般人的印象中,拉萨是由布达拉宫、八廓街(八角街)、大昭寺、色拉寺、哲蚌寺以及拉萨河构成的,但西藏人认为,严格意义上的“拉萨”应是指大昭寺和围绕大昭寺而建立起来的八廓街,只有到了大昭寺和八廓街,才算到了真正的拉萨。 而今的八廓街,街道两旁店铺林立,经营着各种各样蕴涵民族特色的商品,有铜佛、转经筒、酥油灯、经幡旗、鼻烟壶、藏刀、酥油、青稞酒、唐卡绘画、手绢藏毯等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漫步于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不过这天清晨八廓街却显得格外的冷清,天色阴阴沉沉,长长的一条街,空空荡荡,竟没有一家店铺开门。在街道远处的转角,偶尔会窜出一两条流浪狗,发出低沉的呜鸣。 噶尔东赞在八廓街中经营着一家名为“聚宝斋”的古董店,他养成了习惯,每天清晨六点就会开铺。虽然这个时候从来都没有生意做,但是他却并不在意。 他喜欢清晨的空气,打开门,泡一杯酥油茶,吃一块香喷喷的糌粑,再放一段小曲,然后开始一件一件的擦拭店里的古董,虽然这里面绝大多数都是赝品。 不过今天却是一个例外,当他推开门,却发现一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店外,吓了他一跳。 现在这个年代,如此穿衣服的人已经很少,长长的黑袍,还连着帽子,把整个身体都裹得严严实实。 噶尔东赞看着眼前的人,一下子愣住了。 “我来买东西。”黑衣人的脸上还蒙着黑纱,淡淡的雾气透过轻纱,飘散在寒冷的晨风里。 “哦,您请进。” 噶尔东赞打开门做生意,虽然这人有些奇怪,但他还是礼貌的说道。 黑衣人也不客气,径直的走了进去。 “不知道您想要些什么?我这里有上好的唐卡……” 噶尔东赞跟在旁边,有些得意的介绍起自己店铺里的古董。 可是黑衣人对于噶尔东赞说得这些东西,连看也没看一眼。 噶尔东赞见黑衣人完全没兴趣,自己说着也没劲了,于是放下手中的古玩,又看了黑衣人一眼。他看见黑衣人那双锐利而冷漠的眼睛,心里竟然有些畏惧起来,后悔就这么草率的让这个人进来了。 店里突然静下来,这种静,让噶尔东赞有种窒息的感觉。 “我要的是人皮唐卡。”黑衣人盯着噶尔东赞,一字一句的说道。 噶尔东赞闻言脸是微微一变。 唐卡也叫唐嘎,唐喀,系藏文音译,指用彩缎装裱后悬挂供奉的宗教卷轴画。而人皮唐卡,即用人的皮肤做的唐卡。藏传佛教里有些喇嘛认为人是最有灵气的动物,用人皮绘制的唐卡,有助于修行。在西藏解放前,西藏奴隶主以宗教的名义,从一些农奴身上活剥下皮,用以制成人皮唐卡。 “这种稀罕东西,我这样的小店哪里会有?” 噶尔东赞镇定下来,一边说一边拿起身边的茶杯,想喝了一口酥油茶,却发现茶杯已经空了。 黑衣人蒙着面纱,也不知他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不过语气却一样的冰冷。 “德格大土司后裔,家族继承人,噶尔东赞。” 噶尔东赞心神一震,手里的茶杯险些跌落到地上。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把自己的底细都查清楚了,来者不善,自己想继续糊弄怕是没用了。 “有也不卖,如果你没别的事,就请出去,本店今天……” 噶尔东赞逐客的话才说到一半,却发现黑衣人突然窜到自己的身前,一把锋利的匕首毫不犹豫的插进自己的胸口。 噶尔东赞睁大了眼睛,满是不解的眼神,嘴角不停地抽搐着,用手紧握住胸前的刀柄。 黑衣人揭开了面纱,然后慢慢的把刀从噶尔东赞的胸口里拔出,脸上竟然挂着充满快感的笑容。 “你……原来是你……” 噶尔东赞惊恐地看着黑衣人,拼命的伸出手,想去抓住他,但终究这只是最后的徒劳挣扎,悬在空中的手仿佛是乐章里最后一个音符,嘎然而止,随着身体一起滑落在血泊之中。 天,蓝得让人心旷神怡;云,仿佛触手可及。远处是巍峨的雪山,眼前是清澈见底的溪流。还有藏民们亲切的笑容,各种风格特异的地方特产,令人目不暇接。 周瞳和严咏洁都是第一次到西藏,显得格外的兴奋,对身边的一切也充满了好奇。不过因为高原缺氧,他们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条斯理的走在拉萨的大街小巷上。 当然,久负盛名的八廓街,他们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高原的天气,瞬息万变,清晨还显得有些阴霾的天空,如今已是艳阳高照。不过今天的八廓街除了热闹吵杂之外,还多了一份惊奇。 周瞳和严咏洁远远就看到八廓街的一角,拉着长长的警戒线,许多游客和当地群众围在旁边好奇的看着,几个警察如临大敌般的站在警戒线旁边,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要不要过去看看?”严咏洁试探着问道。 “一大堆人,乱哄哄的,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那边逛吧。”周瞳对这些事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有自己往上凑的。 说完,周瞳拉着严咏洁的手往相反的方向走。不过没想到他们刚一转身,却迎面碰见了老熟人。 “严咏洁!周瞳!” “梁小武!” 严咏洁突然看到昔日的同事,开心的拍了拍这个小师弟的肩膀。 周瞳却是有些不情愿的苦笑起来,他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这次又会惹上麻烦。 梁小武三年前到特别刑侦组的时候,孙耀明曾经安排他跟着严咏洁学习,不过没多久,严咏洁就辞职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梁小武一直把严咏洁当做老师,既尊敬又佩服,偶然在这里遇到,脸上也满是兴奋地神色。 “我们是来旅游。”严咏洁握着周瞳的手,甜蜜的笑道。 “真是巧啊……”梁小武刚想再说两句,却突然被打断。 “梁小武,这两位是?” 周瞳和严咏洁这才注意到梁小武身旁还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头金发,黑眼睛、高鼻梁,样子俊美,一看便知是混血儿;女的斯斯文文,戴着眼镜,容貌气质俱佳。 “我来给你们介绍,他们就是孙耀明组长经常提到的严咏洁和周瞳。”梁小武说完,又转过来对周瞳和严咏洁一一介绍道,“这两位是陈思国和常宁,他们也是特别刑侦组的。” 严咏洁打量了两人一番,非常面生,他们应该是自己走后,才进特别刑侦组。 “你们好!”严咏洁大方的笑着问候道。 周瞳却只是勉强的点了点头。 “很高兴认识你,以前就经常听孙组长提到你,果然是明艳照人。”陈思国握住严咏洁的手,弯下腰,深深一吻。 严咏洁被他这么一下突然袭击,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听他那么说,心里却还是甜滋滋的。 这样的礼节在国外是再平常不过,可是一旁的周瞳却看得不是滋味,他一个男人的本能告诉他,眼前这个金发小子对严咏洁绝对是“不怀好意”。 “你好,我叫常宁,希望以后有机会合作。”常宁看严咏洁的眼神里,竟然有一丝不易让人察觉的醋意。 周瞳被冷落在一旁,心里虽然有气,但也不好发作。 “本来初次和两位见面,应该多聊一会儿,不过我们现在有重要的案子需要处理,只能再找时间了。”陈思国虽然说是“两位”,但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严咏洁。 “咏杰,周瞳,等我办完事,请你们吃饭。”梁小武热情的约道。 “嗯,你们先忙吧。”严咏洁看着他们,想到自己现在的工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们走吧。”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瞳这个时候拉起严咏洁的手,急欲离开。 陈思国看见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失望的神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这是我的联络方式,如果遇到麻烦,可以找我。”不过他还是急匆匆的递给了严咏洁一张自己的名片。 陈思国、常宁和梁小武三人来到“聚宝斋”古董店,早早已经有一位警官在那里等他们。 “我是市局刑侦大队队长卓嘎,很高兴你们能过来。”一个穿着警服,皮肤黝黑,身体壮实的大汉上前一一与他们握手,不过神情有些凝重。 “不用客气,我们先查看一下案发现场。”陈思国也不客套,直入主题。 “好的,这边请。” 卓嘎一边领着陈思国他们三人往里面走,一边介绍案情,“初步估计案发应该是早晨五点到七点之间,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凶手应该是突然下手。” “店里财物有什么损失?”陈思国问道。 “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有一件事非常奇怪。” 卓嘎皱眉说道,“死者后背一整块皮被剥了下来,我怀疑这起案件和前几起谋杀有关联,所以立刻请你们过来了。” “以前的死者都是年轻女性,按照常理来说凶手的目标都比较有针对性,可是这起案件无论从手法还是受害人的状况来看,应该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常宁来之前已经初步了解了案件的情况,以她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这起案件凶手的行为与以前几起案件是完全不一致的。 “以前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案件,从一系列杀人剥皮作案发生的时间和手段来看,还不能排除凶手不是同一个人的嫌疑。”卓嘎本来以为公安部下来的专家,一定是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刑警,可是没想到却是几个三十岁还不到的年轻人,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对他们能否处理这样的案件也产生了怀疑。 “可是……” “现在还不是争论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多的线索和资料。”陈思国打断了两人的争论,“尸体现在在哪里?” “已经送到了局里的验尸房,相信很快会有验尸报告出来。” 卓嘎也不好意思再争论下去,毕竟对方是上面安排来的人。 “小武,你立刻过去验尸房,协助法医,这方面就靠你了。”陈思国拍了拍梁小武的肩膀,在验尸方面如果梁小武认了第二,要在国内找到第一就很难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梁小武即刻点头离开。 “卓嘎队长,我们还想在现场看看。”陈思国转过头对卓嘎说道。 “好的,有任何需要,你们可以随时联络我。”说完,卓嘎也离开了,他在心里已经觉得上面是在应付,随便派了几个人下来走走过场,要破案,还得靠自己。 陈思国也没多说什么,他知道要得到别人的认可,靠的是实力,而不是耍嘴皮。 “你认为凶手在这里还会留下什么线索?”一旁的常宁问道。 “当然会。”陈思国对她神秘一笑,然后径直的走到一张方桌前,拿起放在上面的一副唐卡,慢慢展开,仔细端详起来。 “这副唐卡有什么问题吗?”常宁也站在旁边看,这不过是一张普通的唐卡,在拉萨的大街小巷都可以找到,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店里所有的东西都没被动过,唯有这张唐卡被取下来放在桌上,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也许是老板拿下来给顾客看,忘记摆回去了。” “嗯。”陈思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还是用证物袋把唐卡封装起来。 “这里没有任何财物损失,凶手唯一从这里拿走的,只是死者背后的一块皮,可见凶手的目的很明确,看来这起案件的关键应该是死者后背上那块皮究竟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让凶手不惜杀人剥皮。”常宁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有关死者噶尔东赞的一切资料,我们都要尽可能的收集,也许从中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即使是陈思国,他来到特别刑侦组多年,也遇到不少棘手的案件,但也没有这几起案件让人头痛。他忽然想起严咏洁和周瞳,如果是他们,碰到这样的案件,会怎么做呢? “你在想什么?”常宁拍了拍正在发呆的陈思国。 “哦,没什么。”陈思国苦笑了一声,不过他的脑海里却依旧没有甩开严咏洁那婀娜的身影。 4:剥皮者_第二章 纳木错 在周瞳和严咏洁遇到梁小武的第二天,梁小武打来电话请他们去一家茶楼吃饭,虽然周瞳心里并不愿意,但严咏洁已经欣然答应,他也只好随行。 茶楼离他们住的酒店并不远,两人牵着手漫步而至,梁小武在二楼远远的就看到他们,立刻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向他们挥手致意。 两人也抬起头挥手微笑。 走上茶楼,周瞳见只有梁小武一人,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如果那位金发小子也在,他这顿饭可真是难以下咽了。 三个人坐下,聊了起来,不过周瞳只是礼貌性的偶尔说上几句,大部分时间都是严咏洁和梁小武说一些在特别刑侦组时的趣事,而严咏洁也非常关心以前刑侦组的同事们,问了不少同事们的近况。 不过说着说着,梁小武突然说起了这次侦办的案件。 “太残忍了,来组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这种案件,凶手竟然活剥人皮。”梁小武脑海里浮现出死者的惨况,唏嘘不已。 “有这种事?昨天你们……”严咏洁正想问个清楚,但这个时候却被周瞳打断了。 “你的汤再不喝都凉了。” 严咏洁当然知道周瞳为什么打断她,想起自己对他的承诺,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梁小武看他们两人的表情,想起当年事业正如日中天的严咏洁突然辞职,而犹如神探一般的周瞳也跟着销声匿迹,显然他们不想再理这些事情。他也顺势转了话题,再不提与案件有关的事情。 一顿饭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好几个钟头过去了,茶楼到了打烊的时间。 夜里的拉萨宁静而又神秘,让人心怀敬畏。三人站在街头,惺惺话别。 “严姐、周瞳,你们现在可真有点传说中‘神雕侠女’的味道,不过你们也不能这么老‘隐身’,偶尔也要上来冒冒泡。”梁小武打趣的笑道。 严咏洁和周瞳闻言也相视而笑,周瞳以前对梁小武并没有什么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今晚他对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风趣热情的梁小武也有了好感。 “我去北京一定去组里看望大家。” “嗯,那我们相约北京见。”小武说完,挥挥手,转身准备离去。 “小武,凡事要小心!”严咏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多年办案所产生的某种直觉,这次他们碰到的案子,充满了危险,让她不由的担心起来。 “嗯”梁小武俏皮回过头的眨眨眼,然后做了一个挥拳的动作,“放心吧,我可是跟你学过古拳法。” 严咏洁笑了起来,但这并没有减轻她心里的那份担忧。 周瞳也察觉到她的担心,用手搂住了她的肩膀,以同样满是忧虑的眼神,看着梁小武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纳木错湖是西藏自治区最大的内陆湖,也是世界上最高的咸水湖。蒙语和满语称“腾格里诺尔”,藏语纳木湖意为天湖。纳木错南面有终年积雪的念青唐古拉山,北侧和西侧有高原丘陵,广阔的湖滨,草原绕湖四周,水草丰美,湖水清澈,与四周雪山相映,风景壮丽秀美。 周瞳和严咏洁临湖而立,微风拂面,四周群山若隐若现,浩瀚无际的湖面倒影出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宛如仙境。 他们来西藏已经一个星期,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来到纳木错湖,面对这绝美的湖光山色,竟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他握着她的手,她靠着他的肩,任凭时间流转,仿佛一幅凝固的油画。谁也不忍心打破这宁静美丽的画面,然而鲜红的血仿佛蛰伏已久的恶魔,却慢慢从画中渗出…… “周瞳,你看,那是什么?”严咏洁安详的眼眸突然闪出惊异的目光。 周瞳顺着严咏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平静的湖面上,忽然翻出一阵涟漪,红色的血在湖水中漫开,一具尸体浮出了水面。他来不及多想,立刻跳入湖中,向浮尸游去。 湖水冰冷,犹如刺骨的钢刀,周瞳奋力把浮尸拖到了岸边。 “小武,是小武!”严咏洁看着周瞳拖上来的尸体,不由失声的叫道。梁小武脸色苍白,胸口被一支水枪贯穿,血涌如泉。 严咏洁立刻上前抱住他,一只手捂住他的伤口,另一只手用力拍打他的脸庞,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没用了,我抱住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了呼吸。”周瞳叹了口气,轻轻扶起还在为梁小武拼命急救的严咏洁。 “怎么会这样?”严咏洁的脸上挂着泪痕,她怎么也没想到,几天前才和这个小师弟在拉萨的茶楼里吃饭聊天,几天后却在这里发现了他的尸体。 “他是被人在水里射杀的,可是他为什么要潜到纳木错湖的下面?”周瞳百思不得其解。 “小武的死我一定要查清楚!”严咏洁说着一拳砸下身边的石头,只听“砰”的一声,西瓜般大的岩石裂成了几块。 周瞳知道严咏洁一旦下定决心,就没有人可以改变,不过他的脑海里还是不自觉的浮现出李莹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整个身体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他突然把严咏洁紧紧搂在怀里,仿佛她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一样。 “一定要管吗?”他明知道答案,但依旧还是问道。 严咏洁依偎在他的怀里,语气却坚定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是这件事我无法袖手旁观。” 周瞳沉默的点了点头。 拉萨公安局会议室里,孙耀明再次看到了久别未见的周瞳和严咏洁。 他在获知自己的组员梁小武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到了拉萨。 “光头大叔,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又见面。”周瞳依旧 还是用那玩世不恭的眼神看着孙耀明。 “孙组长。”严咏洁无意识的敬了一个礼,仿佛忘记了自己早就离开的警队。 孙耀明看着他们,心里竟是说不出的宽慰。 不过旁边的人,看着他们三个,却是惊讶万分。严咏洁还好说,可是周瞳这么个年轻小伙子,竟然把警队里德高望重的孙耀明叫做光头大叔,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孙耀明却全然不在乎,还面带微笑,实在是出乎意料。 不过一旁陈思国和常宁却大概能猜到原因。 常宁只是觉得十分有趣,而陈思国的神情里却透出一丝嫉妒。 “我听他们汇报说是你们发现了梁小武的尸体?”孙耀明看着周瞳和严咏洁问道。 严咏洁神情悲伤的点了点头,周瞳也收起了轻浮的神情。 “当时是什么情况?” 严咏洁把如何发现梁小武尸体的过程说了出来。 孙耀明听完,沉默起来,整个事情实在是古怪离奇。梁小武是被水枪所杀,而且按照严咏洁的说法,他是从湖底浮出来的,那么他就不大可能是在陆地上被杀再扔进湖里的。可是他是怎么潜到湖底的呢?发现尸体的时候,他当时又没有佩戴潜水装备…… 正在孙耀明思考的时候,陈思国却冷“哼”了一声。 “陈思国,你有什么想法?”孙耀明闻声问道。 “我只是觉得太过巧合,他们去游湖,而梁小武偏偏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发生意外,这种机率简直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被雷劈,像极了三流侦探小说里的桥段。”陈思国看着周瞳和严咏洁,眼睛闪着光芒,又继续说道,“除非不是巧合,那么就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常宁见陈思国停下来,好奇的追问道。 可是还不等陈思国继续说,周瞳先开口说道:“第一种可能就是我们是凶手。” “这种可能恐怕不成立,你们没有杀人的动机。”常宁摇了摇头。 “只是可能吗。”周瞳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向陈思国,说道:“第二个可能就是凶手故意这么做,让梁小武死在我们面前。我说的对吗,陈警官?” 陈思国没有出声,默认了他的说法。 “可是凶手这么做,有什么目的?”常宁还是摇摇头,以她犯罪心理学的常识来分析,凶手的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合逻辑。 “周瞳、严咏洁,看来这次又要辛苦你们两位了。”孙耀明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孙组长,就算你不让我们加入,为了梁小武,我也要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严咏洁的目光坚毅。 “你呢?”孙耀明见周瞳还没表态,又问道。 “光头大叔,你又明知故问,每次只要看到你,我就知道我的麻烦又来了。”周瞳苦笑道,“何况这次凶手 摆明了就是挑衅,我们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孙耀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组长,这好像不大合适……”陈思国的话还没说完,却孙耀明打断。 “一切责任我有负,连同梁小武的死,现在已经相继发生了五起命案,你们必须彻查到底,找出凶手,绳之于法……” “大叔,好听的话先打住,实际一点,先弄清楚,我们这几个人,谁是头?”周瞳走到孙耀明旁边,搂着他的肩膀。 陈思国扬了扬头,在他看来,孙耀明一定是会指派他负责,以前一贯如此,现在更加不会例外。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滑头啊!”孙耀明亲切的拍了拍周瞳的脑袋,跟着自然而然的把肩膀从他的手里挪了出来。 “陈思国、常宁,鉴于此次案情特殊,这次侦办案件的行动就由周瞳全权负责,你们务必要积极配合,协助他破案。” 孙耀明话音一落,全场哗然,就连一旁拉萨局的警官们,也觉得这么重大的案件,竟然让一个非警方的年轻小伙子负责,是不是太过草率?但是大家碍于孙耀明的地位,虽然心里有所疑问,但是却没人敢反对。 “这怎么行?”陈思国可不管孙耀明的地位有多高,他当即反对。 而此时,常宁的脸上也挂着不乐意的表情 “这是命令!”孙耀明的语气不容置疑。 陈思国和常宁心中虽然百般不愿,但看到孙耀明如此坚决,下了死命令,也无法再辩驳。 只有周瞳一个人洋洋得意的笑着。 “西藏这么大,我们人生地不熟,当地话也不会说,需要一个向导。”周瞳毫不客气的继续提要求。 “这个自然……”孙耀明把目光投向拉萨局的局长。 局长心领神会,立刻说道:“卓嘎,由你协助刑侦组的同事们。” “是。”卓嘎应声站出来,眼睛却是看着周瞳,神色里除了惊讶还带着迷茫。 “大叔,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周瞳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心里却一点都不轻松,他之所以要高调揽下所有事情,就是为了保护严咏洁。 严咏洁当然明白周瞳的苦心,但是她同样也明白,这样一来,周瞳将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孙耀明接下来又跟拉萨局的局长讨论了案情,布置了一些琐碎的工作后,就领着其他人出了会议室,只留下了周瞳、严咏洁、陈思国、常宁和卓嘎五个人,让他们研究下一步的破案工作。 会议室里突然变得异常的安静,五个人互相打量,却又一言不发。 “金发小子。”周瞳突然开口叫道。 陈思国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周瞳是在叫他。 “你叫谁?”陈思国怒火中烧,这个比自己看起来还要小几岁的年轻人,口气却是这么张狂。 “谁应我就是叫谁。”周瞳见惯了场面,对陈思国的怒火全然视而不见。 “你……”陈思国一时为之气结。 “好了,周瞳,别闹了,正经一点。”严咏洁再看不下去,出言训道。 周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身边这个女人,只好收敛起嚣张的神态,规规矩矩的说道:“陈警官,我只是开个玩笑,您别介意,先请坐。” 陈思国见他又换了一副德性,一时是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看在严咏洁的面子上,没再和周瞳斗嘴,“哼”了一声,坐下来。 “两位美女和这位大哥也请坐。”周瞳继续笑嘻嘻的说道。 严咏洁上前拉着常宁坐了下来。 卓嘎被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他也总算经历过不少事情,定了定神,决定先看看这些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等到大家都坐定,周瞳才继续说道:“废话我就不说了,刚才光头大叔的话各位都听到了,现在我们坐上了一条船,虽然我明白你们对我们还有所疑虑,心里面也各有想法,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相信……” “这些就是废话。”一直没出声的常宁用手抬了抬眼镜,嘟噜了一句。 “批评的是。”周瞳干笑了两声,“那我就言归正传,陈警官、常警官麻烦你们把关于这些案件的所有资料都复印一份给我们,另外关于梁小武来西藏这一个星期做了哪些工作,接触过哪些人,事无大小,只要是你们知道的,都一一详细的列一份资料给我们。这些东西今天之前给我们,没问题吧?” “没问题。”常宁点点头,陈思国没有出声,算是默认了。 “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一旁的卓嘎问道。 “你的事情更多。”周瞳耸耸肩膀,“这里还有好多地方我们没去玩过,今天你就先当我们的向导,陪我们好好去玩一天。” 陈思国和常宁闻言,脸都绿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心思去玩! 不过,严咏洁却是脸上挂着微笑,她太了解周瞳的做事方式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吊儿郎当,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却绝对认真谨慎。他忽然提到要去玩,必定是另有目的。 “那么就请两位辛苦了,晚上我来拿东西。”周瞳看着怒火中烧的陈思国和常宁,坏坏地笑道。 卓嘎找来一辆车,搭着周瞳和严咏洁出了公安局。 “现在我们去哪里?” 卓嘎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周瞳却没有答,反而问道:“卓嘎,纳木错你熟不熟?” “嗯,我知道去的路,你们要去纳木错湖吗?” 卓嘎以为他们要去案发现场寻找线索。 “不是,我想问你,纳木错湖附近有没有村庄?”周瞳继续问道。 卓嘎想了一会,才答道:“纳木错湖很大,附近的村庄少说也有七八个。” “很好,带我们一个一个去转转。”周瞳把身体靠在座位上,悠闲的说道。 “好。”卓嘎说着轰了一脚油门 “你是想去查梁小武是怎么去到湖底的吧?”一旁的严咏洁问道,她此时已经明白了周瞳的打算。 “跟着我久了,你果然变聪明很多。”周瞳调笑道。 “你是不是又欠揍?”严咏洁握着拳头,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这些村庄虽然在纳木错湖附近,但是最近的一个离湖区也至少有七八公里路,村里的人不可能有机会看到梁小武,我们这么去问,恐怕不会找到什么线索。” 卓嘎从事刑侦工作也有多年,依照自己的经验,如果当时有人目击到梁小武下湖,那么也应该是湖边的人,而在湖边的除了游客,就是一些兜售东西的藏民。 严咏洁闻言收起拳头,她怕周瞳说话不注意,让卓嘎难堪,于是抢先解释道:“你说得我们很明白,但是我们并不是要去寻找目击者,按照目前的推断,梁小武不可能是潜水到湖底,我们怀疑他是通过其它途径。” “其它途径?你的意思是说,有一条通到湖底的隧道?”卓嘎的口气里有了一丝嘲讽的味道,这种推测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有没有查一查就清楚了。”周瞳收起笑容,握住身边严咏洁的手,看着车窗外宏伟的景致,眼神里却透着丝丝忧虑。 卓嘎闻言轻笑了一声,他开始对后面这两个年轻人有些好奇了。 常宁埋头整理着案件的资料,陈思国却一动不动的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关于梁小武的事,你为什么没对组长说。”常宁忽然放下手上的资料,问道。 陈思国睁开眼睛,反问道:“说什么?”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梁小武出事的前一天,他偷走了噶尔东赞的那幅唐卡,然后就失踪了……” “这件事疑点很多,还没查清楚,就这么冒然说出来,对梁小武的名誉有极大的损害,而且那幅唐卡,我们研究了很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为什么要拿走呢?”陈思国一直没有想通这件事情。 “或许有,只是我们还不知道。”常宁显然对陈思国这种处理问题的方式,颇有微词,“我觉得这件事和他被杀极有关联,如果不说出来,恐怕会影响到查案。” “现在我们不会查案了吗?”陈思国想起周瞳,就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一名成熟的警务人员,你不会真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无赖身上吧?” “可是……”常宁本想反驳,但想起周瞳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开不了口了。 4:剥皮者_第三章 恶魔诅咒的地方 夜幕渐临,天边只剩最后一丝余晖。 周瞳、严咏洁和卓嘎几乎跑遍了纳木错湖边所有的村庄,却没有丝毫收获,疲劳和沮丧在每个人的身体内悄然游荡。 卓嘎驾着车,有气无力的踩着油门,心中失望的情绪在他的脸上显现一览无余。 严咏洁则有些困倦的躺在座椅上,半睡半醒。 周瞳却似乎并不愿意放弃,他的眼睛还努力的眺望着窗外,仿佛在那些郁郁葱葱的山林中还隐藏着什么线索。 而上天仿佛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在这个时候,路边一侧不远处的林子突然闪出火光。 “停车!”周瞳突然叫道。 “嘎吱”一声,卓嘎本能的踩下急刹车。 正在打盹的严咏洁,也即刻清醒过来。 “怎么了?”卓嘎问道。 周瞳打开车窗,指着靠自己的这一侧,说道:“那里有火光,我想过去看看。” 严咏洁和卓嘎都顺着看过去,果然在林子深处,有一团忽明忽暗的火光。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卓嘎从车上拿了电筒,走在前面带路。周瞳和严咏洁跟在他的身后,三个人一起走进树林,朝着火光的方向摸索前行。 穿过密林,一片开阔的土地出现在眼前。一团篝火下,一位藏族老妈妈跪在地上,身前是一条洁白的哈达,旁边还有点着桑烟和纸烛,口中念念有词。 而在她的身后,是一片坍塌陈旧的房舍,荒芜的野草,还有残破的经幡在夜风中舞动。 眼前的画面,肃穆却又透着诡异,周瞳他们三个人一时也愣住,呆呆站在一旁。 不过藏族老妈妈却发现了他们这些不速之客,转过脸来,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们。 火光下,藏族老妈妈的脸清晰可见,沧桑的面孔,犹如干裂开的田地,唯有一双眼睛还明亮如昔。 “切让古威嘎布一穷拉!切让古威嘎布一穷拉……哈不拉撒四罗……”藏族老妈妈突然由惊讶变成惊恐,双手伸向天空,朝着周瞳他们三个人失声裂肺的叫着。 “她在说什么?”周瞳问道。 不过卓嘎仿佛没听到周瞳的问话,他只是神色惊异的定定看着藏族老妈妈。 “卓嘎!”一旁的严咏洁发现卓嘎的神情有些不对,立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没事吧?这个老妈妈在说什么?” 卓嘎这才回过神来。 “她说……她说这里是恶魔的领地,让我们赶快离开!” “那你帮我告诉她,我们时常与恶魔为邻。”周瞳一边说一边慢慢的朝那位藏族老妈妈走过去。 卓嘎和严咏洁也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这位藏族老妈妈看着他们三个人走过来,反而沉默了,闭上眼睛,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串佛珠开始不停的转动。 “老妈妈,不用害怕,我们没有恶意。”周瞳俯下身来,看着藏族老妈妈说道。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忽然觉得好笑,这位老妈妈一点也没有害怕的神情,倒是卓嘎显得有些害怕。 藏族老妈妈似乎听不懂周瞳说什么,依旧低着头,闭着眼,念着经文。 “她好像不懂汉语,卓嘎,你来跟她说吧。”周瞳让开位置,要卓嘎来当翻译。 卓嘎把周瞳的话翻译了一遍,一边说一边还掏出了警官证。 藏族老妈妈终于抬起头,睁开眼,目光扫过周瞳、严咏洁和卓嘎,悠悠的说道:“愿佛祖保佑你们。” “原来你会说汉语!”卓嘎有些惊讶。 “老妈妈,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严咏洁蹲下来,语气柔和的问道。 藏族老妈妈举起手,指了指身后的废墟,说道:“来看看他们。” 此时一阵风忽然刮来,身后高高的杂草,犹如鬼魅一般舞动起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老妈妈,这里已经没有人了。”严咏洁虽然见多识广,但面对此情此景,头皮也不免有些发麻。 “他们都在啊……”藏族老妈妈一边说一边开始烧起纸钱。 严咏洁这才明白她是在祭奠亡魂,于是问道:“老妈妈,你以前是这个村庄的吗?这里怎么会荒废的?” “背弃神灵,召来了恶魔啊……”藏族老妈妈叹口气,然后便不再说话了。 “我们走吧。”周瞳拍了拍严咏洁。 三个人顺着原路,回到了车上。 “卓嘎,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周瞳发现卓嘎看到藏族老妈妈后,神情有些古怪,似乎知道些什么,于是问道。 卓嘎没有说话,发动了汽车。 除了发动机低沉的轰鸣声,车内一片寂静。 沉默了片刻,卓嘎终于开口说道:“这个村庄叫做桑珠,汉语的意思,就是希望之地。大概六、七年前,有地质专家来到这里考察,本来是件很普通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被误传,说是这里地下蕴含着丰富的金矿。虽然政府一再辟谣,但是当地村民还是像疯了一样开始炸山挖洞,都想着能挖出金矿,一夜暴富。可是事与愿违,村民们不但没有挖出金矿,反而纷纷染上了怪病,一时间人心惶惶。区卫生厅为了这事也专门安排了专家下来调查,可是不但没查出这是什么病,甚至连医治的方法也没有。没过多久,染病的人相继死亡,没得病的人也都吓得逃离了村庄。当时政府担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对这件事进行了封锁,对外宣称是迁徙,再加上这个村庄里活下来的人也就几个,所以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难怪你看到那个藏族老妈妈的时候,表情会那么惊异。”周瞳说道。 “我那个时候进警局不久,遇到这样诡异的事情,所以印象深刻,不过过了这么久,没想到还有人会回到这里来祭奠。”卓嘎想起当年的情景,也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那病,究竟是怎么样的?”严咏洁好奇的问道。 “惨不忍睹,得病的人,刚开始全身无力,高烧,然后身体会开始溃烂,最后心肺衰竭而死。”卓嘎说完,添了添嘴唇,额头上冒出冷汗。 “不用担心,已经隔了那么久,我们不会被感染的。”周瞳看出卓嘎的担忧,笑着在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白天,我们再来实地考察一下。” 卓嘎握着方向盘的手,禁不住的抖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周瞳、严咏洁和卓嘎回到警局,找到常宁,拿到了她仔细整理出来的案卷资料,不过却不见陈思国的踪影。周瞳也没追问,只是告诉常宁,让她通知陈思国,明早八点到局里集合。 周瞳和严咏洁拿到资料后,离开了警局,回到酒店。虽然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亲眼看到那些被剥皮的死者,还是惊愕了好一阵。凶手的残忍实在是超出想象,令人发指! 常宁虽然满腹怨气,但总算负责,整理的资料十分详尽,他们两个人花了好几个钟头,才算全部看完。 一向喜欢开玩笑的周瞳,此时却一言不发,严咏洁也握着拳头,手指间还留着丝丝汗迹。 “这三位年轻女性的死亡,从死亡时间、手法来看,应该是一个凶手所为,可古董店老板和梁小武的死却截然不同,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们分成三个独立的案件来调查?”严咏洁终于打破沉默,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周瞳点点头,他认同严咏洁的判断,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敢肯定,因为实在有太多的疑团。 严咏洁见周瞳没有出声,又继续说道:“对于梁小武的死,我始终有些想不明白的地方。根据常宁提供的材料,他们的调查没有取得任何实质上的进展,而梁小武也不过是负责验过葛尔东赞的尸体而已,凶手杀他的动机是什么?另外,凶手故意让小武死在我们面前,引起我们的注意,这种一反常态的做法,又有什么目的?” “现在毫无线索,想这么多也没用,而且我看那个常宁和陈思国未必肯真的听我们的指挥,恐怕有些事情,他们也没告诉我们。”周瞳把手中的材料扔到地上,然后靠着椅背,伸了一个懒腰。 “这不大可能吧,我们特别刑侦组是有严格纪律的……”严咏洁本能的辩解道。 “打住,打住!”周瞳连忙用一只手捂住严咏洁樱红柔软的嘴唇,话题一转的说:“说起来,那个陈思国每次看你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似乎对你很有意思……” “是吗?”严咏洁拨了拨额前的头发,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像你这样受我虐待。” “我在想是不是该用美人计……” 周瞳话还没有说话,严咏洁的手却划过他的胸前,揭开了他的衬衣扣子,把他连人带椅子一起推倒在地板上…… 第二天一早,周瞳他们五个人再次聚集到拉萨警局的会议室。 周瞳坐在中间,一副领导气派。而严咏洁、卓嘎坐在他左侧,常宁和陈思国坐在他的右侧。 “今天让大家来,主要是安排一下任务。”周瞳故作严肃的说道。 就连严咏洁也不知道周瞳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四个人坐在那里都沉默不语,只等他继续说下去。 “现在一共发生了五起命案,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可以把他们列为两个案件,一个是三名年轻女性相继遭人谋杀的连续杀人案件,一个是噶尔东赞和梁小武被杀的案件。为了尽早破案,提高效率,所以我打算把我们五个人分为两个组,分别对这两个案件进行调查。” “你打算怎么分组?”常宁问道。 周瞳也没马上答他,只是笑了一下,目光扫过四人。 严咏洁、卓嘎和常宁也都望着他,等他的安排,只有陈思国把手抱在胸前,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我和卓嘎一组,调查噶尔东赞和梁小武被杀的案件;严咏洁、常宁、陈思国,你们负责调查连续杀人的案件。” 周瞳话音一落,严咏洁大吃一惊。她没有想到周瞳会让自己去和陈思国、常宁一组。 而一直都无精打采靠在椅背上的陈思国,此时也坐了起来,身体前倾,看着对面的严咏洁,眼睛里闪出别样的光彩。 只有常宁和卓嘎对于这样的分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神色如常。 周瞳自然也看得出严咏洁不情愿的神态,他连忙又说道:“你们三个都算是特别刑侦组的人,相信一起做事会非常融洽,也更加得心应手。希望你们能尽早找到连环杀手,不要再让无辜者受害!” 他说这番话的神态和语气都有着十足挑衅的味道,仿佛就像是在下战书。 陈思国首先忍不住站了起来,说道:“这样分组最好不过,我也很期待你早日找到杀害梁小武和噶尔东赞的凶手。”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周瞳笑了笑。 “我们走。”陈思国冷哼了一声,离开了会议室。 常宁也跟在他的后面走了出去,唯有严咏洁一时愣在那里。 “卓嘎,你先出去,在门口等我几分钟。” “好的。”卓嘎知道周瞳对严咏洁有话说,知趣的离开。 “你这又是玩什么花样?”一直没说话的严咏洁,这个时候终于开口质问。 “我哪敢在你面前玩花样。”周瞳见四下无人,立刻上前握住她的手,嘻嘻哈哈的说: “一来确实是案件的复杂程度超出想象,需要我们分头行事。二来陈思国和常宁两个人根本不服我,如果跟他们一起办案,那还不天天抬杠,哪有心思做事!” “少来,我是问你为什么把我支开?”严咏洁甩开他的手,依旧还是满脸的不高兴。 “我也想你留在我身边啊。”周瞳色迷迷的抱住严咏洁,“可是目前只有你能取得他们两个人的信任,关于案情他们绝对有隐瞒,你必须去查清楚,有任何线索都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次姑且先相信你。”严咏洁拧了一下他的耳朵,“我先去做事了。” “嗯,万事小心。”周瞳放开了严咏洁。 “你也是。”严咏洁却又抱住了周瞳,在他嘴唇上深深的一吻,然后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会议室。 面对着空荡荡的会议室,周瞳收起了笑容,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并不想严咏洁离开自己,可是又不能不让她离开。凶手既然用梁小武把他们引出来,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必然准备了一个精心的陷阱等着他们。虽然他并不怕,但他却不想让严咏洁去冒险。这才是他让严咏洁跟着陈思国、常宁的真正原因。 高原上的阳光,火辣辣的犹如刺刀,再加上缺氧,原本就不适应的周瞳,更觉得难受。他的呼吸沉重而又急促,脚步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卓嘎见他这样,也放慢了脚步。 白天的桑珠村少了夜晚的诡异,却多了一分苍凉。 虽然这里的房屋已经破败不堪,但是却依旧可以从巨大的石墙和残留下的摆设,看出昔日的繁华。 周瞳抚摸着石墙,缓步游走在这片废墟中,心事重重。 卓嘎一言不发跟在他的身后,紧邹着眉头,露出忧虑的神情。 “我想去他们挖矿的地方看看。”周瞳扶着一睹石墙,缓缓说道。 卓嘎知道他一定会去,所以早就有所准备,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两个口罩,自己戴上一个,然后递给周瞳一个。 周瞳看着他那害怕的样子,本来想取笑一下他,可是见他那么严肃认真,也不好意思反对了,顺从的接过口罩。 周瞳等着卓嘎为自己带路,但是他却依旧站着不动,眼睛盯着周瞳手上的口罩。 周瞳苦笑了一声,带上口罩。 卓嘎眼神里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走吧。”周瞳说话更加有气无力,本来呼吸就困难,带上口罩,更是雪上加霜。 卓嘎抬起头,看着不远处那高耸入云的雪山,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敬畏的目光,迈开了步子。 雪山看起来不远,但走起来却是相当费功夫,如果不适应高原气候,在这里爬山绝对是一种痛苦。 走了近三个多钟头,两个人才来到山脚下。 “我们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周瞳一边说一边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来。 这种路对卓嘎来说,不算什么,他轻松的放下背包,坐在了周瞳的旁边。 周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堆零食,就好像是出来郊游一般,摆在地上。 “别客气,随便吃。”周瞳乐呵呵的扯下口罩,先拿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 卓嘎看见周瞳的样子,皱了皱眉头,这个年轻人似乎肯本没把“危险”两个字放在心上,简直有些胡闹,自己是不是还要继续跟着他这么走下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看看周围,花虫鸟兽都活着好好的,不会有事,而且真有事,这口罩能起多大作用,也难说。”周瞳说着,把一袋薯片塞到了卓嘎手里。 卓嘎的思虑,被一包薯片打断了。他不是很累,但确实饿了,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也不能不吃东西啊。不过他依旧还是有些顾虑,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正狼吞虎咽的周瞳,最后看着手中的薯片,肚子发出了“咕噜”的声音。 他终于也摘下了口罩,饥饿战胜了恐惧。 “卓嘎大哥,我见你走一走就翻出钱包来看看,一副甜蜜陶醉的表情,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周瞳突然问道。 卓嘎脸上微微一红,擦干净手,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相片。 相片上,卓嘎抱着一个粉嘟嘟的宝宝,在他的身边还依偎着一位美丽的藏族女人。 “好幸福的一家。”周瞳拿着相片,赞道。 卓嘎闻言憨笑起来。 “孩子多大了?” “快一岁了。” “我会事事谨慎小心的。”周瞳把相片还给卓嘎,带着笑容,目光真诚。 卓嘎有些惊诧的看着周瞳,这个以前看起来有些轻浮的青年,此时却让人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做了十多年警察了,也干过不少危险的事情,不是我胆小害怕,但这样透着诡异的案件,实在是让人从心底发憷。” 周瞳点点头,说道:“以前我也曾经碰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个时候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难题,可是看着身边的朋友们一一倒下,自己却无能为力……后来我选择逃避,以为可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却还是有麻烦找上门。” “很难想象我们警队高层会让你来办案,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这本就不该是你承担的责任,所以,我现在倒是觉得你是自找麻烦,”卓嘎笑道。 “也是。”周瞳也笑了起来,“矿洞还有多远?” “不远了,就在上面,我们走吧。”卓嘎站了起来。 周瞳动作利索的把没吃完的零食迅速打包,不过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拿起身边的口罩,一脸委屈的看着卓嘎问道:“这个……真的还要戴上吗?” 4:剥皮者_第四章 坑道 严咏洁、陈思国和常宁三个人都感觉到头顶仿佛悬着一把利剑,剥皮杀人的连环杀手,在抓住他之前,随时都有可能再有人遇害。 可时间越是紧迫,却越是理不出头绪。凶手仿佛是有意在玩弄警方,留下了无数线索,却又没有一条线索是可以追查到底,浪费了办案人员许多时间和精力。 他们三个人仿佛面对是无数搅合在一起的线团,每次以为抓到了线头,抽出来才发现是一根断线。在这个巨大的迷宫里,他们也身不由己,不能停歇,否则永远无法找到出口。 而让这三个人担心的除了凶案,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周瞳和卓嘎与他们失去联系已经有三天了。 “你不担心他?”常宁看着严咏洁专注办案的样子,仿佛全然没有把周瞳“失踪”的事情放在心上。 “嗯……没事的,他远比想象中更令人不可思议。”严咏洁脸上突然露出甜蜜的笑容,她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失踪了三个多月的周瞳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把她抱入怀里的那一幕。 “看来你们一起真的经历的许多,否则你不会对他有如此强烈的自信。”常宁依旧不相信周瞳的能力,但是心里却羡慕他和严咏洁的这段恋情,想到这里,她的目光忍不住偷瞟了一眼陈思国。 “不要把你的心理学用在我身上。”严咏洁笑道。 “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凶手牵着鼻子走。”陈思国这个时候突然推开面前的一堆案件资料。 “我也这么觉得,我们把注意力太集中在凶案上,却忽略了一些其它东西。”严咏洁侧身过来,继续说道:“我们应该再详细调查三位死者,或许从她们那里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不错,你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凶手留给我们的线索,我们不查了。”陈思国看着严咏洁,目光里露出欣赏的神色。 “离上次凶案发到现在为止,凶手已经两个星期没再作案,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突破口,否则下一个受害者,很快就会出现。”常宁对于他们要突然转变侦查方向,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拉萨警方已经加大巡逻的力度,应该能为我们争取一点时间,现在我们也只有全力而为。”陈思国显然也知道,他们的时间不多。 “我们就从第一个死者肖玉兰开始吧。”严咏洁从厚厚一堆材料里翻出第一位被害死者肖玉兰的档案。 冰冷的水滴,犹如计时器,“滴答滴答”地打着周瞳的脸。他躺在地上,毫无反应,仿佛失去了知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指终于动了动,跟着眉头也颤抖起来,睁开了眼睛。 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仿佛失明一般。 他的头晕晕沉沉,身上的骨头酸痛,衣服也湿漉漉的贴着皮肤,让人说不出的难受。他想起自己和卓嘎走进矿洞,可是没走多远,却感觉原本脚下坚硬的石头却突然变成了流沙,两个人还来不及反应便失足跌落下去。 “卓嘎!卓嘎!……”周瞳双手摸索着,奋力坐起,大声呼喊着卓嘎的名字。 “周瞳,我在这里!你在哪里?”卓嘎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你没事吧?”周瞳听到卓嘎的声音,放心不少。 “我没事,你呢?”卓嘎的声音里也带着一丝喜悦。 “没事,你包里应该还有电筒,找找。”周瞳一边提醒卓嘎,一边在自己身边摸索起来,希望能找到自己的背包。 两个人都安静下来,黑暗中只有呼吸和无意间手碰撞碎石的声音。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道光线终于撕开黑暗,把周围照亮。 两个人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对方。 有了电筒的帮助,他们很快把遗失的背包和工具都找到了。 “看看我们在哪里?”周瞳的手上也有了一直电筒。 他们跌落的地方是一个高约十多米,宽三米的坑道。坑道的底部有少许积水,自上而下缓缓流动。 这坑道也不知通向哪里,弯弯曲曲,四通八达,看不到尽头。 “当年有多少人来挖矿?挖了多长时间?”周瞳突然问道。 “大概三十多个人,在这里挖了三个多月吧。”卓嘎凭着记忆答道。 “这么大规模的坑道,就算有上百人,恐怕也要挖好几年。”周瞳摇了摇头。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矿洞不是桑珠村里的人挖的?”卓嘎对这里印象深刻,自己绝不会记错位置。 “上面是他们挖的,至于我们现在待的地方,恐怕就不是了。” 卓嘎看着身边不知通道哪里的巨大坑道,也信服的点点头。 “我们先想办法找到出口……”周瞳本想往前走,但突然头一阵眩晕。 卓嘎连忙扶住他。 “这里比上面更缺氧,你还是先休息一下,高原反应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事,我们慢慢走,坐下来就不想动了。”周瞳深深的吸了几口气, 卓嘎见他坚持,也不再劝他,两个人举着电筒,小心翼翼的在坑道里缓步前行。 恐惧,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在他们两个人心中蔓延。这里没有恶魔鬼魅,也没有飞禽野兽,有的只是寂静与压抑。 除了他们的呼吸与脚步声,似乎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而眼前所见的除了没有尽头的坑道,便是滴着水的岩石。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感觉,感觉他们就是在不断推滚轮的小白鼠。他们甚至期待出现一些什么,哪怕是某种致命的威胁。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期待,也依旧无法达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耐心、体力和希望一点一点消失,而烦闷、疲劳和绝望却在不断地增长。 “别走了。”周瞳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他拉住一旁的卓嘎,“我们被人设计了。” “怎么可能?”卓嘎闻言,一时愣住了。 “不好意思,看来是我连累了你,对方对我了如指掌,布下的局全然是为我量身定做。”周瞳苦笑,他想起这几天的点点滴滴,自己的所思所想,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全部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我看你想多了,别担心,即使现在我们找不到出口,其他人也会来找我们……”卓嘎根本不能理解也不相信周瞳所说的,他只以为周瞳大脑缺氧,说些疯言疯语。 周瞳也预料到卓嘎很难相信自己的话,就连自己也是现在才明白过来,不过他现在必须向卓嘎解释。 “梁小武的死不是一个偶然,时间、地点、死亡方式都被凶手精心设计,而那晚出现的藏族老妈妈恐怕也是对方的安排,做了这么多,目的就是把我们引到这里来。” “…… 引我们来?为什么?”卓嘎毕竟也干过多年刑警工作,被他这么一点拨,也明白了几分,但却还是有些疑问无法解释。 “这个很快就会有答案,不过显然对方不是要我们的命,否则我们早就死了。”周瞳这时找到一块比较干爽的石壁,靠着坐了下来。 卓嘎惊愕的看着周瞳,心中半信半疑,他握着电筒的手不由自主的微微晃动,刺眼的光线照在奇形怪状的岩石上,犹如群魔乱舞。 “周瞳果然不愧是周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刺耳的怪声在坑道里回响。 卓嘎立即本能的拔出枪,借着电筒的光线,寻找声音的来源。 “别费力了,对方不在这里。”周瞳一点也不惊讶,语气平淡的说道。 卓嘎仔细查看了坑道两头,确实没有看到任何人在附近。 “既然出声了,就别浪费时间,有话直说!”周瞳一边大声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喝了几口,然后把水瓶丢给了卓嘎。 卓嘎见周瞳镇定自若,自己紧张的样子倒显得可笑,总不能还不如一个孩子吧。想到这里,他收起枪,也若无其事的喝起水。 “好……好……”那怪声又继续说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引你来的目的吗?你们往右手边走,碰到第一个岔道走左边一条路,第二个岔道走中间,第三个岔道走右边,最后一直直走就到了。” “我们走。”。 “真要按他说得做?会不会……”卓嘎还是有些犹豫。 “与其在这里坐着,不如走走看看。” 周瞳拍了拍卓嘎的肩膀。 “呵呵……”那怪声又发出一阵刺耳的干笑。 周瞳和卓嘎依着那人所说的方法,在坑道里穿行,经过第三个岔道后,果然是一条直直的坑道。顺着直道前行不远,电筒光线所照的尽头,出现了一道锈迹斑斑的铜门。 铜门上雕刻着鹰、象、马、狗、孔雀五兽,造型恐怖狰狞,透着一股邪气。 “这地方实在邪门。”卓嘎觉得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坑道里竟然有这么一扇铜门。 周瞳点点头,叮嘱道:“小心一点,我们进去看看。” 两个人走到铁门前,周瞳试着推了推铜门,却发现门是紧锁着的。 “从这斑迹来看,这铜门怕是有近千年历史了。”卓嘎摸着铜门,心中的惊讶更进了一分。 周瞳此时也充满了好奇之心,他拿着电筒,开始寻找开门的方法。 铜门上找不到任何锁孔,四边与岩石的接缝也非常紧密,远看是一扇铜门,近看倒像是一座铜墙。 “这门怎么开?”卓嘎扯着嗓子喊道,他想既然那怪人把他们引来,这门自然也要帮打开。 可是除了空荡荡的回声,却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看来开这门需要靠我们自己。”周瞳笑道。 “那人把我们引来该不是就让我们帮他开这门吧?如果是这样,可别上他当,看这门的年代,已经能算是古董了,门里面的东西怕是更不得了,搞不好对方是文物贩子……”卓嘎一时间浮想联翩,开始胡乱猜测。他虽然干了十多年刑警,但也没遇到这样离奇的案件,所有遭遇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力。 周瞳闻言笑了起来,连忙打住,说道:“那也不至于,这门的锁是无影锁,虽然有些道道,但也算不上很难开,对方把我们引来的目的倒不会那么简单。” “无影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卓嘎嘴几乎有些合不上。 “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先开锁。”周瞳微笑着不再言语,双手却开始在铜门的雕像上摸索起来。 卓嘎举着电筒,瞪着眼睛,站在周瞳身后看着,生怕遗漏了什么。可是不过片刻功夫,他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听到“嘎”的一声,铜门应声而开。 铜门后,一个宽大的圆形密室,出现在两个人眼前。 密室里堆满了箱子,箱子里则装满了经书。两个人目测了一下,大约有几百箱的经书放在密室之内。而室内两边墙上,则分别雕刻有十三尊怪异的人像,人像被雕刻得惟妙惟肖,各有姿态。在人像下还刻有文字,皆为藏文。除此之外,密室天顶之上,还刻有文字,也是藏文,密密麻麻,大约有数千余字。 “看这里的情形,好像是什么宗教藏所,卓嘎大哥,这些文字写的什么?”周瞳指着眼前这些人像下的文字先问道。 卓嘎举着电筒,由左至右,一个个的说道:“南喀宁布能把日光骑;桑结耶协以橛插山崖;杰瓦却仰三次作马鸣;喀钦措杰能起已斩尸;白吉耶协非人为奴仆;白季僧格天魔供差遣;毗卢遮那具有智慧眼;法王赤松已得不动定;多吉杜炯风行无阻碍;梭布拉白手捉猛兽颈;齐五穹洛能擒飞空鸟;郑巴南喀从绛拽野牛;汪秋入水似游鱼。” “听起来,好像是说这些人能把木头橛子插入山崖中,能擒拿空中的飞鸟、能拽野牛,能驱鬼神为奴仆?” “嗯,就是这个意思。据我所知,这些人都是传说中西藏佛教密教中的“大成就者”——君臣十三尊。”卓嘎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这些人的样子实在没有半点佛教样子,看不到任何佛教般若智慧的证量,却以这些神异、巫术为得道,为大成就。我看所谓密教,就是我们常说的邪教!”周瞳摇头说道。 卓嘎赞同的点点头,说道:“我在藏区长大,关于密教的事情也只是听一些老人们讲的故事和传说才知道一点,没想到真会有,看这些经书,应该就是记载着密教的经文。” “这顶上的文字又是说些什么?”周瞳举起电筒,抬起头,指着密室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的问道。 卓嘎仔细看了一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很多刻字已经模糊不清,另外还有些藏文是他也未曾见过的,花了好一番功夫,才算勉强看懂。 “这上面记载的是密教开宗祖师莲花生的事情,也说了这密室的由来。” “说给我听听。”周瞳迫不及待。 卓嘎沉默了半响,因为墙顶上的记载散乱且晦涩难懂,要翻译成汉文还颇有些困难,他思虑半天,才在心中组织妥当,说道:“莲花生,梵名白玛桑巴瓦,意为‘莲花生’”,是邬仗那国的王侯“英迪布拉”的儿子。他在当时印度的密教续部的中心地——萨护罗修学密法。学成之后,法力超然,声名大噪。于是,藏王赤松德赞派遣使者,前往印度迎请莲花生上师。莲花生在来到吐蕃的途中,降服了鬼神八部,包括瘟神、山神、地神、本土神、游神、龙神、独脚鬼、作崇鬼,大显神威。赤松德赞接到消息,就在松卡尔等候莲花生的到来。可是见面之后,却为顶 礼一事,发生争执。莲华生认为藏王赤松德赞虽然也是由文殊菩萨所化现的,出生为王族,但仍有隔阴之迷,而且这一生罪业也未清净,没有解脱生死。而自己同样是王子,并且已经成就圆满解脱,可以超越一切世间生死。因此,不论世间法上还是出世法上,藏王都不能超胜于我。所以藏王应该向自己顶礼!而藏王赤松德赞心中却是另一种想法:自己是吐蕃的王,连寂护论师都曾向我敬礼,莲华生大士也应向我顶礼! 两人互不相让,僵持不下。莲华生此时大怒,忽然举手作起一个手印,手印中竟然喷出一股火焰,烧坏了赞普的袍服。赤松德赞君臣都感觉到十分的恐惧,立即五体投地向莲花生顶礼。从此,莲华生开始在吐蕃传播密法。他作法的时候,为了迎请护法的鬼神,需要建立坛城,置办供品。莲花生将人头放置在架子上,将人的内脏、撑开的人皮铺在地上,将人血洒在骷髅堆成的金字塔上,用五肉五甘露混合的酒,来供养那些被他所役使的鬼神。这一切,在当时引起了恐慌。赤松德赞和吐蕃的大臣们惧怕莲花生的咒术危害王朝,暗中请来高僧,以无上佛法,封印了莲华生。而莲花生被封印前,预感不详,故将大量的密教经典埋在山岩中以传播后世,这就是密教的“伏藏”,也就是我们现在待的这个密室。” 说完,卓嘎咽了咽口水,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们现在竟然身在密教的“伏藏”之中。 周瞳一时间也无言以对,他突然一下子听到这些关于西藏密教的故事,也需要时间来消化。不过最让他迷惑不解的是那个在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人,为什么要费尽心事的把自己引到这里? 正当他们都面带疑惑的时候,那怪声又不知从哪里传来。 “把你们带到这里,就是希望你们帮我解开莲花生的封印。” 周瞳闻言愣了一下,难道这次碰上疯子了?这种传说故事也能当真,这人即使不是疯子也是狂热的宗教信徒!不过这只是他一瞬间的想法,仔细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这人不可能是疯子,也不像是失去理智的人,他能把局布置的如此周密,甚至设计让自己和卓嘎来,而不是其他人。因为换做任何一个其他人,都不可能像卓嘎这样的藏族人了解关于密教的事情。所有的安排,每一步,都没有半点偶然的成分,全部在他的设计之中,这个人实在是可怕到让人毛骨悚然。 虽然心里暗暗发毛,但是周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笑嘻嘻的说道:“我看你这次是找错人了,我可是受马克思主义教育多年的无神论者,更不会什么法术,要解封印,应该找高僧,这里没有,我推荐你去五台山……” “周瞳,不要和我耍嘴皮了。”怪声打断了周瞳的话,“密教的事情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 “你想我们怎么帮?”周瞳心里依旧是不信不敬,不过他还是收起笑容,好奇的问道。 “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先帮我找到凶手。” 周瞳和卓嘎两人一愣,这不是“贼喊捉贼”吗? “你说的凶手,是哪一个?”周瞳故作嘲弄的问道。 “三件命案,三张人皮,你说是哪个凶手?”对方却反问道。 “这么说,你和那三件命案,没有关系?” “确实没有关系。” “那还有两件命案,噶尔东赞和梁小武呢?”周瞳虽然无法面对面的质问对方,但他的眼神和语气,却有一种让人不得不答的气势。 “梁小武的死,你心里早有答案。不过有一件事情你恐怕不知道,杀死噶尔东赞的就是梁小武。”怪声经过某种设备的处理,完全听不出任何语气和感情,仿佛机械一般。 周瞳和卓嘎心中一震,虽然两个人还无法确信他所说的这件事的真实性,但如果是真的,那么梁小武的死,显然背后还另有文章。 “你有什么证据?”一直沉默的卓嘎,忍不住问道。 “我要说的已经说了,如果想要证据,这应该是你们警方的责任。” 卓嘎闻言,一时气结,现在他不是在审讯室审犯人,反而自己是在任人鱼肉的境地。 “你刚才说找到凶手是第一件事,那么是不是应该还有第二件、第三件事情?”周瞳不再提梁小武。 “先做完第一件事情,至于后面的事情,我会再联络你们。” 周瞳这次真的笑了起来。 “你凭什么会认为我们会是听话的‘乖宝宝’?” “因为你们别无选择。” “哼,不答应就不让我们出去?”卓嘎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我邀请你们来,只是有些东西给你们看。” “我们现在已经看完了。”卓嘎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不由自主的变得急躁起来。 “还有一些东西值得你们一看,就在离你们最近的那个箱子里。” 周瞳的脚下刚好有一个木箱,箱子是敞开的,显然已经被人打开过,里面放着一些经书。他弯下腰,翻开上面的经书,下面竟然藏着一个视频播放器。 卓嘎在一旁看到这个,也吃了一惊,看来对方是做足了准备。 周瞳拿起播放器,按下电源,屏幕上出现了清晰的画面。 一间纯白的房间里,一位惊恐的母亲紧紧抱着一个孩子坐在一张银色的长椅上,而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眼睛里同样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阿佳!” “老妈!” 周瞳和卓嘎看到视频中的画面,几乎同一时间叫道。视屏里的人正是卓嘎的妻子和孩子,还有周瞳的母亲宋欣。 “混蛋,快放了我的老婆和孩子!”愤怒的卓嘎,眼睛里喷出火来,不过他那怒火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卑鄙!”一直冷静的周瞳,也按捺不住,握紧拳头骂道。 “他们现在好吃好住,只要你们配合,我担保他们会平安归来。” 卓嘎额头的青筋都爆了出来,对妻子和儿子的担忧,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周瞳此时才算明白他们已经全然处在了非常被动的境地,甚至没有任何反抗和选择的机会。他拍了拍卓嘎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救他们,现在不是失去理智的时候。” 卓嘎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可以走了。”说完这句,那怪声便再没有出现。 “从哪里出去?”卓嘎大声叫道。 “不用问了,出口就在这里。”周瞳的目光扫过密室,语气平淡的说道。他丝毫没有找到出口的半点喜悦,在他内心深处,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感到沮丧和无力。 4:剥皮者_第五章 未完成的油画 肖玉兰,二十二岁,西南美术学院的毕业生,来拉萨是为了创作写生,但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却降临到她的身上。她也是案件里第一位受害的死者。 警方对于肖玉兰的调查相对而言简单一些,因为她来西藏不久,朋友不多,也没有什么社会交往。她在巴尔库路北段租有一间民房,白天出去画画,晚上就回到这里休息。她的尸体是在离她住家有近十公里,靠近当巴路附近,一条河的河边被发现的。目前,警方唯一可以确认的就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并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而是凶手弃尸的地方。 凶手在弃尸的时候,留下了许多线索,装尸的黑色塑料袋、指纹、头发、小饰物、烟头……不过所有这些东西,显然都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不管是哪一样,只要查下去,最后都会发现被凶手欺骗。其她两位受害者的情况也基本一样,除了弃尸的地方不同,所有在弃尸位置附近发现的线索,都是凶手有意为之,用来误导警方。 严咏洁、陈思国和常宁三人决定放弃调查凶手留下的这些线索,而从受害者方向重新开始调查。他们第一个来到的位置就是肖玉兰的宿舍。 宿舍在一间民房的三楼,靠着街面。 房间不大,陈设简单,吊灯、床、衣柜、书柜、几把小木椅和一个画架就差不多占满了所有位置。 在严咏洁他们这次来之前,陈思国和常宁已经来搜查过一次,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过眼下,他们还是决定一起再来这里看看。 衣柜里还留着肖玉兰的衣服,书柜里摆着她喜爱的图书,画架上还有一副她未完成的油画。 “因为还没有破案,所以这个房间一直被警方封存,所有物品和东西都保持死者离开时的原样。”陈思国向严咏洁介绍道。 严咏洁点点头,走到窗边,打开房间里的窗户,一阵微风袭来,跟着眼前便一亮,雪山、白云如画一般展开在眼前。原本昏暗的房间也变得明亮起来。她仿佛都可以看到,感受到那个美女的女孩,手持画笔,犹如一株蓝莲花在风中轻轻摇曳。 “女孩的生活很简朴,我们来搜查了几次,都没有找到有助于破案的东西。”常宁说着随手打开一个抽屉,里面是一些女孩的日用品,摆放的位置都基本和上次来看的一样。 陈思国虽然也对这一次搜查不抱多大希望,但还是认真的对房间内的物品一一检查,希望能有新的发现。 严咏洁从窗边转过身来,沿着房间走了一圈,突然被画架上那副未完成的画吸引了。 画的背景是一座寺庙,寺庙前画有几位正在膜拜的藏民,藏民神态虔诚,表情栩栩如生。不过可惜的是,寺庙只画了一半,而且整幅画的右边也还有大片的空白。 “这幅画很特别。”严咏洁手扶画板说道。 陈思国和常宁闻声也走过来。 “有什么特别?”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他们也注意过这幅画,可是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们看这里。”严咏洁把手指到画上右边空白处靠近寺庙墙边的地方,“有些浅浅的痕迹,好像是描线。” 陈思国和常宁蹲下来,凑近画板,仔细一看,在严咏洁指出的地方,果然有些轻微的痕迹,仿佛用硬笔描绘的线条,只是没有上色而已。 “好像画的是几个人。”严咏洁推测说。 “线条有些模糊,或许我们能找鉴证科的人把这里补上。”陈思国脸上有些红润,自己和常宁来过一次,却没有任何发现。严咏洁的细心和敏锐,让他自叹费如。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常宁看着画布,眼神中透出一丝惊喜。 在鉴证科里,肖玉兰的画作被扫描到计算机里,一名技术人员利用专门的软件,依据画作未完成部分里那些轻微的线条进行补图。 大约过了一个多钟头,整幅画在计算机屏幕上慢慢的浮现出来,只是电脑补上的画面看上去有些生硬。 “根据画者留下的线条,再用电脑模拟分析,大概就只能补上这么多了。”技术人员向身后的严咏洁、陈思国和常宁解释道。 画作里,整个寺庙的轮廓已经全部出来,而在寺庙的右侧是一片树林,树林里画有五位游客,神情各异,有拍照留影的,有观望朝拜者的,有欣赏四周风景的。 “有两个人……好眼熟。”陈思国看着油画里新出现的人像,若有所思的说道。 严咏洁和常宁也在一旁看,听了陈思国的话有些迷惑,因为画作里的人像很小,而且面貌也都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很难看出像谁。 “常宁,麻烦你帮我把另外两位死者生前的相片调出来。” “好的。”常宁立刻在电脑上调出了案件资料,把警方收集到另外两位死者的生前相片都一一罗列出来。 “你们看这两张相片。”陈思国搜寻了一番后,点出放大了两张相片,分别是另外两位受害者芳慧慧和杨阳的相片。 “相片上芳慧慧的戴着的项链,和画上这个女孩的项链是一摸一样。”陈思国把芳慧慧的相片放大到全屏,然后指着一旁的画说道。 确实如他所言,画作里树林中有一个举着伞的女孩,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项链上的波浪型的吊坠清晰可见。而相片中芳慧慧同样戴着这样一条项链。 “除了项链以外,画作中这个女孩的服饰也和相片上芳慧慧穿的衣服一样,唯一难以确定的就是颜色。”陈思国继续推断,突然间他脑海里出现了许多画面,仿佛决堤的洪水,他似乎已经隐约可以感觉到自己抓住了破案的线索,“还有这张杨阳的相片,她手腕上戴着一条菱形手链。” 他又放大另一张杨阳的相片,果然在杨阳的左手手腕上有一条菱形的手链。 “画作里这个拍照的女孩举起的左手上,也有这样一条手链。”这次没等陈思国继续说,常宁也发现了这个惊人的巧合。 “如果你们的推测成立,也就是说,三位受害者曾经同时出现在这座寺庙附近……”严咏洁此时不但感觉到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更重要的是她发现眼前这个叫陈思国的警官有着超乎寻常的记忆力和洞察力。 “不错,眼下我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画中这座寺庙究竟在哪里?”陈思国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过严咏洁和常宁却皱了眉头,拉萨附近大大小小的寺庙少说也有上百个,要单凭一副不完整的油画来找到这间寺庙,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周瞳和卓嘎在密室的尽头,卸开地上一块石砖,石砖下面是一汪清亮的潭水。 “卓嘎大 哥,你会游泳吗?”周瞳看着这深不见底的水潭,也有点发憷。 卓嘎点点头,神色依旧凝重,他想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心中的焦急和痛苦难以言喻。 周瞳现在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自己的母亲被人抓走,他现在不但要追查凶杀案,揪出幕后黑手,还要想办法救出他们。 “梁小武恐怕也就是从这里出去的,不过……”周瞳叹了口气。 “我们走!”卓嘎是急性子,他现在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救出妻子老婆,二话不说先跳进水里。 周瞳怕他冲动出事,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跳了下去。 冰冷的水,让人浑身都变得僵硬起来。 水道里十分窄小,刚刚可以容下一个人的宽度,卓嘎和周瞳两人一前一后向下潜去。水下没有光线,漆黑一片,好在水道笔直向下,并没有什么磕碰。 下潜了大约二十来秒的时间,周瞳和卓嘎钻出了狭窄的水道,来到一片宽阔的水域,仰头向上,可以看到有光线透入水中。 两人水性有限,此时憋气已经到了极限,立刻如飞箭一般猛力向上冲去。 “哗”的一声,周瞳和卓嘎终于跃出水面。两人大口的喘气,尤其是周瞳,本来就不适应这里缺氧的环境,再这么潜水憋气,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快上岸!”卓嘎也不等周瞳缓过气来,连忙催促他往岸边游。 周瞳此时连踩水的力气都快耗尽了,他只能依靠身体的浮力,借着水性,慢慢往岸边漂。可卓嘎却很着急,不由分说的拉着周瞳快速往岸边游去。 “还好这里没什么人。”到了岸边,卓嘎如释重负。 周瞳却因为他的拉拽,呛了好几口水。 “纳木错湖是藏民的圣湖,如果给人看到我们这样在水里,恐怕会引起大麻烦。”卓嘎爬上岸,一边向周瞳解释,一边把他也从水里拉起来。 周瞳这时候哪有力气抱怨,除了累之外,整个人都感觉快要被冻成冰棍,四肢几乎没了知觉。 “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烤干衣服。”周瞳打着哆嗦。 卓嘎虽然身体强健,但此时也有些抗不住,看看了四周,见不远处有炊烟,说道:“这附近有藏民居住,我们去那里求助。” 周瞳连忙首肯。 两个人也不再矜持,往炊烟升起的地方一路急行。好在并不远,沿着小路走了约莫五分钟,就看到了一栋石砌的藏楼。 臧楼前,一个藏族姑娘正在喂牛,她远远就看到两个浑身湿漉漉的人跑过来。 “你们怎么了?”藏族姑娘一脸惊讶的用藏语问道。 “我们不小心落水了。”卓嘎随口说道。 “快进屋里去,我帮你们拿衣服换上。”藏族姑娘说着瞟了一眼卓嘎身旁的周瞳,她以前倒没见过这样英俊的汉族小伙子,脸上禁不住红润起来。 “阿爸,有客人来!”藏族姑娘打开门,把卓嘎和周瞳带进屋里,大声喊道。 一个差不多五十来岁的藏族汉子闻声从楼上走了下来。 还不等卓嘎开口,藏族姑娘就说道:“阿爸,他们落水了,你赶紧找两件衣服给他们换上。” 周瞳站在一旁也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只是僵硬的笑着,鼻涕不断的往下流。 卓嘎倒是表情自然,他们藏族人都热情好客,碰到有困难的人都会帮一把。 果然,那藏族汉子连忙热情的拿出衣服,递给卓嘎,“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掉湖里了,快到里屋去换上衣服。” 卓嘎接过衣服,说了声谢谢,便连忙带着周瞳去换了衣服。 两个人换过衣服出来,藏族小姑娘又给他们递上了酥油茶。 屋子里本就暖和,换了一身干衣服,喝了杯热乎乎的酥油茶,两个人总算缓过劲来。 闲聊一番,他们才知道原来这藏族汉子叫做康巴,藏族姑娘是他的女儿金朵儿,父女俩住在这里相依为命。 “大叔,您这里有电话吗?”周瞳想和严咏洁取得联系,以免他们担心。 卓嘎本想为他翻译,但是金朵儿上过学,懂得汉语,连忙说道:“我这里有手机,你拿去打。” 周瞳接过手机也不客气,走到里面房间,拨通了电话。 “喂,咏洁。” “……你个蠢猪,这么多天跑哪里去了?”严咏洁接到周瞳的电话,心里舒坦了不少,但嘴上却一点不客气。 “我的事情说来话长,见面再聊。你那边调查的怎么样?”周瞳说着叹口气。 “我们有点进展,不过还在追查。你们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在纳木错湖边的藏民家里,今天晚上就赶回拉萨。” “那好,晚上见……你注意安全。” “放心吧。”周瞳挂了电话,转身准备出去,却突然看见房间桌子上有一块符牌。 符牌上雕刻着鹰、象、马、狗、孔雀五兽图案,这正是他们在密教“伏藏”中看到的图案。 “莫非他们也是信密教的?”周瞳拿起桌上的符牌,心中起了疑虑,打算出去问个清楚。 “卓嘎……”周瞳推门而出,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刚才还在客厅聊天的三个人,却突然都消失不见了。 “卓嘎大哥!卓嘎大哥!康巴大叔!金朵儿姑娘!”周瞳一边叫喊,一边四处查看,但整栋楼里一个人也没有,不过原本客厅里关着的门,此时却是虚掩的。 周瞳推门出去,屋外忽然间飘起了大雪,在一片飞舞的雪花中,他看见远处有两个白色的人影扛着卓嘎、康巴和金朵儿三个人正往一条山路上跑。 “站住!”周瞳一声大喊,然后飞奔而出,追赶上去。 那白色人影闻声稍一停顿,不过马上又加快速度,往山林深处跑去。不过其中一个白色人影扛着两个人,虽然想更快一点,但似乎力有不足,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眼看两个白影的距离慢慢扩大,而周瞳是拼了命在追,他和落后白影的距离是越来越近。而这个时候,周瞳也渐渐看清了白色人影,虽然看不到前面,但从后面看竟然是没穿衣服,长满白毛的怪物。 白毛怪物也察觉到周瞳快追上自己,为了跑得更快一些,他把左肩扛着的金朵儿扔下了山路。这样一来,他负重大减,奔跑的速度快了很多,眨眼间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周瞳见金朵儿滚下来,急忙上前接住。 “你……没事吧?”周瞳此时已经精疲力竭,高原缺氧加上突然的奔跑,让他上气不接下气。 “雪人!雪人! 是雪人!”金朵儿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她双手紧紧抓住周瞳的衣领叫道。 周瞳本就有些头晕目眩,被金朵儿这么一摇晃,只觉得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而另一边,严咏洁刚收起电话,却看见常宁正看着她笑。 “周瞳打过来的,他和卓嘎今晚回拉萨。”严咏洁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那我们就放心了。”常宁笑着说道,“对了,周瞳他们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暂时还不清楚,要等他们回来才知道。”严咏洁摇摇头。 “我们这里还有七十多座寺庙的资料要核查。”一旁的陈思国这时却板着脸说道。 “他就是这种性格,你别见怪。”常宁吐吐舌头,附在严咏洁耳边小声说道。 严咏洁笑着点点头,并不在意,她也想尽快找到画中的那座寺庙。可画里只是寺庙的一个侧影,单凭这点信息找到是哪座寺庙,难度实在太大。 “我们这样一座座寺庙的排查,太过耗时,我想既然芳慧慧和杨阳去过那里,或许从她们那里能找到关于这座寺庙的线索。”严咏洁提议道。 “咏洁姐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去芳慧慧和杨阳那里再做有针对的调查,而把核查的工作交给本地警方,他们比我们更熟悉这些寺庙。”常宁也表示赞同。 陈思国沉默了片刻,严咏洁说得确实有道理,他发现自己最近心情起伏很大,缺少以前的冷静,而之所以这样,却完全是受这个女人的影响。他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严咏洁,这个英姿勃勃的美丽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迷人气息,让他每次看见她的时候,都心跳不已。 “陈思国,你怎么认为?”常宁上前拍了拍发愣的陈思国。 “哦,好的……你负责联系拉萨警局的同事,交代他们一下,我和严咏洁先去芳慧慧家里走一趟。”陈思国有点坎坷的说道。 “那我们就赶快行动吧。”严咏洁爽快的答应。 常宁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情愿,不过毕竟是她自己的提议,拉萨警方那边也确实需要有人配合。 陈思国见没人反对自己的方案,竟有种窃喜的感觉。 芳慧慧的父母是四川人,十几年前就来到拉萨,在这里开了一家川菜馆。老俩口就这么一个女儿,平常痛爱有加,偏偏那晚却因为女儿谈对象的事情和她吵了一架。芳慧慧一气之下夺门而出,可谁也没想到,她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老俩口由于痛失爱女,菜馆一直歇业至今。 严咏洁和陈思国两人再次敲开了老俩口的门。 开门的是芳慧慧的父亲,老人满脸的皱纹,神情憔悴,不过他倒是一眼就认出了陈思国。 “陈警官,抓到凶手了吗?”老人激动地问道。 陈思国神色有些尴尬,说道:“还没有,不过我们一定会尽快把凶手绳之于法!” 老人闻言有些失望,垂下了头。 “芳伯,这次来,我们想再了解一些情况,方便吗?”陈思国柔声的问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请进吧。”芳伯把严咏洁和陈思国请进了屋子里。 房子一共有三楼,一楼和二楼是做生意的,三楼是老两口和女儿芳慧慧住的地方。现在一楼已经一片狼藉,桌椅上都布满灰尘。 “真是不好意思,我抹抹椅子,你们坐。”芳伯一边说一边拿起抹布擦干净了两张椅子。 “阿婆她老人家呢?”陈思国随口问道。 芳伯眼睛却红了,说道:“她前两天病倒了,现在在医院。” 陈思国和严咏洁心里也一阵难受,看来芳慧慧的死给两位老人带来了极大地打击。 “芳伯,你不要太难过,保重身体。”陈思国安慰道。 芳伯叹口气,点了点头。 “芳伯,我们想问问您,慧慧她信佛教吗?”陈思国这才开口问道。 “不可能啊,她这丫头哪里会去搞那些东西。”芳伯连忙摇头。 “那您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去过哪家寺院玩?” 芳伯想了想,还是摇摇头,说:“没听她说起过,白天她都是在店里帮忙,晚上也多半是找些朋友去唱歌之类的,有空也不会往寺庙里跑啊。” “可是据我们了解,她大概在十月份的时候去过一间寺庙玩,这里有幅画您看看。”陈思国说着拿出电脑处理后打印出来的那副画,“请您辨认一下,画里这个女孩像您女儿吗?” 芳伯打开灯,戴上眼镜,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这女孩穿着打扮和慧慧一个样……不过画里的脸看不清楚,这画是哪里来的?” “画是我们从另外一个死者家里发现的,您能确认画里这个女孩是您女儿吗?” “八九不离十,这条项链是她今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和老伴送给她的,项链的款式很特别,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芳伯的语气肯定了一些。 “那画里的寺庙,您有什么印象没有?” “没有……或许我老伴知道,她有什么事情喜欢和她妈妈说……不过……”芳伯想起老伴中风,躺在医院里还昏迷不醒,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芳伯,慧慧的男朋友,你对他了解吗?”一直没有说话的严咏洁这个时候突然问道。 “这个混蛋,如果不是他,我女儿那晚也不会跑出去,我看就是他下的毒手!”老人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涨红了脸。 “芳伯,你别激动,我们会认真调查的。”陈思国连忙安慰,他早就调查过芳慧慧这个男朋友,并没有作案的条件和动机。 他不知道严咏洁为什么会突然有此一问,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向了严咏洁。 可是严咏洁继续问道:“芳伯,您能把慧慧离开那晚的情况再详细说一遍吗?” 芳伯本想埋怨几句,因为那晚的情形他已经反复向警方说过好几次了,可是看到严咏洁一脸认真的表情,他终究只是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那晚王海燕这个不学无术的臭小子又跑来找慧慧……” 他刚说到这里,严咏洁忽然听到二楼传来轻细的脚步声,她缓缓站起身来。 陈思国和芳伯都是普通人,自然没有严咏洁这样的听力,见严咏洁突然站起来,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 正在这时,一支飞箭突然射向芳伯。 严咏洁早有准备,手上用来记录的笔顺势抛出,撞开了飞箭。 “什么人?”严咏洁接着大喝了一声,人如大鹏展翅,一跃而起。 这一连串的动作,让一旁的陈思国和芳伯看得张目结舌。 4:剥皮者_第六章 雪人 楼上放暗箭的人也没有想到楼下这个女孩子竟然会有如此身手,眨眼间,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严咏洁跳上楼来,发现施暗箭的竟然是一个喇嘛。 那喇嘛虽惊不乱,抽出腰间长刀,朝着严咏洁侧劈过去。 严咏洁不敢大意,这一刀看似简单,其势却如雷!她再次跃起,一脚轻点刀柄,身体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形,躲开刀势,反踢出一脚。 喇嘛立刻回刀,反削她的脚踝。严咏洁似有预料,踢出的这一脚却是虚招。喇嘛只见脚影一晃,面门前如电光火石般袭来一拳。喇嘛大惊,横刀急退。严咏洁也不敢轻敌莽进,对方的刀法,自己以前从未见过,怪异非常。 喇嘛站稳身形,重整刀势,漫天刀影,如暴雨倾盆,铺头盖面而来。 严咏洁也不惊慌,避实就虚,拳如繁星,迎了上去。 一时间,二楼刀光拳影,如惊涛卷雪。 陈思国和芳伯此时也上到二楼,但只觉眼花缭乱,分不清人影。他们何曾亲身经历过这种阵势,以前最多也是武侠电影里看过。 陈思国举着手枪,看着漫屋人影,却不敢轻易开枪,怕误伤了严咏洁。 那喇嘛见行动失败,旁边还有一个警察虎视眈眈举着枪,不敢恋战,虚晃一刀,身如惊鸿,破窗而出。 严咏洁想要去追,但腿上一阵刺痛传来,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地。 “你没事吧?”陈思国看着她腿上不断冒出的血,担心的问道。 “没事,保护芳伯,请求支援。”严咏洁额头冒出冷汗,她自出道以来,从没有碰到过如此强敌,如果不是陈思国拿着枪在旁边,这一战自己恐怕性命难保。 周瞳只觉得脑袋重重的,胸口沉闷,不过他总算有了知觉,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盖着厚重的被子,很暖和。他侧过头,看到金朵儿正埋首靠在他的床沿上,睡着了。 “金朵儿。”周瞳把手伸出被子,拍了拍她。 “周瞳大哥……你终于醒了!”金朵儿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 “究竟是怎么会事?怎么会突然出现两个怪物把你们掠走?”周瞳想起刚才的一幕,连忙问道。 “你刚进去打电话,我们三个就突然闻到一种奇怪的臭味,跟着就一阵眩晕,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一个雪人扛在肩膀上……”金朵儿脸上还满是惊恐的神色。 周瞳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长着长毛的怪物真的就是传说中的雪人吗?” 金朵儿肯定的点点头, 不过周瞳的心里还是充满疑问,如果真是雪人,那么他们难道懂得使用迷药? “金朵儿,手机呢?”周瞳在床周围摸了一圈,没找到手机,“我想找我一个朋友求助。” 金朵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不过却神情沮丧的说道:“刚才你晕倒的时候摔坏了。” 周瞳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摔烂了,无法开机。 “你别担心,这里去拉若乡约莫3个小时的路程,我在那里有朋友,可以找他们帮忙,还可以报警。”金朵儿看到周瞳满脸失望的表情,安慰道。 “去桑珠村要多久?”周瞳想起卓嘎的车停在那里,如果有车的话,会方便一些。 哪知道金朵儿一听桑珠村脸都白了。 “桑珠村?那里几年前发生了可怕的瘟疫,死了很多人,整个村现在都没了!” “我知道,可是我们的车放在那里。” 金朵儿有些迷惑的看着周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去那里,不过还是说道:“桑珠村在纳木错的另一边,从这里走过去大概两天的时间,不过到了拉若乡就有车经过那里。” 周瞳没想到,从桑珠村山上的坑道出来,竟然几乎穿过了纳木错湖。 “那一来一回恐怕也要十几个钟头了,我担心他们的安全。”周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雪人”为什么要抓走他们。不过这些“雪人”应该不会是密教的人,卓嘎和自己已经完全在密教的掌控之中,他们不会多此一举。 “那我们该怎么办?”金朵儿无助又担忧的看着周瞳。 “我们上雪山去找!”周瞳咬咬牙,他不能看着卓嘎被人抓走,却不做点什么。 芳伯从没见过这种场面,不管是刚才的激烈厮杀,还是现在被带到这样一间有着玻璃墙的审讯室里,不过让他感到局促的是他并不能透过玻璃墙看到外面的情况。 他额头上有细微的汗珠,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那两位警官为什么让他进到这里。而且他还担心着老伴,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正当他有些焦急烦躁的时候,陈思国和严咏洁走了进来。 严咏洁腿伤做了些简单的医疗处理,不过从她走路的姿态,还是可以看出她短期内恐怕很难再行动自如了。 “两位警官,你们让我出去吧,我要去医院看看老伴。”芳伯有些着急的说道。 “芳伯,你放心,医院那边我们已经安排人照顾婆婆。”陈思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芳伯一眼,才继续说道:“芳伯,有些事情恐怕你没告诉我们吧?” 芳伯愣了一下,避开陈思国的目光,说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 “芳伯,现在不但你女儿离奇死亡,你自己的生命也受到危险,如果你再不和我们警方合作,恐怕还有更多的人会受害。”陈思国表情严肃,声色俱厉。 芳伯心里“咯噔”一下,他看看陈思国,又看看严咏洁,知道有些事情恐怕无法再隐瞒,不过那件事已经过了那么久,难道会是因为……他自己也不 敢肯定,但思前想后,除了那件事有可能,他这一辈子再没干过亏心的事情。 “芳伯,不要再犹豫了,你也希望能早日找到凶手,以慰慧慧的在天之灵。”严咏洁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钻进了芳伯的心里。 想到女儿的惨死,芳伯终于下了决心,说道:“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跟那件事情有关,二十多年前,我跟着一个工程队来到拉萨做工,那时候我们接到一个工程,修缮一座寺庙。我在补墙的时候,在一面旧墙里发现一卷金箔刻印的经书,虽然我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和图案,但我可以肯定这经书绝对是文物,当时我正缺钱……所以就把那经书偷了出来。” 芳伯说到这里,满脸通红。 “现在那本经书在哪里?”陈思国问道。 “我偷出来没多久,就卖给一个文物贩子。” “还记得那个文物贩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吗?” “太久了……他自称是风先生……我估计他用的是假名,因为他是藏族人,样子也不大记得了。” 严咏洁在一旁见陈思国似乎对这本经书很感兴趣,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在她看来,关于那间寺庙,才是重点所在,于是她插话问道:“那座寺庙你还记得在哪里吗?” “记得,不过真的是因为这件事吗?我的女儿难道是寺庙的喇嘛杀的?”芳伯情绪有些激动,一种深深的自责开始在心中蔓延。 “芳伯,你先不要激动,很多事情还有待调查,现在我们需要你立刻带我们去那座寺庙。”虽然还没有证据,但严咏洁隐隐约约觉得芳伯口中的那座寺庙很有可能就是画中的那座寺庙。 金朵儿自幼就和父亲以采药为生,所以家里的房子都是建在山脚下,上雪山对她来说犹如家常便饭。而眼前这座雪山位于念青唐古拉山脉,海拔超过六千米,远离旅游区和城镇,只有少数采药人会来到这里。 “我的呼吸好像顺畅了很多,头也不怎么痛了。”周瞳此时已经是全副武装,负重至少在十五公斤,可是他的高原反应却减轻了不少。 金朵儿闻言笑了起来。 “你也真是够大胆的,有这么严重的高原反应,还敢跑,如果碰到的不是我,你恐怕会死的。” 周瞳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问道:“那现在究竟是怎么一会事?” “藏药里有一种叫做‘红景天’的药,你知道吧?” “知道啊,我入藏之前就吃过这种药了,可是……” “你吃的那种,只是普通的红景天,对高原反应的效果有限,只有玉叶红景天,才能完全治愈普通人的高原反应。” “那么我晕倒后,你给我吃过这种药?” “嗯,如果没有玉叶红景天,你现在哪有力气上雪山。” 周瞳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确定自己真的好了很多,仿佛又回到了低海拔的地区。 “这么好的药,能不能多给我一些?”周瞳嬉皮笑脸的凑近到金朵儿耳边说道。 虽然现在天寒地冻,但是金朵儿还是感受到周瞳在她耳边说话时传来的热气,有点痒但却很舒服,她的脸不由红了起来。 “阿爸采了三十多年的药,才找到两株玉叶红景天,一株卖了,一株你刚吃了。” “原来这么珍贵!”周瞳咂舌说道。 “现在我们要怎么找到他们?”金朵儿在这山里转悠了十几年,可这也是第一次看到“雪人”,所以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周瞳要如何在这大雪山里去找到自己的父亲和卓嘎。 “追踪术。”周瞳颇有自信的说道。 “追踪术?”金朵儿一头雾水。 周瞳笑了笑,解释道:“那是猎人捕杀猎物的一种技能,一个好的猎人可以在几十公里外就发现猎物,追踪捕杀。” “你怎么会这些?”金朵儿充满好奇的问道。 周瞳被她这么一问,不由得想起了往事,心仿佛突然被针扎了一下。 “几年前在苗寨跟一个老人学的。” “苗寨?你还真是一个有趣的人。”金朵儿并没有注意周瞳神情的变化。 周瞳没有再说话,森林和雪山毕竟有很大的不同,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以前学的追踪术是否管用。不过他还是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周遭的一切,一个浅浅的脚印,一小根断裂的树枝,冰川上淡淡的凹槽,几乎用肉眼难以看到的白色毛发,甚至是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气味……都成为一切追踪的线索。 他和金朵儿往雪山深处而去,高度不断的随之攀升,而漫天飞舞的大雪,让追踪也越来越困难。不过越是往前,周瞳的疑惑却也越来越大,如此恶劣的条件,这里很难让人落脚,那些“雪人”会把康巴和卓嘎抓到哪里去?而且他一直想不通,“雪人”为什么要抓康巴和卓嘎?可即使疑虑重重,他也必须先找到康巴和卓嘎,才能解开答案。 雪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忽然间又刮起大风,原本就艰险万分的山路,此时更是寸步难行。而且在这种天气情况下,“雪人”留下的一切痕迹都不复存在。 “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了,我们必须找地方避避。”金朵儿以前和父亲入山采药的时候,曾经遭遇过暴风雪,那种恐怖的场景,她记忆犹新。 “啊?”狂风中,周瞳听不清金朵儿的话。 “我们要找地方躲起来!”金朵儿抱住周瞳,附在他耳朵上,大声叫道。 周瞳这次总算听清楚了,可现在风雪交加,能见度不过一两米,往哪里去避风雪?无奈之下,他拉着金朵儿蹲在地上,摸着身边的坚硬冰川,往前爬行,希望能找到一个避风的地方。 “那里有冰洞!”金朵儿在雪山里比 周瞳更有经验,她很快就发现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个天然形成的冰洞。 时间紧迫,她本来在周瞳身后,此时向前跃了两步,跳到前面,拉着周瞳往冰洞跑去。可是眼看就要到冰洞,金朵儿突然脚下一滑,整个身体往下坠。 周瞳反应及时,两手紧拽住她的手,然后整个身体贴到地面。 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在他们和冰冻之间有一条约莫一米多宽的横沟。横沟下深不见底,如果他一松手,金朵儿恐怕立刻粉身碎骨。 “抓紧我,慢慢往上爬。”周瞳双手用力拉住金朵儿,想拽她上来,可是冰面实在是太过滑,又没有支撑物,金朵儿不但没有爬上来,连周瞳都一寸一寸往悬崖边掉。 “周瞳大哥,你放手,不然我们两个都要掉下去。”金朵儿眼看周瞳几乎有半个身体都滑到了沟边,心里虽然也害怕自己掉下去,但她明白如果继续这么耗着,两个人都会摔死。 “没事的,你别害怕,深呼吸,我们一起用力……”周瞳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又往下滑出半尺。 “周瞳大哥……我们不过萍水相逢,你放手,我不会怪你的……”金朵儿也十分矛盾,她想求生,又不想周瞳为自己牺牲。 “我带你上来,就不会扔下你不管。”周瞳固执的紧紧拽住金朵儿,还在作着努力。 金朵儿泪水止不住的流出来,她只觉得紧紧握住自己的这双手,是那样的温暖。 周瞳的努力终于开始有一点效果,两个人的身体正一点点上移。 金朵儿此时也看到了生的希望,她的胳膊也已经到了冰层上面,配合着周瞳的拉拽,她用力往上爬。 可就在她整个身体即将爬上来的时候,横沟边的冰层却“哗”的一声裂开,再也承受不了他们两个人的重量,崩塌散落。 周瞳和金朵儿犹如陨落天际的流星,飞坠而下。 雪山脚下坐落着一座规模宏大的灰色喇嘛庙 ,隐约传出悠扬的梵音,神圣而肃穆。严咏洁和陈思国扮作游客走进了外表毫不起眼的巨大寺庙,可走到里面,才发现内外有别。寺庙内金碧辉煌,气势雄伟,许多虔诚的信徒跪拜在高大威严贴着金箔的神像下面。神像的一侧还有几十个喇嘛,仿佛不知疲惫的念着繁复难懂的经文,伴随着盘旋在喇嘛庙里袅袅香火,给人以极大地心灵震撼。 陈思国本想组织警力封锁寺庙,来个彻彻底底的搜查,可是这种提议立刻被上级否决。在西藏,寺庙喇嘛地位崇高,大部分深受民众景仰,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公开搜查寺庙,会激起民愤,到时候问题就复杂化了。无奈之下,他只能和严咏洁便装暗查。可是两个人在寺庙里逛了一圈,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这座寺庙和其它喇嘛寺庙大同小异,唯一有些令人意外的是寺庙地处偏僻却还有众多信徒前来朝拜,而且除了他们两个人外,几乎没有其他游客。 正在两人思考着如何进一步调查的时候,一位年轻的黄衣喇嘛缓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陈思国拿着手中的相机,叫住了黄衣喇嘛。 “您好,能帮我们拍张相片吗?”他一边说一边双手比划,担心黄衣喇嘛不懂汉语。 黄衣喇嘛愣了一下,等陈思国比划完,才说道:“这里不能照相。” 他的汉语发音并不标准,但因为语速比较慢,总算能让人听懂。 陈思国见对方会说汉语,对于自己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信心。他故意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有些遗憾的说道:“这样啊,太可惜了,这里的建筑和佛像真是太精美了。” “您们照相……可以去寺外。”黄衣喇嘛结结巴巴的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 “小师傅,再劳烦您一下,我们想晚上前赶回拉萨,不知道这里还有回拉萨的车没有?”陈思国为了让对方听清楚,把语速放得很慢。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寺庙地处偏僻,很少有车经过。 “没车了。”果然,黄衣喇嘛连连摇手。 “啊,真没车了,哪可怎么办?晚上荒山野岭的,我怕。”一旁的严咏洁已经知道陈思国的打算,立刻配合他,装作很害怕的样子,娇噌道。 “小师傅,寺庙里有地方可以借宿吗?我们人生地不熟,眼看就要天黑了,希望您能帮帮忙。”陈思国哀求道。 黄衣喇嘛神色间有些犹豫,不过他看看了陈思国身后的严咏洁,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你们……等下……我做不了主……去和师傅商量。”黄衣喇嘛比划着说道。 “太感谢了,辛苦小师傅了,我们在这里等着。”陈思国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 黄衣喇嘛点点头,又偷偷看了一眼严咏洁,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等到黄衣喇嘛的背影消失在长廊,严咏洁才“扑哧”笑出声来。 “没想到你这个平常一脸严肃的‘海龟’,也会耍滑头。” 陈思国也笑了。 “略施小计。不过我看这小喇嘛眼神闪烁,样子猥琐,心术不正。” “这寺庙表面看来一如平常,但是隐约中又透着一些诡异,确实值得调查。” 两人正说着话,那黄衣喇嘛又走了回来,面带喜色。 “两位……师傅答应了,请随我来。”黄衣喇嘛看着严咏洁笑道。 “多谢小师傅。” 严咏洁和陈思国跟在黄衣喇嘛身后,来到寺庙后面的一座僻静的别院。 院子里有三四间房,黄衣喇嘛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大房里。房间虽然简陋,但也干净整洁。 黄衣喇嘛又结结巴巴的交代了一番,嘱咐他们不要四处乱跑,然后端来一些茶水和点心,这才退出了别院。 4:剥皮者_第七章 男女双修 夜幕渐渐降临,无论是屋内还是屋外,都透着寒气和寂静。在都市中生活的人们很难体会到那种高原上的寂静,浩瀚夜空,星光闪烁,天地浑然一色。 严咏洁推开窗户,任由寒风灌入,长发飘飘,仰望星空。 在她的身后,陈思国静静坐在椅子上,望着她的背影,心潮起伏。她修长的身体,婀娜多姿,雪白的肌肤散发出淡淡的幽香,眼神里又流露出一股刚毅的神色,英姿飒爽,让人不由看得呆了。 他忽然想起严咏洁昨日与那神秘喇嘛的一场激烈厮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无何也不会相信这种违反常理的武术。自己在警校学习的搏击格斗技巧相对于昨天他所看到的,简直好像是幼儿园小孩的水准。想到这里,他自嘲的摇头微笑。 严咏洁此时却忧心忡忡,周瞳和卓嘎本来说昨晚会回到拉萨,可是直到现在却依旧没有半点消息,而且手机也打不通,再次与他们失去了联系。周瞳没有如约而至,必然是发生了意外。她很想去找周瞳,可是这边却又抽不开身,案情越来越复杂,虽然现在还没有取得实质的证据,但她已经可以预感到这几起连环剥皮杀人案件的凶手绝不是变态杀人狂,在他行凶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这种想法让严咏洁坐立不安,心情焦虑,她甚至会闪现出后悔的念头,如果因为她的执着和冲动,让周瞳发生了意外,她一定会悔恨终身。 两个人各怀心事,一站一坐都不言语,时间悄悄流逝,夜渐渐深沉。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采取行动了。”陈思国看看了手表。 “等一下,我听见有脚步声朝我们这边来。”严咏洁一边说一边飞速关窗关灯,然后把床上伪装了一番。 “我怎么没听到……”陈思国话一出口,就想起严咏洁有着不同寻常的听觉。 严咏洁拉着陈思国从房间里出来,然后又顺手关上门。 屋外冷冷清清,陈思国打量一番,但却不见人影,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感觉身体突然腾空,然后整个人飞上了屋顶。 “别出声。”严咏洁并不理会陈思国惊讶的目光,只是冷冷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陈思国点点头,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借着漫天星光,整个别院一览无余。果然这个时候,有人小心翼翼的把别院大门推开了一条缝隙,仔细往陈思国和严咏洁住的房间观望了一番,才探头探脑的走进院子。 陈思国和严咏洁这个时候才看清,来人正是那个领他们进来的黄衣喇嘛。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但见他鬼鬼祟祟的样子,也能猜到他绝不是来干什么好事的。 黄衣喇嘛来到他们的房间前面,先用耳朵贴着门听了听,然后又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了半天,确认里面的人都睡着了,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仿佛烟枪样的东西。他把烟枪的一头点燃,然后从门缝里塞进去,跟着在另一头拼命的吹气。 房间里立刻弥漫起一股蓝色的烟雾。 他吹了一会后,收起烟枪,在门口又等了几分钟,这才肆无忌惮的推开了房门。 也就在这个时候,严咏洁从天而降,一手捂住黄衣喇嘛的嘴,另一只手拿着枪顶住他的脑袋。 “不准出声,进去。” 黄衣喇嘛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人早有防备,而且他们手中竟然会有枪。 陈思国这个时候也慢慢从房顶上爬了下来,走进房间,掩上了门。 房间里的烟已经散去,不过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香味,闻着让人不由泛起困意。 “为什么要对我们下迷烟?”严咏洁用枪托砸在黄衣喇嘛的肩膀上,让他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一旁的陈思国举枪站在窗边,保持警戒。 黄衣喇嘛额头直冒冷汗,但却还是咬紧牙关,一字不说。 “很久没用过分筋错骨手的手法了。”严咏洁冷笑一声,手下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道。 只见黄衣喇嘛脸上青筋暴出,脸上肌肉扭曲,痛苦万分,却喊不出声音来。 就连站在一旁的陈思国看着也心惊肉跳,不知道严咏洁用了什么“魔法”。 黄衣喇嘛终于忍受不住,不停地磕头求饶。 “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要你生不如死。” 严咏洁现在不是警察,她才不会顾及什么方式方法。 黄衣喇嘛被解开穴道,在这寒冬夜里却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上师……选你做明妃……渡你成佛。” “胡言乱语……”严咏洁见他说得离谱,预备再点他穴道。 “不是……不是……真的,我密教修炼秘法……男女双修……”黄衣喇嘛急得连忙解释。 “你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严咏洁见他样子,不像撒谎,又收了手。 黄衣喇嘛这才结结巴巴把男女双修解释了一通。 原来这寺庙里的喇嘛是藏传密教,而这密教竟然以男女双修邪淫法认为是至高无上的佛法。这里历代的喇嘛在行男女双修的时候,不惜杀人夺妻,杀人夺女,或买女性来作明妃,智慧女。这些进入喇嘛教的女性实际上只是成了上师活佛及其弟子的性奴。 严咏洁听了,怒火中烧,又狠狠的踢了黄衣喇嘛一脚。 “你们把拐骗来的女孩都带到哪里去了?” “在上师那里,由他安排弟子们修行。”黄衣喇嘛战战兢兢。 “带我们去。”严咏洁厉声说道。 黄衣喇嘛哪敢不从,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在陈思国的押解下,老老实实的带着他们往上师的房间走去。 茫茫大雪,狂风四起,大自然的力量,更显出人类的渺小。 周瞳躺在厚厚的积雪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睁开眼睛的时候,雪已经停了,满天星光,分外灿然。他身体的大部分已经被积雪覆盖,虽然穿着厚厚的防寒防水服,但四肢还是被几乎冻僵。他努力的挣扎着从雪中爬出来,虽然动作僵硬,但好在四肢俱在,尚有知觉。金朵儿就躺在他身边,不过依旧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周瞳费力地把她从雪堆里拖出来,用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鼻子,还有呼吸,看来只是昏过去了。他扬起头,借着星光,依稀可以看到头顶上的从峭壁伸出的巨大树枝。如果没有这些树枝和地上厚厚的积雪,恐怕他们早就一命呜呼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暗自庆幸。 金朵儿在周瞳的摇晃下,也醒了过来。她同样惊讶的发现自己和周瞳都安然无事,竟喜极而泣。 两个人又在四周捡起掉落的装备,整理了一番,才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他们落下的地方远比在上面看起来大了许多,整个深沟是上窄下宽,两边都是高耸的峭壁,身后是巨大的冰川,只有一条长长的通道在前方弯曲蔓延,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两人别无选择,只有顺着这条唯一的道路前行。 周瞳从来都不和自己过不去,虽然身陷险境,但还是要吃东西的,可喜的是不但自己死里逃生,他们带着的食物也都捡了回来。 在周瞳的带动下,两个人一路走一路吃,一点不像落难的人,倒像是来玩的游客。 “周瞳大哥,你一点都不担心吗?”金朵儿越来越觉得这个汉族男孩与众不同。 “担心解决不了问题,现在能解决问题的是手上这个。” 周瞳笑了笑,咬了一口手中的糍粑。 金朵儿闻言也笑了起来,不过她很快面色又沉了下来,看着周瞳很认真的问道:“刚才你为什么不放手?” 周瞳被她直盯盯的这么看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把你拖上来。” 金朵儿收回目光,沉默不语,低着头默默走了一段路,才又抬起头说道:“谢谢。” “都说藏族女孩豪爽大方,你倒是像江南闺秀。”周瞳取笑道。 两人正说笑着,穿过一个狭小缝隙后,前面豁然开朗,远处竟还看到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 在篝火四周散落着大约十几个木屋,仿佛是一个村落。 两个人立刻小心翼翼的匍匐下身体,金朵儿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 “雪人!”金朵儿小声叫道,借着火光,望远镜镜头里清晰的呈现出一群身上长着白色绒毛的人围着篝火,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跳着舞蹈。 周瞳拿过金朵儿手中的望远镜,也仔细观察起来。 “原来如此。”周瞳看了一会儿,嘴角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看到什么了?”金朵儿对于周瞳的反应,有些不解。 周瞳却没答话,拉着金朵儿从侧面静悄悄的向“雪人”的村落靠近。 到了离篝火十来米的位置,金朵儿才恍然大悟,她所看到的“雪人”,是实实在在的人,只不过他们都套着白色皮毛的衣服和帽子,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如果不仔细看,会真的以为是怪物。 不过即使如此,这个村落也实在是怪异。村里的人除了穿着打扮非常特别外,竟然把村庄建在雪山中如此隐僻的位置,仿佛是特意为了避开人群。雪山中气候条件恶劣,环境艰苦,缺乏食物,也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这里生存下来。 “阿爸就是被他们抓了。”金朵儿非常肯定的说道。 “你阿爸和卓嘎可能被关在这些木屋中的某个房间里。”周瞳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又继续说道:“他们现在好像在搞什么仪式,趁这个机会,我一间间木屋找找,不过人多容易暴露目标,你留在这里观察,我去找。” 金朵儿点点头,轻声地嘱咐道:“小心。”。 “你也是。” 周瞳屏息凝神,在夜幕的掩护下,开始搜索一间间木屋。 木屋都建造得非常结实,一座木屋大概都有三四个房间,布局合理,颇费心思。不过窗户都是用木条做的,从外面要想看到里面非常困难。周瞳只好溜进木屋里面,然后对每个房间进行查看。 好在事情要比预计中顺利,很快他就在一间木屋里发现了被五花大绑的康巴和卓嘎。 康巴和卓嘎也没有想到周瞳会找到他们,一时间惊喜交加。 周瞳先扯开他们嘴上的布条,然后从腰间掏出在康巴家里拿的一把藏刀,割开他们身上的绳子。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卓嘎扯掉身上的绳子。 “说来话长。”周瞳想起跌落深沟的一幕,还心有余悸,“这些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到这里来?” “我也不清楚,被抓来后一直关在这里,也没人过来问话。”卓嘎也是一头雾水。 只是康巴脸色有些凝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卓嘎看出康巴似乎知道些什么,所以用藏语问道。 周瞳也已疑惑的眼神看着康巴。 康巴却摇摇头,神色间有所顾虑。 周瞳此时想起自己在康巴家里曾看到藏传密教的图腾,莫非这件事又和密教有关系? 正在这个时候,木屋的门被突然撞开,一群身穿白毛绒衣的“雪人”,手持钢叉涌了进来,凶神恶煞的把他们三人围了起来。 其中为首 一人,手举钢叉,顶住周瞳的脖子,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周瞳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这些刚刚还在进行仪式的人怎么会突然闯进来,而且他也听不懂这人在说什么,只有把目光投向卓嘎。 卓嘎此时也连忙站出来,替周瞳用藏语说道:“他是汉人,听不懂你说的,我们是警察,你们不要乱来。” 这些人也没想到对方会是警察,听卓嘎这么说,倒也是愣住了。 那为首之人,与身边几人低头私语了一番,看着卓嘎问道:“你有什么凭证?” 卓嘎立刻拿出警徽,多年来他一直习惯把证件随身携带。 为首之人看了看警徽,放下了手中的钢叉。 周瞳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还有其他人吗?”为首之人这次用汉语直接问周瞳。 周瞳还无法确定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有没有恶意,所以他并没有说实话。 “没有其他人,我根据你们留下的痕迹,找到这里。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这些人有些惊讶,不敢相信周瞳能有这样的本领,不过事实就在眼前,他确实找到了这个极其隐秘的村庄。 为首之人皱着眉头,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想了片刻,他终于有了决定,挥手说道:“带他们去见‘守护者’。” 严咏洁和陈思国跟着黄衣喇嘛很快就走到了“上师”的房间门口。 不过房间里一片漆黑,静悄悄毫无声息。 “里面怎么没人?”严咏洁压低声音,手握拳头,恶狠狠的看着黄衣喇嘛。 “在……在密室里。”黄衣喇嘛一想起刚才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就浑身打颤。 “进去。”陈思国也不客气的踢了黄衣喇嘛一脚。 黄衣喇嘛进了房间,走到墙角一个香炉边上,来回扭动了一下香炉。 只听“哐”一声,房间靠里的一面墙缓慢而沉重的移动出来,一条通往地下弯弯曲曲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就是这里……” 黄衣喇嘛话还没说完,严咏洁就在他脑后重重一拍,把他打晕过去。 “我们下去。”严咏洁艺高人胆大,下了密道。 陈思国虽然知道严咏洁身怀绝技,但也不敢大意,双手紧握手枪,跟在后面。 楼梯呈螺旋状,石壁之上每隔数米就挂着油灯,光线虽然昏暗,但勉强可以看清石阶。严咏洁用手摸了摸石壁,手感粗糙,裂痕斑斑,可以推断这座密室建造的年代久远。 两个人顺着楼梯往下慢慢走,脚步轻盈,为了不打草惊蛇,几乎没有声息。 楼梯远比想象中长,下了大约十来米才到底。 一条有些潮湿的密道,不远处有一扇虚掩的石门。密道两边依旧有忽明忽暗的油灯,两边石壁还有一些恶兽的图腾,让整个密室又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严咏洁给陈思国一个眼神,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陈思国立刻会意,调整自己的位置到密道另一边,两个人并排朝石门悄悄逼近。 透过石门的缝隙,一副惊异的画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在一张石床上,躺着一个裸体女人,而女人的上面压着一个全身裹着黑袍的人。 黑袍人的手上握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正在女人的身体上比划着,只要他稍一用力,尖刀就能刺透女人的皮肤。 裸体女人的皮肤光滑细腻,细微的汗珠随着呼吸的起伏,反射出淡淡的黄色光晕。只是那黑袍人挡在前面,严咏洁和陈思国无法看到裸体女人的脸。 这个时候,裸体女人似乎有了一些知觉,微微扭动了一下身体,头侧了过来。 严咏洁和陈思国这时终于看到了裸体女人的脸,一时竟大惊失色,心猛得一沉,再也按捺不住,两人同时踹出一脚,踢开了石门。 那裸体女人竟然是常宁。 “不准动,放下刀!”陈思国和严咏洁两人一左一右,举枪对着黑袍人的头,全神戒备,只要他手中的刀敢动一下,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 黑袍人果然一动不动,仿佛整个身体都石化了一般。 “慢慢站起来。”陈思国命令道。 黑袍人缓缓站起身来。 “把刀扔到旁边,然后慢慢转过身来。” 黑袍人把手中的尖刀扔到了旁边,跟着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带着一副凶神般的铁面具,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恐怖。 “把面具摘下来!” 陈思国的手心已经微微有些出汗。 黑袍人抬起手,不过却突然改变了方向,不是向上,而是按向右边的一根石柱。 一旁的严咏洁早有防备,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而陈思国也紧随其后开了枪。 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数颗子弹穿过了黑袍的人的身体,但并没有丝毫减缓他的动作,他的手用力按下石柱上一块突出的石头。 没有任何声响,黑袍人犹如一个虚幻的影子,在严咏洁和陈思国的注目下凭空消失了。 严咏洁和陈思国完全被眼前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甚至是超自然的景象所震惊。 不过严咏洁这个时候看到石床上的常宁,已经不及细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立刻脱下自己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 陈思国也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把头侧开。 “立刻通知特别刑侦组,封锁寺庙,对这里做彻底搜查!”严咏洁紧紧搂着昏迷的常宁,神色凝重的说道。 4:剥皮者_第八章 守护者 周瞳、卓嘎和康巴在一群“雪人”的押送下,出了村庄,沿着村旁一条小路,往一座高耸的山峰走去。 白天的狂风和大雪已不见了踪影,高原的夜空清澈透明,漫天繁星,星光耀目。 众人盘山而上,转了几个圈,穿过冰川间交织的缝隙,来到一个山洞前面。 洞口也有“雪人”把守,戒备森严。 “你们三个和我进去。”那首领模样的“雪人”,指着周瞳三人说道。 其他“雪人”闻言,本来围着周瞳他们三人,现在井然有序的分开两旁,守在了洞口两侧。 周瞳这时望了望卓嘎。 卓嘎的目光刚好也投向他,两个人的眼神里都流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些“雪人”训练有素,精干强悍,身手敏捷,必然受过训练,不像是普通人。 不过康巴的表情却有些反常,神情中隐隐带有一些兴奋。 三个人跟着前面领头的雪人,走进洞穴。 洞穴里面非常宽敞,四周插着火把,火光熊熊,比起外面暖和了许多。不过洞穴里面岔路也非常多,如果不是有人带着,恐怕三个人会在这里面迷路。 在洞穴里穿行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一间石室门前。 领头的“雪人”敲了敲石门。 “进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石室里飘了出来。 石门被缓缓打开,一间雅致的石室出现在众人面前,虽然布置简单,但是每一件陈设都非常精致典雅,很难想象在雪山深处会有这样一处地方。 石室的中间有一张红木茶台,四周摆放着几张圆木凳,而茶台上面摆着精美的茶具。 一位老人坐在茶台旁,在他的面前有一个小火炉,火炉的上面放着一个水壶。老人把一块晶莹剔透的冰块放到水壶里,冰块慢慢化开成水,直到沸腾。这个时候,老人才慢悠悠的提起水壶,把水缓缓注入到茶台上的茶壶里。 做完这一切,老人才抬起头,看着这三个站在一旁的陌生人。 老人慈眉善目,身着一件灰色长袍,从穿着打扮看起来倒像是民国时期的人。 “几位请坐下喝杯茶。”老人微笑着说道,仿佛周瞳他们三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周瞳惊讶之余,心中更多的是疑惑,这位老人说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从穿着打扮样子来看也像是汉人,不过他却躲在这雪山深处,领着这么一群怪异的“雪人”,实在太过让人难以理解。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周瞳面带笑容的坐下来,静观其变。 卓嘎也跟着坐下来,然后回过头,用藏语让康巴也过来坐下。 三人坐定,老人一一为他们倒上一杯清茶。 周瞳端起茶杯,先用鼻子嗅了一下,然后才轻酌一口。 “茶香清新怡人,入口回味无穷,没想到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喝到这样的好茶。” 老人见他神态自然,深谙茶道,不由点头赞赏。 卓嘎本还有些犹豫,不知该喝不喝,见周瞳如此洒脱,也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康巴见他两人都喝了,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不知道老人家为什么会派人抓我这两位朋友。”周瞳放下茶杯,言归正传。 老人闻言,依旧神色自若,又煮上一块冰,才缓缓说道:“见你相貌堂堂,朗眉俊目,不像恶徒,何以与邪教为伍?” “我不明白老人家的意思。”周瞳嘴里不明白,心里却猜到几分。 “你的问题,何不问你这位朋友。”老人说着,把目光投向康巴,原本温和的眼神变得犀利无比。 “康巴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会事?”一旁的卓嘎连忙用藏语问道。 然而康巴却没有看他,只是冷笑了一声。 “莲花生上师法力无边,我劝你们还是把‘六道舍利’交出来,否则上师怪罪,你们祸劫难逃。” 周瞳已经预感到康巴和密教有所关系,听他这么说,倒也没有太多惊讶。 卓嘎却是愕然,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愤怒万分的抓住康巴的衣领,仿佛要把他吃了一般的问道:“我老婆孩子在哪里?” 康巴冷眼看着卓嘎,却是一言不发。 “卓嘎,冷静一点。”周瞳现在也很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但是他知道冲动于事无补。 卓嘎把康巴狠狠推倒在地上,但眼睛依旧盯着他。 康巴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若无其事的说道:“这里的事情和你们无关,你们办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周瞳和卓嘎现在敢怒不敢言,站在一旁咬牙切齿,但却无可奈何。 “‘六道舍利’并非祥物,镇压在这茫茫雪山中已近千年,一旦现世,必然引起浩劫。你们已经伤我数人,多番打探此物,不过是枉费心机。这次请你来,并非要伤你,烦请你回去告诫贵教上师,不要再痴心妄想,否则必然付出惨重代价。”老人一改温和态度,声严色厉。 哪知道康巴却只是冷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周瞳和卓嘎听到老人的话,感觉他未免说得太玄乎,让人难以置信。 不过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从山洞外面突然传来了枪声,跟着是喊叫声,急促的铃声……一片喧哗。 “不好,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来。”周瞳忽然想起了金朵儿,康巴既然是密教的人,她肯定也是。 “现在整个村子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你尽快交出‘六道舍利’,免得有更多的人牺牲。”此时康巴凶光毕露,握拳走上前,逼视着老人。 老人显然也没想到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化,但他从周瞳的口中已经可以猜出大概的原因。不过他依旧从容,对于康巴的逼迫,视若无睹。 “看来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了。”老人言语之间,身影飘动,仿佛并非一个实体,更像一缕青烟,眨眼间就抓住了康巴的脖子。 看似弱不禁风的老人,竟然单手就把康巴举了起来。 “让你的人全部撤离!”老人威胁道。 康巴此时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有些急促,虽然试着挣扎,但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 “你杀了我也没用……我根本没有这个权力……”康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眼看就要窒息一般。 老人这时却松开了他,不过当他落地的一瞬间却被打晕过去。 而此时,“雪人”首领推开石门,跌跌撞撞冲了进来。他身上几 处刀伤,肩膀上还有一处枪伤,血迹斑斑。 “‘守护者’,密教教徒攻了进来,他们还持有枪械,恐怕我们抵挡不了太久。”“雪人”首领半跪在地上,说完后急促地喘息着。 老人神情凝重,扶起“雪人”首领,在他身上伤口处也不知施了什么手法,血立刻止住了。 “你立刻带领族人退到雪山深处,隐藏起来,不必硬拼。” “可是,哪您怎么办?” “快些去吧,我自有安排。”老人语气虽然平淡,但神情却是不容置疑。 “雪人”首领知道无法坚持,看了一眼老人,怅然退下。 周瞳看到如此景况,心中难免有些自责,自己误打误撞把金朵儿带到这里,多少有点责任。 “老人家,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老人点点头,看着周瞳和卓嘎,沉重的说道:“现在只有你们能帮上忙,密教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解封卷轴,他们只要找到这里,就能拿走‘六道舍利’,有些事情我知道你们必然不信,但是‘六道舍利’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们能代为保存,千万不能让密教的人拿走。” “虽然我不知道‘六道舍利’是什么东西,但是密教所作所为实在是邪恶之极,无论如何,在公在私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周瞳看着老人,毅然说道。 卓嘎也义愤说道:“老人家,你放心,警方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铲除这个邪恶组织。” 老人淡淡笑了笑,说道:“你们随我来。” 当地人把那曲达果雪山脚下的这座寺庙称为“欧罗巴噶”,意为接近神的寺庙。寺庙从表面看来是一间普通的佛教寺庙,而且还有不少信徒,香火旺盛。然而,谁又曾想到在寺庙的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警方在接到陈思国的通知后,迅速封锁搜查了整间寺庙,发现这座寺庙中竟然藏有大量的武器,包括砍刀、长矛和土枪。同时,警方也抓捕了庙内的喇嘛,进行连夜审讯,不过审讯结果却是令人大失所望,这些喇嘛一问三不知,拒不配合调查,只是一直的诵读经文,令警方无从下手。 一夜晃眼即过,严咏洁和陈思国连同赶来的特别刑侦组专家对地下密室进行了细致的搜查,但竟然没有找到任何机关或者密道。黑袍人是如何凭空消失在密室之中成了不解之谜。 而常宁也一直昏迷,直到清晨才悠悠醒来。 她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间陌生的房间里,而身边坐着严咏洁。 “咏洁,我……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常宁依旧有些头晕目眩,记忆都混乱不堪。 “你被人下了迷药,先喝口水。”严咏洁见常宁醒过来,舒口气,连忙为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常宁确实觉得喉咙滚烫干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喝过水后,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头虽然还痛,但已经好了很多。 “你是怎么到这寺庙里来的?”严咏洁扶着常宁,问道。 “我……我得知你们来了这里,就过来找你们会合,进寺庙的时候碰到一个喇嘛,他说见过你们,带我去找你们,后来跟着他在庙里走了一段路……后来……后来我就不记得了……”常宁有些痛苦的抱住了头。 “不用勉强自己。慢慢来。”严咏洁抱着常宁,轻轻抚慰。 然而这个时候,陈思国敲门走了进来。 “常宁,你没事吧?”他见常宁醒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常宁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勉强微笑着说道。 “昨晚的事情,你还……” “她刚醒过来,我看记起所有事,还需要时间。”严咏洁怕常宁压力过大,恐怕适得其反,连忙打断了陈思国的问题。 陈思国沉默地点点头,他仿佛有些话要说,可是又有些犹豫该不该这个时候说。 “你是不是有事情想要告诉我。”常宁一眼便看出陈思国的心思。 陈思国看看常宁和严咏洁,案情紧急,一分钟也不能继续拖延。 “严咏洁,还是你把我们所看到的告诉常宁吧。”陈思国觉得还是由她来说,更为合适。 严咏洁虽然也觉得有些尴尬,但无论是在公在私,都必须告知常宁实情。于是她把昨晚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常宁。 “这……真的吗?”常宁满脸的怀疑,她很难在一时间相信严咏洁所说话,因为实在太过匪夷所思。 严咏洁和陈思国能够理解常宁的疑问,如果换做是他们,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对他们而言是亲眼所见。 “一个人凭空消失?这绝对不可能!”常宁基于常识,非常肯定的说道。 “事实如此,这是我们亲眼所见。”陈思国不由苦笑。 “黑袍人对我做了什么?”常宁见陈思国也这么说,不由半信半疑,想起自己曾裸体躺在密室里,她不由担心的问道。 “这正是我们现在急于想弄清楚的事情,黑袍人消失之前,留下了一把非常奇特的刀,经过我们的仔细检查,刀尖竟然是钝的,而且材质非常奇怪,这可能不是一把刀,更像是一只笔,如果我的推断没错,他可能在你身上画了些东西。”陈思国一口气说道。 “不可能!我身上什么也没有!”常宁查看自己身上的皮肤,光滑白净,什么也没有。 “她昏迷的时候,我已经仔细看过了,身上确实什么也没有。”严咏洁也非常肯定的说道。 常宁听她这么说,心里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陈思国皱了皱眉头,难道是自己推断错了?可是自己亲眼看见黑袍人用那东西在常宁的身体上描绘着什么。 “我想我们必须尽快赶回拉萨,请专家对常宁和这把刀做更全面的检查分析……” “我……我想起了一件事。”常宁忽然脸色大变,神情紧张。 “想起什么?”严咏洁和陈思国几乎异口同声。 “我在昏迷前,看到一个人……”常宁脸色苍白,额头上冒出冷汗,“我看见……看见了杨阳。” “不可能!”这次换到严咏洁和陈思国目瞪口呆,她所说的这个杨阳正是剥皮杀人案的第三个受害者,而死者身份是经过DNA核对确认的。 三个人置身在这寺庙密封的房间里,竟然感觉到丝丝冷风钻入身体。 念青唐古拉山脉,“念青”藏语意为“次于”,即此山脉次于唐古拉山脉。近东西走向,左 右处的冈底斯山脉尾闾起,向东北延伸,至那曲附近又随北西向的断裂带而呈弧形拐弯折向东南,接入横断山脉。西北侧为藏北大湖区,其中最大的是纳木错湖。拉萨市位于山脉东南侧。在拉萨市与纳木错之间,有三峰并峙,主峰念青唐古拉峰海拔7111米,山岭陡峻。这里终年白雪皑皑,云雾缭绕。 而在这山脉中,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雪人”村落,村落中有个被称为“守护者”的老人,守卫着充满神秘色彩的“六道舍利”。 周瞳和卓嘎误打误撞中来到这里,跟着“守护者”在茫茫雪山中穿行,去拿取拥有不可思议力量的“六道舍利”。 “呜……呜……呜!”一声声狼啸突然传来,在雪山中回荡。 而随着这狼啸,一群有着纯白色毛皮的狼仿佛幽灵般从雪地里闪出,露出深白锋利的牙齿,把周瞳三人团团围住。 周瞳和卓嘎立刻紧张起来,没想到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还会碰到狼。卓嘎本能的去掏枪,可摸到腰间的时候才想起枪早就遗失在纳木错的湖水中。 “不用害怕,这是守护‘六道舍利’的雪狼。”老人说完,就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入定老僧。 这群雪狼仿佛有灵性一般,原本凶恶的姿态竟然渐渐转为平和,跟着掉头而走,很快就消失在三人的视野里。 周瞳曾经历过不少离奇诡异的事情,但现在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超出他常识范围了。 卓嘎的惊讶更是写在脸上。 老人却只是从容起身,随手拍了拍身上的雪。 “走吧,就在前面。” 周瞳和卓嘎也回过神来,心中充满好奇,打起精神,跟在老人的身后,继续前行。 在雪山环抱的一个山谷中,一座冰塔出现在眼前。 冰塔晶莹剔透,造型独特,高大约十来米,藏于谷中,若非有“守护者”引路来此,要想找到这里,真怕是比登天还难。 “‘六道舍利’就在这里面。”老人指着冰塔,神色严峻。 “老人家,我们实在有太多疑惑,这‘六道舍利’究竟是什么?密教为什么千方百计要得到它?”周瞳还有一大堆问题,不过他赶最紧要的先问了。 “我们时间不多,相信用不了多久密教的人也会来到这里,我们长话短说。”老人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对他们有个交代,“佛教源自印度,但传到各地却又演化出不同宗派,例如汉传佛教禅宗,藏传佛教等等。而密教原本是藏传佛教的一个分支,不过却因为误入歧途而成为邪教,以杀生淫邪为修佛之道,天怒人怨。” “这个我们倒是略知一二。”周瞳想起卓嘎告诉他有关密教的传说,也心有余悸。 老人点点头,才又说道:“‘六道舍利’相传是佛祖释迦摩尼成佛之前经六道轮回,除去一身罪业凝结而成。‘六道舍利’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乃是佛教最重要的圣物。数千年来,‘六道舍利’被镇于冰塔之下,由我们这些‘守护者’看管。但几百年前,‘守护者’中出现了一个叛徒,想要私自盗取‘六道舍利’,不过最后事败而逃。但是这个背叛者却把‘六道舍利’埋藏的位置画了一幅卷轴。这幅卷轴所画的地图,是以‘雪人村’为起点,所以许多年来虽然很多人都得到过这幅卷轴,却因为不知道‘雪人村’的位置,而无法找到‘六道舍利’。” “那么这样说来密教就是因为得到这幅卷轴,所以才千方百计来到这里。”周瞳忽然想到梁小武的死会不会和这幅卷轴有关系。 “我想不明白他们是如何知道‘雪人村’就在念青唐古拉山脉之中,派出大量教徒在山中搜索。‘雪人村’虽然隐蔽,但如果继续让他们这么找下去,总会被发现,所以我才安排‘雪人’去抓密教的人,希望能警告他们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让你把他们的人带进了‘雪人村’。”老人不由的叹口气。 “康巴父女本是受密教命令,安排我们回到拉萨,帮他们完成任务,但是没想到却横生枝节,意外到了这里。”周瞳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山谷之外,又响起‘狼嚎’,慑人心魄。 “他们快到了,雪狼拖不了太久。”老人不再说话,快步走到冰塔前。 远处的夜空,渐渐泛白,一缕金色的光芒越过雪山之巅,把天边照得一片火红。 而那第一缕阳光,仿佛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竟然不偏不倚穿过冰塔,幻化出七彩的光芒。 老人仿佛被彩虹所包围,周瞳和卓嘎眼前犹如幻象,看不清老人究竟做了些什么,整个冰塔瞬间坍塌,变成一汪池水。 在池水中央,一颗鹅蛋般大小的透明珠子,漂浮在水面,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老人踏入水池,双手伸出捧起明珠。 “这就是‘六道舍利’。”老人捧着六道舍利,径直走到周瞳面前,毫不犹豫的把六道舍利递给了他。 周瞳小心翼翼接过舍利,看着手中这奇特的珠子,也不由仔细观察起来。 六道舍利圆润异常,晶莹透亮,放下阳光下仿佛可以看到中间有一团流动的云霞,奇异非凡,握在手里更是冰凉透骨。 虽然他和卓嘎都不相信“六道舍利”会有什么奇特的力量,但是看到这样的奇珍异宝也不由心中赞叹。 “收好舍利,你们从这里攀爬下去。”老人说完指着原本在冰塔后面的一条冰缝说道。 周瞳把六道舍利收到里面口袋,看看了前面那条狭窄的冰缝,刚好够一个人侧身挤进去。 “从这里出去后,一直往东南方向走,就可以到拉萨。” 外面雪狼的嚎叫越来越急促凄惨,而且枪声不断,显然密教的人已经快过来了。 “我们走。”周瞳和卓嘎也想尽快回到拉萨与严咏洁他们会合。 卓嘎和周瞳两人依次钻进冰缝中,不过老人却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外面。 “老人家,您不走么?”周瞳看着老人的神情,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问道。 老人果然只是挥挥手,催促他们快走,对于他自己而言,还有未完成的责任。 周瞳和卓嘎见老人神情坚决,知道多说无用,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六道舍利”安全的送到拉萨。 老人看他们下到冰缝的深处,这才用手击碎缝隙上面的积雪,把缝隙填埋得严严实实。 他转过身来,远处山谷入口密密麻麻的密教信徒蜂拥而入…… 4:剥皮者_第九章 重逢 在拉萨市第一医院里,常宁赤裸着身体,躺在一台冰冷的仪器之上。四周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还有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让她不免显得有些紧张。 “请放松,深呼吸,闭上眼睛……”医生通过麦克风,向常宁传达着指令。 严咏洁和陈思国也静静的守候在操作室内,他们已经安排常宁做了多项检查,但依旧毫无发现,而现在这家医院的光射线皮肤检测仪,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常宁闭上了眼睛,身体下的传送装置缓慢启动,把她送进一个封闭式的环状仪器中。 操作室内的计算机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线条和数据,也让所有人的心跟着起伏。 十分钟过后,常宁再次被传送带送出仪器,操作室的电脑上,出现了完整的扫描图。 “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严咏洁问道。 “一切正常,她的皮肤很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医生看了一眼扫描图,非常肯定的说道。 严咏洁和陈思国闻言,默默走出了操作室。 “是不是我们的推断有误?”严咏洁有些失望的说道。 陈思国保持沉默,只是从眼神中可以看出他还在苦苦思索着什么。 这个时候常宁已经换好衣服,从检测室里走了出来。 “怎么样?有发现吗?”她急切地问道。 严咏洁和陈思国苦笑着摇了摇头。 “今天也折腾了了一天,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严咏洁上前挽住常宁的胳膊。 “有你送她,我也放心,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一步。”陈思国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严咏洁陪着常宁一路慢慢往暂住的酒店走去,两个人都各有心事,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走到酒店门口,常宁才忽然抓住严咏洁的手,欲言又止。 “常宁,你还信不过我吗?”严咏洁坦诚的看着她。 “不是……当然不是……”常宁这个心理学专家,自己的心理反而被严咏洁看了个通透,脸色有些尴尬,“有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们。” 常宁说完,拉着严咏洁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关好房门,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梁小武失踪之前,从证物里拿走了一幅唐卡,这幅唐卡是在噶尔东赞的死亡现场发现的,不过很奇怪的是,我们多番验证,这只是一幅普通唐卡,不知道为什么梁小武会拿走它?” “我非常了解梁小武,他一向严守纪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确定吗?”在严咏洁的印象里,这个小师弟腼腆热诚,对工作认真负责,从没有干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常宁点点头,说道:“证物室里有监控录像,梁小武从那里拿走唐卡后,就再没有出现。” “如果真是这样,看来他被杀,不仅仅只是为了引我和周瞳现身,还应该和这幅唐卡有重要的关系。”严咏洁觉得整个事情越来越超出原先的估计,“这么重要的线索,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们担心会影响梁小武的声誉,他人都走了……”常宁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继续跟进调查,你先休息吧。”严咏洁心里还担忧着周瞳,原本应该早就出现的他,怎么又突然失踪了呢?她决定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去找周瞳。 严咏洁走后,常宁换了衣服,躺到了床上,她太累了,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风声吵醒。 她睁开眼睛,原本关着的窗户竟然被风吹开了,窗帘也被寒风撩起,发出“哗哗”的声音。 她伸手去摸床头的灯开关,可是按了几下,却发现灯没有办法打开。 “这是什么破酒店。”常宁嘴里一边嘟噜着,一边从床上爬起来,去关窗。 窗边的寒风,不由让她打了一个哆嗦。她迅速的拉开窗帘,把窗户紧紧关上,然后深吸一口气,睡意又渐渐涌来。 正当她转身准备回到床上的时候,忽然从身后窜出一双强而有力的手钳住了她的身体,捂住了她的嘴。 常宁在惊吓之后,本能的开始挣扎反抗,但她柔弱的力量全然无法摆脱对方。 不过片刻之间,她就被摁倒在床上。也就在这一刹那,她停止了挣扎,因为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月光下,金色的头发,乌黑明亮的眼睛,淡淡红色的嘴唇……一张常常会萦绕在她脑海里的英俊面孔,现在离她是如此的近。 是陈思国,真的是陈思国吗?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来?他想干什么?无数问题犹如引爆的炸弹一般,在她脑海中轰鸣。 她有些羞涩、有些害怕,但又有些许期待。 她想开口斥责,然而嘴唇才微微张开,却已被陈思国火热的嘴唇封住。 她浑身一颤,试着想推开他,但却使不出半点力气。身上的睡衣,轻轻滑落,陈思国一双温柔而又娴熟的手游走在她柔软细腻的皮肤上,触动着她最为敏感的神经。 她完全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仿佛醉了,又仿佛是在梦中……任由身体做出本能的反应,迎合着一波又一波如海浪般的冲击。 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火一般的缠绵,直到燃尽一切。 常宁再没有睁开眼睛,在呻吟与颤抖之后,便又沉入了梦乡。 再漫长的夜,也终会迎来黎明。在清晨的阳光中,她再次醒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却不见他的身影。如果不是身下湿滑的床单,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一切,她或许真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常宁披上了睡衣,从床上爬起来。 “是我。”陈思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他没有走?常宁的 心里犹如小鹿一样乱撞,连忙慌乱的换上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有些紧张的打开了门。 “昨晚休息的好吗?”陈思国亲切的问道。 “你……可真够坏的。”常宁脸上一片绯红。 “你说什么呢?”陈思国却被常宁的反应弄得一楞一楞的,仿佛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常宁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一下,说不出的委屈。 “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思国见常宁脸色不大好,于是问道。 “我没事。”常宁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那就好,昨晚我又去了一趟寺庙,有了新……” “你说什么?” 陈思国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宁惊愕地打断了。 “我……我说我昨晚去了一趟欧罗巴噶寺庙。”陈思国没想到常宁有如此大的反应。 “不可能!你……你……”常宁的表情由惊讶转变为愤怒,不由分说的狠狠关上了门,在她看来,这是陈思国占了便宜却不愿意承认的托词。 一脸愕然的陈思国站在门外,他却怎么也没想不明白常宁为什么会这样? 周瞳和卓嘎两个人此时却是狼狈不堪,饿了就在松林里找些松果吃,渴了就抓一把雪,塞在嘴里。经过几十个小时的艰难徒步,终于从雪山上下来。 “看,前面有公路,公路!”卓嘎干枯的喉咙,颤抖着发出兴奋的叫声。 果然,一条沥青路在山脚处犹如蜿蜒的长蛇,看不到尽头。 周瞳大口喘着气,在公路上却看不到一辆车经过,心里顿时又凉了半截。 “他奶奶的,如果再让我从这里走回拉萨,估计半路上我就挂了。” “总会有车来的。”卓嘎说着扶起半蹲在地的周瞳。 两个人踉踉跄跄的沿着公路,往拉萨的方向缓步前行。 “密教的人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周瞳摸着怀里的“六道舍利”,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雪山。 “他们找不到‘六道舍利’,肯定会认为是我们拿了。”卓嘎也皱起了眉头,他越来越担忧自己的妻儿。 “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或许借此我们能救出他们。”周瞳抽出手,心里开始盘算起救人的方法。 “你是说拿‘六道舍利’去换人质?”卓嘎的心跳加速起来,这确实是个可行的办法,但是这样也违背了答应老人的诺言,如果真这样做,他会深感不安。 周瞳此时却只是神秘的一笑,心里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 卓嘎见他故弄玄虚,也只有苦笑,这个年轻人实在有太多让他惊讶的地方。 正在这个时候,有一辆越野车,从前面的弯道处拐了出来。 周瞳和卓嘎立刻又蹦又跳,挥舞着双手,想拦住越野车。 越野车缓缓靠边,车门打开,一个身姿健美的女人从车上跳下来。 “严咏洁!”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 严咏洁不放心周瞳他们,所以离开常宁后,连夜驾车,从拉萨往纳木错方向一路搜寻他们的下落,没想到真的在半路上遇到他们。 “周瞳!”严咏洁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心中的思念,毫无顾忌的飞扑过去。 周瞳也笑呵呵的把美人抱个满怀。 一旁的卓嘎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微笑不语。 “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去了哪里?”严咏洁从周瞳怀里挣脱出来,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说来话长。”周瞳苦笑着摇摇头,“你车上有吃的和水吗?” “有。”严咏洁笑了起来。 “我们先上车吃饱喝足再说。”周瞳迫不及待的跑上了车,翻出面包和矿泉水,狼吞虎咽起来。 卓嘎也是又饿又渴,同样顾不上什么形象,大吃大喝起来。 两个人吃饱喝足,周瞳才把这一路上的经历,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不过对于自己的母亲和卓嘎妻儿被绑票的事情却避开不提。 其间,卓嘎也时不时插上两句。 “看来这几起案件都和密教有关系。”严咏洁听完周瞳所说的,心里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 “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周瞳认为自己讲的可谓是惊心动魄,但是严咏洁听完后,表情十分平淡,仿佛不以为意。 严咏洁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顺了顺自己额前的头发,说道:“如果你这几天经历了我所经历的一切,恐怕对任何事情也不会再感到惊讶。” 接着,严咏洁在周瞳和卓嘎惊讶的目光下,语气平淡的把她、陈思国和常宁所遭遇的事情娓娓道来。 即使这样,周瞳和卓嘎也惊愕万分,对于她口中所说的事情竟是半信半疑。 “凭空消失?常宁在寺庙里看到了杨阳?”周瞳对这些事情难以相信。 严咏洁沉默不语,她并不相信巫术魔法之类的东西,但是面对这些困惑,她又暂时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周瞳和卓嘎也都沉默了,他们的面前实在有太多难题等着去一一破解。 周瞳闭上眼睛,仔细回想自己这些天来的经历和严咏洁刚才所说的一切,脑海里无数画面重叠在一起。 突然,他仿佛在杂乱无章的线团里找到了一个线头,猛然睁开眼睛,急促地说道:“不好,常宁有危险!” 常宁关上门,回到房间里,慢慢冷静下来。她仔细回想昨晚的点点滴滴,不过记忆却有些模糊,难道昨晚那个男人真的不是陈思国?不可能,她能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一定是他,一定是陈思国。可是,如果真是陈思国,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表情?他为什么要否认? 她并不是封建守旧的女人,更不会强迫陈思国承担责任,不过她需要把事情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会事情。陈思国说 他昨晚去了欧罗巴噶寺庙,如果这是真的,他确实不可能半夜里来到这里。 为了查明真相,常宁决定再去一次寺庙。 严咏洁尽可能的把车速提到最快,在蜿蜒的山道上飞速行驶。 车辆不断的转弯,漂移,跃起落下,如果有人站在高处观看,绝对会以为公路上在进行一场激烈的赛车。然而坐在车上的人,感受却决然不同。 即使像卓嘎这样习惯山路的人,此时脸色也是一片惨白。而周瞳就更加不用说了,他的头一直就伸在车窗外,嘴里则不断把刚才吃下去的牛奶和面包喷射在车边和公路上,哀嚎不断。 不过即使在这样的状况下,严咏洁依然还可以抽出一只手来打电话。 “陈思国,你在哪里?” “严咏洁……我在拉萨,我查到一些新的线索……” “先不说这些,常宁可能有危险,你立刻去酒店,保护她!” “我刚从酒店出来不久……”陈思国这时想起常宁早上异常的表情,也隐约中觉得有些不对,“好,我马上过去!” “我们大概一个多钟头后到,见面再说。”严咏洁挂了电话。 “一个多钟头到?”卓嘎摸了摸额头的冷汗,从路牌看,这里距离拉萨还有近三百公里的距离。 不过还不等他质疑,严咏洁已经用力踩下了油门,发动机瞬间传来咆哮的怒吼。 陈思国急急忙忙又折返回酒店,不过这个时候,房间里已是人去楼空,不见了常宁的踪影。他又连忙拨常宁的手机,不过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她去了哪里?陈思国皱起了眉头。 想起早上与她的一番对话,陈思国似乎隐约中察觉到一些什么,但他还不敢完全确定。不过常宁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就是欧罗巴噶寺庙。 正如陈思国的推断,常宁确实是驾车往欧罗巴噶寺庙的方向而去。 从拉萨到欧罗巴噶寺庙需要三个小时的车程,路途坎坷,人烟稀少,一派雪域高原的荒凉之景。 常宁去过一次,倒也轻车熟路,不过因为上次的遭遇,心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不过现在她想的最多的是陈思国,昨夜激情热烈的缠绵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是早上陈思国冷漠的表情,却让她锥心的刺痛。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梦境?又或者……她一想到这里,心中一颤,连呼吸都乱了。 “不行,我一定要搞个清楚明白。”常宁用力踩下油门,恨不得立刻飞到欧罗巴噶寺庙。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丛林突然窜出一个人。 她本能的踩下刹车,然而一切似乎太晚了。 只听“砰”的一声,人被车撞得飞了出去。 常宁脸色一片惨白,连忙下车,查看被撞者的伤势。 然而当她跑到被撞者身边的时候,却发现地上只有一件黄色的长袍,根本没看到人。 刚才明明看到一个人被撞上,难道是自己眼花?常宁回头去看自己的车,发现车头有一处凹陷下去,明显是撞上什么才留下的,但一件衣服绝不可能有这样的力量。 四周寂静万分,除了“呼呼”的风声,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常宁心中不由自主的恐惧起来。自从她上次寺庙之行后,她总觉得在她的身后,或者说在她的周围,在暗处,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她反复的告诫自己,这不过是某种心理障碍,或者是自我强迫式的心理暗示。可是这种感觉不但没有慢慢减退,反而越来越强烈,直到现在这一刻,她仿佛能感觉到那双在暗处的眼睛就在自己的背后。 常宁感觉身体变得有些僵硬,额头也冒出一滴滴冷汗,不过她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员。虽然有些紧张,但还不至于乱了方寸。 她深呼吸一口,慢慢调整自己的情绪,然后从腰间掏出配枪,飞快的转身。 可是背后什么都没有……就连刚刚在地上的衣服也不见了踪影。 常宁只觉得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什么人装神弄鬼?”她双手紧握着枪,环顾四周。 风吹着公路两旁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这个时候,突然在她右侧的树林里,传来“嘎吱”一声,像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出来,什么人?我开枪了。”常宁盯着发出声音的方向。 但是依旧没有任何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咬咬牙,握着枪,走进了路旁的树林之中。 茂密的树林里,光线昏暗,透着诡异的气氛。 常宁踏着缓慢的步伐,小心翼翼地在树林中搜索。 突然,她发现前面树枝上挂着一小块黄色的布条,布条的质地颜色都和刚才路上的那件长袍一模一样。 而且每隔一段距离,又会在另一棵树上发现同样的布条。 常宁有些犹豫,这些布条显然是有人故意留下的,似乎想把她引到什么地方。该不该顺着这些布条,继续走下去呢? 陈思国再次联络了严咏洁,告知她常宁已经不在酒店,可能去了欧罗巴噶寺庙。跟着他便也驾着车往欧罗巴噶寺庙的方向追去,希望能赶上常宁。 半路上,他发现了常宁的车,可是她的人却不在车上,不知道去了哪里。 车头有明显碰撞的痕迹,路上也有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常宁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突发的事情,才弃车离开。 陈思国仔细的对现场进行观察,没有打斗的痕迹,没有血迹,常宁的脚印也非常的清晰。 “她进了树林。”陈思过的目光停留在公路旁的树林上,他终于找到常宁离开的方向。 已经没有时间再考虑,他毫不犹豫的沿着常宁的足迹,快步追进了树林。 4:剥皮者_第十章 树林迷踪 常宁的好奇心终于战胜了恐惧,她决定一探究竟。 在一块块布条的引领下,她离公路越来越远,渐渐走到树林深处。 四周寂静得让人发憷,甚至连一只飞鸟也看不见 。 这个时候,常宁并没有再发现新的布条,仿佛她现在站的位置就是终点。不过这里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不见一个人影。 她开始感觉自己的选择太过鲁莽,至少应该与特别刑侦组的同事保持联系。她因为恼怒陈思国,连手机都没带在身上,实在是有些意气用事。 常宁又在周围搜寻了一遍,依旧是毫无发现,她决定按照原路退出树林。 好在那些布条依旧挂在树枝上,她想着只要再顺着这些布条,就可以轻松的走出去。 不过,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这些原本挂在树枝上的布条仿佛突然间都改变了位置,带着她在树林里兜来转去,始终也走不出去。 常宁这个时候觉得自己不是在一片树林里,而是在一个巨大的迷宫里。 她又渴又饿,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正当她手足无措的时候,前面树林里却慢慢走出来一个人。 “陈思国!”常宁没想到他会找过来。 陈思国面带微笑,没有说话,一步一步走到她的身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竟然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开始用舌头有些疯狂的舔吻常宁的耳朵。 “你干什么?”常宁浑身酥麻,她没想到陈思国的态度再次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陈思国却依然不言不语,手也开始在常宁敏感的部位滑动起来。 此时的常宁并不像昨晚那样迷迷糊糊,她奋力的从陈思国的怀里挣扎出来。 而这个时候,在她身侧的树林后,又走出一个人。 “陈……陈思国?!”常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走出来一个陈思国。 两个陈思国一左一右,站在她的面前。 “常宁!”后面出来的那个陈思国叫了一声,他也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另一个“自己”。 常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毕竟是心理学专家,很快发现了问题的真相。这个后来的才是真正的陈思国。 另一个“陈思国”显然没有想到真正的陈思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看着常宁,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然后迅速的转过身钻进树林里。 常宁老羞成怒,立刻去掏枪,但腰间却空空荡荡,配枪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摸走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谁?”陈思国显然也受惊不浅。 “先别问,追!”常宁此时已经恍然大悟,她来不及和陈思国多说,追了上去。 陈思国虽然还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知道这个装扮成自己的人,必定不安好心。他掏出枪,紧紧跟在常宁身后。 不过树林里地形复杂,视线不佳,不过片刻的功夫,两个人就跟丢了对方。 满腹怨气的常宁,一把夺过陈思国的枪,对着树林周围一阵乱射,直到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光了才停手。 “常宁你这是怎么了?冷静一点。”陈思国没有想到一向冷静、干练、沉稳的常宁会突然失控。 常宁大口的喘着气,刚才的剧烈奔跑让她的体力有些透支。 她很明白陈思国的疑惑,但偏偏又对昨晚的事情难于启齿。自己现在确实有些冲动,但如果不发泄一下,心中恐怕更加郁闷。 陈思国从她手里慢慢把枪拿过去,然后轻轻扶住她的胳膊。 常宁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让心境平复下来,她礼貌的推开陈思国,然后靠着一个大树坐了下来。 对方处心积虑的接近自己,究竟是什么目的? 可是无论她怎么费劲思虑,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占便宜这么简单。 “常宁,你没事吧?”陈思国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常宁现在看见陈思国,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刚才那个人为什么要装扮成我的样子?他做了些什么?” “我也不清楚……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就差点中了他的计。”常宁虽然尽量掩饰,但脸色还是微微有一些红润。 陈思国见她不愿意多说,也就避开这个话题不再继续追问。 “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这里?我们都很担心你,严咏洁他们也会很快赶过来。”陈思国毕竟警衔比常宁高,作为上级,他对她这种莽撞的行为是不能容忍的。 常宁没有出声,虽然她很委屈,但还是忍住了眼泪。 陈思国见她的样子,也不好意思再批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说道:“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但是很显然,他们还会对你下手,所以你要格外小心。” 常宁点点头。 两个人都沉默了片刻。 “周瞳和卓嘎有消息了吗?”常宁终于开口问道。 “严咏洁已经找到他们,现在正一起往这里过来。”陈思国现在倒是很期待周瞳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线索,“我们先想办法出去,然后尽快与他们会合。” 严咏洁在得知常宁去了欧罗巴噶寺庙,立刻改变方向,直奔寺庙。 周瞳躺在车上,基本已经属于昏迷状态。而卓嘎也终于开始一口一口的呕吐。 不过好在从纳木错到欧罗巴噶寺庙的路程,比回拉萨至少减短了三分之一,差不多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终于在公路一旁看到常宁和陈思国。 “常宁,你没事吧?”严咏洁首先跳下车,看着一脸憔悴的常宁问道。 常宁已经完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露出淡淡的微笑。 “在树林 里,我们发现一个和我长得完全一样的人,或者说通过某种方式装扮成我的家伙!”陈思国对这件事情还有许多疑问。 “他的目标应该是我,但因为陈思国及时赶到,所以没有得逞。”常宁想起刚才诡异的一幕,也不由再次心惊。 “真的被周瞳料中了!”严咏洁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卓嘎扶着周瞳也走下车。 “他怎么……这个样子?”常宁看到周瞳歪歪倒倒的样子,仿佛喝醉了酒。 “咏洁,你不是开得太快,你是飞得太低……”说到这里,周瞳推开卓嘎,蹲到路边又忍不住一阵干呕,胃里再没有东西给他吐了。 陈思国在一旁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由摇头叹气,自己竟然要受这种家伙的指挥。 周瞳拿着一瓶矿泉水,又是漱口,又是淋头,折腾了好半天,才慢慢恢复过来。 而这个时候,在陈思国的询问下,卓嘎把他们的经历按照周瞳的说法又简单的复述了一遍。 “看来这些案件都和密教有关是确定无疑了,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密教为什么要让你们去帮他们找剥皮凶手?他们凭什么相信你们会帮这个忙?”陈思国眼神犀利的看着卓嘎。 卓嘎没想到陈思国会有此一问,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说辞。 “我们也觉得奇怪,恐怕他们背后另有阴谋。”周瞳连忙把话接过来,然后把一切疑问又推回给密教。 陈思国远比周瞳想象中更精明,他并不完全相信周瞳的话,不过此刻也想不到什么破绽。 周瞳之所以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和卓嘎的亲人被绑架,一来是不想他们担心,二来怕影响他们办案,当然,最主要的是关于救人,他有自己的一套计划。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暂时可以推断,剥皮杀手不是密教的人,甚至和密教有冲突。”一旁的常宁想起另一个“陈思国”,他会不会就是那个剥皮杀手呢? 周瞳这个时候把目光投向常宁,他收起笑容,神色严肃的说道:“剥皮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众人闻言,无不愕然。 “对了,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常宁会有危险?”严咏洁首先发问。 “我也是综合了所有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得出的结论。前三位死者都是在去欧罗巴噶寺庙后,才遭到剥皮杀手的毒手,而且你们发现在寺庙中曾经有个神秘的黑袍人对常宁做过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们不妨大胆猜测,前三位死者,也是因为这个神秘黑袍人对她们所做过的某些事情,而引起剥皮杀手的兴趣。”周瞳说到这里喝了口水。 “那么现在最关键的就是那个黑袍人究竟在常宁身下留下了什么东西?只要我们知道了这个,就有办法引剥皮杀手出现。”严咏洁也非常赞同周瞳的观点。 “可是我们已经对常宁做了全面仔细的检查,她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陈思国却并不乐观,虽然他也知道这是目前的关键所在。 周瞳这个时候,一双贼溜溜的眼睛,开始上下打量常宁。 常宁被他这么看着,浑身不自在,但又不好发火。 好在严咏洁立刻出头,为她解围,挡住周瞳目光,问道:“你又打什么鬼主意?” 可是周瞳却不理会严咏洁,急忙绕过她,跟着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几乎晕倒的举动。 他仿佛色鬼一般,抓住常宁的手臂,极其猥琐的用鼻子和舌头又闻又舔。 常宁吓得大惊失色,急忙把手臂往外抽,但周瞳却死死抓住不放。 当然,最恼火的是严咏洁,她没想到周瞳色胆包天,当她面也敢这么放肆。 “你不想活了!”严咏洁再也顾不得矜持,一只手毫不留情的拧住周瞳的耳朵,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 周瞳一声惨叫,放开了常宁的手臂。 严咏洁又跟着一脚把他踢倒在地。 周瞳却一点也不生气,虽然这一拧一踢让他痛得流泪,但他还是摸着红肿的耳朵大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黑袍人在常宁身下留下了什么!” 严咏洁、陈思国、常宁和卓嘎听到周瞳这么说,倒也愣住了,他们费尽心思,动用了各种高科技设备都一无所得,而周瞳却好像狗一般的这么胡闹一番,会有什么发现?大家脸上都露出怀疑的表情。 “疯疯癫癫的,快说,究竟发现了什么?”严咏洁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她倒是对周瞳的话有七分信任。 “气味,一种非常特别的气味。”周瞳得意的从地上爬起来,“你们一直认为密教的人在常宁身上留下了什么痕迹,千方百计想在她的皮肤上发现些什么,这种推断并没错。但是你们考虑的范围却太狭窄,所以一直没能找到答案。” “气味?味觉……”陈思国若有所思,忽然间仿佛受到了什么启发,恍然大悟,跟着也作出了一个几乎与周瞳相同的举动,上前抱住了常宁的手臂。 严咏洁也不甘示弱,抱住常宁的另一只手臂。 两个人一左一右,认真的研究起常宁皮肤上散发的淡淡香味。 只有卓嘎站在一边,他虽然也好奇,但终究不好意思上去闻。 “常宁,你用过什么香水吗?”周瞳看着尴尬万分的常宁,问道。 “没……没用过。”常宁被陈思国和严咏洁弄的非常不舒服,但又不便挣脱。 “那就好,这样就相对简单一点。”周瞳笑了笑。 这个时候,陈思国和严咏洁终于放开的常宁。 “什么也没有啊?” 常宁抬起手,自己也好奇的闻了闻,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味道。 “你自己是很难闻到的,你问问他们。”周瞳却信心十足。 果然,严咏洁和陈思国都点点头,他们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 “真是太奇妙了,在常宁手臂上不同部位,竟然会有不同的气味。”严咏洁有些震惊,作为女人她很清楚,一般情况下,如果在身体上喷两种香水,香气会混合到一起,很难分辨出身体哪一个部位喷过哪种香水。但是常宁的手臂上,情况却恰恰相反,两种气味并没有交融到一起,泾渭分明。 “匪夷所思!密教竟然会用这种手段,不过现在我们只要按照常宁身体上不同气味的区域,用笔勾画出来,就能知道他们究竟在常宁身下留下了什么信息。”陈思国现在也不能不佩服周瞳,这种事情竟然都能被他想到。 “等我们知道了这些信息,到时候想引剥皮杀手出来,也就易如反掌。”周瞳色迷迷的看着常宁。 “你……你们……这可不行……”常宁想起自己全身上下要光溜溜的被人闻来舔去,只觉得头皮发麻。 “周瞳,你别吓她了。”严咏洁拍了一下周瞳的脑袋,然后上前握住常宁手,说道:“别怕,我会帮你的。” 常宁露出苦笑,虽然同是女人,但遇到这种情况,也还是尴尬万分。 “既然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办法,先回拉萨,尽快展开行动。”卓嘎想起妻子的安危,恨不得能马上抓到剥皮凶手。 “也好,我们先回去。”周瞳也想回去好好休息调整一下,否则真相没查清楚,自己倒先累死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赞同。 “周瞳,你站着干什么?还不上车!”其他人都已经各自上车,只有周瞳还傻站着,所以严咏洁催促道。 “我……我还是坐常宁的车吧。”周瞳也不等严咏洁发表意见,就“嗖”的一声,躲进了常宁的车里。 周瞳回到拉萨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查案,而是躺在酒店的床上睡觉,弥补这许多日子以来所受的折磨。 不过现实往往是残酷的,正当他甜美的进入梦乡之后,却被意外吵醒了。 一个温滑柔软的身体钻入他的被窝,紧跟着一张湿热的嘴唇开始亲吻他的面颊、耳垂、嘴唇…… 他以为是严咏洁,可是他实在太困了,并没有用热情的行动来迎合,而是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放弃,整个身体又贴了上去,一只手轻轻划过周瞳的胸膛,在他敏感的部位来回游走,而嘴巴也继续轻轻咬着他的耳垂。 周瞳的欲火终于被点燃,他翻过身,把她压在了身下。 这时,他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但却不是严咏洁,而是金朵儿。 金朵儿回望着他,丝毫没有害羞的神情,脸上荡漾着无尽的娇媚。 可是周瞳这个时候却犹如被刺猬扎了一般,吓得滚下了床。 “你……你怎么进来的?”周瞳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身体,惊魂未定。 金朵儿似乎没有想到他会有如此反应,满脸的委屈,不答反问:“我不漂亮吗?” 周瞳是好色之徒,他偶尔喜欢占女孩子一点小便宜,逗点乐子,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大便宜,他却下不了手。 “你先穿好衣服。”他惊慌的说道。 金朵儿眼睛有些湿润,不过她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走下床,开始穿衣服。她的皮肤黝黑,但是却细滑娇嫩充满弹性,身材也凹凸有致,曲线优美。 周瞳此时看着,也不由心神一荡。 “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金朵儿穿好衣服,转过身来,看着周瞳,神情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周瞳定了定神,他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有些突然,他很清楚密教的人一定会找上门来,但绝对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你来这里是不是为了‘六道舍利’?” 可是金朵儿却摇了摇头。 “‘六道舍利’密教志在必得,自然会有人来找你,不过不是我。” “那你?” “我来只是警告你。”金朵儿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周瞳,仿佛看一个即将要离开人世的病人,“你救过我,我欠你一个人情,不希望看到你遭遇不幸。我们很清楚你的过去,甚至比你自己还了解你,密教的力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如果你指望凭借你那些小聪明就能和密教对抗,那不过是以卵击石。你将把你的亲人、爱人和朋友们都置于险境。” “如果我什么也不做,恐怕会更危险。”周瞳也变得认真起来,床单缓缓从他身上滑落,他结实的身体毫不保留的展现在金朵儿面前。 “你唯一的选择是听从密教的安排,这样或许你还能有一线生机。”金朵儿的眼神里自然而然流露出对他的感情。 周瞳知道她并没有夸张恐吓自己,如果刚才她想要他的命,简直易如反掌。密教除了充满神秘色彩之外,确实有着一些超乎寻常的力量,不过周瞳也并非完全处于劣势,至少目前而言,他掌握了一些主动。 “密教既然如此强大,为什么对剥皮杀手束手无策?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夺走一些重要的东西?”周瞳看着金朵儿,他隐约中觉得弄清楚剥皮杀手和密教之间的关系非常重要。 金朵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但她这一闪而过的神情,却让周瞳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密教费尽心思让他去找出剥皮杀手,背后一定隐藏着很重要的原因,如果知道其中的隐情,自己就可以反客为主。 金朵儿这个时候,也看出了周瞳的想法,不过她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我能说得就这么多,你好自为之。”不等周瞳再说话,她手上一挥,一阵淡淡的香气散发而出。 周瞳甚至都来不及“哼”一声,就晕倒过去。 金朵儿把他抱上床,然后为他细心盖上被子,用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然后在他嘴唇上深深一吻…… 4:剥皮者_第十一章 肖像 严咏洁和几位女性警员,花了几乎一整晚的时间,才把常宁身上不同部分的气味一一描绘出来。 这件工作远比想象中更加困难,所有参与进来的人都几乎精疲力竭。 不过当她们完整的看到根据气味而临摹出来的图案,困倦之意立刻一扫而空,谁都不曾想到利用气味竟然可以作出如此复杂的图画。 虽然现在仅仅只是画出线条,没有上色和后期处理,但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一张人脸。 这是一张男性的脸,棱角分明,五官匀称。而且这张脸,严咏洁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她一直深爱的恋人,周瞳的肖像。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力。 密教为什么要在常宁的身上留下周瞳的肖像?以前的死者身上画的是什么?剥皮杀手又为什么要不惜一切拿到这些画像? 本以为解开了一个谜题,可却又涌现出更多难以解释的谜题。 不光是严咏洁,陈思国、卓嘎和常宁看到这幅肖像画的时候,也惊呆了。 所有人都感觉大脑发麻,一片空白,整个案件混乱不清,线索繁杂,仿佛陷入泥潭,无力可使。 他们在震惊之后,终于第一次有了完全统一的意见,去找周瞳。 周瞳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当他被摇醒的时候,已经被人虎视眈眈的包围起来。 “严咏洁……卓嘎、陈思国、常宁,你们……怎么全来了?发生什么大事了?”周瞳还以为是严咏洁带人来捉奸,下意识的把被窝掀开一条缝隙,看了看下身,只见内裤还在,床单干爽,安心不少。 “你看看这个。”严咏洁拿出一幅画,举到周瞳面前。 周瞳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不以为然的说道:“这是谁画的我,还蛮像的。” “这是在常宁身上临摹下来的画。”严咏洁话一说完,所有人都盯着周瞳,仿佛他知道答案一般。 “这……竟然有这种事?”周瞳也有些吃惊,“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密教为什么这么做。” “你会不知道?你是不是和密教有什么关系?隐瞒了我们什么?”最气愤的莫过于常宁,她无缘无故受了许多罪,虽然她也知道这和周瞳关系不大,但依旧还是把怒气撒向了他。 周瞳见常宁完全一副失常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虽然她受了点委屈,但以她冷静沉稳的性格也不至于这样,莫非在她身上还发生了其它事情?想到这里,他计上心来,决定耍一次无赖。 他指着陈思国和常宁,装出一副气愤的神情,大声质问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怀疑我?我还怀疑你们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隐瞒了梁小武的事情,他偷走证物,失踪身亡,这么大的事情,你们一不上报,二不交代,蓄意隐瞒,居心何在?” 陈思国和常宁被他骂得一愣一愣,不过关于梁小武的事情,他们确实理亏。 “我和周瞳曾在密室里和一个密教里的神秘人对话,他说杀死噶尔东赞的是梁小武,不过我们当时并不相信,可是现在……恐怕这件事是真的。”卓嘎在一旁证实道。 “正因为你们的隐瞒才耽误了查案的时间。”周瞳进一步补充道。 “我……我们只是希望查清楚后再说出来……”常宁分辩道。 不过周瞳对这种解释却并不买账。 “好了,别吵了,案子还没查出个头绪,我们自己倒是先乱了阵脚。”严咏洁出声阻止道。 “不是我想指责谁,但是我们面对不是一件简单的犯罪,如果不团结,不真正的互相信任,不但破不了案,还会让所有人都陷入危险的境地。”周瞳收起无赖的样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家都安静下来,周瞳的话说得确实有道理,面对这些凶残狡诈的犯罪分子,任何疏忽大意,都会让整个团队陷入万劫不复。 “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思国,忽然开口问道。 “抓住剥皮杀手。”周瞳非常肯定的回答。 “说得这么自信,你有什么计划?”陈思国继续问道。 周瞳走到常宁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怕吗?” “有什么好怕?”常宁回望周瞳,虽然说得坚决,但眼神里却透出忧虑。 周瞳坏坏的笑笑。 “不怕就好,不怕就好。要抓剥皮杀手非要你做诱饵不可,我们要和他赌一把。” “你想让常宁冒险?那会不会太危险了。”严咏洁这个时候已经猜出周瞳想干什么了。 “险中才能求胜。”周瞳无可奈何的摊摊手,“除非你们还有其它办法。” 严咏洁、陈思国和卓嘎都皱着眉头,他们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愿意!”常宁神情平静,她已经冷静下来,周瞳确实说得有道理,自己身为警务人员,没有任何理由在这个时候退缩。 “那就好办了。”周瞳捏捏鼻子,开始一步一步布置自己精心为剥皮凶手设计的陷阱。 他首先安排所有的人远离常宁,分头去查不同的线索,而且绝不是装模作样,是实实在在去查案。但他也没有让常宁突然落单,因为那样太明显。他自己和常宁一起,决定再去一次欧罗巴噶寺庙。 钓鱼人抛下诱人的饵,只等待鱼儿上钩。 欧罗巴噶寺庙因为已经被警方查封,庙里的喇嘛抓的抓,逃的逃,早已没有往日的喧哗,冷冷清清。 常宁再一次来到这里,心理上却依旧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影。 周瞳却充满好奇心,关于黑袍人,关于凭空消失的魔术……他从严咏洁那里听到这些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一探究竟。 两个人在寺庙里转来转去,几乎翻遍了每个角落,但除了几本看不懂的经书,再也没有新的发现。 “密道在哪里?”周瞳问道。 “这边。”常宁醒来后,也曾让严咏洁带她去密道,她仍然记得密道中那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两个人手握电筒,下到密道,很快就走到了那个密室之中。 “黑袍人就是在这里凭空消失的么?”周瞳环顾四周,密室是用厚重的岩石砌成,坚固严实,甚至石块与石块见都没有一丝缝隙。 按照严咏洁的说法,当时常宁昏迷躺在石床上,她和陈思国堵在石门口,黑袍人站在密室中央,距离他们最多不过五米。 黑袍人是怎么做到凭空消失在密室中的? 周瞳曾经也看过类似的魔术表演,但是那需要事先做许多准备工作,灯光、音响、机关、道具、烟雾等等都缺一不可,可是严咏洁和陈思国是突然闯入,而且密室里环境简单,要完成这样的魔术表演简直不可思议。 最重要的是,这个黑袍人还必须骗过经过严格训练的警官,即使在事后,严咏洁和陈思国搜遍整个寺庙都没有弄明白他是怎么消失的。 如果这真是一个魔术,那无疑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魔术。 周瞳在密室中慢慢兜着圈,不时的摸摸石壁,敲敲地板,又或者伸出手臂,丈量着石柱间的距离。他的表情时而惊喜,时而苦恼,最后干脆坐在石床上沉思起来。 “周瞳!”常宁见他不言不语的坐了好久,忍不住拍了他一下,“我觉得这里很压抑,我们出去吧。” 他点点头,虽然他已经有些想法,但依旧无法短时间就破解这个谜题,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 两个人从密道里走上来,回到地面。 常宁伸展手臂,然后深呼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让她放松不少。 “你可真是个美人胚子,凡是正常男人,都会对你想入非非。”周瞳凑到她的身边,用力吸了吸她发梢上传来的淡淡香气。 “我可是心理学专家,你这套就别用我身上了。”常宁笑着甩甩头发,“越是表面看起来好色的人,心里未必真的和外表一样猥琐。” “真是难得有人这么夸我。”不过周瞳没有丝毫往后退的意思,反而又上前几步,离常宁更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继续说道:“天气尚早,这里风景如此优美,不如你挽着我的手,我们出去散散步。” 常宁撇过头,看着挤眉弄眼的周瞳,她很清楚周瞳绝不是忽然间想轻薄自己,不过一时间也弄不懂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不过她迟疑片刻,还是温柔乖顺的挽住了周瞳的手臂。 两个人仿佛一对情侣,悠闲的走出寺庙,在林间小路漫步而行。 “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们。”周瞳笑容满面的在常宁耳边低声说道。 “没有……”常宁被他这么突然一问,有些措手不及。 周瞳没有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继续说:“有人曾乔装成陈思国接近过你。” “这个我已经说过了。” “可是你没说究竟和他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发生……”常宁想起那晚难堪的一夜,想甩开周瞳的手臂,可是却被他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这件事关系到我们的计划能不能成功!”周瞳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 常宁避开他的目光,心跳却加速起来。 “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这个剥皮杀手是个狡猾、谨慎、做事周密的人,他绝对看得出,我们现在是故意引他出来,所以不会轻易上当。”周瞳放开常宁的手,继续说道:“除非我们能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可以非常肯定,乔装成陈思国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个人,就是剥皮杀手。不过他这次的行动有些奇怪,我相信这多半和你有关系。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周瞳继续逼问。 常宁沉默不语,作为女人,对这种事实在有些难以启齿。 “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喜欢陈思国,对方扮成陈思国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是不是……”周瞳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着常宁。虽然她还没有亲口承认,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周瞳,事情确实与他推测的八九不离十。 常宁这个时候反而冷静下来,周瞳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事情已经发生,必须面对现实,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抓住罪犯。 “不错,有天晚上他乔装成陈思国的样子和我发生了关系。” “你没能分辨出来?”周瞳虽然得到常宁的亲口承认,但是他对于常宁竟然没能发现对方是假扮,而有些惊讶。 “惟妙惟肖,即使在白天,也看不出来……不过,他似乎并没办法模仿声音。”常宁说完,叹了口气。 “这么说,他有很多次机会对你下手,但他却没有杀你……”周瞳沉吟了片刻,继续说道:“你介不介意和我演一场戏?” 常宁很快明白了周瞳的心思,不过她却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反问道:“你不会真的认为他迷恋上我了吧?” “你是明知故问,心理学上这样的案例太多了,捕猎者迷恋上猎物。”周瞳搂住常宁的腰,继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说完,他又露出招牌式的坏笑。 “这件事情你不要说出去,否则我一定杀了你!”常宁微笑着在周瞳的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 严咏洁和陈思国两个人去查关于杨阳的事情,因为常宁说曾经在欧罗巴噶寺庙中看到过她的踪影。而当时发现第三具被剥皮杀害的尸体后,警方通过DNA对比测试,证实死者是杨阳。常宁会不会认错?还是警方的验证失误?又或者另有隐情?周瞳觉得这是一条不能忽视的线索,所以安排他们再去详细查证关于第三位死者杨阳的情况。 另一方面,卓嘎因为熟 悉藏语和这边的情况,周瞳安排他去查梁小武的事情。如果梁小武真的牵涉到案件中,那么他以前肯定来过西藏,而且待过的时间一定不短。他和噶尔东赞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杀噶尔东赞?而被他拿走的唐卡又去了哪里?以及密教的人又为什么会杀梁小武? 严咏洁、陈思国和卓嘎三个人都很清楚,找出这些问题的答案,对于整个案件至关重要。但是这样一来,他们就真正的分散开来,不能互相照应。而在周瞳利用常宁引出剥皮杀手的计划里,似乎根本没考虑关于支援的事情。他一个人能否保护常宁,顺利抓住剥皮杀手?所有人心中都存有疑虑。 但正当他们心怀不安,却又不得不集中精力查案的时候。周瞳和常宁现在正仿佛一对恩爱的情侣,在拉萨游山玩水,亲亲我我,悠然自得。 哪里人多,他们就去哪里玩。 “我们已经这么好几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这办法能行吗?”常宁伏在周瞳耳边,有些怀疑的问道。 “相信我,这几天只是铺垫,今晚就是最后一击!”周瞳说着,冷不防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常宁哭笑不得, 这几天周瞳时不时占点小便宜,让她猝不及防。刚开始,她是极度反感,但碍于做事,也只好忍着。不过时间久了,她的心理竟然慢慢起了变化。一直以来,她暗恋着陈思国,在感情上对别的男性都有些排斥。不过那晚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很难再面对陈思国,那种强烈的爱恋也淡了下来。 她这几天不知不觉在心中把周瞳和陈思国做起了比较。周瞳没有陈思国英俊、沉稳、有风度,而且还玩世不恭,但胜在风趣幽默,知情识趣。她慢慢开始喜欢和这个男人待在一起,觉得心情轻松了不少。她想起严咏洁,甚至会有一种妒忌的感觉,每到这时,她就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现在只是在演戏,要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可是这种感觉,你越是压抑它,它反而越来越强烈。常宁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她从小因为父母离异,跟着父亲生活,而后母又对她不好,所以她很早就学着去控制和压抑自己的感情,也正因为这样,她大学才会选心理学。她强烈的自我保护和控制意识,是她的优点,也是她最大的缺点。正是她以前压抑自己对陈思国的感情,无处释放,所以才被人利用这个弱点,让她的心理防线瞬间崩溃,意乱情迷。 她了解自己,却又无法改变自己。 周瞳并没有察觉常宁这种内心的变化,他把全部精力放在抓捕剥皮杀手的计划上。他绝不能失败,因为一旦失败,不是从头再来这么简单,而是恐怕会搭上常宁和自己的性命。 他热于冒险,但绝不是自杀。 他看似随意的旅程,却都是经过精心布置,目的只有一个,让剥皮杀手无法忽视他们的存在。 而按照计划,今晚就是逼剥皮杀手现身的日子。 杨阳的情况是三个死者中最与众不同的,也颇有些神秘色彩。她三年前从上海一家知名外企辞职,只身来到西藏,四处游走,居无定所。警方虽然多番调查,但对她掌握的资料却是最少的。这么长时间里,她没有找一份工作,也不像单纯来旅游,那么她来西藏究竟是做什么?然而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也并不容易,她与人接触不多,行踪飘忽,似乎有意的在隐藏什么。 不过一直以来,她作为受害者,警方所关注的程度有限,并没有再做更深入的调查。可当严咏洁和陈思国打算深入调查的时候,才发现可以找到的线索几乎少的可怜。她原来租住的地方,如今已经进了新的租客,关于她的东西早就全部被清理,无从下手。唯一能够查到的是,在她遇害当天,有人看到她在拉萨喜来登酒店出现过。 严咏洁和陈思国立刻赶到酒店,调阅当天的视频监控,果然发现杨阳曾出现在酒店大堂。为了进一步了解情况,他们又找到当天上班的前台服务员。 “你回忆一下,见过这个人没有?”陈思国拿出杨阳的相片,递到服务员手里。 服务员接过相片,仔细看了看,想也没怎么想,就说道:“如果没记错,她前两天还来过酒店。” 严咏洁和陈思国心中一震。 “前两天,你见过她?” 服务员见他们表情惊讶,又看了看照片,才非常肯定的说:“不错,就是她,她说话的声音嘶哑,而且是凌晨一点左右过来的,当晚刚好我值班,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你能陪我们去监控室,辨认一下吗?” “可以。” 他们又回到酒店的监控室,调出前两天的录像,在凌晨一点四十分的时候,空荡荡的酒店大堂里出现了一个身影。 “就是她!”服务员连忙指着屏幕说道。 不过因为视频监控器的角度问题,再加上对方戴着帽子和围巾,从录像中无法清晰看到脸部。 “你记得她来这里做什么吗?” “她来这里取东西。”服务员回忆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她以前来酒店租用过一个保险箱……这个在酒店前台电脑上应该有记录,你们可以去调阅来看看。” 严咏洁和陈思国立即调阅酒店里的电脑数据,果然在去年十二月七日早上,也就是发现尸体的前一天,杨阳在这里租用了一个标牌为2157的保险箱。 因为有详细的记录,通过酒店经理,他们打开了杨阳租用的保险箱。 他们本来以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杨阳取走,不过保险箱里却还留着一张纸。 这是一张陈旧的A4打印纸,上面污迹斑斑,仿佛从垃圾桶里捡出来一般。纸上面用圆珠笔写着两个字:救我。在文字下面,还画着一条菱形手链的草图。 严咏洁手握纸条,和陈思国面面相觑,在这隆冬时节,两个人额头竟都隐隐冒出汗水。 4:剥皮者_第十二章 情难自禁 天涯度假村地处拉萨市郊,依山傍水,风景壮美。这里地域宽阔,以出租小栋别墅给游客度假为主,因为设施齐全,环境优雅而倍受欢迎。 周瞳在天涯度假村定了一栋别墅,打算与常宁在这里“约会”。 别墅是用上好的木材搭建而成,冬暖夏凉,内部的装饰也别具匠心,还散发着淡淡的原木香味。倘若是一对真的情侣来到这里,恐怕都会情不自禁的激吻一番。 不过周瞳和常宁走进来,首先却是检查门窗,拉上纱帘,然后观察别墅外的环境。 这里每栋别墅相隔有几十米,而且之间还有花园和假山隔开,保证了每栋别墅的私密性。这也正是周瞳选择这里的原因,有着茂密树林的花园和造型各异的假山,让偷窥者可以方便的隐匿。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周瞳和常宁不慌不忙,先在一楼享受了烛光晚餐,席间谈笑风生,卿卿我我。周瞳更是极尽言语挑逗之能事,惹得常宁时而羞涩不语,时而笑声连连,时而娇怒打骂,即使在冰冷的屋外也能感受到里面的春风暖意。 红酒美食,让常宁如玫瑰般艳丽。温暖的房间里,她早已脱去外套,换了一件性感的贴身长裙,她近乎完美的线条一览无余。她微微有些醉,或者她希望自己能醉,她有些分不清这是在演戏还是真实的。不过她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她希望周瞳能紧紧抱住她,拥吻她,抚摸她……她犹如一个沉寂已久的火山,火热的熔岩被尘封,寂寞,孤单,希望被爱,被点燃…… 周瞳拉着她的手,往楼上的卧室走去。 推开卧室的门,房间里的布置温馨浪漫,粉色的窗帘,性感的油画,红色的大床……一切都让人想入非非。 常宁情不自禁的倒在周瞳的怀里。 “喂!你没事吧?这么点酒就醉了?”周瞳扶住常宁,拍了拍她的脸蛋。 常宁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脸上一片绯红。 “你才醉了,不是说好要演得像点吗!” 周瞳点点头,放开常宁,快步走到卧室的窗边,拉上纱帘,让外面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里面,却看不清晰。 “接下来就靠你了。”他坐在房间的摇椅上悠闲的看着常宁。 “靠我?”常宁还没从刚才被突然打断的迷情中完全恢复过来,说话的时候带着丝丝怒气。 “嗯,你看过三级片没有?”周瞳淫笑着。 “没……没有!”常宁有些恼怒自己,情绪平静,喜怒不形于色,是一个心理专家必备素质,但是她和周瞳相处的这几天,却完全做不到。 “你这个心理学家,骗人都这么不专业,你肯定看过不少。”周瞳这时收起笑容,严肃的说:“你要模仿里面女主角的声音,一定要喊得煽情、大声,有多肉麻就喊多肉麻!” 常宁现在明白了,原来周瞳是要她“叫床”。她当然了解周瞳是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刺激对方,但是要她对着周瞳这么叫,她怎么叫得出口。 “快点。”周瞳催促道,“时间长了怕对方有怀疑……我的宝贝,把衣服脱了,让我好好痛痛你!” “你……你转过身去。”常宁小声的对周瞳说道。 周瞳知道她难为情,于是也不再作弄她,依言转过身。 常宁深吸了一口气,她平静下来,抛开杂念,开始故作呻吟,慢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越来越逼真。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还真会以为房间里有一场巫山云雨。 不过让周瞳没有想到的是,常宁叫喊的声音是如此的娇媚诱人,他虽然背对着她,并且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听着这样的声音,依旧还是心跳加速,浑身火热,身体自然而然做出本能的反应。 可是就在他心神荡漾的时候,楼下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 常宁闭上了嘴,看着周瞳,神色间带有少许的紧张。 “你关好门窗,我先下去看看。”周瞳此时反而格外的冷静。 “你好像忘了我才是警察。”常宁把长裙撩起,从她绑在右腿的枪套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 看着她修长白皙的美腿,周瞳的鼻血差点就喷了出来。 这时敲门声也由重到轻,渐渐停了下来。 两个人不再迟疑,快速下楼,来到门口。 “谁?”周瞳隔着门,大声问道。 而常宁则靠边站定,举着枪,随时准备应付任何突发状况。 但是门外却没有回音。 周瞳打开了房门,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在眼前。 卓嘎倒在门前,他浑身是血,样子惨不忍睹。 周瞳一把抱起他,大声叫道:“卓嘎大哥,卓嘎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卓嘎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周瞳,正想说话,不过此时却又看到一旁的常宁。刹那间,他仿佛受到什么刺激,瞳孔发大了几倍。 用手指着常宁,神情中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周瞳看到卓嘎对常宁有这样的反应,十分吃惊。而常宁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卓嘎,你想说什么?”周瞳问道。 然而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奄奄一息的卓嘎,突然间如猛虎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常宁。 常宁因为看到是卓嘎,所以早就 放下了枪,这个时候根本来不及举枪,只感觉到小腹一阵刺痛,跟着整个人就仿佛被抽掉了骨头一般,浑身无力。 而等周瞳反应过来的时候,常宁已经到了卓嘎的手中。 卓嘎一手勒住常宁,另一只手拿着从她手中夺来的枪,以诡异的笑容注视着周瞳。 “你不是卓嘎!”周瞳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对方既然可以乔装成陈思国,自然也能乔装成卓嘎。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乔装竟然真的可以以假乱真,无论身形样貌几乎一模一样,就算是好莱坞的化妆大师恐怕也自叹弗如。 此时“卓嘎”却完全当周瞳不存在,他抱着常宁,使劲吸了吸她脖子上的香气,然后忍不住用舌头在她脸蛋上舔起来,好像一只饥渴的饿狼抓住一头绵羊。 常宁虽然浑身无力,但却还有知觉,被“卓嘎”这样猥亵,苦不堪言。 一旁的周瞳却也只有看着,不敢轻举妄动。 “你引我出来,现在我来了,你是不是后悔了?”“卓嘎”仿佛享受了一顿大餐,一阵狂舔后,暂时停止了对常宁的侵犯,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屑的看着周瞳问道。 周瞳听到他说话,更加确定他不是卓嘎,他的声音低沉阴冷,和卓嘎的声音完全不同。 “怎么可能后悔,能见到你,想必可以解决困恼我很多日夜的疑问,我高兴还来不及。”周瞳微笑着,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告诉你?”“卓嘎”说着又肆无忌惮的咬了一口常宁的耳垂。 “因为你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周瞳竟然完全无视“卓嘎”手中的枪,慢慢转过身,关上了房门。 “卓嘎”的眼睛里闪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目光。 周瞳看着“卓嘎”,缓缓说道:“人皮唐卡,德格大土司家传之物,上面记录了松赞干布的秘宝——法王之印,传说正是有了此物,松赞干布才能建立吐番,威震天下,令当时的大唐也惧其威势,不得不下嫁公主,以求其和。”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卓嘎”抱住常宁的手松开,任由常宁无力的瘫倒在地。 “因为你要的东西,也正是密教所要的。”周瞳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你是密教的人?”“卓嘎”听到“密教”两个字,神情变得紧张起来,握着枪的手不由抖动一下。 “那倒不是,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情。”周瞳一边说一边无所顾忌的轻轻抱起常宁。 “卓嘎”本想阻止,但身体微微一震后,终究还是没动。 “你还知道些什么?”“卓嘎”急切的问道。 周瞳把常宁放到了沙发上,让她舒服的躺下来,这才转身笑道:“我说了那么多,现在该轮到我问了吧。” “你想问什么?”“卓嘎”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自己竟然完全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你是谁?” “我是谁很重要吗?你可以叫我剥皮者。”“卓嘎”冷酷的说道。 周瞳早就知道他不会据实回答,所以也不着急,继续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在肖玉兰、芳慧慧和杨阳身上一定有关于那张人皮唐卡的信息,所以你才对她们下手,但是我不明白密教为什么把这样的信息留在她们身上?” “关于密教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剥皮者盯着周瞳,慢慢说道:“密教崇尚男女双修,他们直接把性交本身作为一种宗教仪式,在性交中使男女通神,这种仪式被称为“轮宝供养”,而凡是完成这种仪式的女性,都被他们当做信使,用来向教徒传递信息或者宣扬教法。” “那么常宁……你为什么没杀她?” “她并没有完成仪式……而且她身上的信息对我并没有价值……”剥皮者看着躺在沙发上的常宁,眼神里流露出一种极强的占有欲。 常宁想起那晚他吻遍自己的全身,恐怕就是在确认自己身上被密教留下了什么信息,想到这里,她是又羞又怒。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就把眼前这个剥皮者碎尸万段了。 “你这么一说,我大致明白了。”周瞳点点头。 “废话少说,赶快告诉我人皮唐卡在哪里?”剥皮者举着枪,不耐烦的问道。 “人皮唐卡当然是在密教手上。” “你敢耍我!”剥皮者上前两步,枪几乎指在周瞳的头上。 “梁小武被杀,你就应该知道人皮唐卡到了密教手上。”周瞳毫不畏惧,看着剥皮者,一字一句的说道。 剥皮者的脸果然抽动了一下。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从那三位死者身上得到了什么信息。你抢在密教之前,找到了噶尔东赞,但是你和梁小武当时却都没有想到那幅看似普通的唐卡隐藏了人皮唐卡的秘密,当你们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那张唐卡已经在警方手里,所以梁小武才会铤而走险从证物室拿走唐卡,不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密教这时候也采取行动,抓走并杀害了梁小武,使得你的计划功亏一篑。不过我一直没弄明白的是,你和梁小武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帮你这样的家伙杀人夺物?”周瞳把前因后果一一推断出来,犹如亲历。 剥皮者闻言,一时也愣住,不过片刻之后,他却突然大笑起来。 “你似乎 忘了,你们现在在我的手里,难道不怕我杀人灭口?” “那我倒是不担心,因为你还需要我帮你对抗密教。而且杀了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所知道的这些,只要稍有耐心的人仔细查访,早晚都能查到。”周瞳先稳住剥皮者,他还有很多疑问,需要他来解答。 “凭你?就能对抗密教?”剥皮者嘲讽道,“你知道密教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吗?他们潜伏多年,制造了大大小小不少事端,但警察和情报机构都拿他们没有办法,就凭你一个人,想对抗密教,简直是笑话!” 周瞳这个时候才知道密教并非刚开始兴风作浪,原来早就开始活动。不过他表面上依旧一脸平静,继续问道:“法王之印不过是传说中的东西,宗教信徒对它深信不疑,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为什么想得到它?” 剥皮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了片刻,眼睛里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 “谈话到此结束,我可以不杀你,但是她,我必须带走。”剥皮者指着常宁,不容置疑的说道。 “对不起,这可不行!”周瞳面无惧色,挡在常宁的前面。 常宁看着周瞳高大的背影,虽然不能言语,但心中一阵温暖和感动。 “你有的选吗?”剥皮者冷笑着晃动手中的枪。 “有。”周瞳说着不经意间,摸了摸身边的墙。 房间里的吊灯这个时候突然急速下坠,而剥皮者正站在吊灯之下。 剥皮者却也反应极快,连忙纵身急滚。 “砰”的一声,吊灯砸到了地上。 周瞳抱起常宁就往楼上跑,他看剥皮者躲闪吊灯的动作,就知道自己那种流氓打架的招式是打不过对手的。 剥皮者突遇变故,恼羞成怒,举枪就射。可是连扣扳机,手枪却毫无反应,里面竟然没有子弹。 这个时候,忽然又警铃大作,声音尖锐刺耳,震人心魄。 剥皮者知道自己中计,不敢继续和周瞳纠缠,破窗而出,借着夜色,逃遁而去。 周瞳抱着常宁来到二楼卧室,反锁住房门,只到听见窗户被砸破的声音才放松的坐下来,大口喘气。 常宁身上的麻药也消散了不少,虽然仍旧无法动弹,但总算可以张嘴了。 “干嘛跑?为什么不抓住剥皮者!”她开口就愤怒的斥责道。 “姑奶奶,我们两个能活着就算命大了,以我的水平,是拦不住他的。”周瞳苦笑,这次本就是非常冒险的一次行动,为了引出剥皮者,他无法安排任何人在周围支援,否则以剥皮者的精明,他再怎么对常宁有兴趣,也不会冒然现身。这些机关和警铃是唯一可以阻挡和吓阻对方的武器,如果剥皮者看破这些东西不过是虚张其势,冲上楼来,那他和常宁无疑就只有任人摆布。 “不过虽然这次没办法抓到人,但能引他出来,已经让我证实了许多疑惑的事情,对于下一步的计划,大有益处。” 常宁刚才也看见剥皮者纵深一跃的姿势,显然他有着非同寻常的身手,如果不凭借枪支,周瞳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枪里面我明明记得是装了子弹的,怎么他刚才开枪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想起刚才如果枪响,自己和周瞳恐怕都劫数难逃。 周瞳这才笑了笑,从口袋掏出一把子弹,在常宁面前晃了晃,说道:“我们这次只能智取,不可力敌。” 杨阳究竟是生是死?一个本已经确定的事情,如今却成了谜! 如果第三位死者不是杨阳,那么她是谁?真正的杨阳又在哪里?她为什么要通过如此隐晦的方式寻求帮助?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第三位死者的真实身份,警方在进行DNA验证的时候,参照的是杨阳原来房间里遗留的发丝、唾液等,如果这些东西被人刻意更换,那么极有可能误导警方的判断。 如今唯一的办法,是调查杨阳以前工作生活的地方。 陈思国一方面联系上海的警方协助调查,另一方面与严咏洁一起解决“杨阳”留下的谜题——菱形手链。 从他们掌握的相片来判断,杨阳带着的这条手链应该是银饰。而且通过上海警方发来杨阳在上海时期的生活和工作照片,她当时并没有戴着这条手链。换句话说,这条手链是她来到西藏后才买的。 这就大大缩小了他们调查的范围。 但是即使如此,调查的难度还是超出想象。 银饰在藏区是非常普遍的生活用品,不但店家难以计数,甚至许多藏民自己都能手工制作打造各种银饰物品。 严咏洁和陈思国两个人,走遍了拉萨的大街小巷,一家一家银饰店的逛,虽然找到一些相似的手链,但没有一条是完全相同的。而且每家店主都不清楚杨阳的这条手链来至哪里。不过许多店家的银匠,通过相片看了这条手链的工艺,大都推断应该是私人打造的饰品。因为手链上的菱形并不对称,而且大小不一,外表的打磨也显得很随意,不够光滑。 那么这条手链是谁亲手打造后送给杨阳的呢? 正当两个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上海警方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杨阳曾经同居好友,同时找到了她的DNA样本。 为了尽早查清真相,陈思国和严咏洁决定立刻搭机飞往上海。 4:剥皮者_第十三章 邻家女孩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越过壮丽的山川河流,已经连续工作几天的陈思国和严咏洁却无暇欣赏身下的美景,在机上昏昏沉沉睡了一觉,直到飞机降落时的剧烈震动,才把他们从睡梦中摇醒。 上海浦东机场,上海警方已安排警官来接机。 在当地警方的带领下,他们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杨阳曾经在这里的住所,而她的同居室友也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杨阳与友人合租的公寓在市区地段,生活便捷,不过租金也是相当吓人。 这也让严咏洁和陈思国越来越难以理解,为什么她要放弃这里优越的生活条件,犹如苦行僧般去到气候环境都相对恶劣的藏区。 一个文静秀气,皮肤白皙的女孩打开了房门,用有些羞涩,略带紧张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到来。 她给人的第一印象,便好像一个邻家女孩,乖巧清爽。 在当地警官的介绍下,他们知道这个女孩叫做宁溪,二十五岁,目前在一家外贸公司做事,是杨阳大学同学,毕业后和她合租了房子,所以说两个人是绝对的闺蜜。 这是一间再普通不过的两室两厅的房子,大概七十平米左右,装修得很精致,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孩子住的地方。 自从杨阳三年前离开后,就只有宁溪一个人住在这里。 “杨阳出什么事了吗?”宁溪开口第一句就问道。 “你怎么会觉得她出事了?”陈思国反问道,他们来之前,并没有说得太详细,只是说想了解一些关于杨阳的情况,即使是上海警方对案情也知之甚少。 “她真的出事了?她已经有很久没和我联系了……你们警方说要来调查关于她的事情,我很担心她。”宁溪表情确实满是担忧。 “她一直和你有联系吗?你们是什么时候失去联系的?”陈思国继续问道。 宁溪点点头说道:“嗯,她至少每个月都会打给我一次电话,可是三个月前却突然中断了,而我也一直联系不上她。” “她确实失踪了,不过你放心,警方正在全力寻找她。”严咏洁语气温和的说道,她不希望陈思国连番炮轰一样的问题,吓到这个小女孩,“希望你尽可能为我们多提供一些线索,这样或许能帮我们早日找到她。” 宁溪闻言,急忙点头。 “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你们尽管说。” 严咏洁看了陈思国一眼,陈思国默契的走到一边,开始仔细查看房间内的陈设和物品。 “她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离开上海,跑去西藏那么远?”严咏洁问道。 “我也问过她这个问题,她只是说厌倦了都市里紧张繁忙的生活,希望能做些改变。但是我也没想到,她一离开就是三年。”宁溪说到这里,不由得长吁短叹。 “那她每次打电话回来都和你说些什么?”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聊聊她在西藏的见闻,还有一些家常话,内容都很杂乱……” “你只住了一个房间,另外一个房间呢?怎么锁着?”陈思国这个时候打断了她的话。 “另一个房间是杨阳的,她并没有搬走所有的东西,平常都锁着,我偶尔会去帮她打扫一下房间。而且她每个月依旧汇钱回来交房租,所以我一直以为她很快就会回来。”宁溪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杨阳的房间。 房间里布满着淡淡的灰尘,虽然不算干净,但也算不上脏。里面东西不多,全是一些难以搬走的家具、装饰品、书籍和一些散乱的生活用品。 “你们随便看。”宁溪先走进去,推开了窗户,让空气流通。 陈思国和严咏洁开始细致的检查杨阳在房间里留下的物品,但却没有任何发现。 “这个菱形手链,你见过吗?”有些许失望的严咏洁拿出杨阳带着手链的相片。 宁溪看了看相片,便摇摇头,说道:“没见过。” “如果你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请和我们联系。”陈思国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 “好的,一定,如果你们有了杨阳的消息,也请通知我。”宁溪接过名片。 严咏洁和陈思国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好无奈离开。 不过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在附近一家咖啡厅坐了下来。 “我觉的宁溪有事隐瞒着我们。”陈思国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抬起头看着严咏洁说道。 “可是她不过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会隐瞒我们什么事情呢?”严咏洁虽然也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大对劲,可是想起宁溪的样子,又实在找不出任何疑点。 “你刚才给她看手链图片的时候,她只是瞟了一眼,就说没见过,有些不合常理。”陈思国稍作停顿,做了一个决定,“我想监控她几天,如果有机会,我们再溜进去搜查一次。” 严咏洁无意识的点点头,她突然想起周瞳,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引出剥皮杀手?有没有安全脱身?她突然想尽快结束这里的调查,回去找周瞳。 咖啡厅正对着杨阳和宁溪的公寓,严咏洁和陈思国坐着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很方便的看到公寓楼的出入口。 这时已是傍晚时分,华灯初上。两个人随便吃了一些东西,就静静坐着,注视着窗外的一举一动。 这是一家有着哥特式建筑风格的咖啡厅,严咏洁单手扶着下巴,冷峻的目光,略带忧愁的神色,犹如这建筑物中一具美奂美仑的雕塑。 陈思国几乎要屏住呼吸,才能勉强抵御这种近在咫尺的诱惑。 他的心跳仿佛也不受控制,无法集中精神去专注于工作。然而最令他痛苦的是,他没有机会去表达这种内心的爱慕。这完全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对于女人他向来都是操控自如,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女人主动来投怀送抱。一直以来,并没有一个真正令他动心的女人出现,他也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仿佛花花公子般流连在花丛中。而当美丽、善良、勇敢,带着传奇般色彩的严咏洁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终于触发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让他情不自禁的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咏洁……”陈思国鼓起勇气叫了一声,不管结果如何,他决定乘这个机会向她表达。 “你看,宁溪出来了。”这个时候,宁溪却突然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严咏洁来不及听陈思国想说些什么,打断他的话。 “我去跟踪她,你去她的房间搜查!”严咏洁说完,就急匆匆从咖啡厅走了出去。 陈思国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也只有轻叹一口气,然后勉强打起精神,准备溜进宁溪的公寓再探查一番。 在夜色的掩护下,严咏洁悄悄跟在宁溪的身后,这对她来说绝对是最擅长的工作之一,以她的武术功底,要跟踪一个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对方肯本不会有半点察觉。 不过宁溪的表现却让她的疑心也加重了不少,普通人出门不会像她那样左顾右盼,神情还微微带着一点紧张,仿佛怕被人跟踪一样。 严咏洁不敢大意,把 风衣的帽子拉起来,罩住容易惹人注意的头发,然后在小巷、街角、建筑物和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身形。 宁溪走了没多远,就叫了一辆出租车。严咏洁也跟着叫了一辆车,让司机远远的跟着她的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了一家酒吧门前。 宁溪匆匆下车,急忙忙进了酒吧。 严咏洁尾随其后,也走了进去。 酒吧里音乐声几乎是震耳欲聋,灯光闪烁,人山人海,一桌桌帅哥美女们正在猜拳、玩骰子、跳舞……舞台上有歌手正在卖力的演唱,四周还有散落着几个小舞台,上面穿着暴露的舞女正在跳着钢管舞。 严咏洁混身其中,搜寻着宁溪的身影。 很快,她就看到宁溪和一个打扮时髦的男子坐在角落的桌台旁,交头接耳。 她不敢靠的太近,隔了他们大概两个台的距离,坐了下来。 像严咏洁这样的美女,一个人来到酒吧,立刻吸引了周围好几个男士上来搭讪,请她喝酒。 她也倒不拒绝,有几个男人在身边,也不会显得那么扎眼。她一边心不在焉的和身边的男人聊天,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宁溪的一举一动。 突然,她看到宁溪拿出一张纸条,在那个男人面前晃了晃,然后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就把纸条塞给了那个男人。 在这种环境里,严咏洁根本没办法听清他们说什么,只好先按捺住心情,先看一看再采取行动。 宁溪又和身边的男人喝了几杯酒,聊了一会儿,前后大概也就半个钟头,就起身离开了酒吧。 严咏洁并没有继续跟她,而是打算从这个男人身上下手。 又坐了小片刻,那男人也神秘兮兮的从酒吧里走了出去。 严咏洁不再迟疑,跟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出门后,顺着酒吧后面的一条小巷走,快步急走,似乎赶往什么地方。 严咏洁见小巷僻静,前后左右都无人,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她用随身的丝巾遮住面孔,只露出两个眼睛,仿佛江洋大盗般纵身一跃,一手抓住那男人的衣领。 那男人也没想到突然间有个女人从后面袭击他,他本能的甩手挥拳,想挣脱眼前这个女人。 可是他哪里会是严咏洁的对手,拳头还在半空,就感觉浑身一麻,四肢好像被人绑住一般,动弹不得。 严咏洁也不客气,一脚就把他踢到墙角。 那男人张嘴想叫,可嘴还没张开,喉咙已经被她锁住。 “宁溪给你的纸条在哪里?”严咏洁目光如剑,厉声问道。 男人不由一阵胆寒,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严咏洁夺来一看,纸条上竟然画着那条菱形手链。 “她给你这张纸条干什么?”她的手稍稍松了一点,让男人好讲话。 “你……你是什么人……”男人的气还没喘过来,就又被死死卡住了脖子。 “我问你什么答什么,否则有你好看的,快说!”严咏洁早已经不是警察,她可没那么多顾忌。 “她……她让我帮她查这条手链的来历……咳咳……”男人知道这个女人绝非善类,不敢再“招惹”她。 严咏洁见他快喘不过气来,手上的力道又减弱了几分。 “你是做什么的?和宁溪是什么关系?” “我是上海大学文化研究和社会学系的教授,以前和宁溪是同学。”男人据实答道。 “你?上海大学……教授?”严咏洁很难把眼前这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和头脑中教授的形象画上等号。 男人见她一脸怀疑的表情,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说道:“真的,这是我的工作证。” 严咏洁半信半疑的拿过证件,打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汪明寒,上海大学文化研究和社会学系副教授。 她看到这个名字,忽然有了印象,以前曾经在报纸和电视上见过这个名字。 “你就是那个中国最年轻的教授……汪明寒?”她惊讶的问道。 男人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严咏洁愣了一下,又继续问道:“杨阳你认识吗?” “认识,她也是我以前的同学。”汪明寒疑惑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问这些?” 严咏洁松开他,揭下了脸上的丝巾,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 “我是警察,有些事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下,刚才纯属误会,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严咏洁为了方便,不得不暂时冒充警察。 汪明寒同样露出惊异的神色,他有些怀疑的看着严咏洁,本也想让她出示证件,但话到嘴边,想起刚才的遭遇,还是活生生的把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汪明寒带着严咏洁来到附近一家啤酒屋,这里不是那么引人注目,每个位置都有隔间,而音乐声也恰到好处,绝对是个谈私事喝酒聊天的地方。 坐下后,严咏洁简单的把杨阳离奇失踪的事情说了出来。 “按照你所说的,杨阳现在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而且受人控制,否则她不会如此隐晦的求助。”虽然汪明寒并不了解事情的整个经过,但也明白了杨阳目前的处境。 “不错,所以刻不容缓,我们要尽快知道这条菱形手链到底隐藏了怎样的信息,帮助我们找到杨阳。”严咏洁非常认真的说道。 汪明寒沉默了,他到目前为止还无法信任眼前这个突然出现自称警察的女人,到底要不要帮她呢? 严咏洁也看出他的心思,所以并不着急,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怀疑我的身份,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再去学校找你,到时候你就不会再有任何怀疑。” 汪明寒也觉得这是最合适的方法,而且终于可以走了,如获大赦。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那张纸条?” “给你。”严咏洁把纸条还给他,然后对他微微笑了笑。 汪明寒这一刻才仔细看清楚严咏洁,那万分甜美的笑容,差点就让他改口,马上答应帮她。 汪明寒走后,陈思国也打来了电话。 “咏洁,你在哪里?” “我在春熙路上一家啤酒吧。” “我在宁溪房间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我这就过来找你。” “好的,我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什么人……”这个时候电话里突然传来陈思国的呵斥声,跟着是一阵杂乱的激斗声和碰撞声。 “陈思国!陈思国!你怎么了?”严咏洁焦急的在电话里大声询问道。 但是电话里却再没有传来陈思国的声音,跟着电话就被挂断了。 严咏洁手握电话,浑身上下涌出一股凉意,而额头上也渗出丝丝冷汗。 她再回拨陈思国的手机,可是已经提示电话关机。 严咏洁感觉事情实在蹊跷,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以陈思国的精明能干,竟然会突遇袭击。 她来不及多想, 立刻联系上海警方,通过他们查到陈思国最后和她通话的时候位于浦东区世纪公园附近。可是因为手机信号基站无法准确定位,只能确定一个范围,令搜寻工作变得困难迟缓。 不过让严咏洁不解的是为什么陈思国会去那里,因为宁溪的公寓离世纪公园足有半个多钟头的车程。他在宁溪的房间里发现了什么,让他迫不及待的赶到那里? 警方安排了大量警员和警犬对该区域进行搜索,但却没有任何发现。陈思国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地无影无踪。 周瞳和常宁一早赶回拉萨,想联系严咏洁和陈思国,却发现他们已经去了上海,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陈思国就在昨晚失踪了。两个人来不及休息,立刻订了当天飞往上海的机票。 机场出口,严咏洁一眼就看到周瞳笑着向她挥手走来,两人若无旁人的拥抱在一起。 一旁的常宁有些尴尬,心里更是泛起丝丝苦涩。 周瞳和严咏洁也不好意思在常宁面前太过亲热,短暂的拥抱后,就很快分开。 严咏洁把陈思国失踪那晚的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周瞳和常宁。而周瞳也把引出剥皮者的经过告诉了她。 三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不语,他们都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卓嘎那边的调查进行的如何?”严咏洁仿佛想到什么,突然问道。 “已经有点眉目,不过我还安排他去做点事情。”周瞳淡淡的说道。 严咏洁带来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先想办法找到陈思国?”一直没有说话的常宁,用几乎有些责问的口气说道。 “我已经督促警方加派人手搜寻,不过他的失踪,虽然我还没有任何证据,但我总感觉似乎和宁溪有关。”严咏洁并没有注意到常宁的怒气,也没有觉察到她对自己的妒火。 “听你所说的,那个宁溪恐怕真对我们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周瞳用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又继续说道:“我们先找汪明寒聊聊。” “现在去上海大学?”严咏洁见他们两人刚到,风尘仆仆,样子多少有些狼狈。 “那倒没必要,他现在不是对你有所怀疑吗,那么就请我们的常大警官,安排警员去把他请到警局来。”周瞳说着笑眯眯的看着常宁,“至于我们吗,现在先去酒店,梳洗打扮一番。” 常宁闻言,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汪明寒这一天都是心神恍惚,几次拿出电话想打给宁溪问个清楚,但想起严咏洁对他说的事情,他又不由得放下了电话。本以为严咏洁会一早来找他,可是等了大半天,却不见人。关于那条菱形手链,他确实已经查到了一些资料,不过他也不敢十分肯定,如果杨阳真是因为这条手链失踪,那么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真当他忧心忡忡,犹豫不决该如何处理的时候,一群身着制服的警员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可是这些警察里并没有昨晚那位美丽的女孩,他微微有些失望。 “汪明寒先生,我们怀疑你涉嫌一宗命案,希望你能协助我们调查。”一名警官面无表情的看着汪明寒。 汪明寒刹那间脸色一片惨败,而周围的同事也无不投来诧异的目光。 在警局的审讯室里,汪明寒终于又再看到了昨晚那个美丽与暴力融合一体的女人,不过在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和另外一个同样美丽的女人。 “真的是你……不过不用这么夸张的带我来吧。” 汪明寒一脸苦笑的看着严咏洁。 “夸张还是不夸张,要看你怎么配合我们的工作了。”严咏洁表情严肃地说道。 汪明寒闻言只好老老实实坐下来。 “关于那条菱形手链,你到底知道多少?”严咏洁问道。 汪明寒看了看对面的三个人,每个人的眼睛都注视着自己,他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从直觉来判断,这三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他略微沉思了片刻,决定目前还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为妙。 “准确的讲,这并不是一条你们所说的菱形手链。”汪明寒挺了挺腰,这个时候他终于显出一副学者的派头,“这种款式的手链在民间绝对没有,平面上它呈现的是菱形,但实物却会在不同角度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而且在月光下摇动手链,能发出神奇的梵音。以我所掌握的资料,这种手链源自于古代吐蕃的王室,传说这条手链是文成公主集合当时所有大唐的能工巧匠,并亲自参与设计打造,具有某种神奇的力量。手链打好后,文成公主为这条手链取名‘梵音手链’,然后送给了松赞干布。不过可惜的是,自从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相继去世之后,这条‘梵音手链’就下落不明了。” 周瞳、严咏洁和常宁三人听他这么说倒是有些惊讶,因为他们都没有看过实物,也不知道他说得是真是假。 “这些资料其实也并不难查,你们如果不相信,可以去翻查相关时期的典籍,应该可以论证。”汪明寒见他们面露怀疑,立刻补充道。 “不用了,我们相信你所说的,关于这些,你告诉其他人没有?”严咏洁他们哪里有耐心去翻查那些浩瀚的典籍。 “本来准备告诉宁溪,不过昨晚你……你突然出现,所以目前我就只对你们说了。”汪明寒如实答道。 “你对宁溪和杨阳到底了解多少?” “她们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不过在大三的时候我就以交流生的身份去了国外进修,所以只能说认识她们,并不是太了解。”说到这里,汪明寒忽然想起了一些往事,又继续补充道:“不过据我了解,她们两个人在大学的时候对藏文化特别感兴趣,曾经发表过一些研究论文,颇受好评。” “你能帮我们把她们写的论文找来吗?” “当然可以,这个倒是不难……”汪明寒点点头,感慨的说道:“真没想到,杨阳会去西藏,而且找到这条手链,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再怎么样,这也不过是条手链,有这么重要吗?”严咏洁不解的问道。 “如果这条手链是真的,那可是考古和历史研究的重大发现,其价值不亚于发现兵马俑!”汪明寒情绪变得激动起来,“而且传说这条手链是打开‘法王之印’的钥匙……” “松赞干布的‘法王之印’真的存在吗?”周瞳虽然也知道密教和剥皮者都是在找这件东西,但他一直很难相信世间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或者不过是后人为神话松赞干布而编的故事。 “这个不好说,以前我也认为不过是神话,可是如今真的找到这条‘梵音手链’,那么‘法王之印’也有可能存在,不过可惜的是我没看到实物,只凭图案,我也只是猜测……”汪明寒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周瞳忽然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六道舍利”,放到汪明寒的面前,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吗?” 汪明寒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六道舍利”,用力揉揉眼睛,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张着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4:剥皮者_第十四章 梵音手链 陈思国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让他惊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小木屋里,屋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一阵阵冷风灌进来,让他不由得打个哆嗦。他试着从床上爬起来,但却发现一点力气也用不上,仿佛被人麻醉了一般。 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他开始回忆,试图从脑海中找到有关来到这里的点滴信息,但却徒劳无功。唯一记得的就是在和严咏洁通话的时候,突然被人从背后挽住,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电流,跟着便被电晕过去。 正在这个时候,小木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陈思国立刻屏住呼吸,拭目以待。 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缓缓走进房间。 “你总算醒了,没想到药性这么强。”一个温柔的声音,甜甜地说道。 陈思国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怎么也没有想到绑架他的人竟然是那个犹如邻家女孩般的宁溪。 “宁溪……你知不知道袭警是重罪?”陈思国看着满脸笑容的宁溪,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更好的话来说。 “你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不过事到如今,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宁溪一边说一边关上窗户,然后把房间里的炉火点燃,屋子里顿时变得暖和起来。 “你怎么会有杨阳的手链?”陈思国正是在宁溪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手绘的地图,这幅地图描绘的是世纪公园,并且在图上一个位置有显眼的标记。他一时好奇,根据这幅地图来到世纪公园,竟然在标注地上挖出了杨阳的那条菱形手链。不过他还来不及把这个发现告诉严咏洁,就遭到了袭击,晕了过去。 “说来话长,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但她的失踪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宁溪叹口气,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袭击我,只要向警方解释清楚就可以了,只要你说得是实话,我可以担保你绝对不会有任何麻烦。”陈思国希望能说服她。 宁溪却坚决地摇摇头。 “不可能,我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陈思国越听越糊涂,终于忍不住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溪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才说道:“这要从我和杨阳在大学的时候说起,我们两个都是社会历史系的学生,而且都对藏文化特别有兴趣,于是便经常在一起研究讨论。有一次,我们一起做一个关于藏传佛教课题的时候,无意中在古老的藏传佛书中发现有关‘梵音手链’下落的线索。” 说到这里,宁溪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链。 “你口中所说的菱形手链,就是这条手链,它真正的名字叫做‘梵音手链’,是唐代文成公主所造,你都无法想象它的神奇。”说着,她把手链放到水杯中浸泡了一会儿,然后再拿出来,轻轻摇动。 原本看似非常简单的一条菱形手链,仿佛有了生命,幻化出朵朵花纹,发出阵阵清彻悦耳的声音。 宁溪接着又用布檫干手链,然后找来一些木屑,用这些木屑轻轻搓揉手链。过了大约两三分钟,她松开手,再次摇动手链。 这时手链上又绽放出寒光,纷纷落下的木屑在光影的映衬下,犹如片片雪花,飘飞挥洒,而手链这次发出的声音竟然变得深沉悠远。 陈思国拼命眨眼,以确定所看到的这些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这条‘梵音手链’与金、木、水、火、土五种不同元素接触,就能发出正直、和雅、清彻、清满、周遍远闻五种声音,谓之梵音。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能相信这种事情?”宁溪眼神中自然而然流露出兴奋的光芒。 “说实话,如果你没演示给我看,怎么说我也不会相信。”陈思国虽然不能动,但脸上的表情是惊诧万分。 “那个时候的我跟杨阳也和你一样,根本不相信世间会有这种东西,只以为是后人因为敬仰的原因,把一条普通的手链神话了,可是无论怎样,能找到这条手链,那都是极大的发现。于是我和杨阳就开始依据古书中的线索,开始寻找这条手链。不过因为年代久远,虽然有些眉目,但寻找起来依旧困难重重,我们花了好多时间、精力和钱,但依旧没有收获。大学毕业后,因为生活压力,我们不得不放弃这项工作。我一直也以为杨阳和我一样,已经淡忘了这件事,可是没过几年,杨阳突然辞去了工作,决定去西藏,继续寻找这条‘梵音手链’。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大概半年前,她告诉我她找到了‘梵音手链’,而且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宁溪说到这里,回想起往事,一时间百感交集。 “她有没有说新的发现是什么?”陈思国关切的问道。 宁溪摇摇头。 “我没有追问,她也没告诉我,其实我目前工作很稳定,而且有心爱的男友,做研究是很费心费力的事情,我已经没有学生时代的那种热情。不过我猜测,关于这条手链一定还隐藏着其它秘密,所以才让杨阳深陷险境。所以我拜托了一位朋友,他是这方面的权威专家,帮我继续调查有关这条手链的信息。” “既然这样,这条‘梵音手链’怎么会到你手上的?” “大概一个多月前,我突然收到杨阳寄来的包裹,‘梵音手链’就在包裹里,然后还有一封信。”宁溪说到这里,走到陈思国身边。 “麻药的效果差不多应该过去了,我先扶你坐起来。” 宁溪也不等他说话,托着他靠着床头坐起来。 陈思国任然没有什么力气,不过手脚已经微微有些知觉,可以缓缓移动。 “信的内容,我不知道该如何转述,你还是自己看吧。”宁溪说着拿出一封信,把它放到陈思国的腿上。 陈思国用双手慢慢扶住信,微微抬起,这才看清了信上的内容。 溪儿: 包裹里的手链就是“梵音手链”,我把这条手链暂时寄存在你这儿,你务必帮我妥善保管。另外,千万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无论什么人向你问起手链的事情,你也不要相信,不要回应。我目前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做完之后,我会回来找你。如果一个月之内我没有回到上海, 你帮我把这条手 链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埋了,不要放在身边,否则恐怕会引来祸端。 我知道你一定有很多疑问,但现在很多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能拜托的好友也就只有你一人,万望你能体谅。 我的时间不多,就写到这里。 此致 敬礼 信不长,字迹潦草,也没有落款。很显然,写信的人是在很紧迫的情况下,匆匆写完。 “我收到信和手链后,立刻给杨阳打电话,但是却没有办法再联系上她。”宁溪重新把信收了起来。 “难怪我们问你手链的事情,你什么也没说。”陈思国看完信,不但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反而觉得疑团越来越多。 “本来我以为杨阳说得有些夸张,并没有太在意,不过后来……”宁溪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自从我拿到这条手链,就不断有些奇怪的人出现在周围,家里也被人盗窃了好几次。我不敢把手链放在身边,于是找到世纪公园里一个偏僻角落,把手链埋在一棵树下。” “你说得这些,我大致明白了,但是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陈思国并不完全相信宁溪所说的这些事情,毕竟只是她的一面之词。 “我希望你能帮我!”宁溪急切而诚恳的说道。 “帮你什么?” “帮我找到我失踪的未婚夫。”宁溪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 “你的未婚夫?他失踪了?”陈思国有些糊涂,“就算这样,我也帮不上太大忙。” “不,不,你一定可以,我埋手链的图纸暗藏在素描中,你都能轻易破解,你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宁溪非常肯定的说道,“在我未婚夫失踪后,我在他的房间,发现了这个。” 她急忙从房间角落一个背包里拿出一块兽骨,骨头上密密麻麻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和字符。 “这些图案和字符我查了很久,没有任何线索,但之前我从未见到过他有这种东西,所以我肯定这东西和他的失踪一定有关系!” 陈思国见她说得真切,一时间也不该如何应对,一来自己还没有恢复,万一一言不合,她急起来,不知道会怎么对付自己;二来如今手头上的案件已经够让他头痛了,又如何再去调查一起失踪案? “你男朋友怎么会突然失踪的?”他只好先试探着问道。 “说起来,还是和杨阳有关,我不该让他去找她。”宁溪脸上露出悔恨的神色,“收到手链后,一时又联系不上杨阳,而这条手链实在太过珍贵,我又担心她出事,于是就让延庭去一趟西藏,看能不能在她住的地方找到她。” “那他找到没有?” “没有,大概一个星期,他回来了,告诉我没有找到杨阳。既然找不到,我也没再多想什么,可是两天后,延庭突然失踪了……我们本来约定好元旦结婚的,他不可能不辞而别……我怕……”宁溪满脸担忧。 陈思国依旧觉得这里面疑点太多,不过目前先取得宁溪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没问题,我会全力帮你查你未婚夫延庭失踪的案件。” “很抱歉用这种方式带你来这里,我知道这条手链对你们很重要,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杨阳,只要能找到延庭,我就立刻把这条手链交给你们。” 陈思国也知道宁溪不会这么快就信任自己,看来她是打算用‘梵音手链’来做交换。虽然他不愿意,但他又哪有选择的余地,只好说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延庭的下落。” 宁溪感激的点点头,说道:“你身上的麻药的药效很快就会过去,我把兽骨留在这里,希望你能破解上面的图案和文字。” “你……你去哪里?”陈思国看着准备离开的宁溪,问道。 “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我打算去拉萨,或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宁溪回头苦笑着看了一眼陈思国,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汪明寒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警局的审讯室里看到传说中的“六道舍利”。他几乎双手颤抖的拿起这颗看似透明的珠子,慢慢在手心搓揉,然后小心翼翼的举起来,在灯光下仔细打量。 用了几乎半个钟头,他才慢慢放下“六道舍利”,表情凝重的说道:“如果我没看走眼,这应该是藏传佛教经书里记载的圣物——‘六道舍利’。” 周瞳笑了笑,拿回‘六道舍利’,若无其事的在手上抛了抛,然后问道:“你怎么能肯定这么颗珠子就是什么‘六道舍利’?” 汪明寒见他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在抛来抛去,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连忙拉住周瞳,说道:“我并不是自吹自擂,我研究藏传佛教有好几年,在这方面的成果举世公认,否则也不会以如此年轻的年纪获得今日的成就……” “这个我们知道,不过除此之外,你能不能给我们说些比较实际的东西。”周瞳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 汪明寒少年得志,在这方面向来自尊心很强,见周瞳面露怀疑,立刻说道:“我当然有办法能向你证明……” 不过当他话一出口,突然想起眼下又没有相关的文献和经书,即使有,难道一页一页、一条一条的翻出来给他们看上面的记载?而且‘六道舍利’除了经书文献记载之外,再没有人见过,所以才说是传说之物,现在眼前这颗珠子虽然外观、形态、质感等等方面都与记载一模一样,可又如何证明这就是佛教圣物“六道舍利”? “什么办法?”周瞳故意激将道,他虽然从那个神秘的守卫者那里听到过关于“六道舍利”的一些事情,但却并不清晰,而且不明白这东西究竟对密教来说有什么用处。 “火烧!”汪明寒咬咬牙说道。 汪明寒记得在好几部佛经典籍里记载着关于“六道舍利”遇火能幻化佛像的故事,如果这粒珠子真是传说中的“六道舍利”,那么说不定真有一些神奇的效果。不过这事谁也没做过,万一这颗舍利被火损坏,那自己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严咏洁和常宁曾经听周瞳提起过“六道舍利”的事情,但都没见过,现在看到这颗有些透明的珠子,也都非常好奇这玩意究竟有什 么特别的。 她们两个都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周瞳。 周瞳看着汪明寒犹豫的眼神,知道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他有一种不安的直觉,密教的人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如果能尽早弄清楚“六道舍利”的真相,那么对于应付密教是大有帮助的。周瞳这时候突然又想起卓嘎,不知道他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自己的母亲和卓嘎的妻儿都在密教手上,如果稍有不慎……他几乎都没有勇气继续往下想。 “周瞳,你打算怎么做?”严咏洁见他发呆,以为他舍不得用火来烧这颗“六道舍利”,于是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周瞳回过神来,用手握紧“六道舍利”,说道:“好,我相信你,我们来看看这颗‘六道舍利’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 汪明寒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自己已是骑虎难下,只好也跟着点点头。 常宁让警局的人找来一盏油灯和一把镊子。 周瞳把油灯点燃,一小团红红的火焰在众人的目光中闪闪跳动。 汪明寒深吸了一口气,用镊子夹起“六道舍利”,小心翼翼把它放到火焰之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透明的珠子仿佛有了生命,竟然跳出了镊子,悬浮在油灯上快速旋转,在火光的映衬下变得鲜红无比。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的时候,从“六道舍利”之中射出一道光芒,投射在审讯室的半空中,犹如一台投影机投影到幕布上,空中出现了一尊释迦摩尼的佛像。 “六道舍利,真的是六道舍利!”汪明寒手中的镊子早就掉在了地上,语音颤抖的跪拜在佛像面前。 这个时候,周瞳却出其不意的拧熄了油灯,审讯室内的景象立刻恢复如常,“六道舍利”仿佛失去动力的火箭,“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滚到他的脚下。 周瞳弯腰捡起“六道舍利”,笑嘻嘻的把它重新放到怀里的口袋。 “果然是真东西,我先保管着。” 大家这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 汪明寒首先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得到这颗‘六道舍利’的?” “这个暂时恕不奉告,你别忘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先帮我们找到‘梵音手链’。”周瞳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严咏洁本来想把“六道舍利”抢过来好好看看,不过自己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她只好暂且把抢东西的念头放下,坐下来接了电话。 其他人也都突然安静下来,看着严咏洁。 “谁打来的?”周瞳见严咏洁听完电话后,神色凝重,立刻关切的问道。 “陈思国,他说他被宁溪打晕,劫持到上海郊外一个树林的木屋里。”严咏洁怎么也想象不出那个看似柔弱的宁溪,竟然有这么大胆。 “事不宜迟,我们立刻去接他。”周瞳也很想知道在陈思国的身上又反生了什么。 周瞳、严咏洁、常宁和汪明寒四人,根据陈思国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隐蔽在树林里的小木屋。而这个时候陈思国的身体也已经恢复了大半,可以扶着东西站起来。 不过他的思维却是半点没收到麻药的影响,见到周瞳一行后,立刻把宁溪所说的事情向他们有条不紊的转叙了一遍。 周瞳他们也没有想到宁溪竟然也牵扯案件中,甚至是未婚夫也离奇失踪。当然,最惊讶的还是汪明寒,昔日的同学陷入这样的事件,让他不得不长叹短吁。 “你说的那块兽骨能让我看看吗?”汪明寒对这些东西特别敏感和关注。 “这位是?”陈思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他是上海大学教授汪明寒,协助我们调查关于杨阳的案件。”严咏洁简单的介绍道。 陈思国倒也听说过这位年轻的教授,没再多问什么,便拿出了兽骨。因为他动作还不利索,等不急的汪明寒主动上前,接过了兽骨。 “这个……这个上面的是古梵文。”汪明寒的眉头紧锁在一起。 “你认得?上面说些什么?”严咏洁立刻问道。 汪明寒却摇摇头,说道:“如果只是梵文我还认识一点点,但是这古梵文……全中国恐怕也就一、两个人能认识一点点。” “那还等什么,我们赶快去找人帮忙。”严咏洁急切的说道。 “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否则宁溪早就找到了,又何必花这么大功夫来要我帮忙。”陈思国对这件事情并不乐观。 果然,汪明寒点点头,说道:“我也只是猜测,也许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认识这种古梵文……可惜这方面的专家季羡林教授已经过世了,如果有他在,或许能破解兽骨上的文字……北京大学东语系有目前我国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现在也只能去那里碰碰运气。” “那就事不宜迟,我们立刻赶到北京。”周瞳果断的说道。 夜色迷人,又何况是大上海这样的不夜城。 因为时间赶不及,周瞳他们只能订到第二天早上的机票,而周瞳和严咏洁两个人也终于有了独处的机会。两个手牵手漫步在外滩,凉爽的江风阵阵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瞳,我现在有些怀疑,当初我不该感情用事,让我们卷入到这凶险万分的阴谋之中。”严咏洁突然停下脚步,走到堤边,望着远处的东方明珠,神情疲劳的说道。 周瞳握住她的手,没有说话,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正是明白如果严咏洁知道自己的母亲现在也落入密教的手中,恐怕会更加自责,所以一直没有告诉她这件事情。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其实错的恐怕是我。有些事情既然要来,我们只有去面对!” “我明白,只是一想到梁小武是剥皮者的帮凶,我的心里就难受……” “虽然剥皮者这么说,但是关于梁小武的事情还有疑点和谜题,等到卓嘎的调查结束,或许我们才能最后下结论。” “你觉得卓嘎能查到什么吗?” “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我们还是要信任我们身边的朋友。”周瞳说着把严咏洁抱进怀里。 严咏洁转过身,咬住了周瞳的唇,这一刻她不想再去思考任何问题,只想溶化在这温暖的怀抱里。 4:剥皮者_第十五章 兽骨 北京大学,简称北大,创建于1898年,是中国近代第一所国立大学,被公认为中国的最高学府,也是亚洲和世界最重要的大学之一。 周瞳一行人来到北大,通过特别刑侦组的关系找到了东语系梵语教授葛围均。 葛围均年近七十,师从季羡林,在梵语上也有很高的造诣,如果连他都没办法,那么要想识别兽骨上的文字,就近乎不可能了。 葛围均年纪已大,最近又卧病在床,如果不是一再强调事情的重要性,他是不愿意见客的。 周瞳也一改往日轻浮的态度,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汪明寒拿着兽骨,走到葛围均的床前。 葛围均刚看到他们走进来,只是客气的点点头,并不热情。不过当他看到兽骨的时候,眼睛立刻放出了光芒,竟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块兽骨是从哪里来的?”他一边拿着兽骨一边关切的问道。 “这块兽骨是一起案件的重要线索,我们希望葛老师能帮我们翻译上面的文字。”周瞳在一旁说道。 “据我初步判断,这上面的文字应该是用古梵文写的。”汪明寒的口气倒像是询问,也不敢太过肯定。 葛围均闻言不由抬头看了一眼汪明寒,眼神中颇有几许赞赏的意思。 “能够看出这是古梵文,已经是很不错了。” 汪明寒倒是少了往日的自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葛老师,这上面写得是什么?”周瞳问道。 “我也暂时看不懂,需要时间研究。” 葛围均毫不掩饰的说道。 “这……这需要多长时间?”严咏洁插口问道。 “不好说,古梵文的资料太少,像兽骨上这么完整的更是绝无仅有。” 葛围均双手轻轻抚摸这兽骨,仿佛是他最爱的至宝,不舍放手,“不过我会尽快,不但是帮你们,能有这样的机会,也是我一生的愿望。” “周瞳,我看目前也只有把兽骨留在这里。”常宁有感于老人的热诚,在周瞳耳边轻声说道。 “葛老师,我想留在这里,当你的助手,或许能有些帮助。”汪明寒也非常希望能有机会参加到这项研究工作中,不过他现在身不由己,所以话一说完,他立刻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了看周瞳和葛围均。 “这样也好。”周瞳倒是没有反对,“葛老师,他是汪明寒,目前是上海大学的教授,在这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 葛围均有些吃惊的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他也曾经读到过汪明寒撰写的论文,确实有一定的水准。 “那好,我们事不宜迟,立刻开始。”葛围均拿起身边的拐杖,就要起床去书房,“你们先走,我就不送了,有消息,我会让小汪通知你们。” 汪明寒立刻上前扶着他,心里也由衷佩服这位老人。 周瞳他们待在这里也没用,简单辞别后,就离开了葛围均的家。 “现在我们如何安排?”常宁这几天来心里一直不大痛快,看着周瞳和严咏洁两个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她心里总有种莫名的嫉妒。 “我打算先赶回拉萨,看有没有办法再找到宁溪。”陈思国似乎也有着与常宁相同的心态。 “那我和你一起去。”常宁一边说一边却看着周瞳。 “这样也好,有个照应,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可是周瞳却并没有挽留她,虽然常宁早就料到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失望。 “你们呢?有什么计划?”陈思国问道。 “既然来北京了,我要去找孙老头一趟!”周瞳戳戳鼻子,一副要把孙耀明拆骨扒皮的样子。 孙耀明恰意的坐在厚实舒适的大靠椅上,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品着香茶。虽然在他的案头还放着一堆从全国各地送来的疑难案件。但他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工作状态,现在可谓是任凭风吹雨打,也巍然不动。 不过他这种完美的状态,很快就被秘书的一个电话给彻底破坏了。 “周瞳和严咏洁来了,要见您。” 就这一句话,孙耀明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他连忙放下茶杯,收起茶具,摊开桌面的文件。一切准备妥当后,才说道:“让他们进来。” 周瞳走在前面,直杀孙耀明的办公室,严咏洁因为忙着和老同事打招呼,倒是没有跟着他。 “孙老头,你的架子越来越大了。”周瞳一点不客气的说道。 “忙啊,实在是太忙了,你也看到了,真是没办法啊。”孙耀明见到周瞳没半点架子,连忙满脸笑容的站起来,“怎么就你一个,严咏洁呢?” “她正和老同事聊天,这样也好,我有好些事情要问你。”周瞳顺手关上门,然后亲热的搭上孙耀明的肩膀。 孙耀明却是有些尴尬,干笑了两声。 “孙老头,这次我可被你害惨了。”周瞳终于把脸黑了下来。 “这……这又从何说起?”孙耀明继续装糊涂。 “你……好,我就直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案件涉及‘密教’这样的势力庞大的宗教组织,你别告诉我你完全不知情,密教在藏区时间不短,干的坏事也不少,你这个特别刑侦组组长会不知情?而且现在我妈也被他们抓了,你叫我怎么办?”周瞳气愤的质问孙耀明。 “你妈的事情确实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应该尽早对她们采取保护措施,不过实在是没想到密教的人竟然会这么重视你,竟然对你身边的亲人下手。”孙耀明面带愧疚。 “好你个孙老头,原来你早就知道我母亲被人绑架!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周瞳这次是真有些生气了。 “你先别激动。”孙耀明连忙赔礼道歉,“你碰上的案件哪一次不是势力庞大的组织,有什么是你搞不定的。” 这顶大帽子戴到周瞳的头上,他也一时语塞。 “唉,你是不知道啊,自从你把我们组精英中的精英拐走以后,给我们的工作带来多大的麻烦。”孙耀明先抱怨了一句,才继续说道:“这次的案件让你参与并非我有意为之,一来是对方刻意拉你们下水,二来我也确实希望你们能帮忙,这才顺其自然的让你来主持这次的工作。而且当时,我也不敢完全肯定有密教的势力参与其中。多年来,我们的力量确实一直试图铲除这个邪教组织,但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取得成功,这次我们希望能借助你的力量,把他们整个组织一网打尽。” “那么现在我是干也要干,不干也要干?”周瞳阴阳怪气的反问道。 孙耀明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是嘴硬心软,而且你天生就嫉恶如仇,和你父亲一样,碰到这样的事情绝不会袖手旁观……” “好了,打住,你别给我扣大帽子了。”周瞳叹了口气,收起胡闹的架势,严肃的说道:“这次来,我不是找你兴师问罪,是来找你帮忙的。” “有什么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支持你。”孙耀明爽快的说道。 周瞳认真的看着孙耀明,一字一句的说道:“帮我把严咏洁留在这里。” “这……严咏洁身手了得,经验丰富,她能帮你……” 周瞳挥手打断了孙耀明的话,继续说道:“其实你我都清楚,密教和以前的黑社会组织或者毒贩是完全不同性质的。我以前从来不相信神神鬼鬼的东西,但是目前为止我碰到的所有事情,都难以用常理解释。而且我查过,这几十年来,你们虽然都挫败了密教的数次阴谋,但根本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打击,可是牺牲的探员和警官没有上百也有好几十。” 孙耀明点点头,他确实无话可说,周瞳所说的的的确确都是实情。 “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自以为是到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比那些牺牲的同志高明多少。”周瞳的语气有些沉重,但眼神却依然坚毅,“案子我会继续查下去,但我不希望再看到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孙耀明明白他所说的意思,也想起了那个曾经调皮可爱的李莹,当她满身鲜血的倒在周瞳面前,那种痛苦和绝望,周瞳恐怕今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而为。” 周瞳这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陈思国和常宁回到了拉萨,他们开始全力追查杨阳和宁溪的下落。不过虽然动用了大量的警力,但杨阳和宁溪的行踪完全无迹可寻,也找不到任何其它线索。而现在唯一能够继续追查的就是有关宁溪的未婚夫罗延庭的线索。 罗延庭,32岁,上海人,从事金融投资工作。两年前由于次贷危机,造成巨额亏损,欠下一大笔钱,自那以后就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不过半年前他却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笔钱,还清了债务,还重新开了一家新公司。可是好景不长,新公司开张不久,作为老板的他,竟然就离奇失踪,下落不明。 宁溪所说的情况基本属实,除了少数目前还无法证实的事情,她甚至去过警局报案,但警方一直也没有查到罗延庭的去向。 陈思国和常宁经过仔细分析,觉得罗延庭突然得到的这一大笔钱实在太过神秘,而这一时间段又恰巧和杨阳失踪的时间段基本吻合。他们自然而然的怀疑到杨阳的失踪是不是会和罗延庭有关?还有宁溪为什么会安排罗延庭来找杨阳?而罗延庭来拉萨后又到底去了哪些地方?他的兽骨又是从哪里来?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摆在陈思国和常宁的面前,需要他们一一去调查核实。 不过繁重的工作正是他们所需要的,让他们暂时可以淡漠私人的情绪。 他们通过对罗延庭的调查,首先发现的是上百万的巨款竟然没有通过银行转账。换句话说,罗延庭拿到的钱是成箱的现金。这更加让陈思国和常宁肯定这笔钱的来历不明和非同寻常。 再次,他们根据罗延庭来拉萨的时间段,查看了拉萨几乎所有安装有监控摄像头地方的监控录像,竟然在一家小饭馆门前的监控录像里发现了罗延庭和杨阳一起走进饭店。 那么罗延庭在拉萨见到过杨阳,可是他为什么对宁溪说没见过呢?是宁溪说谎,还是他说谎? 现在他们几乎可以完全肯定,杨阳的失踪和宁溪、罗延庭都有关系。 可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让陈思国和常宁十分费解。 如果杨阳还活着,这么久她究竟去了哪里?既然她能把信息留在酒店的储物柜来求救,那么显然她还能自由行动,她又究竟在怕些什么? 这些问题越想越觉得不合理,处处都透着诡异的气氛,让人摸不着头脑。 陈思国和常宁第一次有了无助感,仿佛他们那么多年所学的东西都完全不着边际,可以说根本毫无用处。 他们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泥沼,明知道越用力就陷得越深,但是又没有办法停止下来。 两个人迎着寒风,走在拉萨的大街上,顿感举步维艰。他们抱着微小的希望,决定亲自去杨阳和罗延庭去过的小饭店走一趟,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家小饭店叫做“川味香”,开店的老板是个四川人,年纪四十来岁,身材瘦小,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一看就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陈思国和常宁叫了几盘炒菜,要了两瓶瓶酒,若无其事的吃喝起来。 两个人先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这里人来人往,生 意还不错,川菜做得也算地道,老板跑进跑去,热情的招呼着客人。 这家饭馆并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老板,向你打听个事情。”陈思国和常宁吃完饭,把这老板叫过来买单,顺便问道。 “什么事,尽管说,对这一带我熟悉的很,你们想去哪里玩?”老板以为他们是来旅游的情侣,于是热情的应承道。 “我们是想向你打听两个人,不知道老板在这里见过没有?”常宁拿出两张相片,一张是杨阳的,一张是罗延庭的,递到老板手上。 哪知道老板还没看相片,就赔笑着说道:“我这饭店人来人往的,我哪里能记住这么多面孔,这可真是……” 老板说到一半,看着手中的相片,忽然停了下来。 “有印象?”常宁连忙问道。 “没什么印象……不过,几天前也有个女孩子拿着他们的相片来问过。”老板笑着抬起头,问道:“这两个该不是欠了人钱,跑了罗?” “老板,你再看看,是不是这个女孩来过?”陈思国拿出一张宁溪的照片递给老板。 “就是她,这个我记得,很清秀斯文的女娃儿。”老板立刻肯定的说道。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陈思国继续问道。 “嗯……昨天……不,是前天,前天早上,我这还没开张呢。”老板回忆道。 “她说了些什么,后来又去了哪里,老板你要详详细细的告诉我们。”陈思国神情严肃的说道。 “你们是?”老板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于是问道。 “我们是警察,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常宁这个时候出示了警官证。 “我就说呢……” “说重点!”陈思国打断他的话。 “嗯,嗯。”老板连连点头,“她就问我有没有见过那两个人,我说没有,然后她就有些失望的走了。” “没说什么其它的?” “没有。”老板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她离开后去了哪里?”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陈思国和常宁不由的都叹了口气,刚看到一丝希望,又瞬间断了线索。 两个人起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那老板却又跑过来。 “等等!”老板拉住陈思国,“我记得她来的时候,背着登山包,腰上还挂着专业的绳索、挂钩,我这里也接待过不少登山的客人,所以也知道这些玩意,当时我还奇怪,一个这么斯文的女娃儿,怎么敢玩登山。不知道这些线索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谢谢。”陈思国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半点松弛,即使知道宁溪要去登山,可是整个藏区的山多如牛毛,又如何查到她去哪里登山。 常宁自然也是同样的想法,两个人从饭店出来,都没出声说话,默默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着手调查。 周瞳一再强调兽骨的重要性,而且密教或者剥皮者极有可能来找汪明寒和葛教授的麻烦,所以让严咏洁留在北京,负责他们的安全。 严咏洁当然不愿意,保护人可以找警方,这里又是“天子脚下”,对方未必有胆识敢在这里闹事。所以她坚决反对,一定要和周瞳一起回拉萨。 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孙耀明及时出面,劝说严咏洁留下帮忙,叮嘱她不可大意,又说了一大堆理由,让严咏洁无法推辞。 这样颇费了一番周折,周瞳和孙耀明总算劝服严咏洁,留在北京,保护汪明寒和葛教授。 周瞳了却了心事,这才打起精神,独自一人乘上了飞往拉萨的客机。 不过当他上了飞机,却有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么巧,我们竟然搭同一班飞机。”一个熟悉甜美的女孩声音,叫醒了闭目养神的周瞳。 周瞳睁开眼,竟然是康巴和金朵儿。 “恐怕不是巧合吧。”周瞳惊讶之余,唯有苦笑。他一看自己身边两个空着的位子,而他们又正好坐这里,显然是精心安排过。 康巴和金朵儿也不客气,一左一右坐下来,把周瞳夹在了中间。 “周老弟,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康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康巴大哥客气了,说到福大命大,那我是万万比不上您的,没想到雪山一别,您还是风采依旧。”周瞳知道该来的总要来,而且就目前而言,他对密教还有极大的利用价值,所以倒也没什么好怕的。 康巴皱皱眉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杀气。上次正是周瞳他们从中作梗,才让自己的任务失败,没有拿到“六道舍利”,自己还受了不少活罪。想到这些,他怎么不恨的咬牙切齿。 “你如果想继续福大命大,我劝你最好把‘六道舍利’交出来。”康巴也不再拐弯抹角。 “这个绝对没有问题。”周瞳说得极爽快,不过他又对着康巴眨眨眼,嬉皮笑脸的补充道:“不过不能白给,总要拿点什么来交换吧?” “你恐怕还不明白你自己的处境吧?你凭什么和我们谈条件!”康巴威胁道。 “我当然明白,但是如果一颗‘六道舍利’都讨不到什么便宜,我又怎么相信你们以后会信守承诺。”周瞳看也不看康巴,悠然自得的说道。 “你……”康巴脸色微变,正想发火,却被金朵儿打断。 “你想要什么?”金朵儿看着周瞳,目光中含情脉脉。 周瞳被她这么看着倒有些受不了,干咳了两声,慢慢说道:“你们先放了卓嘎的孩子,我就把‘六道舍利’交出来。” “成交!”金朵儿看也不看康巴的表情,果断的说道。 4:剥皮者_第十六章 交换 当卓嘎在电话里知道自己的孩子可以被放出来,心里说不出的激动。他迫不及待的早早就赶到与周瞳约好的咖啡馆。 他不时的站起来搓手观望,焦虑、期盼、愤怒……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令他坐立不安。 一个钟头的时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周瞳、金朵儿和康巴终于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他朝思暮想的儿子,正在金朵儿的怀里,安然入睡着。 “布!(藏语儿子的意思)”卓嘎跳上前,急忙却又小心翼翼的把儿子从金朵儿的怀里抱了过来。 他看着怀里的儿子,四十好几的汉子,眼眶都红了。 “我老婆呢?”卓嘎抱着儿子,用愤怒的眼神看着金朵儿和康巴。 “你们做完了该做的事情,她们自然都会回来。”金朵儿淡淡的说道,然后把目光投向周瞳。 周瞳无奈的耸耸肩膀,从怀里拿出“六道舍利”,递给了金朵儿。 “周瞳!这……”卓嘎这才明白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被密教的人放出来。 “没事。”周瞳挥挥手,打断了卓嘎的话。 “你们好自为之!”金朵儿拿着“六道舍利”,转身便带着康巴匆匆离去。 等他们走远,卓嘎才急忙拉着周瞳坐下,问道:“‘六道舍利’就这么给他们了?” “目前也只有如此,你先别着急这件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安顿好这孩子。”周瞳看着卓嘎怀里粉嘟嘟的宝宝,忍不住用手轻轻摸了下。 小孩似乎有些怕痒,在睡梦中用手搓了搓脸蛋,可爱之极。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卓嘎言辞真诚,他明白周瞳完全可以用这颗“六道舍利”先换出自己的妈妈,但他却没有这么做。 “瞧你说得,卓嘎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周瞳说着凑到卓嘎耳边,压低声音问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办的怎么样?” 卓嘎点点头,也小声说道:“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 “那就好。”周瞳深吸了一口气,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 “关于梁小武的资料全部在这里,果然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希望能对你有帮助。”卓嘎一手抱着孩子,一手从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 周瞳接过文件袋,并没有急着打开看,只是说道:“你先安顿孩子,有事我再找你,先走一步。” “嗯。”卓嘎点点头,看着怀里的孩子,露出久违的笑容。 周瞳回到酒店,才打开文件袋,开始浏览卓嘎查到的资料。 根据官方的记录,梁小武童年是在孤儿院渡过,父母不详,读书后成绩非常优秀,从小到大获得多项奖学金,最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同济医科大学。随后他又进入到公安局鉴证部门工作,因表现出色,被特别刑侦组招募。 这些资料都极易查到,并无特别。 而卓嘎提供的这份资料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他查到了梁小武进孤儿院之前的事情。 梁小武是藏族人,他的原名叫做尼玛次仁,父母是一个藏族村落的首领,颇有威望,不过十多年前,突然一场大火,致使他父母兄弟亡故,只剩下他一个人,当年他才八岁。举目无亲的他跟着一辆大货车来到北京,流落街头,最后被一家孤儿院收养,这才算过上了安顿的日子。 资料虽然不多,文字简单,但要查到这些久远的事情却也并非容易的事情,卓嘎果然没有令周瞳失望。 梁小武出生的村落叫做“柯洛洞”,位于阿里地区。 周瞳决定去详细调查。 西藏阿里处于“世界屋脊”的巅峰区域,世界上最高大最雄伟的山脉依次横亘在阿里广阔的土地上。由于高海拔形成了高寒的气候,令阿里境内雪山重重,是名副其实的“雪域”。走进阿里,就像走进了一个洪荒混沌未开的世界。这里有史前风光般亘古不变的风物。景象辽远、空灵、超凡脱俗,具有一种别具一格的荒野之美;没有人能在这些景物面前无动于衷。 柯洛洞是位于神山冈仁布钦脚下,这里甚少受到外界影响,仍保留着原汁原味的民风民俗。 因为地处偏远,道路难走,常年来这里很少有外人进村,周瞳的突然出现,犹如在平静的湖面里投下一颗石头。 村里的小孩首先围了过来,眼睛里带着羞涩,但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是周瞳开来的越野车,好奇地东看看西摸摸。 周瞳从车上拿出一些糖果分给这些孩子,他们立刻高兴的手舞足蹈。 “带我去见村长好吗?”周瞳随身带着一本简易藏语会话手册,连说带划,总算把自己的意思准确表达出来。 一个稍微大点的女孩子站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他,怯生生的说:“我给你带路。” “乖。”周瞳又递给她一块巧克力。 小女孩笑了起来,甩着长长的辫子,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 一名年老长者站在一座木屋前,小女孩加快了速度,跑到长者身边。 长者面容慈祥,一把搂住小女孩,轻轻抚摸着她的头。 小女孩指着周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您好,我……”周瞳一边翻着藏语会话手册一边打着招呼。 老者笑了笑,语调沉稳的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周瞳乐了,原来这村长会说汉语,他有些尴尬的收起手册。 “我来寻访一位故人。” “哦,不知道你找哪位?” “达瓦。”周瞳说出了梁小武父亲的名字。 村长有些吃惊的看着周瞳,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以他的年纪怎么可能会认识达瓦。 “你是达瓦的什么人?” “我是他儿子尼玛次仁的朋友。” “尼玛次仁还活着么?”村长一时激动,竟然抓住了周瞳的手。 周瞳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连忙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他前不久刚刚过世。” 村长一时也愣住,放开周瞳,悠长的叹了口气。 “这次来是受他所托,希望能帮他祭拜一下他的父母,了切他的一个心愿。”周瞳信口胡说道。 “进来坐吧,喝杯酥油茶 ,再慢慢聊。”村长领着周瞳走进了屋子。 木屋里陈设简单,有一股浓浓的酥油味道。 村长为周瞳倒上茶,端来一些小饼,这才坐下来。 “尼玛次仁年纪轻轻,怎么会这样的?” “他得了重病,所以……”周瞳决定胡掰到底,尼玛次仁当年为什么要离开村庄?而成年后为什么从未回来?这里面实在有些不合常理的地方。。 “真是太可怜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村长连连摇头。 “尼玛次仁在外面非常优秀,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只是天妒英才……”周瞳从眼里挤出几点眼泪后,又继续说道:“他临终前,才告诉我他父母早亡,而他一直没能回来祭拜尽孝,心里念念不忘,希望我能帮他回来祭拜,完成心愿。” “这孩子孝心可嘉。”村长的眼眶也红了起来。 “村长,不知道你能不能带我去祭拜达瓦一家?”周瞳抹干眼泪,诚恳的问道。 “这个……”村长面露难色。 周瞳见状,连忙问道:“是不是不方便?” “那倒不是,可能你也知道,当年突如其来一场大火,他们一家都葬身火海,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尼玛次仁还活了下来。依据我们的风俗,死者都是要送去天葬台进行天葬,所以说如果你想祭拜只有去那里。不过现在天色已晚,去天葬台的路也不大好走,不如你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再安排人带你去天葬台。”村长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真是麻烦您了。”周瞳心中有些疑惑,他们一家人被火烧死,尸体必然惨不忍睹,又如何能天葬?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些疑问说出口。 村长接着为周瞳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家里人也在做陪。村长老伴已经过世,唯一还剩下一个儿子,相依为命。 不过周瞳却吃不惯这些食物,每样东西只是浅尝即止。 他询问了当年那场大火的情况,不过村长似乎也并不知道太多,只说可能是意外。他又问了一些关于达瓦一家人的情况,但村长说的都是些琐碎杂事,平淡无奇,没有半点价值。 周瞳聊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线索,兴趣索然,又说了几句闲话,就找了个理由离开了村长家里,打算到村里逛逛。 从村长家里出来,扑面一阵凉风,让他精神不由一振。 今夜天气晴朗,星空璀璨,村内一座座房屋透出点点火光,温馨祥和。不过村子里却显得有些过于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两三声狗叫,村内竟不见有人走动。 周瞳本想再找人问问,可一路走下来,不见人影。无奈之下,决定回村长家睡觉,一切等到明天再做打算。 当他正准备转身原路返回,却发现旁边一条小路的阴暗处,躲着一个人,正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周瞳心里一惊,不过他却不动声色,依旧往前走,不过却放慢了脚步。 那暗中观察的人也悄悄尾随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 周瞳不声不响,本来准备回去的他,却走到了村外,一片僻静无人处。 那人竟然也跟出了村,躲在一块大岩石之后。 周瞳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又远离村庄,这才面朝那人躲藏的大石,出声说道:“跟了我这么久,现在应该可以出来了吧。” 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僻静之处,却清晰可闻。 过了半响,石头后的人终于探出一个头来。 星光下,周瞳这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先前带他去找村长的小女孩。 “怎么是你?快出来。”周瞳不由的笑了起来,他想恐怕是这小女孩贪吃,又想来要巧克力吧。 小女孩却一改白日里的天真浪漫,显得十分警惕,又回头看了许久,确认没有人跟来,才胆怯的从石头后走了出来。 周瞳摸了摸身上的口袋,发现自己还带着一块巧克力,便立刻拿了出来。 “是想要这个么?给你吃。” 可是小女孩却摇摇头,推开他的手,然后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藏语。 周瞳这才发现小女孩并不寻常,立刻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一字一句地问道:“你说慢点,叔叔听不大明白。” 小女孩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果然放慢了语速,说道:“尼玛次仁……尼玛次仁。” “你认识尼玛次仁?”周瞳总算听清楚这个名字,如果这个小女孩认识尼玛次仁,那么也就是说尼玛次仁曾经回来过。 小女孩点点头。 周瞳有许多问题想问,但他一时之间却表达不出来,急得也是汗流浃背,后悔没有让卓嘎和自己一起来。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小女孩却非常聪明的指了指他的口袋。 周瞳立刻明白过来,从口袋里拿出那本藏语会话手册。 小女孩立刻把手册抢过来,翻到其中一页,指着一个单词,嘴里急促的重复着这个词。 周瞳转过身来,才看清小女孩指着的这个词,旁边有一个粗黑字体的汉语解释: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周瞳急忙问道。 小女孩指指他,又指指手册上的词,这样反复了几次。 “我?我有危险?”周瞳一边说一边也指着手册上这个单词,然后指指自己。 小女孩这次用力点点头,然后就把手册塞到周瞳的手里,飞奔着往村里跑去。 淡淡的星光下,留下周瞳满脸愕然地望着不远处朦胧的村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周瞳几乎没怎么多想,他就得出结论,做了决定。 不过他也更加小心,提高了警惕。 村长的屋子有两层,他们在上面住,在一楼为周瞳搭了床铺。 周瞳又和村长闲聊了两句,这才躺下休息。 想起小女孩的样子,他也不敢睡觉,假装闭上眼睛,却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瞳依旧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就在他快要迷迷糊糊的时候,楼上传来了声响。 周瞳立刻激灵起来,卷起身体,右手握着怀里的匕首,随时准备反击。 果然是村长从楼上下来,他走到周瞳旁边,轻轻拍了拍,然后说道:“小兄弟,小兄弟。” 周瞳假装不理会,当没听见,继续睡觉。 村长见他没动静,对楼上招招手,他的儿子也走了下来。 村长“叽里呱啦”的用藏语跟儿子说了一通话,周瞳也听不懂,只好继续躺着,静观其变。 村长说完后,就独自一人出了房屋,留下他儿子看着周瞳。 周瞳虽然听不懂村长说什么,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村长有很重要的事情出门了。他想跟着去看个究竟,不过村长的儿子正虎视眈眈的守着自己,该如何脱身呢?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想一个万全的办法,一旦村长走远了,他想跟也跟不上了。无奈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 周瞳假意翻了个身,把怀里的匕首故意掉落在地上。 村长儿子见他身上掉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心中有些惊讶,本能的上前去捡。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周瞳猛的弹起,一拳砸在他的穴位之上。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扑通”一声晕倒在地上。 “还好跟严咏洁学了两招,今天终于派上用场。”周瞳得意洋洋的拍拍手,跟着就迅速的床上外套,推门而出。 一出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他根本不用担心跟不上。因为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举着火把走了出来,整个村落一片火光,犹如白昼。村民们自觉的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在村长的带领下,沿着一条山路,往神山冈仁布钦走去。 周瞳不敢靠得太近,小心翼翼的溜到队伍的一侧,靠着石头和杂草的掩护,悄悄跟在后面。 在山路中七拐八弯,走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山道旁一边竟然出现一块宽大的平地,看样子应该是人为修造开辟出来的。 这块平地有半个足球场大小,即使全村人都齐聚在上面,也显得绰绰有余。 不过周瞳却不敢走上去,平地上视野开阔,根本没有藏身的地方,他唯有沿着山路继续上行,然后爬上一颗大树,隐匿在茂密的树叶中,由上往下,偷偷望去。 这一望不打紧,差点让他从树上摔下来。在那平地上,一男一女被绑在一根粗大的树桩上,周围站满举着火把,凶神恶煞的村民。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先他一步回到拉萨的陈思国和常宁。 村长慢慢悠悠围着陈思国和常宁转了一圈,一反常态,神情狰狞。他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手杖,手杖之上有一个枯骨牛头,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显得恐怖。 “卡其布亚斯……”村长一边用手杖指着陈思国和常宁,一边大声用藏语喊着话。 陈思国和常宁也听不懂他说什么,不过见周围的村民越来越激动,不断的呼喊着,挥舞着手中的火把,神态也很不友好。 “你们不要乱来,立刻放开我们,我们是警察……”陈思国自小在国外长大,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如果是面对罪犯还好,可眼前全是一些普通村民。 “作为心理学专家,我可以很专业的告诉你,面对这种情况,最好是闭嘴。”常宁在陈思国旁边说道,她可不想陈思国弄巧成拙,进一步激怒这些村民。 陈思国知道常宁不是开玩笑,他只好把后面的话都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这个时候,村长突然举起双手,众人立刻都安静下来。 “你们亵渎神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我们以上师的名义,要惩罚你们!”村长这句话用非常清晰的汉语对陈思国和常宁说道。 “老人家,我想这中间或许有些误会,您能不能听我们解释一下……”常宁柔声说道。 “不用多说了,你这个妖女,上师已经认定你们是亵渎神灵的魔鬼,必须接收火刑!”村长粗暴的打断了常宁的话。 陈思国和常宁这时才明白,再说什么也没用,这些村民极有可能都是密教的信徒,这背后恐怕早就有人安排好,只待他们上山,便落入圈套。 这时,已经有村民开始把树枝和木条堆积在他们周围,只需要一个火星,他们便瞬间葬身火海。 陈思国和常宁开始奋力挣扎,不过他们被牛筋捆绑着,越是挣扎,绑得越紧,根本是徒劳之举。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会莫名其妙的死在着雪山之中,两人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 一个村民手拿火把,走上前,准备点燃柴堆。 可就在这个时候,山上突然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岩石,从山上滚落下来,并且带动四周的冰川、积雪,以雷霆之势,倾泄而下。 平台上的村名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四散逃避。 陈思国和常宁苦不堪言,刚刚躲过火烧,此时却又眼看要被冰雪填埋。 不过这个时候,一张熟悉的面孔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异口同声的叫道。 这场雪崩正是周瞳的杰作,他本想得意的调侃他们两句,不过时间紧迫,他实在没有这多余的时间。 周瞳手起刀落,迅速的割开两人身上的牛筋。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始终还是慢了半拍,如潮水般的雪浪,顷刻间,便把三人掩埋。 周瞳抱住头,任它狂风暴雪,始终卷成一团。待到那股冲力消失之后,他便犹如灵猴一般,从雪堆里蹿了出来。 “陈思国!常宁!”他大声叫着,艰难的在松软的雪里搜寻着两人。 “我在这里。”陈思国从一个雪堆里冒出了头,跟着常宁也在他身边跳了出来。 周瞳见两人都无大碍,没被结实的冰川砸到,不由大喜。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周瞳踏着深深的雪,艰难的走到他们两个人身边。 陈思国闻言,环顾四周,虽然村民暂时退走,但雪崩一过,必定会卷土重来。他深知时间不多,立刻跟着周瞳往山上面走。 不过常宁一时间却愣住,看着周瞳,眼眶红润,仿佛多日来的委屈,都要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周瞳哪里懂她的心思,只以为她受到惊吓,见她还不走,连忙回过头,拉住她的手,催促道:“快走,他们上来,我们就走不了了!” 常宁忍住眼泪,紧握住周瞳的手,心里犹如生起一团火焰,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竟然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4:剥皮者_第十七章 神山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三个人担心村民在山下堵截,所以不敢往山下走,只好往山上走,希望能找到其它路下山。 周瞳一边走就一边问陈思国和常宁,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是怎么被这些村民抓住的? 原来陈思国和常宁查到线索,宁溪曾在书店买了大量有关神山冈仁布钦介绍的书籍,而且向登山协会询问过攀登冈仁布钦的事宜。由此他们判断,宁溪极有可能去了神山冈仁布钦,所以一路追踪而来。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有找到宁溪,刚刚上山,就被人袭击打晕,醒来后才发现被一群村民五花大绑。跟着没多久,就被人抬上了这个平台之上。 “你呢?怎么会这么凑巧出现在这里?”陈思国忍不住问道。 于是周瞳也把有关梁小武的事情说了出来。 “真没想到,小武的身世这么离奇。”常宁听完唏嘘不已。 “嗯,我怀疑他父母的死并非简单的意外,如果我们能查清楚这件事情,或许就能知道他为什么会和剥皮者合作。”周瞳想起自己白天在村里说得话,村长恐怕一早就知道是假话,只是没有当面揭穿。如果不是小女孩的提醒,自己恐怕会遭逢不测。现在想解开关于梁小武这个谜题,看来只有再找到那个小女孩。 “宁溪也来到这里,看来并非巧合,我猜测在这座雪山里可能隐藏着什么。”常宁若有所思的看着插入云霄的山顶。 “我们三人带来的东西都落在村长手里了,现在条件去攀山是不可能的,先下去,再想办法。”周瞳想到自己也是急着出来,把背包什么的都落在村长家里了。 “一定要回村里,我们的配枪都被他们收缴了。”陈思国想起来就气恼,“通知总部,让特警来支援!” “陈大警官。”周瞳估计陈思国是被气糊涂了,不由调笑道:“这里没有手机信号,车又被扣在村里,我估计村长还会安排人守着出山的路,你怎么去通知总部支援?最关键的是,即使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又有什么用?” 陈思国被他这么一问,也哑口无言,总算冷静下来。 因为雪崩,山路越发的难走,三个人费尽力气,一路摔摔爬爬总算从雪堆乱石里钻了出来。不过接下来更大的挑战出现在他们面前,怎么下山?从村里上来只有一条道路,四周都是岩石峭壁,积雪冰川。而且从现在的位置往下看,下面已经有村民开始往上爬,来追赶他们。可是他们如果继续往上走,也并不轻松。他们衣衫单薄又没有任何食物,一旦山上天气变化,光是风雪就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 “现在要么跟这些村民回去,要么往上走搏一搏,大家投票决定吧?”周瞳一半认真一半玩笑的说道。 “你在这个时候还能说笑,以心理学的角度来看,说明你有把握带我们下山。”常宁虽然这么说,但山上的寒风,已经开始让她打哆嗦了。 “你这专家头衔,果然不是忽悠人的。”周瞳笑道,“我们走!” 陈思国不出声,他倒也想看看,周瞳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们飞下山? 周瞳制造的这场雪崩,虽然有些冒险,但他确实已经做好全盘的计划。这里上山下山只有一条道路,但在平台之上不远的地方却有一处角度轻缓的坡地,上面覆盖积雪,坡下有一个湖,而湖上也并没有结冰。他正是在树上看到有这样一处地方,才敢撬动大石滚落,引起雪崩。 不过说起上山的道路,其实根本算不上路,只能说是可以下脚,容易攀爬的一条路径。而且这条相对容易爬的路线,也只是有百来米而已,再想往上,没有专业的登上工具,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好在天公作美,虽然是晚上,但是星空璀璨,天气晴朗。周瞳三人能够看清周围的环境,不至于在黑暗中摸索前行。 但即使这样,要到达那处雪坡也并不容易,常宁几次都险些失足,多亏一旁周瞳和陈思国把她牢牢抓住。 来到雪坡,周瞳才向陈思国和常宁说出自己的计划。 “从这里滑下去?”常宁探出头,往脚下看,只觉得一阵眩晕。 “不错,这是最快的脱身办法,而且那些村民也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这么做。”周瞳嘴里虽然说得轻松,但心里也没底,他的腿也微微有些发抖。 “下面是湖水,落下后会有缓冲,值得冒险一试。”陈思国也仔细观察了周围的地形,这里确实是唯一可以下山的地方。 “而且,从这里下去,我们可以出其不意的赶回柯洛洞村,他们绝对想不到我们能够这么快下山。”周瞳继续给陈思国、常宁和自己打气。 “可是……”常宁毕竟是女孩子,她还是连连摇头,脚也不由自主的往后挪。 周瞳见这么磨蹭下去不是办法,一旦那些村民过来,自己的计划就全部泡汤。他把心一横,出其不意的一手抱住常宁,一手捂住她的嘴,托着她一起冲下斜坡。 陈思国大吃一惊,没想到周瞳搞了个突然袭击,他看着飞速下滑的周瞳和常宁,不由苦笑。他也跟着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周瞳的出其不意的举动,让常宁惊吓万分,不过片刻之后,她就完全忘记了恐惧。高处的星空,远处的冰川,身边飞溅的白雪……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她被周瞳紧紧的抱在怀里,感受着一种莫名的温暖,仿佛回到了江南,享受着夏日的阳光。她甚至希望这一刻永远都不会结束,没有尽头,一直滑下去…… 不过她还来不及细细品味着美好的瞬间,冰冷刺骨的湖水就顷刻间把她包裹,让她几乎窒息。 她突然间发现那个一直紧抱着她,强而有力的臂弯消失不见了。她仿佛是坠入水中的岩石,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她本能的挣扎,但冰冷得湖水无孔不入的侵入她的身体,让她失去了方向。 就在她绝望无助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量,把她往上托起。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就浮出了水面。 “你是不是女警啊?竟然不会游泳!”周瞳奋力抱着她,往岸边游。他刚才冲下来的时候,因为力量太大,失手放开了常宁。可当他跃出水面的时候,才发现常宁没有上来,不得不又潜入冰冷的湖水中,拉起她。 这个时候陈思国也冲入湖中,在他们合力之下,终于把常宁拖上了岸。 三个人湿漉漉的坐在湖边,大口喘着气,常宁更是被水呛,一把鼻涕一把泪。 周瞳三人来不及多做休息,他们就立刻发现在寒夜你打湿全身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好在他们已经到了山下,不远处就有树林。 三个人很快在树林里升起了篝火,开始烘烤衣服。 山下并没有什么风, 坐在篝火旁边,倒也不觉得怎么冷了。 常宁脱下外面的衣服,只剩下一身内衣,曲线玲珑,艳光四射。周瞳和陈思国两人在一旁看得脸红心跳,差点把手中的衣服都烧了。 天气虽冷,但也干燥,加上火烤,不多时,三人的衣服都干了。 “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常宁穿好衣服,看着周瞳问道。 “先回去,找一个小女孩,或许她能帮我们了解柯洛洞村的秘密。”周瞳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灭了篝火。 “我们的装备都被村民拿走,正好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回来。”常宁已经恢复如常,也露出笑容。 “宁溪一定就在这神山之上,找到她,或许真能破解许多谜题。”陈思国眉头深锁,他望着眼前巍巍雪山,思绪万千。 “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周瞳说走就走,朝着柯洛洞村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在夜色的掩护下,周瞳三人悄悄溜回了柯洛洞村。 果然不出周瞳所料,村里大部分人都上山去寻找他们,村里反而静悄悄,几乎不见一个人影。 “我去找那个小女孩,你们去找你们的装备,分头行动。”周瞳轻声对陈思国和常宁说道。 他们两人点点头,从边上角落里走去。村庄并不大,他们还急的被关押的那栋房子。 不过常宁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对周瞳说道:“你要小心。” 周瞳愣了一下,跟着笑了笑,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常宁这才转过身,追上陈思国。 按照周瞳的想法,现在村里的成年男子应该在四处追捕他们,那么小孩和妇孺应该还留在村子里。这是最好的机会,找到那个小女孩,弄清楚有关梁小武和柯洛洞村的事情。 不过唯一让他头痛的是不知道那个小女孩住在哪个房子里,要找到她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周瞳蹲在草地里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时间不多,万一村里的人回来,就绝对没有机会了。 无奈之下,他决定先试着一个个房间看看,可正当他准备开始行动的时候,忽然感觉背后有人用刀架住了自己的脖子。 他心中一凉,还以为被村里人发现,动也不敢一动,犹如凝固的蜡像。 “不用怕,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脖子的冰凉的感觉也消失了。 周瞳回过头,一看竟然是金朵儿,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密教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着他们?想到这里,他额头就不由得冒出冷汗。 “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朵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我来帮你。” “你帮我?还是又算计我?这些村民都是你们密教的信徒,你叫我怎么相信你?”周瞳直言不讳的说道。 金朵儿却毫不在意,笑道:“因为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抓住剥皮者!” 周瞳连忙摇头,说道:“我们的目标可不一样,我是要把他绳之于法,你们恐怕是另有目的。” “也许是,不过你又有选择的余地吗?”金朵儿的话虽然是胁迫,但眼神和脸上的表情却是另外一个样子,看着周瞳好比是久未见面的恋人,充满了柔情蜜意。 周瞳却消受不起,想起金朵儿那晚的举动,还有她诡异的行事方式,每次看到这个女人,都会让他不寒而栗。不过现在金朵儿确实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他也确实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在救出人质之前,他必须与虎谋皮。而梁小武这条线索又是目前查出剥皮者身份的最佳途径。 “你能帮我什么?” “那要看你需要什么?”金朵儿几乎倒在了周瞳的怀里,她充满挑逗的语言和神态,让周瞳几乎失态。 周瞳思前想后,目前暂时和密教合作并没有太大的坏处,而且时间紧迫,再这么和金朵儿纠缠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那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有办法,我现在要在这么多房子里短时间内找出一个小女孩,你有什么高招?”周瞳一口气问道。 金朵儿闻言,却是笑得轻松,仿佛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莫非你真有办法?”周瞳本想为难一下金朵儿,但见她的表情,却胸有成竹。 “你先看是哪个小女孩?”金朵儿竟然拿出一本册子,上面整齐有序的贴着一张张村民的相片,相片的旁边列有名字、性别、出生年月等详细的资料。 周瞳翻看起来,很快就发现他见过的那几个村民,包括村长、他儿子和那个小女孩。 “就是这个小女孩!”周瞳指着其中一张相片说道。 金朵儿看了看他指的相片,然后拿出一张地图。 周瞳凑上前看,这张图是整个柯洛洞村的地形图,上面详细标注了每一间房舍和村里的设施,一览无余。 金朵儿在地图上敲敲打打,沉吟了片刻,然后非常肯定的指着上面一个房子的标示,说道:“她叫落溪,是村里的孤儿,就住在这间房子里。” “我们现在在这里……”周瞳看地图也算厉害了,他很快就指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不过金朵儿并没等他继续找出小女孩的位置,而是非常直接的打断了他。 “跟我来。”她收起地图,拉着周瞳就走。 两个人不多一会儿,就来到一栋木屋前。 “就是这里。”金朵儿指了指木屋。 “我先看看。”周瞳借机甩开了金朵儿的手,然后利索的窜到窗户边,挑开一条缝隙,往里看去。 洛溪果然在木屋里,她坐在地上,面前有一堆五颜六色的石头。她仿佛在玩拼图一样,把这些石头摆来摆去,脸上时而露出笑容,时而紧皱眉头。 “对吗?”金朵儿在周瞳身后问道。 “不错,看来房子里就她一个人,我们进去。”周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附近都没看到什么人,于是和金朵儿推门而入。 洛溪突然看到周瞳和一个女人闯进来,脸上露出惊异的表情。她紧张的站起来,跑到门口看了看,然后关上门,一双小手拉住周瞳,用藏语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他们就要回来了。” “不用担心,我们是专门来找你的。”金朵儿连忙帮周瞳说道。 洛溪望着这个陌生的女人,又看了看周瞳,眼神里有了明显的警惕。 “朋友,朋友,是朋友!”周瞳看出洛溪的疑虑,急忙用他学会的简单藏语说道。 “我们来是为了帮助你,帮助尼玛次仁。”金朵儿露出和蔼的笑容,用手轻轻抚摸着洛溪的头,一副温柔甜美的样子。 洛溪听到尼玛次仁 这个名字,眼神里露出关切的神情,眼泪甚至也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次仁哥哥真的死了吗?” 金朵儿没有回答她,只是把她这句话翻译给周瞳听,让他来答。 周瞳点点头,他不想去骗这个纯真的小女孩。 洛溪的眼泪终于犹如短线的珍珠,滚落而下。 “尼玛次仁是我的朋友,他是一名优秀的警察,现在死的不明不白,我希望能查出真相,抓到害他的坏人。所以,有很多问题需要问你,可以吗?”周瞳一边说一边看着金朵儿,他心里其实非常明白,尼玛次仁是密教的人杀害的。而金朵儿会不会准确的翻译自己的意思,他都没有把握。 不过金朵儿倒没有玩什么花样,她如实的把周瞳的话翻译给了洛溪听。 洛溪点点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周瞳和金朵儿。 “你们真的能帮我吗?” 金朵儿连忙点头,不过周瞳却有些迟疑,他心里也在问自己:“这个小女孩究竟遭遇了什么,自己真的能帮上忙吗?” 周瞳和金朵儿带着洛溪离开了村子,他们在神山下的一片树林里与陈思国、常宁会合到一起。 陈思国和常宁也把自己的行包装备都拿到了手,不过当他们看到金朵儿,还是愣了一下。 周瞳并没有说出金朵儿的真实身份,只是告诉他们,是自己的一个藏族朋友。 在金朵儿的帮助下,周瞳终于了解到关于洛溪和尼玛次仁的事情。 按照洛溪所说,尼玛次仁早在八年前就回到柯洛洞村,调查当年家里失火一事的真相。 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村里的人对他表面热情,暗地里却十分排斥他,他根本没有办法从村民的口里知道有关当年那场大火的任何信息。 回到村里的那段时间,让他郁郁寡欢,心情沉闷。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去攀登冈仁布钦山,碰上上山采药的措那。措那正是洛溪的父亲。他因为一时大意,不慎踩中一块碎石,跌落山崖,不过好在他反应迅速,抓住了一块突出的岩石,悬吊在半空中。 尼玛次仁看到措那后,便想尽办法救他,奈何山上环境恶劣,又无路能上到山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措那力气耗尽,摔下深不见底的山谷。 措那临死前把他刚满三岁的女儿洛溪托付给尼玛次仁。 洛溪出生之时母亲过世,才不过三年,父亲又遭遇不幸。尼玛次仁也非常同情这个小女孩,但是他那时还在读书,暑假过后不得不回去学校,根本没有能力照顾洛溪。不过他一直勤工俭学,又十分节省,攒下不少钱。于是他就留下一笔钱给村里一位大妈,让她帮忙照顾洛溪。 每年寒暑假,他也都会回到村里,看望洛溪,平时也会寄一些钱物给她。 而洛溪也把这个大哥哥当作自己的亲人,十分依恋。 “尼玛次仁最后一次回村里是什么时候?”周瞳问道。 洛溪听完金朵儿的翻译后,立刻说道:“前年夏天。” “也就是说他一年多都没有回来过了。”周瞳沉吟了片刻,又问道:“他告诉过你要找出家里失火的原因,那么他这么多年有没有告诉你他发现什么线索没有?” 洛溪回忆了一下,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很多事情并不是她能理解的,所以她摇了摇头,跟着却又点了点头,然后慢慢说道:“次仁哥哥最后一次来看我的时候,告诉我,他可能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再来,他要去做一件大事……还说做完后会来接我,接我到大城市里去住……” 说到这里,洛溪眼泪止不住的又往下掉。 “是什么大事情?”金朵儿不等周瞳问,就自己问道。 洛溪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危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周瞳终于问到一个最为关键和要紧的问题,他看着金朵儿,让她马上帮翻译。 可是当洛溪听到这个问题,却沉默不语了,她眼神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不用害怕,我们会带你离开这里。”周瞳很明白这个女孩担心的是什么,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金朵儿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为他翻译,而是对他说道:“这件事你考虑清楚了?” 周瞳非常肯定的点点头,如果不是这个小女孩的提醒,或许他真的会遭遇不测。 洛溪听到金朵儿说的话,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几乎不敢相信。 “真的么?” 金朵儿看看周瞳,又看看洛溪,她虽然不能理解周瞳的做法,但还是帮他点了点头。 “因为以前有个姐姐来找过次仁哥哥,可是她……她被村长他们……”洛溪瘦小的身体几乎卷成了一团,回忆起那恐惧的一幕,身体忍不住的发抖。 “究竟怎么了?”周瞳急切的问道。 “她……她被剥皮了……”洛溪战战兢兢的吐出了这几个字。 周瞳看着金朵儿,他在置疑这件事是否和密教有关联? 金朵儿却连忙又说道:“你别这么看我,这事情和我们没关系。” 一旁的陈思国和常宁却有些糊涂,因为他们不知道金朵儿的真实身份,所以对周瞳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感到不理解。不过常宁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拿出宁溪的相片。 “你认识这个姐姐吗?” 可是洛溪看了看,却摇了摇头。 “你还能记得那个姐姐的样子吗?”周瞳这个时候却问道。 这次洛溪肯定的点点头。 周瞳没有再问什么,他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不过这个猜想能否成立,却还要时间来证明。 “陈思国、常宁,你们负责带这个孩子回去,把她交给孙耀明,一定要妥善安排他。”周瞳稍加考虑后说道。 “可宁溪那边……”常宁首先反对道。 “不用担心,我和金朵儿去找宁溪。”周瞳的态度非常坚决,他并不能完全信任金朵儿,但是把这么一个危险的人物留在自己身边,反而是最安全稳妥的办法。而目前唯一有能力送洛溪出去的只有陈思国和常宁。 “你都没见过宁溪……”常宁并不是真的反对,不过她实在不愿意离开周瞳,不过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思国却阻止了她。 “你把相片给周瞳就行了,不要再争执,时间紧迫,我们听他的,立刻带这个小女孩出去。”陈思国一直没有说话,但他却比常宁要敏锐的多,他已经察觉到这个突然出现的金朵儿,绝对不是周瞳的朋友那么简单。 陈思国经验丰富,思维敏捷;常宁冷静沉着,细致谨慎。有他们两个护送洛溪,周瞳才能完全放心。 4:剥皮者_第十八章 净化 正当陈思国和常宁准备带着洛溪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树林四周一阵骚动,亮起了无数火把。 火光中,柯洛洞村的村长举着牛头拐杖,缓步走来。 “谁都不能走!” 声音不大,但却透着一股极强的气势。 周瞳五人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中了埋伏,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暴露了行踪。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着金朵儿。 不过金朵儿的表情比他们更显得惊诧,她也是一脸无辜。 “洛溪,是你!”周瞳立刻醒悟过来,指着洛溪说道。 洛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甩开了常宁的手,面无表情的走到了村长的身边。 “你是密教的人,你们都不会是好人,次仁大哥就是你们杀害的!”洛溪指着金朵儿,眼睛里燃烧着怒火。 陈思国和常宁虽然觉得金朵儿不像寻常人,但没有想到她会是密教的人,更没想到周瞳会和密教的人一起。 然而最震惊的还是周瞳自己,他先前的判断完全错了,他一直以为柯洛洞村的人都是密教信徒,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根本完全不是这么一会事情。最狡猾的还是金朵儿,她明知道这一点,却一直没有点破。 “村长,我想这中间有点误会!”周瞳急忙解释。 不过这个时候,村长是不会听任何解释的,他挥挥手。 “全部带回去再说。” 话音一落,村中的十来个大汉,举着火把围了上来。 陈思国和常宁立刻掏出手枪,大声喊道:“不准动,我们是警察,立刻放下武器!” 可是这些村名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般,依旧径直的走来。 无奈之下,陈思国只好对天鸣枪。 “砰!砰!”两声枪响,终于让村民的步伐迟缓下来。 村长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语气冰冷的说道:“你们一共有多少子弹?” 陈思国和常宁愣住了,他们看看四周,黑压压的村民少说有百来人,而且周围还有弓箭手,真的冲突起来,只会是两败俱伤。 “你们把枪放下。”周瞳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陈思国和常宁知道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他们把枪收了起来。 村民们立刻一拥而上,把他们用牛皮筋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拿走了陈思国和常宁身上的手枪。 周瞳并不害怕,他反而庆幸自己被抓了,因为只有在这样的处境下,或许能知道某些事情的真相。 “你一定会为今天所做的事情后悔!”金朵儿恶毒的眼神看着村长,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道。 严咏洁每天都坐立不安,她天天去催促汪明寒和葛围均,希望他们能尽快完成兽骨上的文字翻译。可是他们仿佛和她作对一般,她越是急躁,他们的工作进度却是越慢,一个星期都快过去了,竟然一个字都没弄明白。 最让她没办法接受的是,孙耀明似乎知道她想去找周瞳一般,天天都安排人跟着她一起去学校当保安。也不知道这些派来的人是保护汪明寒和葛围均,还是来监视她的。 刚开始,她还能用电话联系上周瞳,可这两天,周瞳的电话又拨不通了,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她都不知道周瞳去了哪里。甚至陈思国和常宁的电话也是一样,统统都离开了服务区。 唯一能够联系上那边的人只有卓嘎,不过即使联系上也没什么用处,他唯一知道就是周瞳去藏南查有关梁小武的事情了,至于查得怎么样?具体在哪里?也是一问三不知。 严咏洁的心里每天仿佛都在被火烤,然而这种煎熬却又无处逃避。她只好把这股火发到汪明寒身上,只要一看到他休息,立刻就上去拍一脑袋,或者踹一脚。 “什么都没搞明白,你也好意思在这里坐着,快进去干活!” 汪明寒虽然经常被严咏洁打骂,但他却还是笑嘻嘻,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不过这种态度看在严咏洁的眼里,那就是犯贱,越是打骂,他还笑得越开心,不是犯贱是什么! 偶尔有汪明寒给她消遣,倒也让她消气不少。 不过她没有想到,周瞳为了留下她所说的危险,却正无声无息的向他们靠近…… 严咏洁换班回来休息,正准备躺下,却突然接到汪明寒的电话,告诉她兽骨上的文字破译有了进展。她闻讯大喜,二话不说,立刻又换上衣服,赶回研究所。 可是刚到门口,却看见负责保护这里的三名警员,竟然都歪歪倒倒的躺在地上,被人打晕过去。 严咏洁飞奔赶往研究室,破门而入。 只见研究室里一片凌乱,书本、资料、电脑、桌椅……全部散落在地上,房间里显然经历过一番搏斗。 汪明寒和葛围均都不见了踪影,房间的窗户大开,门是反锁的,那么来人一定是从窗户进来,然后带走他们。 严咏洁立刻跑到窗边观望,可是外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什么。她紧握着拳头,心里又是懊悔,又是恼恨,她不该低估对方的实力,没想到周瞳和孙耀明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不过毕竟她曾经受过专业的训练,情绪一阵波动之后,她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如今再如何懊悔都没有用,最重要的是立刻搜查现场,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尽快救回汪明寒和葛围均。 严咏洁开始小心翼翼的查看现场,一片狼藉的房间内,还残留着鲜红的血迹,这让她更加揪心。 她蹲下身体,轻轻拿起一张沾满血迹的白纸,小心封套起来,准备过后送去化验。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白纸下面的地板上,有两个用血匆忙写下的字:净化。 周瞳、陈思国、常宁和金朵儿四人被带回了村里,关押在一个地窖之下,里里外外多达几十人看守着,一只虫子也别想飞进去。 四个人的嘴也都被塞入木棍,然后用布条封住,无法言语。 周瞳本指望村长来审问一番,自己也好弄清事情的真相,但是却没有人和他们说一句话。 在昏暗的地窖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四个人是又饿又渴,苦不堪言。 也就在这个时候,地窖外终于传来脚步声。 柯洛洞村的村长走进了地窖。 村长看了看四人,然后挥挥手,指了指金朵儿。一个在地窖里看守周瞳他们的村民立刻上前,先解开了绑在金朵儿嘴上的布条,取出木棍。 金朵儿立刻大口的喘气,然后把嘴里的木屑吐了出来。 “密教安排你来做什么?”村长盯着金朵儿问道。 金朵儿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好,现在不说,我们总有办法让你开口。”村长说完又示意旁边的一个村民把金朵儿的嘴再次堵上,“把她带走。” 金朵儿并没有反抗,她只是用恶毒的眼神看了一眼村长,然后就跟着村民走出了地窖。 接下来,周瞳、陈思国和常宁嘴上的布条都被解开。 “你们并不是密教的人,又不是信徒,为什么甘心与密教同流合污?”村长问道。 陈思国和常宁根本不知道金朵儿是密教的人,而且他们现在也不懂周瞳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而周瞳并没有回答村长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密教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你们又是为什么要烧死我这两位朋友?” “因为他们试图闯入圣地,凡入圣地者,必受烈焰焚身!”村长不紧不慢的说道。 “圣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守护者。”村长一字一字的说道。 周瞳听到这三个字,心中震动,他立刻就想到了“六道舍利”。 “这……不大可能,我曾在念青唐古拉山脉碰到一个老人,他也是这么说……” “你认识古尔金?”老大激动的一步迈上前,抓住了周瞳的衣领。 周瞳手脚还被绑着,没法动,只有说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那位老人曾把‘六道舍利’交给我……” 村长听到“六道舍利”四个字,立刻放开了周瞳,不过他脸上还是充满了疑惑。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把‘六道舍利’交给你?”村长质问道。 周瞳知道这里面可能大有文章,他不再隐瞒,一口气把在念青唐古拉山脉所遭遇的事情,从头到尾详详细细说了出来。 村长在一旁听着,时而皱眉,时而惋惜,时而愤怒,时而欣慰…… “‘六道舍利’现在在什么地方?”村长听完后,长叹一口气,关切的问道。 “……被密教拿去了……”周瞳有些尴尬的说道。 “什么?”村长大惊失色,手中的牛头拐杖都跌落在地上。 “事非得已……”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村长连连摇头搓手,一瞬间就仿佛泄气的皮球。 周瞳见村长这么大反应,好奇地问道:“我越来越糊涂,密教究竟为什么这么想要这些东西?” 村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看了看周瞳,犹豫了片刻,不过最后还是说道:“在西藏有一个传说,很多年前,人类争战不休,涂炭生灵,惹怒天神。天神为了惩罚人类,派出异兽穷奇下凡来对世间进行净化。而所谓‘净化’也就是对人类进行灭绝。后来佛祖怜悯天下苍生,用佛门三宝收服了异兽穷奇,这三件宝物分别就是‘六道舍利’、‘烈焰剑’和‘菩提珠’。传说只要集齐这三样东西,就能重新放出异兽穷奇。密教是非常极端的组织,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对人类进行‘净化’。”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听了都有些摇头,这不过是神话故事而已,怎么能当真。密教难道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传说,就如此大费周章?不过村长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至少真要骗人,也不会用这种故事。而唯一的解释也只能是宗教狂热。 “村长,你这么说,未免有些儿戏了吧。”周瞳根本不相信这种事情,他宁愿相信是因为这些东西价值连城,才让密教趋之若鹜。 “不管你们信不信,但千百年来,我们守护者世世代代就守卫着这三样宝物。”村长似乎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事情,这也正是他为什么一开始并不想说的原因。 “根据目前警方掌握的情况,密教是恐怖组织,他们寻求的应该是政治上的目的。”陈思国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你们太小看密教了,他们远比你们想象中更加极端。”村长摇头说道。 对于这一点,周瞳他们也并不反对,对于某些狂热的宗教极端分子,确实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以前也不乏先例。 “这么说来,梁小……尼玛 次仁一家的惨死也是密教所为?”周瞳问道。 “不错,当年他们一家也是为了保护圣物,才惨遭不测。为了保住他们家最后一点血脉,我们才把次仁送出了村,不希望他继续做守护者,可是……唉,天意弄人。”村长摇头长叹。 周瞳这才明白了梁小武的举动,他之所以和剥皮者合作,看来是为了向密教报复。但是剥皮者却也正是利用他复仇的心理,利用了他。 仇恨真的会蒙蔽一切吗?周瞳的心里暗暗为他惋惜。 “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置我们?”这个时候陈思国直言道。 “我们已经查清楚,你们和密教并无关联,不过你们两个闯入圣地,必须受火刑!”村长的语气毫无回转的余地。 他话音刚落,两个村民就走向陈思国和常宁。 两人大惊,但碍于手脚被绑住,只能任人宰割。 周瞳出言阻止,却也无济于事。 两个村民手持利刃,手脚麻利的割下了陈思国和常宁两人的一撮头发。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一时间都愣住了,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过来。 村长把他们两人的头发捏在手中,用火点燃,然后抛到空中。 “我这么做,只是因为古尔金,希望他没有看错你。”村长说着解开了周瞳身上的绳索,而陈思国和常宁也相继都被放开。 陈思国和常宁都松了一口气,这次如果没有周瞳,他们可就真被火烧了。 “你们可以离开了,以后都不准再踏入村里一步!”村长下了逐客令。 陈思国和常宁举步就走,他们打算先离开村子,然后再做打算,从长计议。 可是周瞳却一动也不动,仿佛木桩定在那里。 陈思国和常宁见他这样,也只有停下脚步。 “我们必须留下来。”周瞳语气坚决的说道。 村长闻言脸色变得铁青,他绝对难以容忍这种藐视他权威的态度。 “你真以为我不敢为难你们么?” “金朵儿,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周瞳不动声色的问道。 “她是密教的人,我们自有处置她的办法。”村长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但是如果让你们来,我敢打赌,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周瞳看着村长,丝毫不给他任何反驳的余地,“相信你们以前已经试过。” 村长愣了一下,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周瞳继续说道:“‘六道舍利’就在她手上,要想拿回,就必须从她身上下手,而且依我判断,她在密教中的地位不低,我必须和她谈一谈。” “你有把握?”村长听到“六道舍利”,心中一动。 周瞳点点头。 村长对金朵儿的看押显然要重视得多,一来地点更加隐蔽,二来守卫更加森严。 这是一个暗藏于冈仁布钦山下的密室,入口处有一块巨大的岩石,必须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把岩石挪开。 进去后,还有一条长长的楼梯,仿佛是通往地下。每走十来个台阶,就有一个男性村民手持长矛守护着。周瞳大致的数了一下,竟然有三十多个村民守着这条楼梯。 楼梯尽头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锁。 锁是在外面关,里面开。专门安排两个人守护大门。 守门人看到村长在外面,这才打开铁门。 周瞳跟着村长走进铁门。 铁门的后面是一个小石屋,屋子里有椅子桌子,看来是给看门人休息用的。穿过石屋,又有一道铁闸。 铁闸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坑道,坑道高大约八九米,上面悬着一座吊桥。吊桥使用麻绳编织而成,摇摇晃晃,看上去极不结实。 “这里一次只能过一个人,要特别小心,下面是火油,一旦人坠入就会触碰机关,让你顷刻间化为灰尘。”村长神情凝重的说道。 周瞳吸了一口凉气,刚刚关押自己的地窖和这里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就算是监狱也难望其项背。也由此可见,村民们对密教的恐惧,对付一个女孩子都要如此谨慎。 “你们修建这里,只是为了关人?”他好奇的问道。 村长微微点头。 “以密教的实力,如果有心铲除你们,恐怕并不难,你们的村落并不像念青唐古拉山脉那里的守护者那么难找,甚至是大街上卖的地图都有标注,为什么他们会一直没有下手?”周瞳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村长一边打开铁闸,一边冷冷地回道:“因为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永远拿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周瞳轻轻的“哦”了一声,他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我先过去,等我到了对岸,你再慢慢走过来。”村长慎重的交代后,就缓缓走上了吊桥。 他每走一步,吊桥几乎都会摆动一下。 周瞳在桥下看着,也不免感觉心跳加速。 走过这座吊桥,两个人总共花了差不多半个钟头。 在吊桥的对岸,还有两个村民把守,在他们的身后就是关押金朵儿的囚室。 “我在这里等着,你去吧。”村长递给周瞳一把钥匙。 周瞳接过钥匙,快步走到囚室,打开门,只见金朵儿正端坐室内,满脸笑容的看着自己。 4:剥皮者_第十九章 逆转 周瞳缓缓走进囚室,室内空气浑浊,也没有桌椅,只有四面冰冷潮湿的墙。 金朵儿背靠墙角,神色从容,丝毫不像是被关押的样子。 周瞳站在她的对面,两个人相视而望,但却都一言不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结,虽然没有说话,但空气中却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两个人都在寻思着如何说服对方,达到自己的目地。 过了半响,周瞳终于开口了。 “净化?” 金朵儿的眼神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让人越发的琢磨不透。 “看来那个老头子对你说了不少事情。” “不算多,不过确实让我对某些事情总算豁然开朗。” “你不用害怕,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我们会留下,并不是净化的对象。”金朵儿仿佛胜券在握,可言语中又透着对周瞳的柔情万种。 “你的意思是?” 金朵儿站了起来,看着周瞳,义正严词的说道:“现在的人物质生活愈来愈来丰富,城市里霓虹灯闪烁,高楼林立,车如蚂蚁,莺歌燕舞。然而你看看那一排排的烟囱毫无顾忌的吐着黑黑的废气,而我们喝的古井水却不再甘甜可口,清澈小河也难以见到鱼,罕见病毒夺取了无数人的生命!海洋、陆地、天空无不被那些傲慢贪婪的人所亵渎,他们再也不懂得敬畏神灵!这样的人类,难道不需要一场净化吗?我们做的事情正是替天行道,这才是真正的慈悲,对天下万物的慈悲,而不单单是人类,这就是密教的宗旨!” 周瞳听完,心里不由苦笑,金朵儿显然深信这一套说词,而她这么一说,也确实印证了村长的说法。这也是最令他担心和头痛的,如果是一般的犯罪团伙或者恶人,他们无非是求财求利,又或者是单纯的报复行凶,他们在心理上是非常被动和恐惧的,所以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但是像密教这种宗教组织,他们有自己的信仰,而且对这种信仰是近乎疯狂的偏执,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确的、合理的、遵循天道。他们甚至可以为这种信仰牺牲性命,也在所不辞。想到这些,他已经有些泄气,自己想要说服金朵儿恐怕是不可能的,不过事已至此,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了。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实情,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也是人。” “我和那些人不同……”金朵儿有些气恼,她不愿意周瞳把自己和那些她打算净化的对象混为一谈,不过她话还没说完,周瞳就打断了她。 “是人,就不要去做神的事情。” “与其等神,不如我们自己先来矫正!” 周瞳看着金朵儿说话时侯的神情,知道自己想在道理上说服她,简直是白费力气,他只有转换话题。 “你现在在柯洛洞村人的手里,如果不配合他们,恐怕真会吃大苦头。” 金朵儿见周瞳关心自己,脸上露出笑容,笑着的说道:“你不用担心,恐怕要吃苦头的是他们。” 周瞳闻言,大吃一惊,金朵儿被关在这种地方,想要逃出去比登天还难,可她的样子却又不像是虚张声势。 金朵儿见他一脸茫然的表情,又继续说道:“不怕对你讲,我们对柯洛洞村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不是需要他们才能拿到‘烈焰剑’,早就铲平这个破地方!” 周瞳知道金朵儿并不是讲大话,他也看到过那本册子和地图,村里有什么人,住在哪间屋子,出生年月,生平简历……都一一在册,简直比户口簿还要详细准确。 “你真的相信凑齐这所谓的三样东西,就能找到什么异兽穷奇?”周瞳实在是忍不住了,简直是太过荒谬,语气里充满讽刺。 “六道舍利你已经见过了,在那之前,你觉得有可能吗?”金朵儿反问道。 周瞳一时也为之语塞,“六道舍利”那奇异的力量确实让他震撼。不过即使如此,他也无法相信什么异兽净化人类的荒诞故事。 “这烈焰剑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拿到他一定需要柯洛洞村村民?”他此时唯有避开金朵儿的问题。 金朵儿这时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谁也没见过,除了名字,关于这把剑的传说甚至都没有,唯一知道的是这把剑在冈仁布钦山上,由柯洛洞村的人世世代代看守着,除了他们,没有人可以拿到‘烈焰剑’!” “既然你们的目标如此明确,以密教的手段,这么多年来竟然一无所获,真是令人费解。”周瞳这倒是说得实话,在他看来密教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也对柯洛洞村的人束手无策。 “如果这三样东西那么容易得到,就不会被封存这么多年了。”金朵儿丝毫不以为意。 周瞳没有再说话,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囚室,这里岩石坚硬,无窗无路,就算插翅也难飞出,他实在想不出在这种情况下,金朵儿凭借什么,还能如此自信。 “如果你想出去,不妨把‘六 道舍利’拿出来,我可以保证你安全离开。”周瞳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劝说道。 金朵儿看了一眼周瞳,摇摇头,莫不关心的说道:“你走吧,我想休息了。” 周瞳知道她心意已决,再说无意,只好离开囚室。 门外村长看他出来,立刻上前,关切的问道:“怎样,她有说些什么?” 周瞳摇摇头。 “妖女!”村长有些负起的跺着拐杖,骂道。 “村长,这里只有这一个入口么?你确定没有其它地方可以进来出去?”周瞳突然问道。 “当然,这个囚室建造年代久远,挖山钻地而造,囚室内岩石坚硬,就算用炸弹也难炸开,而且深入地下,机关重重,绝对万无一失。”村长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周瞳颔首不语,他见村长把握十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虽然这次没能说动她,但我还想多试几次……”周瞳知道再找金朵儿说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也没用,他不过是找个借口留下来,看看金朵儿究竟有什么阴谋。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村长就坚决反对道:“不行,过几日我们村里有重要的事情,外人不得入村!” 周瞳还想找理由拖延,但是村长已不再容他说话。 “带他走!”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被七八个村们押出了村。 本来三人还打算偷偷再溜进去,但是却发现村子四周都有村民严加看守,十步一岗五步一哨,想要进村,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这柯洛洞村搞什么鬼,突然间仿佛变成了军事要塞?”周瞳忍不住自言自语的骂道。 “你去找金朵儿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几个村民谈话,他们好像要举办一个什么祭典。”常宁听得并不详细,只是三言两语。 “我感觉金朵儿似乎有什么计划在实施,她极有可能是故意被擒!”周瞳左思右想,越来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可是现在村庄周围都有守卫,我们想要进去恐怕不容易。”陈思国小心翼翼的拨开眼前的杂草,往不远处的村庄望去。 “事在人为,总会想到办法!”周瞳握着拳头说道。 严咏洁对研究室内的血液进行了化验,证实是汪明寒的血,也就是说是他在地上留下了“净化”两个字。 “净化”?这是什么意思?严咏洁再怎么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而她唯一能够做出的推测就是汪明寒留下的信息有两种可能,一个可能是关于凶手的,另一个可能就是兽骨上文字。 不过这两种推测,她都暂时无法证明。 她决定先尽一切可能,救出汪明寒和葛围均,只要能找到他们,一切谜题也就迎刃而解。再说这里毕竟是首善之都,凶手就算再大的本事,绑架了两个人,也不可能轻易逃走。 市区内所有的交通要道,公路、铁路、民航……全部有警方设卡严查,凶手带着两个人,绝对没有办法离开。 严咏洁在第一时间查看了研究所内和周边道路的监控摄像头,可是竟然没有发现半点踪迹,凶手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经在拉萨,亲眼看到一个黑袍人凭空消失在眼前的那一刻,令她不寒而栗。 不过也因为这样,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凶手劫持了汪明寒和葛围均后,根本没有离开学校,或许现在仍旧待在研究所某个地方,静待时机。 可是他们会藏去哪里?研究所周围已经做过搜查,并没有什么发现。严咏洁心里突然一阵烦躁,她很久没试过一个人处理这么棘手的案件。周瞳的离开,让她难以专心致志。不过时间却非常紧迫,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汪明寒受了伤,而葛围均本来身体就不好,本来躺在床上静养,为了破解兽骨上的文字,才勉强下床工作。这两个人都随时有生命危险,早一分钟找到他们,就多一份生还的机会。 严咏洁通过孙耀明再次调集大量警力,开始对整个研究所进行彻底的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一寸一寸土地的翻。 可是忙了一整天,依旧还是一无所获。警队已经撤出了大部分人员,只留下一小部分人用来封锁研究所。 严咏洁有些沮丧的待在汪明寒和葛围均失踪的研究室内,望着窗口发呆。 夜虽然已经深了,城市里已经很少能看见星光,但是远处高楼林立,灯火通明,昭示着京城的繁华。但是她却无心欣赏这城市的夜景,脑子里仿佛无数飞蛾在盘旋。 难道自己的判断错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对方凭什么手段,无影无踪的带走两个人? 她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又睁开眼睛,把目光投向天空。 忽然间,她眼睛一亮。 我们一直在地上找,在研究所里面找,可是上面呢?他们会不会在楼顶上面? 脑海里突然出现的想法,让严咏洁精神起来。不管怎样, 她绝对上楼顶去看看。 不过研究所这栋大楼并没有设置天台,所以也没有通向楼顶的楼梯,上面究竟有什么,是怎么样的,没有人去看过。当然,普通人要爬到楼顶还是有相当的难度,但是对于严咏洁来说,却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幸好现在是深夜,否则有旁人看到她飞檐走壁的样子,一定会引起骚动。 她几个腾跃翻身,就上了楼顶。 楼顶四周被铁架围住,里面是一块平地,平地之上立着四个大水箱,除此之外,就别无他物。 严咏洁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决定上前检查这四个水箱。因为也只有水箱里面是最有可能藏人的。 她先走到一个水箱前,拍了拍,水箱发出沉闷的声音,显然里面装满了水。她只得又走到另一个水箱旁边,不过当她正准备拍的时候,水箱顶上一声响,封住水箱的盖子飞出,跟着竟然犹如飞碟一样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砸向她。 因为距离实在太近,速度又快,严咏洁避无可避,她只好一边急退,一边双手去格开水箱盖。 要知道这水箱盖是生铁打造,坚硬沉重,加上来势凶猛,力道何其大。即使是严咏洁这等身手,硬格上去,也是吃不消,一双手被水箱盖几乎震断。 然而还没等她缓过劲来,一个黑影便从水箱中冲天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严咏洁。 严咏洁的此时的手臂犹如灌铅,几乎抬不起来。无奈之下,她只好翻身闪避,然后急攻两腿,减缓对方攻势。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一眼就认出了攻击她的黑影,虽然这人衣服着装都是都市人的打扮,但这面孔她却不会忘记,正是在芳伯家曾交过手的那个喇嘛。 不过此时他却半点不像喇嘛,下身穿一条牛仔裤,上身裹着黑色夹克,脖子上一条白色围巾,头戴蓝色毛线帽,一眼望去,和大街上的普通人并无二致。 对方见行踪暴露,偷袭又不成功,倒也不再躲闪,屏息而立,眼带杀气的看着对面的严咏洁。 而严咏洁此时是又喜又惊,喜的是汪明寒和葛围均一定就在水箱中,终于找到他们;惊的是掳走他们的竟然是那个武功高强的喇嘛。 她很清楚,一场恶战在所难免。她知道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硬拼未必能有胜算,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绝不是争勇斗狠。 楼下不远处,就有警方的人,只要惊动他们,要抓住这喇嘛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不过,上来这里并无楼梯,就算守备的警员要来,恐怕也要费一番功夫。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 想到这里,严咏洁一声长啸,人如蛟龙,拳如流星,以十成功力猛击喇嘛。 那喇嘛不敢托大,此时身上又并无弯刀在手,气势弱了三分。不过他也并不惧怕,身似巨塔,稳如泰山,任由眼前漫天拳影,他却只是双拳灌出,如猛虎下山,直取严咏洁的胸前。 严咏洁没有想到对方除了刀法如神,拳法却也不输自己半分。她人在空中,难以变换身形,只好借力打力,一手搭上来拳,侧滑开来,再踢出一脚,击打对方腰间。 喇嘛不避不闪,双拳硬格她的飞腿。 拳腿相交,劲风呼啸,两人又各出奇招。 喇嘛内力深厚,加之力大拳重,招招硬拼,急于速决。严咏洁应付起来颇有些费力,双拳双脚都被对方震得隐隐作痛。她猜出对方心思,不再与他硬拼,而是虚招不断,在他身边游走。 她身形灵活,动如狡兔,虽然功力不及,但喇嘛一时之间也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如此一来,果然形势逆转,喇嘛急得团团转,但却始终没法制服严咏洁。 而严咏洁以逸待劳,心情轻松,只待警方上来,便可一举擒下这喇嘛。 喇嘛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眼看自己的计划功亏一篑。他怒喝一声,不再纠缠,挥拳震开严咏洁,然后往楼房一侧跳去,意欲逃离。 严咏洁眼见警方的人已经快爬上来,她也不甘心让喇嘛如此轻松离开。急忙一跃上前,一手扣住他的脚踝,用尽力气,想把他从半空中拽回来。 喇嘛等的正是这一刻,他不慌不忙,顺势回身,手中却猛然撒出一把粉末。 严咏洁哪里料到他会耍此诡计,慌忙闪避,然而为时已晚,一阵香气扑鼻,跟着她便两眼发黑,头晕目眩。 喇嘛一声冷笑,一手卡住她的脖子。 他看看水箱,又看看已快上来的警察,知道再想带走汪明寒和葛围均已经没有机会。心里恨极了严咏洁,他眼中凶光一闪,准备一手了结了她的性命,不过刚一发力,却看到了咏洁脖子右侧下一个花瓣胎记。 他心中一惊,满脸愕然,手中力道全无,浑身颤抖,几乎站不稳摔倒。 稍一定神,他毫不犹豫的抱起昏迷的严咏洁,纵身跃下高楼,如猎豹一般飞奔,消失在夜幕之中。 4:剥皮者_第二十章 祭剑大典 柯洛洞村三面环山,被包夹在一个山谷之中,只有一条小道通往村庄。从军事角度来说,这里绝对是易守难攻的要塞。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隐藏于村外,却苦于村民们严密的看守,而无法进入村庄。 他们三个人已经猫了一夜,人也是又困又乏,最关键的是干粮和水都吃完喝完,再这么耗下去,怕是难以支撑。 “祭典恐怕就要开始了,这些村民们没有半点放松,看来他们非常紧张这次活动。”常宁忍不住说道。 周瞳自然也明白,他本想趁夜色潜入,但耗了一整晚,却没有找到任何机会。 “不如我们先上山,在上面找个隐蔽点,看看村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陈思国提议道。 这确实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周瞳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三个人很快达成一致,绕道一处山后,开始攀山。 好在村长发还了他们的行李装备,否则要想徒手攀登这些峭壁,根本是不肯能完成的任务。 陈思国和常宁在警队受过攀岩的训练,借助登山工具,攀登起来也不算太吃力。 不过周瞳就差很多了,他几乎是边学边爬,好几次都脱手失足摔下,幸亏有绳索把他和陈思国绑在一起,不至于跌得粉身碎骨。 皇天不负有心人,三个人终于陆陆续续翻过峭壁,来到紧靠柯洛洞村的一边,不过他们不敢继续往下,村庄四周都有守卫,没有一处死角。为了避免被村民看见,他们不得不躲在一块巨大的冰锥之后。 不过这里居高临下,整个柯洛洞村尽收眼底。 此时三人远远望去,不由暗暗咋舌。 村庄中间的广场上,村民们整齐有序的分成数列,服饰庄重,神情严肃。 广场四周,点有数十个香炉,青烟袅袅,宛若仙境。而在正中间,原本是一口水井,现在却在上面搭建了一个祭台,祭台似由松木搭建,高大约十来米,大小犹如半个篮球场,右侧还搭有楼梯,直通祭台之上。 祭台四周还挂有幡旗,迎风招展,颇有气势。 村长站在祭台之下,头戴礼冠,身着绣有蛟龙出海的长袍,手持牛头拐杖,一步一叩,缓缓往祭台上走去。 台下村民个个屏息瞩目,眼睛跟着村长,不敢斜视。 村长登上祭台,走到中央,稍做停息,便高举起手中的牛头拐杖,口中念念有词。不过他说得却是藏语,周瞳他们三人能够听懂的也就几个不成文的单词。 说完话之后,村长放下牛头拐杖,目光投向祭台下后侧。 白衣素裹的洛溪缓缓从一间房子后走出来,在她身后,两个有着古铜色肌肤的大汉,高举着金朵儿,缓步而行。 金朵儿被绑了个结结实实,简直就犹如木乃伊,不过头上只是嘴被封了起来。 这行人走到祭台之下,两个大汉把金朵儿放低了一些,与洛溪的颈部持平的位置。 这时又有一个年老的妇人,走上来,递给洛溪一把类似与拂尘的东西。 洛溪接过来后,便抬起手,用它在金朵儿身上划来划去,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金朵儿虽然口不能言,但神态却是平和,也不挣扎,任由洛溪在她身上“肆意妄为”。 洛溪看着金朵儿,眼神里没有了小女孩的纯真和善良,有的只是仇恨和怨气。 周瞳看到她这样,心里不由的一阵叹息。 过了一会儿,洛溪完成了仪式,金朵儿重新被举起,然后两个大汉扛着她上了祭台。 村民们的目光,随着金朵儿的移动而缓缓上抬,眼神里都没有一丝的怜悯,有的只是憎恨。 他们和密教之间的仇恨,由此可见,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金朵儿被竖着放到祭台上,村长则领着两个大汉从祭台上走了下来, 在村长的统一指挥下,村民们整齐有序的散开,原本成方块状的队形开始以祭台为中心变成圆形。 接下来,村们们口中开始念念有词,起初有些凌乱嘈杂,不过渐渐的所有声音就合在了一起,仿佛齐声朗诵。声调也逐渐变大 整个山谷中回荡着村民们的咏颂,庄严而有肃穆。 周瞳他们三人虽然听不懂,但这并不影响他们也不自不觉沉浸在这犹如合唱般的咏颂中。 不过这个时候,一件奇怪的事情,不由得让他们的注意力重新转移。 祭台下的水井,忽然间仿佛被加热一般,井水开始沸腾升高,甚至飞溅出井口,洒落到地面上。 而这个时候,村民们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整齐划一的跪拜在地上。 水井里开始弥漫出大量的水雾,让整个水井周围一片朦朦胧胧。 在漫漫水雾之中,突然透出一缕金色的亮光刺破水雾,很快,一缕幻化出两三缕,两三缕幻化出七八缕……最终,这缕缕金光汇在一起,把水雾尽数驱散。 一把金色的古剑悬在井口之上,令人叹为观止。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不由面面相窥,他们都算见过不少奇人奇事,但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由目瞪口呆。 金色古剑激气阵阵热浪,令四周的空气变得干燥炎热。 在前面的村民,个个面红耳赤,大汗淋漓,苦不堪言,但却不敢挪动半步。 水井上的祭台发出“哧哧”的声音,开始冒出青烟,不过片刻功夫,竟然燃起火焰。 “再这么下去,这个金朵儿恐怕不被烧死,也被活活摔死,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不能让这些村民滥用私刑。”陈思国作为警察,天生的职责感,让他不能坐视不理。 周瞳却没说话,他不相信金朵 儿会束手待毙,现在的他反而更担心那些村民。 不过还容不得他们多想,这个时候却又突发变故。 “你们往上看!”常宁忽然大声的指着天空叫道。 她这一声不但让周瞳和陈思国转移了注意力,就连下面的村民们也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上去。 只见环绕村庄的山峰之上,突然跳出无数黑点,由空中急速落下。 黑点很快变得清晰起来,竟然是一个个背着降落伞的人,仿佛黑色的雪花般飘落而下。 村民们由惊讶变成愤怒,纷纷投出长枪刀叉,而负责守卫的村民则射出利箭。然而这些简陋的武器却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根本无法阻止这些从天而降的突袭者。 而这个时候,这些还在半空中的突袭者,纷纷投下燃烧瓶,铺天盖地,几乎无法闪避。有些村民直接就被砸中,顷刻间便化成一团火焰,痛苦嘶叫,满地打滚。 整个柯洛洞村变成一片火海,犹如人间炼狱,惨不忍睹。 周瞳担心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眼前的事实。 一切都在金朵儿的计划之中,故意被俘,然后以自己为祭品参加祭剑大典,只要“烈焰剑”现身,便出手夺剑。 周瞳悔不该当初答应与她合作,结果他们三人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间接的成了她的帮凶。 不过现在懊悔也无用处,当务之急,却是救人。 周瞳一马当先,陈思国和常宁紧随其后。利用绳索速降,抢在那些黑衣人降落之前,先下到村中。 灭火已经是来不及,他们三人只好见一个救一个,扑灭一些村民身上的火星,把老人、妇女和孩子带出火海。 好在那些黑衣人落地之后,并不攻击村民,而是直奔祭台,冲着“烈焰剑”而去。 这时金朵儿已经恢复了自由之身,正在镇定自若的指挥着黑衣人,开始设法取走“烈焰剑”。 村民们一乱,“烈焰剑”便掉落在地上,此时已是光泽全无,黝黑一片,和一把普通的铁剑在外表上并无区别。 但是一个性急的黑衣人,上去就想拿剑,可是手刚一碰到剑,立刻便发出一声惨叫,整个右掌被烧成焦黑,冒出黑烟,发出一股恶臭。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其他黑衣人,无不心惊,一群人围着“烈焰剑”,却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 四周的火势越来越大,而柯洛洞村村民们也从慌乱中渐渐恢复过来,见这些密教的人想要夺剑,立刻重新拿起武器,拼命般的又攻了上来。 时间刻不容缓,金朵儿当机立断,抽起一条铁链,缠住“烈焰剑”。 “拖走,撤!” 密教的人训练有素,听到命令,两个黑衣人立刻一左一右拖起铁链,提着“烈焰剑”迅速往村外跑。 其他黑衣人则护卫在周围,抵挡追上来的村民。 金朵儿的目的在于夺剑,并不愿意和村民纠缠,她留下十来个黑衣人堵住村民,自己则领着大部队,带着剑迅速撤离。 周瞳他们三人虽然有心阻止,但却无力回天,而且比起夺剑,他们更关心的是救人,根本无暇他顾。 金朵儿志在必得,密教此次夺剑的计划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时却风云突变。 一张银色的金属网,突然从一侧山中飞出,罩住被拖在地上的“烈焰剑”。 两个拖着剑的黑衣人大惊,急忙拖拽,想把“烈焰剑”从网里拽出来。 可惜这银色的金属网仿佛有灵性一般,一缠上这“烈焰剑”就仿佛吸了上去,而且越裹越紧,越拽便缠得越死。 所有这些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情,还没等密教的人回过神来,金属网就被扯起,裹着“烈焰剑”,仿佛长了翅膀一样,飞到空中。 两个密教的黑衣人手抓铁链,想拉住“烈焰剑”,但是对方的力量却超乎寻常,他们只感到手心一阵刺痛,铁链就跟着飞了出去。 金朵儿见此变故,急忙上前,一跃而起,想拉住铁链,但终究慢了半拍,铁链连着“烈焰剑”急速上升。 密教众人的目光跟着“烈焰剑”一起向上。 只见那金属网上原来连着一根近乎透明的钢丝,半山腰之上有一个机械装置,形如轮轴,正飞速转动,卷起钢丝,把金属网拖起。 而在那轮轴旁边,正站立一人,定睛望去,竟然是“村长”。 然而金朵儿回头望去,村长正领着村民在身后与黑衣人激战,这半山腰上怎么又冒出一个“村长”?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能够乔装易容得如此惟妙惟肖,除了剥皮者,再无他人。 那“村长”站在半山腰,面带笑容,提起金属网的一端,拖着“烈焰剑”从容而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金朵儿怒火攻心,气得差点吐血,可是他们虽有能耐从天而降,但却没办法拔地而起,眼见剥皮者拿走“烈焰剑”,却无可奈何。 这场夺剑之战尤其惨烈,数十村民葬身火海或战死,而密教方面也有十来人留下性命。密教走后,整个柯洛洞村一片狼藉,村长也重伤昏迷不醒。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三人忙的头晕目眩,他们协助没有受伤的村民们进行善后工作,竭尽全力的减少伤亡。 他们的心情复杂而又沉重,密教布置周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突然出现剥皮者更是令人膛目结舌,竟然以一人之力,破坏了密教的精心筹划,夺走了“烈焰剑”。 难怪密教的人要威胁周瞳,让他找出剥皮者。 不过周瞳直到现在对于剥皮者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他究竟有什么目地?为什么他要和密教作对?而且他 行事神秘,手段毒辣,比起密教也是不遑多让。单是他杀人的手段就让人不寒而栗。 周瞳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复杂离奇的案件,他第一次有一种陷入泥潭的感觉,完全是“云深不知处”。 然而他很明白,线索纵然繁多,案件固然复杂,也不能自乱阵脚,理清头绪,不管多难,也要把真想揭开。 村民们刚开始还对突然折回的周瞳他们抱有强烈的警惕之心,但看到他们舍身忘我的救人,很快就心存感激。 忙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才总算安顿好伤员和死者。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都有些吃不消了,三个人靠着墙就坐在冰冷的地上,大口喘气。 这个时候站在远处的洛溪,看着他们三人,眼神中表情复杂,犹疑了半天,终于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周瞳也看着洛溪,不过他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些警惕,这个小女孩并非想象中那么单纯,她的心机远远超过她的年纪,而且她以前说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她本身就像是一个谜团。她在村里究竟是什么地位?以刚才的祭剑的仪式来看,她虽然只是个小女孩,但却拥有与众不同的身份。 “这里有些食物和水……给你们……”洛溪的手上拿着烙饼和水,递到周瞳他们三人的面前。 周瞳三人没有立刻接过来,都迟疑了片刻,不过常宁终究还是伸出手,接了过来。 “谢谢你们。”洛溪的眼神里也透露出疲惫,她毕竟还是年纪太小。 “你的汉语说得很好。”周瞳一边说一边拿起一块烙饼啃了起来。 洛溪明白周瞳的意思,不过她并不介意,只是说道:“我们诞生在柯洛洞村,就注定了命运,担负了重大的责任,并不是有心要欺骗你们。” 周瞳、陈思过和常宁都没有说话,他们心里想的东西却是一样,洛溪毕竟是个小女孩,又何必与她斤斤计较。三个人都开始吃东西,喝水,这一顿吃饱喝足,才总算缓过劲来。 “村长重伤昏迷不醒,‘烈焰剑’又被夺走,你打算怎么办?”周瞳自己问的时候,也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把这样的问题丢给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是不是太过残忍。可是他很明白,就是这个小女孩,目前正是村里可以做主的人。 “只要柯洛洞村还剩下一个人,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我们一定会把‘烈焰剑’找回来。”洛溪语气虽平淡,但神情坚毅,完全不像是一个孩子说出来的话。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不由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小女孩拥有这样坚强的意志,所以当他们听到这番话,反而沉默了。 而其中尤以常宁最为惊讶和好奇,她是学心理学的,作为这方面的专家,她很想知道在这个小女孩身上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让她思维方式和心理素质远远超出同龄的孩子。 “你们呢?又作何打算?”洛溪问道。 “我们要找一个叫宁溪的女孩,她现在应该还在这山里。”陈思国知道对于这座神山,柯洛洞村的人要比他们更加熟悉,如果能有他们的帮助,或许能找到宁溪。 “宁溪?”洛溪神色微微一变,“你们有她的相片吗?” “有。”陈思国拿出宁溪的相片递给洛溪。 洛溪伸出小手,接过相片,只看了一眼,就非常肯定的摇摇头。 “你认识她?”对于洛溪的奇怪反应,陈思国有些不理解。 洛溪又点点头,说道:“一年前,她确实来过,不过因为登山失足,摔死在山半腰,我记得当时是我们村里的人发现她的尸体,还把她埋葬了。” 周瞳、陈思国和常宁闻言,瞬间犹如电击。 “我知道我说得你们未必会相信,不过墓地还在,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洛溪说完转身就走。 周瞳三人确实并不相信洛溪的话,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也不妨去看看。 四个人很快走出村庄,来到一片树林之中。 果然有一块墓碑,静静矗立在林中一片空地上。 墓地上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宁溪之墓。 “你们怎么会知道她叫宁溪?”陈思国提出自己的疑问。 “我们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在她皮夹子里有她的身份证。” 陈思国眉头紧了紧,没有说话,而是围着墓碑转了几圈。 墓地绝非仓促间完成,上面的土很结实,还有杂草。墓碑上的文字也不像是刚刚刻上去的,从外面的一切痕迹看来,并没有作假的可能。 不过洛溪所言的并非小可,为了郑重期间,他还是说道:“我们能不能把墓地启开?” 洛溪并不反对,点点头。 “今天非常感谢你们出手相助,让我们避免了不少伤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尽快开口。”洛溪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周瞳,说道:“如果没有其它事,我要先回去了,那里很多事需要处理。” 说完,她也不等周瞳三人再说话,就转身离开了。 周瞳看着她远处的瘦小身影,不由的又叹了口气。 “我们真的要把墓地掘开吗?”常宁作为女孩子,对于在半夜里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发怵。 “只有把墓地掘开,取出死者的部分残骸,然后拿回去做DNA比对,才能正是洛溪的话。”陈思国非常坚决的说道。 周瞳也赞同掘开墓地,不过他此刻脑海里却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证实洛溪所说的是真的,那么他们见到的那个“宁溪”又是谁?而又有谁能够装扮一个人装扮的一摸一样?答案只有一个——剥皮者! 而目前所有一切都是如此吻合他这个猜想。 4:剥皮者_第二十一章 往事 严咏洁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舒适的床上,房间里摆设精致典雅,风格现代,却不知是哪里的公寓。 她想起昨晚被那喇嘛用什么东西喷了一下,就晕了过去。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房间里没有人,她试着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浑身上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 正在这个时候,卧室的房门被推开。 严咏洁看得分明,正是那中年喇嘛。不过现在这样称呼似乎又有些不妥,中年男子现在从外表来看,根本和喇嘛沾不上半点边。 “你想干什么?”严咏洁见他走到床边,奋力的挣扎着想起身,但是却徒劳无功。 中年男子走到床边,径直的坐下,也不理会她的质问,只是盯着她看,不过目光中没有任何猥亵的神情。 “你叫什么?多大的年纪?”中年男子突然没头没脑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严咏洁虽然没有力气,但语调还是充满火气。她从来没有处于这样被动地位,几乎是任人宰割,她心里害怕,但表面上依旧装出一副强硬的样子。 “你叫严咏洁,生于1982年的圣诞节,母亲叫丘华,在你出生的时候就去世了,你的父亲叫严威,在你九岁的时候死于车祸,你是被你爷爷抚养成人的,当然,你也是古拳法的传人。”中年男子说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 严咏洁听他讲的一丝不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这些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任何人只要有心查一下,都会查到的资料。 “是又怎么样?”她依旧没好语气的反问道。 然而她的反问,却让这个中年男子彻底愣住了。 “你真的是严威的女儿……” “你认识我父亲?”严咏洁见他神色怪异,似乎和自己的父亲认识。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神色渐渐平静,慢慢站起来,退后了几步。 “古拳法不传秘技——水天一色。”中年男子躬步弯腰,拳如虚影,平平推出。 只见两米开外的桌子微微一震,跟着便犹如散架了一般,碎裂坍塌。 严咏洁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式“水天一色”是古拳法中绝不外传的秘技,除了嫡系传人,外人不要说学了,就是看也不会看到。严咏洁以前也只看过她爷爷使过一次,自己对学武的兴趣并不大,而这一式又太过繁复难学,所以她到现在也没学会。而现在,这个她全然不认识的陌生男人,却轻松的就使出了这一式“水天一色”。 “你……你究竟是谁?”严咏洁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然挣扎着半坐起来,看着中年男子,语音颤抖的问道。 中年男子此时已经收拳而立,也看着严咏洁,反问道:“你爷爷从来没有提起我吗?” 严咏洁非常迅速肯定的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见状,难以掩饰一脸悲伤的表情。 “他老人家如今身体可好?风湿病有没有再犯?”中年男子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你到底是什么人?”严咏洁又问了一次。 “我是你二叔,严风。”中年男子终于说道。 “二叔?”严咏洁一时愣住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子,确实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仿佛是童年里朦朦胧胧的记忆。不过即使这样,她也很难接受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叔,而且他还是喇嘛,更有可能是密教的人,这些因素集合在一起,不能不让她首先认为这或许又是某个密教的阴谋,“爷爷从来没有提起过我还有一个二叔!” “我确实是个不孝子,他老人家恐怕真的不会再原谅我。”严风叹了口气。 严咏洁看他的神态,实在不像是演戏,她忽然想起一件有关爷爷的事情,这件事外人绝对不可能知道,如果他真是二叔,却一定会知道。 “爷爷晚上睡觉有个习惯,你知道是什么习惯?” “倒悬。”严风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严咏洁此时却彻底懵了。爷爷为修习武术,在卧室里挂了一根绳子,每晚都是倒挂在绳子上睡觉,好像蝙蝠一样。这件事如果不是自家人,是无从知晓的。 “你……你真是我二叔?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提起过你?”严咏洁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已经相信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自己的二叔。 严风此时脸色有些苍白,紧闭嘴唇,欲言又止。 “这件事你以后还是直接问爷爷吧。”他似乎并没有勇气自己说出口。 严咏洁见他不愿说,也沉默了片刻,然后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侄女的?” “你昏迷的时候,我发现你颈子上的胎记,你很小的时候,我曾经抱过你,所以知道。而且你和我过招的时候是用的古拳法,让我更加肯定你就是我那个侄女严咏洁。” 严咏洁点点头,虽然她已经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二叔,但是她依旧还是叫不出口。 “你为什么做了喇嘛?又为什么要绑走汪明寒和葛围均?你是不是在为密教做事?”严咏洁急切的问道。 “是谁告诉你,我为密教做事?”严风不由反问道。 这倒是把严咏洁问到了,这些不过是她的推测,并无实际的证据。 “可是你在拉萨的时候企图暗杀芳伯,这次又绑架汪明寒和葛围均,如果你不是为密教做事,又如何解释这些事情?” 严风却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然后说道:“芳伯根本就是密教的信徒,他的女儿是,正是因为这样,剥皮者才会对芳慧下手。我杀他,因为他是我的仇人!不过却没想到,救他的人会是你,真是天意弄人。” “那汪明寒和葛围均……”严咏洁继续追问,不过她话没说完,就被严风打断。 “我并非要绑架他们,而是保护他们,你们的人根本没有能力对付密教,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们早就遭了毒手。这件事你回去问问他们就知道详情了。” 严咏洁闻言已经信了三分,因为他并非自圆其说,而是让她自己去证实。 “既然你不是密教的人,那么现在你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清楚这些事情?” “‘守护者’你听说过吗?” 严咏洁略微想了想,说道:“我曾经听男友说过,他遇到过一群守护‘六道舍利’的人,自称是‘守护者’,你说的是这个吗?” 严风点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不过我守护的是‘菩提珠’。” “‘菩提珠’?”严咏洁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些事情说来话长,现在我已经没有时间和你一一解释,你只听二叔一句话,立刻回家,不要再参合这些事情!”严风神态严肃,口气坚决。 “不明不白死了那么多人,我不能坐视不理。” “你根本不清楚你面对的是什么?严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孩子,我绝不会让你拿自己的性命儿戏!” “那你来告诉我,我面对的是什么?”严咏洁以退为进,问道。 严风看她的样子,知道一时半刻很难劝服她,而自己还有紧要的事情要办,不能在这里多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密教还不会对她下手,所以他也并不是太过担心。 “我有急事要办,我回来再找你,总之凡事小心,不要强出头。”说着,他拿出一包药粉放在严咏洁的床头,“这是解药,服下后,你就恢复如常。” 不等严咏洁再说什么,他就急匆匆转身离开。 严咏洁还有许多疑问,想去追严风,但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他离去。 她拿起床边的那包白色药粉,稍稍迟疑了片刻,然后终于还是吃了下去。 药粉有股硫磺一样的味道,呛得她眼泪直流,胃里一阵作恶,吐出一大摊黄水。不过大约一杯茶的功夫后,她就感觉身上有了力气,身体回复如常。 她立刻冲出公寓,去找严风,但此时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座公寓位于一座高档写字楼内,楼外车水马龙,竟然是市中心。 真可谓大隐隐于市。 严咏洁叹口气,她也不再耽误,想起汪明寒和葛围均,决定立刻去见他们。 汪明寒和葛围均已经被警方找到,他们确实就被严风藏在空水箱中,负责守卫研究所的警员听到严咏洁打斗叫喊的声音,来到楼顶找到了他们。随后就对他们采取了更为严密的保护措施。 严咏洁在孙耀明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他们。 一番询问,原来严风所说的全是实情。 那晚汪明寒刚通知严咏洁兽骨上的文字已经破译,负责守卫他们的警员中,突然有一个警员发难,瞬间击倒了其他警员,并试图杀害汪明寒和葛围均。 对方不敢用枪,而汪明寒也拼死抵抗,但依旧犹如螳臂挡车。他受伤倒地,本以为自己和葛老师都必死无疑,所以最后关头用血写下兽骨上关键的两个字:净化。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窗外飞进来一个人,迅速杀了变节的警员,带着他们两个躲到楼顶的水箱里。 汪明寒和葛围均都问过对方是什么人,但是对方一言不发,性情古怪,到了后来,还用胶布把他们两人的嘴封上,根本不想和他们有任何对话。 听了汪明寒和葛围均这番话,严咏洁对严风是自己二叔的事情信了八成,不过她还需要去找一趟自己的爷爷,问问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会事情?为什么他从来不提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没想到对方的势力已经渗透到警方内部。”孙耀明早就先从汪明寒和葛围均那里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再次听到,还是依旧对警方出现内鬼而扼腕不已,“如果没有这个神秘人的出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对了,咏洁,你和神秘人交手后,怎么一起走了?你们是不是认识?”孙耀明猜测严咏洁和神秘人有什么瓜葛。 “我是被他打晕了带走的。”严咏洁实话实说。 汪明寒和葛围均还不以为意,但是孙耀明却知道严咏洁的实力,这个神秘人竟然可以把她生擒,可想武功高到何种地步。 严咏洁知道他的想法,不过她懒得再解释,虽然严风武功确实高她不少,但是如果不使诈,要抓她也不可能。 “我和他不过一场误会,解释清楚后,他就放了我。”严咏洁并不愿意说出这个神秘人极有可能是她二叔这件事情。 “你有没有摸清他的底细?究竟是何方神圣?”孙耀明问道。 严咏洁摇摇头,然后说道:“我在拉萨曾经见过他,不过那是他是喇嘛打扮。” 孙耀明点点头,没再继续问,这个神秘人的来历固然重要,但是目前对他而言,还有更多需要立刻查办的事情。 “周瞳他们三个,明天就会回到北京,他们找到一些重要的线索。”孙耀明这个时候突然说道。 “真的?”严咏洁这个时候倒像一个小女孩,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孙耀明笑了笑。 严咏洁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有关兽骨的事情,我们也有了重大发现,这方面还是由汪明寒和葛围均来给你解释吧。”孙耀明说着,把目光投向他们两人。 葛围均不大爱说话,示意让汪明寒来说。 汪明寒轻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根据我们的研究,这块兽骨的年代大约是公元六百年左右,也就是隋末唐初的时候,出土的地方应该是在西藏某地,上面的文字记载了一场当年的教派纷争。” “是有关密教的么?”严咏洁插口问道。 汪明寒点点头,又继续说道:“佛教传入西藏后,产生了很多演变和分化,形成了诸多流派,密教就是其中之一。刚开始,密教的教义与其它流派并无太大的区分,但发展到后来,密教中有一派认为人类中的大多数都是冥顽不灵,凶残可怖,不可教化的恶民,必须进行净化,清楚这一部分人,选择优秀的人留下来,才能真正普渡众生。而另一派所持的观点又完全相反,两派由此争论不休,终于由言语冲突发展成流血冲突,最终以支持‘净化’的一派获胜。” “原来如此。”严咏洁这才明白了密教目的。 “正是如此,我们以前的对密教的判断太过简单,幸亏有这块兽骨,否则我们恐怕一直都蒙在鼓里,如今我们也必须调整策略来对付他们。”孙耀明神情凝重,虽然现在调查有所进展,但他却依旧无法轻松起来。 漫长的一夜,严咏洁从没有觉得时间如此难过,思念的感觉刻骨铭心,虽然只是和周瞳分离了几天,但是她却仿佛渡过了好几年一样。以前也曾有过分离,但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她有一种直觉,一种对危险来临的直觉。而现在,她能感觉到某种威胁越来越近,她害怕,她确实害怕,因为这种威胁或许会让他们丢了性命。她甚至想过严风对她说的那番话,让她离开,远离这个案件。但是可能么? 思绪纷纷扰扰,她却理不出一个头绪。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严咏洁和孙耀明就赶到了机场。 看着从出口缓缓走出的周瞳,严咏洁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紧紧的抱住他。 一旁的孙耀明看着他们,只是微笑着。 而陈思国和常宁两个人在一旁看着,心里却仿佛被打翻了醋瓶,既酸楚又尴尬。 “咏洁,你憔悴了不少,辛苦你了。”这个时候常宁却突然走上前,露出关心的笑容对严咏洁说道。 严咏洁放开周瞳,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于常宁突然打断他们, 她心里还是多少有些不舒服。当然,她并没有说出口,也笑着礼貌的寒蝉了几句。 孙耀明这个时候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周瞳旁边,小声在他耳边一语双关的说道:“你小子真是好福气啊!” 周瞳自然听得出他的意思,却不敢解释,唯有苦笑。 一行人走出机场,上了车后,周瞳先详细询问了兽骨的上文字记载,然后又把他们三人在柯洛洞村的遭遇告诉了孙耀明和严咏洁。 “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没想到剥皮者竟然拿到了‘烈焰剑’,到目前为止,我们对这个剥皮者几乎还是一无所知,这个人实在太过神秘恐怖,我感觉他比密教更加让人不寒而栗。”严咏洁感触的说道。 “事情比想象中还复杂,你们的调查要格外小心,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孙耀明叮嘱道。 众人都默默点头。 回到市区后,大家都各自散去,休息调整,然后再准备下一步的调查。 常宁看着周瞳和严咏洁一起离去,眼睛里闪过一丝令人难以形容的落寞…… 温暖的房间里,更温暖的是情人的身体。 周瞳和严咏洁紧紧的拥吻在一起,用行动相互倾诉着彼此的思念,两个人都毫不保留的把自己溶入到对方的身体里。 一声声娇喘和充满力量的交缠,犹如骤雨与烈火般的激情,彻底燃烧和释放了两人的情欲。 只到房间里溢满了荷尔蒙与紫罗兰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两个人才浅浅平息。 严咏洁钻进周瞳宽阔温暖的胸膛,贴在他的心房上,听着他有节奏的心跳,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和幸福,思绪里再没有其它东西能够打破此时的甜蜜。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瞳才开口说道:“咏洁,你被神秘人掠走的事情,似乎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严咏洁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住周瞳的,她也没打算隐瞒,于是把有关严风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周瞳对这件事情也比较吃惊,不过眼下能确定这个严风真实身份的只有严咏洁的爷爷。 “我打算回老家一趟,找爷爷问清楚。”严咏洁果然这么说道。 “嗯,我陪你。”周瞳吻了吻她。 严咏洁的爷爷严山住在深山乡间,两人驾车一路颠簸,才来到这里。 熟悉的乡间小路,熟悉的乡亲,熟悉的山山水水,让严咏洁都赶到无比的亲切,她真想拉着周瞳永远留在这里,再也不离开。 爷爷住的屋子在一条溪水边,屋前有菜园,四周的篱笆旁种了花草,屋后还养着鸡鸭。平常老人都是自给自足,很少到外面去走动。 “爷爷!”严咏洁离屋子还有十来米远,就开始高声叫道。 一个老人闻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看到远远走来的严咏洁,高兴的连嘴都合不上。 严咏洁再也顾不得矜持,几个跳跃,几乎是飞到了屋前。 老人正是严咏洁的爷爷严山,他一把把孙女抱在怀里,痛惜万分。 “这么大的丫头,还是那么野,看以后有谁敢娶你!” “追求你孙女的男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北京。”严咏洁笑道。 “对,我排第一。”周瞳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过来说道。 严山也不是第一次见周瞳了,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自己孙女会和这么年轻的男孩走到了一起。 所以他看到周瞳,也只是微微点头,按照他的传统观念,是不看好这桩恋情的。 爷孙见面,仿佛两个人有说不完的话,嘘寒问暖,家长里短。 周瞳在旁边也时不时附和两句。 不过聊着聊着,严山却突然问道:“咏洁,你这次回来是不是不光是看爷爷,有事吧?” 严咏洁正想着怎么开口问合适,听爷爷这么说,反而轻松了。不过她担心有什么是爷爷不愿意说给旁人听,所以先给周瞳打了个眼色。 周瞳立刻明白了严咏洁的意思,他说道:“你们爷孙先聊着,我到后面去杀只鸡,做两个拿手好菜,给爷爷尝尝。” 严山点点头,周瞳这才笑着去了屋子后面。 等到周瞳走后,严山这才又说道:“这孩子聪慧有余,不过油腔滑调,缺点稳重。丫头,你当真考虑好了?” “爷爷,你和他相处的日子太少,他并非你想的那样,你也不瞧瞧你孙女是什么人。”严咏洁开玩笑的握着拳头。 “好了,不说这些。”严山始终对这个未来的孙女婿不大满意,“说说你这次来是为什么事情?” “我除了来看爷爷,还想问爷爷一件事情。”严咏洁收起笑容,正色的说道。 “和你爷爷还来这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严山笑骂道。 严咏洁依旧还是一本正经,她清楚爷爷的性格,所以也决定不再拐弯抹角。 严山倒是有些吃惊,他很少见自己的孙女这么严肃的和自己谈话,所以也不由集中了注意力。 “爷爷,我是不是还有一个二叔,叫做严风?”严咏洁一口气问道。 严山这个年纪已经很少会为某件事吃惊,或者是情绪有太大的波动,而且他一贯的性格也是稳重如山,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然而当他听完严咏洁的问题后,神情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仿佛被人突然用钢针刺中了心脏,竟然一时间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 严咏洁看着爷爷的样子,虽然他还没有回答,但自己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 房间里落针可闻,出现了少有的寂静。 “我没有这个儿子,他也不是你的二叔!”憋了好久,严山终于开口说道。 严咏洁知道严山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看着爷爷。 严山这时总算冷静了些许,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孙女还是会继续追问的,既然她已经知道了,自己也无谓再隐瞒什么,不过他先要搞清楚严咏洁是怎么知道的。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我调查一件案子,无意中碰到他,是他本人告诉我的。”严咏洁长话短说。 “你不是没当差了吗?怎么又去查案?”严山担心的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先不讲,爷爷,你先告诉我究竟你和二叔是怎么一回事?”严咏洁发挥自己女孩的特长,撒娇。 严山被孙女这么一哄,倒也没了脾气。 “他没跟你说?” “没有,他似乎不愿意说。” “哼,他当然没脸说!”严山的火头又上来了。 “爷爷,他可是你亲儿子,我亲二叔,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要弄到这个地步?”严咏洁终于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严山闻言,愣了一下,回想往事,也不由的叹口气。 4:剥皮者_第二十二章 恩怨情仇 时光回转,一晃三十年。 那个时候,严山正值壮年,有一妻二子,在城中还开有一间武校,雄心勃勃,准备把古拳法发扬光大。 大儿子严威沉稳干练,颇有其父的风范。 二子严风聪慧过人,性格风趣幽默,做事不寻常理。 严山对两个儿子是一般痛爱,把自己所学是尽传二子。 两兄弟的感情也是非常亲密,一家人可谓是父慈子孝,其乐融融。 然而,这所有一切,都因为一个女人的到来而打破。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向你提过你母亲那边的人,比如你的外婆、外公、或者舅舅什么的?” “我也奇怪,不过我每次问,你都说没有啊!” “不是没有,是爷爷我根本就不知道有没有。” 有一年,二子严风去山里打猎玩,旁晚回家的时候却带回一个女人。 当时这女人遍体鳞伤,身上血迹斑斑,受了重伤。 一问之下,原来严风在山上发现这女人躺在一堆灌木中,奄奄一息,不过却还活着。于是他便带回家来,希望能够救人一命。 严山出身武学世家,对医术也略通一二,好在这女人受的大部分是外伤,虽然伤势较重,但也不至于威胁到生命。经过他一番救治调理,总算并无大碍。 不过女人醒过来后,却一问三不知,除了知道自己叫丘华外,其他事情竟然都不记得了。 “原来我母亲是二叔救回来的。”严咏洁听到这里唏嘘不已。 严山点点头,跟着又继续把往事一点一点的慢慢道来。 那时候,严山他们也多番四处打听,但周围村庄和附近城镇的人都没有认识丘华的。严山甚至还去了一趟公安局,但是也没查到有关丘华来历的线索。 最后没有办法,一家人一合计,救人救到底,先收留这个女人,然后再慢慢帮她找家里人,而且说不定她会恢复记忆,那就更好办了。 刚好那时严山的武校刚刚开始,也需要人手帮忙,于是他们一家人带着丘华从老家搬到城里,开始忙活着武校收徒招生的事情。 “你母亲那时候大概二十出头,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你爷爷一辈子看过最美的女人。”严山对于严咏洁母亲的美貌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古语说“红颜祸水”,倒也真不是妄言,古往今来,因美女而发生祸事数不胜数,不过事情大多是男人惹出来的,最终让女人背了黑锅而已。 这次也不例外,情节虽然老套,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发生在了严家。 两个儿子,严威和严风都爱上了丘华。 丘华虽然失去了过去的记忆,可是身上却依然流露出一股高贵淡雅的气质,令人不敢亵渎。而严威和严风也都是暗恋,却不敢表白。 但是这种事情却逃不过老两口的眼睛,可是他们也有担忧,两个儿子都喜欢上一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好事。 当时在严山看来,似乎二儿子和丘华走得更近,毕竟严风的性格更讨女孩子喜欢。 不过令老两口大跌眼镜的是,过了约莫一年多的时间,却是严威牵着丘华的手来到他们面前。 年轻人的情情爱爱他们也搞不懂,不过这毕竟还是好事,两老都很高兴,立刻答应他们,并安排好日子准备为他们筹办婚礼。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严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家,不知所踪。 严山也能理解二儿子,所以并不怪他,年轻人难免遭受这样的挫折,过段时间自然会好。 一晃又是一年。 严威和丘华两口子的生活过的甜甜蜜蜜,而这个时候丘华又怀了孩子,一家人都其乐融融。 就在丘华快要临盆的时候,严风突然回家了,不过他的性格却变了很多,也不爱怎么说话,看见严威和丘华也不怎么搭理,冷言冷语。 不过家里人对严风回来还是非常高兴,一样对他关心备至,嘘寒问暖,希望能早点解开他心中的结。 可是谁也没想到丘华会难产,虽然生下了严咏洁,但是因为大出血而过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女儿一眼。 一家人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这个时候严风却仿佛比所有人更伤心,他仿佛疯了一样,坚信丘华的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害死她的。不管家里人怎么劝说他,他都不听,还要求把丘华尸体挖出来验尸。 严威对此无法忍受,坚决不同意,并且和严风大吵一架,两个人还动了手。不过严威在武学上的修为却没有弟弟严风高,虽然差距不大,但高手相搏,胜负也就在一线之间。 两兄弟都动了真火,一时间全是玩命的招数,一场激战,严风竟把严威打成重伤。这时严山赶到,见到此情景,心中既痛惜又恼怒。 严风这个时候清醒过来,见自己把哥哥打成重伤,毕竟是亲兄弟,心中也懊悔。 严山当即与严风断绝父子关系,赶他出门,不准他再回来。 而这以后,咏洁的奶奶也因为伤心焦虑而中了风,一病不起,没过几个月也撒手人寰。严山更是把这一切都看做是严风的过错,更加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严咏洁听到这里已经大致明白了当年的事情,不过因为严山毕竟只能从他的角度了解事情的经过,还有许多细节并不知情。这也让整个事情还存在许多不清晰的地方。 不过好在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糟糕,爷爷和二叔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解的矛盾,只是爷爷和二叔的性子都倔强,其实只要有一方肯低头,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两人毕竟是血肉情深,又怎么可能不能和好如初呢。 “爷爷,这事情二叔虽然有些不对,但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在他身上。” 严山没有出声,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真正生气的是严风竟然真的不回来了,如果他肯回来低头认错,自己并非不会原谅他。 严咏洁见爷爷的态度已经不是那么强硬,她心里暗暗决定,有机会一定找到二叔,让他回来。 “爷爷,当年二叔为什么那么肯定伯母是被人害死的?”这个时候周瞳突然从后屋出来问道。 “你……”严山刚才情绪激动,一时竟然没留意周瞳早就回来,在屋后听到了大部分事情的经过。 周瞳立刻嬉皮笑脸的说道:“不听也听了,爷爷你别生气。” 严咏洁这时也连忙走过来,拉着周瞳,故意打岔又问道:“是啊,爷爷,当时二叔为什么肯定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严山见他们亲密的样子,心里暗叹,果然是女生外向。 “唉,他哪有什么理由,简直是无理取闹,刚开始我还问他原委,但他屁都放不出一个,只是一个劲的说丘华是被害死的,要开馆验尸。” “这就有些奇怪了,看来还得找到二叔问个清楚。”周瞳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早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严山“哼”了一声,其实这个疑问,他心里也一直都有,严风虽然有些任性,但也不至于做这么离谱的事情。可是如果他有证据,为什么又不说出口呢? “咏洁,还有一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严山慢慢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 周瞳和严咏洁也安静的坐下来,看着严山,等他说话。 “这件事是关于你父亲的死。”严山说着叹了口气。 “爸爸?你不是告诉过我,爸爸是出了车祸吗?”严咏洁立刻站起来问道。 “你先别激动,坐下来,听爷爷讲。”严山顿了顿了,继续说道:“你九岁那年,你二叔突然给你父亲来了一封信,你父亲看过后显得非常激动,甚至什么东西都没收拾,拿着信就出了门。没过一个月,就突然从外地传来消息,你父亲出了车祸。当时我立刻赶去,可惜你父亲已经去世了。但多年来,我一直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你父亲或许并非死于意外。可是我明察暗访多年,一直没有找到什么线索,那封信、你二叔仿佛都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头绪。而现在你如果再碰到你二叔可以向他了解此事。” 严咏洁想起当年,父亲确实是匆匆忙忙就离开了家,至于那封信,太当时还太小,并没有什么印象了。 不过眼下,按照爷爷的说法,自己父母的去世都显得并不寻常,要了解真相,就必须再找到二叔严风,问个清楚明白。 “爷爷本来不想对你说这些,不过爷爷现在老了,跑不动了,你父母的死因和真相,只有靠你去查清楚,以慰他们在天之灵。”严山轻轻拍拍严咏洁的肩膀,竟然已是老泪纵横。 “爷爷……”严咏洁也呜咽着说不出话,紧紧抱住了严山。 陈思国面对检验结果,也不得不相信这个离奇的事实。 宁溪死了,而且死了有一年之久。 那么他看到的那个“女孩”是谁?她又为什么要假扮宁溪,而且把一块如此珍贵的兽骨送给自己,目的何在?还有关于罗延庭的事情,她说得又是实情吗? …… 本来他以为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然而现在反而又多出了许多疑问。不过如果假设装扮宁溪的这个人是“剥皮者”,那么似乎许多疑问都可以解释的通。 常宁对于这个推断却并不认同,她的遭遇让她非常肯定对方是一个男人,而一个男人要要变成这样清秀的美丽女子,即使面部可以改变,但是身形呢?难道身形也可以完全改变吗?她很难相信这种违反常理的事情。 但是她没办法把这种想法毫无顾忌的在陈思国面前说出来,这毕竟涉及到她内心深处不愿意再触碰的伤痕。 不过她还是提出自己的意见,那就是“剥皮者”或许并非是一个人,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或者至少有三到四个人的小团体。 陈思国和她一起对这种可能性进行了探讨,觉得确实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情,不过目前无论是哪种猜测和推断,都缺乏证据。 下一步该如何着手? 现今剥皮者拿走了“烈焰剑”,密教拿到了“六道舍利”,还剩下一个“菩提珠”不知道在哪里。密教和剥皮者必定都对这最后一样秘宝虎视眈眈,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菩提珠”,然后布下天罗地网,只要策略得当,把密教和剥皮者都一网打尽也并非没有可能。 可是这个计划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要找到“菩提珠”的下落,但是这对于他们简直就 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在任何一个他们能找到的资料库里,关于“菩提珠”都没有哪怕是一丁点的记载,这东西简直就仿佛是神话故事里才出现的宝贝,在现实世界里如何去寻找? 唯一的线索只有柯洛洞村的村长和他们提到过这个“菩提珠”,但是“菩提珠”在哪里,他却似乎也并不知情。 正当他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周瞳和严咏洁回来了。 陈思国和常宁立刻把这个计划告诉了他们。 周瞳和严咏洁也觉得可行,而且严咏洁给他们带来了找到“菩提珠”的希望。 “我曾经听二叔严风说过,他在保护‘菩提珠’,只要能找到他,我相信我们就能实行这个计划。”严咏洁已经证实神秘人严风就是自己的二叔,于是她把这件事也告诉了陈思国和常宁。 “这样再好不过,你二叔现在在什么地方?”陈思国问道。 严咏洁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也不知道。” “没关系,现在找人总要比找东西容易一点。”常宁一边说一边把目光投向周瞳。 严咏洁想了想说道:“不过或许我能想办法联系上他。”。 “既然这样,我陪你去。”周瞳握住严咏洁的手。 一旁的常宁紧握这拳头,指甲似乎都要掐入肉里。 “不用了,二叔似乎不希望看到太多人,人多了去,恐怕他不会露面。”严咏洁并没有注意到常宁的变化,她只是看着周瞳,轻声说道。 周瞳知道她说得是实情,不过他不太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他始终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但他并不是怀疑严风的身份,因为如果严风要伤害咏洁,严咏洁早就没命了。他担心的是密教在利用他们。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和严咏洁是被密教刻意卷进来,只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密教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目的,不过现在他已经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密教首先胁迫他找到了“六道舍利”,然后又想利用他们找到“烈焰剑”,不过剥皮者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们的布局。而现在,如果严风真的是看护“菩提珠”的守护者,密教恐怕会利用严咏洁去拿“菩提珠”,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又布下了什么陷阱。 不过如果不让严咏洁去找严风,这个案子又怎么继续调查下去?要瓦解密教,抓住剥皮者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周瞳一时间也是难以决断,他思虑片刻,还是认为严咏洁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于是为了劝阻严咏洁,他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严咏洁虽然相信周瞳的话,但是不过她心意已决,无论在公在私,她都必须找到严风。 陈思国和常宁则对于周瞳的想法不以为意,他们认为可以派人在暗中保护严咏洁,只要严风肯合作,再加上警方的力量,密教根本玩不出什么花样。 周瞳见无力阻止,也只好同意严咏洁的选择,不过他决定暗中跟着严咏洁,如今警方的人他都难以信任,汪明寒和葛围均差点丧命就是最好的例子。 严咏洁并不知道严风去了哪里,不过她还记得那个公寓,或许在那里能够找到他。 不过当她再次来到公寓的时候,这里早已人去楼空,房间里依旧还是自己当时离开的时候的样子,被严风打烂的桌子甚至都还散乱的堆放在地面。 由此看来,严风并没有再回来过。 他会去哪里呢? 严咏洁打算仔细搜查一下公寓,或许在这里能找到一些线索。 常宁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宿舍,她呆呆的躺到床上,浑身上下仿佛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心里更是百般纠结。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自己,不能再继续陷在这段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结果的感情中,要面对现实,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中来。 可是感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匪夷所思,理智往往并不起作用,只要你是人,无论你是谁,即使是一个心理学专家,也无法摆脱她的魔力。 来的时候她无声无息,可是一旦来了,便汹涌万分,势不可挡。 而对于常宁来说,她虽然是心理学专家,可她从没有医治好自己的内心的伤痕,她只能是不断的掩饰自己,把伤,把痛隐藏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甚至有时候,她自己也看不到。不过这伤痕却始终影响着她的性格,改变着她,只是她自己有时候都无法察觉。 她对于陈思国的喜爱,只是一个女人天生对优秀男性的仰慕,并算不上爱,即使没有得到,她也可以从容应对。但是对于周瞳,她却又是另一番感受,那是一种内心的渴求,一种得之而后快,至死方休的渴求。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会在和周瞳一起落水后,甚至希望和周瞳一起死在那冰冷的湖水里,这样,她也从某种形式上得到了他。 这种强烈的占有欲,令她屡屡失态。 而现在的她,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严咏洁被杀死的画面和场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去不断设想这种可能。这种想法连她自己都感到恐惧,但是却又为她带来莫名的窃喜和兴奋。 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在常宁内心深处渐渐浮现,只要严咏洁死了,周瞳就会是属于她的。 4:剥皮者_第二十三章 意外 陈思国也算是全力以赴了,他几乎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特警,让他们化装成便衣,五人一组,分成十几个组,安插在不同的路段和时间跟着严咏洁,提供保护和监视。而且为了避免上次汪明寒和葛围均遭遇暗杀的事情,每个特警的档案,他都一一过目,确保内部不会出现问题。 除此之外,他更是亲自指挥调度,不敢有半点松懈。因为这次行动不单单是保护严咏洁,他还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管严风是不是愿意合作,为了确保计划,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先把严风“请”回警局,控制起来。 当然,这种想法他并没有说出口。 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周瞳突然不见了。他本以为周瞳为了保护严咏洁,应该也在附近,但是却始终不见人影。 虽然他对此有些纳闷,但是却没有去深究,因为目前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放在了严咏洁身上。 严咏洁进入公寓已经有半个多钟头了,却始终不见出来。 陈思国正在考虑要不要安排人进去看看,不过里面也一直没传出什么大的动静,严咏洁应该没有危险。 “这么久没出来,是不是安排人进去看看。”一旁的常宁倒是有些急躁。 “不用,整栋大楼都在我们的监控之下,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严咏洁很安全。”陈思国冷静的说道。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严咏洁从公寓楼里走了出来。 按照原计划,严咏洁出来后,无论有没有发现,应该立刻和陈思国、常宁联系,然后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但是严咏洁却并没有这么做,出门后反而突然加速奔跑,窜入人流之中。 “A队、C队,跟上。”陈思国来不及细想,立刻对着通讯器叫道。 监视器上,可以看到离严咏洁最近的几个便衣,迅速跟了上去。 不过没几分钟,严咏洁和便衣都离开了监控范围。 “她是想甩掉我们的人。”常宁看着监视器说道。 陈思国自然也明白,但是他不明白的是严咏洁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他现在也只有指望那几个特警能跟上严咏洁。 但是这个愿望很快就落空了。 在通讯器里传来了几个特警的声音。 “A队失去目标……” “C队失去目标……” 严咏洁非常轻松的甩掉了那些跟着自己的特警,在一家时装店的更衣室里又换了一套衣服,脸上露出有些调皮得意的笑容。 不过当她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店门被推开,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正向她挥手微笑。 “你不是打算把我也甩了吧。”周瞳坏笑道。 “你……怎么可能跟得上我?”严咏洁有些诧异,她从不怀疑自己的身手,以周瞳的能力几乎是不可能做到尾随的。 “我跑得没你快,但我比你聪明。”周瞳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的牵住了她的手。 “贫嘴!”严咏洁狠狠的踩了他一脚,不过却并没有真的生气。 周瞳痛得眼泪直流,不过他还是说道:“不斗嘴了,快走吧,陈思国和常宁也不傻,他们恐怕会很快找过来。” 严咏洁嘟嘟嘴,也只好跟着周瞳走了。 两个人连续换了几辆出租车,直到出了城,才总算停下来。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二叔指明只见我一个人。”严咏洁试图劝说周瞳自己先回去。 “我不放心。”周瞳很坚决的摇摇头。 严咏洁随手一拳,路边一块石头立刻裂成五六块。 “谁能轻易伤害得了你女朋友。” “别说你这原始落伍的武术,就算你开着坦克去,我也不放心。”周瞳这次铁了心,绝不能让她一个人单独行动。 严咏洁见周瞳软硬不吃,一时间也犹豫起来。 “你二叔不过是不想见外人,但我不是啊,我是你未来的老公,是他姑爷,他知道这点,就不会见外了。”周瞳开始耍无赖,不过一招通常很管用。 “不要脸,谁说我一定会娶你了!”严咏洁故意板起脸,其实心里甜甜地。 周瞳闻言,瘪起嘴,可怜兮兮的看着严咏洁,说道:“我非你不嫁……” 陈思国和常宁失去了周瞳和严咏洁的踪影,心里即担忧又气愤,不过却也无可奈何。他们只有耐心的等待周瞳和严咏洁的再次出现。 陈思国无奈之下唯有带队回去。不过当他们快要回到警局的时候,却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名外籍的中年男子突然向陈思国冲过来,挥拳攻击。 陈思国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几个特警虽然都看到了,但也来不及去阻止,而最奇怪的是陈思国自己愣了一下,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避开这一拳,但是他竟然没有闪开,而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这个时候,他的同事们迅速围了上来,准备把这个外籍的中年男子制服,可是却被陈思国阻止了。 “你们不要管,这是我的私事。”陈思国随意摸了摸嘴角的血迹。 同事们见陈思国这么说,虽然好奇,但还是散开了。 “我的女儿在哪里?”外籍中年男子大声的用英文质问道。 “亨利,我和你女儿已早经分手了。”陈思国回道。 “可是她来中国找你,现在却失去了联系,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我不会放过你!”亨利担心自己的女儿,情绪激动的说道。 一旁陈思国的同事这才明白,原来是上司以前在国外的风流债,也都不好意思在继续听下去,也不等陈思国说话,都纷纷离去。 常宁对于陈思国的这些事情也没什么兴趣,她现在心里全是周瞳的影子,一想起周瞳和严咏洁现在可能在一起,她心里就犹如火烧。 她也不声不响的走开了。 陈思国见人都走了,才问道:“到底怎么一会事,安琪怎么会来中国找我的?” 亨利听到这话,更加生气,差点又要动粗,吼道:“是你写了封Email给她,让她来中国,还问我为什么她会来找你!” “我写的email?”陈思国有点诧异,他非常肯定的说道:“分手后,我绝对没有再写过电邮给安琪!” 亨利听他这么说,也愣住了,看他样子并不像撒谎。 “我看这事情恐怕不简单,你先别急,我们找地方坐下来,你详细告诉安琪来中国的事情。”陈思国有种不详的预感。 亨利在中国人生地不熟,又语言不通,要靠自己找到女儿简直比登天还难。他本来就是来找陈思国寻求帮助的,但是一看到陈思国又忍不住想揍他。现在事情似乎和自己原本想的有所不一样,而且陈思国是警察,有他帮忙,找到安琪的机会就大了很多。他的态度稍稍有所缓和。 陈思国找 来一台笔记本,带着亨利到了一家咖啡厅,让他把安琪收到的邮件调出来给他看看。 于是亨利登录了安琪的邮箱,把那封“陈思国”写的email调阅出来。 陈思国一看,这封电邮的寄出地址倒真是从自己的邮箱里发出来的,甚至自己习惯的落款签名都是一摸一样,难怪安琪会信以为真。 信里的内容倒是很简单,就是向安琪认错,并对分手表示后悔,非常想念她,希望她能来中国与自己见面,重归于好。 陈思国看完信后,紧皱眉头,他想不出是什么人要干这种事情,又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把安琪骗到中国来?如果是要用安琪来威胁自己,但到目前为止却又没有受到任何人的要挟。倘若不是亨利找来,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安琪来了中国。 “你知道安琪是什么时候来中国的?”陈思国问道。 “去年十一月三日。”亨利立刻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和她失去联系的?” “大概是她到中国的三天后。”亨利回忆道。 陈思国接着又向亨利询问了一些细节,但是依旧没有理出个头绪。 他只好先暂时安慰亨利,说道:“你放心,安琪这么显眼,要查出她在中国的行程应该不难,我这就回警局了解一下情况。” 亨利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不少。 严咏洁拗不过周瞳,只好和他一起去找严风。 为了避开警方的视线,两个人先坐长途汽车到了天津,然后又坐火车到武汉,最后才从武汉飞往拉萨。 虽然一路上风尘仆仆,但是有爱人陪伴,反而一点不觉得幸苦,更像是一次甜蜜的旅行。 到了拉萨,根据严风的提示,两个人来到大昭寺。 大昭寺外,有一根毫不起眼的木桩。严咏洁在木桩上刻下一个怪模怪样的小人。 原来严风早就知道严咏洁一定会再来找自己,所以他在公寓里留下了再次见面的信息。而这奇特的信息竟然是用拳谱的方式留下的,除了他自己、严咏洁和她爷爷严山三人,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可以看懂。 而现在,严咏洁以同样的方式,告诉严风,她来了。 见面的地方是在拉萨闹市区一间不起眼的饭馆,周瞳和严咏洁来的时候正是晚餐时间,两人点了几个小菜,一边吃一边等着。 没过一会,严风如约而至。 他毫不客气的就坐下了,似乎对于周瞳的到来也并不惊讶,若无其事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二叔……”严咏洁终于第一次叫出了口。 严风喝了口茶,抬头看着严咏洁,眼睛里透出欣慰的目光,面带微笑。 叔侄两人,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等严咏洁再说话,严风先把目光投向周瞳,开口问道:“你就是周瞳?” “……我是,没想到二叔知道我。”周瞳愣了一下,不过立刻就露出一副灿然的笑容,讨好般的为严风加了茶水。 “我知道你的事情,年纪轻轻,了不起!”严风毫不吝啬的竖起大拇指。 周瞳也没想的第一次见到严风,他就这么夸赞自己,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的脸皮也不薄,笑着的说道:“人怕出名猪怕壮,没想到二叔也会知道我那点事情……” “我还担心二叔会怪我带外人来。”严咏洁见周瞳来劲了,为了不让他继续自吹自擂,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不会,他不算外人,你眼光很好,二叔喜欢。”严风笑道。 严咏洁就算性格外向,但对着自己的长辈,脸还是不由一红,急忙岔开话题。 三人闲话家常,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二叔,爷爷告诉我很多事情,但还有许多地方说得并不细致,还有关于我父母的事情,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严咏洁终于忍不住,言归正传。 严风放下筷子,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决定再见你,也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你长大了,有些事情你应该知道。你问吧。” 严咏洁早就准备了一大堆问题,几乎想都没想,就问道:“当年你为什么坚持说我妈妈是被人害死的?” 严风听到这个问题,不由想起了丘华,想起她美丽容颜,天真的笑容,还有那一头被春风拂动的长发…… “二叔!”严咏洁见他发呆,叫道。 “哦”严风回过神来,摇头苦笑,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还没有忘却这段情。 “我第一次见你母亲的时候,她受伤昏迷……” “这些我都知道了。”严咏洁打断道。 “你还真是心急。”严风也不生气,他莞尔一笑,继续说道:“你母亲醒后就失忆了,为了帮她恢复记忆,我们一家人四处为她打听,但一直都没什么结果。” 严咏洁这次没有再出声,耐心听着,她知道严风讲的这些必然和母亲的死有关系。 “后来,我和你爸爸都爱上了你妈妈,但是谁也不敢表白。二叔当年为了讨好你妈妈,就整天琢磨着怎么哄她开心。有一天我忽然想到如果能帮她查明白自己的身世,让她恢复记忆,她一定会很高兴。那时候的我,想到就去做,首先我就跑去第一次看到你妈妈的地方寻找线索。经过仔细的搜寻,真让我找到一块绣着‘丘华’两个字的手帕。那时候我真以为是手帕,不过后来找人一打听,才知道这个不是手帕,是唐卡。我再一打听,这玩意,西藏最多。不过当时我就纳闷,难道你妈妈是来从西藏来的,可是西藏离我们这里那么远,她怎么会来到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为了查清楚,我拿着这块唐卡,就去了西藏,四处打听查访。没想到真的让我查出来了!” 严风一口气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 周瞳和严咏洁虽然都心急想知道,但没有催他。 喝完茶,深吸了一口气,他才说道:“原来你妈妈竟然是‘守护者’!” 严咏洁闻言仿佛被电击了一般,她虽然从没有接触过“守护者”,但从周瞳那里也听说了这些人的事情。她很难把自己的母亲和那些隐居离群的宗教狂热分子联系起来。 “我当年刚查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我根本不了解‘守护者’究竟是一群什么样子的人,我只是很高兴自己终于为丘华查清了她的身世和来历。于是我迫不及待的回到家里。”严风长叹一口气,仿佛想起了什么令他悔恨的往事。 “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你母亲已经和我大哥在一起了。那一刻我真的非常悔恨,我常想如果不离开,早一点向你母亲表白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严咏洁见他二叔一副痴迷的神态,这种问题她又如何回答。她轻轻握着严风的手,说道:“二叔,这么多年都过去,又是何苦?” 严风凄凉的笑了笑,眼 神里始终难以抹去那片哀愁。 “我明白的。” “后来呢?你告诉我妈妈没有?” “我虽然懊悔恼恨,但这么重要的事情还不至于隐瞒,我还是告诉你妈妈关于她的身世。”严风拿起茶杯,想喝茶,却发现杯子空了。 一旁的周瞳立刻为他又倒上茶。 严风喝了口茶水,才又继续说道:“可是你母亲的反应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她丝毫没有知道身世来历的喜悦,脸上反而一片愁容。那一刻我才知道,你母亲根本没有失忆。”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装成失忆的样子?”严咏洁惊讶的问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她,可她只是说以前的事情没什么好提的,她现在只想和严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严风说完这句话,心仿佛被尖刀刺穿,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深深吸口气,才缓过劲来。 “那时候,我听到这番话,几乎疯了,我费劲心力,花了几乎大半年的时间,日夜查访,所做的这一切,我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严咏洁也只好叹口气,毕竟妈妈当时骗人确实不应该,不过作为女儿,她还是说道:“妈妈或许有她自己的苦衷。” 严风此时却点点头。 “后来我才知道这点,不过当时我却是气急了,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家。可是当我冷静下来后,却又心中充满了疑问,丘华为什么要装失忆?她又是为什么受伤?‘守护者’究竟是做什么的?……带着这许多疑问,我决定去查个一清二楚。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一番艰难的调查,我终于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原委。”严风说到这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二叔,别卖关子了,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啊!”严咏洁终于又埋怨道。 还没等严风继续说话,一旁不甘寂寞的周瞳卖弄道:“亏你以前还是刑警,这还用说吗,听到这里,我都明白是怎么一会事情了。” 严咏洁闻言,刚想痛骂他一番,却被严风的话打断了。 “我也听闻你的本事,现在刚好见识一下,下面的事情不妨就由你来说。” 周瞳不紧不慢的夹了块肉到嘴里,一边嚼一边故作深思。 不过严咏洁对他可不会客气,在一旁剁了他一脚,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装模作样!” 周瞳哪里受得起她这一脚,嘴里的肉立刻喷了出来。 “拜托,二叔面前,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严咏洁“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对他动粗。 周瞳这才轻咳一声,说道:“二叔必然是查到伯母是守护‘菩提珠’的‘守护者’,而打伤她的自然是密教。而伯母之所以隐瞒身份,一是这事太过离奇,如果不是像我这样亲身经历,一般人恐怕很难相信;二是她害怕密教的人再找来;三是……” 说到这里,周瞳把目光投向严咏洁,说道:“三是她确实深爱着你父亲,害怕离开他,失去他,为了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他不得不去隐瞒这件事。” 严风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头,显然周瞳说得并不错。 “但是二叔这一查,却是暴露了伯母的行踪,密教必然又设计夺宝……伯母,她……”一切再明了不过,周瞳并没有再说下去。 “不错,是我的莽撞才造成的,我对不起大哥大嫂……”严风想起当年的惨况,手中的茶杯被他一瞬间捏得粉碎。 “二叔,这事你无需自责,密教处心积虑,找到伯母只是早晚的事情。”周瞳出言安慰。 严咏洁这时却愣住了,她母亲竟然是密教害死的,这其中竟然牵扯了这么多事情,看来正如周瞳所说,他们被卷入这件案子,绝非偶然。 她正准备再问,可是饭馆内却突然一阵骚动。 只听有人大喊:“失火了!失火了!” 一股浓烟从后面厨房涌出来,火光四射。 火势凶猛,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窜入大堂。 饭馆内一片混乱,食客争相往外逃,可是跑到门口,却发现大门竟然被反锁,所有人顿时乱作一团。 严风眉头紧锁,显然这场火绝非偶然,以他和严咏洁的能力要带着周瞳出去并非难事,可是饭馆里的这些人怎么办? 眼看火势越来越大,再有迟疑,谁也走不了。 “严咏洁,你先带周瞳出去!”严风一边大喊一边冲向正门,试图撞开大门,让其他人好逃生。 可是任凭严风神勇无比,但是门却依旧撞不开,似乎这木门后面还有一道铁栅门也被关上了。 严咏洁哪里会自己逃生,她也毫不犹豫上前帮忙。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周瞳拉住。 “不要中计。”周瞳说完就朝着人群叫道:“大家跟我来,这里有出口!” 众人正都吓得瑟瑟发抖,突然听见叫声,以为有了生机,立刻掉转头过来,往周瞳这里跑。 严风见周瞳这么叫喊,自然又回头跑了过来。 正在这时,门口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被引爆了。 幸亏周瞳提前把人都叫了回来,否则聚在门口的人,一个也别想活了。 “周瞳,哪里有出口?”严风刚刚死里逃生,来不及唏嘘感叹,立刻问道。 “这边。”周瞳连忙往厕所跑。 原来这餐馆的厕所是后建的,严格来说属于非法占地,老板也怕随时会被拆掉,所以只是用塑料棚搭建的。 这玩意,即使不用严风和严咏洁出手,周瞳也能捣烂。 果然见他飞起一脚,整个厕所就倒了下去。 饭馆里的人立刻跟在他的身后,从倒塌的厕所里一个个逃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被严咏洁抱在怀里的小孩,突然掏出一把匕首,淬不及防的插在了严咏洁的胸口上。 本来以严咏洁的身手,一般人想要暗算她,根本不可能。但是严咏洁根本没想到小女孩会暗算她,她只是看火势大,好心抱起小孩,想带她出去而已。 即使被插中这一刀,严咏洁也对小女孩下不了手,只是抛开她,否则她只要随便一拳,这女孩就休想活命。 周瞳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这一刀犹如插进他的心里。 “咏洁!”周瞳飞奔回来,一把抱住严咏洁。 “周……周瞳……”严咏洁用手捂着胸口,鲜血不断的渗出,染红了她的外套。 “没事的,没事的……你不用怕……”周瞳两眼通红,整个人全僵住了,他第一次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咏洁!”严风这个时候也赶上来,“快抱她去医院!” 严风见周瞳神情恍惚,也不再跟他说话,一把就抢过严咏洁,抱着她往医院飞奔。 4:剥皮者_第二十四章 情伤 卓嘎费了好大的心力,才终于把儿子安顿好,他害怕密教故技重施,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把儿子送远一点更安全。他在威海有一个亲戚,于是便把儿子送了过去,又和儿子待了好些日子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拉萨。 不过对他而言,还有妻子在密教手中,他半点不敢代谢,全力追查密教的一举一动,可收获甚少,几乎没有什么进展。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接到了陈思国的电话,让他帮查一个叫做“安琪”的外籍女孩。 陈思国非常容易就查到安琪是从北京入境,随后就去了拉萨,但是到了拉萨以后的行踪,就什么也查不到了。而且从目前的迹象来看,安琪应该是在拉萨失踪的。 他一边联系卓嘎,一边订好机票,赶去拉萨。 因为外籍人士进入西藏都需要办理“入藏旅游批准函”,而且必须是跟旅行团,不允许自由行动的。要查到安琪的相关信息并不困难,但是不查不知道,卓嘎发现这个叫安琪的美国女孩,入藏后就擅自离团了。负责接待的旅行社还担心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报过警,可是警方也没有查到这个安琪去了哪里。 这事后来也就不了了之,成了悬案。 卓嘎接到陈思国后,就把自己查到的这些情况告诉了他。 陈思国听后有些纳闷,西藏不比其它地方,这里一个外国人实在是非常显眼的,怎么可能就这么人间蒸发一般,查不出半点线索。 卓嘎也只有苦笑,这段时间他已经碰到过太过不可思议的案件,又何况是一个外国人的失踪案件呢。 “这个安琪是什么人?让你这么紧张?”卓嘎好奇的问道。 陈思国叹口气,倒也不瞒卓嘎,说道:“她是我前女友,来到中国,却失踪了。” 跟着,他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卓嘎。 “这可真是奇了!是谁把你的女朋友从美国骗过来?而且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接到任何要挟?” “没有。”陈思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会不会是密教的人干的?”卓嘎自然而然联想到他们。 “不可能。”陈思国早就想过这一点,“他们要挟我有大把选择,又何必吃力不讨好的从美国骗来我的前女友?” “这倒也是。”卓嘎点点头,“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陈思国苦笑道:“我们干警察的,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要报复,也不用干这事啊!” “看来要找到安琪,这事才能解开谜题。”卓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更加惦记着密教和剥皮者的案子。 于是他又询问了关于这件案子的进展。 陈思国也把相关的情况给他介绍了一番。 “周瞳和严咏洁怎么会这么做?”卓嘎对于他们突然单独行动,也有些不满,不过也没法埋怨他们,他们毕竟不是警察,不受纪律约束。 “也许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只是担心他们的安危,而且我估计他们也来到了拉萨,所以你也要交代局里的兄弟们,多加留意。”陈思国叮嘱道。 “放心,一有他们的消息我就通知你。对了,常宁呢?” “她有事,没来。”陈思国想起常宁,心里忽然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对于这个同事,他似乎越来越难琢磨,甚至现在有时候看到她,不自觉的会有种害怕的情绪。 “我先安排人手去查周瞳他们的消息,如果他们来了拉萨,一定查得到。”卓嘎说完就急匆匆的离开,周瞳对他有大恩,他不能坐视不理。 陈思国也知道卓嘎有许多事情要忙,继续调查安琪的下落,也只能由自己去了。 常宁觉得空虚,一种刻骨的空虚。现在的她似乎对什么也提不起劲,心里总是恍恍惚惚,注意力也难以集中。她最近常常梦到自己的后母拿着缝衣针扎自己的身体,嘴里还骂着恶毒的话,不给她吃饭……她一次次在睡梦中惊醒,满头大汗。 这一夜她更是难以入眠,翻来覆去,她决定找家酒吧放松一下。 音乐和酒精让她可以暂时的忘记痛楚,她有时候会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周围是陌生的面孔,迷离的灯光,有人关注你,但没有人关心你…… 但是正当她有着微微醉意的时候,一个熟悉的面孔却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看着这个人,不由的让她清醒了三分。 “常宁,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金朵儿似笑非笑的坐到常宁的身边,在她耳边说道。 常宁再怎么样,她也很清楚金朵儿是什么人,她立刻打起精神,留意周围的状况,不过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不用担心,就我一个人。”金朵儿说着要了一杯啤酒。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拘捕你!”常宁说这话绝非恐吓。 金朵儿却笑了,反问道:“你不会真的醉了吧?” “你……”常宁去摸腰间的配枪,这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根本没带。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来找你聊聊。” “我想你弄错了,我是兵,你是贼,我们没什么好聊的。”常宁的表情非常冷漠。 “但是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金朵儿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认真,一点都没有玩笑的意思。 “我不懂你的意思。”常宁非常干脆的说道。 “我们的敌人就是严咏洁!”金朵儿眼睛里射出一股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常宁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不过瞬间即逝,冷笑着说道:“你的敌人又何止一个严咏洁,恐怕是全世界吧。” 金朵儿面对常宁的嘲笑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说道:“你又何必否认,你想要得到周瞳,就必须与我们合作……” 她的话还没说完,常宁就笑了起来。 “如果你是想策反我,跟我玩心理 游戏,我看还是免了,警方最多还有五分钟就会赶到,我劝你还是赶快跑。”常宁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她早已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然而金朵儿依旧不慌不忙,微笑着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劝说你的,我是来要挟你的。” “哦?”常宁不以为意的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眼睛里满是不屑的神情。 金朵儿从座位上站起来,随手拿出一张相片,把它轻轻的推到常宁的面前。 “这是我带来的见面礼。” 相片上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她浑身赤裸,身上遍布针眼,眼睛睁得圆圆的,几乎凸出来,死状惨不忍睹。 常宁手中的酒杯“哐”的一声跌落地上,她露出恐惧的神情,浑身都止不住的颤抖。 “相片后面有我的联系方式,记得来找我。”金朵儿却微笑着转过身,优雅得犹如一阵清风,消失在酒吧中。 医院的急救室外,显得格外的安静,偶尔会有一个两个护士匆匆走过,鞋子踩着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严风性格比较急躁一些,每当有护士经过,他都会站起来询问。 只有周瞳仿佛雕塑一般,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甚至心跳也凝结了。他的脑海里不时的浮现出昔日李莹被人一刀一刀插在胸口的画面,而画面里李莹的脸又会变成严咏洁的脸。到后来,每一刀仿佛都不是插在她们身上,而是插在自己的胸口。 “你在发什么愣?现在是想办法救人的时候!”严风看到周瞳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的上火,重重拍了他一下。 周瞳这才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如果没有严风这一巴掌,他几乎真要“走火入魔”了。 他清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说道:“没道理,他们为什么要杀严咏洁?” 严风被他这一句话问得也愣住了。 “他们不是想杀人,他们另有目的!”周瞳突然站起来,双手抓住严风的肩膀,问道:“你一定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是不是和“菩提珠”有关?” 严风掰开周瞳的手,额头上冒出丝丝冷汗。 密教这次的行动确实超出他的想象,一切计划得天衣无缝,上次劫杀汪明寒和葛围均的事情,现在想来都极有可能是故意逼迫自己出手。严咏洁和周瞳的出现也早就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处处小心,却依旧还是中了他们的圈套。 “二叔,你在犹豫什么?有什么你赶快说啊!”周瞳着急的问道。 “据说……据说‘菩提珠’能起死回生……”严风吞吞吐吐的说道,他也确实只是听说,虽然他守护‘菩提珠’,但从没有真的用‘菩提珠’救过人。 周瞳闻言却是由惊讶到哭笑不得,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东西,但是他相信密教会因为‘菩提珠’传说中的神奇功效,用严咏洁受伤为要挟,逼迫严风拿出‘菩提珠’。 而密教从一开始,利用梁小武的死来把他和严咏洁拖进这个案件,或许就是等着这一天。 “你打算怎么做?”周瞳深呼吸一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振作,否则不但救不了严咏洁,甚至还会有更多人被杀害。 “严咏洁还在抢救,等医生出来再说。”严风知道一旦拿出‘菩提珠’,密教必定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但是让自己亲眼看着唯一的侄女丧失性命,他更无法做到。 周瞳没有再说什么,重新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脑子开始飞速的转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三个小时候后,急救室的大门终于“砰”一声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医生,怎么样?”严风跑上前问道。 “形势不乐观,暂时止住了血,不过伤口上有不明的毒性物质,可能会进一步感染,我们还需要化验查明后,再采取进一步措施……”医生虽然尽力安慰,但从他的表情来看,并没有太大把握。 “直说,到底能不能治好?”周瞳在一旁打断道。 医生看到周瞳冷峻的眼神,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这里条件有限,恐怕……” “还有多长时间?她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周瞳紧握着拳头,指甲掐入肉里,手中冒出淡淡的血痕。 “以目前的感染速度,伤者最多还有两三天……” 周瞳一把抓住严风,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神里透出坚定的目光。 严风明白他的想法,他也正准备这么去做,无论后果是什么。 严风带着周瞳从医院走出来,不过他们刚到门口,周瞳就看见了卓嘎和常宁。 “你们怎么会来?” “闹市区发生爆炸,我能不知道吗。”卓嘎对于周瞳单独行动,有些不高兴,“严咏洁受伤了?” 周瞳点点头。 “咏洁姐受伤了,你们怎么还往外跑?她还好吗?”常宁满脸关切的神色。 周瞳这次摇摇头。 “我要去看她!”常宁说着就往医院跑。 周瞳却拉住了她。 “她在重症病房,目前不允许探视。”周瞳神情有些憔悴。 常宁闻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卓嘎又忍不住责问。 “他们是什么人?”严风警惕的看着卓嘎和常宁,问道。 “卓嘎和常宁,他们是警察,目前我们一起在调查关于密教的案件。”周瞳简单的介绍道。 卓嘎和常宁这时也把目光投向严风,虽然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谁,但见他和周瞳在一起,似乎是周瞳的朋友,也都露出了善意的目光。 不过严风却依旧冷漠,他并不轻易相信人。 “时间不多,我们该走了。”严风催促道。 “你们去哪里?”卓 嘎问道。 “我们要去想办法救严咏洁。”周瞳一边说一边往外走。 “我们一起去。”卓嘎很自然的说道。 “不行!”还没等周瞳说话,严风就反对道。 卓嘎是个急脾气,一听严风这么说,火气立刻往上蹿,刚想骂人,却被周瞳抢先说道:“他们可以信任,多几个人帮手也好。” 严风看周瞳说道这么肯定,也不好再反对,虽然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两个突然出现的警察,但多两个人总是多一些力量,如果密教真的来抢,也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卓嘎,另外希望你调配一些人手来医院,加强这里的戒备。”周瞳又说道。 “没有问题。”卓嘎这才算平息了怒火。 究竟去哪里?只有严风知道,无论谁问他,他都闭口不言。 驾车、骑马、步行、爬山、涉水……四个人赶了足足一夜的路程。 清晨的阳光,从远处金色的雪山蔓延过来,挥洒在四个人的身上。 每个人的额头都挂着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幻的色彩。虽然四个人都疲劳之极,但当他们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美景,也不由的心中颤抖。 金色的雪山,郁郁葱葱的松林,似有若无的积雪,犹如织带一般五颜六色的小花……在这雪域高原之上,周瞳和常宁都是第一次感受到春天的气息。 如果不是心中牵挂着严咏洁的伤势,他们真会为这美景而流连忘返。 “还有多远?”常宁气喘吁吁,作为一个女孩子,她的体能几乎到了极限。 严风还是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我帮你背包吧。”周瞳脚步不停,只是回过身来,拿起常宁的包,背到身后。 常宁稍微停了停脚步,喝了口水,这才又跟了上去。 不过没走几步,她就发现前面的周瞳、卓嘎和严风都停住了。 因为有树林挡住,她看不清在他们前面究竟有什么,而使得他们都停了下来。虽然很累,她还是跑上前,一看究竟。 她拉住周瞳的手臂,缓缓挤过去,与他们并排而立,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一个巨大的天坑,就在他们的面前,只要往前一步,就会落入无底深渊。 陈思国虽然收到了卓嘎和常宁给他发来的信息,已经找到周瞳和严咏洁的下落,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寻找安琪。 “安琪,安琪……”他轻轻的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名字。 这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他还记得那是在秋天的一个清晨,他好像往常一样,在满是橘黄色落叶的街道上慢跑。忽然间,从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薰衣草的香味,跟着只觉眼前一花,犹如飘过一片金色的云彩,一位美丽的身影从身边跑过。 那时候年轻的他,有一点好强和好奇,他决定追上去看看。不过没想到对方虽然是女孩子,但是跑步的速度却丝毫不比男孩子慢,甚至强过许多普通的男孩。而这个女孩子也好胜,见有人在后面追赶,又加快了速度。 两个人一前一后,开始了在街道上赛跑。 女孩子开始有意的为难他,她不在平坦的路上跑,反而穿街过巷,专门挑不好的路跑。原本一场田径赛变成了街头酷跑。 女孩越是这样,越是激起他好胜的欲望。 在他们目力所及的前方,是海堤。两个人虽然没有语言的交流,但都不约而同的把那里作为了终点。 在两个人即将到达最后一个障碍的时候,他终于与她并肩,并不假思索的侧头望去。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令人眩晕的脸蛋。 而他,也真的在这一刻,走了神。 跳跃、侧滑、换手、挪腾……失足,他随着惯性,往海里飞去。 然而就在他以为要做一次落汤鸡的时候,一只柔软而充满力量的手,抓住了他,也就在这一刻,女孩也抓住了他的心…… 和大部分初恋一样,过程是那么刻骨铭心。也和大部分初恋一样,结局是那么令人心酸。 从学校毕业后,他决定回到中国,遥远的距离让两个相爱的人聚少离多,也渐渐让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矛盾。 过去这么久,他早已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吵架分手的事情,在记忆里的大多数都是甜蜜的往事。 那段感情他早已经放下,但得知安琪失踪的事情,他依旧还是忧心如焚。 而根据调查显示,最后见到安琪的是负责在拉萨接团的导游。 陈思国决定去找这个导游了解情况。 导游是一名汉族男青年,叫做莫齐,大约二十多岁,戴着眼镜,身体矮小壮实,皮肤黝黑,一看就是长期在高原上生活的人。 陈思国找到他,说明来意。 “上次已经有警察来过,我说过了。”莫奇刚被一个游客投诉,心情不大好。 “我看过笔录,只是太过简单,你说最后一次见到安琪是在八廓街购物的时候?”陈思国耐心问道。 “是的,我带着他们去那里购物玩,说好一个小时在街尾集合,但是她却没有来。”莫齐一边说一边整理资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陈思国这时候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的推在墙角,发火道:“这关系到一个女孩的性命,如果你不和我好好配合,我一定会对你不客气!” 莫齐被他的样子吓着了,连忙说:“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别乱来……我去公安局投诉你。” “投诉随你的便,不过我需要要更详细的细节,你给我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说起,必须清清楚楚,要是漏掉一个我都饶不了你!”陈思国勒住他的脖子,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好……好的……”莫齐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 陈思国这才放开了他。 4:剥皮者_第二十五章 天坑 天坑四周被刀削似的悬崖绝壁所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竖井,底部是极少有人涉足的原始森林。四个人站在这巨大的天坑之上,不由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没想到在这雪域高原里会有这样的天坑。”周瞳踮起脚往下看,却看不到尽头。 “我们现在怎么下去?”卓嘎则是看着严风问道。 “有一条绳索通到下面。”严风一边说一边往一侧移动,果然在旁边有一条好似青藤的绳索,如果不是严风指给他们看,一般人恐怕很难发现。 “一次只能下一个人,我打头,你跟着我后面,女孩第三个,周瞳殿后。”严风不容置疑的把下去的顺序安排好了。 其他人对这个安排也没什么意见,都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抓紧时间。”严风不再多说,自己先拉着绳索滑了下去。 他轻车熟路,加上身手了得,不过几分钟时间就下到了天坑底下。 可是周瞳、常宁和卓嘎三个人单单是依靠一条绳索来滑降到天坑底,却是有些吃力,他们足足用了一个半钟头,才一个一个滑下去。 天坑下面,光线昏暗,环境潮湿,不过严风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火把。 除了严风,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到这里,对于下面的东西充满好奇,不时的四处张望。这里的许多植物和动物都是以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几个人一边走一边暗自称奇。 “二叔,一路上怎么不见伯母曾经住过的村子?”周瞳一路走来,都没看到村庄和人烟,好奇的问道。 “村子、人全都没了,只剩下我一个,守着这最后的秘密。”严风感叹道。 “那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为守护者的?”周瞳早就想问这些问题,但是严咏洁的突然受伤,让他一直没有机会去问这些问题。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先想办法拿到‘菩提珠’。” 严风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周瞳、常宁和卓嘎闻言停住了脚步,脸上的表情已经毫无掩饰的表达出疑惑的情绪。在他们看来,这次来就好比是回家拿一样东西,可说是十拿九稳,而现在听严风的口气,似乎还有玄机。 “这么多年来,其实我都没见过‘菩提珠’是什么样子的。”严风的语气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你们也用不着惊讶,我的责任只是保护它,从来也没想过要拿走它。” “你的意思是你只知道‘菩提珠’的位置,但从来就没碰过它,难道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常宁有些怀疑的问道。 严风苦笑着说道:“我试过很多次,但是都没办法。” 他这话说得也算坦白老实。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我们四个人。”周瞳拍了拍严风的肩膀,宽慰道。 “希望如此。”严风点点头,“时间不多,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了,我们快一点。” 四个人都不再说话,他们也实在没有多的力气来说话,把最后一丝力量都用在了走路上。 不过好在真如严风所说,并不太远,穿过坑底的一片原始森林,严风带着他们来到一个约莫有成年人拳头般大小的泉眼前。 “‘菩提珠’就在里面。”严风指着泉眼说道。 莫齐被陈思国教训了一顿后,不敢再敷衍了事,他老老实实的按照陈思国的要求,把自己从看到安琪第一眼开始后所做过的、看到的甚至听到的每一件事都一点一滴的讲给他听。不过即使这样,他说话的时候还是常常被陈思国打断,要他补充得更详细。 陈思国并不是有意为难莫奇 ,安琪的失踪绝非偶然,而能够利用自己的身份骗取她信任的人,极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人。所以任何有助于找出这个人的蛛丝马迹他都不能放过。 “跟着……我接到旅行社经理的电话,让我带他们去购物……”莫奇反复讲了大概有三四个钟头了,越讲越困倦,这些实在都是些极其琐碎的事情。 “你打电话的时候,有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陈思国忽然在这里打断问道。 “这个……没太注意……不过……”莫奇被他这么一问好像想起了什么,开始回忆。 陈思国安静的等待着,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莽撞的催促他。 果然,过了一会儿,莫奇说道:“不过……这事好像也和安琪没啥关系。” “你不要管有没有关系,你只说你经历过的每一件事情,就算是上厕所也不能落下。”陈思国看他说话好像挤牙膏,真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巴掌。 “嗯……我接电话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莫齐这才说道。 “什么人?” “一个女人,长的蛮漂亮的,所以我就多看了两眼。”莫奇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陈思国也懒得再骂他,只是问道:“如果让你做拼图,你能把这个女人的样子拼出来吗?” “只不过是大街上撞到一个人而已,这种事天天都有可能发生,没那个必要吧……”莫奇虽然不明白这个警察为什么要问得如此详细,但是他觉得如果连大街上无意撞到一个人都要去拼图,估计一个星期他都别想回家睡觉了。 “我说有必要就有必要!”陈思国拉起他的手就走,赶着去警局做拼图。 他们出来时已是夜里将近十二点,外面寒风瑟瑟,天空中连一点星光也看不到,街上更是漆黑一片。 拉萨不比内地城市,在加上是在冬天,夜晚尤其显得寂静。 莫奇不由自主的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搓搓手,跺跺脚。他心里早把陈思国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也筹划着明天一早一定要去公安局的投诉科去投诉他,即使他并不清楚公安局是不是有这么个地方。 因为这时候已经没车了,陈思国和莫奇只好走路。 “警官,这里离最近的派出所也有半个多小时路程,能不能明天白天再过去。”莫奇没走两步,就停下来商量着说。 “不行。”陈思国回答的很干脆。 莫奇无奈只有跟着他继续走。 这个时候,从小巷里突然窜出一只黑猫,把莫奇吓了一大跳。 “妈的,死黑猫!”莫奇骂骂咧咧的吐了口口水。 陈思国看见他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刚想说他两句,却突然从黑巷子传来 一个女孩子的痛苦的呻吟声。 “真邪门……”莫奇听到这诡异的声音,身体不由的打了个颤。 并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这声音来得太突然,而且那声音不似寻常的女声,并不大声,但是听在耳朵里犹如抓心窝,没法形容的难受。 陈思国也紧张起来,他并不是害怕,却是觉得有些不同寻常。 “我去看看。”陈思国说着掏出手枪,就准备去巷子里一探究竟。 “等等我……”莫奇可不愿意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许多以前看过的恐怖书和电影里的画面,好歹陈思国手里有枪,跟着他总是比较安全一点。 陈思国点点头,让他跟在身边虽然碍手碍脚,但是总好过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也需防着是“调虎离山”。 “你身上有打火机没有?”陈思国问道。 “有。” “照亮。” 平常打火的熟练动作,莫奇却用了好几次才打着火。 有了火光,陈思国又在一旁拿着枪,他总算胆大了一些,借着微弱的光线往巷子里走去。 随着离哭声越来越近,他们两个发现前面除了哭声,还有一些奇怪的杂音,仿佛成群的蜜蜂发出的声音。 “我们还是回去吧……这……这也不关我们事啊。”莫奇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他实在不愿意再往前走。 “有什么好怕的,如果有什么不对劲,我一枪就解决了。”虽然气氛已经诡异到极点,就连陈思国心里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他还是安慰莫奇道。 莫奇想想也是,于是又往前走。 这巷子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四周也静寂得离谱,根本不像有人住在周围,他们有种置身野外的感觉。 在莫奇的前面,微弱的火光下,虽然看得不清楚,但终于看到点东西。 一个人形物体匍匐在地上,仿佛在一寸一寸移动。 “那……那是什么?”莫奇的声调都变了味,那东西已经移到距他们两米左右的位置,他们已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虫,一群古怪的虫,密密麻麻的在一个女人的身上爬来爬去。其实,如果不是那女人发出的痛苦的呻吟声,他们根本分辨不出地上蠕动的这个人是个女人。因为这个人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虫所覆盖,除了能看到是个人形,甚至没有一根毛发是露在外面的。 那些虫仿佛长了眼睛,对于突然出现的陈思国和莫奇立即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它们犹如一朵乌云般从那女人的身体上飘了下来,直奔陈思国和莫奇两个人而来。 不过现在让他们感到恐惧的倒不是这些小虫子,而是那个女人,准确的说是一个被剥了皮的女人。 虽然光线昏暗,但依旧可以看到女人身上血红的肉和蠕动的经脉。 莫奇“哇”的一口,就呕吐起来,甚至都没空去理会那些已经开始爬到脚上来的虫子。 “剥皮者!”陈思国惊讶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念出了这三个字,“快跑,我们中计了。” 陈思国拉起蹲在地上呕吐的莫奇,就往巷子外面跑。 恰巧在这个时候,天上的乌云竟然散开,露出了半个月亮。 月光下,陈思国和莫奇这才看清楚四周的状况。 只见从四面八方,密密麻麻涌出无数小虫,犹如潮水般围了过来。 他们两个只觉得头皮发麻,脚发软。 “我脚动不了了……”莫奇忽然发现自己迈不动步子,下身仿佛失去了知觉。 陈思国刚开始以为他是被吓的,不过没过几秒钟,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渐渐开始变得迟钝,甚至脚也无法迈动。 “这些虫有毒……”陈思国用手拼命拍打不断爬上来的虫,但于事无补。 他奋力扣动扳机,一口气打完了所有子弹。他当然不指望这几枪能够打死这些怪虫,但是至少有人听到枪声会报警,或者期望有人来援助。 但是还来不及等到救援,他和莫奇就完全被毒虫覆盖,倒在了地上。 周瞳、卓嘎和常宁看着这小小的泉眼,也不由一阵发呆,实在想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能难住严风十几年。 “在这里面?”周瞳确认道。 严风点点头。 “不能直接拿出来吗?”卓嘎比较急性子,他说着就上前把手伸进泉眼里。 严风并没有阻拦他,只是默默看着。 果然,卓嘎掏了半天也没掏出什么东西。 “这泉眼可真深,手根本探不到底。”卓嘎也只是试试,他心里也知道不会那么简单就能拿到。 “何止手摸不到底,我曾经试过,放了一卷线下去,都没碰到底。”严风说道,“而且别看泉眼这么小,可是越往下似乎越大,下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你也不早点说,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浪费时间,怎么可能从这里拿到什么‘菩提珠’,而且拿到也未必能救严咏洁……”卓嘎说到这里,忽然看见周瞳眼角流露出深深的悲伤,他没忍心再继续往下说,就“哼啊”了几声,坐到一边的石头上自己生闷气。 “卓嘎,你也太心急了,我想严风恐怕还有话没说完。”常宁说着就把目光投向了严风。 “也不是没有办法,托付我保护‘菩提珠’的人曾经告诉我拿珠的方法,可惜话说了一半就死了。”严风走到泉眼边,蹲下身体,用手指弹了弹泉眼中的水,又继续说道:“他说了一首畿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他想为我解释的时候却终究没有再能开口说话。刚开始我还挺好奇,不过费了些功夫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没再理会了。” 严风说得这首畿子是佛家很有名的一首畿子,周瞳、常宁和卓嘎都曾经听过看过,但是这和取‘菩提珠’有什么关系呢?三个人听完后,眉头紧锁,不得其解。 正当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周瞳却忽然走向泉眼,拿出随身带着的一瓶矿泉水,一口就把里面剩下的水喝了个干净,然后用空瓶在泉眼中灌了满满一瓶泉水。 接下来,周瞳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难以理解的举动。 他随手捡起泉眼旁边的石头,一股脑的全部塞进泉眼,把泉眼堵了个结结实实。 其 他人还以为周瞳担心严咏洁,又一时找不到‘菩提珠’而失心疯了。 “周瞳,你没事吧?”常宁伸出手拉住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这么做。。 周瞳却好像真疯了 一样,推开常宁,又搬了一块大石头压在泉眼上。 做完这些事情,他才一屁股坐下来“呼呼”的喘气。 卓嘎虽然不知道周瞳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看他意识情形,从容不迫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失去理智,所以并没有上前阻止。 而严风也站着一动不动,对于他来说,唯一的责任就是保护‘菩提珠’不被密教的人拿走。 “你怎么把泉眼封住了,‘菩提珠’怎么办?没有‘菩提珠’怎么救咏洁姐?”常宁非常气愤的质问道。 “‘菩提珠’我已经拿到了。”周瞳抱着矿泉水瓶就往回走。 “拿到了?”常宁他们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错,‘菩提珠’就在这里。”周瞳摇了摇手中的矿泉水瓶子。 “你瓶子里卖得什么药?”一向严肃的严风也忍不住改了一句成语笑问道。 “这首畿子主要意思是世上本来就是空的,看世间万物无不是一个空字,任何事物从心而过,不留痕迹。菩提非菩提,又何来‘菩提珠’?上善若水,水无常态,正合了个“空”子。所以所谓的‘菩提珠’就是这泉眼中的水。”周瞳此时仿佛老僧,满口佛法,听得人云里雾里,不着边际。 倒是卓嘎点点头,他生于藏区,长于藏区,深受佛教影响,所以倒是能理解几分周瞳所说的意思,“虽然我不完全明白你说的话,但是意思我大概了解。” 严风也若有所思,长叹一口气说道:“原来我一直拘泥于‘菩提珠’的外在形态,难怪十多年来对着真正的‘菩提珠’却还茫然不知。” “可……可是即使这样,你用得着把泉眼都封起来吗?万一你弄错了,那怎么办?”常宁还是对周瞳的做法抱有置疑。 然而周瞳全然不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摇手说道:“不会错,我们赶快回去,救咏洁。” 常宁见他如此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既然‘菩提珠’已拿,这里我还要做些功夫,光是这样是毁不了泉眼的。”严风此时心意已绝,周瞳这番举动,反而令他茅舍顿开,他决定彻底毁了泉眼,就算日后密教知道了这个位置,也再拿不到半滴泉水。 在漆黑一片的小巷里,毒虫来如风去无踪,不过片刻的时间,就全都消散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个时候原本倒下的莫奇竟然仿佛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他露出一个阴森的冷笑,抱起晕倒的陈思国,沿着小巷边一条窄窄的路,从容不迫的离去了。 陈思国是从恶梦中惊醒,在梦里,他被无数毒虫撕咬,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皮肉一点一滴被蚕食……他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拍打自己身体,摆脱那些无穷无尽的毒虫。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拴住,一动不能动。 而在他的面前,是‘莫奇’露出的邪恶笑容。 “你醒了。”‘莫奇’手中握着一把银色的小刀,他用刀背轻轻在陈思国白皙的脸庞上滑动。 “莫奇,你……不,你不是莫奇,你是剥皮者!”陈思国清醒过来,他恍然大悟的说道。 “果然是非常优秀的警官啊。” ‘莫奇’放下了手中的刀。 “你把我抓到这里来干什么?”陈思国的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些被剥皮的受害者,他心里涌出少有的恐惧,虽然明知道挣扎是徒劳的,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扭动身体。 “不用害怕,你身上的皮对我没有任何价值。” ‘莫奇’往后退了几步,伸手按下了开关,房间里的灯泡亮了起来。 陈思国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房间,像极了监狱里的囚室,又或者是电影里那种审讯犯人的刑房。房间里的有一个圆形的铁架特别的显眼,而四周的墙壁上则挂着各种奇怪的工具。 即使没有亲眼看到过剥皮者是如何把受害人剥皮的,陈思国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能想象出那可怖的场面。虽然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但大脑却完全不受控制。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陈思国毕竟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警察,他深呼吸一口,让大脑冷静下来,开始寻思对策。 “莫奇”却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犹如恋人般用手抚摸着他的脸蛋。 “多么英俊的男人,难怪常宁会对你想入非非。” 陈思国被他摸得浑身不自在,寒毛都竖了起来。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又怎么会有那销魂的一夜。” “莫奇”脸上露出淫笑。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陈思国确实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也难怪,这种事情,她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莫奇”收回手,想起了和常宁那激情的一夜,不过很快他又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周瞳从中作梗,常宁这个女人早就是他的人了。 “宁溪是不是你扮的?”陈思国突然问道。 “莫奇”闻言却笑了起来。 “我是如假包换的男人,宁溪是女人我怎么可能扮得了。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不如我让你再见见她。”说着,“莫奇”就拍了拍手。 房间的铁门被打开,‘宁溪’从门外走了进来。 陈思国愣了片刻,不过很快就想明白了。 “原来‘剥皮者’根本不是一个人。” “你看,我早就告诉你,他绝对是一个聪明人。”‘宁溪’一边说一边笑着走上前,在陈思国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陈思国无法自由活动,避无可避,也只好由着她了。 “我想你们该言归正传了。” “你倒是比我们还心急。”“宁溪”继续贴在陈思国的身上,笑道。 “你不用担心,这次请你来,纯粹只是为了帮你们。”“莫奇”说道。 “是么?”陈思国的语气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你先不要忙着质疑,你听完我说得话,就自然会相信了。” 陈思国“哼”了一声,不过没有再说话,他打算静观其变,看看“剥皮者”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4:剥皮者_第二十六章 千钧一发 “莫奇”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查安琪的下落,现在我可以非常明确的告诉你,她已经死了。” 陈思国听到“死了”这两个字,只觉得大脑一阵嗡鸣,再也按捺不住,怒吼道:“是不是你们干得?” “莫奇”摇了摇头,若无其事的说道:“我们怎么可能杀她,那没有任何意义,杀她的人正是你身边的人。” 陈思国知道他说的并不错,他们没有伤害安琪的任何理由,但是他嘴上还是说道:“如果你想用这个来离间我们,那未免也太幼稚了。” “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情,不过我还是要告诉你,杀害安琪的就是你一直信赖着的同事,常宁!”“莫奇”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让陈思国一时间竟然忘了说话。 愣了片刻之后,他同样想不出常宁有什么理由去杀安琪,但是这样的事情却也只有身边的人才能做到,所以他还是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莫奇”却摊开手,说道:“我可没有能够让你完全信服的证据,不过如果你跟着这条线索去查,却一定能找到证据。还有一份东西,是我可以拿给你的。” 这个时候“宁溪”拿出一张纸,递到陈思国面前。 这一张医学诊断书,上面的患者姓名正是“常宁”,诊断结果是“精神分裂、妄想症”,而落款日期是十几年前。 “真是讽刺啊,你们的心理学专家,却是精神病患者。”“宁溪”嘲笑道。 “你一定在想常宁为什么会杀安琪?答案很简单,在周瞳出现之前,你是她最想占有的对象。”“莫奇”露出冷酷的笑容。 一瞬间,陈思国的脑海里浮现出常宁曾经与他在一起的许多画面,这其中确实有一些不寻常的小细节。例如她会经常深夜打电话来讨论工作,借用自己的电脑,用手机为他拍照……他以前并没在意这些小事,但是现在想起来,不由得冷汗直冒。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我们和密教势不两立,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本来我想利用莫奇的身份来引导你找到真相,但是现在却没有时间了,因为密教正在利用这件事威胁常宁对付周瞳他们,只要你尽快找到他们,一切自然真想大白!”‘莫奇’说道。 “我没法完全相信你们。”陈思国知道剥皮者这么做一定还另有目地。 “选择权在你手上 ,要么去阻止常宁,要么继续去查所谓的真相。” “莫奇”说完,“宁溪”立刻在陈思国手臂上扎了一针。 陈思国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又渐渐模糊…… “你已经决定了吗?”“宁溪”见陈思国已经昏睡过去,这才看着“莫奇”问道。 “嗯。”“莫奇”点点头,决然的说道:“就让我们和密教做一个了断吧!” 周瞳、常宁和卓嘎三人决定按照严风的安排,先离开天坑,赶回拉萨用“菩提珠”救严咏洁。 他们三人原路返回,同样是一路急行。 但是走了大约半天路程,实在是太过疲劳,常宁支持不住,摔倒在地上。 “这样赶也不是办法,我们休息一下吧。”卓嘎提议道,即使像他这样生长在高原上的男人也坚持不住了。 “嗯,我们休息一下,也等等严风,他应该就快赶上来了。”周瞳扶起常宁,让她靠着一块避风的岩石坐了下来。 “对不起,都怪我……”常宁试着站起来,但却力不从心。 “别傻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会儿,反正‘菩提珠’已经拿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应该就能赶回去了。”周瞳也坐了下来,说完闭上眼睛,他也希望抓紧时间休息,尽快恢复体力。 卓嘎也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喝了口随身带着的烈酒,暖了暖身子,就靠着树小睡起来。 常宁却没有睡,过了十来分钟,她就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的把手伸入口袋,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揭开了上面的盖子。 瓷瓶里飘出淡淡的青烟,不过这股青烟很快在空气中消散,无色无味,无影无踪。 “砰”的一声,这时一只松鼠竟然从树上掉了下来,摔死在岩石上。 “周瞳!”常宁推了推身边的周瞳,但是他却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昏死一般。 “卓嘎!”她接着又踢了踢面前的卓嘎,同样和周瞳一样,没有回应。 常宁虽然早就知道这东西会让他们熟睡,但是没想到见效会这么快。 她探了探周瞳的鼻孔,又伏在他身上听了听他的心跳,一切都很正常,她才舒了口气。 她动作利索的拿走周瞳怀里的矿泉水瓶,把瓶中的水小心翼翼的倒入自己的空瓶里,然后又找了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倒进周瞳的瓶里。 她捡起死了的松鼠,把它和手上的瓷瓶都一起扔下了山谷。跟着她又把周瞳和卓嘎摆回到原来的位置。然后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怀疑的东西后,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又坐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陈思国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公路边。 他知道“剥皮者”把他放了出来,除了有点头痛外,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 他连忙爬起来,拦下一辆从路上开过来的车,他必须尽快回到拉萨,如果一切真的如“剥皮者”所说,常宁已被密教控制,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他现在也没办法找到周瞳、卓嘎和常宁,但是他知道他们无论去哪里,一定会回来找严咏洁。 医院里里外外布满了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在严咏洁住的重症病房,甚至清空了大楼,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警戒的程度甚至超过了对国家元首的保护。 透过厚厚的玻璃窗,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严咏洁。 在她的周围,布满了各种导管、电线和仪器,正是这些东西维持着她的生命吧。陈思国看着,心里不由的一阵绞痛。 在短短的几个月里,前前后后已经死了几十条人命,这里面有普通的老百姓,有自己的同事,有朋友……可是他们却迟迟无法抓到凶手,甚至三番两次还被密教和剥皮者利用。他紧紧握着拳头,眼睛里有愤怒、有无奈、有沮丧,一时间,整个情绪仿佛陷入到泥沼一般。 “你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他转过身,一个醒目的光头,让他精神一震。 “孙组长!”陈思国立刻挺身敬礼。他看到孙耀明,没能及时破案,心里有些愧疚。 “年纪轻轻的 小伙子,遇到一点挫折,就无精打采,这可不是我们特别刑侦组的作风!”孙耀明一眼就看出陈思国心里想些什么,于是毫不客气的训斥道。 “是。”陈思国明白组长的苦心,所以也没有做太多的辩解。 “下一步,你有什么计划?”孙耀明轻轻敲着玻璃窗,看着重症室里面的严咏洁。 陈思国闻言愣了一下,关于计划他不是没有,但是常宁的事情,他应该对孙耀明说吗?自己手头上并没有实际的证据,但是不说,万一造成了严重的后果,又怎么办? 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向孙耀明说明情况。 “组长,关于常宁,您有什么印象吗?” 孙耀明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反问道:“是不是常宁有什么事?无需顾忌,有话直说。” 陈思国再无顾虑,于是把安琪失踪,然后自己被“剥皮者”设计抓住,他们之间的对话,以及自己对常宁的怀疑,都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孙耀明。 孙耀明虽然见多了各种离奇案件,但是从他上任以来,从没有一件案子是涉及到特别刑侦组内部人员的,因为他们在挑选组员的时候,都要经历极其严格的考察。可是现在根据周瞳的调查,梁小武已经出现问题,涉嫌谋杀,而如果陈思国说的这些事情是真的,那么常宁也极有可能是谋杀安琪的凶手。 他不由的眉头紧锁。 “常宁的事情,我会再安排人调查。现在我有极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孙耀明这时候说道。 “可是……”陈思国想不出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事情会比查清常宁这件事更重要。 “不用再说了,服从命令。”孙耀明的语气不容置疑,“直接从这里坐电梯,到负一层,上一辆车牌为藏AZ556的车,自然会有人给你交代任务细节。” “是。”陈思国只好接受安排,服从命令是警务人员的天职之一。 陈思国带着疑问和好奇,上了电梯,下到负一层停车场。 因为大楼已经被清空,所以停车场里的车并不多,而且大部分都是警车。没花多长时间,他就找到了车牌为藏AZ556的黑色商务车。 他从外面也看不见车里面有没有坐人,不过既然是孙耀明交代的,他也没想太多,径直的就走到后门,试着拉了拉车门。 “哐”一声,车门被他拉开,不过后排上并没有坐人。 “进来,关门。”前排驾驶位上有个戴帽子的女人小声的提示他。 陈思国依言坐上车,又随手关上了门。 “孙组长究竟让我们做什么?”他问道。 “去救人!”前排戴帽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发动了车辆。 陈思国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你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共过事?” “你真听不出来我是谁?”戴帽的女人脱下帽子,回过头来。 陈思国看到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倒吸一口凉气,嘴巴几乎都合不上了。 “你……你没事……那上面……” 他看到的正是活生生的严咏洁。 “至于吗,亏你还是特别刑侦组的人。”严咏洁笑着说道,“一直都是密教和剥皮者领着我们团团转,是时候反击了。” 陈思国这个时候才算恍然大悟,原来严咏洁受伤不过是将计就计,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严咏洁伤重病危,以为周瞳他们会全力去救咏洁,无暇分身,可其实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真是好计策,没想到孙组长还有这一手。”他以为这一切是孙耀明的安排,所以脱口赞道。 “那你就错了,这一切都是周瞳设计安排的。”严咏洁纠正道。 陈思国对周瞳没什么太大的好感,认为他不过是个混混一样的人物,充其量误打误撞破过几个案子,一直不明白孙耀明为什么那么看重他。可是现在他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却彻底服了。 他不清楚这中间具体的过程是怎么样的,但是要骗过密教和剥皮者,甚至是警方的人,这需要时间、地点、环境、人员、事件等等因素的完美融合,只要其中有一个环节出错,都前功尽弃。如果这个人没有准确的推断,周密的布局,大胆果敢的气魄,都是不可能设计出这样天衣无缝的“骗局”。 “你刚才说去救人,救谁?”陈思国问道。 “周瞳的妈妈和卓嘎的老婆。”严咏洁说话的时候,神情还是有些凝重,虽然现在成功骗过了密教的人,但是能否救出人却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陈思国闻言,沉吟了片刻,才说道:“原来如此,难怪我一直感觉周瞳和卓嘎办案的时候有些畏首畏脚。” “你最好打起精神,我们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严咏洁语气坚决的说道,她一定要帮周瞳解决这个后顾之忧。 周瞳、常宁和卓嘎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终于回到了拉萨,三人直奔医院。 不过严风却一直都没有赶上来。 “医生,我们要立刻见严咏洁!”周瞳被挡在重症室外面,急着求助于主治医生。 “这个还不行,现在患者不能接收探访,目前的治疗要求在无菌环境下进行。”医生回绝的很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周瞳一听也愣住了,他总不能强行撞进去。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麻烦医生能不能把这瓶水喂给她喝?” 医生接过水瓶,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求求您了,医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一旁的常宁也帮着哀求道。 “这……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医生经不住他们的纠缠,只好勉强同意。 常宁这个时候,又是一阵眩晕,几乎站立不稳,倒在地上,好在周瞳扶住了她。 “她血压很低,疲劳过度,这在高原上是很危险的。”一旁的医生立刻为她检查,叮嘱道:“我先帮你打一针,然后你必须好好休息才行。” “咏洁姐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不能走。”常宁极力坚持道。 “有我们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周瞳劝解道。 “是啊,你先照顾好你自己,万一又出什么事,岂不是更添麻烦。”卓嘎说话虽然难听,但却也最有效果。 这么一劝,常宁只有点头同意。 周瞳看着常宁缓缓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一紧,他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直以来,他被密教和剥皮 者耍得团团转,而现在他也同样布下“棋局”,开始反击。不过对于他而言,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后果难以想象。 “周瞳,那什么……那玩意,我是说那瓶水真能救人?”卓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毕竟他很难相信这些毫无根据的事情。 “能不能救人我就不知道,但是或许它真能帮我们把密教和剥皮者一网成擒!”周瞳这个时候再没有必要隐瞒什么。 卓嘎对于周瞳突然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愣在当场。 而常宁从医院出来,自然并没有回家休息,她急急忙忙开着车,往约定的地点去了。 “圣女,常宁真会把‘菩提珠’带来吗?”康巴担忧的问道。 “你不了解女人。”金朵儿看着远处茫茫雪山,语气间竟然带着淡淡的心酸,“多么壮美的景致,也只有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才能看到这样蓝的天空,这样白的雪山。” “只要拿齐了圣物,我们就能净化这个世界。”康巴单膝跪在地上,眼睛里满是虔诚。 “我们几百年来,第一次离的这么近,几乎只要伸出手就能把这一切都抓在手中了。”金朵儿伸出手,仿佛想把那天上的白云抓住。 “可惜上次竟然被剥皮者捣乱!如果让我抓到他,一定把他碎尸万段!”康巴站起来,脸上怒气冲冲。 “剥皮者我倒是不担心,他迟早会落入我们手上,我反而更担心周瞳……”金朵儿放下手,情绪复杂的说道。 “那帮警察一无是处,被我们玩弄于股掌之间,何况我们手上还有人质,现在那个什么严咏洁也性命不保,他们还能有什么作为!”康巴一直以为周瞳也是警察,他眼神里满是不屑。 “话是这么说,但是始终不能大意!”金朵儿训斥道。 “是!”康巴点点头。 他们此时站在一座石堡的楼顶,寒风刺骨,但是他们却依旧一动不动,注视着远方。 在他们目力所及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一个黑点,由远及近,黑点慢慢放大,一个女人的身影渐渐浮现。 “她来了。”金朵儿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圣女,剥皮者会出现吗?”康巴此时的神情却有些紧张。 “一定会,他们和我们一样,会把赌注全部压在这一次,因为这三样圣物少了任何一样都没有意义。”金朵儿紧握拳头,她恨不能把剥皮者撕成碎片。 常宁的手里拿着一根细细的银针,她走一段路,就用针在自己的手腕上扎一下,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针扎入身体的那一瞬间。 她从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的兴奋,她本以为自己会有一些负罪感,但是没有,丝毫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为什么要一直压抑和掩饰自己的欲望和真实的想法?保护自己最好的方法,不正是先毁灭那些有可能伤害到你的人吗。她想起严咏洁即将死去的样子,她的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得意的笑容,没有人可以和她争,只要是她想得到的。 远处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的石堡,在她的眼里似乎是未来幸福的城堡。她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和周瞳在那高高的石堡之颠,拥吻的一幕。 这些怪异的想法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石堡的大门早已为她敞开。 她在兴奋之余,不由也有一些紧张。 石堡看起来年代久远,大厅里昏暗潮湿,墙壁上雕刻着各种令人发怵的古怪雕塑。大厅走道两侧是粗大的石柱,石柱上面插着火把,每个火把下站着一位教徒,全身黑衣遮面,不见容貌,难分男女。 金朵儿坐在大厅里面一张宽大的木椅上,她的身边站着康巴。 常宁径直走到金朵儿面前,神情自若,并没有被这样神秘的氛围所吓倒。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金朵儿目光如炬,看着常宁问道。 常宁迎着金朵儿的目光,淡淡的说道:“没有拿到。” 金朵儿和康巴闻言微微一怔。 康巴首先发难,怒道:“没拿到你来这里做什么……”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金朵儿制止。 “既然来了,而且有恃无恐,我们不妨让她把话说完。” 常宁露出一个苦笑,说道:“我们太小看周瞳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 说完,她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把里面的水一股脑的倒在了地上。 “这是……” “这就是我跟着他们日夜奔波,拿到的‘菩提珠’。” 常宁说完,把瓶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么说你现在暴露了?”金朵儿眉头不经意间抖动了一下。 “不错,如果我没推断错的话,严咏洁根本没有受伤,这不过是周瞳布下的局,而我们是自己往他的套里钻。”常宁点点头。 “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上当了?”金朵儿还是不大相信,因为她对自己拟定的计划非常有信心,周瞳怎么可能未卜先知?而且回来的人说得很清楚,那一刀真真切切插进了严咏洁的身体,刀上抹有特制的毒药,见血入体,绝对无药可解。 “他的计划那么完美周全,本来我也不可能发现。”常宁说到周瞳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了愤怒的表情,反而是一种崇拜的眼神,完全是一个谈起自己心爱的男人是多么了不起的一种自豪,“可是他始终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到了最后关头,他依旧还是露出了破绽。” “什么破绽?”金朵儿好奇的问道。 “回到医院,他竟然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看过病房里的‘严咏洁’。”常宁说着不由苦笑道。 说到这里,金朵儿自然也明白过来。 “明知道周瞳利用你来布局,为什么你还来这里,什么居心?”康巴忍不住开口责问道。 “我来找你们做一个交易。”常宁深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 “你手上什么都没有,还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你能拿什么做交易?”康巴不屑的说道。 “因为我还有办法拿到‘菩提珠’,而且让周瞳的行动无功而返。”常宁并不理会康巴的嘲笑,她看着金朵儿,语气里充满自信。 “说说你的条件。”金朵儿表明上虽然镇定自若,但是心里早就乱成一团,如果真像常宁所说,那么原先的计划就变得毫无用处,现在还不知道周瞳会采取什么行动,而且剥皮者也是一个难以预测的对手。 “第一,不能伤害周瞳。第二,我要严咏洁死!”常宁说得斩钉截铁。 4:剥皮者_第二十七章 中伏 周瞳和卓嘎带着大批特警,把石堡层层包围,就算一只飞鸟也别想从这里飞走。 包围圈形成之后,三组训练精良的特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突击作战。他们犹如神兵天将,在正门、楼顶、后窗三个位置,几乎同一时间进入石堡。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搜遍了所有的房间和暗室,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周瞳站在石堡之中,感觉整个身体仿佛浸入了冰窖。 “这不可能啊!我们的侦查员明明看到她半个小时前走进来,而且没见一个人从里面出来!”卓嘎一拳狠狠的打在一旁的石柱之上。 “我们布的局被常宁看穿了。”周瞳紧握着拳头,咬牙说道。 “直到她离开,你才告诉我整个计划,从头到尾连我都蒙在鼓里,她又怎么知道你会怀疑她?”卓嘎思前想后,也想不出常宁是怎么知道自己被设计的。 “是我们太小看她了。”周瞳难掩懊悔的神态。 “这里一定有密道,我们彻底搜查,说不定还能追上他们。”卓嘎连忙指挥特警,准备开始更加彻底的搜查,寻找密道。 “不用了,等我们找到密道追出去,早就不见他们的踪影了。”周瞳伸手拦住了他。 “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卓嘎想起至今没有下落的妻子,早就失去了应有的冷静。 “常宁虽然看出破绽,但她未必知道我们的其它安排,我们还有时间。” 周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自己的计划确实出了纰漏。 “我真是想不通常宁为什么要叛变,她什么要做密教的走狗?”卓嘎确实不能理解一个警方的高级刑警为什么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周瞳心里却很清楚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又如何向卓嘎解释这样的事情——常宁这个警方第一流的心理犯罪学专家,自己就是有着严重心理疾病的杀人凶手。特别刑侦组招募人员的时候要进行严格审查和心理测试,如果是普通人患有心理疾病或者存在问题,是根本无法通过的,但是偏偏常宁自己就是心理学专家,她清楚的知道每一个考题的正确答案,或者是考官希望得到的答案。 他此时心里想着一个非常疑惑的问题,如果常宁知道了这是一个圈套,她为什么还要来石堡这里?如果她装作不知道,继续将计就计的演下去,自己也无可奈何,这样做对她来说应该更加有利和安全。但是她却偏偏选择了最愚蠢的方法,甚至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来石堡,为什么? 周瞳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陈思国前女友安琪的死,他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虽然他无法理解,但是他相信常宁还会做同样的事情。 “我们必须立刻去找严咏洁和陈思国!”周瞳甚至来不及多解释一句,立刻飞奔出去。 如果这个世界会因为一场战争而毁灭,那么这必然是一个女人发动的战争。 常宁固执的认为只要严咏洁死了,那么她就能占有周瞳,占有他的全部身心。即使任何一个旁观者都会知道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但她还是坚定不移的相信,并且付诸于行动。她不惜与密教同流合污,而目的和索取的报酬都只有一个,杀死那个女人,那个想和自己争夺爱人的可恨女人! 就算是康巴,当他听到常宁说出的那番话,也不由的皱了皱眉头,他确实无法理解女人的想法,唯一能够给出的评价就是两个字——疯狂。 而常宁的计划其实也很简单,简单到康巴都曾经计划过无数次,奈何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那就是绑架严咏洁。 因为严风只会因为她,才会心甘情愿交出“菩提珠”。 而现在,周瞳却亲手把这个机会给了他们。 经过孙耀明全力的调查,几乎动用了他全部的情报网,才终于让他找到了密教关押周瞳母亲和卓嘎妻子的区域。但是没有准确的地点,他无法安排大批警察进行解救,因为一旦打草惊蛇,后果就不堪想象了。所以他只有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周瞳。周瞳为了能安全的救出他们,同时对密教和剥皮者进行反击,而就此布下了严咏洁假装受重伤的骗局。 一旦密教和剥皮者都相信这个事实,转移了注意力,那么他就可以安排严咏洁、陈思国和严风三个人去从容救人。 严咏洁和陈思国驾车在半路与严风会和,三个人按照计划,前往中印边境上一个叫做阿鲁纳的村庄。 根据孙耀明的情报,周瞳的母亲和卓嘎的妻子就被关押在那里。 严咏洁、陈思国和严风三人白天不敢行动,担心密教的人会认出他们,而且这种偏远的村庄,极少有陌生人来,突然一下子出现三个陌生人,也会引起怀疑。 他们三个人耐心的等到夜幕降临,这才悄悄溜进阿鲁纳村。 阿鲁纳村位于一座大山脚下,翻过山就是印度,而另外三面都是树林,甚至没有公路通到村里。这里几乎保持着完全原始的生活习俗,不沾人间烟火。 他们三人都是经验丰富,行动干练之人,对于搜查可谓轻车熟路。特别是严风和严咏洁两人,仗着身手了得,在夜色的掩护 下,简直犹入无人之境。 几乎没有花多大功夫,他们就发现了在村庄的南北两边有两间房子非常特别。 这两间房子的周围都有六七个村民看守,显得与众不同。 三人一合计,由严咏洁和陈思国去南边,严风则去北边,同时行动,一个小时内,无论救没救到人,到事先约定的地点会和。 严风的武艺高强,严咏洁完全可以放心他独自行动,只是她觉得未免有点太顺利了。不过想想对方可能根本不知道他们有能力找到这里,并在这个时候采取行动救人,也就安心了。 严咏洁和陈思国悄悄摸到南北的房子,数了数守卫,一共六个人,两个在正门口,左右两边又各有一个,后面还有两个人。 严咏洁让陈思国解决屋后的两个守卫,然后再从窗户爬进去,而她自己则解决两边和正门的四个守卫,从正门进去。 两个人都顺利完成任务,轻松解决掉守卫,摸进了屋里。 可是进去一看,却是没有人,两个人眼神交汇,立刻心领会神,这房间里肯定有暗室。 于是他们开始在房间内搜索,果然在一张羊毛地毯下发现了活盖。 严咏洁打开活盖,里面有个地下室,她顺手拿了桌子上的烛台,然后和陈思国一前一后跳了下去。 地下室并不大,有点阴冷,在角落里有张椅子,椅子上绑着一个人。 严咏洁定睛一看,正是周瞳的母亲——宋欣。 宋欣被人五花大绑,嘴上也被贴了胶布。 她也看到严咏洁,身体拼命扭动,晃着脑袋,嘴里“支支吾吾”,仿佛着急有话说。 “伯母,你别怕,我这就救你出去。”严咏洁连忙想扯下了宋欣嘴上的胶布。 “有埋伏!”宋欣来不及喘口气,立刻大声叫道。 然而一切都晚了,只听“砰”的一声,地下室上面的活盖被关上,几乎在同一时间,从地下室四周喷出大量的白雾。 严咏洁和陈思国甚至还来不及反应,白雾就已经把他们笼罩,虽然他们已经闭住了呼吸,但是这些雾气仿佛可以渗透皮肤一般, 令他们昏昏欲睡。 而与此同时,严风并不知道严咏洁和陈思国已经被抓,他带着卓嘎的妻子离开了阿鲁纳村。 可是当他来到约定的汇合地点,等了有将近两个钟头,还不见严咏洁和陈思国过来。 正当他打算自己返回去找他们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卓嘎的老婆阿佳叫了一声。 “卓嘎!”阿佳没有想到丈夫会突然出现在这,满腹委屈却又惊喜万分地扑到他的怀里。 来的两个人正是周瞳和卓嘎,他们从石堡开车一路狂奔,赶到这里来找严咏洁、严风和陈思国。 “严咏洁呢?”后面的周瞳看到严风的第一句话就问道。 “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可是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一个钟头了,我正准备回去找他们,没想到你们倒是来了。”严风并不知道事情有变,他看到周瞳来了,难掩高兴的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还是来晚了一步。”周瞳一拳打在身边的树上,他实在埋怨自己,一时大意,让严咏洁身陷险境。 这个时候紧紧抱着妻子的卓嘎也松开了手,他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庆祝和妻子重逢的时候。 “怎么了?你们没有抓到密教的人?”严风已经预感到什么,不过他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的行动失败了,被常宁看出是假的。”卓嘎说道。 严风闻言,愕然不语,他实在没想到如此精心的布局竟然会被常宁揭穿。 “我们快去救人!”不过这时候,他也无法去埋怨周瞳,当务之急是救回严咏洁再说。 “现在已经晚了。”周瞳放下手臂,他的拳头上血迹斑斑,不过他丝毫不在乎,只是看着严风,继续说道:“他们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密教这次会直接用她来逼你交出真正的‘菩提珠’。” 严风虽然知道“菩提珠”的重要性,但是他没办法把自己唯一一个侄女的安全置之不顾,如果‘菩提珠’真能救严咏洁,他会毫不犹豫的拿出来。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哪怕把她打晕了,也不让她来。”他有些懊悔自己为什么不狠心一点,阻止严咏洁来这里冒险。 “这里交给我,你和卓嘎去布置一下,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让我们和他们决一胜负吧!”周瞳此时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详细地给严风和卓嘎交代了行动的细节,而他自己则独自前往阿鲁纳村。 周瞳来到阿鲁纳村的时候,这里已经是灯火通明,到处是手持火把的教徒。 他们仿佛早就知道周瞳要来,远远看到周瞳走过来,便立刻有人去禀报。很快金朵儿和康巴就走了出来,不过却没见常宁。 金朵儿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周瞳,脸带笑意,站在村口,仿佛是迎接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 周瞳也并非垂头丧气,他嘴角依旧挂着轻浮的笑容,神情猥琐。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喜欢你了。”金朵儿毫不掩饰的说道 ,“因为无论处于什么状况,你都还能保持那副贱贱的样子。” 周瞳点点头,笑道:“没办法,习惯成自然。” “说说你的条件。”周瞳单刀直入。 “还是老规矩,一个人换一样东西。我要‘烈焰刀’和‘菩提珠’!”金朵儿也不拐弯抹角。 周瞳早就知道她想要的东西,所以立刻说道:“虽然这两样东西现在都不在我的手上,但是我保证七天后,会带着东西来找你换人,在我来之前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能照顾好严咏洁和我老妈!” “这点你大可放心,我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金朵儿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她并不完全相信周瞳,‘菩提珠’还有可能,但是‘烈焰剑’在剥皮者的手上,他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就能拿到,“我劝你最好不要再耍花样,否则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周瞳没有再说话,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圣女,我看他不会甘心交出这两样圣物。”康巴怀疑周瞳只是拖延时间。 “不管他打算玩什么花样,我们都要让他明白,他别无选择。这几天你看好常宁,拿到‘菩提珠’之前不要让她太过分,另外加强守卫,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就让他们把人全杀了!”金朵儿面若寒霜,神情冷漠,再没有半分犹豫,她绝不能忍受这长久以来追求的理想,从她的手中溜走。 常宁手中握着一根小小的银针,她毫不犹豫的把针狠狠的插进严咏洁的白皙光滑的肩膀上。 刺骨的疼痛让昏迷中的严咏洁惊醒过来,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常宁狰狞的笑。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严咏洁被粗粗的铁链锁住全身,无法自由活动,而且全身上下只剩下内衣,羞怒中只有质问道。 “我也不想这么做,其实我很喜欢你,也很敬佩你,可是你偏偏要和我抢!”常宁说着又是一针插入到严咏洁手臂里。 纵然想严咏洁这样坚强的女孩,面对如此折磨也不由发出一声呻吟。 “你疯了么!”严咏洁骂道。 “有力气,你就继续骂吧,不过有一点我相信我能做到,那就是把你逼疯!”常宁说着又拿出一根银针,不过她刚想插的时候,却被突然进来的康巴阻止了。 “住手!”康巴抓住常宁的手,“‘菩提珠’没拿到之前,你不能伤害她。” “放手!”常宁甩开康巴,不过她没有继续拿针扎严咏洁,“好,我就让你多活几天!” “周瞳走了么?”常宁的神态变得温柔起来,看着康巴问道。 康巴点了下头。 “现在我还不能见他,等到这个贱人死了,他自然就会知道我的好了。”常宁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别做白日梦了,周瞳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严咏洁忍不住说道。 “你是出于心理上的恐惧这么说,还是企图激怒我?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我不会和你一般见识。”常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严咏洁知道她疯了,再说什么也没用,只有“哼”一声。 “常宁,我们先出去,圣女有事找你。”康巴实在不想和常宁两个人待在这里,他不喜欢和这个女人打交道,每次看到她那古怪的眼神,他都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寒颤。 常宁看着严咏洁,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然后对着她莞尔一笑,满脸关怀的神情说道:“在这里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严咏洁不想理她,偏开头。 常宁也不继续纠缠,说完就跟着康巴去了金朵儿那里。 “了不起!真是让我心服口服,如果不是你的神机妙算,恐怕我们这次的损失就大了,更别提抓住严咏洁和陈思国。”金朵儿虽然也不喜欢常宁这个近乎疯子的女人,但她不能不佩服这个女人超乎寻常的智力。 “这不过是第一步而已,等拿到‘菩提珠’的时候,你在感谢我不迟。”常宁平淡的说道,“到时候我想要的,也希望你能信守诺言。” “你放心,我言出必行。”金朵儿说道。 “另外我还有一个要求,到时候你把宋欣也要交给我处理。”常宁说道。 “莫非你想……”金朵儿话没说完,就被常宁打断了。 “我不会伤害她,她是周瞳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常宁说道十分自然,没有一点含羞的神情。 金朵儿知道她在精神上已是完全失去控制,虽知道她所说的这些实在荒谬,不过也不点破,只是说道:“好的,到时宋欣也交给你,任凭处置。” 常宁这才露出笑容。 “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周瞳会安排严咏洁他们去救人?”金朵儿这时转移话题。 “这十分简单,因为周瞳想要放手一搏,必须首先解决人质的问题,而来做这件事最好的人选莫过去‘受伤病危’的严咏洁。”常宁慢条斯理的说道。 金朵儿闻言点点头,然后继续问道:“下一步,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做更好?” “我已经有了全盘的安排。”常宁说完露出一个高深莫测却又有些神经质的笑容。 4:剥皮者_第二十八章 最后的挽歌 七天后,周瞳如约而至,他依旧是单身一人,来到阿鲁纳村。 在教徒的引领下,他被带到村中一间颇大的佛堂里,这里应该是村民们日常用来礼佛祭祀的地方。 虽然是木质结构,但也建造得宽敞高大,厅堂内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堂内有一座镀金释迦摩尼像,庄重威严,栩栩如生。 佛像下设有台座,金朵儿坐在正中,康巴站在一旁,两边是黑衣的密教信徒。这架势看起来倒颇有些像古代的衙门。 当周瞳出现在这里的时候,金朵儿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 “果然来了,不知道东西带来没有?”金朵儿急忙问道。 “他们人呢?我要先看到人。”周瞳说道。 金朵儿笑了笑,如花绽放,在这初春的日子尤其合景。 “把他们带上来。” 没过多久,在一群人的看押下,严咏洁、宋欣和陈思国被带了上来。 他们身上都没有绑东西,不过眼神呆滞,脸上也没有表情,看到周瞳竟然都没有半点反应。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会这样?”周瞳看到他们的样子,质问金朵儿。 “我喂他们吃了点药,只要你交出东西,我保证让他们恢复到以前一样。”金朵儿狡猾的笑道。 周瞳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他从口袋掏出一颗蓝色的珠子,托在手掌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尤为刺眼。 金朵儿从椅子上立刻站了起来,如果不是碍于身份,恨不得立刻冲上前,抢下这颗‘菩提珠’。 “如海之渊,如雾之光,渡众生,荡邪魔,天上地下,独此一颗!”金朵儿口中念念有词,神情陶醉,“果然是‘菩提珠’。” “一物一人,我要先换一个人。”周瞳握住‘菩提珠’,收回手说道。 “你想换哪个?”金朵儿不怕周瞳耍花样,大方的问道。 周瞳的目光换换扫过陈思国、宋欣和严咏洁,似是要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不过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陈思国身上。 “我先换陈思国。”周瞳终于开口说道。 这句话倒是让金朵儿大吃一惊,没想到周瞳他不换自己的母亲和心爱的女人,反而换个对他没多大好感的警察。 “你倒是挺有趣。”金朵儿挥挥手,“把他送过去。” 一个黑衣教徒领着陈思国走到了周瞳前面,然后把一颗药丸,塞进了陈思国的嘴里。 片刻功夫,陈思国仿佛从梦中醒来一样,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周瞳面前,不过很快他就从惊讶中冷静下来,弄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人交给你了,把‘菩提珠’给我。”金朵儿说道。 “还不行,要让他先走。”周瞳依旧不妥协。 “我不能就这样抛下你们先走。”陈思国愣了一下,立刻说道。 “放心,你先走,这里我自有安排。”周瞳一边说,一边趁机把一个纸团塞到陈思国的手里。 陈思国也是聪明人,他立刻心领神会,不动声色。 “没问题,你走吧。”金朵儿并不在乎陈思国,留着他也没用,让他回去也不会妨碍她什么。如果换做另外两个人,恐怕她就不会那么轻易答应了。 “走吧,出了村给我一个信号。”周瞳也催促道。 陈思国不再坚持,看了周瞳一眼,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现在可以给我了吧?”金朵儿问道。 “不行,我要确认陈思国安全离开了。”周瞳坚持道。 “你……”金朵儿闻言大怒,如果不是还不清楚周瞳是否还拿着‘烈焰剑’,她早就让人去抢了。 “我人都在这里了,你还怕我煮熟的鸭子飞了。”周瞳满不在乎的说道。 “好,我就再给你半个时辰。”金朵儿自持胜券在握,也就不再坚持。 “常宁呢?”周瞳突然问道。 “她有事,来不了。”金朵儿随口说道。 周瞳点点头,不再说话。 过了约莫半个钟头,村外升起信号弹,这是周瞳预先留在外面的,看到这个信号弹,他知道陈思国已经平安出去了。 周瞳也不等金朵儿催,自己拿出‘菩提珠’递到了她面前。 金朵儿接过‘菩提珠’,难掩脸上的兴奋之情,‘菩提珠’在她手中夺目生辉,美轮美奂,不愧是旷世之宝。 她收好‘菩提珠’,这才又看着周瞳,问道:“还有两个人,你拿什么来换?” “这还用问,自然是剥皮者和‘烈焰剑’。”周瞳平静的说道。 金朵儿本是开玩笑,她从来没相信周瞳能这么短时间找到剥皮者,拿到‘烈焰剑’,但是看他现在说得信誓旦旦,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你说真的?” 周瞳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剥皮者和‘烈焰剑’在哪里?” 周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应该快到了。” “你是说剥皮者自己会带着‘烈焰剑’来这里?”金朵儿难以置信的问道。 “不错。” 金朵儿摇着头,笑了起来,显然,她根本不相信周瞳所说的。 不过很快他的笑容就凝结了。 一个信徒跑进来,在她耳边说道:“圣女,有个人拿着‘烈焰剑’来找周瞳。” “带他进来。”金朵儿急忙说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周瞳却是笑而不答。 一个男人提着‘烈焰剑’,从容的走了进来。 此时的‘烈焰剑’似乎并没有那么高的温度,显得古朴而沉重。 不过最先吸引所有人注意的倒不是‘烈焰剑’,而是拿剑的人,他不是别人,正是汪明寒。 “原来剥皮者就是你!”金朵儿握着拳头,想到教中好些信徒被他残忍杀死,恨不得立刻把他碎尸万段,才能解恨。 汪明寒却并没有理会金朵儿,而是看着周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真实身份的?” “你们夺取‘烈焰剑’的计划很精彩,可惜却无意间暴露了‘宁溪’,而你的出现恰恰是因为‘宁溪’故意引严咏洁去找到你。当我知道‘剥皮者’不是一个人的时候,首先怀疑的人就是你。但是我一直想不出剥皮者的目的何在?剥皮者并没有明确的宗教倾向,也不完全为夺圣物,却偏偏处处与密教做对,只要能打击密教,做任何事都不择手段。直到后来我碰见严风,才知道原因。”周瞳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那些查实的细节实在没有必要说出来。 汪明寒又继续说道:“百密一疏,我输的心服口服,我妹妹呢?你们把她带哪里去了?她并不知道我杀人的事情,你们放了她。” “你放心,警方会调查清楚,依法办事,她现在很安全。”周瞳说道。 金朵儿这个时候站起来,咬着牙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和我们密教做对?” 汪明寒冷笑了一声,用近乎怨毒的眼神看着金朵儿说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哦,也对,那时候你和我差不多大,自然不会对现在的我有印象了。但是守护‘菩提珠’的平树村,你们总该记得吧,全村老小二百一十六口,除了我和我妹妹逃出来,其他人全部被你们凌迟处死!现在我不过是把他们剥皮,实在是太便宜!” 金朵儿愣了一下,她确实忘不了那一幕,那时候她才六岁,但是作为圣女也去了,那样惨绝人寰的场面让当时的她也深受刺激,不过法王告诉她,为了完成远大的理想,建立人间的天堂,是必须要有牺牲和代价的。 康巴这个时候果然说道:“他们不是被杀死,而是把肉体奉献给天神,灵魂却能进入天堂,帮我们实现净化众生的理想。” “呸!”汪明寒吐了口口水,他恨不能一口一口把密教这些人都咬死。 “你把‘烈焰剑’留下,我可以放你走。”金朵儿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她内心还是一直为这件事惴惴不安。 汪明寒却没说话,他只是看着周瞳,他今天带着‘烈焰剑’来到这里,一是因为剥皮者的身份已经被揭穿,妹妹被抓,他要来问个明白,二来是受严风所托,当年他和妹妹之所以能逃出来,全是靠严风帮忙,所以他要还这个恩。 周瞳从汪明寒手里拿过烈焰剑,看着金朵儿,说道:“在给你‘烈焰剑’之前,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 周瞳从怀里掏出一份印刷精美的书册,然后远远就丢给了金朵儿。 “这是苏富比拍卖行即将于六月份在英国伦敦举办夏季拍卖会的宣传手册,你看看。” 金朵儿捡起书册,在封面上赫然入目的正是“六道舍利”。 “这……这不可能,这个是假的,真的……真的……我已经给了法王……”金朵儿只感觉好像脑袋好像被人打了一棍,两耳嗡嗡响,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 “这次拍卖的主打就是‘六道舍利’,起拍价2亿英镑。”周瞳继续说道。 佛堂里,密教信徒都是一片哗然。 “什么‘净化’,什么建造‘人间天堂’,你们法王跟你们说得一切都是谎言,他不过是利用你们帮他满足自己的私欲!”周瞳大声说道。 话音一落,整个佛堂里都乱作一团,许多信徒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眼睛里出现怀疑的神态。 “不可能!不可能!这是假的……全是假的!他说大话,大家不要听他的……”金朵儿虽然这么大声叫着,但她自己的神情已经出卖了她,这一瞬间,她感觉到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她一直坚持的信仰,一直追求的理想国,全部都崩塌了。 就连康巴也都完全愣住了,他看着书册上的封面,眼睛通红,额头上青筋跳动。 周瞳没有再说话,事实俱在眼前,这些信徒虽然“中毒”不轻,但也都不是傻子。 金朵儿终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脸色苍白,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再没有一丝气力。而下面乱哄哄的一团,有些信徒已经开始往外跑。 就在这个时候,严风和陈思国突然从天而降,以极快的速度,分别打晕看守严咏洁和宋欣的教徒。严风抱起严咏洁,陈思国抱起宋欣,跑到周瞳身边,几个人聚拢到一起。原来陈思国并没有离开村庄,而是按照周瞳的安排,汇合了严风,再悄悄潜入进来,伺机救人。 “不要让他们跑了!”康巴大吼一声。 有些还执迷不悟的密教信徒立刻围了上去,这些人大约还有几十个,而且手上拿着武器枪械,只要扣动扳机,周瞳他们几个立刻被打成马蜂窝。 “圣女,杀了他们,然后我们拿着‘菩提珠’和‘烈焰剑’再去找法王问个清楚。”康巴跪在金朵儿面前,抓着她的手说道。 金朵儿却摆了摆手,神情沮丧,但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让他们走吧。” “圣女!”康巴还想再劝说她。 “还当我是圣女就照我说得做!”金朵儿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围住周瞳他们的密教信徒闻言只有慢慢散开。 不过就在周瞳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常宁却突然出现在门口。 “谁都不准走!”常宁手上拿着一个遥控器般的按钮,“这里已经布满了炸药,谁敢再往前一步,我立刻起爆炸弹,大家同归于尽!” 金朵儿和康巴也没想到常宁会这么做,原以为她埋下炸药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现在她竟然打算用这来威胁周瞳。 “大家不要动,这里真有炸药。”金朵儿立刻阻止一些密教信徒的危险举动。 “你真是疯了!”康巴忍不住骂道。 常宁却不理会他,她的眼睛里现在只有周瞳。 “你真的没有让我失望,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了密教,还抓住了剥皮者。”她的神情和语气是由衷的赞赏和倾慕。 “常 宁,你又何必这样?”周瞳试着想说服她。 “没办法,谁让我太喜欢你了,喜欢到要么得到你,要么就毁灭你,总之绝不能便宜了别人。”常宁说着恶狠狠的看了严咏洁一眼,“金朵儿,先把解药拿给他们!” 金朵儿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要给严咏洁和宋欣解药。不过摄于炸药的威胁,她还是吩咐人把解药给了常宁。 常宁把药递给周瞳,然后说道:“给她们吃。” 周瞳也不明白常宁究竟要做什么,不过他还是把解药喂给了严咏洁和母亲宋欣。 两个人神志很快恢复过来。 “周瞳。” “儿子” 两个女人都在第一时间叫道,她们还没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只见除了周瞳,还有许多人都围在周围,大部分人脸上是又怒又惧。唯有常宁一个人是满脸幸福的笑容。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 “妈,咏洁,你们先站在一边,这里让我来处理。”周瞳说道。 宋欣被关了这么久,有许多话要说,本想问周瞳,但是被严咏洁拉到了一边。 “周瞳,这把刀给你。”常宁看到她脚边有一把刚刚跑出去的人留下的一把砍刀,于是她把刀踢到周瞳身边。 周瞳没有动,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常宁。 “乖,你拿起来。”常宁仿佛哄小孩一样说道。 迫于无奈,周瞳捡起砍刀。 “你爱我么?”常宁忽然问道。 周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果说得太直白,他怕惹怒常宁,可是如果说假话,他又不知道接下里常宁还会做些什么。 稍微想了一会儿,他含糊其辞的说道:“常宁,我们一起患难与共,我一直很欣赏你,你那么聪明,又有能力,为什么要做这样糊涂的事情呢。” “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周瞳所说的话,完全被极度疯狂的常宁所曲解了,“都是这个贱女人勾引你,才让你一时糊涂了,我不会怪你的。” 周瞳感觉常宁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这种近乎疯癫的状态,恐怕很难说清楚。 “常宁,你让我们走,回去后,我再和你慢慢聊。” “嗯,回去后,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常宁温柔的笑了,“不过回去前,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周瞳看她态度有所转变,于是立刻问道。 “帮我杀了这个贱女人!”常宁指着一旁的严咏洁叫嚣道。 场上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整个佛堂内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是关键时刻,周瞳的处理只要稍有不慎,在场所有的人都将在爆炸中丧生。 “常宁,别开玩笑了……”周瞳想继续尝试和常宁沟通,哪怕是稍微转移一下她的注意力,这样严风和严咏洁这样的高手,就有机会从她手中夺走炸弹的遥控器。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常宁打断了。 “我不是开玩笑。”常宁说着往后退了几部,神情严肃紧张,高高举起遥控器,“我数三声,你立刻砍死她,否则我就按起爆器!” “常宁……” “一……”常宁却不再理会,开始数数。 周瞳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要他去杀严咏洁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这一刀不砍下去,那么在场所有的人都顷刻间没有了性命。 “周瞳,你砍我,我不会怪你的。”严咏洁这个时候急了,她宁愿牺牲自己,来换取周瞳继续活下去。 “儿子,宁死也不能向这个女人屈服!”宋欣不顾一切阻止道。 “杀啊……” “不要杀……” 场内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二……”常宁数数的声音一响,所有人又都安静下来,恐惧在每个人身上蔓延,毕竟不是谁都能坦然面对死亡。 有些密教信徒见常宁想要严咏洁死,都蠢蠢欲动,准备开枪打死严咏洁,以求自保。 “其他人不要动,谁动一下,我立刻引爆,我只要周瞳杀了这个贱女人!”常宁这时叫道。 这么一喊,再没有人敢动。 “严咏洁,对不起。”周瞳深情的看着严咏洁,举起了砍刀。 严咏洁没有退避,她闭上眼睛。 “三……” 周瞳大喊一声,挥刀而下。 不过刀却并不是砍向严咏洁,而是自己。 冰冷光亮的砍刀一瞬间穿过周瞳的身体,红色的血飞溅而出,犹如盛开的玫瑰。 常宁完全没有想到周瞳会这么做,她一时间惊呆了。 而与此同时,一直在等待机会的严风,电光火石般飞出,一掌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常宁握着炸弹遥控器的手臂,跟着从她手中夺过遥控器。 严咏洁、宋欣则在第一时间扑到了周瞳身边。 “你怎么这么傻!”严咏洁抱着周瞳,泪水涟涟。 “以前我总是羡慕那些为自己所爱牺牲的人,现在我也有机会为你牺牲一次……”周瞳脸色苍白,伸出手,轻轻抚摸严咏洁的脸颊。 “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要你为我牺牲!”严咏洁泣不成声。 “妈,儿子又给你惹麻烦了。”周瞳看到一旁的母亲,握住她的手。 “傻儿子,妈不怕麻烦,你快给我振作一点,你答应过给妈做六十大寿,过几天就到了……”宋欣的泪水早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她看到自己的唯一的儿子这个样子,心如刀割。 这个时候被打倒在地上的常宁,几乎站不起来了,但她还是挣扎着往周瞳这边爬,她嘴里还嘟噜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为什么?……” 密教的人在金朵儿和康巴的带领下,迅速退出了佛堂,不过还没来得及出村,就被卓嘎带来的特警包围了。他们也无心再战,全部缴械向警方投降。 汪明寒也心灰意冷,主动向警方自首。 七日逆转 4:剥皮者_尾声 警方根据金朵儿和康巴的交代,一鼓作气捣毁了密教的总坛,虽然没有抓住了自称法王的罪魁祸首。但密教众多信徒被抓的抓,散的散,法王妖言惑众的谎言也被揭穿,密教几百年来遭受最沉重打击,再没有能力为祸作乱。 “菩提珠”和“烈焰剑”两件充满神秘色彩的宝物,被送到国家博物馆收藏,而对于流失出去的“六道舍利”,警方虽然也全力追查,但是一直渺无音讯。 汪明寒被控告一级谋杀,被判处死刑。他的妹妹以协助犯罪被警方指控,被判处二十年有期徒刑。 严风则终于回了家,让严山好好教训了自己一顿。不过晚上,父子倆喝了一夜的酒,大醉三天。 周瞳插自己那一刀算准了方位和力度,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太多,幸亏抢救及时,终于把他从鬼门关拖了回来。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修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床。 下床后的第一件事,他就是为严咏洁表演魔术。 魔术的名堂就是人间蒸发,他要严咏洁亲眼看到自己在密闭的房间里消失。 严咏洁起先并不相信他能做到,但看他身体刚好,吃了不少苦,就勉强去看了。结果周瞳真的做到了,惊得严咏洁半天没回过神来。 从此以后,严咏洁就天天逼着周瞳教她这个魔术,可是周瞳每次都搪塞过去。不过据说,周瞳有一次和严咏洁在床上的时候,实在熬不住她的逼问,就交代了,可是严咏洁嫌步骤太麻烦,准备的道具又多又零碎,终究还是没了兴趣。 陈思国辞了职,回了美国,他觉得还是那边适合自己。走之前,他去找了周瞳,请他喝酒,结果自己倒是醉了,醉后抱着周瞳痛哭了一场。从此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卓嘎一家请周瞳和严咏洁去家里吃饭,他让自己的儿子认周瞳做了义父。周瞳开始宁死不肯,他可不想没结婚就做了爸爸。可是后来卓嘎的儿子爬到他身边,抱着他亲了一下,他一高兴,也不管死不死了,立刻就答应下来。 常宁虽然犯下谋杀罪,但是因为医院给出了精神分裂的诊断,她被免于起诉,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周瞳和严咏洁常去看她,不过她已经认不出他们。 严咏洁有一次好奇的问周瞳,说道:“我一直想不通,你怎么知道那个法王把‘六道舍利’拿去苏富比拍卖的?还弄来拍卖行的宣传册,简直太神了吧。” 周瞳愣了一下,笑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原来你也相信啊,那宣传册不过是我花了一百多块找人做的,这次那什么法王就算没被警方抓到,他知道真想后估计也会被活活气死。” “你这个坏蛋!”严咏洁明白过来后,一把抱住周瞳,两个人深情的拥吻起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