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异界录》 楔子 如果这是一场恶梦的话就好了。 如果那漫天的血雨,那腥臭的味道只是一场恶梦的话,它甘愿领受,甘愿在梦里痛苦地嘶嚎,无助地挣扎,因为只要醒过来,一切就会恢复到往日一成不变的平静。 但偏偏不是!那一切都不是梦,所以,它在一夜之间失去了同生共死的四位挚友,其中一个还是它在这个世界上最想要守护的人!一夕之间,往日所有的情谊灰飞烟灭,整个世界只剩下它一个,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它轻轻地苦笑,刚才那场如同要撕裂它身体般痛苦的精神战几乎耗掉了它所有的力气,如果可以,真的不想再醒来,因为醒来的它已变得一无所有! "为什么...只留下我一个?"它苦涩地扯动嘴角,"要我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活下去,你们还真看得起我啊!"若非挚友们临终时逼它立下誓言,说不定...不,是必定的,它必定会在胜了那只妖怪之后,追随他们而去。 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爪子,是的,爪子,这已经不是人的手了。那只妖怪侵入了它的身体,还妄想吃掉它的精神,借由它的肉体重生!真是混账!它的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想吃掉它的精神,但最终却被它毁了元灵,这具借由人身重生的妖体,现在完完全全属于它了! "宇...你说过你们一定会醒过来,会重新来找我,可别食言呐..."低低地念着好友们给它的承诺,现在这是它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未完待续) 第一章 "小四,把这个搬到柴房去!"粗大的嗓门吼了过来。 "是,总管!"名换小四的男孩立刻跑过来,右肩扛起一担柴就走。 "你!你!你!柴房在左边,不是右边!来了三年你还是分不清楚府里的布局!你简直蠢透了!"总管火冒三丈地瞪着眼前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男孩,顺手一鞭子抽在他没挑柴的左肩。 "是,是,对不起,总管。"男孩吃痛地缩了缩肩膀,立刻转身向正确的方向走去。 刚才的一鞭子让脾气火爆的总管多多少少出了点气,再加上这仆役虽然木纳了点,方向感差了点,但对于吩咐下来的事情,总是做得十分妥当,尽心尽力,没有丝毫的偷懒和马虎,所以虽然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一再的发生,总管却从来没有辞掉他的念头。 放下柴,小四站在柴堆前叹了口气,右手轻轻拂上左肩——痛!这个信息大脑是接受到了,但是手指却丝毫没有缩回的打算——知道痛,才能确认自己还活着,他轻轻一笑,够了!宇说过,他们总有一天会重新转世,重新醒过来的,他就是等着这一天!所以,只要还活着,就够了! "小四,你还在磨蹭些什么!总管叫我们过去!"和他同一间仆房的梅索斯走过来,见他在发呆,立刻拉着他就走,不然总管发起火来,搞不好又要挨鞭子了。 对于这个和他同住的低级妖魔仆役,梅索斯起初是非常反感讨厌的。 在妖魔界,魔族是上等种族,妖族是下等民族。种族的差别待遇十分的明显,魔族小孩一出生就有的,妖族小孩恐怕终其一生都未必能够得到,不管是食物,衣服,教育或者是其他。 一般妖族的寿命只有魔族的十分之一,且魔族一出生就拥有法力,这些法力还会随着年龄的增加而加强。但是妖族一定要通过艰苦的修行才能得到一定的法力,虽然修炼成功之后就强度而且不比魔族弱,但是因为其本身寿命的局限,使得修炼成功的妖族少之又少。 也正因为这样,所以在妖魔界掌权的几乎都是魔族,而且是上位魔族。这自然使得法令,条例全都偏帮魔族,从而使妖族处于弱势地位。 而朝中仅有的几位妖族大臣也不得不屈服在一般的魔族贵族之下,即使他们的能力可能早就超越了他们所处的官位。他们也只能俯首于那些无能的魔族贵族之下,完全无法为妖族在这一界的地位作出任何的改变。 梅索斯的父亲是魔族。所以梅索斯也是魔族。真要算起来,梅索斯的家族还是魔族中的下阶贵族。只是父亲不识时务地得罪了上阶贵族额德,于是梅索斯的家族便被随便按了个叛乱的罪名——家产被充公,家眷也都被贬为仆役。梅索斯的父亲不堪如此羞辱,举剑杀了梅索斯的母亲,还想杀掉梅索斯,以免家人受到仇家折磨。 但是梅索斯逃了。虽然一个只活了一百四十年的贵族少年根本没什么细密的心思,也没有想过日后要怎么生活,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死!所以他逃了,逃了三天终于被仇家抓住,那时他才知道,父亲不仅杀光了家人,就连他家的仆役都没有一个能幸免遇难!然后父亲一把火,烧了整个府宅,图拉斯特家从此灭族。 他的仇家买下了他,让梅索斯在他最痛恨的人家里做牛做马,借此折磨他。他们甚至封了他的魔法,让他无法在受到虐待之后为自己施法疗伤,他们也在他身上设了结界,让他无法自行了断。他们要控制他一辈子,直到他终了,或者是——他们玩腻了! 所以身为下阶贵族的他只能住仆役房,甚至他们安排最低下的下阶妖族来和他同住,这对贵族出身的梅索斯无疑是一种羞辱!而平时受惯魔族欺凌的妖族在这种时候自然不会分一点点同情给没落的魔族,反而群起攻之,让梅索斯深刻理解当年父亲想要杀掉他的良苦用心。 在小四之前,梅索斯因为不堪受辱,已经发怒杀了三个和他同住的妖族。小四被买回来的头一天,就因为其貌不扬的外表而被其他妖族仆役排挤,分到和他一间房来。因为其他的妖族虽然都想羞辱他,但是却没有胆子和他一间房,毕竟,他已经杀了三个他们的同伴了。 可是谁也没有料到小四居然会和梅索斯相处得很融洽。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连带小四也被其他妖族痛恨,时不时地耍些花招来整他,看到小四被整得惨兮兮的样子,他们才会快乐地大笑。 "索斯,总管在点你的名!"小四轻轻拉了一下站在他身边游神太虚的梅索斯,这小子,知道自己容易被找茬,还不小心些! "...梅索斯图拉斯特!你以为你还是魔族吗?你已经被魔族除名了!图拉斯特家族早就灭亡了!你现在连一只最最最低级的妖也比不上!要不是主人看你可怜!你本该被处死的!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你低贱得比一只魔兽还不如!"总管是普通的魔族,但是仗着在上阶魔族的府里做总管,气焰自是比一般的仆役高出很多。 梅索斯低着头不出声,多年来的谩骂,这种话已经听到他的心里不会起一丝丝的反应了。但是他知道,谩骂过后就是体罚,恐怕待会儿又要...想着,他用眼角瞄了一眼身边的小四,后者了然地扯了扯唇角。 果不其然,训完话后梅索斯被留了下来,直到晚上才拖着一身的伤回到仆役房。 "又伤得这么严重..."小四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但随即恢复成了以往漫不经心的眼神,"你真的还要留在这里?"凌乱的鞭伤和刀伤,还有被侵犯的痕迹。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很深,但是又不至于伤及性命,看来他们是还没有玩够。 "我也不想,但是额德的势力庞大,我想逃也逃不了,想死也死不了,只能这么过下去。"梅索斯颤着声说,每说一个字都会扯动到伤口,痛得他连连抽气。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我也只能帮你减轻伤口的痛楚,却不能为你疗伤,免得他们知道你身边有人帮你会除去我,或者是更加虐待你。"叹了口气,他用魔法封了他的触觉,让他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伤口却还是要靠时间慢慢来愈合的。 "这样就够了。"封了触觉,疼痛的感觉是没有了,但相对的,他就无法动弹了,张口咬了一口小四递到他嘴边的包子,他慢慢咀嚼着,"我想他们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事情就是把你和我分到一间房。"自从小四来了,他的罪就少受了很多。 "是吗?"小四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喂他。 梅索斯是一个很漂亮的魔族青年,不算太高的身材配上纤细的骨架,秀气但仍不失其阳刚的俊秀五官更是让他显得俊逸非凡。说实在的,这样的人,一旦落到仇家手里就会成为怎么也玩不腻的玩具,沦落到无论如何也解脱不出的地狱。 也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所以幻化成这样一个面貌粗陋的孩童形象,不然的话,恐怕连他也难逃额德这个老色鬼的口。但话又说回来,即便事情发展成那样,他依然有办法不让额德如愿。可是他的力量仅仅保护得了自己,却无法救出梅索斯。想到这点,他再次叹了口气。 "剑麒..."听到他叹气,梅索斯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叫着他们两个之间才使用的名字,"你是不是要离开这里了?"即便剑麒的离开就意味着他将失去一个强有力的保护伞,但梅索斯依然很有骨气地没让自己在语气中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谁说的?"一挑眉,他有些讶异地开口。 "不...我只是猜想..."他皱了皱眉,"剑麒,我一直都不明白,凭你的实力,足可以到官府谋个一官半职,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做仆役?"在这府里,人人都以为小四是低阶妖族,没有人知道他的法力之高深,足在普通的魔族之上。 "我只想要安稳的日子。谁有兴趣扯上官府。"懒洋洋的语调,只有在梅索斯面前,他可以不用伪装成平凡的仆役,算来这也算是救了梅索斯的回报吧,让他可以稍稍露出真实的自己来,"就算我能当上官,也无法从额德手中抢过你,那我当官有什么意思?" "你难道就没有为自己想过吗?"妖族当上了再大的官也斗不过身为高阶魔族贵族的额德,因为能对付额德的只有身为魔族皇族的那十位王,对这点他当然是不抱希望,但是剑麒这家伙,难道就没有为自己今后的生活考虑一下吗?还是他真的想在这里被人使唤一辈子? "我的话还是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很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所以没有跳槽的打算。"他要的只是活着,只要活着就好,活着就有机会能等到宇他们来找他。 "跳槽?"梅索斯不解。 "就是换工作。"他解释,手里喂食的动作也没有停过。 "可是...算了,反正你在,对我也比较好..."梅索斯摇了摇头,不再劝说。 剑麒对他而言一直是一个谜,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是,他不了解剑麒,不明白在其他妖族都艰苦修炼的时候,为什么看上去年纪那么小的剑麒已经有了那样的法力;也不明白为什么剑麒对人对事会那样的淡漠,在其他修炼稍稍有成的妖族在忙着为自己谋上一官半职的时候,剑麒却只安心做他的仆役,甘心莫名其妙地被抽上一鞭。 他一直没有忘记那天,自己因为杀了同住的妖族,被额德折磨得遍体鳞伤后回到房里,他以为不会那么快就有人搬进来的,因为前几次,都是其他的妖族你推我我推你,"商议"良久才会派一个倒霉鬼来和他同住。 但是这一次,他错了,在推进门的瞬间,他看到一个高瘦飘逸的人影"缩水"成一个其貌不扬,皮肤黝黑的男孩,他顿时呆住了——因为具有幻化能力的妖族是妖族中的强者,一个法力高强的妖族为何要来做仆役的工作?难道...他是暗杀者? "你看到了?"男孩轻轻地出声询问,声音柔和得不象话,但是梅索斯不会那么笨,他听不出但是猜得到话中的杀机。要想活命就要有适当的回答,还是?...让这孩子杀了他,让他解除被折磨的痛苦? "看来你在这里过得很不好啊..."男孩的眼睛飘向他这一身的伤,"或许出卖我可以让你过得好些?" 那孩子算计的眼神和他的外貌不符合,他这么想着,但随即嘲笑自己的无聊,他会幻化,当然和外貌不符,"我是仇人之子,再怎么立功不过是得到更多的羞辱罢了。"他还是有求生的****所以他把生死的决定权交给眼前的人,他信他,则活,反之,则死。 "仇人之子?"男孩打量了一下他,"你伤得很重,先躺下吧..." 梅索斯苦笑,全身上下都是伤,怎么躺?每一次他都在痛苦的煎熬中咬紧牙关,而那些低贱的妖族仆人甚至还会在这种时候赶来雪上加霜,给他更进一步的折磨。 瞧吧,说着他们他们就来了。 房间的大门一下子被踹开,那些平时就以折磨他为乐的妖族此刻更是笑得一脸阴险地朝他晃动手中盛着暗绿色液体的玻璃瓶,示意今晚会让他好好"享受"一下。 "那是什么东西?"前一刻还冷淡不拘言笑的男孩后一刻立即装出一幅似乎显得很好奇的样子。 "小鬼!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只要在这里好好看着就行!好好看着!如果违抗我们,你也会有同样的下场!"一个妖族将他背部朝天强行按倒在床上,腹部的伤口立刻崩裂开来,痛得他几乎失去神智。暗绿色的液体浇上他背部的伤口,顿时冒起一阵白烟,梅索斯痛得几乎咬断自己的牙齿,才能阻止自己发出悲鸣。 根据通常的经验,这还仅仅是开始,然后会有更多更多的"腐肌水"淋遍自己的伤口,说不定还要被他们轮流侵犯!梅索斯这时已经痛到开始后悔没让那个男孩杀掉自己了! 过了良久,久到梅索斯前一次的疼痛已经慢慢减退,第二次的腐肌水却还没有淋到他身上,出了什么事情?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那些妖族的仆役个个站立不动,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而他们手上的腐肌水已经被那孩子统统倒在地上去腐蚀木头了! "为什么救我?"一开口,他立刻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很丑。"那孩子的眼睛冷冷地看着他,见他不明所以,他解释,"那种变态的表情,很丑。" "就因为这个?"梅索斯不敢相信地问,问完又是连连抽气。 "还因为很吵,他们的笑声很吵,你的叫声也很吵。"男孩伸手在他身上碰了一下,立刻,所有的痛楚都消失了,但是他却也失去触觉,感觉自己的身体根本不像是自己的了,"我封了你的触觉,但只能是一晚,明天你还是要顶着这身伤,去满足他们的变态成就感。" "说出你的条件吧,还有,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看着那些人越笑越诡异,他微微皱眉。 "那些人..."他无所谓地瞄了一眼,那种笑容挺恶心的,不看也罢,"我让他们到梦境中去凌虐你了,至于你...我可以饶你一条命,但你要对我的法力保守秘密,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不想惹什么麻烦。" "平平淡淡过日子?你为奴为仆只为了平平淡淡过日子?!"他怪叫,感觉不到疼痛,说起话来顺畅多了。 "没错。所以我希望你记住我的规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惹我,不要对我好奇,不要背叛我。如果你能做到,那么碰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也会给你适当的回报。"缓缓吐出的言语听起来虽然是如此的冰冷,但不知道为什么梅索斯竟然安下了心。 "我知道了。"他点头允诺,被折磨了一天的精神这才完全放松下来,慢慢进入了梦乡。 从那一天开始,剑麒和他就以这样的模式相处,他绝口不提剑麒的法力,看着剑麒装傻充愣混迹在仆役之中,偶尔被鞭打,被欺凌也不当一回事,这样过了一年,他才相信他真的不是其他贵族的暗杀者,只是想平平淡淡过日子才会出现在额德府中做仆役。 而剑麒也似乎很满意他的守口如瓶,总是用幻觉帮他打发其他想要折磨他的仆役,为他减轻被额德折磨后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之间滋生出的那种淡淡的情谊更是让家破人亡的梅索斯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唯有他知道剑麒平凡的外貌之下有着另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知道剑麒的魔法早已超过一般的贵族魔族,还知道剑麒拥有优雅高超的无双剑术,更是知道不论外貌形体如何变化,剑麒那颗深思熟虑的金脑袋才是他最厉害的武器。 尤其是今晚,当剑麒说出那句"无法从额德手中抢过你,那我当官有什么意思?"的时候,他知道,他在剑麒这个看起来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人心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 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感,他沉沉地进入梦乡。 "索斯..."剑麒皱着眉头,轻拂他带着血的发丝,这个他一时心软放过的魔族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后,友谊的种子已经在双方的心里生根发芽,"我都已经不打算要有朋友了呀...你真是...唉..." 轻轻收回手,他慢慢踱到窗前沉思,自己是无所谓,但是索斯继续留在这里,总有一天会被额德折磨死。可是自己是由人类进化的妖,对妖魔界根本不熟悉,也不可能带着梅索斯逃出额德庞大的势力范围。 宇呀宇,我又再度开始管闲事了,今天碰到这种事的人如果是你,你一定会选择漠视吧?但要是你已经接下了这个麻烦,又会怎么处理呢?他望着漆黑的夜空苦苦思索对策。(未完待续) 第二章 妖魔界最强的妖魔王是从来不亲自治理这个世界的。他将妖魔界的地域分隔成十大块,分别交由他的十个宠臣管理——也就是在妖魔界家喻户晓的十位王者。 青龙王析璟,朱雀王洛凯,麒麟王陵尘,白虎王蓝西洛,玄武王阎栩。 东巧王麦加,西雁王卡达洛斯,南齐王钟游,北景王费南,冢越王德威卡。 其实光听称号也可以猜得到其中的派系,由青龙,白虎,朱雀,玄武,麒麟五位王的派系对抗由东巧,西雁,南齐,北景,冢越组成的另一支。 这十位王皆是由皇族魔族中精心挑选而出的人物,无论是魔法、手腕、智慧、力量都属妖魔界第一流。 王的王位也许可以传给自己信任的属下,也许可以传给自己的族人、下一代或者其他,关于这一点,妖魔王并没有提出规定,因为十位王凭着各自高深的魔法,早已获得永恒的生命,也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动摇他们的地位。所以数千年来,妖魔界一直维持着一成不变的格局。 直到数十年前,麒麟王陵尘因为一个赌约带着他最衷心的手下修亚斯以及王弟青龙王析璟一同去了人界。 起先,其他三位王也没有在意,没有人会担心那两位法力高强的王,更何况同去的还有能文会武的修亚斯,所以大家都掉以轻心了。直到数年前,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却还迟迟不见他们归来的踪迹,三位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虽然立刻派了大量的人去找,但却一无所获。就此,麒麟派系的五位王就只剩下了三位。 §☆§§☆§§☆§ 银色的弯月如同一件漂亮的首饰,悬挂在黑夜这块最纯粹的布料上,显得高贵典雅。 幽静的树林里,月色洒在一个小湖泊的水面上,折射出点点金光。 湖畔,两道人影正交叠在一起。 "左脚前跨!剑要持稳!" "脚步不要虚浮!" "攻的同时也可以守!" "不要再退了!你无路可退了!" "..." 一个斜刺,梅索斯手中的剑被挑飞了出去,剑麒的剑在同一时刻抵住他脆弱的喉咙。 "..." "别露出这么不甘心的表情嘛。"剑麒收回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黑亮的长发在微风的吹拂下缓缓飘动,"我也只能抽空偷偷教你剑法,这些时间你能练到这个程度已经很好了。" "少在那里安慰我了。"梅索斯抬头白了他一眼,"我的剑法...还差得远呢!" "噢?你是...在和我比吗?"有些了然的点点头,剑麒笑了一下,"是还差得很远。" "..."虽然是实话,但是被人就这么点了出来还是会很不爽,梅索斯的表情有些僵硬。 "输了就要输得起。这样才会有真正赢的一天。"剑麒靠着湖边的树干坐下,温和地笑了。 两年前,当梅索斯逐渐得到剑麒的信任后,为了帮他强健体魄,不让额德地狱般的折磨轻易地整垮他,剑麒开始教他剑术,虽然只有在梅索斯难得不受伤的日子里偷偷教他,但两年时间下来,梅索斯毕竟还是学到了不少,当然,和剑麒本身的实力那是不能比的。 "你师傅也是这么教你的?"梅索斯惊讶地发觉剑麒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苍白。 这两年来,剑麒总是默默地在帮他,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体质在习剑之后有了非常大的改善,同样的伤不再那么容易引起高烧或发炎,承受伤痛的能力也强了很多。 可他还是不了解剑麒的过往,不了解这个谜一般的男子。 每次练剑的时候,剑麒为了配合他的身高,才会幻化为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用眼角撇到那个的样子。修长的身形,漆黑到腰的长发,俊美得几乎邪气的五官却配上了清新儒雅的气质,举手投足之间是说不出的贵气风雅,自己的俊美在和那样的剑麒对比之后高下立见。 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妖族,为什么仅仅只想要平淡的生活?他的魔法,他的剑术,他的学识又是谁教的?那个人又为什么教他?种种疑问纵然百思不得其解,梅索斯也不敢轻易发问,因为剑麒是一个习惯隐藏自己的人,这一点从他甘为人仆以及故意幻化为普通模样混迹人群就可以知道。 问了,他不仅不会回答,反而会躲得更远。 而今晚,他无意间触犯了这个禁忌,剑麒会怎么对他呢?会抛下他一走了之吗? "宇他...是这么说的..."意外地,剑麒开口回答了。这也是第一次,梅索斯听他愿意讲自己的事情,"那个人就是这么说的...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任何借口。与其为自己的失败花时间找借口,不如加倍努力去赢得下一次的胜利。"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凄凉和悲哀,以至于梅索斯的心都开始颤抖起来,几乎想要开口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而剑麒也发觉自己多嘴了,于是他淡淡一笑,将满腔的悲痛硬是压在温和的面具之下,"你上次说麒麟王陵尘和青龙王析璟已经失踪多年,而他们的领地正由朱雀王洛凯、白虎王蓝西洛、玄武王阎栩轮流照看是吗?" "是的,妖魔界的王虽然分成两大派系,但是领地却常常是仇人邻仇人,所以朱雀王、白虎王和玄武王在管理自己领地的同时还要照看麒麟王和青龙王的领地...我不得不说,这是十分辛苦的事情。"虽然不明白剑麒为什么要问这个,但梅索斯也明白他想换个话题。 "可是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里的领地发生动乱。"做仆役的一项好处就是或多或少会听到一些小道消息,至于正确与否,则该由自己的脑袋来判断,"可是我们这里,东巧王麦加还好好的在位,暴动却是时有发生。这是不是应该认为...那三位王的实力足以凌驾于我们这边五位王之上?" "那是当然的!朱雀王能言善辩,尤其精通计算,对领地的经济能做出预先的判断和预测;白虎王性格虽然看似温和好欺,但事实上从没有任何人在他那里能占到便宜,他总是冷静坚定,善于任用能干的下属来为他做事;玄武王就更不用说了,座下四大使令无一不是骁勇善战,他自己也是精通兵法,所以妖魔界的魔兽族从来不敢侵犯他的领地。而和他相邻的我们的东巧王也从不敢轻埝虎须。" "那青龙王和麒麟王呢?他们又是什么样的人?" "青龙王风liu倜傥,俊美无俦,虽玩世不恭但为人精明,以冒失冲动为假面具,要是对他掉以轻心,那保准你会死得很惨。至于麒麟王,他的聪明才智可说是举世无双,光用他的脑子就可以统帅其他四位王了,至于其他的,就像一个谜,没有人知道他的法力有多高,力量有多强。" "那为什么两个派系一直维持着势均力敌的形势?照你说起来,麒麟王那一派应该可以轻易地吃掉我们这边的五位王。"剑麒微微皱眉,思考这其中的道理。 "听说麒麟王虽然才智无双,但为人随和,不喜欢杀戮和战争,所以坚决只是维护自己领地的安全,无心挑战我们这里的五位王。" "只是这样吗..."剑麒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双目微闭,"索斯,你以前也是贵族,可以把所有你听到过的,不管是事实还是传言,统统都告诉我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剑麒...为什么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在计划什么?"剑麒不是会好奇这种事情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前两年完全都不闻不问,但是最近,剑麒却显得对上阶魔族甚至是皇族的事情很感兴趣,如此反常的举动,梅索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剑麒转过脸,盯着梅索斯消瘦俊秀的脸庞看了一短时间,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索斯...额德是东巧王麦加之下的第一王爷,能对付他的只有在他之上的那十位王!我们这边的五位王自然是都不能依靠,一来他们同气连枝,不会有人肯出面保护你;二来即使他们肯帮你,多半还是看中你的容貌,这样不过是把你从一个火坑转移到另一个火坑,根本没有意义。所以要想救你,就必须在白虎王、玄武王和朱雀王之中寻求靠山,那我当然要了解..." "剑麒!"梅索斯不客气地打断他,低沉的声音中含着怒气,"不要异想天开了,你凭什么认为那三位王会帮我?我们这样的贱民要见一见王都难如登天,更何况帮我是要以得罪东巧王为代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就甘心在这里一辈子受到额德的折磨和玩弄?"剑麒黑亮的眼睛透出紫玉髓一般晶莹的光泽,柔和的嗓音直刺到梅索斯的心底。 "不甘心又能如何,我根本逃不掉!一开始我也不是没有试过,但每一次都失败,每一次失败都会遭到更加惨痛的教训,这样的日子我已经过不下去了,但又能如何?我只能认命啊!"他激动地几乎忘了这里是额德府后的树林,不顾一切地吼出自己的绝望。 "那你...为什么还要活着呢?"剑麒笑了,那笑很温和,温和到任何人见了都会迷失在那一谭深不见底的温泉里,"如果你要死的话,很久以前我就说过,我可以一剑杀了你,额德在你身上设的那个结界对我而言脆弱到根本没有意义。是你说你要活着,所以我才一直陪着你,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说过...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事情就可能还有转机...所以..."他一震,随即苦笑,所以...他才咬着牙活下来。但如今,他却连希望都不敢给自己,这般怯懦,又怎么对得起一直在帮他的剑麒。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剑麒的嘴角微微上扬,"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那些鞭伤,刀伤,那些欺凌,侮辱可不是加在我身上。"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梅索斯继续刚才的话题,"事实上...我以前曾有一次很偶然地听到麒麟王和青龙王的谈话,不...与其说是谈话不如说是吵架,他们兄弟的感情好像不很好。" 那一次,是东巧王麦加宴请其他九位王一同聚餐,虽说十位王分成两派,但在表面上却是和乐融洽得很,甚至是经常聚在一起聚会饮酒,而当时还是贵族的梅索斯曾有幸跟随父亲一同进宫参加宴会。 宫中的宴会对于梅索斯当时那般年纪的小孩子而言非常枯燥无味,所以他乘着贵族们在寒暄问候的挡,偷偷溜进东巧王宫后的花园稍作游玩,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闯入了宫中划分给麒麟王和青龙王的休息地。 "陵尘,一路过来麦加的领地有多萧条多荒芜你也看到了,我从来就没有在我们的领地看到那样凄惨的生活,为什么同样是妖魔界的子民,生活却差得那么多?仅仅是因为王的不同吗?你明明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为什么你就是坐视不管,还不允许我们插手?你真的自私到只要自己的子民安然无恙就可以了吗?!"青龙王析璟美丽的眼睛愤怒地瞪着他向来崇敬的兄长,从小到大,他都很佩服兄长的才智,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但就是这件事,他不能妥协! "我?我何德何能?我也不过是妖魔王派下的十位王之一,要凭身份,论法力,你们任何一位都不下于我,你凭什么认为我能让东巧、西雁,南齐、北景,冢越改朝换代?如此赞誉,为兄担待不起。"轻柔的嗓音,毫无火气的声音和析璟的愤怒形成强烈的对比。 "担待不起?"析璟看着兄长平静的面容,气急反笑,"你这是在说笑话吗?没错!论身份凭资历我们没有一个会比你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都愿意以你为尊?朱雀、玄武、青龙、白虎以麒麟为首,这是天下共知的事情!不是吗?" "当初你们硬要以我为首,还冠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称号,我虽未反对,却也不代表我赞同。这么多年来两派相安无事,我也能够得过且过,不和你们计较。但如今你们要为此给我加上莫须有的责任,恕我难以从命。"他用柔和的嗓音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但是除了你,我们找不到其他合适的人选!"他不是不知道陵尘对世事的淡泊。让他为王,他就担负起领地的责任,让自己的子民能够安居乐业;不让他为王,他也乐得无牵无挂,逍遥自在。这样一个人,硬要他背负起整个妖魔界的兴衰安危确实是有些勉强,然而,却也没人比他更合适。 "璟..."陵尘轻唤,口气中含着无奈,"这不是适不适合的问题,而是连想都不该想的事。妖魔王选中我们十个为领地之王,就意味着我们的身份同等高低,无贵无贱。我有什么立场去插手别人领地的事情?" "立场?他们的残暴无道就是你的立场!同样是妖魔界的子民,在东巧妖族和魔族的待遇天差地别,妖族是贱民,不能受教育,也不能分配田地,就连做官也只能凭武力高低做武官,起草法令的文官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们,甚至于魔族杀死妖族都有一定的豁免权!如果你是王,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够了!"陵尘轻喝,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为兄没心思,也没这份精神去操心别人领地的事。" "可是..." "与其关心别人领地的子民,不如多花些心思顾好自己的人,这才是你的责任。你最好记住,不论你们几个怎么想,我绝对不会成为妖魔界之王。你们可以死了这条心,听明白了?"好轻,好柔的嗓音,但其中的威严却能让人不寒而栗,就连只是无意中听到的梅索斯都有一种几乎要窒息的沉重感。 "但是..." 陵尘笑了,认识他们兄弟的人都知道,论相貌,陵尘比不过析璟,但凌尘笑起来自是有一种飘逸绝美的魅力,能让日月蒙尘,"璟,你的老鼠可不止会帮你传话,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该传的,他们都会带到。" "该死的!你..."他故意安排了几个麦加的亲信躲在附近,让他们听到自己和陵尘的谈话。这样一来,如果麦加认为陵尘有心对付他,自然就会有所动作,而陵尘为自保,自然也会和麦加他们对上。但没想到,自己细心的安排却还是瞒不过陵尘。 "看来这个陵尘还真狡猾..."听完整件事后,剑麒盯着远处的森林,淡淡笑了,"那你有没有把话传上去?" "传?我是偷偷溜进去的,哪里还敢跟我父亲说这件事?再说我那时候还小,等我了解他说的老鼠也有我一份时,早不知过了几年了。"梅索斯扯了根杂草咬在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些现在都不重要,对我们而言,麒麟王的失踪反而对我们有利。没有他的压制,不论是朱雀王,白虎王还是玄武王都不会有顾忌,也就是说,他们三位都可以收留你,而不会怕因此得罪麦加。"剑麒莹润的紫眸蒙上一层算计的颜色。 "剑麒,你别把事情想得这么简单好不好?我们要怎么见到那三位王是一个问题,他们三位凭什么肯收留我就是另外一个问题。我知道他们三个不怕得罪麦加,但不代表他们肯轻易为了这种小事去得罪麦加。" "索斯,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你自然有让他们出手帮你的价值。"剑麒挑眉一笑,一瞬间,那略嫌秀气的五官居然散出一种狂放邪气的俊美,不由地让梅索斯看直了眼。 "剑麒..."他犹豫地轻唤一声,"我记得你说过...不想把我从一个火坑转移到另一个火坑吧?" "..."剑麒的笑容停顿了一下,慢慢的,他将视线从远处拉了回来,又慢慢的,他将脸转向梅索斯,紫色的眼瞳中充满了嘲弄,嘴角更是有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怎...怎么了?"梅索斯额上的冷汗像雨滴般的涔涔而下。 剑麒很美,这他知道,静止时的剑麒美得像一副图画,平常练剑的空余,他总是喜欢欣赏剑麒靠在一边休息的身影。可剑麒最美的时候是在他算计别人的时候,一如一年前某位魔族贵族贪上他的美貌,结果被剑麒设计得罪额得,流放疆域。那时的剑麒看起来就像一头摄准了猎物的豹子,以静制动,优雅而危险。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这种表情所针对的对象会是自己。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说完后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笑,剑麒还在笑,只是那张笑脸越来越凑近他,笑得他心里发毛,浑身僵硬不敢乱动,"原来我教了你那么多年剑术和兵法,你却只想将身体的本钱运用透彻,早说嘛,何必让我教得这么辛苦,今晚我就教你几招床上功夫,看看你能不能以此来迷惑住三位王。"说完,他整个人还真往梅索斯身上贴了过去。 "哇..."惨叫一声,梅索斯连滚带爬地逃开,"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只是觉得自己的剑术兵法还未成气候,不敢奢想能以此做筹码换来三位王的庇护!我会用心学!很用心!我保证!"开玩笑,被额德凌虐了那么多年,谁会再想用那方面的本钱! 闻言,剑麒才收起邪笑,恢复成平常惯有的微笑,然后挑起一旁的剑扔给他,"那就再来比一场吧!让我看看你有多用心!" 寻求三位王的庇护就像是一场未知输赢的赌局,梅索斯本身的实力是他仅有的筹码,而他所能做的,就是给他尽量多的筹码,增加他在这场赌局中获胜的希望。 是嬴?是输?望着对面摆开挥剑姿势的梅索斯,剑麒紫色的瞳孔逐渐变得深沉。(未完待续) 第三章 妖魔界地域辽阔,有着数片大面积的原始森林,那些森林中有各种各样珍奇的妖兽,有些非常温驯,也有些凶猛异常。捕捉到的妖兽可以用来食用也可以驯化成坐骑卖掉,而一头名贵骑兽的价值,大概可以抵上普通魔族一户人家数十年的开销。 冥幽森林,就是这样一片专门出没凶猛妖兽的森林。冥幽森林中的妖兽大多可以作为军队中的骑兽,如果捕到一些特别威武凶猛的,被哪位将军、王爷看上,价格自然能翻不止一倍,但是捕捉妖兽是非常危险的职业,一不小心就会连命都送掉——这是一条通向死亡的生财之路。 当然,在妖魔界也有些人不屑于买别人捕捉来的,驯化好的骑兽,而坚持要自己捕捉、自己驯化坐骑,玄武王阎栩就是这样一个人! 冥幽森林位于玄武王领地的北侧,与东巧王南面的领地相衔。玄武王阎栩喜欢到冥幽森林猎捕妖兽,特别是凶猛善战的妖兽,在经过驯化后可以成为战场上的好帮手,所以每年在固定的时间,他都会将冥幽森林围起来,作为自己的狩猎场。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栩,我们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居然就顾着自己狩猎,将我们晾在一边,这是什么道理?"朱雀王洛凯出声抱怨,他也不是不知道亲自捉到妖兽的成就感,但是亲自猎捕的骑兽有个一两头也就够了,有一二十头已经有点多了,要是有一两百头就太过了!恐怕阎栩座下的骑兽比他后宫的嫔妃还要多。 "你喜欢收集美人,我喜欢收集骑兽,大家各有所好,你管我?"黑亮的眼眸不温不火地看着状似义愤填膺的修长身影,"我还没追究你们两个擅自追来冥幽森林,破坏我狩猎的乐趣,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我们也是担心你。"白虎王蓝西洛苦笑着摇了摇头,"为什么我们三个总是这样?只有在对方有危险的时候才会紧张,一旦危险落到自己都上就反而漠不关心。" 半年前,蓝西洛在自己的领地被人下毒暗算,重伤昏迷不醒,那时候阎栩和洛凯不顾自己安危,甚至不顾环伺在周的杀手硬是动用强大的恢复魔法将他捡回一条命。这次他们接到消息,有人要趁着这次围猎对阎栩不利,所以他才会和洛凯一起来。 "..."听他提起半年前的事,阎栩沉默了,他知道他们三个都被人盯上了,蓝西洛会中毒,只不过是一连串阻杀的前奏而已。在这种时候自己还不顾众人劝阻来到这么危险的地方狩猎,无疑是给那些杀手一个可乘之机,但是要他为了不知什么时候会有的暗杀而放弃正常生活,象老鼠那般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他又实在不愿意。 "我们也不是不让你去狩猎,只不过是说我们要陪你一起去,可你三番五次把我们甩掉,这又怎么说?"洛凯提起这个就有一肚子的意见。 "哼!你确定带着你们是去狩猎,而不是野营?"捕捉妖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即使是身为王也不可掉以轻心,这两个家伙如果根本无心去猎捕,则带他们去反而碍手碍脚。 "..."轻咳一声,蓝西洛和洛凯算是默认了。 "你们自己说吧,要怎么办?不带你们去你们坐立不安,带你们去你们又妨碍我狩猎。"阎栩长叹一声,将包袱踢回两位足智多谋的好友处。 "至少答应我们不要在冥幽森林过夜,那里妖兽众多,万一出了什么事,杀手最容易洗脱嫌疑。"蓝西洛坐在西侧,望向窗外那漆黑阴森的树林,若有所思地说道。 "那我倒要请问,我哪一次狩猎不在冥幽森林过夜了?"阎栩丢了个白眼过去,"那些妖兽凶猛狡猾,多在夜间出没,不在那里过夜根本捉不到,我看你们干脆直接建议我打道回府算了。" "如果能那样当然最好啰..."洛凯想极了自己宫里那些美人的软玉温香,要不是惦记着阎栩的安危,打死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多呆一刻。 "你..."阎栩脸色一变。 "算了算了,栩,我跟你进冥幽森林,反正我对现在的坐骑也腻了,如果可以猎到一头更好的来替换,也是不错。"眼看阎栩就要发怒,蓝西洛连忙开口化解。 "我也去!"一看两位好友都甘愿冒险,洛凯自然不甘落后。 "不用了,你在森林外面负责接应,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我们三个也不至于全部失陷。"蓝西洛考虑了一下,认真地拒绝。 "也好,那你们两个一切小心。"洛凯点点头,"这次不论是谁派的什么刺客,都不会是易与之辈。只不过我们也要让他们知道,身为妖魔王选出的十王之一,我们也不是好对付的!" 三位挚友相视一笑,暗杀的危险气氛宛如龙入大海般消失在浓浓的友情之中。 §☆§§☆§§☆§ 月色如丝,阴媚而柔和,笼罩着整个妖魔界的大地。 山林中,一队由全魔族组成的搜查队正沿着山路蛇形而上。 "索斯,怎么样?还走得动吗?"剑麒扶住浑身是血的梅索斯。 他们逃出额德府已有两个星期,从一开始就遭到额德的全力追杀。梅索斯的魔法还在额德的封锁之下,而剑麒为了要抵御额德派来的杀手,所以不能将魔法力全都用在为他疗伤上,因此梅索斯的身体早已伤痕累累。 "还...还撑得住...额德那个老东西肯定没想到...他以前给我的折磨反而帮了我的忙...不然现在...我哪还能保持清醒..."梅索斯断断续续的声音显示出他的体力其实已经到极限了。 "...撑得住就好!翻过这座山脉!就是冥幽森林,穿过冥幽森林就到了玄武王阎栩的领地,到时候额德的人一定不敢光明正大地在玄武王的地盘上捉人。"剑麒咬咬牙,那些杀手对他而言自是不在话下,但是要顾着一个比自己弱很多的人全身而退却也不容易。 "剑麒...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不会..."梅索斯看着同样浑身浴血的剑麒,这个一直说只想要平凡生活的朋友,如今为了他竟然甘愿过这种被人追杀的逃亡生活。 他知道剑麒爱干净,即使为人仆役,衣服的质地可以不好,但是决不能不干净,额德府中不为仆役设置澡堂,所以剑麒每天都溜到额德府后山的湖中沐浴,但如今几天不沐浴已是小事,满身的鲜血也是家常便饭,常常上午的血迹还没干,下午又染上了新的,可剑麒一点都没有抱怨过。 "加油!为了我你也要活下去...索斯...为了我..."他凑近他的耳边,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反复念着。当年,宇也是用这种近似于呢喃的声音鼓励他,才能让他赢得那场几乎不可能获胜的战斗。 "那里有血迹!到那里看看!" 陌生的声音让剑麒立刻进入备战状态,身边的梅索斯也因为剑麒散发出的杀气而暂时清醒。 十一?不!十二!听着风之精灵送来的讯息,剑麒眯起了眼,盘算着自己第一剑可以放倒几个。 要是发生任何突发qing况,绝对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倒霉,这个道理任何世界都相同,更何况他们要找的还是剑麒这种高手。所以,待他们进入到攻击范围内,领头的两人立刻被剑麒的剑拦腰斩断,其余十人也分别遭到剑麒用魔法凝聚起来的风刃、聚冰攻击,只是这样还不至于造成他们的致命伤。 "出来吧!"剑麒望着那剩下的十个人突然出声喝道。 随即,那十个人中的两个慢悠悠地晃出队伍,站立在队伍的最前方。 "赏金杀手?还是额德养的爪牙?"剑麒收起自己的剑,站在梅索斯身前,沉着地问道。 "对你而言...这有区别吗?"面前的人不简单,个子较高的梅尔暗暗想道。作为一个杀手,最重要的就是要懂得如何收敛自己的气息,乘猎物不注意时给与致命一击。但眼前的男人在他们敛了杀气,换了装束之后依旧能够轻易辨认出他们的身份,这足见他的不凡。 "当然有。"剑麒深深地望着他们,卓立不动,双目微阖,那样子危险而优雅,"对赏金杀手而言,命要比钱重要。不接不该接的案子,即使接了也可以退掉,如果你们不想在这里送命,那么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里和我动手。如果你们不是额德养的爪牙,就没必要这么为他拼命不是吗?" "呵呵,你小子说话到是有趣,全把我们当成是待宰的羔羊了?"八个中的一个哈哈大笑,"这次我们请来的是妖魔界最负盛名的杀手...啊..."话还没有说完,他已经被剑麒的剑一劈为二了。 所有的人都暗暗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当中没人看得清楚剑麒是怎么突然冲上前,如何出手,又是如何归位,他就仿佛是从来没有离开过原地一样,但是一个魔族已经被他宰了。 "我无意于知道你们是谁,也许不知道的话,这场谈判,我嬴的筹码还要多些。"剑麒微微一笑,没有哪个久负盛名的杀手愿意退回已经接手的案子;也没人愿意在这种情况下留下名号,落人口舌,这他明白。 "看来你是认为我们一定会退回委托啰?"杀手中的另外一个淡淡地开口,口气中是陈述事实,不带一丝一毫的轻蔑和狂妄。 "不敢,我只是尽力游说而已。毕竟为了额德这种人在这里送命,对两位来说,太不值得!"剑麒口气温和,谦恭有礼。 表面上没有丝毫不敬,但却在暗地里直指他们一定会落败,剑麒话中的含义他们又怎会不明白?梅尔眯了眯眼睛,正想开口说什么,剑麒已经抢先一步。 只听他缓缓地开口:"杀手干久了,生死之间若是走过够多回,自然会对自己的能力有深刻了解。同样的,面对敌手时,也能在动手前即从对方的气势上多少感受到彼此双方的差距。这算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剑麒淡淡地看着他,前一刻的谦恭已被后一刻强硬的气势所代替,"你们若是硬要动手,我可以说,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们十个一个都别想活着回去。但相对,我没有把握能保护得了我朋友的周全。如果他死了,我的努力也就白费了。动手,我们是两败俱伤;不动手,我们双方都有生路,你看如何?"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对方说得没错,从对方的气势,以及刚才所展现出的速度和力量,他和郁泽都没有胜算,这场战斗一旦开打,势必是两败俱伤,为了额德这种人,值得吗? "我们退出。"他还没有答应,郁泽已经开口了。两人中郁泽的话不多,但一旦开口就代表他已下定决心。于是他也点了点头,表示他和郁泽的意见一致。 "多谢。"剑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剑拔出,又是微微一笑,身子前倾,一瞬间,如豹般窜出,手起,剑落。顷刻间,剩下的七名搜索者已经身首异处。 "你!"两名杀手一惊,以为剑麒毁约,正准备动手,却见他已经收回了剑,身上的杀气也敛了下去。 "额德的手下最会做的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最不会做的就是保守秘密。放他们回去,不但你们的名誉难保,甚至还会被诬陷为我们的同伴而遭到反追杀。"剑麒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这算是你们不出手的一些回报吧。" 郁泽和梅尔了解地点点头,消失在空中。 "索斯..."剑麒舒了一口气,和已经虚脱地坐在地上的梅索斯相视而笑,"我们有一段时间可以休息了。" 额德一定没有想到他用重金聘请的两大高手会临阵倒戈,所以后面的追杀部队一定和这一支相隔甚远,运气好的话,在他们到达冥幽森林之前,都不会再有追兵。 §☆§§☆§§☆§ 如果撇开妖兽频繁出没不谈,冥幽森林实在是一座很美的森林。千年古树的繁茂枝叶层层叠叠遮盖着整个天空,清澈的溪水在斑驳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泠泠水波,那些几千年的参天大树为冥幽森林造出了天然迷宫,杜绝那些想要窥探它秘密的宵小之徒。 "美...真的很美..."蓝西洛靠在溪边的大树旁,看着点点金光闪动的溪水,不自觉地低喃。他本人比较喜欢自然界的风景,比起王宫中刻意营造起来的美景别有一番滋味。 "美的背后往往是危险。美丽的蘑菇容易有毒,美丽的蜘蛛更是剧毒。"阎栩走到他身边,两人对视一眼,谁都知道这次狩猎的危险性远远高于以往。 "营地选定了?" "嗯,就在离这里不远处,离水源比较近,妖兽容易找来。"阎栩非常熟悉捕猎的步骤,照他的安排总不会有错。 "如果他们认为我们这次的狩猎是故意要引他们动手的话,恐怕会更加小心谨慎。"蓝西洛将自己散落的冰蓝色发丝扎成一束,随意地披在身后。 "越进入森林深处就越危险...你实在是不该来的..."阎栩为自己的任性而叹气,明知好友不会弃他而去,却还是不愿意退步。 "几百年的老朋友了...还说这个..."蓝西洛笑笑,摇摇头转开话题,"这里的景色真美,等陵尘和析璟回来,我们五个一定要来这里放个假,好好轻松一下。"这几年来,光是忙着处理青龙、麒麟两大领地的事务就已经够让他们三个焦头烂额了,什么休假放松简直是成了天方夜谭。 "就怕洛凯和析璟那两个庸俗的家伙只想躲在温柔乡里打瞌睡,不过陵尘肯定会很有兴趣的。"陵尘比较亲近自然,以前就常常偷跑到自己领地的自然区休假,只不过他很少到自己领地外的地方游览。 提起陵尘和析璟,蓝西洛和阎栩都不禁一阵黯然。说实在的,他们五个以前说起来是至交好友,但事实上却不尽然。同样风liu倜傥,花心潇洒的洛凯和析璟比较合得来;而遇事善于动脑的蓝西洛和事事慎重思考的陵尘总是有种"瑜亮情结",两人的关系表面上和乐,实则暗暗较劲。至于阎栩,则因崇尚武技的修炼,从不和大家过多交流,唯一算得上和他交好的,是偶尔会去找他较量的析璟。 这样一种平衡的关系,直至陵尘和析璟的失踪才将其打破。失去了麒麟王和青龙王的他们在后来与冢越王等人的较量中渐渐落于下风,这种形势不得不逼着他们三个联手抗衡,直到这时,他们之间的友情才真正萌芽生长。 "王!"阎栩手下的侍卫长走上前来报告,"今天王猎到的葛羚已经处理好了,请两位王就坐享用!" 葛羚是冥幽森林的特产,一种介于鹿和羚羊之间的食草生物,经过特殊处理的葛羚肉鲜嫩多汁,香滑可口,是宫中的珍味。 "算了,别多想了。他们一定会回来的。"蓝西洛笑了笑,将自己从伤感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走,去尝尝葛羚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捕捉你中意的妖兽。"谁不知道能让玄武王中意的妖兽,通常都是那种几十人都合力围攻不下的凶猛妖兽。 阎栩闻言也抛开了刚才低落的情绪,走向一边的王座,准备用餐。他们谁都不知道,接下来几分钟的用餐,会带来怎样致命的结果,而等到他们发觉时,不知名的毒已经流入他们的身体,封住了他们的魔法,麻痹了他们的神经。 "为什么背叛我们?"蓝西洛看着追随自己多年的部下,淡淡地问着,仿佛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为什么,即使有原因,我也不用向你报备啊,亲爱的王,今天将是我最后一次呼喊你为王了。"戈德罗俊秀的脸庞浮现出扭曲的笑容,看上去真是令人作呕。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总可以说吧?"阎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看向自己被毒翻了的众部下。这些人是他精心挑选出来的,每一个都是最优秀的猎手,他们主要的职务就是在每年的这段时间陪他来冥幽森林猎捕妖兽,只是一个光荣的猎手应该是死在妖兽的爪牙之下,而非死在政治的阴谋之中。 "怎么处置你们啊..."戈德罗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下,"你们看这样如何?"他挥刀砍向阎栩的部下,立刻汩汩的血流由那个人的伤口里流出,迅速地渗入泥地,"一个,一个,再一个!..."随着疯狂的笑声,阎栩手下的二十六位猎手顷刻间血流成河,即使还有一些未能断气的,也已经连口也开不了了。 "原来是这样..."蓝西洛长叹一口气,看着戈德罗银亮的刀尖在自己胸口一寸一寸地划开一条长长的伤口。食肉的妖兽会追随着血腥味而来,这边的血腥味浓重到恐怕可以将整个森林的食肉妖兽都引来,而被下了毒所以无法动弹的自己和阎栩就只能毫无反抗地沦为妖兽的口粮。 "不亏是白虎王,就连临死都不失优雅。"戈德罗语带佩服地说道。当然,这种佩服的背后是浓浓的妒嫉,自古以来,任何美好脱俗的事物都容易引来过度的窥探和嫉妒,这是真理。 "..."阎栩向来冷漠的脸上浮现出讥笑的神情,"你以为蓝西洛死了,你就能掌权吗?谁不知道十王的王位是由妖魔王许下的,下一任的白虎王恐怕也不会由得你嚣张放肆!" "没有下一任的王了,南齐王说过...混蛋!"戈德罗蓦地大喝一声,气得浑身发抖,挥手就是一刀直劈阎栩的胸口。 "我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我套出来了,可见你的水准实在不高。"咳出一口血来,阎栩冷笑。 "好!好!好!连南齐王都牵扯进来了,我还以为这段时间他没什么动静,是因为他懂得安分守己了!"蓝西洛气急苦笑,"没想到他竟然买通你,而你,竟然能不被我发觉你有二心,也算了不起!我猜想你接下来应该是到洛凯那里通知他我们遇袭,让洛凯带人来救我们,混乱之中你就可以暗下杀手...到时候,一举阻杀三位王,南齐王一定会遵守诺言,立你为白虎王,是不是?" "好精彩,好精彩,竟然将我们王的计划猜得宛如亲见一般!"戈德罗已经不将蓝西洛尊称为王,他口中的王自然是指南齐王钟游,"怎么样?自己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死掉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是不错!"蓝西洛和阎栩对望一眼,微微一笑,"至少我们三个能在同一天死去,也算缘分。我和栩或许还会被同一头妖兽吃掉,从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 任何人都有这种经验,当你越想要一个人露出恐惧、悲伤、愤怒等表情,而对方却偏偏不合作,从头至尾笑到底,这时候你心里的怒火就会越烧越旺,气到一口血就在喉咙口打转,差一点点就要喷出来,戈德罗现在就是这种情形。 他等着看蓝西洛惊慌失措的表情已经等很久了,但偏偏蓝西洛丝毫不为所动,反让他气得想撞树。 "够了!你们就在这里慢慢品尝死亡来临时的恐惧吧!我很快就会将洛凯送来给你们作伴的!"他怒吼过后,气冲冲地离开了营地。 "...什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永不分离,你真恶心。"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阎栩才瞄向蓝西洛,出声抗议。 "只要能够气死他,再恶心的话我也会说。"蓝西洛苦笑一声,"没想到我堂堂白虎王居然沦落到和这种杂卒计较的地步!要是被陵尘知道了,怕是会被笑死。" "不,他最多会对你温柔一笑,然后说''幼稚!'';。"阎栩从前和析璟交好,所以或多或少了解麒麟王陵尘的处世态度以及他和蓝西洛的恩怨。 "呃...不要戳我的痛处!"每一次蓝西洛故意要挑起陵尘的怒火时,陵尘总会用这两个字浇他一盆冰水,让他自己去冷却冷却。 陵尘太冷静,冷静到几乎冷酷,没有人见过他发脾气,也没人见过他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他总是那般自若地微笑,就好像天大的事情到他手里总能被轻易解决似的。就是那份从容,那份气度,让他们四个尊他为首,听他号令。 只是陵尘太没有野心,要是当初他能够同意他们的计划,灭掉以德威卡为首的那五个野心家,今天,他和阎栩也不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远处隐约传来有力的脚步声和妖兽低沉的嘶吼声,阎栩和蓝西洛同时脸色一白,有了必死的觉悟。(未完待续) 第四章 经过数天艰苦的赶路,剑麒和梅索斯终于平安到达冥幽森林。 其实真要说平安,还早得很。到达冥幽森林充其量只能暂时摆脱额德派来的追杀部队,但是冥幽森林里成群的凶猛食肉妖兽可丝毫不比那些追杀部队来得好应付。 好在剑麒以前曾独自一人在森林里生活过一段日子,对于该如何在丛林中生存颇有心得,在他的帮助下,梅索斯之前受的伤已经慢慢痊愈,身体也变得比以前更加结实有力。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没有玄武领地证的他们要如何融入普通人群而不遭到盘问。剑麒设定的第一步是要成为玄武王的子民,这样才有机会接近玄武王;第二步才是逐渐获得玄武王的信任,让他成为梅索斯强有力的靠山。 只是这两步难度相当,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借口来解释他们两个为何会到达玄武王的领地。所以目前只能暂且在冥幽森林住下,以谋后策。 "剑麒,你看一下,这种植物可以食用吗?"梅索斯抓着一把生有圆形叶片带锯齿状的植物来到正坐在树底下冥想的剑麒身边询问。 "嗯,前几天看到过胡阙食用,应该是可以吃,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胡阙是一种小型的杂食妖兽,体形只有人界的兔子一般大小,但是牙齿却很锋利,平时总是跟在一些大型妖兽后面捡他们吃剩下的碎肉食用,如果没有这种机会,它们也会啃食草类充饥。 "噢,那我去洗一下,待会儿用火一加热吃吃看就知道了。"梅索斯点点头,不再打扰剑麒沉思,转身向不远处的溪水走去。 就在他快洗完的时候,树丛中突然传来细碎的声音,一只威猛的白色锦硝慢慢走出树丛,向溪边靠近。 锦硝是一种大型的食肉妖兽,成年锦硝的体长可以达到两米,它们的外形酷似人界的老虎,但是脖子周围有厚厚的亮金色鬃毛,身体两侧有两片薄如蝉翼的蝙蝠翼,帮助他们跃起时在空中改变方向。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牙齿是所有大型食肉兽的共同特征,成年锦硝一只牙齿的长度就有10厘米,足可以将比他们还高大的其他妖兽撕裂。 "继续洗你的..."剑麒淡淡地出声说道,"这只锦硝不是来捕猎的,它只是渴了。只要你不对它露出敌意,它就不会攻击你。" 捕猎中的锦硝会躲藏在树丛中给猎物致命一击,决不会傻傻地暴露自己,也所以明知道它的靠近,剑麒却并不在意。在森林里生活的基本法则就是决不能把所有的食肉妖兽都设想成自己的敌人,随随便便对妖兽露出敌意只会惹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果然,这只锦硝只是有意无意瞄了梅索斯一眼,就走到不远处的溪边低头喝水不再理会他。 过了一会儿,大概是喝饱了,它摇摇晃晃地退到一边的草地上,趴了下来。 "索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剑麒已经慢慢地晃到梅索斯身边,盯着一边趴在草地上的锦硝,他的眼神逐渐变冷,"放下你手中的植物吧,已经不能吃了。" "呃?"梅索斯愕然,不明白剑麒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 "被下毒了..."剑麒的眼神越来越冷,"为了抓我们,竟然在溪水中下毒!简直太过分了!"以前他就喜欢动物多于喜欢人类,同样的,在妖魔界他喜欢妖兽多于喜欢妖魔。 而在溪水中下毒会影响到整个冥幽森林的动物和植物,也难怪剑麒的怒气才会到了难以控制的地步。 "你是说..."梅索斯从来没有看到他的脸色这么差过,以前有天大的事情,他也不过一笑了之,不论是那些追杀他们的人设下多么卑鄙无耻的圈套,他也都只是一一化解,对于被他们连累到而白白送命的无辜人,他最多也只是为他们报仇罢了。 "..."发现自己失态,剑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然后走向一边已经无法动弹的锦硝,蹲下伸出手来放在它的头部上方。 "小心..."梅索斯紧张地盯着白色锦硝硕大的脑袋,就怕它一时凶性大发,扑向看上去毫无防备的剑麒。 一道道白色的光晕自剑麒的手中散出,慢慢融进锦硝的身体,半晌后,剑麒站起身后退两步,又过了片刻,那只白色锦硝也慢慢地站立起来,等它立稳了,抬起头来炯炯有神的蓝色大眼直直地盯着剑麒的紫色眼眸,这一人一兽就以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对持着,梅索斯也不敢随便出声打扰,片刻后,剑麒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去吧!" 终于那只锦硝长啸一声,头也不回地冲入草丛,消失在他们眼前。 "你刚才在干嘛?"梅索斯不解地问。 "它问我能不能吃了你,我说不能。"剑麒看着梅索斯变得紧张兮兮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骗你的,白色的锦硝应该是锦硝之王,我只不过是向它讨一个人情而已。" "向妖兽讨人情?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剑麒这家伙,虽然平时总是一本正经的样子,但偶尔冒出的幽默感还真是让人不敢领教,"可偏偏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怀疑。" "多谢信任。其实遇到妖兽不一定要用打的也可以用沟通的,基本上兽类总是有一种辨别对手的本能,只要在气势上胜过它们,一般就会知难而退,除非是饿得慌了,它们才会冒险出击。"剑麒说着突然皱了皱眉头,"奇怪,为什么这附近的大型食肉妖兽都在往森林的南部移动?" "嗯?"梅索斯因为法力还没恢复,所以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从南面...有血的味道..."迎面而来的微风夹带着一丝淡淡的腥味,剑麒的低下头沉思着,"难道这溪水中的毒...不是针对我们而来?" "要去看看吗?"听到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被追杀者,梅索斯有了想去看一下的****但是一路上走来,他已经习惯听从剑麒的安排,所以很本能地询问他的意见。 "去看看吧...也许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获..."剑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可不是仅仅为了满足梅索斯一时的冲动,剑麒的心里有着他自己的考量。 他们现在要融入玄武领地最缺乏的就是机遇——能够让他们获得认可或者是新身份的机遇,所以他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会改变他们现状的突发事件,为此即使需要冒些险也值得。 当他们一路尾随前行的妖兽,穿过茂密的树林,逐渐向血腥味飘来的方位靠近时,剑麒和梅索斯不再跟随妖兽移动,而是自己循着味道前行,所以他们比大部分的妖兽都还早到达阎栩他们已经被血洗的营地。 这时候已经有几头饥饿的妖兽盯上了蓝西洛和阎栩,它们并非视满地现成的食物于无物,而是妖兽的本能叫它们要确定所有的猎物都死亡后才能安心享用。 而蓝西洛和阎栩毕竟都是一方之王,虽然暂时无法行动,但是气势仍在。蓝西洛优雅危险的气质和阎栩强悍的杀气都是阻止妖兽们继续靠近的原因,但是他们也很清楚,对付几头小型食肉妖兽还可以,一旦有大家伙过来,自己终究还是难逃被撕碎的命运。 但如此危急的时刻,总是拖得一刻是一刻。事实也证明,他们的想法是对的。因为剑麒和梅索斯赶到了。 蓝西洛和阎栩看着两个身穿白衣的年轻人从树丛中矫健地跃出,落在他们面前。其中一个容貌俊秀,有一头海蓝色及肩的长发,手持的长剑已经出鞘;另一个稍高一点,长相平平无奇,黑发及腰,剑未出鞘但气势已成。 剑麒看了看倒在树边的两个男人,一个有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俊逸优雅,目光悠远而深邃,让人猜不透其中的意义;另一个是黑色短发,五官有如冰雕出来一般钢硬,但不可否认,也是极为个性好看。 这时候,妖兽之中突然传来几声低沉的吼声,原本聚集成群的妖兽突然间向两边靠开,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原来是几只褐色的锦硝终于寻着血腥未找来了! 锦硝本就是冥幽森林之王,众妖兽看到它们都要退避三舍,以防一个不小心自己变成了锦硝裹腹的食物。 最先围过来的那些小型妖兽本是想趁着锦硝还没有到来之前先捡点便宜,却不料被蓝西洛和阎栩的气势所阻,终于还是没捡成。 "是锦硝..."梅索斯眯了眯眼睛,双手握剑低下身体,随时保持可以出击的架势。 锦硝这种动物,就算组合几个经验丰富的魔族狩猎师也不一定能够击败一头,它们的爪牙除了锋利以外还蕴含着与生俱来的魔法,能够轻易地破开敌人的护体结界;而它们的吼声中同样蕴藏魔力,会让听到的人头昏脑胀,无法思考。 "不急,它们的王还有来。"剑麒的神色凝重地盯着前方的锦硝,正努力以气势压制住骚动不已的妖兽群。其他三人当然不会袖手旁观,纷纷散发出自己的气息,助他一臂之力。 一开始双方的力量势均力敌,但是随着锦硝数量的增加,剑麒他们的额头开始渗出汗水,目光也开始不再坚定,这种和妖兽的战斗方式是一种精神战,谁的意志先崩溃谁就会在瞬间被对方的气势所吞噬。输的一方不是被吃掉就是逃走。 就在四个人的意志差不多要被消磨殆尽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啸声,一只白色的锦硝排众而出,站在了剑麒的面前——他等的锦硝之王终于到了。 剑麒暗暗松了一口气,然后对着它发出一声宏亮的长啸。 其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情的时候,就看到白色锦硝回过头去对着四面的锦硝一阵大吼,紧接着,所有的锦硝都跟着吼了起来,宏大的吼声向着四面八方轰传而出,再由天空反震回来,声音交叠起来更是惊人,一边无法使用魔法抵抗吼声的三人差点都被震晕过去。 而此刻看起来一派镇定自若的剑麒其实并没有他外表显示的那般轻松。四个人中,梅索斯的魔法早就被封印;蓝西洛和阎栩的法力也被毒药禁锢,所以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所在的这片地区早已被人设了结界,魔法在此地完全失去了效用。 但是剑麒明白。 所以之前他才会那么紧张,因为失去法力的他们若真的和这十数只锦硝冲突起来,平安生还的几率为零。因此他等来了锦硝之王,利用它欠他的救命恩情,号令其它锦硝一起用它们天生含有魔力的吼声冲破周围的结界。 此刻具有强大魔力的吼声同样也给剑麒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只是面对着这些凶猛的妖兽,他明白自己若是流露出疲惫的神色,也许会让它们改变主意群起而攻之。 半晌后,吼声渐渐平息了下来,蓝西洛他们这才发觉,刚才聚集在一起的妖兽群居然只剩下不到一半,留下的都是比较强壮的,弱小的想来都已经被吓跑了。 法力的恢复让剑麒微微松了口气,他走向蓝西洛,将手放在他的头顶,就像当初救白色锦硝时一样,白色的光晕一圈一圈地融进蓝西洛的身体,直到他的四肢恢复力气。 然后剑麒回过头来,轻轻地朝着锦硝群吼了一声,白色锦硝也回了他一声。之后,它就带着其他的锦硝转身慢慢离开了,而余下的妖兽在发现占不到什么便宜后,也纷纷调头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一切都趋于平静之后,剑麒和梅索斯才将注意力转向侥幸存活下来的蓝西洛和阎栩。 他们当中蓝西洛已经被剑麒解了毒恢复了法力,正在全力为方才被戈德罗一刀砍中胸口的阎栩疗伤,而阎栩因为失血过多,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梅索斯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蓝西洛忙碌,剑麒则因刚才连续为白色锦硝及蓝西洛解毒疗伤已经消耗了大量的法力,所以救治阎栩的事他并不打算帮忙。 "能告诉我们你们是谁,以及被人追杀的理由吗?"他们两个中,通常由梅索斯扮演外交官的角色,负责和普通人相处交涉时的必要会话。 "我们还有一位朋友正处于危险中,暗算我们的人打算用我们遇难的消息做饵,趁着混乱的时候暗杀他,请让我回去救他之后再和你解释行吗?"虽然对方救了他们,但是对于底细未清的人,蓝西洛自是不会予以信任。何况他也真的十分忧心洛凯的安危。 梅索斯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不信任我们,我们同样不能信任你,不瞒你说,我们也在被人追杀,你们随便放出一点风声就可能对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况且,你要带着他去救人吗?"他瞥了一眼蓝西洛身侧的阎栩。 "这..."蓝西洛一窒,确实,他怎能带着身体状况如此之差的阎栩去救人,而且现在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可能使得戈德罗立刻痛下杀手,他要怎么接近警告洛凯都还是个大问题。 "你当然可以将你的朋友留在这里由我们照看,但是如果你不信任我们,又怎么放心将他交给我们?"这番话合情合理,点出了蓝西洛目前面临的困难抉择。 "这...好吧,我们两个分别是白虎领地和玄武领地的贵族,到这里来是为了狩猎妖兽,但是我们的手下出了叛徒,下毒封住了我们的魔法,并让我们无法动弹,其余的,你们都知道了。"三下五除二,他理出一些真实的,但却无关紧要的信息给他们。 "说了等于没说。"梅索斯有些气馁地低喃,但他也很清楚,在这种情形下要他们完全信任自己的确是强人所难,"也罢,总算知道不是东巧王那一派的。" "怎么?你们是被东巧王追杀?这么说来...你们是翻过东巧南面的葛尔雅西山进入冥幽森林的啰?"难怪这两个年轻人会出现在数周前已经被全面封锁为皇家狩猎场的冥幽森林,也所以,他们猜不到他和阎栩的身份,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会出现在这里的狩猎队只有阎栩的皇家狩猎队。 "很不公平哦,我才说了一句你就猜到了大概,可是我们对你们的身份却一无所知。"梅索斯扯了扯唇角,向在一边淡淡微笑中的剑麒扮了个鬼脸,"不许笑,不然你来问。" "怎么算是一无所知呢?至少知道他们中有人是玄武领地的贵族不是吗?"剑麒微微挑眉一笑,"会被人追杀,就代表你们的身份不一般,我们救了你们,是不是该要些象征性的回报呢?" "回报?"蓝西洛微一思索,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们是要我们的庇护?" 剑麒很满意地点点头,微笑。 "没有问题。"眼下只要不要他们的命,他要什么都没问题。 "嗯,既然这样,那保护你们的安全,就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剑麒的话中已经巧妙地将蓝西洛他们捧上主子之位,"但是我要说,就凭您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去救您的朋友似乎有些勉强。"他看得出蓝西洛已经将大量的法力用在了为阎栩疗伤上,法力来不及补充回来,去了也是白白送命。 "而且我想说,对于您朋友而言,敌在暗,他在明,一不小心,您可能连接近他的机会都没有,他就已经被暗算了。" 剑麒所说的也是蓝西洛最忧心的事。戈德罗一向深得他的信任,洛凯也和他很熟悉,势必不会对他产生怀疑,疏于防范的结果,就可能随时随地都会送命。 "所以?"他看向这个相貌普通的年轻人,等着他的下文。 不知道为什么,剑麒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就是有种让他无法忽视的熟稔感,一点点的挑衅,一点点的狡黠,冷静沉着,深思熟虑,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觉得熟悉,但却想不起来记忆中曾有谁给过他这样的认知。 "所以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告诉我我能知道的一切,由我代替您前去。"由于一开始接触时,他们对他的态度并不尊敬,所以这是剑麒有意要再卖一个人情给蓝西洛,以确保梅索斯今后不会有隐患。 "即使是你去,他的臣下也不会让一个陌生人靠近他的。"光是他如何会出现在皇家狩猎地就解释不通了,更何况还要接近洛凯警告他有背叛者。 "臣下?"站在旁边的梅索斯听了大吃一惊。剑麒是因为来到妖魔界才没几年,所以不很清楚这里的君臣制度,但梅索斯以前是下阶贵族,对这个称呼可不陌生。 经他这么一提醒,剑麒也才发觉不对劲,"朋友?臣下?"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随即苦笑着在蓝西洛身边单膝跪下,"请问您是哪一位王?"敢和君王以朋友相称的,自然也只有君王。 虽然隐瞒身份是为了自己和阎栩的安全考虑,但是看着剑麒那似乎并不是很介意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蓝西洛感觉有点笑不出来。 "我是白虎王。你身边的那位是玄武王,而你要救的是朱雀王。" 当务之急,是要救洛凯脱离被暗杀的险境,其他的都可以今后再慢慢说明。 "其实要接近朱雀王...也不是不可能..."剑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想怎么做?"蓝西洛和梅索斯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他的臣下是不会让我靠近他,可是那个背叛者会呀。"剑麒的眉毛轻轻地往上一挑,露出了梅索斯最怕看到的那种微笑。 "你是说..."蓝西洛毕竟聪明过人,微一思索,他已经明白剑麒的想法。 "没错。"他笑得宛如四月的春风那般温柔迷人。 熟悉他作风的梅索斯却因此滋生出无限寒意...(未完待续) 第五章 当剑麒和蓝西洛正在抓紧时间讨论计划的具体细节时,戈德罗也将阎栩他们遇害的消息告知了朱雀王洛凯。 乍听之下,洛凯的脑海一片空白,要他怎么相信前一天还在和他嬉闹聊天的两位好友如今已是尸骨不存,又要他如何接受继陵尘、析璟失踪之后再加上蓝西洛和阎栩的遇害,麒麟一派已经名存实亡的事实! "把我的驹虞牵过来!"洛凯英俊的脸庞已经失去了往日潇洒的笑容,仿佛结了冰一般的寒冷,"即使是断指残骸,我也要把他们接回来!" "不可!朱雀王!请您冷静一下,我王再三叮嘱属下要拦住您,决不能让您为他涉险,那些刺客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发起攻击,请您三思哪!"戈德罗跪在洛凯面前,貌似衷心地苦苦劝说。他跟随蓝西洛数百年,成为蓝西洛的心腹也有长达数十年的时间,自然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蓝西洛会怎么说。 "是啊,王!您就听戈德罗将军的吧!属下跟随将军前去,一定能够接回白虎王和玄武王的...尸骨!"一旁,洛凯的部下菲利南尔也持着相同的意见,只不过动机可能和戈德罗的不同。 "不用说了!"洛凯森冷的目光中只剩下深深的震怒,"析璟和陵尘失踪了,蓝西洛和阎栩也死了,我会不会被刺杀,还有什么区别吗?麒麟一派只剩下我一个,难道你要我一个人独自和对方五人对抗吗?" "王!您千万不可以这么说呀!"菲利南尔望着因痛失好友而口不择言的洛凯,"朱雀领地的子民还需要您的领导!难道你要抛下他们不管吗?" "我是不是抛下他们这时还重要吗?不论我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现在是他们五个占领了整个妖魔界,你以为我还有这个能力保住自己的子民吗?"以往有蓝西洛的睿智和阎栩的武力作支持,加上自己的财富,所以对方一直都拿他们三个没有办法,现在三角形的两个支点已毁,剩下的那一个根本无能为力。 "可是王..." "不用多说了!"洛凯打断了还想开口的菲利南尔,转身向另一位侍立在侧的部下下令,"纳卡德,去把我的驹虞牵过来,然后召集二十个骁勇善战的将领,跟我一起进冥幽森林!" "是!王!"纳卡德领命而出。 "王...请多加保重!"眼见劝不了洛凯,菲利南尔长叹一声,只好妥协。 二十分钟之后,一支由朱雀王洛凯亲自率领的精英小分队出发向冥幽森林迈进。 进过冥幽森林的人都会明白为什么它会被列入妖魔界最危险的地区之一,先不说在其中出没的各种奇异凶猛的妖兽,光是森林里那一株株名唤雾妖草的灌木植物就够让人心惊的了。 雾妖草是一种食肉植物,平时靠释放酸液腐蚀误落其上的虫类为生,要是有什么大型生物走过擦着它,反应又不够迅速的话,也常常会被它表面滋出的酸液灼伤,但最可怕的是它通过植被呼吸会在周围的空气中凝结成一种无色无嗅的雾气,虽然看起来和正常的雾气没什么两样,但是呼吸的时间长了就会导致全身麻痹。 除了雾妖草之外,冥幽森林还有一种缠绕型藤蔓植物,会缠住行动不够迅速的生物加以勒毙,然后靠着腐食的尸体来吸取养料。 这两种植物也只是冥幽森林千奇百怪的冰山一角,所以说,一般人最多只敢在森林外围狩猎,绝不敢深入到森林深处。 洛凯他们的队伍渐渐地朝着蓝西洛他们的营地靠近。 不论怎么说,能成为被妖魔王选中的十王之一,洛凯的法力自然算得上是妖魔界中的翘楚,所以戈德罗不敢轻举妄动痛下杀手。他的计划是让洛凯自己验证营地里倒下的王旗,亲眼看到蓝西洛和阎栩残缺的尸首,只有到朱雀王因此而心神大乱的时候,他们才有胜算。 但是他们能够想到的,蓝西洛和剑麒当然也能料到。 凭着蓝西洛对洛凯的了解,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戈德罗可以轻而易举地将洛凯骗入冥幽森林,而冥幽森林中危险重重,本来就是最好的暗杀地点,他们要确定的是戈德罗究竟会挑在哪里动手。 "一个是中途,你们营地的南面有一大片雾妖草,雾妖草的毒雾能让一路走过来的人四肢麻痹,当然,这种程度的毒雾对朱雀王这样法力高强的魔族而言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对于跟随他而来的那些护卫,可能就不一样了,况且朱雀王不若玄武王那般了解冥幽森林,护卫之中若是有人无故倒下,他可能根本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而此时队伍必定会因此一阵混乱,所以在那里会有一个下手的机会。"剑麒盘腿坐在树下,一边和他们讨论,一边吸收自然力,补充刚才消耗的法力。 "另一个就是带他来我们的营地,口头报告的消息必定不若亲眼看到的来得震撼,如果能让洛凯在一瞬间心智全失的话,一举击杀他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强。"蓝西洛了解洛凯,也了解戈德罗,他对他们的认知可说是对整件事情判断的关键。 "来到营地确实会让朱雀王更受打击,但却会让朱雀王身边的护卫愈加警惕,毕竟,你们就是在这里遇害的。"至于玄武王和白虎王的尸首倒是不成问题,这一地的死尸,随便找个人把衣服更换一下,再带上相应的饰品、砍了头,任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辨认不出...只是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 "这...我可不可以插一句话?"一直在一旁照顾玄武王的梅索斯突然有些犹豫地开口,本来遇到这种事情,有蓝西洛和剑麒这两大阴谋专家在,他还是藏拙的好,只是有个地方确实可疑,但偏偏两个人一个也没往那里想,所以他又有些忧虑。 "当然可以。"看着他恭敬谨慎的样子,蓝西洛有些失笑,此刻他已经将剑麒和梅索斯列为幕僚,自然不会介意梅索斯打断他说话这类的小事。 "恕属下直言,既然南齐王布下了如此精密的计划...他会只嘱托戈德罗一人吗?暗藏在三位王身边的奸细真的只有一个吗..."任何人都不愿意见到自己精心设计的圈套功败垂成,更何况是那五位疑心极重的王。 "..." 话音刚落,就见连原本正在闭目打坐的剑麒都睁开了他那双妖异的紫瞳缓缓转过头和蓝西洛对了一眼,"原来这就是我们始终想不通的事情..." "原来你也在考虑这件事..."蓝西洛的目光中带着欣赏,这么多年来,唯有陵尘的思维能跟上他的速度,甚至于比他更快一步,没想到这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竟然也能跟得上,"没错,这次的狩猎不但栩带了二十六位皇家狩猎师,我也带了十位武将以防不测,但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就中了毒..." "食物的处理应该是猎师的活吧?武将会参与吗?他懂得如何参与吗?硬要参与不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吗?况且森林里的溪水是活水,谁有这个本事算准了食物会在哪一刻清洗而提前一步下毒?" 因为白色锦硝是饮用了下游的溪水中的毒,所以无意之间就给他们造成了一种思维定势——食物是因为用有毒的水处理才会染上毒。 但被梅索斯一提醒,不合常理的地方立刻纷纷暴露出来。 "没错,要让所有的人一起中毒,就不可能是一个个地去下毒,所以那些处理葛羚的猎师中肯定也有人背叛了!"蓝西洛的脸色一变,"戈德罗贪婪狡诈,他想一个人独占功勋,所以才会连和自己同一条船上的人都不放过,而恰恰就是这一点误导了我们,以为背叛的人只有他一个...既然我和阎栩身边都出了叛徒..." "...那朱雀王身边一定也有人想对他不利!"剑麒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而且这个人...恐怕还是他十分信任的部下!" 能被玄武王选入皇家狩猎队的猎师自然是深得他的宠信;戈德罗就更不用说了,蓝西洛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他会有二心,既然这两个都是以亲信的身份背叛,同理可证,洛凯身边的叛徒应该也是他的近侍。 "如果凯身边也有了内应,那我想他们应该会选择在营地动手,在凯的精神状态变得最差的时候突然动手才最有希望成功。"既然问题出在了近侍之中,那他身边的护卫就变得形同虚设,有不如无。 "不能让他来到营地..."剑麒微微垂下眼睑,事情和预计的有些出入,这让他觉得无力,"他看到营地的一霎那,他身边的人就会动手,我没有把握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拦住他们。"虽然戈德罗的身份已经曝光,但是洛凯身边的奸细还藏在暗处,让人不敢轻忽。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清澈的溪水边,用手捧起一些水浇在脸上,冰凉的溪水不但冷却了他的脸庞,也冷却了他的心,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去!我会在他们通过雾妖草之前截住他们!至于取信于那两个叛徒的理由,还是照老样子不变。" 不过是将计划的时间提早而已,虽然这样做对他而言风险是大了很多,但是相对的,却可以减少洛凯的危险。 蓝西洛抬起头,犀利的目光直视他毫不动摇的紫眸:"太冒险了..."只说了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不这么做的话,洛凯的生命受到的威胁更加严重,难道他要看着好友死在自己眼前吗?可这个年轻人的智谋却也让他深深地欣赏,万一在这次的行动中遭遇不测,又实在可惜。 "剑麒!"当着蓝西洛的面,梅索斯不能开口要他放弃,但他的神色已经完全说明了这一点。 淡淡的,剑麒笑了,是那种优雅却又洒脱不羁的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不可以。"他伸手拍了拍梅索斯的肩膀,"当着白虎王的面,你更不应该表现得这么明显,这对你今后的仕途不利。" "不要管..."什么仕途不仕途的了!梅索斯想要那么说,但是他开不了口,剑麒冰冷的目光冻结了他的声音。 "不要为了一时的冲动毁掉自己的前途,说话前要先想清楚后果。"剑麒看着他,眼中带着责备,"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消失在他们面前。 §☆§§☆§§☆§ 在森林里,特别是冥幽森林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前行的速度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即使戈德罗已经跟随阎栩的狩猎队走过一次,但一路上他依旧不敢大意,小心地根据记忆里的路线避开各种可能会对骑兽造成伤害的植物,因为在这样的森林里,骑兽对丛林的本能可以在多种情况下帮助主人化险为夷,没有骑兽代步的话危险就会大大地增加。 二十二个人中,洛凯骑在一头威风凛凛的黑色驹虞上,冷峻的目光直视着前方,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他既没有斥责前进的速度,看上去也并不急躁,也许是哀莫大于心死、也许是天生的王者风范让他此时看起来是那么地平静,只是这种平静之中又带着一丝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突然,走在前面的几个人,包括戈德罗在内都停了下来。 在他们的前方,是一个男子。 一个身材修长,集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媚于一身的男子。 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如雪的肌肤,黑色柔亮的发丝伏贴地垂至腰际,明眸皓齿,薄薄的嘴唇就好像快滴出血般的殷红。在他的身侧,是一头同样雪白的妖兽,似鹿而非鹿,似虎而非虎,额上有着一只长长的犄角,形态很是优美。 这一人一兽就这样悠然地站在前方的道路上,无声无息,静静地扰乱着众人的思绪。 "王!是他,就是他带人偷袭我们的营地!"戈德罗是何等精明,虽然他还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但光是看到对方牵着的是白虎王蓝西洛的坐骑妖兽,他就立刻决定嫁祸给他。 听到他的话,队伍中立刻引发一阵骚动。几位较为冲动的武将甚至已经向洛凯请命出战。 泉水一般清亮的笑声低低地溢出男子漂亮的嘴唇,没有人知道他为何笑,只知道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那明媚的笑容,"戈德罗,你对我的无礼,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但是我王已经等不及了,你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取下朱雀王的项上人头?莫非是想反悔不成?" 男子轻柔的声音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戈德罗的气息一窒。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是表明自己的身份好,还是继续装作站在洛凯这一边好。 如果要继续伪装,现在就势必要帮着洛凯攻击他,一方面这样做会大量消耗自己的力量,待会儿真正要暗算洛凯时就可能难以续力导致计划失败。另一方面,南齐王恐怕不会高兴自己宰了他派来援助的杀手。 况且以洛凯的精明,仅凭这几句话,他一定也已经有了防备,暗杀已不容易成功。事到如今,只能够硬碰硬,凭实力取胜了,虽然这本不是自己所愿。 从开始思考到结束总共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一做出决定,他立刻扯住自己骑兽的缰绳,飞腾而出,他原本就是在列队前面开路的几人之一,所以没有人拦得住他,稍一飞驰,他已到达男子那一边。 "敢问阁下是哪一位?"戈德罗这一声称呼就代表他承认了男子的身份和自己的背叛。 妖族和魔族在生命气息上有着截然不同的区别,所以戈德罗知道对方是妖族,而他向来不把妖族放在眼里,如今称那人一声"阁下"已是极为客气。 谁知眼前的男子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不予以回答,反而若有所思地看着事到如今还是一脸平静的洛凯,"朱雀王好沉得住气呀。" 这和蓝西洛说的不符,蓝西洛说过,洛凯虽然不是莽撞冲动的人,但他对自己的法力向来有着极高的自信,一旦知道是谁杀了白虎王和玄武王,势必会冲出来为他们两个报仇。而他要做的,就是引洛凯出他本身的队伍,但谁知道,戈德罗都已经和他反目了,洛凯却还是不为所动,稳稳当当地坐在他的驹虞上,这让他心急如焚。 眼前这位表面沉稳内心焦急的俊美男子,当然就是前来拦截他们的剑麒。 "你是什么人?竟敢这么对我们王说话!"行在洛凯左侧的纳卡德声如洪钟般叫道。 "凭你也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剑麒冷哼一声,"白虎王和玄武王是我杀的,你说我敢不敢这么对你们的王说话?"说完,他的美眸一转,冷冷地盯着戈德罗,"混帐!你以为是在玩家家酒吗?下了毒不立刻处决,居然留他们一口气等着妖兽来帮你了结,你难道不知道妖兽的本能会避开被下毒的食物吗?要不是我赶到,药性一过,蓝西洛和阎栩就能逃脱,到时候,你要怎么向我王交待?" 剑麒这么说的原因,一方面是想更深一步地激怒洛凯,好让洛凯冲出来和他动手,另一方面也是想取信于洛凯身边的奸细,让对方承认他的身份,听从他的号令。 而对于戈德罗来说,剑麒这一番厉声斥责简直是天大的侮辱。因自己的任性和对妖兽认识的不足差点使得全盘计划功亏一篑,这让他惊出一身的冷汗。但是被一个妖族的气势压到说不出话来,这是另外一回事情。 眼前的妖族很冷,很美,淡淡的笑容象是结了冰的莲花一般高雅,脱俗,他的高傲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本能,不需要任何的媒介,就能让对方感受到他的气势,臣服在他的脚下,象极了当年那个聪明优雅但心性冷淡的麒麟王陵尘。 "戈德罗,你比不上蓝西洛,因为你不够狠。"这是当年陵尘对他的评价,让他深深地怀恨在心,这也是他背叛蓝西洛的主因,因为他要陵尘回来的时候看到取代蓝西洛成为白虎王的人是他。 洛凯还是这样冷冷地看着前方,他甚至没有将目光落在剑麒的身上,只是这么散漫地看着戈德罗,看得他心惊胆战。 还不出手?剑麒双眼一眯,咬了咬牙,向着洛凯身边的侍卫们大吼一声:"还不动手!" 这一声其实是冒着极大的风险,因为洛凯的身边有叛徒只是他和蓝西洛的猜测,这一声万一叫错了,不但戈德罗会立刻识破他伪装的身份发起攻击,而且洛凯身边的人几乎已经认定他是敌人,必然会合力围攻他和戈德罗,在这二十二名高手的环侍之下,他的胜算几乎为零。 剧本完全不按照自己想的那样发展,剑麒的心里不禁微微发苦,后悔自己干嘛要淌这个浑水。 "你不仅重感情,而且太多情。只怕这个性总有一天会害你为了别人死于非命。"从前,四位好友中最足智多谋的萧承宇曾这么评价过他。 承宇,该说你是乌鸦嘴还是有先见之明呢?剑麒在心中叹气,事到如今,只好听天由命赌一下自己的运气了。 "砰、锵!" "啊!..." 只听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中夹杂着几声惨呼,剑麒的嘴角浮现出狡黠的微笑,他知道自己赌赢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由于事出突然,洛凯身边的侍卫倒下了近一半,而另一半中的六个正拿剑指着他们的王。 背叛的人数比想象中的要多,而且这些人也都不是泛泛之辈,剑麒的手心逐渐冒出冷汗,但表面上,他还是懒洋洋地靠在蓝西洛的妖兽旁,一派事不关己地作壁上观。 洛凯的表情并没有很大的改变,他依旧沉默,只是酒红色的瞳孔中反射出一种没有温度的光泽,"马卡、思奇、休佛罗、积奇、菲尔,米亚忒。"他的目光缓缓地扫过眼前的背叛者,一个一个地点到他们的名字,"纳卡德、修奇亚、古度、纳雷,很高兴你们依旧选择我。" 他的嗓音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缺了笑意,但仅仅如此,已经让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冷气,笔直地冲向他们的大脑。没有人见过这样的朱雀王,人人都知道,在众王之中,最爱笑的就是朱雀王洛凯和青龙王析璟,这两人同样玩世不恭,嬉闹而不正经,没有人见过他们真正发怒,所以没有人知道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洛凯的气势会变得如此可怕。 "不要浪费时间了,一起上吧!"洛凯翻过手掌,一把通体透红的剑从他的掌心慢慢浮现。是燃焰!那一把自洛凯当上朱雀王后就不曾再出现,传说中他的成名之器! 气氛变得一触即发,在洛凯这一方,紧靠在他周围的有纳卡德、修奇亚、古度、纳雷;外侧则由马卡、思奇、休佛罗、积奇、菲尔,米亚忒包围,一敌一己两方人员形成两个同心圆。 而在距离他们二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两个人也准备要出手了。只不过戈德罗瞄准的是洛凯,而剑麒瞄准的却是他。 一刹那的静默之后,所有的人几乎是同时动手。纳卡德对上思奇;修奇亚对上马卡;古度对上积奇;纳雷对上休佛罗;菲尔和米亚忒则同时攻向洛凯。 正当戈德罗也迅速向前窜出冲向洛凯的时候,另一道人影比他更快地闪出,阻挡在他前进的通道上。 是剑麒,剑麒手中的长剑深深地划过戈德罗的臂膀和他的武器月刀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戈德罗借力向后跃开,吃惊地望向流血不止的伤口,不明白剑麒为什么突然和自己为敌。 "我们从来就不是盟友。"剑麒意思是他并非南齐王派来的人,但是听在背叛过自己盟友的戈德罗耳里,则成了他想除掉自己,独占功勋。 两人就这么斜斜地对峙着。 森林里的战斗不适合使用大面积的攻击魔法,所以在小范围的近身战中,还是要取决于武技的运用。 剑麒从右边朝对手的武器施出了第一击,只要能击中那把薄薄的月刀,应该就可以轻易地将其粉碎掉。 可是戈德罗也是老练的武将,接下了这一击之后,便巧妙地将刀反转,完全化解了剑麒的力道。 而剑麒为了不使自己的招式崩溃,用剑画了个半圆调整好架式。 在这个空档,戈德罗虽趁机接近过来,但剑麒也有向左移动保持间距。只要能算准距离的话,便能够看清月刀的攻势。 戈德罗的月刀在这时挥了过来。 剑麒侧过上半身躲过攻击,并将剑横劈过去作为牵制,避免敌人顺势挥出第二击。 戈德罗则是屈着身子,以魔法盾接下了这一击。 因此剑麒能够不疾不徐地收回剑,并且获得了先制权。但戈德罗却配合着剑麒收剑的动作将间距拉近了。这样的战法显示他非常了解长武器的优缺点。 剑麒知道来不及向后跃开了,于是反而冲向前,希望能掌握对方出手之前的时间。瞬间的相撞,戈德罗的刀陷入了剑麒的肩甲里。护体的结界被轻易地划开,顿时剑麒感到肩上一股痛楚,不过伤本身并没有非常严重。 戈德罗试着加重这一击,想趁对手失去平衡时拉回剑从侧面砍过去。然而剑麒回手一挡,剑尖已经直刺到他胸前。戈德罗慌张地向后退,但剑麒迅速的连续攻击却紧咬着他。 第一个挑刺跟第二下纵劈戈德罗都勉强以月刀拨掉了。但他已挡不下第三击,一回神他的月刀已经飞到了空中,但是他再也听不到月刀落地的声音了,因为剑麒的剑已经穿过他的心脏,从胸口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 鲜红的血浸染着褐色的泥土,呈现出虽不刺眼也并不好看的暗红色,剑麒靠在戈德罗尸体旁边的树上,微微喘着气。 这一场战斗,他赢得并不算轻松,肩膀也受了些轻伤,虽然这并不会太影响他接下来的战斗。 转过来看洛凯那一方的战场,由于对手之间都是往日熟悉的战友,所以双方都对敌人的实力和行为模式相当的了解,一样一来,就完全要依赖本身的实力以及临场的发挥和运气了。 马卡使用的是一把有普通剑两倍长、两倍宽的大剑,两三个回合后,敌人的骑兽在一不小心间被他砍断了腿,来不及阻止骑兽向前跪倒的修奇亚就这样笔直地冲撞在马卡的剑尖上。洛凯一方折损一名人员。 马卡立刻转过身去帮助菲尔和米亚忒合力围攻洛凯。 不一会儿,积奇也拿下了古度的项上人头,他们两个本身的实力就有差距,加上古度以前是积奇的下属,对积奇总是怀着一种奇特的敬畏感,会输也是理所当然。洛凯一方再折一名人员。 好在纳卡德那里总算一个突刺成功,将思奇拖下了骑兽,又反手一剑将他砍倒在地。 紧接着,纳卡德迎上刚刚杀了古度的积奇,两人又是一场激烈的交战。 而在休佛罗对纳雷的这一场中,身材纤瘦、行动灵活的休佛罗和高大魁梧、体壮结实的纳雷一开始打了个平手,但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间休佛罗的杀气猛增,几招狠辣的剑招攻得纳雷错手不及,胸前又结结实实地中了一记火焰魔法,顿时爆开一个大洞。 剑麒解决了戈德罗飞身过来帮忙的时候,正好接住已经奄奄一息的纳雷。 一记横劈逼开休佛罗,他揽住浑身是血的纳雷,用魔法微一试探,剑麒知道他已经没救了。纳雷的目光渐渐开始涣散,他望向剑麒透着关心的俊美脸庞,又看了看一脸凶狠的休佛罗,展开最后一丝苦涩的微笑,"要...要小心...纳卡德..." 小心纳卡德?剑麒吃了一惊,抬头望向朱雀王洛凯的方向。 马卡断了左臂,只用冰冻系的魔法草草处理了一下伤口,防止流血过多,并没有拾起断臂用魔法接上,因为谁都知道,在这样的激战中疗伤只是小事,能不能留着性命才是关键。菲尔头发散乱,显得狼狈不堪,胸口、臂膀上有着深深浅浅数十道伤口,虽然都不是致命伤。米亚忒的右小腿被齐根斩断,只不过他还是可以依靠骑兽腾挪变位,所以依旧是三人合力围攻。 而洛凯大概是他们几人当中最为体面的那一个了,他不过是腰侧和肩膀微微受了些轻伤而已。 只不过对方是三人联手,攻击防御都各有分工,而洛凯是孤军奋战,且在近身交战时他还要不断增加护体结界的强度,以防被对手用小型魔法偷袭,因此还是消耗了大量的魔法力。虽然看上去他依旧神采奕奕,但是剑麒知道实际上他已经很疲倦了。 纳雷一死,休佛罗自然是和剑麒对上。 他们两个身材相似,克敌制胜的方法也相近,同样以速度和灵巧取胜,但相比之下剑麒的剑招更为老练,出手也更狠,他根本不去顾及对方是不是有这个能力接下他的剑,只是一味地猛攻,让休佛罗毫无喘息还击之力,这样他才能在战斗中分心思考纳雷临终前的话。 这种强攻方式是当年四位好友之一的季宇飞教他的。 为什么要小心纳卡德?纳雷的声音一直在剑麒的脑海中盘旋,一直到现在为止纳卡德都还在和积奇打得不可开交,双方似乎都没有放水的迹象。 他会是叛徒吗?是叛徒为什么要和思奇为敌?为了伪装?那为什么要杀死思奇?纳雷又知道些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浮现,剑麒的脑子不停地转换着各种各样可能的猜测。他没有亲眼见到休佛罗和纳雷势均力敌的前半场缠斗——因为当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戈德罗身上——不然他就会想通,为什么休佛罗在看到纳卡德对思奇痛下杀手后会立刻对纳雷进行猛烈攻击——因为他信不过同样将和纳卡德一起卧底到最后的纳雷! 这时候,洛凯的燃焰刺穿了米亚忒的胸膛,将他连同他座下的骑兽一同击毙。 洛凯的背后,是正在和积奇激战不已的纳卡德,两人的攻势越来越猛烈,却也越来越向洛凯靠近。 剑麒虽然没有想通为什么纳雷要他小心纳卡德,但是看到纳卡德明明有机会将积奇引到远离朱雀王的地方交战,以确保不会波及洛凯,但纳卡德非但没这么做,反而让战团离洛凯越来越近时,剑麒的心里渐渐有了底。 果然,当洛凯的燃焰还留在米亚忒的体内来不及抽出时,纳卡德和积奇突然间向两边弹开,处于洛凯左后方的纳卡德立刻挥剑刺向他曾发誓衷心效忠的王。 与此同时,剑麒一个突刺逼退休佛罗,转身奔向洛凯的后方,冒着被洛凯攻击的危险,为他挡下那一剑。 时间...仿佛是静止了一样。 纳卡德恶狠狠地瞪着眼前那人平静绝美的面容,他的剑是顺利地刺穿了对方的腹部,可对方的剑也稳稳当当地插入了他的心脏。 明明可以一举击杀洛凯的... 他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很久了... 为了能够取信洛凯,他甚至残忍地杀死了思奇... 但为什么...失败了呢? 当他的剑刺入剑麒的腹部时,剑麒的剑还没有举起,他完全有时间抽出剑,然后再给对方致命的一击或者是向后跃开。 但是他抽不回剑,因为穿透剑麒身体的剑尖握在洛凯的手里。只这样一个阻隔,剑麒的剑就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连挣扎的时间也没有,就这样死不瞑目地倒下了。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剑麒缓缓地抽回长剑,虚弱地看着洛凯满是鲜血的右手,"即使你不封住他的剑,我依然有办法刺杀他...你这样做...虽然救了我的命...却让我们两个都失去了战斗力...到最后...还是死路一条..." 他明白洛凯剩下的魔法已经不多,治好能使剑的右手会消耗他仅有的法力,但是在接下来和对方的战斗中要不用到魔法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的左手也能用剑。"洛凯改用左手握着燃焰,右手扶住他的肩膀,将他带上自己的黑色驹虞,"现在所有的敌人都在明处,再危险也好过刚才的情况。" "真...天真..."剑麒苦笑,将手探向腹部,使用魔法修补受损的内脏,"如果...我没有受这么重的伤,那我们两个联手,打败他们的几率将大于百分之五十,但现在...要你一个人对付他们四个,获胜的几率是多少?" 剑麒谨慎地望着已经列成一排的菲尔、积奇、马卡和休佛罗。刚才休佛罗不思进攻,只求自保,让剑麒一时也拿他没办法,现在他却反而成了四人中剩下力量最多的那一个。 "同归于尽的话,胜算是百分之六十,但要活着离开这里,只有不到百分之十。"洛凯毫不隐瞒地向他说出自己的估计。 "太低了..."剑麒勉强直起身子,靠着洛凯咳出一口鲜血,"别说你不能死在这里...我也不可以..."他死了,转世重生的四位好友要到哪里去找他。"今天我的运气...好象不错...咳...怎么样...要不要陪我赌一把?" "没问题,我赌了。"虽然不知道他的赌所谓何意,但是洛凯却愿意和这个年轻人共同进退。 "好气魄!"剑麒咳了一声,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天空仰天长啸,这声长啸直到他忍不住咳出血后才停止。 没有人知道他这声长啸的含义,而洛凯见他竭尽全力长啸之后咳到几乎晕厥,也是不解。 虽然没人懂得这啸声的意义,但是他们同时觉得周围的气氛发生了变化,他们座下的骑兽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似乎在恐惧些什么;洛凯的驹虞虽然没有流露出恐惧,但却低啸连连,全身戒备,这时候,周围的树丛中猛地窜出数只形似虎、颈有鬃毛,身长蝙翼的生物。是锦硝! 这块地区浓重的血腥味把附近的食肉妖兽都引了过来,只不过妖兽们也很谨慎,见到这里的争斗还没有结束,也不敢冒然靠近。它们之中要数锦硝最为聪明,是一种能够闻声知意的生物。剑麒的这声长啸,正是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它们,让它们明白这里的"食物"新鲜无毒,而且已经没有自保的能力。得到这样的消息,妖兽们不再有顾忌,于是以锦硝为首,瞬间就冲出了近0头猛兽来。 菲尔、积奇、马卡和休佛罗虽然都是久经沙场的将领,但却不是经验老到的猎师。他们不懂得遇到眼前的情况,应该迅速冰封身上所有的伤口使其不再流血,接着使用魔法少量降雨冲洗掉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然后才能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因为只要失去了会让妖兽发狂的血腥味,一般而言,妖兽是不会放下眼前的美食去追击的。 但是菲尔、积奇、马卡和休佛罗他们不懂这个常识,所以他们非但没有冲洗掉血迹逃离这里,反而举剑迎向为首的几只锦硝,且不说就算他们的力量在顶峰时刻都未必能接得下一头饥饿锦硝的凶猛攻击,更何况是在这种魔法力已如风中残烛的现在,转眼间,四人连同他们的骑兽已被众妖兽扑到,扒开胸腹,嚼食起还热腾腾的内脏来。 这一幕虽然充满血腥残酷,但是剑麒和洛凯此刻可没空理会这些,因为他们两个也有危机。 剑麒的魔法力为了保住他自己的性命已经耗尽,洛凯剩下的魔法力也不够降两人份的雨,所以目前两人身上的血腥味虽然淡了点,但却还未全部消除,加之洛凯座下的黑色驹虞在朱雀领地的森林也是一方之王,所以此地的锦硝根本是把它当成入侵它们地盘的敌人来看待,每一只都是立刻要扑上来的样子。 洛凯虽然并不清楚这些生物的来历,但也看得出它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他的魔法力在刚才降雨的时候已经释放完了;而经过剑麒的说明,他也知道这种生物不能力敌——至少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力敌的;然而要他抛下跟自己相处多年、感情深厚的骑兽就这样逃走,他也做不到。况且抛弃骑兽的话,接下来徒步在森林里行走也很危险。 "...看来我的好运...是用完了..." 剑麒漂亮的的唇畔泛着苦涩的笑,先前他当着白色锦硝的面为蓝西洛解毒,是暗示周围的尸体都有它刚刚中过的那种毒,不能食用。而此次他下的筹码就是锦硝之王也会在前来的妖兽之中,这样的话,在食物遍地的情况下,它念着先前的恩情放走自己和洛凯的几率会高达百分之七十,甚至是七十五,但是这一次,幸运似乎和他擦肩而过,前来的十数只锦硝中无一是他期盼的白色。 "算了,反正都是死。没什么区别。"洛凯的个性本就达观洒脱、亲切随和,"是我自己愿意跟着你下注的,赌输了就要认命。"他朝着剑麒眨眨眼,意思他不要自责。 "你...真像他..."看着那死到临头还一脸灿烂的笑容,剑麒喃喃苦笑。萧崎晟,承宇的弟弟,他的好友之一,也是这样一种即使遇到天大的麻烦也不会怨东怨西的开朗心性。 与此同时,周围的锦硝慢慢弓起了背,压低了身体的重心,并不时地发出低吼,剑麒明白,它们扑上来是早晚的事情。就当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的时候,却听到背后蓦地响起一声如雷的吼声,一道白色的身影掠过,落在他和洛凯的面前,威风凛凛地瞪视着四周的锦硝。 在它的注视下,锦硝群渐渐退了开去,大都慢慢走到一边开始进食,不再对他们有敌意。直到这时,那双清澈的蓝眼才转向骑在驹虞背上的洛凯和剑麒——正确的说,它是望向剑麒一个人。 "你...是专程为了救我而来?"剑麒深知妖兽的习性,如果锦硝之王在附近,那么普通的锦硝是没有这个胆子在王还没到来的时候就先行猎食的,这也恰恰解释了,为什么啸声过去那么久后白色锦硝才赶到。 "吼..."白色锦硝的大脑袋对着剑麒轻轻一扬,尾巴一甩。 "谢谢你..."隔着黑色驹虞庞大的身躯,剑麒无法摸到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他明白白色锦硝一定是从他的啸声突然停止中判断出他受了伤,于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 "吼..."白色锦硝再次低吼一声,然后也走向一边,不再理会他们。 "我们走吧。"剑麒抬起头望着洛凯,"附近的妖兽都被吸引来了,从这里起三天行程之内应该不会再遇到妖兽了。"此地离阎栩的营地不到半天的路程,也就是说他们安全了。 "看来你今天的赌运真的不错..."洛凯笑着让驹虞掉了个头,缓缓走向蓝西洛的骑兽,一起牵了向营地进发。 "..."危机一解除,身受重伤的剑麒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陷入昏迷中。(未完待续) 尾声 那一天,在剑麒已经昏迷的情况下,洛凯只好跟随蓝西洛的骑兽继续前进,好在最后终于还是很顺利地会合了。 当洛凯他们回到驻扎在冥幽森林外的据点时,整个据点已经被乱党占领,一些对他们忠诚的臣下也都被囚禁了起来。 不过这一切全在蓝西洛的预料范围内,加之叛军的几位首脑大都参加了此次暗杀行动,留在据点的只有一些喽罗。所以当参加暗杀的人没有一个回来,而本该已死的三位王又好端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叛军都知道大势已去,几乎不作任何抵抗地缴械伏罪了。 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只有剑麒的伤着实让他们慌了一回手脚。 刚回来的那几天,他持续地发着高烧,伤口愈合一直没有复原的迹象。洛凯等人试遍了各种方法,不过都没什么效果,到最后不得不交给剑麒的精神力去应付。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之后,直到第四天的早上他才终于退了烧,恢复了意识。只要恢复了意识,恢复对剑麒来说可说是迟早的问题。 在此期间,阎栩也替梅索斯解除了他身上禁锢他魔法的那个封印,并正式任命他为殿前参事。 额德给梅索斯的封印是一种高阶魔族施用在奴隶身上的魔法烙印,要破除它只能用比额德阶级更高的烙印来取代才行,这就是为什么从理论上讲,剑麒有这个能力破除封印,但实际上他却无法做到的原因。 这一天,公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剑麒也已经可以半躺着坐起来。于是蓝西洛和洛凯拉了阎栩和梅索斯一起聚到他的房间探病。几个人聊着聊着话题就转到了那天的事情。 "也亏你居然敢让我欺近你的后方,没有回手给我一剑。"剑麒笑着摇摇头,当时他是抱着必定会被洛凯攻击的心态替他挡下那一剑的。 "其实从你出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敌人。"看着剑麒有些错愕的表情,洛凯笑了,"至于原因你就要问蓝西洛了。" "那是因为你临时起意牵走了我的骑兽。"蓝西洛微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你能牵走它,所以才没有在先前的计划里提出来。那家伙的个性很烈,除了我和陵尘之外的人若想靠近它,都会被它攻击。"但是剑麒似乎硬是能在和妖兽的相处中创下各种例外的纪录来。 "戈德罗的报告里说栩他们被人攻击,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被杀死了,但是当我看到斛貅时,却发现它干干净净,身上没有伤痕也没有血迹。当然,伤可以用魔法治好,血迹也可以冲洗干净,但如果是敌人要向我示威,留着那些才更加真实吧?"洛凯将他在那一刻的思考全盘托出,如此周密的思虑足见他的聪明并不输于蓝西洛,"唯一的解释就是当时斛貅根本没有受伤。那戈德罗为什么要说谎?仔细一想就不难明白,因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圈套。接着你点穿他的身份,虽然你又说自己杀了蓝西洛他们,但这些话在我耳朵里听起来反倒是警示的成份比较多。" "算是我误打误撞得来的幸运吧。"剑麒笑着叹了口气,"原本也没这么容易取信于你。" 戈德罗是个人才,他的计划可说是天衣无缝,卧底的人以连环的形式一个一个的暴露,前一刻还是自己战友的人,下一刻就可能要了你的命。只不过机关算尽,他最后还是输在对蓝西洛的怨恨上,因为他的没有及时下手,才让蓝西洛和阎栩得以活命,不然的话,即使洛凯没事,但麒麟一派只剩下他一个,今后也是孤掌难鸣。 "不管怎么说,他们这次是功亏一篑。"阎栩冷冷地挑了挑眉,他指的"他们"当然是主谋的另五位王,"这次我们各个身边都出了叛徒,虽然现在看起来已经没事了,但如果不找出原因,总有一天会重蹈覆辙。你们心里都有底吗?" "别问我,这次我损失最惨重,光一场暗杀就去掉我八位将领,对他们的背叛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洛凯叹气,拿了颗红色的果品塞入嘴里细嚼慢咽。 "我不知道戈德罗为什么恨我,他那天的样子像是积怨已久。"蓝西洛一点都不想提到这件事,自己信任的部下那般憎恶自己,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这件事情就者先搁着吧,反正一时三刻也找不到线索。"说完他的眼光若有所思地转向剑麒那一边。 今天似乎不光是来探病这么简单呐,剑麒端起放在手边的茶,借由喝茶的动作掩去唇边了然的笑意。 果然一个停顿之后,蓝西洛的嘴角呈现出一抹亲切异常的笑容,"现在梅索斯已经成为栩的殿前参事,负责栩代理的那部分青龙领地的日常事务。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和凯手下的人手都不够,考虑到你和梅索斯的感情很么好,不如我和凯将我们代理的那部分青龙领地的事情移交给你处理,你们两个也可以常常商讨碰面,你看如何?" 说穿了就是想拐他过去帮忙,剑麒浅浅地微笑,口中说着早已想好的应对之词:"多谢您的抬爱,但剑麒只是一介妖族,凭着机缘巧合才得到王的赏识,一举升上如此高位,恐怕会引起青龙领地贵族们的不服。" 这个是事实,由于魔族在寿命和法力上有着天生的优势,所以即使是在麒麟一派的五方领地之中也无法完全消除这种等级差异,只不过比另一方的五位王要好上一些罢了。 梅索斯以前是下阶贵族,现在又由玄武王亲自任命,身份上完全不输那些人,管起事来自然要顺利得多。但剑麒只是一个没有地位的妖族,要他参与青龙领地的管理,恐怕那些官员都不会听命于他。 "这个不难,只要你的身份次于梅索斯,成为辅助他的人,就没人再会说闲话。"蓝西洛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打发他的借口,末了还添上一句,"莫非你只是不愿意屈居自己的朋友之下?"请将不如激将,他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等待剑麒的回答。 气氛略微显得有些沉闷,蓝西洛的这句话大大折损了剑麒的人格,而梅索斯早就把剑麒视作兄长般亲近,自然无法忍受,但碍于对方是王,又不好发作,因此脸色变得非常难看。至于洛凯和阎栩都太了解蓝西洛的作风,明白他的用意,因此两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出声。 "索斯,我的茶凉了,帮我换一杯好吗?" 一片静默之中,只听剑麒用他一贯平稳的声音转移掉梅索斯的注意力,蓝西洛的心思他哪会不知,对方真正想的是将他纳为幕僚,所谓让自己和梅索斯一起处理青龙领地的事务,只不过是拐他效忠的途径,至于之后的职位调动,当然就任凭他白虎王摆布了。想到这,剑麒不禁向洛凯坐着的方向瞄了一眼,轻轻一笑。 "我当然不会介意辅佐索斯。对于您的青睐,剑麒感激不尽,若再推辞反倒显得失礼。"他接过梅索斯新换上的热茶,轻轻泯了一口,缓缓说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我总不好顶着两位王的名义去上任吧?虽然两位王都是英明神武,本来也是难作抉择,但此次朱雀王的损失可说最大,所以我以为..." "其实这件事情不用决定得这么仓促,你的伤还没好,在此期间可以多考虑几日,不用急于一时。"蓝西洛笑得有点咬牙切齿,他怎么会忘了对方的诡诈和他不相上下,剑麒的意思分明是说要么他就不入仕,要么就跟随洛凯,反正就是死活不让他如意。 "也好..."剑麒顺着他的意思点点头,表现出一付会认真考虑的样子。 "那我们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吧。"洛凯站起身来开口说道。这种暗潮汹涌的空气呼吸了有碍身体健康,他快被这里沉重的气氛压死了。 "恭送三位王!" 临走前,剑麒和蓝西洛对视了一眼,两人各自心怀鬼胎地笑了。 §☆§§☆§§☆§ 三天以后 "他居然给我落跑!"手里拿着剑麒留下的字条,蓝西洛的声音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沮丧。 这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我走了,勿念。剑麒留" 他派了重兵把守居然还是防不了他离开,况且..."他的伤才好了一半啊!" "要不是你逼得他太紧,谁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在这种时候逃亡?"阎栩冷冷地说道。 "我说过要尽量牵制住他,你们两个没有私自给他领地证吧?"蓝西洛的眼睛瞄向洛凯,他们之中就属和剑麒共同作战过的洛凯和他的关系最好。在剑麒养伤期间,洛凯几乎跑得比梅索斯还勤快,好几次都是梅索斯实在看不下去,以下犯上将他"请出"剑麒的房间,才让剑麒得以静养。 "虽然我并不赞成你计划,但答应过你的事情,我还是会做到。"洛凯懒洋洋得看了他一眼,无辜地笑笑。他是没有给他领地证,他不过是给了他十大王令之一的朱雀令而已,不过这个现在自然不能主动招认。 "没有领地证他能跑到哪里去?"蓝西洛皱眉,领地证可以证明妖魔们合法的身份,没有领地证的妖魔恐怕连生存都有问题,因为他们会受到官府盘问,而且无法找到合法的工作。 "搞不好他觉得比起你来冥幽森林的那些妖兽更为安全些也说不定。"洛凯凉凉地笑说,然后将目光转向一边始终沉默的梅索斯,"小家伙,凭你对他的了解,你认为他会怎么做?"虽然洛凯的外表看上去很年轻,但他们十王的平均年龄都已经超过一千岁,对着还不满两百岁的梅索斯称他为小家伙也不过份。 "回朱雀王的话,妖族中流民甚多,大多都是迁徙到某地就在某地申请临时的领地证;年纪小的甚至可以申请得到正式的领地证;剑麒他一来是妖族,二来会幻化,想要申请临时,甚至是正式的领地证也不会太困难。而且若是真的没有办法,他还可以将自己卖到贵族府中为仆,这样就能在法令上拥有固定的身份了。"梅索斯看似是毕恭毕敬地在回答洛凯的提问,但现在在场的三人是何等精明,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幸灾乐祸。 "我说小家伙,你也不用说得这么肯定明确,彻底断了我们白虎王的希望吧?"洛凯失笑,他知道梅索斯是对蓝西洛派人盯着他,害得剑麒连他都不告而别,所以才怀恨在心,存心在言语上刺激蓝西洛。 蓝西洛闻言伸出手中的折扇敲了一下梅索斯的头,"居然连你小子都跟我作对!"他瞪了他一眼,但随即苦笑,"算了,他不肯留下来我也没办法。听你的口气,既然他能够自得其乐过得舒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他说得这么体贴,洛凯和阎栩同时朝天笑得讽刺,他们才不相信蓝西洛会这么轻易地放弃。 果然,接下去的蓝西洛又恢复到平时老神在在的模样,"不过呢,那家伙太重感情,我才不相信他能安安分分当他的平民,下一次若是让我再见到他,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轻易溜了。" 为了一个才相识四年的梅索斯,剑麒都几乎可以说是在赌上性命帮他。这样重情重义的个性,即使他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上他。 会再见面的! 这次不光是蓝西洛,就连洛凯也在心中很笃定地想。 《妖魔异界录之梅索斯篇》完(未完待续) 第七章 一走进守卫者们的住房马车,亚兰不禁皱眉。明明是和其他人一样大小的马车里居然放了三张上下铺的床,两张靠在左侧的车壁上,右侧车壁除了剩下的一张床外,还有一张小桌子,桌上放了两坛酒和几个看上去是刚洗干净的大碗,但是没有椅子。 床上的铺盖简单得就像是随时都会离开一样,最靠里边的木壁上钉了一派钉子,看起来是用来吊挂他们平时换下的衣物或者武器的。当然,现在衣服和武器都在他们的身上,作为一个保卫者,作战用的武器和防身的皮质铠甲自然不会轻易地离身。 胥罗是第一个走进马车的,他提起桌上的酒倒了一大碗,然后走到最里面右边的那张床坐下,在他走动的时候,其他人就只能站在门口的地方,因为床与床之间走廊的宽度只够他们中的一人移动。 "和休伊的马车差很多吧?"看到亚兰发呆,巴力斯笑着说道。 亚兰点点头。他一直以为住房马车是一至两人一辆的,就像他和休伊、娜蒂亚和贝丝一样,因为团里的马车远远超过二十辆,所以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不过从现在看来,自己的认知显然是错误的。 "那小子是团里的顶梁柱,当然够身份一个人一辆马车。"克拉克大声说道,不过听他的语气倒是并没有不满,只是单纯地在陈述事实。 "莫如和齐卡,你和休伊,娜蒂亚和贝丝都是两个人一辆。"迹亚一边解下自己的大剑,扔到左边最靠里面的床上,一边解释,"剩下的人中只有费宾斯、爱丽罗尼以及拉卡是单独的马车,除此以外都是六到八人一辆。剩余的马车要用来装载妖兽和表演用的各种道具。" 亚兰先是点了点头,表示他听明白了,但是听到费宾斯名字后,又让他不禁再度皱眉。 "你要小心费宾斯,他对休伊很不满。"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佛德为自己倒了碗酒,然后倚着胥罗身边的床架,开口说道,"而且与其说是不满,不如说是痛恨。所以动不了休伊,他一定会把气撒到你这个弟弟身上。" "怎么?费宾斯找他麻烦了?"听到佛德这么说,克拉克眯起了眼睛,他看那个阴险的小人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今天早上。"佛德简单地回答他,紧接着又转向亚兰,"所以你今后的行动要尽量在我们的视线范围内,要不然就和休伊在一起,只有这样,费宾斯才不敢动你。" "你都听到了..."亚兰叹了口气,虽然被听到这种话让他觉得很丢脸,但是知道身边一直都有人在保护着却也让他感到安心,毕竟以目前的力量他还不足以保护自己。 "不知羞耻的人是他!你不必露出那种表情来!"一贯少言的胥罗一开口语气就很严厉,吓了亚兰一跳,但是在座其他的人都明白这不过是他说话的习惯罢了。 "这件事情还是从头说起的好。"佛德看到亚兰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于是开始陈述整件事情的经过,"休伊到这个团也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那一天,团长把他介绍给大家,然后指明他将和费宾斯一起担任团里的驯妖师。为此费宾斯曾大发雷霆。因为驯妖师这个职业虽然危险但却享有团里最好的待遇,如果没有好的驯妖师来训练妖兽表演节目,那么团里用来购买妖兽、饲养妖兽所花的钱就会白白地浪费,这个你能明白吧?" 亚兰点点头。 "在休伊到来之前,团里只有他一个驯妖师,所以就连团长都要让他三分,以免他惹怒了他,团里的驯兽表演就会陷入瘫痪。现在莫名其妙插进来一个新人一下子就夺去了这种绝对优势,费宾斯自然不肯善罢甘休。所以他当场对着团长发难,说是如果休伊留下那他就要离开吟游艺人团。因为他知道一个再好的驯妖师从接触新的妖兽到和妖兽之间达成一种默契可以上台表演,至少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而在这好几个月里,因为缺少妖兽表演而导致艺人团的收入降低暂且不说,就是那些食肉妖兽每个月的饲养费也是一笔相当庞大的开支,他知道只要他这么说,团里的其他成员一定都会倾向于将他留下,如果大家都这么说的话,那团长也不好反对。" "真卑鄙!"亚兰低声说道,但他自己也知道,碰到这种事情的话,换做是其他人也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而这么做的。 佛德看得出他此刻的想法,因而露出了赞赏的微笑,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显然其他人也有同感。不因为对方和自己有间隙,所以就片面地判定对方的做法错误,这种公正和理智是十分难得的好品质。 "当时候谁都以为团长会留下的人是费宾斯,但是没想到他却开口说他并不希望费宾斯离开,但如果费宾斯执意要走,他也不加挽留。" "怎么会这样?"亚兰愕然。从任何一方面的道理说起来,团长绝对没有非要留下休伊的理由,甚至于是拿自己未来几个月的团收入开玩笑。 "当时所有的人都是你现在的这副表情。"克拉克看着他大笑起来。 "费宾斯当时候十分尴尬,他没有想到团长会情愿要一个新人,其实他并不想要离开艺人团,但自己已经说出来的话又不好收回去。这时候还是休伊站出来帮他解的围,他说自己很希望有一个同行前辈的带领,所以希望费宾斯还是能够留在团中。" "但费宾斯虽然留下了却未必领他的情吧?"亚兰接着他的话往下说,"因为对他来说害自己丢脸的罪魁祸首就是休伊,即使休伊帮他解围,让他能够留下来,他也会认为这是对方故意在做戏,况且休伊还夺走了他在团里独一无二的优势,所以对此事他依旧怀恨在心,对吧?" "你倒是分析得十分透彻啊!"克拉克像是被吓到似地睁大了眼睛,"看不出个头挺小的,脑子里的东西倒是不少!" 因为这种事情在王宫里早就见多了呀,亚兰在心里想道。自己曾经帮助过的人扑过来反咬自己一口,这种事情在王宫里面要多少就能找出多少来,根本不足为奇。 "说得没错!"佛德不理会克拉克的大惊小怪,微微一笑后继续说道,"他和休伊的梁子就是这么结下的。虽然说休伊根本无意和他争,但接下来的日子他却是处处找休伊麻烦。具体的事情我就不详细说了,看到今天早上的事情你就该明白,休伊天生就有驾驭妖兽的力量,他既然能够空手喝止住见血后已经兽性大发的婴狼,应付费宾斯给他工作上制造的那些麻烦当然不成问题。他们之间矛盾的进一步激化是出在娜蒂亚和贝丝身上。" "他想要得到娜蒂亚和贝丝,但是娜蒂亚和贝丝却喜欢休伊,是吗?"亚兰认为费宾斯不见得是真的喜欢娜蒂亚和贝丝,恐怕只是把她们当成证明他魅力的猎物罢了,所以他用的词是"得到"而不是"喜欢"。 "我发觉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克拉克咧开他的大嘴,哈哈一笑,"你说得没错,在休伊来以前娜蒂亚和贝丝已经让费宾斯碰了好几个钉子,但是他自认在团里的身份高,长得又不差,所以一直不死心地对她们死缠烂打。说实在的,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种没骨气的小白脸!" "休伊来了以后,娜蒂亚和贝丝就常常和他呆在一起,费宾斯自认要比休伊更英俊更有男人味,他苦追不到的女人却主动投进休伊的怀抱,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摆?"佛德冷笑。这么愚蠢的理由根本谈不上什么事关男人的尊严,不过是那颗卑鄙肮脏的心所产生的无聊执念而已。 "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亚兰淡淡地说道,"休伊把娜蒂亚和贝丝当成妹妹一样来看待,就是因为给了相应的尊重,她们才会更喜欢靠近休伊,没有人喜欢成为别人的猎物。"就像从前的他一样,最害怕看到钟游见到他时露出那种看到有趣猎物般的眼神,这会让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立起来。 "费宾斯在团里的名声并不好。"说实在话,那种男人的名声要是好得起来才是怪事,"团里有些姿色的女性几乎都逃不过他的手掌,有些是被逼的,因为他在团里的地位太高,有些则是看中他俊美的外貌。他甚至是连长相清秀的男孩也不放过。"就因为他的名声实在太差,亚兰又长得过分漂亮,所以方才一说到他找亚兰的麻烦,胥罗几乎立刻就猜到是什么事。 "任何只注重相貌的人都是愚蠢的,因为他们的眼光永远只能停留在事物的表面,而看不到真正的内在。"他沉思着,看上去温柔无害、与世无争,有时候心肠好到简直可以被当作是懦弱的休伊,有谁知道他危险的另一面呢?那些不知底细,单凭外表冒然去惹他人知道他们是在引火*吗? "你懂就行了。"佛德笑着向他挑了挑眉,"所以以后也别老是哀怨自己的这张脸长得太秀气,引来觊觎并不是你的错。人的外貌和内在不一定统一,这点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亚兰愣了一下,但随即知道自己今天在河边沮丧的样子全被佛德看到了,想到对方竟然绕了一个圈子来开导自己,他不禁有些感动,但也有些汗颜。"这个...你们说到现在都在说休伊的事情,我的事情呢?你们还没有给我答复呢。"他脸庞略微有些发烫地转移话题。 "你要问我们是不是故意训练你吗?"佛德顺着他的话转移,微微一笑也不点破,"答案是没错,我们是受休伊的委托,锻炼你的体力。" "果然..."亚兰苦笑,其实在确认休伊和保卫者们之间有着很深的交情后,他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主使者其实就是那个永远笑得无辜的男人。 "这件事情..."佛德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就从你跟本不是休伊的弟弟开始说起吧!" "什么!"亚兰一下被吓得脸都白了,他没想到休伊连这个都告诉了他们。 "嘿,小子,别以为只有你的脑子好使!"看到他的样子,克拉克再一次哈哈大笑起来,"休伊什么都没有说,事实上你要是去问他,他只会笑着叫你不要多管闲事,那个男人身上的一切都成谜!"克拉克并不在意不知道休伊的背景底细,对他们保卫者来说是不是同伴并不是靠那些东西来区分的。 "其实是我们猜到的。"布雷德无声地倒了碗酒递给佛德,看来是佛德说得嘴都干了,"他抱你回来的那天,你正在昏迷中,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其实那一天他是用他的黑色披风从头到脚将你裹住后抱回马车的,对外宣称是因为你在发烧,不能够吹风。你也知道,他的温柔斯文让他在团里很有人缘,所以他这么一说,自然不会有人怀疑,加上贝丝和娜蒂亚本来就跟他亲近,由她们两个来照顾你也是合情合理。" "这招对付那些雏鸟当然没有问题,但要是我们也这么好骗的话早就不知道死了几百次了。"克拉克得意地咧嘴一笑,"他的做法分明是不想让人看到你的模样,加上后来官府那边发来通告,我们就怀疑其实你就是那个逃犯,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之后让你方便改装。果然,两天以后他来找我们,说是如果你留下就要把你安排在我们身边做事..." "你一定是趁机追问他我的身份,然后被他笑着警告不要多管闲事吧?"亚兰了然地挑了挑眉,明白了先前克拉克的话从何而来。自己老是被他嘲笑,现在托休伊的福,总算有机会扳回一城了,果然他的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一阵大笑。 "臭小子,枉我还这么照顾你。"克拉克瞪了他一眼,有点下不了台。 "把你交给我们有四个理由。"佛德等到笑声停止,继续往下说。 "第一:跟着我们这些人干粗活是最快能够改变你虚弱体质的方法。 第二:也唯有跟着我们干粗活才能在瞒过众人耳目的情况下悄悄改变你的体质。 第三:他怕你的外貌会惹来费宾斯的纠缠,但费宾斯绝对不敢接近我们保卫者。因为他曾经骚扰过我,被我威胁再靠近我半公尺内就让他的手从此不能再握驯妖鞭。如果你跟着休伊,他有自己的工作,一个人很可能会分身乏术,让费宾斯有机可趁,总比不上我们六个可以轮流在你身边。 第四:这个团里大部分的成员都是妖族,虽然你对外的身份是半魔族,这是为了解释你身上的魔族气息从何而来,但是半魔族的身份依旧会让一些心胸狭窄的妖族嫉恨。跟着我们的话,在外人看来很像是我们六个在欺负你,这样也可以平息那些妖族的火气,不至于直接找上你。" 亚兰闻言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人家是一箭双雕,他到好,翻个倍。" "很聪明的人吧?"佛德一语道出了众人心里一致的想法。 "他从一开始就全部都计划好了吗?包括不让其他人知道我的外貌..."亚兰有些失神地低喃,和休伊比起来,他才知道自己的单纯和不足。 "那家伙是很狡猾..."佛德似乎看出了亚兰心中的失落感,开口安慰道,"不过你只要想着他不是你的敌人,就足够感到欣慰了。" "确实如此..."亚兰苦笑,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而且是友非敌,已经够让人安心了。况且他和休伊之间还有一段保卫者们不知道的交集。 自那天晚上以后,虽然外人完全感觉不出来,但是亚兰自己心里明白,休伊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在同样温和的眼神里他会多加一分关心,就像对娜蒂亚她们一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家伙正在教你魔法吧?"看到亚兰惊讶的目光,佛德笑着解释,"因为我看得出这几天你体内的魔法力在增长,而且在以不正常的速度增长,也许你该去问一下,他对你动了什么手脚。" 亚兰震惊,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铁青,被莱威蚩背叛时的感觉似乎又回到了他身上。他知道如果是走一些禁忌的捷径,魔法力确实有可能会快速增长,但是同时身体也会因为负担不了而迅速崩坏,通常修炼的人寿命会只剩下原来的一半甚至更少。 "不要...瞎说..."这断断续续的声音是亚兰从牙缝中挤出的,心脏一阵又一阵地紧缩、疼痛,他不由自主地扶住身边的床架。他不相信,休伊既然放过了他又为什么要害他? "你不相信休伊?"佛德皱眉,他刚才只是开个玩笑,但没想到亚兰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你体内的魔法力确实在以异常的速度增长,一天几乎等于两年的修炼速度。但如果是走禁忌的捷径,身体的魔法负担加重,绝对不会一点异状也没有。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是休伊在暗中把他的魔法力传送给你。"既然这个玩笑不好笑,佛德干脆实话实说。 "魔法力...传送..."亚兰呆呆地重复,他以前听别人说过,魔法力的传送确实是一条捷径,但却不是禁忌,因为它对接受的人无害,只会让传送的人加倍损失力量,"这是...非常伤身体的事情啊..." "你也知道啊。"看着亚兰身边的克拉克猛灌了他几口酒,才让他的脸色恢复先前的红润,佛德叹了口气,"休伊的魔法力很强,像今天早上这种数百米远的幻影移形,一个来回就足够耗掉我所有的魔法力,但在他却是轻松自若。" 这点亚兰也看到了,因为在他回来的时候,剑麒正微笑着站在娜蒂亚的身边,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 "那家伙曾经要我教你练剑,因为你的身份太危险,万一暴露的话会给整个吟游艺人团带来麻烦,他要你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佛德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一开始的时候他应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才会教你魔法,虽然我不知道后来你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但我知道,即使他的魔法力再强,也不会莫名其妙传给一个他毫不关心的人。" "为什么你会认定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看佛德说得斩钉截铁,亚兰不解地发问。 "因为昨天他对我说他要亲自教你剑术。"佛德狡黠地笑着挑眉,"原本他会要我教你,是因为我们的身形相似,我的剑法比较适合你。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情,如果没有发生点什么意外,他怎么会突然改变主意要亲自教你?" "他...除了魔法也会剑术?"亚兰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得到的资讯多了点,让他有些难以消化。休伊看上去温文尔雅,弱不禁风,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上完全没有使剑者的萧杀之气,这样的人很难相信他也会剑术。 "会剑术?"克拉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只想说,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希望和他对上。"那把剑挥至的地方绝对不会有生灵存下。 "他...到底是什么人..."亚兰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前一刻还以为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后一刻却发现他对自己的好沉重到让人无法承受。 为什么救他?为什么帮他?为什么要为了他牺牲自己的魔法力?为什么要亲自教他剑术?又为什么从头到尾一句不提对自己的好?亚兰觉得这些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里简直让他头痛欲裂,他想见休伊,想要亲口问他,而且是立刻! 这时候,马车正好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停了下来,亚兰连跟佛德他们说再见的时间也没有,就像一道旋风似的刮了出去,直冲剑麒的马车! "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亚兰盯着眼前笑得依旧优雅如夕的男人,他正将手中的书放到桌上,微笑着望着他。 "为什么牺牲自己的魔法力?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天等于两年的修炼速度,今天是第六天,我轻易地得到了十二年的魔法力,但是你却损失了二十四年的力量啊!"亚兰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几乎无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噢?是佛德说的?"剑麒似乎觉得很好玩似地笑了,"真是的,身边有个这么聪明的家伙真让人伤脑筋。"他为自己斟酒,"可是二十四年的魔法力在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我也不会永远这么传下去,所以你不用露出那种表情吧?" "那剑法呢?你的剑术那么高超,为什么要传授给我?武学的招式不是应该保密吗?自己的家学渊源就这么传给一个才刚认识没几天的人,这样好吗?"亚兰狠狠地瞪着他,他恨那张看到去毫不在意的温柔笑颜。 "连这个都说...一群长舌的家伙..."剑麒似乎是非常无奈地咕哝,"看来今天你得到的资讯不少啊!" "应该都是在你的意料中吧?"亚兰毫不示弱地回敬他,他才不相信聪明如他会连这点事情都猜不到。 "确实..."他轻笑,"教我剑术的那家伙可没说这剑法有多宝贵,他只说武学的招式应该在合适的人群中发扬光大,虽然说收徒的条件倒是蛮苛刻的。" "你称自己的师傅为那家伙?"亚兰皱眉,他不明白总是斯文有礼的剑麒怎么会对自己的师傅那么失敬。 "谁说教我剑术的就一定是我师傅?"宇飞、承宇和崎晟都教过他剑术,难不成他还得拜他们为师? "我不懂。"亚兰老实地回答,免得被他越搞越糊涂。 "他们是我的朋友,关系就如同我们之间一样,所以你也不用拜我为师,跟着我学就行了。"剑麒有点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繁文缛节的尊卑关系,偏偏妖魔界在这方面并不比人类界开明多少。 "朋友...吗?"亚兰觉得心里面的一角微微有些刺痛,莱威蚩的影子再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里,那么多年的友情,他唯一的朋友,最后竟然换来背叛的下场,这道伤对他而言太重也太深了,并不是一时三刻就能治愈的。 "曾经有人对我说:朋友,是拿来出卖和背叛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告诉剑麒这句话,也许在潜意识中,自己是想要警告他,现在站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内心有着极其阴暗的一面,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也许会伤害到他。 "是吗?"剑麒毫不在意地轻轻泯了口酒,然后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没有真正的朋友。" 亚兰呆呆地看着那样的笑容。当年,钟游也是用如此轻蔑的笑容告诉他这句话,虽然当时的他并不明白,但是等到他知晓莱威蚩的背叛,这句话便化作了一道最恶毒的诅咒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让他从此不断地怀疑别人对他的好意。 "那个人...不仅弄脏了我的身体,也弄脏了我的心..."他浑身颤抖得几乎站立不住。同样是蔑视的笑容,但从一贯散发着明亮气息的剑麒脸上,他看到的是他对友情的坚定信仰和清澈的灵魂。他的话同样像是一道咒语般射入他的心,和钟游的诅咒碰撞在一起,后者正在悄然溃裂。 剑麒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他没有这个本事弄脏你的心。"他拉着亚兰在桌边坐下,"你刚才问我,为什么要把那样的剑术教给你,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我可以告诉你。" 亚兰热切地抬头看向他,目前他的心里完全被一种名叫"自厌"的情绪所填满,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呼吸,而剑麒的话是他唯一可以活命的氧气。 "就因为你的心真挚、勇敢、坚毅、明智以及善良。"剑麒温柔地笑着拂开他额前的散发,"那天晚上,如果你不够坦白真挚,我不会放过你..." "但那可能只是策略需要啊!"亚兰大叫。 "不够勇敢,不会有尝试那种策略的勇气。"剑麒毫不在意他打断自己的话。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谁都会有尝试的勇气吧?"亚兰倔强地反驳。 恐怕不见得吧?剑麒淡淡一笑,却也不在这点上和他争论:"不够明智,就无法看出保卫者们''欺负'';你的真正含义。" 看到他终于沉默下来,剑麒笑着往下说,"不够坚毅,则不会尽力完成他们交给你的事情。因为你早该发现,只要是你没完成的事情,最后都会由他们来帮忙完成。但是你并没有因为这一点而偷懒也没有因为他们的''欺负'';来向我求情。" "原来你全都看在眼里..."亚兰呆呆地低喃,这男人的心思未免太深沉了一点吧,每一件小事都似乎是在考核他。 "最后是善良。克拉克他们只不过是保卫者,保卫者在团里的地位比打杂的人还要低下,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理睬他们,他们就像是花钱买来的工具,只有在有用的时候人们才会想到他们。这样一群粗鲁没有地位的男人,你为什么肯和他们交好?"剑麒抛出问题让他自己回答。 "因为他们坦率、豪爽、照顾我,帮助我,不会因为我是魔族就歧视我..."亚兰想都没想,这些都是非常顺口就能说出的答案。 "你也一样啊,你会因为克拉克他们是妖族就看不起他们吗?"剑麒挑眉笑问。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看到他摇头,剑麒抬起手来在杯中沾了点酒,"人心都是一样的,会为因为自己的朋友高兴而高兴,为他们的悲伤而悲伤,你在对方身上所欣赏的优点同样也会折射到自己身上,有些是自己已经拥有的,有些则是自己将来会拥有的。"他用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双向的箭头,"虽然有时候会遇到那些善于伪装的人,误交匪类,但并不代表你欣赏的那些品质的本质产生了变化。"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么真挚、勇敢、坚毅、明智、善良的你,现在再加上坦率和豪爽,你认为那个愚蠢到不懂感情,不信任感情的人真的有这个本事弄脏你的心吗?"剑麒笑得让人宛如沐浴着和煦的春风般舒适,"要是你的心真的被弄脏了,你绝对无法感觉到克拉克他们对你的好意。也许你的心还不够坚强,不够自信,对感情的信仰也不够坚定,但是这些你今后自己都会慢慢体会,慢慢修正,无法在一时之间求成。" "高超的剑术是夺人性命的凶器,如果无法配合一颗仁慈善良的心,拥有这把凶器的人就会管制不住内心对权力的渴求,最终自己也会沦落为顺从***摆布的野兽;而如果不够聪明,就容易被人利用,让自己变成别人手中操控的傀儡。"剑麒优雅地泯着杯中的酒,"如果不是肯定了你的心,我不会把宇飞的剑术教给你,因为我不想教了你今后再追杀你。" 这句话不是玩笑而是警告,亚兰非常能够体会他话里的含义,不论是被***控制丧失了正直的心性还是被人利用成为杀人的工具,这两种情况里的任何一种,休伊都会杀了他除去祸害。 亚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你说的那么好,但是如果我真的变成那两种人的话,就代表现在的亚兰就已经死了,那时候的亚兰已经不再是我,我希望你能代替我杀了他。"盯着那双有着些许杀气的紫眸他认真地说道。 "呃...我想是不会有这一天的。"闻言,剑麒轻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孩子的话太像当年自己对宇飞他们的承诺,这样的人是不用太担心的。 "休伊,你太过分了吧?吃个饭还要人来请..."娜蒂亚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还没吃饭你喝什么酒...咦?弥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了不露出马脚,所以娜蒂亚她们不论在哪里喊的都是亚兰的假名。 "吃饭?"亚兰不明所以地反问,他一点也没考虑刚才马车为什么会停下来。 "废话!都中午了你还不饿吗?快点出来,下午还要继续赶路呢!休伊你不吃没关系,别饿坏了孩子!"娜蒂亚瞪了他一眼,显然还是对他把亚兰交给保卫者们使唤这件事情有意见。 孩子?我有这么小吗?亚兰不禁在心里想道。娜蒂亚老是抱怨休伊把她当小孩子看待,其实她还不是一样总是把自己当孩子。 "好啦好啦,美丽的女神,我这就来了。"剑麒苦笑,每一次让娜蒂亚来叫他用餐就永远都不会有好话。 他伸手揽过还在心底抗议的亚兰,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剑麒。" "什么?"亚兰刚刚在发呆,没有听清楚。 "剑麒,萧剑麒。"他向他挑了挑眉,轻声笑道,"我的真名。" "休伊,你们还在磨蹭什么!"娜蒂亚的叫声再度传来。 "来了,来了。"剑麒立刻拉着亚兰就走。真的惹火了那位火爆女神,他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未完待续) 第八章 同时拥有光鲜和污秽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这是落月城给娜蒂亚的第一印象。 这个都市整体飘着一股怪异的紧张感,这种感觉甚至穿过了娜蒂亚所穿的锁链甲,直接传到了她的肌肤上。 "果然,人民都感觉到什么了吧..." 即使无法明确地知道究竟将要发生什么,但是不安的感觉却在彼此之间蔓延。不断涌入的难民,不断萧条的经济,愈加混乱的治安,这一切都让住在这里的人感受到了深刻的不安和忧虑。 街角暗巷中,衣不蔽体的难民们蜷缩在那里,瘦得皮包骨头的老弱妇孺随处可见,比较年轻一点的难民们则用一种仇视、饥渴的目光紧盯着他们的商队,好似随时会扑上来将他们吞下肚一样。 和这一切形成强烈对比的是这里的街道和建筑。道路十分宽阔,像剑麒他们这样的十六人骑队加上数辆庞大的马车通过也不会给两侧的商贩带来不便。城市规模庞大,周围环绕的城墙厚度有十公尺,街旁有数以百计的店铺,叫卖声和说话声混杂在一起,说是人声鼎沸也不为过。 "那些看上去还比较富裕,至少不愁吃饱穿暖的是落月城的原住民,至于难民,大多都是从南齐通过天堑城逃过来的。"看到剑麒对这一切皱眉,沙奇亚淡淡地解释着。 原以为只要来到麒麟领地就能过上崭新的生活,谁知道这里也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这对那些满怀希望,历经千辛万苦才到达这里的难民而言实在是太残酷了。 "如果到了这里还有余钱的,可以一路向上进入麒麟领地的深处,在那里的村庄和城市都应该还有余力接受为数不多的难民,只不过..."只不过南齐的百姓本来就不富裕,有能力逃到这里的已经算是富人了,还能继续逃下去的实在是不多。沙奇亚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是很明确的,大家也都能够理解。 "快点离开这里吧,我真是看不下去了。"娜蒂亚转开头尽量不去碰触那种如同负伤的野兽般凄惨凶恶的目光。 光是自己身上这件值钱的锁链甲大概就能抵得上他们好几个月的开销,这也是让她介意的事情之一。仅仅是换了一身装备就被原本属于自己同一阶级的人投以敌视的目光,这种感觉非常地不好受。我也不是有钱人呀!她很想这么告诉那些人。 从进城开始他们一直是走在一条笔直的街道上,这时候到了第一个十字路口,沙奇亚领着众人向右拐入另一条同样宽阔的街道,但是很明显,那里的商铺要少很多。 通常商铺较少或者根本没有商铺的地方造的都是高级的宅第,是城里地价颇高但并不热闹的地区。 走到底再一次拐弯之后,果然就完全看不到商铺的踪影了。众人向着正对面一栋白色建筑行去,白石砌成的墙上雕刻着金色与五彩的浮雕,大气的设计让人望而生畏。 走近的时候才发现拱形的大门前站立着十来个男子,为首的青年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看到剑麒穿着一身白色的皮质软铠甲行在保卫者队伍中,青年似乎很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 "很高兴你们都平安无事!"看到他们,剑麒紫色的眼中透出温暖的笑意,这些人就是当初代替他们闯入落月城的另一支队伍。 "萧殿下..." "在这里一律叫我的名字,还有,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吧。不管怎么说,放任主人家呆在马车里,保卫者之间反而若无其事地聊起天来,会让人起怀疑的。"剑麒跳下颢豹,和沙奇亚他们一样将缰绳交给前来的侍从们。 这时候有其他的侍从从主屋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人将一只金色的长方体物件放在地上,另一人打开马车的车门,小心翼翼地将车内的两位女性搀扶下来。那长方形的物件就是让她们踏脚用的。 大门到住宅的前门有一段很长的路,众人踩在厚实的红色地毯上,上面有用金色丝线编制成的漂亮图案。后经沙奇亚证实这些丝线全部都是用纯金打造的,这样的结论让娜蒂亚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进门之后,总管给大家分配了休息的房间。 从天堑城到落月城的这段路途中,呆在马车里的人是佛德、亚兰、布雷德、爱丽罗尼和拉卡,其中佛德和亚兰就是名义上的两位少爷,爱丽罗尼和拉卡则是他们的妻子,所以他们分到的房间理所当然是豪华的主人房。 剑麒和娜蒂亚因为是保卫者的身份所以只被分到了普通的客房。不过即使是普通客房,也同样铺上了地毯,床上叠放着绣有精致花样的锦被,桌上也已经备齐清香的花茶和水果。 经过一下午的休息,在用过晚餐后,众人聚集在了这栋房子朝东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这间被称作"沉默之间"的房间是专门用来举行重要会议的,圆形的房间连窗户都没有,周围也借由强大的魔法器具布下了结实的结界,在里面的所有会话内容决不会外泄,因此才被称为是沉默之间。 除去年迈的团长继续留在天堑城的府邸以外,这次前来的人是全员到齐。 原本经过一整夜的思考,剑麒是打算把艺人团的伙伴们全部排除在这次行动之外的。毕竟此次事件牵涉到领地与领地之间的争斗,战场上刀剑无眼,领军打仗的时候他是不可能顾到每一个人的。 何况会跟随他一起离开的沙奇亚以及在落月城等待的米勒等人都是强援,既然佛德他们长期以来一直是以保护团长为己任,就没有必要将他们拖入这次的是非之中。 至于亚兰,依照剑麒的本意也是不想让这个羽翼还未丰满的少年参与这次战斗,不过他知道亚兰不会喜欢依靠他的关系关系才受到蓝西洛的保护。 这个倔强的少年一定希望能够凭着自己的实力得到蓝西洛的认同,他会让蓝西洛明白将他从钟游手中夺下纳入白虎领地的庇护是绝对值得的。 基于这样的考虑,几天以后的夜里剑麒领着亚兰和沙奇亚等人偷偷潜出了府邸。因为如果实话实说的话,佛德他们是一定不会同意的。剑麒希望能在一早城门刚开时就离开天堑城,这样等到天亮后其余的人发觉也是追不上了。 不过在离开府邸不远处的大树下,他看到的是全副武装的保卫者们。 佛德挂着一脸"正如我所料"的微笑望着他,克拉克露出了坚固的白牙笑得很阴森的样子,布雷德、胥罗、巴力斯和迹亚也都扛着自己的武器,神采奕奕的眼中都带着些许的不满和怒气。 不单单是保卫者,就连娜蒂亚,爱丽罗尼和拉卡都来了。 "一个正常的商队没有女性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吧?"爱丽罗尼是这么解释她会跟来的原因的,"现在这样的世道根本没有人会把货物完全托付给保卫者的,更何况去的还是落月城这样混乱的城市。由主人亲自压货是很常见的,长距离的运送队伍里携带家眷也是常有的事,要比行走江湖的经验你可是远远及不上我们的哦。" 看来这段时间以来她和娜蒂亚之间的关系应该有所改善,不然的话,今天她所说的理由里不会包括了另外两位女性。要知道,如果接受了她们之中战力最弱的爱丽罗尼随队的话,就没有理由拒绝比她强的娜蒂亚和拉卡了。 "就算在你们中挑人扮演主人的角色,身为妖族的剑麒是绝对没资格的。而你们对他的态度又太恭敬,这样可是会引起别人怀疑的。" 佛德笑得十分狡黠。换句话说如果是从保卫者中挑人的话,他们对剑麒呼呼喝喝是绝对不会客气的。这样隐含的意思虽然惹得那十位紫藤殿员十分反感,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 之后的结果就像现在所看到的这样,沉默之间的圆桌旁坐的都是熟悉的老面孔,沙奇亚和米勒等人反而因为阶级差异,所以都四散开来站在一边。 "四万对三千,兵力悬殊太大了,况且还没有加上南齐匿藏在落月城的军队..." 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这是剑麒思考复杂问题时的习惯动作,最近这段时间这个动作出现的次数变频繁了。 根据米勒的报告,麒麟领地派在边境的守军约有三万,落月城原本的城师有一万,这四万军队表面上虽然没有异动,巡城放哨也都正常进行,但实际上他们早就全部倒戈向了南齐。 白虎领地的三千守军就是在这种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突然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就连安插在军队中的紫藤殿员也是音讯全无。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了六个多月。 "也就是在军队失去联络的同时传出了守军将领莫伊齐格勒将军因病去世的消息,之后传言他的副手伊达卡托鲁接替了他的位置。不过听说这位将军自上任以来整日都在''森之亭'';消磨时光。" "森之亭?"剑麒纯粹只是因为对这个名词不理解所以才提出问题,不过却很意外地看到米勒的脸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就是...一些花钱找人陪的地方..."沙奇亚清了清嗓子,比较含蓄地解释,并且打心底里期盼剑麒能够听懂。 原来是妓院啊。剑麒了解地点了点头,他对这种事情向来只当作一般讯息来接受。这种粗线条的个性让原本神色尴尬的娜蒂亚忍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爱丽罗尼和拉卡都低下头偷偷地笑了起来。 "将军因病去世的话,应该是要上报王都,由王都下派继任者吧?既然是这样,王怎么可能会委任伊达卡托鲁这样的人来接替?"无奈地看了眼一旁强忍笑声的女孩们,他微微苦笑,仍旧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一般来说只要是下面大臣们提名推荐的人选,王是不会加以反对的。" 奥希斯不带什么感情的平板解释立刻招来其他同僚的瞪视。他这么说就好像蓝西洛是那种昏庸无能,只会听任朝臣摆布的王似的。这种大不敬的话要是传到蓝西罗的耳朵里,事情可大可小,这里虽然名为沉默之间,但却无人能保证在其中的这些人不会将话传出去,更何况... 剑麒紫色的眼眸轻扬,略带讽意地看着这一幕。 "我以为...你们是受王的命令才认为我主的...不过会接受得这么干脆现在想来还真是不寻常啊..." 他们对他,与其说是没有反抗地接受了,不如说是他们的反抗都隐藏在心底。不见得会在正事上违抗他的命令,但却常常在小处试探,试探他的个性、底线和能耐。 "请殿下明察,我们并无二心!"所有人立刻朝着剑麒的方向原地单膝跪下。 "全部都给我起来!"平淡但不失威严的声音让所有的人都从心里滋生出一种敬畏感,不过声音的主人此刻却是有点冒火,"动不动下跪,这就是白虎领地的军人作风吗?还是说下跪就代表了忠诚?" "他们是情报人员,不算军人。"佛德在一边懒洋洋地纠正剑麒语言中的失误。 "情报人员?你见过有这么显眼的情报人员吗?"银发的沙奇亚、金发的米勒、黑发的奥希斯无一不是容貌气质都极为出色的男子,身为谍报人员,该是长得越平庸越好,最好是让人过眼即忘,就算见上一百次都描绘不出具体的特征。 "殿下..."沙奇亚抬起头来。 "我知道你们二十人中恐怕只有不到五人过去是真正的紫藤殿员,其余的...应该是武将吧?即使不是宫廷里任职的武将,至少也属于私人护卫一类的。" 眼见米勒的脸色微变,剑麒知道自己猜中了,用肯定的语气来猜测,若是猜错了可丢脸,不过此刻他必须表现出能让他们信服的才智,说实在的,自己心里都还捏着一把冷汗,这种感觉真不舒服。 "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去,不过我知道王为什么会派你们来,因为你们都是白虎的精英,也唯有你们能够扭转目前这样对我方完全不利的形势。" 说到这里,剑麒再次做了一个请他们站起来的手势,然后等到所有人都直起身来,他才继续往下说。 "钟游善用离间计,他最擅长在敌人的心里埋下不信任的种子,然后让它发芽生长,直至开出他想看到的鲜艳花朵。以我们现在的情形,只消他稍加撩拨,恐怕我们内部就会四分五裂。这样就不用去想后面的事情了,我们是必败无疑的。我也知道要你们和一个新来的长官合作无间是强人所难,因为这不仅仅包括了服从还包括默契。这么短的时间内,要你们完全信任我是件困难的事情,但我依旧希望你们能够尝试着这么做。" 紫色的眼眸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困惑,蓝西洛到底给他派来了怎样的一群部下?早在他发现米勒对他有种又敬又恨的矛盾情绪时就曾向蓝西洛询问过。但结果只得到一句"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猜啊?"的不算回答的回答。想到这里,他额边的青筋隐隐跳动,蓝西洛那混账,他又不是神!当他什么事情都能知道!摆明了就是刁难他! "至于刚才的话,我当然不会误会奥希斯的意思。朝廷是由王和朝臣一同组成的,如果一个王事必躬亲,那还要下面的大臣干嘛? 事实上,如果真有这样的王,就代表他极端不信任自己的下属,这样的王未必是一位好王!王不是神,他的精力有限,无法顾及到全领地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地方,这样在小处必有遗漏,千年古树毁于蝼蚁,这样大权一把抓的王只代表了他的无能!" 眼见佛德等人露出不赞成的眼神,剑麒知道他们是嫌他的话过激,但他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既然沙奇亚等人怕他把刚才的话泄漏给蓝西洛知道,那他也来点大逆不道的话扯平好了。那种温和儒雅中带着桀骜不驯的笑容让室内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一个常人能够这么自然毫无顾忌地陈述自己对王权的看法吗?用词犀利尖锐但偏偏笑得毫不在意,就好像那样的说法是天经地义的。那是种会让人热血沸腾的潇洒不羁呵。 "不管怎么说,我只希望现在你们能够尽可能地相信我,尽可能地培养我们之间的默契,不用太久,直到这件事情结束就好。到时候你们可以再来判断我是否合适做你们的上司,不是仅限于王命,而是认同一个真正有资格带领你们,和你们并肩作战的人。即使那时你们认为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会毫无怨言地让贤。如何?" 剑麒的双眉微挑,他明知道自己的这段话会给对方带来什么样的感觉,但是目前的情况却是不得不说,除非他想因为内部分裂而被钟游踩在脚下。与其败给钟游,他情愿着蓝西洛的道。 "那就依你所言。" 奥希斯一点都不客气地接下他的话。再看看其他的人,各个脸上都浮现出些微挑衅的笑容,想来他们还真是心不甘情不愿了好久啊!因为王命,他们安分地听命于他,但是出于个人的意志,他们似乎对他有着且敬且恨的复杂情绪。不过无妨,他要的只是这段时间的合作而已,之后驯服这些高傲勇猛的鹰的事情,就交给那个倒霉的下一任紫藤殿主去处理吧。 这样想着,剑麒轻轻地笑了出来,很笃定地确认自己绝对不会继任下去。能够激起这群难缠的男人的情绪,让他们对他多少撤掉一些防心已经足够。他一点也不想跟他们斗上很久。 "好吧,那么言归正传。伊达卡托鲁的上任是谁提名的?" "前任的紫藤殿殿主戈德罗大人。"奥希斯简洁地回答。 "难怪..."那时候戈德罗还是蓝西洛身边最亲近的人,提名一个继任将军这样的小事当然不会受到蓝西洛的反对,"南齐在落月城应该有三千左右的兵力,但都是一入城便没有踪影。就算是分小部队入城也没有就此消失人海的道理吧,落月城一定有哪里是他们的据点,但是我们没有找到。反观我们自己军队,一样是和外界失去联系,生死未卜..." "其实也不是毫无音讯。" 沙奇亚开口打断他的话,如果是先前,他一定会等剑麒全部说完后再小心地措辞告知他那件事情。不过现在,虽说并非故意冒犯,但是沙奇亚却是想试探剑麒个性的虚实。 "哦?"紫眸随意的抬起,只是惊讶手中的情报有了变化,而非恼怒下属的失礼。 "传言,白虎领地的驻守军在城中随意掠夺百姓的财物,弄得民怨四起。我们的商队也碰到过几回,花了不少钱喂饱了他们才能平安无事地继续行商。"沙奇亚的声音略显生硬,他很清楚这个消息会给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上司带来什么样的冲击,就如同他们第一次遇上自己的军队打劫时一样。 "...确认是白虎的军队?"剑麒的脸色有点发绿。 "确定。那确实是白虎守军的装备。"奥希斯面无表情地肯定着。 沉默良久之后,紫色的眼睛闭上,又缓缓地睁开。 "我要上一趟''森之亭'';,你们这里谁有逛妓院生事的经验?"(未完待续) 第二章(Ⅰ、Ⅱ) "哦?区区三百人不到,竟敢直接闯到森林内部来救人?" 在菲尔拉特看来,青龙军的这种行为与自杀无异。 "是哪个愚蠢的家伙带的队?" "回将军!经之前向我军报信的青龙使者辨认,对方的主将是青龙领地的左翼近卫军长官!" 听到奥希斯的官职,剑麒原本因为体力不支而重新闭起来的眼睛在瞬间又睁了开来,但那双紫眸中有的不是惊喜和希望,而是混杂着恼怒、担忧和诧异的眼神。 "是知道青龙王已经落在我们的手里,还是只是纯粹来寻找离队出走的王呢?"菲尔拉特自言自语地说着。不过本来根本没期望能得到答案的他,却意外地听到了士兵的答复。 "回将军,应该是在找寻中。因为传讯兵说他们是一边呼唤着青龙王,一边缓慢地在进行搜寻。" "这样..."菲尔拉特抬起头来,盯着剑麒虚弱中隐隐带着忧心和愤怒的表情,嘲讽道,"你的人也未免太有勇无谋了吧?还是说王一失踪,就让他们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这也算是无能的一种吧?" 看到剑麒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体现出对方此刻的激动,菲尔拉特不由地哈哈大笑了起来。 但口中奚落归奚落,事实上他心里却很清楚,青龙军会这么闯进来,绝大多数并非是因为对方的头脑简单。而是假如自己站到对方立场上的话,效忠的陛下行踪不明生死未卜,怕也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铤而走险地进林来搜索。 "你说,我是要将他们引入连我们魔兽族都会迷路的森林深处,还是点燃''残魔'';,让他们和你同一个下场呢?" 菲尔拉特看着剑麒紧紧咬住牙关,用力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由于之前汗与血一直同时都在流,剑麒的身体早就虚脱了。因此这一个挣扎带来的剧痛和脱力,直接导致他再也支撑不下去,紫眸一闭,昏了过去。 "王!——" 在剑麒旁边同样被打得浑身是血,但勉强还有知觉和意识的那些亲卫队战士看到这种情形,内心蓦地升起一种恐慌。 "放他下来!"眼见青龙王失去了神志,菲尔拉特的心也是一震。他立刻命令手下把剑麒放下来,让他枕在自己膝上,并强行灌了一些水到剑麒嘴里,帮他补充在拷打时失去的水分。 这时的菲尔拉特还无法确定,究竟是相信青龙王子的使者所说的承诺比较好,还是直接胁迫已经落到他手中的青龙王来得对自己的族人更有利,所以他不能让剑麒在他还没有下最终决定以前死掉。 水分很快被身体吸收,仅仅几秒以后,剑麒就呛咳了一声,逐渐苏醒过来。 看到青龙王已经恢复意识,菲尔拉特安下了心。他任剑麒倒在地上,然后吩咐下属把自己的骑兽和披风带过来。 "既然你这么关心自己部下的话,我就把他们带来和你团圆吧!只不过并不能保证一定是活着的!" 穿上了披风的菲尔拉特,冷冷地对躺在他脚边的剑麒这么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菲尔拉特是想活捉青龙的左翼近卫军长官的。 虽然此刻青龙王在他们手里,无论是要继续跟青龙王子合作,还是直接用青龙王来要挟青龙军投降,主控权都在魔兽族这边。 但菲尔拉特担心假如事情真的发展为后一种情况,而青龙领地的高级将官又让自己给宰了,到时候青龙王就算屈服大概也只是一时的。他心中隐隐明白,要是重要的部下被杀,这个男人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如此最终的结果,很可能将为魔兽族的今后埋下隐患,这是菲尔拉特不愿意看到的。 可从一支军队的表现可以看出他们指挥官的实力,菲尔拉特对上一次袭营战中,青龙左翼军训练有素的出色作战可说是记忆犹新,也因此他一点都不敢小看那位能在突发状况下,对左翼军指挥若定的近卫军长官。 当时要不是青龙右翼军的防守出现漏洞,到最后被打败、被歼灭的反而会是自己的部队也说不定。 所以呆会儿若是那位左翼近卫军长官实在太过强悍,导致生擒不行的话,也就只有猎杀一途了。 为了增加能活捉对方的几率,菲尔拉特带走了魔兽族一千兵力的整整一半,前去擒拿那支只有三百人的分队。并且下令在他回来以前,谁也不准再动青龙王一下,这么做是要防止青龙王子一方的人趁着自己离开痛下杀手。 临走前,菲尔拉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打从被放下来以后就一直十分安静的男人,对方似乎是在全力争取时间来恢复自己的体力。 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还可以如此镇定,真是了不得的家伙,菲尔拉特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是这位并不了解剑麒体质的魔兽族主将,对此只是很不以为然地一笑了之。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跨上骑兽,下令出发。 §☆§§☆§§☆§ 挺直地骑坐在妖兽背脊上的奥希斯,虽然外表装作平静,然而却不断警觉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自己的本队只有二百五十人左右,另外有五十人是弃了坐骑,分别散在周围的灌木、树丛中,随着骑兵队缓慢的移动而进行移动,以便一发现敌人的踪迹就能预警。 其余的两百人则由副官伽那带领,跟随白色锦硝绕去了魔兽族的后方,打算直接袭击对方的营地,将自己的王救出来。 故意让敌人发现自己部队的行踪,用这里的战士们充当诱饵把对方的兵力调一部分出来,以便另一处的救援行动能够顺利进行。 在奥希斯的心里,他也很清楚这是成功率很低,而且十分危险的方法,但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之前派出的侦察兵传回消息说,青龙王的确是被魔兽族抓了起来,而且正受到非人的折磨。 奥希斯不会笨到认为和北景那些人串通的魔兽族是有心留青龙王一命,到现在青龙王还活着,多半是靠了他那高贵的身份,让那些魔兽蛮族能一逞报复的********在这种前提下,他们的王可以说是危在旦夕,因为当魔兽族折磨腻了,随时随地都可有能会下杀手。 奥希斯认为情况已经到了绝对不能再拖延的地步,所以才会以身涉险,亲自做饵。他希望自己左翼近卫军长官的身份能让对方多有些顾忌,而敌人带出来的部队越多,到时候前去营救的另一支分队成功率就越高。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敌人的偷袭,因此奥希斯连一点让神经放松的时间都没有。在他身边的战士们也一样,他们表面上装做十分镇静,暗中则全神戒备,丝毫不敢放过周遭的任何动静。 在森林里,骑兵是最容易被步兵伏击的。所以"逢林莫入"基本上是所有骑兵共同遵守的原则。但是这次情况比较特殊,奥希斯不得不做出如此的决定。 不过好在"无回森林"里绝大部分都是参天大树,每两棵树之间都隔开了相当的距离。这样子呆会儿就算是使用骑兵作战,也还能有一定的回转余地。 不然的话,青龙军中除了近卫军长官奥希斯以外,其他战士骑的都只是龙马,食草妖兽可没有食肉妖兽的野性和灵活性,要是在密集的树林里打起骑兵战来,在树上撞死的战士绝对会比被敌人杀死的还多。 奥希斯的手紧紧握着缰绳,他太清楚,森林战的话,陷阱和暗箭是最难提防的。前者他并不害怕,自己不断在巧妙地改变着行走的路线,敌人应该不会清楚他们之后会选择哪条路,所以要想在短时间内布陷阱等他们落网的概率非常低。 但后者,却是奥希斯极为担心的事。自己的部队排列整齐,全队醒目的青龙王军铠甲。如果对方真的打算使用弓箭手进行远程射击的话,真是比自己的青龙军再好的靶子也没有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奥希斯知道自己是在赌,赌刚刚抓了青龙王的魔兽军会放松大意,赌之前袭击时的顺利、屠杀时的快感会麻痹掉敌人的神经,让那些魔兽族故伎重演,放弃使用箭阵而再次点燃那种名叫"残魔"的毒药。 如此一来,已经知晓"残魔"药性的青龙军便可佯装中毒,在对方掉以轻心地靠近时,一举击杀。自己部队最主要的任务是要缠住那些前来拦截他们的敌人,使这里变成一场乱战,让敌方无法迅速撤回营地搅和另一支分队的营救行动。 而事实上,若非这时菲尔拉特心中已经存在着要活捉青龙左翼近卫军长官的念头,在森林里使用箭阵将是不二的惯用战术,菲尔拉特才不会被先前那种非正式作战获取的胜利冲昏头脑。 假如事情真的演变成那样,奥希斯此番也必定是在劫难逃,只能说到目前为止,好运气是眷顾着青龙一方的。 "将军,接近了..."这时,另外一名近卫军副官来到奥希斯身边,低声说道。 "我知道了。" 奥希斯深呼吸一口气,并瞄了一眼佩戴在腰上已经被召唤出来的魔法性长剑,这是为了待会儿万一无法使用魔法而提前准备好的。 众人很快再度恢复了原来的间隔距离,然后奥希斯便开始说出之前已经约定好,用来通知己方敌人已经接近的暗号。 "继续找!没有找到王之前,决不能停下!" 听到奥希斯所说的,类似于极普通命令的暗号,战士们一个一个全神贯注,但所有的人都尽量压住了会浮现到脸上的那份格外紧张,当然率领他们的奥希斯更是显得平静镇定到了极点。 香甜的味道飘了过来,无可否认那真的是很能刺激感官的味道,好闻到让人吸了第一口忍不住再吸第二口... "什么味道..." "好香..." "森林里怎么会有这么香的味道..." "不会是有毒的植物吧..." ... 这种明显带着生硬语调的对话传入奥希斯的耳朵,让这位一向擅长演戏的左翼近卫军长官心底忍不住出现了焦虑感。 不过他安慰自己说,夜晚进入未知的森林,而且还是向来有"死亡森林"之称的"无回森林",会产生巨大的紧张感也是很正常的,敌方未必会察觉到其中的问题所在,要是少了那份紧张或许反而更奇怪。 "筑起防御结界,提防是有毒植物发出的..." 话才说到一半,奥希斯便假装中毒翻下了骑兽,重重地摔到坚硬的地面上。 其余的战士紧跟着纷纷堕下龙马,这一下没有魔法保护,又要骗过敌军,这些人是货真价实地摔。他们只好暗中护住头部等一些要害部位,这类小动作远距离敌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之后,在青龙军一片假装出来的呻吟声中,敌人大胆地开始靠近了... §☆§§☆§§☆§ 另一侧,营救青龙王的战斗也已开始打响。 伽那带出来的那部分青龙军中,有一半是只穿了皮质软铠甲的战士。 当初奥希斯出发时就考虑到了之后可能会有要他们轻装上阵的营救行动,所以要求其中一部分人穿简便易行的装备。 青龙军的人无声无息地潜入了魔兽族的营地,会这么顺利的原因,是因为魔兽族犯了一个和被袭营那天青龙军所犯相同的错误! 他们没有在靠近森林更深处的那一侧布置足够的防守! 就跟那时青龙军认为靠近"无回森林"的那一面是不需要防备的死地一样,这一次轮到魔兽族为靠近森林更深处的那一侧下了如此的定义。 因为再深入是连他们魔兽族都会迷路的地方,所以根本不用担心那些连浅入森林都立刻会迷失方向,成为他们魔兽族刀下亡魂的敌人会由那里出现。 正是抱着这种根深蒂固的笃定想法,使得那一面的防守几乎脆弱到了形同虚设的地步。 跟随白色锦硝的青龙战士们轻易地绕过了对方的营地,从后面森林直接潜入,没费丝毫力气就放倒了几个魔兽族的守卫。 这时候,除开应该值班巡逻的士兵外,很多魔兽族都还围观在剑麒等人的身边,由于将军下过不得擅动青龙王的命令,让那些人只能把矛头对准了一同被俘虏来的亲卫队战士们。 "看来是没有办法偷偷地把王带出来了。"担任偷袭任务的青龙战士费尔见状,轻声说道,"这样进入的话,完全没有胜算!" "能干掉几个是几个吧。"在他身边手持短剑的另一名战士梅克如此回答,"剩下的就交给伽那大人了。" 梅克说完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出,锋利的短剑毫无阻碍地割断了下一个魔兽守卫的颈部动脉,血象喷泉一样涌溅出来,对方立时就断了气。 但是血液被挤压喷射出的声音却比料想中的要大,所以前面立刻传来了"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的询问声。 梅克压低声音诅咒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行动已经被发现了,抛弃掉手中的短剑,梅克转而拔出了腰间佩戴的长剑,然后从隐蔽处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作为先头部队的其他青龙战士也纷纷从暗处冲了出来,他们挥动长剑开始了正面的攻击。 听到刀剑交战的声音四起后,接着从森林深处冲出来的,是以"为了王不惜牺牲性命"为宗旨的青龙骑兵部队! 即使魔兽族再怎么骁勇善战,被突袭也难免会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趁着这段有利时间,青龙战士们手中的利剑,以最快最狠的招式,将未能及时武装和逃开的敌人一分为二。 一周以前,遭魔兽族袭营时青龙军的惨状,此刻在魔兽族的营地重演了,只是双方的角色互换而已。顷刻间,便有上百名魔兽族战士在乱战中身亡,他们或者死于双方妖兽混乱的踩踏下,或者死于青龙战士锋利的剑下。 有的魔兽族想要阻挡青龙军的攻势,这种行为也许值得赞赏,不过他们的勇气却要以生命来做代价。 青龙的军队中虽然也有死伤,但是总体而言,魔兽族完全落了下风,鲜血染红了他们脚下的土地。 "不要乱!敌人的人数有限!各队队员以自己的队长为中心靠拢!" 不愧是向来以军纪严明出名的魔兽族,即使最高指挥的菲尔拉特不在,在其副官的代理指挥下,魔兽族很快回过神来,就地组成了反攻的包围圈和队形。 但那时已经晚了,以奥希斯的副官伽那为首,有一支三十余人的精锐部队,在青龙军其他战士完全不要命的疯狂攻势下,顺利突破了魔兽族尚未围拢的包围,冲倒了青龙王所在的那处地方! 进攻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在剑麒周围的魔兽族想到要挟持青龙王来令青龙军投降,但是一方面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行动跟不上思维的速度。 另一方面,当终于有人持剑走向那个倒在地上毫无生息,似乎完全失去意识和反抗能力的男子时,却因为过于大意在揪起对方的衣领后,刹那间被青龙王反手用他自己拔出的长剑割断了他的喉管。 就差这么一会儿,伽那的那一队精锐便突破了敌人还来不及建完整的封锁线,疾驰到了剑麒身边,而原本在那里的魔兽族此时也理所当然全被送上了西天。 "见到王平安无恙,属下感到十分欣慰!" 伽那一边指示手下把那几个还活着的亲卫队战士放下来,一边简易地对着剑麒行礼。 "左翼近卫军长官,是去诱敌了吗?" 剑麒扔下从敌人那里夺来的长剑,他的手腕仅仅是刚刚用这么一下力,就已经达到了极限,痛得几乎要断裂开一样。 在得到伽那确定的回复后,剑麒让这位副长官把自己扶到他的妖兽上。 虽然剑麒的体质使得他体内的毒性和身体的伤都要比一般人好得快,但毕竟他的伤势是所有人中最重的,方才全力的反击,已经耗尽了他之前一段时间尽力休息聚集起来的所有气力。 所以尽管这时白色锦硝已经突破重围窜到了他的身边,剑麒却无法独自一人骑着"谛雷"行动,那样太消耗体力了。 看到青龙王全身上下数以千计的伤口,加上对方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倒在自己胸前不再说话,伽那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王受了多严重的伤。 "请王放心,即使献出属下的性命,也一定会将陛下安全带回军营的!" 伽那以坚定的语气,像是宣誓般地说完后,便立即率领自己的分队往来时的路上进行突围。 听到伽那的话,剑麒的身体震动了一下,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再说。 §☆§§☆§§☆§ 被算计了! 菲尔拉特此刻已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自己的心情究竟是钦佩还是愤怒了。 对方实在太狡猾了!除了狡猾以外就是令人瞠目结舌,几乎可以用恐怖来形容的忠诚心。(未完待续) 永誓忠诚 【公告】增加番外篇的原因 由于没有更新公众版的话,就没有精华数。为了那几个少到又少的精华,从本周开始,没有解禁的时候,一周会上传000字的番外篇。 (虽然也可以用刷新一下以前的章节的方式来获得啦,不过让大家空欢喜一场总归不太好。) 一篇番外没有结束前,是在一章里面连续更新的,还请大家往下翻就好。 【楔子】 几个男孩聚在一起玩耍的话,总是喜欢舞刀弄剑。 一个简单的突刺之后,年纪较大的那个男孩,把另外一个孩子手中的短剑打飞了出去,并因为力气过大而使对方摔到了地上。 输掉的那个男孩紧紧咬着下唇坐在地上,并且把朋友好意要搀他起来的手拍掉了。 "好啦,奥希斯,别这么小气啦。"获胜的那个男孩爽气地笑了笑,"要是你刚才的招架的那击不要犹豫的话,说不定此刻输掉的人就是我了。" 名叫奥希斯的男孩没有理他,只是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一边捡回自己的剑。 另外一个站在旁边观看的男孩,此时见到两人之间的较量已经结束,便拿着自己的剑走了过来。 "卡托鲁,轮到我和你了哦,请多指教!"说完,他将剑举了起来。 被唤作卡托鲁的男孩本来还想多安慰奥希斯两句,不过见状他也只好举起自己的剑,礼貌性的和对方的剑尖轻轻碰撞了下,以此作为下一场较量的开始。 五分钟后,另外一个男孩也败下阵来。直到这时,奥希斯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了些。 "果然,我们三个人还是卡托鲁最厉害呢。"另一个男孩用理所当然的无奈口吻说着,"不过这也难怪嘛,卡托鲁比我们都要年长呢。" 听到这话,奥希斯和卡托鲁的脸同时拉了下来。他们一个不喜欢对方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另一个则不快于对方把自己的胜利归结在年龄的优势上,事实上在妖魔界差个一两岁根本算不了什么。 "伊米卢、奥希斯,卡托鲁,快点过来,到吃点心的时间了。" 这时,悠扬的女声从花园中心的亭子里传来,当场化解了尴尬的气氛。 孩子毕竟是孩子,听到有点心吃,男孩们立刻都露出了笑容,转身跑向那里。 【壹】 血,从额头流了下来,有一种黏呼呼的潮湿感。 如果继续往下流,到达鼻子这里的话,应该可以闻到那种刺鼻的血腥味。不过也不一定,因为任何刺鼻的味道,应该都比不上死牢里众多囚犯溃烂的伤口所发出的恶臭。 奥希斯不禁有些想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不过事到如今,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总还是能够实现的,所以他就顺着自己的意思笑了出来。但是因为牵动到了嘴角的伤口,引起了强烈的痛感,因此笑容很快就终止了。 手臂自最初撕裂般的疼痛到现在的完全麻木,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从肩膀往上的部分已经没有了。不过这当然是不可能的,这只是由于被吊了太久,所以暂时失去知觉罢了。可奥希斯很怀疑再这么下去,他的双臂就真的要废掉了。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奥希斯随即便嘲笑起自己的无聊。身在死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性命,一双手臂又算得了什么? 死牢啊,他曾经将多少人投入这恐怖至极的地方,现在终于轮到他身处其中了。 想想,其实真的不能算冤枉,死牢中这么多被连罪的人里,大概就属他最活该了。参与了两次刺杀白虎王的计划,虽然结果都没有成功,但也足够让他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了。 白虎王应该是不知道他的罪行的,不然的话,自己早就在第一批被处决的名单里了,哪还轮得到进死牢多苟延残喘几天。即使就奥希斯本身而言,他还是觉得早点死了干净,也免得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 那些狱卒可以前一秒还跟你好好说话,后一秒便用带刺的鞭子蘸上盐水,让你全身上下体无完肤,痛不欲生;或者是在给你一大口酒提神后,用冰冷的铁钳毫不留情地拔去你的指甲;诸如此类的花招,数不胜数。 奥希斯已经麻木到看到任何刑具都能面不改色。虽然在行刑的过程中,他还是很难不让自己叫至喉咙嘶哑,最后到发不出一点声音。 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可以肯定以前书上记载的,那些受刑时能够一声不吭的硬汉人物都是假的、虚构的,真该让那群该死的写书的人自己来尝尝这种味道。 伊米卢死的时候也受到过这么多的折磨吗?但愿如此!奥希斯忍不住轻轻微笑起来,他当紫藤殿门主的这几年里,最成功的事便是将伊米卢那个混蛋送进了死牢,并让他变成尸体被抬出来。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伊米卢家族的力量,看来那个没落的贵族家庭在朝中依旧有着一股暗势力。不然的话,自己不会在紫藤殿主戈德罗倒台后,立刻就被关押进了死牢。 紫藤殿这么多门主,能够置身事外不被牵连的也不是没有,奥希斯自认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又哪来这么多似是而非的证据,让人可以马上定他的罪。而会被送入死牢,八成是伊米卢的家人要他和伊米卢一样备受折磨后才死去。 曾几何时,卡托鲁、伊米卢和他是最要好的朋友和玩伴;曾几何时,他们共同立誓,永远效忠自己的领地和王,至死方休;曾几何时,儿时的誓言灰飞烟灭,他和伊米卢成了彼此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卡托鲁,那个他们中最优秀出色的剑士,因为不愿卷入儿时好友的自相残杀中,终于放弃在王都继续攀升的机会,跟随莫伊齐格勒将军前去驻守麒麟领地的落月城。 如果说奥希斯一生会有一件最后悔的事情,那就是设计莫伊齐格勒的死,并且软禁卡托鲁。那个男人一定从未想过,设计杀死他最敬爱的将军,然后将他变成断了翅膀的笼中鸟的人,会是他最好的朋友。 对不起,卡托鲁,当我被伊米卢陷害,失去武将的资格后,我不得不投靠戈德罗大人来复仇,而在我利用紫藤殿的力量报仇之后,我就再也身不由己了...刺杀白虎王、串通南齐王,联合麒麟的朝臣,这一切,我都不想为却不得不为。 伤害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做的事情,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对不起...卡托鲁,我们当中最纯粹、坚定,强大的你,一定要实现自己的儿时的梦想,为白虎尽忠,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这时,奥希斯听到有脚步声走向这里,紧接着,死牢的门被打开了。 【贰】 奥希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命有硬到这个程度。 死牢呵,顾名思义,进了死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活着离开那里的。至少具奥希斯所知,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人。 不过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奥希斯环顾四周,这间房间的布置朴素单调到只能算作是高级的牢房,何况房间的窗户上还真的装上了直径几厘米粗的金属栅栏。但不管怎么说,总比死牢那个充满了肮脏、疾病和死亡的地方要好。 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把他从死牢里提出来?奥希斯冷静地在脑子里仔细梳理着自己的各条人脉,但均是一无所获。 当紫藤殿门主这段日子里,他做过的伤天害理的事情绝对不在少数,要说仇家,随便扳下手指都不止十个,但要论朋友的话,却是一个都没有。 宫廷中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所谓的情谊不过是转眼即逝的幻觉罢了。那些曾和自己称兄道弟的人此刻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还指望他们救人? 更何况走到这一步,以前跟他有瓜葛的人大都难逃干系,这些人目前保全自身尚且不及,哪来的余力来救他,除非是...奥希斯脑子里灵光一闪,卡托鲁! 但他随即否定了自己近乎荒谬的想法,先不要说多年前他和卡托鲁最后一次的见面并不融洽,双方只差没走到闹绝交这一步;就算卡托鲁有心,这个向来不会圆滑官场的男人,临时又要从哪来找人来救他;更重要的一点是,目前卡托鲁还被自己设计软禁在落月城的妓院里呢!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的一种?奥希斯不禁自嘲地笑着。 至于他的家族,奥希斯一点也不指望那些人会伸出援手。事实上,当他被伊米卢陷害,从此失去担任武将的资格后,几乎立刻就被逐出了那个世代为武的家族。 奥希斯清楚地记得那些所谓的家人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和他们自己的名声,将身无分文的自己阻挡在门外时的情景。那些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家人"对待自己的残忍和无情,在奥希斯的心里划上了永远难以愈合的伤口,让他至死难忘。 也所以当奥希斯的亲哥哥得罪了前紫藤殿主戈德罗而遭到诬蔑时,奥希斯非但没有理会前来向自己求情的父亲,反而推波助澜地将其送上了断头台,以期赢得前紫藤殿主戈德罗更进一步的信任和宠爱。 奥希斯一直觉得,如果家族无法为他报仇的话,就没有权力阻止他靠自己的力量来报仇。 所以这一次,他认为家族的那些"家人"要是没有大笑着,说他是罪有应得就已经很仁至义尽了。 那么,到目前仍隐藏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呢?这个人救他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奥希斯绞尽脑汁也没找到一个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认命知道自己再怎么想恐怕也想不出结果来,只好躺回到床上去休息。 这里每天都会有治疗师定时来给他施展治愈魔法,不过在死牢里被折磨了这么多时日而累积起来的重伤,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治好的。 但奥希斯很肯定,当自己的伤痊愈的那天,答案自然就会浮出水面。 【叁】 即使奥希斯早已有心理准备,救他的那个人必定在白虎朝中位高权重,救他的目的也一定不单纯。 不过当他跟随侍从走入大厅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那个外表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人站在圆台边,即使没有面对面,但是那头耀眼的冰蓝色长发很明确地显示着对方的身份。 奥希斯当场就跪了下去。"罪臣参见白虎王!" "嗯,人都到齐了么?"蓝西洛向一边的侍从问道。 "回禀王!二十个人都带来了!" 奥希斯这才发现,大厅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十几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青年。 蓝西洛挥了挥手让侍从退下。 "你们二十个,原本都该是在死牢等死的人,我把你们提出来,是为了让你们为我办一件事。如果事情失败了,你们最多也就是一死,不过要是成功了,你们就能官复原职。如何?" 官复原职?让已经进死牢的人官复原职?奥希斯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过即便自己没有听错,白虎王说的那件事情也一定不是简单就能办到的,说不定到最后还是要搭进自己的性命去。 "没有人愿意吗?那就让他们去死牢继续呆着吧。"另一个戏谑的声音插了进来,"蓝西洛,你的这群下属可真英勇,我还以为没有一个从你那死牢出来人,还会情愿回到那里,也不要选择你留给他们的唯一生路。" "什么叫我那死牢?你回去看看自己的死牢是不是那幅德行!"虽然明知道不该在这种时候当着下属的面争论,不过蓝西洛对洛凯的那个形容真是不敢苟同。 "现在问题不是在这里吧?是这些人都..."洛凯一边说一边还做了个很遗憾的表情。 "属下遵命!"房里的二十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回答道。 开玩笑,凡是从死牢出来的人等于是死过一回了,谁会愿意回去那个鬼地方。目前任何任务的他们都会接受,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问题,只要不让他们回去那个恐怖至极的地方就行。 洛凯和蓝西洛对视了一眼,后者的脸上始终挂着诡异而冰冷的微笑。 【肆】 说实在的,任务实在不算太困难,至少是比众人想象中的要简单上了太多。 只不过那个新上司的种族,着实让所有人都在霎那间产生了一种被耍的错觉,更有甚者还会觉得是被羞辱了。 "妖族啊..."奥希斯站在落月城商馆的房间里,自言自语地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值得白虎王如此重视呢?" 在白虎领地的朝廷,妖族的官员虽然也有,但是比起魔族来说真的要少很多,而且从职位来说也普遍偏低。此次高高在上的紫藤殿殿主竟然会由一个妖族来担任,而且还是一个从来没有在朝中露过面的普通妖族,这让所有人都吃惊不已。 事实上,奥希斯并不很在意未来的上司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因为忠实地完成这次任务以后,要是还有命活下来,他就可以离开朝廷,找一个根本不知名的村庄住下来,永永远远地和那个充满黑暗和血腥的地方划清界限。 想到那次白虎王召见大家时的情景,奥希斯忍不住微笑起来,没想到他那一瞬间的冲动和放肆,竟然出乎意料地为自己还有其他有相同意向的人争取到了自由。 "罪臣不奢望官复原职,臣只请求到时陛下能够同意我辞官离去,再不回朝!" 当时奥希斯斩钉截铁语气让蓝西洛的表情瞬间变的危险起来。 "怎么?是本王亏待了你不成?要你主动辞官,不肯为本王尽忠效力!" "罪臣不敢!" 如果在以前,奥希斯恐怕绝对不敢继续说下去,但从死牢那种恐怖至极的地方出来以后,人好比已经死过一次,带着从地狱回来,已经无所恐惧的心灰意冷,奥希斯淡淡地坚持着。 "只是臣心已死,继续留在朝廷,怕也无法多有建树,反恐有负于陛下的期望。" 伊米卢已经死了,他的仇也报了。当初伊米卢死后,他之所以不敢辞官,是怕自己知道戈德罗太多的秘密,一旦让对方得知他有离开之心,立刻就会被设计除掉。可是现在,他已经无所畏惧,反正最多也不过是死而已。 "你知不知道单凭你刚才的话,本王就可以再把你扔回到死牢去!" 蓝西洛冰冷刺骨的声音让奥希斯忍不住打起寒颤。白虎王的阴狠他不是不知道,传闻这一派所有的王中,最狡猾,最阴险的就是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就像现在,明知道死牢是他们这些人最大的噩梦,他却一开口就是以此作威胁。 洛凯在一边轻笑了出来,他的笑声总算是打破了当时充满死寂的气氛。 蓝西洛的眼睛瞄向了他身侧径自低笑的男人:"这是我的内政!" "所以我什么话都没说。"洛凯轻松地耸了耸肩,"我连笑笑的权利也没有吗?" "哼!"蓝西洛面色不佳地瞪了他一眼,"有想说的就直说吧,拐弯抹角的还真有违你朱雀王传言中直爽的个性。" "传言中...你这家伙说话真是不留口德,难怪析璟能够容忍得了陵尘那种冷淡到极点的个性,而不影响他们兄弟间的感情,对你却始终颇有微词。" 洛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闷,不过他脸上的笑意却始终不减。 "我看你这里想要辞官的可不止这小子一个。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不是在为那个人挑选下属嘛,何不干脆把这些人扔去给那家伙对付,用得着自己在这里威逼加利诱的吗?" 奥希斯有些意外的抬起头看向其他人,却发现那些人中确实有很多都转移开了视线,很显然他们辞官的意思也很明确,只不过恰好让自己第一个提了出来而已。 "万一到时候都走光了怎么办?你要让那家伙今后一个人面对所有的事情吗?"蓝西洛横了洛凯一眼,问道。 "走光就走光吧,不是真正愿意辅佐他的,我看强留也没什么用,要''貌似忠心'';的朝臣,我们两个身边还不够多吗?"洛凯用不太正经的语气,嬉笑着说道。 那句"貌似忠心"可真是有够讽刺的,奥希斯暗暗在心底苦笑。 不过若非知道自己今后辅佐的对象只是白虎领地的紫藤殿主的话,他还真会以为两位王口中的"那家伙",是其他领地的某一位王,毕竟那种熟稔的口气,就好像是在谈论一位老朋友一样。 "其实,我们不不如和这些人打个赌好了。"洛凯酒红色的眸子中暗藏着只有蓝西洛才懂的玄机,所以他才老是嘲笑那些会被洛凯外表欺骗的笨蛋。 "我们不妨赌一下,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以后,他们无法认同剑麒的人品和处事,依旧不愿留在朝中为官的话,我们就放他们自由。但如果反之,他们今后的一切就要听任我们的安排,包括所有的官职调动等等。" 蓝西洛听完之后,考虑了一下,然后淡淡地点了个头表示同意。 "只有这样而已吗?"奥希斯抬起头来,谨慎地确认着赌约的内容。 "只是这样,但你们必须记住,你们要辅佐的只有那个人,也就是说,当你们认同那个人的时候,这场赌约你们就输了。而假如自始至终你们都不认为他值得你们跟随的话,那么赌约的赢家就是你们,到时候你们爱去哪里都行。" 最终,所有的人都答应了那个赌约。 想到这里,奥希斯隐约冷笑了起来,朱雀王就这么肯定那个叫萧剑麒的男人能够让他们回心转意? 奥希斯知道自己这方的人里有太多都对宫廷感到绝望,并不是他们胸无大志或者是这次官场上的失利让他们一蹶不正。只是经历过这次事件,如果继续留在白虎的宫廷,他们便会时时刻刻产生一种将要被重新扔回死牢的莫名恐惧。 这种心理上的阴影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懂的。 奥希斯倒想看看那个妖族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能让朱雀王和白虎王如此器重。反正这个赌约的胜负,真正起决定作用的筹码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只要他们最后否定那个人,白虎王就只能放他们自由。 奥希斯很肯定白虎王不会在这件事之后食言或者是暗中除掉他们,因为没有必要。那个男人只要抬出王权,难道还怕他们不屈服?又何必同意跟他们打赌。 而话说回来,萧剑麒若想要单靠自己的人格力量来压住他们这群人...恐怕不容易呢,奥希斯无声地笑着,他的眼中有着不屑和傲然。(未完待续) 修达&卡潔儿——5.02.更新 这一篇番外,写的是修达和卡潔儿。 其实接下来的几部番外,原本的设定都是要融入的正文中的,结果因为字数安排不过来,所以就拉出来做了独立的番外。尘尘预计在改修订版的时候,这些内容大部分会回归到正文里,否则终战之后剑麒的愉快,比起他之前所受的痛苦,未免显得太过单薄,并且不值,故这里的番外会显得比较轻松。 修达和卡潔儿,在《妖魔》的尾声里,想必这一对的结合,是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虽然尘尘在前面已经做过少许的铺垫。《妖魔》的数十名配角中,相信修达是比较不讨喜的一个,用青莲给尘尘的长评里的话来描述,就是"狡诈、阴险、狠毒、两面派、野心勃勃",所以当初写修达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能与他般配,宽容地包容于他。故终战后,既然赛提沙和拉卡是注定幸福的一对,那么,让修达也幸福吧。 顺便提一句,咳嗽,偶拜托人做了两个软陶偶,剑麒和陵尘的,有兴趣的亲,可以跑去尘尘的BLOG看看哦~ 超级可爱的,尘尘大爱的说!http://blog.sina..cn/s/blog_4dff80cd010095ap.html 一、求婚 "假使能娶一个身份高贵的半兽女子做王妃的话,应该算得上是一种比较好的安抚政策吧?" 那日,当修达听闻奥西斯自请前去最为混乱的领地,倚靠在花园凉亭的石柱旁的他,看着水池中鱼儿偶尔溅起的水花,不经意低笑着对站在身边的护卫卡斯说道。 "可惜一向英明神武的奥西斯,这次却笨得眼中只有施黛儿一人。"卡斯淡笑,跟随修达上百年的他,看着自己的少主人从孩提慢慢成长为青年,近几年两人又并肩驰骋于沙场,故他说话也不若从前那般拘谨了,"那女子够娇媚,可惜太泼辣,令人消受不起。" "所以我从来认为女子还是温文淑雅的好,武力的事就留给男人来做。"修达挑了挑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调侃道,"话说回来,萧剑麒身边的女子各个英姿飒爽,豪气有余,柔美不足,难道他是特别喜欢这一款吗,真搞不懂...谁!" "是我。"轻柔的声音,从一旁的树丛中传来,随之走出一抹纤细的身影,"抱歉,打扰了大人的雅兴。" "卡潔儿小姐。"看清来人,修达遂安下心来,半兽的特质令对方的行动不易为人察觉,他没注意到也算正常。不过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他不禁有些许的尴尬,毕竟那话题正对着她的种族,"我之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大人的领地,不也需要这种安抚政策?"卡潔儿轻轻地打断,细腻光洁的俏脸上升起了一抹令人陶醉的殷红,她深吸一口气,才好不容易以平稳的语调说道,"如果大人不嫌弃的话,我甘愿..." 再怎么说,毕竟是涉世未深的年轻女子,卡潔儿洁白的脸庞随着自己的言辞涨得越来越红,到最后一句话已是轻若蚊吟。 "卡潔儿小姐?"修达愣了一下,讶异地注意到卡潔儿并非是在开玩笑,可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比较妥当。 "如果可以...请大人认真考虑一下方才的提议。"再度抬起头的时候,卡潔儿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往昔的温雅有礼,不过微颤的声音和绯红的双颊还是泄露了她在这一刻的紧张和羞赧。礼貌地弯腰行礼后,她道,"抱歉打扰,我告辞了。" "卡潔儿小姐..."修达还想说点什么,但在女子离开的同时,另一道身影已悄然而至。从斜里劈出的长剑,逼他不得不放弃叫住她的意图。侧身闪过一次袭击,没等卡斯拔剑护卫,对方已然住了手。看清来者是斐莉斯,修达冷声问道:"你做什么?" 虽然是双胞胎,但卡潔儿和斐莉斯的个性恰好是两个极端。修达对后者没有太多的好感,在他眼中,强悍个性的女子向来不讨喜;更何况当年出手救她的人是赛提沙,对方最后却投入到萧剑麒麾下,对其献出所有忠诚,修达对这点有很大的成见。 "姐姐一直喜欢你。"斐莉斯面无表情地归剑入剑鞘,无视修达眼中浓烈的敌意。自小跟着黑衣将军习武长大,耳闻的均是修达曾经阴毒无比的恶行劣迹。潜移默化下,她对这人的印象早就坏到极点。若非为了姐姐的痴情一片,她根本懒得搭理对方。"请你认真考虑她说的事,作为政治交易,这对你没害处!" "本王还没落魄到需要拿自己的终生大事去做政治交易的地步!"哪怕新神还未公布王者的名单,但修达很清楚自己毫无疑问是位列其中的。他自来痛恨被人牵着鼻子走,因此对斐莉斯的一番话感到反感透顶。"你大可不必摆出施恩者的态度!" "谈什么落魄,在你心里妻子除了政治筹码外,还会有什么?"斐莉斯轻蔑道,"论身份,现在的姐姐不比任何人低;论现阶段的利益,没有人能比她带给你的更为巨大,既然一样是交易,为什么不可以是姐姐?你对这笔交易还有什么不满的?" 斐莉斯说完,一闪身便失去了踪影。她之所以出现,不过是想替姐姐争取一点离开的时间,留给修达思考的空间而已。即便再怎么看不惯修达,可对方是卡潔儿喜欢的人,斐莉斯还是希望看到姐姐幸福的——虽然她并不认为这场婚姻会有好结局。 "你!"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修达的脸色黑透了半天,仍不得不承认——对方该死的,真是说得太对了! 二、乱麻 "修达!你给我出来!" 赛提沙怒极的吼声,从外殿直冲入内殿,吓得侍从,侍女们纷纷避走。这位素来好脾气,连情绪起伏都不大的殿下,会怒火中烧成这样,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也因此,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认定必然是修达又做了什么对不起"地脉"陛下的事情。 "出了什么事需要这样大呼小叫!"修达从内殿缓缓踱步而出,实在不明白最近安分守己,整天在为如何婉拒卡潔儿才不至于伤害到对方而伤脑筋的自己,又哪里惹到赛提沙了。但见对方的样子,他不悦地皱眉,"都快封王了,被人瞧去成什么体统!" "你脑袋里除了王位、权力、利益,就不能装些别的东西吗?"听到修达开口即提王位,显是时刻将其记挂心间,赛提沙胸口的一把怒火烧得更旺,"为了今后的朝政利益,居然不择手段,想利用卡潔儿的身份来为你稳定时局!简直丧心病狂!" "该死的!你哪只耳朵听到是我要娶她了?"修达闻言咬牙切齿地开口,双手握拳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扑上前去,"听风就是雨,你有查证过吗?从小到大,我告诉过你多少次遇事要冷静!真担心萧剑麒分给你的领地,不到百年就会跨了!" "很好!所以英明神武的你,现在就在盘算着准备接手我的领地了?"赛提沙的怒气自来不是隐而不发,就是一发不可收拾。自幼修达的诡辩他领教得算是最多,若一个人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死的也能说成活的,还指望别人怎么信他的话? "你不可理喻!"修达"啪"地一掌狠狠拍在椅子边的矮几上,顿时将那张结实的几案化作一堆破碎的木头。"如果卡潔儿不是萧剑麒,不是你在乎的人,我犯得着为怎么拒绝她而烦恼吗?而且,如果她不是...我也没理由拒绝送上门的帮助!" "送上门的帮助?"赛提沙愣了一下,皱眉道,"按照你的意思...这是卡潔儿的主意?" "正是!"修达干脆利落的甩下两个表示肯定的字,然后重重坐回到椅子上,瞪着赛提沙。 "可是...为什么?"这和外界传的不一样,信息不对称下,一时之间,赛提沙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为什么?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修达冷冰冰地道,他最恨被赛提沙误解,故而对方今天不分青红皂白的责怪,掀起其少有的怒火,"莫名其妙提出那种要求,你问我我去问谁?要拒绝还得找个好借口,没得话说重了,你们又要找我算帐!" "你跟她毫无关系,她为什么指名要嫁给你?"赛提沙还是不信,"修达,你别因为想推托责任就乱说话,坏她闺誉!" "我坏她闺誉?赛提沙,极少有人胆敢质疑我修达·阿尔卡特说出的话,算你狠!"修达被气到极点,怒过头反而笑了出来,只是那种笑容看起来颇为狰狞,让人禁不住毛骨悚然,"行!你现在就跟我去找她说清楚,看看到底谁在说假话!" "不行!她一个女孩子,你冒然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她情何以堪?"赛提沙直觉地反对,他沉默了一会儿后道,"这件事情我会再做调查...我不明白她有什么理由要嫁给几可算是陌生人的你,皇兄完全可以为她安排身份、地位都更高的人选!" "那就请公正严谨的赛提沙殿下调查清楚点,别让在下蒙受不白之冤!"修达唇角恶意的嘲讽,更加浓重。 "哼!我当然会!"赛提沙毫不理会对方的讽刺,昂首冷淡地说完后,转身走了出去。 赛提沙一离开,修达便迅速收敛情绪,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集中在一起,沉思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沉,半晌后,修达抬头看向身边寸步不离的护卫。"卡斯。" "属下在。" "当天在场的,除了你,我,卡潔儿和斐莉斯外,似乎没有其他人了吧?" "回少主人,没有。"见修达不吭声,卡斯的心悬了起来,他立即上前一步下跪道,"少主人,不是属下走漏的消息!" "我没说是你走漏的。"修达皱皱眉,做了个"起来"的手势,"卡潔儿断然没有毁自己名誉的可能,斐莉斯也可排除,而且,哪怕意外有所走漏,萧剑麒也一定会阻止这种毁她闺誉的流言继续散播,那么赛提沙是从哪里听到这见鬼的消息的?" "少主人。"此时,卡斯也逐渐明白修达的想法了。 "卡斯,陪我去趟神殿!"修达脸色阴沉地起身,"要是萧剑麒对这次玩的把戏,没法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他就死定了!"(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二章Ⅲ 当青龙的战士们倒下来时,菲尔拉特并没有放任自己的士兵一股脑地冲进去。 毕竟之前青龙王只带了五十人,而这一支是足足有两百多人的正规军,菲尔拉特无论如何都不敢掉以轻心。 魔兽族的战士是事先以试探性的方式凌迟死了外围的几个青龙战士,让他们在其同伴愤怒的瞪视下,在无力的抽搐和惨叫中咽了气。虽然这个举动轻易调动起了己方其他人的虐杀欲望,可至少说明青龙的士兵是真的中了毒。 但菲尔拉特万万没有想到那些人竟然是在被自己的战士挑中作了猎物时,才故意暗中发动魔法使自己中毒,以便假戏真做,他们甘愿用自己的生命以及死前那惨绝人寰的痛苦煎熬,来麻痹敌人的戒心。 当魔兽族的士兵误以为他们的计谋得逞,然后失去理智,蜂拥而入地加入到虐杀者的队伍中,进入敌人的阵列里时,先前同伴在眼前活生生被残忍杀害的愤怒,以及对青龙王的忠心让青龙军队突起的反攻势如破竹。 森林战不比平原战,讲究的不是阵势上的严谨完整,而是单打独斗时候个人的战力。 在这点上,青龙军的优势显而易见,更重要的是,目前每一个在场的青龙战士都怀着前所未有的悲愤心情!哀兵难胜!菲尔拉特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 为了救自己的王,这些人竟然可以做到这个程度!菲尔拉特认了!但即便已经预计到情况并不乐观,当他听完阵亡数目的报告之后还是不禁愕然。 "怎么会这样!" 五百人中已经有两百多人战死,虽然敌军也战死不少,但双方之间的差距却在不断地缩小。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自己在质量上不比对方弱多少,但在数量上远胜于对方的部队竟然变成了半毁的状态。这根本是没有预期到的状况! 而听完造成这种毁灭性打击的原因后,菲尔拉特不知是由于愤怒还是悲痛,让他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青龙的那些家伙,竟然在剑上涂上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只有下三滥的盗贼和暗杀者才会在剑上涂毒!这在正规军中是要被唾弃的做法! 有时候抛弃荣誉和骄傲会比抛弃生命更加困难,但是今晚青龙的这些战士已经完全不去顾及自己可能受辱的名誉,在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任务。 为达任务,不择手段! 菲尔拉特从心理上已经彻底地被敌人打败了!虽然他对自己说,只有这一次,但输了就是输了。 "撤退!" 菲尔拉特心急火燎地冷冷下令。 "边打边退!全军分成两支,左军以最快的速度撤回营地!右军把他们引到森林深处去,让森林为我们收拾掉敌人!" "可我们的士兵..."一旁的副将听令愣了一下。 "愚蠢!你看不到现在的情况吗?继续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菲尔拉特的话还没有说完,身旁的亲卫队中突然传来了惊呼声。 菲尔拉特立即转过头,映入他瞳孔的是那抹朝自己疾驰而来的矫健身影——青龙的左翼近卫军长官! 从开战起,菲尔拉特就注意到那位黑衣将军的身影仿佛闪烁着的雷光一样,穿梭在一个个魔兽战士中间,用他的剑毫无滞留地在空中拉出一道道血光,或是直接刺穿战士的咽喉。 即使剑上没有毒,对方凌厉的剑术也足以让所有胆敢靠近他的敌人轻易失掉性命!这是菲尔拉特经过判断后得出的结论! 还剩下十米多一点距离的时候,奥希斯勒住了座下的骑兽,停住原地不动。而在他冲过来的一路上,凡是挡在他面前的魔兽族士兵,全部连回手余地也没有地送了性命。 因此即使这时黑衣将军目不斜视地盯着前面,后方和两侧都好像露出了破绽的样子,也没有一个魔兽族敢过来偷袭他。 "魔兽族的胆小鬼!此刻不会是想要夹着尾巴撤退吧?"奥希斯开口的第一句话就直接命中菲尔拉特的要害。 "你说我是胆小鬼?!"菲尔拉特咬牙切齿地低吼,武将的天性让他无法容忍这句话中的侮辱,即使他很清楚敌人是在故意激怒他。 "难道不是吗?只会在暗地里放冷箭的小人!形势未明时就只敢躲在后方安全处的缩头乌龟!不敢堂堂正正在战场上决一胜负,只会使用一些卑鄙下流的手段!这样的人还要我用勇敢两个字来形容吗?或者说''勇敢'';两字在魔兽族的定义和正常人有区别?!..." "住口!"魔兽族的亲卫队中有人怒火冲天地大吼,"那是因为..." "闭嘴!"知道对方前一句是在指上次青龙的一位将军被他从背后刺成重伤的那件事,菲尔拉特冷哼了一声,"在剑上抹毒,堂堂青龙的左翼近卫军长官也不过是这样的无耻之徒罢了!" "看清楚了!这把剑上除了魔兽族畜牲的鲜血可没有其他的异物!"就像是在等着对方的这句话般,奥希斯举起自己血迹斑斑的长剑,那蓝色的眸子里尽是会让人抓狂的讥笑。 "混账!你才是畜牲!" 这时菲尔拉特身边有人听到奥希斯如此恶劣的羞辱,再也忍受不住,骑着妖兽挥剑冲了出来。但是那名勇敢的魔兽族士兵,只是在白白为青龙黑衣将军的出色剑术提供新的血的证明罢了! "如果是武将的话,就站出来跟我来场决战吧。这也算是对敌方将军的一种礼仪吧?"奥希斯将还在淌着血的长剑对准了菲尔拉特,随后用力往右下方一挥,"还是说,魔兽族的主将真的是一个毫无勇气可言的懦夫呢?" 面对敌人的轻视和残酷,魔兽族这一边的人让怒焰烧毁了理智! 菲尔拉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人不愿意撤退!他们想要跟敌人同归于尽!而这恐怕也就是对方的目的! 虽然菲尔勒特承认这是十分愚蠢的念头,因此非常不想答应对方,但是面对下属的狂躁,面对黑衣将军那让人无法继续忍耐的恶意嘲讽,菲尔拉特还是点头了。 一来如果到这个份上还不应战,无台阶可下的他从此在下属面前将会威信全无,二来此刻他几乎可以断定己方的士兵已经没有撤退的可能了,敌人好像是缠住猎物的蟒蛇般纠缠着魔兽族的士兵,拼尽全力不让他们逃脱。 即使被开肠破肚了!即使内脏都已经流出来了!即使肋骨穿出了胸口!在死亡前也没有人会去关注一下,死了当然就更不用说了。 菲尔拉特缓缓地抽出配剑。 "既然身为青龙左翼近卫军长官的你都自愿作饵的话,那就把首级留下吧!" 从一开始中计菲尔拉特就明白过来,左翼近卫军长官的这支队伍只是诱敌用的,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救出青龙王,而自己的营地恐怕也在同时被偷袭了! 所以先前菲尔拉特才那么急着撤退,但既然现在已经走不了了,那好歹也要将对方的将军送下地狱,用来鼓舞己方的士气,并且将来在战场上亦能少一个劲敌。 "谁留下谁的首级还不知道呢!"奥希斯一甩头,嘲讽地着看着对方那张刚毅的脸说道。 "不要再卖弄你的利舌了!否则会让我以为青龙的将军都是些光说不练的没用东西!" 听到菲尔拉特的话,奥希斯英俊的脸庞浮现出了冰霜般的微笑。 随后,他驱策着妖兽举剑冲向前。 §☆§§☆§§☆§ 两道身影像闪电似地交错,除了金属的撞击声和分开以后双方位置的互换外,几乎没有人看得出在瞬间他们已经交了一次手。 就这一下,便使得奥希斯与菲尔拉特都发觉自己低估了对手。 紧接着,两位将军的身形再次交错,又一次以各自浑身的力量挥出了一击。 尖锐的声响肆意刺激着围观者的耳膜,剑与剑之间迸发出了刺眼的火花。 两人相互都被对方的力量弹了开来,然后抓紧时间调整着座下骑兽的位置。 光剑技双方似乎是平分秋色,两把剑的锋利和强度也好像不分上下。 这让奥希斯感到有些惊讶,魔法性武器是连青龙军中都只有特殊的人才能配备的。一个魔兽族的将领竟然能够拥有一把魔法性武器的长剑,足见对方身份的不一般。 虽然原本是想在武器上占上一定优势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当然,这对奥希斯来说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因为他最终的目的本来就并不在于获胜。(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二章Ⅳ 根据之前的侦查兵汇报,他知道魔兽族还留了五百人在营地,可青龙军在那里只有两百人。 自己这里三百骑兵加步兵,而且是在暗算对方成功的基础上,都打得如此勉强,不用想也知道伽那会有多危险了! 可如果此处不安排这么多部队,恐怕连敌军的五百人都引不出来。 这种情况下,假如让对方撤军回防,前去营救的两百青龙军一定会被全灭。 所以他必须缠住敌方的将领,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希望,此刻青龙王的安危,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又一下相互的冲刺,奥希斯的铠甲被刺穿了一剑,同样菲尔拉特拉着缰绳的左臂也受了伤。 血,从奥希斯的肩膀慢慢地向下流淌着,但是黑衣将军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奥希斯知道即使在决斗中自己胜利了,主将被打倒的话,对方身边的人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的,身处在魔兽族亲卫队的层层包围内,他绝不可能有杀出重围的机会。 其实从进"无回森林"开始,奥希斯就没打算过活着回去。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找菲尔拉特决斗,只要能够多为青龙王赢得一线生机,他就不会吝惜自己的性命。 与此同时,菲尔拉特看着对方眼中那一片不带浮躁和畏惧的沉稳蓝色,也明白他在想什么。 "青龙的忠臣...还真令人钦佩不已。" 刚刚过的那三招,让菲尔拉特领教了青龙将军那一点也不含糊的剑技,因此他在心底产生了一种敬佩和腥腥相惜的感觉。 相同的感受奥希斯也有,不过敌人就是敌人,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虽然我看不到这一天,但是你记住。今天你们让陛下流的每一滴血,都将会用你们的命来偿还!" 奥希斯冰冷地宣布着,宛如是在下达死刑的判决一般平静,虽然此刻他的声音中已经没了先前刻意的轻视和侮辱。 菲尔拉特点了点头,表现出似乎对其话深信不疑的样子。"不过死人是不需要去操心这些事的。" 奥希斯闻言唇畔浮起一丝轻微的笑,但正当他准备再次投入战斗的时候,外围的局势好像有了变化。 青龙军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而变得混乱了起来。 奥希斯和菲尔拉特同时向后退开几步抬头望去,两人都急于知道外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可能!" 当奥希斯在另一支节节败退的军队中,找到带着青龙王的自己副官伽那的身影后,顿时有一种如遭雷劈的麻木感! 然而让他更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 围追堵截伽那的军队,将伽那逼到来和自己会合的,除了魔兽族的军队外,竟也是一支穿着青龙铠甲的骑兵队! 再顾不上和菲尔拉特的决斗,奥希斯一提缰绳,调转骑兽就往伽那所在那个小队飞奔过去。 后方,菲尔拉特伸手阻拦了正将箭搭到弓弦上,打算从背后暗算黑衣将军的下属。 因为到了这个份上,不论青龙军再如何骁勇善战,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 "奥希斯将军!属下有负所托!" 看到浑身散发着如冰般凛冽气息的黑衣将军,轻易地甩开所有追兵,并将一路上胆敢阻拦他的敌人全数送下地狱,笔直地冲到自己身边,早已负伤在身的伽那开口第一句话便是请罪。 "我太大意了,本来已经突围成功,却完全没有想到迎面而来的青龙军竟然不是..." 说到这里,悲痛和愤怒让伽那再也说不下去了。自己的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顷刻间便是惨败,最终和奥希斯会合的幸存者只有三十余骑。 "修达!" 看清了另一支青龙军领军的人是谁后,奥希斯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愤怒来描述了,那是一种狂怒到极限后被逼出来的,反面的,和内心截然不同的冷静。 要说此刻奥希斯的心中没有后悔是不可能的。 被袭营的那天晚上,奥希斯认为让北景的主谋者修达参与反击战只会增加对方通敌的可能,所以命令他原地留守。那时的奥希斯只考虑到如果赛提沙死在乱战中的话,北景的阴谋也一样会破灭。 要是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真该亲手剁掉那个恶毒小鬼的脑袋才是! "王怎么样了?"奥希斯转过头去,望向一动不动靠在伽那肩膀上的青龙王。 当剑麒那苍白没有血色的俊颜和遍体鳞伤的身躯印入奥希斯眼眸的一瞬间,奥希斯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嘣"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了。而之后,他就再也体会不到肉体上的痛楚,精神上的愤怒和恐惧了。 远处的修达只是冷冷地笑着。 "感谢我吧,奥希斯将军,毕竟我让你有机会和你最敬爱的王死在一块儿!" 奥希斯没有开口,他为眼前修达如此洋洋得意的表情感到恶心,根本不屑作答。而紧接着,那能让人血液瞬间冻结的阴冷蓝眸轻描淡写地扫过站在修达一边的青龙军。 "不为青龙王而战的谋反者,把你们身上的战甲剥下来!不知忠诚的卑劣者不配成为青龙的战士!" 奥希斯的声音是那么低沉,几乎让人听不到,但他的话却让叛军们产生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怖感。 "呃,人都要死了还有心思计较这些啊!看来左翼近卫军长官还真是一个不成熟的家伙。" 因为自己到的时机恰到好处,看来连老天都是站在他一边的,这让修达心情非常好地笑了起来。 "他们都是在为下一任的青龙王尽忠,又有什么不对?只能说,萧剑麒的命该绝于此啊!" 这时候,奥希斯剩下的部队和伽那的那些残兵已经退无可退地汇集到了一起,追杀伽那而来的魔兽族则和菲尔拉特手下的军队进行了会合。 青龙军已经被前后左右全方位地包围住,凭此刻青龙的兵力,想要突围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刚刚混战到一起,使得魔兽族不能使用箭阵,否则就会殃及大量的同伴,但是现在没了这层顾虑,包围圈的第一层全部都是弓箭手。 使用箭阵轮番不断地射出的话,剩下的青龙军的覆灭只是旦夕之间的事情。 "好了!到了这时候,说这些多余的话都是没有用的。" 修达走到菲尔拉特的身边。虽然对方没有按照约定当场杀了青龙王,导致事情横生枝节,这让修达十分恼火,但此刻他带的兵力少,需要魔兽族的协助,所以也不好多加抱怨。 "就用弓箭将他们统统送下地狱吧!" 听到修达的话,奥希斯暗暗咬牙,他抬头环视周围,青龙的战士仅剩下了上百,但敌方却有三百多人,加上修达带来的一百来个青龙叛军,人数上是自己的四倍。而且对方已经决意使用弓箭手,恐怕这一次,是非要和青龙王死在一块儿了。 "弄到这种地步,我真是..."熟悉但虚弱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奥希斯立刻转过头,看到剑麒借着伽那的肩膀一用力,竟然跳下了妖兽。 "王!" 奥希斯吃了一惊,立刻驱使妖兽向前。 这时剑麒只是勉强能够站立,他全身还在针扎火燎似地痛,刚刚那段时间沉眠式的休息让他体内的毒解掉不少,但毕竟是还没有完全清除。伤口也一样,虽然都已经不再流血,不过火辣辣的痛感还在袭击他的神经。 如果能够再多些时间的话,或许...剑麒忍不住苦笑起来,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要不是他的莽撞,奥希斯他们又怎么会... 看到剑麒的脚步虚浮不稳,奥希斯立刻跳下骑兽,想去搀扶自己的王。然而当他伸出手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无从下手,放哪里都可能会碰到青龙王的伤口。 眼见奥希斯的犹豫和显露在外的怒气,剑麒可没时间让他耽搁。他一把抓住奥希斯的手臂,将其拉到自己身边,低声简洁地下令。 "让我军围成圆形防御阵势,争取十秒的时间!十秒就好!另外,记住待会儿千万不要发呆..." "王?" 奥希斯闻言不明所以地皱眉。他根本不懂剑麒为什么要下这种听上去毫无用处的命令,也不知道这位向来不按牌理出牌的王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按照常理来说,今天自己这里的人绝对是没有活着回去的可能的。(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二章Ⅴ "这是命令!" 事到如今,剑麒已经无法多作解释,每多说一个字就多浪费他一份力气,也会使接下来的魔法攻击效果更差。 奥希斯用力咬了咬牙,青龙王很少用这种坚决的口气下令,但是一旦用了,对军人来说,就是绝对地服从! 因此就算看到此刻剑麒的嘴角还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奥希斯也只得离开他,跳上骑兽,奔出一段距离后向正在作战的副官们下令。 "听令!以王为中心!防御性靠拢!" §☆§§☆§§☆§ 青龙军的行动变换了。 虽然奥希斯并不是高声发布的命令,可修达还是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一点。 因此他要求菲尔拉特立刻下令放箭,唯恐那位青龙王又有什么新的花招。萧剑麒创造的奇迹修达看得太多了,但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败。 而对于菲尔拉特来说,此刻青龙王已经被对方救出,自己的手里没了人质,因此不得已还是需要按照原计划进行。也就是说由于他的错误判断,使得今晚魔兽族这么多战士都是白死的,这时魔兽族将领的心里可说懊恼到了极点。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放箭"的命令。 与此同时,对青龙军下完命令后,奥希斯回过身来,却看到剑麒用力扯掉了上半身的单衣。 早已被凝固后的血液和血清粘在伤口上的衣料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扯掉,伤口立刻重新裂开了。虽然剑麒连一点痛的表情都没有,不过他不知道这种举动却是在严重考验奥希斯等人的神经坚韧度。 刺目的鲜血从已经干掉的伤口中涌了出来,黑衣将军看到青龙王单膝跪下,右手撑在地上,让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入泥土中,同时口中低声念着什么。 由于相距太远,因此奥希斯只隐约听到其中似乎包含有"誓约"两个字。 就在这时候,密集的箭雨开始划破空气从四面八方疾飞过来,有着锐利箭头的箭画出了抛物线射入青龙军。 抛弃骑兽的骑兵们没有步兵战士那种高大的盾牌,因此最外延的青龙战士成了活脱脱的靶子。幸而近卫军的盔甲一向够坚固,战士们挥着长剑也击落了不少箭。 但当第二波箭射出时,青龙阵列开始陆续响起一片惨叫声,外围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中箭倒下,鲜血飞溅。 不过魔兽族的优势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第三波箭阵袭来以后,原本会笔直的射穿青龙战士身体的利箭,一到他们的身边便急遽地改变了方向,飞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 这种情形,无论是魔兽族还是青龙战士都惊得目瞪口呆。 但是让敌人连惊讶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魔兽族中就接二连三发出了恐怖的惨叫声。 森林活了!这是浮现在他们脑海中的第一个念头! 虽然森林原本就是有生命的,但是此刻这些树木就好像有了思想一样活动了起来。 攀附在参天大树上的藤蔓,以比离弦的箭还快的速度伸过来,卷走了魔兽族战士手中的弓箭。 带着尖刺的植物紧紧地缠绕住敌方战士的脖子,没过多久,这些人不是窒息,就是被刺穿了颈动脉,流血而死。 脚下的大地也伸出了盘结着的触手,紧紧缠住敌人的脚腕,除了砍断自己的脚踝以外,他们没有任何可以逃离的办法。 "这是什么?!"菲尔拉特一边用力砍断正在攻击他的植物,一边愤怒地大吼着。 此刻就连他的心也被一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俘获住了,更别提他身边那些远不及他镇定的魔兽族战士。 他们声嘶力竭地发出可怕的尖叫,走投无路地四处逃窜,但是一时间他们根本逃不出剑麒所能控制到的森林范围,而植物是森林的全部,所以有植物的地方就会成为他们的坟墓。 更有的魔兽族甚至忘了自己也吸曾入过"残魔",本能地发动攻击魔法,结果却是让他们亲身体验了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精灵魔法...怎么可能!在妖魔界已经失传了啊!" 看着全身被银白色的柔和光芒包裹着,慢慢漂浮到空中的青龙王,修达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实好了。 且不论为什么萧剑麒懂得精灵魔法,光是这个男人为什么能够在中了"残魔"的情况下发动魔法就已经够让人困惑了。即使精灵魔法和普通魔法的性质截然不同,但"残魔"却应该可以使任何一种魔法受到限制才对!除非他不要命了! 长长的黑发在气流的吹拂下四散,全身都是血迹斑斑的伤口,俊美的脸庞沾着血污,然而只这么站着,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他便是森林的主宰,这种极具冲击力的事实。 奥希斯终于知道剑麒那句"不要发呆"的含义了,回过神来的他,率领尚存的青龙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敌人。 面对此刻已经毫无抵抗力的敌人,这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屠杀! 在方才的战斗中已经被染成红色的土地得到了新的鲜血的滋润,青龙战士们脚下的敌人尸体开始迅速堆积起来——不管是魔兽族的,还是背叛了的青龙军的尸体。 流动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到了令人几欲呕吐的地步。 "少主人!" 那一片血腥的杀戮中,卡斯的叫声引起了黑衣将军的注意。 对方驾驭着坐下的骑兽灵活地闪躲着攻向他的植物,但是修达的骑术完全及不上自己的护卫老练。因此独乘一骑的他很快被藤蔓卷到了空中,原本柔韧的枝条变成了致命的凶器。 被植物缠住,全身腾空的修达一点也使不出力来,脖子、手腕、腰、胸口,还在不断束紧的藤蔓几乎要挤出他肺部最后的一点空气。 卡斯作势想要冲过去砍断那些植物,但是一个人影更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 "有幸死在陛下的手里,已经算便宜了他!"奥希斯面露冰冷的微笑。 "萧剑麒的走狗!"卡斯咬牙切齿地瞪着眼前散发着凛冽气息的黑衣将军。 这一边,奥希斯已经和卡斯对上。 另一边,哈尔德却是奋力挥斩,砍断了数根想要抓住他的枝条,几个腾跃之后,竭力靠近半浮在空中的青龙王。 "萧剑麒!放开修达大人,不然现在就让你重视的弟弟死在你眼前!" 哈尔德将锋利的长剑架在赛提沙纤细的脖子上,青龙王是否会接受这个威胁他完全没有把握,但少主人已经危在旦夕,如今只有能够想到的办法都值得一试。 打从逃离营地起,赛提沙就一直被哈尔德钳制在臂弯中,以他的力量想要挣脱开孔武有力的护卫战士可说是天方夜谭。但是赛提沙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用来威胁皇兄。 不过,皇兄真的会为他而放过修达吗?赛提沙不由地苦笑了起来,他认为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即使距离十分遥远,但风之精灵还是将哈尔德的话平稳送到了剑麒的耳边。 剑麒缓缓地转过头,他紫色的眸子平静地望向哈尔德,以及被对方抓着的赛提沙。 面对其底下如此血腥疯狂的杀戮,那双眼睛却始终很纯粹,并没有被仇恨、激动、残忍等丑陋的情绪填满,哈尔德因此感觉自己的灵魂受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巨大冲击。 剑麒盯着哈尔德看了两秒钟,原本哈尔德以为青龙王要么会放开修达,要么就无动于衷置赛提沙的生死于不顾,但剑麒却轻轻挥了下手,枝条立刻将修达甩到了近卫军副官伽那的前方。 束缚解除以后,修达就这么直直地落到伽那的胸前,精明能干的近卫军副官立刻将他的双手反制压在骑兽上。 不过这时修达早已顾不上是什么状况,他只大口大口地用力喘着气,就差那么一点他怕是再也无法体会将空气吸进肺部的舒畅感了。这条命暂时算捡回来了,但能保留多长时间却是谁也不知道。 落在伽那手中的修达,以及被哈尔德架着的赛提沙,这下双方变成了相互牵制的局面。 §☆§§☆§§☆§ 虽然目前情况对自己这方绝对性有利,但是奥希斯却反而产生了一种很不祥的感觉。 以至于当卡斯看到修达落到了伽那手中,因而无心再和黑衣将军纠缠下去,掉转骑兽就走,奥希斯也没有追上去。他只随便瞄了一眼伽那那里的兵力,判断出无论如何北景的人是不可能凭着武力夺回修达的。(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二章Ⅵ 抬头望向空中全身被银白色光华包围住的青龙王,其余的青龙战士都在为他们王强大的力量而振奋,可此时这种强大带给奥希斯的却是与时俱增的不安。 在这里的人中,黑衣将军比任何人都清楚青龙王的个性和实力。 如果之前不是中了"残魔"的毒,魔兽族绝对不可能抓得住剑麒,那么现在青龙王展开这么大面积的魔法控制,是不是意味着他在强行使用魔法?这么做会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奥希斯的疑虑不是没有根据的,认识剑麒多年的他几乎可以确定,在青龙军所有战士连同王都无可幸免会被一起杀掉的情况下,那个向来重视下属的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 而要是奥希斯从剑麒使用精灵魔法开始就有一直留在他身边的话,此刻他就能明白自己的担心完全是正确的。 剑麒所念的是精灵魔法中的一种古老盟约,那是他从前跟着主修精灵魔法的穆峥云学来的,全文为: "沉睡于这座森林的精灵, 所有存活于此的生灵, 用我的鲜血和生命定下誓约, 听从我的指挥, 借给我你们的力量!" 血腥的杀戮是违背精灵喜爱和平的本质的,因此使用这种魔法残杀敌人将会耗费比往常更多的体力和精神。 如果剑麒没有中毒也没有受伤的话,凭借他的力量,或许之后沉眠几个星期就能恢复过来。但那时他已经伤得太重了,所以除了用自己的生命来作为盟约的交换内容外,他别无选择。 更何况,除了动用森林植物的力量外,剑麒也想不出有更好的办法能够把敌人一网打尽,使用纯粹的攻击魔法的话,会连自己这方的战士都一起杀死,而且结局也未必能让自己保住一条命。 此时此刻,魔兽军和叛军都已经死得差不多了。 魔兽族的主将菲尔拉特在其十数名亲卫队的牺牲下,好不容易侥幸逃出了剑麒控制的森林区域。但除他以外,基本没有漏网之鱼。 另外,有少量的青龙叛军和魔兽族因为及时投降而保住了性命,毕竟奥希斯也不是那种一味追逐杀戮快感的人。 到了这时,剑麒再也支持不住,他的意识变得一片模糊,聚集的力量不受控制地散开,托住他的那片白光霎那间消失无踪,在半空中的剑麒就这么笔直地落了下来。 接住他的,是在下方一直密切注视着青龙王的动静的黑衣将军。 下落的巨大冲势,让奥希斯抱住剑麒一起滚到了沾满鲜血的土地上。 然而,当黑衣将军的双手接触到青龙王身体的时候,一种至今未曾经历过的冲击,化成无形的绳索,缠住了奥希斯所有的感官。 奥希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强烈的冲击感,因为看多了死人的他,竟然在青龙王的身上闻到了一种死亡的气息。 "王..."奥希斯发出的是颤音,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恐惧的一刻。 躺倒在地上的剑麒无力地一次又一次地呕出黑色带着腥味的血液,他的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一种要窒息的沉闷,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骄者必败,只要在一件事情上过于自信,终有一天便会栽倒于此。轻者失败,重者丧命。" 萧承宇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 此刻剑麒的内心充满了懊悔,如果不是他的自负和任性,青龙领地又怎么会再一次回到没有王的状态... 剑麒吐出的温热的血,流过了奥希斯扶在他肩头的手,沾湿了黑衣将军的靴子。 奥希斯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助,面对重伤的青龙王,同样吸入过"残魔"的他根本无法发动魔法为剑麒疗伤,况且他的专长也不是在治愈魔法上。 剑麒的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内脏有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翻江倒海般的苦楚,中了"残魔"还勉强使用魔法,又一次的恶性循环让毒渗入了每一条经脉,剑麒自己明白,他已经没救了。 "去...去找朱雀王..."伴随着黑血涌出的声音是如此的虚弱,剑麒感觉他听不到自己说的,感知早已混乱了... "王!"奥希斯用力揽着青龙王的肩头,此刻他连抱着剑麒疾驰回城,去找治疗师的力气都失去了。因为他太清楚,剧毒和重伤让青龙王的伤势已是无法挽回了。 "青龙领地...就...拜托他了..."剑麒的呼吸一阵杂乱,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的声音也变得几乎不可辨别。 "不是...这不是真的..." 在周围的几位青龙副官都以不可置信的表情无意识地摇着头,极为不祥的预感使得他们产生了反胃,想吐的感觉一波接着一波涌上了咽喉。 开玩笑的吧?!他们的王,在青龙军几乎已经要全军覆灭的情况下,发动已经失传的魔法,独力扭转整个局势的王,竟然... 目前所有的战斗都已经结束,除去伽那和北景仅剩的十来个战士因为双方都有人质,还成着僵局以外,青龙军可以说是胜利了。 然而如果在这个时候幸存的青龙战士失去了他们的王,那好不容易获得的胜利还有什么意义?! "对...不起..." 但...实在是已经到极限了... 知道自己的死亡将给奥希斯他们带来多么巨大的悲伤,这是剑麒最后说的一句话,然后他慢慢地闭上了那双再也无法睁开的紫色眼睛。 "王!" 瞬间,奥希斯感觉自己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他低吼了一声,紧紧地抱住剑麒已经失去了心跳的身体,眼泪一滴滴地落了下来。 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向来沉稳冷静的左翼近卫军长官流泪,但他的部下中没人以惊异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们的眼中同样不断地涌出泪水。 剑麒的死给了他们太大的打击,大到他们觉得自己也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他们的世界已经随着青龙王的逝世而崩塌。 触觉、听觉、视觉...所有的感知都被悲伤淹没麻痹了... §☆§§☆§§☆§ 不远处,伽那带领的二十余名战士还在和卡斯等人僵持着。 方才剑麒控制植物攻击时,修达的几名护卫都很聪明地选择聚集在哈尔德的周围,因而逃过了一劫。毕竟青龙王不会主动密集地去攻击挟持着赛提沙的哈尔德。 至于伽那,这时青龙军一共才没有剩下多少人,离开不远的他们当然也察觉到了奥希斯那里发生的事情。 可毕竟赛提沙的身份是青龙领地的正统王子,因此无论此刻伽那的内心有多么悲愤,都还没到敢自作主张让赛提沙和修达同归于尽的地步。 够了...已经够了... 赛提沙的眼眶酸涩不已,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带了修达来青龙,皇兄...又怎么会连连受袭?! 那个男人,那个永远充满自信的男人,那个一直温和微笑的男人,应该是平静地高坐在青龙的王座上,看着青龙领地在他开明的治世下走向繁荣、昌盛,直到永远... 可他却害死了他!赛提沙的泪不断地滴落。皇兄一直走到最后,都还想给他一线生机,如果那时皇兄决意杀掉修达,自己也必定已经死在哈尔德的剑下。 够了...皇兄到最后还是希望他能活着...这份心意已经足够了... 在北景,赛提沙看多了兄弟之间的自相残杀,只为了获取北景王微不足道的关注,或者抢夺比针尖还小的利益。亲生兄弟、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名利场上完全不顾对方的死活,恨不得将自己的手足置之死地而后快。 但是他和皇兄,他们两个从相认至今才不过一年罢了。且这一年中,双方甚至多半还是以相斥的隐蔽的敌人身份相处着,他的存在更是直接威胁到皇兄的王位,可即便如此皇兄却还是救他,保护他... 那样温和的笑颜,不是应付普通人的面具,在今晚剑麒将修达甩给伽那的那一刻,赛提沙已经清清楚楚,青龙王对他,一直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一个血脉相连的亲兄长的身份! 反观自己,却是什么都做不到!除了拖累皇兄以外,他什么都做不到! 赛提沙的泪划下他清秀的脸庞,垂下眼眸,底下是哈尔德锋利染血的剑刃... 刹那间,赛提沙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不...或许还有一件事他可以做,那就是为皇兄报仇... 只要他死了,奥希斯将军他们应该就能无所顾忌了,反正自己的存在从来都不重要,反正一生中唯一真心实意对他的皇兄也已经不在了...他活着可说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他的死能让青龙的人毫无顾忌地为皇兄报仇,那么他死而无憾!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皇兄...我陪你一起死... 赛提沙抬起头来,他无所畏惧的青眸直视正前方被伽那禁锢住的修达,脸上扬起了一抹凄凉而绝艳的笑容。 修达的心突然一凉,在他还来不及开口警示哈尔德的时候,赛提沙已经使尽全身的力气往哈尔德的剑锋上撞了过去。 锐利的剑刃霎时划开赛提沙的喉管和动脉,喷溅出来的血液,仿佛是动作最麻利的染漆匠,将两人的衣衫瞬间染得鲜红,不过在光线并不充足的森林里看起来更多像是黑色。 哈尔德愣住了,他看着赛提沙的身子软了下来,连喘息和抽搐的时间也没有,年少的青龙王子几乎立时就停止了呼吸,失去任何可以挽救的余地... 另一边,奥希斯放开剑麒逐渐冰冷的身体,抬起头来。 此刻即使赛提沙没死,奥希斯也不会放过修达!他站起身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被伽那钳制住的金发少年。 冷冰冰的判决从黑衣将军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薄唇中吐露出来。 "杀!"(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三章Ⅰ 如果昨夜在森林里,黑衣将军有一剑结束掉他性命的话,也许现在的自己就不用那么痛苦了吧? 修达低头看着缠在右手腕上,白天被衣袖掩盖住的绷带。手筋已经被黑衣将军亲自用剑挑断了,这辈子别说使剑,就算是拿重一点的东西大概都有困难。 不过比起另外一件事情来,这点小伤根本不值一提。 轻轻叹了口气,坐在卡尔多城他自己房间里的修达,此刻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戾气,那藏蓝色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死灰般沉寂的平静。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激烈地敲起了门。 修达拉下衣袖遮住手腕,然后才扬声吩咐外面的卫兵让人进来。 门一打开,就看到一个人几乎是用跑的冲到修达的面前。进来的是一位中年骑士,修达隐约记得对方应该是右翼近卫军下的一名中队长。 "修达大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中年骑士激动地抓住修达的双肩,张口就直接切入主题。 "为什么?为什么哈鲁.斯奇瓦大人会以通敌罪被收押入狱?既然已经是赛提沙殿下在主持大局,为何黑衣将军等人却依然活着?!" 昨天夜里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不然拉卡公主和米勒将军就不会率领军队沿着"无回森林"外围拉开一条长距离的防线。可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后来从森林里出来的那支残败的青龙军到底是怎么回事,却是谁也不知道。 因为那些受伤的青龙战士很快就被全部移入卡尔多城内,和他们原先所处的部队隔离开来。 接着便是今天一早,从卡尔多城中青龙王暂住的府邸突然传出王身染疾病的消息,并且宣布对外所有的一切事宜都交由青龙王子赛提沙来处理。 同样也是在今天,右翼近卫军长官哈鲁.斯奇瓦被赛提沙王子下令收押入狱。原因是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这位处于军事要职的长官通敌背叛青龙领地,上一次魔兽族袭营就是在他的协助下才会轻易得手。 "为什么?"修达伸出左手挥开中年骑士的钳制,"你是以什么身份在盘问我?青龙右翼近卫军的骑士队长,抑或是北景王费南养在青龙的走狗?" "你..."中年骑士不敢置信地瞪着修达,"你背叛了北景?!" "背叛北景?"修达用冰冷的视线盯着他,并且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接着冷冷微笑起来,"堂堂青龙的骑士队长竟然在质问我是否背叛北景?真是可笑透顶!" "你!我们是那么相信你!才跟着你背叛青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鬼!你..." 中年骑士边说边拔出了腰间的佩剑,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个来自门口,仿若出于地狱般森冷的声音打断了。 "辜负青龙王陛下的信任,同样忘恩负义的畜牲没资格去指责别人!" 熟悉到只是用眼角瞥见,便能立即使人浮现出恐惧感的黑色铠甲,只一招交手,那名中年骑士拿剑的右手臂便连同剑一起被奥希斯整齐平滑地卸了下来。喷出的鲜血溅得满房间都是。 剧烈的疼痛使得对方立刻昏死过去,紧接着便被黑衣将军手下的士兵拖出了房间。 "信口开河的家伙,甚至不是我手下的人,还谈什么信任之类的。" 讽刺地对着中年骑士被拖走的方向冷哼,修达转过身走到桌边,径自用完好的左手为自己斟茶。 "已经第三个了,左翼...嗯,不,近卫军长官的这招引蛇出洞真是好用,在下深感佩服。" 奥希斯抬起平静无波的湛蓝眸子,无论修达是无意间的失言,还是有意地讨好恭维,对他都没有影响。他在意的,只有对方的措辞。 "除了青龙领地的王以外,没人能够任意调换青龙军官的官位,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听到奥希斯冷得可以冻僵人的声音,修达先是愣了一下,但随即便明白了原因。无论自己的话是否另有含义,只要让有心人传了出去,就有可能会引起其他青龙官员对奥希斯"居功自傲"的负面评价,且同时也会大大有损青龙王的权威。 在这种王并不在城中的紧急情况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黑衣将军都绝对不容许这类言辞出现。 "是,请恕在下失言!" 奥希斯闻言淡淡地点头,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命令下属为修达另外换一间房,这里满地是血,需要重新打扫。 随后,他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 米勒的伤口因为昨晚勉强领军行动而恶化了,此刻他正在自己的房内养伤。 坐在米勒对面的沙发上,穿着黑色甲胄的奥希斯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冷淡地向米勒叙述着傍晚时候发生的事情,显然背叛者的数目让他感到十分不快。 "看来除了修达知道的名单以外,确实还有不少北景的老鼠躲在暗处作祟。"听完奥希斯的话,米勒忍不住皱眉道。 "是这样没错。"奥希斯抬起头,他的蓝眸如同结了冰一样透着寒意,"就像锁链上相扣的金属环一样,谁也不是北景王最信任的人。相互牵制,相互监视才更安全。" "的确,而且那个骑士队长应该只是被派来试探消息的喽罗吧?"米勒看着奥希斯,用肯定句的语气问着。这种浮在表面的所谓"真相",骗骗外人还行,但想瞒过他们基本是没可能的。 从军中的评价来说,那个男人既不出挑也不能干,完全是凭借年月的积累才爬到这个下级军官的位子。但能够在军营里混上那么多年,不犯错误按部就班地慢慢升迁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假如对方真是如此小心翼翼沉得住气的人,今天就不会冒失冲动地自暴身份,所以那人极有可能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硬被派来为更高层的奸细探路的。 "在他背后操控的人一定不简单。" "嗯。"奥希斯应了一声,他清楚这种程度的对手耍的诡计肯定瞒不过米勒,"不过不会让他逍遥太久的,在陛下回来以前,势必要将那些老鼠肃清干净!" 看了一眼神色冷峻,但却理智一如往常的奥希斯,米勒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本来还担心你会因为陛下的...呃,事故而发狂,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虽然已经听说昨晚在"无回森林"里发生的事情,但米勒毕竟没有亲眼看着剑麒停止呼吸,所以他受到的冲击远不及奥希斯来得大。 黑衣将军刚从森林里出来时,那像是冰一般的冷漠,加上从全身放出来的,光是接近就会以为被杀了的浓烈杀气,曾让米勒一度非常担心奥希斯的精神状态,怕他会不顾一切大开杀戒肃清北景的人。 但好在奥希斯毕竟有着过人的冷静和自制力,肃清行动虽然的确是从一回来就开始实施,但却没有米勒预想中的血腥和疯狂。 "那是因为我跟某人不一样,我很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奥希斯拿起桌上装满酒的杯子,"军心浮动,是兵家的大忌。既然确定王会在十天以后回来,我所要做的就不仅仅是维持军队的秩序而以!" ... 昨夜,赛提沙突如其来的自尽,惊呆了所有人。 那时的修达看准这个时机,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挣,竟逃出了伽那的钳制,从妖兽的背上翻滚下来。 但这只是人在生死关头的一种本能,因为此刻修达的周围都是青龙军,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顺利逃脱的。 可就在伽那举起手中的剑往修达背后用力挥下的一刹那,无回森林起了变化。 那是一种很难以语言来描述的变化,单从外观说的话,就是他们所站的那片土地,以及周围森林里的景色都渐渐变得模糊了,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充满了生机的黄金色光辉。 抬头望去,天上什么都没有,但整个天空似乎都是亮的。 除了天空以外,他们周围的常绿树木都沐浴在金光之下,跟着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无论是树与树之间生长的那些满是尖刺的丑陋灌木,亦或是密集湿滑的青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铺着适量落叶的地面变成了软垫,轻盈地支持着众人的重量。 "真是任性妄为的家伙,竟然召唤无回森林的植物进行杀戮,这可不是能轻易得到饶恕的罪行。"(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三章Ⅱ 既像抱怨,又像是叹息的柔软女声从森林的深处传来,奥希斯在最初的惊讶过后,反射性地想要拔剑,却发现他腰上的佩剑失去了踪影。 "嗯?想在森之结界里对我动武,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随着不知道算是直抒情感还是嘲笑的话语,有两个影子缓缓地从森林深处走了出来。 当其中那个人的身影进入到光亮处以后,众人几乎无法重新移开自己的眼睛。 来者是一位女性,一位能够夺人呼吸的美丽女性。 那位女性有着似乎能够吸收所有光线的漆黑长发,以及和头发成强烈反差的雪白肌肤。 还有那细长美丽的眼睛和妖冶性感的红唇。月牙色的长袍掩去了她的身材,但无人会质疑其长袍下该有的曼妙身姿。 光从对方的外表,便能使人感受到她那身强大的,具有压倒性的魔力。 另外那道影子是一只谁也没有见过的美丽妖兽,似是龙马,但是体型纤长柔美,比龙马来得要小一些。通体雪白,脖子到背脊的优美弧线上覆盖着耀眼的黄金色鬃毛,头上还有一只优雅的犄角。 伽那由于太过惊讶,挥剑的力道顿时减了一半,所以长剑划过了修达的后背,却没有让他受到致命伤。不顾背部火辣辣的痛,修达拼尽全力逃回了自己护卫战士们的身边。 "你是什么人?!"奥希斯虽然有注意到修达的逃脱,但比起那来说,此时自身的处境更值得他关注。 冷静地打量着眼前美艳绝色的女性,奥希斯并没有被对方那种充满诱惑的魅力夺去思考能力。 "叫了我数千年的魔女,竟还不知道我是谁吗?"似乎是满意于奥希斯沉稳镇定的表现,女性的脸庞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悦耳的嗓音中甚至含了一丝戏谑。 "无回森林的魔女?我以为,那只是传说。"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奥希斯略有些错愕,但随即他微微欠身。这是一种对女性的尊重,即便当前对方敌我未明。 "谣言在最初也必定有其真实的一面,传说也是一样的,只不过到最后都被扭曲了事实而已。"自称是魔女的女性用平静的声音如此说道。 她一边说一边往修达那些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卡斯这时已经将负伤的修达抱到妖兽上,正在进行简单但有效的止血工作。见无回森林的魔女朝自己这边走来,连同他在内的数人都提高了警觉,然后让坐骑退开好几步。 但魔女的目标却不是他们,而是刚刚自尽了的赛提沙的尸体,虽然在此地看不到之前积聚起来的血泊。 她在赛提沙的面前半跪下来,并将纤细雪白的手放在少年已经干涸的伤口上。 金色的光晕像生命力般源源不断地渗入赛提沙的脖子,伤口也随之逐渐缩小。 随着时间的流逝,赛提沙的胸口开始有了略微的起伏,接着幅度渐渐增大,直至最后那双本应永远闭上的青色眼睛睁了开来。 "我...不是死了吗?"刚刚醒来的赛提沙,用充满迷茫的眼神看着这个一片金色的世界。 虽然自称是魔女,但当那位女性轻盈地微笑起来时,却有如春天最和煦的阳光般温暖,似乎拥有无限的包容力。雪白的肌肤与黑色长发构成的奇妙调和,使她奇异地产生了一种女神般的高贵感。 "因为这一次,我不想带着遗憾袖手旁观。"不明所以的话,却因她庄重的表情而显得严肃。 无暇深思眼前女性话中的含义,才找回理智的赛提沙下一刻马上激动地抓住了这位充满魔性之美的女子的手。"如果你能够救活我的话,是不是意味着也可以救皇兄?!求求你!救救皇兄吧!青龙领地不可以没有他..." 魔女站起身,她顺手也把赛提沙一同拉了起来。"是的。我能够救他,但这却是要有代价的。" "我愿意!只要皇兄能够活过来!什么代价都可以!" 赛提沙没有一点犹豫的回答,让魔女的脸上扬起了微笑。她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赛提沙的头顶,然后侧身看向挺立在一旁的奥希斯。 "你也是吧?无论如何都希望妖...都希望青龙王活过来..." "没错。"黑衣将军笔直地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那么,你们两个就要替他付出重生的代价。" "只要我付得起,什么都可以。"奥希斯想也不想地说道。 魔女以感到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 "那么十天!你们要做的是在青龙王不在的日子里,替他稳定青龙军的军心。在这种情况下,稳定十天的军心恐怕并不轻松。但假如你们能做到,十天后我将还你们一个活着的王。" "可以!"奥希斯当场果断地颔首承诺,即便他很清楚今后十天肩上的压力会有多重。 "我也是!"赛提沙同样坚定地回答,但紧接着他停顿了一下,然后鼓起勇气问道,"那么...我重生的代价..." "已经有人替你付了。"魔女的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哀伤。 "呃?"没想到会得到这种回答,赛提沙愣了一下。 "一百五十多年前,一位坚强勇敢的女性抱着她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身负重伤逃到无回森林附近,只差一点点,她就能逃入森林得到我的保护,但在那之前北景王的爪牙却先一步找到了她,夺走了她的孩子和生命。" 魔女伸出双手捧起赛提沙充满迷惑表情的脸,在他的额头轻轻地印上一吻。 "她就是你的母亲。我无法插手这片森林以外的事情,你母亲拼尽她最后的力气爬进森林,用鲜血和生命与我签下契约——在未来,当你因为意外而停止呼吸时,我将给予你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的母亲?不是死在了青龙..."赛提沙刹那间觉得惶恐起来,他感觉到这件事情将会颠覆他所有过往的认知。 "不是,那位女性或许也很可怜,但她不是你的母亲。"魔女平静地摇了摇头,"你的母亲也是前青龙王的妃子,她的名字叫赫尔蒂,是青龙领地下位贵族卡洛兰蒂一族的么女。" 说完以后,魔女犀利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修达。不出意外地,听了最后一句话后,修达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听到魔女的话中提到赫尔蒂的名字,奥希斯像是记起了什么似的眯细了眼睛。 "赫尔蒂妃子?那个和宫廷艺人私通后怀孕的青龙侧妃?这么说来的话,赛提沙殿下岂非根本就不是前一任青龙王的皇子?也就是说,他和陛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 "是这样没错。"魔女点了点头,转过身静静看着不远处年轻但冷傲的青龙将领,"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 "嗯。"奥希斯无意多做解释。 他当年是紫藤殿的高阶成员,又深得殿主戈德罗的信任。青龙领地王室的这桩丑闻虽然发生在一百五十多年前,且消息封锁得极紧,但是紫藤殿的卷宗却有过记载,而他恰好是有资格翻阅那些资料的人。 "不过你不要忘了,即使这孩子和现任青龙王没有血缘关系,他仍是前任青龙王析璟承认的皇子,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 魔女优雅的语调中隐含着不容忽视的警告。 "我知道。"奥希斯闻言微微扬起唇角,点了点头。 虽然赛提沙的存在始终威胁着现任青龙王王位的稳固,但今晚剑麒对这个手足的重视程度让人一目了然。所以对于该不该设计废黜这个名义上的青龙王子,奥希斯明白能做决定的人不是他。 "我...不是皇兄的..." 赛提沙听到现在,只懂了一件事。 他根本不是青龙的王子!他没有资格唤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为兄长,可对方却是被自己连累而死的! "为什么...要我活过来...死了...不是更好吗?"青色的眸子刹那间失去了焦距和神采。"起码...不用知道这么残酷的事实..." "卡洛兰蒂族的么女...这不是真的!" 在赛提沙重新无力地跪倒到地上,静静流出眼泪的同时,另一边的修达同样爆出了绝望的叫声。 魔女的视线向少年扫了过去,那么沉静美丽的眼睛,却含着无穷的压迫感,使得修达毫无办法回避开。 "是真的。一百五十多年前,卡洛兰蒂族族长的二女儿,爱上了北景的一个下阶贵族,从身份上来说两家是门当户对。原本很简单的婚事,却因族长的么女赫尔蒂也爱上了那个贵族而变得复杂起来。然而当赫尔蒂知道姐姐和对方是真心相爱时,便义无反顾地退出,嫁入青龙王宫为妃。同年,姐姐远嫁北景,成为那个下阶贵族的正妻..."(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三章Ⅲ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卡斯费尽力气才能止住修达的狂乱,挣扎让其背后原本已经干涸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又一次浸湿了衣衫。看着少主人慌乱地不断哀求,卡斯只好无能为力地紧抱住他。因为他知道卡洛兰蒂族那个远嫁北景的女子是谁,她就是修达的母亲。 "修达,赛提沙殿下比你年幼,要将殿下当弟弟一样来照顾哦。" 胃部开始闹腾起来,干呕的感觉涌上来了,修达无力阻止体内的魔法力造反,因为他受了太大的刺激。 很多很多年以前,当他刚刚被选进北景王宫时,母亲曾那么温柔地叮嘱着,那双眼睛中是年幼的自己无法理解的沉重和悲哀。 "要将殿下当弟弟一样来照顾哦。" 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句话一直是他的人生准则,把赛提沙当成弟弟一样来照顾和爱护,是臣子也是哥哥,年幼的他并不懂得完全区分身份的高低,那时的自己是真正幸福着的。 但是后来一切都走样了,母亲的托付和希望,他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过来,原来...真的是弟弟啊... "逃避也是没有用的,就像你心里所理解到的那样,赛提沙的生母是你母亲的亲生妹妹,所以比起现任的青龙王来说,你们两个才是真正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弟。" 魔女毫无波澜的声音无情地射穿了两个少年的心,也让所有的人惊讶得呆立不动。 上天,开了怎么样一个恶劣的玩笑? 修达紧紧抓着卡斯的手,不断不断地干呕着。但是之前因为紧张计划的成败,连晚饭都吃不下的他,根本没什么东西可以吐,所以吐出的全部都是清水,直到最后还夹杂了一些血丝。 吐得太激烈,他弄伤喉咙了。 "少主人!"卡斯心痛地低叫,包括他在内的护卫战士们都红着眼眶,谁也没有料到突如其来的真相会是如此凄凉。 这一边,赛提沙的情况反而要比修达好。因为今天晚上他已经受了太多的刺激,神经麻木到无法接受新的信息。 或者该说,这些信息暂时无法激起相应的情感冲击,所以他只是呆呆地,麻木地瞪视着前方,眼神空洞而苍凉。 不再理会这残酷的事实带给两方的冲击,魔女走向躺在一边的剑麒。 金色的光晕将剑麒整个人圈在中间慢慢漂浮起来,落到那只美丽的妖兽背上。 "十天?"魔女回过身,微笑着向黑衣将军要求最后的确认。 "十天!"奥希斯挑了挑眉,冷淡地回答。 魔女满意地轻笑。之后,妖兽轻盈地迈开步伐,跟随她一起带着青龙王渐渐消失在森林深处。 ... 事实上,奥希斯做得要比他承应下的更多。仅仅第一天,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右翼近卫军的肃清工作。 在赛提沙青龙王子的头衔支持下,加上修达为了保他自己性命而提供的通敌证据,略施小计后奥希斯便名正言顺地将哈鲁.斯奇瓦下狱。 但紧接着,黑衣将军却没有立刻着手处置北景那一派的其他叛徒,凡是在修达提供的名单里出现的人,都暂缓执行肃清工作。 奥希斯早就盘算着,北景放在青龙的暗线修达是不可能全部清楚的,但是作为北景的直接联系人,当事情突然发生变化时,会明着、暗着自暴身份来找他的人却是十有八九。 尤其是当赛提沙掌权,而修达又看似安然无恙地站在他身边的时候。 奥希斯的目标就是那些隐藏在暗中,戴着"忠心"面具的叛徒! 碰上奥希斯,也算是那些背叛者们命中注定,活该倒霉。 要知道,这位年轻冷峻的左翼近卫军长官在过去二十年中,处在白虎领地前任紫藤殿殿主戈德罗那种人手下,却能为了报一己私仇,而从一个普通成员短时间内迅速窜升为其中一门的门主,耍起阴谋手段来又岂是一般人可比。 至于修达提供的那份名单里的人,早已被暗中严密监控起来,一旦落下把柄便是以反叛罪论处。 "这十天内,我会将军队置于整装待发的状态,王一回来,只要他想进攻,青龙全军八万人马立刻就能出动!" 米勒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奥希斯冷若冰霜的俊颜,只有那双眼睛透露出他激烈的情绪。 "个人以为,你可以不必拿这种''炙热'';的目光对着我。等到你口中那个不清楚自己的职责所在的''某人'';回来以后,你大可当着他的面跟他直述你的想法。" 米勒知道这次事件对于对青龙王如此忠心的奥希斯来说,怎么可能没有受到一点打击和刺激。即便有"无回森林"的魔女承诺王将在十天以后复活,但是看着自己敬爱的王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光想就让人无法忍受了。 一声不吭地离营,毫不顾忌地将自己勉强到断气的地步,奥希斯是被他们那位没有自觉性的王气过了头,所以将那种深深的不满和怒意转化为行动力的他,才会在一天之中就有这么漂亮的成绩出来。 不过想到那个让奥希斯震怒到此种程度的青龙王,米勒不禁开始在心底为对方祈祷,因为他从来不会低估黑衣将军的胆量。 果然,"啪"地将手中喝空的酒杯稳稳放到桌面上,青龙的左翼近卫军长官那张俊美如冰雕一般的脸庞,扬起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然后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 "我会的!" §☆§§☆§§☆§ 距离昨夜"无回森林"的战斗至今还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对很多人而言却已仿若隔世。 赛提沙站在卡尔多城内他自己房间的窗前,底下是城市蜿蜒交错的街道,抬头望着月朗星稀的漆黑夜空,疼痛的感觉如针扎一样钻进身体,慢慢聚集在心里。 赛提沙几乎站不稳地扶住窗框,但即使是那样也没让他感觉好上多少,因此一会儿后他无力地靠墙坐了下来。 眼泪顺着赛提沙的脸颊滑落下来,伸手抚上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突起的疤痕。这是他主动往哈尔德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锋撞过去之后留下的,魔女可以但却并未消除这道印记。 "留作纪念。"她如是说。 喉管被割断后窒息的痛苦,动脉中的血如同涌泉一样地喷洒出来,瞬间的晕眩,但这些都比不上森之魔女告诉他那个耸人听闻的真相后,心中所感觉到的那一份痛楚。 他不是前任青龙王的皇子,不是青龙的王子,他没有身份也没有资格,根本不配称那个处处维护他的温柔男子为皇兄。 而真正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他的表兄...是...修达... 神啊,为什么要开这么残酷的玩笑呢?! 赛提沙将脸埋到双膝间,他并没有寒冷的感觉,但全身却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修达背叛了他,可他却无法恨他,无法恨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 当赛提沙看到修达同样因为受到打击而呕出鲜血的时候,内心深处还是会感到不忍,那种刺痛感一如从前修达每一次受伤时那样,他无法把这想成是上天给予修达的报复,是他罪有应得。 不能在修达受到的痛苦中获得快意,这却成为了赛提沙痛苦的根源。 如果可以狠下心来,如果可以把修达视做敌人,如果可以真正憎恨对方的话,或许赛提沙的心会好过一点,至少他就不会极度厌恶自己的心软,也不会因此感觉对不起剑麒。 但是赛提沙做不到,他恨不了那个维护过他,代他受过罚,为他出生入死过的少年。不管对方后来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至少一百十岁以前,修达对他的效忠和保护都是真心的。 而他又要怎么责怪一个仅仅百岁超过便被全族灭门的孩子,何况这个灭门的原因正是他。不是因为费南要修达来控制他——或许这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更重要的是他是修达的弟弟,自己的身世隐瞒着太大的秘密和阴谋。 记得修达曾说过,他们两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很投缘,这种投缘是不是也体现了血缘关系那无论时间空间都无法割断的亲情牵拌呢?只是到现在才让他们知道真相,命运是何其的残忍。 赛提沙深吸了一口气,五十七年前,修达在获悉阿尔卡特家族灭族当天靠着他肩膀流下的泪,那种哀伤的情绪和滚烫的泪水变为永远无法解开的咒符,化得开他心中对其背叛的仇恨,却化不开他的自责与负罪。(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三章Ⅳ 恨不了修达,他只好恨自己。 现在黑衣将军他们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皇子,十天以后皇兄就会回来,他要以什么面目去见皇兄?当知道自己一直关心爱护的弟弟竟然是冒牌货时,他还有机会在那张脸上看到温柔的笑容吗? 或者说,皇兄依旧还是会笑着的,只是那时的自己承受得起如此宽容的温和吗?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真得还不如死了的好...死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死亡的芬芳和甜美,是他渴望获得的平静和安宁。 昨夜,黑衣将军看出了他的想法,那个男人便冷冷地提醒他。 "以青龙领地第一王子的身份,为陛下稳定十天的军心。这是你身为王子的义务和责任,是你欠陛下的,也是你答应过魔女要做到的!" 是啊,这是他答应替皇兄的重生付给魔女的代价。 而他欠皇兄的,又岂止这一点?如果这么做可以偿还一些皇兄对他的恩情的话,他会做到。 即使十天后,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但这十天里,他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泪,还在流不停地流... 自己该要学会坚强起来的,毕竟皇兄已经不是他的皇兄了... 但今夜...就允许他最后脆弱一次吧... §☆§§☆§§☆§ 地牢中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差别。 例行的巡狱视察,在曾经的右翼近卫军长官面前站着的是亲临地牢的青龙王子赛提沙,还有青龙王座下最出色的两名武将,一身黑色甲胄的奥希斯和身穿王军铠甲的米勒。 如今身处牢狱的哈鲁.斯奇瓦是在心底用力唾弃着北景的那个金发小子。修达不知道耍了什么花招,竟保住了罪魁祸首的他自己的性命。 哈鲁.斯奇瓦一直以为,如果东窗事发,修达必然会成为黑衣将军剑锋下的第一个亡魂。 想到奥希斯,哈鲁.斯奇瓦那宛若野兽般凶狠的目光逼视着表情沉稳无波的左翼近卫军长官。 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手下顺利逃脱,唯一的一个就是现在站在他面前冷如冰霜的青年。自那一刻起,哈鲁.斯奇瓦就预感到这个年轻人会是他在将来最大的阻碍,事实也确实如此。 看出从前上司的不甘和愤恨,奥希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他连白虎王的死牢都能活着出来,岂会怕区区凶狠的瞪视。 清楚无论现在自己说什么都只会换来更重的嘲讽,哈鲁.斯奇瓦当然不会没事找事去挑衅奥希斯。但是他看向站在青龙王子身边完整无缺的少年时,嘴边扬起了恶意的笑容。 "你们相信这个小鬼的花言巧语?别傻了!终有一天他会像出卖我一样出卖你们!亏我还一直以为有着相互利益纠葛的我们双方是值得信赖的同盟。" 修达没死,也许是以出卖他为代价换来的,哈鲁.斯奇瓦死也要把这个小鬼一起拖入地狱! "靠利益组建起来的同盟没有一个会永远牢靠,我以为你知道的,斯奇瓦大人。" 修达的声音平静而悠远,既不高傲也不含讽刺,只是直述事实。 双手被坚不可摧的锁链牢牢铐在墙上,哈鲁.斯奇瓦闻言以像要生吞活剥对方一般的凶狠瞪着修达。 "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不要以为你真能逃掉!等你没了利用价值,青龙王养的忠狗就会冲上来将你撕成碎片!" "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的,不过你是看不到了。"修达静静地颔首,然后他转向身旁没有一点表情的赛提沙。 "殿下,监狱不是您该多呆的地方,请移驾。" 赛提沙一开始没有动,直到奥希斯将修达的话重复了一边,他才起步转身走了出去。 从头至尾,赛提沙都没朝修达看过一眼。 无形的痛楚浮现在修达的心头,但表面上他只是淡淡地笑着,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到地牢巡视时这一天行程的最后一项,所以回到府邸的大厅里,赛提沙向奥希斯询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需要他做。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表达了想要回房间就寝的意愿,当然在场没有人会反对。 赛提沙离开后,奥希斯和米勒也跟着转身,打算走出大厅。 "奥希斯将军!" 修达的声音使奥希斯停下了脚步,他回过身盯着自那晚后除非必要,否则极少开口的少年。 对外,奥希斯需要修达和卡斯他们陪伴赛提沙出现在各种公众场合,以迷惑和安抚尚未上钩的北景背叛者。 毕竟若是只有作为青龙王手下的自己这批人陪同,等于是在昭告众人北景的主要势力已经被彻底瓦解了。 "如果突然之间,赛提沙殿下身边的随行人员全部换成你们的人,那些叛徒一定会有所警觉!青龙王不在城里,万一军队中还有着一定影响力的北景派铤而走险发动叛乱,事情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当时魔女已经带着青龙王离开,修达则因为魔法力反噬而吐血昏厥在了卡斯的怀里。 那位忠心的护卫毫不畏惧地瞪着朝他走来的黑衣将军——自己的人已经被包围了,勉强突围只会全军覆没。 "放过少主人!只要你放过少主人,我们就把所有我们知道的北景安插在青龙的奸细名单告诉你。这十天是关键吧?如果在青龙王回来之前发生内乱的话,事态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那份名单对你们而言..." 银光闪过,卡斯紧紧护住怀里的少年,黑衣将军的剑刃停在他的额头上方寸余处。 "能不能放过修达不是我说了算。" 奥希斯冷冷地看着卡斯,事实上他对卡斯的提议不是不动心,但就如他所说的,修达的罪不是他能够定的。 "那次袭营,他害得多少万青龙军死于非命,能定他罪的人,是陛下。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答应多给他十天的命,等陛下回来之后,看陛下要如何处置他。如果不同意,那便作罢。" 这么有力的情报只能换来十天的性命吗?卡斯咬牙不语。但在这时,他怀中传出了修达虚弱但坚定的声音。 "我换...不过不是为了青龙王..." 而是为了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一样要死的话,为北景王保守这种秘密根本就是多余的。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拿来为长期以来一直被他利用、欺骗和伤害的弟弟尽最后一份力吧。 修达就是这样才多了十天的性命。 不过除了公事以外,黑衣将军从不认为自己和修达私下能有什么交集,因此面对突如其来的喊声,奥希斯只是冷淡地挑眉,并不答话。 "烦请将军帮忙多留意一下赛提沙殿下,他的精神状态让人很不放心。" 修达走上前两步说道,他太了解赛提沙的极限。每天接见数位正副将军,没准其中就有北景的奸细在,青龙王突然对外宣称染病,原本就已经高涨到某个程度的军心开始浮动。 狡猾的官员们在气势上逼人,在言语中试探真相,赛提沙都要一一化解,从容得体的进行回应。让这位年少的王子代替青龙王稳定军心,对其而言负担实在太重了! "噢?到现在才开始关心他,你不觉得有点晚吗?"奥希斯淡淡哼了一声,嘴边浮起了一抹讽刺的笑。 "的确是晚了,但至少我有在尽力地补救。"已料到对方不会那么好说话,修达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如此的话,或许你该自己去向他表明你的关心?"奥希斯用事不关己的口气提议着。 修达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惨白,他的身形晃了一下,站在修达身后的卡斯立刻用左手扶住他,并对奥希斯怒目而视。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修达咬着牙让自己微笑。"现在殿下恨我,他对我畏若蛇蝎,我的话只会起到反作用,如果你想听的是这个的话!" 不让随着话语继续涌上心头的阵阵痛楚击倒他,修达在表面伪装的同时已将自己的手心掐出血来。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情,真正用言语说出口是另外一回事,前者已经让他痛苦不堪,后者更是让他懂得什么叫撕心裂肺。 "我是可以请拉卡公主去探望殿下,想必他的心情也会因此而得到改善..."奥希斯微微挑眉,"不过我凭什么答应你的请求?" "你想要怎么样?"修达知道这位黑衣将军绝对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三章Ⅴ 够冷静也够理智,奥希斯正面转向修达,即便是一个少年,对方在处于劣势时却有着超越其年龄的出色表现。 "留下你一条命,除了你提供的情报,还有需要你陪同赛提沙王子稳定军心。不过你的身份实在太特殊,陛下回来以后,说不定会顾念赛提沙王子的感受而饶你一命,但是我对你的存在始终不太放心,就是这样。" "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太过分了!"卡斯气得浑身发抖,对方的意思分明是要修达在青龙王回来后自我了断。 "这是我的条件,接不接受在于你们。"奥希斯的语气一如既往,他只是站在一个臣子的角度为自己的王考虑罢了。 "我答应你!"出人意料地,修达竟轻轻笑着开口,即使那眼中满是绝望。 "少主人!"卡斯激动地一把扳过修达的双肩,"你在说什么?!你怎么可以忘记你是阿尔卡特家族最后的继承人了!说到底,你和赛提沙殿下都是被命运玩弄的受害者不是吗?你还是该等着青龙王..." 修达没有说话,他只是轻轻挥开了卡斯的手,转身走向通往自己房间的走廊。 卡斯立刻转身跟了上去。 "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宽容了?光是那个小鬼害死陛下这一条,我以为就足够你做出让他生不如死的决定。" 米勒看着修达离开时略显单薄的背影,转过头看着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的奥希斯问道。只是逼对方答应自我了断,连刁难和有损其人格的嘲讽都没有,真不像这位往日有仇必报的左翼近卫军长官的作风。 "他已经尝到自己种下的苦果了。其实复仇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耗尽一切得到的是比仇恨多上十倍的空虚。尤其当为了复仇搭进所有一切的时候。" 奥希斯转过身,和米勒并肩而行,他已经抽时间从赛提沙的嘴里知道了修达的过往。 "要看那小鬼是抱着什么心态在复仇了,如果是纯粹为了家族荣誉而复仇的话或许还好些,但如果是为了自己的亲人,那光是被他伤害、憎恨的王子是他现存的、唯一的亲人这一条,就足已让他痛苦到死。" "看不出他是那种会因此而愧疚伤心的人。"米勒实话实说地耸肩。 "戴在脸上的面具不代表实质。为了复仇抛却亲情、友情、忠诚心,失去了这些,连完整的人都不是了,即使最后成功也还有什么意义?灵魂被穿透的空洞和苍凉,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说到这里,奥希斯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但随即又扬起了无可奈何的苦笑。 "但要放弃复仇却也不那么容易,假如选择放弃复仇,不仅仅是旁观的人,就连自己的灵魂都会质问本身,放弃到底是因为复仇没有意义还是因为自己的懦弱和胆怯,自我否定的同时连骄傲和尊严都会被摧毁得一干二净。" 米勒闻言略微蹙眉,想起了以前在白虎领地时,听过的关于奥希斯的传言。似乎是在得不到家族支持的情况下,为了报复陷害自己入狱的朋友,这个男人把亲生大哥送上了断头台,用来获取戈德罗的信任。 灵魂被穿透的空洞和苍凉啊... "其实要不是目前的形势不允许,我倒是很想拿那小鬼来血祭在一个星期前被袭营时阵亡的将士。" 不想让奥希斯继续陷在这种不愉快的回忆里,米勒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开玩笑道。 "收起你的施虐欲吧,陛下不会允许的,他需要的是冷静且不嗜血的下属,而不是一个杀人魔。"知道米勒的用意,奥希斯的唇角微微上扬。 "是啊,是啊。"随口敷衍着,一天的劳累让米勒胸前的伤口又隐隐开始抽痛,伸手按了按,感觉粘呼呼的,大概是又裂开了。 看到米勒的脸色有点发青,奥希斯知道对方的伤势一定又恶化了。两天高强度的工作和劳累,使得米勒伤口的情况时好时坏,本身的体质不好,就连治疗师们的治愈魔法效果也打了折扣。 但是光靠自己左翼近卫军长官的头衔还无法完全压制住所有的青龙军队。米勒王军右将军的身份在此时尤为重要,所以奥希斯也只好不断要求他尽力支撑。 在过道口和米勒分开以后,黑衣将军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有八天..." §☆§§☆§§☆§ 跟着修达回房,卡斯慢慢也想明白了修达为什么会答应黑衣将军的条件。 暗杀或者是自我了断,黑衣将军承诺的只有十天的性命罢了。至于能不能活到青龙王亲自来审判,并不在交易的条约内。而青龙王回来以后立刻就会开战,绝对不会在第一时间审判修达。 "你明白了吧?"看到卡斯的表情,修达明白他已经想通了其中的缘由,"黑衣将军不会允许对青龙王不利的隐患留下来。对他来说,我是不可信任的人,就算是已经和北景王反目也一样,所以仅仅是可能被青龙王饶过也不行。" 修达的嘴唇轻轻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 "扪心自问,我们真得没有期待过得到青龙王的宽恕吗?出卖北景的名单带给青龙的利益,和赛提沙的血亲关系,加上我们对青龙已再无威胁,或许最终青龙王会以流放代替死罪来作为对我们的判决也说不定,这并非是毫无意义的期许。" 卡斯沉默着,本来就是如此,所以他才会希望少主人去接受青龙王的审判,因为只有那场审判中还存着一线生机。 "但黑衣将军不会让这个机会出现的。目前奥希斯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哈鲁 斯奇瓦,是为了确保青龙王有足够的理由将他除去,加之这段时间我的身份不可以暴露,因此反叛罪的名单上才少了我的名字。但他绝不会允许危害青龙王的因素继续存在。" 奥希斯的对青龙王的忠诚,一如卡斯、哈尔德等人对他的,因此修达很能了解这份心思。 "你也看到了,为了彻底铲除和青龙王敌对的势力,这两天他可以忍耐着和那些已经明确是叛徒的军官虚以委蛇,制造虚实不明的假象引出藏在更深处的毒蛇。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放过曾几次三番把青龙王逼到绝境的我们?" 低声叹了一口气,修达抬起头看着卡斯。 "而且除了报复我们之前的行为以外,为了青龙王的安危,他还有其它不能放过我的理由。" "为什么?我们已经对青龙领地造不成任何危害了!"卡斯皱眉,若真的被流放,算是捡回一条命,但他们断无再回到青龙朝廷兴风作浪的可能了。 "因为我和赛提沙是表兄弟。赛提沙的温和善良人所共知,而我的阴险毒辣到目前为止大概也是无人不晓。怕这仅有的血缘关系会让赛提沙在今后再次受到我的蛊惑和利用——即使可能性十分小,但是黑衣将军不会愿意冒这个险。" "怎么可能?!赛提沙殿下是那么敬爱他的皇兄,连他最信任我们的时候,都拒绝迫害青龙王..." "已经不是皇兄了!"修达一声无奈的轻笑,点明事实,"就因为他的兄长不再是青龙王而是我,所以我和赛提沙,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如果我没有死,赛提沙恐怕就危险了,黑衣将军会想尽一切方法将他逐离青龙王的身边,甚至是要了他的命..." "但假如青龙王知道真相之后,立刻疏远了赛提沙殿下呢?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啊..." "你觉得那个男人会吗?"修达淡淡地微笑着反问,"为了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一样是在朝堂上不顾众人反对,硬要让她们拥有合乎法令的地位。血缘关系虽然很神圣,但有时候也是很脆弱的。若真因此他就会放弃赛提沙的话,前天晚上他根本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就像您说的,血缘关系也有很脆弱的时候,如果青龙王还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的话,他怎么可能还会倒向我们!" "因为他血管里流着和我一样的鲜血吧...有个这样的哥哥作榜样,实在不怎么让人放心呢。" 真的是很讽刺的事情,因为和赛提沙是兄弟,所以青龙王才会有放过他的可能,但也基于相同的原因,黑衣将军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反正不管怎么样,事到如今我们已经耍不了任何花招了,稍有异动就会被杀。与其死得毫无价值,不如听天由命,能够为青龙铲除北景的奸细,不能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帮助我们敌人的敌人,也就是在帮助我们自己。"(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三章Ⅵ 虽然,是无法活着等到北景被灭的那一天了... 修达用低头倒茶的姿势掩去眼底的哀伤。多少年了?没有真心地流泪和微笑,从立志开始复仇的那天起,正常的感情就好像被抹煞了一般消失不见。 "少主人。" 卡斯走过去,阻止了修达的动作,这么熟悉自己少主人的他怎么会不明白修达此刻宛若泣血般的心情。 长年累月积聚在内心的仇恨和痛苦,摧毁了少年原本该有的正常的情感表现方式。 害自己灭门的仇人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却只能伪装笑脸,一再地卑躬屈膝,即使再不甘、再痛苦也只能选择压抑,压抑,再压抑。 憎恨是唯一活下去的动力,因为痛恨让自己灭门的北景王,顺带也恨上了北景王要他誓言效忠的赛提沙。 为了复仇,抛却朋友对自己的信任,抛却幼年的自己想要守护对方的初衷,伤害赛提沙的同时修达也在伤害他自己,卡斯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 然而,命运却给这两名少年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从您失去真心的笑容那天起,我就在问自己。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如果我们没有入宫告诉您真相的话,是不是少主人就能一直快乐下去,至少赛提沙殿下是真心信任您。" 卡斯和哈尔德他们都是属于阿尔卡特家族家臣的第二代,他们从小立誓效忠的对象就是修达。 当年阿尔卡特家族被灭族,卡斯他们作为第二代家臣因为在外受训而没有受到牵连,知道真相的他们在数年后想方设法步入仕途,找到了他们的少主人,并告知其真相。 然而这些年来,修达一直生活在极端的痛苦中,这让卡斯等人都开始怀疑当年他们的选择究竟是否正确。整个家族唯一的幸存者,却让其堕入复仇的深渊无法自拔,还随时有着丧命的危险。 "荒唐!不告诉我难不成让我对着自己的仇人尽忠?"修达冷冷地挑眉,随即又轻叹,"别动不动就责备自己,这不关你们的事。反倒是我拖累了你们..." 修达知道,连同卡斯、哈尔德在内的数名护卫的右手也都已经被废了。 一名武将失去了拿剑的能力,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大概也没有了吧?不过好在大家很快就都要死了,这种无力的自厌感不会折磨众人太久。 有时候死亡不失为一个好的句点,至少此刻修达一点也不排斥让死神来解除他的痛苦。只可惜这些年轻的护卫战士,却是为了一个已经湮灭的家族,为了幼时一句效忠的誓言,而陪上了自己的性命。 原以为跟着自己,卡斯等人将来的仕途必定能够畅通无阻,这样也不负他们多年来的忠心耿耿。但没想到,众人竟会以这种下场收尾。他们没有怨过他,这让修达觉得感激的同时,也深深地为他们不值。 "少主人,请不要这样说..." 卡斯坚决地摇头否定,能自始至终贯彻对阿尔卡特家族的效忠,对他们而言已经足够。就算落得当前如此下场,他们也甘之如饴,毫不后悔。 "那么,最后几天少主人至少让自己快乐一点吧?总算可以卸下复仇的重担了,不是吗?" 看着眼前的少年故作坚强的微笑,卡斯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一边陪他。为了亲人的死而涉足复仇的孩子,在得知自己几十年来一直在迫害自己的最后一个亲人时的心情,是谁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的。 "我没有不快乐。至少能为赛提沙做出最后一点补偿,我很高兴。"修达把茶壶放到桌上,看着卡斯微笑道,"不过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会为了帮萧剑麒稳住军心而出力,命运还真是捉弄人。" "少主人!"卡斯几乎难以忍受那灿烂到刺目的笑容。 "陪我去后花园走走吧,目前就算时刻都有人监视,但至少我的行动还没有受到限制。" 根本不给自己的护卫反驳的余地,修达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少主人!"卡斯低叫,但除了跟上他还能怎么做? "走吧!就当是回到从前,你还没有被送出去训练,我也还没有进宫当侍读时那样。如果可以,就不需要用敬称了,那样比较亲切。" 小的时候,家臣的孩子和主人家的少爷是在一起长大的,为的是自幼培养那种至死不渝的忠诚心。卡斯、哈尔德以及其他人护卫,事实上说是和修达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也是不为过的,即使他们都要比修达来得年长一些。 "少主人..."修达的话引起卡斯无力又悲凉的叹息。 时间,还可能重新来过吗?不...不可能了!流失的时间永远回不来... 眼前的少年,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主人,还剩下八天的性命而已... 只有,八天了啊。 §☆§§☆§§☆§ 即使白天都在一起共事,有时为了蒙蔽他人,还要相对装出过去那种友好的笑容。 但谁也没有料到,一旦脱离的公事,他们私下的见面会变得如此尴尬沉寂。 在府邸后花园的湖边偶遇的赛提沙和修达同时停住了脚步,谁都想转身离开这让人窒息的沉重空气,但双方的脚都好像被灌了铅似的,谁也迈不出这第一步。 往日的回忆像开了闸的洪水,一股脑儿涌上这对兄弟的心头,巨大的冲击让两个少年的脸色同时一白。 修达感到内心莫名的苦涩,正在以令人害怕的速度加剧。 年幼时他们第一次的相遇;双方之间第一次的微笑;成为侍读后第一次替赛提沙挨打;为了赛提沙第一次被关进水牢,差点有性命之危;第一次知道家族被灭的真相后的怨恨;第一次对赛提沙的笑容从真心变到假意时的心情... 在北景王宫,没有恨,他连继续活下去面对仇人的勇气都没有! 但假如能够始终贯彻母亲的教诲,把赛提沙从自己对费南的仇恨中分离出去的话,或许现在的他会比较幸福吧? 这个念头只是一晃而过,修达随即嘲笑自己的天真。不!这是不可能的,若非对赛提沙同样有着恨意,他又怎么可能为费南去控制、伤害赛提沙?成不了费南的工具,他一样会被除掉,这是毋庸置疑的。 原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过退路啊。 "打扰了殿下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属下这就告退。" 最先开口的人修达,温雅的嗓音,和煦的微笑,一切堪称完美。阿尔卡特家族的骄傲,没有人可以践踏,他也不会轻易卸下,即使目前的自己,和阶下囚无异。 只可惜那故作平稳的声音脆弱到被风一吹即支离破碎,等不了赛提沙的表情和反应,修达匆忙离去的身影其实是有些狼狈的,但没有人可以苛责些什么。 卡斯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少主人,看着他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即使他人已经看不到,但修达会抛却平时一贯的优雅和尊贵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几乎令人不敢相信那抹身影的主人曾是那么傲然自负。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当修达回过神来,他已经跑到了庭院的深处,湖对面的树林里。 "少...主人?" 看到修达的呼吸已经渐渐平稳,卡斯才尝试着开口叫他。 "看来那位左翼近卫军长官的办事效率还真高。"无关紧要的声音从修达的唇中流泻出来。 卡斯愣了一下,这才想起刚刚赛提沙身边还站着一个青发少女——青龙的小公主拉卡。 正如少主人所言,黑衣将军的办事效率是一流的,然而那却是用修达的性命换来的。想到这里,卡斯忍不住握紧了双拳,但随即又颓然地松开。 自那句话后,修达就未再开口,卡斯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令人难耐的沉寂弥漫在空气中。 良久,修达轻轻地开口。"他不恨我。" "我没注意。"当时卡斯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修达身上,赛提沙从来不是他关心的对象。 "是吗?"背对卡斯的修达扯出一抹浅笑,"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不恨我?如果在他眼中看到憎恨的话,或许我会好受一点。可是没有,他只有悲伤,那孩子...真的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恨。" "少主人..." 听到修达称呼赛提沙为"那孩子",卡斯忍不住叹了口气,难道眼前的少年就从来没有意识到他自己根本比赛提沙大不了十多岁吗? 修达是在用什么心情说出这番话?如果赛提沙真的恨他,他会感到好受吗?这两个少年之间的关系,无论是从友情还是亲情来看,都已经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无论如何都不会有改善的可能。 "不得不说,我开始天真地以为费南毁了我的家人,只是为了让我能专心致志地控制赛提沙,却从没想到其中包含着如此巨大的秘密。但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我弟弟,我也一样会伤害他,不伤害他我就会死,我没有退路...我从来就没有过退路。" "我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坦诚了?卡斯立时感到惊慌起来,修达这辈子没这么反常过。"少主人?" "别看我!"喑哑的低吼阻止了卡斯绕到他前方的举动。 知道真相那晚,修达任自己悲伤到吐血昏厥却始终没有流泪。但是今晚,在见到赛提沙悲切无恨的眼神之后,泪水便不再听从他的指挥。 心里明白,执著于复仇,他失去的或许比得到的更多,只是不能对自己承认。因为一旦承认,就将抹煞自己之前所有的辛劳和代价,一切都将归于空白,那是修达无法忍受的。 卡斯默默地站在原地,不再轻举妄动。 原本以为接近完美的少主人会维持着他高贵骄傲的表象直到死亡,但仍然年少的修达毕竟还是让情绪积压到崩溃了...不过,也许崩溃了也好,至少可以不要让碎裂成片的心割出内伤来。 "为什么我们要是兄弟...不过只有这么一点相同的血缘而已,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真是可笑!" "这并不可笑,因为他是您的弟弟。"犹豫了一下,卡斯终于还是伸出手,揽过了少主人颤抖不已的肩膀,"缘于相同的血脉,无法割断。况且..." 修达静静地站着,等着卡斯的下文,但卡斯却没有说下去。 "况且什么?" 像是没有预期到修达会追问一般,卡斯微微一愣,才有些吞吞吐吐地把方才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的话继续说完。 "况且您和赛提沙殿下自来的相处模式,说是君臣到更像是兄弟,就好像是官衔高低不同的兄弟,但总归是兄弟..." "自来?"修达愣住,自来如此吗?原来...是这样吗...他将手放在眼睛上,悲凉的语气中竟然夹杂着笑意:"这话...还真残忍!" "少主人?"卡斯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别看我!"重复了那三个字,修达将头微微后仰,"让我靠一下...只要一下就好..." 长叹了一口气,卡斯遵照命令让修达靠在自己肩上,就好像小时候那样。身为修达的护卫,除了给他这种支持以外,卡斯别无它法。 这是什么样缘分,又是什么样的冤孽?让一对兄弟从陌路成为知交,再从知交变为仇人。 仰望着星空,卡斯真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些,然而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八天,很快就会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Ⅰ 漆黑的夜拉开巨大的帷幕笼罩着大地,整个卡尔多城万籁俱静。 当普通百姓都沉浸在梦乡中时,"无回森林"事件过后九天的这个宁静夜里,注定是有人要失眠的。 青龙王府邸后花园的凉亭中,拉卡和赛提沙面对面坐在冰冷石桌的两侧。 看了一眼披着厚厚的披风,还偶尔会打颤的拉卡,赛提沙轻声开口道:"我们还是回去等吧,这样下去你会着凉的。" 虽然觉得昏暗、空旷的地方会让自己的脑袋比较清楚,所以提出要到花园等的人是赛提沙本身。但此刻他也意识到,在已是入冬的深夜,过低的气温对拉卡这样身体单薄的女孩子来说,还是勉强了一些。 "没关系的。"拉卡轻轻地摇了摇头,缕缕青发随着轻微的晃动甩出弧线,"我也想在外面等。" 停顿了一下后,拉卡才低下头,继续说道:"剑麒他...很喜欢在花园里想事情,他喜欢植物,喜欢自然的东西,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出来散心..." 突然提及剑麒的事情让赛提沙感到有些意外,借着月光,赛提沙这才发现拉卡的嘴唇已经让她自己的一口皓齿咬出了血丝。 只是此刻,女孩全副的心思都沉浸在不安中,像是失去了痛觉般都没有发现。 赛提沙见状有点吃惊,随即他才想到不同于亲身经历过死而复生的自己,十天的等待对于拉卡来说是充满了难耐的怀疑和焦虑的,毕竟常人打心底里很难相信会有那样的奇迹存在。 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赛提沙悄悄伸出手,握住拉卡冰凉的掌心。 "别担心,王...皇兄一定可以回来的。" "嗯。"拉卡闻言淡淡地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即使赛提沙的话在事情上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是他对自己的关心,确实能让拉卡的心情变得好些。 赛提沙对于一心烦恼着要如何面对回来后的青龙王,却忽略了拉卡心情的自己,感到一阵突如其来厌恶。他深吸了一口气,解下背上厚实的披风,不顾拉卡的反对,硬是罩上她的双肩。 "还是回房去等吧,这里太冷了,我想皇兄回来后也不会在第一时间逛花园的。" 听赛提沙说得坚持,拉卡也不再反对,但她清楚地意识到在这种夜晚绝不能让赛提沙一个人独处。 这个少年的心太细腻也太敏锐,方才那一瞬间,拉卡发现赛提沙甚至不愿意继续称呼剑麒为"皇兄"。如果不是为了怕更增自己的烦恼,他大概是真的会改口,只称剑麒为青龙王。 好友的叛变,身世的秘密,在短短几天内遭逢如此巨变,加上白天赛提沙还要代剑麒操持政务,能够顶着这么庞大的精神压力,撑过最关键的十天,年少的他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 只因为没有血缘,所以毫不拖泥带水地否定了自己王子的身份。从称呼开始到所有的一切,不承认,也绝不允许本身存着眷恋。如此的想法,确实很坚强,却也实在是太悲哀了。 拉卡回握住赛提沙的手。对这件事情,她所能做的非常少,但至少今夜,她可以不让这颗孤寂的心独自沉浸在惶恐和黑暗中等待剑麒的归来。 "我们去大厅吧...''谛雷'';在那里,妖兽的感觉最敏锐了,如果剑麒回来,''谛雷'';一定会有反应的。" 那天晚上,因为锦硝的体内蕴含着与生俱来的魔法,所以"谛雷"也中了"残魔"的毒。但由于它的魔法力不强,所以中的毒相对也浅。 因此靠本能可以迅速熟悉森林的"谛雷"才能及时带着奥希斯他们找到剑麒。 之后魔兽族的突围,以及遭到修达带领的青龙军突袭时,锦硝王都靠着它天生的武器为剑麒而战。 那尖利的齿牙撕裂了不知多少敌人的喉咙,一击千钧的兽爪击碎了数目惊人的头盖骨,但它也同样受到了敌人的重创。 所以等到剑麒发动精灵魔法反攻的时候,它只能在远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却是无论如何都站不起来了。 奥希斯费尽力气才将奄奄一息的锦硝王运回卡尔多城,并命令治疗师们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它。 可起先这只负伤的兽王并不配合,它不让任何人靠近,也不吃他们给予的食物。 没有人知道这是出于妖兽受伤时的自卫本能,还是在剑麒死后进入昏迷的白色锦硝并不知道它的朋友兼主人还能回来,因此一心求死殉王。 好在经过反复的沟通,锦硝王终于还是被从前在吟游艺人团呆过,和妖兽有相处经验的的拉卡,以及陪着梅索斯一路将其运送到青龙王宫的奥希斯说服了,勉勉强强地开始接受治疗和食物。 但在那以后,"谛雷"就一直住在府邸的大厅中,哪儿也不去。仿佛十天后,若看不到剑麒平安地踏入这道门槛,它就会随其弃世。 "嗯...就去大厅吧。" 对于拉卡的体贴,赛提沙是感激的,因为他的确一点也不想回到那华丽但冷如冰窖的房间去。 §☆§§☆§§☆§ 两人一路走到大厅,才发现已经有其他人先到了。 青龙王军的右将军米勒和王的亲卫队长官沙帝分别坐在大厅的下座。另一侧,修达和他的护卫们靠边而站。双方之间有着一堵无形的墙相隔。 修达今晚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要确定自己必须死亡的时间。况且,如果他能引起青龙王的注意,让其在第一时间下达判决的话,事情或许能出现转机也说不定。 这时,除了黑衣将军以外,知情的人可说是全部到齐了。 奥希斯出于对全局的考虑,最终还是选择了留在城外的军营中过夜,以防在最后关头有什么意外发生。按照奥希斯的个性,是断然不许功亏一篑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看到赛提沙和拉卡进入大厅,米勒和沙帝同时起身行礼。 前些日子,卡尔多城中的青龙军动荡不已,叛徒四出、危机重重,根本不容米勒、沙帝等为数不多的亲信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担心和焦虑中。 但是随着期限的逐渐逼近,他们内心承受的不安和恐惧,反而要比刚刚得知剑麒重伤而死的时候更为严重。 不同于奥希斯有理由的笃信,没见识过魔女力量的两人根本无法真正安心,这也是他们今晚之所以会无法入眠的原因。 忍不住将视线移向修达所在的方向,然而在半空中和对方交汇的瞬间,却又闪电般地躲开。像是为自己这种无聊的举动感到好笑,赛提沙的唇角扬起了一丝轻微的嘲讽。 迅速掉开头的他,并没有看到修达的脸上有着和其相同的懊恼表情。 "少主人..." 卡斯将这别扭的一幕尽收眼底。 "不准开口!" 修达迅速转过头,口气专横地下令。 "什么都不许说!" "...是!" 卡斯闻言,只好轻声叹口气了事。在他看来,这两个少年自那晚以后,简直就是在彼此折磨。 这时候,一直趴在大厅另一个角落的"谛雷"突然发出了低低的吼声,随后站立起来缓缓地走向大厅中央,正对着门口不断地发出低声的咆哮。 看着锦硝王的举动,众人的神经一下子紧绷起来,流淌在血管里的液体好似瞬间被加温到了沸点,让他们的额头、手心不断地渗出汗水。 "我回来了。" 随着扬起的轻柔嗓音,一道白色的身影利落地从门外闪入大厅。 "这里的守卫可真严,连我想偷偷潜回来都费了不少的功夫,看来日后在安全方面完全无虑。" 闪着柔和光泽的紫眸,黑色及腰的长发,领口绣着金丝的白色的长袍。虽然事先设想过很多种场景,但当剑麒带着和平常一样的浅笑出现后,所有人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反应好。 相比之下妖兽的情感表现要直接得多,白色锦硝走到剑麒身边,靠了靠他,并低声嘶吼了两下。 "谛雷。"剑麒微笑着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白色锦硝颈脖周围的亮金色鬃毛,"那天晚上,非常感谢。"(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Ⅱ 锦硝是闻声知意的生物,听到青龙王醇净的声音,锦硝王知道剑麒的伤已经全好了,也知道他正在向自己到道谢。 再次低啸了声,"谛雷"摇了摇头,又靠着剑麒的肩膀摩擦了几下,然后退开两步让他和其他人打招呼。 剑麒才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拉卡已经含着泪一头撞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抱住他的腰。 "他们说你死了..." 拉卡带着哽咽开口,一古脑儿将往日的礼数和矜持抛到一边,此刻的她只想确定剑麒的体温,是确确实实暖和着的。 "他们应该也说我会活过来。"剑麒低头,顺了顺小公主乱了的青发,"我没事了。" "嗯。"拉卡用手擦去眼角的泪滴,然后收起伤感的情绪,放开剑麒走到一边,她知道目前在场想跟剑麒说话的人不止她一个。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剑麒抬头微笑,这句话是对着在场所有的人说的。 米勒和沙帝同时中规中矩地单膝跪下行礼。 "恭迎青龙王陛下回城。" "起来吧,这里没有外人。" 看到赛提沙沉默着站在一旁,剑麒走了过去,习惯性地和往常一样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不意却被对方躲开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沉寂尴尬,剑麒放下停在半空的手,莹润的紫眸中有着不明所以的微讶。 "很高兴看到您回来,那个..."赛提沙勉强笑了一下,"前两天训练的时候,我从妖兽上摔了下来,扭伤了肩膀,所以..." 临时编了一个生硬的理由搪塞过去,少年苦涩不安地低下了头。 他是不是又做错了呢?自己并不是故意想让青龙王难堪的,但是在场的众人都已经知道他不是青龙的王子。 就连欺骗自己的理由都没有,心底有个声音清清楚楚地告诉他,青龙王只是他名义上的兄长,没有血缘关系的他已经失去接受那种温柔对待的资格了。 赛提沙的僵硬,剑麒怎么会感觉不出来?虽然不知道确切的原因,不过他也看得出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好时机。 "是吗?那下次可要小心点。身为上位者应该时刻注意自己的安全,虽然我很没立场说这些。"随意地消遣了自己一句,剑麒从赛提沙身边走了过去。 可当他的视线转向另一边时,却意外地发现方才跪下行礼的沙帝并没有起身。剑麒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陛下,臣有话要说!"沙帝抬起头,坚决地回答。 在看清楚沙帝脸上的表情后,剑麒那张俊美的脸上不禁露出了苦笑,他已经大概可以猜到沙帝想说什么了。 那天晚上私自出城,他连自己的亲卫队长官都没告知,所以如今浮现在沙帝脸上的表情除了恼怒以外,还带着一些受辱的气愤,实在是不能用"好看"两字来形容。 "旦说无妨。" 知道这一劫自己是躲不掉、逃不了,剑麒也只好维持着一贯的优雅风度,硬着头皮让他说下去。 得到准许,沙帝几乎是把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中挤出来。 "得见王平安无恙,臣欣喜万分。只是臣以为,身为陛下的亲卫队长官,如果连陛下身处险境的时候,都无法随侍陛下左右,实在是有愧于亲卫队长官一职。所以假如还有下次的话,请陛下务必在事前通知臣,让臣可以早做准备。" 早作准备?做什么准备?剑麒头痛地按了按眉心,换句话说,如果真的还有下次,沙帝轻则引咎辞官,重则以死谢罪。 剑麒了解自己的部下,这些人的性子一个比一个烈,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 收敛了笑容,剑麒走上前去,亲自将沙帝扶起来,并盯着对方的眼睛认真地答复道。 "我知道了,很抱歉这次我任性的举动给大家带来的麻烦。" 即使只有十天,可这种紧要关头王不在城中,如果没有这些忠心能干的臣下,青龙军内部怕是早已经分裂了。 眼见身为王的剑麒如此诚恳地向自己道歉,沙帝反而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不太自然地轻咳了一声,这位亲卫队长官带着尴尬的表情退到一边,不再出声。 米勒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沙帝的个性不像奥希斯那么难缠,所以青龙王的道歉还起得了作用。不过,等明天一早阅兵的时候碰上黑衣将军,他们的王绝对别奢望能这么容易蒙混过关。 听到米勒有些虚弱的笑声,剑麒这才注意到这位王军右将的脸色不太好。十天前他离开的时候,米勒的伤口虽然没有痊愈,但看上去绝对要比现在来得健康。 知是这么多天的劳累加重了对方的伤势,剑麒紫色的眼中露出些许愧疚。把熬了大半夜没睡的众人都赶回房去休息,他自己也带着白色锦硝回去了寝室。 顷刻间,整个大厅变得空荡荡的。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修达一行是何时离开的。 §☆§§☆§§☆§ 基本上来说,剑麒可以断定,他们的黑衣将军绝对没有让他在今晚好好睡觉的打算。 舒服地沐浴更衣之后,一身清爽的剑麒拖着还在滴水的长发,望着书桌上那堆叠成小山状的文书苦笑。 虽然他原本回来就没想要休息,不过当上王之后被人逼着工作这还是第一次。 随手拿起一份文书阅读,半分钟后,剑麒便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真是辉煌的成绩啊..." 他手里的这一份是十天里被查出来的叛徒名单以及证据,还有对军中一些人员的官位升迁建议书,落款处盖的正是奥希斯的印章。 文书中对各个官位的调动都做出了具体详尽的分析,可见奥希斯对于文书的撰写、处理能力比起一般的文官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蓝西洛那家伙还真会浪费人才..." 随口这么感慨着,剑麒放下文书,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浓茶提神,并打量着房间。 靠床的圆桌上被铺了大幅的卡尔多城和奇加克约成之间的地形图,并且整齐叠放在上面的军事构想书少说也有半打。 而内侧的书桌上更是被堆砌起一座文书墙,要不是奥希斯十分专业地将所有文书按照紧急程度的先后编写了序号,并在旁边粘上便条加以说明,剑麒还真不知道要先处理哪一份比较妥当。 只是这样一来就完全没有偷懒的理由了,有这种能干过头的属下,剑麒真不知道自己是该笑还是该哭。 轻轻啜了口茶后,归来的青龙王终于认命地拉开椅子,坐到圆桌前,打算先研究一下下一次的作战计划。 翻开最上面的一份军事构想书才看了没两页,剑麒的眉头就开始皱了起来。 由包括奥希斯、米勒在内的数位将领制定出来的紧接着的作战方案是攻城战术。 强攻...剑麒感觉自己太阳穴的神经在隐隐抽痛。 目前青龙军全体出动也只有十万大军,因为至少要留下两万左右的军队守住卡尔多城,以防敌人闯空城。 而根据传回的消息,魔兽族在奇加克约城补充的军队总数已经补充到三万五千人。 这样一座城防坚固的城市,以此种比例,若是强行攻城,只怕是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在前几场战役中,青龙军的牺牲已经够大了。如果可以,剑麒并不想采用这种作战方案。但是奥希斯在报告中说得没错,现在的青龙军是宛如在弦上的弓箭,不得不发。 "...青龙总共派出十五万大军远征,然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却连一座城都没拿下,如此下去军心和民心都会逐渐远离..." 奥希斯这句话,刺中了问题的关键。但到底该怎么办?如何做才能让青龙军的伤亡减到最低? 攻城,绝对不是最佳的夺回奇加克约城的方案。可除此以外的方法呢?究竟有没有? 思考良久,却依然得不出一个有用结论,剑麒烦恼地起身走到窗前,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看看对整理思绪有没有帮助。 但就在经过书桌的瞬间,那份之前已经被批阅过的叛徒名单引起了他的注意。 灵光一闪,一个不同寻常的作战计划迅速在剑麒的脑子里成型。 叛徒...有没有归顺的可能? 有!当然有!而且能够得到这么详细的名单,就代表有一个人,绝对已经归顺了!(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Ⅲ 想到这里,剑麒一转身,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 房间里的空气是沉寂而冰冷的。 一如此刻在房中的这些人的心情。 修达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那双没有对准焦距的眼睛笔直地望着前面。在他右手边的茶几上,放着傍晚时分黑衣将军命人送来的毒酒。 "少主人..." 卡斯在修达的面前蹲下,握住并打开少年紧握的拳头。果然不出他所料,修达的掌心全是冷汗。 到了真正需要直面死亡的那一刻,谁能完全没有恐惧? 虽然长久以来,修达一直嚷着自己的灵魂早已经在阿尔卡特家族被灭的当天,就跟着一起毁灭了。但卡斯明白,那只不过是少主人悲伤过度的衍生物罢了,这种年纪的孩子想要参悟生死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卡斯的声音,修达回过神来。望向桌上的酒壶,他好看的脸庞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竟然送毒酒要我自尽,黑衣将军还真是小看我!" 虽然十天前所有的行李都被检查过,也被搜过身,可这不代表他手中就没了能毒死人的药。 "少主人..." 卡斯心疼地将修达抱紧,如此平静的语气,少年是花了多大的意志力才能说出口的? "刚才在大厅中...为什么不想办法引起青龙王的注意?您到那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是啊,他去的那里的目的是明确的,可是自身却没有按照先前定下的剧本走完这一出。 "我...厌倦了..." 修达动了一下身体,却没有能够挣开卡斯的怀抱。原本还待挣扎的他,突然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紧接着便安静下来。 "我厌倦了向人求饶,厌倦了低声下气的屈服,厌倦了卑躬屈膝地自贱..." 修达闭上眼睛,缓缓说道。罢了,死都要死了,最后一次,允许自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在这些亲如手足的护卫面前流露出真实的性情吧。 "少主人..."哈尔德用力眨了眨泛红的眼睛,咬牙道,"如果青龙王真的同意以流放作为最终判决,就算之后您不想再复仇,也没有人会怪您。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厌倦了?" 是的,没有人会怪他。 但是修达清楚自己的个性,如果无法复仇成功,他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会责怪自己,一辈子都会被那三百余条亡魂紧紧缠绕,直至死亡。 这是他逃不开的宿命。 对手是北景王,缺了赛提沙,他的复仇再无可能实现的一天。突然发现,那么痛苦的人生,他没有继续的必要,所以死亡是最好的结局。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别的顾虑使他在大厅中不敢轻举妄动。 修达摇了摇头,并不打算把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事到如今,多说无益。他伸出手,将卡斯推开,那双藏蓝色的眸子里有着义无反顾的决断。 "我只是累了,没有其他的原因,你们都回房去吧。" "不!"几乎所有的护卫战士都异口同声地叫道。这种情况下,谁会离开? 修达的气息一窒,继而冷若寒霜地瞪向自己的部属。"你们连我的命令都不听了吗?!" "最后一刻,我们说什么也不走!"卡斯强硬地回答,其他人动作一致地点头,表示这件事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们!"修达握紧双拳,瞪着带头违抗命令的卡斯,"你不明白吗?我不想让你们看着我断气!不想在你们面前那么没有尊严!" "我们..."卡斯咬牙,"就是不想让您一个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才要留下!" 修达张了张口,仍想命令他们回去,但最终却只是颓然地低下了头。面对近在眼前的死亡,就算已经认定那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心却无可避免地依然在恐惧着。 修达并不希望在生命之焰燃尽的最后一秒只剩自己一个人,但也不想死在卡斯他们的面前。亲眼看着和自己亲如手足的人死掉,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 "让我们陪着您..."卡斯语气中包含的希望和恳求,让修达无法出言拒绝。 少年抬起头,刚想开口,却不意被门边的那一道白影夺取了全部注意力。 感受到修达全身骤然紧绷,卡斯立时察觉有异。跟着转过头的他们,见到了那个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嗯,我敲过门了,不过你们太专注,所以都没听见。" 见众人注意到自己,剑麒走了过去,他已经在门边站了有一会儿时间。但这些人径自闹做一团,连他进入房间都没有发现。 "请问青龙王前来有何贵干?" 修达正面转向剑麒,表情一扫之前的伤感,取而代之的波澜不兴的平静。 除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护卫战士,他不会让任何其他人看到他脆弱的那一面,尤其是这个名叫萧剑麒的男人。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修达就明白,虽然青龙王表面上一直在淡淡地微笑着,但这个男人的内心并不容易靠近。 因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很难进一步激起他更强烈的情绪波动。 就是由于这样,之前在大厅时,修达才不愿随便示弱。长期以来在北景宫廷中的察言观色、拜高踩低教会了他如何审视别人的内心。 修达很清楚,想要打动一个人,就一定要投其所好。如果辨错了方向,那么即使抛开最后的尊严,也还是会一无所获。 假如对方偏好被阿谀奉承,那么他会用花言巧语使之迷惑;假如对方激赏坦率正直的人,那么他可以伪装出凛然无畏的表象来使之麻痹。 但是,面对永远温和平静的萧剑麒,他无论如何看不出这个男人的情绪走向和性格偏好。 唯一可以得知的只有,外温内冷青龙王绝不会随便同情一个人,所以在他面前装可怜、装失落,都不会出现人们通常想要的结果。 可以说,像萧剑麒这种个性的人,在他的世界里,就只有他自己,除了他想要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那么,为何今晚这个男人会出现在这里?就算萧剑麒有放过他的打算,应该也没有那么快知道自己和黑衣将军的约定,所以青龙王不会是专程过来阻止他自戕的。 看着剑麒一脸平和地走到桌边,微笑着坐下,修达眯了眯眼睛,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 "坐。不用那么紧张,我来只是要和你谈一笔交易。"换了一个比较随意的坐姿,剑麒抬起头的同时,开口说了那句话。 什么意思?!修达感觉自己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王的对面岂有他的座位?这个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自己所有能给的情报都已经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知无不言地告诉近卫军长官奥希斯了。这一点,青龙王就算没有从黑衣将军那里亲口得知,至少也不会完全不知情。 那么,现在的他身上还有什么,是能够拿来和萧剑麒做交易的吗? 面对修达的迟疑,剑麒也不催促,只是径自地微笑着。他有把握只要跟修达合作,青龙这方就能以比采取攻城战略少得多的兵力拿下那两座被占领了四年之久的边境城。 而修达肯不肯合作,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个问题。 望着青龙王的深邃的紫眸,修达发现到他一点也看不透这个男人心里盘算的东西。或者说,的确,他从来就没能看透过萧剑麒,从在科兰卡镇初次碰面时起就是这样。 不过修达知道,同样是王,在萧剑麒的眼里,他是找不到和北景王一样的凶狠、狡诈和虚伪的。 青龙王的性情清冷公平,除非策略需要,否则他不会恶意设计陷害人,也不会以折磨他人为乐。 自己...应该没有被他迫害的理由吧?这个念头刚刚闪过,修达便无奈地笑了起来。如果青龙王真的设了陷阱等他往里面跳,凭现在的他又能从何防范? 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情,修达走到剑麒的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还有什么是我能够效劳的。" §☆§§☆§§☆§ 青龙王病愈,并将在近期内对魔兽族发动总攻击。 第二天一早,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使青龙全军上下的士气高扬到了极点。 整个上午,剑麒在奥希斯和米勒的陪同下,巡视了整支青龙军。(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Ⅳ 当众宣布反叛罪名,处决了以哈鲁.斯奇瓦为首的一干青龙叛军后,剑麒将原先的近卫军左右两翼再次合并,并正式任命黑衣将军奥希斯出任下一任近卫军长官,即刻上任。 下午,奥希斯加上昨晚大厅中的成员一起聚集在府邸的会议室。 "我不赞同强行攻城,这样对青龙军的消耗过大,胜率也不高,弄不好会两败俱伤。"剑麒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反对。 "那么,王是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奥希斯神色淡然地开口问道。 原本以为黑衣将军会坚持己见的米勒不禁一愣,他没想到奥希斯会这么轻易地放弃攻城计划。 虽说攻城是下下策,却也是这十天来他们绞尽脑汁后,觉得唯一能采用的方案了。 米勒并不觉得刚刚回来的青龙王对这场战役会有什么更好的策略,但看奥希斯的表情又不像是有意讽刺找茬的样子。 "的确,我有比攻城战更好的作战方案。"面对奥希斯那张冷若冰霜的俊容,剑麒忍不住苦笑起来。 假如说奥希斯和沙帝一样把不满直接写在脸上或者说出来,剑麒都还会觉得比较好处理。 但偏偏从早上碰面开始,奥希斯的一言一行都毕恭毕敬,回答常规的问话更是言简意赅,能一个字解决的绝对不说两个字,这个样子让剑麒深感无力。 摇了摇头,剑麒决定把奥希斯的问题挪后解决,先处理正事。 但在这时,原本一直没有出声的赛提沙,突然走上前单膝跪下。 "无论这一次陛下打算如何进攻,请务必允许我以千骑长的身份率军出战。" 昨夜的称呼是为了拉卡,今天的赛提沙已经彻底地舍弃了自己王子的身份。觉得只有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才能回报青龙王长久以来对他的错爱,因此少年决定自动请缨出战。 听到赛提沙的称呼如此遥远、生疏,剑麒的紫眸优雅而危险地眯了一下,不过他什么都没说。 由赛提沙昨晚的反常表现,已经使剑麒联想到了在"无回森林"的那段日子,魔女告诉他的一些事情。加上稍后他也在文书中看到了奥希斯呈上的,那份关于赛提沙身世的机密文件。 剑麒能理解赛提沙会发生这些改变的原因,但和之前的理由一样,他不觉得该在这个时候处理此事。 "我知道了。"剑麒一边打了个手势示意赛提沙起身,一边扬着淡淡的微笑,"说起来,这一次的作战行动你想不参加都不行。因为将要领军打仗的人不是我,而是身为青龙第一王子的你。" "领...领军?"一瞬间,赛提沙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了出毛病,他怎么能够担当得起如此重任? "是的,领军。攻打奇加克约城时,竖的主帅旗将不是我的青龙旗,而是同样属于王族旗的你的军旗。"剑麒伸手轻轻撩了一下自己的长发,"我知道你还没有自己军旗的图腾,不过没有关系,我会命人连夜赶工为你设计出来的。" "皇兄,你开...开玩笑..."赛提沙惊骇得无意识中改回了过去的称呼,吓得脸都白了。 "听人说我的幽默感不强。"剑麒轻松自若地耸耸肩,接着给了赛提沙一个颇具安抚性的笑容,"不过皇弟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会派王军右将米勒将军辅佐你,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的。" 听到剑麒那咬音较重的"皇弟"两字,米勒突然意识到青龙王是在生气。 仅仅因为不是血缘意义上的皇兄,所以从态度、语气到称谓都在第一时间发生了改变。 那位不了解自己皇兄的王子殿下太低估了青龙王对于已经被承认的家人的重视,就这样单方面地把他自己和青龙王之间的联系全部切断,以为转换到臣下的位置对双方都好,却不知正是这种疏远和冷淡惹火了向来不太动怒的青龙王。 米勒抬头和奥希斯对视了一眼,后者跟他的看法是一样的。 米勒不禁有点同情起赛提沙来,可怜的王子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委任,已经错讹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陛下,还是先说说您的计划吧,属下到现在对那仍一无所知。" 比起这两兄弟之间的私人恩怨,奥希斯更关心此次出征的具体计划,而他的话也恰好为赛提沙解了围。 顺着奥希斯的话,剑麒调回了注意力。 "我的计划是诈死。" §☆§§☆§§☆§ "无回森林"那天晚上,青龙王的重伤是对方主将菲尔拉特亲手造成的。 至于后续的发展,如果没有魔女的帮助,此刻剑麒也的确该和陵尘他们一样,在"沉默森林"神奇的池水中等待重生。 这十天来,奥希斯对外的关卡防守万无一失,所以即使目前青龙军中仍存着少量北景伏在青龙的奸细,也不足为患。 因为那些人根本无法和魔兽族互通消息,有个风吹草动的,立刻就会被逮到。即到目前为止,没有人知道北景在青龙军中的势力已经被瓦解了。 剑麒的计划是通过和魔兽族向来有交往的修达等人,对奇加克约城的魔兽军放出假消息。称青龙王已在"无回森林"一战中阵亡,之后十天的沉寂是因为青龙王子赛提沙需要时间来肃清原青龙王留下的"余孽"。 "当初北景和魔兽族有过协议,当赛提沙殿下继承青龙王位后,立刻就会出兵北伐。而魔兽族则假意迎战,然后退兵,为殿下赢得表面的功绩。作为交换,北景和青龙都将打开边境城的通商口,给予魔兽族贸易上一定的自由度。" 这些伏笔全是跳过赛提沙,直接由修达仰仗着北景王的支持在暗中布置的。因此在陈述的时候,修达不自觉地避开了赛提沙充满自嘲的目光。 "所以说,正面战场由赛提沙带军出征,对魔兽族而言这场仗只是宛如儿戏的骗局,但在青龙军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殊死较量。如此,双方谁输谁赢根本没有悬念。" 剑麒淡定地将自己的计划补充完整。赛提沙和修达之间的心结,他有看在眼里,不过一来目前以大局为重,二来他也很难说自己有什么好主意。 昨天深夜去找修达谈话的时候,剑麒只希望他们能够放出假消息,使魔兽军以为青龙王已死,继而麻痹大意。但没想到北景和魔兽族之间居然存在着那样一个协约,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所以你们才能轻易暗通魔兽族袭营,因为你们之间早已到达一层同盟的关系了。"想到那次袭营死了两万多青龙军,米勒的口气不禁变得有些差。 "会还给你们的。"修达静静地抬起眼睛,说了一句在场没什么人能听懂的话,"由我的人去通知魔兽族这个消息,对方一定会相信。但我担心他们的主将菲尔拉特心思细密,并不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魔兽族的阿迪特王子是什么样的人?"奥希斯在这时突然出声打断了修达的话,问道。 虽然不知道黑衣将军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人,但修达依旧努力在记忆里搜索着对方的相关信息。片刻后,他回答道。 "阿迪特是魔兽族的皇太子,力大无穷,武技出众,在族中向来有着''第一勇士'';的称号。不过为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是个野心极大但没有相应实力的人。总的说来,对他而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最好的概括。" "那我想你可以放心了。"奥希斯伸出拿着文件的右手晃了一下,"进会议室前刚到的消息,魔兽族在奇加克约城的最高指挥被换下来了。由皇太子阿迪特代替菲尔拉特成为最高司令官,而菲尔拉特甚至没有被任命为副司令官。" "不奇怪,菲尔拉特和阿迪特向来合不拢。" 看到青龙王露出困惑不解的眼神,原本没有打算进一步解释的修达笑了一下,继续说道。 "其实菲尔拉特也是王子,但由于母亲出身卑贱,所以魔兽王迫于言论压力将他降为臣籍。而事实上,民众中对菲尔拉特的呼声要远远高过其他几位王子,所以阿迪特早已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为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菲尔拉特聪明,远离王都来镇守边关,怕是早就被除掉了。" 听到修达这么说,奥希斯就能理解在"无回森林"里的那一战,为什么菲尔拉特的武器装备会那么精良;又为什么几次战役,他的亲卫队都要将他留在后方,不肯让他轻易涉险——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比一般的将军要尊贵得多。(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Ⅴ "换了无能的指挥官,会让军队的实力衰退到一半以下。"米勒的脸上隐隐浮现出终于能报一箭之仇的兴奋感,"尤其是在己方并不比敌方更占优势的情况下,可不是仅仅不出错就能够牢牢守住奇加克约城的。" "他们要是不出错,我们打起来可就麻烦了。"剑麒神情轻松地说笑了一句。 "到时上战场,我会陪在赛提沙殿下的身边,而青龙骑军的每一位骑兵也都会佩戴丧章作战。"修达平静地向大家说明他和青龙王合计出来的计策,"这样一来,远看是无论如何发现不了破绽的,等到真正交手,才会知道我们用了几分实力战斗。" "看来背叛每一个同盟者是你的拿手好戏?"奥希斯听完,抬起头冷冰冰地讽刺了一句。 "全军佩戴丧章?"虽然此刻修达是在为己方出谋划策,不过米勒向来都对背叛者缺乏好感,"这么恶毒的欺敌之策真亏你想得出来。" 面无表情地扫了两位将军一眼,身为半个阶下囚,修达对受到当前这样的奚落可说是早有预见。本来不甚介意,也并不打算辩解的他,却在瞄到那个神定气闲坐在一旁喝酒的男子后,临时改变了主意。 "米勒将军说得很对,如此恶毒的欺敌之策普通人还真想不出来。在下自认才智平庸,远不及青龙王,所以这个主意确不是我出的。" 剑麒听了忍不住失笑,为了不让米勒过于尴尬,他主动招认道:"兵不厌诈,那是我说的。" "请问陛下要以什么名义命令青龙全军佩戴丧章?" 奥希斯说这句话一来是为米勒解围,二来也是关心实际问题。 要知道,这一次不是青龙王亲自领军,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万一军中因为不明真相而引起意外的恐慌,动摇了军心到时会很麻烦。 剑麒也明白奥希斯在顾虑什么。 "上一次被袭营的时候,有数位将军力尽战死,所以我打算宣布,这场战斗是为了悼念他们而战的。" 奥希斯点了点头,这个理由算是合情合理。思考了一下后,他淡淡的开口:"这么说来,此次奇加克约城的战役应该没我的事。" 奥希斯明白,如果要欺敌,他就一定不能竖旗率军。身为王军右将军的米勒帮着王子赛提沙出战还有理由,毕竟在上一次的战斗中赛提沙救过他的命,但自己是无论如何不可能背叛青龙王,倒戈向赛提沙的。 "说起来,奇加克约城的战斗确实没你什么事。不过另一侧攻下浮德拉城的战役正需要一个能干的指挥官。" 剑麒漫不经心说出这话,让房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起来。 "什么意思?"奥希斯霎那间扬起眉毛,不明所以地问。 "意思就是说,我需要有人跟我一起率领两万八千四百七十九名青龙军,从''无回森林'';直接绕去浮德拉城,打一场出其不意的攻城战。" 看着下属的众人一脸错愕的表情,剑麒颇感好笑地取过旁边的酒壶,一人斟了一杯酒让他们压压惊。 "两万八千四百七十九名?"奥希斯是第一个回过神的人,毕竟他是这件事情的当事人。 "被魔兽族袭营当夜,青龙军牺牲的人数就是这么多。"想到那一夜死伤无数,仿佛地狱般的惨景,剑麒的语气沉重起来,"这是我和尤莉希尔达成的协议,她答应放行的就只有那么多。" "尤莉希尔?那个魔女的名字?"虽然是凭空冒出的名字,但综合了一下所有知道的资讯,奥希斯也不难猜到。 "嗯。"剑麒淡淡地颔首。奥希斯突然发现,他们的王好像不很乐意提到那十天里的事情。 "原本在森之魔女的看守下,''无回森林'';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不应该被突破的死地。但从几年前开始,森林的结界因为一些原因而变得日渐薄弱。魔兽族就是从那时开始可以浅入森林,而魔族和妖族的体质,却会让森林自动产生吞噬的现象。" "可是,那天晚上奥希斯进入''无回森林'';,却很容易就找到了你,并没有迷路。而且回城的时候,他们也很顺利就出来了。"拉卡侧了侧头,不解地问道。 "进入森林的时候,是因为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所以结界自动打开了。出来的时候,又有尤莉希尔网开一面,因此才能平安无事。" "可为什么找你就会没事呢?"拉卡眨了眨金色的眼睛,这点应该是所有在场的人都感到困惑的地方。 "尤莉希尔是这么说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剑麒伸手摸了摸拉卡的头顶,示意女孩不要再继续追问。 有很多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根本无从解释。这十天来,他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自己和妖魔界的关系恐怕没有原先想的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剑麒轻轻叹了口气。在他离开的前一天夜里,尤莉希尔竟然询问他是要加固"无回森林"的结界,还是要解开禁制,让所有生物都可以自由出入森林。 "为什么问我?"当时的剑麒惊讶到了极点,"这里不是妖魔王设下结界封锁的吗?是你告诉我这座森林守护着妖魔界的''地脉'';,不是吗?" "没错。"尤莉希尔淡淡地一笑,"就因为这样,所以才更要询问你的意见。''天脉'';不是你的,''人脉'';你只占了一半,但''地脉'';是完完整整归你掌控的。即使现在的你还没有那种力量,但本质上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尤莉希尔没有详细解释她那番话的意思,事实上剑麒后来也曾多次追问,但都被她笑而不谈地敷衍过去。 虽然问不出任何结果,但剑麒认为妖魔王当年设下封印,总有对方正当的理由。他来到妖魔界不过十几年的时间,还不够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则。如果只因自己有资格,而随意解除封印,怎么看都是一件极不负责任的事情。 因此,最后"无回森林"还是被完全地封闭了起来。 "严格说起来,我军被袭营,看守森林的尤莉希尔也要负一定的责任,所以我才能得到带领军队通行的许可。现在森林被重新封印,几千年内倒是真的不用再担心魔兽族会从那里进攻了。" "也就是说,假如我们的军队要通过森林,就非得陛下领军不可。" 奥希斯浓眉深锁,他一点不想重伤刚愈的青龙王参加这么危险的行动。但如果因此而放弃一个绝好的进攻机会,他同样会觉得可惜。 "是这样没错。"剑麒点了点头,即使心里清楚奥希斯的担忧,可那句会火上浇油的话还是不得不说。"这次虽然得到了通行的许可,但森林的路只会打开一次。所以假如攻城失败,被困在浮德拉城和奇加克约城中间的话,会很危险。" "..."奥希斯一时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不敢做这场危险战斗的指挥官?"剑麒见状,开玩笑地问了奥希斯一句。 不过显然这个玩笑不是很好笑,在接收到黑衣将军冷冰冰的瞪视后,剑麒立刻做了个"你继续"的手势,然后转头闷声不响喝酒。 把整个计划在脑子里粗略地过了一遍,片刻之后,奥希斯才缓缓地开口:"两万八千四百七十九名战士,人数上不算少。浮德拉城可说完全没有防备,如果敌方守城军人数不多的话..." "守城军的数量不会超过两万,处在青龙领地北方的魔兽族部落没那么多的兵力。" 半途插话的人是修达,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提供这个消息,不过既然已经说出口,修达也就不再有所顾忌。 "魔兽族只是外围蛮族的统称,他们也分各自的部落,而且各个部落基本不合,所以光是一个部落成不了什么气候。" "你好象对敌人的实力太过了解了。"奥希斯双手抱胸,微一挑眉,"记得几年前我收到紫藤殿传来的,有关青龙边境城失陷的消息里,有一条提到,如果不是一个足智多谋的魔族做了敌方的随军参谋,这两座城本不会沦陷得这么快。" "那个人不会刚好是你吧?"米勒的眼神像盯住了猎物的鹰般锐利。如果真的是,那这小鬼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没错。"修达的手心微微渗出冷汗,他真是低估了这位过去的紫藤殿门主。如果今天因为一时多嘴而妄送性命,可是得不偿失,但在表面他还是神色不变地承认了。(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Ⅵ 抬头看向眼前这个比当年的亚兰都还要年轻的稚弱少年,剑麒的紫眸闪过一丝讶异,但紧接着便轻轻地笑了出来。 "连这种情报你都敢给?是不是嫌身上背的青龙战士的命还不够多?不怕我利用完你之后,立刻给你判个死刑?" "你答应过放我走。堂堂青龙王,岂会失信于人?" 听到剑麒用这种随性的语气说话,修达顿时松了一口气,知道那个男人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初衷。而他说这句话时,则淡淡地瞥了青龙的两位将军一眼,现在最想要他命的人可不是青龙王。 接收到修达略带警告的眼神,奥希斯只是冷冷一笑,也不辩解。一来,他想修达死的心思是人尽皆知,逞一时口舌之快并没什么意思;二来,他不想在青龙王面前和对方起争执,因为他压根不想给他们的王以调解纠纷的借口来跟他套近乎。 正是由于猜到了奥希斯真正的想法,剑麒忍不住伸手按了按眉心,认命地接受事实。那就是这个生性记仇的近卫军长官,绝对没那么容易原谅害他心脏停了好几跳的自己。 看到剑麒一脸苦恼的样子,米勒、拉卡他们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在场唯一无法挤出笑容的只有赛提沙,他正在为日后的出征担忧烦恼。要年轻毫无经验的他,率领数万青龙军上沙场征战实在是不止一点勉强,然而赛提沙却无论如何不愿因为自己的无能影响到剑麒的整个计划。 听到几声已经刻意压低的笑声,剑麒无奈地撇了撇嘴角,拿那几个窃笑不已的亲密部下没辙,只好用正事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初步的计划就这么定下了,如果大家都没有异议的话。奥希斯、米勒,把你们的副官们叫进来,分两组商讨细节。" "遵命,陛下!" §☆§§☆§§☆§ 等到制定完详细的作战计划,已是傍晚时分。 走出会议室,赛提沙、拉卡和剑麒都回了东侧的房间,而修达的房间则和米勒等人一路,在西侧。 还没走到五步,奥希斯突然拔剑挥向修达。只听"锵"的一声,护卫在修达身旁的卡斯本能地抽出剑来跟奥希斯对了一剑,两人同时往后退了半步。 "你干什么!" 卡斯又惊又怒,黑衣将军的这一剑摆明了是针对修达的。如果不是自己动作快,少主人只怕已经没命了。 "刚才你也亲耳听到!是青龙王答应要放过少主人的,难道你想违抗王命不成!" "我就是想他死,也不会选现在动手。" 奥希斯的眉毛微微一挑,将剑收回到鞘中,没有再进攻。 "当前他如果死了,对青龙有害无益,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那你..."虽然黑衣将军这么说了,但卡斯依旧半信半疑,手里的剑也没有收回去的打算。 奥希斯面表情地看了卡斯一眼。 "看来你们手腕的伤都已经痊愈了,我想这次出使魔兽族,我不必派人从旁护卫你们,免得敌人那里看到生面孔徒起疑心。" 至于这些人的手是谁治愈的,不用问也知道了,奥希斯在心底轻哼。 "原来你是在试探这个。"卡斯回剑入鞘,安下心来,"确实,多个生人就多份危险,除非你信不过我们。" "信得过如何,信不过又如何?"奥希斯冷冷地反问着,"那里都是你们的人,如果你们打算背叛,我派再多的人去,也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奥希斯将军。"修达伸手阻止了想要代他回话的卡斯,"你可以信不过我,但总该信得过青龙王看人的眼光。" 奥希斯的目光在瞬间变得深不可测,的确,他认为青龙王不会随便信任修达。 昨天夜里,奥希斯其实派了手下去盯着修达有没有如约自戕。如果修达违约,那名下属便会负责暗杀。 但没想到后来下属回报说,青龙王整夜都在修达的房中和那些人商量事情。 也因此,当今天一早修达安然无恙地站在剑麒身边,以及后来青龙王要改变作战计划时,奥希斯都没有感到一点惊讶。 "那我给你一个忠告,这次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就算奇加克约城的战斗我不参加,可如果出了意外,我留下的人绝对能够送你下地狱。" 奥希斯眯细了双眸,湛蓝的瞳孔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像刀刃一般锋利的视线直直地落在修达的右手。 "相信我,青龙王能恢复你们已经残废的手,但无论是谁都就不活一个死人。而且,事情若真变成那样,他也没理由去救。" "我也相信,自己绝不会让你留下的人有用武之地。"修达深吸了口气,正面迎向奥希斯逼人的视线后,傲声回答,"现在我跟青龙是在同一条船上,船沉了对谁都没好处。" "你知道最好。" 奥希斯说完,和米勒两人径自向前快步离开了。 §☆§§☆§§☆§ 这天晚上,已经没有必要日夜守在军中的奥希斯也决定住在卡尔多城里。 而因为过度劳累,米勒胸口的伤再一次发生恶化,治疗师说现在必须静养。 用过晚餐,奥希斯拿着一瓶酒来到米勒的房间探望,同时和他两个适量地对饮着。 "信不信那小鬼只是感念王放他一条生路,所以提供了那么多有价值的情报给我们?"米勒漫不经心地晃着手中的酒,虽然嘴里这么问,但从他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已有了判断。 "别以为拔掉了毒牙,就能将毒蛇的毒除尽,内在和外表,始终是两个层面。"奥希斯知道米勒为什么会这么说。 "现在是他狠,有王给他撑腰。看那小鬼刚刚是什么态度,真拽得想让人抓来好好修理一下。" "你也说了,现在王肯给他撑腰,我们能做什么?"奥希斯一口饮尽杯中的液体,冰冷的酒划过喉咙后,留下的是冬季难以感受到的灼热。 "喂,不要连我也敷衍。"米勒不高兴地瞪了奥希斯一眼,"别告诉我你不觉得王和那小鬼之间的默契过了头。今天的会议到了后半部分,他几乎成了陛下的代言人。" "觉得又怎么样?"奥希斯慢条斯理地饮着酒,"我是可以肯定王的脑袋里一定还在盘算着别的鬼主意。但他是王,我们是臣子,他不说我们也不能拿剑架到他脖子上去逼问。" "其实我看他倒是挺想让你拿剑架到他脖子上去逼问的。"回想起今天会议室里,青龙王几次引奥希斯开口谈论关于公事以外的话题,但均告失败时的无力表情,米勒不禁失笑,"你也知道他是王,那你还要气他多久?" "不知道。"奥希斯的这句话回答得真是干脆利落,"等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不会再随便玩命的那天我会考虑。" 米勒好笑地摇了摇头,暗中有点同情他们的王。这次奥希斯跟着同去浮德拉城,一路上要对着这座冰山,青龙王恐怕需要多带几件衣物来御寒。"要不要猜猜王到底在打什么注意?" "不用猜了,肯定是对青龙有着巨大的好处。"奥希斯喝了口酒,轻描淡写地道,"王可以不计较那小鬼三番五次设计要他的命,但没那么轻易饶恕修达害死了那么多青龙军。" "说起来那小鬼今天好像也有说过什么''会还给你们的'';..."米勒百思不解地看向奥希斯,"他到底打算怎么还?" "别问我。"奥希斯不负责任地把问题丢一边,"这八成也是那个男人出的主意,我懒得去猜他到底在想什么。诈死,还戴丧章!这么想咒自己死吗,真够了他!" 看来目前提到青龙王,只会让奥希斯火冒好几丈,米勒耸耸肩,决定换个话题。 "你不错了,这次还是跟去浮德拉城,但我居然被派参加奇加克约城的战役。你绝对不会背叛他,难道我就会吗?还是说我的样子很象那种见利倒戈的人?" 听到米勒不甘愿的抱怨,奥希斯一下子笑了出来:"那是因为之前袭营时赛提沙殿下救过你,而奇加克约城的战斗又不能没人领军,比起我来,你更有理由帮他。" 其实谁都知道,奇加克约城的战斗,赛提沙领军只是挂名的幌子,真正统帅全军的人将是米勒。 想到这里,奥希斯忍不住皱起了眉:"战场上刀剑无眼,你的伤还没好,自己保重。" 收到奥希斯的关心,米勒举了举杯,和黑衣将军的碰了一下。 "你也是。"(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四章Ⅶ §☆§§☆§§☆§ 四天前,魔兽族的皇太子阿迪特接手了奇加克约城的统治。 自那天起,菲尔拉特在奇加克约城的权利被削减到了最低,而对奇加克约城的城民来说,那绝对是恐怖和噩梦的开始。 和菲尔拉特严格但不严苛的管理不同,以对待牲畜的态度来对待奇加克约城的市民,是阿迪特统治这座城的做法。 放任士兵们毫无节制地搜刮钱财和粮食的结果,就是短短几天内,整个城市的秩序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混乱,支撑城市运作的生产和贸易也在顷刻间进入瘫痪状态。 年轻的男性被拉去做远远超出他们身体所能负荷的劳力,为敌人打造残害自己同胞的兵器,还有建造宏伟的宫殿。 但凡稍有姿色的女性都被虏去服侍高层的军官,是做普通的侍女或是其他,这要取决上天给予她们的命运。 只剩下孤苦无助的老者和孩子,在日复一日随时会被杀死的惶恐和缺少食物所带来的饥饿中苟延残喘。 一座有生命迹象的死城,也许是对当前的奇加克约城最好的评价。因为那里的人,只是活着而已。 恐怖和血腥被寒冷的风吹进城市每一块墙砖的缝隙里。因为疾病、饥饿和过劳而死的人的尸体,不是被抛到城外的荒野上任由猛禽野兽吞噬,就是砍下他们脑袋悬挂到临时太子府的大门外,用来阻吓及警告一些在心底仍存着反抗意识的人。 有人甚至猜测这位皇太子殿下喜欢血淋淋的人头,要多过有体温的美女和璀璨耀眼的宝石。 进入城中看到这种惨状,前来欺敌的卡斯背脊上不由自主地突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 由于前几年菲尔拉特管理的时候,并没有在奇加克约城修建大型的宫殿,因此这里暂住的府邸既不富丽堂皇也不奢华宽阔。 对此,阿迪特是十分不满的。不过他还不至于因此就治菲尔勒特的有罪,况且,正式的皇太子宫也已经在建造中了。 此时,那位身材魁梧、满身肌肉的皇太子殿下正翘高了腿坐在位子上,欣赏着底下那些轻歌曼舞、着装暴露的舞姬。在他的身边,还有好几个近乎全裸的美丽侍女。 被倒空的酒瓶随意地抛出一道弧线甩到地上,碎片和残留的酒渍使得青龙精细绣工的地毯脏乱不堪,这一切都让人难以忍受。 卡斯缓慢啜饮着自己杯中的烈酒,同时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阿迪特。 显然对方并没有把前来报信,可说是给魔兽族带来好消息的自己放在眼里。虽然事实上,这一次他带来的是足以让魔兽族全军覆没的情报。 打定主意当这杯酒喝完时,若对方还不予以答复,就准备发难,卡斯安静地耐心坐在一边。 这个时候,阿迪特开口说话了,不过对象并不是卡斯。王子带着醉意的眼中,流露着使人厌恶的贪婪。 "没想到青龙连一座小小的边境城都这么富有,说起来前几年在这里统治的人也一定捞了不少的好处吧?" 阿迪特对同处一室的菲尔拉特露出了别有用心的笑容。 如果不是有青龙的使者在场,菲尔拉特实在是没什么兴趣站在这里听他废话。因此对于这位未来主君的问话,他以沉默应对。 见状阿迪特还想再说什么,不过此时卡斯杯中最后的一滴酒,刚刚好沿着杯缘流入他的薄唇。 "如果阿迪特殿下对我王的要求置之不理,或者是想要违反当年的协定的话,那在下也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以魔族一贯的清高和傲慢对着阿迪特,卡斯冷冷地说道。在他看来这个高大愚笨的肌肉怪物要比菲尔拉特不顺眼多了。 即使说王不一定要长得好看,不过有这种一看长相就知道是笨蛋的储君,魔兽族子民的未来还真是蛮可怜的。不知怎么的,卡斯的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虽说脑袋里是在想着无聊的闲事,但卡斯本身并没忽略掉自己的职责。他起身头也不回就往大厅的门走去,边走边道。 "既然魔兽族想要违反约定的话,那大家就各凭实力吧。届时本将军会在战场上,等着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能这个耐守住奇加克约城。" "喂,喂!"直到这时,阿迪特发声才叫住了卡斯,打个酒嗝后,他道,"年轻人着什么急嘛,本太子又没有说要违反当年的约定。" 就凭你们这种和妖族一样短命的野蛮种族也敢称呼我为年轻人?回过身来,卡斯在心底不屑地啐了一声,但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那么,阿迪特殿下的答复是?"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十天以后的战斗,让你们的王赢得胜利嘛,不过可别忘了到时候开放边境的贸易啊。" 阿迪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粗俗地笑了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有着另一种算计。 "这个自然。"卡斯当作没看见他的眼神,风度良好地欠了欠身,道,"事不宜迟,在下这就回去禀报。" 阿迪特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卡斯走出去以后,菲尔拉特也找机会退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前几年和对方打交道的人都是他,阿迪特甚至不会让他参与这件事情,所以菲尔拉特的离开没有遭到任何挽留。 通过走廊的时候,有几个人从后面追了上来,很明显他们是紧跟着菲尔拉特退出来的。 "菲尔拉特将军,请等一下!" 听到这样的叫声,菲尔拉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人都是他过去的一些部下,其中包括曾经在他的亲卫队呆过的几名骑士,但这些人目前都身不由己地被调了去保护阿迪特。 "有什么事情?" "菲尔拉特将军..." 其中一人吞吞吐吐的样子让菲尔拉特冷冷地扬起眉毛。 "有话就说!怎么?才跟了阿迪特几天,就把所有的军纪规则都抛到脑后了吗!" "是!报告将军,我们认为青龙使者的话不可相信。奇加克约城的人民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新任的青龙王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听到那个人的话,菲尔拉特沉默了下来,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一个为了王位可以设计背叛自己皇兄的人,并不具备让人相信他会遵守约定的条件。 就拿青龙子民惨遭如此虐待的事情来说,菲尔拉特认为这是新王继位的一个获得民心的好机会。如果是他,一定会借此机会出兵。 过去的那几年里,菲尔拉特就是担心到时会发生这种情况,所以始终努力善待奇加克约城的城民。即使在无可避免发生纠纷和骚乱的时候,他也尽量低调公正地处理。但是阿迪特一来,就让这几年来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了。 "将军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您觉得青龙王真的已经死了吗?新任青龙王会按照约定开放边境贸易吗?" 眼见菲尔拉特没有说话,另外一个人用略带焦虑的口气急切地问着。 "的确,可能性大概只有一半。"菲尔拉特无意隐瞒他们自己的看法。 "果然是这样!这么说大人也觉得这可能是敌人安排来引我们上当的计谋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十天后的战斗我们岂不是输定了!" 一个战士狠狠地跺了跺脚,感觉自己的生命就只剩下了这十天。死亡是如此地接近,十天后的战斗,简直是白白送死去的。 "那倒也未必,关于这件事情,阿迪特皇太子殿下心中自有计较。"菲尔拉特神秘而笃定地笑了一声,阿迪特就那么点小聪明,想要他不知道还真困难,"如果稍过大意的话,输的那方或许会是青龙军也说不定。" "怎么可能..."思考了一下菲尔拉特的话,另一位年长的副将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但紧接着又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就怕,不单单是将军您看透了殿下的想法,连青龙的使者也看透了。" "不无可能,不是吗?"菲尔拉特嘲讽地一笑。青龙领地多得是能人将才,连他都翻过不少跟头,阿迪特若是栽在那些人手里,实在不冤。 "菲尔拉特将军!为什么您还能这么冷静?难道您真的不管我们的死活了吗!"有一名战士带着气愤大声说道。 "对着我大吼大叫是没用的,有胆子的话就去跟殿下进言啊!"菲尔拉特的脸色也冷了下来,"没准这是一个你加官进爵的好机会!" "...将军,对不起。" 那人咬咬牙,惭愧地低下了头。其实他也知道,不是菲尔拉特不想管,而是现在将军已经失去了能够改变这场战役命运的权力。 "我去!"另一名战士突然站了出来,"我去跟殿下说!" "你疯了吗!殿下不会听的,他会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杀了你!" 之前那名战士不可思议地大叫了出来,他不去进言不是怕死,而是明知必然会有的结果,还去送死就太没有意义了。 "总要有人去的!为了正视自己军人的身份,也为了魔兽族或许并无法改变的将来。" 那名战士镇定自若地笑了,那是慷慨赴死前令人震撼的笑容。在转身时,他最后平静地看了一眼菲尔拉特。 "其实,我一直都希望,魔兽族的下一任王可以是您...菲尔拉特殿下。" 盯着那个人离开的背影,菲尔拉特悲切而又自嘲地笑了笑。"...早已经不是殿下了啊。" 如果可以,他情愿自己是生在普通人家。这样可能穷困,可能无势,但至少不会悲哀到被亲生兄长们迫害、追杀。 现在他已经逃到边境了,接下来...还能逃去哪里?也许,这场战役就会成为他人生的终点吧... 直到那名战士的身影走得看不见,菲尔拉特才收回目光,转身和其他人分开,一个人走回房间去。 十分钟以后,不出所有人的意料,临时太子府的门口多了一颗脑袋。 和以往不同的是,这个脑袋的主人是一名魔兽族战士的。 §☆§§☆§§☆§ 当卡斯风尘仆仆地返回卡尔多城进入府邸大厅时,修达等人早就已经全都等在那里了。 "情况怎么样?" 见到卡斯平安回来,修达松了一口气,他一直极为担心阿迪特会借口双方合作而扣留卡斯做人质,幸好那位愚笨的皇太子并没有这么做。 卡斯微微欠身,向修达以及同时在厅里的其他人行礼后,才回答道:"阿迪特皇太子已经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不过在属下看来,那个野心大过他脑袋的王子,并不打算真的合作。" "怎么说?"修达神色一凝,命令卡斯详细说明当时的状况。 "虽然对方相信属下送去的消息,认为青龙王陛下已死。但属下觉得他极有可能会认为,刚刚登上王位的赛提沙殿下年纪尚幼,并不足为惧。因此打算利用我们的协约,将计就计攻我们个措手不及,在战场上活捉''青龙王'';,以谋取更多的利益交换。" "贪心不足的白痴!" 不过正是由于那个白痴高耸入云的野心,使得这一场战斗打起来会更加辛苦了,修达忍不住皱眉。 三天前,青龙王已经带领两万八千四百七十九名青龙战士进入了"无回森林"。修达让十分熟悉那里地形、情况的哈尔德陪同了一起去,以便在需要的时候帮上青龙军的忙。 原本以为比起青龙王在浮德拉城的攻城战来,自己这里的战斗要轻松得多,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目前的样子。如此一来,压在赛提沙肩上的担子将更重了。 正当修达这么想的时候,赛提沙突然站起身,转身大步离开了大厅,临走前还重重地甩上了大厅的门。 赛提沙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把所有正在沉思作战方案的人吓了一跳。 "殿下怎么了?"米勒不明所以地望向一旁的小公主。 "我出去看看。"拉卡说完,立刻跟着跑了出去。 "抱歉,我说错话了..."卡斯看了看修达,见对方摇了摇头,便停了口。 长长叹了口气,修达将注意力集中回过几天即将打响的战役上。 "这下子,看来是要打场实实在在的硬仗了。"(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五章Ⅰ 数天之后,战火在双方各怀鬼胎的情形下点燃了。 魔兽族和青龙军都分别派了两万战士出战。这个数字在魔兽族实属正常,但在青龙却少得令人觉得有些诡异。 "只有两万?" 收到消息,菲尔拉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无论如何预料中青龙军都不该只出动这点人。 难道那一天青龙使者送来的消息是完全真实的,并没有陷阱在其中?还是说...他们竟然相信阿迪特会遵守约定,轻易退兵? "青龙的人实在都是些白痴,很明显他们小看我们了!" 全身罩着厚重的铠甲,阿迪特骑在威武高大的妖兽上哈哈大笑,十分轻蔑地瞥了菲尔拉特一眼。 "竟然会有人几次三番载在那些人手里,真是蠢得可以!简直丢魔兽族的脸!" 除了阿迪特自己带来的手下以外,所有曾跟过菲尔拉特的武将都将愤怒的目光紧盯了自己的脚尖,暗中握住拳头,以防一时之间失去理智,做出些令人后悔的事情。 "你说是不是呢?"听到周围奚落的笑声十分稀疏,阿迪特转而恼火地对着菲尔拉特身边的副将逼问道。 那名副将咬了咬牙没有开口。 阿迪特恼羞成怒,大声叫着命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皇太子殿下!" 菲尔拉特大步上前,一把拉住阿迪特骑兽的缰绳,抬头冷冷看着自己向来专横跋扈的兄长。 "开战前夕不宜处决有实力的武将,还请殿下三思!" 看到对方双眼之中强压的怒气,不知为什么阿迪特竟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 顺着菲尔拉特给的台阶撤销了命令,虽然阿迪特很是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也了解当前不是能和菲尔拉特起冲突的时候。 "看来敌人相信我们真的会轻易撤军,所以才只派了这点人!这场仗可以说已经胜券在握!" 阿迪特转过头,不再理会菲尔拉特,径自大声狂妄地向众人宣布。 胜券在握?就算敌人不是军纪严明、强悍善战的青龙军,疏忽大意、骄纵自傲也会是战场上最大的敌人!之前死里逃生的魔兽族副将梅拉忒斯闻言,在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讽刺和轻蔑。 看出自己部下的想法,菲尔拉特不禁微微苦笑。魔兽军内部分裂成这个样子,这仗要怎么打?但想归想,行动还是不能迟缓。 "时间到,我们出发!目标是活捉青龙王!" 随着阿迪特一声令下,魔兽族开始进攻了。 §☆§§☆§§☆§ 这一次战斗,是两军列阵的正面交锋。 顷刻间,青龙骑军和魔兽族的骑兵交战到了一起。 米勒麾下的魔法骑兵,都在几天前跟了剑麒前去浮德拉城,没有他们的助力,使得青龙在这场战斗上打得有点艰难。 "两万人真的够吗?会不会太少了!" 米勒观察着主战场上两军交战的情形。 对方出动了大量的重骑兵,骑兽奔腾产生的强大冲击力,使得只要被长枪刺到,必定会整个贯穿身体,这可真是考验铠甲坚硬度的时刻。 只一波冲击,两军就有上百人当场曝尸。 同时,魔兽族和青龙都有弓骑游走在四周,时不时地停下来射出一支支锐利催魂的长箭。 因此双方由于中箭而身亡的战士,也开始陆续增多。 "不能再多了,阿迪特虽然是笨蛋,但也不会把脑袋送到我们面前来让我们剁。" 修达紧盯着远方的战况,手握缰绳驾驭坐骑行至米勒身边。 "假如说青龙军人数再多一点,却还会输给魔兽族的话,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放眼望去,目前不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都是魔兽族占上风,青龙军的死伤要比敌军更多一点。这也是当然的,不然他们后面的计划要怎么进行? 这时,青龙的军队里已经开始有战士往回逃走,而魔兽族的士兵则穷追不舍,似是不将他们杀死誓不罢休。 米勒和修达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浮现出让人汗毛倒立的冰冷微笑。 "差不多是时候了..."米勒转过头,向一旁的副将下令道,"传令!撤退!" §☆§§☆§§☆§ "青龙军在撤退!这是怎么一回事?!" 菲尔勒特不敢置信地瞪向前来回报主战场形势的那个士兵,怎么也没想通为什么此次交手,青龙军的表现会这么差劲,跟袭营那晚完全不能比。 "还用说吗?肯定是没想到我们会来真的!这群蠢货!" 阿迪特哈哈大笑着,飘散在战场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他兴奋,黝黑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涨得通红,他大声呼喝着。 "冲啊!一口气打败他们!青龙的美女,宝石!什么都会是你们的!" 看着阿迪特亲自率领士兵们向前冲去,菲尔拉特对那种近乎疯狂的喜悦表现出了不敢领教的表情。 要是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虽然心里明白,假如阿迪特打了胜仗,自己回去还不知会被怎么羞辱,但出于对种族的忠心和热爱,菲尔拉特仍然希望魔兽军能获胜。可这不代表他会盲目地相信目前的形势真的是对己方有利。 青龙竖起的王旗和上一次袭营时看到的不同,这是骗不了人的,也就是说青龙王确实已经换人了,可他心里不安的预感却在随分随秒地增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眼见阿迪特率领的魔兽军不停的向前追杀,菲尔拉特也只好下令他的两支亲兵队随后移动,只是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将军,好像有点不对劲..."同样感觉不妙的副将梅拉忒斯侧过头,神色严肃地看着菲尔拉特。 "的确,我们的优势仅止于毁坏约定,在攻势上一鼓作气胜过青龙军。当前青龙军的损伤虽然略大,却并没有受到什么真正致命的攻击,他们退得也未免太快了一点!" 这就是菲尔拉特感到最疑惑的地方,然而此地是大片平原,如此一目了然的平原要设伏兵几乎是没可能的。 "将军,您说敌人会不会是打算在两翼设伏,包围我们?"梅拉忒斯略带迟疑地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知道。敌军是新王领军,我们对那位陛下的各种资料掌握得太少,在其可能采取的战术上无法做出有效判断。" 话虽这么说,但由于梅拉忒斯提出的猜想让菲尔拉特产生了警觉,所以他下意识地往右后方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菲尔拉特已让远处高高飞扬起来的尘土惊得目瞪口呆。 "注意!有伏兵!有伏兵!" 跟着菲尔拉特回头的梅拉忒斯在下一秒回过神来,立刻大声吼叫着,警告前面的同胞。 但即使已经发现了青龙的伏兵,即使青龙的包围圈尚未合拢,即使菲尔拉特的亲兵队转头就迎向两翼如潮水般攻来的敌人,只可惜还是太晚了。 战局胜败,已然注定。 恐慌的情绪在魔兽军中瞬间蔓延开,惊慌失措的士兵乱了自己的阵脚。 从两侧逐渐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铁蹄声,声势浩大到连大地都在微微地颤抖。 一下子陷于三角形的包围之中,魔兽族情况可说极度混乱。面对冲势正勇的青龙军,双方的伤亡差距开始拉大。 "将军,要去救阿迪特殿下吗?" 这种时候位于军队尾部的人是最容易逃跑活命的,压根就不想为阿迪特这种人卖命的梅拉忒斯转过头,却看到菲尔拉特并无此意。 "如果阿迪特死在战场上,我却活着回去,一样只有被王都下命令处死的份。" 菲尔拉特脸上淡淡的冷笑中透着认命和绝望。 平原上两翼设伏,想要不被发现,必然相隔远到看不见。所以只能依靠事先算定的时间,向一个提前约定的地点奔袭,形成包围。 没想到青龙军采取包围战术的时间会把握得如此精准! "假如我和阿迪特都死了,那只是给尚在王都的其他王子捡现成便宜。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得名誉些。" 菲尔拉特一面说着,一面调动自己的亲兵队和前方及时返回的军队,兵分两路奋力奔向敌军,且亲自率军抵挡靠近阿迪特那一面的青龙军的攻击。 "属下愿与将军同进退!" 梅拉忒斯暗暗发誓,绝不能让敌人有机会将左右两翼的军队合拢!(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五章Ⅱ §☆§§☆§§☆§ 己方的伏兵一出现,青龙军立刻进入了如狼似虎般的反攻。 刀、剑、长枪利落地贯穿一个个魔兽族士兵的身体,四处飞溅的血液就好像天上飘起了血雨,连续不断,滴滴猩红,仿佛再无放晴的时候。 穿插在血雨中的一排排利箭,换来的是更多新鲜的血,更多敌人的倒下,更多生命的陨落。 "时间配合得刚刚好。"米勒的神色显示出,他对当前的战况还算满意。 "这个自然。"修达的脸上闪过一抹自负的浅笑,"跟魔兽族交好那么多时日,我对他们的了解可不止停留在表面。" "不过..." 眼见魔兽族皇太子阿迪特徒手就将一个青龙战士的头,连带着头盔一起拧了下来,米勒在愤怒之余也不禁极度错愕。 "那个人是怪物吗!" 修达同样感到十分讶异,他对阿迪特的力大无穷只有耳闻,从未亲眼目睹过,没想到会恐怖至这个程度。 "看来那一面需要增派人手!不然照这个样子很快就会被突破的。" "我去!" 从下令开战后就一直没有再出过声的赛提沙,这时突然如此说道,他坚决的语气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不可以!" 修达当场不假思索地反对。 "为什么不可以?!"没想到第一个开口反对的人会是修达,赛提沙愣了一下之后,心里的怒火立即开始迅速上窜。 "那种怪物...别开玩笑了!"修达以不容争辩的强硬态度说道,"总之,绝对不可以!" 从"无回森林"那夜回来以后,修达和赛提沙就都在尽量避免正面和对方作直接交谈。但今天的事情,修达不论如何无法保持沉默。说完,他将头转向米勒。 "事不宜迟!米勒将军,如果信得过在下,请让我率领三百青龙军前往助力。" "...你根本没有领兵的资格!" 听到修达自动请愿,赛提沙的火气烧得更旺盛。自己至少还是青龙的千骑长也是这场战役的主帅,而修达却无官无职。如果连修达都去得,凭什么他去不得?! 看到赛提沙如此坚持,修达暗中咬牙,冷下脸来,严厉之下连敬称都干脆省了。 "赛提沙,你是这场战争的主帅!有你那位皇兄上次的事情做榜样,你就该知道身为主帅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有多重要!如果你发生了什么意外,全军的士气都将会受到影响!" 赛提沙抬起青眸狠狠瞪着修达,仿佛要在他的身上用目光烧两个洞出来。记忆里打从成年后,尊卑的高下使他们两个再没如此剑拔弩张地吵过架,更何况是在两人关系早已决裂的当下,这情形还真是有点出人意料。 "这里有米勒将军统帅全军就够了,真正需要纵观全局,不能走开的人是他!况且我们青龙所有的将领几乎都已经投身战场。如果我不去,还有谁能去?反正肯定不能让你率军前往!" "你!"修达闻言气息窒了一窒。 他承认,赛提沙其实说得没有错。在军队里,他没有权力领兵,就算米勒临时加以委任,也难保底下那些人不服。而这是十有八九可能会发生的状况。 在战场上,差之分毫都可能让战况由优转劣!修达深吸了一口气,但他敢让赛提沙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吗? "假如你们真当我是主帅,就该听我的命令!" 这一次,赛提沙不光是瞪向修达,还连带把米勒一起瞪了进去。 事实上,这场战争谁才是主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身为青龙王子的他只不过是挂名而已。 想到这,赛提沙脸上禁不住浮现出自嘲的冷笑。 在青龙宫廷,他及不上才华出众的皇兄;在敌人眼里,他年少无知、不足为惧;在米勒等人的眼里,他甚至还及不上半路倒戈相向的修达... 从小到大,除了高高在上的身份,他根本就一无是处! "您去吧。" 看到少年王子的脸色,米勒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种时候不宜闹矛盾,加上的确是没有比赛提沙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但殿下切记一定要以自身安全为重,千万不能和那个怪物正面对上!" "我知道了!" 赛提沙点点头,转身迅速拨了三百骑兵准备出发,回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修达和卡斯一行人站在他的身后。 "我也要一起去。" 修达冷冰冰的专横口气让赛提沙听了直接皱眉,但他没有时间再浪费了,也就不作反对。况且修达的个性他很清楚,就算不让他跟来他也还是会照样跟来的。 看到赛提沙领着三百轻骑兵往阿迪特的那个方向急速奔去,米勒将目光转回到主战场。 这时候主战场那里已经分出胜负,魔兽族被打得溃不成军。 不过由于菲尔拉特麾下骁勇善战的亲兵队奋力厮杀,所以青龙左右两翼差了一点还未能合拢。 但在米勒看来,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不过作垂死挣扎罢了。 只要生擒了阿迪特,青龙军就可说大获全胜。 然而仅仅这样想了才没几分钟,米勒身后的亲卫队中就有人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糟糕!赛提沙殿下要和阿迪特王子对上了!" 原本前方的左右两翼还有一段距离就要会合了,可没想到菲尔拉特率领着他的一支精兵队绕出了左翼的范围,由外围突击,在侧翼撕开了一个缺口营救阿迪特。 猝不及防之下,赛提沙带去的人马在瞬间被冲散,使得少年不得不正面迎向敌方的怪力王子。 米勒一惊,立刻转头将大局交给身边的副将主持,自己点了一支中队,驱使着跨下坐骑,向那个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疾驰,这时但凡有挡在米勒面前的魔兽族战士都是刀逢刀断,剑逢剑折。可虽然米勒已经尽了全力赶往,最终却仍是迟了一步。 剩下还不到十米的时候,米勒亲眼看到赛提沙的剑在阿迪特蛮横的力道下断成了两截。 紧接着阿迪特又举剑很大力地挥了过来,眼看赛提沙顿时就要命丧剑底,在其侧面御敌的修达当机立断弃了坐骑,一跃而起,飞身朝赛提沙扑过去,抱住他滚到地上。 阿迪特的剑尖划过修达的后背,鲜血在空中拉出一条飞舞的血带。 就在落地后的那一秒,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流箭笔直地插进了赛提沙的右肩。 两个同样浑身是血的少年,就这么倒到了地上,生死未卜。 §☆§§☆§§☆§ 血...漫天飞舞的血... 阿迪特那一剑挥来的时候,修达扑倒了他,他亲眼看着剑峰从修达的左肩划到右侧的腰际... 血飞快地涌了出来,有的在空中挥洒,有的溅到他的铠甲,还有的钻入铠甲底下浸湿了他的单衣... 温热的血刺激着他的皮肤,原以为在战场上早该对血腥味麻木,却没想到从修达体内流出来的血的味道让他失神... 只一刹那,修达已经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他怀里,气息微弱,双眸紧闭...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只有一瞬间,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的意识进入到无边的黑暗中... "啊!" 赛提沙突然由噩梦中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但紧接着从背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大声叫了一声,并且粗重地喘息着。 梦? 只是梦? 不!不是的! 这不是梦! 绷带一圈又一圈箍紧自己上半身的感觉是如此的厚实,后背传来的激烈如火烧般的疼痛又是那样的真切。赛提沙双手无助地覆上自己的脸,感觉眼睛里有湿热的液体延着脸颊滑下来。 这一次,他真的害死修达了吗?... 赛提沙... 赛提沙? 谁? 当瞳孔终于对准焦距的时候,眼前浮现出了拉卡焦急苍白的脸庞,赛提沙一呆,他竟然连拉卡就在身边都没有发现? "伤口很痛吗?"拉卡不知道赛提沙的心事,见少年双唇紧闭不说话,只关心地轻声问道,"要不要再给你服一点止痛的草药?这样会比较舒服一点..." "不,不用了..."赛提沙一开口,声音沙哑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我没事..."扶着额头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赛提沙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是..."(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五章Ⅲ "这里是我们驻扎在奇加克约城外草原上的营帐。"拉卡拿过一盘富有营养的小颗粒干果,边一粒一粒地喂赛提沙吞食,边向他说明目前的情况,"你被流箭射到了,不过箭头没有涂毒,所以无大碍,只要休养几天就会好了。" "战斗的...结果怎么样?" 虽然心里最惦记着的是修达的伤势,但一张口赛提沙却无论如何问不出关于修达的事,于是只得颓败地摇了摇头,改问战况。 "我们赢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殿下不必担心。"回答赛提沙的是刚刚进到营帐内,听到少年问题的米勒。 "米勒将军。"赛提沙朝他点了点头,静默了一下后开口询问道,"那个皇太子...是逃掉了吧?" 其实这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赛提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但想起最后不得不和阿迪特正面交手时的情形,少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种力量大得几乎不该是一个人能有的,那家伙根本就是一只怪物!如果不是修达不顾一切扑过来的话,自己很有可能已经被砍做两段了。 想到修达,赛提沙的心莫名地抽痛了一下,他反射性地抓紧床边的被单。 "回禀殿下,是逃掉了,但这扭转不了魔兽族战败的定局。" 米勒淡淡地实话实说,能够逮到魔兽族的皇太子固然好,可既然已经让对方逃了,继续沉浸在懊悔中也没有意义,况且战胜的他们实在是没有沮丧的理由。 "...是我没用,没能拦住他!"赛提沙合上双眼摇摇头,使劲捶了一拳床板。 "殿下不用往心里去,那种怪物即使我和奥希斯将军联手都未必能一举擒下。而且是我们太低估了菲尔拉特的战力,才会被他从侧翼撕开缺口。这是属下的失误,和殿下无关。" 米勒陈述的是事实,可这丝毫未能减轻赛提沙心中已经先入为主的负罪感。或者说,他觉得身为主帅,自己应该为这次行动的失败负起责任,不论他这个主帅是不是从来有名无实。 拉卡坐在一旁,安静地打量着赛提沙的侧面,犹豫了片刻后,她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 听到这话,赛提沙就已经猜想到是什么事,他泛着冷汗的手紧紧抓着落到腰际的毯子。"是关于...修达的?" "果然你还是在乎的。"看到赛提沙的举动,拉卡轻轻地叹了口气,"修达他...还活着。" "还活着?!"赛提沙乍听的瞬间,感觉自己好像是突然被宣布无罪释放的死囚。 "是还活着...但他的情况不太好,还在昏迷中,很难说...能不能熬过今晚..."看着赛提沙好不容易有点血色的脸瞬间又变回惨白,拉卡试探性地问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赛提沙的身体僵了一下,抬起头,他的眼睛却是望向米勒。那种希冀和忧虑并存的眼神,让米勒不禁感到有些同情。 身为青龙领地的王子,赛提沙本该是尊贵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可如今那尴尬敏感的身份,却让他连这种小事都不敢自行决定,深怕别人误会他关心修达,是对青龙王存有二心。 淡淡地笑了下,米勒开口道:"殿下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您不需要征求属下的意见。" §☆§§☆§§☆§ 在米勒的陪伴下走出营帐,赛提沙才发现中箭以后,他昏迷了很久,现在月亮都已经高挂在空中了。 一边走一边交谈的过程中,赛提沙了解到上午的那场战斗,最后是以魔兽族军队死伤惨重,阿迪特逃回奇加克约城紧闭城门,龟缩不出而告终。 当前米勒已下令将奇加克约城团团围住,所以青龙军在城外的大草原上扎营,不过深冬的草原只是一片没有生命迹象的冻土而已。 赛提沙和修达的营帐,安排得距离不是很远,因此不一会儿便到了。 走进营帐,帐中随侍在侧的一名治疗师、一名药师让赛提沙感到安心。另外,卡斯和其他的护卫战士也都在一边守候,所以修达绝对不缺人悉心照料。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赛提沙一面让下跪行礼的治疗师起来,一面向其询问,只是他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太多的关心。 "回殿下的话,这位大人伤得很严重,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如果他再这么一直高烧下去,怕是熬不过今天夜里了。" "怎么会...这样..." 亲耳听到治疗师等于判了修达一半的死刑,赛提沙努力伪装的面具在瞬间崩溃。他用力眨着眼睛,强忍住冲上鼻子的那股酸意,想把泪水收回去。 "他还这么年轻,没理由就这么死了..." "殿下不要太伤心了。" 不明白两名少年之间的关系纠葛,治疗师也是实话实说地劝慰道。 "就因为这位大人还年轻,所以才还有希望,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只怕连现在都熬不到。" 赛提沙没有接治疗师的话,他在修达的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握住修达放在侧面的手。 少年背部朝天地趴在病榻上,白到发紫的嘴唇,紧闭的双眸,微弱到几乎分辨不出的气息,仿佛已经死去一般。 赛提沙能清楚地感觉到自掌心传来惊人的高温,可继而却发现昏迷中的修达正在不断地打着寒颤。 眼泪静静地落了下来,赛提沙轻轻地将掌心合拢,不敢太用力。 见状,米勒走上前去,拍了拍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杵在修达床头,连一步都没离开过的卡斯。"让他们两个单独呆一会儿吧。" 这种时刻,如果换作是其他人开口,卡斯一定不会同意离开少主人身边半步。 可当时在战场上,是米勒及时赶到,跟他在合作无间之下,才能顺利救出修达和赛提沙。 于是,卡斯无声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大部分人都依次退了下去,只有治疗师和药师还留在帐内,因为他们需要时刻留意修达伤势的变化。 "是我害了你...不要救我...为什么每一次都是你救我,每一次都是你受重伤,而我只能在旁边看呢!" 赛提沙的语调很低,那喑哑的声音中包含了太多无法理清道明的沉重感情。 "我不想做一个旁观者,为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被人操控的傀儡?皇兄中毒、受伤,甚至是死亡,我都帮不上忙。从小到大,你我亲如兄弟,可却总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维护我而受伤,我从来都不想这样的。" 自动请缨出战,绝非是出于一时的冲动或者任性。 战场不是儿戏,就算他再怎么不满米勒他们忽视自己的存在,也不会拿整支青龙军的命运来开玩笑。 赛提沙的嘴边有着苦涩的笑,他会请命,是针对局势分析所作出的判断,但现在看来,是他高估了自己。 "我不能说你对我的背叛,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但每一次当我想到,在阿尔卡特家族灭族之前,你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真心的时候,我就再无法继续恨下去。这些日子来回避你,是因为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赛提沙的泪一滴接着一滴地落到修达的手上,他没有哭出声,连哽咽也没有,只是拼命掉眼泪,像无法关紧的水闸。 "其实我知道,黑衣将军曾逼你自尽,虽然觉得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皇兄,对不起青龙领地的事,罪该如此。但是当得知皇兄竟然肯放过你的时候,我并不是没有松了一口气的。" 赛提沙感觉到自己掌心中修达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但仔细看,少年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也许只是错觉罢了。 "你连在那种必死无疑的情况下,都能在最后一刻获得赦免,没理由会死在这里,不是吗?我不要一辈子背负着被你用性命所救的恩惠活在这个世界上,施恩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受到恩惠的压力有多么沉重,拜托你不要那么自私..." 赛提沙中了流箭,本身的伤势也不轻,只是比起修达来要好上一些,但短时间内勉强提起的精神毕竟无法支撑太久。 不一会儿,他便趴在修达的床沿沉沉睡去。 半个小时以后,直到米勒前来接他,才将他抱回营中去休息。 这天夜里,卡斯等人内心就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饱受着忧惧的煎熬。 拉卡在后来又派了两名治疗师,前来协助治疗。 就这么一直折腾到下半夜,修达才终于退了烧,逃开了死神挥舞着的镰刀。(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五章Ⅳ §☆§§☆§§☆§ 第二天一早,修达苏醒过来的同时,浮德拉城的捷报也送达了。 当年,奇加克约城在被占领后一直是由菲尔拉特代为治理,他算是一位开明的统治者,也较为善待城里的青龙百姓。 可浮德拉城却不同,那位城主属于典型的阿迪特之流。三年下来,被困城中的百姓早已不堪忍受其暴虐无道的统治,叛乱的发生将是迟早的事情。 同去的哈尔德十分了解那里的情况,且三年前,修达为了防止魔兽族临到交城时毁约,事先已在浮德拉城布下暗线。 掌握到这一点的剑麒,命令到达后的青龙军在"无回森林"停留了数天,然后派哈尔德前去联络那些暗线。通过他们在浮德拉城内经营了多年的反抗组织,煽动城里的民众发生暴动。 暴动预定发生的时间和青龙军发动总攻的时间相一致,而且和奇加克约城那场战役开战的时间亦相同,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打草惊蛇。 既然当时前方的奇加克约城尚称得上安全无虑,就算知道有战事即将在那里发生,浮德拉城的城主也因有三年前约定的那个协议作保障,而像吃了定心丸一般,以为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轻敌的结果,就是由剑麒亲自领军的那两万八千四百七十九名青龙战士,在浮德拉城的攻城战中,和城里的市民里应外合,攻了魔兽族一个措手不及。虽不轻松,但也不算十分艰难地拿下了那座城市的控制权。 消息传到时,米勒在奇加克约城的军队,除了最初诱敌时出动的两万人,还有左右两翼会聚过来各一万五的精兵。去除战时伤亡,剩下约三万五千人左右。 并且,按照事先预定的计划,青龙军在昨天夜里还到达了两万人。这支部队不是来支援奇加克约城的,而是不论浮德拉城攻城战的结果如何,前去援手青龙王的。 一接到战胜的消息,米勒立刻命令这部分人中止休息,整装出发。因为对于目前的浮德拉城来说,守军数目较少将是十分危险的事情。 毕竟,浮德拉城再过去,就是魔兽族的领地了。 §☆§§☆§§☆§ 自奇加克约城那仗,转眼间已是第四天。 赛提沙的伤经过这几天的修养,已经好了许多。 因此,米勒每天上午都会将军中较为重要的事务,具体汇报给尚不能起身的赛提沙知晓,让他一同参与定夺,这天亦是如此。 "对方的皇太子依然不肯弃城投降吗?"赛提沙半躺在床上,慢慢喝着拉卡熬给他的草药汁,平稳地问道。 "回殿下,他不但斩了我军派去的劝降使者,还把尸体吊在城门上方。"米勒铁青着脸,这种事任谁都咽不下一口气。 "按照原定的计划,如果在战斗中我们没抓住阿迪特,就要围城。"赛提沙的眉头微蹙,"现在城是围了,但看样子也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夺回奇加克约城。" "是!属下担心时间越长,青龙在城内的百姓会遭到越多的暴虐。"米勒愤怒的神色中的确混杂着浓浓的担忧。 "说的是!所以我决定在今天之前取回奇加克约城的控制权!"随着营帐的帘子被撩起的响声,突然从入口处传来了声音。 那优雅带笑,极为耳熟的声音使得米勒他们都惊讶得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声音的主人现在绝对不应该出现这里才对。 米勒迅速回过头去,确认自己没有辨别错人后,他立刻站起来躬身行礼。 "属下参见青龙王!" "起来吧。" 看到赛提沙急急忙忙把药碗交给一边的拉卡,想要下床施礼,剑麒立刻走上前,阻止他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举动。"受了伤就不需要多礼了...这是什么?" 盯着拉卡手中剩下的半碗草药汁,剑麒忍不住皱起眉头,光这难闻的气味也知道很苦的了。"我听说赛提沙受的好像是外伤啊...为什么要喝这种东西?" "草药能够调理身体的体质,对外伤的愈合会起到一定的作用,你有意见吗?"拉卡皱皱鼻子,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不敢。"剑麒立时笑了出来,他知道拉卡最痛恨别人怀疑她身为药师的实力,"我只是在庆幸,以前受伤的时候,没能让你有用武之地。" "你魔法力高强,都靠自己治疗,哪里用得着我的草药?"拉卡娇俏地吐了吐舌头,"说起来,娜蒂亚还一直为这件事觉得很遗憾。" "那丫头,我得罪她了吗?去把那些苦死人的药留给其他倒霉的人喝吧!"剑麒哭笑不得地说道,转眼瞄到安静坐在一旁的赛提沙,他有些坏心地加了一句,"特别是那些喝得很心甘情愿的。" 自从"无回森林"那夜之后,剑麒发现赛提沙每一次见到他,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这次也不例外。因此之前跟拉卡之间默契的抬杠,其实是为了让赛提沙的神经放松下来而刻意说的。不过最后那一句,到完全是临时起意的取笑了。 "剑麒!"话一出口,不但赛提沙听了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拉卡的脸也一下子变得通红,她推了推面前笑得促狭的男子,"去办正事啦,你!" "正事早就办完了,现在在等结果而已。" 剑麒本来还预备着再说上两句,不过眼见赛提沙脸皮薄经不起逗,也便见好就收地笑了笑,不再闹他。 "我收到米勒一天一夜加急送到浮德拉城的请示信件,说阿迪特龟缩在城内坚决不肯投降,还杀了我们派去的使者。" 剑麒一转身,在赛提沙的床沿坐了下来,开始说正事。 "阿迪特当然不会相信你们所说的浮德拉城已经被青龙领地收复,所以这次我亲自从浮德拉城压了一个人来见他。" "浮德拉城的魔兽族高官?"米勒一挑眉,立刻猜到正确的答案。 "没错,而且这个官还不是普通的高。他是将军,也是浮德拉城的城主,原本就是站在阿迪特阵营里的人。所以如果要派人去劝服阿迪特不做反抗,弃城投降的话,他是不二人选。" 米勒听完点了点头。"那么,王答应给他们几天的时间考虑?假设阿迪特还是不答应的话,我们是继续围城还是做攻城的打算?" "几天?"跟随剑麒一起进入营帐的沙帝,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真有耐心!陛下只同意给那人半天的时间,说假如在今天傍晚以前没有看到魔兽族投降,青龙军就准备攻城。" "真的要攻城?"米勒吃了一惊。青龙王做事很少会如此激烈,当时剑麒就是不想看到青龙军伤亡过重,才会坚决反对展开奇加克约城的攻城战,转而去和修达联手,又怎么可能在浮德拉城已经回归青龙掌控的现在,采取这种战术。 "君无戏言,如果他们真的不肯投降,我们就一定要攻城,青龙那么多军队放着可不是当摆设的。"剑麒淡淡地下令,"米勒,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下去,准备齐全攻城的事宜,也好让在城上守城的那些魔兽族见识到我们的决心。" "遵命,陛下。"米勒领命,转身退出。 真的会攻城吗?赛提沙的心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惶恐,他虽从未参加过攻城战,但也知道采用那种战法将会死伤无数。 用力地深深吸了口气,赛提沙无意识地将撑在床边的手紧握成拳,努力想要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 "皇弟..." 温和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蓦地在少年的耳边响起,赛提沙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抬头望向似笑非笑中的剑麒。 剑麒倒没有回应他的视线,只是表情十分无奈地看向了赛提沙紧紧握着的手。 顺着剑麒的目光,赛提沙终于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自己刚才是侧身听青龙王说话,所以双手着力的地方都在床沿,而之前皇兄虽然已经把长发高束,但及腰的黑发却仍散得床沿到处都是。 因此当自己无意识地握紧双拳时,青龙王漆黑的发丝自然而然有一部分被他牢牢地拽在手心里,让他扯个正着。 "啊,皇兄...对...对不起..." 赛提沙手忙脚乱地马上将手缩回去,不料却在紧张之下忘了松开拳头,结果这么用力地一扯,真是比先前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唔!"剑麒忍痛轻轻地闷哼了一声。 "皇兄...你还好吧?..."虽然下一秒就松开了剑麒的头发,可之后赛提沙还是显得颇有些手足无措,几可说是惊慌且小心翼翼的。(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五章Ⅴ "没事。"剑麒伸出手揉了揉自己头上被扯到的地方,安抚性地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 "活该!"眼见剑麒真的被扯得蛮痛的样子,拉卡忍不住捂着嘴轻笑了出来,"谁让你逗他...用正常点的方法提醒不就好了嘛。" 其实拉卡看得出,之前剑麒的头发虽然有被拉住,但并没有太多根被拉直,倒是第二下货真价实地被大量扯到了。 对于小公主调皮的戏谑,剑麒不甚在意地耸了耸肩。他转身,亲自用魔法检查了一下赛提沙的伤势,确认伤口的愈合情况良好后,便交待少年安心养伤,暂时不要管理军务,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直到剑麒离开营帐,赛提沙的精神才真正放松下来。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知道每一次见到青龙王如清风般爽朗的笑容,总是会本能地感觉呼吸不顺畅,也许因为潜意识中始终认为自己是不配被那样优待的吧。 望着赛提沙终于松懈下来的样子,拉卡的眼神变得十分复杂,她也看出剑麒和赛提沙之间的相处实在很有问题。 女孩甚至觉得,到后来剑麒之所以会在查完伤后迅速离开,是因为他也发现了这一点。既然意识到自己和赛提沙共处一室,只会带给对方压力的话,剑麒自然就不会久留。 无声地叹了口气,拉卡的表情多了一丝无奈。她可以肯定,一开始回来,剑麒的心情应该是很好的,因为向来只有他心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偶尔有兴致捉弄人,但等到最后离开,那份难得高扬的兴致怕是已经消失殆尽。 过了一会儿,米勒向部下交待完所有事情,走入营帐却意外地没看到青龙王的身影,于是向站在一边的沙帝询问。 "陛下呢?" "陛下出去了,临走前还吩咐我,叫我不要跟着他,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你回来了。" 沙帝身为青龙王的亲卫队长官,本该是无论王走到哪,他都必须跟到哪的,但此刻既然有剑麒的吩咐,自是另当别论。 米勒沉吟了一下,隐约知道青龙王大概是去了修达那里。 抬起头,他本想把攻城的具体安排告知赛提沙,毕竟眼前的王子名义上是这支军队的主帅,却不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就被赛提沙淡淡地打断了。 "皇兄让我安心养伤,暂时不必管任何军务。所以有什么事情,米勒将军直接跟皇兄汇报吧。" 赛提沙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他觉得很累,是一种想要长睡不起的乏力。睡着了,就可以逃开所有烦心的事情,离一切都远远的,不必理睬... 虽然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事,但见状米勒也只能点点头,和沙帝一起退了下去。 也许换做其他人,会武断地认为赛提沙任性而不知好歹,枉费青龙王像对亲弟弟那样地关爱他... 但拉卡深知有些心结,并不是说应该要解开就能解开的。 隐藏住眼神中的怜惜,女孩看着赛提沙翻过身,趴在床上闭了眼睛,看似要静养般假寐起来。 此刻,周围环境是安静无声的,但是心,并不是这样就能恢复平静啊... §☆§§☆§§☆§ 事实上,剑麒从来没有担心过需要真的强行攻城。 奇加克约城夹在卡尔多城和浮德拉城中间,后两座城现在都归于青龙领地掌控。阿迪特只要不想死,除了投降就跟本别无他法。 "本王给你半天的时间,我会派人把你送去奇加克约城的南城门口。至于你的族人会放你入城,还是把你乱箭射死,本王管不着。本王只知道,假如今天傍晚以前见不到魔兽族投降,青龙的军队随时会准备攻城。" 之前,送前去劝降的魔兽族将领离开时,剑麒曾盯着对方,如此这般轻描淡写地说道。 青龙王的语气是一贯的温和不严厉,不过他就是有办法让敌人感受到那种隐含在话语内部的刺骨寒意。 所以,沙帝亲眼看到了那个身高体重都不知超出青龙王多少的魔兽族将领禁不住冷汗淋漓的样子。 傍晚,阿迪特终于在期限到达前的最后一刻宣布了投降,其实决定该是早下了,只不过为保面子非拖到这个时段而已。 剑麒骑在白色锦硝的背上,率军列队在奇加克约城的南城门口。 城门已经打开,敌军为首的那人全身上下都隆起纠结的肌肉,看上去强壮得像个怪物。 对方的上半身打着赤膊,只有几根皮制的背带绕过后背连接在他的腰上,那里挂着一把巨大的宽刃长剑。 他正离开自己部队往前方的空地走来。按照规矩,投降方的主将要出城亲自将配剑交给敌方的主将,才算正式投降。 "王,属下恳求您最后再考虑一下,由您亲自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位于剑麒左侧的米勒已经苦苦劝了不下十次,但每次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果然,剑麒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柔声反问道:"对方的主将是魔兽族的皇太子,除了我,我们这方就只有赛提沙够身份,难不成你是打算让他去接那把剑?" "让他去也比您去好!"米勒差点吼出声,但因为不想让位于第三列的赛提沙听到,所以很辛苦地压低了声音。 "你觉得如果到时候他突然发难,我会有危险?"剑麒温言相询。但这句话实在是很典型的明知故问,米勒从开始到现在,都已经不知道在他耳边重复了多少遍那么做的危险性了。 "是!"虽然被青龙王的举动气得已经快吐血,但听到剑麒提问,米勒还是耐下性子做出答复。这根本是毋庸置疑的事,如果投降过程中突然演变成近身战,青龙王的身形和力道绝对不是阿迪特那种体格的肌肉怪的对手。 "但对方的身份不但是皇太子,还是魔兽族的最高指挥,既然我在军中,那么连赛提沙去都是不合适的。" 剑麒神定气闲地出声否定了自己先前说的话,而米勒刚想提出反对意见,青龙王的下一句话却噎得他没法开口。 "假如我不去,外界极有可能会传出类似青龙王胆小怕事,害怕骠悍强壮的魔兽族皇太子的流言,传了出去可也不怎么光荣,真的到时演变成那样子也无所谓?" "这..."米勒语塞,有时候一句流言胜过十万大军,流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是很难预计的,他又岂敢断言无碍。 "王,差不多到时间了。"看到阿迪特已经走到空地的中央,右侧的沙帝上前一步提醒道。 同情地看着米勒青白交加的脸色,沙帝开始庆幸还好自己是青龙王的近身侍卫,所以在下午剑麒苦思对策的时候,就已经知晓他们的王其实早预见到了这一点。 而米勒则整个下午都在全力以赴准备有关攻城的各种作战方案,无论是否真的要攻城,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候才不会手忙脚乱。所以直到魔兽族投降的消息确实传到军中,他才想到交接时候可能会出现的意外。 当时,青龙军都已经集合完毕,剑麒不方便当着其他将军们的面,私下单独跟米勒详细明说,因此只告诉他绝对不会有事。 可没有理由的自信是武断并且盲目的,更何况经历了"无回森林"的事件,剑麒最亲密的那些部下一个个都如惊弓之鸟般还未恢复,米勒会担心异常也很自然。所以剑麒那半带玩笑的安抚除了让他气得跳脚以外,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 "知道了。"剑麒闻言,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他看着米勒道,"放心吧,这次和''无回森林'';那次不同,我有把握应付。" 说完,没等米勒反应过来,剑麒双腿一夹,白色锦硝往前窜出,几个腾跃已经来到阿迪特前方不远处。 翻身下了骑兽,剑麒神态自若地空手走向敌方巨人般的肌肉男皇太子,只在沿途低声念了一段精灵魔法的咒语。 上午去探望修达的时候,那个对魔兽族相当了解又生性多疑的少年已经提醒过他,阿迪特极有可能会耍阴招,趁交给配剑的时候突然暴起,借以制住自己来挟持青龙军。到时候青龙上下还不投鼠忌器,任他索求? 剑麒一点也不否认,如果和阿迪特近身交战光是靠身法和力气,他极有可能在数招之内便会败下阵来。在力量方面去和阿迪特硬碰硬无疑是以卵击石,他还不至于到如此自不量力的地步。但除此以外,他同样有阿迪特没有的优势。 应该说,就算阿迪特先前并没有耍花招的念头,在看到走向他的青龙王是如此年轻又纤瘦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生出想要放手冒险一搏的心思。他可以很肯定,自己一只手就能将对方的脖子轻松拧断。 "青龙王?"阿迪特望着剑麒的笑容有点阴森,他看似恭敬地双手递出巨剑,"我军向青龙领地无条件投降!这把剑还请您收下。" "本王接受你的投降。"剑麒岂会忽视对方那种不怀好意的粗鄙笑容,他轻笑着回答,并伸手去接那把剑。 果然,阿迪特在剑麒的手拿住巨剑,但还未拿稳的空当,突然将剑放开并迅速欺近过来。 连剑麒都不得不承认,阿迪特作为战士的实力的确胜人一筹。那种体格移动起来虽称不上敏捷,却也十分迅速,庞大的身躯丝毫不会影响动作的流畅性。 眼看对方如猛兽一样扑向自己,剑麒唇角微扬,冷静敏捷地向后上方跃起。 跳起的同时,他脚尖接住向下落去的巨剑,往自己的方向一勾一带,下一秒便悄无声息,点尘不沾地落在离阿迪特不远的地方。 站稳后的剑麒淡然地浅笑,向半空伸出手,由上方落下的巨剑就这么举重若轻地被他接到了手中。 只一招间,剑麒便已可以笃信,即使事前毫无准备,自己也不会轻易被阿迪特制服,但恐怕要逃得十分狼狈也就是了。 不过现在,狼狈的角色换成了阿迪特。 原本想要趁青龙王没有拿稳沉重的大剑时突然放手,用剑的重量让其失去平衡,之后的胜负是可轻易分出的。 但没料到才移动了两步,阿迪特突然发觉自己的脚踝不知被什么缠住了无法动弹,而之前用力过猛使得他整个身体重心不稳向前倾倒,就这么笔直地重重跪倒在剑麒面前。 阿迪特本身的体格庞大,因此这一下冲击的力量巨大无比,让他的膝盖骨硬生生地发出了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碎裂声。 忍着几乎令人晕厥的剧痛,阿迪特勉强睁着眼睛,费力地想看清楚缠住他脚踝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答案让他瞠目结舌,在他脚下的坚硬土地不知何时长出了如藤须般细长的土块。这些土块如同最有力的触手,呈螺旋状紧紧钳制住他的脚,将他强留在大地之上。 "你..."抬起头,阿迪特凶恶阴狠的目光仿佛是想将剑麒碎尸万段,但膝盖骨的粉碎让他冷汗如雨,痛得多一个字都吐不出口。 "本王早答应接受你们的投降,皇太子殿下不必行这么大的礼。" 用魔法刻意加大,如同冬季未结冰的溪水般寒冷清澈的声音,混合着隐约的笑意,响彻在青龙军及魔兽军上方的天空。 剑麒转过身,召唤"谛雷"到自己身边,跨上白色锦硝,疾驰回青龙军中。 回到青龙军第一排的剑麒,当着魔兽族和青龙军的面,将阿迪特的巨剑横向稳稳地举到空中。 这时候,青龙军中开始传出激动的欢呼声。 而魔兽族的将士则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把被青龙王轻松握在手中的巨剑。要知道阿迪特力大无穷,所以被他选来当武器的巨剑就算是三个成年的魔兽族都未必抬得动。 方才投降交接的时候,魔兽族战士中不乏有人存着看好戏的心态,想看看敌人那位俊美纤瘦的王究竟要如何将那把沉重无比的巨剑带回到自己军中。 此刻见到剑麒轻松自若的样子,这些人在惊讶的同时,也终于彻底地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沉稳镇定的微笑,是剑麒在此刻的唯一表情,他高举手中的剑,大声下令。 "进城!"(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六章Ⅰ 被占领了三年之久的边境城是夺回来了,但那并非意味着一切事情均告终结。 相反,在奇加克约城回归之后,接踵而来的工作繁重得让剑麒以及他的部下们一连几天除了偶尔打个瞌睡外,连枕头都沾不上半分钟。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不敢相信,光一位城主残暴无度的统治,就能在短短十八天内,将一座原本起码称得上基本完好的城市摧毁成半废墟的样子。 阿迪特纵容他的手下们在城内烧杀掳掠,很多平民的房子都被烧毁,成了半壁残垣。街道上脏乱不堪,外来的人根本无法看出这里曾是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 蜷缩在街头巷尾的幸存者,都瘦成仿佛一具具皮包骨头的骷髅。放眼望去,整个情景几可以用人间地狱来形容。 当天,看到竖着自己领地军旗的军队通过,那些近日来精神肉体都饱受摧残的市民依旧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上前一步。 他们对剑麒这位从未接触过的新王,同样怀着深深的恐惧、忧虑和不信任。 即使已经见识过浮德拉城的惨状,对奇加克约城的状况也作了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这一切,剑麒依旧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气得双目发红。 如果不是先前为防阿迪特狗急跳墙,在城内多做无畏的杀戮和施虐,所以剑麒答应只要对方不做抵抗投降,他就不伤害战俘的性命的话,那一刻,他真的会一剑砍下阿迪特的脑袋来祭民。 意识到奇加克约城内所有的一切都急需重新整顿,剑麒出动了青龙王军来管理和维持城内的秩序,同时命令战士们帮忙市民一起修复他们的家园。 奇加克约城的情况简直可以说比当年的落月城还要糟糕。 唯一比那时好的,大概只有被阿迪特掠夺囤积起来的物资和财富,有身为王的剑麒一声令下,调用起来不会产生丝毫困难。 经过整整一周高强度的工作,进展总算不小,看着城市缓慢但有规律地开始恢复生气,所有青龙的上层官员方才得以喘一口气。 §☆§§☆§§☆§ 进城后的第十天,奇加克约城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青龙王临时府邸内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晚餐过后,剑麒和赛提沙、米勒、拉卡三人在书房继续白天未完的政务。 沙帝身为青龙王的近身侍卫,在王尚未休息之前,他自然是尽忠职守地站在一边护卫。 批完一份下面官员联名呈上的关于前两天他发布的一道王令的反对文书,剑麒揉了揉眉心,试着放松身体,让自己靠在皮质的椅背上,转了个方向面向窗外。 印入他眼帘的,是银装素裹的大地,披着洁白无尘的外衣,轻轻掩盖住它之前伤痕累累的身躯。 天地间一片苍茫的白色,在明亮月光的印照下显得分外美丽,只是那种美会让人产生一丝悲哀和凄凉的感觉。 虽然此刻青龙王面向窗外,但之前转过身时脸色一刹那的黯然,足以让米勒猜出是哪一份奏章让他们的王情绪低落。 事实上,那些联名反对的官员先前也来找过他,希望能够获得他的支持。当然,自己的回答只能是让他们失望而归。也因此,近两日竟出现了恶意中伤他的谣言,使得自己带领的王军和奇加克约城新建的护卫军不止一次地发生冲突。 "王,傍晚时奥希斯从浮德拉城传来了文书,说魔兽族向我方请求和解,想要用金钱赎回战俘。" 米勒这么说,是想把青龙王的注意力从那份奏章上拉回来。他很了解这个男人,王令既然已经发布,就绝对没有再收回来的可能。青龙王做事向来三思而后行,但那也意味着,当他已经决定某件事的时候,是没人可以改变其想法的。 关于那条王令,米勒其实也非百分百地赞同。然而他知道,在当前青龙王极度缺乏人支持的情况下,自己不可以再雪上加霜。况且王令只是存着争议,又不是犯了显而易见的严重错误,所以米勒选择了站在剑麒的阵营里。 听到米勒的报告,剑麒转过身,沉默着一时没有说话。虽然要求赎回战俘实属正常,但他压根不想把阿迪特放回去。 那个在短短十八天内,几乎让奇加克约城变成一座活死城的凶手,若是就此轻饶,要让他如何去向受到迫害的青龙子民交待。 见青龙王不回话,米勒明白地低下头,平静地继续做自己手里的事,他不想给自己的王太大的压力。青龙王平素责任感就强,一向克尽自己身为王的义务,所以如果部下不够体谅,把他逼到极限的话,就会发生像"无回森林"那样的事情。 赛提沙和拉卡刚开始听到米勒的话,也曾抬过头,但现在他们两个同样装聋作哑,埋头光处理自己的事情。沙帝自然更是眼观鼻,鼻观心,沉默得十分彻底,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看到这些人的举动,剑麒心领神会地嘴角上扬。 不知道是不是"无回森林"的事情把所有知情的人都吓破了胆,以至于到现在他们都还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事情能不让他烦心就尽量不让他烦心,看守上的严密程度更是不下于顶级危险品。 剑麒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出来。其实"无回森林"的事情已经让他吃足苦头,也吸取了教训,哪有可能轻易重犯。 薄唇的弧度略微加大了一些,剑麒的笑容慢慢浮现出有些坏心的成分。 因为就某种程度上来说,米勒他们那种带着点神经质的紧张,倒是有一种能让他改善心情的作用。 有这些半友半臣的部下对自己真正的关心,才使他在精神上不会感到那么寂寞和孤立无援。 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绝对不可以让当事人知道的,假如让米勒等人知道他们的小心紧张只是让他用来调节心情的,怕是不气到背过去也难。 再一次转过身,带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闲适心情,剑麒含着笑意欣赏窗外美丽的雪景。然而在几秒钟后,一道小小的身影,突如其来地撞入他的视野,令那双紫色的眸子眯了起来。 身影的主人是一个小女孩,约摸只有人类界五六岁孩童的模样,看上去和普通的妖族没什么区别,只是头上那一对三角形的耳朵,让人能够分别出她的种族。 女孩在后花园的雪地里艰难踉跄地行走着,一张小脸和露在外面的双手都被冻得发紫,她身上那仅有的一件单衣显然抵御不了外面的严寒,此时女孩的嘴唇已经呈现出一种可怕的紫青色。 "斐莉斯!"剑麒站起身走到窗前,扬声叫唤,但随即意识到距离太远,小女孩可能听不到。展开远距离魔法,他在尽量不惊吓到那孩子的前提下,让她慢慢地浮到空中,然后缓缓向自己这方移动。 "斐莉斯不是应该在西院吗?"听到剑麒的叫声,赛提沙立刻放下文件跑到窗前,瞠目结舌的看着几乎被冻僵的女孩,"怎么会跑到东面的花园里的...斐莉斯在这里,那卡潔儿呢?" 斐莉斯和卡潔儿,是前几天赛提沙在城内巡视的时候,带回来的一对双胞胎半兽姐妹。所谓半兽,就是魔族或者妖族和魔兽族交配生下的孩子,半兽的寿命很短暂,其他无论哪个种族都比他们要长。 剑麒将飘浮到自己面前的小女孩抱住,然后关上了书房的窗户。赛提沙连忙取过自己挂在椅背上的披风,将女孩瘦小冰冷的身躯包在其中。斐莉斯裹紧温暖的布料,缩在剑麒胸前,几分钟后,她的呼吸从最初的急促变得慢慢平稳了下来。 "卡潔儿...卡潔儿不见了...我出来找她,但是没找到..."没等赛提沙开口询问,女孩已经用被寒冷空气冻得沙哑的声音低叫了起来,停不下来的寒颤使她的话变得断断续续。 "怎么会!"赛提沙一听脸色一下子变白了,这样的天气,一个衣衫单薄的小女孩如果在偌大的青龙府邸迷路,等被找到搞不好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 "来人!"剑麒一皱眉,扬声朝门外唤道。侍卫立刻走了进来,不过在剑麒下令之前,他先一步禀报说修达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剑麒示意赛提沙带一些人去找卡潔儿,然后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拉卡,坐回到位子上。 修达的到来,叫下一秒就准备冲出去的赛提沙高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原因无它,修达怀里正抱着失去了意识的卡潔儿。女孩小小的身躯被厚实的银灰色披风裹住,沉睡的小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六章Ⅱ 修达抬眸看了一眼面露忧色的赛提沙:"我在去北院的小路上捡到她,天寒地冻的,有点发烧,不过并无大碍。" 眼见斐莉斯挣扎着要从拉卡怀里下来看姐姐,修达一转身,干脆将卡潔儿也递到拉卡那里。他自己则走到剑麒下方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两个孩子赛提沙不是交给侍女们照料了吗?怎么会一个出现在北院,一个在这里。" 由于受伤后受到及时妥当的治疗,修达的伤口恢复得虽然缓慢,但却很稳定,时至今日已可行动无碍。 剑麒微微扯了下唇角,从修达的眼神里,他可以知道这是明知故问,其实对方和自己一样,已经知晓原因。 方才赛提沙给斐莉斯裹上披风之前,剑麒可以清楚地看见女孩的衣领往下,从脖子直到腰际,整个背部青紫一片,那是被虐打的痕迹。赛提沙因为年少,身高还不到剑麒的双肩,所以没有发现。 卡潔儿一定是受不了毒打,才会连衣服都来不及多穿一件,逮着机会就逃出去。剑麒并不确定是不是要在当下讨论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不过下一秒,看着赛提沙火冒三丈地往外冲,剑麒知道他应该也是发现了那些伤。 没等青龙王出声阻止,卡斯已经在修达眼神的示意下将赛提沙拦了下来。 剑麒知道修达今晚前来,将卡潔儿送回不过是顺手附带而已,对方应该另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他商量。所以他让拉卡暂时照顾两个小女孩一晚,也命米勒先退了下去,只留下赛提沙、修达和卡斯。 等到两个小孩被拉卡带出了房间,修达挑挑眉,瞥了一眼怒气难平的赛提沙,淡然道:"你让魔族的侍女去照顾两个半兽小孩,她们会受到这种对待也是很正常的。" "我知道。"赛提沙愤恨地咬了咬牙,他气的就是自己忽略了这一点。以为这里不是皇宫,他用皇族的身份下命令,普通地方府邸的侍女应该不敢违背他的意思,但没想到高位者势利阴寒的通性,却没有因为地点的转换而转换。 "你自己说,把她们捡回来之后,你去看过她们几次?半兽是最卑贱的种族,她们就像被你一时起兴捡回来的宠物。说宠物还言过其实,因为你的不闻不问表明她们根本不得主人的欢心,比宠物还不如,下面的人会对她们好才有鬼。" "你说够了没有!"修达的话一字一句深深刺痛赛提沙,让他的内心浮现出更多的罪恶感来,"我要不是公事繁忙,哪会扔下她们不管..."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为自己的忽视找借口,赛提沙气恼地闭上嘴,一甩衣袖就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修达站起身,叫住他。待赛提沙回头,修达淡淡地看着他,道:"你皇兄的那道王令自下达以来,已经使下面官员的反对声一浪高过一浪,你要是为了两个半兽的孩子兴师动众去责罚魔族侍女,那无疑是在给青龙王添麻烦。" "哼!"赛提沙冷笑了下,"我还不至于蠢到会让他们轻易捏到把柄来为难皇兄!我要等那些失职的侍女自己来找我认罪,现在斐莉斯和卡潔儿等于全部失踪了,我到要看看她们究竟敢隐瞒我多久!"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啧,现在看看那孩子毕竟是皇族,发起火来气势十足。"修达轻轻摇了摇头,笑了出来。他坐回椅子上,悠悠然地看向位于上座的青龙王,"你觉不觉得,自从那两个小女孩来了以后,赛提沙变得有活力多了。" "应该是有''火'';力多了。"剑麒单手撑着脑袋,将手肘搁在书桌上,浅笑道,"总之,比前段时间死气沉沉的样子要好。" "所以你乐见其成?"修达了然地笑道。 "是的,我乐见其成。"剑麒点了点头。先前他扔一大堆繁重的公事给赛提沙,本意就是要让那个少年忙得晕头转向,没多余的时间胡思乱想,现在有别的事情能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剑麒当然是赞成的。 "那你考虑过要怎么安置那两个孩子的身份吗?"看到剑麒之前的头点得十分爽快,修达的笑容中有一种等着看好戏的味道,"青龙王宫已经有了两位妖族公主,要是再多两个半兽的小公主,不用我说你也该想得到那时会出现什么状况吧?"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剑麒耸耸肩,回敬修达的目光中夹有一丝戏谑,"别忘了那两个孩子能让你弟弟的心情变得愉快哦。" "我..."这是第一次,自己和赛提沙之间的血亲关系,被人直接挑明了说出来,修达有些狼狈地转开头。 "听说你昏迷的时候,赛提沙曾亲自守在你的床前。怎么醒来以后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们两个还是那么生硬别扭?" 难得看到这个一直飞扬跋扈的狂妄少年露出窘迫的表情,剑麒轻轻一笑,不放过他地继续调侃道。 "你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听到了他的声音。然而每当朝着他声音的方向走,身体就会产生无法承受的剧痛,但为了不使他难过,还是不放弃地前进,直到眼前大放光明..." "停!"修达忍无可忍地大叫,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我还不知道堂堂青龙王真适合去编市井间流传的通俗故事。第一:你的形容只适合年轻男女,最好还是情侣;第二:我醒过来的时候,赛提沙早被米勒将军带回去休息了,所以..." 原本是等着看青龙王烦恼的模样,谁知被对方反将一军,结果弄得自己尴尬不已。眼看青龙王眼眸微阖,已经笑得双肩颤抖不已,摆明了就是在耍他,修达窘得咬牙切齿,可就是无法快速恢复往日的冷静泰然。 卡斯看着少年面红耳赤的样子,也忍不住隐隐发笑,那笑容中还含着一丝几不可见感慨。打从修达立志复仇以后,这几十年来,他还是首次看到自己的少主人露出这么人性的表情来。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发现你始终还是孩子。"逗人要适可而止,特别是逗那种有獠牙的幼兽,剑麒舒适地靠到椅背上,不给修达咆哮的时间,问道,"这么晚还去北院,怎么,菲尔拉特的伤势恶化了?" 那天进城之后,剑麒一直没有发现菲尔拉特的身影。在疑惑之下命人去查,才知道自战败回城以后,菲尔拉特就被阿迪特以通敌叛乱的罪名压入大牢严刑拷打,最后更是将他送进养有剧毒水蛇的水牢,任其自生自灭。 当菲尔拉特被青龙的士兵从水牢里拖出来的时候,已经虚弱到只剩下最轻微的呼吸和心跳,是剑麒命人救了他。 这件事情算是极高度的机密,所以除了米勒等少数亲信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位魔兽族将领还活在青龙府邸的北院。 剑麒手下的治疗师和药师能轻松治愈菲尔拉特的外伤、内伤,却对水牢里毒蛇注入的剧毒束手无策。 由于这些蛇毒的毒性十分难缠,所以擅长使毒的修达,最后在自己伤都未愈的情况下,就被剑麒逼去为昏迷不醒菲尔拉特治疗。 "正相反,他醒了。"虽然庆幸青龙王终于换了话题,但修达还是感到心情有些郁闷。不过对方是萧剑麒,被耍了也是没办法的事。"他说要见你,还说如果不讲清楚救他的目的,情愿死也不再接受青龙的救治。" "由得他吗?"剑麒闻言,邪气地轻笑出声,一派悠然闲适地看着修达,"你怎么回答?" "我说在青龙的地方,死活由不得他作主。如果不想在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不到那个照料他的魔兽族副将,他最好还是安分点跟我们合作。" 修达重复这番话的时候霸气毕露,剑麒相信聪明如菲尔拉特,绝对不会尝试无用又会白白赔上自己部下性命的蠢事。 "不错。"剑麒点点头,记起今晚米勒有提到关于赎回战俘的事情,他接着道,"帮我看紧菲尔拉特,有任何情况及时向我汇报。还有,告诉他,在正式决定要怎么处理青龙和魔兽族的关系之前,我不会见他。" "我会转告他。"修达抬起头,望向青龙王隐约透着烦恼的俊秀脸庞,沉默了下之后,道,"你在为怎么处置阿迪特而头疼?" "嗯。"见修达一语命中,剑麒也不打算否认,"阿迪特非死不可。无论是为了今后我们的计划,还是为了给奇加克约城的百姓一个交待。可现在我不但无法将其光明正大地正法,就连派人暗杀也唯恐惹来不守信用的非议。"(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六章Ⅲ "那就设计一种情况,让他不得不死。"修达一个挑眉,嘴角流露出往日那种带点冷酷的微笑,"例如越狱,又袭击青龙王,你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理由很好,但是将那种怪物放出来,对其他人而言太危险,我不赞成。"剑麒自己也不是没有想过这种方法,但他不希望连累无辜的人丧命。 "有一种药能在短时间内迷惑人的心智,让对方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仇人身上。"修达的眸子紧盯着剑麒,那抹藏蓝中有着似有似无的挑衅,"但药的副作用会把那人的潜力引发出来,也就是他会比从前更加恐怖。你敢试试吗?" "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吧?"剑麒轻笑着反问。如果真的出了意外,他可不指望能像"无回森林"那次一样走运。而且之后米勒等人一定会抓狂,说句实话,他的那些部下一旦抓起狂来,还真挺可怕的。 "激将法对我不起作用,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剑麒浅笑了一下,抬头淡道,"与其花力气说服我冒险,不如坦言你有多少把握我身边的人不会被卷进去,只要在可接受的范围内,我会考虑。" "身边部下的性命会比巩固王位更加重要吗?"修达轻轻地哼笑了一声,"阿迪特一死,你在青龙百姓心中的地位就会更高更稳固。竟然不愿用几个部下的性命,来换取眼前唾手可得的利益...不过,那也的确是你的作风。" "我只考虑有价值的牺牲,如果是在战场,也许一人的战死能换来几十,甚至上百的人平安。可当前的形势下,我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哪怕是官阶最低的士兵,莫名其妙地送命。"剑麒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中少了笑意。 "我知道了。"修达明白,其实青龙王还是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只是除非别无他法,否则他不会采用那个方案。少年站起来,欠了欠身:"没其他事的话,我先退下了。" 剑麒颔首同意,修达转身走了出去。关上书房的门,少年随即有些气恼地踢了一脚走廊一侧柱子。 "少主人?"卡斯不知道是什么事惹得修达不高兴了,明明之前还心情蛮好的样子。 "我是和从前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什么不好?"修达恨恨地盯着卡斯,"嗟,与其之前形容得那么煽情,还不如说我大仇未报,心愿未了,就是那种不甘心这么死去的执念支撑着我活下来的!" "少主人。"卡斯了然地抬眉,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青龙王的行事和修达完全是两个极端,应该说在不知不觉间,那个男人在各方面都给了修达很深的影响。然而这种影响又和修达本身的作风相违背,因此少年才会感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和迷惑。 "您和青龙王的立场不同,所以对同一件事情的价值判定,理所当然也会不同。"卡斯将双手放在修达的肩膀上,"少主人应该记住,您的敌人是北景王!要将那样的人拉下王座,冷血、阴险、残忍是一样都不可少的。" "这是夸奖?"修达哼了一声,心情到是奇异的平复了。 的确,除了本性以外他和萧剑麒所站立场的不同,是造成两人做法不同的最主要原因。理清楚思绪,修达这才彻底恢复了心情。 淡淡地瞥了一眼卡斯,少年低声咕哝了一句,迈开脚步往前走去。 那句话声音虽轻,几乎消散于冬季寒冷的空气中,但卡斯还是听到了,并让他升起一种混合着错愕和些微温暖的感觉。 "至少有一样,我该学他多关心一下部下的安全..." §☆§§☆§§☆§ 明媚灿烂的阳光使得地上的积雪慢慢融化开来。 菲尔拉特虚弱地背靠在床架上,双目没什么神采地望着窗外。 当一个人一生都为了自己的族人征战沙场,到最后却差点背负叛族的罪名死去的时候,那个打击是足以让任何人万念俱灰的。 平静地闭上会泄漏他内心痛苦和悲哀的眼眸,菲尔拉特沉默地拒绝身边副将梅拉忒斯的探视。 重伤和蛇毒几乎使他变成废人,虽然青龙的那些治疗师说有把握让他恢复健康,但他听在耳里却没有相应的喜悦。 身为皇子,不得皇籍,他一度怨过,不甘过,尤其是当他深知自己比其他的皇兄都更为出色的时候。 那种不甘和怨恨曾经纠缠他很久,但真正脱离皇籍之后的自由快意,终于使这些感觉逐渐烟消云散。 如果不是众兄长对他依旧嫉恨如初,穷追猛打、死咬不放的话,菲尔拉特其实觉得比起宫里需处处留神,如履薄冰般的生活,军中简单、朴素和自由的环境才更合适他生存。 然而残酷的现实告诉他,纵使他已远离王都,纵使他一辈子勾都不到王位的椅角,但只要他还是流着皇室血脉的菲尔拉特,那么在他活着的每一天,来自王都宫廷的迫害和追杀就都不会有停止的时候,至死方休。 "如果你不是叛徒,青龙军怎会知道我军的行军路线?!" "如果你没出卖我军的情报,那么大片的平原他们竟能如此准确地伏击到我们?!" "这么多年来,和青龙内奸联系的人一直是你,说这件事情没有你参与的份,谁信!" ... 当时,菲尔拉特用冷冷的蔑视的笑来应对阿迪特不实无理的指控,他知道再怎么辩解也是无济于事。 就算亲眼看着麾下的数名亲卫队战士为了维护自己,而被活生生地虐杀至死,悲伤和愤怒让他青筋暴跳,却终是无能为力。 在牢里的短短几天,他尝遍各种酷刑。拇指粗细的冰冷铁链从他的双肩穿出对称的血窟窿;镶有尖刺的短鞭在他全身刻下见骨的伤痕。恍惚之中,他听到利刺刮过骨头表面的声音... 多少次,他再也撑不下去,只求一死以解脱,却不得允许。 直到后来青龙王派了人来强迫投降,阿迪特才没时间继续"招呼"菲尔拉特,于是下令将已经奄奄一息、半死不活的他扔进养着数百条毒蛇的水牢。 冰冷刺骨的水淹及他的膝盖,寒彻心肺的温度使他全身不可抑制地痉挛,虽然冻僵麻木的双腿感觉不到被毒蛇噬咬的痛楚,但神智却明显在寒冷和蛇毒的双重夹击下开始慢慢模糊... 菲尔拉特以为自己再不会有醒过来的一天,但他却活了下来,在过去属于他现在属于青龙王的奇加克约城府邸的北院。 自己的亲生兄长要置他于死地,救他的人却是曾经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的青龙王,这真是值得令人玩味的讽刺。 菲尔拉特猜不透那位外表俊美纤细,力量又强大得足以让任何人印象深刻的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他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来做出一些有害族人的事情。然而事到如今,所有的一切都由不得他做主。 梅拉忒斯静默地看着脸色苍白、疲倦地躺在床上的菲尔拉特,醒来三天,这位将军除非必要,否则不言不语,连表情也没有多余的一点半个。 如果不是尚有呼吸,他几乎可以将其误认作是一具死尸。 且不论皇太子阿迪特怎么抹黑菲尔拉特,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这位很久以前便被剥夺了皇籍的皇子头上,至少梅拉忒斯是坚信自己的上司绝对不可能做出背叛族人的事情的。 "菲尔拉特大人。"意料之中,菲尔拉特没有回话。梅拉忒斯停顿了一下后,继续往下说,"属下打探到,安妮罗亚公主殿下被当作贡品,送给青龙领地以作和亲之用,今早已和黑衣将军一起到达奇加克约城。" 托青龙王的福,为了方便他能更好地照料菲尔拉特的伤,青龙王允许他可以自由出入北院、治疗所和厨房。那些地方人多嘴杂,所以无意间让他得知了有关公主和亲的消息。 说完以后,梅拉忒斯静静等着菲尔拉特的反应。 安妮罗亚是菲尔拉特同父同母的妹妹,当年菲尔拉特被除去皇籍,而安妮罗亚没有,大约就是为了在部族出现危机的时候,有个高贵身份能将她当物品一样送作他人。 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牵动当前菲尔拉特的情绪,那就非妹妹安妮罗亚的境况莫属。但结果到底如何,梅拉忒斯也没有把握。 过了很久,久到梅拉忒斯已经打算放弃的时候,菲尔拉特才缓缓开了口。(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六章Ⅳ "这不是意料中的事么...身份低贱的皇女,存在于世的唯一价值也就如此了...你知不知道青龙王打算怎么安置公主殿下?" 每次见到仍属皇族的安妮罗亚都得先行觐见皇族之礼,多年来的习惯,让菲尔拉特一时改不了口,依旧用了敬称。 "回大人,还不知道,但属下会尽力打听。"见菲尔拉特终于有了回应,梅拉忒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用特地打听了,等落实了,会有人来告诉我的。"菲尔拉特再次睁开双眼,望向窗外。只是这一次,他的眼中重新有了生气。 "谁?"梅拉忒斯的这句虽然是问句,但心里也已有了底。 "青龙王!"菲尔拉特冷冷地微笑,道出两人皆知的答案。 三位青龙的皇家治疗师加上两名皇家药师,还有那个擅使毒、在半路和他倒戈相向的狡黠少年,派这么多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捞回自己一条命,菲尔拉特不会无知到认为这是青龙王一时的慈悲。 事实上,他相信再怎么的仁慈的君王,也不会把同情浪费在仇人身上。 救他,必定在他身上有所图,无论是对方有什么地方能利用他也好,想将他治愈了再狠狠报复也罢,青龙王总会有来找他的一天。 而要针对他,安妮罗亚无疑是一颗好棋子,一颗聪明如青龙王,绝对不会忽略的好棋子。 菲尔拉特闭上眼,理智和警觉慢慢地回到他的脑袋里,轻易化解之前的颓废和丧气。 他只能等,也会等,等那个男人设好陷阱,盘算清一切,然后召见他。 §☆§§☆§§☆§ 居高临下的紫眸透着寒气,优美的唇线勾画出诱人但冷酷的浅笑。 剑麒优雅地往后面柔软的椅背一靠,将双手十指交叉,轻轻抵住下颚,笑看面前早已汗流浃背的城主。 不久前才官复原职的奇加克约城城主潘杰尔真希望此刻自己能两眼一闭,就这么晕过去算了,那样至少可以不用直面青龙王隐匿未发的怒气。 为什么这么多天的相处,他从来都没有发现自己俊逸非凡,玉树临风的王竟有这么可怕的一面。 通常青龙王和下属商议政务的时候都带着较浅的笑容,一时无法决定的事也会温颜搁置。 在大部分官员眼里,无论是严肃少语的王军右将米勒将军,还是冷峻凌厉的近卫军长官奥希斯将军都比他们高高在上的王更能让下位者有压迫感。 可令潘杰尔万万想不到的是,原本温文儒雅的青龙王听完他的报告之后,那种瞬间从骨缝里溢出的骇人气息,让他即刻无法呼吸,寒颤连连,双膝情不自禁地当场触地。 看到潘杰尔冷汗淋漓的样子,剑麒唇角的笑意更深,只是那笑容的温度比之先前又更低了些。他伸出一只手,拿起潘杰尔呈上的文书,用力掷到对方脚边。 "本王要的是三年来奇加克约城所有遇害者的名单,我说过要精确到每一个人名、年龄、户籍。为什么你给我的仅仅只有一半?另一半不仅用数字来代替,甚至还未精确到个位。是本王下的旨不够简明易懂,还是城主大人你有意抗旨?" 剑麒的声音适中柔和,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极为清晰。在事情做出决定之前,他可以海纳百川,接受各种提议和意见。可一旦事情决定下并正式交由下面去办以后,他就绝对不接受任何无法完成的借口和托词。 潘杰尔的汗顺着额头不断地流下,他觉得自己就像站在悬崖边的人,青龙王每说一个字都把他更往前推一步,后面就是万丈深渊。 "臣...臣知罪!"潘杰尔战战兢兢抓起文书,跪伏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臣绝不敢有意抗旨,只是相隔时日久远,要找齐三年内所有死亡者的名单十分困难...臣..." "困难?奇加克约城被占领之前,经由你手的人口资料应该很齐吧?" 剑麒双眉往上一挑,盯得潘杰尔背上的冷汗继续涔涔而下。 "本王听说魔兽族的菲尔拉特将军为了方便管理,并没有将那些资料毁弃。不但如此,他这三年来的纪录亦保存得十分完整。我想查起来应该没那么困难吧?还是你打算让本王亲历亲为?!" "臣...臣不敢..."潘杰尔此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能说吗?三年前的资料其实没那么完整。事实上,哪个城主会关心这种事情? 王都有命令下达,潘杰尔的确会找些人去查,可那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进来的没有本城居住证的廉价劳工要怎么计算?通常每一次潘杰尔只是报个约数上去就算完成了任务,因此此刻青龙王的命令真是让他大大地为难。 剑麒轻轻地哼了一声,他岂会不清楚潘杰尔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分别对比了三年前城内留下的纪录和由菲尔拉特修订过的纪录,他感到汗颜不已的同时,只差没被青龙官员轻忽怠慢的工作态度气疯。 "本王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念在此次资料的数量确实庞大,我派奥希斯将军麾下的几名近卫军协助你,你好自为之!不要让我觉得我青龙的官员无能到还比不上敌军的人!" 潘杰尔被逼无奈,只得承应下来。近卫军战士个个纪律严紧,训练有素,青龙王派他们来是为了防止他偷梁换柱,敷衍了事。名为协助,实为监视,这一次他是连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正当潘杰尔在为了查实一事烦恼不已,想要请求退下时,剑麒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本王还听说,不少青龙官员在奇加克约城被攻占期间,甘做魔兽族的鹰犬,残害自己的同胞手足,这件事情想必城主大人也有耳闻吧?" "王!这是诬蔑!冤枉..." 潘杰尔立刻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摄住全身,然而青龙王并没有给他辩解的时间。 "是甘做魔兽族的鹰犬,残害自己的同胞;还是周旋于魔兽族高层,尽力维护自己的手足,本王不知道真相,此时此刻我也已经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本王可以不作追究,但从今往后,若有任何青龙官员胆敢渎职,一律严惩不贷!" "王,请听..." "退下!" 看着潘杰尔灰溜溜地被剑麒斥退,奥希斯和米勒对视了一眼,同时无言地耸耸肩。他们想,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奇加克约城所有的官员都会将他们对青龙王温和、好欺的印象扭转过来。 缓了缓心情,剑麒抬头望向奥希斯:"浮德拉城的情况怎么样?那条王令有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当时在浮德拉城发布王令后的第二天,剑麒便赶回了奇加克约城,将奥希斯一个人留下应对所有问题。 相同的王令在奇加克约城遭到全面的反对,虽然奥希斯的才能向来不容置疑,但剑麒还是有为这件事担心过。 "近卫军强制执行,容不得下面的人有反对意见。"奥希斯只是陈述实事,口气中并无对下层官员的鄙视。 "嗯..."剑麒轻轻点了点头,接过拉卡递来的清茶喝了一口,"态度强硬是很必要的,注意分寸就好。" "是,陛下。"奥希斯应了一声。 "原本想着这座城市已经伤痕累累,所以觉得一开始统治上不宜太严厉,没想到..."剑麒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气闷,抬头望了奥希斯一眼,他苦笑:"感觉上好像你比我更合适当王啊..." 比眼前的男人更合适当王?奥希斯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若是过去在白虎领地,说出这句话的人是白虎王,将其视作一种试探的他,第一反应必定就是跪下明示自己的忠心。 但此刻这话被青龙王用慵懒无奈的口气说出来,其中还不乏有真心认为的意味,奥希斯唯一的反应只能是对着自己的王干瞪眼。 "属下以为,您若一直是以方才那般的强势面对臣下,大约就不会出现此刻的感慨了。" "或许吧..."剑麒淡淡地一笑,不置可否。 奥希斯当然很清楚目前的话题不方便深入讨论,所以他顿了顿,决定将之前被城主到来打断的汇报继续下去。 "启禀王,魔兽族已经交了十万金币的和谈金,还把皇女安妮罗亚公主献上。至于和谈的具体细节则由魔兽族派遣的使节与我们交涉。" "你怎么看?"剑麒将头转向站在旁边的修达,现在但凡商讨和魔兽族有关的事情,都有他出席的份。(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六章Ⅴ "青龙王问的是安妮罗亚公主吧?"修达自然知道,和谈事关整个青龙领地,可没他发言的资格,"我认为既然她是菲尔拉特的妹妹,最好的办法就是您纳她为妃,赐后宫最卑微的末位即可,她的身份将成为..." 修达还没有说完,剑麒叹了口气,果断地打断:"换一个!" "..."修达挑了挑眉,"王应该知道,除了耳朵和尾巴,魔兽族的外貌和我们没区别,她是个美人..." "我不关心这些。"剑麒抬起头,双眉微蹙盯着修达,"换个建议,我不纳任何女子为妃。" "为什么?"修达愣住,神色中显露出少见的茫然,"您的父王可是纳了三千美女在后宫的前任青龙王..." "我的''父王'';做什么和我有关吗?" 能不能不要总把他和崎晟那个衣冠败类放一起比较?剑麒在心底无奈地暗想。 人类界的王朝交替比较频繁,以前顺着兴趣他读过一些正史和野史,所以很清楚后宫不仅是帝王的温柔乡,也是妃子们争名和夺利的地方。 不愿纳任何女子为妃,一来是因为说什么都不希望看到那种丑恶的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二来青龙领地的政务已经够他忙的了,他一点都不想还要为此类事情烦心。 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修达,剑麒挑挑眉。好吧,既然对方硬是要举萧崎晟为例子,那他同样能抬出一个人来做榜样。 "听说本王的''皇叔'';自即位开始没纳过一个后妃...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我懂!"修达深叹一口气,忍不住往顶上看了一眼,不明白向来懂得计算利益得失的青龙王为何在纳妃的事情上如此坚持。 "反正战败方送来的公主,不要说成为王的妃子,就算是给一个低阶将领当侧室,她们也只能乖乖服从。只是现在需要给安妮罗亚一个较高的身份,以支持菲尔拉特...王看您的两位将军大人如何?" 话才出口,奥希斯和米勒的视线齐刷刷射向修达,直差没在他身上直接穿四个窟窿。 堂堂的魔族贵族,如果娶一个魔兽族的女子,管她是不是公主,等回到王都光是百官嘲笑的口水就能把他们其中娶的那个人淹死。 当然,如果是青龙王将其纳为低等位妃子,则性质和意义都会有所不同。 看到米勒和奥希斯铁青的脸色,剑麒淡淡地笑了下:"不急,待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方法,反正和谈也不在这几天。" 受到两位将军的怒目瞪视,修达倒是无关痛痒地笑了笑。跟黑衣将军素有嫌隙的他,还特地看向奥希斯,别有用心道:"安妮罗亚公主的婚事和青龙领地的将来休戚相关。在下以为,这是一个表现忠心的好机会,不知大人您怎么想?" "我想,如果我是你,会先管好自己的舌头,免得活不到为族人报仇雪恨的那天。"奥希斯怒极,反而懒洋洋的冷笑了起来,他尖锐的话语直刺修达的痛楚。 "别用忠心度来刺激他们以达到你的目的。"剑麒面无表情地起身,他早看穿了修达说那番话的用意,"他们的忠心度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也轮不到你来验证。" 虽然现在自己和青龙王是同盟,萧剑麒甚至允许他私下交谈时不使用敬称,但归根到底,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自己都是要仰仗青龙领地的援助的。所以修达识相地闭上嘴,默默退到一边。 "我要微服去城里视察。"剑麒转过身,对奥希斯说道,"先安排魔兽族的使节住下,让他们等,等到心焦。这场谈判,他们越沉不住气,损失就越大。" "遵命。" 待剑麒离开之后,其他人也跟着陆续离开了书房。走得最快的要属修达,他才不想留下来被黑衣将军找茬。到最后,整个书房空荡荡的,只剩下米勒和奥希斯两个人相顾无言。 过了很久,奥希斯才扯了扯唇角,语气生硬地问了一句:"你娶还是我娶?" 米勒用手抹了把脸,又摁了摁隐隐作痛的额角,有气无力道:"别问我..." §☆§§☆§§☆§ 半兽,是魔族或者妖族和魔兽族交配产生的一种生物。 不同于半魔族的寿命要么跟随双亲中魔族的一方较长,要么跟随妖族的一方较短,但无疑不会再缩短,半兽的寿命却比魔兽族的还要短暂。 奇加克约城被占领了三年,现今回归后,遗留下来一个最大问题就是半兽。 不管是被强迫也好,是想要日子稍稍好过一些不得已委身也罢,总之这三年内,奇加克约城内的魔族和妖族女性生下了大量的半兽小孩。 另外,虽然前任青龙王析璟曾下令,严格禁止魔兽族踏足青龙领地,但剑麒发现,事实上早在三年以前,奇加克约城和浮德拉城就都有在暗中接收少量魔兽族充当劳力的情况。 魔兽族的人肌肉发达,力气大,而且雇用他们比雇用妖族的价格还要低廉,也难怪那些无良的商人和官员勾结起来,瞒着王都干这些触犯法令的勾当。 而有些被雇佣的魔兽族女性因为种种缘故,也会生下半兽的孩子。所以两者结合起来,目前奇加克约城和浮德拉城里半兽的数量十分巨大。 这些受诅咒的生命,从一出生便注定不幸。不但魔族和妖族坚决不承认他们,于魔兽族也同样无法见容。绝大多数的半兽出生后都会被他们的亲生父母遗弃。 总不能任这些无辜可怜的幼小生命自生自灭,况且半兽的数量如此巨大,全部由朝廷设立养育院抚养的话,人力和财力上的损耗也是极大,因而剑麒才会下达那条令所有人震惊的王令—— 魔兽族的子民,无论男女只要认回自己的孩子,就能拿到青龙领地正式颁发的领地证;青龙领地的子民若是领回自己的孩子,则在经济上可以得到朝廷发放的补贴,收养半兽小孩的家庭也一样。 王令一经发出,立刻掀起了惊涛骇浪。 不止那些三年内被魔兽族统辖欺压的青龙百姓对这位新王的做法投以愤怒的质问,就连有份造成这种现象的青龙官员也都纷纷反对。他们的理由是这三年内出生的半兽要远远大于以往的半兽数量。 而事实上,剑麒在收回奇加克约城后,之所以会重新起用三年前的青龙官员,就是为了要让他们直面自己有份造成的现状,从而有所顾忌,不至于阻碍王令的执行。 但不知是因为那些人对魔兽族的歧视根深蒂固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还是剑麒表面的温雅让他们放肆大胆。至少截至目前来看,这个策略并没有获得实质性的效用回馈。 赛提沙看着躺在床上的半兽女小孩卡潔儿。 这个孩子自雪夜高烧之后,一直身虚体弱,直到现在仍未完全康复,每天通常是睡着的时间要比醒着的时间还多。 斐莉斯连续几天都安静地陪在卡潔儿身边,也不怕被传染,不过她的身体显然要比她姐姐健康,同样受寒一点事也没有。 "斐莉斯。"赛提沙轻轻唤道,等小女孩的视线缓缓转移到自己身上,他将手里的一颗红色圆形水果递过去。然后看着斐莉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过去,低头慢慢啃起来。 "这两个孩子真可怜。"拉卡坐到赛提沙身边,怜惜地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女孩,"看到半兽,才知道有着正式领地证的妖族,受到的歧视其实很有限。" 经过几天的药敷,两个孩子身上的紫青已开始在慢慢消退,至少无意间的碰触不会再让她们疼得发出吸气声,但要等到真正消失,却是起码还需要个一月半月的。 "皇兄的王令既是解决奇加克约城当前问题的最好办法,也是在尽最大的可能保护这些无辜的孩子。"赛提沙神色凄然地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城里的人亲眼看着半兽的惨状,却能无动于衷,还要继续反对皇兄,让他为难呢?!" "因为他们和你这种生长在深宫的天真皇子不同啊。" 修达带着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赛提沙全身一僵,戒备地抬起青眸。 "你来做什么?" "来点醒你有多幼稚。" 修达的嘴边挂着奇异的微笑,走到另一侧的位子上坐下,他懒洋洋地上下打量了赛提沙几眼,突然笑了出来。 "真奇怪,我当年怎么会认为你能够登上王位,为我的复仇助力,很明显你的无知、善良,天真根本不合适为王。"(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六章Ⅵ 你问我我去问谁?赛提沙咬牙切齿地瞪向正笑得很惹人厌的少年。这个人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友,也是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的表兄。 在两人已彻底决裂的今天,前者或可全数磨灭,但后者却无疑是一种再否认也没有作用的强横关系。 因此,自修达那次千辛万苦从死神手里挣扎回来后,经历了生死离别的赛提沙其实已经打算原谅他对自己的背叛,虽然要回到从前是绝无可能了。 但今天修达尖酸刻薄的语气又一次深深地刺伤了他。 内心深处的伤口被硬生生地重新撕裂,赛提沙忍住不断涌现出的悲伤,站起来指着门口道:"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那现在你已经说完了,可以走了!" "急什么?"修达悠然地一笑,似乎没那么容易罢休的样子,"地狱般的苦难将人民的善良和同情消磨殆尽,一直养尊处优的皇族怎么可能懂得他们的伤痛和怨恨,要求对施虐者仁慈和宽容不过是上位者自以为是的高尚罢了。你是这样,青龙王也是这样。" "住口!"听到修达的话中竟然连剑麒也一起嘲讽了,赛提沙激动地提高了说话的音量,"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皇兄!你害得他差点连命都没了,可他却依旧饶了你!没有他''自以为是'';的高尚,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 "哼!那件事情他倒的确没有自以为是。"修达冷笑,"萧剑麒之所以会放过我,是因为他能在我身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没有北景叛徒的名单,没有奇加克约城的协约,没有浮德拉城的内线,他会放过我吗?" "就算是,那也是你欠皇兄的!"听到修达一径否定青龙王的宽容,不是嘲笑就是诋毁,赛提沙气得脸都白了,"是你害皇兄中毒,是你害青龙领地被袭营,你还害皇兄差点...死掉!是你做了那么多对不起青龙领地,对不起他的事在先!" 床上的卡潔儿被赛提沙少有的大声吵醒了,一张小脸满是受到惊吓,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斐莉斯紧紧抱着自己的姐姐,那孩子的眼中亦有惊吓,不过更多有的是警觉、防备和愤怒。 见到两个孩子惊恐如此,拉卡也难得地生气起来。"你们两个!有什么话给我出去说,别在这里吓坏了孩子!" "我跟忘恩负义的人没什么好说的!"赛提沙铁青着脸,重新坐了下来。 "忘恩负义?"修达哼了一声,眼带轻蔑地看着他,"如此讲究公平,说到底还是你太天真。该说一句庆幸吗?青龙领地的王是萧剑麒而不是你,要不然的话..." "够了!你今天来是特地来羞辱我的吗?!"修达还没有说完,赛提沙伸出左手一下子拍在桌子上。 虽然对今天的吵架为何一直围绕着王位的话题,赛提沙也存有疑惑,但被怒气冲昏了头的他压根没法仔细思考,只是很本能地对着修达抬起头,冷冷地脱口而出。 "说什么你当年认为我登上王位能为你的复仇助力!你真的有这么想过吗?你要立我为王,不就是看中我的天真无知,好让你操控起来方便一些吗?不过很可惜令你失望了,这个王位是属于皇兄的,而且将永永远远地属于他!" 听到赛提沙类似宣言般的话,修达状似漫不经心地耸耸肩,但唇角却隐含着一丝计谋得逞的浅笑,"我倒不是专程来羞辱你的。不过是恰巧有感而发,实话实说罢了。" 紧接着,无视赛提沙难看的脸色,他站起身来,轻轻掸了掸身上的衣服,径自道。 "我来原本是想告诉你,别太宠这两个半兽小孩,如果萧剑麒为了你的缘故,决定收她们为公主,到时青龙宫廷一定又有一场风波。你那么敬爱自己的皇兄,应该是不会想看到他为难的,那就需要好好考虑清楚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立场。" 原本认为赛提沙不可能会回答自己,所以修达说完后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我不知道你今天一直提到王位是何用意。" 突然间,赛提沙用毫无感情的语气冷冰冰地开口,令修达停下了脚步。 "但你记住,决斗那天我放过你,战场上你救过我,我们谁也不欠谁!如果将来,你还要做出点什么事情来危害皇兄的话,别怪我不客气!我发誓一定会亲手用剑刺穿你的咽喉!" 果然,决斗那天赛提沙是有意识放过他的,修达扯出一抹轻笑,再次迈开脚步,走了出去。 他前脚踏出,后脚赛提沙跟着也冲出了房间。 听到赛提沙离去的脚步声,往相反方向刚刚走到走廊拐角处的修达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赛提沙伤心落寞的背影,他咬牙深呼吸了两口气,却还是禁不住眼眶微红。 "少主人,您明明很重视赛提沙殿下...为什么要说那种难听的话?"卡斯看着修达苍凉的眼神,无法理解地问道。 他相信自己的少主人现在绝不会伤害赛提沙,就连安妮罗亚公主那件事,修达情愿得罪黑衣将军也不提名身份上更合适的青龙王子,只因不想赛提沙被宫内无谓的流言伤害。既然如此,方才那么做又是为何? "其实也没什么。"修达抬起头望了望自己的护卫,收起感伤淡淡地笑了下:"奇加克约城的战斗中,我为了救赛提沙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这件事在军中无人不晓,我想黑衣将军也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少主人是担心..."卡斯明白了。他记得在黑衣将军逼修达自尽的那天,修达曾解释过,如果自己不死,赛提沙就会有危险—— "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黑衣将军会想尽一切方法将他逐离青龙王的身边,甚至是要了他的命..." "没错。"看到卡斯的表情,修达点头肯定他的想法,"现在我和他都活下来了,赛提沙的本性纯良温和,我再一次对他的救命之恩,他不会忘记。原本这一点已是够呛,偏偏那孩子跟青龙王之间还要有心结。现在除了公事以外,他和青龙王几乎没有交集。米勒将军不见得会说什么,但奥希斯将军一回来,赛提沙可以说已是一只脚踩进了坟墓。" 修达很清楚,目前自己和萧剑麒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关系,他们两人是同盟,所以奥希斯的目标不会再锁定在他身上,但那也就意味着赛提沙会更加危险。 朝中的北景奸细未必已经放弃立赛提沙为王的可能,强横起来政变成功的话,就算赛提沙本身不愿怕也是身不由己。 而萧剑麒本身的行事作风使他的政权一时之间不易稳定,因此近几年内,只要赛提沙一天不死,青龙宫廷就一天存着不可知的变数。 基于黑衣将军对青龙王有着异乎寻常的忠心,这促使对方绝不可能坐视这种变数继续存在。 "如果奥希斯将军意图对赛提沙不利,萧剑麒身边唯一保得住他的就只有拉卡公主。"修达的目光望向远处,语气坚定但又悲哀地道,"我不能什么都不做,任凭萧剑麒身边的忠狗咬断他的喉咙。" "所以您当着的拉卡公主的面..."卡斯理解了。 当着青龙王疼爱的小公主的面,再一次明着和赛提沙决裂。旁人只会以为这是修达沉寂了一段时间的恶劣本性又开始作祟,之前的舍命相救会被解释为一时的亲情冲动。毕竟,本性难移,不是吗? 明言赛提沙不合适为王,也逼着赛提沙为维护萧剑麒而发怒,最后更是让他不顾一切地坦言对王位毫无觊觎之心。 修达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在内心从来有点向着赛提沙。只要让她明白青龙的这个王子是打心底里忠于青龙王,本身绝不会主动对其制造威胁的话,有别于黑衣将军事事要求万无一失的强硬作风,小公主会偏向于留下赛提沙。 加上萧剑麒又一直都承认这个皇弟,就算两人不再亲近,也不代表如果赛提沙有事,青龙王会坐视不理。 确保了这两点,即使将来黑衣将军当真动了杀念,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如果能这样撑个十年八年,等青龙王的政权逐渐趋向于稳定,赛提沙的危机也就能解除了。 "话虽如此,但少主人您..."卡斯闻言发出一声叹息。语言是一把双刃剑,赛提沙受到伤害的同时,修达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我什么?"修达微微挑眉,淡然一笑,"再过不久我就会离开这里。敌人是北景王,下一次见面不知何年何月,也不知是生是死。能确保他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时间会让一切都慢慢消失,包括伤痕。" "..." 卡斯明白,修达维护赛提沙,并不是因为歉疚。这两个少年之间,没有谁欠谁的,只能说是命运的捉弄。 修达愿意帮赛提沙,纯粹是出自对往昔友情的延续和对血缘关系的坚持。而假如赛提沙的平安能让修达心情好的话,其实这样也不坏。 "...也罢,只要您快乐就好。" 看到自己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护卫战士带着温柔的妥协表情,修达的心中涌现出一丝感动,这些人是真正拿他当主子,也当弟弟一样的来关心。 "放心,我很快乐。" 回答卡斯时的语气虽然很随和,但等到修达伸了个懒腰,舒展了一下身子后,他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往常那种淡淡的冷笑。 "当然,等到费南死的那天,我一定会更快乐!"(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七章Ⅰ 事情发展到最后,剑麒在想不到其他更好办法的情况下,还是采纳了修达的提议来除去阿迪特。 虽然修达的陷阱设得极其完美合理,在外人看来不会感到半丝异样,但阿迪特服药之后爆发出的野蛮力量,却造成了十七死四十六伤的严重后果。 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之前众人对伤亡人数的预计,也因此事后剑麒的脸色不十分好看。 这时大家都聚集在修达的房间里,原因是和阿迪特对敌的时候,卡斯胸口受了对方一记重拳,当场就喷出满口的鲜血昏死了过去,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修达的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正在被皇家治疗师们全力抢救的卡斯,他的脸上隐约有着痛苦的表情。 才说过要学萧剑麒多顾虑一下自己手下的安全,结果转瞬间,他又把他们送到了死神的跟前。不单单是卡斯,哈尔德和另外几名护卫战士也都受了伤,只不过他们的伤势较轻,所以经过治疗已经无碍。 看到修达眼中的故作坚强,想竭力保持平静又隐藏不住的样子,剑麒摇了摇头,并不再打算继续责怪他。说到底,当前的情况谁都不愿看到,事前根本没人料到被下药之后的阿迪特会恐怖成那个样子。 后花园的那些树枝和藤蔓根本抵抗不了他的蛮力,而控制土地的魔法每发动一次都需要储备力量的时间,在高度混乱的打斗中根本起不了预期的作用。总的说起来就是——特地把阿迪特引到后花园以期轻易降伏他的策略是完全失败的。 搏斗中,就连剑麒的右手手臂都在被他捏得粉碎——当时奥希斯面临被打碎脑袋的危险,情急之下剑麒硬生生代他接下了那招——剑麒的受伤使阿迪特转移了注意力,从而在其侧面的奥希斯才有机会一剑解决掉那个空有蛮力的怪物。 只不过在那之后,米勒、奥希斯、沙帝三人的脸色苍白得没一个像活人,也所以此刻剑麒虽然在一边,却没有轻易动手为卡斯疗伤。他来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些治疗师力有不逮,需要他来救治卡斯,毕竟对方今后是修达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陛下,臣有事启奏!"奥希斯冷冰冰的声音突然打碎了房内的沉寂。 "说吧。"见奥希斯的用词如此正式,剑麒隐隐感觉有些不妥,却又不能不让他说。 "臣请求陛下赐婚,将安妮罗亚公主赐于臣为正妻!"没等奥希斯开口,米勒反而先一步跪下来大声说道。 "正妻?"听到这句话,不仅剑麒大吃一惊,就连关注着卡斯的修达都猛地回头。要知道娶回魔兽族的女子,即使只当侧室,都必定会在宫廷中惹来嘲笑讥讽,更何况是正妻? "是的,陛下。"米勒深深地低着头,"臣前几天在后花园恰巧遇见安妮罗亚公主。那位公主才貌双全,臣深爱之,还请陛下成全。" 爱?只见过一面能称得上爱吗?剑麒沉默了下来,他怎么会不明白米勒真正的想法。 前几天为了此事,米勒跟奥希斯的脸色有多难看,他也还记得。因此,当前与其说是自己成全米勒和安妮罗亚的婚事,不如说是米勒成全了他和修达将来的计划,只是这种牺牲未免太大了些。 "陛下,臣是真心愿意娶安妮罗亚公主为妻。"米勒再一次坚决地说道。他明白如果自己不抢在奥希斯前面开口,如今请求赐婚的人就会变成黑衣将军。 米勒认为无论如何他娶,总比奥希斯娶要好。毕竟奥希斯回去还要面临左右近卫军的统合,以及朝中哈鲁.斯奇瓦那派的刁难,若再加上此事,到时候只怕会分身乏力,而自己的右翼王军早已无此顾虑。 "...我知道了。"剑麒长长地叹了口气,点头允诺。奥希斯的脸色他也看在眼里,知道今天这两人都是铁了心,无论如何他们其中一人都会娶安妮罗亚为妻,以便帮助他完成后面的计划。 之后,房间里再次沉寂了下来,直到半个小时过去,治疗师宣布卡斯脱离了危险,剑麒等人才离开,留下修达自己的人去料理。 "为什么代替我开口。"在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和米勒并肩而走的奥希斯冷冷地开口,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导致米勒做出如此牺牲。 "谁说我是代替你开口了?"米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只是被那个人的举动吓怕了,如果这么做能帮他尽快稳固朝政的话,我认了。现在我总算能明白''无回森林'';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感觉了。" "那个混帐东西!"奥希斯忍不住低低地咆哮出声。虽说当时如果青龙王不来挡下那一击,现在自己是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了,但再一次直面青龙王陷入险境,却让奥希斯的心脏差点因负担不起而罢工。 "那个混帐东西不巧正好是你的王,认命吧!"回想当时的情景,米勒的脸色也是一阵苍白。偏偏剑麒那句"我知道自己只会受点伤,但青龙只有一个你们"轻描淡写得让他们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了解他的力量足以自保,但我受够了他的身先士卒。"想起青龙王之后那不思悔改的表情,奥希斯就是一阵咬牙切齿,"白虎王和朱雀王的力量有比他弱吗?我以前怎么就没见他们这么做过?!" "所以你现在是青龙的近卫军长官,而不是白虎的。"米勒苦笑着回答他,"你早就应该习惯的,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是那个样子了,不是吗?" "当初我是怎么会被他那种个性感动的?"奥希斯皮笑肉不笑地瞪着前方。 "那假如你认为你现在不再为他这种个性感动的话,大可以辞官无妨。"米勒不负责任地提议着,量现任青龙王只要在位一天,他们那二十人就一天不可能离得开青龙朝廷。 "算了!" 正如米勒所料的,奥希斯的这声回答是果断得不能再果断了。 §☆§§☆§§☆§ 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和调理,菲尔拉特的伤势已经无碍。 现在的他,照例被软禁在北院的房间里,虽没有遭到伤害,但也无自由可言。 梅拉忒斯还是时不时地会带些听到的消息回来,例如因为看管不严,阿迪特逃出牢房前去袭击青龙王,最终被杀死;又例如青龙王军右将米勒将军决定娶安妮罗亚为正妻。 虽然对曾经差点被自己杀死的王军右将军心存怀疑,但妹妹正妻的身份却又让菲尔拉特百思不解。如果说米勒将军是存心报复的话,安妮罗亚的身份绝对不可能这么高。 "大人!"梅拉忒斯打开门急匆匆地走到菲尔拉特跟前,他的脸色可说糟糕到了极点。 "出了什么事情?"菲尔拉特皱眉,梅拉忒斯很少如此激动,由此可见这次的是大事。 "青龙王向我王提出恢复大人的皇籍,而我王已经正式回复应允了!"梅拉忒斯简直可以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菲尔拉特不敢置信地一愣,继而大吼了出来,"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我王恢复我的皇籍!" "因为我青龙王军右将军娶的是魔兽族的公主,而她的亲生兄长若只是臣籍,则我方未免是被看得太轻了。"淡如微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剑麒踏入房间后,浅笑着说道。 由于没有料到青龙王不是正式召见,而是亲自来到他们的房间,菲尔拉特和梅拉忒斯顿时愣住,一时之间不知该以哪种礼仪来应对才算得体,最后只好以不卑不亢的姿态半鞠了个躬应付过去。 剑麒倒也不甚在意,没一定要他们以败军之将的身份下跪行礼。站在青龙王身后的有奥希斯、米勒和修达。挥退了门口的侍卫,剑麒在房内的圆桌边坐下,并对菲尔勒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菲尔拉特最先有些犹豫,但之后定了定心神,还是坐下来了。无论青龙王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此厚待于他,今日自己代表着的是魔兽族的皇族,即使身份是败军之将,也绝不可在表面上落了下风。 "米勒将军是我青龙的大将,安妮罗亚公主既然成为了他的正妻,则代表我青龙领地与魔兽族之间可以正式开始和谈,不知菲尔拉特王子对此如何看待?" "在下代表魔兽族对青龙王的宽厚仁德表示谢意。"因为不知道对方的动机,所以菲尔拉特只好以这种非常官方的话语来应对。(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七章Ⅱ 剑麒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也很清楚菲尔拉特对此是不可能表示什么异议的。"除此以外,本王让你恢复皇籍,我想你应该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吧?" "抱歉,在下并不清楚。"菲尔拉特淡淡地回答。他的确不明白青龙王为何这么做,但也知道绝不可能是对方表面说的理由。 "本王要助你登上魔兽族的王位,这么说够不够简单明了?"剑麒看到菲尔拉特变了脸色,于是轻轻地笑了出来。 "请青龙王不要开这种玩笑!"就算恢复了皇籍,菲尔拉特压根儿不认为在阿迪特死后轮得到他成为皇太子,"在下十分感谢青龙王的宽宏大量,但请您不要插手我魔兽族的内政!" "怎么,你不想要王位?"剑麒抬首,淡淡地挑眉问道。事实上,他对菲尔拉特那种坚毅忠诚的个性到还蛮有好感的。 "这并不是在下能够决定的。"菲尔拉特格外平静地回答,对当前的一切他都一种如同置身梦中的不真实感,也没法做出更合适的应对来。 "你不必操心这个,我会派修达助你夺取王位,他对你们魔兽族皇族内部的事情,恐怕比你还要清楚。"剑麒淡定地回答道。 菲尔拉特十分失礼地站了起来,盯着剑麒的紫眸,他用极其愤怒且坚定不移的语气一口回绝。 "如果青龙王今天来是为了说这件事情,那么请回吧!身为败军之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要我成为青龙的傀儡王,恕难从命!" "我想菲尔拉特王子大概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剑麒不急不徐,仍是淡淡一笑,"恢复你的皇籍,只是我答应和谈的前提。所以说如今这数千魔兽军的性命还在本王的手中,间接的也在你菲尔拉特王子的手里。" "你...!"菲尔拉特瞬间呼吸一窒,他没有料到青龙王竟会以数千战俘的性命来威胁自己。 "况且菲尔拉特王子也误会了,本王并没有要你成为傀儡王的意思。只是本王觉得,比起魔兽族其他的王子来,你更有为王的气度和能力而已。这一点,我想梅拉忒斯将军应该是深有体会的。" 剑麒会知道梅拉忒斯,是因为当初他担心无论自己怎么下令,青龙的侍从毕竟不可能全心全意来照料菲尔拉特的伤势。这其中稍有疏忽就可能将他们今后的计划全盘打乱,所以才特地把对方被俘的副将调了出来。 突然间被提到名字,梅拉忒斯小心谨慎地不敢在脸上表露出任何一点相关的情绪,但在他心底,是绝对认同青龙王的话的。 "更何况,现在关于菲尔拉特王子你恢复皇籍的原因,外界可是众说纷纭。本王可以放出风声说,本王是感念你在奇加克约城被攻占的三年内善待青龙的子民,而安妮罗亚公主又嫁到青龙,故而要求魔兽王恢复你的皇籍。" 剑麒的紫眸中闪过一道让人心惊胆战的厉光,他唇边的笑容也让所有看到的人打从心底泛出寒意。 "但本王一样可以说,青龙军此次之所以大获全胜,是因为王子你串通敌军泄漏军情。青龙得此助力,因而事成之后以和谈要挟魔兽王恢复你的皇籍。如此之后,我也不用亲自对付你,只需将你和俘虏们一起被押回魔兽族就行。" 菲尔拉特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全身上下顿时有种被置于冰窖中的颤栗感。而在一边的修达忍不住抚上自己的脖子,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在得罪了青龙王那么多次之后竟还能活下来,实在是一件幸运到家的事。 "你到底想怎么样?!"菲尔拉特的意志无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如果以那种身份被押回去,自己的下场将会凄惨到什么地步是他根本不敢想象的。"如果不是为了要我当傀儡王的话,我继位究竟对你会有什么好处?!" "这一点就让我来解释吧。"修达站了出来,完全无视梅拉忒斯恨不得把他一刀两断的凶狠目光说道,"你的继位对青龙王的确没什么好处,但是你继位的过程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继位的过程?"菲尔拉特转头正视这个将来有可能要跟他站在同一战线的少年,虽然说对于修达几次三番反复无常的背叛,要自己在今后信任他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魔兽族重视武力,你重回皇族,想要不立战功便夺取王位是不可能的事情。"修达丝毫不回避菲尔拉特质疑的目光,他也清楚目前对方是完全不信任他的,"跟你们的魔兽部落相连的有青龙领地和北景领地,而你们现在只有一个选择。" "北景?"菲尔拉特闻言禁不住冷笑起来,"你原先是北景的人,跟随青龙王子来到青龙算也是青龙的人。但你背叛青龙在先,叛出北景在后,现在还要攻打自己的领地?把自己领地的人民置于战乱之中?!你可真靠得住啊。" "我跟青龙、北景之间的恩怨你不需要了解。况且,就算不发生战乱,北景领地子民的生活也还离幸福美满四个字远得很!" 修达岂会听不出对方言辞之中的轻蔑,他无所畏惧地回以冷笑。 "我只知道,如果你答应继位,我会辅助你;攻打北景,则北景王将不再有时间和精力来找青龙的麻烦;至于我,自然也能从中得到你不知道的好处,我们可以说是三方受益。但你要是不答应...我想魔兽族那些对待叛徒的刑罚,可能很值得让人期待。" 菲尔拉特咬紧牙关,威逼利诱之下他根本一点退路也没有。如果不顺从青龙王的建议,自己的下场会凄惨无比。但事情也没发展到值得他以死相抗的地步,其实就当前看来,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应该是他才对。 "你真的没有其他的目的?"菲尔拉特转向坐在一旁的剑麒,向其寻求保证。 "我即位的时日尚浅,朝中北景的奸细不止一个,我不可能放任北景王继续为所欲为。" 剑麒的紫眸扬着淡淡的笑意,他喜欢和理智又谨慎的人打交道。 "而在我看来,合作并非一定要以己方为最大利益的获得者。目的不同,但目标相同,这就是合作的基础。" 目的不同,但目标相同,所以眼前的男人才肯和曾经背叛过他的少年合作,才会放过曾将他折磨到遍体鳞伤的自己。菲尔拉特不由地低头沉思起来,撇开之前的威胁不说,对方手里还有安妮罗亚这颗棋子尚未用上。 如果自己不从,则安妮罗亚在青龙根本没将来可言。虽说一个魔兽族的女子竟然嫁给高阶的魔族贵族,这一生已经算毁了。因为仅有的短短十数年的青春,对比己方长寿太多的魔族而言,几乎一闪而过,不足忆起。 "菲尔拉特王子如果是担心安妮罗亚公主,那倒是不必了。"看出菲尔拉特的想法,米勒淡淡地出声,"无论王子的决定是什么,安妮罗亚都将是我的正妻。即使是没有感情基础的政治交易,也不代表我会虐待她。至少不会比你们魔兽族的人更虐待她。" 这场谈判青龙握有太多的筹码,所以安妮罗亚的将来并不在他们的算计范围内。况且适当的高尚可以增加对方的好感,米勒可从来不认为以一位柔弱女性的性命相要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因此他干脆坦率地把话挑明了说清楚。 "什么意思?"菲尔拉特猛地抬头,安妮罗亚的出身让她在宫中备受蔑视和冷落,这他是知道的。但近年来他始终征战在外,并不清楚妹妹在宫里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以前如何我是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陪嫁的侍女敢警告自己的公主放聪敏点,无论为奴为婢都要服从,如果想逃走的话就让她好看。"米勒冷笑,"一个侍女的气焰嚣张成那样,真令人大开眼界。" 菲尔拉特沉默了,如果卑微如陪嫁的侍女都敢这么对身为公主的安妮罗亚说话,那么妹妹以往在宫中的待遇是可想而知了。 "不过最令人钦佩的是,当我上前阻止并想惩罚那些侍女的时候,安妮罗亚公主反而护着自己的侍女。" 想起那位公主当时勇敢又坚毅的眼神,米勒的语气中带着赞赏。 "与其说那是以德报怨的善良,不如说安妮罗亚公主是在全力维护自己族人的尊严,不让你们整个魔兽族被看轻。骨气峥嵘,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凭着一点你就可以放心,就算彼此间没有感情做基础,我也不会亏待她。"(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七章Ⅲ 菲尔拉特震惊地看着米勒,却无法从这位骁勇的将军眼里找出一丝虚伪的假意。青龙王及其部下,都是这样的人吗?眼前的将军竟也如此轻易地释怀了那天晚上自己刺伤他的仇。还是说对他们而言,战争就只是战争,并不带着私人恩怨? 跟这种性格的人谈合作的条件,往往会情不自禁地冒出一股信任感。不是轻信,而是安心。菲尔拉特苦笑起来,凝视着外表俊美无害的青龙王良久,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 §☆§§☆§§☆§ 城里原本建造到一半的皇太子府,在青龙王接手之后被改建成了奇加克约城的纪念神殿。 这座气势恢宏用青石砌成的神殿里竖立着三年多来,奇加克约城每一个死在魔兽族蹂躏下的青龙子民墓碑。墓碑上的题字精确到名字,户籍和性别,尚能找得到骨灰的将它则埋在墓碑下,找不到尸骨的也会有空冢,或者是衣冠冢。 支撑着神殿主体的高耸巨柱上雕刻着气势磅礴的龙,那张牙舞爪的腾龙像是在守护沉眠于此的亡灵,同时也是谕示青龙王对奇加克约城的护佑。 神殿落成的那天,剑麒亲自参加了落成的仪式。 在乐队演奏着的悲哀沉痛音乐中,一身白袍的青龙王庄严肃穆地拾阶而上。 在他身后跟着赛提沙和拉卡,以及王都来的各位将军和他们的副将,而后才是奇加克约城当地的官员,并且所有的官员一律佩带丧章。这一天,奇加克约城上空的青龙王旗降半旗,以致哀。 同时菲尔拉特和其他几位魔兽族将领也身份参加了仪式,由菲尔拉特领头跟随青龙王一起对主要被阿迪特迫害而死的青龙百姓进行祭拜。 剑麒并没有下令禁止奇加克约城的百姓跟自己在同一时间进入神殿,只是要求守卫军将百姓拦在离菲尔拉特等人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以防百姓们看到敌军的将领过于激动,从而演变成无法控制的骚动事件。 在民众无数双眼睛的监督之下,剑麒带领敌方和己方的高官对着所有遇害的百姓一一参拜。 一座一座墓碑地走,不遗漏任何一座。每经过一座墓碑都会有司祭高声简短地念出埋葬在此处的人的姓名和年龄,然后青龙王便带着所有人一起鞠躬致意。 数万的遇害者,使得整个仪式缓慢地进行了三天三夜,司仪换了数十名,每一个都喊到喉咙沙哑讲不出话来。但剑麒却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 而民众们的反应转变得也很明显。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想看看会下达那种王令的青龙王究竟长什么样子。于是,带着不满和敌视的情绪前来的人群之中,有不少胆大的人不仅谩骂出声,还将这次祭拜仪式视为是高位者刻意做出的伪善举动而进行嘲讽。 这些人往往都是已经家破人亡,孤苦无依,抱着必定被抓起来甚至是被处死的心情,不顾一切地发泄出内心的苦闷和悲哀。 但是剑麒并没有阻止他们开口,当然也没有下令将他们抓起来,只要求守卫军方面维持基本的秩序即可。 情绪是会相互感染的,在一些好事者的煽动之下,城中百姓的反对声浪曾一度达到了白日化的状态。 要求青龙王处死那些魔兽族的战俘为自己的家人报仇的,或者是要求青龙王收回王令,将所有的魔兽族驱逐出青龙领地的,各种各样有理的、没理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几乎引发全面的暴动和骚乱。 差一点,奥希斯和米勒就要中途退出仪式,亲自率领近卫军和王军来维持神殿的秩序了。 但最终,坚持顺其自然的剑麒毕竟还是在那种情况下险险地熬过了关,没让军队进行插手。不然的话,事态有可能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情绪极度高涨之后的落差是十分巨大的。 当令人热血沸腾的顶点过去之后,人们终于开始感到疲倦、无趣和失落,然后人潮便逐渐慢慢地超四面八方散了开去。 也有一些人继续留在了神殿里,跟着青龙王的行程驻足观看,抱着怀疑、嘲讽或者是纯粹看戏的不良心态,想知道这位新任的年轻王者究竟能坚持多久。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民众的情绪显然已是平静了不少,开始有人或多或少地对青龙王的举动表示出赞赏的意味。而到了第三天,一种无可名状的感动几乎充盈每一个奇加克约城人民的胸膛。 在整个仪式结束的时候,神殿的外围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每一个百姓的眼中有着激动的情绪,被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者一步一鞠躬地参拜的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这种存在价值被尊重和体现的感受,令人无法不动容。 尤其是那些一路跟来的人,更是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到最后神色憔悴的青龙王致以最高的敬意。 所以之后,当剑麒用疲惫不堪的声音向民众们解释他下达王令的缘由,希望他们能接纳无辜的半兽和那些半兽一方的魔兽族亲人时,下面黑压压一大片的人群,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一个表示反对的字眼。 认同,变得天经地义和理所当然。 虽然事后米勒曾开玩笑般说道,如果当时有敌军入侵的话,青龙军一定大败,因为仪式结束后,几位将军都累到只剩下最后半口气了。 但不论如何,既然敌军没有趁这个机会入侵,因为善待魔兽族的王令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也在仪式过后烟消云散。 总体来说,事情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真没想到那萧剑麒竟会以这种方法来平息民众的愤怒之情。" 修达坐在尚不能起身的卡斯床沿,向其转述整个仪式的过程,末了神色中颇有一种不以为然的味道。 "如果是少主人的话会怎么做?" 近来修达的心性比以往豁达很多,所以卡斯也敢笑着毫无顾忌地问出这种在以前算是僭越的问题。 "虽然表面功夫大家都会做,不过这种类似自虐的行为,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采用的。" 修达淡淡地哼了一声,光看赛提沙等人回来后倒头就睡,累得只剩下半条命,也知道那三天里他们有多辛苦了。数万座墓碑,一路走一路行礼,腰到最后没有折断简直算是奇迹。 "明明奇加克约城经此大变,官府只需提供充裕的物资就能让百姓感恩戴德。反对王令的人抓起来便是了,偏偏那个男人就喜欢用这种累死人的方法来获取民心。" 一句"如果你要民众信任你,就必须让他们明白你值得他们信任"就让所有的高官跟着他一起走了三天三夜。文职官员到最后撑不下去的都被允许回去休息一夜再跟上来,至于武将们当然是死要面子不肯退下。 "青龙王的本性便是如此宽厚仁慈。"卡斯笑着说了一句,"所以青龙的朝政才难以在短时间内稳定,少主人才要担心赛提沙殿下的安危。" "的确,本性如此。"修达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淡淡的自嘲,"也许那个男人最令人羡慕的一点,就是能够按照本性来行事,他很少勉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但是太过温和的形象,使朝中的大臣们常常藐视他的权威,对朝政的稳固却是极其不利的。"潘杰尔犯错的那天,卡斯也在场。若一个地方城主都敢找借口不去完成王交待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萧剑麒将来的掌权之路要走得多艰难。 "卡斯,你真的不明白..."修达摇了摇头,"这才是我最佩服那个男人的地方。" 见到卡斯眼中的茫然,修达淡淡地笑了起来,为他解释。 "若真要萧剑麒长期戴上高不可攀的威严面具,时时刻刻端着王的架子,高高在上,不拘言笑,他其实也非做不到。然而那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冷酷理智的上位者形象,却是违了他的本性,所以青龙王情愿以真性情来面对臣下。可如果是其他人处在他的位置上,一定会选择前一种吧?因为臣下对王的压力并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正是这样..."卡斯低声回答,似乎有被修达越解释越迷茫的趋势。 "但是哈鲁.斯奇瓦、潘杰尔,还有以前在朝中明着跟他作对的几位大臣,有哪一个是真正冒犯了他的威严,削弱了他的威信?" 卡斯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很意外地发现真的没有。哈鲁.斯奇瓦到最后被处决,军权全归黑衣将军奥希斯所有;潘杰尔仍是需要将事情办成,除了被青龙王训斥了一顿以外,他什么都没得到;而以往朝中的那些大臣,也多半都没什么好下场。(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七章Ⅳ 那些无知到去挑衅青龙王王威的人,末了总是成为杀一儆百的牺牲品。哈鲁.斯奇瓦的死威慑了整个右翼近卫军,潘杰尔也是如此,从今往后奇加克月城内的大小官员,谁还敢怠慢王都下达的王令?仅这样一来,今后官员违法乱纪的隐患便会大大减少。 "从刚开始的时候就雷厉风行,迅速建立起自己的威信没什么不妥。只不过那些臣下表面上顺服,做事小心谨慎,并不代表心里没在打坏主意。既然青龙王本就不是那种霸气十足的君王,那么他干脆将自己本性中温和的一面置于外,使得忠良的大臣敢于谏言,却容易让那些警觉性不太高的佞臣松懈、轻视,这样他才能更快地看清楚那些人的本质。" "原来如此..."卡斯点了点头,终于理解修达所说的佩服是什么意思。 在环境或者压力面前,更多的人选择改变自己,或屈服或适应着周围的一切。即便违了本性,痛苦不堪,却仍坚信那是自己唯一的选择,硬是以那种痛苦为荣耀,还要沾沾自喜己身的"坚强"。 "青龙王的温和仁慈,获得的另一个好处就是黑衣将军等人的极度忠心,米勒将军甚至肯娶安妮罗亚公主为正妻,来助青龙王利用魔兽族牵制北景王的方案,这绝对是我始料未及的。" 修达的眼中有着淡淡的向往。 "可以说迄今为止,萧剑麒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不肯屈就自己的本性,而是充分利用自己本性来改变外在环境,使环境来适应他的人。" 如果当年是萧剑麒处在他的位置,就算立志报仇,那个男人也断然不会将自己的性子折腾到扭曲变形。想到这里,修达不禁一阵黯然。自己和赛提沙会走到今天势不两立的地步,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恐怕谁都说不清吧。 正想着,哈尔德突然匆匆走入。 "报告少主人,赛提沙殿下和青龙王起了冲突,殿下坚持要留守奇加克约城,不肯跟随大军回诶提塔城。" "怎么会这样!"修达脸色蓦然一白。 就在几天前,青龙跟魔兽族的和谈达成了条件一致,最终对方以一百五十万金币的赎金,赎回所有的战俘。 原本一周以后,等米勒和安妮罗亚的婚事办完,拿到魔兽族缴纳的赎金,奇加克约城和浮德拉城便会相继释放俘虏。 到时青龙的数万大军也该班师回朝,毕竟青龙王御驾亲征离开王都已经很长时间了,但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出了岔子。 "少主人,会不会是您那天的话,让赛提沙殿下误会了?"卡斯开口提醒道。 那天吵架的时候,修达太过频繁地提到王位,也许赛提沙误会修达是在暗示他继续呆在青龙王身边,会给自己的皇兄带来争位的困扰。 "真该死!"修达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低低地诅咒了一声,扔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头也不回,转身往门外跑去。 留下哈尔德和卡斯两人对望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真是一波方平一波又起! §☆§§☆§§☆§ 些微的凉意,让赛提沙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房内一片漆黑,窗外已是明月高挂,身上柔滑的锦被落到腰际,令赛提沙有些发怔。 睡着以前的意识,还停留在后花园湖边的大树下。他记得下午的时候修达来找他,两人大吵了一架,然后自己撇下修达跑到了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流泪。 清秀的脸庞在黑暗中微微发烫,赛提沙为自己个性中的软弱而赧然。然而如果不是因为修达,恐怕无论内心的悲哀和伤痛积聚到何种程度,他都是连哭都不哭出来的。 "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执意留在奇加克约城,朝中将会对青龙王产生多大的误解?" 下午,修达一推开门便挥退了所有的侍从,开门见山的质问道。 "我只是不想留在王都的北景派还能利用我来威胁到皇兄的王位!"赛提沙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 "留在奇加克约城你就能保证不被北景的人利用了?奇加克约城离开王都那么远,北景的人更容易挟持你,以你的名义来发动内战!" "...我只是想帮皇兄。"承认修达说得有道理,赛提沙的气势顿时弱了许多。 "帮他?你这么做究竟是在帮他还是在害他?你有没有想过,名义上你救过米勒将军,在奇加克约城外的那场平原战也是大获全胜,回到朝中大家会说青龙王是因为忌惮你立了战功,所以将你流放青龙边境!" "..."赛提沙一时语塞,片刻之后,他苦涩地笑了,"是!反正我从来就没你聪明,所以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不想看到皇兄的王座,因为我这样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弟弟而受到威胁。" "够了,赛提沙!为什么你总要拘泥于自己的身份!" 听到那句"总是被你耍得团团转"修达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萧剑麒对赛提沙的好的确要远远超过他这个跟赛提沙有着血亲关系的兄长,带着一种急切想要掩饰什么的慌乱,他口不择言地对着赛提沙吼道。 "拉卡公主一样和青龙王没有血缘关系,但萧剑麒还不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难道青龙王对你做得还不够吗?他..." "不是!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因为修达的话而深受刺激到的赛提沙激动地大声反驳,他青色的眸子里满是伤痛,但那是一种深埋在心底流都流不出的泪,"你不明白!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一字一顿地说完,赛提沙冲出了房间。他没有目的地在府邸里乱跑,只希望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能让自己泣血的心疗伤。 是的,没有人明白,谁也不明白他内心的结究竟在哪里!修达不明白,拉卡不明白,在见到斐莉斯和卡潔儿以前,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会在皇兄面前感到自惭形秽。 然而,那一天,他懂了。 当时他是前去巡视专门为半兽设立的养育院有没有按照法令给予半兽小孩应有的照料,正巧碰上斐莉斯和卡潔儿的母亲,一个魔兽族的女性因为青龙王颁布的法令而来领回她的双胞胎孩子,但斐莉斯却拉着卡潔儿跑到了养育院的顶楼。 "我们不会跟你回去!我们是杂种,是从出生就被遗弃的没人要的孩子!当初你没要我们,今天就不该来认我们,我们没有父母!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带我们走,我就姐姐一起从这里跳下去!" 斐莉斯年龄虽小,但性格却极其刚烈,而卡潔儿从来就依赖这个比她强悍上太多的妹妹,因此对斐莉斯的话毫不反驳。 赛提沙知道,如果当时那位魔兽族女性真要带走她们,这两个孩子一定会以死抗争,所以他才出面阻止,并将她们领了回来。 是斐莉斯的话点醒了他。他的母亲身为前任青龙王的侧妃,却和宫廷艺人私通而怀了他,他何尝不是杂种? 前任青龙王给他王室图腾,或许只是不想把这个丑闻宣扬出去,所以才决定名正言顺地把他留在青龙王宫。 由此那个自己名义上的父亲自是不会对他的出生抱有任何期待,而他的母亲是真的爱那个宫廷艺人吗?因为有了他所以失去青龙王宠爱的母亲真的希望生下他吗? 寻根究底的话,他不一样是没有人要的孩子,是被人遗弃的孩子,甚至是出生在诅咒中的孩子?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身份有什么资格站在现任青龙王的身边,又有什么资格称那个男人为"皇兄"? 如果他和拉卡一样,是正常人家出生的孩子,那么能认青龙王为兄长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他也会抬头挺胸地来面对。但是现在这种妃子的私生子的尴尬身份,他只觉得无尽的难堪,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场闹剧般无稽和可笑。 这种深刻入骨的伤痛,究竟有谁懂?在所有的人以一种不知好歹的谴责眼神看着他的时候,有谁能理解他内心积聚和沉淀着的悲哀和苦闷? 所以当熟悉如修达都说出那种话时,瞬间令他激动、委屈得情绪崩溃,但或许大哭一场对现在的自己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吧。 "你真的那么想留在奇加克约城?" 突然从窗边传来的声音,把赛提沙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左侧的窗旁倚着一道修长的人影,是青龙王。如此说起来,下午把哭得筋疲力尽,昏昏入睡的他从树下抱回房间的应该是皇兄了。(未完待续) 第七卷第七章Ⅴ "不...也不是..."想起修达下午的话,赛提沙轻轻摇了摇头,他并不希望弄巧成拙反而更为青龙王添麻烦,"...我还是想回诶提塔城,所以希望皇兄能忘了我今天上午的失态。" 听到赛提沙同意回去,剑麒的心里一松。他转过身,走到赛提沙的床边坐了下来。刹那间,剑麒依然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少年全身产生的紧张和僵硬。 "说实在的,我并不懂得怎么为人兄长。"剑麒叹了口气,打算直面他和赛提沙之间的问题,毕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过去他跟梅索斯、亚兰之间所以能够相处自然,是因为对方更多的把他当作朋友,而非兄长来对待。加上在人类界时,整个朋友圈中他也是年纪最轻的那一个,所以实在没有类似的经验。 "不...不是皇兄的问题...问题在我身上..."赛提沙摇了摇头。事实上经年累月在北景王宫长大的他,也不知道正常的兄弟该是如何相处,毕竟宫里亲人之间是没有亲情可言的。但就心态来说,赛提沙觉得问题的确是出在自己身上。 如果执著在是谁的问题上的话,剑麒认为这场谈话是很难继续下去的。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赛提沙说完以后便低下头不在开口。沉默在两人之间静静流淌,气氛压抑得令人产生一种窒息感。 突然间左手一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套上赛提沙的手腕,他反射性地往左手看过去,发现那是一个非常精致的手环。 环的底色是银色的,内外两侧都镶嵌着用青色宝石雕刻成的螺旋形花纹,花纹的样式藤蔓和枝叶,但是没有花。栩栩如生的雕刻使得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散发出无尽的生气,简单的式样中蕴含着高贵。 赛提沙知道这个手环原本是皇兄一直戴在左手的,如此说来的话...他的目光移向剑麒的左手,却十分意外地发现青龙王手上的环并没有拿下。 "这两只手环是一对的。"回应赛提沙疑惑的目光,剑麒淡淡一笑,"你手上的那只是''无回森林'';里,魔女尤莉希尔给我的,它是你母亲的遗物。本来前些日子就该交给你,但因为事情多,所以一时耽搁了。" "我母亲的...遗物...?"那个在他记忆中没有留下任何印象,却也知她背叛前任青龙王,跟宫廷艺人私通的母亲的...遗物?赛提沙望着手环发呆,不知道皇兄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他...根本一点都不想要! "这算是上一任青龙王给你母亲的定情之物..."想到赫尔蒂最后背叛崎晟和宫廷艺人私通,剑麒也无意多说,"但它同时是麒麟王和上任青龙王从小戴到大的手环。不过在他们各自即位后,麒麟王陵尘便将手环拿下,以示领地之间的利益不会因他们的兄弟关系而有所姑息。之后两只手环就都归了析璟,而你手上的那只便是青龙王的。" 会将和麒麟王一起戴大的手环交给母亲当定情信物,前任青龙王一定是非常宠爱自己母亲的吧?然而那个女人竟然背叛了他的信任和爱,那样的女人...赛提沙不由的握紧了双拳,有一种想要把手环拿下来扔出去的冲动。但是皇兄的手上套着另外一只——这对手环除了代表前任青龙王对母亲的爱,也代表了麒麟王和前任青龙王之间的兄弟关系。 赛提沙咬牙,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皇兄给他这个手环,是希望延续那种兄弟之情吧?即使明知道双方不是亲兄弟,却依旧给他如此厚爱。如果自己拒绝的话,和那个背叛前任青龙王的女人有什么区别?他决不能辜负皇兄对他的好意。 "赛提沙?"借着月光,剑麒看得出少年的脸色很不好,却无从得知他的心绪。如果对方再三缄口,硬是要把所有的想法埋在心里的话,两人之间怎么可能沟通得了。"有心事的话,不妨说出来。" "不...没什么..."赛提沙还是摇了摇头。固执地认为剑麒一向是如此抢眼和自信,那样洒脱的人是无法体会他自怨自艾时的自卑心情的。他说不出口,也不想看到皇兄因不能理解自己的情绪而感到困惑。 剑麒忍不住深深地叹气,对于这次交涉觉得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交给赛提沙手环,一来是魔女尤莉希尔的嘱托,二来也是想要借由相同的手环给予赛提沙身份上的肯定。 事实上,剑麒很清楚赛提沙一直在为自己的身世而自卑,但赫尔蒂那里,他不熟悉,并且对方最后毕竟是背叛了崎晟,他无法多说;而崎晟那里,却因为自己的身份是青龙王的私生子,也不便多做解释,因此同样只好保持缄默。 月光静静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两人手环上的青色宝石在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绿幽幽的荧光,格外漂亮诱人。 然而这个手环,对赛提沙来说就像一道枷锁。 在未来的很多年里,它既是少年内心的支柱和希望,也是他摆脱不掉的痛苦根源。 §☆§§☆§§☆§ 米勒和安妮罗亚盛大的婚礼过后没多久,魔兽族的赎金就运抵了。 按照约定,剑麒释放了全部的俘虏,修达以及卡斯一群人也跟随菲尔拉特去了魔兽族。 虽说两座边境城的战役中修达是背叛魔兽族的,但一来知情的人少,二来大部分知情的人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之后被剑麒和修达设计除掉,所以只要菲尔拉特可靠的话,修达在魔兽族的性命应当无忧。 为了确保这一点,在临走之前,剑麒曾私下找过菲尔拉特谈话,当时梅拉忒斯也在一旁。 "本王把修达交给你,不是为了让你有机会报仇。那个孩子的用处不仅仅在于帮你夺得魔兽族的王位,所以在你成为皇太子的那一刻,我要看到完好无缺的他。"剑麒有力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反驳的霸气。 "作为交换条件?"菲尔拉特很清楚眼前的男人不会只是无缘无故来警告自己。 米勒将军曾说不会用安妮罗亚的性命来威胁他,菲尔拉特相信这句话在事先就应该得到过青龙王的认可。对方的高尚他心领,但如今失去安妮罗亚这颗好棋的青龙王,又将要以什么来保住那个少年的命? "魔兽族的土地一向贫瘠,出产的粮食数量很少。也没有贵重的金矿或者是其它宝石矿。所以你们才不断要以征战的方式外侵来掠夺资源,无论是青龙的、北景的,还是其它魔兽族部落的。" 剑麒淡淡一笑,他的话让猜到他下一句可能会说什么的菲尔拉特和梅拉忒斯同时摒住了呼吸,高度紧张中两人只感觉到自己的脉搏不断地加速。果然,在那之后,剑麒以一贯平静但正经的口吻说道。 "魔兽族虽然没有矿藏和粮食,但你们的外围有着数不胜数的妖兽,比妖魔界的内陆多得多。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待本王的政权稳定以后,我会适当开放魔兽族和青龙领地的边境贸易。这才是你们真正想要的吧?" 既然北景王以是以此来引诱魔兽族侵略青龙,那么自己当然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剑麒笑得十分笃定。 "此话当真?!"梅拉忒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着。 "第一个前提是修达活着,第二个前提是魔兽王要是菲尔拉特。听说他的那些兄弟都不怎么样,本王可不想跟类似阿迪特王子的人做交易。"剑麒气定神闲地笑着,无论如何在很多方面,他还是比较欣赏菲尔拉特的。 "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菲尔拉特可不会仅仅因为剑麒区区的几句赞美就冲昏了头脑。 "本王的政权尚不稳固,所以无法给你们正式的协定。"剑麒实事求是地回答道,在看到两人眼中的失望以及感觉被耍的气愤后,他笑了出来,"但是你们应该相信我的,毕竟我是第一个正式接纳魔兽族为自己子民的王。" 数千年以来,魔兽族一直被排斥在妖魔界的外围。无论麒麟派还是冢越派的各位王都拒绝跟他们来往,这使得本就缺乏资源的魔兽族的生活更为困苦。 虽然听说那是妖魔王留下的遗命之一,而很多时候剑麒还都会按照那位素未谋面的王曾经定下的规则做事,但在这件事情上,他选择了违反,毕竟这其实对双方都有利。 "顺从你的感觉,遵守你想遵守的规则,颠覆你想颠覆的传统。这不仅对你好,对这个世界也是好的。" 尤莉希尔暧昧不明的话语,让他深深地惶恐,他对这个世界,竟有着自己完全不知的巨大影响力。虽然一度只想按部就班地等待承宇他们醒来,但事情发展到最后却往往游离了他的控制。 经过那一次跟菲尔拉特的谈话,剑麒确定地知道修达将来在魔兽族是不会有危险了。 因为修达在那里扮演的始终是隐藏幕后的幕僚角色,只要不被派去冲锋陷阵,他身边那几位老练的护卫战士当能保得住他周全。 其实剑麒一直觉得,自己对修达的期待,大约和当年蓝西洛对佛德、亚兰等人的期待是一样的。 而在修达等人离开不久以后,青龙大军也浩浩荡荡地回程向王都诶提塔城出发。(未完待续) 第七卷尾声Ⅰ 历时三个月的行军,青龙大军终于顺利地回到王都诶提塔城。 因为这次攻打魔兽族大获全胜,被占领了三年的两座边境城,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全部收复,所以青龙各地势力较大,原本蠢蠢欲动的一些贵族们都不敢再轻易造次。 应该说一开始剑麒想要借由这次出征来威慑四方的目的是达到了。以妖族身份即位,这条路虽然坎坷难走,但无论历经多少千辛万苦,剑麒毕竟是熬过来了。 无限灿烂的阳光照着龙首殿花园里的人工湖上,波光粼粼的湖面让人禁不住心旷神怡。 蓝西洛、洛凯,剑麒三人各执了一杯酒,斜靠在亭子的栏杆上,闲适自得地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早先是怕青龙朝中会传出青龙王是朱雀王等人操纵的傀儡王一类的负面言论,所以三人约定从剑麒即位开始,直到他稳固朝政,他们都不会再在私下见面。原本预计最少要五年的时间,但目前能提早聚到一起,也没什么不好不是? "当初我还以为在驻守军离开青龙以前是见不到你的,没想到才过两年,你就收复了奇加克约城和浮德拉城,稳稳地控制住整个朝政。"蓝西洛淡淡地笑着说道,他的口气和平常并没什么不同,但却让剑麒听得皱眉。 "蓝西洛,奉劝你收起你的较量之心,我会趟进这潭浑水中,你以为是谁害的?" 剑麒懒洋洋地瞟了蓝西洛一样,明白自己这次耀眼的战绩,使蓝西洛本能地和他计较其来。 "虽说北景在青龙的奸细之所以多,是因为它离青龙的距离最近,可谁能保证南齐、西雁等领地没在青龙朝中安插人?这种时候你还要找我麻烦,我们几人之间万一如果有了间隙,让另一派的人乘虚而入,之前所有的一切还不是前功尽弃?" "呃,说的也是。"蓝西洛闻言不由自主地苦笑了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拿自己这种本能的争强好胜没辙。 "你要较量,大可以等承宇醒来后找他较量去,我保证到时候一定隔山观虎斗,什么话都没有。"小小地啜了一口白瓷杯中无色的清酒,剑麒浅浅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这算什么?煽风点火,然后隔岸观火?"洛凯好笑地看着剑麒狡黠的样子,这男人分明是有意重新勾起蓝西洛潜意识中想要和陵尘相争的意识,让对方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放他清静。 "这怎么关我的事呢..."声音听上去是无辜到了极点,不过剑麒笑得到是一点不掩饰他的算计。 "你这家伙!"看着剑麒老神在在的样子,蓝西洛轻轻地哼了一声,但也没有多加刁难,很快岔开话题道,"当时怎么会想到在奇加克约城建造大型的纪念神殿?不怕底下的人说你不懂得体恤百姓的苦难?" 蓝西洛有自己情报线,他知道后来神殿建成时的那个仪式成为了剑麒获得民心的重要途径,但在那种时候下令去建规模这么庞大的神殿其实是很冒风险的,因为民众的舆论也有可能向坏的一方发展。 "当时在敌人的暴虐下,短时间内皇太子府已经建的很宏伟了,就因为这样,我才下令会改建。将在敌人压迫下为其建造的府邸变成纪念死难者的神殿,恐怕没有比这更大的讽刺了吧?况且改建时出动的都是军队,并没有牵连到普通百姓。" 剑麒垂下眼睑,嘴角浮现处有一丝若隐若现的冷笑。这种分明是怒极而笑的表情让蓝西洛和洛凯感到有些惊讶,他们很少有机会看到这个男人显露出如此强烈的情绪波动。 "剑麒?"洛凯正色,出声唤回他的神志。 看到两位王者朋友充满担心的神色,剑麒摇摇头,笑了出来。 "别紧张,只是说到纪念神殿,我想起了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情罢了。" "很久以前的事情?"蓝西洛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你在人类界时的事情?" "嗯。"剑麒点了点头,低头喝了口酒,"人类界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很频繁,频繁到连想要保持数百年的和平都是不可能的。我出生的国家,在被外族侵略的战争中,曾有过仅一座城市就被屠杀三十多万百姓的历史。然而我们的纪念馆只有一小部分死难者的名字,根本没有查清楚到底哪些人遇害了,到最后敌国甚至不承认有这次屠杀。" 对于首先背信弃义,拒不承认曾经犯下的罪行的人,每一个活着的人的记忆就是最确切的罪证,并且所有人都有义务将这些罪证传下去!然而当曾经逝去的鲜血和生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概念,被一连串的数字所代替,让人想记住却也无从记起的时候,那又是怎样一种讽刺、苍凉和悲哀。 "也许他们是查不清楚..." 洛凯喃喃地说道,但在接到剑麒凄凉冰冷的微笑后住了口。随手拨了一下落到眼前的长发,剑麒深呼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 "无独有偶,侵略我们的那个国家在数十年以后遭到了一样的报应。但是对方的纪念馆有每一个遇害者的名字,精确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大概就是这种态度上的差距,所以直到我离开,敌国还是比我国强盛。我曾对承宇说,如果有一天我为王者,决不让我的子民死后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或许有人会说逝者已矣,但我认为生者是决不能忘记这份伤痛和鲜血。" 记得,并不代表要牢记仇恨、坚定地抗拒,造成国与国之间更大的断层,因为的确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要向前看。 所以对于魔兽族,剑麒是带着宽容和原谅的。可剑麒并没有因此而放松索要对方赎金和赔款的数额——每一个人都得为他们犯下的罪付出相应的代价。 建造纪念神殿,不仅是为了让民众意识到自己的上位者并没有抛弃他们,也没有忘记他们受的苦难和伤害,同样也是希望民众不要忘记自己同胞手足曾付出过的血和生命。自强而不息,领地的繁荣并不靠一个王就能撑起来的。 "别担心,你做到了!"洛凯站起身,将手放到剑麒的肩上,拍了拍他。 事前无论是他还是蓝西洛,以为剑麒会下令建造纪念神殿,以及逼迫潘杰尔彻查所有遇害者的名单,都不过是出于笼络人心的需要和手段。现在他们才了解,剑麒所做的一切都是完全出自内心,因为这个男人并非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 "是的,我做到了。"剑麒微笑了一下,闭上眼睛就像是品味着酒的香醇之味般细细地啜饮着。 "对了,你要我去跟赛提沙说的事情,我已经说过了。"看得出剑麒不想继续往下说,洛凯识趣地转换了话题,"不过那孩子只是看着我,静静地微笑,我想他根本什么都没听进去吧。" 剑麒闻言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赛提沙不肯明说,因此他只能慢慢地猜。但即使猜到症结所在也未必有解开的方法,洛凯是对当年的事最有发言权的人,如果连他的话都无法让赛提沙信服,其他人自然就更没办法了。 "那孩子根本不明白也不愿意相信当年析璟为了留下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因为陵尘一直不希望看到析璟重蹈我们的覆辙,所以关于要不要承认他的身份,析璟和陵尘之间发生了很大的摩擦,这对他们两兄弟而言实在是很罕见。" "是啊,的确很罕见..."剑麒摇摇头,苦笑了一下,"既然如此,还是等崎晟醒来,让他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好了。我总觉得那个做事不动脑子的家伙给赛提沙图腾就像是一个最恶劣的玩笑,害那孩子一生不得安宁。" 做事不动脑子的家伙?洛凯和蓝西洛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在想,若是让心高气傲的析璟听到这句话,不知是什么反应来着? "话说回来,真有你的,竟能让费南花了那么多心思驯养的猛犬半路倒戈,反咬他一口。"洛凯自是知道修达在这场战争中的所作所为,以及后来发生的改变。他对修达的聪明才智虽然予以肯定,却对他的歹毒心肠没有半分好感。 "费南不仅让他家破人亡,连赛提沙的悲剧也是对方一手造成的。那个孩子可是连自己弟弟的仇恨都一起背负了。不过脱离了不得不对着仇人强颜欢笑的环境,他的心应该不会再被扭曲了。" "但愿如此。"嘴里是这么说,但洛凯的语气中有着很明显的不以为然。因为他的个性就是那种绝对不肯轻易饶恕对方伤害过自己朋友的人。而修达对于剑麒的伤害,大概洛凯就算想把他拿来千刀万剐都是不为过的。(未完待续) 第七卷尾声Ⅱ "说到表兄弟,我倒是想起另外一对来。"眼看当前的气氛不怎么轻松,蓝西洛笑着开口说道。 "你是指雷奥提斯和陵尘?"洛凯自然知道蓝西洛说的是谁,不过剑麒就完全是一头雾水了。 "承宇有表兄?"紫色的眼眸懒洋洋地眯了起来,剑麒知道在妖魔界的身份上,萧承宇是从头到尾将他瞒得很彻底。所以说就算没听萧承宇提起过自己有个表兄,也是很正常的。 "嗯,雷奥提斯是当年的十王候选人之一,可说是相当出色的人。"蓝西洛淡淡一笑,知道这个话题成功地引起了剑麒的兴趣,反正只要是关于那四个人的事,眼前的男人往往就会表现得比较积极。 "说句公道话,当时的十王候选人哪一个不比陵尘出色?雷奥提斯和修亚斯的呼声原本是极高的,谁料到最后妖魔王竟然会指名从来体弱多病,根本未被提名的陵尘继位,更出人意料的是雷奥提斯和修亚斯竟然全都落选。" 从洛凯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对这件事至今仍感到困惑不已,不过大概也没人能弄清楚个中原因吧。 "看来那位妖魔王的品味还蛮特别的。"剑麒有些意外地笑道。他明白从外表上看,麒麟王是那种根本算不上亮眼出色的人,非要经过长时间的相处,才会逐渐被其为人处事所吸引。 所以说如果妖魔王是在无人料及的情况下,突然间指名陵尘的话,只能代表一点,那就是事实上对方已经注意陵尘很久了。 "修亚斯会落选并不意外,当初陵尘被确定选中后他就说过要退出,因为他不想今后由于领地之间的利益而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发生矛盾。" 蓝西洛说着看了一眼洛凯,他们两个也时常会为了各自领地的利益而起争执,过去即使亲密如析璟和陵尘也是如此。 所以修亚斯若想要完整地保住这份友情,就必须得做出牺牲和选择。于是乎那个男人很洒脱地扔掉了万众瞩目的王位,情愿以贴身护卫的身份陪在陵尘身边,让所有人惊讶到下巴脱臼。 "那的确是宇飞会做的事。"剑麒了然地笑了笑,"如果是我,我也会放弃王位。想想今后数千乃至数万年,朋友之间还要夹杂着领地的利益和隔阂,真是会让人郁闷到极点。那雷奥提斯呢?" "这你就难倒我了,没人知道雷奥提斯为什么会落选。"洛凯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往头顶的天花板看了一眼,心想也只有剑麒这样不重权位的家伙才能理解修亚斯的想法。 为了友情而放弃掉王位,这在大部分人看来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不过隐隐之中,洛凯不得不承认,每次王之间聚会谈话的时候都要顾忌东、顾忌西,时间久了的确会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其实当年雷奥提斯的呼声比谁都高,也难怪陵尘在雷奥提斯落选的第二天,立刻就将他逼出妖魔界,永远不准他再回来。尤其是那时雷奥提斯也已经修炼到获得永恒生命的情况下,陵尘那道王命真是下得又快又绝。" 原本十拿九稳的王位突然之间没了不说,这种伤痛连恢复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自己弟弟的一纸命令,逼迫立下永远不回妖魔界的誓言,离开熟悉的故土前去完全未知的异界。蓝西洛一直很佩服雷奥提斯当年接到王命后是如何熬过去,而没有精神崩溃的。 "离开也好,雷奥提斯那时就算继续留在妖魔界,面对的也应该只有无尽的尴尬和耻辱吧。"剑麒浅浅地一笑,实事求是地说道。 剑麒并非刻意在为麒麟王绝情的做法开脱,因为根据他对萧承宇的了解,那家伙八成就没考虑过雷奥提斯的心情,只是很单纯地不希望在自己稳固朝政的道路上竖一个这么巨大的障碍罢了。 不过这个做法的结果,对雷奥提斯来说到也未必全部都是坏的。 "其实自从陵尘他们离开妖魔界,后又受重伤沉睡开始,我就一直有种很不详的预感。"蓝西洛笑得有些勉强,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为此困扰了许久,"消失了四千多年的雷奥提斯,如果在这个时候回来,麒麟领地会变成什么样子?" "怎么可能?先不说他曾立下誓言永不回妖魔界,而且到现在为止他是不是活着都还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正好挑中这个时候回来,你别自己吓自己。"洛凯联想到万一雷奥提斯现在出现在麒麟领地的后果,脸色也是禁不住一阵发白。 "雷奥提斯不是已经消失了四千年了吗?就算当年十王候选时他的呼声再高,到目前为止那些拥护他的人也都已经不在了吧?"看到连带洛凯都紧张起来,剑麒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剑麒,你以为四千年来,妖魔界的子民为何会顺从我们十王?只因为当年妖魔王的一道王令!"蓝西洛摇了摇头,跟从异界来的剑麒解释道,"妖魔界的人本能中永远存在着一种对违抗妖魔王命令的恐惧,因为他是创造这个世界的神。" "创世神?"所谓的妖魔王是妖魔界的创世神?剑麒一愣,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即使身为妖族,真正继位时受到的阻力会那么小。因为王印最初是妖魔王留给崎晟的,而妖魔界的子民对于妖魔王的服从,是一种融入血骨的本能。 "雷奥提斯当年为十王人选之一,虽然最后未能获得王位。但在当时妖魔界没有人不知道他,即使连陵尘也没本事抹去自己子民对他的记忆。" 蓝西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金色的眸子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忧虑。 "而妖魔王还在的那个时期发生的事情,数千年流传下来,基本都已经被神化。雷奥提斯的存在几乎成了一个传奇,就像没有人不知道修亚斯一样。如果他现在回来,出现在麒麟领地要求接手王位,可以说是众望所归!" "众望所归...吗?"剑麒的心里也有着隐约的不安。不过他毕竟不像蓝西洛等人经历过当年的事情,也不知道雷奥提斯在妖魔界,特别是在差点就由他继位的麒麟领地有着怎么样深远的影响,所以他只是试图缓解气氛地笑了一下。 "要说众望所归恐怕也不见得吧?不是还有王印吗?就算雷奥提斯真的回来,没有王印,一样可以煽动民众拒绝他继承麒麟领地。"剑麒斜睨了一眼蓝西洛,"反正煽动百姓,制造流言之类,不正是你们最为擅长的吗?" 知道剑麒这句调侃是故意说来安抚他们的紧张情绪的,洛凯伸手抹了抹脸,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剑麒说得没错,蓝西洛,你别没事想得太多。就算雷奥提斯真的回来妖魔界,如果他是来抢夺麒麟领地王座的,有我们在,也没这么容易!" 蓝西洛点了点头,承认自己或许真的是想多了。这件事会发生的概率其实微乎其微,没必要为此弄得大家神经紧张。淡淡地瞥了一眼方才调侃他们的剑麒,蓝西洛邪邪地挑眉。 "要说制造流言,煽动百姓,你很差吗?是谁放出风声说由于魔兽族皇女安妮罗亚知书达理、文雅贤淑,跟青龙的王军右将军情投意合,为双方和谈的成功起了十分巨大的作用?又是谁让魔兽族的所有俘虏相信他们能活下来全是仰仗皇子菲尔拉特曾善待青龙子民的结果?那些部队回去之后都是对菲尔拉特感恩戴德,安妮罗亚也是菲尔拉特极好的后盾。而王位争夺战中,若魔兽族真的去侵犯北景,估计数年之内,费南是没有精力再来算计你了。如此这般...你觉不觉得过分的谦虚,其实就是骄傲?" "蓝西洛..."剑麒似笑非笑地抛了一个白眼过去,再次确定白虎王的心眼其实比针尖还小。他才说了一句,结果蓝西洛回了他一堆。"有没有人说过你实在很会记仇?" "有啊!"没等蓝西洛开口,洛凯到是先笑了出来,"陵尘说的,他用八个字来概括''多疑善妒,性喜记仇'';..." "洛凯!"蓝西洛瞪着笑容满面的洛凯,以及在一旁凉凉地来了一句"真贴切",然后自顾自喝酒的剑麒。 "有什么关系?反正等陵尘醒来,凭他们两个的关系,你以为剑麒会不知道吗?"洛凯大笑着为蓝西洛斟满酒,算是向他赔罪。 一时间,嬉笑的气氛取代了之前的凝重,没人再提起雷奥提斯的话题。然而剑麒心里清楚,他们三个是谁都不会忘记刚才的谈话的。 低头喝酒,剑麒在手中的酒杯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那双眼中有着蓝西洛等人看不到的困惑。 雷奥提斯,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对你的名字,似曾相识...(未完待续) 第八卷 麒麟篇 楔子 漆黑的空间内布满了蓝色的光线,在光线错综复杂的交织心中,躺着一名年轻男子。 男子的短发是深蓝色的,柔顺的发丝笔直地往下垂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他就这样安详处在的沉眠中。 良久,男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下,接着又是片刻的静止,之后他才仿佛那虚无的空间里有个平台让他躺着一般,慢慢地用手肘撑着支起上半身。 伸手扶住额头,男子低低地呻吟了一声,从长久的沉眠中醒来的第一个感觉居然是头痛欲裂,那种想要骂人的冲动差一点就要呼之欲出了。 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是希望让自己更清醒一点。接着他随手在虚空中一探,一把闪着银光的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转瞬间用剑破开了用来养伤的"茧",他轻巧地跃出虚空,前去打听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 强烈的灯光让整个房间明亮得如同白昼。 房间装修地得相当精致豪华,天鹅绒的柔软地毯上放着几组坐起来相当舒服的沙发,沙发的中央放着用整块天然水晶雕成的茶几。茶几上有几只盛着醇酒的玻璃杯,还有半瓶剩下的美酒。 此时房内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他们分别只是静静地啜饮着自己杯中的酒,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时刻的到来。 下一秒,房内突然爆出了大量耀眼的蓝色光束,等光束消失之后,一个深蓝短发的男子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哟,醒啦?"完全无视眼前的男子是就这么从半空中"蹦"出来的,沙发上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个不正经地嬉笑着,"啧啧,这脸色可真够难看的,我欠你什么了没有?" "我睡了多久?"不去理会对方的调侃,男子直接抛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二十多年了。"刚刚回答完他的问题,那人似乎一天不使坏就浑身不对劲般调笑道,"才不过把穆峥云从人类转换成魔族就让你累成这样,由此可见你的力量真的有待加强。" "你可以闭嘴了,希瑟,不开口没人会把你当哑巴!"男子口气很差地回了他一句,双手抱胸问道,"这里和那里的时间流逝速度是相同的吧?" "嗯哼。"仿佛对方问的是废话一样,名唤希瑟的男人随意地点点头当作回答。 "那就好,那么那里有没有..."男子刚开口说了几个字,随即就停了下来,"算了,问你也是白问。" "你知道就好。"希瑟慵懒地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介于不同世界不可相互干涉的规则,我是不可能告诉你他们在妖魔界发生了什么事的。" "狗屁!"男子略显粗鲁地骂了一句,双眼冷冷地瞪向一派轻松自在的希瑟,"如果不同世界真的不可相互干涉,那么你告诉我,四千多年以前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 "注意你的形象啊,昊天。"希瑟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望向他,"或者我该叫你雷奥提斯?" "随你。"人类名雷昊天,妖魔名为雷奥提斯的男子随口应道,但他的目光丝毫没有从对方身上挪开。 "如果你一定要问我,我只会告诉你,违反规则的人始终是会自食恶果的。"希瑟的目光沉静而深远,他的口气就像是在说一件最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哼!"雷奥提斯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既然这样,那我也该回妖魔界去见证他自食恶果的时刻了。" "说到回去..."希瑟唇角微撇,露出一抹幸灾乐祸的表情,"你有没有注意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多了?..."雷奥提斯怎么会不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被希瑟这么一提醒,他立刻全身泛起魔法力。 只见瞬间刺眼的金光过后,一只麒麟兽破空而出,落在他的脚边。 "麒麟王印?!"雷奥提斯大吃一惊,他怎可能不知道这是代表麒麟领地掌控权的王印,抬头恶狠狠地瞪向希瑟,他问道,"你的主意?" "不是,是陵尘的主意。"希瑟一扬手,一封白底金边的信件飘向雷奥提斯,"这是陵尘离开以前,留给你的信。" 拆开信件,匆匆浏览了一遍,雷奥提斯的眼中登时燃起熊熊怒焰。 "这算什么?!当年是他逼我离开妖魔界,现在竟然留下这种信!还不经我的同意就把王印加在我身上!他当真是吃定我不敢把麒麟领地搅得天翻地覆?" "此言差矣。"希瑟闻言,不由地笑了出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陵尘,他才不管你会不会把麒麟领地搅得天翻地覆。在他的概念里,只要他没把麒麟领地搅得天翻地覆,就很对得住当年传位给他的人了。至于你要怎么做,根本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雷奥提斯动了动嘴,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反正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因为陵尘那种漠不关心的个性正是让他最吐血的地方!而偏偏那还是他一手造成的。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要走了。" 得到希瑟点头作为肯定回答后,雷奥提斯就和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他,当前妖魔界的现状?"坐在希瑟身边,从头到尾都没有开过口的埃特这时淡淡地发问。 "这场较量拖了四千多年,好不容易就要接近尾声了,你以为我会在半路插手,让时间顺延下去吗?"希瑟悠悠然地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况且我越是不参与其中,那些家伙到终局时的胜率就越大。" "我就怕你袖手旁观的结果,是未到终局他们都已经死光了。"埃特长叹了一口气,"对那个人来说,他们自始至终都是不足为患的,对方随时随地可以选择终止这场较量。" "若真是如此,那也是他们的命。" 希瑟淡淡地回答,冰冷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感情。但冷酷过后,他的脸上又重新浮现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 "埃特,你该相信他们才是。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被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逼到绝境的。若自认为是神,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话,后果可是会很严重的。" "的确,而显然那个人没有这种自觉。"说到这里,埃特的神情终于放松下来,"没错,我应该相信他们。" 无论是多么弱小的生物,当坚定目标的时候,总会爆发出出人意料的强大力量。 何况,这场较量中屈居弱势的那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被称作为弱小的。(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一章Ⅰ 青龙王宫的靶场,被修建在十分旷阔的草坪上。 一望无际的草坪,碧绿的草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微微的"沙沙"声。这种声音并没有破坏周围的宁静,反倒让环境更显静谧。 剑麒的双脚前后分开而立,左手拉弓,瞄准,放箭,整个动作优雅地一气呵成。 从他拿起弓到那支白金色的箭破开空气的声音传来,整段时间内仿佛是世界真空了一般,在场所有的人都有一种意识瞬间的被剥离感。 将手里足有半人长的金白相间的华丽弓弩放到一边,剑麒坐回后方的椅子。 与此同时,原本在青龙王左侧的奥希斯上前,走到旁边的位置,搭键拉弓,连续射出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黑衣将军的眼力果然了得。"米勒唇角一弯,开口称赞了一句,紧接着自信满满地走上前,同样射出三箭。 "个人觉得,陛下可能不会喜欢你们这种挟枪带棍的相互赞美。"挨下去轮到的沙奇亚甩了甩自己耀眼的银发,开朗地笑道。 "我可没有赞美他。"看着沙奇亚的三支箭一样是稳稳地插入箭靶中心,奥希斯俊朗的脸庞展开一抹浅笑。 "我说,你们几个到底是来斗嘴的还是来练箭的?" 正因为自己的命中率低而心情很差的娜蒂亚瞪了一眼三人,接着美目一转,开始朝着闲在一边看戏的剑麒喷火。 "还有你,眼看离精灵祭的开幕仪式已经不到半个月了,你居然还那么悠哉游哉的,都不知道加紧练习一下!" 精灵祭是麒麟领地和青龙领地每十年举办一次的传统祭典活动,而两大领地分别举办的时间正好错开五年。 上一次青龙领地举办的时候,离开剑麒正式即位没多久。也就是说,转眼间,剑麒担任青龙领地的王已经有十年了。 十年里,剑麒的政权从最初如同一叶扁舟般,在政治的狂风暴雨中摇摆不定,到最后所有朝臣都渐渐顺服,整个朝政终于趋向稳定。 这当中,历经多少的坎坷,只有剑麒自己还有那些和跟他一起努力过来的那些人才能明白。 "皇姐...我觉得其实皇兄不练习也没关系,他射得很准啊。"赛提沙微笑着出声为剑麒解围,但是他的表情略显得有些颓然。 "就是因为这样才令人生气啊!"娜蒂亚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恨恨地道,"同样是大家以前都没有基础,凭什么他就学得就比较快!" 这次由青龙领地礼仪司安排的精灵祭开始初期有一个皇族的射礼仪式。不但剑麒和赛提沙要出席,连身为女性的娜蒂亚和拉卡也没能逃过,所以这段时间大家天天聚在靶场恶补。 沙奇亚等人有时有空也会被剑麒叫来陪练。 几人当中,那些武将的箭法好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赛提沙尚且年少,身为王子的他平时一直有在接受各种武技的指导,包括剑术,射箭和近身搏斗的技巧,所以命中率高也实属正常。 但是剑麒,除了魔法力强大、剑术高超以外,相识这么多年来,娜蒂亚可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练过射箭。谁知道一拿起弓来,他的箭法丝毫不比奥希斯等人逊色,气势上更有一种无人能及的深远。 所以之前赛提沙的脸色才会灰败得一塌糊涂,自己辛苦努力了那么多年达到的成绩,却被人轻易地追上甚至超越。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 在很久以前,娜蒂亚就曾气呼呼地说过,剑麒那种人,生来就是打击别人自信心用的。 看着娜蒂亚怒焰翻腾的俏丽模样,剑麒轻轻地笑了出来。他发现很多时候别人都对他有一种误解,因为不够了解他,所以光从表面上看,他的确总是能很轻易地超越其他人,但其实那不过是一种幻觉罢了。 "谁跟你说我们是在同一个基础上开始学习的?" 此话一出,不但娜蒂亚立刻愣住,连还在不远处练习的拉卡,也放下弓好奇地走了过来。不过赛提沙的心情却是因为这句坦诚以告的话而稍有平复。 "我在很久以前练过射箭,而且还是跟了很好的射箭名家练的。只不过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再碰过罢了。"淡淡一笑,剑麒也没打算吊他们的胃口,因此很快便解释道。 "为什么不练?"娜蒂亚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她一直很希望能够多了解剑麒一点。然而即使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娜蒂亚依旧觉得剑麒有太多的事情成谜。无法直截了当地问,她只好趁这种时候顺便打听。 "因为没有练射箭的目的。"剑麒知道娜蒂亚在想什么,但一来他从不习惯对别人袒露些较为隐私的事情,二来很多事情娜蒂亚她们也确实不能知道。因此只有在合适的情况下,他才会满足她们的好奇,而今天这件事情是可以的。 "练射箭还需要目的吗?"娜蒂亚皱起眉头问道,觉得剑麒是在敷衍她。 "做什么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吧?不过我练箭的目的和其他人不同。"剑麒笑着低头呷了一口茶,"对奥希斯等人来说,箭法是一个武将必须具备的武艺之一,也是战场上伤敌的武器,所以他们的箭支支都带着浓烈的杀气。" "...难不成陛下练箭,一开始只是纯粹为了练心境?"奥希斯微一挑眉,发出疑问。他知道除了军队以外,民间也有这种射箭活动,但和军队要求的实用性不同,民间的更多数是用来锻炼一个人的心境。 在民间的射箭活动里,判断选手的胜负不单单只看命中率,还要评价他们的形体是不是合于规范,姿态是否优美。并且比赛时候能否在"争"的过程中处处礼让对手,正确对待胜败得失等等。总之,对精神的要求比对箭法本身更为注重。 因为剑麒在继承王位以前一直是在民间生活,所以奥希斯才会猜测他一开始练箭的目的和军队不同,并不是为了伤人。 "没错。"剑麒闻言点了点头,虽然明白对方一定会误会自己是在妖魔界的民间学的射箭,但这种事情此刻当然没必要作解释。抬头看了奥希斯一眼,他轻笑道:"我发觉你真是越来越了解我了。" "是吗?"和以往每次剑麒以这种调笑的口气说话时一样,奥希斯忍不住回敬道,"那可真是一种悲哀。" "既然是为了练心境,那后来为什么不练了?"娜蒂亚可没空去管奥希斯和剑麒之间你来我往言词当中的交锋,她比较想知道的是剑麒数十年来不再练习的原因,害她起先还为自己的箭法比不上他而心情不好了很久。 "我说过因为没了目的啊。当年那阵子我由于一些事情而心情很差,所以承宇才让无痕教我练箭。但仅仅半年后,事情解决了,我就停止练习了。要锻炼心境未必一定要射箭,我是这么想的,那时候无痕还为这件事情生了好大的气。"剑麒耸了耸肩,"名师出高徒,我想我是他这辈子教过的最顽劣的学生。" 回想起安陵无痕当年那张七窍生烟的脸,剑麒还是觉得蛮好笑的。他学东西虽然认真,但一向随性,既不求第一,也不求精通。除非兴致所至,否则决不会寻根问底研究透彻,当年被这种个性惹毛的可不止安陵无痕一个。 但就射箭来说,一来他过去就有基础,二来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事,心境上的磨练绝对不少。所以拿起弓来,虽然手势和感觉上确实生疏了不少,可几箭过后,他射出去的箭反而比以前的更准,更稳。 "嗯,把周围的人气到吐血的确是你最擅长的事情。"娜蒂亚斜睨了眼剑麒,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直到看到青龙王露出苦笑的表情,她才稍稍解气。虽然不知道剑麒口中的无痕是谁,不过之前那句话,在场大概没有人会不认同就是了。 至于萧承宇,这些年来从剑麒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这个人的名字,所以即使不知对方底细,大家也已很习惯他以这种形式存在了。 正当剑麒被娜蒂亚的伶牙俐齿损得哭笑不得的时候,靶场外站岗的士兵突然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礼仪司的埃尔弗洛亚小姐求见,她说想跟陛下再次确定精灵祭开始当晚的时刻安排。" "又来了..."剑麒忍住想朝天翻白眼的不雅举动,他能明着拒绝一些重臣名媛们在舞会等公开场合的刻意接近,却没法不见自己委任的女性文官。掌握到这点,很多原本贤良淑德,根本无意为官的名门小姐都想尽办法挤进了文官行列。(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一章Ⅱ "她们还没放弃啊?"沙奇亚真挺佩服那些女子的,剑麒从继位到现在十年没有纳过一位妃子,她们居然能坚持不懈,至今还在想尽一切办法要出现在青龙王面前,希望引起他的注意。 "有什么事情朝堂上不能提,非要等到私下时间来见我?"剑麒蹙起眉,口气明显变得不太好,"当年我启用女性文官只是想提拔一部分出色的女性,现在可好,简直是把朝廷当后宫了。" 虽然说前任青龙王析璟也曾启用女性为文官,但在他离开青龙领地后,因为性别的歧视以及朝臣势力分布的不均匀,所以这些女性官员在短短数年内就都淡出了朝廷。 而剑麒继位后,任命过娜蒂亚和拉卡为文书官,这就意味着女性可以再一次以文官的身份出现在朝堂上。只可惜目前这些出身重臣家族的女性官员,基本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让剑麒为此伤透脑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晚上的时刻安排似乎已经确认过不止一次了。"米勒也不禁皱起了眉,对这些世家小姐们死缠烂打的功夫简直是叹为观止,"而且若真的安排有变动,也该是礼仪司司长亲自来见陛下才是。" 眼见着青龙王面露连当年上战场时都未曾出现过的苦恼的表情,奥希斯不由地闷笑了声,不过在收到剑麒眯起紫眸的瞪视后,他立刻用轻咳掩饰过去。"呃,需要臣替陛下前去打发掉她吗?" "很好,那就麻烦你了。"剑麒就等着奥希斯这句话呢,他一付有气无力的样子撑着头,努力忽视旁边那几个要笑不笑忍得很辛苦的人。连娜蒂亚都知道得给他留点面子而不敢笑得太夸张了,可想而知他先前的表情有多困窘。 摇了摇头,奥希斯边笑边转身往外场走去,领命去为青龙王应付那些麻烦的女性文官。 另一侧的靶场上,米勒上前一步开始修正娜蒂亚射箭的姿势,以期让这位公主更早掌握射箭的要领。 §☆§§☆§§☆§ "清泽楼"是诶提塔城数一数二的豪华酒楼,能在此用餐的只有上阶魔族贵族,妖族就算是身为官员,也是没资格且来不起这种地方的。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奥希斯推开了他在"清泽楼"的包厢大门走了进来。看到沙奇亚和米勒两人一付酒足饭饱的样子,正悠闲地喝茶谈天,那双深蓝的眸子明显开始结冰。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们,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要是等你来再用餐,我和米勒恐怕早就饿死了。" 沙奇亚笑着示意奥希斯坐下,并抢在他说出"到要试试看饿一顿能不能饿死你们两个"一类惹人厌的话之前开口道。 "算了算时间差不多你也该到了,因此十分钟之前我们有重新为你点菜,拜托你的脸色可以恢复正常了。" "算你们两个还有点良心!"奥希斯哼了一声,在沙奇亚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顺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在菜还没上来之前,他只能靠水来消减些饥饿感。 "怎么没有留在宫里用餐?还以为待会儿的那桌菜会白叫呢。"米勒明知故问的促狭笑容惹来奥希斯的白眼。 "很幸灾乐祸是不?没关系,下一次就轮到你了。"奥希斯面无表情地斜睨他,冷飕飕地扔过去一句,"到时候你最好祈祷自己要应付的人不像今天的埃尔弗洛亚那么难缠,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是半点不会同情你的。" "好了好了,只不过开个玩笑就这么咒我。"见一旁的侍从开始上菜,米勒笑着为奥希斯斟了杯酒。他也知道假如奥希斯那时留在宫内用餐,怕是到现在还脱不了身。 近几年来,他们这几个人轮流都已经不知帮青龙王处理了多少桩类似的事情。害得那群摆明了就是为接近青龙王而来的女性官员简直对他们咬牙切齿,恨入骨髓。逮到机会当然是能整则整,黑衣将军这次就是很好的范例。 "但是话说回来,你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埃尔弗洛亚小姐了吧?总觉得她是专门冲着你而来的。"想起前几次奥希斯和埃尔弗洛亚巧合得很异常的交锋,沙奇亚不禁产生出一种疑惑,"不会是...她每次来真正想见的人其实是你吧?" "鬼知道那些世家小姐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奥希斯冷冷地哼了一声,"要见我可比要见陛下容易多了,犯得着每次都来这一招吗?惹得陛下不高兴对她的家族也没什么好处。要真如你所想的,我对这件事的感受只能是她有多愚蠢。" "谁让你平时都不肯正眼看那些世家的淑女名媛们,她们要想方设法引起你的注意也算正常。"米勒摇了摇头,他是有妻室的人,对感情的事可不像奥希斯那般迟钝和疏忽。 "我知道你这十年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工作上,说起来还真没见你中意过哪位女性。"见奥希斯漠不关心的样子,沙奇亚笑着建议道,"怎么样?要不要说说你喜欢的型,今后我们有时间帮你留意。" "操好你自己的心吧,留恋花丛,到现在也不肯定下来。别看你目前风光得可以,哪天要是情海生波,因为得罪那些背景实力雄厚的世家小姐,而使得青龙朝廷的势力分化敌对,给陛下添了麻烦,看我饶得了你。"奥希斯冷冰冰地警告他。 这些年来,他们二十人为守护青龙领地,恢复领地的经济等做出了多大的贡献,是众所周知的。 身为王的剑麒对他们更是信任有加,私底下双方的关系与其说是君臣到不如说是半友半臣更为妥当,但这样的信任自然惹来不少敌对势力的眼红和陷害。所以说一旦成为亲信,无论在哪方面都要更加谨慎、检点才是。 也因此奥希斯一直都看不惯沙奇亚拈花惹草,还特别喜欢拈上流社会那些世家小姐们的花的行径,哪天真要出了事情,大概是连后悔都来不及的。 "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沙奇亚淡淡一笑,"周旋于那些女人中也不是全没好处,至少可以得到更多有关对方家族的内幕状况,为陛下多搜集一些资料,提早发觉那些潜藏着的隐患。怎么?你以为对陛下忠心的人就只有你一个?" "我可没这么说。"奥希斯唇角微扬,为自己澄清,"我最常说的是我们这二十人被那家伙吃定了,没药救了。但青龙朝廷近几年才刚刚开始稳定,一旦疏忽就可能导致前功尽弃,你在利用对方的时候要小心别给对方反利用了。毕竟我们是最亲近陛下的臣子,我们的观点和看法最容易影响到陛下的判断。" "我看你也的确是没药救了,连出来吃个饭都三句不离陛下。"沙奇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直接嘲笑他,"难怪前几年那次白虎王要说你对陛下忠心过了头,已经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听他?!他不就是缺少那种肯为他忠心到走火入魔的朝臣吗?"奥希斯皮笑肉不笑得冷哼,"当初把我们扔给陛下的人是谁?斩钉截铁要我们忠于陛下,绝不可有二心的人又是谁?身为一个领地的王,出尔反尔可称不上是好品质。" 米勒和沙奇亚对视了一眼,同时笑了出来。奥希斯会对蓝西洛有这么大意见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年攻打魔兽族之前的那一年,奥希斯身为左翼近卫军长官忙着训练手下即将出战的士兵,故无暇顾及其他。而后在跟魔兽族的战争中,实际上青龙领地因为情报部门的不够高效而吃了很多亏。 所以战争结束以后,奥希斯回到青龙王宫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始着手为青龙王打造一个高效、迅捷、严密的情报网络。由他亲自制定、修改青龙原情报部门的整个系统,挑选和训练新的、优秀的谍报人员。 由于当年奥希斯担任过白虎领地的情报部门紫藤殿其中一门的门主,深知紫藤殿的整个运作模式,所以他效仿紫藤殿的结构,建立了"暗流"。 并且黑衣将军所做的不单单是效仿,他还修改了许多紫藤殿在细节和实际运作过程中的不足之处,使得未来发展壮大以后的"暗流"将会成为比"紫藤"更完善的情报机构。 在最初的那几年里,因为"暗流"刚刚建立,发展比较缓慢,需要时间让它逐渐成熟起来,所以问题尚不大。但是等到了后期,"暗流"的规模迅速壮大,系统日益完整的时候,问题就来了。(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一章Ⅲ 奥希斯查出除了北景、西雁等另一派的领地以外,白虎王和朱雀王也都有在青龙王身边安插内线,定期将剑麒的近况向上汇报给自己的王。 领地与领地之间会相互插有谍报人员是很正常的,通常就看谁的本事高,不被对方发觉而已。但既然已经发现了白虎王和朱雀王的人,奥希斯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因顾虑到另外两位王跟剑麒那种似友非敌的关系,奥希斯原本是打算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剑麒,让青龙王亲自定夺的。 然而蓝西洛和洛凯安插的那些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奥希斯采取行动以前,两位王便都已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的暗线被黑衣将军发觉了。 有别于后来洛凯爽快地将人撤走,但不保证不会再次安插的反应,蓝西洛当时采取的行动是比较极端和蛮横的。 那一天白虎王带了紫藤殿继当年剑麒之后接任的殿主卡多明来到青龙王宫。名义上为普通的探访,只是让剑麒见见在他之后接位的人是谁,实则是为了制造机会让过去和黑衣将军共事的卡多明接近、警告奥希斯。 卡多明是了解奥希斯的,在官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人心最能磨练出的一项本领就是如何迅掌握敌手的秘密加以要挟。更何况卡多明还是情报部门紫藤殿的殿主,所以说他比从小和奥希斯一起长大的卡托鲁更了解奥希斯的弱点所在。 "那一年冥幽森林的叛变,其实你在幕后是真正有知道和参与的吧?" 趁着白虎王在和青龙王花园里聊天,卡多明引奥希斯来到远处的凉亭叙话。两人单独在一起时,卡多明的第一句话就单刀直入地发问。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奥希斯用冰冷的视线盯着卡多明。他向来不愿意多接触原先紫藤殿的那批人,尤其是跟他同一时期的几位门主,卡多明就是其中之一。 "奥希斯,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卡多明微笑了起来,"我承认当年你很聪明,谨慎地抹掉所有证据,不留一点痕迹。也所以那时你是以连罪的身份被压入死牢,而不是以背叛罪立刻被处决。" "背叛罪?真是好笑!你有证据吗?有证据的话,可以直接上报给白虎王,让他正式申请跟我王要人,抓我回白虎领地进行审判。没证据的话,奉劝你最好不要乱说话。" 奥希斯平淡而冷静地回复道,他就不信事情隔了那么多年,到现在卡多明还能拿到什么证据来指控他有罪。 "你这么聪明,难道没想过为什么我到现在才一口咬定你当年做过?当然是因为我得到了足以能定你罪的证据。" 卡多明的话成功地让奥希斯的呼吸紊乱了几秒钟,但黑衣将军的自制力毕竟过人,很快奥希斯便重新镇定下来。 "我是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如果真的有证据,你该告诉的人是白虎王,而不是我。抱歉,在下失陪了。" 说完,奥希斯调转脚跟就想离开,但卡多明的下一句话却硬生生地止住了他的脚步。 "奥希斯,我个人认为白虎王知不知道只是小事,你该担心的是青龙王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意思?!"奥希斯倏地回头,那种凶狠的眼神仿佛是即将要把猎物撕碎的猛兽,但卡多明可不吃他这一套。 "不怕老实告诉你,其实我王后来早已经知道你是真正背叛他的人,也知道你背叛他的原因,可他从没打算再次追究你的罪。既然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当然更不会。" 卡多明的脸上扬起一抹奇异的微笑,那种笑是所有温文但危险的人拥有的共通点,看似平和但内在却波涛汹涌。 "不过我王不保证他不会跟青龙王提到你过去背叛他的事。你也知道他们两个是朋友,身为朋友怎么能不提醒青龙王要提防一下那些曾有背叛纪录的臣下呢?毕竟前车之鉴乃后事之师,你说是不是?" "卡多明!"奥希斯顿时有种透心凉的感觉,他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成了固体的冰,令人想动弹一下都难。 "你说如果青龙王知道了这件事,还会不会一如既往地信任你?你再问问自己,你承受得起这个假设成真的一刻吗?" 卡多明的笑容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凶险,他知道奥希斯对青龙王忠心,除了青龙王的品格的确令这个男人深深折服之外,另外还是由于对方内心有一个补偿心理在作祟。 要知道奥希斯为了报他自己的仇,不惜跟随戈德罗背叛白虎王。仇虽然是报成功了,但这对一个从小接受忠诚教育的武将来说,心理上的负罪感和打击同样是十分巨大的。 所以当奥希斯够拥有新的身份毫无污点地跟随一个新的王,特别是这个王还得到了他的尊敬和认同的时候,内心那种想要弥补自己过去的背叛,想要极力挽回和补救自己曾经造成的遗憾和负罪的心理,促使黑衣将军毫无保留地向青龙王进献他的忠诚。 这样一个人,如果毁了青龙王对他的信任,会比直接杀死他更加令其感到恐惧和不安。卡多明聪明地知道这一点,也确实是踩中了奥希斯的软肋,让向来镇定自若的黑衣将军呈现出一种少见的灰白和铁青脸色。 "你的表情还真是可怕,我说这么多,其实不过是要你别去跟青龙王禀报白虎、朱雀分别在他身边设了暗线的事。你应该明白,他们两位王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害青龙王的事情,设下暗线只不过是惯常的政治行为罢了,你又何必计较那么多。" 卡多明笑得势在必得,他知道黑衣将军不可能会受得了青龙王不再信任他,这个男人在青龙王的面前,连过去数十年养成的面具都可以完全拿下,可想而知他对青龙王有多敬重和信任。 奥希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定自己的心绪。转过头去不看卡多明的表情,他眼角却不经意地瞥见远处青龙王跟白虎王的身影。即使离得太远而看不清楚,但奥希斯相信青龙王脸上必定依旧有着跟往常一样的温和笑容。 想到也许不久以后,青龙王在看他的眼神中就将多一份隐匿的猜忌和怀疑,这让奥希斯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楚,但他仍然态度强硬地泛起冷笑。 "不必计较那么多是不是?那好啊,将来''暗流'';在白虎王身边的暗线,若是让卡多明大人知道了,也盼殿主大人别计较!" "奥希斯你什么意思!"很显然,卡多明没有料到奥希斯会这么讽刺他。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你可以去回禀白虎王,他要说尽管说。哪怕将来王不再信任我,那也是我咎由自取。"奥希斯的声音带着些许微颤却十分坚定,"为人臣子,我绝对不会背叛陛下,一次也不会。" "奥希斯你不要太冲动。"卡多明急切地劝道,"青龙领地近几年才刚开始稳定,你身为青龙的近卫军长官,也是''暗流'';的创建者。青龙王如果不再信任你,失去了你的助力,他今后的路将会走得更艰难..." "如果白虎王真的那么关心他,就根本不该派你来威胁我!"奥希斯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的话,"你如果觉得我会因为青龙朝廷尚不稳定,陛下还需要我,所以选择屈服,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黑衣将军将湛蓝地眸子转向远处,静静地眺望。那里,青龙王正懒洋洋地俯身睡在湖边的亭子里的长凳上。然而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如此闲适慵懒的姿势,奥希斯却直觉地认为青龙王的情绪其实并不好。 "我不会接受你的威胁,其实我们彼此都知道,人只要由于一个理由屈服过一次,以后就会同样出现第二次、第三次,直到无数次。我不会等到局面变得无可挽回了再去后悔,因为那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奥希斯,事情没你想得这么严重。"卡多明的脑袋因为计划被奥希斯出乎意料的反应全部打乱而一阵混乱,"身为情报员,你该知道在很多时候,敌人的暗线会成为输出假情报的绝佳路线,那将会是一种致命伤..." 首发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欢迎来起点支持作者 "卡多明,白虎和青龙是敌人吗?你这么说是要我将来通过你的人输送假情报陷害白虎王吗?"奥希斯笑着摇了摇头,"看来我还挺有本事的,竟然把应该是最冷静理智的紫藤殿殿主气到六神无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一章Ⅳ "够了奥希斯,你别再讽刺我了!"卡多明长长地叹气,他的不理智毕竟只有一瞬间,"你变了...真的变了..." 奥希斯微微一笑,并不接话。事实上目前他的内心可没有表面那么平静,他猜不到青龙王知道以后会怎么看待他曾有的背叛行为。虽然刚才即使在最激动时候,他依旧咬紧口风没有承认自己过去在白虎领地犯过背叛罪。 奥希斯不知道白虎王什么时候将会跟青龙王提到那件事,当然更不可能冒冒然跑去澄清。而青龙王的表面温文尔雅,黑衣将军永远看不透那个男人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也无从知晓他是不是已经获悉一切。 到了这个时候,奥希斯便开始怀疑起今后的生活将是一场灾难。因为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充满了猜忌和不信任——无论是他对青龙王的,还是青龙王对他的——的生活,会是一种要令人发狂的折磨和痛苦。 不过后来当奥希斯跟卡多明一起回到青龙王他们所在的亭子,想向青龙王告退时,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回来啦?"剑麒的紫眸半睁半眯,有气无力一付仿佛就快要睡着的慵懒模样,"叙旧这么快就结束了?" "是的,陛下。"看着青龙王任一头乌黑的长发逶迤散落在四周的地上,奥希斯忍不住要皱眉。虽然说他们的陛下在熟人面前散漫惯了,但今天好歹卡多明也一起来,多少要顾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吧? "既然这样,那我跟蓝西洛有话跟你们说。"剑麒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说道。而在他的旁边,白虎王蓝西洛则是面无表情地一言不发。 原本以为是公事上出了问题,所以奥希斯暗暗调整心态,以便能以最快的速度立刻进入状态。因为能和紫藤殿殿主卡多明扯上关系的,最有可能的当然只有"暗流"的事。然而接下来剑麒开口说的话,却不是他预想的公事。 因为青龙王早在卡多明故意引奥希斯走开的时候,就盯上了他们,所以后来两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地全进了剑麒的耳朵。连蓝西洛想半路阻止卡多明继续说下去,也都被剑麒冷着脸拦了下来。 "卡多明,下次如果你还要做类似的事情,拜托离我远一点。隔个两座宫殿,再放上几个魔法道具说不定能有点效果。这点距离不用施展魔法,光是凭借本身的耳力加上风之精灵的传送,我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青龙王的口气好像是在谈天气的好坏一般平静,甚至还带着些戏谑。但却立即让卡多明的脸色仿佛见了鬼般地煞白。事出突然,奥希斯自然也只有目瞪口呆的份。 而之后很久,剑麒都格守着沉默是金的箴言,直到周围的空气凝结沉重到令人喘不过气来,他才站起身,慢慢踱到奥希斯面前。 "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去营救卡托鲁,在米勒用铁丝打开卡托鲁房间的门时,我说过什么?" 听到剑麒用那种懒散的口气说话,奥希斯知道,这是青龙王即将发怒的前兆。每当这个男人的态度过于冷漠或温和时,通常下一秒瞬间爆发出的怒气就会将他的敌人吞噬得尸骨无存。 "..."可此时此刻奥希斯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音节,于是只好低头不语。 "如果你已经不记得了,我可以再说一遍..."剑麒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其中包含的威慑力却不容忽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奥希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苦笑开口回答。 "很好,你还记得。"剑麒满意而缓慢地点点头,"今天我会盯上你跟卡多明,并非是因为信不过你,你信不信?" "信。"这个字是出于奥希斯的本能反应。 "当年冥幽森林里,我用这张脸面对戈德罗,可戈德罗竟然没有认出我像前任青龙王析璟。这就证明他根本没有见过析璟,既然前任的紫藤殿主跟随白虎王那么久没有见过青龙王,那今天蓝西洛会带卡多明来的动机就很值得探讨了。当然,他也可以解释说那是因为当年我和卡多明有过一面之缘,卡多明又接了我的位子,所以才特地让我见见对方。"剑麒淡淡一笑,他对蓝西洛的那套逻辑可清楚透彻得很,"你信哪一方?" "信陛下。" 奥希斯迅速的回答让一旁的蓝西洛立刻翻了个白眼,在他看来这种逼问一点意义都没有。当着自己的王的面,谁会说真话?就是不信也会说信。 "不勉强?"剑麒倒是不以为意地继续追问。那双紫眸中逐渐解冻的温暖让奥希斯有种想要仰天而笑的冲动,觉得自己方才被卡多明威胁时的担心和挣扎根本就是多余的。 "不勉强。"奥希斯摇了摇头,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那种冲出胸口的笑意原动力却是感动,"一点都不勉强!" "这还差不多。"得到奥希斯斩钉截铁的回答,剑麒才优雅地打了个哈欠,转身重新坐回凳子上,"对了,另外那十九人是不是跟你一样的弱点?是的话你就去帮我澄清一下吧,免得下次有相同的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 "剑麒!"蓝西洛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没想到剑麒会做出这种反其道而行的决定,"你疯了吗?!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奥希斯一样信任你,你去说了不怕那些人反而觉得你在猜忌他们而起贰心吗?!" "就算真变成那样也是拜你所赐!"剑麒转向蓝西洛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今天你会这么对奥希斯,我怎知将来你不会用同样的理由威胁其他人。就算他们跟奥希斯一样拒绝了,但有了黑箱心理,不信任感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如果我没有及时察觉的话,后果会变得不堪设想。" 看到白虎王青白交加的脸色,奥希斯突然意识到,就算今天青龙王没有听到他跟卡多明的对话,等白虎王将这个威胁付诸行动之际,他们的这位陛下还是会来跟他挑明的。他怎么会忘了青龙王对他们的信任,从来就不是只放在嘴上的。 "奥希斯,也许真正应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很显然我还做得不够,所以才害你仍旧要受别人的威胁。"剑麒的紫眸迸射出冷冷的寒光,"你可以跟他们说,这么多年下来,没有他们我走不到这一步。落月城外的荒野上,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前的事情,我不可能去计较。无法信任我的可以离开,因为我不想最后成为敌人的原因是被人离间!" "离间"这个词的分量是很重的,蓝西洛就算涵养再好也经不起被剑麒这么说。但偏偏剑麒连吵架的时间也不给他,立刻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留下被气得浑身发抖的蓝西洛,心惊胆战、忐忑不安的卡多明以及奥希斯在原地。 "这个歉道得...好像有点严重。"良久,奥希斯笑出了声来,面对蓝西洛铁青得仿佛想要吃人的脸色,黑衣将军一点都没放心上,"不过那就是典型他的作风,白虎王要不要跟下官打赌试一下,看另外十九人听到这件事,会选择信任还是猜忌?" 听到奥希斯似笑非笑的调侃,蓝西洛当场克制不住一掌打碎了亭里的石桌,转身就离开了青龙王宫。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黑衣将军和白虎王就势成水火,两不相容,彼此不想提到对方。所以当沙奇亚在饭桌上提到蓝西洛的时候,奥希斯立刻甩了一个白眼给他。 "好,好,别给我脸色看,不谈他总行了吧。"沙奇亚立刻竖白旗,他也认为当年蓝西洛的做法是过分了,但因为不像奥希斯那样被人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过,所以沙奇亚对蓝西洛并没什么实质的憎恶感,就算有也比不上奥希斯的深厚。 "没事当然少提那个人,不过最近倒是有点事情很奇怪。"奥希斯想起来这里之前听到的消息,不禁皱了皱眉。 "出了什么事?"米勒抬起头问道。一旁沙奇亚的注意力也被这个话题吸引了过来。 "没有很确切的消息,但是''暗流'';在麒麟领地的人传回消息说最近麒麟朝廷的内部动向有些异常。"奥希斯托着下颚考虑了几分钟,"看来这次可能要麻烦陛下去联系白虎王,看看紫藤殿那里有没有更详细的情报。" 奥希斯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才成立没多少年的"暗流"在情报方面的数量和准确率,毕竟是会逊色于有数千年历史的紫藤殿。所以有时仍需仰仗紫藤殿的资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一章Ⅴ "你让陛下去找白虎王,岂不是让陛下难做?"米勒不赞同的反对道。自从"威胁"事件发生以后,白虎王和青龙王的关系也闹得很僵,若非后来有朱雀王和玄武王从中周旋调停,怕是白虎王永远都不会再踏入青龙王宫一步。 "陛下不会在意在这方面被刁难几下的,要我说,他正愁没机会去跟白虎王套近乎呢。"看到沙奇亚和米勒面露不解,奥希斯挑眉解释道,"当年陛下就是不喜欢朋友之间出现暗箱心理,所以才会当场表现出自己的怒气。他若真想打个马虎眼一笔带过又不会做不到,但那样的话白虎王跟他之间的隔阂就只是被隐藏起来而非消失,结果其实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原来如此,因此陛下一开始决裂得很明确,然后让朱雀王和玄武王来重新拉拢他们两人。隔阂虽然仍旧会有,但总是明着在表面,而非沉在深不可见的心底。"米勒好笑地摇了摇头,调侃道,"我看你真有去做人肚子里蛔虫的天分。" "去你的!"奥希斯随口笑骂了一句,"有空笑我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工作,再过没多久精灵祭就要开始了,这段时间王都的人流巨大,陛下还要在开幕仪式那晚举行射礼,小心可别让其他领地的奸细、刺客混进来了。" "没问题。"米勒跟沙奇亚异口同声地回答。 这次精灵祭,王都诶提塔城可是出动了军队来维持秩序的,在安全方面绝对能够确保万无一失。 接着三人又继续聊了些其他的话题,然后便走出包厢,各自忙本职的公事去了。 可是当经过"清泽楼"大堂的时候,奥希斯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一道视线正在监视他们几个。 他猛地回过头去,然而大堂中用餐的贵族甚多,大部分都是前来参观这次精灵祭的其他领地的贵族,根本无法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来。 "怎么了?"沙奇亚方才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没什么。"奥希斯冷静地摇摇头,转身往大门走去,与此同时打定主意要加强精灵祭期间内的安全防范。 米勒和沙奇亚对视了一眼,迈开步伐跟上去。 §☆§§☆§§☆§ 在奥希斯他们离开后不久,大堂内有一桌八人的客人也结帐离开了"清泽楼"。 回到他们在诶提塔城著名旅馆的豪华客房内,其中一人开了一瓶名贵的酒,为自己和朋友们各倒了一杯。 "刚才那三个人中,黑发的是近卫军长官奥希斯,金发的是王军右将军米勒,银发的则是王军左副将军沙奇亚,他们都属武将级别,是现任青龙王的宠臣亲信。"八人中留有黑色长发的青年将对方的资料详细道来。 "他们几个的反应都很敏锐,尤其是黑发的那个,我才刻意放出一点气息就被察觉了。不过凭他的实力就想找出我的位置,也太小看我安陵无痕了。"另一个青年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笑道。 "不是小看你,是小看你活了四千年。"一旁那个看上去还不满两百岁的少年嘲讽地瞥了他一眼,"你又不像明炳那么强,如果他们也能活上个四千年,可未必会比你差劲。" "无痕、镜月,别打断纵横的话,让他说下去。"欧阳明炳双眉微蹙。 收到欧阳明炳的警告,安陵无痕和夏侯镜月同时闭上了嘴,让诸葛纵横继续往下讲。 "他们中间黑衣将军奥希斯还是青龙情报部门''暗流'';的创建者,他文武双全,是一员猛将,也是目前最得青龙王信任的部属。" "听起来倒有点像当年的修亚斯。"一旁的司马务观低头沉思着,"如此说来,事实上三人中权力最大的应该是近卫军长官奥希斯,那个王军的左副将军沙奇亚则是最弱势的,如果将来要离间他们,倒是可以从最弱者下手。" "务观你也太狠了一点吧?"八人中唯一的女性西门流霜闻言,娇媚地一笑,"都还无法确定是不是敌人,就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离间别人的手下,还真是有你的作风。" "务观,我想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诸葛纵横淡淡地一笑,扬了扬头,"在人类界的时候,你靠着招的确不知搞垮了多少跟你有仇的组织,但你别忘了,你不是没有踢到铁板的时候。" "我说的只是''如果'';,听得懂?"司马务观翻了个白眼,"你要是觉得我能靠着离间的手段搞垮一个国家,我是说领地,那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假如这么做有用,你觉得钟游他们会不曾尝试吗?那你的资料上就不会显示青龙领地近十年来是在日趋繁荣和稳定。" "你猜对了,数年前有人这么尝试过,但结果是沙奇亚将军搜集了全部罪证,直接将那人揪到青龙王面前去了。"诸葛纵横本来就是以才智见长,回来妖魔界的这一年里,他更是大量吸收了各种有用的资料和讯息。 "真是的,没事这么忠心做什么啊。"安陵无痕不正经地笑道,"那会让我想起尧那家伙极度变态的特异功能呐。" "陵尘他们五人明明是回到了妖魔界,却在妖魔界离奇失踪。撇开尧和峥云不谈,光是析璟、陵尘和修亚斯联手,普通人就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上官子敬不去理会安陵无痕的打岔,将话题引回到正路上。 他们七人,是当年雷奥提斯被陵尘逼着离开妖魔界时,被允许一同带走的部下。 四千多年下来,八人之间隶属上下级的主从关系早已被一成不变的平静生活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人和朋友的关怀。所以当雷奥提斯决定回妖魔界面对未知的未来时,上官子敬他们全都放弃已经习惯了的人类界环境,毅然跟了回来。 "别忘了那个人可不是普通人。"西门流霜懒散地斜眸,"陵尘会把王印留给昊天,就代表他并不看好这次回去。偏偏希瑟情愿看着我们来送死,也不愿违反所谓的规则,给我们一些提点。" "但是不同的世界之间不可以相互干涉的确是不能违背的规则。因此那个人最多也只能旁推侧敲,他是不可能亲自出面暗算陵尘他们的,这种情况下陵尘他们还会失踪,不觉得很奇怪吗?"司马务观提出他的看法。 "这只代表了一点,就是那个人对妖魔界的掌控力比我们想还要巨大,以至于尧跟陵尘同时回到妖魔界,竟然还斗不过他。"诸葛纵横的这个猜测没有人反对。 "根据陵尘留给我的信,他们如果受了致命伤,只要元灵和肉体都还算完整,就能回''沉默森林'';的池子里疗伤。修亚斯和峥云则会由陵尘破例带进去,所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尧去了哪里。"雷奥提斯双眉深锁。 "的确,尧如果死了,那一切都玩完了。希瑟也应该会告诉我们不必跑这一趟。"上官子敬靠在沙发上,伸手托着下颚沉思,"尧就算已经转化成魔族,二十多年的修炼也成不了大器。如果他只混迹在普通人群里生活,要找他就困难了。" "陵尘的信里说,在尧有自保能力以前,他决不让尧卷入危险之中,也就是说不会让尧知晓他们的王族身份。你们看那些家伙会不会是躲到哪里修炼去了?毕竟把尧转化成魔族伤了陵尘他们三人很多力量。" "不可能。"安陵无痕提出的假设立刻就被诸葛纵横否决了,"别忘了当初就是因为怕妖魔界出事,所以陵尘才坚持要在尧成为魔族后立刻回来,而不是像昊天那样修养恢复。如果说目前他们还有意识,析璟怎么可能任青龙领地另立新王。" "很好,那现在结论已经出来了。"雷奥提斯淡淡地做出总结,"第一,陵尘跟析璟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是死透了还是进入池子疗伤未可知。第二,修亚斯、峥云跟尧下落不明,其中修亚斯和峥云不知是否还活着,但尧肯定没死。" "找到尧是关键,我不认为那个人会轻易放过尧。而在终局到来以前,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西门流霜转过头去看向雷奥提斯,"昊天,我们真的要和钟游他们合作?我从四千年前就看那男人不顺眼得很。" "没人会看那种变态顺眼的。"夏侯镜月冷冷地哼笑了一声,"但目前麒麟朝廷全是洛凯的人,麒麟王是麒麟一派的领头者,蓝西洛等人无论如何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妥协。所以光靠昊天背后的王印,就想要登上麒麟王位简直是异想天开。" "如果昊天继承的是青龙领地,我们倒是能直接找麒麟派的王谈判。"司马务观敲了敲沙发的扶手,"说到青龙领地,陵尘的信里提过析璟有唯一承认的一个子嗣,也就是当前的青龙王子赛提沙。但他并没有提到现任青龙王,说明就连陵尘也不知道有继承了青龙王印的人存在。" "青龙王的私生子?析璟那个风流种,竟然玩出这么大事情来。"安陵无痕摇摇头,"连陵尘都一并隐瞒,我看他是活得腻了。如果他在这里,我倒真想听听那混账对这件事有什么解释。" "我觉得事有蹊跷,如果析璟真的宠爱那个私生子到把王印都传给他,按照析璟的个性会不给其正名吗?还要等蓝西洛他们来扶持他登上王座?!"诸葛纵横挑了挑眉,分析道,"我认为那个青龙王的身份,还有待商榷。" "王印不可能做假,但纵横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在想,析璟没有给现任青龙王正名,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蓝西洛当年跟北景王做了相同的事情?"上官子敬一边思考一边猜测。 "这才正合了为什么青龙王亲近的那几名将军,过去都是白虎领地的武官。"西门流霜点点头,赞同这个观点,"如果真是这样,那蓝西洛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所以陵尘留下的信里才特别注明要小心白虎王,蓝西洛的心机深沉细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陵尘最不信任的就是他..."说到一半,诸葛纵横又摇了摇头,"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们掌握的资料太少,我没法推算出可能的结论。" 连向来才智出众的诸葛纵横都理不出头绪...这件事还真不是普通的棘手。雷奥提斯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到窗前。 "先别管这么多了,过几天青龙王要在精灵祭的开幕仪式上举行射礼,到时候就能见到他了。"眼见房内的气氛沉入低谷,安陵无痕故作轻松地说道。 "拜托用你的脑袋想想,在城楼之上,隔着成千上万的人瞥上一眼有鬼用处!"司马务观其实清楚安陵无痕的用意,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和对方抬杠。 "不是为这个我们做什么跑青龙领地来啊?别告诉我是专程来参加精灵祭的。"安陵无痕不爽地冷哼。 "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专程来参加精灵祭的。"司马务观得意说完,然后用眼睛示意了一下站在不远处沉思的雷奥提斯。 司马务观说的没错,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雷奥提斯更清楚精灵祭举行的初衷——究竟是为了谁,又是为了什么事。 所谓纪念,只有在记得事情真相的人心中,才具备真正的意义和价值。(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二章Ⅰ 高高悬在当空的太阳,热烈地奉献着自己的光和热。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屋舍后面那条波光粼粼的溪水上,反射出的点点亮眼的光。 闲散地坐在屋后露台栏杆上的男子禁不住伸手挡在眼前,以免双目直接和这些反射出的光点接触,但他的唇角却因为那精致如画的风景而微微上扬。 "真服了你了,整天对着相同的风景都看不腻啊。"随着一个油滑不正经的声音,一道身影跃到男子的身边坐下。 "崎晟,我早就说过要你多念点书了,不但缺乏艺术细胞,连基本的人文素养都没有..."男子斜眼一挑,开口就是损人的话。 "得,得!我怕了你了,对承宇就言听计从,对着我就没一句好话,真不知道我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萧崎晟翻了个白眼,随意挥了挥手,"今天休战,我没兴致跟你吵架。" "真难得..."男子轻轻吹了声口哨,邪邪一笑,"你也有没兴致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拿吵架当饭吃,一天不吵就浑身不对劲。" "尧——"萧崎晟瞪着对方,拖长了音节以示警告。男子闻言耸了耸肩,一把抓过放在墙旁的剑,翻身下地。 "你去哪?"萧崎晟反射性地抓住对方离他较近的手臂。 "崎晟,欣赏风景呢,靠的是感觉。"男子回过头笑着,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你一来我什么雅兴都没了,还不如回去准备一下下午的实战练习。今天的对手可是宇飞,一不小心这个星期我就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哦,对了,下午的练习计划改了,实战改到晚上训练夜袭。"说到这个,萧崎晟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是通知尧安排有变。 "咦,为什么改了?"男子愣了一下,坐回原位发问。 "因为承宇说你这几天的心情一直不好,所以干脆放半天假让你散散心。"萧崎晟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回答道。 "把下午的训练调整到晚上也算放假?真有他的..."男子无奈地轻哼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计划的改变。 "是哦!只要是承宇说的,你就连半句反驳都没了。"萧崎晟心理十分不平衡地踢了他一脚,但很快正色道,"你最近是怎么了?练习的时候总心不在焉。来妖魔界也有段时日了,还适应不了这里的生活吗?" "...倒不是适应不了生活,而是适应不了这具身体。"男子伸出双手十指张开,盯着自己的掌心看,"变成魔族的时候,连带身体也发生了变化。虽然已有些日子,但还是常常会有一种附了别人的身,仿佛不是自己的感觉。" "原来是这样..."萧崎晟唇角上扬,笑得很欠扁地瞄他,"很显然一样是从人类变成魔族,峥云就要比你适应良好得多..." "哦?"没等萧崎晟把话说完,男子一双紫眸已经冷冰冰地扫了过来,"此话当真?"骗他没有跟峥云聊过彼此的困扰是不是? "啊,我开玩笑的,其实峥云也差不多。"萧崎晟面不改色地接着前面的话往下说,"那既然身体发生了改变,不如连名字也换个?干脆彻头彻尾地改头换面好了。" "换名字?"男子讪讪地抬起一双紫眸,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萧崎晟,又从下到上打量回来,"你帮我取啊?" "怎么?看不起人啊?"萧崎晟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这样吧,好歹兄弟一场,你跟我姓。既然最近一直在练剑,不如就在名字里加一个''剑'';字。另外你一向喜欢麒麟,承宇又...不如就叫''萧剑麒'';怎么样?" "跟你姓?"男子转过头给了他一抹讽刺的笑,"我要跟也跟承宇姓,跟你姓...哼!" "喂!你别太过分了!"萧崎晟扬起眉狠狠瞪着对方,看来手中要是有武器他就打算直接过招了事了,"跟我姓和跟承宇姓有区别吗?歧视人哦?" "不错嘛,再怎么不学无术,也知道我是在歧视你。"男子邪笑着一抬眉,趁萧崎晟还没被气到完全失去理智之前,先他一步跳下栏杆,"总算还没到对牛弹琴、鸡同鸭讲的地步,真是可喜可贺!" "尧!"萧崎晟咬牙切齿地紧跟着跳下栏杆,却只来得及看到对方抓紧时间闪得远远的背影,"给我站住!我看你心情不好,好心好意来开解你,你居然这么损我!" "啊?我有损你吗?"从远处传来的,是气煞人的调侃声,"我怎么觉得我这是成全你,让你开解我啊,没发觉我现在心情很好吗?" "好你个尧!死小子,有种别给我回来!"萧崎晟盯着远处的人影,不甘愿地吼着。 ... 脑海里朦胧的画面和声音渐渐地隐去,紧接着而来的是昏沉沉的黑暗。 等到令人觉得反胃的晕眩感过去以后,剑麒慢慢地睁开了双眸,印入他眼帘的是自己寝宫那用蔚蓝色锦缎做成的床慢。 思及今天晚上就是祭典的开幕仪式,剑麒本能地想要起身,但不知为何却感到浑身有点无力,加上离开幕仪式还有一点时间,所以他轻轻翻了个身,索性再躺一会儿。 怎么会...梦到那一天的事呢?剑麒苦笑着闭上眼,将手臂压在眼睛上。当时他们一行人刚到妖魔界没多久,他还不似现在这般,感官和精神都能轻松适应各种不同的形体变化,那时仅仅因为体格上有所改变,就让他觉得难以习惯。 身体无法协调而产生的不真实感,使他的精神和心情一直处在低谷。就是因为这样承宇才会破例放他的假,崎晟也才会自作孽地过来惹他,任他调侃、发泄而不回击。否则的话,萧崎晟可并非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善良人。 记得那天以后的某次,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时开玩笑提那个名字,他还坚定异常地摇头。 "被这种没内在涵养的家伙用烂到极点的取名方法,随便随便拼凑出来的名字,打死我都不用!" 然而当突如其来的血光之灾使一切变得物是人非的时候,当往日近在咫尺的音容笑貌一去再不复返的时候,任何曾经有关好友们的记忆,小到哪怕一句玩笑,一个名字,都开始弥足珍贵起来。 所以,被妖狐附身重生后的他毅然将今后使用的名字改为"萧剑麒"。这个当日崎晟笑闹之下起出来的名字,因此一跟就跟了他二十多年。反倒是"尧",那个在人类界众多朋友之中使用的本名,由于长久以来无人叫唤而变得日益陌生。 正当剑麒的思绪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赛提沙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兄,到时间准备出席仪式了,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剑麒说完便从床上坐起身,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让他禁不住扶住额头。 赛提沙打开门,径直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还有一队青龙礼仪司派来的礼仪师们,他们是来为剑麒装扮待会儿开幕仪式时的服装行头的。 剑麒下了床,两位礼仪师手捧一件定制的银白色锦袍替他换上。他们一边逐步调整衣襟、袖口的位置,一边替青龙王系上腰带,再配上合适的饰品。简单却不失威仪一向是剑麒的风格,礼仪师们也尽量往这个方向做。 不过重大场合的着装不容随便,一路从贴身的衣物到里衬、外衬,再到外袍,光是一套简单的衣服也能足足花上四十分钟。看剑麒扳着脸,一付不胜其烦的样子,赛提沙忍不住微微笑出声来。 "拜托你有点良心,不要偷笑行不行?"剑麒这时已经换装完毕,正认命坐到一边让专业的发型礼仪师打理他那头发质非常好的黑色长发,"虽然每次有什么重大场合都要被折腾一回,但我想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习惯。" "皇兄请少安毋躁,你还没有看到皇姐和拉卡那里。她们女孩子的服装更要麻烦上十几倍,又要华丽,要符合祭典的场合,还要兼顾射礼时候的行动方便,不但花样多、件数多,装饰更多。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皇姐仍在那里苦连天呢。" 这十年下来,赛提沙对娜蒂亚的称呼从一开始的生疏,逐渐转换成较为亲近的"皇姐",但对拉卡还是坚持和过去一样直呼其名。个中原因剑麒当然清楚,也打算静观其变,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能够推波助澜一把。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二章Ⅱ 谁料赛提沙的话刚刚说出口,娜蒂亚和拉卡便推开门,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赛提沙,背后道人长短可不是好习惯,身为青龙王子不可以沾染这种坏习性。" 话虽然是很严肃,但娜蒂亚的语气表明那只是纯粹地开玩笑,她并没有真的生气。 天生丽质加上宫廷礼仪师们的巧手打扮,还有她们身上华贵精美的礼服,使两个女孩娇艳欲滴的美丽被十足十地展现了出来。 娜蒂亚向来偏好火红色的衣服,今晚经过宫廷裁缝特别设计的那套深红色晚礼服,将她身为公主的高贵、傲气以及成熟女性特有的魅力有机地融合到了一起。 而拉卡则是借由一套浅蓝色小礼服配上小颗的白色珍珠点缀,立时把她精雕细琢的精致容貌和清纯无垢的干净气质,原原本本地衬托出来。 一时之间,房内所有的男性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失神地望着两位漂亮的公主。 "怎么?很难看吗?"娜蒂亚看到连剑麒都愣在那里,不禁皱起了眉头,她可不会自我膨胀到因为剑麒平时不重外貌,就把他的发呆当赞美来看,"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说出来,别让我到祭典上闹笑话。" "两位公主一个妩媚动人,一个清丽可人,怎么可能会奇怪呢。" 沙奇亚带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身为左翼王军副将他理所当然要出席精灵祭的开幕仪式。所以布置好外面的工作,沙奇亚便和黑衣将军、米勒、沙帝一起来接青龙王,顺便做一个简短的小节汇报。 "虽然平时也都有天天见面,但属下想一定是因为今晚公主们盛装打扮的模样格外迷人,所以王才会看到走神。" "沙奇亚,收起你的甜言蜜语吧,我又不是你要追求的女性,你这个花心的家伙。"娜蒂亚白了他一眼,不过任何女孩子听到恭维,心里都不会不高兴就是了。转头望向剑麒,她又嘟了嘟红唇:"如果真的不奇怪,就当是礼节也好,麻烦赞美一下行不行?" "呃,很漂亮。"剑麒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之间意识恍惚。他一边抛给沙奇亚一个感谢的眼神,一边顺着娜蒂亚的意思回答。只可惜那个毫无诚意的赞美词,除了让对方有种想要磨牙的冲动外,实在没有什么正面的效果。 "多谢赞美!"娜蒂亚挑挑眉,面无表情地回道。反正打从认识剑麒的第一天开始,这个男人就将她的女性魅力忽视得非常彻底。这么多年下来,娜蒂亚的挫折感已经重到不能再重,也不在乎多加一点。 "剑麒,你的精神...好像不大好?"站在旁边的小公主拉卡比较细心,她觉得剑麒会走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除非他的精神状态不佳。 "嗯,刚刚醒来之后一直有点头晕,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没睡好的关系吧。"剑麒按了按眉心,不怎么在意地回答。 前些日子青龙领地南方发生大旱,他衣不解带地忙了足足一个月,基本上是把书房当寝宫来住。睡眠不足是正常的,不然灾情哪有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控制。要不是王的身份不容他乱来,他可能会干脆顷尽魔法力来一场大面积的降雨。 虽然剑麒的话轻描淡写得很,但是在他回答的时候,为他打理头发的那几个礼仪师却都微微皱了皱眉。正将注意力放在青龙王身上的拉卡等人,全没看到这个细小的动作,然而站在几位皇族身后的奥希斯他们可不会忽略。 所以当礼仪师要求剑麒坐到另一张位子上,最后为他配上合适的头饰,而青龙王在起身的时候,身形竟然晃了一下后,亲卫队长官沙帝当机立断地走上前行了一礼。 "抱歉,陛下,失礼了。"说完,他将手覆上剑麒的额头,只一探就立刻放了下来。 "发烧了?"看到沙帝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奥希斯露出一个"果然如我所料"的表情。 推门进来时看到青龙王反常的样子,奥希斯已经觉得有异,加上剑麒说自己头晕的时候,跟他直接接触的几名礼仪师全都皱起了眉。所以奥希斯猜测青龙王很有可能是发烧了,只有最靠近他的人才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高温。 沙帝也是因为同一个理由才会上前察看,如果青龙王是为了参加祭典的开幕仪式而特意逞强,要掩饰自己的病情,就压根不会让人看出他不适。所以沙帝猜他们的王是又犯了对私事后知后觉的毛病,发了高烧都不自知。 如果在其它的王宫碰到现在的情况,理应是会立刻有条不紊地混乱起来,叫治疗师的叫治疗师,上前慰问的慰问,不紧张也要弄出来紧张的气氛来,以显示自己对王的重视和焦急。所以沙奇亚对当前的一片静默,突然有点想笑的冲动。 "啊?发烧了吗..."整个房间,只有剑麒一人没有被这种气氛影响到,他有点迷糊地自己伸手探了探,却感觉得不太分明,"难怪觉得头晕,还以为只是没睡好..." 娜蒂亚紧握的双拳发出轻轻"咯"的一声,火焰美人的忍耐力终于被剑麒那种没自觉性的性子挑战到了极限。 奥希斯挑挑眉,对那些个礼仪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都到门外候命。 他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待会儿娜蒂亚公主发起火来还要顾及青龙王在人前的面子,束手束脚施展不开。 §☆§§☆§§☆§ 原本就热闹繁华的王都,因为即将开始的精灵祭而愈加沸腾起来。 入夜之后,彩灯将各家店铺装扮的分外漂亮,街上人山人海。 预定祭典开幕仪式的高潮部分,是在以青龙王为首的青龙王族当众表演的射礼上。 由王子赛提沙、公主娜蒂亚、拉卡射出的箭将分别打开特别制造的烟花,爆开的烟花会呈现出"精"、"灵"、"祭"三个五彩缤纷的大字。 最后青龙王的那一箭射程最远,长箭将直接射开正对驰越宫南面宫门广场上的彩球。 这一箭不仅仅是宣布精灵祭的开始,也是一个重要的祈福仪式。 因为精灵界作为最古老的创世种族之一,很多后创的世界都要依赖他们神圣的生命力量作为创世之源,妖魔界也不是例外。 所以早在仪式举行前的好几个小时,就已经有成千上万的人涌到驰越宫外的城墙下,等着射礼的到来。 当青龙王松开绷到极限的弓弦,银白色的长箭宛若滑过天际的流星,破开空气宣告祭典开始的那一刻。 整个仪式的气氛和百姓的情绪就如同青龙礼仪司的策划者们所料,瞬间达至了沸点。 §☆§§☆§§☆§ "咳...咳..." 射礼一结束,剑麒立刻就从开幕仪式上退了下来,反正后续行程只是王宫内部的宴会,他可以全权交由礼仪司的去人负责应对。 "烧成这样自己还不知道!叫你不要老把书房当卧室,偏又从来讲不听!"看着躺在床上病怏怏的剑麒,娜蒂亚忍不住咬牙切齿地骂。 "我那是为了政务..."开幕仪式的时候,陪着众官员坐在城楼上吹了一整晚的夜风,剑麒的嗓子明显沙哑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政务,不是为政务你才不会这么拼命呢。"这回连拉卡也难得扳起脸来训人,"大家都是担心你嘛,就算前段日子的旱灾的确是迫在眉睫的大事,也不能拆了自己的身体啊。" "拉卡..."拜下午奥希斯帮忙清场所赐,剑麒已经被娜蒂亚狠狠轰炸过一轮,现在连拉卡也一起上阵,他实在有点吃不消,"拜托等我病愈,再来洗耳恭听行不行?" "病愈?病愈了你就又故伎重演了,哪轮得到我们唠叨?"口气虽然是很凶,但娜蒂亚毕竟因体谅剑麒而安静了下来。 "原来...咳...你也知道你唠叨啊...咳..."剑麒不忘笑中带咳地调侃她,然后接过拉卡递来的草药汁一口气灌下去,之后他皱了皱眉,"好苦。" 魔法并非万能的,剑麒的病明显是积劳成疾,而治愈魔法对这种因体质本身引起的病,起的作用还不如草药来得大,所以此刻剑麒房内连一个治疗师都没有。 "建议你多病几次,喝习惯了就不苦了。"看剑麒都病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娜蒂亚忍不住瞪他一眼,刻薄地说道。 "皇姐!"赛提沙对娜蒂亚这种类似诅咒剑麒的话感到有些反感,他略微蹙了蹙眉,开口道,"皇兄,那我们就先退下了,你好好休息。"(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二章Ⅲ "嗯,好。"剑麒点点头,赛提沙能把娜蒂亚带走,他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随即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呃...反正因为我的关系,今晚你们也都不出席宴会,那干脆去参加精灵祭吧?第一天晚上一定会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我们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你给我闭上眼睛睡觉!" 终于,娜蒂亚忍无可忍地咆哮出声。 §☆§§☆§§☆§ 祭典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那些够档次的豪华酒楼,十个客人九个外出,因而显得有点冷清。 但这个时候,街上那些小酒肆、小饭馆的却生意正好,人们逛得累了自然会去找个简单的地方歇歇脚,吃点东西。 "这次的精灵祭还真挺热闹的。" 基于酒馆的生意好到侍从忙不过来,所以安陵无痕干脆自己到柜台上拿了两瓶酒回到位子上。 "除了各路颇富盛名的吟游艺人团,吟游诗人外,就只有大量瞄准商机的商贩而已,没见有什么特殊的。" 上官子敬淡淡地回道。他不是故意要跟安陵无痕唱反调,而是看出雷奥提斯此时的心情很坏,所以不想在其面前多说祭典的事。 今夜射礼,当青龙王射出最后一支箭之后,在城下的雷奥提斯掉转头就走,那脸色要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子敬,你不用顾忌我。"雷奥提斯岂会不知道上官子敬的用意,"今晚一行,总算不虚此行,没什么不好。" "昊天,今晚那人的那支箭,我们谁都看得出是使用了魔法才能射中的。"诸葛纵横取过桌上酒瓶往杯里注满,然后把杯子放到雷奥提斯的面前,"相信我,崎晟的继承者竟然只有这种水准,我们这里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因为酒馆里人蛇混杂,所以诸葛纵横刻意避免直接提到新旧两任青龙王,一律用代词或者别人不知道的名字代替。 "为什么笑不出来?我觉得要笑得更欢才对。"司马务观潇洒地举了举酒杯,"至少我们知道,这种无能的人不值得我们心存将来跟他合作的念头,可以肯定他的确是别人的傀儡,才方便我们之后采取行动。" "行动?什么行动?赶尽杀绝吗?"西门流霜抛了一个媚眼过去,笑道,"我反对只凭一眼就给那个人判刑,这样是不是过于武断了点?当然,如果真能确定他是别人的傀儡人偶,你到时要赶尽杀绝我绝对没意见。" "流霜,你的那个媚眼大概搁倒了我身后一群人,但却令我浑身发冷,麻烦今后改变一下习惯。"司马务观调笑着,接着压低嗓音道,"我当然不会仅凭一支箭来判断,但一个能连续收复两座边境城的人,没道理连这点射程都要靠魔法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提到射箭,安陵无痕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当年尧只跟我学了半年,但这点距离在他最后熟练的那段时间也能达到。然而堂堂崎晟的继承者却要靠魔法,水准未免是太差劲了些。" "收复两座边境城未必一定要靠武力,也能靠智谋。退一步说就算非武力不可,也不一定要具备高超的箭术。"西门流霜仍然坚持己见,"因外界传言他骁勇善战,而他不善箭术,就此判断他没能力,只是靠别人塑造形象的傀儡,简直是太荒唐了。" "流霜,你平时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今天尽为那个人开脱?"夏侯镜月因为西门流霜反应激烈的反驳,而皱起了眉。 "不会是那远远的一瞥,让你对他一见钟情吧?"司马务观笑得暧昧,但随即便遭西门流霜狠狠一脚修理了。 "你给我正经点,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男人太重兄弟义气,崎晟的位子一被夺走,你们潜意识里就对继位的他产生了敌意。"西门流霜的眼睛盯着刚刚进来那一桌的客人,嘴里继续说道,"这样对他的评价会不会不太客观?" "我赞同流霜的观点。"欧阳明炳在司马务观想要开口之前,对他摆了摆手,"我也觉得现在下定论,还言之过早。" 欧阳明炳是他们当中除了雷奥提斯以外最具威望的人,所以他一开口,司马务观便不再出声。 "你们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近距离见他一面?否则的话,没有更多的资料,我们再怎么推算,也只是不切实际的猜测。" "但我们目前的身份不能光明正大地抛头露面,况且听说那个人就算别人进献什么奇珍异宝也都见不到他,这种事情向来都由他的部下代为处理。" 诸葛纵横叹了口气,欧阳明炳的建议不是没道理,但是实行起来却很困难。 "嗟,就连进献奇珍异宝也不出现,这不是被软禁的傀儡是什么?"司马务观很不以为然地小声哼了一下。 这时,跟西门流霜坐在同一个方向的雷奥提斯,突然缓缓地开口:"传闻似乎说...那个人相当疼爱他的弟弟?" "好像是这样没错。" 感觉到雷奥提斯的目光有异,诸葛纵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而西门流霜早已盯着那里看了很久。 "那你说...如此重兄弟之情的他,会不会接见一下自己弟弟的救命恩人?" §☆§§☆§§☆§ "啊,好久没有在这种小酒馆用餐了。" 娜蒂亚用叉子戳了一段浇有酱汁的牯牛肉,放进嘴里咀嚼,然后满足地吐了口气。 "看小姐的模样,好像家里大厨做的菜还没有这种小餐馆的菜好吃。那回去以后,我可要交待他们好好自我检讨、反省一下了。" 今晚出来的人一共有十二人,包括米勒、沙奇亚在内加上三位皇族娜蒂亚、拉卡和赛提沙,还有从小在青龙王身边长大的半兽少女斐莉斯;另外六名则是皇家亲卫队的顶尖高手,负责皇族们出行的安全,这六人目前都在旁边的那桌用餐。 看到在宫中生活了十年之久的娜蒂亚似乎喜爱平民的生活要多过皇族的生活,跟皇族们同桌的沙奇亚忍不住打趣道。只不过出门在外,他把称谓等等敏感的词汇都换了一种说法。 "沙奇亚,我记得你的职务好像不是管厨房啊,怎么,预计着准备改行当厨子不成?"娜蒂亚美眸一转,立刻伶牙俐齿地回敬他。 "啧,小姐的提议真不错。等将来我老了,体力活做不动了,到的确是个好出路。"沙奇亚笑着接下娜蒂亚的话,不过还是魔族青年的他,离老仍有很长的一段时间。 "体力活..."拉卡被沙奇亚的话逗笑了,她伸手拨了拨散在额前的青发,"祭典跟想象中的一样好玩,兄长不能来真是可惜了。" "别提那家伙,提起来我就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向谁发!"娜蒂亚说完,用力嚼了两下口中的食物出气。"他是忙公事忙到病倒,又不是不务正业,连骂都缺乏好名目。但为了公事竟把自己的身体折腾到那副德行,不狠狠骂一顿,真觉得对不起那家伙这么努力讨骂!" "噗哧。"这句话估计是蛮好笑的,所以除了斐莉斯只微微牵动了一下唇角以外,其他几人或多或少都笑出了声来。 笑归笑,不过笑过之后,拉卡还是露出了一丝忧虑的表情:"现在我最担心的是,今晚剑麒在发高烧,他那支箭是用了魔法才正中彩球的,普通的民众是看不出来,但那些武将们..." "你不用担心,奥希斯会坚持留在宫里参加宴会,就是为了给那家伙辟谣的。"娜蒂亚闻言也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刀叉,"明明那点距离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烧,白白落人话柄。" "嗯,那样就好了。"见气氛被自己的话题带得有点低沉,拉卡笑了笑一语带过,转头看到斐莉斯的盘子内没几样菜,她关心地问,"斐莉斯怎么不吃呢?菜不合胃口吗?" 半兽的寿命短,也就意味着成长起来相当快,所以曾被她抱在怀里过的孩子,短短十年内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少女。 "不,小姐不用担心..."斐莉斯淡淡一笑,回答道,"我只是吃得不多。" "吃得不多会没体力。"娜蒂亚转手叉了一大块牯牛肉到斐莉斯盘中,浑然不见女孩受到惊吓的苦笑表情,"亏你整天在那家伙身边跟进跟出,只吃这点东西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十年前与魔兽族的战争结束以后,斐莉斯和卡潔儿便跟随青龙大军一起回了王都。但她们的半兽身份,使得她们无论如何不可能名正言顺地留在宫内,毕竟妖族已经是众朝臣所能容忍的极限。(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二章Ⅳ 恰好当时米勒娶了魔兽族公主安妮罗亚后,并没有要子嗣的打算。毕竟半兽的惨剧他看得太多,也无论如何忍受不了自己的孩子会比自己更早地衰老和死亡。 所以后来米勒和安妮罗亚便收养了那两个半兽女孩做义女,米勒的府邸就在王都内,这样也方便跟她们比较亲近的赛提沙、拉卡等人常来探视。 两个女孩中卡潔儿温柔娴淑,乖巧听话,从小就可以看出将来会是个典型的大家闺秀;但斐莉斯却浑身是刺,冷漠得令人难以接近。就连当年在危急时刻对她伸出援手的赛提沙,还有曾悉心照顾过她的拉卡,她都只是稍作退让,更何况是其他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却偏偏很亲近青龙王,其实要说亲近也不尽然,但每次剑麒得空过府探视,斐莉斯只要有可能都会安静地呆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即使小女孩时常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抱着自己的玩具,偶尔才抬头看一眼青龙王,却从来是剑麒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双方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而剑麒的身影绝对不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这种反常的情况米勒自然看得出来,而后在某天他和奥希斯聊天的时候无意之间提及,却没想到黑衣将军会对此感到十分有兴趣。 要知道半兽的魔法力十分微弱,相较于魔族而言,他们体内的魔法力几可忽略不计。力量微弱虽不是件好事,但如果弱到了一定极限却也并非完全是坏事,即一旦藏匿起来,他们极不容易因魔法波动被人发现。 所以当有紧急事件发生时,假使需要人暗地里逃离现场向外求援,则再没有比半兽更适合的了。因为在妖魔界,无论是魔族、妖族或是魔兽族的魔法力都不至弱到如斯地步,想找个这样的人还真不容易。 青龙领地作为第一个正式接纳半兽为子民的领地,奥希斯很早就在策划要如何利用这支种族天生的独特优势。故而当他听到斐莉斯对青龙王表现出的独特依恋后,当即便决定亲自将女孩训练成剑麒的影子护卫。 打从斐莉斯十岁以后,这个半兽孩子就开始暗中跟在剑麒身边,到现在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宫里除了最亲近青龙王的几个人外,没有人知道剑麒的身边还安插了这么一个护卫。斐莉斯的存在会让剑麒更为安全,当然用不用得到是另外一回事。 "斐莉斯,偶尔出来玩就放轻松一点吧,今晚有你的老师留在那里,剑麒不会出事的啦。"拉卡一语正中斐莉斯有点心不在焉的原因。小公主口中的老师,指的当然是黑衣将军奥希斯。"如果你一直闷闷不乐,会辜负那个人要你出来玩的好意哦。" "那个家伙可真是好命,你最早接触的可是赛提沙和拉卡耶,到头来却对他死心塌地的。"娜蒂亚对剑麒能够吸引别人对他忠心的本事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也许正因如此,所以青龙领地才能在短短十年内,从动荡不定走向平稳繁荣的发展吧。 "与其说是命好,不如说那就是兄长的魅力所在?"赛提沙开玩笑般接口道,可他的笑容里面却包含着隐约的失落和挫败。 这十多年来,赛提沙努力地想要缩短自己跟剑麒之间的差距,但结果往往是他越希望追上剑麒的脚步,就越觉得自己跟皇兄遥不可及。 "魅力?他有什么魅力?"娜蒂亚不以为然地哼了声,"那家伙最大的魅力就是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弄得身边的人都一个个提心吊胆,除去正常的工作还要额外付出精力来照顾他...你们有没有打算跟他提出要加薪饷?" 娜蒂亚的最后一句话是针对米勒和沙奇亚的,被问到的两位将军同时笑着摇头。 "虽然薪饷永远不会嫌高,不过我们几个之间,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加薪饷的话,到最后奥希斯的薪饷肯定会比我的高得多得多,那多没意思啊。"沙奇亚不怀好意地笑着,拐弯抹角地调侃没到场的黑衣将军。 "沙奇亚,我看你是皮痒了,如果让奥希斯知道你又嘲笑他,没准改天就特地过府找你锻炼一下身手。"娜蒂亚听后,笑着轻啜了一口酒道。不过思及黑衣将军今晚执意留在宫里参加宴会的原因,她其实到还蛮赞同沙奇亚的调侃的。 "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他啊?"沙奇亚潇洒用手拨了下散在额前的银发,挑了挑眉。 这些年来,他们几个跟青龙皇族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微妙,所以沙奇亚在私底下开玩笑的时候,也比较没有顾忌。 眼看着自己一句话惹来娜蒂亚和沙奇亚的抬杠,赛提沙不禁苦笑了一下,一种熟悉得令人害怕的落寞感油然而生。 面前的女性是他的皇姐,然而他和这些所谓亲人的亲近程度,恐怕还及不上沙奇亚、米勒等人吧? 这时候拉卡看到其他几人的盘子都已清空,而斐莉斯也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得原则,动作敏捷而有条理地把娜蒂亚硬是夹到她盘子里牯牛肉处理得干干净净,于是小公主提议大家结帐,继续逛祭典。 §☆§§☆§§☆§ 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伤口到是感觉不到很大的疼痛,可能是由于并不深,也可能是因为神经的紧张麻痹了感官上的触觉。 赛提沙咬紧牙关,依旧将那位衣衫半褪的柔弱女性护在身后,只身面对那两个体型比他壮实,剑术也较他高出甚多的恶徒。 原以为经过十年的苦练,纵使比不上皇兄和黑衣将军等人,面对普通的贼人至少不会出现毫无招架之力的状况。但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竟会在王都的精灵祭上让他陷入一场苦战。 是怎么会在人群中和沙奇亚将军等人走散的,赛提沙已经记不清楚了,也无法忆起自己是如何来到这条比较偏僻的巷子的。只记得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看到有人正在非礼一位女性。 天生的正义感以及对女性的惜弱和爱护,让他无法坐视这种罪恶在自己眼前的发生。但等到冲上去动手之后,赛提沙才认识到自己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充斥在他的胸口。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躲在少年背后的西门流霜嘴角勾一抹妩媚的邪笑,但却用颤抖的声音说着道歉的话语。 背对着她的赛提沙当然是看不见的。"不,你不用道歉!在王都的精灵祭上竟然出现这种事情,身为青龙的..." 说道这里,赛提沙顿了下,他是想到现在暴露身份大概并不是好时机。在或许会把贼人吓跑的同时,亦或许反而会将那些贼人逼到极限,因而起了杀念。所以少年将已到喉咙口的话,重新咽回肚里。 "总之,要道歉的人不是你!请再坚持一下,我的护卫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的!" 赛提沙说这话的用意不仅在于安慰那名女性,也在于警示那两个恶徒,希望对方能够知难而退。他相信自己失踪,沙奇亚等人急起来绝对会挨家挨户地派人搜寻,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就只盼自己能撑到那个时候才好。 此时此刻,雷奥提斯一行的其他几人,正在巷子外面等待着进去实行援助的最佳时机。 "嗯哼,没有护卫一个人都敢冲上去英雄救美,这小子还真是有种,看来要比他的兄长有出息多了。" 夏侯镜月斜靠拐角另一面的墙上,冷笑着说道。虽然他对析璟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向来没太大的好感,但也见不得青龙王座就这么被蓝西洛操纵的傀儡夺走。 "镜月,你的想法还是太主观。就像流霜所说的,假如我们早已心存偏见,那么就算见到了青龙王,之后对他作出的评价也都不可能是公正的。"欧阳明炳不赞同地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明炳,你少教训我!"夏侯镜月的外表一直停留在少年时期,这使得他尤其听不得别人把自己当孩子一样来说教。若非一直敬重欧阳明炳在武学上的造诣,单凭对方之前说话的语气,他就绝对会翻脸。 "镜月、明炳,你们两个安静一下。"诸葛纵横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巷子里的打斗上,"差不多是时候了,那孩子已经连续挨了两剑,再下去无痕和务观怕是很难不给他一记致命伤。" "在无痕和务观手下能撑上那么长时间,他算不错了。"上官子敬望向站在一旁的雷奥提斯,征求他的意见。 "嗯。"雷奥提斯淡淡地点了点头,"动手。" 之后,五人立刻急速转入巷子。 由欧阳明炳动手,安陵无痕和司马务观自然是装腔作势地跟他对了两剑后,转身就跑。 上官子敬和夏侯镜月作势要追,但随即便被诸葛纵横唤住了脚步。 "夫人没事就行了,如果为此而引起青龙领地精灵祭的混乱,我们可但当不起。"诸葛纵横斯文识大体的有礼回答,使得赛提沙心底不由地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 "这位公子看起来也是贵族吧?"以雷奥提斯带着的医官身份出场的上官子敬,一边赶紧用魔法为赛提沙治疗伤口,一边看似有意无意地跟他攀谈着。 "呃...算是吧..."赛提沙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含糊带过,反正皇族也算是贵族没错。紧接着,他抬起头问道:"那请问各位是?" "我们是麒麟领地的贵族,前来参加本次的精灵祭。没想到内人跟我们在祭典上被人群冲散了,还不幸遇上歹人。若非公子出手相助,怕是在劫难逃,在下在这里替她谢过公子。"雷奥提斯温柔地看着这个像极了年少时期析璟的少年,对赛提沙行了一礼。 "你太客气了,要不是你的人及时赶到,我也是自身难保,何谈救人了。"赛提沙以皇族特有的高贵举止,优雅地回礼道,"所以,我们算是彼此帮了对方的忙吧。" "话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公子您的挺身而出,内人恐怕早就..."说道这里,雷奥提斯停顿了一下,然后顺理成章地笑着提出建议道,"假如公子不嫌弃,我们找家酒馆坐下来喝两杯,以表在下谢意。"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赛提沙看看手臂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道,"但实在是很抱歉,我怕我的护卫们若再找不到我,会惊动官府弄出大乱来。" 目前危机已经解除,赛提沙最怕的就是沙奇亚他们急得把王都翻过来找他,这么做不引起整个精灵祭秩序上的混乱和市民的恐慌才怪。 十年才举行一次的盛大祭典,要是毁在自己手上,因此而让其它领地的贵族看了笑话,赛提沙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青龙王。 这时众人已在边说边往巷子外面走。一出巷子口,赛提沙立刻看到有一队士兵正在沿路查找的样子。恰好为首的卫队长认得这位青龙王子,于是一见赛提沙便立刻带了人往这里跑过来。 但还未靠近,就听那名卫队长一声令下,士兵们顿时刀剑出鞘,把雷奥提斯等人团团围住,他自己则对着赛提沙单膝跪下。 "属下见过赛提沙殿下!"说完,对方的眼睛笔直地盯着赛提沙手臂上的血迹,浑身散发出备战的杀气。 "起来吧。"见到自己人,赛提沙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看到这么大阵仗,少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阿尔斯,叫你的人退下,他们是救我的人,不是伤了我的恶徒。" "遵命,殿下!"名叫阿尔斯的卫队长这才命令部下把手里的武器收起来。 "抱歉,失礼了。"赛提沙转过身对雷奥提斯微微点头,以表歉意。 "不,没想到您竟是王子殿下,该说失礼的人是我们才对。" 雷奥提斯连同他身后的上官子敬等人都同时欠了欠身,虽然早已知道少年的身份,但他们的戏仍是演得有模有样。 "赛提沙殿下,还请您尽快跟属下回去,沙奇亚将军和米勒将军就快要下令调动这次维持秩序的王军,大街小巷地找您了。" 阿尔斯的语气里透着焦急,虽然他已派人前去通知两位将军找到了王子殿下,但还不知赶不赶得及。 另一方面,这里发生的骚动也已经引起了一些参加祭典的百姓们的注意。 只是碍于此处的士兵都是手持利刃的正规军,因此就连平时较为好事、喜欢凑热闹的人,都不敢随便靠近。 "我知道了。"赛提沙点头应允。但当他转过头正想和雷奥提斯道别时,却不料阿尔斯抢先一步道:"既然是那几位救了殿下,殿下何不让他们跟着一同回去,也免得到时候陛下想表示谢意却找不到人。" "嗯,也好。"虽然知道阿尔斯的话肯定不止表面的含义,但赛提沙还是别无心机地点了点头,他抬头望向雷奥提斯,"如果诸位不嫌麻烦的话,还请随我回宫,让在下能够聊表谢意。" "王子殿下客气了。"雷奥提斯淡淡一笑,可在他的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虽然他们起初设计这场戏的目的就是要随赛提沙回宫,以便能见到那位传言十分疼爱自己弟弟的青龙王。但和原先预计有出入的是,目前青龙的人绝对没有将他们当贵客来看,反而是疑犯的味道比较浓重,即使事实的确如此。 连青龙一个小小的卫队长都有如此眼力和警觉,雷奥提斯的唇边出现了颇具玩味的深沉笑容。现在就要看这纯粹是对方生性多疑,还是己方的人在不知不觉中露出了什么破绽。如果是后者的话,此行的安全恐怕是无法保证的。 不过仗着自己这里的人都是高手,加上跟钟游的等人合作以后,南齐王就为他们安排了便于隐匿身份的麒麟领地贵族文件,所以就算青龙的人真的要查,雷奥提斯也是有恃无恐。 跟周围的上官子敬等人对视了一眼,雷奥提斯展开温和的笑颜,对着赛提沙伸出右手。只是那抹看似平常的笑中,含着外人无法知晓的冷酷。 青龙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们很快就能知道了。 "恭敬不如从命,王子殿下,请。"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三章Ⅰ 微风吹拂着驰越宫后花园内大片碧绿的草坪,引起一层叠一层的青色波浪。 草坪上,东侧趴着一只凶猛的颢豹,妖兽双眼紧闭,庞大的身躯状似懒散而毫不设防,实则一直保持着很高的警觉性。 这一点,那些曾奉命刺杀青龙王的刺客该是深有体会的。只不过他们中十有八九都死在了妖兽突然暴起的迅猛进攻下,来不及留下只字片语的感想。 而两只护卫妖兽中的另一只,同样让众多心怀不轨者肝脑涂地的白色锦硝,此刻正安分守己地侧躺在草地上,任剑麒枕着它柔软的皮毛午睡。 "我说得没错吧?你们王的行踪向来固定,不是在书房,就是在花园,还怕找不到他人?" 从不远处传来的蓝西洛的声音,平和带笑,而笑中又含着些许挑衅。每当白虎王用那种口气说话的时候,多半就是又和青龙王身边的那些近身侍卫起了冲突。 紫眸懒洋洋地眯起,剑麒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到现在为止仍旧无法理解,十多年前当那二十人还是白虎王的手下时,双方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在下说了王身体不适,还在休息。"沙帝通常一成不变的公事化语调中,此刻却听得出明显的愤怒,"两位王连事先通报都没有,当我青龙王宫是什么地方!随随便便说来就能来的吗?!" "沙帝,我们并非没有事先派人通报。"洛凯笑容可掬地看着眼前怒气冲冲地青年,"只不过据我推测,那个通报应该是连你这里都没到达,就被人截断了。至于是谁截断的,我想不用多此一举地提那个人名字了吧?" "没错,是我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打扰王休息的!"奥希斯冷冰冰的声音从后方突兀地响起,大有一种"我看你准备拿我怎么样"的傲慢在其中,"在下身为近卫军长官,沙帝身为亲卫队长官,我想我们两个应该有资格替陛下筛选来访的客人!" "哼!对普通的访客你或许还能说一句有资格筛选,但我们跟剑麒,王之间的交往什么时候需要经过你近卫军长官的允许了?!" 自数年前的威胁事件过后,蓝西洛跟奥希斯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被剑麒的近身侍卫拦住也不是第一次了,往常碰到这种情况,蓝西洛都会选择随便敷衍一下应付过去,但偏今天遇到的是黑衣将军,所以语气不免差了起来。 "原来白虎领地的王宫一直会有普通访客随便到访啊,那倒是在下少见多怪了,因为我们青龙的规矩可没这么松散。来见我王的人通常需要具备相当的身份,所以为人部下的,该有责任为王过滤一下不必要接见的到访人员,以免浪费陛下宝贵的时间。" 奥希斯似笑非笑地盯着蓝西洛,要论唇枪舌战,他可也不是好惹的主。更况且他跟蓝西洛之间的恩怨,青龙王通常是睁一眼闭一眼,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也所以奥希斯才敢那么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我说剑麒,青龙王宫既不配乐官,也不配舞姬。你这样在宫里,整天除了处理政务就是睡觉,从来不闷吗?"懒得去理会远处那正热火朝天的毒舌战,洛凯慢悠悠地晃近剑麒身边,状似闲聊地开始交谈。 "谁跟你说青龙王宫没有乐官和舞姬?"剑麒闭着眼睛,继续懒洋洋地靠在白色锦硝身上,头也不抬地回答他,"我确信青龙的礼仪司里不会缺少这方面的人员,否则本次精灵祭的开幕仪式没道理能举办得成功。" "我说的不是正规的工作官员。"洛凯忍不住瞪了一眼剑麒。这家伙总是如此,喜欢顾左右而言它,明知道他真正问的是什么,却从不主动给予正面的回答。"我指的是那些负责宫廷娱乐的艺人。" "宫廷艺人?我要来干嘛?又不像你朱雀王,每天夜里侍寝的女子都不一样。"剑麒的语气带有些调侃,进宫的女子谁不希望得到王哪怕是一夜的临幸。他压根无意于此,所以青龙王宫连侍女都少,更遑论舞姬。 不过提及娱乐,剑麒到是睁开了紫眸,视线瞟向远处仍是互不相让的两人,他的唇边扬起一抹十分恶劣的微笑。"要说娱乐,放眼整个妖魔界,你觉得有谁的娱乐能比得上我这边的精彩吗?" "说实话剑麒,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对那些家伙太过纵容了?"洛凯淡漠地扫了一眼黑衣将军充满霸气的侧影,"今天他敢拦我们,明天就敢拦截送到你手里的情报、消息,这样的''信任'';对你、对领地都不会有好处。" 近年来,剑麒对奥希斯等人几近放纵的信任让洛凯和蓝西洛颇为担心,这是之前两人为其选拔部下时根本始料未及的。而对于专宠某些特定的臣下可能会引发的后果,两位王都不是没亲身经历和领教过,所以才分外重视这个现状。 "唔..."剑麒轻轻应了一声,终于坐了起来,他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一个让洛凯产生不祥预感的笑容,"那个...你确定那些个家伙是敢阻拦你们,还是只阻拦你们?" "什么意思?"开口询问的不是洛凯,而是刚刚走过来听到最后一句话的蓝西洛。至于黑衣将军,他原本来的目的是要找沙帝,所以吵完架后自然是已经和亲卫队长官一起离开。 "意思就是说,如果今天任何其他大臣求见,限制他们的人就不是奥希斯,而是娜蒂亚、拉卡和赛提沙。真若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他们一定会来请示我。" 看到蓝西洛和洛凯的脸色都变得不好看起来,剑麒笑得愈加温和无辜。 "所以你们的担忧不会成为现实,因为假如有大事情要瞒我,首先得过娜蒂亚他们那关。但要是我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那仅仅限制奥希斯他们的权力,恐怕也无济于事吧?" "好!你可真有一批好部下!"蓝西洛的这句话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看来方才的舌战中,他恐怕没占到奥希斯什么便宜。如今知道事实真相,更是气得一口血能就这么吐出来。 "托你的福。"剑麒伸手撩开披到额前的长发,懒散地一笑,回答道。 "听说你是在被强制休息?" 眼见剑麒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无疑是在给蓝西洛的怀心情火上浇油,洛凯自动自发地转了话题。 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剑麒和蓝西洛之间的关系也变得不很融洽,因此青龙王才会默许奥希斯跟蓝西洛之间时常发生冲突而不加制止。不然的话,仅需剑麒一句话,按奥希斯的个性铁定从此不会再找蓝西洛麻烦。 虽然说黑衣将军的命令只专门针对他们两个,这的确让洛凯有点不是滋味,可他不得不承认,每次自己和蓝西洛来找剑麒都不会有好事,所以也难怪奥希斯极度不希望还在病中的剑麒见他们。 "真是好命的家伙,我连在后宫就寝时,都会让人挖起来请示事情。" "嗯,等你有那样子的一群强悍部属时,就会知道是不是好命了。"这一回,剑麒的话是充满了无可奈何的感觉,"才不过发个烧而已,竟然连拉卡都站在他们那边,我看我也是离众叛亲离不远了。" "噗!" 洛凯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一直扳着脸的蓝西洛,嘴角也略微上扬了一下,恐怕连剑麒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那语气有多怨怼,而蓝西洛的那抹浅笑实际上则代表了警报的解除。 随后,两位王便同剑麒一样,在花园的草坪上坐了下来,可是一坐下,蓝西洛立时就感到了些许的异样。 "剑麒,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情?" 不正式上朝的时候,青龙王向来不喜欢把头发紧紧束起,所以此刻那一头漆黑的长发就这样散在碧绿的嫩草上,其接近两米的长度更是令人咋舌不已。 站着的时候不仔细看还不觉得,可一旦坐下,对比同样是留着长发的洛凯,剑麒乌黑的头发就长得有点夸张了。 "难得今天不需要去处理政务,所以也就没有把头发剪掉。"剑麒晶莹的紫眸淡淡地扫了一眼白虎王,"用不着表现得这么惊讶吧,蓝西洛?在奥希斯揪出你的内线之前,我的事情你不都知道吗?" "也就是说那个传言是真的?"既然剑麒已经把事情挑明了说,蓝西洛便不再继续跟他客套,"你的头发的确是无论剪多短,都会在一夜之间长到这个长度?"(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三章Ⅱ 虽然是有听过传言,不过要不是今天刚巧撞见剑麒没有剪掉头发,蓝西洛也早就忘了有这么回事。 "嗯。"剑麒点了点头,却无意多作解释。 十年前在"无回森林"死过一次之后,他便发觉自己身上有很多地方发生了改变。而那头无论怎么剪,都会在第二天恢复原本长度的诡异头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剑麒,我可以肯定你的头发是十年之前才开始疯长的。"跟剑麒认识远不止十年的蓝西洛,可没这么容易让他敷衍过去,"我想知道那一年在卡尔多城,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十年前青龙王御驾亲征,在卡尔多城时有抱病十天未曾露面的记录。这种说辞尚可取信外人,但如何骗得过精明的白虎王和朱雀王。 然而"无回森林"那次的事情实在过于重大,所以奥希斯从一开始就用尽手段,瞒得滴水不漏。无论己方、敌方,包括情报能力属第一流的紫藤殿在内,没人能知晓更多的消息。 "蓝西洛,从很久以前我就说过,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能说的,如果你自己打探不出来,也别指望能从我这里知道。"剑麒一脸平静地拒绝回答对方的问题。 "有什么是你必须瞒着我们,不能让我们知道的?"蓝西洛金色的眸子里闪着冷酷的光泽,他毫不放松地进一步逼问,"难道你不觉得,这些年来在你身上或周围发生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吗?" "如果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是讨论我的头发,那恕不奉陪,我要休息了。"剑麒语气冷淡地回道。 事实上,他当然是要比蓝西洛更清楚那些怪事的发生,包括头发、"沉默森林"的池水,娜蒂亚她们十年来毫无成长的痕迹以及魔女尤莉希尔那些暧昧不明的话语等等,然而这一切都是他无从追究也不敢深究的。 虽然很多人都想要凌驾于他人之上,希望自己是众生灵的主宰者,但假如有一天幻想能成真的话,恐怕更多的人都只会感到无所适从。因为无形之中的权力和责任永远是对等的,这个道理早在剑麒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已铭记在心。 握有无法完全掌控的强大力量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现在的剑麒已能深深体会。潜意识中,他很明白自己身上有着何种力量,而他更怕这种力量假如为别有用心的人所用,则会造成连"生灵涂炭"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的恐怖后果。 因此这个秘密,不单单蓝西洛和洛凯不能知道,而且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最好是能就这样瞒下去,直至永远,即便做不到那样,至少也是越晚被发现越好。 "这不光是头发的问题吧?!" 蓝西洛冷冷地盯着剑麒,正当他还想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洛凯出声打断了他。 "算了蓝西洛,不要再问了,剑麒固执起来是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况且就目前来说,那也并非最紧要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听洛凯一说,剑麒立即意识到肯定是出了大事。 "正确来说,现在还没有具体发生什么事。但据你上次托蓝西洛调查之后,我们发现麒麟王宫各大臣的动向,的确都很奇怪。"洛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不知道接着该对剑麒怎么措辞。 "说下去!"青龙王的脸色变得十分冷峻。 事关麒麟领地,剑麒从来都比其他三位王更为重视。萧承宇的一切,于他是不可碰触的禁地,容不得任何人觊觎。 "...这种感觉,恐怕和当年我们将要立你为新王,而在暗中布置时的气氛是一样的。" 洛凯的话音落下之后,双方在时间上出现了一段相当长的空白流逝。 "好!真好!"剑麒俊美脸上,缓慢地展露出一抹绝艳的冷笑,"都出了这种事了,你们之前居然还有兴致跟我那么多废话!" "那是废话吗?所谓知己知彼,我只是在了解己方的事罢了。"蓝西洛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只可惜有些人喜欢故弄玄虚,假如将来因为实力估计不准而败给对方,你可别说是我的错!" "够了!你们两个一人少说一句行不行?!" 洛凯忍无可忍地出声喝止,早从十多年前他就觉得,蓝西洛跟剑麒当敌人比当朋友更合适。 "目前我们也只知道这些,他们似乎是很有把握地在筹备这件事,可对方想拥立的人究竟是谁我们还没有一点眉目。所以如果''暗流'';那方面有其它的消息,剑麒,你要记得跟我们交换情报。" "我知道。"剑麒平淡但肯定地给予承诺,比起蓝西洛来,无疑洛凯说的话他还算能听得进去。 静默了片刻,眼看在当前的这种气氛下,继续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洛凯便拖着蓝西洛一起离开了青龙王宫。 反正朱雀王心里可以很确定地知道,等哪天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蓝西洛和剑麒一定会联起手来同仇敌忾,但偏偏平时这两人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典型。 然而恰恰是因为洛凯他们的到访,那一天,剑麒的情绪一直处在十分恶劣的状态中,所以当下午奥希斯对他汇报雷奥提斯等人的事情时,青龙王才没有兴起去看一眼的念头。 "阿尔斯将那些人带回来,是因为他觉得事情过于巧合。从赛提沙殿下失踪开始,我们就有派人在找,巷子应该是由于被设了结界,所以阿尔斯才没能及时发现殿下。那凭什么他们能比我们更早地救下殿下,结界又为何会突然撤去?" "这些天那几人被你软禁在王宫里,你应该有查过他们的底吧?"剑麒抬头询问。奥希斯做事向来有条有理,这件事如果不是发生在赛提沙身上,则依黑衣将军的职位足以做主,根本不用来跟自己汇报。 "查过,不过表面上他们只是麒麟领地的低阶贵族,领地证和贵族证都很齐全,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即使那些所谓的家仆强得有些离谱,但带着家眷出门在外,那也还算在正常的范围内。" 奥希斯看了一眼明显心不在焉的剑麒,长话短说地总结道。 "最后就是没弄清楚他们究竟是如何先一步见到殿下的,只好假设那的确是巧合,或许是赛提沙殿下的剑气在那一刻毁坏了结界而不自知。总之,如果再找不到确切的证据,就只能放他们走了。" "嗯,我知道了。那这件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理吧。"剑麒没什么精神地点了点头,只淡淡地叮嘱了一句,"假使证实是误会的话,别忘了致歉还有送上谢礼,免得落人口舌说我们青龙的王族傲慢无礼。" "了解!那属下告退了。" 在获得剑麒的准许后,奥希斯深深地行了一礼,转身退了下去。 虽然黑衣将军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青龙王上午还很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透顶,但同时他也明白现在并不是询问的好时机,所以终于还是忍住了没说。 而直到很久以后,雷奥提斯和剑麒才知道这次错失的会面,迫使他们在将来付出了多么惨重的代价。 §☆§§☆§§☆§ 深夜里,空中漂浮的数盏明亮魔法灯,将富丽堂皇的豪华房间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光泽非常好的皮质沙发上坐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南齐王钟游。 另一个男人虽然长相端正俊美,但双眼之中却有着令人胆战心惊的胁迫感。 那是一种深藏在内心最底层的嗜血和狠毒,一种倾刻之间就能让猎物失去反抗力的强势和残酷。 "雷奥提斯他们回来了?"男子的唇边扬起一丝轻柔的笑,意态悠然地问道。 "回来了,原本是特意去见青龙王,结果被软禁了数天却没见着。啧,那些人的脸色可真够难看的。" 钟游状似随意地笑了下,然后抬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虽然这次不需要我动手脚,不过德威卡,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愿意让雷奥提斯与萧剑麒见面?难道他们之间...?" "钟游,你这是在盘问我吗?"冢越王德威卡淡淡地挑起左眉,和煦一笑,却是俨然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里头。 "我只是询问而非盘问,何必说得那么难听?"一见德威卡不想告知,钟游立刻识相地一笑带过。 冢越王是冢越一派的领头者,但不知为什么,即位之后的几千年里,德威卡在处事上却总刻意低调。因而在妖魔界,他还不如事事随兴而为的陵尘来得出名。(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三章Ⅲ 也所以德威卡的阴险、狠毒,从来只有跟随于他的另外四位王知晓。连钟游这样的人对冢越王都要小心翼翼,不敢稍有得罪,由此可见其可怕的程度。 "呵,真要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德威卡以毫不在意的样子耸了耸肩,但其中真假各有几分,就需要他人自行判断了,"你知道萧剑麒那个人时常能轻易获得别人的认同,我只不过是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再节外生枝罢了。" "仅仅是如此简单而已?"钟游的语气中存着明显的质疑,"就因为这个,你要我冒着己方的人被''暗流'';察觉的高度危险,调动在青龙王宫的所有暗线来预防他们两个可能碰面?未免太兴师动众了吧!" "怎么,从盘问开始上升到审问了?"德威卡闻言平淡地一笑,到也不见生气,"我以为对这一点你该是最有体会的,毕竟他身边的忠犬,有相当一部分过去都算是你的走狗。" "不过是一群见利忘义的狗,我哪记得住这么多?"钟游冷笑了一声,道,"我手下可不缺那种扔块骨头,便会乖乖听话摇尾巴的狗。多他们几只不多,少他们几只不少。" "见利忘义?这个词还真是有待商榷啊..."德威卡含笑看了钟游一眼,"我可从来都不知道,你有给过他们除利益以外,所谓''道义'';的东西。反而是萧剑麒给予的信任,足以令他们为其舍生忘死。" "德威卡,你今天是要讽刺我到底了是不是?"冢越王嘲笑的语气让钟游不由地怒从中来,"信任?那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辅佐青龙新王能够给他们更大的利益,你以为那些狗会对着萧剑麒摇尾讨好吗?" "算了,再怎么说,总是用利益来衡量一切的你,也不会明白那些人的感受的。"德威卡静静地一笑,接着便用不容反驳的语气道,"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我让你办的事情,什么时候办好?" "既然你已经按照约定,帮我阻挡了那些叛军。根据协议的内容,我当然也会帮你办好。"由于德威卡已经明确表示不想继续那个话题,钟游也只有放弃一途,不过他的脸色却还是难看得很。 这十年来,南齐领地的动乱一直在继续。 活跃在各地的叛军不仅没有因正规军的镇压而消声灭迹,反到是有越战越勇的趋势。虽说军力尚无法和王室的正规军相较,但叛军有白虎王蓝西洛在幕后做支持,使得南齐的军队根本占不到应有的优势。 然其实一直以来,钟游都不想让另外几位王插手自己领地的内乱,这一次本也不例外。可冢越王不知从哪里得到了南齐叛军的战略计划和行军路线,于是他私下找到钟游,提出一个双方合作的要求。 "雷奥提斯寝宫的侍者一直是我的人,想要在他沐浴更衣的时候,偷得他的贴身饰物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我不明白的是,你卖我这么大一个人情,为何只是要那件小东西。" 能够不为外界所知,暗中获得冢越王的支援,轻易消灭所有参加那场战役的叛军,钟游自是不会笨到把唾手可得的胜利往外推。然而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德威卡的交换条件仅是指定要雷奥提斯的一个腰饰。 "我要,自然有我的道理。"德威卡淡淡一笑,但那笑中的血腥和残酷却让钟游不由自主地一震。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以后,冢越王便毫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过些日子东西到手了,我会找时间拿给你。"钟游站起身。几千年的相处,他多少了解一些德威卡的脾性。每当冢越王露出那种笑容的时候,就代表有人快遭殃了。不过只要倒霉的人不是自己,钟游才懒得多管闲事,以免反惹来一身腥。 待钟游离开房间,德威卡转头望向窗外。 静谧的夜色漆黑一片,看不到半缕光明,就和那个人的未来一样... 德威卡嘴角的笑意更深,他伸出右手轻轻抚上左臂,那里丝质的衣服底下有着无人知晓的伤口。 "希瑟,你真以为创世古神定下的''规则'';,能限制得了我?四千年来,我代替你主导着妖魔界的一切,就连已继承你一半力量的陵尘也是我设计杀的,但所谓的''规则'';又给了我多少惩罚?" 虽然此时因"神谴"而造成的伤口上,正传来被硬生生撕裂般的剧痛,让德威卡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不已。然而在他的脸上,却还是可以明显看出喜悦至极的表情。 "你说,当那个最重情义的人误会雷奥提斯背叛他,逼不得已要和自己曾经的挚交相互厮杀时,会是怎生情景?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了啊..." §☆§§☆§§☆§ 与此同时,雷奥提斯的房内也正上演着一场讨论。 "流霜,这次你总没话说了吧?说是最疼爱自己的弟弟,却连赛提沙的救命恩人都不来看一下。加上之前的事情,可见外界对青龙王的印象,全是被人刻意塑造出来的。"安陵无痕盯着西门流霜漂亮的脸,哼笑道。 "笑话,就凭这个?你是什么人?很重要吗?谁规定青龙王非得见你不可?出巷子近在咫尺就有青龙的士兵,可之前却因结界而找不到王子,这种情况下对方不把我们当疑犯扣留已经很客气了。"西门流霜眼波流转,娇媚的声音却是很冷静的分析。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没有注意,但过后等众人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便不难明白当时的卫队长阿尔斯为何会对他们怀有重重的疑虑和敌意。没有加强注意周围环境就消除结界,绝对是这个匆匆制定的计划的一大败笔。 可话说回来,若非如此,恐怕他们连青龙王宫都进不了。因为任谁都能看出,当时那位赛提沙王子邀请他们进宫的意愿并不如己方预期中的高。所以得失相抵,其实也没什么好多说的。 "是啊,真客气..."安陵无痕语带讽意地嗤笑了一声,"但最后青龙王没有见我们就让我们离开的时候,你有没有发觉连赛提沙王子也显得很惊讶?而正好那天上午白虎王才来过,你不觉得事情很凑巧?" "你的说法不恰恰证明了依照青龙王平时对他的疼爱,正常情况下碰到这种事,是一定会来见我们的?"西门流霜不紧不慢地反驳道,"想清楚我们当时是什么身份,能劳烦白虎王亲自来阻止青龙王见我们?" "这..."安陵无痕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愣了片刻,他叹气道,"也对,怎么看都是临时有事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们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吗?"诸葛纵横以询问的目光,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司马务观等人。 众人之中,脑筋最好的诸葛纵横的工作,一向是收集大家从不同视角出发的观点和想法,再综合严谨周密的思索,排除可能性低的假设,进而延伸出最接近真相的推论,甚至是直接得出结论。 但由于这次最终还是没能见到青龙王,所以余下的人中,欧阳明炳、上官子敬和司马务观也都无法得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供他参考。不过当轮到夏侯镜月的时候,外貌酷似少年的他以单手托着下颚,冷笑道。 "我到觉得如果我们真要与青龙王见面,与其说白虎王那方的人会出面阻止,不如说我们自己这一派绝对会有人捣鬼。你们有没有留意,在青龙王宫时,我们身边的侍从都不太对劲?" "少卖关子,有什么发现直接说,吞吞吐吐的没半点男人样!"司马务观此时的心情正差,因此也没多考虑对方是谁便十分直接地回了一句。等下一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对象是最忌讳这种话的夏侯镜月,于是赶紧赔不是。 "是钟游他们的人吧?不奇怪,现在我们周围哪个不是他们的人。"眼见夏侯镜月的脸色还是铁青着,上官子敬不动声色地将话题绕回到原题上,当前时候转移掉对方的注意力才是最有效的做法。"镜月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司马务观你给我记着!"知道上官子敬是有意要为对方解围,夏侯镜月冷冷地一哼,算是给了他一个面子,也意在表明自己的公私分明,"其实这一路来,我们都有被钟游他们的人跟踪,还记不记得在驰越宫外,昊天曾抓过他们一次?" 雷奥提斯闻言略微点头,那种程度的人想跟活了四千多年的他较量,还差得远。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三章Ⅳ 之所以只抓对方一次,一来是因为那些小角色成不了气候,没有刻意甩开的必要;二来则是为了麻痹钟游猜忌多疑的个性,让他自以为后期的跟踪是真的没被发现。这样等己方今后万一有需要反利用那些人传回假消息的时候,才更易于使钟游掉入陷进。 不过进了驰越宫以后,就没这么容易发现了。原因很简单,能伏于青龙王身边给钟游当暗线的人,在实力上自是跟城外那些区区的跟踪者们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都绝非泛泛之辈。 "昊天警告他们不许再跟的时候,我暗暗在对方身上撒了''冥灵'';。"看到所有人茫然的眼神,夏侯镜月估计大概是没人记得"冥灵"这东西了,"当我们被迫离开妖魔界后,所到的第一个世界是''冥都界'';,''冥灵'';是那一界独有的药。" "你用别的世界的东西干涉妖魔界的事情?!" 此言一出,不光是雷奥提斯的眼中充满震惊,司马务观更是禁不住低吼了出来。而以治愈魔法见长的上官子敬,反应过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大步冲到夏侯镜月身旁,用力扳过他的双肩。 "给我看你的伤口!" 夏侯镜月默默地撩起左臂的衣袖,他白皙的手臂上有着清晰的血痕。不大,只有寸许,但却是一个切口平滑整齐,血肉外翻,并泛着浅浅金光的奇特伤口。 "很讽刺是吧?我仅仅使用一点''冥都界'';的药,就受到了''规则'';的处罚。而那个人,从头到尾就把妖魔界当他掌中的游戏在随意操控,却仍能在我们未知的地方舒坦的活着。" "他是神祗,自然知道如何巧妙地钻''规则'';的漏洞,把己身的伤害降到最低。"见夏侯镜月的伤口不大也不深,大家这才松了口气,雷奥提斯抬头看向跟了自己数千年的部下,"但我们不是,所以镜月,下一次别再尝试这种事情了。" "我会小心。"夏侯镜月并没有正面回答雷奥提斯的话,他紧接着说道,"''冥灵'';能够自行选择和宿主同道的人进行附身,并散发出只有事先喝过''冥水'';的人才能闻到的味道。药效持续的时间为七天,而我曾在青龙王宫的侍从身上闻到不该闻到的气味。" "竟然发明出这么诡异的药,看来''冥都界'';那群人也不太正常。"安陵无痕听了不禁暗暗咋舌。若非"冥灵"的药效持续时间较短,岂不是所有的暗线卧底都能逐一曝光出来?真是比这更好的探子也没有了。 "''冥都界'';从一开始就是以争权夺利为首要规则而创造的世界,这或许便是他们仅存在了数千年,即开始走向毁灭的原因吧。" 诸葛纵横的记忆力绝佳,因此经夏侯镜月一提醒,他立刻便记起了那个没有温情、信任,只有寒冷和血光的世界。在那里,勉强可以称之为"人"的生物,从出生第一天便必须开始面对杀戮与被杀的抉择。 "那些神祗,看着自己创造出来的生物相互残杀,当真能让他们如此快意?"西门流霜的眼中流露出悲哀的神色,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虽然一直不满意我们那位王的作风,不过说实在话,我现在真的很庆幸自己的创世神是他。" "先别谈这个了。"诸葛纵横将话导回到正题上,"青龙领地自从''暗流'';建立了之后,其他王的奸细存在就变得岌岌可危,好不容易安插的暗线,却甘冒被黑衣将军发觉的危险,也要阻止我们见到青龙王,这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其实未必一定是阻止,也或许只是例行把我们的消息告知钟游等人。"雷奥提斯淡淡地说道,"总之,钟游他们那里不用多操心,同样活了四千年,论魔法、论才智他们不见得会比我们高,重点在于那个人身上。" "那个人?"司马务观深深地叹了口气,用手抹了把脸,苦笑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是通过什么方式在操纵妖魔界。就连尧和陵尘一起回来,结果都是陵尘死了,尧失踪了。我真怕我们根本活不到和他面对面的那天。" "所以陵尘才要把王印传给我。"雷奥提斯看着一时心绪不宁的众人道,"''规则'';中,处罚的轻重跟影响其他世界的程度成正比。如果我是麒麟王,你们是麒麟的官员,则杀死我们的代价,就将比杀死之前仅是普通平民的我们要高得多。" "而那个人最终的目标只有尧,故而他不会轻易拿我们开刀。因为如果超出了''规则'';处罚的极限,就算是神,也一样会魂飞魄散的。"诸葛纵横恢复得最快,他回过神后便顺着雷奥提斯的话,帮忙平定众人的情绪。 "从决定重回妖魔界的那一刻起,自然是做好了死的准备。"欧阳明炳平静的声音并不显得消极,反而有一种极具安抚效果的沉稳,"只可惜我们虽然明确''规则'';的内容,却无法把握好其中的分寸。不然的话,便容不得那个人如此嚣张。" "我们虽然把握不好,但尧可以,只要找到尧,我们便能放手跟对方斗。"不过话说道最后,安陵无痕便忍不住想要叹气,"尧那个死小子究竟躲到哪里去了啊,等找到他,非得问他赔偿精神损失费不可。" "问他要精神损失费?"西门流霜听了不禁失笑,"我看你还是先考虑清楚怎么跟他解释四千年前的事吧。被人瞒在鼓里的味道可不好,更何况是所有人里只瞒了他一个,按照尧的个性知道以后不闹得翻天才怪。" "喂,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到时候让他找陵尘算帐去。"安陵无痕挑了挑眉,笑道。 "找陵尘?那最后倒霉的人八成是析璟。"司马务观一点也不怀疑随着时间的迁移,析璟充当替罪羊的熟练度会越来越高。 看到大家的情绪终于有所好转,雷奥提斯淡淡地笑了下。他起身走出房间,来到外面的露台上,吹着夜间的凉风。 "昊天,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跟着出来的诸葛纵横走到雷奥提斯身边,低声开口询问道。 "能有什么打算,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雷奥提斯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叫你们别跟回来的,对手是那个人,现在危机四伏,随时可能丧命,何苦?" "其实我们会回来,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们自己。"诸葛纵横淡淡地笑着,看了雷奥提斯一眼后说道。 "怎么说?"虽然是相处了四千年的朋友,但没有一个人可以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因此雷奥提斯没能完全知晓他们的想法也不奇怪。 "四千年前,我们七人无缘无故被迫放弃至亲,背井离乡。直到现在,外表的稚嫩、武技上的局限仍是镜月永远的痛。表面上看来,造成这个结果是因为陵尘的冷漠绝情,但事实上,我们都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怪我当年不该一意孤行非要带走你们。"虽然明知诸葛纵横口中的罪魁祸首指的不是自己,但说到这个,雷奥提斯内心的愧疚早非一朝一夕。即使跟随他离开的七人都被赐予了永恒的生命,可那同样会持续到永远的孤寂,又有谁能体会。 "不能单怪你,要怪只怪四千年前的我们都太年轻。你视带走为我们为皇族应有的权力,我们则视服从命令为第一生命。即便胆大如欧菲力,因不愿和相爱的妻子分开而反抗,最终却是主动推出了自己尚未成年的长子来作为补偿。" "所以你们这次回来..."雷奥提斯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此刻他已隐隐开始明白纵横他们会坚决回来的原因。 "来做一个了结,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若真死在这里,就当命该如此。" 出人意料的,响起的不是诸葛纵横的声音,而是西门流霜的。雷奥提斯转头看去,只见其余六人也都走了过来。 如果说四千年前的那次离开,是源于当时身为皇族的雷奥提斯强横的命令,那么这一次的回来,就完全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至于等到事情结束之后,是走还是留,尚无法确保自己能活到终局的众人,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 "所以说我们是各有所得,不过昊天你若真觉得愧疚,我不介意你登上王座以后,多封赏些奇珍异宝给我。"司马务观悠闲地靠在门边,开玩笑地说道。 "务观,你还真是死性不改,敛财成癖。"西门流霜白了他一眼,接着又习惯性地抛了个媚眼给雷奥提斯,"昊天,我要求很低,只要给我麒麟领地一半的兵权就行。"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三章Ⅴ "咳,一...一半兵权?"安陵无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个要求果然很''低'';,我还以为你会''高'';要求地请昊天纳你为妃,从此后宫独大呢。" "你们这些家伙..."上官子敬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拿他们几个没辙,"让昊天早点休息吧,明天上午还要跟钟游具体商议即位事宜。无论青龙王是怎么样的人,昊天的即位总不能耽搁。" 由于还没有正式见过青龙王,所以上官子敬仍然对青龙王这个人持着保留意见,并未下定论。但就如他所说的,目前当务之急是要让雷奥提斯登位,其余的都可以慢慢再谈。 听从了上官子敬的话,众人便收起玩闹的心情,一一走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诸葛纵横突然回过头,神秘地笑了一下。 "对了,昊天,就如我刚才所说的,现在服从命令已经不是我们的第一生命了。" "那现在什么才是你们的第一生命?"雷奥提斯微一挑眉,顺了诸葛纵横的意往下问。 "兄弟义气!"诸葛纵横大笑着回答。 望着诸葛纵横转身离开的提拔背影,雷奥提斯的唇边逐渐扬起一抹深刻的淡笑。 伸手握住腰间只有掌心大小的青色玉笛,他以指尖轻轻摩娑腰饰。 感受着玉质的冰冷,雷奥提斯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这支笛子,是当年在尧的默许下,他跟穆峥云之间交换的信物。 费尽千辛万苦将穆峥云转化为魔族,却因陵尘的任性妄为,坚决不肯等他苏醒就前来妖魔界,而使得穆峥云现在也是下落不明。 想到这里,雷奥提斯禁不住眯了眯眼睛。 "陵尘,如果峥云有个三长两短,等解决完那个人,我绝对会跟你算这笔帐!" §☆§§☆§§☆§ 两个月后,麒麟领地正式对外宣布另立新王。 即使在那以前,剑麒和蓝西洛他们就都已经得到消息,然而对于这件事,他们却是无能为力。 就如同当年北景王等人无论再怎么强势,也无法阻止剑麒的即位一样。 何况这一次,拥有麒麟王印的人,是当年十王候选人中呼声最高的雷奥提斯,也是前任麒麟王的表兄。 于情于理,于身份于地位,那个男人登上麒麟王座都要比当年以妖族身份继承青龙领地的剑麒更加名正言顺。 甚至是应了十年前蓝西洛的那个形容词:众望所归。 "剑麒,你肯定陵尘转生到人类界的那些年里,没听他提起过有把麒麟王印传给其他人?" 驰越宫内,蓝西洛神色严峻地问。 麒麟领地划归到冢越那一派中,蓝西洛是最受威胁的一个。因为如此一来,白虎领地便和玄武领地一样,处在了四面环敌的不利形势中,而白虎领地的军事实力是远远比不上玄武领地强大的。 "承宇连他自己是麒麟王的事都要瞒着我,你觉得他可能跟我提及王印吗?"萧承宇的王位被人夺走,剑麒的心情也不好,因此回起话来难免有点冲。 "那你有没有见过他身边出现,可能会是雷奥提斯的人?"洛凯能够理解剑麒和蓝西洛两人的焦躁心情,但事情迫在眉睫,避而不谈也不是办法。 "承宇向来交友广泛,我只能确保我们共同的朋友里没人叫这个名字。可如果是化名的话,就不一定了,所以当前最重要的是要见雷奥提斯一面。" 对于"雷奥提斯"四个字,剑麒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稔感。然而这段时间任凭他想破了脑袋,也记不起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如此说来的话,结论只可能有两个,要么是潜意识里产生的错误感觉,要么就是那个人跟他并不熟。而假如是后者,那就需要面对面来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目前阶段钟游等人必定戒备森严,他们绝不会让我们在雷奥提斯即位以前见到他的。"洛凯叹了口气,"又没接到邀请,就连光明正大前去拜访的理由都找不到。" "麒麟领地怎么说也是我们这一派的吧?庆贺新王登位这个理由不行吗?"剑麒咬咬牙,抬起头问道。 "不是不行,而是现在的雷奥提斯不可能有自主权,钟游等人又不会放我们见他,冒然前去只会让自己难堪。"这个理由洛凯也不是没想过,但却是完全行不通的。 "还有就是,当年陵尘逼雷奥提斯立下永不回来的誓言后,把他逐出妖魔界。我们甚至还不清楚雷奥提斯此次是抱着什么心思回来的。"蓝西洛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他是回来复仇的,就绝对不会见我们麒麟一派的人。" "丢自己的脸事小,丢领地的脸事大。剑麒,你冷静一点,我想陵尘不会希望看到你为了他的王位这么冲动。"洛凯平时很少见到剑麒的情绪波动会这么大,然而每一次只要事关另外四人,这个男人就很容易变得失去理智。 "..."承认洛凯说得没错,剑麒深呼吸了两口气,方才开口说道,"我想这一点应该不用太担心,如果不是朋友,承宇怎么会把王位传给他?" "麒麟王印未必是陵尘传给他的。"洛凯微微苦笑了一下,"你忘了一个人。" "谁?"剑麒闻言,不由地愣了一下。 "妖魔王。"蓝西洛代替洛凯回答道,他明白来自人类界的剑麒对妖魔王并不熟悉,所以才会忽略这个变因,"虽然王已经有四千多年没有出现,但那不代表他已经不存在。而基于陵尘和雷奥提斯之间的恩怨,我更倾向于麒麟王印是王找到雷奥提斯交给他的。" 蓝西洛带着些微苦涩的话语落下良久以后,剑麒才无力地吐出一口气。 如果那样,则真的是比这个假设成立更加糟糕的事情也没有了。 §☆§§☆§§☆§ 就在新一任麒麟王即将举行登位仪式前没多少日子,麒麟王宫出了一起偷盗案。 宫里的一个侍女早年丧父,母亲又卧病在床,妹妹出嫁后因家境贫寒而遭到夫家嫌弃虐待,故而身为姐姐的她偷拿了宫里的饰品出去变卖,希望能帮上妹妹的忙。 怎料那侍女出宫以后不幸遇上了强盗,被残忍地杀害了。尸体就这么赤裸裸地出现在明忒宫外的街道上,可说是震惊了治安一向良好的麒麟王都。 冢越一派的喉舌,自然是借此机会大肆渲染,诋毁朱雀王对麒麟领地的正面影响,夸大这一次事件恐怖的程度,煽动百姓要求新王更早地即位等等。 甚至,他们提出原谅这位侍女的偷盗罪行,向外界公布她盗窃的动机、可怜的身世,并以宫廷的名义给其妹妹及年迈的母亲抚恤金,希冀借此来塑造还未即位的麒麟新王的任君形象。 可以说,这所有的一切都进行得非常成功,虽然真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愚弄没法知道更多消息的平民,对高位者而言实在太轻而易举了。 深夜的房内,钟游拿出一支掌心大小的青色玉笛,交给德威卡。 "这是你要的东西。" "你做得很好..."冢越王接过笛子,轻轻地抚摸着细滑冰凉的玉质,"非常好..." "你满意就行了。"钟游看了一眼德威卡出神的模样,虽然好奇这小小的腰饰为何能让对方如此着迷,但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决定还是不要多问的比较好。 "雷奥提斯有什么反应?"从刚得到笛子时的喜悦情绪中回过神来,德威卡淡淡地发问。 "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他还能有什么反应?"钟游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然而事实上,雷奥提斯震怒的反应,却大得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不过是一个腰饰罢了,即使玉质确属上乘,但也不见得真有多贵重。钟游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雷奥提斯跟冢越王全对它如此看重。 "他相信你让那个宫女偷他的腰饰,只是为了制造舆论,让民众更支持他继位,重新整顿麒麟领地?" 德威卡用的虽是问句,可很明显他相信钟游此次一箭双雕的计策能够达到这个目的。与其完全撇清和自己的关系,还不如引导对方往错误的方向想,这就是钟游聪明的地方。 "雷奥提斯不可能相信此事与我毫无瓜葛,万一他心存疑虑,执意追究下去,没准就被查出真相来了。" 钟游志得意满地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剩了几分理智,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在德威卡面前流露出太多的优越感。 "干脆让他知道事情是我策划的,他只会以为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派的人不巧偷了他重要的腰饰。现在那个宫女一死,我说东西不小心在路上弄丢了,撇个一干二净,他能拿我怎么样?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有机会怀疑到你头上。" "说得对,因为你没有必需要这个东西的理由,所以也就没有撒谎骗他的必要。"德威卡随意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玉笛,良久,他面露微笑,"不过钟游..." "你放心,走出这个房间,我就会忘掉一切,什么都不知道。"深知德威卡脾性的钟游,抢在对方开口说话之前,便给予了最直接的承诺。 "很好。"收到钟游的答复,德威卡的笑容显得愈发温柔起来。 即便冢越王的目标不是自己,可那种野兽只有在撕碎猎物以前才会出现的温柔,还是逼迫钟游忍不住从骨子里升起了一股寒意。(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四章Ⅰ 猛烈的风,在这一刻通过敞开的窗户劲力地往房内送入寒冷的空气。 明忒宫过去属于陵尘的宫殿内,雷奥提斯披着一身金色的软甲,迎风站立在雕镂着精致花纹的古铜色窗前。 窗外是宫殿的后花园,在深秋这个没有太多草木的季节里,那座孤零零矗立在远处树林中心的小型城堡显得格外醒目。 从雷奥提斯的角度望去,城堡的外墙布满了青苔和藤蔓植物,想必内部也一定灰尘满积。也是,那里应该属于陵尘的禁地,未得他的允许,普通侍者又怎敢冒然靠近,二十多年下来不曾修葺,能保持这样已经算不错了。 凝视着远处陈旧的城堡,雷奥提斯的心中渐渐升起一缕无可名状的感慨。几千年过去了,现在还有多少人知道麒麟王宫曾是当年妖魔界之王的宫殿,麒麟领地最初是妖魔王统治下的中心地域? 若非陵尘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这座城堡,恐怕是连他也记不得了吧。这里,埋葬着太多的秘密。雷奥提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即使理智上很清楚四千多年前的那件事,错不在他,然而这些年来,雷奥提斯还是常常会自问,假如当时尚且年少的自己没有在城堡之前跟陵尘发生争执、冲突,是不是现在一切就可能会有所不同? 正出神间,突然有人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来。雷奥提斯收回思绪转头望去,脸色在下一秒即转成了寒冰。 "即位典礼马上就要举行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欣赏风景?"钟游嘴角噙着微笑,慢慢踱近,"我们的麒麟王陛下可真是好兴致啊。急什么?麒麟领地本在四千年前就该属于你,戴上王冠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方才夺回手的东西,情绪上自然是有些急切。"雷奥提斯伸手扯掉窗旁捆绑窗帘用的带子,深红不透光的厚幔瞬间落下,挡住窗外城堡的同时,也使得室内昏暗了不少,"谁准许你擅自进来这里的?" "哟,还没即位呢,就跟我摆麒麟王的架子?"钟游嗤笑着看了他一眼,"雷奥提斯,过河拆桥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我若高尚,就不会有负陵尘所托,跟你们同流合污了。"雷奥提斯冷冷一笑,"总之,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你们任何人随意出入明忒宫。若要违反,就别怪我不客气!" 对冢越一派的人,雷奥提斯解释自己是在人类界碰见陵尘,机缘巧合下释了前嫌。 故而,陵尘才会亲自把麒麟王印传给他,希望如果自己在妖魔界出了事,雷奥提斯可以凭借王印登上王座,帮上麒麟一派的忙。 至于投靠冢越一派的原因,雷奥提斯向对方宣称说由于自己心中还记恨着陵尘当年夺位、放逐的仇,与之的和解不过是面上的虚情假意。 但事实上,雷奥提斯也知道,钟游他们对此并不尽信。只是双方有着可以合作的余地在,利益当前,所以谁都不会去深究。 "雷奥提斯。"钟游故作苦恼地长叹了一声,"我不就是派人偷了个你的腰饰吗?制造舆论那也是为了你的即位着想。又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你若喜爱那样式,改天大可命人重新雕刻一支,何必记恨至此。" 从冢越王那里探不出那支笛子的秘密来,钟游便朝着雷奥提斯这方努力。总而言之,他绝不是会随意放弃的人。 "哼。"雷奥提斯英俊的脸庞露出讥讽的冷笑,"你听清楚了,不是''你'';,而是''你们'';,所以你要负责把话带给另外那几个。还有,待会儿的即位典礼上,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冢越派的任何一位王出现。" "雷奥提斯,你这是什么意思?!"钟游的脸色此时彻底冷了下来,"难不成你想违反我们之间的协约?!" "我并没有违反协约的意思,只不过不想让众人认为我雷奥提斯是你们几个操控的傀儡王!" 雷奥提斯浅笑,湛蓝的眸子中尽是嘲讽。 "钟游,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做人不要太贪心,我答应即位后为你们除去洛凯在本朝中的势力,打击朱雀领地的经济,你们该知足了。" "雷奥提斯,你现在还没有登上王位呢,会不会笑得太早了一点?"钟游有些咬牙切齿地问道。 早在决定跟雷奥提斯合作的时候,他就明确知道这是一颗不好掌控的棋子。 撇开四千年前同属于十王候选人的强劲实力不说,光是对方能欺瞒、取信陵尘,从而获得麒麟王印便可知其城府之深。 可钟游却怎么也没料到,身为一颗还需事事仰仗他们做靠山的棋子,雷奥提斯居然敢在即位之前就要跟他们划清界线。 "离开即位典礼还不到短短两个小时,难不成南齐王陛下想在这个时候,对外宣布取消另立新王的典礼?"雷奥提斯仰头大笑,"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身负着整个麒麟领地子民的期待,而这,全有赖南齐王您的奔走辛劳。我还真应该说一声''多谢'';啊!" "你!"钟游被雷奥提斯的嚣张、猖狂的态度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欧内斯特、柯尔德,送南齐王出去!"突然之间,雷奥提斯便止住了笑声,紧接着朝站在门口的欧阳明炳和诸葛纵横冷硬地下令,只不过他叫的是两人在妖魔界时的名字。 "你们什么时候...!"钟游大吃一惊地迅速转头,直到雷奥提斯出声,他才发觉房内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竟然能使身为王的自己毫无所觉,可见对方的修为强到何种程度。 "同样活了四千年,没人有理由一定要比你差的,钟游。"诸葛纵横斯文有礼地浅笑着回答,但那话的内容怕是让人怎么听怎么不舒服。说完之后,他优雅对钟游做了个合乎礼仪的手势:"南齐王,请!" 钟游闻言脸色变了两变,最后重重地哼了一声,一甩袖愤然离去。但还没等他走到门口,就听雷奥提斯冷冰冰地道。 "欧内斯特,把门口的守卫给我就地斩了!随随便便让无关紧要的人出入麒麟王的寝宫。如此守卫,还有存活的价值吗?!我是嫌今后的刺客本领太低,故意给自己找麻烦是不是!" 雷奥提斯的话音刚落,连给钟游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听尖利的惨叫响过,两名守卫的脑袋已经骨碌碌滚到了他的脚下。 头颅那惊恐、圆睁的双目呆滞地盯着钟游的眼睛,使得一股寒气笔直地冲上他的大脑。 钟游当然不会是因为死了两个人而害怕,而是此时此地,他终于见识到了雷奥提斯做事不留余地的狠辣手段。 "啧,不是我说什么,欧内斯特,你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好歹要等南齐王走出去了再动手。这样让尊贵的陛下踩着一地的鲜血走出去,多不吉利呀。" 诸葛纵横假心假意地责怪道,说得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似的,如果他脸上的笑容不要如此刺眼的话。 钟游因为诸葛纵横的话而醒悟过来,他倏地回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即将继位的下任麒麟王。 "雷奥提斯!你竟然在即位典礼前夕染血!" "那又如何?不祥吗?"雷奥提斯毫不在意地冷笑着,他缓缓步向钟游,"还有更不祥的事,你知不知道,我将会穿着这身战甲参加即位典礼?" "穿战甲即位?!"钟游听完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冷气,低吼出声来,"雷奥提斯,你不要太过分了!我们费了那么多心血才有今天这场典礼,你非要搞砸它不可吗?!" "正相反,雷奥提斯陛下就是因为不想搞砸它,所以才更要以跟前麒麟王截然不同的形象出现。"在旁的诸葛纵横轻笑出声,"南齐王,我王将麒麟领从陵尘手里夺回来的,可不是为了糟蹋它。为王之道,百姓为上。我想这个道理你总该还明白吧。" "柯尔德,你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钟游陛下当了四千年南齐领地的王,难道这点都还需要你来教吗?"雷奥提斯面似责备,实则嘲讽地淡淡一笑,"钟游,我跟陵尘之间的恩怨,不会牵扯到麒麟的百姓。所以待会儿要怎么做,你该懂吧?" "...如你所愿!"钟游深吸一口气,恨恨地从牙缝中挤出回答,然后踩过地上的血泊,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你们都布置得怎么样了?"望着钟游怒气冲冲的背影,雷奥提斯向走近自己的欧阳明炳询问。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四章Ⅱ "一切安排就绪,你不用担心冢越那派的人会在典礼中出现。"欧阳明炳一脸平静地答道。这一年多来,他们七煞的努力可谓是成效卓著,闲坐着挨打从来不是自己这些人的作风。 "如果即位是安排在当初大家刚回妖魔界的时候,我们的确斗会不过他们,只可惜那时对方正忙着要和朱雀王斗..."诸葛纵横自信地淡笑了一下,"而时至今日,钟游那些人想赢我们虽不难,但怕也不容易!" "那就好。"雷奥提斯语气中颇有疲惫和感慨,"即便一直说着不希望你们几个回妖魔界卷入这件事情里,可实际上,如果缺了你们,这场较量我必定是落在下风,说不定还会到寸步难行的地步。" "凭我们四千年的交情,感谢之类的见外话就不用多说了。"欧阳明炳端正的脸上难得出现带着戏谑的表情,"只盼将来见到尧的时候,别求我们为你掉了那个腰饰而向他说情就行,我可不想直面那小子生气时的尖酸刻薄。" "呃..."诸葛纵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斜眸睨了雷奥提斯一眼,"记得是谁当年曾夸下口说''笛在人在,笛失人亡'';?我约莫尧知道这件事情后,开口第一句话应该是''现在笛子没了,怎么你还有脸活着啊?'';" "你们两个够了没有?"雷奥提斯绷着脸,微有怒意地瞪诸葛纵横,"用得着你来提醒我尧那小子的嘴有多毒吗?" "谁让你当年好死不死去惹穆峥云,尧从来是那种''对不起他没关系,对不起他朋友你就完了'';的人。"诸葛纵横的语气中不乏幸灾乐祸的嘲笑,"事后他肯饶过你就已经不错了,对你没什么好话是必然的。" 那一次,穆峥云重伤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因此所有人首次见识到了平日里温和含蓄,向来缺乏主动攻击性的尧一旦认定某个人为敌人,可以阴狠、无情到什么样的地步。 虽然最终由于穆峥云的从中调解,尧再心不甘情不愿,还是和身为从犯的雷奥提斯和解了没错。但从此以后,那个男人最看不顺眼的黑名单里除了萧崎晟外,就又多了一个人。 以往相安无事的情形下,尧和雷奥提斯碰到一起都能拿"火"力四射的言辞交锋当一日三餐的固定模式来上演。这次丢了穆峥云的笛子,恐怕在尧的眼里,雷奥提斯已然够得上应该"以死谢罪"的级别了。 "该死的钟游!他还真是会挑东西偷,我身上的饰物又不止那一个,偏偏..."雷奥提斯有点头痛地用力摁了摁眉心。 "要不是妖魔界应该没人知道你腰饰的含义,我会以为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在。"诸葛纵横看似随意地笑着说了一句。但事实上,这是很长一段时间内他曾有的顾虑,不过后来因为没有更多的理据支持而终止了思考。 "算了,目前来说即位典礼最重要,至于尧知道后有什么反应,还是等找到他再说吧。"雷奥提斯振作了一下精神,苦笑着摇头说道。 "或许你可以幻想,如果你为陵尘保住了麒麟领地的完整和独立,没准尧会看在陵尘的份上放过你。"诸葛纵横促狭地笑道,而那种笑容实在是让人蛮想动手扁他的。 "你也知道是幻想了!"雷奥提斯没好声气地狠狠瞪了他一眼,"事关他们四人中的任何一人,尧立刻就会变得异常难缠。指望他善罢甘休?那不如指望四千年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来得快些。" "昊天,时候差不多了。"欧阳明炳出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谈。 闻言,雷奥提斯和诸葛纵横同时收起了玩笑的表情,房内的气氛也在瞬间发生了改变。 与自己的好友兼部下两两对视了一眼,雷奥提斯俊朗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肃杀之气。 "走吧!" §☆§§☆§§☆§ 每一个王都都是它所在的领地最繁荣的城市。 麒麟领地的王都迦楼城当然不会例外。 这段时间内,由于麒麟新王即将即位,迦楼城内的气氛明显地紧张起来,入城的盘查和把守也比过去严格上了许多。 但由于从各地蜂拥而至的贵族骆绎不绝,通常一个贵族身边至少需要三个仆役伺候,因此所谓的仔细盘查被如此众多的入城人员搅得一片混乱。 这些贵族中有的是受邀前来参加新王的即位典礼,有的是试探新王即位后朝廷的权势走向。 要知道官场上风水轮流转是常事,今日阶下囚没准就是明日殿上人,更何况这些都是有官位、有封地的贵族,所以自然是没有一个普通士兵敢得罪飞扬跋扈的他们。 "这也叫守卫森严?真是笑死人了。不过他们对普通百姓的搜查到真是很严格啊!"迦楼城最出名的花楼"沉香楼"的二楼包厢内,一个有着酒红色眼珠的男子淡淡地嘲讽着。 "不要拿你的领地和这里比,但话说回来,麒麟不久以前都还在你的管辖内,怎么培养出来的部下如此地不济事?"坐在其身边的银兰色长发男子一点不客气地笑着吐他糟。 "你们两个所到之处,那些普通卫兵若想要济事,恐怕是有点困难的。"懒洋洋的调笑出自对面的紫眸男子,一头黑亮的长发被他用银绳简单地扎起,散漫中带有稍许不羁,感觉恰到好处。 "哼,要是连迦楼城的城门都进不了,紫藤殿从上到下所有人都可以给我一起自杀谢罪了!"蓝西洛扬着优雅的笑容,吐出的话却是冷心冷情到了极点。 "嗯,这么一来,从此往后就再也没人敢为你白虎王效命了。"幻化成从前休伊模样的剑麒用修长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现在紫藤殿那些人的命算是保住了,但...请给我个理由,为什么我们用个餐一定要来花楼?" 世上的花楼全一个样,不但饭菜很多都被下过药,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勾魂摄魄的异常香气,剑麒从进来到现在已经不止呛到一次。当年进入"森之亭"可以说是事出无奈,可目前要他花钱找罪受就太没有道理了。 "花楼这种地方人多嘴杂,谁都能来,所以是隐藏身份也是获得情报的最佳场所。"蓝西洛瞄了一眼剑麒面前压根没被夹动过的菜肴,"吃吧,就这么一点药,只能放倒一些杂碎而已,不会让你着道的。" "再说,外来的贵族十有八九都来了''沉香楼'';,因此无论是于公于私,我们都没有免俗的必要。"洛凯一只手撑着脑袋,盯着全身有点僵硬的剑麒,长长地叹气,"不过现在想不免俗也不行了,没见过有人进了花楼不叫女子陪酒的..." "凯,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啊。"剑麒紫眸微微眯起,"怎么,你后宫那不下五百的各色美女都还满足不了你,要你跑外面花楼来打野食?千万别告诉我,这鬼地方还有你的红粉知己。" "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你会把麒麟都城的第一名楼''沉香楼'';称为鬼地方。"洛凯深感无力地瞟了剑麒一眼,"这里的确有我比较喜欢的女子,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的。" 知道洛凯至少还没有被美色冲昏头到主次不分的地步,剑麒轻轻地哼了声,脸色缓和了些。但是对摆放在面前的"美味佳肴",他还是敬谢不敏。 事实上,洛凯会选择来"沉香楼"是因为此地有他在麒麟王都设的众多据点之一。雷奥提斯的即位典礼在不久之后就将举行,此刻与其等在住处发呆,不如上"沉香楼"来监视其他贵族的动静。 "我说...虽然不纳妃子是你的原则,但有必要连上花楼都这么正人君子吗?又不是不会演戏..."洛凯望着眉头紧皱,坚决抵制花楼中食物的剑麒,嘴角浮现出一抹邪邪的笑,"不会是...你什么地方有问题吧?" "就算是我有那种方面的问题,一不用你关心,二轮不到你来验证。"剑麒紫眸微眯,露骨的话让洛凯把刚流到喉咙口的酒猛地呛了出来。 蓝西洛露出一个"你活该"的笑容,从很早以前他就察觉,情爱方面一直是剑麒潜意识中的禁忌。一个连剑麒自己都无法明白,却不由自主牢牢遵守着的禁忌,一如前任的麒麟王陵尘。 即使在妖魔界,王并非一定要留下子嗣,但朝中大臣却无不想借着自家被选入宫的女子往上爬。因此外戚的势力争夺向来是宫廷的一大风景,然而在陵尘统治麒麟的四千年里,无论民间舆论如何谣传,朝中大臣如何急迫,他全部置若罔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四章Ⅲ 陵尘身为麒麟王,向来是他说一没人敢说二,所以久而久之麒麟王闲置后宫也就成了众人心照不宣的禁忌话题。私下的揣测从来没有间断过,可放到台面上却无人敢光明正大地涉及。 但如今青龙王莫名其妙地排斥纳妃,外界的舆论恐怕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的。为此,十多年来蓝西洛曾不止一次地设计硬逼过剑麒,然而从来懂得灵活变通的剑麒,在这方面却是顽固得叫人莫可奈何。 其间也有很多次双方闹得十分不愉快,如果是公事,剑麒绝对不容他人干涉青龙领地的内政,但因此处牵扯到私事,他已是一让再让。终于到最后娜蒂亚和拉卡再也看不下去,两位公主联合黑衣将军等人将蓝西洛拦在了他去见剑麒的半途。 "剑麒对谁都温雅如水,他并不懂得情爱的特殊性,无论娶谁在他而言都是对对方的一种亏欠。或许白虎王对于这种亏欠早就习以为常,但是剑麒无法习惯,所以还您请高抬贵手。"拉卡用娇柔的声音确切地表明着己方的立场。 "若是外界传出什么不利于青龙王的流言,我们青龙王室的人自己会应对。"娜蒂亚的态度十分冷硬,"当然,假如白虎王觉得我们这些人不足为惧,全得罪完了也无妨,那大可以继续。只是将来您若还想私下见剑麒,怕是有点困难的。" 蓝西洛当然明白,驰越宫中黑衣将军对自己已经不是颇有微辞这么简单了,如果当下真把两位公主给惹火了,从今往后他就不用想在非正式拜访的情况下见到剑麒了,因而到此白虎王的逼迫才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咳,咳...你不吃就不吃...用得着挑我喝酒的时候这么说吗,呛死我对你没好处吧?" 洛凯一边咳嗽,一边抱怨的声音将蓝西洛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嗯,如果少一只整天在我耳朵旁边叽叽喳喳的烦人麻雀算好处的话,那就是有了。"剑麒慵懒地以单手撑着额角,邪邪一笑,"凯,你确定自己没有被虐狂的毛病?饭馆里好好的食物不吃,跑这里来吃被下了药的酒菜。" "这种程度的药,吃下去就会被体内的魔法力分解掉。"洛凯抬头白了一眼剑麒,酒红色的眼眸半眯,"你才奇怪,明明不至于惧怕这些药,却抗拒如此。" "小心一点总没错的。"剑麒淡淡地回答道。这一次,他们三位王一同秘密来到迦楼城,虽无法光明正大参加麒麟王的即位典礼,但至少可以从远处观望。而假使雷奥提斯真是自己过去认识的人,那一望便知。"我不想节外生枝。" 此时,外面大厅的动静渐渐响了起来,有很多贵族都陆续地结帐离开,看来是典礼开始的时间快到了。 剑麒于是平静地起身,在他的周身没有激烈、迫切的情绪波动,有的却是一种紧迫逼人,压抑得让人无法呼吸的气息。 "剑麒?"洛凯和蓝西洛同时被剑麒全身撒发出的低沉感吓了一跳,朱雀王试探着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走吧!"回应洛凯的,是剑麒和煦得令人心惊胆战的微笑。 §☆§§☆§§☆§ 碧蓝的晴空,风和日丽。 迦楼城的大街上人头攒动,成千上万的民众群涌到明忒宫门外,只为等待新任麒麟王出现在城楼上的那一刻。 在麒麟百姓的心目中,自从陵尘失踪以后,麒麟领地便处在朱雀王蛮横、险恶的操控之下,因而使得麒麟近几年来,无论经济、治安还是整体力量都在趋向于衰败。 纵使洛凯曾多次为麒麟领地突发的事务忙得分身乏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办公、思索对策,却也得不到丝毫理应有的感激和敬重,他所做的一切都被抹杀在他是朱雀王的身份之中。 故而此次雷奥提斯的回归即位,的的确确是成了众望所归。民众们不知有多希望这位曾拥有过十王候选人身份的新王,能带他们回到从前麒麟繁华和超然的地位。 既然朱雀王已非麒麟当前的掌权者,又正值雷奥提斯即将登位之时,所以民众对新王的揣测和对朱雀王的诽谤言论,自然是以同样的比例和速度开始在大街小巷蔓延起来。 "原来我一直在以权谋私,摆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很不要脸地打压麒麟,造福朱雀啊..." 洛凯走在街上,听着人群中平民百姓们的闲言碎语,脸上始终挂着仿若事不关己般的笑容。对于十数年来自己的努力和辛劳,完全被歪曲和抹黑,他到是看得很开。 因为事实上来说,当一个人身边有另一个人比当事人更处在震怒的情绪中的时候,当事人想不看开都不行,除非那人有着唯恐天下不乱的恶劣个性。 此时的洛凯当然没兴致成为后者,而走在他旁边的青龙王已明明白白地显示出了高涨的怒气,所以朱雀王除了低声开口自嘲以外,一时还真想不到其它办法来安抚剑麒。 要知道虽然此时路上的贵族不少,可剑麒一旦认真起来,全身十分自然地流泻出的不是贵族的贵气,而是浑然天成的王者霸气。以这种明亮、惹眼的气质,想让三人继续在人群里隐匿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听见说洛凯话的语气,剑麒知其用意,于是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他的脸色却还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看到剑麒紧紧抿着薄唇,双眉微皱,有一种深埋表面之下的平静的不悦,洛凯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除了本性的乐观、洒脱以外,眼见鲜少动怒的青龙王为自己感到不平,是足以抵消外人流言蜚语所造成的郁结心情的。 "其实剑麒你不用生气。身为王,我们下的决策往往是要以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去交换大部分其他人的利益。有的时候,就连自己领地的百姓都无法完全体谅,又怎能奢望别的领地的民众来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 "有人替你生气还不好?若换作被诽谤诬蔑的人是我,某些人怕是不幸灾乐祸已经不错了。"蓝西洛半开玩笑地开口。虽然朱雀王也会三不五时地设计一下剑麒,但蓝西洛知道剑麒跟自己之间的嫌隙要远比跟洛凯的来得大。 原本白虎王之所以说这句话,不过想调节当前的气氛而已。可惜的是剑麒闻言,紫色的眸子中反倒微微流露出了恼意。他侧过头瞪着蓝西洛:"除非你不拿我当朋友,否则我可不会厚此薄彼!" "是,是!算我不对,行了吧?"蓝西洛无奈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有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和剑麒这家伙天生犯冲。不然为何无论他做了什么,结果都只会适得其反。 剑麒此刻的复杂心情,蓝西洛和洛凯是不可能明白的。 这两位王在距今数千年之前登上王座,现在除了印象中笼统的豪华和壮丽以外,他们对自己的即位典礼已不复任何记忆。 可是剑麒不一样。 明忒宫外人山人海,身穿金色甲胄的麒麟王军在宫门口排成两排,维护着民众们的秩序。 城楼上,由几百名乐师组成的皇家乐队齐声奏响喜庆的乐章,乐声似乎能够响彻迦楼城的每一个角落。 宫门外的百姓被这种大肆渲染的撩动人心的气氛所影响,随着宫内巨钟钟声的层层激荡,人群中开始有人欢呼,然后仅在短短数秒之内,欢呼声已是响彻云霄。 这一切,跟十年前青龙新王即位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当年剑麒即位,青龙的民众里没有人祝福,没有人欢呼,更没有人信服,有的只是猜忌和抗拒。甚至还被北景王那派的人煽动,在城楼下聚众闹事,质疑新王的种族和身份对承袭王位的合理性。 即便是在已经登位之后,朝中大臣依然步步紧逼,稍有差池都有可能会引发内战。 于是,丝毫不懂如何打仗的年轻王者被迫率十五万大军亲临前线,为夺回被魔兽族占领了数年之久的两座边境城浴血而战。 这其中包含了多大的风险只有剑麒自己知道,那时只需走错一步,结局就可能是死无葬身之地。而在"无回森林",他也确实差一点再也回不来! 十年!他付出了十年呕心沥血的努力,才换来青龙领地目前稍稍平稳的局面。这十年来,除了能够直接辅佐他的黑衣将军等人外,也就只有蓝西洛和洛凯这两位偶尔会出些状况,但绝对是友非敌的王在帮他。(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四章Ⅳ 因而,当剑麒亲眼目睹了麒麟民众面对雷奥提斯的即位,作出高度雀跃和信服的反应时,他内心涌现出的感慨,以及对蓝西洛和洛凯给予自己支持的谢意使得他对白虎王的那句玩笑尤其反感。 这时,宫廷内部的加冕仪式似乎已经完成了,因为明忒宫的城墙上渐渐出现了一队由众多护卫簇拥而出的人。 为首的男子头戴灿烂的王冠,身穿一套耀眼至极的金色铠甲,深蓝的短发迎风翻飞,显得那么桀骜不驯。 在他的后面,紧随着一行七人,其中一名是即使从远处分辨,也能因对方的曲线而判断出性别的女性。 那七人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是因为他们不同于其他朝臣一般,需要于麒麟王之后保持一定的距离。七人中,除那名武将打扮的女性是在麒麟王左侧以外,其余六人分两列站在麒麟王身后。 只一眼,所有人便都能明白,他们即是传说中当年陪雷奥提斯一同离开妖魔界的七名忠心部下。 当麒麟王身影出现城楼上的刹那,城下民众的欢呼声瞬间变得更为宏大,简直如同山呼海啸一般爆发出来。 "麒麟王雷奥提斯陛下!" "雷奥提斯陛下!" ... 在一片好像能使大地颤抖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当然不会包含蓝西洛、洛凯和剑麒的声音。事实上,挤在人群里的蓝西洛和洛凯见到这等声势,全然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因为他们有理由认为,若十年前剑麒登位时,拥有的是和雷奥提斯旗鼓相当的身份,那么凭借"冥幽森林"以及"落月城"事件里的功绩,青龙民众对其的拥护断然不会比现在麒麟民众对雷奥提斯的差。 想到这里,两位王一同默契地偏过头去,将目光落在站在他们身边的青龙王身上。 然而,令他们感到疑惑的是,此刻的剑麒仿佛失了魂般,正目不转睛笔直地瞪着城楼上挥手以回应民众热烈欢呼的麒麟王,那晶莹的紫眸中有着震惊和不敢置信。 "昊天..." 陌生的名字自剑麒口中轻缓地吐出,让蓝西洛和洛凯同时一凛。 §☆§§☆§§☆§ 城楼上,雷奥提斯的动作在瞬间僵硬了下。 "昊天,出了什么事?" 感觉到身边的雷奥提斯气息陡然一变,西门流霜警惕地抬首问道。 "不,没什么。" 雷奥提斯神色冷静地摇了摇头,方才他只是因为城楼之下的人群中传来一股异常强烈的气息而本能地提高了警觉,但转念一想,随即整个人便放松下来。 先不说即位大典上麒麟王军里三层外三层守卫森严,光是皇室亲卫队的近身护卫一个个就在他附近,如果白虎王等人真自不量力地在典礼上安排了刺客,那绝对是讨不到好去。 更何况此时他背后站的不是别人,而是那六名跟自己相处了四千年的挚友,所以假如能够选择,雷奥提斯反到希望白虎、朱雀两位王会愚蠢到在这种时候派刺客行刺,因为如此一来,自己便可趁机杀一儆百,威慑众臣。 "昊天。"读懂雷奥提斯心声的西门流霜轻轻地微笑起来,"如果蓝西洛他们有胆在典礼上派出刺客,就让他们尝尝我麒麟新王的厉害。" "那是当然。"雷奥提斯冷冷一笑,转过身,他全身刹那光华闪现。 当代表麒麟王印的幻兽优雅而威风凛凛地站立在城墙上时,宫门外的人潮中立刻爆发出了越加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一片欢欣鼓舞的白热化气氛中,谁都不会留意到,有三人悄然离开了狂喜的人群。 §☆§§☆§§☆§ 雕花如艺术品般的巨型石柱支撑着青龙王宫。 议事殿外,沙帝斜倚在走廊的柱子旁。 驰越宫的议事殿四面环水,仅有四条狭窄的石径连接主殿周围的回廊。 此种建造方式使得只要在那少数通道上设置足够多的守卫,就能确保殿内商议的重要机密绝不会有外泄的可能。 这时,风将石径另一端模糊的说话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廊上响起了在沙帝听来十分熟悉的稳健脚步声。 "我说,你什么鼻子啊,陛下刚回宫就能嗅到这里来。"沙帝抬起头,还未看清来人就一边笑着一边出口调侃。 果不其然,从背光处走出来的是青龙年轻的近卫军长官奥希斯,此刻的他虽没穿那套具有象征意义的黑色铠甲,却仍挑了同色的便服。 "陛下一回来就进去了?"对沙帝的调侃全然不加理会,奥希斯锐利的视线直盯着议事殿紧闭的大门,"连你也不得入内?看来这事非同小可,不知道那两个麻烦的家伙又想要密谋些什么!" 沙帝无奈地耸耸肩,苦笑着叹了口气。每一次白虎王和朱雀王的到来,对他们几个而言的确都不啻为一场灾难。 就拿前段时间的事来说,那两位王要求青龙王陪同其一起前往麒麟领地王都,参加麒麟新王的即位典礼。虽然整个过程只是远观,但在目前雷奥提斯已经公开排斥原麒麟一派其他几位王情形下,他们的举动还是冒了很大的风险。 为此,可以说宫里知道内情的人这段时间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由于三位王的魔法力高强,幻影移行的距离远远超出众人,所以奥希斯他们根本无法跟随前去,只得传讯命令沿途的"暗流"成员接应。 这也或许就是奥希斯一接到青龙王回宫的消息,便会立刻赶过来觐见的原因。 因为无论是十年前在"无回森林"发生的事情,还是阿迪特王子的事情,都让他们几个深深地放心不下青龙王。 看了一眼沙帝,奥希斯摇摇头站到近卫队长官的身旁,决定一同等待青龙王出来。 远处,苍白的月光印在水面上,风轻轻地吹拂而过,涟漪将圆月击成无数碎片。 与此同时,议事殿内的讨论正陷入僵局,殿内的空气冷得可以与冰窖相较。 "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剑麒的紫眸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寒冷,连洛凯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真正被惹怒时的样子。 "我的意思很明确,你凭什么能够确定雷昊天在人类界接近你们的目的并非是为了夺位?!现在他才刚即位,就公开排斥我们几个,原本的居心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 蓝西洛的语气咄咄逼人,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白虎王天性多疑,自然不会像剑麒想得那么乐观。 "我说过,现在的昊天根本就不认识我!而他会投靠另一派,多半是认为我们绝不会承认他麒麟王的身份!" 青龙王俊美非凡的脸庞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寒霜,他丝毫无法赞同蓝西洛的观点。 "你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一下,如果今天不是有我在,即使他先来找你们,你们有可能会同意他登上麒麟王座吗?!" "剑麒!"洛凯明知类似的揣测是犯了剑麒的大忌,但有些话却还是不得不说,"你才认识雷奥提斯多久?你真的能确定他的野心和心机仅仅如你所了解的那般吗?" "凯,人是会变的!你们认识的是四千年前的他,而我才跟他分开二十多年,你认为我们双方谁更可能了解现状?!你们口中的陵尘,在很多情况下也非我所认识的承宇,不是吗?" 即使过去在人类界,自己跟雷昊天之间的关系并不太融洽,剑麒也无法忍受有人做出这种假设。 更何况,除却雷昊天以外,对方身边的欧阳明炳等人是从小照顾他到大,跟他亦兄亦友的挚友。 因此剑麒绝不信那八人会如此轻易地背叛过去,背叛他! "我从来就知道昊天野心很大!他是天生的王者,拥有我所没有的属于高位者的狠劲和绝情。我相信,如果当年继承青龙王座的人是他,则根本用不着花十年的时间来平定!" 剑麒的话让另外两人顿时变了脸色,就连鲜少怒形于色的洛凯,这时脸色也不禁难看到了极点。 "剑麒!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你是堂堂的青龙王,身为一个王者竟然坦言自己没有当王的天赋!这种话假如传到有心人耳朵里,足可以把整个青龙搅得天翻地覆,将你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见洛凯都动怒至此,剑麒深深地吸了口气,十分疲倦地朝他挥了挥手,阻止朱雀王再次开口,要他听自己说。 "凯,我并非自卑或自惭,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我更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处事方式,只因我不希望看到青龙朝中出现血流成河的情景。承宇说过,王,是即使踏着无辜者的尸骸也能面不改色的人,关于这点,我很有自知之明。" "嗟!陵尘那家伙能不能别因为他自己是天生的暴君,就总给你灌输错误的思想,全盘否认仁君存在的必要性啊?" 了解到剑麒不是面对雷奥提斯的强势产生了退怯感,洛凯立时松了口气。白虎王闻言脸色也逐渐平缓下来,篮西洛的唇角微扬,三分安慰七分调侃地轻声笑道。 "凯说得没错,就算你的自觉性的确比较差,也不能就此否认你是一个好的君王,看看青龙那群死心塌地的朝臣就知道了。" "请问你这是在骂我还是夸奖我?"剑麒甩了个白眼过去,似笑非笑道,"暴君?你们两个有胆子去当着他面说说看,背后论人是非是小人的行径。" 见殿内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洛凯于是开口说道:"剑麒,无论目前雷奥提斯究竟怎么想,光我们在这里猜测是没有用的,你能不能想办法让他知道你是谁?" "昊天现在是跟另一派联手,利用对方的同时他自己也被反牵制,想见到他太困难了..." 剑麒略微皱眉,即使在即位典礼上没有看到冢越一派的王出场,他也不会就此认为麒麟的新王已能掌控大局。如果弄巧成拙的话,说不定会给雷奥提斯带来额外的麻烦和危险。 "但我们总不能放任雷奥提斯与这边为敌吧?" 蓝西洛的语气隐隐有着焦虑,因为麒麟新王究竟倾向哪方对他而言十分重要。如果位于朱雀和白虎之间的麒麟偏帮另一派,则会给白虎王造成不小的负担甚至是危机。 "如果我修书一封,你紫藤殿的人有没有可能避过钟游等人的耳目,直接交到昊天手里?"剑麒沉吟了一会儿,望向蓝西洛问道。 "应该可以,只是你有办法让他相信你的身份吗?"蓝西洛可不会天真到以为雷奥提斯会轻易相信自己送去的书信。 "当然有。"剑麒淡淡地笑了一下,起身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信,"我在人类界的时候不叫萧剑麒,看到我过去的名字,昊天就会知道我是谁。" 看到剑麒将信一式两份,但只把其中一份交给自己,蓝西洛忍不住撇了撇嘴角。 洛凯见状不由地笑了出来,他走过去打开议事殿的大门,本是想让近卫队长官沙帝把"暗流"的主人叫来,却没想到黑衣将军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陛下有何吩咐?"奥希斯走进门,照例对着三位王行礼后问道。 "务必要把这封信送到麒麟新王手里!"剑麒将手中的信递给黑衣将军。 "遵命!" 见蓝西洛手中拿着和自己一样的信,奥希斯冷冷地笑了下,转身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五章Ⅰ 房间的四面都是坚硬的石墙,只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往外面。 在这样的密室里,共有三个人。 其中一人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冰冷潮湿的地面上,剩下那两名是穿着深色华服的男子。 "嗟!前两天才来一个,今天又来一个,当真以为我南齐王好欺负不成?!"钟游冷哼一声,虽然面上无甚表情,但语气中不乏怒意,"如此看来,低调处死先前那人的决定果然是错误的!" 事实上,若非德威卡亲自出面下令,钟游本不会轻易处死被抓到的紫藤殿成员,所以这时候南齐王的话里是潜藏着怨恨和责怪的。 "怕什么?来得再多...也不过是送死罢了。"冢越王平静地浅笑了下,他知道钟游这么说是在暗中埋怨自己:"不过...我想应该是不会再有人来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听到德威卡这么说,钟游顿了一下,暂时歇怒的同时试探性地问道。 "凭借我能知道的,而你不知道的,所以这么肯定。"德威卡看着钟游微笑,随意地轻轻拍打着右手上白底金边的信件。 那是一封印有青龙王室印记的信,信封右下方的署名为——"尧"。 "''尧'';是谁?"看到冢越王时不时地看着这个名字面露冰冷的浅笑,钟游自然能猜到此人就是整件事的关键。 "无可奉告。"德威卡头也不抬,轻描淡写就明确拒绝了钟游的提问。 "那...你就不怕雷奥提斯和萧剑麒真的有在暗中勾结?"猜想上一个问题可能涉及机密,于是钟游退一步再问。 "仍旧无可奉告。"冢越王抬首,他俊美的脸庞上充满了嘲讽和不屑的笑容。 "德威卡,我们算同盟吧?!"连续遭到两次拒绝,钟游的眼神瞬间开始变得危险起来,"我可不是你手下随意差遣的狗!如果你非要将我排斥在外,那很抱歉,今天你也别指望拿到你想要的!" 看到此刻南齐王怒容满面的样子,德威卡不由地轻声笑了起来。他怎会不明白这其中钟游的愤怒最多只占三成,另外七层全是虚张声势的狡猾试探罢了。 "钟游,很多事情,不知道才能活得更长。"德威卡的话语中带着丝丝彻骨的阴寒,但下一秒他又用无关紧要的语气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这封信是我用来挑拨离间的一个道具,而你即将给的东西,是另外一个道具。" "你想挑拨谁?萧剑麒和雷奥提斯?"钟游知道德威卡是同时在警告和安抚自己。而在得不到更多具体信息的情况下,他便只能靠猜测,毕竟没有人敢在冢越王面前造次。"难道上次的笛子也是..." "南齐王这么聪明,剩下的就自己去想吧。"德威卡慵懒一笑,淡淡打断钟游的提问,"不过话说在前头,假如我往后的计划是因你泄密而导致失败,我想后果...你该懂的,哦?" "...我了解!"钟游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从德威卡那里得到情报就必须接受他相应的威胁。所以今后自己必须在这件事上多加留意,以免明明是其他人坏的事,冢越王却将责任归到自己头上来,那下场可真的会生不如死。 "很好,现在可以把我要的东西给我了吧?"明白钟游已经受到自己的控制,德威卡满意地笑了起来。 "给你。"钟游从内衫中拿出一封信,递交给冢越王,"这是我命人根据一年多来雷奥提斯每次跟我们往来书信中的字迹描下来的,绝对可以以假乱真。只是雷奥提斯即位后就把麒麟宫廷的御用文书用纸全换了,这封信怕是会被看出破绽。" "没关系。"德威卡淡淡一笑,伸出右手接过用质地精良的皇室专用信纸书写的信,"有这个就足够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钟游说着站起身,走之前他低头扫了一眼那个倒在地上的"暗流"成员,"他..." "交给我处理。" 德威卡不容反驳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钟游再不甘愿也只得点点头,转身往秘道的方向走去。 连第一封被缴获的密信都让德威卡强行烧毁了,南齐王在此事上自然是没有掌控权的。 秘道的出口慢慢打开,又缓缓合上。 直到石门发出"砰"的一声完全关闭,德威卡才离开座位,将手中的两封信和从怀里掏出的青玉笛一齐放到离得很远的石桌上,然后再返回原位坐定。 这时,先前昏迷倒在地上的那个"暗流"成员微微"唔"了一声,似乎是有苏醒的迹象。但下一秒,只见一道妖艳的红光脱出冢越王的后脑,如同闪电般往他那里窜去,随即男人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凄厉至极的惨叫,紧接着房内便声息全无。 与此同时,冢越王也仿佛失去了意识般,软软地倒在椅子上。 过了片刻,从德威卡的那个方向传来了细小且急促的喘息声,从其嘶哑的呻吟中可以得知他正拼命地压制某种痛苦。 "怎么?偶尔放你体验灵魂的自由,你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不知何时,原先那个"暗夜"的成员已经清醒并且起身走到德威卡的跟前,但其口气却是和之前的德威卡一摸一样。 "啧啧,身为希瑟亲自挑选加封的冢越王,你还真是有负十王的名声。" "别得意...得太早..."真正的冢越王用痛苦万分的喑哑声音,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中挤出支离破碎的词句,"天帝...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报应?凭你也配跟我谈报应吗?"被称为"天帝",此刻正附身于另一人的灵魂,借由对方的肉身傲慢地笑着,"这四千年来,你我共用一具身体,我所有一切你都知道,连创世古神定下的''规则'';都奈何不了我,你说,谁能给我报应?" "共用一具身体?!哈...哈哈..."德威卡用干涩的声音笑了两声,突然之间他的双眼迸出刹那光彩,"这是我的身体,无论生死都是我的!而你,不过是一抹没有依附的游魂!" "德威卡...""天帝"走上前去,轻声细语的呼唤声中带着阴森,"今后说话前要动动脑子,我不会攻击你的身体,因为我还是要回到''这里'';来的,但如果有下一次,你就等着元灵俱毁的下场吧!" "元灵俱毁?你会打算让我元灵俱毁?"德威卡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讽刺的笑容,"你当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动用一具尸体和控制身体本身的灵魂是截然不同的!如果我元灵俱毁后你还能用这具身体的话,你早就这么做了!" "...德威卡,我讨厌你的自以为是!""天帝"沉默了半晌,露出狠毒的微笑,"收回前言,就算我还要回到这具身体,你也必须得受到点教训。"说完,他重重地抓起德威卡的左手手臂。 而事实上,冢越王的身体由于遭到"神谴"的侵害,那里衣袖低下的皮肉早已都溃烂见骨。钻心的痛楚如巨浪般袭来,德威卡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惨叫,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流下,直到最后半昏死过去。 "如何,现在明白了吧?不该说的事,还是不要说的好。""天帝"放开德威卡,冷笑着任对方虚脱倒在地上,"后悔了吗?假如当年你没那么贪心,想吞并麒麟一派成为妖魔界的主宰,就不会和我定下那种契约,也便不会落到现今下场。" "我从来...不曾为...我的野心后悔过..."德威卡虚弱但坚定地吐出回答,"就像四千年来,你从未后悔过...为伤害斯塔西卡而付出的代价...我只不过是,选错了方式而已..." 四千年前,妖魔界的十王正式分为两派。待两派的格局定下以后,德威卡实际上心里是很不服气的。 因为早在妖魔王指定十王的初期,冢越王就十分不满麒麟王位的人选。 德威卡和当时妖魔界的很多人一样,认为比起处事低调而随心的陵尘,出挑强悍的雷奥提斯更合适当王,并且内心已经期待与之较量很久了,而陵尘的出现破坏了一切。 更让冢越王感到气愤的是,自来体弱多病的陵尘竟轻易被妖魔王赋予了完全不输于他的力量。 陵尘一蹴而就的强大力量,让德威卡产生了一种对方是借此才能够跟靠实力一步步走上来的自己比肩的错觉。 这对向来有着高傲优越感的冢越王来说,无疑是一种耻辱。(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五章Ⅱ 所以,当另一界的创世神"天帝"的灵魂对冢越王发出邀请,提出以灵魂寄身为交换条件,帮助他打败陵尘的时候,德威卡虽有过犹豫,最后却还是答应了。 在其意识中,既然陵尘是靠着妖魔王给予的力量才胜过他,那他利用别的神的力量反击也不是错。 而等到"天帝"的灵魂真正进入到冢越王的身体,完全控制了他之后,德威卡方知道陵尘到底是谁,明白了妖魔王为何会要完全没有名气的他为王,更了解到另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名字——天界的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但那时一切都已晚了。 "斯塔西卡吗..."似乎回归天使长的名字,让"天帝"高扬的情绪缓和了一点,他的眼中露出一种罕见的迷茫,但只是一闪而逝,"全是他的错,我最讨厌背叛者!的确,我从不曾后悔为伤害他而付出的代价!" "天帝"的语气中充满了恶毒的恨意,身为他创造出来的生物,身为天界的三大天使长之一,斯塔西卡已是位极人臣,要什么有什么,然而回归天使长却还不知足地煽动另外两位天使长一同背叛他。 对"天帝"来说,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饶恕的罪行。从斯塔西卡背叛自己的那天起,他就发誓要让其知道违抗创世神的下场。叛乱失败以后,虽然斯塔西卡曾一度为他所俘,但最后却还是让那个狡猾的男人给逃了。并且一逃就是整整四千年! 想到这里,"天帝"不禁怒意丛生,恨恨地握紧双拳。过了片刻,他才平缓了愤怒地心绪,转身走向放着信和笛子的桌子。将三样东西都揣入怀里后,他走到秘道口打开了机关。 "我将以这具身体主人的身份前去青龙领地见他,而你,就在这里慢慢享受''神谴'';的滋味吧!别妄想逃出去,你逃不掉的,就像斯塔西卡一样,无论有多少人甚至是神在帮他,最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掌心!" 阴狠的话音落下,石门关上的声音传来,隔绝了内外。 密室内有着干粮和清水,也有和外界相同的秘密出气口。冢越王明白,"天帝"离开的这段时间,自己是必定要被囚禁在这里了。 且不说这密室并非德威卡下令建造,所以他不知道打开机关的方式,就算能侥幸逃出去,之后也一样抵御不了"天帝"回来时的灵魂入侵。 德威卡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所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指的多半就是他目前的这种状况吧。试着移动一下身体,左臂的剧痛立刻牵连神经传遍全身,让他发出沉闷又无助的低吼。 如此痛楚,往昔日日夜夜都停留在"天帝"的身上,这让德威卡在憎恨、诅咒着"天帝"的同时,内心深处却不由地升起了一种对其忍耐力的佩服感。 情愿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放弃自己创造的世界,跨过空间从天界追到妖魔界,也要报复斯塔西卡对他的背叛。 那位神的执念,还真不是普通的深啊... §☆§§☆§§☆§ 起弓,搭箭,拉弦,放手! 银色的长箭破开空气,画出一道闪亮的弧线,稳稳插进远处箭靶的红心。 "箭艺,最讲究是心境。心静手定,箭才能准。但有时箭准,心却未必静。所以真正的箭艺,并非是射准就可以的。" 很久以前,当还是少年的他跟随安陵无痕学习射箭的时候,曾被这样教导。 青龙王放下金白相间的长弓,幽幽地叹了口气。有多少年了,他不需要靠射箭来安定情绪? 可自从得知新任麒麟王是雷昊天的那天起,剑麒的内心便充满了难以形容的不安感,久久无法平静。 虽然当蓝西洛和洛凯猜疑雷昊天根本已经背叛他的时候,青龙王的言辞之中对其有着实足的维护。但事实上,剑麒是无法给予那个曾经背叛过他们五人,最后导致穆峥云重伤的男人以更多信任感的。 当年若非后来有穆峥云替雷昊天开口求情,剑麒绝对会将其列为拒绝来往户,更何论接纳他为己方的好友之一。所以,青龙王和雷昊天两人的恩怨其实只不过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逐渐冲淡了,可双方之间的裂痕却从来都没消失过。 正当剑麒陷入沉思时,靶场入口有卫兵奔入通报,说是白虎王与朱雀王已等在前殿的议事厅。 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剑麒收敛了心神,微微自嘲地笑了笑,因为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竟然不想去面对有可能带来坏消息的蓝西洛。 没想到向来号称勇于面对现实的自己,也会有产生逃避念头的一天啊,剑麒苦笑一声,摇摇头迈开脚步往议事厅走去。 仿佛是立刻验证了他不祥的预感般,前脚才踏进议事厅,剑麒旋即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头。他收敛了脸上笑容,淡淡地看着洛凯:"发生了什么事?" "还未可知的事。"洛凯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剑麒看了一会儿,正色道,"我只想问一句,如果雷奥提斯决定与你为敌,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剑麒略微蹙眉,素来清澈的眼眸中此刻是一片令人看不清他情绪的深紫色,"我认为你真正想知道的,应该是我会不会与他为敌,能不能对他痛下杀手吧?那封信已经有结果了吗?" "尚未。"之前一直沉默着的蓝西洛,直到这时方才开口。由于失了脸上惯有的温和笑颜,白虎王外显的淡漠令人感受到一种直观的冷酷。"我的人没能躲过钟游的暗算,死在了麒麟。现在唯有期待''暗流'';那边有消息了。" 那名紫藤殿成员的死亡,加深了两位王的不安感,因此刚刚洛凯才会那么问。 "在下以为,若只是单纯''期待'';我方的消息,您今天恐怕就没有亲自来一趟的必要了!" 平静的嗓音里夹带了暗中的嘲讽,黑衣将军挂着冷冰冰的微笑步入议事厅。身为青龙的近卫军长官、青龙王最信任的数名臣下之一,奥希斯拥有可以不经过通报就直接入宫见王的资格。 黑衣将军笔直走到剑麒跟前跪下行礼,然后又转到蓝西洛的面前,鞠了个半躬。"见过白虎王陛下。"如果是往日,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奥希斯绝对不会对着蓝西洛行礼。所以,现在黑衣将军这一礼带有十分明显的示威味道。 因为奥希斯明白,白虎王必定是收到了"暗流"取得回信的消息才会赶来青龙的。别的领地的王,竟然能比自己更早得到消息,可见对方获得情报的能力之强,这让黑衣将军气得咬牙不已,也是奥希斯今天会分外挑衅蓝西洛的原因。 "没错,本王的确是听说''暗流'';的使者带回了麒麟王的信,所以特地来听结果。"蓝西洛一扬首,同样报以冰冷的微笑,"黑衣将军好本事,短短数年内训练出的部属,便能胜过我紫藤殿的菁英。" "好说,白虎王陛下大可不必妄自菲薄,只须记住,并非紫藤殿办不到的事,便没有人能办成即可。"奥希斯冷笑。 虽然在紫藤殿一开始就败北的情况下,对于本次"暗流"的成功,黑衣将军内心除了骄傲以外,也的确感觉到些许的出乎意料——在白虎紫藤呆过的奥希斯当然不会盲目自信——但此刻他必定是不会表露在脸上给蓝西洛看的。 "你的话本王会记在心上。"蓝西洛轻扯唇角,金色的眸子中带着虚假的笑意,"不过本王想提醒黑衣将军的是,当你忙着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你敬爱的陛下正在等结果!" 奥希斯顿了下,他本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可现在被蓝西洛抢先说出来,却令其十足地难堪。但此刻若还争辩,就真的有本末倒置的嫌疑了。于是,奥希斯只好暂时忍下这口气,转身对剑麒道。 "禀陛下,''暗流'';使者已在殿外等候!" "让他进来。" 青龙王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剑麒觉得此刻自己内心空荡荡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就连方才奥希斯与蓝西洛那么激烈的言辞交锋,都无法带动他的情绪。 上一次有这种诡异的灵魂被抽离感,是在好友们遇袭之前的数分钟。是以突然之间,剑麒身体本能地产生了一种几乎令他反胃的不适。 连续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青龙王硬是强逼着自己把视线转向议事厅的大门。 进来的那人穿着"暗流"特制的黑色制服,男子径直走到剑麒的面前,单膝跪下,双手向上托起一封精致的信件。(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五章Ⅲ "臣参见陛下!这是麒麟王雷奥提斯陛下给陛下的回信。" "起来吧!" 剑麒一边吩咐,一边伸出手。刚一接过,他的心便随着手中异常的信件质量一起沉了下去。 这...不该是一封信的质量啊...攒紧掌中的信,清楚地感觉到内部那支圆柱形的物体,剑麒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麒麟王还有没有说别的?" "没有。"男子简明扼要地回答道。 剑麒瞪着信看了几秒,用力咬了咬牙,他明白,有些事情即便再不想面对,也必须是要面对的。 动手拆开信封,剑麒把信倒转过来,毫无意外地,一支小小的青玉短笛滚入他的掌心。 然而,紧接着落下的不仅有麒麟王雷奥提斯完整的回信,还有一些碎裂的纸片,随着议事厅内缓缓流动的空气,飘落在地上。 那是剑麒的去信,写有他刚劲字迹的信纸被无规则地撕成碎片。 碎裂的,不是纸,是人心。 刹那间,大厅内鸦雀无声。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揪紧了众人的心,一种不是痛,但比痛更令人难以承受的闷绝感俘虏了大家。 旁观者尚且如此,更何况当局者的剑麒?然而,当蓝西洛他们把注意力转移回剑麒那边时,却意外地看见青龙王的表情与先前并无二至。 "真的是被你料中了呢。" 剑麒看都没看一眼地上被撕碎的去信,他只展开雷奥提斯的回信盯着看了一会儿,然后抬头望向蓝西洛温雅地笑道。 "怎么说?" 剑麒反常的样子令白虎王从内心深处冒出一股寒意。仅仅几天以前,即使稍稍怀疑雷奥提斯背叛都可能招来这个男人的激烈反驳,所以事到如今,要他怎么相信青龙王完全没有受此影响。 "给你。"剑麒浅浅一笑,走过去把信送到蓝西洛手里,又复解释道,"这支笛子,是当年他和峥云交换的信物,也是他对我们许下的承诺。" "''今时今日,夺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这是...!" 初见这十六字,连蓝西洛都感到震惊,他万万没料到雷奥提斯会狠绝至此,竟能对往昔的挚友说出如此恶毒的话来! "昊天曾说过,''见物如见人'';..."剑麒的声音是那样的幽远,仿佛他已不存在于这个空间似的,"''以灵魂起誓,不离不弃'';,好一个''以灵魂起誓'';,难道你的誓言就是以这种方式来兑现的吗?" "剑麒!"洛凯的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恐慌,这不是他认识的剑麒,他认识的剑麒至情至性,决不可能在面对当下情况的时候依旧冷静如夕,除非青龙王是在极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原来,昊天...你真是为了麒麟王座才来接近我们的啊..."此时此刻,剑麒已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早听不到洛凯在说些什么了,"你不光再一次骗了承宇,骗了我,更骗了峥云...我真后悔当年为何要原谅你!" "剑麒!" "陛下!" 朱雀王和黑衣将军同时上前,因为刺眼的鲜血正从青龙王嘴角悄然流下,然而剑麒却仿佛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依旧笑得那么平静。不过此刻,笑容只能带给众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已。 "剑麒!"跟青龙王近距离接触的洛凯终于看清这个男人紫眸深处有着满溢的绝望。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因不敢置信而挣扎、犹豫的痛苦,洛凯不是没有领教过,何况被臣下背叛和此刻剑麒被雷奥提斯背叛的性质又截然不同。 按照之前青龙王的反应推测,洛凯敢肯定在人类界时雷奥提斯和陵尘几人的关系已熟稔到了普通人难以追及的地步。剑麒虽然个性温和不激烈,但却是一个极重感情的人,自己深信的好友背叛,对他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 青龙王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剑麒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想要阻止体内的魔法力造反,但此刻这已非他力所能及。 如针扎般的痛在胸口慢慢聚拢,密集的痛楚让青龙王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来稳住自己的身形,可却是徒劳。 悲痛混乱了剑麒的感知,使他无法准确判断周围的人或物。好在这时洛凯和奥希斯都在其身边,于是两人合力将青龙王扶到一边坐下。 "剑麒!"蓝西洛也快步走了过来,可对目前的情况他亦是毫无办法。 触目惊心的红色还在不断地涌出,剑麒拿手紧紧捂着嘴,鲜血就从他用力到发白的手指缝中一滴一滴地滑落,掉在雪白地毯上晕开,化成最艳丽的花朵。 悲怆和绝望的气氛蔓延在议事厅内。 当两位王以及黑衣将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青龙王身上时,谁也没注意那个送信来的"暗流"成员脸上露出了一丝阴森而满足的微笑。 斯塔西卡,我创造出来的最优秀的回归天使,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这种滋味你也品尝一下吧! 凝视着剑麒伤心欲绝的样子,"天帝"在内心深处默默地想道。 §☆§§☆§§☆§ "既然都不打算插手,那你们回妖魔界来做什么?" 一位美丽至极的女性看着坐在她对面的两名男子,用悦耳的声音优雅地问道。 放置在桌子中央的水晶球上,正静静地浮现出剑麒接到回信,痛心吐血的一幕。 "怎么,不插手就不能回来吗?这是什么逻辑啊,尤莉希尔。" 其中一名穿着黑衣的男子笑着回答,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无辜,只是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眸出卖了他。 "好歹这里也是我创造出来的世界,不偶尔关心一下,我怕会遭''神谴'';呐!" "凭你还需要怕''神谴'';吗?"尤莉希尔绝艳的脸庞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四千年才回来一次,的确是''偶尔'';啊,不过希瑟,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回到妖魔界,我十分介意你打扰到我的生活。" "不要这么绝情嘛,尤莉希尔女神。"希瑟毫不在意对方的冷淡,自顾自地笑道,"我连宫殿都已经让给雷奥提斯了,难道你忍心让我们两个去''冥幽森林'';幕天席地,与妖兽为伍?" "你们两个的死活和我无关。"尤莉希尔温柔地轻笑起来,但跟这成强烈对比的是她眼中的冷酷,"还有,不要叫我女神,被你囚禁于这座森林上万年的我,现在只是众人口中的魔女。" "嗯,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眼都上万年了,你说是不是,妖王尤莉希尔陛下?"希瑟笑容满面地看着对面的女性,末了还特地补上一句,"我可没有叫你''女神'';哦。" "希瑟。"尤莉希尔冷冰冰地一笑,到也看不见太生气。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对这个男人发怒根本不会产生任何作用。"你的个性还是跟四千年前一样恶劣!" "事实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旁边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埃特,这时方才出声插话,"但仍要烦请收留我们,直到事情结束,毕竟整个妖魔界,能避开''天帝'';视线的,只有分别守护着''天脉'';、''地脉'';,''人脉'';的三大森林而已。" "还是魔兽王陛下知道礼数。"埃特的话令尤莉希尔抛开了不高兴的情绪,她淡淡地笑道,"想住下就请便吧,反正等这件事结束,我也能自由了。"说完,她对着希瑟望了一眼,"魔王陛下应该不会食言吧?" "我何必食言?到那时候,支撑这个世界的力量将不再是由我供给,我无须继续困住你要你分担。"希瑟慵懒的取过桌上有点像葡萄的青色水果,塞了一粒进嘴里咬下,"真甜,我想尧应该会很喜欢吃这个。" "现在的尧,恐怕是半点胃口都没有的。"面对从来不知道正经为何物的友人,埃特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帝'';太聪明,他让钟游在昊天他们回来妖魔界的第二年才偷那支笛子,过了一年都没事,昊天的警觉性自然低了很多。" "就算警觉性再高也不会有用。"希瑟略微打了个哈欠,拿手撑着头的一侧,懒洋洋地倚在沙发上,"钟游偷不到,他还能自己动手,无非是多遭点''神谴'';罢了,为了报复斯塔西卡,''天帝'';已经疯狂了,那男人什么都不会在乎。" "值得吗?"埃特闻言,沉重地摇了摇头,"丢下自己的世界不管,跑来妖魔界当一抹游魂。为了看尧饱受折磨的样子,甚至不惜扮作青龙领地的臣子,对着尧下跪。这种执着,真是可怕得让人不寒而栗。"(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五章Ⅳ "你又好得到哪里去?"希瑟斜过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即使被自己创造出的生物逼到绝境,也不忍让其毁灭。为了让他们能继续存活,竟甘愿消耗元灵,若非我发现得早,你必定魂飞魄散,这种执着怎么看也不亚于''天帝'';。" "至少动机不同。"埃特淡淡地回道,明白四千年前好友是花了多大力气才勉强捞回自己一条命,他轻叹了口气,"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坚决把纳入自己世界的魔兽一族排斥在妖族和魔族之外?" 希瑟创造的魔界是当前妖魔界的前身,创世初期的高阶生物也单纯只有魔族这一支。后来因为别的原因,尤莉希尔创造的妖界和埃特创造的魔兽界才会跟其合并,这个世界也才会变成魔族、妖族、魔兽族混居的状态。 而从现在的命名上就能得知,希瑟根本从未承认过魔兽族是自己的子民。曾经的魔王,现在的妖魔王剥夺了那支掀起叛乱导致好友重伤的种族同身为妖魔界子民的权力,给予他们的是最贫瘠的土地和最恶劣的生存环境,以示惩戒。 然而事实上对于友人的这种处理方式,埃特一直是抱着不赞同的态度的。因为魔兽族的寿命远较魔族为短,所以当年犯错的魔兽族人早已化做烟尘。要他们毫不知情的后代子孙为其所作所为受这份罪,未免太残忍。 "没错。"希瑟端起桌上的酒杯,举止优雅地抿了一口,"既然有决心反抗自己的创世神,就该拿出相应的勇气承担起后果,而非是在报应临头时悔过求饶。当年若不是斯塔西卡的宁死不屈令我激赏,我也不会助其一臂之力让他自由。" 埃特轻轻掀了掀唇,似乎本来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因为数万年的交情,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希瑟,无论何事,这个男人只要下了决定,便再无改变的可能。 "其实对于''天帝'';来说,你也算是背叛者之一吧?"像是为了调节气氛般,尤莉希尔浅笑着扯开话题,"只是他奈何不了同为神族的你,所以才不得不放弃报复,这么看来,那家伙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 "归根到底,所谓的神只是修炼有成的另一种生物罢了。"希瑟继续轻啜着杯中的酒,老神在在地笑道,"是活物就会有活物的通性。包藏私心啦,欺善怕恶啦,本就为常态,身为神的我们又何必免这个俗?" "好一个不必免俗。"埃特抬眸,似笑非笑地瞪了对方一眼,"什么斯塔西卡的宁死不屈令你激赏,明明是他恰好撞在了你已厌倦行使妖魔王职责的当口,结果这个力量最接近神的天使非但做了你的替死鬼不自知,还要倒过来被你卖人情。" "好说,好说。"希瑟挥挥手,浑然不在意地笑了下,"你别忘了他是为了什么才反抗天帝,坚决叛出天界的。当年叛乱失败后,斯塔西卡被折磨得可谓生不如死。你当真以为他跟我定下那个契约的时候,不知道我内心在打什么主意?" "也对,以回归天使长的个性来说,的确是宁跟你签订不平等契约,也不愿苟活于世。"埃特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和过去常跟随天帝到各界走动的斯塔西卡虽是浅交,却多少也了解那个看似斯文温和的天使长暗藏在深处的激烈。 "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即便已无法记得那一年发生的事件,但将所有的传说加以整理、综合,前任麒麟王应该不难推测出四千年前真相以及你的''阴谋'';。"尤莉希尔妖冶的红唇拉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半是调侃地说道。 "以陵尘的精明,自是早已了然于心。"希瑟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从过去到现在,他对我向来都没什么好话。" "下雨了..."这时,埃特盯着窗外,低声说道。尤莉希尔和希瑟闻言也转过头,只见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豆大的雨点直击在树上、地面上,水珠四溅,激越跳动的雨滴使人心充满了难以平息的不安。 "还好有三大森林的结界分担。"希瑟微笑着,轻轻吹了声口哨,"要不然还不知道是妖魔界的哪个地方会遭殃被水淹呢。" "是是是,算你有先见之明行了吧?"听出对方字里行间的自夸之意,尤莉希尔忍不住抛了个白眼过去,"你为这个世界操心的时间已是有限,别每次多做个一点半滴的就喊冤。" 不理会希瑟和尤莉希尔之间若无其事、你来我往的调侃,埃特静静地望着窗外,内心有着深深的不忍。 这些雨,并不是自然形成的。青龙王无处宣泄的痛苦,已经化成不可控制的力量,直接影响着这个世界自然的平衡。 所以,它们是那个男人流不出,只能往心里倒灌的泪... §☆§§☆§§☆§ "沉默森林"已经连续下了一个星期的雨。 当然,这件事蓝西洛和洛凯是不会清楚的。他们只知道,雨水使森林的地面变得湿滑而泥泞,从而大大增加了自己前行的难度。 两位王知道剑麒失踪,是在青龙王已经连续有一周没上朝以后。 王私自离宫出行,本应为一件极需保密的事。由此可见,黑衣将军也的确是急得火烧眉毛了,才会迫不得已把消息告知给白虎王和朱雀王。因为奥希斯早就察觉,王与王之间总有一种外人无法介入的默契和感应。 而事实亦确实如他所料,一接到"暗流"传来的书信,蓝西洛和洛凯立刻就猜到剑麒是去了哪里。匆匆把政务交给自己的部下代理,他们即刻便动身前往"沉默森林"。 好不容易挨过在森林里行走的那段艰难路程,两人终于踏进了山洞。看着彼此浑身湿透的样子,他们只得相视苦笑。谁也没料到"沉默森林"会下这么大的雨,而进了森林便无法使用魔法的规矩,使他们不得不淋雨走上十个小时。 "剑麒应该会在里面吧。"洛凯说这话时用的是肯定语气,而假如青龙王不在这里,那事情就大了。 "他对奥希斯说想要清静几天,不来这里还能去哪里?"蓝西洛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透着疲倦,"毕竟他最重要的人都在里面。这小子,为什么事到如今还要如此理智,我情愿他彻彻底底地发一次疯,把所有的悲痛都宣泄出来。" 白虎王之所以这么说,是源于青龙王的失踪其实并不能算真正的失踪,至少他在离开前曾去找黑衣将军提过。只不过由于去向不明且离开的时间太长,因而才会造成奥希斯的焦虑。所以说自始至终,剑麒都未曾忘记自己身为王的职责,这让蓝西洛既安心又难受。 "很少听你说这种话。"洛凯转过头,深深看了蓝西洛一眼,"你总是偏好那些能够将情绪控制自如的人,我一直以为你会愿意跟他深交,是因为在这方面他向来表现得无懈可击。" "的确是这样没错。"蓝西洛自嘲地轻扯嘴角,但继而他盯着洛凯冷冷地挑眉,"不过你要记住,我还没到能一边看着自己朋友强忍悲痛吐血晕厥,一边去赞赏他的隐忍和克制的地步。" "嗯哼。"洛凯笑着点点头,在他的印象中,蓝西洛那声真心的"朋友"可是很难得的。放眼整个妖魔界,也便只有己方的几位王了——真的是用一只手就能数完的数字——而这其中,剑麒跟其的相识时间无疑是最短的。 当日青龙王悲伤过度,直至呕血晕倒,蓝西洛亲见之时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那天,也是洛凯第一次听到好胜心强的白虎王会说出情愿是自己揣测错误,也不要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类的话。 "走吧。"不用猜也知道此刻洛凯心里在想些什么,蓝西洛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略微感到有些困窘。 两人沿着洞壁一路往深处走去,走到尽头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便是众王"疗伤之所"的宽旷空间。 然而本应极为熟悉的地方,此刻却由于那个倒在岸上的雪白身影,而令蓝西洛和洛凯都震惊得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真的是...剑麒?"洛凯盯着远处,诧异之下几乎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虽然依旧是那张俊美非凡的脸,但这时的剑麒头顶上有一对毛茸茸的白色狐耳,柔软蓬松如雪般纯白的尾巴轻盈地覆盖在他的身上——一共有九条——跟他几天没剪,漆黑如子夜天空般的长发形成强烈对比。 除此以外,剑麒的双手也换了个模样。每一根修长的手指都附有细长锐利得超乎人想象的长指甲,尖端微微勾起,呈现出一定弯度的圆弧形,同时还闪着如同金属一般银亮的色泽,没有人会怀疑它们能轻易穿透或者是撕碎敌人的身体。 "不是他难不成还是阎栩或雷奥提斯?"蓝西洛恢复得较为快些,眯细了一双金色的眼眸,白虎王的语气里多了点怒意,"从来就是这样,总归问多少答多少,多说一些会死吗?还是他一直没真正信任过我们?!" 十年前蓝西洛等人虽然听剑麒描述过陵尘他们被妖狐袭击的场景,亦知道那个男人在最后一刻被妖狐附了体,以致于体质从魔族变成了妖族。但他们从未知晓原来自那一天开始,剑麒的根本形体也转变成了妖狐。 而青龙王在看似温柔无害的表面下,事实上防心比谁都重。连回答提问都常常喜欢东省西略,能避则避的他,当然不会主动招认自己的妖狐原形,也因此今天蓝西洛知道后才会如此地生气。 "就凭你事事喜欢设计他的作风,他敢多说吗?"洛凯回过了神来,公道地为剑麒辩驳。望了仍旧不悦的蓝西洛一眼,他叹气着摇了摇头,"少说两句吧,看在他已经连维持人身的力气都没有了的份上。" 白虎王咬了咬牙,没有出声,但最后,蓝西洛还是放松了紧皱的眉头。 "剑麒。"洛凯走上前去,小心谨慎地在青龙王面前蹲下。这些天剑麒应该是滴水未进,谁知道悲伤加上饥饿会不会让对方神智忽丧,被此种足以媲美凶器的利爪当头来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能听到我说话吗?...你已经有七天没上朝了。" "...我知道。"低沉但清晰的声音从剑麒的喉咙逸出,青龙王缓缓地睁开了紫眸。 只一句"我知道",立即让洛凯和蓝西洛的内心忍不住涌出一股酸涩。 如果一个人真能悲伤到失去理智,连自己做过什么都不知道,那真是种天大的幸福,至少短期内他可以做个逃兵,避开所有的哀痛。 但不幸的是青龙王太理智,也太压抑,这个男人根本无法卸下肩上的重任,哪怕只是一时半会。 所以剑麒一直是清醒着的,即便已痛苦得仿若万蚁噬心,恨不得死掉才好,他也还是清醒地、明白地在感受着每一分刺骨的痛和伤害。 "你...还希望清静几天?"见剑麒并没有丧失神智,蓝西洛亦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白虎王的话中是纯粹的询问而非逼迫,因为他知道眼前的男人对于本身的职责完全无需他来提醒。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呢?"剑麒费劲地撑起上半身,让自己的背脊半靠着山洞壁,冷淡地问道。 "剑麒,不要开玩笑!"蓝西洛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这并非是他对青龙王听似敷衍的回答做出的反应,而是对于剑麒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产生的强烈恐慌。"我求你不要再逼自己了!觉得痛苦就宣泄出来吧,没有人会怪你的!" "宣泄?什么是宣泄?迁怒吗?宣泄了又如何?能改变现实吗?" 剑麒抬眸盯着蓝西洛,他薄薄的唇甚至扬起了一些弧度。 蓝西洛倒抽一口气,实在忍无可忍地正想要开骂,却听剑麒以极轻的声音开口。 "这些天里,大部分时间我都在回想...回想从前在人类界时候的事。我想起无痕第一次教我射箭;想起流霜第一次教我幻术;想起明炳第一次教我近身格斗;想起因为我讨厌学药剂,而把镜月气得跳脚..." 剑麒苦涩地笑着,将手覆在眼睛上,终于夺眶而出的泪渗透进他的衣袖,本该只是温热的泪水这一刻不知为何却如此地滚烫。 "你们知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什么事,但现在我真的很希望能回去...回到人类界大家都是朋友的时候,为什么人可以为一个王座改变那么多?!" 听到剑麒带着哽咽的嘶哑声音,洛凯和蓝西洛心中感到悲切的同时,也的确松了一口气。 今后的青龙王会需要面对比此刻更加严峻和残酷的状况,所以剑麒要的不是硬逼出来,随时随地都可能崩溃的表面的坚强,而是比那更为强悍和坚韧的东西。 蓝西洛和洛凯都相信,用不了多久,剑麒一定会重新振作起来。 而那时,他们就将开始和雷奥提斯进行正面的交锋!(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六章Ⅰ 时光流逝,一转眼就是五年。 这五年里,麒麟领地的朝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新任麒麟王即位以后,其铲除异己的手段之凌厉和狠辣,使得整个朝中人人自危。 雷奥提斯迅速且大规模地肃清旧臣,但凡反对过他的决策,干扰他执政的臣下全都被杀的杀,被贬的贬。剩下的空缺官位则由其破格提拔的年轻官员替上,这部分人大多来自于麒麟王在即位前一年到民间的明察和暗访。 雷奥提斯的确是把"一朝天子一朝臣"那句话发挥到了极致。短短五年,他便彻底摆脱了原麒麟派和冢越派大臣施予的钳制,建立了自己的亲信队伍。而为铺就王道付出的鲜血和生命,却是不计其数的。 腥风血雨的独裁,是雷奥提斯登位以后采取的态度和措施。然而正是这种强势的政治作风,使麒麟领地的经济、军事等各方面在短时间内都有了快速上升。 §☆§§☆§§☆§ 气候湿润温暖的春季,是青龙王都诶提塔城最舒适的季节。 明媚的阳光当空洒下,通常让人晒了之后会觉得全身懒洋洋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做,只想眯上眼睛舒舒服服地休息。 不过,这种对普通人来说并不难实现的愿望,于宫廷之中许多忙忙碌碌、全年无休的官员来说倒是有些奢侈的。 "陛下呢?" 看到宫廷亲卫队长官独自一人站在龙首殿后花园湖边的树下,前来觐见青龙王的黑衣将军走上前问道。 "在那里。" 沙帝背靠着树,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远处建在湖心的凉亭。亭中,青龙王正和白虎王及朱雀王商议要事。 "又有什么坏消息传来了?" 即使奥希斯一向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可相交近二十年,沙帝自是可以从其无甚表情的脸上读出些端倪来。 "还未知算不算坏消息。"见心思被好友看穿,奥希斯也不想隐瞒,"麒麟王派了使者来,邀请陛下前去迦楼城参加麒麟精灵祭的开幕仪式。" "嗟!麒麟的消息就是坏消息的同义词。"沙帝带着嫌恶的表情皱了皱眉头,"每次只要一有他们的消息,陛下便会连续好几天心情不佳。背叛了陛下居然还有脸发来邀请,到麒麟王都参加精灵祭的开幕仪式?叫雷奥提斯见鬼去吧!" 五年前,当青龙王接到麒麟新王的回信,伤心到吐血昏厥的时候,虽然众人之中只有黑衣将军在场,但后来剑麒足足失踪了十天没有上朝,出了这么大状况要瞒过其他几个亲信自是不可能。 因此后来沙帝等人也都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只不过关于自己曾是人类的身份以及跟雷奥提斯之间的真正关系,剑麒由于仍存着一定的顾虑,所以最后还是没有告诉他们。 "就怕到时候雷奥提斯见的不是鬼,而是陛下。" 奥希斯冷哼,黑衣将军颇为了解自己的王不惧危险的冒险个性。加之对方又是其极为厌恶的背叛者,这种挑衅意味浓重的邀请,青龙王十有八九会去,目前只能期盼白虎王和朱雀王有本事可以让他回心转意。 听到黑衣将军的回答,沙帝亦是无奈地苦笑了一下,他叹气道:"走吧,别耽误了正事。" 奥希斯点点头。 随后两人一同转身,踏上通往湖心凉亭的水上回廊。 §☆§§☆§§☆§ "剑麒,假如说我真的打算和麒麟领地开战,你会怎么做?" 洛凯斜坐在凉亭石桌旁的凳子上,状似漫不经心望向站靠着亭柱的青龙王。 剑麒的脸始终朝着亭外,他的目光降落在遥远的湖面上。 在春天明媚的阳光照耀下,被风吹起的水波折射出点点活跃的金光。 "我会视领地的情况而定,选择中立或者开战。"剑麒淡淡地开口,他转过头,背光使人看不分明他的表情,"凯,我从不把私人恩怨带进领地的决策中,这你是知道的。" "是的,现在你就在证明这一点。"从朱雀王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他有些不快。看了一眼剑麒平静的俊颜,洛凯冷冷地盯着他道:"你以为我想开战吗?那件事情可是雷奥提斯死咬着不肯松口。" 朱雀王口中的那件事情,是指原麒麟领地左大臣阿那莫洛被麒麟王冤枉谋反,惨遭满门抄斩的事。 阿那莫洛家族仅剩阿那莫洛的么子奇耶德因长期在朱雀领地求学,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那个青年历经千辛万苦才见到贵为王洛凯,恳求其庇护自己,让自己有机会为家族复仇。 出于对多种原因的综合考虑,洛凯终是将其揽在了自己的麾下,而这等于是正面跟麒麟王起了冲突。从雪片般的索要文书到贸易上的禁令,再到最后送来类似战书的最后通牒,雷奥提斯步步紧逼,仿佛不将奇耶德置之死地便决不罢休。 但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麒麟王立威的一个手段罢了。如同左大臣阿那莫洛全家被抄斩一事,究其真正原因,则是由于在洛凯代为治理麒麟领地期间,阿那莫洛曾给了朱雀王极为有力的支持。 反过来说,洛凯之所以会留下奇耶德,其实也非纯粹因为他父亲曾给予其强大的助力。而是一来朱雀王不想让自己背上忘恩负义的恶名,二来他决计不能容忍雷奥提斯摆出一副麒麟一派新任首领的姿态踩到他头上来。 "剑麒,雷奥提斯会那么坚持要奇耶德的命,究竟是何原因你也心知肚明。他这不仅仅在向我示威、宣战,更是针对我们麒麟一派展开的攻击!此事攸关陵尘在妖魔界留存的威严,你当真能够无动于衷?" 面对剑麒一如既往的内敛沉默,洛凯近乎严厉地质问着。这对朱雀王来说,是十分少见的事,可见他的确被气得不轻。 自雷奥提斯登位以后,曾经帮助过洛凯的大臣没一个有好下场——轻则贬官,重则抄斩——无论那些人愿否为麒麟新朝效命,雷奥提斯全部视若无睹。这就是新任麒麟王示威的方式,他在诏告天下自己的字典里没有"轻易原谅"四个字! 然而,即便对待朝上的官员是如此冷酷和无情,对待民众雷奥提斯却采取了积极制定法令,规范地方官员的行政,适当减少赋税等利民的举措,这令麒麟百姓对新王的拥护与日俱增,从而稳固了雷奥提斯王位的根基。 依靠自己强势的作风和广大民众的支持,目前的麒麟新王已大有取陵尘代之成为麒麟一派新领头者的趋势。而这一点,却是白虎王和朱雀王绝对无法接受的。因此洛凯才会借由奇耶德的事,公开摆正自己的立场,哪怕为此开战也在所不惜。 "我不会无动于衷..."剑麒露出一丝轻柔的淡笑,"正因为我不会无动于衷,所以才愈加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谓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关己则乱...我不能冲动地拿青龙领地数千万子民的未来开玩笑。" "...我懂。"洛凯盯着剑麒半晌,长叹了一口气,掉头端起桌上的酒壶为自己斟酒,"我只希望当你有决定的时候,不会已经太晚了。" "剑麒,对于我和凯来说,麒麟一派的领头者,只能是陵尘。我们是尊陵尘为首,而不是尊冰冷没有生命的麒麟王座为首。"白虎王的口气是不带算计的直述。 蓝西洛明白剑麒应该是恨着雷奥提斯的,就是由于过强的恨意,才使这个男人处理此事来格外地小心谨慎,深怕自己一个感情用事,会造成青龙领地无法挽回的惨剧。 "说实在的,虽然过去我与陵尘的关系谈不上最好,但我并不想看到那个背叛者夺走陵尘的一切,他已经夺走太多本属于陵尘的东西了。" "他夺不走的..."剑麒闻言,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冷笑,"只要有我在,他就夺不走承宇的东西。麒麟王座不过是暂时借他坐两天罢了,等承宇醒来的那天,他非归还不可!" "剑麒..."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剑麒伸出手,静静地阻止了白虎王接下来的话,"一切等我从麒麟领地回来再给你们答复。" "什么?!" "你要去麒麟?!" 蓝西洛和洛凯惊诧得同时喊出声来。 "没错,我将前去麒麟领地参加对方这次精灵祭的开幕式。"剑麒撩开散在额边的发丝,嘴角扬起一丝值得玩味的笑。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六章Ⅱ "你受到了雷奥提斯的邀请?" 蓝西洛眯眼。不请自到这种事情剑麒如果要做早在几年前就做了,不会等到现在。所以唯一的可能,便是麒麟王向青龙王发来了邀请,在自己和洛凯都没接到请函的情况下,雷奥提斯这个举动代表什么是再明显不过了。 "尚未接到。"剑麒回答的口气颇为儿戏轻慢。见身旁的两位挚友都露出了迷茫的表情皱起眉头,青龙王略微加深了唇边的笑:"但是昊天会邀请我的..." "能不能说明白点?"洛凯定了定神,强压下不由自主从内心深处升起的不安,抬头正色看向剑麒。 朱雀王的不安源自剑麒口气中对雷奥提斯的熟稔,那是一种他们永远无法窥探、了解的亲近。每当这时候,剑麒跟他们之间的距离就会霎那变得遥远,对方心里的想法以及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是未可测的。 "五年来,昊天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凌厉架势强行镇压住麒麟朝廷,使百官朝服。若他为了王位可以不惜欺骗、伤害跟他情同手足的我们五人,则其野心就决不会止于麒麟领地,不难预料麒麟一派之首便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说到这里,剑麒禁不住停顿了下。对雷奥提斯来说,权力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轻易抛却几十年的朋友交情?剑麒常常有在思考这个问题,却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得出结论。毕竟,他和雷奥提斯的个性相差太多了。 "昊天应该明白,他若想登上麒麟一派之首,就非得到我的助力不可,最低限度我不能与他为敌。现下为了奇耶德的事情他大动干戈,可见其认为时机已然成熟。又恰逢麒麟领地精灵祭开幕,你认为他可能不邀请我去吗?" "你是说他想要拉拢你?可如果真是这样,五年前他又何必送来笛子,害你伤心欲绝,把双方的关系弄得如此僵化?"之前认为剑麒是受到邀请才会决定去麒麟领地的时候,蓝西洛已经想到这个令人感觉十分矛盾的地方。 "问得好。原本我以为那家伙恨透了承宇,夺位后会任其个性嗜血、残暴的一面展露无疑,将麒麟领地搅得如同人间地狱般,没想到他倒是安分守己地履行起王的义务和责任来...我不知能不能就此认为,事情尚有回旋的余地。" 是自己过于天真?还是时至今日,他尤不能面对现实? 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剑麒的表情透着迷茫和苦涩。 五年多来,他让自己潜心政务,未敢放纵恨意无节制地疯长,就是因为仍对雷昊天抱着一丝希望,不想放手与之为敌。而这么做究竟是对是错,只怕没有人知道。 "你此次去...是想求证一个答案?"洛凯知道一旦事情牵扯上剑麒从前的那票朋友,他跟蓝西洛就都失去了发言权。毕竟,青龙王也是寻常人,这个男人也会有不通情理和格外固执的地方,而无疑雷奥提斯等人目前就是最大的坚持。 "对,我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剑麒回答得十分果断,他转过头来,手里握着那支青玉笛,"当年交换信物的时候,物件都被施了魔法。这支笛子,只有昊天才可以折断,如果真的一点旧情都不念,为什么不折成两截再来还我?!" "所以你不死心?"蓝西洛幽幽地问。洛凯听得出,他语气里既有一种怒气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 "没错,我不死心。"剑麒淡淡地回道,"不仅仅是昊天,还有他身边的那几人...我想知道对他们而言,是不是那么多年交情真的比不上位高权重的诱惑,抑或是几十年来,他们全不过在演戏,从未付出丝毫的真心。" "如果雷奥提斯用花言巧语迷惑你,要你支持他暂代麒麟一派首领之职呢?"蓝西洛的声音因匿藏在心底的担忧和怒气而变得格外尖锐,"也许他不折断笛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支持...暂代?"青龙王轻笑着,低声重复了一遍两个词。充斥在亭内的杀气,顿时让另外两位王感受到一种汗毛倒竖的阴沉,似乎眼前的人变得都不像剑麒了。"让他暂代?到不如我暂代好了。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有资格代替承宇?" "说得好!"蓝西洛冷笑一声,尖利的言辞如刀般毫不留情地刺进剑麒的心,"那为什么目前麒麟领地的王不是你?" "...意外罢了。"剑麒面无表情地沉默了一会儿,轻声开口,"如果承宇当年动过要让我继承王位的念头,则新任麒麟王的人选不会做第二人想。只可惜他的原则永远是不让我涉足麻烦,所以最后变成崎晟那家伙把我卷了进来。" 而只怕萧崎晟也是临时起意,不然他们来到妖魔界那么多年,那个男人不会一点口风都不露。想到此处,剑麒忍不住微笑起来摇了摇头,胆敢违反萧承宇的意志把他拉进这一潭子浑水中,看来萧崎晟醒来后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看来你是非去不可了。"见到青龙王的笑容,蓝西洛心下了然,关于这件事剑麒已下了最终决定,"但安全呢?万一他困住你怎么办?领地不可一日无王,你要想清楚。" "就凭他?"不同于方才的温柔,剑麒的表情瞬间变得清寒,他冷笑着剑眉一挑,"我已非当年那个众人之中力量最弱的尧,他困不住我的..." "剑麒!"蓝西洛厉声喝止住他,白虎王晶亮的眸子只差没喷出金色的怒焰来,"无论何时何地,轻敌都会成为一个人致命伤!你明不明白,我不想你死在那里!" "轻敌?"剑麒冷哼一声,抬起头对上蓝西洛和洛凯充满忧虑的眼神,他的语气禁不住软了下来,"别担心,彼此太了解的双方如果起冲突,结果只可能是两败俱伤。聪明如昊天不会做如此愚蠢的选择,因为我看得出,他并不想臣服于冢越一派。" 这时候,黑衣将军和亲卫队长官沙帝走了过来,向青龙王报告麒麟领地发来邀请的消息。 听完以后,亭内几人的神色各异,剑麒扬起一抹"果真如我所料"的冷笑,蓝西洛和洛凯则是咬了咬牙,掉开头不语。 "启禀陛下,需要属下安排麒麟使者留宿侧宫,等陛下有了决定再接见他吗?" 即使一来就察觉到此处的气氛有异,黑衣将军仍维持着一贯利落的办事风格询问道。 "不用!我这就去见他。"剑麒说完后,转身向亭外走去。 眼前的情况着实大大出乎奥希斯和沙帝的意料,两人愣了下,等反应过来后连跟另外两位王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便立刻疾步追了上去。 "剑麒那个人..."望着青龙王离去的背影,洛凯不禁攥紧了拳头,"一方面极力压抑自己的恨意,不愿因气用事而铸成大错;另一方面又要刻意适当地挑起内心的恨,为了不在跟雷奥提斯的交锋中由于心软而落下风..." "如果他一直把自己的情绪当个机关似的在算计,总有一天会变得精神错乱!"蓝西洛右手"啪"的一声,重重合拢掌心的骨扇,"现在连我都在期盼陵尘他们快点醒来了,继续这样下去,他不知会把自己逼到什么境地!" "但愿这次得到麒麟王的答复,无论是好是坏,他都能认清事实,接受下来。"洛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未像此刻那样痛恨过雷奥提斯!身为剑麒的好友,他明知道那是剑麒的致命伤,却..." "别说了。"蓝西洛淡淡地开口打断他,"假如有反目成仇的一天,相信我们也会这么做的。所谓''打蛇打七寸'';,被人抓着了弱点怪得了谁?好在目前的剑麒很清醒,他没那么容易让对方的花言巧语蒙蔽。" "你...别瞎想!"听到蓝西洛的假设,洛凯知他是在担心剑麒万一因为念旧情,而受了雷奥提斯的蛊惑,则他们双方定然会起冲突。朱雀王用力咬了咬牙,撇开头:"我们不会反目成仇的!" "希望不会。"白虎王自然也不想与自己的好友发生矛盾,但该做的还是要做,"我去找阎栩。" §☆§§☆§§☆§ 虽然剑麒并不知道自己跟雷奥提斯之间被人摆了一道,但凭着过去对雷奥提斯的了解,他的确多少猜中了现任麒麟王的心思。 雷奥提斯之所以会邀请青龙领地之王参加麒麟精灵祭的开幕仪式,就是为了要拉拢这位他名义上的皇侄。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六章Ⅲ 雷奥提斯心里清楚得很,他若想要登上麒麟一派领头者的宝座,则在其中就非得有同盟者不可。而比起另外三位王,与青龙王合作的可能性无疑要大得多,毕竟这一派中只有青龙王和自己一样,不是受当年妖魔王指派的。 不过即便如此,当听到使者汇报说青龙王的回复极其迅速并且果断的时候,雷奥提斯仍旧忍不住皱紧了眉头。挥退使者之后,麒麟王立刻便遣人将自己的七名心腹挚友找了过来。 "哦?很爽快地答应了?"听完雷奥提斯的叙述,提议结盟方案的诸葛纵横对青龙王的反应也感到十分地意外。因为于情于理,对方都不该答应得如此干脆才是。 "嗯哼。"雷奥提斯将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往宽阔的真皮椅背上一靠,"他就仿佛是专程在等我的邀请一般,使者到达的当天即做了答复。" "难怪此次使者来回的速度这么快。"诸葛纵横闻言点了点头。原本以为要见到青龙王,必定会耗费大量等待召见的时间,所以才让使者提早了数月出发,没想到事情却出人意料地顺利。 "专程在等我们邀请?...有没有可能是青龙王早已想摆脱朱雀王和白虎王的操控,我们想通过他获得在麒麟一派中的支持,他也想利用我们得到独立自主的政权?"安陵无痕撑着额头思索的一下后,挑眉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则双方各有所需,这笔交易谈成的概率更大。"司马务观意态悠闲地将左腿搁置在右腿上,微微一笑,"没什么坏处不是吗?" "你们这几个家伙啊...简直是顽固不化。"西门流霜充满娇柔媚惑的嗓音传了过来,"我怎么看青龙王也不像是受人操控,试问哪一个傀儡王能治理出盛世?若他真是听命于白虎王和朱雀王,那也足见蓝西洛等人对陵尘他们并无恶意。" "所谓的盛世,有谁去青龙领地考证过了?"安陵无痕双眉一挑,他向来不喜欢有人为夺了析璟王位的那人辩解,"想刻意制造正面的言论,对那几位王来说还不是易如反掌。" "即便是谣言,必定仍会存着其一定的真实因素。" 欧阳明炳缓缓开口。所有未曾耳闻目见的人或者事,他一向都有在话中留三分余地的习惯。因此对于那位析璟继任者的看法,他目前还是比较同意西门流霜的。 "嗟,所以才说你们几个的顽石个性没药救了。" 西门流霜志得意满地笑着,她性感的红唇微微撅起,眼带娇媚地逐个扫过另外几人。当然,其中不包括温雅斯文的上官子敬。 "同样活了四千年,人家明炳怎么就有办法做到成熟稳重,你们却像个未满两百的小鬼般毛毛糙糙?" "因为我们是正常人,跟有行为能力的感情植物人存在一定差距。"司马务观嘴角不自然地抽搐两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反正笃信欧阳明炳那个没什么幽默细胞的家伙不会把他开的玩笑放心上。 "我说,大名鼎鼎的金麟将军..."安陵无痕一脸坏笑着上下打量了西门流霜两眼,"你确定你手下的官兵服的是你的武技和能力,而不是为你的媚术所惑?我看..." "你看什么?"西门流霜媚眼如丝,浑身却散发出阵阵杀气。虽然没有像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得到麒麟领地的一半兵权,但事后她也掌管了十万麒麟王军。身为麒麟领地的第一位女将军,为之付出的辛酸代价就算是好友也不容诋毁! "放心,以美色服众在军队中是不可能的啦。"司马务观一看西门流霜的脸色就暗暗叫糟,于是立刻将话题接过,"更何况,每次只要她越施展魅力,尧就逃得越快。有这种不良记录在,我觉得我们的金麟将军还是靠能力来得实在些。" "司马务观!"西门流霜立刻转移了目标,她十分咬牙切齿地笑道,"你还真是会挑话题哦。" "好说,好说。"司马务观讪讪地笑着,两声"好说"一过,随即跳起来逃窜开去。而下一秒,西门流霜便提了剑追杀上去。 其他几人早已是对这种类似的情况见怪不怪,雷奥提斯径自抬头看向诸葛纵横。"说到尧,最近有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见诸葛纵横还在沉思之前青龙王的那件事,上官子敬于是代其回答道,"前有白虎后有冢越,我们根本不敢大张旗鼓地找,让对方知道我们有尧这么个弱点存在,只会让尧陷于危险之中。所以我们找尧,就像大海捞针,除非机缘巧合,否则..." "我知道。"雷奥提斯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让''天帝'';盯上的尧,即使基于''规则'';的限制,''天帝'';无法亲自对他下手,可按照那个人的个性,必定有数不胜数的花招能让尧生不如死。" 众人心知肚明,前任麒麟王必然是死于"天帝"施展的诡计,否则凭普通人怎么可能杀得了继承一半妖魔界统治权的陵尘。而自那一刻起,尧的行踪也必定已经被那人全权掌握。 "别的也不用多做,光是陵尘等人的死,就够尧受的了。"夏侯镜月表面虽平静无波,然而葬送在其手中的瓷杯却泄漏了他内心的情绪,"十几年形影不离的相处,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不复存在。那个人,好狠!" "别担心,尧可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上官子敬一脸严肃地走到夏侯镜月身边,蹲下身为他满是鲜血的手疗伤,"时隔多年,要看尧的力量醒了几分,倘若醒得够多,就算是''天帝'';也未必奈何得了他。" "敌在暗,他在明。我没你这么乐观。"虽然上官子敬没有开口责怪,但夏侯镜月也知道好友在为自己的伤生气,"整件事情,只有尧不知道前因后果。希瑟那混帐,说什么一开始的劣势到最后终会变成优势,所以坚决隐瞒。我看他倒是看戏看得很乐啊!" "关于这点,我相信希瑟是不会害尧的,他那么做必有他的用意。"雷奥提斯淡淡地出声,"只是那家伙向来有先把人玩去半条命再进入正题的习惯,尧会受些苦难也属正常。"麒麟王的后两句话惹来其他几人一致往上的白眼。 "如果青龙王并非被人操控,我实在很难相通他答应得那么爽快究竟用意何在。"这时,从沉思中回过神的诸葛纵横望向雷奥提斯,"看来目前也只能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雷奥提斯点点头。"对于尧,不要放弃,尽力找。早一天找到,对我们、对他都有好处。" "我明白。"诸葛纵横蹙眉颔首,努力地忽略心中的不安和疑惑。 五年了,明明雷奥提斯的登位,会在今后给尧带来十分巨大的助力,为何"天帝"至今仍不见踪影,甚至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这五年一帆风顺得就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惊惧时常会突如其来袭上他的心头。应该是哪里出了问题的,却偏偏找不到源头... 无声地叹息着,诸葛纵横摇了摇头。 尧,但愿你平安无事... §☆§§☆§§☆§ 湖心的亭子,月光从侧面照进来,柔顺地投射在地上。 剑麒手执一壶清酒,不是规规矩矩地坐在亭内的石凳上,而是半躺半靠地斜倚在旁边的栏杆上,随意地屈起左膝。 发带被他伸手解了,一头过长的黑发服贴地委地而栖,只有数缕发丝在夜风地吹拂下缓缓飘动,偶尔碰触到面颊,引起些许刺痒。 就着手中的壶喝酒,任凭刺激的烈酒烧灼自己的咽喉滚滚而下,犹记得上一次喝得如此狂放是年少时被崎晟激得与之拼酒,结果两人一齐宿醉,第二天早上头痛得半死不说,还外加萧承宇的一顿训斥... 想到这里,剑麒不由地微笑起来,但紧接着他脸上复又露出些许苦涩。 "承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醒,难道我真的逃不过要和昊天他们厮杀的命运吗?" 剑麒痛苦地闭上眼睛,将头靠在屈起的左膝上。 五年来,他沉默地注视着雷奥提斯在麒麟领地实施的每一个政策,尽量做到冷静客观,就是因为不想在战场上和昔日的挚友刀剑相向。 然而此次,雷奥提斯将洛凯迫至非出兵不可的极限,却是逼他在过去和现在的好友之中做一个选择。 "崎晟,你这混帐一直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野心是男人的天性...还真是想看看,当你知晓要跟明炳他们兵刃相交时候的表情..." 剑麒在喉头低声咕哝着。 醉了吗?没有。除了那次宿醉,他喝酒一向节制,举杯消愁愁更愁的道理总还是懂的,只不过心头浓重的酸楚让他的神智有些恍惚。 所以,当水上回廊出现脚步声的时候,剑麒几乎是立刻清醒并抬起了头。 "陛下。"看到剑麒仍然醒着,在廊上的斐莉斯顿时感觉有点进退两难,稍一犹豫她马上单膝跪了下来,"属下以为陛下醉了...打扰到陛下雅兴,还请陛下恕罪!" "无妨..."剑麒浅浅地一笑,向她招了招手。 眼见斐莉斯踩着无声的步伐走入凉亭,剑麒不禁有些感慨。光阴如梭,曾经的幼童一晃眼已是亭亭玉立的女子。这些年来,身为影卫的斐莉斯名义上虽与他朝夕相伴,但事实上两人却已很久没有正式照面了。 "桌上有酒,你自己斟来暖身吧,夜风还是很凉的。" "谢陛下,但属下公务在身,不方便喝酒。" 斐莉斯恭敬地回答,一身黑色劲装的她在这漆黑的夜里仿佛一个隐形的幽灵,只有那双晶亮的眸子闪着灵动的光彩。 "不过陛下既知夜风很凉,就不该深夜还在此独饮。" "没人陪我喝,我也没办法啊..."剑麒英俊的脸上扬起促狭的笑容,避重就轻地答道。 如果换作是其他女子,恐怕早已被青龙王那夺目的笑颜夺了心神,但青龙王宫的女孩子们向来特殊,上至娜蒂亚,下至斐莉斯全都不吃他这套。因而只见美丽的影卫双眉一扬,咬字清晰地回道:"陛下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嗯..."剑麒不甚在意地转头,续饮了一口酒后笑道,"你真是一板一眼的,越来越像奥希斯了。" "我是老师的学生。"斐莉斯平静地答着。 "呵..."被斐莉斯绕口令似的回答逗得轻笑出声,剑麒随手将壶中的酒洒了些入湖中,企图把近距离的游鱼变醉鲤。 斐莉斯安分地守在一旁,既不出声也不走动,完全象影子一样默默伫立。 良久,剑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没有回头,只仿佛询问又好像自言自语地轻道:"我...是不是很任性的君王?" 那一天,青龙王本以为自己的那群部下会极力阻止他前去麒麟领地,却没想到黑衣将军盯着他看了他半晌,最后单单平静地说了一句"陛下保重"。亲卫队长官沙帝也只是跪求他应允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一定要丢下陪同前往的亲卫队战士,独自逃生。 剑麒盯着倒影在水中的月亮,白晃晃的月光刺得他眼睛酸疼。蓝西洛常说他太宠溺那票似臣似友的部下,却不知其实真正被惯着的却是自己。(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六章Ⅳ "不是!"斐莉斯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地吐出两个字。 "哦,不是?"剑麒回过身,表情是夹杂了不以为然的调笑。青龙王知道斐莉斯素来敬重自己,他若说太阳是方的,恐怕她也会不予反驳地默认。 "不是。"见青龙王摆明了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斐莉斯眯细了一双美眸,淡淡地补充,"陛下只是太孤单了!" "孤...单...?"剑麒愣住,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胸口仿佛刹那间被夺走了所有的氧气般,沉闷到喘不过气来。 原来,那种时常纠缠着自己,让他觉得好似心被利刃剜去了一块,却怎么都记不起也找不回,光留下隐隐痛楚的空虚感竟是叫做孤单吗?真的是离开好友们太久,一个人在陌生的世界里撑着,扛下本不属于自己的重任,所以疲惫得连自己孤单都察觉不到了吗? 看到剑麒瞬间无神的紫眸中透露出茫然的情绪,斐莉斯暗中责怪自己多嘴,然而事到如今好像不继续往下说也不行了。 "奥希斯老师曾告诉属下,直到近几年,他才明白为何当年梅索斯使令听说您当了王会那么地不悦..." 提到不嫌弃自己的种族,愿将武技倾囊相授的老师,斐莉斯的眼神变得更为温柔了些。 "因为陛下该是自由的,无束的,而不应被锁在这责任繁重的王座之上。" "自由?"剑麒喃喃地低语,但继而他紧紧按住额头。 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青龙王感觉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崩断了... §☆§§☆§§☆§ 盛夏毒辣的阳光烘烤着大地,那股炎热足以使所有的活物精神倦怠、萎靡不振。 不过此刻有一个人的怒焰,却是能令七月的骄阳黯然失色。 "希瑟!你给我交代清楚,为什么尧会出现在这份下任异能者的名单里?!" 以狂风暴雨式刮进希瑟房间的伟岸男子,将已经被他蹂躏成皱纸,只差没粉身碎骨的名册朝桌上狠狠拍去。 "尧还是个孩子!你安的什么心,嫌他四千多年不够曲折是不是?竟连短短几年的平凡日子都不让他好好过!" 雷昊天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凌厉杀气,绝对能让普通人胆战心惊到仿若去地狱走了一遭。不过,显然办公桌后的男人对他毫不畏惧。 "雷奥提斯..."将自己的背靠上柔软的旋转式沙发,希瑟微微笑了下,"注意你是在跟谁说话。" "我在跟谁说话?当然是店主希瑟大人,或者我该尊称您为妖魔王陛下?" 雷昊天冷笑着,一边说话一边抬手猛地把面前办公桌上的文件统统挥落在地。 "我见了鬼的管你是谁!" "嗯哼,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张狂十足。"希瑟低头扫了一眼地上四散的纸张,"别忘了正是这种戾气害死了斯塔..." "希瑟,住嘴!"雷昊天闻言脸色一阵发白,他大吼着打断对方的话。 "越早加入异能者的行列,他便越早能接触到魔法和武技。"希瑟挥了挥手,地上的文件便又整整齐齐地回到了桌上,"我这么做也是为他好。" "但尧不该被这一界众多的条条框框束缚住!"雷昊天怒目瞪视着面前的男人,"我希望他能够自由地活着!那才是斯塔...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雷奥提斯..."希瑟的声音变得稀薄而飘忽,其中包含着不容忽视的警告成份,"你要始终牢记那孩子真正的敌人是谁,如果没有准备充分的话,只会让四千年前的悲剧重演。到那时,他连命都没了,还谈得上自由不自由吗?" 听着希瑟平静无波的叙述,雷昊天内心却是波澜不止。他握紧双拳,重重地呼吸着以期平复心绪,直到门外一个细微的响声让其警觉地厉声喝道:"谁?" 门开了,一名还未及雷昊天肩高的少年走了进来,微蹙的双眉和紧紧抿着的嘴唇显示出刚才的对话他全部听到了。 "尧..."雷昊天惊讶之余,愤愤地低吼出声,"你跟踪我?!" "哼,我才没那闲功夫。"少年一扬首,面对雷昊天,隽秀的脸庞亦有着怒色,"承宇让我来拿资料而已!"但紧接着,他脸上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不过...你们在说什么?怎么好像是在说我,可我却一点都听不懂?" "尧。"原本坐在后方皮椅上的希瑟起身,走到少年的背后,开口柔声唤道。 "嗯?"毫无防备的少年转过身,希瑟的手却一下子抵在了他的眉心。 下一秒,少年便全身软瘫下来,失去意识地向后倒去。在陷入昏暗之前,他最后感知到的是雷昊天的手臂和惊呼。 "斯塔...!" §☆§§☆§§☆§ 剑麒... 剑麒... 熟悉而急切的呼唤声,让剑麒慢慢地睁开了紫眸。刚刚醒来头痛欲裂,连眼前也是朦胧一片,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对准焦距,看清周围众人焦急的神色。 "我...怎么了?"剑麒费力地撑起上半身,他身旁的小公主拉卡立刻将厚实的锦垫放到其背后。 "谁知道你怎么了,莫明其妙地就昏了一天一夜。"娜蒂亚口气虽然不怎么好,但话语中的关切之情一展无遗。 "大概只是疲劳过度..."剑麒微微一笑,方才他用魔法探测了一下身体,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看来只是记忆的封印解开的副作用罢了,"抱歉,累你们担心了。" "疲劳过度?"站立在床边的黑衣将军冷冷地挑起一道眉,"最近有什么事情会让陛下疲劳过度?!" 奥希斯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五年前失踪十天再回来以后,他们的陛下就变了。 青龙王变得不再将全副心思放在政务上,不再把书房当寝宫睡,他的作息和饮食都在刻意地正常。 这种正常曾让黑衣将军等人心惊了很久,因为那样的青龙王仿佛是在为了随时随地和谁决一死战而储备力量一般。 所以说,假如现在的剑麒无缘无故地疲劳过度,则绝对是值得深思的。 "奥希斯?"剑麒微皱眉头,黑衣将军说话虽然一向尖锐,却向来不会过问他的私事,"发生了什么事?" "陛下。"奥希斯深深地看着剑麒,单膝跪了下来,"臣想知道,是不是斐莉斯那孩子说了什么让您..." "没有的事!"青龙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摇头否决道,"根本不关她的事!" "是吗?"奥希斯闻言,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那就好。"他站起身,对着旁边的侍从吩咐道:"带斐莉斯影卫下去休息!" "斐莉斯她...?"见侍从领命而去,剑麒困惑不解地看向奥希斯。 "斐莉斯在门外跪了一天一夜等你醒来..."回答的人是娜蒂亚,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说了你昏倒肯定不关她的事,偏偏那孩子就是死心眼,认定是她之前跟你说的话刺激了你。" "..."剑麒一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无力地望向黑衣将军,"名师出高徒,嗯?" "不要调侃别人!"娜蒂亚眯细了红眸,屈起食指重重地敲在剑麒的脑袋上,"既知部下都是这种个性,你更该好好保重自己!" 娜蒂亚的这个"都"字里,还包括了当年送消息来的那个"暗流"成员,见青龙王接到信后伤心得吐血晕厥,对方竟觉负罪而当场自戕身亡,却是徒增剑麒伤悲。 "好了,蒂亚,我已经没事了..."剑麒苦笑着,揉了揉被敲痛的地方,"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下。" 虽然知道剑麒这次晕倒绝对没表面显示的那么简单,但是身为王的他既不肯说明原委,其他人也无法可想,只得逐一退出还他清静。 待众人全部离开,鸦雀无声的房内,剑麒清亮的紫眸渐渐蒙上了一层薄冰。回想起梦中的一切,不,那不是梦,而是他被迫遗忘的过去... 原来,这就是他对雷奥提斯的名字熟悉异常,却始终回忆不起的原因... 原来,自己的记忆曾被希瑟动过手脚... 原来,希瑟就是妖魔王... 原来,自年幼时起,他身边的人就都有事瞒着他! "一群该死的混帐东西!" 伸出右手狠狠地捶了一拳床架,剑麒气得胸膛起伏颇大,他可以不去追究萧承宇等人隐瞒身份的事,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得到相同的优待。 "我讨厌像玩偶一样被人耍!所以,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连我们双方的相遇都是你们刻意安排的,否则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来!" §☆§§☆§§☆§ "啧,竟然能够挣脱你的封印,可见他的力量又加强了。" 从水晶球中窥知一切的尤莉希尔笑着,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希瑟和埃特。 "力量加强是必然的,尧好歹也拥有我的一半力量,虽然尚未全部苏醒,但要是连这种封印都解不开,他拿什么去跟''天帝'';斗?" 盯着喝空的酒杯看了良久,希瑟转头望向埃特。后者皱了皱眉,无可奈何地瞪他一眼,端起酒壶来为他添满。 "不过...青龙王大概很讨厌被人欺骗吧,瞧他的样子好像挺生气呢。"见希瑟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尤莉希尔挑了挑眉,提醒他注意水晶球里的影像。 "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欺骗的。"埃特淡淡地回道,说完眸带责怪地看了一眼希瑟。 "真是的,那小子也不想想,如果打从一照面开始昊天就知道他真正的身份,怎么可能会跟他闹得不合..." "尧压根什么都不知道,你让他想什么?!他能想什么?!" 埃特冷冰冰地看着希瑟,似乎终是因好友不负责任的说法而动了怒。 "既然明知道有一天他能挣脱你的魔法,当初扯谎也好,敷衍也罢,就不该封住他的记忆!你做事都不瞻前顾后吗?" "瞻前顾后?那是什么东西?"希瑟斜靠在沙发上,一脸不以为然的笑道,"有关系吗?反正被怨恨的人不是我..." "是啊,当然不是你!"埃特气极。 那年参与此事的人有两个,可目前青龙王能找到的算帐对象只有雷奥提斯一个,想也知道谁会更倒霉一点了。 "然而你这么做是给了''天帝'';有机可乘的机会,你知不知道?!" "是哦..."故意拖长了音节,希瑟慵懒地趴在沙发扶手上微笑,"不过埃特,欠我的情对''天帝'';没好处的..." "..."的确是不会有好处的,埃特沉默了下来。 "咳..."以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扶手的尤莉希尔轻咳一声,颇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地看向希瑟,"认识你,我该对''天帝'';说一声''保重'';吗?" "该!..."埃特直接替希瑟作答,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过头望着她苦笑,"不过在这之前,相同的话你得先对尧说一遍。" 调整了一个最为舒适地坐姿,希瑟抬起头发出一连串清亮的笑声。 对他而言,任何事情,过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终局的赢家—— 非他莫属! 如果您喜欢这本书,请来起点中文网.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七章Ⅰ 青龙王首次受邀前去麒麟领地,预示着两个领地的外交可能会有新的突破。 这个消息分别给两个领地的朝廷带来了一定的冲击。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朝中的大臣们为了自身的利益,陷入此种境地的所在有多。 收到正式请函的拜访不如五年前那一次的暗中前往,时间、路线、行程等均是明朗化的。 所以,为了防止途中有刺客暗算,青龙领地出动了数千近卫军随行护驾。 一路上,保卫之森严可谓是滴水不漏,连虫都飞不近一只。 §☆§§☆§§☆§ 四盏橘红色的魔法灯分别散发出柔和的光辉,使室内在明亮的同时又多了一层朦胧的美感。 除去一身在外赶路沾染上的风尘,剑麒拖着湿漉漉的长发倚栏而立。他目前所在之处,是离迦楼城还有三天路程的葛多城官府府邸。 青龙王首次正式拜访麒麟领地,麒麟的官员们自然不敢怠慢,所以此地用来招待剑麒留宿的官邸能被明显看出有重新翻修过的痕迹,从里到外崭新而华丽。 负责接待的麒麟官员总是在青龙王到达的当天,照惯例安排些有名的歌舞妓来演出,替他洗尘。而今夜,和过去几个月中的每一次一样,剑麒把这种劳心劳力的应酬全权交由随同前来的臣下去处理,自己则是呆在卧室里真正地休息。 "陛下,夜深露重,请您小心身体。" 这时,斐莉斯从外厅走了进来,看到剑麒望着露台外的湖水沉思,忍不住开口提醒。 也不知道麒麟的官员是从哪里打探来的消息,知道青龙王生性喜水,因而每到一处官邸,给剑麒安排的房间必然邻水。 但邻水的房间通常比较湿冷,也所以斐莉斯不免为此感到忧心忡忡,这名影卫还没能从前段时间剑麒突然昏倒的阴影中走出来。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剑麒温和地笑着回过身,任斐莉斯拿来厚实的披风为自己披上。 麒麟领地和青龙领地的地域温度差异十分巨大,此时的青龙王都应该已经进入盛夏,但众人一路行至麒麟王都却还是在初春。 "陛下不也没睡吗?"斐莉斯淡淡地回道,她伸手为剑麒系紧披风的带子,"哪有王还未安歇,自己就先休息的臣下。" "有什么关系,我也没见过比你更辛劳的臣下。"剑麒说着,伸出手摸了摸女孩头上那对毛茸茸的兽耳,"别的官职至少都有休假和轮班,你可是一年到头都没得空闲。" 鉴于影卫这个官职只有斐莉斯半魔族的特殊体质能够胜任,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代,所以女孩需要日日夜夜暗中跟在青龙王身边,全年无休。 当年,奥希斯也不是没有盘算过要培养一批影卫出来,但这个计划最终还是作了罢。原因是半兽的寿命实在太短,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训练耗费下去的精力和花费都不易得到相应的回报。 另外就是,如果让只能由半兽担任的"影卫"成为正式官职,则朝中的守旧派官员一定会产生激烈反对。 因为虽然青龙王曾下令接受半兽为正式的领地子民,可事实上,种族之间的歧视却不会由于王令而有所改变。所以在青龙,半兽仍旧是处于弱势的第三等子民。 王都诶提塔城里,唯一得到众人认可的两个半兽,就是为米勒和安妮罗亚收养的斐莉斯跟卡潔儿。然而即使如此,斐莉斯在宫中的身份也是影子,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官员们的面前。 "能时刻陪着陛下,是属下梦寐以求的事。"面对剑麒少见的亲昵,斐莉斯感到颇不习惯,因而全身都变得有些僵硬。 察觉到这一点,青龙王笑了下,不甚在意地收回手。他忘了斐莉斯虽然从小就喜欢跟着他,却不喜欢亲近他。所以就算忠诚心丝毫不亚于自己的老师,女孩依旧有原则地习惯于和剑麒保持适当的距离。 "太晚了,你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知道自己不睡,斐莉斯是无论如何不肯先行休息的,剑麒举步朝着室内走去。 "是。"感觉是自己打扰了青龙王的静思,斐莉斯眼中浮现出些微的懊恼,一时没留意脚边,踩到了垂地的裙摆,整个人向前跌撞出去。 "小心。"斐莉斯还没发出惊呼,剑麒就已经察觉她一下子变混乱的气息。所以他立刻转身,在女孩尚未摔倒之前,就将她稳稳地接到怀中:"这个月是第三次了,嗯?" "陛...陛下..."斐莉斯虽然年少持重,但听到剑麒调笑的口吻还是忍不住气恼地红了脸,"我穿不惯这种衣服!" 打从十岁成为青龙王的影卫起,斐莉斯衣柜内便只有清一色方便行动的紧身装,最多是顾及到场合不同而有较多色系。 但此次女孩是以贴身侍女的身份陪同剑麒前来麒麟领地,故而理所当然逃不过要穿拖地长裙的命运,这对惯于动作利索的斐莉斯来说,简直是恶梦一场。 可由于不知道其他领地对半兽的态度,所以青龙王不敢冒然让其以影卫的装束跟着。如果不是女孩认定此番出行凶险未知,坚决不肯留在青龙王宫,按照剑麒的意思她还是不要跟来的好。 "你穿不惯长裙..."剑麒微微一笑,状似信口而言般说道,"那往后嫁人的时候要怎么办?" "陛下?"斐莉斯吃惊地抬起头,原本以为剑麒只是开玩笑的她,却在青龙王宁静的紫眸里读出一份别有深意的认真。 "该考虑了,不光是你,还有卡潔儿..." 看到自己刚步入双十年华的影卫拧眉向后退了两步,明显表示出对这个话题的排斥,剑麒露出了一些苦笑。几次跌跌撞撞,短时间的碰触却足以让青龙王清楚意识到,那个当年在他怀里寻求温暖的孩子,如今已成长为可以婚配的女子。 从男性的角度出发来看,斐莉斯算是发育得相当好,精致的五官、娇美丰满的身材,纤细充满柔韧性的腰身以及修长完美的双腿。然而剑麒早就隐隐察觉,女孩对自身这足以令他人惊艳的一切,却抱着过于不在意的态度。 "别说了!"斐莉斯冷下脸来,狠狠地,近乎狼狈地别开头,"陛下无需为属下的婚事操心!" "斐莉斯?"剑麒不明所以地轻唤,从小到大,这个孩子都不曾用如此冷淡的态度对他说话,论及婚嫁真的令其如此着恼吗? "禀陛下,假如是为了领地事务,则属下必然遵照陛下安排。"斐莉斯单膝跪了下来,"但除此以外,属下还望能够自己作主!" "...是啊,自己作主也包括终身不嫁嘛。"剑麒面带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起来吧。" 事实上,青龙王并不喜欢干涉别人的私事,若非卡潔儿和斐莉斯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半兽在青龙又难作婚配,他也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就像娜蒂亚和拉卡,虽然剑麒曾不止一次玩笑性质地威胁说要将两位公主嫁出去,让自己图个耳根清静,但却是从未有过实际的行动。 "至于卡潔儿..."斐莉斯依旧跪着没有起身,提到唯一的姐姐,她的语气变得柔软了许多,"卡潔儿有喜欢的人了,但这个人我们高攀不起的,所以请陛下不要再继续追问了。" 原本青龙王尚有意想知道那人是谁,但听到斐莉斯这么说,便依旧点了点头,第二次说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房间内的时间便空白地流逝着,一时之间斐莉斯和剑麒都没有说话。过了良久,女孩才咬了咬牙,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道。 "陛下,其实属下一直认为半兽的血脉...还是不要再往下传的好。继续与魔族或者妖族婚配,谁知道会生下什么短命的怪物来..." "斐莉斯!"青龙王皱眉,心惊于她的形容,"难道你一直认为自己是怪物吗?!" "是!"简洁有力的回答让剑麒半晌说不出话来。看到青龙王疼惜但无奈的眼神,斐莉斯微微的笑了出来。"但我算是运气很好的怪物..." "斐莉斯..." 剑麒想要开口,却被斐莉斯打断了。她走到青龙王身前半跪下,执起剑麒右手,将脸庞贴上他的手背。 "陛下,半兽的生命真的很短。属下只希望能陪伴陛下走过。" 无声的叹气,是剑麒能对此事做出的唯一反应。(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七章Ⅱ §☆§§☆§§☆§ 三天后的迦楼城,城门大开。 从城门口通往明忒宫的整条大道铺上了厚重的红毯,由上千人组成的麒麟的宫廷仪仗队和乐队分别站在两侧。 雷奥提斯身穿淡金色的皇家礼服,骑着一头金色的郧貅,在城门口等待青龙的队伍到达。 郧貅是一种外形类似人类界狮子的食肉妖兽,凶猛残暴,性喜杀戮。金色郧貅的力量更为同类中的佼佼者,是十分稀有的品种。 这头郧貅是雷奥提斯在一次狩猎中得到的,特意去抓郧貅这种妖兽的原因,自是为了能在部属面前立威,而雷奥提斯也的确凭借它达到了目的。 在麒麟王的身后一字排开的,自然是那七名被称为"七煞"的挚友部下。 其中司马务观、诸葛纵横、夏侯镜月和上官子敬虽为文官,但骑在妖兽之上所散发出的气势绝对不弱于武官的欧阳明炳等人。 亲自接青龙王进城,于麒麟这方是显示出了极大的诚意。 远处终于可以开始看到飞扬的尘土,雷奥提斯坐正了身体,下令乐队齐声奏鸣,严阵以待他与青龙王的第一次见面。 渐渐的,前进的队伍轮廓明晰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方才看清为首骑在白色锦硝之上的青龙王。 像!的确是非常地像析璟! 这是雷奥提斯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概念。 早就听闻析璟的两子容貌都与其十分相似,而五年前和赛提沙的见面也确证了这一点。原本以为青龙王应该也不过如此,但一见之下,雷奥提斯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对方与析璟的相像不是在于外表,事实上,与其散发出的气息相比,外貌的那几分相似几可以忽略不计。 通常来说,第一次见到析璟的人都会被他嬉闹、不正经的表现所蒙蔽,而忽略掉那暗藏在深处的激烈和狠劲。 假如醒悟得早还好,若是醒悟得晚又不幸和析璟敌对,则下场只有被吞尸噬骨的份。 青龙王子赛提沙虽然外貌酷似析璟,却少了那一份狂傲和专横的气势。与之相反的,青龙王则完完全全拥有那种感觉。 温雅、平静,此类表象就如同析璟给人的玩世不恭,非要仔仔细细地端详,才能从中找出深埋在骨子里的独断和炙热。 和曾被众人形容成冰山下火山的穆峥云不同,形容青龙王,或许用温泉下的岩浆是更为恰当的。 当雷奥提斯在暗中评估剑麒的时候,如此近距离和过去挚友们再会的剑麒内心却是五味参杂,酸甜苦辣一齐涌上心头。 五年前接到那封信,他被其中的绝情冻得五脏六腑都麻了,悲伤得吐血之后在"沉默森林"足足消沉了十天才好不容易恢复过来。 起初剑麒几乎想要一把扯下穆峥云腰上的信物,闯入麒麟王宫当面丢还给雷奥提斯。最后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本身的自制力战胜了冲动的情感,信物的主人乃穆峥云而非他萧剑麒,真要发火扔回去也轮不到他。 五年来,青龙王时时刻刻关注着麒麟,为的是确定雷奥提斯有没有善待麒麟的子民,若是有,他便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将与之为敌的期限一延再延,即便那是一种逃避。 而如他所愿的是,雷奥提斯真的将麒麟治理得井井有条。他也曾想过就这么耗着,等到萧承宇醒来再议对策,然雷奥提斯却不知足地想要得到麒麟一派领头者的地位。 剑麒能够默认雷奥提斯夺走麒麟王座,因为无论真正给其王印的人是萧承宇还是身为妖魔王的希瑟,最低限度在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以前,他都可以当成是萧承宇给的。 但是剑麒绝对无法容忍雷奥提斯想要成为这一派领头者的野心,不光是蓝西洛和洛凯,连他自己也不会愿意屈服在他人之下,更何况逼他屈服的雷奥提斯还是要夺走萧承宇地位的人。 敌对,在所难免。 剑麒并不指望能通过这次见面改变什么,来麒麟,也许就像蓝西洛说的,只是不死心地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罢了。 不过目前这种情况下,剑麒当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雷昊天比较恰当,所幸的是对方先他一步开口了。 "欢迎青龙王远道而来参加麒麟精灵祭!"雷奥提斯挂着公式化客套的笑容,行礼道。 "劳驾麒麟王亲自迎接!能参加麒麟精灵祭的开幕仪式,本王感到十分荣幸。"既然对方用的是正式称呼,那剑麒自是礼尚往来。 寒暄过后,雷奥提斯掉转骑兽,邀请剑麒前往明忒宫。 两位王并肩而行,其余的人则跟在他们身后。 §☆§§☆§§☆§ 到达明忒宫,剑麒才发现受邀的不止他一人。 宫殿大堂内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他在落月城"森之亭"中遇见过的南齐王钟游。 另一人气势张扬,身材十分雄壮,蓝黑色的眸子中闪着神采奕奕的光芒,那种光芒是冷淡的,间或带着些尖锐的嘲讽。 虽然没有正式介绍,但光看钟游对其尊敬的态度也能知道,对方就是冢越一派的领头者——冢越王德威卡。 心仿若让人狠狠地划上了一刀,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算什么?剑麒暗自冷笑。既然邀请了他,就不该再邀请冢越一派的人!雷昊天此举是警告他不要痴心妄想事情会出现任何转机吗?那又为何邀请他,嫌伤他伤得还不够吗! 剑麒不知道的是,其实雷奥提斯并没有邀请德威卡和钟游。 几天前,冢越王突然携南齐王出现在明忒宫,要求参加此次的精灵祭的开幕仪式。 虽然雷奥提斯以最短的时间将麒麟领地掌控在手,但由于同派的另外四位王对他并不友好,所以短时间内,麒麟领地在一定程度上还是要仰仗冢越一派,因此他根本无法强硬拒绝德威卡的要求。 这也是雷奥提斯之所以急于夺得麒麟一派控制权的原因,拖得越久他越容易受到德威卡的牵制。就例如现在,看到剑麒的脸色,雷奥提斯自然明白冢越王的出现,让青龙王有所顾忌,怀疑起他的诚意来。 而当前根本没人能得知德威卡会到场的真正目的,"七煞"中任谁都只以为冢越王是为阻挠麒麟与青龙的结盟而来。 相互介绍以后,钟游盯着剑麒,泛起一个冷冷的笑。"好久不见,看来白虎的紫藤殿主在蓝西洛手下升得挺快,嗯?" "好说。"剑麒眼中凝着冰柱,坦然地浅笑,"本王过去的确是白虎王的臣下,不过此处的每一位王都曾位居人臣,本王也不必避嫌不是?" 诸葛纵横暗中为青龙王的表现喝了声彩,对方当年确是靠着白虎王才能登上王座,所以与其遮遮掩掩板下脸来义正严词地反驳,还不如坦率承认来得有气势,而其言辞之中更是将自己与当年妖魔王任命的十王相提并论,口舌上丝毫不落下风。 感受到诸葛纵横带有欣赏的视线,剑麒的心中微感苦涩,即使双方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他的心情却仍为好友们的一举一动所牵引。不过此刻,剑麒无暇将这种感情更多地放于心上,因为钟游还在一边虎视眈眈。 "南齐王怎么会有空来参加麒麟精灵祭的开幕式?我以为南齐领地正叛军肆虐,南齐王大概是忙得连睡觉地时间都没有的。" 抢在钟游想要开口之前,剑麒平静而又温雅地笑道。他的个性虽不张扬,但也不喜坐等挨打,钟游会挑衅难道他就不会吗? "哼!那支小小的叛军根本是蚍蜉撼树,自寻死路,本王才不放在眼里!" 钟游恨恨地冷笑,他明白叛军的背后其实是白虎王蓝西洛在操纵,也明白叛军之中有着萧剑麒过去承认为弟弟的好友,自己曾经的妃子亚兰.德卡耶在,所以对方才会特地拿这件事来刺激自己。 "南齐王说的在理!"剑麒浅笑着,微微点头,"一场叛乱才不过维持十六年,的确是很小的叛军,果真不足为惧!" "你..."钟游恨不得把眼前的紫眸妖族生吞活剥了,但他虽被气得咬牙切齿,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七章Ⅲ "两位王,请容在下斗胆插嘴!"一看情况不对,身为左相的诸葛纵横立刻站出来打圆场,"今日来到麒麟,大家都是客,在下有个提议,请暂时把领地派别放下如何?莫要因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先挑起事端、要伤和气的人可不是本王。"剑麒抬起紫眸,冷淡地反驳了一句表明立场,不过之后却未再开口。 假如遇到平时,青龙王恐怕没那么好说话,但此刻一方面是过去的友人开口,另一方面剑麒也不想在身份如此敏感的当下多生枝节,因而他只深深地望了诸葛纵横一眼,便安静下来。 "柯尔德丞相说得没错。"德威卡称呼着诸葛纵横在妖魔界的名字,微微一笑后他转向南齐王,"钟游,不要为了逞一点点口舌之快,坏了我们前来参加麒麟精灵祭的兴致!" "...是。"看到德威卡明显带有警告的眼神,钟游咬咬牙,把已经到喉咙口的反驳硬生生咽了回去。 "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入席吧。"雷奥提斯说完,对着其他几位王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这一场宴会,虽然席上美酒佳肴,奢华无比;殿内琴瑟铮铮,轻歌曼舞。 但是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及言语之间你来我往夹枪带棍的激烈交锋,自然使得在座的众人无法更多地投入进去。 而剑麒因为在过去的友人身上放了太多的注意力,以致于他从头到尾都忽略了冢越王那犀利、阴冷的眼神。 §☆§§☆§§☆§ 从麒麟王宫的浴室走出来,剑麒踏上木制的回廊,慢慢踱回自己寝宫。 刚一打开门,剑麒便在门口停了下,抬起紫眸扫视了一圈没有点灯的室内,他的唇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了然微笑。 "喀"的一声轻轻关上门,青龙王迳自走到右手边靠近窗户的桌旁,取过水晶托盘中的两个酒杯放到桌上,然后分别将它们添满酒。 "还不出来?"执起其中的一杯,剑麒低眉笑道,"再不出来我就要以对待刺客的礼节来招呼你了啊。" "去你的。"带着异常熟稔的笑骂从房间另一侧的昏暗角落里传出,"对待刺客你不直接把人给拆了,还要给礼节?" "是刺客也不见得就能不问缘由地把人给宰了啊。"剑麒耸耸肩,看着从暗中走出的海蓝色长发青年,"倒是你,摆明了不是刺客,做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拜访,偷偷摸进来比较刺激?" "要是你没料准我要来,没故意调开门口那些守卫的话,我也许的确能体验到比较刺激的感受。"梅索斯走到剑麒身边,不伸手拿桌上的酒反而劈手夺过了青龙王手里的杯子,"如果不知道是我,你还敢露出那种在门口停一下再走的破绽?" "大概是不敢的。"他拿过的酒会比较好喝吗?剑麒无奈地瞪了一眼梅索斯任性的举动,知道自己公务繁忙得多年没有与之联系,怕是又得罪这位好友了,"阎栩手下没人才了吗?区区精灵祭的贺礼竟要劳烦你这堂堂使令亲自押送?" 今日在殿上看到代表玄武领地前来祝贺的梅索斯,剑麒不是没有惊讶的,但那时的局面不容他分心多想。 不过青龙王多少能猜到梅索斯会被派来麒麟的真正原因,也所以他才会在夜里刻意遣开侍卫等对方来。 "押送贺礼倒不怎么紧要,但事关你,除了我还有谁能来?" 果然,梅索斯那双和他头发颜色相同的眸子中露出嘲讽的笑意。 "或者说,除了我还有谁来会有用?他们连你的面都见不到,更何况是监视你、阻拦你?虽然我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 "监视我?阻拦我?"剑麒好笑地轻声重复了一遍,"蓝西洛抑或是凯...的说法?" "不是原话,但意思也八九不离其中了。"梅索斯打了个哈欠,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真不知道那两个家伙究竟怎么想的,他们是太了解你还是太不了解你?" "你说呢?"剑麒微笑,他明白此刻在自己眼前的梅索斯,可不是那个二十多年前被额德折磨得走投无路的青年。 对方是玄武领地的使令,也是白虎王和朱雀王派来提醒他别被过去的友情冲昏头脑的人。其若真如表面显示的那般好应付,才叫做奇怪。 "要我说,他们是太高估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分量。"梅索斯低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毕竟,我又不是那个叫承宇的人..." 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寒气,梅索斯发现自己果然如事先预料般无法继续接下来的话了,在心中暗叹一口气,他忍住抚上脖子的冲动,也罢,反正重点都已经说了。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剑麒的声音变得轻而柔软。如果是蓝西洛讲的,则他绝对不会原谅那个为了让梅索斯给自己施加压力,而随随便便把萧承宇的名字到处说的家伙。 "刚住到一起的时候,你常会被噩梦惊醒..."梅索斯抬起头,对上剑麒冰冷的紫眸,"而我,从来不是聋子。" 过去不说,是因为太了解萧剑麒有把心思深埋的习惯,这个男人不会乐意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为人知晓。 可今夜,梅索斯不得不说,因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王命要他阻拦剑麒与麒麟的结盟,他就必须不择手段,使出浑身解数来完成任务。 不过其实曾经有一次,在额德府后的树林里,剑麒是有正面跟梅索斯提起过萧承宇的名字的,然现下时隔甚久,双方都忘记了而已。 "很好..."剑麒的表情慢慢地放松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挑起眉,"把我教你的兵法都回报到我身上了?" 在某些情况下,全身皆是破绽等于没有破绽。将所有的想法和事实全部展现在青龙王面前,任君挑选,明着当说客比暗中使计来得有效。剑麒明白,梅索斯是太了解自己的个性才会给他来这招。 "呃,我觉得学以致用是好习惯..."梅索斯轻咳一声,苦笑着望向剑麒要笑不笑的表情,"话说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因为我实在不想留下来被你砍。" 自己跟剑麒,即使不如其和那个名叫承宇的人关系来得亲近,但他总算也是青龙王面前少数能说得上话的几个人之一。 事实上,梅索斯根本不想借由双方之间的友情去影响剑麒,所以每当白虎王和朱雀王因此找来的时候,他总会感到深深地厌恶,可最后却又都基于王命而不得不屈服。 梅索斯知道,发生类似的事,剑麒的心情也不会好。这个男人,从来就不该被王座束缚住,不该因为利益得失而跟自己的朋友互相算计、争斗,无论是和他还是和现任的麒麟王等人。 因此,梅索斯现在希望离开,与其说是不想被剑麒砍,还不如说是他想留给青龙王一个清静的空间调整心情。 "嗯哼,已经晚了。"猜得出梅索斯真正的用意,剑麒好整以暇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虽然不能在麒麟的地盘上跟你过几招,以续友谊。不过难得我们俩见面,陪我喝两杯总不为过吧?" "这种情况下要我陪你喝两杯?你还真会折腾人啊..."梅索斯淡笑,明白剑麒体谅他的苦楚,不会怪罪于他,深深地凝视着青龙王,他举起手中的酒杯,"不过我奉陪!" 清脆的撞击声响起,梅索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而就在放下酒杯的刹那,他的余光瞧见窗外有一道黑影掠过。 "谁?!" 等梅索斯听到剑麒留下的厉喝声,青龙王早已飞身跃出窗外,追了出去。 §☆§§☆§§☆§ 麒麟王的寝宫内,"七煞"与雷奥提斯分别落座于四周的沙发。 "现在,你们之中谁还认为青龙王只是别人操控的傀儡王?"西门流霜美眸顾盼,一一扫过当初反应最为激烈的几人。 今天宴席之上,面对钟游言语中一再的刺探和挑衅,青龙王全都从容不迫地进行回击。 温雅、精准、狠辣,一次又一次地将南齐王说得哑口无言,只因真正动气的人只有钟游一个。 无论在什么场合,心态稳的那个人,才是能笑到最后的那个。青龙王将这句话诠释得相当完美。 这样一个高贵、耀眼,全身散发着不容他人轻视气势的王者,绝不可能是他人操控的玩偶。(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七章Ⅳ "他的确不应是傀儡王..."诸葛纵横回想起那个男人隐匿在含蓄下的凌厉,轻轻地叹气,"但他也未必肯帮助我们。" "你是指他在席间几次三番提醒我们,昊天的王座是陵尘给的,希望我们看在陵尘的份上,不要更进一步取而代之成为麒麟一派的领头者?"见诸葛纵横点点头,司马务观停顿了一下,"照理说,青龙王没有见过陵尘,不该如此维护他才是。" "所以才说,对方恐怕已是明确站在白虎王他们那边了。"安陵无痕冷哼一声,抬眉道,"如果真的这样,那青龙王是不是傀儡王,对我们而言根本没任何区别。" "既如此,他又为何要一口应允,前来参加此次精灵祭的开幕仪式?"司马务观颇觉不解地询问道,"不会是想来...''感化'';我们?" "这个笑话很冷。"安陵无痕夸张地打了一个寒颤,不过继而他又沉默了下来,"但好像也不无可能..." 任谁都能注意到,其实今天青龙王本不想生事,若非南齐王三番两次地挑衅于他,这个男人才不屑去赢那些口舌之争。 而每次只要麒麟这方有人出面调解,特别是"七煞"中的人,他便会很卖面子地放过钟游,不再继续穷追猛打。 "看得出,青龙王不想我们取陵尘而代之的同时,也不想我们偏帮冢越一派。"夏侯镜月露出些微的嘲讽笑容,"但他大概要失望了。" "...是一定会失望。"雷奥提斯冷淡而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无论他是谁,是不是析璟的孩子。挡在我面前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纵横,如果他不能为我们所用,我想你应该有办法让他同样无法协助朱雀吧?" "青龙王是一位仁君,用领地的利益要挟他应该能起到相当的作用..."诸葛纵横思忖了下,"当然,我不敢保证他跟朱雀王的交情会成为一个无法确定的变数。" "对方好歹要叫昊天一声''皇叔'';,凡事适可而止,别做得太过分了,到时候析璟面子上不好交代。"上官子敬静静地提醒道,他对那个如风般优雅随和的男子抱有一定的好感。 "这个自然。"诸葛纵横点点头,继而又淡淡地一笑,"很少见你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是不是觉得那人有点像尧?" "如果不是我见过尧转变成魔族后的样子,如果对方不是妖族,我真会以为站在我面前的青龙王就是尧。"上官子敬苦笑了一下,"尤其是他的气质和那双紫色的眼睛。" "你想太多了。"司马务观伸手拍了拍上官子敬的肩膀,"紫色的眼睛不止尧一个有,至于气质...的确很像。不过他是妖族,充其量也只是半魔族,跟尧完全不同。" 正当上官子敬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原本默不出声靠窗倚立的欧阳明炳突然转过身来,严肃地看向雷奥提斯。 "方才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人在城堡附近出没!" 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雷奥提斯已全身扬起浓烈的杀气跃出窗外,以鹰隼遇见猎物那般迅捷的速度,往城堡方向冲了过去。 待雷奥提斯到达城堡门口的时候,地上那把断成两截的门锁,正在月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眼的金光。 §☆§§☆§§☆§ 追的那道黑影到树林里就失去了踪迹,剑麒小心地移动着脚步。 他不知道自己追逐那道黑影追了多久,仿佛自跟出去的刹那,自己便被迷惑住了一般,混混沌沌地就来到了这里。 剑麒时刻警惕着周围的环境,那道黑影把他引来此地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剑麒不禁双眉紧锁,在麒麟王宫迷路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人撞见误会成是刺客,青龙的脸面要往哪里搁?两个领地之间的关系也必然会因此而进一步恶化。 暗自懊恼着为何过去因政务繁忙没空在洛凯掌权的时候常来麒麟王宫转转,不然现在便可轻车熟路地回去寝宫,青龙王却没有发觉自己正不自觉地向不远处的城堡走去。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站在城堡的门前。 城堡的门没有上锁,是虚掩的,咧开一道黑漆漆的缝... 从那黑暗中散发出一种说不清的致命诱惑... 剑麒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奇心很强的人,事实上在人类界的时候,他常常会被安陵无痕等人嘲笑说缺乏好奇心或者是激情。但不知为什么,此刻他却很有一种一探究竟的冲动。 犹豫良久,青龙王在左手掌心制作出一个魔法光球后,终于推开门走了进去。 令剑麒十分意外的,门后离开他仅两米远的正前方只有一堵冷冰冰的墙,在他的左手则是一道石梯。 深吸了一口气,剑麒缓慢地拾阶而上,然而随着时间的延伸,越走他越是心惊。 长长的,螺旋型向上的石梯仿佛没有尽头,安静得令人情不自禁产生恐怖幻想的空间里,只有他自己脚步声空荡的回音。 剑麒感觉手心正逐渐地渗出冷汗,黏黏糊糊的令他十分不适。 为什么在萧承宇的王宫里会有这样一个阴森的地方?究竟是谁建造了这座城堡?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此设计? 满腹的疑问无人解答,化作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积压在胸口。 剑麒的直觉在警报大作地催促他立刻掉头离开,然而未知的石梯尽头的东西却仿佛拥有魔力般,促使他继续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又约莫绕了两三圈,剑麒终于到达了石梯的另一端——一扇雕了精致花纹的石门,门上刻的是一双展开的硕大羽翼。 石门的后面是什么?剑麒不知道。但是毫无疑问,那里面的东西对他而言极具媚惑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着,呐喊着要他进去,这是自出生起从未有过的事。 剑麒稳了稳心神,伸手轻推一下石门。出人意料的,原本以为会很沉重的石门却是一碰即开。 进了门,凭借魔法光球发出的光芒,剑麒打量着房内的摆设。 房间不大,但很干净,摆设也很简单。 迎面靠墙有一张大床,古铜色的床架看得出历时悠久。但由于表层闪耀着明显的魔法光泽,所以令人不禁猜想它本身经过的岁月应该要比表面来的长久得多。 床边以及房间另一边的几个柜子上全空无一物,由此推测东西应该都被收进了抽屉里。 青龙王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知为何这间看起来并无异样的屋子让他陡然而生一种不安感。 不过剑麒很快就知道缘由了,因为他看到了那四根从墙角延伸出来的锁链,每条链子都延伸到半埋在墙角里的一个金属环上。不,正确的说是五根,第五根垂吊在天花板上,剑麒无意间的抬头才发现了它。 这座城堡,原来竟是一间囚室,囚禁着什么特殊的人。剑麒突然感到一阵反胃,只觉得那五根沉重的链条仿佛化作无形的缠绕,禁锢住了他的四肢和喉头,让自己呼吸艰难。 青龙王无力地望向四周,希望找寻什么东西支撑一下自己。然而一转头,一副巨大的壁画呈现在他的眼前,那精工细作的程度就像是把其中的景象封在墙壁中似的。 "天使..."剑麒震惊地盯着那面墙,他从来没想过会在妖魔界看到天使的壁画,毕竟他未曾在这个世界听到有人提及天使这种生物不是吗? 壁画中有三位优雅、美丽的天使,居中的那位金发蓝眸,目光中透着睿智而温暖的光芒;右边的天使银发黑眸,嘴角挂着讽刺的笑,手中握有锋利的宝剑;而左侧的天使则跟他一样有着黑色的长发和紫色的眼睛。 看似荡漾着温柔笑意的唇,真正透出的信息是嘲弄;清澈无垢的紫眸中,有着仿若困兽般的野性和挣扎...剑麒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为那个天使独自承受在心底,无处宣泄的压抑和痛苦。 继续往下看的时候,他看到了壁画下的铭牌——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圣天使长休拉特、战斗天使长伊萨西亚于天界宫花园。 圣天使长休拉特!对于在人类界生活过的剑麒而言,这个名字简直可说是如雷灌耳。(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七章Ⅴ 传说中那位圣天使长为救坚决叛出天使界的两位挚友,情愿以元灵俱毁为代价,和创世神交换他们的自由。临刑前休拉特流下的眼泪,化作蕴藏巨大魔力的珍贵宝石洒落人类界,这些宝石从此成为人类界异能者们的噩梦。 而曾是异能者之一的剑麒,自然也深受其害过。 正在这时,外面的石梯上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然此刻尚未从壁画带来的冲击中回过神的剑麒无法迅速地作出反应,况且这空荡荡的室内也没有可以让他躲藏的地方。 于是,青龙王和怒气冲天的雷奥提斯,便在不该见到的地方硬生生地打了个照面。 §☆§§☆§§☆§ 花园里的城堡,是四千年前天帝用来囚禁回归天使长的牢房。 自从斯塔西卡死后,这里就成了陵尘和雷奥提斯不容他人碰触的禁地。 也因此,看到大门的锁断成两截,雷奥提斯立时火冒好几丈,想也不想就冲了上来,也不管在上面的人是谁,会不会设下什么机关埋伏。 但是当雷奥提斯推门而入的瞬间,那道记忆中熟悉的白色身影,笔直垂地的黑色长发,使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斯塔..." 斯塔?!剑麒浑身一震,这是雷昊天第二次这么叫他。虽是陌生的名字,但青龙王可以肯定,雷昊天叫的就是自己。 斯塔?斯塔西卡?他跟那个回归天使长究竟是什么关系?雷昊天又知道些什么?剑麒想问,然而当他接触到雷奥提斯寒冷刺骨的目光后,这些疑问立即被重新咽了回去。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雷昊天冷冰冰地盯着面前酷似析璟的青年,"堂堂青龙王,擅自偷入别人的宫殿,这传将出去..." "住口!"剑麒被雷奥提斯语气中的尖锐刺痛,他当然不可能任人诋毁,于是淡然回道,"麒麟王说话前还请三思,现在你所说的任何一句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我们双方领地的和睦..." "滚出去!"雷奥提斯已经根本不想听对方辩解,见剑麒一脸震惊的愣在那里,他冷笑道,"叫你滚出去没听见吗?这里不是你有资格来的地方!" "你!"剑麒恨恨地瞪着面前的男人,若非的确是自己迷了路误闯入这里理亏在先,他真的会冲过去给对方两拳。 "出去!我想不需要我再说第四遍吧?"雷奥提斯的语气变得愈加严厉起来,要知道青龙王是犯了他最大的忌讳,没有直接把人扔出去已经算不错了。 剑麒咬咬牙,拂袖走过雷奥提斯身边,顺着石阶往下走。 不久,楼上传来了关门声,然后是雷奥提斯的脚步声。 §☆§§☆§§☆§ 两人一前一后地下楼,直至出了城堡,剑麒看到等在门外的"七煞"以及梅索斯。 "剑麒!你没事吧?" 一见到剑麒,梅索斯立刻跑上前去。他的速度没有剑麒快,所以半途就追丢了青龙王,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七煞"同时出动,闹出很大动静,怕还找不到这里来。 "我没事。"剑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当背后的雷奥提斯扬起那毫无感情的声音时,他脸上的笑容无法不消失殆尽。 "我想,现在我们的青龙王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你会不请自来地出现在本王后花园的城堡。" 雷奥提斯逼人的强悍气势,令剑麒不得不瞬间武装起自己。他沉着地转过身,直视麒麟王的双眸。 "如果我说我是被人引来这里的,你信吗?" "被什么人引来这里?"雷奥提斯挑眉问道。 "我没有抓到对方,如果抓到,目前就不是这么个局面了。" 剑麒在心底苦笑,要是真有抓到那个黑影,此刻就轮到他向雷昊天讨个说法,为何麒麟王宫的警备会如此差劲了。 "哼!"雷奥提斯讽刺地笑了声,"若真有黑影,正常人不该大声叫唤吗?从你的侧宫来到我正宫的后花园,这么长距离若非小心翼翼地避开,岂会不惊动我麒麟宫中的守卫,当他们全死光了吗?" "反正我能说的都说了,信不信随你!"剑麒气得话都差点说不出来。虽然他也觉得一路上没有惊动守卫,简直是诡异到极点的事,但雷奥提斯恶劣的态度仍让他难以忍受。 "就算你是因为黑影而来到树林里,那这个你又怎么解释?"雷奥提斯一边冷笑,一边将手中的断锁扔到剑麒脚下,"扯断我城堡的锁,擅自进入也是逼不得已的吗?" "我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的,根本就没有看到有断锁!"剑麒因为曾在门前犹豫良久,所以他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看到过这把锁,"这是嫁祸!" "嫁祸?青龙王!你的谎话未免太破绽百出了吧?"雷奥提斯仰天大笑了一阵,"阁下干脆说你追着黑影到我的城堡,看到锁被扯断了,以为那人在上面所以你跟上去,或许我还会更相信一些!" "你..."剑麒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深深地吸了口气,"本王言尽于此,还是一句话,信不信随你!" "麒麟王陛下..." 梅索斯刚打算开口替剑麒申辩,却被青龙王大声地喝止。 "住嘴,索斯!麒麟王的面前没有你说话的份,不要自讨没趣!" 深知雷奥提斯个性的剑麒,自是不会任梅索斯这时候撞将上去被无缘无故地讽刺一通。 听青龙王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一旁站立的"七煞"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虽说青龙王会出现在城堡的原因尚不明,也不知对方的愤怒是不是故意虚张声势,但此刻双方陷入僵局,全没了台阶可下是不争的事实。 "启禀陛下。"诸葛纵横踏步上前,对雷奥提斯行了一礼,"依属下看,这其中必然有些误会,此刻大家都在气头上,何不暂且回房休息,等明天冷静下来再作商议?" "商议?有什么可商议的?麒麟王宫深夜出现不明身份的黑影,惊挠本王安寝,我都没向你们要个交代,你们反而倒打一耙,抵毁于我!难道这就是麒麟领地的待客之道?那本王今天算是受教了!" 剑麒转开头,俊颜寒冰一片。之前那番话其实是有些不讲理的,但为了维护整个青龙领地的名誉,他不得不先发制人。 "你..."由于剑麒之前的话是一退再退,所以雷奥提斯为他突然暴起的反扑而凝眉顿了一下。 "麒麟王莫要说我没有证据,如何找到、捉拿那种不速之客是你麒麟领地的事,与本王毫无关系!"剑麒笑得温雅,然而用词、语气皆是咄咄逼人。 "好,很好!青龙王果然牙尖嘴利,强词夺理很有一套!"雷奥提斯被对方的话堵得怒火攻心,冷笑不止,"如你所说,本王到还要向你赔不是了?" "麒麟王言重了!"剑麒状似洒脱地一笑,他等的就是雷昊天这句话,"毕竟本王未得邀请,擅自进入未加上锁的城堡,亦确有失礼不当之处。不如今夜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眼看情势急转而下,双方立场完全颠倒,诸葛纵横真有一种想要按住太阳穴的冲动。青龙王是只不轻易露齿的老虎,正因如此,所以他们全都轻敌了。好一招以退为进,若非场合不对,他是会为其睿智喝彩的,可如今... 见雷奥提斯没有吭声,剑麒知道自己下的筹码还不够多,虽然内心并无表面显示得那么镇定自若,但他依然笑着继续道。 "假如麒麟王坚决不肯善罢甘休,那本王自然也无可奈何,只是话大家都会说,而目前谁都知道现任麒麟王与本派的王不合,这件事若真传将出去,还不知我青龙子民会怎么想那个刺客的幕后主使。兹事体大,还请麒麟王三思!" 才三言两语之间就把黑影上升到刺客的高度了?雷奥提斯承认自己之前的确是被对方擅入城堡的事气昏了头,方会低估这位年轻的王者。这一仗,是他输了,而他雷奥提斯不是输不起的人! "也罢!那我们双方都忘了今夜的不快,本王现在便派人护送青龙王回去侧宫休息,免得青龙王又''不小心迷了路'';!"(未完待续) 第八卷第七章Ⅵ "多谢!"虽听得出雷奥提斯的话外音,但目的已经达到的剑麒也不想多生是非,于是只挑眉一笑答道。 事情好不容易即将平息,却不料突然间,众人附近的某棵树上传出了一个细微但绝对不同寻常声响。 "谁?"雷奥提斯抬首,瞬间将周围的空气聚成风刃,向声音的来源疾飞过去—— "别!"剑麒没料到雷奥提斯一上来便下杀手,但聚集魔法这种事是半秒都慢不得的。 所以当青龙王的风刃挡去其余大部分攻击的时候,斐莉斯已经受到重创,从树上滑落下来。剑麒唯一来得及做的,只是上前接住满身是血的女孩,让她免受与地面的撞击。 "斐莉斯!"心惊于手上那湿漉漉的沾粘感,剑麒的青色光华霎那腾出,将女孩包裹在其中。 "陛下...请原谅..."躺在地上的半兽女孩虚弱地靠在剑麒怀里,断断续续地喘息着,"斐莉斯...恐怕无法...无法继续当您的影卫了..." "不要瞎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剑麒坚决地低吼道。 二十年前贝丝在他眼前溘然而逝的遗憾,每每看到娜蒂亚一个人时露出的孤寂神色便会重重扯痛青龙王的心。 今非昔比,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几天前还在微笑着说"半兽的生命真的很短,属下只希望能陪伴陛下走过"的孩子步上贝丝的后尘。 "原来...这就是青龙王所说的黑影?真是出乎意料,让人大开眼界啊!"雷奥提斯冷眼旁观着青龙王的激动,嘲讽道。 而此时剑麒根本充耳不闻,他全部心思都在为斐莉斯治疗上,无暇去反驳雷奥提斯的尖刻。片刻之后,青龙王终于抱着女孩站起了身。 "剑麒?"梅索斯踏前两步,小心地叫了一声。 "没事了。"剑麒的声音里透着疲惫,但望向昏睡在他怀里的女孩时眼神是温柔的。 不过这种温柔在抬头后,已经消失无踪。青龙王将怀里的斐莉斯交由梅索斯照顾,接着自己踱到雷奥提斯面前站定。 "斐莉斯是本王的影卫,平时我到哪她就到哪。就如麒麟王现在所想,今夜事发突然,她的确未必跟得上我的速度。所以我认为,斐莉斯该是后来跟着梅索斯使令才找到这里的,请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剑麒的紫眸是平和的,声音是温润的,笑容是淡漠的,仿佛带上了坚硬的面具,让人看不破,摸不清。 雷奥提斯静静地凝视对方,为何他竟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看到的是当年穆峥云重伤以后,那个怒极发狠的人类少年... "最后我还要奉劝麒麟王一句,这里是你的王宫,''七煞'';又在身边,纵使真有刺客行凶也威胁不到你,无需狠得非要赶尽杀绝!还是说麒麟王其实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错以为斐莉斯是谁,所以才痛下杀手?!" 剑麒恨透了雷奥提斯那凡事不留后路的狠绝个性,若非如此,数十年前穆峥云不会濒死,今天斐莉斯也不会奄奄一息。 因此说完以后,青龙王压根不给对方辩解的时间,随即转头对梅索斯道:"索斯,我们走。" "等一下。"雷奥提斯沉声开口,但话中已没了最初的刻薄,见青龙王火辣辣地回头,他叹气道,"我派人送你们回去,免得迷路。" 相同的一句"迷路",剑麒却是能分出哪个为讽刺,哪个为真心。明显感觉自己的火气因雷昊天的一句温言而有所下降,青龙王只得苦笑自己的心软,定了定神后,他道:"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多留无益,明天我就会托病回青龙。" "青龙王陛下请息怒,难道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了吗?"诸葛纵横一惊,脱口而出。青龙王不参加完精灵祭的开幕仪式就离开,这对两个领地之间的关系可说是一个致命伤。 "原本是有很多话要说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剑麒笑得悲凉,他望向雷奥提斯,"假如你能看在过去的情份上,罢手不要那份不属于你的权力,那便最好。但如果对你而言,王权高于一切,兄弟情份全不用顾的话,就继续吧。只是青龙必会与你为敌。我话说到这里,你好自为之。" 剑麒一直认为雷奥提斯是知道他身份的,却没料到事实上双方之间有着很深的误会,所以他这番话听在雷奥提斯耳朵里毫无疑问是种挑衅。一个晚辈也敢对着他大放厥词,叫他好自为之?雷奥提斯重新冷笑起来。 "那你为什么不看在过去的情份上,顾一顾所谓的兄弟情份,帮你皇叔我拿下那份终将会属于我的权力?"雷奥提斯一直以为青龙王所说的兄弟情份是指他与陵尘之间的血缘关系,不明真相的他自然压根不可能去考虑"尧"的那份。 皇叔?所谓的兄弟情份?剑麒愣住,不知雷奥提斯话里真正的含义跟自己的理解有很大区别的他,全当对方是在有意讽刺。好吧,剑麒任内心的血在淌,事到如今他认命了,是他天真,才会仍对这个其实早已识清真面目的冷酷恶魔抱有一丝希望。 青龙王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夜空,深吸一口气,低头时笑魇灿烂。 "因为你不配!" §☆§§☆§§☆§ 那句"因为你不配"之后,雷奥提斯只冷笑着遣亲信将青龙王等人送了回去。 而后回到房间里的众人,一时之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精明决断,进退有度,谋定而动,又是明君。"良久,上官子敬颇感遗憾地摇了摇头,"这种人是用来联盟,而不是为敌的。" "别对他评价太高了,子敬。"诸葛纵横靠进沙发里,抬头望向雷奥提斯,"昊天你怎么说?" "太像了。"雷奥提斯面无表情地答道,见好友中有几人一脸不明所以,他补充道,"太像尧了!" "有什么不对吗?"上官子敬皱眉。他确实觉得青龙王十分像尧,尤其是生气时的样子,但这不应是构成诸葛纵横等人如临大敌模样的主因吧? "当然不对..."夏侯镜月一边取出房间柜子上各式各样的酒,开始为众人调酒一边道,"这世上没有哪两个人的行为模式会像到那种程度。如果他没有出现在城堡,我或许还不会往那个方向推测,可现在,我开始怀疑他是天帝的人。他的像,是被刻意培养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尧已经落到了''天帝'';的手里?"上官子敬倒抽一口冷气,"派一个训练得与尧如此相像的人来麒麟...是为了向我们示威吗?"示威无论他们多努力都是无用功,那孩子终究逃不出他"天帝"的掌心。 "恐怕不仅仅是示威。"诸葛纵横双手抱胸,沉吟着,"也许''天帝'';想要青龙王挑起战争?如果能让我们死在战争里,尧一定会痛心疾首。这也就能解释为何青龙王会出现在只有极少人才知道的城堡,因为那是惹昊天发怒的最快途径..." "等一下,我有些东西想不通!"西门流霜挥了挥玉手,开口喊停,"第一,青龙王有绝对的理由帮助朱雀领地对我们开战,所以没必要特地应允邀请,跑来麒麟惹怒昊天;第二,他也曾试图息事宁人过,如果不是后来他的影卫出现疏漏..." "你确定所谓疏漏不是他自导自演安排的戏码?"司马务观毫不客气地打断西门流霜的话,"我们只要看最终的结果是什么——是决裂,是青龙王正式挑明要跟麒麟为敌,还不够吗?" "...我不能让他就这么走!"诸葛纵横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地盯着手中的酒杯,"不但不能让他走,而且要想办法从他那里知道''天帝'';的消息,就算他是被利用的傀儡,多少也还会知道一些!" "可假如我们的推断错误了呢?"西门流霜弹了一下纤细修长的手指,问道,"如果他根本不是''天帝'';的人呢?" "就算那样,也不能让他走。"诸葛纵横目光坚毅地看着前方,"不能让青龙和麒麟就这样决裂,无论青龙王对我们抱着什么看法,但总之不可以让外界的舆论对麒麟产生负面的言辞。" "然而青龙王去意已决,你要用什么办法让他留下..."夏侯镜月的话还没说完,只听门外传来了急切的脚步声。 守卫士兵带来的消息如同一声响雷,炸得所有人呆立当场。 "启禀陛下,青龙王在侧宫遇刺伤重!" §☆§§☆§§☆§ "让我算算你这次回去以后,大概要被奥希斯摆多少天的冷脸看...五天?十天?" 梅索斯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微笑以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胸口缠着绷带的剑麒,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 "索斯,我听到你磨牙的声音了..."剑麒虚弱地闭着眼睛,"小伤而已,拜托你别跟奥希斯一个样子。" "你把这个称为小伤?!"梅索斯问得咬牙切齿,他紧握的双拳发出两记清脆的"喀喀"声,如果不是剑麒已经受伤,他发誓他会冲上去把对方扁一顿,"穿胸而过啊!你当儿戏吗?" "不这么做,我出不了麒麟..."剑麒睁开紫眸,盯着天花板很平静地陈述道,"我了解纵横的个性,他会不择手段把我留下,直到开幕仪式结束...托病,根本毫无用处。" 要离开,唯有受伤——受重伤,在麒麟王宫受重伤! 只要自己在麒麟遇刺,而消息又先雷奥提斯等人的拦截已经散播出去,则麒麟就必须负上全责给青龙一个交代。 现在剑麒坚持要走,雷奥提斯非放人不可,不然所有的舆论矛头都会指向他,谴责、质疑其是否包藏祸心,这是目前的麒麟王所承担不起的。 "可是那也不用..." 锐利如钢针般的爪子,毫不犹豫地没入自己胸口,抽出的瞬间鲜血四溅,一身白衣染尽红色。 梅索斯直到现在仍对方才的场景心有余悸。 "你这家伙压根就没痛觉神经是不是?!" "那倒也不至于。"剑麒微微一笑,虽然没看向梅索斯,但他也猜得到对方此刻想抓狂的样子,"只是索斯..." "嗯?"梅索斯挑了挑眉,眼神中带着无奈。 "当心里很苦的时候,身上的痛反倒成了一个很好的发泄渠道。"剑麒重新静静地闭上眼睛,"抱歉让你受惊了。" "没关系..."梅索斯轻轻地回了一声,紧接着长叹了口气向门口走去,"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会跟你一同起程。" 来这里之前,阎栩曾经吩咐过梅索斯,假如青龙与麒麟决裂,玄武领地需立即随着青龙领地明示立场。 直到关门的声音传来,剑麒才允许自己的泪从眼角滑落。 "刺伤本王的凶器特殊,相信这点麒麟的医官已经向麒麟王报告过了。所以假如没有在天亮之前看到凶器和凶手,本王便会离开这无法保障本王安全的地方。" 任谁都知道要在短短几小时内找出凶器和凶手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犹记得当他这么说之后,雷奥提斯铁青的脸色。同来的诸葛纵横无语冷笑,然后随麒麟王拂袖离去。 那两个背影,他毕生难忘。 再见,昊天。 再见,大家...(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一章Ⅰ 当年为青龙王举行即位大典的殿堂内,巨大的水晶吊灯高悬在内厅顶上,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大理石的地面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红色的绒毯占据了大厅中央的通道,一直延伸到祭祀台。 祭祀台的中央依旧是用黄金铸成的半人高柱形圆台,不同于上一次端放着青龙王冠,这一次放的是一把锋利的宽刃宝剑。 殿堂两侧,分别立着青龙的各位神官,文官和武将,按照官职高低就位,一路列到门口附近。 祭祀台前,身着白色绣龙礼服的青龙王肃穆而立,晶亮的紫眸沉静无波,平和高贵。 听到宫廷乐队的号角声响起,原本站立在五十米开外,以黑衣将军奥希斯、青龙王子赛提沙以及王军左将军沃尔 克罗卡为首的十数位武将一同举步向前。 刚劲、稳健的脚步虽然让厚实的红毯消了音,然而整齐步伐踏出的震动却落在了观礼众臣的心上,令人倍觉庄严。 一行人笔直往前,直至走到青龙王面前,齐刷刷地单膝下跪。 剑麒转身,用双手稳稳托起那把宽刃大剑,接着走到众人前面。 "从今往后,上至朝廷下至士卒的一切军务全部交由各位将军处理,青龙领地的安危,威严全靠各位将军!" "臣领命!"十数位将领异口同声回答,坚毅果断的声回荡在宽敞的殿堂内。 剑麒拔出宝剑,将剑身平放,搁置在居中的黑衣将军左肩,然后换到右肩。 如此这般,青龙王一一施礼于各位将领,最终走回到祭祀台前。 "众将军不可因己方强大而轻视敌军,不可因受命重大而奋不顾身;不可因身居高位而轻视他人,不可因独断专行而违背民意。誓与手下士卒生死与共,才能保我青龙领地平安!" 语毕,青龙王将宝剑平托于身为主帅的黑衣将军上方。奥希斯伸长双臂高举过头,他额前黑亮的发丝为殿堂内流动的风微微拂动。 "禀陛下,处理政务不能为外界干扰,军中战事不可受朝廷决断。如臣怀有二心,便不可效忠青龙,王之心思若有丝毫动摇,也绝无法应敌。陛下既授与臣战斗之剑,则请给臣以足够的权力。若非如此,臣不敢领军!" "允诺!" 剑麒郑重地将宝剑亲自交到奥希斯手中。 黑衣将军接住,牢牢紧握。随之而来,是其与身后众将领齐声洪亮的宣誓。 "请陛下放心,臣定当凯旋而归,不辱使命!" 至此,青龙领地开战前的立将仪式,完全结束了。 §☆§§☆§§☆§ 月色如水,从敞开的窗户流泻入驰越宫的书房内。 剑麒站立在窗前,任迎面而来的夜风吹乱自己的发丝,单薄的身躯在惨白的月光映照下显得有些孤寂。 出征前夕,他日以继夜地操持相关事务,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身为王,疲惫的样子又不能为人瞧见,否则必会影响士气。因而直到此刻书房里空无一人,他才敢稍稍放松紧绷的精神。 不自觉地伸手抚上胸口,剑麒深深地叹息。离那一夜的决裂,转眼已是三载。 当年他的自伤,虽然迫使雷奥提斯推迟了对洛凯宣战的时间,却未能真正动摇对方的野心。 所以事隔三年,战争还是爆发了。 青龙领地和朱雀领地唇齿相依,唇亡齿寒,剑麒当然不可能任洛凯独自去迎击。今早的立将仪式,即是为此而举行的。 由于麒麟领地不好把战线拉得太长,所以雷奥提斯对南面的白虎王采取了怀柔政策,先稳住蓝西洛使其无法名正言顺地出兵。 其实双方都知,如此做法是正中了白虎王的下怀,因为在背后操纵着南齐叛乱的蓝西洛,本就没有更多的余力在战争一开始便加入战局。 麒麟王给的安抚,让对方有了台阶可下,以防止白虎王万一不智,硬要争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关于白虎不参战的决定,剑麒和洛凯都十分清楚,并且能够理解蓝西洛对此采取的态度和做法。毕竟拿自己的领地作最先考量,是每一个为王的人的首要任务。 八年了...剑麒落寞地笑笑,低头看着腰间的青玉笛。眨眼的功夫,从他第一次得知雷奥提斯等人的背叛起,竟已过了这么多年。哀莫大于心死,后来的三年他过得比前五年要好。只是偶尔想到曾经一同度过的时光,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以指尖轻轻抚摸冰凉的笛身,剑麒的表情有些茫然。三年前的那次会面,他本该带着笛子去兴师问罪,却不料手下的宫**差阳错地拿走了系有玉笛的礼服,临行前事务繁忙,所以他直到远离王都才发现这件事。 而等到青龙王回来,那个当天就发觉自己拿错衣物的宫女早以死谢罪,让剑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 不过每当想起此事,剑麒总是自嘲内心深处强冒出头的遗憾。笛子虽是信物,可也是死物。他一个大活人站在雷昊天面前,都还能被对方吼骂着"滚出去",难不成自己还真指望能靠这支笛子,让雷昊天回心转意? 再一次地深呼吸,剑麒沉静的紫眸定定望着漆黑一片的远处。即使已经认定雷奥提斯背叛了他们,但是存在的疑点青龙王无法忽略不计。最初撕心裂肺的痛过后,任谁都会察觉到当中不对头的地方。 例如那道引他出去的黑影是谁?门口的断锁又是何人扯断嫁祸给他?两者是否为同一人?对方的目的很明显是想让麒麟跟青龙之间的矛盾加剧,且后续发展也确实其所愿地成功了。这种针对领地展开的行为,必然有幕后的指使者... 蓝发金眼的青年形象第一百零一次从眼前闪过,青龙王忍不住笑出声来,微感有趣地摇了摇头。每次只要涉及到计策和阴谋,蓝西洛总是被怀疑的不二人选,现在想来,在很多时候该是冤枉了他的。 长长的黑发如绸缎般垂在身后,青龙王斜斜地倚靠在窗框旁,十五年前"无回森林"的事件令他脱胎换骨。自那次重生之后,剑麒便感觉自己的生命与妖魔界的地脉连成了一体,有时甚至可以"听"到、"感觉"到大地的"心跳"和"呼吸"... 那种命运与共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却真真切切地存在着,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潜意识越来越能领悟到自己所获得的力量。比如他的发为何总是恢复长度;"沉默森林"洞穴中那一声声"王"究竟什么含义,那里的池水又为何伤不了他... 因此剑麒非常明白,以蓝西洛和洛凯目前的实力,单凭魔法均已非自己的对手,更遑论是白虎王手下之人?就算真有如此强的部下,依照蓝西洛的性子,也必定不会留其到能为自己效命的那一刻,应是早被除去了。 那么,究竟是谁能有这个本事避开他的追踪?剑麒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檀木的窗台,此人身份一日未明,他就一日受其威胁,然而没有线索便无从下手,现实让人无奈,青龙王叹了口气,决定不再继续想这件事。 这时,书房的门响了。 侍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启禀陛下,赛提沙王子殿下求见。" 赛提沙?剑麒微感讶异,但随即扬声道。 "让他进来!" 待青龙王子打开门,剑麒没有回到办公的书桌前,而是示意赛提沙跟随自己进入偏厅的休息室。 "皇兄。"少年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剑麒正从架子上取下酒和两只空杯。 "找我有事?"剑麒一边看琥珀色的液体流入杯中,一边微笑着将已经倒好的另一杯酒单手递给赛提沙。 "是关于这次出征的事。" 接过酒杯轻啜一口,多年的相处让赛提沙没了当年的那份紧张和拘束。至少现在面对青龙王,少年能变得较为镇定和坦然。(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一章Ⅱ "哦?"剑麒浅笑着,回应了一声,"关于出征的事情不是该去和奥希斯将军商量吗?毕竟,他才是这次的主帅。" "这..."原本想好的完美理由被瞬间否决,赛提沙立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赛提沙,你是我皇弟..."剑麒温和地抬首,看着那与自己颇为相似容貌,"想见我还需要理由吗?" "我..."赛提沙语塞,话梗在喉头,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你这样,很难让我放心地把数万大军交到你手上啊!"看到少年刹那间惨白的脸色,剑麒明白自己的话对其而言过重了。伸手拨开散落在眼前的长发,他道:"想问就问吧,我知道这个问题你从八年前就想问了..." "很抱歉打扰到皇兄!"赛提沙十分迅速地打断剑麒的话,他受不了青龙王那种波澜不兴的平静,"臣弟告辞了!" "等一下!"剑麒开口叫住少年。他怎么会不懂得对方的心思,只是有很多事情,都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赛提沙不想继续,他也不勉强。"这个给你..." "皇兄?"眼见青龙王伸手摘下脖子上的紫水晶挂件给自己戴上,赛提沙的思绪顿时化作一片空白。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条项链是皇兄最珍视的东西,从未换下过,连轻易示人都不肯。 "本来打算在明天出城的时候给你,不过既然今晚你来了,那提早一些也无妨。"剑麒平静地将紫水晶坠子放入赛提沙衣内,"算是为兄借给你的护身符。" "皇兄!"还带有对方体温的坠子贴上皮肤,赛提沙这才反应过来,回忆起前一刻自己尚对青龙王有所失礼,他全身不禁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这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剑麒轻描淡写的一笑,仿佛他交给的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项链,"你是我弟弟。" "我..."赛提沙咬紧牙齿别开头。他何德何能?熟读兵法又如何?努力修炼武技又如何?软弱的自己,连恨一个背叛者的魄力都没有,更别提像皇兄那样决绝地与过去的挚友开战。 少年一直都想知道,当那个永远笑得风情云淡的男子直面好友的背叛时,心中会不会有恨,会不会像他一样有着不舍和迷茫。但是他看到的青龙王,可以平静地宣布开战,冷静地进行点将,正常得仿佛敌人只是素不相识的陌路人。 "去休息吧!"剑麒拍了拍赛提沙的肩,伸手隔着衣服轻轻点住他胸前的挂件,"活着,把这个东西带回来还我!" "是!"赛提沙下定决心般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待少年离开,青龙王重新执起酒杯,坐到一旁的沙发上。 看着在杯中摇曳的灯光,剑麒低头沉思。这十五年来,赛提沙始终未能解开当年修达背叛的心结,他清楚地知道,却是无从开导。自己的这位皇弟能力不弱,但心智尚不够成熟,此番出战前途可说十分难料... 将紫水晶项链给赛提沙,是希望其万一不幸碰上"七煞"出了意外,欧阳明炳几人能够看在自己面子上,不至于将那孩子折磨得太惨。 然而忆及在今天的作战会议上,他好像讲别人的事情一样把"七煞"的弱点一一道给黑衣将军等人听,剑麒不由地发出苦笑,倒过来祈祷那项链不要反起了负作用才好... "纵横,还记得数十年前你曾开玩笑问我,假如你们背叛了我,我会怎么做..." 青龙王扬起头,将杯中的酒饮干。事隔那么多年,当时的答案仍记忆犹新盘旋在脑海之中,却是让他心痛到无法开口。 闭上眼,仿佛看到当年那个紫眸少年以说一不二的语气,回答... 用你们教我的本事,杀死你们! §☆§§☆§§☆§ 阳光明媚得很是刺眼,因而诸葛纵横有些看不清楚周围的环境。 向来清明的脑袋此刻昏昏沉沉,仿佛背叛了自己的身体,只能隐约感觉出所处的地方令他熟悉。 "尧,假如有一天,我们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并非从自己口中发出的声音令诸葛纵横愕然,循声而去,只见另一个"自己"正坐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尧"身边。 想起来了,那时候...尧还未成年,还是一个孩子。 "纵横,为什么你突然这么问?"在沙发上的紫眸少年皱起眉头,前一刻还算得上不错的心情此时显然一扫而光。 "我提问,你要回答,而不是反问。""自己"浅笑着,设下套,等着猎物钻入,"尧,先来后到的道理你总该懂的。" "但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假设!"少年靠到沙发背上,转开头看往其它方向,"我有权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尧,不要任性。我会问自然有我的道理!" 不容反驳的声音,让少年无奈地回过头,然却非望向沙发上的"自己",而是...他! 紫眸中盈满着冻结成冰的哀伤和充满杀气的绝望,令诸葛纵横瞬间心惊肉跳。 "我的回答是——用你们教我的本事,杀死你们!" ... 猛地从梦中回到现实,诸葛纵横全身一下子弹了起来,又复跌坐回椅子上,重重地喘着气。 "怎么?做恶梦了?"在另一张书桌后翻查部属所送报告的上官子敬,听到声响关心地抬头,"很少看到你会在办公时候睡着,真的累就去休息,别太勉强自己。" 诸葛纵横双手搁在桌上,低头没吭声,冷汗不断地顺着他额前的发丝往下滴。良久,他才道:"我...梦到尧了..." "哦?"提到尧,原本已经被日以继夜的工作弄得心绪有点烦躁的司马务观来了兴致,"梦到尧也能把你吓成那个样子?那小子变得很可怕吗?" "不是...不是可怕!"诸葛纵横的心里仿佛揣了只正在扑腾的鸟,乱得难以平静,所以连好友的调侃也顾不上了,"我梦到那年问他,如果我们背叛他,他会怎么做的事..." "哦?"司马务观回忆了一下当天的情景,"那没心没肺的死小子不是回答''用你们教我的本事,杀死你们'';吗?好像后来尧还追问你提问的原因,你却说''我从没讲过要告诉你'';,结果气得他有直接把冰水往你脸上泼的冲动。" "是啊..."追想起陈年往事,诸葛纵横的心绪方才稍稍平缓下来。 还记得尧虽然给了他们冷酷无情的答案,继而却很认真地指出他一点不喜欢这种玩笑,并且永远不希望此事有成真的一天。单单只是一个假设,就让那双紫色的眼眸中充斥了厌恶和忧郁,完全不似在梦中... "你梦到尧真的与我们为敌了?" 上官子敬说话的时候,面上的笑容已敛了下去。 "说实话,我向来不赞同你时不时地灌输那种不安感给尧——把置他于一个不确定的环境中,仿佛在警告他也许将来旦夕之间,一切都会有所改变,让他的心永远飘泊不定。" 上官子敬绝对相信,要在诸葛纵横不定时地反复施压下,仍然忠于感情、执着于信仰友谊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若非尧的灵魂生来清澈、坚定得好似一块不含杂质的透明水晶,对方内心会感受到的恐怕就不仅仅是彷徨、忧伤这么简单了。 "你以为我愿意一次一次将他逼到无路可退吗?" 受到恶梦的侵扰,诸葛纵横难免失了平时的优雅自制,略微恼怒地反问着,这件事情上他和上官子敬的意见一直相左。 "然而,只要''天帝'';在,尧就可能会在一夕之间失去所有。如果事先完全没有考虑过,临到悲剧发生,心理的承受能力就会变差。从云端掉到地狱的痛苦,可以折磨得一个人发疯...我不想到那个时候再去忏悔,为什么没有教给他应对之策!" "但你还是在怕不是吗?你怕尧有一天真的会跟我们为敌!因为你给他深植下的不安感,足够成为辅佐''天帝'';制造双方矛盾或是误会的利器!" 上官子敬沉沉直视诸葛纵横的双眼,他所说的话字字如针,针针见血。 "不然的话,小小一个反目成仇的恶梦,怎会让我们素来冷静多谋的''智煞'';失态成这样?" "等一下!"眼见两位好友即将把争执演变成激烈争吵,司马务观禁不住感到莫明其妙,"你们两个今天都吃错药了?" 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像是突然惊醒一般,立时停了下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往对方看了一眼。 "对不起..."上官子敬面带歉意地叹气,知道自己的话重了,"''天帝'';喜欢折磨尧,我们都知道对尧而言最大的折磨不在身体,而在精神。你在教会他抵御突如其来的变故同时,却埋下了另一种隐患。我只是权衡两者,不觉得这么做值得。" "我知道..."诸葛纵横用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也许是跟青龙、朱雀开战在即,青龙王又太像尧,所以我才会做那个梦。这段时间大家的压力都很大,我不会怪你的...况且你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我的价值判定与你刚好相反罢了。" "青龙王的确很像尧没错..." 司马务观挑挑眉,觉得可能是三年前那次最终以不愉快收场的会面形成的阴影在影响好友们。 "但首先,我们都知道尧是魔族,可青龙王不是,一个魔族要变成妖族就好比一个人猛然间不想当人想当只狐狸,请问该怎么做?" "狐狸..."上官子敬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如果让尧知道你这么隐射他,就等着被抽筋剥皮吧。" 司马务观的话本就是为了调节房内的气氛而故意说的,因此见到上官子敬失笑,他也不去理会好友的戏谑,继续陈述自己的观点。 "其次,陵尘的信里写得清楚明白,他坚持不让尧在力量尚未完全苏醒的情况下卷入权力斗争的中心。可以想象,除非析璟是活得腻味了,否则他不会把王印给尧,由此便可推测出,就算青龙王不是''天帝'';的人,也决不可能是尧!"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上官子敬无奈地摇头。然而知道归知道,三年来,尧和青龙王的影子却时常会不自觉地在他脑海重叠到一起,对那个男人的熟悉感怎么也挥之不去。"可我就是..." "别可是了,如果青龙王真的是尧,当年为什么不与我们相认?"司马务观走上前去,为两位好友各斟了一杯浓茶,"子敬,我们七人中尧从小到大最亲近你和明炳,但千万别让这种感觉的残留影响了你的判断!"(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一章Ⅲ "好了,都别说了。"诸葛纵横开口结束这个话题,"接着办公吧,青龙领地这次派出的主帅是奥希斯,即使我们比他多活了四千年,但黑衣将军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虽然停止了讨论,但不知怎么,诸葛纵横发觉自己竟也开始下意识地将梦中的少年与现实中的王者重叠。 当年为了能够出城,青龙王竟然狠下心将自己弄成重伤。清冷温和的外在,炙热如火的个性,言出必行的决断。 这个男人,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与之为敌... §☆§§☆§§☆§ "我说,你手下的人全都这么死心眼吗?" 尤莉希尔悠然地展开笑颜望向希瑟,后者正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喝酒。 "难得凭萧剑麒目前的力量,竟能潜意识里发动''梦境'';向他们展示真相,而这群家伙居然自发自地否定掉?" "自古以来,思绪缜密的确是好事..."希瑟耸耸肩,一脸事不关己地微笑,"不过,物极必反也绝对是个真理。" "希瑟,你在暗示什么?"埃特抬起头,警觉地看往自己向来个性恶劣的挚友,"事情发展成当前这个样子,拜托不要再玩了。" 难得地希瑟也不加刁难,爽快回答道:"妖魔界是属于尧的世界,在这里尧的力量会不断加强,而''天帝'';却只会越来越虚弱,那个男人不可能坐视自己的优势减少,所以他一定会加快迫害的步伐..." "你是说他有可能违反终极法则,亲自出面对付尧?"埃特愣了一下后,神色刹那间凝重起来,"但是以现在的尧,根本就不是''天帝'';的对手!" "埃特,你先不需要激动。"尤莉希尔倒了杯酒,递给他,"雷奥提斯和萧剑麒尚未相认,只要青龙王的内心还处于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天帝'';有戏看便不会那么快动手。要知道,遭''神谴'';的滋味毕竟不好受。" "有戏看?"埃特没有接酒,他冰冷的目光梭回于同为神祗的两位友人之间,"对你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场戏,那么对于尧呢?整整八年两千九百多个日日夜夜,对于尧来说意味着什么?!" "不可抗拒的命运..."面对埃特愤怒的责难,希瑟只轻声而笑,"以及为了自由,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代价...埃特沉默不语。几万年了,他一直记得那少数几次自己与斯塔西卡的对话... "斯塔西卡,你与圣天使长、战斗天使长同为天帝最出色的部下,可为什么你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似乎并不幸福..." 当年还是魔兽界之王的埃特靠在花园喷水池的雕花石柱边,看着跟随天帝一起来参加众神聚会的回归天使长问道。 "魔兽王陛下您多虑了。"紫眸的天使长绽开毫无破绽的完美笑颜,"能够得到天帝陛下的宠信,在下一直觉得莫大的光荣,怎么可能会不幸福?" "的确是我多虑了..."埃特明白这位处处谨慎的天使长,决不可能信任身为天帝朋友的自己。或者说,斯塔西卡是压根就不信任"神"这种生物,即使他的出发点并无恶意。"不过我想问,假如有一样东西是你十分想要却极难到手的,你会怎么做?" "回魔兽王陛下,在下并不认为您的假设有成立的可能。"斯塔西卡平静一如往常地答复道,"所有我想要的,只需开口,天帝陛下都会毫不吝惜地赏赐于我,而知足长乐的道理在下很清楚。" "自由呢?"埃特淡淡地吐出三个本该激荡对方心灵的字,却未见斯塔西卡的脸色有一丝一毫变化。 "在下身为三亿回归天使之长,掌握无数鲜活生命的去留,魔兽王陛下认为这个自由还不够大?"斯塔西卡转首,隐藏住眼眸中的锐利,若无其事地露出颇感好笑的表情,"在下看上去像那么贪心不足的人吗?" "不是贪心不足,而是太清楚自己究竟想要什么..."见斯塔西卡不愿承认,埃特也不去勉强他,"今天的对话,天帝不会知晓。我奉劝你一句,在没有成神之前,你斗不过天帝的,而背叛他的下场,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魔兽王陛下,在下完全不知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斯塔西卡转身,走了两步复又停步,但没有回头,"不过...仍然谢谢陛下的忠告。" 斯塔西卡离去时挺直孤寂的背影,让埃特清楚意识到这名倔强高傲的天使决计不会听从自己的劝告收手。 而等到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果然那个光鲜亮眼的回归天使长已经成了叛乱失败的阶下囚,天帝残忍地将其比野兽还不如地关在狭小的笼子里。 从前柔顺如绸缎般的黑发杂乱如草,裸露在外的肌肤处处是伤,没有得到护理的伤口一个个都流着红黄相混的浓血。 代表着天使身份,本应雪白无暇的羽翼上染遍血迹和污秽。手腕、脚踝以及颈部五处均被万年冰铁打造成的锁链紧紧拴住。 属于光之属性的回归天使一族最是畏寒,那冰铁锁链散发出来的逼人寒气,能使一般的回归天使仅仅靠近便受伤。 斯塔西卡虽为力量强大的天使长,但被直接锁住也是够呛。 每一次呼吸,他都不得不将自己的喉头送到那冰铁圈之上,针扎似的刺痛使其本能地剧烈抽搐,挣扎的下场却是惹来它处冰铁更多的冻伤。 埃特看到斯塔西卡的时候,他脖子周围的皮肤全被冻得青一片紫一片,更有多处的开裂渗血,除了虚弱已极的呼吸,就连喑哑的呻吟声都发不出来了。 为争取自由而不惜掀起天界叛乱的回归天使长,最终却是以被剥夺所有的尊严,锁于笼子里送给妖魔王当玩物而收场。 很久以后,当那个已经不再是天使长的紫眸天使好不容易恢复生存的意志,也已经不再是魔兽王的埃特询问他是否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埃特陛下,您曾问我,假如有一样东西是我十分想要却极难到手的,我会怎么做..." 被困于城堡囚室中的斯塔西卡,抬头望向正对自己栩栩如生的壁画,笑容依旧平静安宁。 "现在我可以回答了——在我还活着的任何一天,不惜任何代价,得到它!" 因为早就做好了不惜任何代价的准备,所以即使失败,即使受到生不如死的折磨,也绝不后悔。 斯塔西卡,那个烈性如火,宁折不弯,宁死不屈的天使,可惜天帝虽然身为他的创造者,却从未能看透其顺从下决绝的本质... "埃特,你在想什么?"尤莉希尔的声音将埃特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 "几万年的压抑、上千年的囚禁,四千年的流浪..."埃特深吸了口气,望向希瑟,"若真要以代价而言,也足够了!" 希瑟没有出声,只是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着,看向水晶球中青龙、麒麟两方积极地准备战事。 §☆§§☆§§☆§ 看不到了... 密室中,"天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魔法水镜,猛然间发狂似地将其掀翻。 水珠飞溅的瞬间化成尖锐的水刃,刮伤房内四周的墙壁,粉碎了不少贵重的摆设。 如果这时有人在一旁,必然在劫难逃。因为怕自己误伤无辜的人,导致"规则"对其惩罚更重,所以"天帝"总在情绪必定会失控的情况下斥退众侍从。但现在的他,十分渴望有温热的血来平复自己纷乱的心绪。 近来,水镜中能够印出青龙王影像的次数越来越少,每每要等到对方倦极而眠,力量大幅度减弱的时候,才能勉强看到一二。这对想要全面掌握对方行踪的"天帝"来说,自是远远不够。 以冢越王德威卡的魔法力,不可能追踪、监视得了青龙王,所以"天帝"只有动用自己身为它界"神"的力量。为此他遭受到的,是比过去四千年累加起来更多的"神谴",而事到如今,即使付出这样惨重的代价,也再看不到了... 难道自己真的只能看着时间一天一天白白流逝,等亲眼目睹前麒麟王陵尘的苏醒?然后那个卑劣的背叛者就会与其一同接手妖魔界,从此一帆风顺,平稳度日...不...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怎么可能会甘心! "斯塔西卡!你休想我会那么轻易放过你!" "天帝"如同负伤野兽般的低声咆哮,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 四千年!他花了整整四千年苦心布局,不惜寄居于别人的躯壳,尽量不触犯古神定下的"规则",为的就是当斯塔西卡回到妖魔界时,他仍能有足够的余力惩罚那个叛徒...然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的力量竟然会成长得如此之快。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是前青龙王交付的王印?还是自己派钟游送去刺杀陵尘等人的魔妖狐最终被其吸尽所有力量?亦或还有其余的什么因素...但此刻"天帝"已经没必要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他唯一在意的只有那个叛徒正一步步地逃离他的掌控,终有一天对方会获得自由...每次想到这点,其四千年来饱受痛苦煎熬的灵魂就会有种如同火燎般的疼痛! "斯塔西卡!斯塔西卡!...斯塔西卡..." 突然间仿佛想到什么,从失魂落魄的激烈狂躁转到平稳的轻唤,"天帝"的嘴角扬起一抹任谁看到都会不寒而栗的微笑。 "我先前怎么没想到?如果这一世,死的人不是你...而是陵尘呢?真正的死亡,元灵俱散..." 是的,目前斯塔西卡的转世力量越来越强,在妖魔界自己直接与其斗实在太不明智了,但是受到重创的陵尘仍在"沉默森林"中疗伤,毫无抵抗的能力... "天帝"知道由于青龙王对雷奥提斯存着强烈的恨意,使得森之守护精灵的认知随之发生改变,因而麒麟王即使拥有王印也一直进不去那个山洞,而对方到底想不想进去,是毋庸质疑的... 自己属于"神"的强大力量加上雷奥提斯的王印指路,足可以一搏!且对"天帝"而言,真正的障碍只是找不到通往那里的"道路",进了山洞以后,池中具有保护性质的"水"根本奈何不了他! 属于德威卡的脸庞露出温柔得几乎狰狞的浅笑,想象着将陵尘血淋淋的脑袋抛到青龙王脚下时,对方会露出的什么样动人的表情... §☆§§☆§§☆§ 这场战争是由麒麟领地率先挑起的。 麒麟这方,麒麟王雷奥提斯指派"武煞"欧内斯特,即欧阳明炳;"媚煞"金麟将军施黛儿,即西门流霜;"箭煞"亚米塔尔,即安陵无痕领十五万大军北侵。(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一章Ⅳ 应战方朱雀王洛凯出动十三万正规军回击,青龙王萧剑麒委任黑衣将军奥希斯、青龙王子赛提沙率七万精锐协助抗敌。 虽然看起来是朱雀、青龙联盟一方的兵力较多,然而考虑到指挥协调与配合上的问题,且两方将帅实力亦不相上下,所以总体实力只能算势均力敌。 此次战争的首次战斗,于三个月以后,在麒麟和朱雀的边境线上打响。 战场选在从这个方向进入朱雀领地内部的必经之路——夫佴山前面的玛莎佴特平原上。 §☆§§☆§§☆§ 荒凉的玛莎佴特平原上寂静无声。 假如是在从前,总会有大批商旅骆绎不绝地出入这里,然而随着后来几年两个领地间的交恶,往来的人便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几乎没有了。 但是此时,大军疾驰的声音却打碎了此处长久以来的安宁。一队斥候骑兵跑过后,不久出现的便是七万青龙军和三万朱雀军混合的主力军团。 按照惯例,队伍的左翼及右翼是骑兵,中间则是以重甲步兵团组成的主队,最后是由魔法步兵所保护的辎重队。若辎重被毁,那己方的十万大军不战死也得饿死,出于这种考虑的黑衣将军于是派了魔法步兵去重点防守。 奥希斯坐在自己的骑兽背上,眺望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原。如果不是即将成为战场,玛莎佴特平原的风景该说是极美丽的。苍茫无边的大草原上,只有生长得郁郁葱葱的碧草。在自然的面前,人格外能够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在想什么?"沙奇亚驱使着妖兽走近奥希斯的身边,看向一脸深沉的黑衣将军问道。 "在考虑待会儿的战斗。"望了好友一眼,奥希斯也不吝于解答对方的疑惑,"麒麟军是''媚煞'';金麟将军施黛儿和''箭煞'';亚米塔尔将军联手,就指挥系统而言比我们整齐得多。"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情?" 本来在朱雀领地开战,应是朱雀为主,青龙为辅。但由于盟军的兵力远较主方为多,所以此地的战役变成黑衣将军才是真正握有决策权的将领。因此造成朱雀王军指挥官利夫特将军的不服,昨天晚上双方甚至还起了点冲突。 "想忘都忘不了。" 奥希斯冷淡地回应道,即使强悍的青龙主帅不至于就此事而感到沮丧,然情绪上的不愉快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你让他的骑兵部队担任预备队?" 如果在上战场前叹气不是一件十分不吉利的事情,如今沙奇亚会很想这么做的。 "你认为那个好大喜功、有勇无谋的莽夫合适吗?" 作为整支军队最后的生力军,预备队将领所需的品质可不仅仅是勇猛就够了,更要有敏锐的洞察力,能准确抓住将预备队投入战场的时机,沙奇亚怎么看都不觉得利夫特有这个能力。 "除此以外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奥希斯的声音冷得能凝固空气,虽无明显的火气但足让普通人心惊胆战,"放主军里我更怕出事情!" 正当沙奇亚还想答话时,从前方驰来了一名斥侯,大声报告道:"奥希斯主帅,麒麟军出现了!" "列阵!"随着黑衣将军一声令下,尖锐的军哨响起,训练有素的大军立刻向两旁散开重组,迅速进入备战状态。 青龙军所列之阵为锋箭阵,乃是最适合平原作战的阵形。五千重骑兵位列最前方的突击部队;重甲步兵团和魔法骑士团属于中军;弓箭手以及魔法步兵被安置于"箭头"两侧以保护左翼和右翼,轻骑兵则位于三角形阵列的四周。 由主帅奥希斯亲自率领的"黑龙骑士团"居于正中央。玄黑色的铠甲,玄黑色的披风,玄黑色军靴,甚至每一位骑士手上拿着的盾牌及宝剑的剑鞘都是玄钢铸成的,给人以无坚不摧的压迫感和仿佛来自地狱的杀气。 左将军沃尔 克罗卡的王军担任了本次战役冲锋的先头部队,身为其副将的沙奇亚自然也在其中;而年轻的青龙王子赛提沙所率领的近卫军则位于主军后方担任后卫。 根据斥候报告,前方出现的只有一支敌军部队——由经验丰富的阿德曼将军率领的"冰锋重甲兵团"。 之所以取名为"冰锋",是因为他们的攻击像冰的边缘一样锋利,而麒麟领地实力最强劲的"金麟骑士团"似乎还不见踪影。 黑衣将军由此判定那只是对方的诱敌之策,所以下令大军不动,委派沃尔 克罗卡率王军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 不久之后,青龙王军就同"冰锋重甲兵团"厮杀上了。 "冰锋重甲兵团"中的重甲枪兵可以说是骑兵最大的克星,他们平素的训练和装备都是为了克制骑兵而设。 骑兵作战靠的是一股冲力。持有沉重长枪的重甲枪兵们将手中武器牢牢紧握,向前刺去。青龙王军前排的骑兵往往连对方的身体都没能碰到便被一一掀下,踏成血泥。 就算勉强躲过第一波冲刺,在冲击力发挥不了作用的情况下,骑兵们也会轻易地死在第二排枪兵的枪下。另外,由于长枪的优势是远距离攻击,所以骑兽被刺伤倒地,导致骑手被刺死的情况亦是不计其数! 浓重的血腥味以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弥漫到四周的空气里,成为杀戮场的玛莎佴特平原现在可是一点都不美丽了。 §☆§§☆§§☆§ 在距离主战场约一千米的一座小山丘上,"媚煞"西门流霜、"箭煞"安陵无痕以及他们的副将站在一起观察全局。 山脚下,麒麟领地的"金麟骑士团"已经整装完毕,随时可以出发,而在其旁边还有另一支全副武装的弓骑兵部队。 "我果然猜得没错,青龙军和朱雀军的内部有着矛盾,不然的话,此刻出阵迎战的该是主战方才对。" 身披金黄色铠甲的绝色美女,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方的激战。 青龙王军的指挥官也不是笨蛋,一看骑兵只能当枪兵的活靶,对方立刻撤下先头部队中的骑兵,由魔法步兵替上。 魔法步兵的铠甲坚硬轻便,行动迅捷,一旦侵入重甲枪兵的阵形,足以成为己方的恶梦! 好在"冰锋重甲兵团"的阿德曼将军从一开始便布下纵深阵形,所以当青龙反攻猛烈的时候,他立即就进入防御状态,使敌军竭尽全力也无法突破,两军被迫陷入苦缠之中。 "哼!三万朱雀军,七万青龙军,谁听谁的?要是能协调得好,那才叫活见鬼!" 安陵无痕站在西门流霜的身边,山丘上猛烈的气流将他背后的披风吹得"嘭嘭"直响。 "居然调动十万大军去抵抗明炳那路,怎么把我们都当死人看待吗?''武煞'';欧内斯特的名字响亮到把他们全吓傻了?" "不是很好吗?反正输给明炳又不丢脸..." 西门流霜用只有安陵无痕听得到的音量平静地道,紫红的眸子紧盯着场中的局势不放。 战场上最忌讳"输"字,金麟将军虽不信邪,但其一些部下可不。而身为一名女将军,本就比别人立足艰难,所以她才有所顾忌地压低了声音。 "真正丢脸的是对方指挥官不合,战力大幅度减弱,我们却还赢不了...啧,到时就真的无颜活着回去见人了!" "的确。"安陵无痕点点头,将视线锁定远处的红色军旗,"看来黑衣将军如我们所愿地把朱雀领地的骑兵部队留作预备队了。" "嗯。如果是我,也只能这么做的。" 西门流霜望着整个战场上最耀眼的"黑龙骑士团"军旗回道。那里,无论是明晃晃如太阳光辉般的金色旗面还是漆黑舞爪的腾龙,都嚣张得令人刺目。 "龙"是青龙领地皇家的象征,将"龙"赐予黑衣将军亲自训练出的骑士团作图腾,足见青龙王对其的器重。 "''黑龙骑士团'';冲出来了!" 突然间,西门流霜身边的副将叫喊起来,声音甚至带着微微的恐惧和颤抖。 其实根本不用他提醒,没有漏掉过任何一秒战场状况的金麟将军自然知道"黑龙骑士团"出击了,更眼看着敌军一举冲垮掉己方重甲兵团右翼的队伍。(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一章Ⅴ 就算有枪兵狠命地将长枪插入地上想要筑成防线,也还是抵御不了黑骑士们配备精良的魔法性武器,连人带枪被砍作两段。 "真不愧为青龙领地最强的骑士团!" 安陵无痕语气里出现了一丝遇到强敌时才会有的兴奋。 假如有机会的话,他也想与那位久负盛名的黑衣将军正面较量一番。不过这场战役,自己还有别的任务。 "阿德曼将军很快就会撑不住的,黑衣将军竟然离开本队,看来他是想引我出去...不过没关系,我也想他离开!" 西门流霜牵动薄唇娇媚一笑,侧过脸看向安陵无痕的眸中却是如其名字一般凌厉的寒霜。 "如果我们的情报没错,利夫特将军不过是个没脑子的莽夫,主战场交给我了!记得要让那白痴有来无回啊。" 安陵无痕沉默着没有作答,他只扬起戴着软甲的右手。西门流霜会意地与之击掌相约。这一刻,什么"保重"、"小心"都是多余的! 接着,两位将军同时转身,迅速下坡各自领军出发。 §☆§§☆§§☆§ 随着声势浩大的铁蹄声响起,"金麟骑士团"带着麒麟全军胜利的希望冲入战团,迎向场中如死神般张狂的黑色游龙。 骑士们身穿金黄色的魔法铠甲,强光照在甲胄上折射出的沉甸甸的质感。仿佛太阳可以带给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勇气和力量般,使人油然而生一种神圣的敬畏之情。 此时,"金麟骑士团"宛如一道金色的洪流,截住了"黑龙骑士团"自加入战场以来所向披靡的攻势。 妖魔界最富盛名的两大骑士团交锋,雷鸣般的铁蹄声连大地也为之颤动。 满天飞扬的尘土,四起的冲杀声,双方士兵的惨叫声、呻吟声交叠到一起。 战争是残酷的,人和妖兽的尸体,甚至有些尚未死透的士兵也被无情的踩在脚下——无论是己方的还是敌方的。 不断有"喀嚓,咔嚓"的骨骼碎裂声发出,随即又被生死搏杀的声响掩盖过去。 脑浆和鲜血被挤压喷溅出来,滋润着玛莎佴特平原的泥土,明年这里的草大概会更加茂盛了。 由于"金麟骑士团"的出动,阿德曼将军的"冰锋重甲兵团"终于得以喘上一口气,他立刻指挥战士们一边应对青龙王军的进攻,一边重整被毁的右翼防线。 即使麒麟的先头部队是作诱敌之用,最终也还是要凭真正的实力与己方主力军一战的——抱着这样的想法,加上青龙全军的阵势相当之严密,所以黑衣将军才会亲率"黑龙骑士团"冲入战场。 然后在极短的时间内,"黑龙骑士团"确实扭转了战局,同时也成功逼出对方的"金麟骑士团"。可就在一切如此顺利的此刻,奥希斯感觉到不对劲了。剑光闪动之间,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过,又一名敌军骑兵成了黑衣将军剑下的亡魂。 掉转骑兽奔回亲卫队中,奥希斯深邃的蓝眸扫视全场。作为侵略方的麒麟领地理应会在首战时倾巢而出,以期一鼓作气夺取胜利才是,可这战场上的敌军,怎么看也不到七万。难道是己方的情报出了误差?"武煞"欧内斯特所领的军队不止八万? 很快,一名疾驰而来满身是血的朱雀骑兵为他解了惑。 "奥希斯主帅,利夫特将军被困前方山丘之后,请求将军支援!" "怎么回事?" 奥希斯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双目迸射的寒光差点把对方吓破胆。以最简洁的叙述把大致情况报告给黑衣将军后,那名朱雀骑兵几乎以为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原来,作为朱雀领地正规武将的利夫特不满青龙主帅将他放在预备队里的决定,从战斗开始便想尽办法寻找机会获得武勋。 因此当他发现麒麟军的另一支分队——"箭煞"亚米塔尔在两千弓骑兵的保卫下登上了距主战场较近的一座山丘——没怎么思考就带着自己的一万骑兵部队冲了过去。 亚米塔尔自然立刻佯装撤退。 利夫特环顾四周,发现"金麟骑士团"正与"黑龙骑士团"陷入白热化的激战,双方的主力军也成缠斗状态,认为应该没人来得及插手。 所以这位将军追得更急了,而轻敌的结果,就是被山丘后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两万弓骑兵团团围住,陷入重围。 "搞什么啊!就算是白痴也不会上当的吧!" 刚一听完,黑衣将军的亲卫队里立刻有人叫了起来。奥希斯沉默地伸出手,阻止对方继续往下说。 "主帅,要派人救援吗?"亲卫队队长柯昂开口询问道。 说实在的,当前这种相持不下的战况,黑衣将军压根不想分出自己的兵力去救那个连如此明显的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还要自投罗网的蠢货。况且,就算现在派兵,恐怕也已经来不及了,但对方是朱雀的正规军,不派救援又说不过去。 "传青龙军令!命赛提沙殿下率八千近卫军赶去救援。" §☆§§☆§§☆§ 时间差不多了。 西门流霜红润的唇流露出一丝冷冷的笑意,主战场里的厮杀完全依赖两军的实力,是实打实交锋,伤敌一万自损八千。 不过"箭煞"那里,应该已经是把朱雀领地在此处唯一的一万骑兵灭得差不多了,所以当她发现青龙王子的部队有往山丘移动的迹象,也没多加阻拦。 主力的话,双方势均力敌,再打下去就是消耗战了...该撤了! 西门流霜的右臂高高举起,四处尖锐的哨声立刻响起,在战场的上空盘旋。"金麟骑士团"开始有条不紊地向后退。 与此同时,黑衣将军亦鸣哨命令"黑龙骑士团"往后撤。这种硬碰硬的战斗,青龙军事到如今也没有余力追击了。 原本绞缠在一起的金色和黑色以极快的速度朝反方向分开,双方将官们均一边小心谨慎地指挥撤退,一边整合队形,谁也不希望让敌人捡去便宜。 而大军之中,在各自亲卫队的簇拥下,两军主帅遥遥相视,黑衣将军与金麟将军都在心底默默地评价着对方。 绚烂的阳光洒在"媚煞"金色的铠甲上,与之相映成辉,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照理说这么远的距离,奥希斯该是看不清对方的表情的,事实上光凭目力的确不可能看清。但或许是因为刚刚作战时有过较近距离的接触,惊鸿一瞥下,那双紫红色的眸子及其嘴角冷若冰霜的笑格外分明。 上战场浴血却还能笑出来的人啊,黑衣将军抬首望向那与自己刚好相反,黑底金绣的"金麟骑士团"军旗,眼底禁不住浮上几许赞赏,一名女性要在军中立足有多艰难他是很清楚的。 作为妖魔界罕见的女性将领,"媚煞"施黛儿并不是那种缩在后方要靠亲卫队来保护的人。亲临前线,那女子确实担得起金麟将军之名。 沙场另一边,西门流霜正抓着刚摘下的头盔,秀眉紧蹙地注视着奥希斯骑在妖兽上的挺拔身影。 黑衣将军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她在战场上与其相距不到两百米,却丝毫探测不到他的魔法波动?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对方太弱,二是对方的力量跟自己持平。但...这怎么可能! 西门流霜狠狠地甩了甩头,任沙场中夹杂着血腥味的大风猛烈吹着自己长长的金发,仿佛想借此把这个荒诞的念头驱逐出自己的脑海般。 "做什么像条瞄准猎物的蛇似地盯着敌军的主帅?" 看到好友奇怪的举动,安陵无痕不解地凑上前来,顺便打量了几眼西门流霜原本金光闪亮,但此刻尽是斑斑血迹的铠甲,相较之下只惹来一身尘土的自己真是有够清爽。 "对方可是比你小了四千岁耶...开玩笑,我开玩笑而已!没必要这么认真吧?" 见西门流霜竟生气到将剑横在他的脖子里,虽然没有出鞘,但这反应也未免太过了点。安陵无痕只好以掌推开对方的剑,哀叹自己没选准时机,才会惹恼鲜少怒形于色的"媚煞"。 "走!" 西门流霜将长剑别回腰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之后,她便不再搭理安陵无痕,自顾自地掉转骑兽,随军撤退。(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二章Ⅰ 狂风骤雨袭击着大地,闪电如鞭子一样将阴沉的天空抽出一道道惨白的伤痕,继而又很快为夜色所掩盖。 青龙王宫的书房里,剑麒躺在偏厅休息室的沙发上小憩,双眉深锁的模样显示他是在心事重重的情况下勉强入睡的。 "谛雷"趴在剑麒头的那侧,睁大了炯炯有神的眼睛警惕着四周的动静。突然间,锦硝王动作迅捷地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低吼了一声。 "安静...我知道有人来了。" 剑麒一向浅眠,稍有声响立刻便会醒来。伸出手去拍了拍"谛雷"巨大的脑袋,他起身走入外厅。与此同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得到剑麒的准许,一名暗流成员仿若幽灵般安静地走进来,将所携密函交于青龙王后退下。 拆开等待已久的密函,读完信,剑麒连日来紧锁的眉头好不容易有了一丝舒展。微笑着在掌心扬起一团烈火,将信函烧成灰烬,青龙王转身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杯酒暖胃。 密函是修达送来的,明确回复了剑麒要求他尽力拖住北景领地脚步的要求。目前这种紧张的局势下能得其助力,青龙王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放走那个少年的决定是正确的。 听到外面响雷阵阵,雨声唰唰,剑麒稍微推开书房的窗,想确定一下这样的天气自己是否还要回宫睡,结果瓢泼大雨马上迎面扑来,淋了他一身。 将窗子关严实后,剑麒随即用魔法将湿漉漉的衣服弄干,以免着凉。暗叹了口气,他决定这种鬼天气,还是在书房将就一晚的好。 所幸过去青龙王把书房当寝宫睡得惯了,因此现在偏厅里的双层沙发定制得特别宽,翻下来就能当床用,房内也长期备有被褥等御寒物品。 从柜子的底层翻出厚实的绒毯盖上,再把"谛雷"唤上去靠着取暖,累极的剑麒熄灭了四周的魔法灯,很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而直到书房的灯光暗掉,在外面屋檐下守了大半夜的一只青色小狐狸才悄无声息地窜去。 §☆§§☆§§☆§ "嗨嚏...嗨嚏..." 即便全身都浸入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拉卡还是在不断地打喷嚏,牵动漂浮在水面上的青色发丝游弋不止。 "那家伙又睡在书房了?" 娜蒂亚拉了张靠背椅子在浴池边,乱没公主形象地反身坐到上面,看着眼前喷嚏连连的拉卡,对方刚刚才从王宫的书房回来。 "这种天气剑麒要是还回寝宫...嗨嚏...明天他...嗨嚏...肯定跟我一样了!嗨嚏!嗨嚏!" 拉卡小巧的鼻尖被冻得通红,一连串的喷嚏让她连句话都说不顺畅,这就是其今晚守在书房外大半夜的下场。 "你也真是的,外面那么寒冷还呆到深夜..."娜蒂亚说了半句就没再往下说,只微叹了口气道,"他还好吧?" 今天一早,青龙王接到黑衣将军送来的战报——与麒麟领地的首次交锋,结果是两败俱伤,各自撤退安营扎寨。 整场战役中,麒麟军与青龙军的伤亡人数相近,均是一万多些。朱雀军在主军阵营的两万步兵损失近一半,而被引诱去山丘后的那一路骑兵几乎全灭,三万大军只剩下一万二。 按照黑衣将军的个性,在公文中的描述应属客观公正,与事实的差距不至于太大,所以这一次朱雀军的无能惹来了青龙王巨大的怒气。自收到消息的那刻起,剑麒脸上的寒霜就没融化过。 "折腾到这么晚,总算睡下了,再不休息我就要进去催了。"拉卡将脖子以下都浸到水里,舒服地呼出一口气,"自开战以来,他一直睡不多,睡不好,继续如此下去我真怕他的身体会撑不住。" "仅是开战以来吗?我怎么觉得他从八年前就开始这样了?"娜蒂亚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然哪需要你时常去盯着他?" 在和平时期,娜蒂亚的火爆脾气的确是能克得了剑麒;但在时局不定的情况下,火焰美人的强势便远不如小公主温柔似水的叮咛来得有效果。因而,近几年常常在青龙王身边照顾他的人是拉卡。 "我最怕他即使躺着也一夜无眠到天亮..."感觉池水的温度下降了不少,拉卡站起身披上睡衣,"对此我可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一般的人若遇到失眠,多半会服点促进安睡的草药。在贵族之中,使用安神香、安眠香等一类薰香来辅助睡眠也是很流行的做法。可偏偏青龙王不知为何,对使用药物的事极为反感,所以于这方面擅长的拉卡亦无可奈何。 "为什么我感觉我们不像青龙领地的公主,反倒像他的专属侍女?"娜蒂亚忍不住抬头望向水气袅绕的天花板,"有人当公主当得跟我们一样辛苦的吗?" "没有。"拉卡拿过一旁的毛巾,擦拭自己湿漉漉的青发,答得干脆的同时也笑了出来,"那是因为在剑麒的眼里我们不是公主,是妹妹——要不是亲人,根本连他的身侧都近不了。" 青龙王不喜欢别人靠近他,平时房内的侍女、侍卫少不说,一到需要办公或者休息的时候,更是全面清场。且其听力极佳,有什么轻微的风吹草动基本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这便是为何今晚拉卡要亲自守在书房的屋檐下,而不是派个人三不五时地去看看书房的灯有没有暗掉的原因。在整个过程中,那人绝对会打扰到剑麒。就连拉卡也需要化作妖狐的体型,尽量减低魔法波动和呼吸的力度,才不至于被发觉。 "所以身为妹妹,照顾兄长就成了份内的事?"娜蒂亚接着拉卡的话说完,然后有点认命地苦笑起来,"但是比起这种细枝末节的忙,我更想直接上战场帮他啊...朱雀王那个大笨蛋!" 说到最后,娜蒂亚眯起一双红眸狠狠地骂着。当年麒麟王即位,任命"媚煞"施黛儿担任十万王军统帅,立其为妖魔界的第一位女将军。消息传出后,青龙王趁此机会力排众议,将向来好武的娜蒂亚从文官转编入武将队伍。 八年,整整八年,娜蒂亚好不容易才获得"赤甲烈焰军团"那两万官兵的认同——靠的不是公主的虚名,而是她本身的实力。然此次战争,火焰美人却被告知没有她出征的份,因为朱雀的将领们极度排斥女性上战场! "女人上战场会为军队带来战败的晦气?哈,真是好笑!看看他们惨败给金麟将军的样子,没的还要连累了我们青龙军!" 想到这件事,娜蒂亚便恨得咬牙切齿,怒火冲天。即使她也知道那其实不能怪罪于朱雀王,身为王者,太多时候,拥有的自由还比不上一个普通的百姓。女性武将在妖魔界的确举步为艰,可她就是不甘心嘛! "相信洛凯陛下也不愿意看到目前这种状况的。"拉卡温婉地笑着,拍了拍娜蒂亚的肩膀安慰她,"而且奥希斯将军的报告里不是说那场战役有很奇怪的地方吗?那问题应该也不全出在朱雀军吧?" "虽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情,不过的确很奇怪。就算把精锐全都调去对抗''武煞'';欧内斯特了,但利夫特作为剩下的三万朱雀军的最高指挥官不应无能至此的..."提及战争,被封为"赤焰将军"的娜蒂亚便不自觉地咬住下唇沉思起来。 "可能其中的确是有别的问题。"拉卡起步走往内厅,娜蒂亚跟在她的身后。"算了,别多想了,我们又没办法过去。总而言之,朱雀军也不是那么弱的,光看''武煞'';那边一直久攻不下就可以知道了。" "说的也是,北景领地有修达帮忙,南齐领地有白虎王牵制,西雁王一直没什么太大动静,目前形式应该还算不错吧。"娜蒂亚吩咐侍女拿来热茶,倒了杯递给拉卡,无可奈何地嘟了嘟红唇。 "没想到修达真是天生的将才——先让魔兽族攻打了北景边境,成功使菲尔拉特倚靠累累战功夺得皇太子的宝座。接着离开魔兽族潜入北景内地,组织、掀起民众的暴动,迫使北景王忙着平定内乱,自顾不暇,压根没空找剑麒的麻烦。" 十六年来,通过青龙的情报机构"暗流",拉卡和修达私下一直有着书信来往。(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二章Ⅱ 刚开始的时候,是小公主主动写信去告知对方赛提沙的近况。修达基本不会回信,就算回也很短。直到后来几年,内容才逐渐多了起来,当然每次十有八九都离不开那个他心怀愧疚的弟弟。 这件事情,青龙王虽然清楚,但基于十分信任小公主做事的分寸,所以他从来不过问。且剑麒亦认为由拉卡在平时谈天的时候,将修达的事顺便提到告诉赛提沙,是比较自然的做法。 也因如此,拉卡知道前阵子剑麒有送密函给修达,希望这段非常时期内,对方能帮忙尽全力拖住北景王的行动,不至于让费南有力量在青龙支援朱雀的时候,出兵攻打己方。而修达会怎么答复,拉卡根本就没担心过。 "天生的将才?应该是天生的阴谋家吧?到最后苦的还是北景的百姓!"娜蒂亚一脸不敢恭维地样子,往上翻了个白眼。 当年,若非赛提沙总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很想知道修达状况的样子,却又碍于立场,没法开口询问跟对方有正常通信的青龙王——况且,修达跟剑麒间的通信更多说的是政务,而非日常的事情——小公主是不会主动去联络那个少年的。 至于娜蒂亚,对其的恶劣印象至今仍没能转变过来。 "战火的确是修达挑起的,可播下火种的却是北景王本人的暴虐统治。引火自焚,被烧死是迟早的事,怪不了任何人。"这番话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末了拉卡还是忍不住露出一些苦笑。烽火连天,民不聊生,是谁也不想看到的。 "幸好出事的不是青龙领地的百姓——有这种想法还真是卑鄙呐!不过即便如此,仍会不由地因此感到高兴...这就是所谓的皇族心理吗?"娜蒂亚瞪着天花板,夸张地哀叫了一句,"啊!我果然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了!" "噗哧..."拉卡轻声笑了出来,知道"火焰美人"内在的正义感,是绝不会因为身份而发生本质改变的。不过小公主的笑容持续了没多久,随即又怅然若失地望向窗外的狂风暴雨。 "想起赛提沙了?"这么多年来,拉卡跟赛提沙之间的关系任谁都能看得出,两人差的只有一个正式隆重的婚礼了。所以娜蒂亚一见小公主出神,立即便可以猜中她的心事。 "嗯。"拉卡垂下眼睑,双手捧着热茶,让暖意自指尖传到全身。 赛提沙,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 "这究竟是朱雀领地的战争还是我们青龙领地的战争啊?简直太荒唐了!" 自玛莎佴特平原的战役以来,类似的质疑和愤慨的声音听得奥希斯耳朵都快起茧了。 但由于认为战士们的情绪需要发泄的渠道,所以黑衣将军也没有明令禁止。 "奥希斯主帅!" 见到黑衣将军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这边走来,方才坐在一起闲话的两名士兵立刻站了起来。 "你们有谁见过沙奇亚将军?" 奥希斯随意地点了点头,非正式的情况下,他也不是一个严厉得不近人情的上司。 "回主帅!刚刚看到沙奇亚将军往妖兽场那里去了。"回话的那名士兵说完后犹豫了一下,又道,"将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我知道了。" 奥希斯说完,转身前往营地的妖兽场。远远地,还没进入妖兽场,他就见一个银发青年跪倒在食肉妖兽那排的其中一只兽笼前。兽笼的铁门打开着,沙奇亚正给一只重伤的锦硝吃肉。 然而那只锦硝才咬了几口就把肉吐了出来,沙奇亚喂它水它也不喝,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奥希斯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沙奇亚的肩膀。"它的主人死了,它也伤重得不可能再上战场,你就让它安心地去吧。" 这只锦硝是青龙王军左将军沃尔 克罗卡的骑兽,跟着老将军征战沙场多年。 就在不久前的玛莎佴特平原战役上,沃尔 克罗卡正面迎上了"冰锋重甲兵团"的阿德曼将军,受到了致命的剑伤。他忠心的骑兽不顾自己已然重伤,背着主人急速奔驰回后方,但沃尔 克罗卡终还是因伤重不愈而阵亡。 "克罗卡将军是个好上司。"沙奇亚伸出手慢慢揉着锦硝头部杂乱失去光泽的短毛。 一般来说,锦硝是不被不熟悉的人抚摸头部的,就连将死的时候亦是。但此刻眼前伤重的猛兽仿佛有灵性似地知道沙奇亚是在跟它哀伤同一个人,因此反而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另一只手,发出了几声沉闷的吼叫声。 "我不像你,一开始就直接执掌近卫军,我在他手下二十二年..." "我知道。"奥希斯静静地回道。自十八年前青龙新王即位起,沃尔 克罗卡就是王军的左将军。从一开始由于其对于北景、青龙间的立场暧昧不定,使得双方敌我未明,到最后的相互认同,这期间奥希斯他们是伴着沙奇亚一同走过来的。 "或许我该说,身为武将战死沙场也算死得其所..." 沙奇亚看着手下的锦硝呼吸越来越弱,终于在方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忍不住红了眼眶。 "何况还是死在和''冰锋重甲兵团'';阿德曼将军的战斗中,怎么也不算名誉扫地的..." "沙奇亚。"奥希斯看着银发将军显然极度忍耐,却仍颤抖不已地双肩,低下头劝慰道,"节哀。" "朱雀王究竟在做什么啊?为什么朱雀的将领会那么愚蠢?为什么他们的军队会那么不堪一击?" 沙奇亚站起身,狠狠一拳捶在铁制的兽笼上,似是再也克制不住,将悲痛及怒气一齐宣泄了出来。 "如果说那一万预备队能够发挥作用,支援及时的话,克罗卡将军就不会死...像那种山丘根本不可能埋伏两万弓骑兵而毫无所觉!即使俗话说''一只狮子带领的一群绵羊能够打败一只绵羊带领的一群狮子'';,但也没这么离谱吧?!" "我今天找你就想谈这件事情。"提及正事,奥希斯收敛了情绪,全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冷笑道,"花了那么多天,我认为我终于想通为什么利夫特将军会那么容易上麒麟军的当了。" "因为他好大喜功?"沙奇亚半愤怒半讽刺地回敬道,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为朱雀军辩解的话,"就算如此,那人手下有一万骑兵,多少个千骑长,百骑长?没半个将官会喊上一句''将军,小心埋伏中计'';,来提醒他一下吗?" "沙奇亚!" 奥希斯湛蓝的眼睛瞬间变得森冷无比,黑衣将军低沉而有力地喝了一声,抬手搭在沙奇亚肩上,然后狠狠地收紧。 "你给我冷静点!如果你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有谁能保证下一场战役你不会和利夫特一样?被激怒,然后轻易上麒麟军的当!" 沙奇亚抬起微红的眸子,紧紧盯着眼前相交二十多年的挚友,似乎随时会扑上去跟他扭打成一团似的。 "我的''黑龙骑士团'';不是没伤亡,我也有亲密的部属死在战场上!但就像你说的,身为武将还有什么是比堂堂正正战死沙场更光荣的?克罗卡将军死了!作为他的副官你现在是王军的最高指挥官!" 黑衣将军用极缓慢的语速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锤,重重敲打在沙奇亚的心上。 "难道你就打算用这种状态领导他们进行战斗吗?用这种随时随地会把他们带向死亡的状态?!哀兵难胜是没错,但哀将足可以把整支部队葬送!你好好想清楚吧!别让我失望,更重要的是...不要让克罗卡将军失望!" 听到最后一句,沙奇亚全身一震,耳边仿佛回响起老上司临终前的话——"沙奇亚...左翼王军,就交给你了..." "对不起..."银发的下一任王军左将军深深地低下头去,用力呼吸了几口气,然后重新望向黑衣将军,"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你知道为什么朱雀的利夫特将军会那么容易中''箭煞'';的诡计?" "嗯。"见沙奇亚终于恢复了正常,奥希斯大大松了一口气,接着之前的话题往下说,"是''媚煞'';!还记不记得出发前陛下说过,''媚煞'';的名号就是来自于对方极为高强的幻术和媚惑之力,所以让我们千万小心不要正面对上金麟将军。"(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二章Ⅲ "你是说被迷惑了?"沙奇亚感到非常地不可思议,"数万大军,幻术也好媚惑之力也罢,全是需要高度集中精神力的魔法。且不说她的力量有没有强到能够同时对那么多人施展,当时朱雀军去追的人是''箭煞'';亚米塔尔,而不是''媚煞'';施黛儿啊!" "听上去的确很诡异不是?但我询问了所有被我们救回来的朱雀军幸存者,他们都说当时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除了要活捉站在山丘上的亚米塔尔将军以外,别的什么都无法思考。除了被迷惑,你觉得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 "可是一万朱雀军啊,一万人!不是一个人,不是一百个人!"沙奇亚皱眉,情不自禁提高了声音,"还有,你要怎么解释,那时金麟将军正率领''金麟骑士团'';跟''黑龙骑士团'';正面交锋,你没受影响反而另一边的利夫特将军出事?" "你别心急,让我慢慢说。"奥希斯打了个静默的手势,"首先,我觉得问题是出在前来引敌的亚米塔尔将军以及他带的两千弓骑兵的盔甲上。那些盔甲大约都被施加了十分强的媚惑魔法,此外在山丘后埋伏的两万人身上当然也有,只是相对比较弱。因为一开始的诱敌成功之后,接下来的魔法便单是起持维作用而已。" "真是有趣的猜测!那请问同一战场上我们青龙军也在,为何我方没任何一人被迷惑住?"沙奇亚挑挑眉,不以为然地瞪着面前的黑衣将军,"千万别跟我说,是因为我们军人的神经都特别坚韧啊,这种鬼话太离谱了,虽然听起来让人很高兴。" "去你的!"眼见沙奇亚一个不沉浸在悲痛中,往昔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立即又冒了出来,奥希斯忍不住送他一个白眼,然后才继续道,"我觉得一来因为朱雀军本就是麒麟军计策的针对者,二来...因为他们没能得到陛下的''护佑'';。" "你是说...那种''护佑'';?"沙奇亚闻言一愣,随即沉下眉来,"的确,我怎么忘了!对陛下来说,青龙军才是更为重要的存在。难怪整件事你得出结论,却只敢来跟我商讨...赛提沙殿下呢?他知不知道?" "我尚未跟他提过。"奥希斯沉默了下,"我一直觉得他对己身的实力了解不够,未必能够意识得到''护佑'';的存在。" "也就是说不知道了?"沙奇亚头痛地按了按眉心,"这下麻烦了,现在青龙的战士都极度轻视朱雀军。今后如果要继续打配合战,双方之间恐怕更难协调了。"想到没多久以前,自己也是那种蔑视的心态,沙奇亚感到有些无力。 "我来找你还不光是为了这个,刚刚传来消息,麒麟军突然分兵绕道麦嘉宝城。现在眼看麦嘉宝城快要被''武煞'';欧内斯特攻陷了。那里势成犄角,如果麦嘉宝城失守,阿齐克城立刻也会有危险。" "分兵?而且还是''武煞'';亲自率军?那原本所谓攻打伏聂加城的计划压根就是个幌子!"沙奇亚停了一下,危险地眯起眼,抬头望向奥希斯,"麦嘉宝城在夫佴山脉的后方,算是离我们不远...你别跟我说他们请求我们派兵支援吧?" "嗯哼!"黑衣将军的头非常直接地点给他看,眼见银发青年的脸立刻就变色了,"我打算让你率一万轻骑兵去救援。" "请问这种时候我们哪来的兵力去支援他们?"沙奇亚嘴角抽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瞪往奥希斯,"不如就让他们此处剩下的一万多点残兵败将去怎么样?" "你也会说是残兵败将了。"黑衣将军淡笑着回答道,"那你是让他们去援救还是去送死?" "这种时候分我们的兵力不也是要我们的命!"沙奇亚再也克制不住地吼叫了出来,"''媚煞'';和''箭煞'';那里尚有六万大军,我们青龙军总共也只剩下六万多点,再被抽掉一万,侵略战守方人数比攻方少,这仗还能往下打吗?" "的确处于一点劣势,但没到不可以打的地步。"奥希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估计对方也料到麦嘉宝城会向我们请求援兵,正等着看我们如何答复,一旦发现我们的兵力减少,他们立刻就会发动攻击,以期一举打败我们。" "我也这么想!而且,麒麟军的总体实力与我们不相上下,减少兵力对我们而言相当不利,不过..."和黑衣将军相识那么多年,沙奇亚毕竟是没白了解奥希斯,"假如想转被动为主动,这不失为一个能诱敌上当的好机会...有什么打算?" "打算就是...我''暗流'';好不容易敲进去的''钉子'';,今天终于传来消息了。"奥希斯湛蓝的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光,他嘴角露出志在必得的笑,"虽然很不想说,不过女人进战场,似乎的确不利于凝聚军心。" "呵。"沙奇亚闻言,脸上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你这句话要是传到娜蒂亚公主耳朵里,一定会被她举剑追杀的。" "我会说那是你说的。"奥希斯悠闲地甩出一句话,让银发青年瞬间石化般僵住,"反正大家都知道,你不太能管住自己那张嘴。" "喂,奥希斯!"沙奇亚冷笑着双手抱胸,用右脚慢慢地打节拍,"别太过分了,你这摆明了是在陷害、威胁我!" "顺序搞错了,是先有威胁再有陷害。"黑衣将军毫无愧疚感地耸耸肩,微笑道,"只要我们的''赤焰将军'';不知道有这句话的存在,自然就没必要出现下一步的陷害了。" "嗯哼!我常在想..."沙奇亚略微抬了抬眉,实在很有一种想要磨牙的冲动,"你那个性如果不是有陛下在,绝对会成为一大祸害!" "承让了。"奥希斯浅浅地笑着,眼神犀利地扫向经常嬉皮笑脸,难得才会有个正经样子的青年,"我们二十人——谁也好不过谁!" 沙奇亚轻扯唇角,笑哼了声,也不接口。 "总之,我已经下令让那一万轻骑兵开始收拾行装,你也可以回去准备出发了。" 奥希斯说着,伸出佩戴漆黑铠甲的右手,停止在半空。 "例如山道出口的地方最容易被伏击,这种常识不需要我来提醒的吧?小心点,等你的捷报!" "你也一样!" 沙奇亚抬掌与他相击、紧握。 "趁金麟将军在前一战中力量大减,让他们死得难看点!" 事到如今,沙奇亚已经完全接受朱雀军是被魔法迷惑的说法。既然那样,则"媚煞"的魔法力近来必定减弱许多。加上眼前发生的调兵,恰巧可以帮忙掩饰奥希斯借由"钉子"定下的计策,现在的确是打败对方的一个好机会。 "虽然不知道你们口中的''护佑'';,跟我以及拉卡、娜蒂亚她们感觉到的是不是同一种,不过利用调兵做烟幕布下的陷阱绝非万无一失。" 平静的声音从妖兽场另一面的铁笼背后传出,太阳的光照将直起身走来的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 赛提沙直视黑衣将军的青色眸子显示着坚定的信念。 "诱敌这种战术需要配合极好,才能提高赢的几率,而两位将军之间的默契自是无人能及。不如救援那一路部队,交由我来带吧!" §☆§§☆§§☆§ 麒麟军的帅营中,金麟将军正有气无力地靠在榻上休息。 "流霜,感觉怎么样?" 安陵无痕语带关怀地问道,友人原本红润的脸色,近几天来苍白得令他担心。更麻烦的是每天早上例行阅兵的时候还必须强提魔法,不能让部属看出来。 "你试试看对着整整两万骑兵施展魔法!"西门流霜没声好气地回答,"最可恶在于,原本对你那里的期待可不仅仅是吸引一万朱雀军,也希望至少能影响到一部分的青龙军侧翼,趁机拉乱黑衣将军的阵势...却没想到完全不起作用!" "青龙军的阵势实在太严谨了..."安陵无痕皱了皱眉,看到西门流霜想要开口反驳,他随即苦笑道,"我明白,面对你的力量,绝非阵势严谨就够的,但除此以外,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其它的解释。" "看来青龙军的实力有着我们没估计到的地方。"倾国倾城的女将军长长叹了口气,白皙的手臂随意地搭在榻上,"这样的话,即使青龙王子赛提沙率领了一万轻骑兵离开前去麦嘉宝城,我们也不能贸然出击。" "但恐怕我们的部下不这么想。"安陵无痕坐到床沿,看着西门流霜疲惫的神色,"他们压根不清楚你真正的状况,前一仗主战场虽然不分胜负,分战场却轻易灭了一万朱雀军,现在又得到青龙军少一万兵力的消息,已有不少将官在蠢蠢欲动。" 听到安陵无痕的话,西门流霜的脸色禁不住沉了下来。 "这几天青龙军的情况如何?" "据侦察兵回报说,青龙军近日正在积极地备战,似乎很快便会有所行动。" "积极备战?"西门流霜愣了一下,立刻严肃的坐起身来,"他们少了一万兵力却反而积极备战?" "听说青龙王军的左将军沃尔 克罗卡在上一场战役中与阿德曼将军交手阵亡了,这段时间青龙全军都被愤怒和悲哀的气氛笼罩着。新上任的王军左将军沙奇亚更是歃血立誓要用取阿德曼的首级来祭奠老将军。" "哀将?哀兵难胜,但是哀将..."西门流霜再一次靠回到榻上,低头沉思,"不过黑衣将军并非冲动行事的人,当前这种情形下,那个男人应该不会同意沙奇亚出兵才对。" "有消息说青龙军中起了内讧。"安陵无痕起身,为西门流霜调整了一个较为舒服点的倚靠姿势,"沙奇亚极为尊敬死去的老将军,而奥希斯要他以大局为重,两人为此已发生好几次争执。沙奇亚甚至扬言,宁愿回来后接受军法处置,也要出兵攻打我们。" "是这样吗?"西门流霜托着下巴沉思起来。良久,她抬头询问安陵无痕的意见:"你怎么看?" "我个人觉得可信度颇高,一般的理由的确很难令我相信他们会轻易反目,但假如是为了复仇的话,人在盛怒下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箭煞"的话让快步奔入的卫兵打断了。 "报告两位将军,青龙王军出动了!" §☆§§☆§§☆§ 西门流霜漂亮的紫红色眸子此时已经无力睁开,只能任寒冷和黑暗包围着自己。 腹部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冷汗不断冒出,让不知身在何处的她更加蜷紧身体,死死忍下从胃部泛上的干呕。 然而即便不知道确切的地点,她却清楚肯定是在青龙军的俘虏营,毕竟自己在昏迷前是被黑衣将军亲自带上骑兽的。 想到那双湛蓝中带着嘲笑的眸子,西门流霜忍不住咬牙切齿地恨。该死的男人,竟然下那么重的手!腹部的重击,让她体内顿时翻江倒海,差点以为自己会连内脏一起吐出来。(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二章Ⅳ 这一场战役,由于叛徒的出卖使得麒麟军陷入了惨败的境地。 西门流霜不清楚她手下的"金麟骑士团"究竟伤亡了多少,可明白肯定不会是个小数目。且借此一战,她终于认识到上场战斗中自己的感知并非错觉,黑衣将军的确是拥有能与他们"七煞"比肩的力量。 之前战场上,安陵无痕为替自己解围全力射出一箭,竟被那个男人展开结界在外围阻了下,等近身时直接让对方以牙齿紧紧咬住。即使箭上余劲仍是将黑衣将军的嘴角震裂流血,但能接下"箭煞"的箭足令两方的士气往截然相反的方向奔腾而去! 为何会这样?西门流霜的心中有着浓重的疑惑。照理来说奥希斯还很年轻,虽然他们"七煞"也是在离开妖魔界之前,短时期内力量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并获得永恒的生命,可那毕竟是继承了妖魔王一半力量的陵尘所为,然黑衣将军... 正想着,突然感觉到有人靠近,西门流霜本能的想要睁开眼睛,却无法如愿。腹部是她全身力量的制约点,即通俗意义上的"命门",那里被袭击之后,若没得到及时治疗,她根本什么力气都提不起来,而偏偏魔法力又不知被什么东西给封住了。 来者使了点力,拉开她护着腹部的双手,西门流霜挣扎了下,却也意料之中地没能挣脱。紧接着,对方把手置于那里,一股温暖的气流从"命门"进入她的体内,轻易地缓解了其身子的不适。过了好一会儿,那人才将手拿离,走了开去。 经过刚才的治疗,西门流霜此刻的呼吸已经平顺了很多,由先前抓着自己的那双手的力度来判断,对方应该为男性。她思忖了下,认为其可能是青龙的随军治疗师。然而会派治疗师来照顾并无明显外伤的自己,黑衣将军的脑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就当西门流霜在心中暗自嘲讽的时候,男子又返了回来。这次是扶起她,让她靠到他的肩上,之后有热水流入了口中。 "来,喝下去就没事了。"他的声音十分温润,语气更是一种能让人误会是在跟情人对话的轻柔。可比预想中要烫的水令西门流霜难以下咽地全吐了出来,对方停顿了片刻,突然用力捏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嘴,将热水一股脑儿地灌了进去。 "咳,咳..."略微被呛到的西门流霜靠在他胸前咳了几声,虽然口腔中有种被烫到的疼痛,但事实证明水温其实不算太高,所以顺着食管进入到胃部后,暖洋洋的感觉立时让她通体舒畅,早该席卷来疲倦也到此时才真正汹涌而上。 男子伸出手,用力适中地轻拍了几下西门流霜的后背,然后以平躺的姿势让她睡回去。 不久以后,远去的脚步声传来,西门流霜知道对方这次应该是真正要离开了。她十分勉强地睁开眼睛,朦胧中只见一道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还有那根随着他步伐微微飘动的银白色发带。 很熟悉,却忘记了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 青龙军的帅营中,闲杂人等一律被命令退了下去。 沙奇亚进来的时候,奥希斯正在解除一身魔法铠甲的束缚,换上轻便的衣装。 "陛下回去了?"黑衣将军抬头看了一眼两腿交叉,悠闲靠到桌边的银发将军问道。没有外人在,他也不会去跟沙奇亚计较那套上下级的礼仪规矩,两人的相处就如普通友人一样地轻松、自在。 "嗯,探望完''媚煞'';之后,就回去了。"沙奇亚双手抱胸,面带微笑地看着奥希斯,良久戏谑地吐出一句,"佞臣!" "如果我是佞臣,那你肯定也是!"清楚挚友所指为何,黑衣将军一脸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别忘了你亦没有反对啊!" 今天一战中,沙奇亚曾面着临生死存亡的危机,因此触动了青龙王在开战前赐予他的护身符的力量,导致远在宫中的剑麒立即知晓其出了事。所以得空之后,青龙王便使用幻影移行,亲自过来查看了一下,确认银发将军无碍后才放心。 可当听到"媚煞"被抓的消息时,剑麒只轻轻地"嗯"了声,并没多加言语,紫眸中也是平静不见波澜。敌营王者的立场,让他就算再如何担心普通治疗师会由于不熟悉西门流霜"命门"的伤势要怎么处理而延误治疗,也仍开不了口前去探望。 "启禀陛下,因为军营中伤员人数过多,治疗师不够,所以金麟将军的伤尚未能安排就医。"黑衣将军在那时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进言,"若陛下能代为前去诊疗,臣感激不尽。毕竟敌军主帅的性命,于双方领地的战后关系十分重要。" 乍闻之下青龙王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往俘虏营的方向走去。要是他的忧虑表现得如此人尽皆知,情况又非十分有害,仍坚持不去的话反倒显得做作了。且黑衣将军说的也是实情,战争中无论安排多少随军治疗师都嫌少,伤者永远比医者多。 "对他,我要怎么反对..."沙奇亚说着长叹了一口气,绿色的眸子里透着无奈,"这当王,可是万般地不自由呢!" "的确。所以说如果顺着陛下的意思,为他考虑就是佞臣的话,我情愿当佞臣,因为我效忠的只有萧剑麒这个人。"奥希斯淡淡地道,"说起来简直可笑,直到经过这么多年,我方才真正明白当时梅索斯那句话的意思。" "是不是他说''万众瞩目的王座对于剑麒而言,不过是一座牢笼,无论笼子被造得何等华丽精致,都改变不了他被囚禁的事实'';?"沙奇亚跟那位玄武使令的交情很浅,最多就是一起喝过几杯罢了,却独独对这句话的印象深刻异常。 "对,虽然我觉得梅索斯的话仍然有所偏颇..."黑衣将军点了点头,平静的望向好友,"要我说,只是青龙领地的王座困住了陛下而已,因为那个男人不该属于青龙...正确讲来,他不该属于任何一个领地,他有自己独特的王座!" "说得没错。"沙奇亚伸手摘下左耳的耳饰放置在掌中,从外观来说,无论是造型还是材质它都再普通不过了。但若非右耳已毁的那只在战场上救自己一命,此刻在这里的便是他的尸体。"王的力量实在太强了!" 今天的战役开始的时候,为了诱敌深入,沙奇亚曾亲自做佴冲在最前面。可是他低估了"箭煞"那把连青龙王都不知道的魔法长弓的射程,所以事发突然之下,银发将军根本来不及躲避。 就在所有人眼看着沙奇亚将被一箭穿心的时候,其右耳的耳饰瞬间化作强有力的防御结界,阻挡住了致命的一击。而那对耳饰,正是出征前青龙王送他的护身符,一个小小的耳饰,都能蕴藏如此巨大的魔法,可见它制造者的力量之强大。 "陛下的''护佑'';若再这么继续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们担忧的事情会变成现实。"黑衣将军说这话时,向来没什么情绪的湛蓝眼眸中,隐藏有深深的不安。 二十年多来,青龙王宫的两位妖族公主娜蒂亚和拉卡迟迟没有衰老不说,就连王军右将军米勒的妻子——按照魔兽族的年龄早该进入中年的安妮罗亚公主都与十八年前嫁给他时无半点差异,其养女斐莉斯和卡潔儿的外表亦在成年之后停止了长大。 除此以外,奥希斯等人发现他们的魔法力全都在不知不觉间有了迅速提高,且年龄虽有增长的同时却失去了时间流逝的痕迹。大家的内心都明白,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永生,跟妖魔界任何一位王一样的永生,不明原因地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而假若真要追根溯源的话,唯一可能的理由只有往那个他们效忠的年轻王者身上找。原本单是众人的猜测,在某一夜黑衣将军等几人无意间听到青龙王与另外两外王于后花园的对话时被证实了。 §☆§§☆§§☆§ "凯,我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剑麒轻轻地叹息,已经说过千百遍仍无法取信对方的无奈,令他产生强烈的疲倦感。 "那你打算怎么解释发生在所有跟你亲近的人身上的事?包括数年内魔法力的快速上涨,以及永生..."朱雀王不紧不慢地问着,声音中少了往常一贯的笑意,多了份沉重的压迫感,"剑麒,蓝西洛和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永生的现象!" "我承认拥有那样的力量..."剑麒十分平静地回道,自然得好似他会的不过是一个初级魔法,"但我并不知道原因。" "什么叫做不知道原因?"蓝西洛挑眉反问道,听起来平缓的语气中暗藏了刺,"但凡跟你亲近的人,一个个都已经可以与我们当年被选中为王时的情形相媲美了,你却一句''不知道'';就想糊弄过去,要我讲你什么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随便你怎么说,我唯一可以回答的只有不知道——不知道我会有这种力量的原因也不知道如何去控制!"剑麒的表情虽然看起来依旧平和无波,却隐约带着悲哀,"就因为我不懂得如何控制,才会无意中将奥希斯他们弄成现在那个样子..." "听你的口气好像还觉得很对不起他们?"蓝西洛嘴角微扬,金眸中含着一抹尖锐的嘲讽,"永生有什么不好?取之不尽的力量,用之不竭的生命,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多少人梦寐以求?" "是很好,同时还能拥有永远的孤单和寂寞,我原以为活了四千年的你们会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剑麒抬起头,咬字清晰地说道,他紫色的眼睛寒冰一片,同时伴随着寒冰出现的,还有从心底反射到眼底的深深伤痛。 "蓝西洛,洛凯!承宇还在沉默森林沉眠,雷奥提斯和''七煞'';已经背叛了。身为我在这个世界上仅剩下的好友之一,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拐弯抹角,不要绵里藏针!除非从此以后,你们希望我们双方间只剩下''不同领地的王'';这一层关系!"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洛凯闻言,语气总算放平和了些。这些年来,眼看剑麒的力量越来越强大,令他和蓝西洛都感到十分不安。因而无法继续装聋作哑、保持沉默的两人,一开始态度才会那么差。"喂...别再跟我说不知道啊!" "还能有什么打算?"听到洛凯恢复到平时嘻笑不正经的口气,剑麒抛过去一个白眼,深感疲惫地轻叹了口气,"当然是继续等承宇他们醒来,而假如一直到那时雷奥提斯都还没发神经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基本上这百分之九十九是奢望。" "剑麒。"洛凯十分无力地唤了他一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需不需要我提醒你?现在你手底下那批人是整个妖魔界唯一可以与雷奥提斯的''七煞'';相抗衡的。即从单个将领的实力角度而言,只有青龙和麒麟能够相互制约,别的领地则不行。"(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二章Ⅴ "那又如何?"剑麒眉头微皱,不明所以地抬头,"雷奥提斯若要攻打朱雀,我必定不会袖手旁观..."突然间,青龙王的紫眸眯了起来,"你们刚才的咄咄逼人,该不会是因为我拥有统合麒麟一派的力量,所以担心我产生为首的野心吧?" "呃!"对方的话还真把洛凯给问住了,他颇有些哭笑不得地低首,开始迟疑着是选择坦白从宽,还是打死不承认比较好——有人对王权迟钝到如斯境地的吗? "嗯哼..."剑麒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洛凯和蓝西洛看了一会儿,接着嘴角泛起柔和的笑,"好,非常好!当我忧心自己的朋友会不会因感到被恶意欺瞒而觉得不悦,为了一个解释不知所措的时候,他们却只担心在权力上会不会遭到打压!" "剑麒..."洛凯咳了一声,即使早就清楚青龙王不好权位的个性,但一牵涉到王权,他跟蓝西洛依然得不得不慎重行事。然而想起之前把剑麒逼到说出那句类似要绝交的话来,朱雀王也确实觉得他们的试探稍稍过分了些。 "够了!只要你们将来没有站到冢越那边,我就保证不会打压你们的权力,也不会有为首的可能。"剑麒深深呼吸了两口气,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浅笑,"二十二年!我们认识了整整二十二年,你们对我的了解就只有这点..." "任何人都是会变的,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蓝西洛紧紧抿着嘴唇,回答得无情而凉薄。虽然就眼前的男人而言,变得权力欲高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他们却依旧需要防着他——防着自己最亲近的人,这就是为王的悲哀。"见谅。" "不用说了。"剑麒缓慢地摇了摇头,接着移目看向别处,眼眶几不可见地微微发红,"我会站在你们的立场上做考量,也会尽量忘记今晚的不快,更会记得自己的承诺...现在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 "剑麒,你没事吧?"洛凯伸出手,直觉地想按上青龙王的肩膀,却被对方下意识躲开了,他颓然地收回手,"抱歉。" 接下来的几分钟,三人伫立无语。剑麒倚靠着柱子,看向远处的湖面;蓝西洛将视线钉在桌面上,就着手里的杯子细细啜饮;洛凯笔直地凝望青龙王静默的侧面,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最后只能任由时间进入仿佛停止流逝的状态。 朱雀王内心清楚明白地知道,假如在几年以前,类似的试探只会让剑麒冷笑以对;若是更早的时候,恐怕连剑麒自己会认为理所应当而付之一笑;然在相交二十二年的现在,他们的不信任对剑麒造成的是最为深重的伤害——出离了愤怒后的哀伤。 "剑麒..."蓝西洛放下轻薄的白色瓷杯,走到洛凯的身旁,"我们跟你一样期盼着陵尘的醒来,忘了今夜的事吧..." 微带有歉疚的话音落下,紧随着一阵强烈的魔法波动扬起,之后便再无声息——白虎王和朱雀王都已离开。 青龙王没有回头看,维持着原来的倚靠姿势没有动。良久,他略显湿润的紫眸缓慢闭上,口中轻轻地吐出一句—— 对不起... §☆§§☆§§☆§ "我一直觉得他那句''对不起'';是对我们说的。"沙奇亚靠在几案前,握紧手里毫不起眼的朴素耳饰,"凭陛下的耳力,应该早就知道我们在附近吧?只不过他当时被白虎王和朱雀王搅得晕头转向,没空理我们。" "帝王家,无父子。当年朱雀王和白虎王的子嗣中,有多少是他们亲下杀手?何况朋友!"奥希斯嗤笑了声,蓝眸里闪着凛冽的光泽,"或者说,这世上基本上没什么人能逃开权力、欲望的诱惑和驱使。跟蓝西洛讲感情...哼!" "知足吧!你跟我又不是不了解那个男人的阴损个性,几个月的白虎死牢呆得还不够吗?"沙奇亚禁不住仰头往营帐顶看了看,微带嘲讽地陈述事实道,"他肯来亲自到青龙来试口风,就表示对陛下还很是信任,若非如此..." "若非如此怎样?攘外安内地先去找冢越一派联手除掉陛下这个异类再说?"黑衣将军说完之后自个儿沉默了几秒,然后以极慢的速度抬起头来,跟银发青年相视冷笑,"似乎的确蛮有可能的?" 别的不说,只需把娜蒂亚和拉卡这两位萧剑麒最疼的妹妹推到风口浪尖上,将她们永远年轻的事实公之于众,青龙的百姓和朝臣自然就会把她们视为异端提议处死,光此举足以将青龙王逼至绝境,结果到底如何很难预料,但必然不会以喜剧收场。 "嗯哼!"沙奇亚耸耸肩,点头点得很顺,"而且我一直认为他能撑到那夜才找上门来简直奇迹,想来你功不可没啊。" 近几年来,随着青龙王的力量逐渐增强,身处"护佑"中心的黑衣将军已经很有预见地一反之前总是故意挑衅白虎王的作风,很多事情能不触其锋芒就尽量避开,怕的就是蓝西洛在发火时迁怒。这么做虽然解决不了本质问题,可成效也算颇好。 "去你的!"即便对方是实话实说,可那充满戏谑的语气仍让奥希斯笑骂出声,不过很快又正经了下来,"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目前这个情况,前面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陪着陛下一同走下去!" "这个自然!"沙奇亚以同样坚定地态度,毫不犹豫地回答,他绿色的眸子流露出一种奇异的情愫,"明明被赐予力量和永生,受恩惠的人是我们,结果道歉的人却是他..." "因为对王而言,君臣是相辅相成存在的,所以他给予我们的一切从来都不是''恩'';赐。陛下既不会忽略力量和永生的好处,却也同样不会忘记那至死不灭的寂寞和孤单,还有麻烦——如果不是因为其过于强大的力量,就不会惹来那两位王者''好友'';的猜忌。" 黑衣将军咬字清晰地念出"好友"两字,充满肃杀霸气的俊朗脸庞扬起一抹刺骨的冷笑。 "总而言之,我没有''王权'';的束缚,也没有''道德'';的限制,不会像很多所谓''忠臣'';那样考虑问题。无论陛下真正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会于效忠他,且只效忠于他。他若想稳住青龙,我会尽力而为,哪天倘若他想颠覆妖魔界,我也照做。" "你还真是没节操啊..."沙奇亚用仿佛很感慨的语气说道,但很快笑吟吟地补上一句,"不过陛下曾经说过——只有当上梁不正的时候,下梁才会歪。所以,我们有没有节操都无妨,出了任何问题责任全在他!" 深知银发青年和自己根本就是同一种人,所以才会在最后一句话中把主语改成"我们",只是嘴皮子耍惯了,口中不肯轻饶,奥希斯淡笑着哼了声。 就目前形势而言,娜蒂亚能说因为其是拥有魔族血统的半魔族,所以年轻的时间较长;拉卡的种族为九尾妖狐,对外可以宣称她的外貌是幻化的,正所谓爱美乃女人的天性,应该不会有人过多地怀疑。 至于安妮罗亚、斐莉斯和卡潔儿,米勒早在十年前发现异样时就已不再带前者出门,外界只当他见异思迁,厌倦了年老的魔兽族妻子;而后两人本就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所以只要米勒将在他府邸工作的人的口风管得够紧,就不会有问题。 永生的秘密,暂且便这么瞒下了。如今只能过一天算一天,瞒一天是一天。假如不久的将来真的被人发现,还不知事态会怎么发展,也不知有多少人会仍站在青龙王那边...比起跟麒麟领地的战斗,这才是真正令黑衣将军觉得棘手和忧心的事。 "别考虑那么多了,现在想的都一点没用。"看出黑衣将军心中所想,沙奇亚一边开解他,一边将手里的耳饰带回到左耳上,"就像你说的,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哪怕他想颠覆整个世界,弑戮神祗,我们也奉陪到底!" 奥希斯凝视着银发青年耳朵上的饰物,没有答话。假若不是这一役中,见识过它在关键时刻能挡下"箭煞"亚米塔尔一箭的力量,自己也一直仅把青龙王送的护身符当成传统意义上的"护身符"而已,却不知他们的王上花了多少心血在其中。 因为麒麟王雷奥提斯的背叛,青龙王需要强大到足以与"七煞"相抗衡的部下,所以他们几人的力量在之后的八年间迅速增强;因为对青龙王而言,青龙的战士才是其最为关心的人,所以玛莎佴特平原的战役青龙全军都未受媚惑之力的侵扰... 心念所致吗?奥希斯在心中暗忖,似乎每当青龙王产生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执念时,就会出现类似"神迹"的结果。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会使其在无意识中将身边的人全变为永生者?寂寞和孤单?再一次回到被熟悉的人独自抛下的恐惧? 黑衣将军与玄武领地四大使令之一的梅索斯交情很深,这让他比别的人更了解青龙王在登上王位以前发生的很多事情。尤其是剑麒在额德府那段为人仆役的日子,因而自然也清楚当时对方有着四位好友为人当面杀死,只剩下他一个的特殊背景。 "做什么光盯着我的看?我不信陛下在出征前没给过你类似的东西。"沙奇亚知道的内幕没有奥希斯多,所以见黑衣将军失神地望着自己,正确来说是盯着他的耳饰,只好笑地出声唤回对方的思绪,"你的是什么样子的?" "陛下给你护身符是让你护身,不是叫你玩命的。"奥希斯答非所问地回道,蓝眸淡漠地看向好友,"如果每场战斗都这么打,用不了几次王军的最高指挥官恐怕又得换人了——沙奇亚,你若死、伤、残了,害得陛下伤心,看我饶不饶你!" "啧啧,你比我好得了多少?张口去接''箭煞'';的箭..."沙奇亚已经很习惯奥希斯会某些时候出现威胁的语气——只要事关他们的陛下。"我知道你是主帅——主''帅'';!但耍帅也不是这么耍的吧?牙没震断真算你好命!" 刚回来的一段时间内,黑衣将军疼得满口牙齿虚浮,连话都说不大出来。本来想找治疗师疗伤的他,却恰巧被在那一刻抵达的青龙王逮了个正着。剑麒边为他治疗,边浮现在眼中的戏谑,曾使半小时内没人敢靠近奥希斯的周身,以防被冻成冰棍。 "至少效果令人满意,士气高下一分,胜负立见!只不过,其实张口接箭最危险的不是牙被震断,而是这里..."奥希斯没有理会沙奇亚的调侃,唇角轻扬伸手在喉咙处比划了下,道出两人皆知的事实,"对穿个窟窿!" "哦!原来你知道啊!"银发青年挑挑眉,双手抱胸冷笑了声,"是不是见我被护身符救下,所以很笃定自己死不了?普通弓兵射的也就罢了,居然敢用那种方式接下''箭煞'';亚米塔尔的箭,不过话说回来...陛下到底送了你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奥希斯懒洋洋地一笑,斜眼睨着沙奇亚的同时,扬声吩咐帐外的士兵将被俘的敌军主将带过来侍寝,"你不也从没主动告诉我,那对耳饰是陛下送给你的护身符?" "唔,堂堂黑衣将军的气度可真''大'';,连这都要计较!"沙奇亚翻了翻绿眸随口抱怨着,但立即注意力就被奥希斯下的那道命令吸引了过去,"要''媚煞'';施黛儿侍寝?怎么,你欲求不满很缺女人吗?"(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二章Ⅵ 沙奇亚拨了下额前的散发笑问,心知肚明从不重欲的友人持的定然不会是这个理由。过去在王都时,黑衣将军府内虽也养有家妓,偶尔奥希斯亦会在外面和自己中意的女子一起过夜,但其私生活就一般高官而言,已经称得上无比干净了。 "当然不是。"奥希斯危险地眯了眯蓝眸,送给对方一个警告的眼神,示意他少胡说八道,"记不记得我之前曾说过,女人进战场真的不利于凝聚军心..." "所以你就善加利用,让她更难立足一点?"沙奇亚闻言大笑起来,算是完全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不良用心,"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必定会成为军中的笑柄!受到影响的不仅会有''金麟骑士团'';,恐怕整个麒麟军的颜面都将扫地!" "嗯哼,那很好啊。"黑衣将军语气淡缓地笑道,"我可是万分期待着到时的结果!" §☆§§☆§§☆§ 青龙军的俘虏营中,金麟将军跟她的几名亲卫队战士同被关在一个营帐中。 帐内一张卧榻,极为普通的卧榻在军营里是十分奢侈的东西,除了高阶的将官们,再无其他人有资格使用。 所以,当西门流霜从冗长的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的时候,差点以为麒麟军的战败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恶梦。 竟然拿卧榻来招待敌军的主将?紫红色的眼眸中是无尽的冰冷。自醒来以后,女将军便跟自己的亲卫队战士们一起坐在湿冷坚硬的地面上。"同甘共苦"四个字,她并不只是知道如何书写而已。 跟其他被俘的麒麟战士带着沉重的手镣、脚镣不同,金麟将军全身上下,除了腰间多出一根银色的链子外,别无束缚。 西门流霜以指尖缓缓摩挲着腰间的打造得十分精致链子,柳眉紧锁。这条链子只有一指粗,上面还雕刻了漂亮的花纹,乍看之下反倒比较像装饰品。可就是这根东西准确地封住了其腰腹的"命门",使她失了魔法力。 活了四千年多年,自认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大半,但还真鲜少有人会将囚禁用的锁链打造得这么漂亮的。 整条链子连起来看,上面刻的是一条颇具生命气息的植物藤蔓,西门流霜略微用力地扯了下,看起来细巧的链子却是纹丝不动。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目光扫过帐中地睡榻,金麟将军的眉头皱得更紧。她自觉受到的待遇实在特殊得过分,明明没有外伤,却派来治疗师,还有能利于休息的卧榻,且听关在一起的部下叙述,当时那名白衣黑发的男子,是由青龙军的银发将军亲自陪同的... 因为自己的主将身份,所以敌人才给予额外的照料?想来该不至于如此,可除这以外,西门流霜又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回想起对方治疗师熟练的诊疗技巧,以及青龙军此刻同样熟练的禁锢方法,令她产生一种很深的疑惑感。这些人对她未免太过了解,虽然不排除妖魔界在这四千年里出现过很多跟其修炼方法相同的人,但... 正当西门流霜在沉思的时候,一名青龙士兵走了进来,大声地对她下达了前去侍寝的命令。 几乎同时,帐内所有的麒麟军战俘都爆发出了愤怒的叫声。若非被粗重的长链条锁在一起,他们必会起身扑向敌人。 而即便如此,也确有部分战士仍在尝试想要站起来。但很快就被金麟将军出手制止了,因为敌军的士兵已经拔出了武器。 侍寝?这分明是一种侮辱!西门流霜紫红色的眸子在乍听的瞬间翻腾起炙热的怒焰,而后紧接着即让寒冰所取代。 "我跟你走。" "将军!" 不少麒麟战俘都呲牙瞠目地向着手持利刃的青龙守卫,脸上除了被侮辱的愤怒外,也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毕竟他们对金麟将军的敬重是实实在在的。 "够了。" 西门流霜的红唇微微开启,淡淡的声音不大但很有气势,立刻令她的部下们全都安静下来。 "既然被俘虏了就要认清现实,轻易激怒敌人的赴死行为是愚蠢,而不是勇气的一种!留着这条命,静待报效领地的那一刻,才是现在你们该做的!" 说完麒麟领地唯一的女性将军甩了下自己满头耀眼的金色长发,昂起头轻蔑地看着前来押送她的士兵。"走吧!" 本该被欺凌、奚落的敌军战俘却表现得比自己更加强势,主动权让金麟将军夺走,使得前来执行任务的士兵恼羞成怒。 对方粗鲁地抬起手,想要架住西门流霜的肩膀,将她带走。 然而由于此时女将军全身上下的武器早已让人搜走,以及她有张过分漂亮的脸庞,所以那名士兵在一时之间掉以了轻心。 见敌人大意地欺近身来,西门流霜扬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她是失了魔法,可没失了身手。 胜负几乎在一瞬间决出,原本插在对方腰间的匕首被轻易抽出,架到其颈部动脉上。士兵大如擂鼓的心跳震动,沿着紧贴自己皮肤的锋利刀刃传遍他的全身,令其立时屏住呼吸,连透气重一点也不敢。 "啧啧!你也算一名合格的士兵?原来这就是青龙的战士所拥有的武技素质啊!" 西门流霜说着,明艳的脸上露出一抹极度讽刺的笑容,她将匕首倒转,毫不在意地扔还给那个士兵。 "难道黑衣将军没教导过你,带俘虏的时候要认真一点?因为所有的武将都学过如何在武器被剥夺的情况下进行战斗!" 语毕,她转身走向营帐的出口。 §☆§§☆§§☆§ 成为俘虏后就被脱去了最外面的魔法铠甲,原本衬在盔甲里的银灰色紧身内衫勾画出女子曼妙的身材。 那件衣服的领口是开衩的,顺着女将军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隐约能看到其丰满的胸部挤出的********脚下登着短靴的修长双腿结实而没有丝毫多余的赘肉,长期练武并没有让对方变得得像男人般粗壮,反倒是添了一种介乎于力量与柔媚间的平衡之美。 单从男性的角度来讲,打量了一番面前艳光四射的女性,奥希斯不得不承认,就好像对方在武技和气势上配得起"金麟将军"四字一样,其美艳无比的外貌也的确担得起"媚煞"的称号。 "真是不错的气度,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黑衣将军的语调显得十分轻松,但那种低沉的嗓音可以轻易穿透敌人的心。 "在我的信条里,战胜方有资格向战败方提出任何要求。只要不怕当将来时机倒转的时候,会被成倍报复回来的话!" 西门流霜双手交叉抱于胸前,冷然地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头金色长发成微波浪披散在身后,随着她的呼吸自然起伏。 "嗯哼,如此有趣的信条是打哪来的?看来为了以防万一可能有的将来,我必须要对你手下留情一点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绝非示弱,那样的回答实则更带深意味的嘲讽,不过黑衣将军也确有将对方的话听进去就是了。 "随你的便。"西门流霜无动于衷地回答,紫红色的眸子里显露出不屑一顾,"但你要是认为这样做就能抹杀我''金麟将军'';在麒麟军中的威信,未免太天真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愤怒和耻辱有时候会带来十分意想不到的结果。" "天真的人恐怕是你,我真正想要的可非士气或者威信这么简单。" 奥希斯悠闲地踱步走近西门流霜,俯下身体,将嘴凑近她的耳边轻语。 "假如你们''七煞'';的感情真如传闻中的那么好,你说听到这种不堪的传闻,''箭煞'';亚米塔尔会有什么反应?我是不会指望他无能到心浮气躁,自乱阵脚。不过,在战场上主帅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情绪变动,都有可能影响整支军队的胜负!" "你真卑鄙!"习武之人的习惯是不让别人轻易近身,所以不知道是由于愤怒还是对方的靠拢,令西门流霜全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好说,兵不厌诈!"奥希斯冷笑一声,湛蓝的眼眸中出现少见的波澜,"况且,比起你们给予陛下的伤害,这不过是小小的回敬而已。" 西门流霜怔了下,刚刚她在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什么?之前面对自己一再的挑衅、不屑,黑衣将军都未曾显出过丝毫的焦躁。那让她清楚地意识到敌人的难缠,一个不容易被挑动情绪的人会是十分可怕的对手。 然而在她伪装出被激怒的此刻,虽然瞬间即逝,但金麟将军仍是捕捉到了其那抹凌厉的憎恨——不是得意,是恨意! 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三年前精灵祭邀约,青龙王最后负伤回宫的那件事?不过身为青龙王的心腹部下,黑衣将军没理由不清楚当年所谓的刺杀根本就是他们王自导自演的戏码,怎么可以完全怪罪到麒麟领地的头上? "已经很晚了。"知道想起这八年来,青龙王内心日夜受的煎熬令自己有些失控,奥希斯迅速地收敛起情绪,走回到榻边坐下,抬头对被俘的麒麟主将说道,"过来。" 西门流霜挑了挑细长的柳眉,认命地迈开步伐走向他,任凭自己让对方使力一拉拥入怀中。 黑衣将军侧躺下,武人充满力量的手臂环过那女性才会有的柔软腰肢,然后拉高被子盖上和衣的两人,接着灭了帐内的魔法灯。 "你可以放心,我要的是舆论而不是女人。"奥希斯闭上眼睛,感觉着紧贴自己的女子的身躯,平淡地说道,"睡吧。" "舆论吗?那被俘之后对我的特殊待遇,也是为了分化我方的凝聚力?"西门流霜望着从营帐贴近地面的缝隙中溜进来的月光问道,一直以来发生的种种都让她觉得有股很强烈的异样感,但又说不出具体奇怪在哪里。 真要讲的话,就是对方做出的许多安排里,都包含了一份仅仅计策所需绝不可能产生的体贴,那需要有纯粹的感情在里面才行。 "有这个意思,但并非全部。" 虽然麒麟王雷奥提斯背叛,可身为其部下,跟随了他四千年的"七煞"尚能以忠君来算,所以事实上剑麒并不会特别怨恨他们。而考虑到青龙王对这些旧友仍存有的感情,黑衣将军抓到"媚煞"之后采取的措施自然便温和了些。 "那是...唔!"感觉自己的腰被加大力气收紧,西门流霜抬起脚,一记侧踢狠狠踹向身后男人的小腿骨。不过由于女性在力量方面本就稍显不足,更何况其被封住了魔法力,所以奥希斯仅仅凭借绷紧腿部的肌肉便挡住了这下冲击。 "睡了。"黑衣将军平静的声音中含着一丝笑意,即使被踹的地方此刻有点隐隐发麻,但并不会因而影响他愉快的心情,"顺便说一句,半夜里安分点,如果你有胆故意散发出杀气把我惊醒,别怪我到时敲晕你!" 既然敢在敌人近在咫尺的情况下入眠,奥希斯即是有自信能在感知到危险的瞬间醒来,不过睡梦中可无从分辨出杀气的真实意图。而被自己搂在怀里的这名绝色女子,足够有资格印证沙奇亚的话——从军的美人儿一贯泼辣得紧! "该死的男人!"西门流霜叹了口气,合上紫红色的眼眸试着让自己入睡,尽可能保存体力也是战俘应该要遵守的一项原则。进入梦乡前的最后一秒,她并非狂妄地淡道了句,"总有一天我会扳回这一城的!" "哼。"黑衣将军回答她的是一声微带讽刺的鼻音,紧接着他便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三章Ⅰ 窗户外,府邸的庭院里种了几棵参天大树,枝叶繁茂。后院中假山屹立,流水细淌,一派平和秀丽的景象。 风景虽然是很美,但也要他并非以战俘的身份站在这里,才会有心情欣赏啊,赛提沙叹息着撩开披散在额前及肩的长发,跟青龙王十分相似的年轻脸庞上透着无奈。 随着他的动作,双腕间沉重的链子发出相互撞击铿锵声,不响亮却每一下都都仿佛直接锤打在少年心坎上一般,令其青色的眸子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不安和焦躁。 左手抚上胸前的项坠,隔着衣服紧紧抓牢,赛提沙努力让呼吸变得平缓,再三提醒自己不能慌乱。倘若此时被俘的人是皇兄,想必那个男人定能镇定自若一如往常,恐怕连嘴边的笑意都不会减少一点半分。 然而即便如此,恐惧和彷徨尚能勉强压下,心中的苦涩却肆无忌惮地弥漫开。在玛莎佴特平原传来"媚煞"被生擒,金麟骑士团死伤近半,"箭煞"所率那一路麒麟军败退三十里扎营的同时,自己也成了这方麒麟军的俘虏,多么巧合的讽刺! 赛提沙忍不住右拳紧握,狠狠地捶上窗框。那天,他在山道口击退了麒麟领地的突袭部队,平安抵达麦嘉宝城,正准备与朱雀将领交接部队,可任凭谁都料猜不到麦嘉宝城当时候其实已被攻破,成了麒麟军的天下! "武煞"没有换掉城墙上高竖的朱雀军旗,就是专门等着青龙王子自投罗网。他换上朱雀军将领的铠甲,幻化了容貌,亲自帅军出城迎接青龙的援军部队。 欧阳明炳做事已算谨慎,他恐怕八年前跟赛提沙的那一面会让其认出自己,故而才采取了幻化。相信凭借"武煞"高强的魔法力,幻化后应是没有人能识破。 事实上,赛提沙的确无法从容貌上辨认出来。然只因当年前精灵祭的时候,他对那个曾救过自己的伟岸男子有着太过深刻的印象,所以至今仍记得欧阳明炳用的那把隐隐散发神圣气息的魔法大剑长什么样子。 而直到这次战争,少年在战场见到了那天的柔弱女性——"媚煞"施黛儿,才知道其实一切都是对方设的一个局,虽然动机不明。因此近身的瞬间,赛提沙便认出"武煞"的真实身份,他立即巧妙地同其周旋,假借种种理由延迟入城的时间。 不过,就算赛提沙已经打出暗中打出信号让部下知道真相提高警惕,那种情况下,所率一万骑兵最终逃回去的仍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跟"武煞"过于接近的青龙王子则是被一招成擒,面对欧阳明炳,年少的他被俘基本是不成疑问的事情。 但是救援者反成俘虏,这种心理落差足以让赛提沙自责、愧疚不已。即使他也曾考虑过,假如率援军的将领是沙奇亚,则其必定无法辨别出"武煞",青龙军被全军覆灭的可能性更大,可他能拿这个安慰自己,推托掉责任吗?他能这么想吗! 赛提沙再一次敲打着窗框,毫不理会手上传来的剧痛。"武煞"将自己单独关在城内的府邸里,派重兵把守,名义上是给他符合其身份的待遇,其实无非想看紧他罢了。身为皇族,被抓的严重后果自不言而喻,但愿皇兄不会因此陷入被动状态。 想到剑麒,赛提沙青色的眸子里浮现出苦涩,回忆起出征前夜的书房里,青龙王淡笑着说"你这样,很难让我放心地把数万大军交到你手上啊",那其中隐含了担忧...还真的是,应验了。为什么,每次他都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呢?! 明知那个男人在众好友的背叛下,早已身心俱疲;明知高坐在王位上的皇兄,有多么孤单和寂寞;明知那一夜白虎王和朱雀王的不信任,让其痛苦得喘不过气来...但自己呢?身为皇兄最疼宠的弟弟,别说替他分忧,不为其添麻烦就不错了! 赛提沙会清楚那天的事,是因为那时早已习惯对青龙王跟进跟出的拉卡也在附近。少年下意识地知道,沙奇亚和奥希斯口中的"护佑",应该和自己、拉卡她们理解的是同一件事——力量和永生。 虽然近几年来,赛提沙还是有在不断长高,但等到完全长成青年以后,他外表的年龄应该就会停止不前了。至于力量,更是不用多说,其还未无知到那种地步,只不过不劳而获得来的强大力量,非但没让他自傲,反而因难以掌控而更加地彷徨。 "哟,我们的尊贵的俘虏在发什么脾气?"夏侯镜月走进来的时候,就听见链条随着赛提沙那愤恨的一拳哐啷作响,于是出口讥讽,"哪里觉得不称心了尽管说出来,阁下是青龙的王子,怎么说也得好生伺候着!" 门口传来冷冰冰的声音,其中带着丝丝阴狠。赛提沙吃了一惊放下坠子,回头一望,他认出是当年八人之中的那名少年。按照传言来推断,对方应该就是四千年前跟随新任麒麟王雷奥提斯离开,获得永生却再也无法长大的"毒煞"。 看到来者是夏侯镜月,赛提沙反倒平静了下来,魔法力被封住的他感觉不到"毒煞"的靠近也属正常,也许他还该庆幸一下自己此刻尚能继续成长。不过被关了那么多天,他还是第一见到"毒煞",且之前并没有听说对方也在麦嘉宝城内。 "怎么?连回句话都觉得纡尊降贵?"夏侯镜月的眼中是被怒火灼烧的赤红,虽然他一向对过分妖媚的西门流霜没好感,但勉强也相处了四千年,从青龙军传出的流言足以将他气到发疯,"那不如我帮帮你,让你永远都不必再开尊口吧?" "你若真想毒哑我,尽管动手便是,何必惺惺作态。"赛提沙漠不关心地别开眼,冷声道。此刻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自己领地,关系到领地的尊严。已经帮不上忙了,但至少可以让青龙不至被人看轻。若是皇兄在此,想必也会如此回答吧? "好狂傲的口气啊,要是别人说来,我大概会很是欣赏的!"夏侯镜月的笑很浅,浅得令人心惊胆战,"不过可惜我自来就讨厌析璟那个油嘴滑舌的家伙,现在还加上你们整个青龙领地,所以...既然你这么识时务,那再好不过!" 话音落下后,夏侯镜月掏出一个小小的白色瓷瓶。缓缓踱近赛提沙,看着青龙王子的脸色隐隐发青,他嘴角玩味的微扬,伸出左手有力地扣住少年的喉咙。魔法力被封住,手脚又都栓着铁链,赛提沙压根不是其对手,让逼得不得不张嘴呼气。 夏侯镜月阴毒的笑越发温和,他用指甲将左手瓶子的木塞挑开,转手将瓶口对住赛提沙的嘴,就要倾倒下去。所幸在最后一刻,一只强有力的手扣住了其手腕,只一招间,夏侯镜月拿着的瓶子已经到了欧阳明炳手里,却是连毒汁都没洒出来一滴。 "镜月!"欧阳明炳淡淡地回视夏侯镜月怨恨的目光,与此同时,对方掐住赛提沙脖子的那只手也被拉开了,"住手。" "放开!"夏侯镜月奋力挣扎了下,但在"武煞"的手下,有谁能顺利挣脱?他抬头狠狠地盯着那双浅茶色清明的眸子,"明炳!流霜被那样对待,你还要护着这不知打哪来的野种吗?你心里明了他根本不是析璟的孩子!" "镜月,记得口下留德。"看着眼前那故作坚强的少年青眸中的痛楚,欧阳明炳平静地开口,"跟他是不是析璟的孩子无关,我只是按照其身份给予对应的对待罢了。青龙王很疼这孩子,开战已是不得已,别让事情演变到没法收场的结果。" "明炳!如果我是你,就把他扔到军营里去让士兵发泄,反正军队中向来缺少慰藉品!"夏侯镜月恶狠狠地瞪着赛提沙俊美的脸庞,心有未甘地低吼,"现在仅仅给他下点毒,你居然也要管!" 听到夏侯镜月的话,欧阳明炳禁不住苦笑。仅仅下点毒?被这家伙的毒毒到只会出现一种下场——生不如死!不然其称号又怎么会是"毒煞"?也所以自己一被属下告知夏侯镜月抵达,立刻便赶来青龙王子的房间,才能及时避免悲剧的发生。 "慢着..."前一句话说完之后,夏侯镜月才突然意识到,少年对他不小心脱口而出其身世的事实显得过于镇定了。他上下打量了几眼赛提沙,冷笑起来:"看来你也了解真相,知道自己是野种啊?!" "我是不是野种不用你们管!"赛提沙姑且可以当作由于现任麒麟王是他名义上父王的表兄,所以他们因此才能有机会知道事实的真相。少年强自忍下浮上心头的酸楚,凛然道,"你只要清楚我是现任青龙王的弟弟,青龙领地的王子就行了!" "嗯哼!你皇兄是不是野种都还不知道呢!少给我耍摆出皇族的架子!"夏侯镜月骂完,抬头望向欧阳明炳,低声叫道,"放手!" "你!"赛提沙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掌向夏侯镜月脸上挥去。对方骂他,他可以忍,但辱骂自己领地的王,于情于理都不能忍。那一声"野种"让少年心里的酸涩、凄楚刹那间蒸腾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怒焰。"你有什么资格对皇兄出言不逊!" "都给我住手!" 欧阳明炳眼明手快地以手臂将赛提沙的攻击挡住,这一掌真下去了,以夏侯镜月受不得半点欺侮的个性,说什么都会毒死少年!"武煞"低沉的声音生具有天生的威慑感,加上习惯发号施令,让面前的两人立时安静下来。 "赛提沙殿下,我为他先前所有的言辞感到抱歉。但相关''媚煞'';的事,这几天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王子殿下心里应该清楚,那事情是你们青龙军不对在先。至于你..." 前一句欧阳明炳说话得对象是赛提沙,而最后三个字则是转到了夏侯镜月身上。 "我知道流霜的事情,令你痛心疾首。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青龙王子出事,传出去后流霜在对方军营的处境又待怎样?很多事情是不能等价代换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情愿让青龙欠我们这一笔!今后总有讨回的一天,可绝对不是以这种方式!" "好!我暂且放过他!"夏侯镜月深呼吸了两口气。得到他的承诺,欧阳明炳方才松开钳制。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夏侯镜月冷笑着撂下狠话:"流霜要出了什么事情,我不希罕他陪葬,但一定让他后悔到这世上走过一遭!" 说完,夏侯镜月转身走了出去。欧阳明炳自然跟上,他清楚"毒煞"不会无缘无故从麒麟王都跑来这里,应该是有事情找他才对。 后悔到这世上走一遭?等关门的声音传来,赛提沙缓缓靠到墙边,笑着抬手遮住眼,任凭温温的液体湿润了手背。(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三章Ⅱ 不用"毒煞"下手,身为"野种"的他,早已后悔到了极致... §☆§§☆§§☆§ "找我有什么事情?" 回到自己临时府邸的大厅里,欧阳明炳看着夏侯镜月把所有值钱的、不值钱的摆设统统砸个精光。"七煞"之中,个性最别扭、阴狠的就属夏侯镜月,所以只要其不伤及无辜,欧阳明炳也任他去发泄。 直到半小时候过去,"毒煞"把所有能砸的都砸了,连椅子都没剩下半张,整个大厅全毁,而他也终于没什么力气继续发疯以后,欧阳明炳才召来侍卫命令他们收拾残局,再将其带往书房问话。 "昊天让我带话给你,暂时不要继续出兵攻打。"夏侯镜月倒了杯茶给自己,基本上也能料到欧阳明炳听完以后的反应。 "将能而君不驭者胜!"欧阳明炳少见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中有明显的不悦,"什么时候出征在外,军中事务由得他过问了?你回去告诉他我不会听的,有本事让他把我这个主帅撤了亲征!" "该死的!你少对着我发脾气!"夏侯镜月抬起碧绿的眸子,狠瞪他一眼,"我暂时不回去了,你当我这么远从王都跑来很有趣是不是?就算能幻影移形,沿途各大城市的结界还是需要停下来,跑一次就够累了!" "嗯哼,你到是很能对着别人发脾气!"欧阳明炳还记得其方才的冲动行事,要不是他及时赶到,真不知道那个年少的青龙王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够累?那刚才是谁砸了整个大厅?你若体力好点,岂非整座府邸都被你拆成碎片了?" "欧阳明炳!你什么意思?"夏侯镜月"砰"地一声将茶杯摔在桌子上,脸色立时变了,"流霜出这种事,你还如此护着青龙的那个野种,别人可不讲你好!" "镜月,四千年来你几时见我不分青红皂白地对人下狠手?" 欧阳明炳平静地看着他,夏侯镜月离开妖魔界的时候年纪最小,又被永生局限而无法长大,因此他们几个对他自来纵容。久而久之,不知不觉中就养成了其气焰嚣张,飞扬跋扈,一个字听得不中意便立即狠下杀手的乖戾个性。 "青龙军如此对流霜,你会抓狂。难道我方这么对赛提沙王子,青龙军便不会发怒?别等到战争结束后,双方交换的不是战俘的人,而是尸首!"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流霜不再在青龙军手里了,赛提沙便可以任我处置?"夏侯镜月瞥了他一眼道。 "什么意思?"知道夏侯镜月不会没有根据地乱假设,欧阳明炳隐隐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除了你还有谁来战场了?" "传出这种不堪的流言,你是了解无痕的为人的,该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决定。"夏侯镜月悠闲地呷了口茶,"务观已经过去那里了。对你来说,也许每一场战斗的胜负最为重要,但是对于我们几个而言,没什么比好友平安完好地活着更重要。" "无痕打算劫营?"欧阳明炳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沉默半晌后他问道,"昊天呢?他又为了什么事叫我暂停攻击?" "武煞"的个性最为沉稳持重,他当然不会把此时夏侯镜月的暗讽放在心上,亦知道安陵无痕就算冒险劫营,在行动前也必会计划周详,决不可能只凭一时意气去送死,何况司马务观也已来了,但劫营一事毕竟异常凶险,且雷昊天那里又... "前几天冢越王德威卡来找昊天,说他有办法让昊天进入沉默森林。你也知道,陵尘在信上说得到麒麟王印以后,昊天应该有资格进去,但是这八年来,他想尽办法,每次却都会只会绕回到入口处,简直就好像是把他划到了冢越一方般。" "既然冢越王德威卡有办法让昊天进入,为什么到现在才帮忙?"欧阳明炳低首沉思了半晌,抬头问,"纵横怎么说?" "纵横看过德威卡拿来的法器,的确充满了力量——不是我们有的那种纯粹的魔法力量,而是神力。" 看到欧阳明炳质疑的眼神,夏侯镜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的确是神力,德威卡说是妖魔王给他的。你也知道希瑟那个恶劣的家伙,当年尧没回到妖魔界之前,陵尘说是只执掌麒麟领地,但毕竟手中握有天脉和一半的人脉。如果说希瑟担心他过分欺压王其他的王,而给予他们一些法器也不是不可能。" "的确,在尧没有回到妖魔界以前,这个世界必须保持各方力量间的平衡。而尧回来以后,只要力量一觉醒,那些人就算有法器也敌不过他们两个联手,但德威卡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拿出来,他要我们拿什么做代价来交换?" 无事献殷勤绝对不会有好动机,这道理谁都清楚。欧阳明炳的问题问得很现实,因为对于他们八人而言,冢越那派从来不是可靠同盟方,相信对方也必定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种情况下还会主动提供好处就太不正常了。 "德威卡要昊天进入之后告诉他,陵尘是不是在里面。他自问身为冢一派的领头者肯定进不去,而昊天有麒麟王印,配合法器使用,说不定还有可能。德威卡想知道陵尘失踪那么多年,是不是出了事于沉默森林沉眠,或者别在它处。" "仅仅这样而已吗?" 欧阳明炳微微挑了挑眉,心中依旧觉得有哪里似乎不太妥当。 "知道了又如何?从陵尘留的那封信来看,池子的水应该只有他与尧才能通过。如果陵尘真的那里,冢越王注定也只能等陵尘醒来,难不成德威卡还能在陵尘醒来之前毁了他?" "即使无能为力,总还是想知道的。" 夏侯镜月不甚在意地说道,他向来不喜欢费脑子的事情。 "也算人之常情,前几天昊天和纵横彻夜把各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觉得这件事对我们应是没有害处,充其量各取所需而已。所以过两天子敬和纵横会陪昊天跟随德威卡一起去沉默森林。" "昊天叫我暂停攻击,是不是想等他进了沉默森林,出来后再做定夺?" 近三十年前,尧跟随陵尘一起回妖魔界,他们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失踪?天帝究竟布了什么局?陵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尧又在哪里?唯一知晓真相的希瑟又不肯透露一点口风,任凭他们回来在一团迷雾里摸索。 欧阳明炳知道八年来,己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焦虑提心吊胆中。这一次,幕后黑手是比他们四千年来所有遇到过的对手都更强大的神祗。进入沉默森林或可发现些许当年的蛛丝马迹,帮助他们找到尧的所在,雷昊天同意跟德威卡合作也无可厚非。 只不过关于法器,陵尘在信里并未提及,所以也不清楚德威卡说的是真是假,欧阳明炳叹了口气,又猜测可能由于法器本身就是用来抵制陵尘的,因而他不知道也正常...想来想去还是一团疑雾,看来事到如今亦只有冒险相信一下冢越王的话了。 "没错。"夏侯镜月挥挥手,打了个哈欠,"我的房间在哪里?" 欧阳明炳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夏侯镜月疲惫的神色,淡笑了下。他知道对方先前持续赶路,一到达又因流言而冲去找青龙王子算帐,被他阻止后更是以毁了整个大厅来发泄,夏侯镜月的体质不像他们几个那么好,此刻体力应该是快透支了。 "我带你去。" §☆§§☆§§☆§ 青龙的军营里,"媚煞"还是每天晚上一到时间就被带到黑衣将军的帅帐内"侍寝"。 西门流霜双说抱胸,优雅地靠在奥希斯的几案前,看着那个男人逐步除下一身的铠甲。这个已经是每晚都会例行发生的场景,不过就如同第一夜一样,黑衣将军始终没有动她,照其原话来说是他从不勉强女人。 有时候,人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西门流霜在内心感慨着。若黑衣将军真碰了她,自己定会恨他入骨,做梦也想着把其挫骨扬灰;但当奥希斯完全只把她当计策中的一个道具摆设来使用,她竟然开始想去检讨本身的女性魅力跑哪去了。 "做什么那样看着我?"不知何时,黑衣将军走到他娇美的俘虏身边,挑眉问道,这女人的目光利得像是要把他解剖了。 "我在想,青龙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令你忠心耿耿的为他效命。" 西门流霜甩了下金发,她当然不会白痴到把刚才无聊至极的瞎想如实告知,而现在的这个疑问同样在她心里盘旋了很久。 黑衣将军的外表正经起来很具威严,可有时开朗又风趣,能和手下的将士们打成一片。不过,"媚煞"看得出他内心有着非常阴寒的一面,下手狠毒而毫不留情,随时随地可为他想得到的利益而伸出利爪,撕碎阻挡在其面前的一切障碍。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将效忠青龙王视为他最想要的"利益",半点都不容轻忽。那天她只是随口嘲讽了句,那个在封住自己魔法力的银链上雕刻花纹的人绝对是变态,有谁会在为俘虏准备的锁链上费心雕花,就见奥希斯的脸色陡变,然后... "喂,你跟青龙王之间有暧昧的流言该不会是真的吧?"没等奥希斯回答,西门流霜眯了眯紫红色的眼眸,脱口而出。 "咦?"奥希斯先是怔了下,继而大笑起来,"老天...我知道有这种流言存在,但没想居然都散播到其它领地去了。我说,你们麒麟的情报部门就光会搜集类似的东西吗?难怪会打败仗。" "没关系,继续讽刺!总有一天会让你付出代价来!" 西门流霜拨了拨长发,很有度量地微笑道。光凭黑衣将军此时的反应她也知道流言是错误的,不过如此的忠心度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来,"媚煞"的脸庞浮现出不怀好意的笑。 "咳,我以前曾遇到过跟青龙王很相似的人。" "哦?"奥希斯在她面前站定,顺着其意思接口。虽然明知眼前的女子有张能毒死人不偿命的利嘴,但他还是很好奇那个所谓跟他们陛下十分相似的人。 "以前我有个朋友,身边常常会吸纳一些性格极其乖戾,却对他莫名忠心的人。而我们称他为——训犬师。"西门流霜微一挑眉,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既然青龙王跟他有些相像,你的忠心也就不难明白了...唔!" 又来了!西门流霜翻了个白眼,意料之中霸道的吻准确无误地落到她的唇上。自从那夜,她无意间侮辱了打造这条链子的青龙王,结果跟被惹恼的黑衣将军有了第一次接吻后,这个男人便仿佛养成了习惯,时不时地会夺走她的吻。(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三章Ⅲ 良久,奥希斯松开口,脸上的神情是一派不怒反笑的自得,他的指尖轻轻摩挲过女子红润的双唇,挑眉邪笑。 "训犬师是吧?的确,他把你训得不错。" 事实上,听完西门流霜的话,奥希斯是感到有些疑惑的。跟他们陛下相似的人?难道过去剑麒的身边有个性跟其十分类似的人?可是却未听他提及过。还是说金麟将军说的就是他们的陛下?可是那句跟青龙王相像,却又是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而且,一直要等到三年前剑麒从麒麟领地回宫后,梅索斯深更半夜窜进房间找自己喝闷酒,跑来抱怨说从来不晓得剑麒有爪子,奥希斯才知道他们陛下的原型大概是妖狐身。所以就算青龙王从没提及过以前朋友中有人跟他像,那也是相当正常的。 在心底叹了口气,黑衣将军不由地露出苦笑,反正青龙王萧剑麒的秘密比谁都多。奥希斯在很早以前就猜测对方的真实身份其实压根非青龙王之子。不然要如何解释,为何剑麒会认识四千多年前便被驱逐离开妖魔界的雷奥提斯,并与其结为好友? 然黑衣将军自不会因其身世问题而改变效忠的初衷,相反就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一旦暴露十分危险,促使他更加多地为剑麒考虑。青龙王这些年来的沉痛是不争的事实,况且当年的笛子也是由"暗流"的人亲手递交,所以奥希斯亦未多加思考。 加上就在这个时候,营帐的门帘突然间被撩开了。一个全身白衣的男子在营帐入口愣了两秒,见奥西斯跟西门流霜两人靠在几案边贴得十分相近,样子很是暧昧,不由地脸上一红,轻咳了声。"打扰了..."说完,对方便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望向青龙王那略微显得僵直的背影,奥希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他们的陛下啊,还当真是没拿自己当臣子来看。有哪个高高在上的王撞见部下这种场景,会尴尬到自己抛下一句"打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的? "青龙王?!"西门流霜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抹参了些狼狈地白色,还有疗伤时最后一瞥,令其印象深刻的银白色发带。那天在营帐之中照顾自己的人竟会是青龙王!难怪她会觉得对方的背影十分熟悉,毕竟三年前的那次会面,是有过多次接触的。 "是啊。"奥希斯的表情瞬间变得很森冷,隐隐还带着一些愠怒,"陛下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时时刻刻把你们''七煞'';的安危放在心上!" 青龙王出现的那一瞬,黑衣将军便明白自己的陛下前来的理由里,必定是有探望金麟将军这一条。沙奇亚在得知奥希斯要西门流霜侍寝的当天,就警告过他剑麒在一定的尺度内,还是很重视以前的朋友,别假戏真做反而惹得他们陛下不开心。 说完,黑衣将军便转身往外面走去,留下西门流霜在原地不解地皱眉... §☆§§☆§§☆§ "陛下。" 出了营帐,奥希斯看了看四周,见剑麒就站在不远处,仰首望着明朗的夜空。 "嗯。" 剑麒应了一声转过头,刚刚撞见的场景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说好。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对奥希斯的了解,对方跟西门流霜的流言,至多应该只是黑衣将军故意放出的风声罢了,但现在却变得不那么确定了。 "陛下,这里是您的军队,臣的军营..."奥希斯微微挑眉,笑着故意调侃了句,"要走也该她走,您走什么?" "我..."剑麒被他说得语塞,不太自在地咳了声,"真后悔让你跟梅索斯走得那么近,好的没学到,坏的全学会了。" 轻松的语调背后,是难掩的沉重。剑麒在心底叹息,是啊,他走什么?现在堂堂的金麟将军西门流霜是青龙的俘虏,黑衣将军的手下败将...但是,往昔一同出生入死,携手抗敌的挚友变成近日刀剑相向的死敌,那要让他情何以堪? "啧,我有什么是需要跟那小子学的吗?"奥希斯看得出剑麒是在刻意地缓和气氛,于是干脆直接了当的澄清,"陛下,其实施黛儿将军跟臣没什么。至少到目前为止是没什么,即使说今后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臣不敢擅加保证,但她是陛下重视的人,无论出什么事臣都定会慎重处理。" "嗯,就算战胜方的确是有资格向战败方提出任何要求..."剑麒闻言松了一口气,浅笑道,"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客气。"这些年来青龙王对他道谢的事情也不止这一桩了,所以黑衣将军笑笑,很坦然地接受了。可下一秒他却忍不住地笑出声来:"原来施黛儿她那套有趣的战败理论,是跟您学的啊。" "呃..."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奥希斯所指为何,剑麒紫色的眼眸黯淡了一下,继而淡笑着答道,"猜错了,虽然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它化作语言来陈述的,却是流霜。" 这么多年来,例如无痕教他射箭;明炳教他近身格斗,大家一起打闹、玩笑等等的往事时常在青龙王的脑海盘旋。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午夜梦回,剑麒却始终分不清这究竟算是好梦还是恶梦,但现实当中,的的确确是早就物是人非了。 "原来如此。"见勾起青龙王的愁绪,黑衣将军皱了皱眉,不再开口。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错开了些距离在营中逛着。 直到离主帅营有一段距离的时候,青龙王才又一次开口道:"赛提沙的事情,你心里有底了吗?"剑麒原本就是专为赛提沙被抓的事情而来,顺带才是探望西门流霜的康复情况,虽然他承认自己的确有忧心过对方。 "关于殿下的事情,臣自有分寸。"奥希斯湛蓝如冰的眼眸眯起,微顿了下,"臣不得不说王子的被抓,让我们陷入了一个很被动的局面,即使目前麒麟军还没有开出条件来。但好在双方人质的重要性等同,我想殿下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事。" 奥希斯也知道其实此次被抓,完全不关赛提沙的事情。假如换做沙奇亚去,没有事先认出"武煞",则全军覆没的可能性更大,然摆在眼前的不利形势也确实让人莫可奈何。 如果这场仗完全是青龙领地自己的战斗,而青龙王又不要如此在乎赛提沙这个弟弟的话,黑衣将军会很乐意把那名少年放弃掉的,但是现在,却是投鼠忌器。为了朱雀的战争,牺牲青龙的王子,朝中大臣肯定会再一次把矛头指向王位争夺一说。 妖族!妖族!奥希斯的周身情不自禁地泛起杀气。就因为青龙王是妖族,所以他做的决策和命令都必须是正确的——对了是应该,错了就是无能,否定来得如此轻而易举且不负责任!对青龙王子不好是恶意排斥,对青龙王子好了又是刻意拉拢。 总之十八年来,剑麒和赛提沙的关系就位于那个十分进退两难的尴尬点上。两人的相处之所以僵化,各有各的无奈,而其中有一大半,却是让那些大臣们给毁掉的,这令青龙王身边的亲信们全都看得刺目,只是帮不上忙。 "近几天来麒麟军那方有没有特殊的情况?"感受到黑衣将军溢出的杀气,青龙王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唤回其神智,剑麒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边放出流霜侍寝的消息,很快就会引来无痕的劫营。" "劫营?"奥希斯至多只是期许那能在战场上,令亚米塔尔做出不智的判断,但听到剑麒这么一说,显然事情不会如此简单。青龙王对"七煞"的了解深刻入骨,所预计的事十有八九都会应验。"''箭煞'';有这么冲动吗?他们的兵力已是不足。" "不是冲动,而是无可奈何之下,必须要采取的行动..."剑麒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就跟当年''无回森林'';那夜,明明知道极为可能有去无回,你还是一样不得不带兵进入森林,甚至冒险地拿自己做饵,是一样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三章Ⅳ "''无回森林'';...您还真敢提那一夜啊!"黑衣将军似笑非笑地抛了一个白眼过去。每次只要一回想到那次的事故,奥希斯就会感觉自己血管里的血仿佛瞬间凝结成了冰一般,冷得刺骨,"当王当成您那样的,也算少见!" 少见?根本就是没见过吧!这算对方口下留情吗?剑麒禁不住失笑。这些年来,黑衣将军气他不懂得保重自己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三年前,他自伤回宫,更是足足看了奥希斯半年的冷脸色。十天?那是梅索斯想得太宽容了! 虽然说那半年里,黑衣将军的办事效率高得实在很离谱,直令青龙王深刻觉得自己受伤所带的副作用十分良好——能激励部下们奋发向上——只不过这实话万万说不得,不然他就得面对一群人暴跳如雷的样子。 "很好笑,哦?"奥希斯没好气地抬头,瞥了一眼漆黑的天空。青龙王也不看看每次他出事,都把身边的人吓得半死。 剑麒总是心不在焉地听部下们的抱怨,那种不在意中夹杂着无辜的表情,其实很能让人明白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结果往往把周围的人气得哭笑不得的同时,又产生一种有冤没出申的无力,只好加把劲把气全出在公事的处理上——成效颇好。 "嗯,的确是很好笑..."剑麒闷笑了几声,不怕死地实话实说,紧接着将话题扯了回来,"对''七煞'';而言,相处了四千年的同伴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如果是明炳和子敬,未必会采取劫营这么极端的方式,但另外几个...应该是会的。" "臣明白了,这几天臣会提高警觉..." 然而,黑衣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军中哨声四起,外营火光冲天,把深夜漆黑的天际染成了一片黄昏般的艳红。 "该死!"剑麒和奥希斯对视了一眼,低咒了声,知道自己警告得晚了。 两人同时转身,往主帅营的方向掠了过去。 §☆§§☆§§☆§ 当他们赶到了解了情况后,才知道麒麟军的袭营是俘虏营、外营、辎重三处三管齐下! 很清楚敌军此番目的究竟为何的奥希斯转身探向帅营,果见四处的守卫死得死,伤的伤,还有不少是穿着朱雀军铠甲的士兵的尸体而金麟将军如意料之中的不见了! 帅营属于中军,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被偷袭,所以从现场来看,对方大概是靠着伪装成朱雀军的士兵而混进来的——反正再前一场的战役中,被麒麟军俘虏的朱雀战士的铠甲,足够他们伪装成一支朱雀分队。 "无痕是为了救流霜才会袭营,不用去管俘虏营和粮草,相信那里的将士们应该应付得来!" 青龙王翻身上了黑衣将军命人拉过来的两只凶猛妖兽的其中一只,与其一起奔往最前方的外营。自来到妖魔界,学会驾驭骑兽之后,剑麒从未试过用这么快的速度驰骋,远处的烈焰和黑烟晃了他的眼,更晃了他的心,险些让他看不清方向。 青龙王太清楚"七煞"的个性了,如果之前传出过那种流言的西门流霜被带回,己方手中没了筹码,怕是赛提沙在麒麟营会生不如死。即使剑麒极为相信欧阳明炳的冷静和沉稳,可他却没有把握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去压制其他几人的报复。 乱军之中,幻影移形的准确性实在太低,青龙王只能凭借骑兽的速度和高度来观察形势。骑兽的吼叫声,士兵的脚步声,火焰中发出噼里啪啦的烧灼声,救火的呐喊声,各种各样的响声交织在一起,令人心彷徨慌乱,即使实际上的损害并不大... 快一点!再快一点!剑麒的面上虽无表情,额头却渗出了一层薄汗。直到远远地,他看到接近外营的地方,一小队身穿朱雀领地铠甲的骑兵,正和青龙军厮杀在一起。他们护卫在中间的那头妖兽上,赫然是安陵无痕和西门流霜并骑! 再前面几百米,就是麒麟那方袭营的骑兵队伍,如果让"箭煞"他们逃回自己的阵营中,就再也没有机会抓回对方了! 剑麒一咬牙,勒住骑兽,伸出左手往空中一探,一弯银白色长弓出现在他的掌中,紧跟着起右手幻化出银色的长箭。 起弓,搭箭,拉弦,放手! 刚劲有力的一箭,闪亮的银色弧线破开空气,疾速向前飞去! 这一次,不是靶场上的练习... 这一次,没有祭典的喜庆... 这一次,是真正为夺人性命而射的利箭! 接着...一箭未至,一箭又发! 两箭射出,剑麒无力地垂下弓,直到这时他的手才开始发抖。青龙王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虚无的微笑——空洞而绝望。 结束了... 有些时候,有些场景,越不想看,却看得越清晰——紫色的眸中映出视线的彼端——安陵无痕及时回过身,第一支箭被拨开,可是却没法挡住第二箭...正中心脏! 脸上湿漉漉的,有什么东西滑出了眼眶... 是泪吗?剑麒眼睁睁地看着安陵无痕落下妖兽,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流霜似乎在喊叫着,但是他什么也听不到,时间似乎瞬间被凝固住了... 连环箭,这是你教我的。 无痕,还记得吗? §☆§§☆§§☆§ "无痕!!" 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凄厉惨叫从西门流霜的口中冲出,明亮的紫红色眼中充满了泪水。安陵无痕中箭落下妖兽的瞬间,她有回身伸手去拉,但却没能拉住。 乱军之中堕下妖兽意味着什么,身为武将的她再清楚不过了,但是此时魔法力被封住的自己却不能停下来去救他——现在一停,她跟无痕都会被抓,这样只会令"箭煞"今晚所做的一切都会化作没有意义的泡影,变得冲动而可笑! 然而要下定决心抛弃前来搭救自己的同伴,这谈何容易!西门流霜强逼自己在刹那间狠下心来,充满恨意地抬头,想最后记住凶手的样子,然而令她错愕的是——射箭的人,竟是那抹救过自己的白色的身影。 而明明距离如此之远,为何她却能看到青龙王比纸还要惨白的脸色,以及那两道在周围火光照耀下清晰可见的泪痕...(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四章Ⅰ 干净明亮的道场,角落里点着檀香,散发着淡淡的味道,让人身心舒畅... 体型修长的少年穿着白色的弓道服,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侧过头将弓扔在一边,看也不看前面的靶道。 这种行为在修炼弓道的人看来是相当不敬的,所以站在其面前的男人双眉紧皱冷冷地盯着他,若非很清楚强硬的架势对这少年完全行不通,对方可能会考虑先揍他一顿再讲道理。 "尧,你今天究竟还想不想练习?"安陵无痕双手交叉抱胸,真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令先前还状态很好的少年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不想练习的话就回去,别霸占了道场的资源和空间。" "原本想的,现在不想了!"少年倔强地抬头回答,漂亮的眸子中透着一抹令人难以察觉的焦躁,"回去就回去,我懒得理你!" "等一下!为什么突然就不想练了?"安陵无痕被少年的反应挑起了火气,一招之下,将他制住,"当初让你学弓道,就是为了叫你练心境,现在你想练就练,想不练就不练,这样当作儿戏,怎么可能有长进?" "你管我!"少年"啪"地一声重重拍开安陵无痕的手,狠狠瞪他一眼后,转身快步走往更衣室。 "死小子!"安陵无痕被气得七窍生烟,往顶上翻了个白眼,跑回一旁的休息室里往沙发上一坐。 "你跟尧说什么了?我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上官子敬倒了一杯水给对方,接着很有预见性地猜测道,"是不是拿了我们举例子,在教他对敌的心态?" "是。"听到好友话,安陵无痕总算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我只不过说真正面对敌人的时候决不能心慈手软,哪怕对面的人是我们,该动手的时候他也必须一箭射出。谁料这小子反应会这么大,我又没说错!" "嗯,理论上是没有错。"上官子敬轻哼了声,面无表情地道,"所以下次你不妨尝试一下对他说,如果对面与其为敌的那人是承宇,他也非要一箭射下去不可,看看尧会不会直接把弓砸到你脸上。" "喂!子敬,别讽刺我行不行?"安陵无痕心里清楚,自己要真敢那么讲,则绝对会出现对方所说的结果,"我知道你向来不赞同我们总是给尧灌输不安定感,但他将来的敌人是天帝啊!心肠不够硬的话..." ... 从冗长的昏睡中苏醒过来,安陵无痕感觉头痛欲裂,意识是恢复了,但眼睛还是睁不开。他试着动了动身体,可仿佛灌了铅般沉重,无力动弹,胸口的伤很痛,虚弱的身体却令他连呻吟都发不出来... 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幕,破空声至,安陵无痕自然是清楚背后有人放箭,且听声音可以判别箭上施加了魔法力,使得射程更远,劲力更足,如被射中后果不堪设想。 转身,第一支箭被拨向一边,箭上暗蕴的力量已是让他心惊,然而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第二支箭无论是速度或劲力,都远胜于第一支——人都有着本能的适应习惯,所以当用拨第一支箭的力道去拨第二支时,势必失败——他的绝技,连环箭! 常人不知"箭煞"的箭可怕在不仅仅是其力量和准头,更是参杂了一种微妙的心理战术。高手对阵或许凭的是真本事,但交战之中兵不厌诈,能取得胜利就行。这种秘诀,说穿了是没什么,不过为骗术的一种,但实战中确实很有用。 只是安陵无痕从没想过连自己都会一时不察,差点死在这一招下,离开了妖魔界四千年,真是人才辈出啊...不过,若真类似他的连环箭,则应该会三支连发才对——拨得开第一箭,躲不过第二箭;躲得过第二箭,避不开第三箭。 而这一次,对方只射了两箭,是算准了他挑不开第二箭也不能躲,否则就会让失去魔法力的西门流霜暴露在箭下,还是太大意的结果呢? 话说回来,虽然自己有竭尽全力避开心脏的要害位置没错,然而受这种伤能活下来的概率应该仍非常小。安陵无痕内心微微诧异,看来他的命还真是硬啊。 又闭眸休息了一会儿,"箭煞"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周围的状况,应该是被俘了吧...缓缓启眸,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跟析璟十分相似的俊美脸庞,侧面朝着自己,那人正安静地趴在榻边沉睡着,长长的乌发垂了满地。 青龙王!安陵无痕顿时睡意全无,死瞪着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就算不是因为析璟,至少三年前的那次会面,也能令他对其印象十分深刻。不过这并非让"箭煞"浑身僵硬的原因,继续往下看,他的右手跟对方的左手居然...十指交握! 跟一个男人十指交握?安陵无痕突然有点反胃,自己这辈子感觉没如此糟过。 可青龙王的确是救了他,虽然动机不明,但现在将手抽出来一定会惊动甚至惹恼对方。而当前的情况下,还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的?大丈夫能屈能伸,安陵无痕想着,咬咬牙忍住甩开那只手的冲动。 就在此刻,营外传来了通报声和脚步声,他立刻将眼睛闭上。 紧接着,在黑衣将军和银发将军走入营帐的同时,青龙王便惊醒了过来。剑麒松开安陵无痕的手,探了探他的脉搏,感觉跳得还算平稳,于是起身揉揉酸疼的眼睛,殊不知自己的这一举动让对方暗中松了很大一口气。 "陛下,天要亮了。"奥希斯看着剑麒布满血丝的眼睛,面容上分明显示其疲惫已极,"您该回去早朝了。" "我知道。"剑麒用力按住太阳穴,他昨晚为了救重伤的安陵无痕施用了太多的魔法力,值得庆幸的是还留有能幻影移形回宫早朝的力气,"你们盯紧他,别忘了放出风声告诉麒麟军''箭煞'';还活着,必要时候我们需要靠他将赛提沙换回来。" "是!"黑衣将军简短地回答道,然后看着青龙王的身影在自己面前慢慢化淡,直至消失。 "逃走了''媚煞'';,擒到了''箭煞'';..."沙奇亚耸耸肩,侧脸看向奥希斯,"挺有趣的人质替换不是?" "一点也不有趣。"黑衣将军寒着脸,转身往外走去,他还在为昨晚被袭营的事耿耿于怀,"假如亚米塔尔不是陛下重视的人,我定会让其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既然他那么想要逞英雄,就让他逞个够!" 仅仅凭借朱雀军的铠甲伪装,"箭煞"竟然能够混入中军救人,这是何等的机警和战力。如果不是青龙王在,差一点就让对方成功了,奥希斯觉得包括自己在内的一班将士全该集体自杀谢罪去! "你这叫嫉妒,也叫迁怒。" 嫉妒"箭煞"昨夜的行动之成功,迁怒手下的人不够出类拔萃。银发将军跟了上去,一边轻轻吹了声口哨,一边笑着调侃道。 "沙奇亚,你要很闲的话就去调两个治疗师来看着他!让那家伙快点好起来,我不想陛下再为了他的伤势浪费魔法力。" 随着声音渐远,安陵无痕睁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营帐顶。良久,复又闭上,头无力倒向一边。 青龙王即位十八年来,未曾纳妃,外界早已经众说纷纭,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满天飞。其中传得最广的,自是那男人跟钟游一样,性喜男色。只是对方碍于自己的妖族身份,王座坐得并不稳,故而未敢效仿南齐王那样明着来。 然而总的来说,青龙王身旁那群得宠的臣下,从黑衣将军开始无一不是年轻、优秀,出色的男子。更何况,方才那两位将军间的对话,实在颇惹人遐思——陛下重视的人?妒忌?迁怒?这些词都令之前青龙王正统的援救理由,显得欲盖弥彰起来。 开什么玩笑?!安陵无痕双手无意识地握成拳,忍不住要长长地叹气,在内心苦笑。他可从没觉得自己的魅力十分巨大,而假如此次的猜测是真的...这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四章Ⅱ 然而,担心归担心,"箭煞"的伤势毕竟很重,即使箭侥幸避开了心脏,就算先前得到了剑麒妥善的治疗,虚弱的身体依旧令他很快再一次昏昏睡去。 §☆§§☆§§☆§ 麒麟军营。 望眼欲穿的司马务观在好不容易等到逃回的西门流霜的同时,却也不得不面对安陵无痕中箭落下妖兽,生死未卜的噩耗。其实说生死未卜,已经是安慰自己的讲法。乱军之中受到足以致命的箭伤,且堕下骑兽,能活下来才是奇事。 无论是司马务观还是西门流霜,都很清楚这一点。不过身临现场的金麟将军悲愤之余,却有另一层疑惑——青龙王射完那一箭,为何会流下泪来?回想起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关心,为她疗伤,西门流霜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个很奇怪念头。 "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司马务观的脸像是罩了一层寒霜,双眼赤红。四千年的风风雨雨,相辅相持,他们八人经历过多少生死危机,深厚的情谊如今却被生与死一刀两断,叫他怎么可能坦然接受。"就算是遗体,我也要逼青龙军交出来!" "无痕未必真的死了,他自己是射箭高手,那一支箭看似正中心脏,但如果及时躲闪,是可以避开要害的。"西门流霜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将内心的猜测说出来,"只要他没有当场死亡,青龙王必然会救他,也一定救得活他!" "流霜,那种伤我们都知道有多凶险,就算没有当场死亡能救回的概率也太小了!"司马务观听西门流霜提起过对方之前被擒时,青龙王为她疗伤的事,"你美艳无双,谁知道那男人救你安的是什么心!一定能救活?你以为他是陵尘还是尧?" "如果那人是尧呢?"西门流霜平静地问道,但那种平静里隐含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死寂感,"如果青龙王就是尧呢?!" "开什么玩笑!"司马务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冷冷地问道,"尧当年转化成的是魔族而不是妖族,析璟更不可能给尧青龙王印,除非其活腻了!况且,假如对方是尧,他根本没有理由跟我们交战不是吗?三年前的聚会,又为何会不欢而散?" "务观,既定思维是会害死人的!"西门流霜正襟危坐,笔直地盯着他,"如果说事情完全超出了我们,甚至是陵尘的预料呢?我不管妖族和魔族之间要如何转化,但除此以外呢?你不觉得青龙王太了解我们了吗?三年前他是怎么回宫的?自残!" "那又怎么样?"司马务观冷哼了一声,坚定不移地反问,"充其量只能证明他是一个行事极端狠辣的人吧?" "光行事狠辣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吧?还是说他根本很清楚,不那么做纵横必无论如何都将他留下?这般了解又是打哪来的?且青龙王太清楚我的命门所在及疗伤的方式;他亲手将无痕射下妖兽,却泪流满面...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假设青龙王是尧..."在很多事情上,真相只是被一层薄薄的纱蒙着,令人看不清,一旦捅破,要辨明是非却是很容易的。因而此时司马务观的态度也发生了些微转变,语气已经是疑问而非反驳。"那为何三年前那次会面,他不认我们?" "既然假设青龙王是尧,你该问的就不是为什么三年前他没有认我们,而是为什么八年前他没有认我们。"西门流霜深吸一口气,此刻的她是字字沉重,"尧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陵尘的王座被夺的,他真的没在一开始昊天即位时就见过我们?" "乱了,那岂不是反而证明青龙王不是尧?"司马务观皱了皱眉,猛然间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除非我们被离间了,尧因为什么理由而误会了我们!按照他的个性,一旦认定了就再也不会改变,且三年前我们也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 "仔细想想为什么会没有机会?当年青龙王说自己被黑影诱至城堡,导致昊天跟其发生激烈冲突——不觉得很巧合吗?"将事情换个角度看,便会有完全不同的发现,西门流霜静下心,一层又一层地抽丝剥茧,"如果那个黑影的确存在,那..." "那青龙王跟我们的冲突,根本就是有人刻意陷害的..."司马务观一怔,继而苦笑,"为什么陷害?恐怕不仅是因为要让我们跟麒麟一派疏远,更因为青龙王就是尧——而假如青龙王是尧,则安排这场戏码的人不可能是别人,就是天帝!" "能如此光明正大地插手,又不被我们发觉,一定是我们身边的人,且身份不会太低,不然也无法在麒麟王宫那么来去自如。"西门流霜挑眉冷笑,脑袋迅速过滤了下几个人,"当年王都精灵祭,有谁是不请自来的?冢越王和南齐王..." "糟了!"司马务观浑身猛地一个激灵,恨恨地捶了一下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昊天答应跟冢越王联手,近几天里他就会借助对方的神器帮助,进入沉默森林!目前冢越王的身份虽不明了,但这恐怕又是一个阴谋,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制止他们。" "好,你回去警告昊天!"西门流霜深吸了一口气,紫红的眸子透出坚定,"我则带剩下的军队去跟明炳会合,这场仗不能再继续莫明其妙地往下打了!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取得一个跟青龙王面对面,好好谈一下的机会!" 司马务观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空气中。 直到对方离开,西门流霜才扶额,慢慢地在营帐中的塌边坐下,温热的水珠滑出了眼眶...当着司马务观的面,她强忍着不敢落泪,不敢显露悲伤,因为怕更加刺激对方。现在有比沉浸在哀痛中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们去做——阻止更多悲剧的发生! 然而此时此刻,在营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时候,腰上残留着的无痕搂紧她,带她走时的触感却越发明晰起来... "箭煞"落下的瞬间,她明明伸出手的,却为何没能抓住... 泪水一滴一滴地从女将军的指缝中滑落,掉到地上,渗入到泥土中。脑中的场景一幕一幕地交错闪过,青龙王温柔地替她疗伤;无痕为了她深夜袭营;青龙王弯弓放箭;无痕中箭倒下;青龙王泪流满面... 回忆起今晚那个男人尴尬转身离开之时,对方腰上那根一晃而过的青玉笛,西门流霜的脸上不自禁地浮现出凄凉的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原来不是的... 是啊,要说世上有什么东西能让尧一见就死心,死心到不想冲入宫里来求证一下的,则非那支代表着雷奥提斯上一次背叛的青玉笛莫属...被足足算计了八年啊!枉众人聪明一世,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得太多,反到让天帝狠狠地耍了一把! 尧,这八年,你是如何熬过来的?自相残杀,最重情重义的你怎么受得了...西门流霜苦笑着,难怪黑衣将军的言语态度之中,对己方恨之入骨,因为那人是亲眼目睹了青龙王长久以来都被巨大的悲伤折磨着,却无可奈何吧。 无痕,你千万不能死... 你死了,要让尧将来怎么面对这残酷的现实? §☆§§☆§§☆§ 安陵无痕百无聊赖地盯着营帐顶,斜靠在榻上休息。 连续三天,不仅有军营里的随军治疗师为他治疗,青龙王更是每到入夜便会亲自来给他疗伤,天亮的时候再赶回去早朝。安陵无痕打心底里觉得那男人根本就是乱来,没见过有人这么折腾自己身体的,而其居然到现在都没倒下,更是奇迹一桩。 当然安陵无痕也有意识到,自己的伤势因此而恢复得相当良好,青龙王展开魔法力冶疗时,力量的运行跟别人稍有不同,恰巧完全与其修练方式相契砌合,对症下药的效果自是要明显得多。现在他每天清醒的时间,已是比昏睡的时间来得长。 白天的时候,黑衣将军等人来探视过一两次,只是各个都眼神凌厉得仿佛想将他千刀万剐。安陵无痕通常会漫不经心地笑着,提醒对方他身上的伤正是青龙王造成的,顺便建议如果想施用什么酷刑的话不必客气,但不过他们的陛下会更忙一点。(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四章Ⅲ 既然自己背后的靠山足够坚固——暂且不论这靠山是怎么来的——不充分利用就不是他安陵无痕的作风了。且如果能凭借小事挑起对方跟青龙王之间敌对情绪,便再好不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后续事态发会展成什么样子是谁都不知道的。 安陵无痕就不信自己身为敌方大将,被俘后却遭到青龙王如此重视礼遇,黑衣将军几人会不眼红、不嫉妒,这种情况作为一个普通臣下恐怕都难以忍受。虽然几天下来,他发现奥希斯等人根本是在毫无异议地一味纵容他们王的任性举动。 "啧,没事这么忠心做什么啊..."安陵无痕朝天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地道,"青龙王,你又究竟安的什么心?" 身为一个君王再仁慈也是有限,谁也不会莫明其妙为敌方战俘花费这么大心力,安陵无痕内心十分清楚,可仍想不通对方贵为王者为何会亲历亲为来替自己疗伤。说需要用他换回青龙王子,那也只要剩下口气就行了,根本没必要优待如斯吧? 正想着,营帐外传来了脚步声。往昔夜里,安陵无痕通常都作假寐状,免得与对方面对面之下尴尬。但由于现在是正午刚过,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于是便毫无预警地跟今天提早来到军营的剑麒碰了个正着。 "你醒了。" 青龙王看到安陵无痕醒着,并没有感到太惊讶。他对"箭煞"的恢复状况了如指掌,也料想对方夜里只是假装睡着罢了。不过既然安陵无痕不想直面于他,则自己也没必要自讨没趣硬去揭穿,徒增双方困扰。 "伤口感觉怎么样?" "托您的福,暂时死不了。" 安陵无痕挑挑眉,微冲他了一句,想试着挑起对方的怒火。人在恼怒之下容易失言,或可探出其真正的目的来。反正按照青龙王之前的表现来看,该不会因为这小小的挑衅就把他给宰了。 "要劳烦您亲自动手,在下愧不敢当!" "你!"安陵无痕原意是指劳烦他替自己疗伤,可听在剑麒耳朵里,却以为对方是在讽刺他射出那一箭,不禁令其气息一窒。 那夜,青龙王竭尽全力射出两箭——他只射两箭——赌的是安陵无痕事出突然挑不开第二箭,也赌对方挑不开的同时,必不会闪躲让魔法力全失的西门流霜受伤。 箭射出的瞬间,剑麒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必须将"箭煞"留下,西门流霜和安陵无痕假如同时逃脱,之后惨的就会是赛提沙。那一刻,他是在拿安陵无痕的命赌赛提沙的命,可这种下注是何其的辛酸和无奈。 "站着干什么?自己找地方坐啊,这里是您的军营,难道还要我这阶下囚招呼您不成?"安陵无痕哼笑了声,脸上尽是讽刺、戏谑。 "你还是昏迷的时候,比较讨人喜欢一点!"要不是太过了解安陵无痕的恶劣个性,剑麒真会想掐死对方。他叹了口气,走上前在榻边坐下,伸出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发觉今天连低烧也已经退得差不多了,于是乎其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真好笑,我需要讨你喜欢吗?"当青龙王的手探往自己额头时,安陵无痕下意识地往旁边让了一下。剑麒过于亲昵的举止让他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也隐约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具体又说不上来,真要说可能是对方的动作实在太自然了吧。 "的确,不需要。"剑麒的紫眸黯淡了下,相见不如不见,早知道气氛如此压抑,他即使把政务处理完了,也不该提早来的。而事实上,青龙王从来就讨厌与人有过多的肢体接触,若非"七煞"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挚友,他也不会这样不避嫌。 "你干什么?"安陵无痕瞪着剑麒,只见对方拿出一对银环,套上自己的手腕。顿时,他全身的魔法力都被制住了。身体才好些,就被封印了力量,安陵无痕过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调整了呼吸,有力气冷笑道:"你倒很清楚我的命门所在嘛!" "箭煞"的这句话看似平常,实则暗藏陷阱。虽然同样是射箭好手,但各人的修炼方法不同,命门的所在处也应不一样。 安陵无痕怎么都想不通,为何青龙王会如此清楚自己的弱点,更何况之前西门流霜也是恰巧在腰上被系了链子。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二次就必定有他不知道的因素在其中。 "好说。"剑麒淡淡地回应。先前安陵无痕伤成那样也不怕对方逃走,可当前再不封住,怕是会出乱子。不过他也知道力量被制住的感觉不好受,因此多传送了些魔法力过去帮助其调匀气息。"你当年所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着。" "当年?"安陵无痕皱起眉头,这一问果然被他套出话来,"箭煞"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青龙王,"我过去认识你吗?" "也罢...假如你觉得不认识,那就算不认识好了。"听到安陵无痕这么问,青龙王俊美的脸庞波澜不兴,他微叹了口气说道,"反正我们各为其主,再见也是敌人,还不如从来不认识。"那样的话,一箭射出,他就不会痛得撕心裂肺。 而就算此刻两人相处得如此平静,即使他能险险地将安陵无痕从鬼门关拉回一条命来,可一旦今后若双方领地之间发生利益冲突,他势必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对方。剑麒苦笑了下,如此说来,自己现在这种只求心安的举动还真是伪善得令人作呕。 "各为其主?"安陵无痕眯起了眼睛,疑惑的同时误将剑麒话里的"主"认为说的是白虎王。但假如他过去觉得青龙王可能是白虎领地立下的傀儡王,那么经历完此次事件,也必会令其想法发生改变。"你这样的人会愿意屈居于蓝西洛之下?" "关蓝西洛什么事?"剑麒闻言愣住,不明所以地看着安陵无痕,觉得对方今天的话牛头不对马嘴的,"你该了解我的不是吗?我最多不过暂代崎晟的王位罢了,虽然说就那家伙,实在是够不上''主'';的资格...你干什么!" 崎晟的王位...不是"析璟的王位"而是"崎晟的王位"!安陵无痕狠狠一把扣住剑麒的手腕,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萧崎晟,那个析璟在人类界的名字,从对方的唇中流泻出来是如此的自然、天经地义,仿佛他从来就是这么叫的...可能吗? "尧?"安陵无痕听到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青龙王是尧?青龙王竟会是尧?那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不,这绝对不可能!假如青龙王是尧,为什么他不认他们?为什么! "嗯?"人听到自己名字,总是会本能地应声,剑麒当然也不例外。而由于觉得今天安陵无痕的反应呆呆的,他少见地玩心忽起,出言调侃道:"无痕,我记得你伤的是心脏处而不是脑子啊,还是说前两天发烧把你的脑袋烧成一团浆糊了?" 无痕...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感觉...仿若多年以前,筦靖尧每一次出言损他时的情形,安陵无痕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如果青龙王是尧,那这些年他们究竟在做什么?自相残杀?真是好笑! 不,不对!听青龙王的语气,对方明明一直都知道他们,被蒙在鼓里的是己方。则为什么尧不主动认他们?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误会?抑或这也是一个骗局?面前的青龙王并非尧?因为种族根本不对不是吗? 然而下一秒,安陵无痕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测,因为他眼角瞥见了剑麒腰间系着的玉笛——那根被南齐王盗走,据其所说已弄丢了的玉笛——为何不认?因为这个!事实摆在眼前,再不承认就是垂死挣扎了!安陵无痕痛苦地闭眸,倒回到榻上。 是啊,为什么青龙王会那么清楚他和西门流霜的命门所在?为什么自己身为俘虏,却遭受到堂堂青龙王前所未有的悉心照料?一切的一切,都缘于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们从小疼到大,把己方七人当成兄长兼老师般来对待的尧! "尧,峥云的笛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是谁给你的?"深吸了两口气,安陵无痕下定决心要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四章Ⅳ "不是八年前,昊天送还回来的吗?"剑麒疑惑地看着安陵无痕,有些明了之前对方见到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奇怪,"怎么?你们''七煞'';全都不清楚这件事情吗?包括之前流霜也不知道?" "尧,你听我说..."安陵无痕明白这件事情误会大了,可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八年,足足误会了八年!按照尧的个性绝对不会听他解释,但不解释又不行!"我不管你是怎么拿到峥云的玉笛的,但不是昊天...不是昊天送还给你的!" "哦?不是他是谁?"剑麒细长的紫眸眯起,俊美的脸上扬起温柔的笑,"通过我''暗流'';层层递送上来的玉笛,夹杂着被撕成碎片的我写去的信。难道你要告诉我那笛子是不当心弄丢了,被偷了!他是被人嫁祸了,栽赃了?!" 说到最后,剑麒几乎是用吼的,虽然青龙王尽力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稳定。但是八年来,他苦苦压抑着的每每想起就会感到钻心剜骨般的痛楚和恨意,还是令其情绪出现了些许的崩溃。 "尧,笛子真的是被人偷了!昊天没有背叛你!"安陵无痕的心一阵悸痛。尧是最重情谊的人,八年,对方竟然在这种误会中活了八年! "哦?那混蛋就是这么告诉你们的?!"剑麒恨恨地盯着安陵无痕,眼睛中泛起一抹异样的血红,"他知道要夺走承宇的王座,就非要跟我为敌不可,因为怕你们不肯帮他,所以连你们都瞒!害我差一点就杀死你了,好个雷昊天!算他狠!" "尧,不是的,你误会昊天了..."安陵无痕激动地想要起身抓住剑麒,让对方安静下来听自己解释。但奈何身受重伤,气急攻心之下,他打喉咙深处冒出一股腥甜,一张口"哇"的一声,令青龙王的一身白衣染上点点血斑。 "无痕,你不用为他开脱罪名!在人类界的时候,他做出那种事情,我本就不该原谅他!" 一见安陵无痕吐血,剑麒稍稍冷静了些,他伸出手抵在"箭煞"的胸口,白色的光晕一阵一阵向内渗入进去。"七煞"之于雷奥提斯的忠心剑麒是很清楚的,盲信的程度大约比黑衣将军之于自己好不了多少,所以他一点没把安陵无痕的话听进去。 "八年前,他把我的信撕成一堆碎片,附上峥云的信物以及一句''今时今日,夺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那十六个字我毕生难忘!三年前,我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参加麒麟的精灵祭,结果呢?他指着我叫我滚!" "不是...尧...不是的..."安陵无痕想解释,但是每次开口都只会令他吐出更多的鲜血,"你不明白...那里...那里是昊天的禁地..." 怪谁?怪八年来,种族的不同蒙蔽了众人的眼睛,让他们视而不见青龙王有多像当年的尧,不是外貌而是气质...优雅时的、暴怒时的、甚至是...强词夺理时的!三年前在城堡前,只需有任何一个人开口叫他的名字,就不至落得今日如此境地。 就在这时,剑麒的动作突然猛地顿了一下,接着整个人刹那间消失在空气中! 安陵无痕以为对方是不想听他解释,所以幻影移形离开了。过大的刺激令"箭煞"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力都陷入了透支,带着无可奈何的不甘和沉重的焦虑,他再一次晕了过去,因为方才青龙王嘴里吐出的最后一句话,是充满恨意的—— "雷昊天,我跟你没完!" §☆§§☆§§☆§ 由沉默森林外围眺望其西北方向的话,可以看到一座巍峨的大山。 远远看去,山的顶端直没入云霄,相交之处似有彩霞袅绕,美丽不可方物。 在外围看起来,沉默森林跟普通的森领是没什么两样的,然而古时候希瑟创造妖魔界之后,却将天脉封印在了这里。 雷奥提斯的视线穿过最外层的几棵古树,看着眼前一目了然的森林内部。然而每次只要他一脚踏进森林,很快便会迷失方向,七折八绕之后便又回到入口的地方。八年来,尝试了不下数百次,但无一例外。 "昊天。"看到雷奥提斯沉默着一声不吭,诸葛纵横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别太紧张了,真正进入森林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我跟子敬只能在外面等你,你要把精力都留到那时候用,一切多加小心。" "哼,真的是把我判到冢越一派了吗?简直可笑!"雷奥提斯知道沉默森林中的精灵是有自主意识的,它们会按照之前定下的盟约让麒麟派系的王通过,而让敌方闯入的王迷路,"那五个家伙一起回来,居然集体失踪,希瑟又不知在搞什么鬼!" "照理说''沉默森林'';的盟约是陵尘定下的,既然他把麒麟王印传给了你,自然不该限制你通过。"上官子敬皱起眉头,他一直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难道说有谁改过了盟约的内容?" "这个世上能改动盟约的只有三个人,陵尘、尧以及希瑟。"诸葛纵横无奈地摇头,当前的情况可以用扑朔迷离四个字来形容,"前两个失踪,最后一个...天知道那变态在搞什么鬼,没准他已经跟着我们回到妖魔界,这会儿正看戏看得乐呢!" "被那种人创造出来真是一种悲哀。"众人现在就在等冢越王带着法器来了,所以上官子敬为了调节一下沉重的气氛,淡淡笑道,"当然,被天帝创造出来是更大的悲哀,不过好在我们熬了那么多年,苦尽甘来,快要易主了。" "那也得先找到尧和陵尘才行啊,不然的话..."诸葛纵横耸耸肩,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苦尽甘来?你得先想想希瑟要等多少年才能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有人来了!" 事实上,不用诸葛纵横提醒,在场的其余两人都能感觉到这个空间里瞬间注入了强大的魔法力。 等到魔法的张力高涨到了一定的程度后,在他们的面前显现除了冢越王德威卡的身影。 "东西带来了吗?"雷奥提斯开口问道,声音不卑不亢,很是平稳。即使此番承了冢越王的情,他也不至因此失去气势。 "急什么?""天帝"微笑着,望向眼前的男人。四千多年以前,对方也帮过他一个小小的忙,于是造成了那个无可挽回的悲剧。今天,对方会再一次帮他。斯塔西卡,当陵尘的头颅滚到你的脚下,你的表情该是怎么样的动人? 这就是神啊,人再怎么努力、痛苦、挣扎,终是敌不过神的... "我是不急,就不知道你急不急?"雷奥提斯负手而立。当年希瑟立十王,他、德威卡和修亚斯是其中呼声极高的三个,只可惜最后成为王的只有德威卡。"你跟陵尘争了那么多年,若非急着想知道他是否仍活着,又何必花这么大力气帮我。" "呵,其实四千年前的王族选位,妖魔王不该立陵尘为王,你比他合适一百倍!" 这句话虽是刻意掩饰自己身份没错,但"天帝"也非纯粹恭维。他从来就觉得雷奥提斯这个人有成为上位者的资质——睿智、冷酷、无情,如果能再少一些公正的话,会更好。毕竟王权,就是倚靠着阴谋、杀戮和陷害等等得来的。 "抬举了。"雷奥提斯唇角微扬,淡淡地应了一声,"被你这样的人称赞,可不见得让人愉悦到哪里去。我再问一遍,东西呢?" 冢越王"为王之道,权力为上"的理念,一直是和雷奥提斯"为王之道,百姓为上"的理念有着冲突的,所以麒麟王回起 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给你。""天帝"冷笑了下,将一颗直径在十厘米左右的金色小球抛了过去。可以说雷奥提斯是他在所有人中最为欣赏的一个,其为人虽狠辣、极端,却不若钟游那般趋炎附势得毫无立场,只可惜对方...是怎么都不可能跟自己一个阵营的了。 雷奥提斯接住,扫了一眼手中的充满神力的圆形物件,然后回过头,跟上官子敬及诸葛纵横两人相互望了下,点了点头。 "等我的消息。" 这么对冢越王说完,雷奥提斯不在便浪费时间,转身迈开脚步,向沉默森林中走去。 然而才走入森林约百来米,只听一声清亮的冷笑声响起—— "麒麟王雷奥提斯陛下..." 修长的白色人影从沉默森林深处缓缓踱出,那优雅的步伐闲适轻松的就仿佛是在自家的后花园散步一般,只是男子全身翻涌而出的凌厉杀气,泄漏了对方此刻内心真正的感情。 "怎么?终于正式和冢越一派联手了吗?您还真不是普通的不要脸啊!"(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Ⅰ 命运通常来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有的时候,当人们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殊不知它却仍旧以一定的速度稳稳地、义无反顾地,按照原定的路线和方向前进着。 那天夜里,在西门流霜提出青龙王就是尧的设想,司马务观急着赶回迦楼城去后,驻扎在玛莎佴特平原上剩下的麒麟军队便开始撤退,朝着麦嘉宝城移动。以至第二天黑衣将军派来的传讯兵没能找到麒麟军的踪迹,无法告知敌方"箭煞"还活着。 行军的速度必定是比单枪匹马的独行来得慢,因此"媚煞"将士兵交由"金麟骑士团"的副将肯库尔率领,自己则在亲卫队中挑选了几个骁勇的战士一起加快速度赶往,硬是把本该半个多月才能到达的行程,挤在三天内完成。 虽然说"青龙王是尧"这只是一个猜测,但西门流霜仔细思量之下,却找不出除了种族之外可以否定的理由。 王印的事情可以是陵尘留下的信件误导了,他不同意不代表析璟就一定不会给。违抗陵尘的后果的确很严重没错,但在析璟来说本就不是第一次了。身为一个王,为了自己的领地、自己的王座可以做出多大的牺牲,是谁都料不到的。 假如说,析璟位于生死存亡的关头,认为青龙领地在未来没有一个正统的王会岌岌可危,则未必没有可能冒险将尧推上王座——即使等事情过后,他将受到多方责难。 至于现任青龙王是析璟的儿子这一条就更好否定了,那不过是伪造一个身世而已,对朱雀王和白虎王而言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此说来,那两位王跟青龙王多数情况下只是同盟军,因而才会由他们扶持登上王位,并不是己方一开始所想的傀儡王。 有时换一个角度思考的话,人往往便会感到豁然开朗,西门流霜只觉得从前在脑中盘旋的各种谜团顿时解了大半。当然,种族的问题目前的确难以解释,但只要有机会跟青龙王坐下来面对面谈一次,都自然可以得到结论——无论对方是不是尧。 当前,西门流霜已经无暇去顾虑中箭的安陵无痕到底是生是死,反而更忧心司马务观那方。金麟将军很清楚,"七煞"之中就属安陵无痕向来最为重情,自己传出那种不堪的流言来,对方必定早已准备好要劫营,就等司马务观一到,免了其万一出什么事,军中群龙无首的后顾之忧,立时便会有所行动。所以那天夜里,司马务观应该是当天到,当天回。 要知道,人的魔法力强度,跟其体力及精神力的强弱直接相关,司马务观那夜无论是体力还是魔法力都损耗得相当大——包括为了解下封住自己命门的链子而浪费的魔法力,最后却是徒劳无功——对方能否及时赶回明忒宫,警告雷昊天不要跟冢越王联手还很难说。 魔法力被封印住以后,体力的消耗会比以往都更大,加之"媚煞"还要连续不断的赶路,巨大的疲惫和困顿纠缠着的她,令其终于体力不支倒了下来。西门流霜陷入昏迷的那一刻,她的队伍离开麦嘉宝城只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 "媚煞"由其亲卫队战士,抱着进入麦嘉宝城。看到气息奄奄的西门流霜,就连一向情绪波动不大的欧阳明炳都痛心得差点失控,更遑论向来激进的夏侯镜月?金麟将军的近卫队战士可以告知对方"箭煞"的噩耗,却无法告诉他们有关青龙王的推测... "镜月!" 欧阳明炳一个失神间,就见夏侯镜月掏出什么,将那东西倒在了西门流霜腰间的链子上。接着,那根连他用力都扯不断的银色细链,竟然就这么轻易地被腐蚀断了,可"媚煞"的衣服却毫无损伤。 "这是什么东西?!" "谁炼的这根链子..." 夏侯镜月挥开欧阳明炳的手,无意解释这种融合了它界咒术的药是专为魔法器具制造的。所有的魔法器具都跟其锻造者之间,或深或浅有一定的联系,而药中的"诅咒"能够蛮横顺着这种联系进行侵入,那时便会引起对方体内魔法力的汹涌反扑。 "我要他偿命!" "镜月!" 欧阳明炳一听到这话,心都凉了。虽然尚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毒煞"下手一向完全不留后路。他可以不为锻造这根链子的外人担心,却极为忧虑情绪不稳定之下,夏侯镜月会回归到过去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失常状态中,甚至有可能伤了他自己。 "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很冷静啊..." 夏侯镜月坐在西门流霜的床沿,伸出手去抚摸同伴昏迷中苍白、冰凉的脸庞,安静地绽放着笑容,眼中却流下泪来。 "流霜回来了,无痕死了..." 夏侯镜月闭上眼睛,使用融入它界咒术的药,引起了"规则"的惩罚,"神谴"造成的伤该是痛彻心肺的,但现在那种疼竟然变得缥缈起来,反到是顺着脸庞蜿蜒而下的泪水的温度,令他感触更加分明... 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承载了过去的回忆,整整四千年的交情啊。就算有争执、有吵闹,不愉快起来甚至还动过手,但那也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对外彼此都一直是无可替代的同伴...一夕之间,竟然天人永隔...竟然天人永隔了! "很好,真是太好了!青龙王最疼爱的弟弟是吗?我要你死得连一点尊严都没有!" 说完,夏侯镜月蓦地失去了身影,快到欧阳明炳来不及拦住他。 正在这时,有卫兵来通报,说是南齐王钟游到访。而紧接着,就听府邸后院关押赛提沙的方位,传出了一下巨大的声响! §☆§§☆§§☆§ 长长的青丝垂在地上,一身白衣随风翻飞。 从"沉默森林"深处走出来的人影,不是青龙王还有谁? 先前,剑麒之所以没有听完安陵无痕的话就急着离开,是因为那一刻他的胸口升腾起一种异样的火热感——不是烧灼的疼痛,而是纯粹地发烫——那意味着有人正在强行突破他设在"沉默森林"外围,保护陵尘等人的结界。 剑麒身为"地脉"和一半"人脉"的主人,理所当然有资格与森林中那些称呼自己为"王"的精灵们交流,并且修改"盟约"的内容,阻拦那个背叛者入内。 但由于最早的"盟约"为陵尘所制定,所以雷奥提斯的麒麟王印在一定的程度上仍拥有开启通往山洞之路的"钥匙"的功能。因而只要对方能够破坏青龙王设在森林边缘的结界,不被其迷惑失去方向感,就可以顺利进入到内部。 "青龙王,说话做事,最好还是留有余地——与人方便,于己方便!" 雷奥提斯因为剑麒初时时的话而深感不悦,不明白为何今天对方一来便气势汹汹,且对其乍然之下出现感到有些诧异。进入"沉默森林"便无法使用魔法,对方应该不会是刚幻影移形来的,莫非其正好在森林中?但又为何挑这个时候露面? "哼!与人方便,于己方便...这句话本来是没有错的,可惜不合适用在你这种厚颜无耻的人身上!" 青龙王扬起一抹冰冷的笑,由于认为"七煞"是被雷奥提斯刻意瞒着,不知真相才与自己为敌,安陵无痕被他所伤,方才还吐血不止。所以剑麒将所有的责任都算在了雷奥提斯的帐上,口气可说是差到极点! "青龙王!你说话放客气点!" 雷奥提斯本就是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受得了如此折辱。看到剑麒一身白衣血迹斑斑,他冷笑一声开口讽刺。 "堂堂青龙王,怎得如此不注重仪表,驰越宫中的人,居然也就任你这么出来丢人现眼!" "雷昊天!" 剑麒乍闻之下,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自己身上的血...那是无痕的血啊!眼眶瞬间变得酸涩难忍,他禁不住仰天而笑。(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Ⅱ "一直以来,我都佩服你的敢作敢当,所以当年的事情有峥云求情,我便不作计较!没想到这次你为了王座,竟然使出那种下三烂的手段瞒着''七煞'';,以至无痕差点让我一箭穿心,你此时此刻是不是觉得很得意?你知道我身上的血是谁的吗?" "尧?" 雷奥提斯看着青龙王温雅冷笑的样子,不禁沉下心来。话说到这个分上,再听不出来的人是白痴。但这怎么可能?青龙王竟然会是尧?那为什么三年前精灵祭他不跟自己相认,为什么对方如此恨他?刚刚那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住口!''筦靖尧'';这三个字你不配叫。"剑麒一字一顿,字字咬牙,充满恨意,激动令其浑身不住地颤抖,"我这一身的血,是无痕的血!你知不知道...他差一点就没命了!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帐!" "尧?"雷奥提斯一贯冷静自持,他明白越是混乱的时候,就越需要静下心来分析,切不可焦躁。眼前的男人无论是种族还是外貌,都跟当年转化为魔族后的筦靖尧相差太多,但其发怒之下,眉梢之间的确能看出尧当年的影子。"无痕怎么了?" "你还真敢问啊,我是瞎了眼,才会没看出其实你一直恨着承宇!你恨他夺走你的王位,恨他不留情面赶你出妖魔界!" 剑麒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走上前去,接着狠狠揪住对方的衣襟,将其按在就近的树干上。本不该流泪的...不该在这个差点让自己成为杀死好友的凶手的人面前流泪的!但是止不住... 西门流霜在战场上受伤,双眉紧锁的痛苦模样;安陵无痕被射下骑兽,血染遍地的悲凉场景...那一幕幕从眼前迅速晃过,每一幕都令他刺心般痛! "雷昊天!你如果只是要王位,要复仇,那是你跟承宇之间的恩怨,我全可以不管!但你为什么要把''七煞'';拖下水?又凭什么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他们拉下水!你说啊!当年你把无辜的峥云拖进你的恩怨之中,害他差点死掉,还不够是不是?" 雷奥提斯没有答话,距离那么近,他终是看清了青龙王腰上的玉笛——那根被南齐王偷了的峥云给他的笛子! 原来,彼此都让隐藏在幕后的天帝给耍了...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速度般,雷奥提斯伸手去拿那根笛子,剑麒似乎早就料到对方的举动,先他一步锁住其的手腕。一来一往之间,雷奥提斯一把反抓住剑麒的手腕,终究是信了青龙王的身份。因为,这些招式,都太熟悉了... 雷奥提斯盯着那双愤怒、含泪的紫眸...难怪尧不认他,穆峥云的事,是其一生中犯的最大的错误,比四千年前的那次更为严重。此刻,作为信物的笛子竟悬挂在尧的腰上,天帝设的是什么局,已经是很清楚了。 "尧,当年的事情早该一笔勾销,现在有人在我们之间挑拨离间!你不要此刻翻旧账,反而混乱了自己的判断!" 话是这么说,但是雷奥提斯内心清楚地知道,遗失的笛子到了对方的手里,被人用这种方式造成的误会,尧是不会信的。 "哦,挑拨离间?" 果然,剑麒俊美的脸庞泛起温和的笑,下一秒却是狠狠甩开对方的手。 "你告诉''七煞'';笛子被偷了是吧?请问有谁能够从你麒麟王的眼皮底下得手?无痕他们是你相处了四千年的同伴啊,你怎么狠得下心,将他们往死里推?...不,或者说你这个人本就狼心狗肺,为了王权有什么是舍不下的?一点都不该意外!" 剑麒恨极雷奥提斯今次竟然胆敢光明正大地跟冢越王合谋,借助他手中那股来路不明的强大力量,想要突破沉默森林外围的限制。谁知道对方进入山洞是不是欲图谋不轨,危及陵尘等人的安危。所以青龙王出言咄咄逼人,没有留半点余地。 说完以后,剑麒的目光遂转移到了对方手中充满力量的小球上。算是雷奥提斯反应敏捷,一看不对之时,立刻将它使劲甩了出去,否则就连他都有生命危险。而下一个瞬间,那颗尚飞在半空的金色小球便"轰"地一声,炸成了粉末。 "尧!" 雷奥提斯用力吸了口气,对当前的情况简直是无语问苍天,如果方才他还有任何一点怀疑的话,这会儿也被冲没了。要知道,"沉默森林"作为守护"天脉"的圣地,唯有陵尘、尧和妖魔王希瑟才能够在这片森林中使用魔法——就连天帝也不行! "总而言之,这一次我没有背叛你!信不信随你!" 如果此刻"七煞"中的任何一个在场,都定会软言相求,先抚平了青龙王当前的怒火再说。可惜雷奥提斯是王——骄傲的王者,宁死不愿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低头。 只是话才出口,麒麟王的脸上便浮现出苦笑的表情。记得当年穆峥云的那件事情,自己就是这么面不改色地告诉还是少年的尧他不知道,随其信不信——尧信了,但却导致穆峥云差点重伤不治... "很好!当年我问你峥云被关在哪里,你就是以这种凛然的表情、坚决的口气告诉我你不知道,说信不信随我,可结果呢?结果你就是帮凶!十天!我们的营救行动延误了十天!害他差一点送了命!现在你居然仍有脸这么说?你说我会信吗?" 青龙王闻言后,仰天冷笑了数声,新仇旧恨累加在一起,他心里还在燃烧地怒火,登时都凝结成了寒冰。 "信不信由我?雷昊天!告诉你,我谁都信,就是不信你!" 语毕,剑麒蓦地抬起右手,刹那间五根手指的尖端寒光闪烁。 "''笛在人在,笛失人亡'';——既然当年你敢那么说,今天笛子落到我手里,你就去死吧!" 五根蕴含着魔法的利爪,一举穿透了雷奥提斯的胸膛... 胸口忽地一凉,痛楚随即铺天盖地地蔓延开来,雷奥提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认命地笑着,他伸出手,轻触对方的脸庞... 躲不开的,尧身为"地脉"掌控者,能够在"沉默森林"之中自由使用魔法,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其对手... 只是尧...当你知道,自己杀错了人的时候...你要怎么面对峥云...又要怎么面对...你自己... "当年在麒麟王宫,你苦找不到的凶器..."剑麒淡淡地说道,猛地拔出爪子,"就是这个!" 刹那间,鲜艳的血液喷溅出来,拉出一道道红色的血光。 雷奥提斯捂住胸口,身体靠住树干慢慢地滑下去。尧,原来那夜,你就是这么毫不留情地穿透了自己胸口的吗?为了不被强制留下... "尧...告诉我...峥云...是不是还活着...我只想...只想知道而已..." 雷奥提斯的喘息声变得急促,吃力地低语。如此严重的伤,就算平时都不易救活,更何况是在无法使用治愈魔法的"沉默森林"之中,所以这一次,他死定了。 尧,很早以前你就想要我的命了吧...如果没有峥云拦着... 雷奥提斯无力地闭上眼睛,每个人都必须对其做过的错事负责...当年的原谅来得太过轻易,所以事隔数十年,他终是为那个一时兴起下的荒唐决定付出了代价... "我的...时间...已经...已经不多了...拜托...告诉我..." "...他活着。" 青龙王不忍地别开头,紫色的眼里全是泪,一串串不断地滑落他的脸庞。命运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王座真的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可以背信弃义,抛弃过去的一切? "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剑麒硬起心肠,冷眼以对。他已经心软了太多次,所以一次又一次地饱受由希望转变为失望的痛苦。"沉默森林"中只有自己才可以使用魔法,雷奥提斯未必不是故意挑在这个关头才假意示弱,过去见识了太多次对方的狡猾**诈,他已经不敢信了...(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Ⅲ "是啊,这次是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雷奥提斯浅笑着,想起上一次筦靖尧也是如此威胁,但三年后,仍是让他等到了被原谅的那一天...可这次,不会再有机会了... 就在此刻,突然之间剑麒的脸色变得煞白,他仿佛受了什么重大的创伤般,痛苦地扶住一边的树跪倒在地,一只手紧紧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捂住嘴,接着便有大量的鲜血从其指缝中流出... 雷奥提斯睁着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青龙王不断吐血,到最后实在支持不住,倒在地上昏迷过去...他有多想爬过去,看看尧究竟发生什么事...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好冷,失血过多,体温在不断地降低,视线逐渐变得模糊... 尧,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你千万不能有事... 这是陷入黑暗之前,现任麒麟王最后的意识。 §☆§§☆§§☆§ 赛提沙从未料到,自己竟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钟游。 但仔细想想,其实也不算太意外,现在的麒麟领地之所以被排斥在原先的麒麟一派之外,归根结底是因为它与冢越一派交好。既然彼此是同盟军,则南齐王来关心战况也属正常,只不过对方身为王,就这么跑到其它领地,实在是件挺奇怪的事。 更何况,对方要找也应该是找"武煞"才对,怎么可能过来自己这边,难道是纯粹是作为战胜方炫耀来的?赛提沙内心不解归不解,但表面上仍是尽到礼数,既不卑微也不骄傲地淡淡称呼了声:"南齐王。" "赛提沙,别来无恙啊..."钟游走上前去,打量着被俘的青龙王子,"一晃我都二十多年没见你了,长高了不少呢。" 赛提沙没有出声,在摸不清楚对方来意善恶的情况下,沉默是最好的应对之策。过去他还是北景王子的时候,曾跟南齐王有过几面之缘。而每一次,钟游看其的眼光都令他打心底感到发毛。 当年修达很早知道南齐王好男色,更清楚自己主子的容貌清秀——无论那位心机深重的少年那时存了什么样动机和目的,但他的确是将赛提沙保护得很周全——以致于多年后的今天,年少的王子是首次一个人面对恶魔般的钟游。 "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那么不爱说话?"钟游的笑中透着丝丝邪气,他向前跨出了一步,"听说生活幸福的人会变得开朗,看来你在青龙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嘛,那不如让我来好好疼你吧!" 说完,南齐王伸手一把拉过对方,迅速将其压倒在一旁的大床上。饶是赛提沙已有心理准备,反应得不算慢,但魔法力被全部封住,又有镣铐加身的少年怎么可能是钟游的对手,轻而易举地便让其制住了手脚。 "南齐王,请你自重!" 赛提沙的心刹那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情,但奋力挣扎的同时,却仍不忘其是青龙王子的身份,努力维护着自己和领地的尊严,只可惜那略微颤抖的声音还是泄漏了他内心的恐惧,反惹得钟游一阵得意、狂妄的笑。 "自重?好有趣的话..."南齐王单手用力扯开赛提沙的衣襟,将手探入他衣内,顺着锁骨抚摸而下,"虽然你跟析璟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你们两个到的确像父子,就连这种情形下说的话都一样。" "你...你对父王..."虽然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前青龙王亲生的,但是赛提沙这么多年也叫习惯了,是以听钟游这么说,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脸色猛然间惨白,"你对父王做了什么!" "这张脸,真是相似啊..."钟游略带迷恋地低喃,如果形容一个男人可以用美丽的话,则众王之中非前青龙王莫属。虽然析璟非常厌恶那种说法,每次稍有不慎,就可能令其翻脸不认人,有时哪怕开玩笑的人是修亚斯,对方也不买这个账。 当年钟游的确对析璟心怀不轨了很久,所以在前青龙王为了亚兰 德卡耶——那个被他挑选中,欲着重培养留作己用,却被对方故意收做妃子的孩子——只身来到南齐领地跟其谈判时,让钟游趁机下药毒倒了。 析璟爱才、惜才,他最没办法忍受的,就是钟游明知道自己为何挑中亚兰,却仍旧毫不在意地毁去一个人才。也是前青龙王太骄傲、自负于自己能力,因而没有听其兄长陵尘的劝告,最终才闯出了大祸。 不过,那个男人后来却是情愿自毁元灵,以具灭之力强行发动魔法逃离,抵死都不从他——这一直是钟游的一大遗憾。 "放开我...放开!"看到南齐王眼中赤裸裸的欲望,赛提沙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反胃,他拼尽全力地挣扎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混帐东西!放开我!" "要比骂人的功夫,你还需要好好跟你皇兄修习一下。"钟游冷冷哼笑了声,杀气外泛。对于现任的青龙王,相同的脸,他见后倒是没有一点生理欲望,有的只是除之而后快的杀念。"你这样,会更让人有征服的成就感..." 南齐王的话,正巧狠狠砸在赛提沙的心上。比不上...无论如何努力,他都比不上皇兄...是啊,如果此时跟青龙王异地而处,对方一定不会这么狼狈。 赛提沙是善良不是愚蠢,剑麒的异常他早有意识到,也猜测对方可能不是前青龙王的孩子。然而,假如说青龙王子曾经以为,只要皇兄不再是皇兄,自己就不会再那么自卑的话,则的确是他太幼稚了。 做不到的...萧剑麒的光芒是如此地明亮而柔和...无处不在...不论何时自己都在那极富存在感却不刺眼的光造成的阴影下... "走神了?"钟游颇感有趣地的轻笑,低下头欲亲吻赛提沙的唇,不过被少年勉强挣扎着躲开了,"你比析璟要可爱多了...当年费南杀死赫尔蒂之后抱你去养,早知道就该跟他争的,我只道你是野种,却没料到那个宫廷艺人跟析璟如此相像。" "谁要...谁要在你这种变态身边长大!"卑微的身世被人挂在口中,随意当笑柄来讥讽,赛提沙不由羞惭得全身不住发抖,但继而感觉到钟游的手有往下移的趋势,他用力地反抗起来,"不要...放开我...放手!" "现场表演?挺精彩的嘛...不过钟游,谁准你随便在我麒麟军营走动了!"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南齐王吃了一惊地回首望去,只见夏侯镜月倚门而立,脸色是仿佛山雨欲来的阴沉。 "莱斯勒。"南齐王翻过身坐到一边,但还是禁锢着赛提沙的手脚,任少年敞开领口的模样,毫无遮掩地为人所见,直令其羞愤欲死。 "擅闯我麒麟军营者,论军法,该杖三十!" 夏侯镜月的确是个性恶劣,脾气乖戾,但是有一点——他极度护内,绝不许别人动到其余"六煞"的一丝一毫,哪怕小到违背其定下的一个规矩。"武煞"为人正直,治军严明,是断然不会乐意见到当前这种事情发生的。 "我有命人递交正式的拜访贴。"钟游表面上是慵懒而闲适地抓了抓头发,但内心却忍不住微微急躁。 南齐王之前到达的时候,听闻"媚煞"也才刚到没多久,正在昏迷中,因而料想"武煞"等人应该没那么快接见自己。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时间玩了赛提沙,再完成冢越王交给的任务——拿走青龙王子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却未料到... "哦?等答复的空档,先偷偷摸摸进来快活一下?"夏侯镜月冷笑,一时间忘记了他自己之前的打算,实在比钟游高尚不到哪里去,"毒煞"暗中摸出一把毒粉,扣在掌心,"哼,让你敢在欧内斯特的军营做出这么卑鄙下流龌龊的勾当!" 话音落下,夏侯镜月甩手便将粉末往钟游身上撒去——至于对方身侧的赛提沙会怎么样,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夏侯镜月很笃定这点毒毒钟游不死,他只是教训一下对方罢了。而南齐王是擅自闯营,应该也不会将事情闹到领地相交的层面上。(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Ⅳ "毒煞"的毒向来厉害无比,是以钟游猝不及防之下,略微吸进一口,没到两秒便立刻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迅速冒出额头,滑下脸颊,使其无法继续钳制身边的少年。连强大如南齐王都这样了,更何况是魔法力被封住,丝毫无法抵抗的赛提沙。 少年全身上下顿时冒出一股剧痛,不是说痛在哪里,而是哪里都痛。每一根骨头,每一个关节,都仿佛针扎似的,药性还偏偏令其神智清楚,所以每一下感觉都格外分明。他伸手抓紧胸前的项链,蜷缩成一团,痛过了头,是连哀号都发不出来的。 由于刚才赛提沙平躺在床上,先前又经过剧烈的挣扎,项链自然而然滑落到了其颈侧,之后又被他用力捏在掌心,因此"毒煞"自始至终都没能跟那个属于青龙王的紫水晶挂件打个照面。 "呵,求生不得,求死...倒是可以,感觉怎么样?"夏侯镜月看着中毒中的两人,他撒的这把不是要人命的毒,但却是会让人主动放弃性命的毒,"毒煞"微笑着,轻描淡写地道,"熬着吧,过个七小时就没事了。" 这种情况下,南齐王尚且无妨,但青龙王子没有魔法力帮着缓解痛楚,不要说七个小时,连七分钟都难以熬下去。 赛提沙因为自己尴尬的身份,从来求生意志就不强烈,加上被俘后巨大的精神压力,及方才遭到钟游那样对待,都给了他过多的刺激。所以少年痛楚难忍之下,张开嘴狠狠咬向自己的舌根,只求一死解脱,也可令青龙王不必再受麒麟领地的牵制。 然刹那间,舌根的疼痛尚未感知到,少年便觉有一股温热的气流从抓着项链的掌心,汹涌地奔腾进自己体内,登时缓解了那折磨人的剧痛,使得四肢一片暖意,舒畅不已。放松之后,赛提沙的神智反而渐渐模糊了起来... 与此同时,以青龙王子为中心的房间出现了大片白色的光华,房中迅速盈满魔法力,强大的推力将"毒煞"和南齐王同时向外侧撞出去。欧阳明炳听到的那声巨响,就是夏侯镜月情急之下,施展出用来对抗那道白色光华的攻击魔法。 如果"毒煞"任自己被那股力量打到的话,只怕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可即便如此,两劲相交之下,他依旧被狠狠地推出,撞到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欧阳明炳听到声响,由于担心夏侯镜月出事,故他果断地撇下了前来通知南齐王到达的士兵。但当其赶到的时候,却只来得及扶起对方。而面前呈现出的景象,却同时令两人感到震惊不已—— 赛提沙昏迷地躺在床上,在其身侧,有两道半透明的人影——幻影留形——"护身符"的最高境界,依附于有形的物体之上,当主人遇到生命危险时,它不但会爆发本身加载的魔法,还能自动自发地传送制造者在那一刻所能提供的最大力量。 当然,令"武煞"和"毒煞"目瞪口呆的并非这些,而是那两道人影。 第一道人影有着长长的垂地黑发,紫眸中寒冰凛冽,俊美的脸庞神色冷峻至极,似乎是对伤害赛提沙的人深恶痛绝——现任青龙领地之王。 第二道人影一头纯白的长发同样垂到地上,金色的眼中毫无感情可言,可其嘴角却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温和得牲畜无害,但自来见过这种笑的人,全没有好下场——那幻影的主人,赫然便是原麒麟王陵尘! "天脉"的守护者和"地脉"的守护者同时出现,在视觉上给人以无与伦比的冲击力。 幻影中的两位王者,一新一故,一黑一白,一紫一金,一冷一温,对比十分明显,但给人的感觉却又融洽异常。 仿佛天经地义,他们就该如此比肩而立,傲视外界一切风云... §☆§§☆§§☆§ "天帝"、 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一同站在"沉默森林"之外,但两个派系之间,保持有一定的距离。 森林内部发生的一切,三人自是看得清清楚楚,可由于魔法力无法探入其中,因而无人知晓突然出现的剑麒究竟在跟雷奥提斯说些什么。当然,"天帝"很明白此时此刻,青龙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放眼妖魔界,也只有守护天脉的"沉默森林"、守护地脉的"无回森林"以及守护人脉的"冥幽森林"是他无法侵入的地方——"沉默森林"他能借助冢越王进冢越那派的一半——在妖魔王创造的世界跟其布下的结界硬拼,是找死的愚蠢行为。 特别是封印着整个世界主干命脉的"无回森林"和"沉默森林","无回森林"根本无人可入,"沉默森林"又按派系分开。而即便如此,陵尘仍不放心地与水池精灵定下"只出不进"的"盟约"——多疑如斯,根本是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他。 所以"天帝"先前才想利用雷奥提斯背上的麒麟图腾进入,但当剑麒抵达的那一刻,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计划破灭了——百米开外,不算太远的距离,凭借目力仍是隐约可见那里发生的事情。 "天帝"知道青龙王修改了森林边缘的"盟约"内容,却未料那人竟然还另设了一道结界,一旦结界破损,对方立刻就会感应到。不过看青龙王此番来势汹汹的样子,即可料想其还未知晓事情的真相。 "天帝"的内心不禁暗暗欣喜,虽然无法利用自己锻造的那颗金球制造"道路",进入到山洞里杀死陵尘。但如果这两人可以自相残杀的话,也是不错。因为在"沉默森林"内,雷奥提斯不可能是现任青龙王的对手。 另一方面,诸葛纵横与上官子敬正焦急万分,却亦只能无可奈何地任凭事态发展。他们两人不是王,没有王印的人只要踏入"沉默森林",守护结界立刻便会使其迷失方向,最后死在那里,压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靠近雷奥提斯所在的地方。 "昊天!" 当剑麒提起右臂,毫不留情地一爪插入雷奥提斯的胸口,上官子敬不由地大叫出声。 与此同时,"天帝"却是忍不住冷笑出声。 那声冷笑突兀而阴狠,即便诸葛纵横当时情绪十分激动,可耳中也听得分明,"智煞"心中猛地一颤...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青龙王不知怎么,亦昏厥在地——哪怕天帝本领再大,也不可能知道,那是由于系在西门流霜腰上的链子被夏侯镜月用含有"咒"的药强行腐蚀断,所以令剑麒体内的魔法力起了大规模反噬。 但天帝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把身边那两人送下地狱的好机会。如此一来,雷奥提斯获救的可能性将变为零,而"七煞"中死去任何一人,对青龙王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深重的打击...这是天助他啊!"天帝"的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 雷奥提斯于林中重伤,诸葛纵横跟上官子敬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弃对方而去的。不过"智煞"在听闻那声冷笑的时候已经感到不对劲,遂暗暗警惕在心。所以当"天帝"突然暴起出手的时候,诸葛纵横转身稳稳地接下他的第一掌偷袭。 "你是天帝!"诸葛纵横的视线紧紧锁住对方的眼睛,沉声肯定地说道。过去接触之下对青龙王性格的认识,以及此刻那个男人竟然能在"沉默森林"使用的魔法,都让他刹那间意识到,现任青龙王就是尧。 而冢越王的那声异常的冷笑,也足以令"智煞"对对方真正的身份做出判断。试问除了天帝,还有谁会因尧跟他们的自相残杀而如此喜悦? "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天帝"微笑着,来个打死不承认。 "是吗?"诸葛纵横冷笑两声,此时此刻是无需多争辩什么的,更没必要层层分析前因后果,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 "呵,其实我真的很欣赏''智煞'';你的聪明。若你肯转而为我效力,我会放你一条生路。"话说到如此份上,"天帝"自然也不再多瞒,这句话算是隐性承认了,"至于''医煞'';...于我无用,你可以杀了他,以示你的诚意。"(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Ⅴ "哼,没想到堂堂天界的创世神,竟然患有妄想怔。"就连平时温文尔雅的上官子敬都被气得双目赤红,出言讥讽,"我们''七煞'';相处了四千年,若这么容易被人一句话离间,彼此之间的信任度未免太低了些,要真如此,也早活不到现在了!" "天帝陛下过奖了,本人才智愚钝,从做不来摇尾乞怜的走狗。" 诸葛纵横内心浮起一种很说不清的怪异感,应该是夹带着受到侮辱的愤怒吧。他明白刚刚的偷袭,"天帝"并未用全力,面对神祗,自己和上官子敬只有死路一条,但要他们"七煞"内部相残,却是万万做不到的! "至于我个人而言,并不觉得为您所赏识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反倒要面壁反省下,看最近是否犯了什么恶行劣迹。" "真是有趣..."其实面前两人的答复,对"天帝"来说并不算太意外。他仰天长笑了一阵,继而重重地叹了口气:"假如我身边的人都像你们一样忠心耿耿该有多好...那群卑鄙无耻、忘恩负义的背叛者!" "看来斯塔西卡、伊萨西亚、休拉特那三位天使长还真是天帝陛下永恒的心病啊..." 诸葛纵横的最后一个字音刚落,"天帝"手中刹那间幻化出的长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鲜艳的液体顺着剑刃流淌下来,血流如注... "纵横..." 上官子敬彻底呆愣地眼睁睁看着"天帝"将剑没入诸葛纵横的身体,转眼间地上的泥土已经被浸红了。身体的反应跟不上视线,他压根无法阻止,这便是神的力量吗?就算"七煞"的力量可比十王,但在神的面前,竟仍旧脆弱如蝼蚁... "我最恨有人在我面前提到那些背叛者...尤其是斯塔西卡..." "天帝"阴狠地低语,因为斯塔西卡,是唯一一个逃离了他掌控的天使——休拉特叛乱失败后选择自灭,伊萨西亚被其撕碎了象征天使力量的羽翼,放逐到另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悲惨的结局已经注定,但斯塔西卡身为主谋...居然逃掉了! 带着残忍的笑意,"天帝"将长剑缓缓地抽离诸葛纵横的身体。"智煞"倒下的同时,上官子敬连忙上前扶住对方,他根本不理会可怕的敌人就在身边。 "多么伟大的友情,真是勇气可嘉,我很感动...不如这样吧,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不拦你。""天帝"见其忧心如焚的样子,不禁冷笑着拿"生"来诱惑"医煞","但如果你用自己擅长的治愈魔法救他,则你们全都会死!" "我不会走!"上官子敬头也不回,一味施展开治愈魔法,尽自己最大努力为已然失去知觉的诸葛纵横疗伤,即使那很快将毫无用处,"天帝,你真可悲...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阴险卑鄙吗,''七煞'';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弃挚友于不顾..." "那就去死吧!"对方的话令"天帝"暴怒地高喝,然后上官子敬便觉背心一凉,剧痛跟着席卷而上。"愚蠢的东西!" 愚蠢吗?或许是吧。伴随血液的流失,"医煞"的意识渐渐薄弱,他的嘴角显露出一丝苦涩的笑。但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无法违背的原则,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东西比"识时务"更为重要,重要到可以拿命去维护... 而事实上,杀了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天帝"本身也不好受。这两人是麒麟领地上层的高官,跟麒麟王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便是当年陵尘要将王印传给雷奥提斯的真正原因——"天帝"所害之人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越大,"天谴"就越严厉。 本来想要在这里等着看青龙王醒来后,看到满地尸体时的表情,但现在恐怕不行了,不回去静养的话,恐怕他连也会昏在这里... "天帝"咬紧牙关,强忍自己体内肆虐的剧痛。"天谴"造成的伤口非比寻常,最后得不偿失地赔上一条命就无趣了。 没关系的,斯塔西卡,我已派钟游去拿青龙王子脖子上的紫水晶项链。如果得手的话,没准还能继续从中挑拨,让你亲自下手杀死剩余的"五煞"。你大可以慢慢地、尽情地享受那种心碎感,到时我会再找机会告诉你,你杀错了自己的好友... 仿佛预见到了青龙王在那一刻可能出现的表情,"天帝"露出一抹十分扭曲的微笑,随后便使用幻影移形离开了。而当其身影彻底消失以后,"沉默森林"的深处,才慢慢地走出了四道人影。 为首的男子身形修长,柔顺的白发垂到地面,金色的眸子冷硬如坚冰,嘴角却挂着一抹令人如沐春风般的温和浅笑... §☆§§☆§§☆§ 麦嘉宝城内的府邸中,此刻的气氛是一片死寂。 南齐王之前趁着"武煞"和"毒煞"因为那两道幻影而失神的时候,勉强使用魔法,跑了个没影没踪。但是他一来中了夏侯镜月的毒,二来又被具有强大攻击力的白光正面打到,应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将养,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青龙王子脖子上的那颗紫水晶施加的是双重封印——陵尘的以及青龙王的——所以才会显现出两道人影。双重封印,只有当两位施印者实力相当时才能完成,而在妖魔界,唯一可能跟陵尘实力相当的人就只有尧,因此十分明显,青龙王就是尧。 夏侯镜月脸色很差地坐在沙发上,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西门流霜醒了过来,双方将事情一做交流,无疑令其更加确信了青龙王即是他们千辛万苦要找的人的猜测。当听到自己腰上的链子被"毒煞"以那种方法解开,"媚煞"几乎面无人色。 "镜月,尧是''地脉'';的守护者,他不会有事的。" 欧阳明炳看着夏侯镜月紧紧咬着下唇,淡淡地出言安慰道。"毒煞"做事对人对己都一向狠绝至极,这种时候若还深责对方,只会让他以自残谢罪。 "''天帝'';形迹尚且不明,我们已是中计,今后会发生什么事还不知道。你要保重自己,免得万一将来有人中了奇毒,连个解毒的人都找不到。" "这件事情我会亲自给尧做个交代。"夏侯镜月深吸了口气,明白他们是不希望自己在多事之秋更加添乱,"你们不用担心...青龙王把项链交给你时,有没有说什么?"最后一句,他转向了赛提沙问道。 虽然那两道幻影只持续了没多长时间,但白色的保护光华一直是等到青龙王子苏醒过来才彻底消失。此刻少年正坐在欧阳明炳的身边,毕竟比起个性阴晴不定的"毒煞",怎么看成熟稳重的"武煞"都较为安全一些。 "皇兄什么都没说。" 赛提沙摇了摇头,从昏迷中醒来,他才知道青龙王给的护身符救了自己。而自从见过那条紫水晶项链后,敌方的人对待他的态度便完全地改变了。先前的他是毫无尊严的俘虏,现在则成了麒麟军的客人,手镣和脚镣也都已经被摘除。 "伤心到提都不提我们吗?还是说,他给你这根项链,只是希望万一出事,我们不至于折磨你,能给你一个痛快..." 欧阳明炳轻轻摩挲着掌中的紫水晶,叹了口气。在人类界时,传说的各种神兽之中,筦靖尧莫名地最喜欢麒麟。所以他成年的那天,身为其义兄的萧承宇特地定做了一个项坠送给他——正面阳刻着一只麒麟,反面则是阴刻着一个草书的"尧"字。 原先这只是一件普通的生日礼物,但当萧承宇恢复了"陵尘"的记忆以后,便在上面施加力量使其成为了"护身符"。这个世界上,能够拿到陵尘"护身符"的,只有筦靖尧一个人,不然的话,当年析璟就不会被钟游逼得鱼死网破。 "混帐尧!居然不相信我们,三年前都在城堡前面对面了,叫一声名字会死啊!"夏侯镜月紧绷着脸,无力地摁住额头,眼眶禁不住酸涩,却是死命咬牙不让泪水流下来,"那家伙竟然亲手射杀无痕,将来知道了真相,他会痛苦到发疯的..."(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Ⅵ "天帝将尧跟我们的个性都拿捏得十分精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欧阳明炳知道此刻夏侯镜月的内心受到了多大的折磨,而他心里也一样不好受,"对方既然能够知道我们在人类界发生的种种,必然有窥视''众神之所'';的事...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谓"众神之所"是从神的角度对人类界的一种别称,人类界总体来说是一个被其创世神放逐的世界。但基于一些十分特殊的原因,那里出现了许多别的世界的神祗,放弃自己作为神的特权,仅以普通人的身份,隐匿着生活。 那些神之间以古神定下的"规则"作为基础,建立起了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其中有一条就是禁止别的世界的神祗任意窥视"众神之所"发生的一切事情。人类界被划分为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都有不同的神祗看守着,而他们所在的区域归希瑟管。 所以天帝会知道,那必然是希瑟故意放水的——希瑟故意渎职,天帝获取消息,他们在一定程度上应该都会有些损伤。不过,那两个家伙各自心怀鬼胎,应该是没有人会把那点程度轻微的"天谴"放在眼里。 "尧...你真的误会了,昊天可能背叛任何人,但绝不会背叛你,因为你是斯塔西卡!"西门流霜右手握拳,狠狠捶了下沙发扶手,"死小子!就算因为当年的事情不信昊天,你也该信我们!难道以为''七煞'';都跟你手下那群狼犬一样盲目吗?" 正在此时,门口的士兵进来通报,说是青龙军派了使者过来。 "让那个使者进来这里。"欧阳明炳望了赛提沙一眼,沉思片刻下令道。 "哼,尧的那只穿盔甲的黑毛犬派人来有什么事情?!"西门流霜的心情正差着,出口自然是毫不留德。况且,她跟奥希斯之间的恩怨,还不仅仅止于玛莎佴特平原上第二场战役战败的耻辱。"最好是来通知无痕没事的!" "看来那只黑毛犬跟你过节挺大的..."夏侯镜月看向双手交叉抱胸的"媚煞",淡淡地问道,"传闻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真的!"西门流霜撇了撇嘴角,知道夏侯镜月这么问纯粹是关心自己,"但我瞧那只黑毛犬不顺眼是真的!" "黑..."赛提沙乍听那种奇怪的称呼,不禁迟疑了下,少年在内心祈祷着千万不要是如自己所想,"黑毛犬?" "你家皇兄的忠犬,此番出征的青龙主帅,黑衣将军奥希斯。"西门流霜朝天翻了个白眼,冷笑两声,"简称黑毛犬!" 果然,说的是黑衣将军啊...赛提沙哭笑不得,一时之间不知道这算不算称得上对领地的一种侮辱,身为王子的自己又该作何反应才算妥当,不过潜意识里他倒还觉得这个称呼挺形象的。好在这个时候,青龙军的使者已经来了,化解了其尴尬。 进门之后,使者深深看了赛提沙一眼,大约是没料到前来传讯的同时,竟然能够如此轻易见到自己领地被俘的王子。对方单膝跪下向着少年行了一个礼,然后双手将黑衣将军的信函呈上,交递给麒麟军的主帅欧阳明炳。 "亚米塔尔还活着!" 欧阳明炳读完信后,立即大声地把内容重复出来。不过由于有外人在场,他叫的是安陵无痕在妖魔界的名字。 "武煞"的话令在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此刻明白了麒麟军跟自己皇兄间只是由于他人的离间,产生误会才会交战,因而没把对方当成敌人来看待的赛提沙,脸上都浮现出了淡淡的笑。 接着,欧阳明炳将信件合拢,以公事化的口气答复道。 "本帅很高兴听到亚米塔尔将军还在人世的消息,请回去告诉奥希斯主帅,赛提沙王子我们定会妥善照料。不过有关交换战俘的事情,本帅无法做主。战争尚未结束,按照规定所有俘虏都必须上交,由领地的王来定夺。" "在下明白了。" 青龙使者说完,行了一礼,然后退了出去。其实此行,他能见到安然无恙的王子殿下,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明炳,消息可靠吗?对方不会是为了要保住赛提沙而谎报的吧?" 夏侯镜月生性多疑,是以最初的喜悦过后,其内心升起了一股更强烈的不安——从云端掉到深渊的痛苦,他承受不起。当然,这一次就算是青龙军耍诈,"毒煞"也已经无法再对赛提沙作出任何报复的举动了。 "里面有一张是尧的亲笔信,纸包不住火的..."欧阳明炳淡淡一笑,关于这一点他倒是十分放心,"既然重视到连陵尘送他的项链都舍得给,假如无痕已死,按照尧的个性,定会另外找个万无一失的方法,来保住他弟弟。" "应该是这样没错了,不过看来尧当兄长当得很乐啊!"夏侯镜月听完后笑了出来,自觉多疑得是有点过头了,"也对,他总算摆脱了所有人之中属他最年轻的局面了——虽然只是从外表上看——不过...那小子合适当兄长吗?" "那个..."赛提沙急急忙忙地想要开口解释——他通常都很难接受有人对青龙王提出质疑——但随即因为被西门流霜用力搂到怀里而不得不中断。少年挣扎了两下,发觉"媚煞"看似一娇柔的弱质女流,却的确具备武将的实力:"皇兄他..." "啧,光看你平时的个性那么沉闷阴郁,就知道他不是个好兄长了!"得知安陵无痕没事,西门流霜心情大好。"媚煞"恶作剧趴到赛提沙肩上,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你当真是他弟弟吗?我怎么觉得你也是他身边的一条小狼犬?" "流霜,别欺负小孩子。"夏侯镜月撑着头,说是这么说,但脸上反是看好戏的成份居多,"当心尧知道后找你算帐。" "去,很久没看到如此可爱的孩子了,尧自从长大以后就不让我欺负了,看到我逃得比谁都快,我多无聊啊..."西门流霜打了个哈欠,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赛提沙身上,"再说要比欺负,我哪有你欺负得厉害?尧要找人算帐也是先找你。" "少刺激我,反正这次我是得罪他得罪深了..."夏侯镜月往上翻了个白眼,破罐子破摔,话语里很有一种壮烈成仁的味道,"到时候那家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光是伤害赛提沙到发动"护身符"这一条,恐怕就够他受的了。 "呃,皇兄从来不记仇的..."赛提沙本能地为剑麒辩护。青龙王的宽厚、仁慈,当年修达和菲尔拉特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西门流霜懒洋洋地转过头,盯着赛提沙线条优美的侧面看了几秒。突然间爆出一阵大笑,让少年觉得莫明其妙至极,不过"媚煞"明朗,清爽的笑声,虽然令他的脸微微发热,却不会使其产生丝毫遭蔑视的羞惭感。 "你皇兄不记仇?"夏侯镜月差点把刚喝进嘴里的水喷出来,他嘴角抽搐了两下,"那样的情况只会有两种,一种是对方能够提供其足以抵消伤害的利益回报,另一种即是没达到他想报复的程度,也没踩在那小子的死穴上,所以他懒得动手。" "你皇兄的个性温和,死穴其实不多,可当中最大的一个就是他重视的人被人伤害。"欧阳明炳笑着说道,也所以当年穆峥云出事之后,筦靖尧怒发冲冠,差一点把雷奥提斯拆成碎片。"换句话说,青龙王可以不去计较镜月害其魔法力反噬,却必然不会轻易饶他伤害了你。" "别以为个性温和的人没脾气,这种人偶尔来一次爆发才叫可怕..."西门流霜拍了拍少年的头顶,"可爱的孩子,看来你对你皇兄的认识存在很大的误区。没关系,姐姐会让你正确认识并且教会你怎么当一个称职的弟弟的,弟弟是用来被哥哥们宝贝和疼爱的,无需成为一个仰望者。" "姐姐?"夏侯镜月眯了眯眼睛,看着被西门流霜抱在怀里,浑身僵硬的赛提沙,冷笑着问,"你几岁的人了,敢自称这孩子的姐姐!"(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Ⅶ "就外表而言!"西门流霜瞪了他一眼,然后斜睨着道,"有胆子你去当着尧的面说啊,说他从年龄上来说还是所有人里最年轻的,应该称呼赛提沙为...看那家伙会不会在所有事情都完结,料理了天帝之后,认真替你数数身上的骨头!" 任旁边那一对拌嘴拌得不亦乐乎,欧阳明炳微笑着摇了摇头。赛提沙虽然跟析璟毫无血缘关系,可却是被前后两任青龙王都承认为皇族的孩子,于情于理都是合法的"内部成员"。而这群家伙,一旦被他们认为是"自己人",整个态度便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时候,"武煞"忽然感觉随身携带的麒麟令发出了阵阵魔法波动,于是他将王令召唤出体外。 隔着淡淡的金光,出现的是司马务观疲惫不堪、焦急万分的脸——从显现的画面来看,对方已回到了明忒宫内,除麒麟王以外,他人可以借助宫里特制的巨大魔法水晶球跟持有王令的人联系。 "明炳、流霜,镜月,宫里找不到昊天!我想他们已经去''沉默森林'';了..." 王令炼制不易,且雷奥提斯即位时日尚短,所以"七煞"中目前只有三位武将配备。而安陵无痕劫营失陷的那天晚上,西门流霜的魔法力被剑麒锻造的链子封住,无法召唤麒麟令,故司马务观才必须连夜赶回迦楼城去通知现任麒麟王。 先前,欧阳明炳在知道真相后,曾马上试图使用王令联系雷奥提斯,却发现已经联系不上。那时仍存有一丝侥幸的想法,但此刻听到司马务观的话,众人才因为得到"箭煞"平安无事的消息而稍好的心情,一下子便又沉到了深谷之中。 "不多说了,我这就赶去''沉默森林'';,看事情到底发展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还能有挽回的余地!" 司马务观把话一说完,立刻就中断了联系——多拖一秒他的魔法力损耗越大,到时过去了都不一定帮得上忙。 待影像消失后,欧阳明炳这边静默得鸦雀无声,夏侯镜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西门流霜也没什么兴致继续开玩笑地放开了赛提沙。 房内的气氛,再一次变回到原先的沉闷无比... §☆§§☆§§☆§ 从"沉默森林"深处走出的四人,安静看着倒在己方面前的雷奥提斯和剑麒。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两人受伤后流出的血液,早已凝固住了。暗红的颜色浸染了全身的同时,跟对方身下的泥土颗粒混合成一片,渗入进去,散发出丝丝异样的腥味。这模样是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为首的白发男子凝视了半晌,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干什么忙着叹气?先救人再说吧!"身旁的黑发男子转过头,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目光中蕴藏着很深的不满,"尧死不了,不代表雷奥提斯也是不死之身,万一一个不小心死翘了,岂不是让峥云伤心?" "析璟,你这张乌鸦嘴少咒人。"走在四人中间,留着一头墨蓝色长发的男人皱起眉,他虽然清楚析璟是因为被陵尘霸权镇压着,令其只能见死不救而不悦,但依旧不赞同地瞟了对方一眼,"假如雷奥提斯真的不幸亡故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去你的!修亚斯,要是光这样就能咒死人..."析璟一甩头发,扬起头冷然地双手抱胸,似乎是把怨气全发泄在了话语中一般,恶狠狠说道,"我就天天早晚上三柱香,咒天帝那个变态早点死、快点死,死惨点!" "崎晟,这上香呢,是求神用的..." 原本走在最后的青年上前,他那一头水蓝色的发十分奇怪,不同于别人身上无论什么颜色都很沉实,对方的发蓝得通透,金眸的色泽亦很淡,缥缈而虚幻,令所有见到的人都一定会对其是否真实存在产生质疑感。 "而妖魔界的创世神是希瑟那个比天帝还变态的疯子,你觉得那么做有用吗?" "上香?拭剑吧!至少后者来得实际多了。"修亚斯走过去,蹲下后小心翼翼地将剑麒翻了个身,让他靠到自己的肩上,"伤敌一万,自损八千。从小就这样,对敌人残忍对自己更残忍,尤其当这个敌人是朋友的时候...尧,我该怎么说你?" "若非是这样的个性,则他无法担当起''地脉'';守护者一职,也便不是我们认识的尧了。"穆峥云无奈地苦笑了下,转身走向雷奥提斯的方位,"跟昊天厮杀成这样,可谓让亲者痛,仇者快,等知道了真相...尧非得面壁思过去不可。" "啧,这能怪尧吗?谁让雷奥提斯因为你的事情,在尧那里的信誉度几乎降为零了呢?"析璟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为剑麒开脱,继而笑着调侃道,"陵尘,我记得这家伙是你表兄啊,怎得愚钝至此?你确定自己跟他是同宗的吗?" "龙生九子,各不相同。"陵尘走到剑麒面前单膝跪下,用魔法力探测了一下,发觉对方的力量虽动荡得十分厉害,却并无生命危险。于是,他转往雷奥提斯,边走边道:"亲生兄弟都愚笨如你了,表兄弟如何,我哪顾及得到?" "崎晟,承宇的表兄也是你的表兄..."穆峥云回头,淡金色的眸子带着戏谑的笑意,顺着原麒麟王的话往下说。反正在"沉默森林"内,他的魔法也帮不上忙,不如任陵尘去为雷奥提斯疗伤:"如果要怀疑是同宗问题,则你也逃不了干系。" "喂,我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用得着这么较真吗?"析璟撇了撇嘴,有些不开心地道,"一群没有幽默感的家伙!" "会把自己牵涉在内,你的幽默感水准也没高到哪里去。"修亚斯温柔地浅笑,一点不留情面地吐他槽,"如果尧现在是醒着的,一定会说你们三个的确是同宗同源没错,但你和昊天才是一脉相承,承宇那是变异了的睿智。" "喂,陵尘、峥云、修亚斯,大家什么时候都开始修习尧的毒舌功了?"析景连翻了几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说话一个个刻薄成这样...你们干什么全部针对我?!" "因为是你把王印给了尧,让他受了那么多苦。"陵尘以万分柔和的声音说道,却是让析璟听了忍不住打个寒颤,"如果要更刻薄一点,我会说...析璟,为何相同的脸庞,尧拥有之后,便没显得如你这般面目可憎呢?" "我面目可憎?!"析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俊美的脸庞被气得表情怪异,哇哇大叫着,"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帅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叫做面目可憎?太过分了吧!"说到这里,他抬脚踢了踢昏迷中的剑麒。 "你干什么?"扶着剑麒的修亚斯,眼明手快地在对方想踢第二脚的时候,当场伸手半途截住。他头痛地摁了摁眉心,析璟跟尧这两个人,感情是比谁都要好,却也闹腾地比谁都厉害:"乘人之危是小人的行径!" "不趁这时候踹几下,等他醒过来惨的就是我了...看到吧,就连尧都要盗用我的脸!"析璟怏怏不快地收回脚,俯身改用手揉乱了剑麒的一头长发,"居然会被变态天帝用''离间计'';害得这么凄惨,笨蛋尧,你是笨得天上有,地下无了!" 听到析璟刚刚还在为剑麒申辩,指责雷奥提斯的不是,这会儿开始又骂其笨,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拿他没辙。修亚斯很早以前就说过,如果青龙领地的官员经常看到他们王玩世不恭的那面,就会觉得青龙能发展得这么好绝对堪称奇迹。 "是啊,就跟某个当年被南齐王害得要自毁元灵的人一样笨。"陵尘在确保雷奥提斯一时半会不会断气后,便站起身来,"上一次是钟游的事,这一次是王印的事,这两笔帐你最好都记着,我会在大局结束以后同你慢慢清算。" "你还是担忧一下自己吧。"析璟双眼微眯,用等着看戏的口吻说道,"要是让尧知道,当年他在''无回森林'';出事的那夜,你就因为相互之间的魔法振荡而醒了。十六年来却睁着眼看他受苦,狠心不拉他一把...尧不咬断你的喉咙才怪。"(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Ⅷ 那一年"无回森林"里,剑麒由于中了"残魔"的毒还跟森之精灵定下盟约,强行发动魔法,然他当时只是承袭了魔妖狐的力量,属于"地脉"的强大力量并未觉醒,所以直接闹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 陵尘送其的护身紫水晶,由于那一刻施印者本尊的力量不够,而原本附加在上面的力量对剑麒所受的伤来说,又根本是杯水车薪,因此效用慎微。可魔法力的共鸣之下,却意外地唤醒了沉睡中的陵尘,不过刚刚醒过来时,陵尘的身体还十分虚弱。 后来,另外三人相继清醒,先后顺序依次为穆峥云第二,析璟和修亚斯则几乎是在同时,他们前后才不过相差了几个月。但由于陵尘展开魔法强行镇压,使得他们即使恢复了意识,可仍无法动弹——至少每次剑麒来的时候,都没法动弹。 八年前,剑麒接到雷奥提斯退回的笛子,精神几乎崩溃地连续有十天没早朝,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气般,趴在池边昏昏沉沉,内心饱受煎熬又死咬牙关不肯发泄出来,只有在昏睡了撤掉防心时才会忍不住垂泪,这一切他们都知道,却无能为力。 "呵,少自作聪明,不是我,是我们..."陵尘优雅地轻笑了下,十分好心地纠正他,"所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尧若是真发起火来,倒霉的绝对不止我一个。"虽然这一次,他的确是首当其冲,要领教筦靖尧那少见的怒气没错。 "都到此为止,别耍嘴皮子了。"修亚斯在此时开了口,正色道,"陵尘,尧和雷奥提斯是不会有事了,但子敬和纵横要怎么办?妖魔界只有三大森林不被天帝监视着,我们一出森林就会被其知晓已经苏醒..." "无妨的,我感觉得出他们到现在还没断气,受了如此重的伤能不死,自然是有人暗中相助..."陵尘微笑,在这座森林里,只有自己能使用魔法,因此也只有他才知道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都尚有气息存在,"非要我点穿不可吗?还不出来?" "啧啧!陵尘就是陵尘,不愧为我所选中的继任者,比起另外那几个来要聪明多了。"希瑟笑嘻嘻地和埃特一起,从另一侧的森林里走出来。这位妖魔王脸上的神色是满不在乎的,视面前的惨状于无物:"当然,水精灵族长除外。" 希瑟口中,那位传说中对妖魔界有恩,使得精灵祭成为青龙领地和麒麟领地传统祭典的水精灵族长,就是穆峥云。至于为何全妖魔界仅限于这两个领地有,以及四千年前水精灵族长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番种种就都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修亚斯安静地看着妖魔王,丝毫没把那句贬低放心上;析璟则冷笑着哼了两声,不敬之意溢于言表;而穆峥云是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般,继续将注意力全放在雷奥提斯处。总之,那三人的表现,全没将希瑟当回事,但是都跟埃特打了招呼。 "当创世神当成你这样的..."曾经的魔兽王带着些许好笑,摇了摇头,"也算本事了。" "希瑟,你和埃特恐怕必须亲自出面,会一会天帝了。"陵尘转向妖魔王,仿佛根本没有注意身边的友人们对希瑟的态度般,单刀直入地奔向主题,"救子敬他们三人的,只能是你,而不是我,我们几个的苏醒是一张王牌,身份不能随便暴露。" "是啊,所以一藏就藏了十六年,果然是不能随便暴露的。"析璟背靠着苍天古树,不以为然地插嘴,听语气也知道他对此相当不满。 "哦?即便是到了目前这个阶段,眼看尧被天帝折磨成这样,你依旧坚持初衷?"希瑟没有理会析璟的话,在其口吻之中倒并未对陵尘的决定显示出丝毫的意外,"我不得不佩服你的铁石心肠,麒麟王当真是冷心冷肺得令人寒彻入骨。" "我已经不是麒麟王了..."陵尘转头看着倒在修亚斯肩上的剑麒,淡道,"而这是仅属于尧的战斗,我无能为力。" "你是真的无能为力?"希瑟温颜而笑,反问道。他在和众人对谈的时候,其实一直有在释放力量,为森林外的"医煞"和"智煞"疗伤,"抑或者你在用最残酷的方法,和他一起并肩作战?" "后者吧。也许尧并非是完整的回归天使长,但问题在于天帝偏偏认定了斯塔西卡就是他!"陵尘微笑,身为"天脉",他自不可能放"地脉"孤军奋战,"因此我所能做的,就是尽量为其''聚势'';,使尧在终局的时候有更大的希望获胜。" 陵尘所谓的"势"是说天帝作为创世神,跟其造物——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之间的某种特定联系。 天帝作为创世神,付出了他自己的力量给予了斯塔西卡最为宝贵的生命。这的确是种莫大的恩赐,是回归天使长欠他的。 天帝对斯塔西卡恩宠有加,赐予对方回归天使长的强大力量和高位权势,这也是斯塔西卡欠他的。 所以,回归天使长在那种情况下掀起叛乱,想要推翻天帝的统治,更是为自己早已负债累累的"势"上更添了一个砝码。 但引起斯塔西卡叛乱的根本原因是天帝的专制和独裁,是他的暴虐和残忍,而非回归天使长本身对权势的贪欲。因而就此来说,斯塔西卡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并没有那么罪大恶极。 叛乱失败后,斯塔西卡先是被冰铁加身,后是被没有任何尊严地送于妖魔王当玩物。虐待、囚禁,回归天使长所受的折磨和苦难,均是在慢慢抵消他欠天帝的"势"。 四千年前,天帝再一次次对斯塔西卡伸出魔爪,加害毫无抵抗力的回归天使长,使其灵魂碎裂、力量全失地堕入人界,在失去半身灵魂的情况下,孤独轮回四千年,也还是斯塔西卡在还他"势"。 四千年的孤寂的痛苦,令斯塔西卡其余所欠的"势"都已还清,唯独留下的是造物主赐予的"生命",神圣且沉重得令人窒息——"生命"所欠下的"势"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普通的苦难能够抵消的,它需要以另一种清算方式来了结。 因此四千年之后,当承袭了斯塔西卡大部分灵魂转世的尧重新回到妖魔界,天帝却依旧不放过地迫害于他时,便已经不再是斯塔西卡还天帝的"势",而变成了天帝欠斯塔西卡的"势"。 陵尘他们四人的遇害,是天帝欠下的;雷奥提斯跟尧发生误会,自相残杀,是天帝欠下的,包括这四千年里,为了有朝一日能伤害回到妖魔界的"斯塔西卡"而插手妖魔界的林林总总,对方铺下的明线暗线,也是天帝欠下的。 而且按理来说,大到伤害妖魔界的"地脉"和"天脉",小到窥探"众神之所"的事,天帝将遭受的"天谴"都会远不止这些。可因为他是神,所以能够利用"规则"的漏洞,将自身伤害减到最低——这是他欠"规则"的。 希瑟的唇角轻松地上扬:"俗话说得好,势不可使尽;福不可享尽;便宜不可占尽;聪明不可用尽。天帝错在没有明白,身为神的他,的确是有着比斯塔西卡多得多的''势'';,但手里的''势'';,总有一天是会用完的。" "以为自己身为''神'';,便得意洋洋地钻''规则'';的漏洞,但违反毕竟是违反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事情也不那么好玩。"陵尘的金眸闪着淡却明亮的光泽,"天帝是聪明有余,可惜智慧不足...所以,他输定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陵尘表现出的那一份万事了然于胸的自信,刹那间光彩夺目得令人睁不开眼。人比起神来说,实在是太渺小的生物。因此要跟神对抗,看的就是谁比谁更残忍,谁比谁更能忍。 四千年前,回归天使长本体死亡的时候,希瑟将妖魔界的"人脉"一分为二,结合"天脉"与"地脉",分别交给他和将会由大部分的斯塔西卡灵魂转生的那人掌管。却不料当中因为天帝的插手,使得"地脉"堕入人类界。(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Ⅸ 在担任麒麟王的那四千年里,从修亚斯言谈之间偶尔漏出的话,以及留下的一些传说,即使没有了记忆,陵尘也早就猜出当年的真相。并且,靠着"天脉"的力量和自己的智慧,不少于两千年,他是知道"冢越王"便是天帝的。 "天脉"和"地脉"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半身被切除的痛苦,有谁能懂?两千年,难道他不想在晓得真相后,即刻冲去人类界找"地脉"的转世回来吗?陵尘想!但是他不能,他必须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低调着,与"冢越王"势均力敌地斗。 当年陵尘一直在默默等待,等一个机会,一个不会消耗任何"势"的机会,可以名正言顺地去"人类界"寻找"地脉"。从知晓真相,到数十年前的转世,他足足等了两千余年。陵尘的感情比常人要淡没错,但这种煎熬也非常人能忍受的。 可紧接着,回到妖魔界才没几年,他们便被天帝设计害了。十六年前,清醒后,的确,他可以出现在尧的面前,帮助其一同对付天帝,但这么做,却会让狡猾的天帝更加谨慎,无法让那人继续欠下尧"势"的债。 陵尘不能,也不愿意因贪图一时安逸和相聚的愉悦,而把潜在的威胁抛置脑后。如果这一次再出意外,尧的灵魂死后依旧会去人类界转世。那么,他要再等待多少年,才能又一次得到找回"地脉"的机会? 所以他狠心,狠心让筦靖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一个人去对抗险恶的天帝。自己则冷眼旁观,放任敌人施为,看尧痛不欲生,且其中有一半是出自于他们的"死亡",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因为一时心软而坏了大局。 只要是在筦靖尧不死的前提下,陵尘甚至希望天帝疯狂到亲自出手对付"地脉"!尧在天帝手下伤得越重,天帝欠对方的"势"就越多,那么到终局时,尧的胜率便越大。即使整个过程,会让那个男人伤得鲜血淋漓。 "为了要在短短数十年内,结束四千年的宿怨,使得这一仗变为终局,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希瑟淡笑,如果天帝欠"地脉"的不够多,则"势"之间的欠与还,你来我往,终局会被推迟个数千年乃至上万年,也未必是没有可能的。 最重要的是,归根到底天帝乃"斯塔西卡"这个灵魂的创世者,他有收回这个灵魂的根本权力——即使如果真的那么做,使得一个灵魂毁灭,他需要付出十分沉重的代价来,但无论如何,天帝有这个资格和本事,让"斯塔西卡"的灵魂俱陨。 即便这么多年来,那位疯狂的神为了折磨"斯塔西卡",从未想过要用这种方法。希瑟曾经猜想,那个人大概由于活得太久,所以根本忘记了自己能这么做,但是陵尘却不会愿意因此冒险尝试如此危险的事情。 "我要这一战成为终局;我要天帝欠尧的''势'';欠到连他神的身份都承受不了;我要尧在接管妖魔界之后再也不会有任何隐患;我要他永远可以安心地入睡,没必要继续担心会有人从旁暗算,让他转眼间失去一切!"陵尘微笑着,字字咬得清晰。 当年他将筦靖尧由人类转化为魔族,导致对方本来有的力量全部丧失殆尽。初回妖魔界,陵尘为了怕天帝对尚无自保能力的尧展开疯狂迫害,所以没有回去宫内,而是特意找了一片林子隐居,教导尧武技、魔法的同时,监视着两个领地的动静。 然不过数年而已,天帝的魔爪便伸了过来,让他们不得不抛下年轻的筦靖尧,陷入沉眠中。那只妖狐背后,真正的主使者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且这一场浩劫,改变了筦靖尧的种族,为其今后的王者生涯带来了极大的阻碍。 后来,尧被迫在这个他并不熟悉的陌生世界里独自生活。先不说众人来了妖魔界后便在林子里隐居,就算没有隐居,又有多少人可以在区区数年间,便完全了解一个他本来一点都不知道的陌生世界?更何况依筦靖尧的个性,万事都难上心。 接下来,青龙领地的王位之争,看似只是北景王跟朱雀王的两派斗争,但天帝又何尝没在其中推波助澜过?让责任和义务束缚住原本自由的翅膀,逼着一个从来不好权势的人,不得不登上那万般皆受到束缚的王座,是足以令其眉开眼笑的。 当现任青龙王的治世稍稍稳定,他的臣下都开始服从这位王者的时候,天帝又开始想另一种方法来折磨其心目中的"斯塔西卡"——毫无疑问,雷奥提斯在那时回到妖魔界,是给了他极好的机会。 于是,当年作为信物交换的笛子被受到指使的钟游偷取,由"天帝"亲手交给"斯塔西卡",挚友的"背叛",令自来重情重义的尧伤得彻心透骨。而五年之后,青龙王去麒麟领地的拜访,明明可以使误会解除,"天帝"却又耍了花招。 其实谁也不知道,那时天帝并没把握能在雷奥提斯和青龙王之间挑起更大的矛盾。只是,如果让两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谈,则必然能够获知真相,所以他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将尧诱导去了雷奥提斯的禁地——当年囚禁斯塔西卡的城堡。 更加无人知晓的是,在青龙王与雷奥提斯之间的气氛好不容易缓和了些时,是天帝暗中设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影卫"暴露了形迹,使得一向出手不留情的雷奥提斯如他所愿重伤了斐莉斯,也令从来重视下属性命的尧恨得使用了极端的方法离开麒麟。 如同天帝经常通过水盘监视着青龙王一样,陵尘也时时使用魔法看着天帝和尧的一举一动,以免出现意外状况,自己来不及搭救,最终后悔莫及。所以这一切,他都清楚明白地知道,只是选择作壁上观。 三年后开战,青龙、麒麟相互残杀。 整个过程惨痛得让析璟直想抓狂,若非自知敌不过兄长,前任青龙王早就冲出去收回自己的领地了——他把王印给尧是为了确保领地的平安,可不是置百姓于水火中的。 虽然说当前的一切是都为了护住"地脉",以确保妖魔界在未来数万年间的发展,但在牺牲了成千上万的无辜士兵这一点上,析璟依旧怨念颇深。只是假如抗争过头的话,他一定会被冷心冷肺的陵尘,真的送进池子去再躺个三五七年的。 因为陵尘跟别人不同,他的个性一贯冷淡,缺乏感情,麒麟领地对其而言不过是一份可有可无的责任,然"地脉"却是他的半身。所以万不得已的时候,陵尘即会顺其自然,牺牲领地子民的性命来交换筦靖尧的"势"。 而后这些日子以来,短短几天里,悲剧更是紧锣密鼓地上演着。 先有西门流霜战场被俘,后是安陵无痕劫营中箭,尧亲手伤到雷奥提斯的同时,也因远方夏侯镜月激进的报复举动而吐血昏迷,导致天帝有机会将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刺成重伤,希望借此令两方的误会持续深入下去,令事态变为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有这些事情,只需要一步出错,便可推翻天帝的整盘计划,但冥冥之中,似乎命运总是帮着那个男人,令他的阴谋畅通无阻地进行下去。不过,一直在关注的人们都知道——势,早就已经开始扭转了。 "有时认为是天助,实则未必。欠上天的太多,总有一天要还的,本息加在一起,或还超过了其偿还的能力。"魔兽王埃特转首看着昏迷中的剑麒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某些情况下,太成功未必是好事;反之,失败也未必全是坏事。" "不要以为一时得势,便能得势一世。善恶到头终有报,现在未报...只是时候没到。"希瑟看了胸有成竹的陵尘一眼,后者波澜不惊地看着前面,"天帝不断地消耗,乃至欠下''势'';,你则不断地为尧''聚势'';,这最后的赢家,不言自明。" "一切都是天命,作为弱势的一方,想赢实在是太困难了,所以必须要步步为营..."陵尘的唇边泛起冰冷的浅笑,"若非尧将我送他的护身符给了赛提沙,镜月的毒也拿他没办法;若镜月的毒伤不了他,按照尧的个性一定会杀死雷奥提斯。"(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五章Ⅹ 后面的话,陵尘没有说下去,因为太过冷酷。他们绝不会让雷奥提斯死,因为那将成为尧不可磨灭的伤痛。可那时希瑟出面阻止的话,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便不会受伤,天帝也就不会遭那么重的"天谴"——以"七煞"中人的鲜血来换"势",这是何其残忍的考量? "嗟!一样残酷的两人,你们可真是默契啊,我现在非常怀疑...陵尘你究竟是尧的半身,还是希瑟的半身?!"析璟眯细了眼睛,冷笑两声,"等到终局结束,我一定要教唆尧好好追究你隐瞒他醒来的事情,哪怕搭进我自己一起被那小子整!" "呵,真是充满魄力的决定。"埃特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就请你今后保护好自己的命,确保它能在终局之后还在。"陵尘轻描淡写地看了前青龙王一眼后,说道。 析璟也知道兄长的担忧——但凡"斯塔西卡"重视的人或者物,都会成为天帝攻击的目标。终局开始,便意味着那位疯狂的神已被逼至绝境,谁也无法预测到时对方会做出什么样可怕的事来——于是他撇了撇嘴,转开头去不再言语。 "修亚斯、析璟,把尧带回池子去,让他误以为是自己魔法力失控,潜意识里幻影移形去了那里。" 陵尘平静地下令。终局之前,他依旧不会暴露己方四人已醒的事情,最多是让希瑟代为出头,以混淆天帝的视线和判断而已。不过此时此刻,是绝对不能放任筦靖尧在这里跟雷奥提斯一起的,要不然两人醒来就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 "想得美!尧是''地脉'';,你是''天脉'';..."析璟老神在在地露齿一笑,悠闲地挥手,"麻烦自己的半身,自己带!" 听到析璟的回答,陵尘略感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对方身为他唯一的亲弟弟,一些时候还是享有任性的特权的。 "原谅他吧。"修亚斯一边将剑麒的一条手臂架到肩膀上,用力将其扶起,一边气息平稳地调侃道,"这已经是他所能抗争的最高限度了。" "修亚斯,麻烦哪天能让我见识一下你违背陵尘意愿的行为吗?"析璟气哼哼地往上翻了一个白眼,可他也无从反驳修亚斯所说的话,于是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回嘴,"四千多年的唯命是从,你不腻我都腻了!" "析璟,假如你还能记得,四千年前是谁把剑插进了陵尘的心脏...导致间接害死了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修亚斯一说这句话,前青龙王的脸色立刻变得如纸般煞白,"而又是谁,当时身为贴身护卫,却没能尽到护卫的职责!" "好了,都别翻陈年旧帐了!"陵尘淡淡地皱眉,毫不犹豫地终止这个话题。他知道修亚斯仍很为过去的事自责,连带析璟和雷奥提斯,他们三人从来都没忘记过那一年的意外,"我已经失去了对斯塔西卡的记忆,别做会让天帝愉快的蠢事!" "况且,根据传说...似乎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份吧。"不远处,穆峥云站起身离开雷奥提斯的身边,缓步走了过去,伸出手用力拍了拍修亚斯的肩膀,"我们三个真正的当事人,没一个记得了,你们又何必继续耿耿于怀——令亲者痛,仇者快。" "其实也无妨。"希瑟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插嘴道,"汹涌的负罪感加重了天帝欠他们的''势'';,毕竟当年对方是利用了雷奥提斯等人,才能使自己的阴谋得逞。如此这般,对于到终局时的胜负,会有一定的好处。" "去,希瑟!你少拐着弯骂人!"析璟趁此机会将注意力迅速掉转开,他双眉一挑,不太爽地瞪着眼前个性恶劣的妖魔王,"你直接说我们几个那时都笨得可以,才会中天帝的计好了!" "唔,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希瑟眨眨眼,无辜地笑道,"不过呢,现在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就是了..."话音才刚落,他立即动作敏捷地躲开析璟飞踢过来的几颗石子。"喂,我到目前为止还是你们的王,好歹给些相应的尊重行不行?" "行!只要你能拥有相应的创世神的样子的话。" 修亚斯抛却一贯的沉稳,似笑非笑地回答自己王的话。说实在的,假如四千多年前,众人还会因为"神"这么一个特殊的身份,而对希瑟存有些许敬意的话,这点敬意也早在人类界那十几年普通生活的相处里,给磨得丝毫不剩了。 "创世神的样子?我觉得天帝很是符合啊..."希瑟笑嘻嘻,又故作困惑地问道,"难道你们是希望我效仿他吗?" "希瑟,个人认为,你比天帝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压根没必要效仿他。"陵尘起步走向修亚斯,架起剑麒另一边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膀,然后看向妖魔王道,"我想你应该没忘记,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尚未办妥吧?" "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到。"希瑟唇角微扬,无半点迟疑地答道。 "那就好了。"陵尘平静地回了句。接着,他便跟修亚斯两人一同将剑麒带往森林深处。 析璟迈开脚步,随意地向后挥了挥手,算是道别。穆峥云看了昏迷中的雷奥提斯一眼,分别与两位神祗点头致意后跟上。 "埃特。"待那四人走得无影无踪了,希瑟转过头望着友人说道,"你留在这里,等司马务观来领雷奥提斯三人回去,而我,要去一趟精灵界。" "去精灵界?"埃特略微皱眉,不解地询问。 "你别忘了,精灵王在四千年前曾承诺过,假如牵涉当中的水精灵族长,能在强大的惩罚性诅咒下,坚持初衷至终局,则到时对方不但解除诅咒,还会站在我们的阵营里..."希瑟挑了挑眉毛,"既然这样,事到如今,哪有放他清闲的道理?" "等一下,希瑟。"埃特的脸上出现了焦虑的神情,他急急地抓住对方的手臂,"精灵族是极度排异的古神族,事隔四千年,如果精灵王根本不记得那个承诺了,则你擅自闯入精灵界,岂不是去白白送死?" "或许吧,但为了将来数千万年的自由生活,我可是什么代价都愿意偿付啊。"希瑟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地淡道,"没有人可以为所欲为,不为自己的举动负责,即如同尤莉希尔为了摆脱妖界,被我囚禁了上万年一样,我也必须要冒这个险。" "对不起。"埃特没有其它话可说,若非当年他无能,成了一个失败的创世神,希瑟也就不用收容魔兽族,使自己身为造物主的责任更为巨大,从而摆脱起来亦愈加不易。"保重。" "你不用道歉,终局到来,无人能够置身事外,即便是我也一样,这就是天命。"希瑟不太有所谓地耸肩,知道好友不可能那么容易释怀,于是揭底道,"其实你忘了,我跟精灵王之间有着''盟约'';,只要''盟约'';在,他就算忘了也能再记起来。" "希瑟!"埃特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才想起当年似乎的确有那么一回事情,但因事隔太久,他完全忘记了。魔兽王这下被气得不轻,大吼出声道:"看我担心,你很开心是吗?!" "是啊!"希瑟毫不避讳地微笑回答,还用力点了点头来增强自己这句话说服力。他全身上下流光溢彩,这意味着妖魔王正在打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道路,"如果你很介意将魔兽族扔给我这件事的话,我就罚你用体力把雷奥提斯弄出森林去吧。" 在"沉默森林"中,即使是魔兽王也无法使用魔法,所以...看到希瑟的身影倏地消失在眼前,耳边还残留着对方明显带有戏谑口吻的余音,埃特哭笑不得地长叹了声,不知道自己交到这么个朋友,究竟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思索了片刻,仍得不出结论的魔兽王,终于认命地摇了摇头,朝雷奥提斯他们躺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 当司马务观赶到的时候,只见雷奥提斯、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三人昏迷在地上,满身是血。 "我的天..." 司马务观在离他们几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的心脏瞬间跳得飞快,就好像要窜出喉咙口一般。几次想要继续迈步,双脚却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沉重,任其如何努力,都提不起来。雷奥提斯等人还活着吗?冢越王人呢?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冷静!司马务观接连深呼吸了几口气,强迫式地命令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此种情形下,慌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自己必须立刻进入到备战状态,提高警惕,防止危险出其不意,就在身边... 一旦情绪稳定了下来,司马务观马上便感觉出,虽然具有的生气十分微弱,可不远处的三位好友的确都还有命在,他们只是受伤,但没有死!欣喜若狂之余,他依旧小心谨慎地控制着步行的速度往前走去,以防半途遭人暗算。 "看到你们的警觉性和防备性都保持得很高,那我也就放心了。" 突然传出的声音,令司马务观吓了一跳。他蓦地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了故人——埃特正站在不远处。 "埃特,你回来妖魔界了!"司马务观刹那间松了一口气,却仍是没立即走上前去,"这是出了什么事?" "你没冒然走过来,是比较明智的选择。"埃特露出淡淡的浅笑,答非所问道,"因为天帝可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利用你们熟悉的一切设下圈套。就连目前站在这里的我,同样可能只是运用幻术产生的结果。" "埃特,你的话中藏话!"司马务观心里一惊,联系过去一段时间内发生的种种以及西门流霜的猜测,他迅速整理出自己想知道的问题抛给对方,"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昊天他们会受伤?青龙王是不是尧?冢越王又是什么人?" "务观,稍安毋躁,现在真相已经大白,只需等雷奥提斯他们几个醒来,你便可以知晓一切。"埃特打了个手势,阻止司马务观往下问,"但是你们要记住,这次的好运下次未必有,而''七煞'';若有个三长两短,尧有生之年都不会原谅他自己。" "埃特!"司马务观提高音量喊了一声,带着些许愤怒地质问,"你见鬼的什么时候也染上希瑟的毛病了?!"话一出口,他顿时愣住,呆了两秒反应过来后,又追问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希瑟呢?" "我们的行踪无需一五一十向你交代。"埃特平静地回答道。这时候,他的身体开始像之前妖魔王那样,散出仿若波浪叠加般的,一层又一层的华美光晕。"务观,保重。希望终局之后,大家全部能够平安无事。" "埃特!!"司马务观脸色铁青地低吼出声,眼见魔兽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由重重地叹了口气,低声喃道,"我真是越来越讨厌''神'';这种生物了..." 可对方人都走了,他还待如何?司马务观走到雷奥提斯等人的身边蹲下,看着呼吸尚称得上平稳的好友,他的脸色这才逐渐缓和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此次是多亏有埃特,子敬、纵横他们才能幸免于难。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极为感激的,且足以抹去其绝大部分的怨气。 只是,事到如今,谁来告诉他...他要如何仅凭一己之力,把这陷入昏迷的三人带回到麒麟王宫去?(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六章Ⅰ 六人位的圆形餐桌上,围坐着五个人。 其中,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愁眉苦脸地望着桌上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一道菜——清蒸鲫鱼。 "我不要吃鱼..."筦靖尧使劲咬着筷子,仿佛跟那盘鱼有深仇大恨般死命盯着,气弱地抗议道,"不是两个星期前才吃过吗?"虽说桌上还有其它的菜色,但如果不是每道都尝过一点,让自身摄入的营养均衡些,萧承宇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嗯哼,的确是都已经两个星期没吃了啊!"萧崎晟有趣地看着对方的俊脸,戏谑地说道,"尧,你真得好好改改挑食的毛病了,都说喜欢吃鱼的人聪明,笨成这样也不知道多吃点..." "死崎晟!你有胆再说一遍!"筦靖尧睁圆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 "他啊...不是挑食,是懒病又犯了。"萧承宇夹起一块鱼肉,将当中的刺挑去。动作熟练得一看就知道,他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接着,鱼肉被送到筦靖尧口边,只见少年笑着张口咬住,咀嚼了两下后吞下。 "嗟,我总有一天会故意在鱼肉里留下几根小刺,梗死你。"萧崎晟如法炮制地夹起一块,为筦靖尧剔鱼骨。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小子的个性,之前的抬杠不过是为好玩而已。只可惜他一边如此说,一边却是拨弄着鱼肉,努力将最细小的刺挑去。 "你敢?"放心地把萧崎晟递来的鱼肉送入嘴里,筦靖尧笑得心满意足的同时,含糊不清地回以挑衅。说实在的,自从小时候有过被鱼骨卡在喉咙里,不得不上医院治疗的经历后,他就对吃鱼有阴影,不是好友们剔的骨头,他还不敢吃。 "尧,如果你连挑根鱼骨的耐心都没有..."萧承宇继续将没了刺的鱼肉塞进筦靖尧的口中,看着少年愉快地食用着,不太在意地随便问道,"那假如哪天我们不在了,你要怎么办?" "嗯...到时候再说吧。"少年的眼眸中立刻闪过不安,潜意识里感到一种莫名的惶恐,似乎是想要刻意避开那个话题般,他笑得格外灿烂道,"可是能偷懒的时候不偷懒,就太不像我的风格了。" "吃你的鱼吧,废话多!"萧崎晟转眼间又剔完一块鱼肉,扔到对方的碗里。 ... "剑麒,你怎么了..." 小公主拉卡轻柔的声音,将剑麒的注意力从过去的回忆中拉了出来。 "我没事。"青龙王淡淡地笑了下,但是眼睛扫过桌上放置着蒸鱼的餐盘,他的神色中带着明显的落寞。 "你在想什么?"女孩隽秀美丽的脸庞,微露担忧地问道,"有事的话,不要闷在心里..." 自从一周前,青龙王跌跌撞撞地回到王宫,一头栽倒在床上,虚弱到连动弹下身体的力气都没有,接连休了三天早朝后,剑麒便常常会出现走神的状况。这种异常,使得上至两位公主,下至其亲卫队战士都极为忧心,却又拿自己的王无可奈何。 "我在想赛提沙..." 青龙王无法跟拉卡解释,困扰他的是从"沉默森林"的水池边醒来后的感觉——明明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但他的全身上下却都缠绕着一种仅属于挚友们的熟悉气息,令其记忆深处点点滴滴的往事不断地浮出脑海,心神纷扰。 不过剑麒的那句话也非撒谎,他的确是很担心赛提沙在"武煞"手中的近况。青龙王抬起紫眸,望向拉卡问道:"如果说赛提沙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恨我吗?"话一出口,剑麒立刻撑住头苦笑起来,"我问得还真好笑,明知道你一定不会的..." "剑麒,你别这样,那不关你的事。"提起赛提沙,拉卡的心猛地一阵抽痛,可目前的情况谁也不想看到,她又怎可以苛责剑麒。女孩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住自己的义兄,"赛提沙是你的弟弟,你比谁都疼他,这些大家全都有目共睹..." "我真的疼他吗?拉卡..."剑麒微微摇了摇头,凄凉而自嘲地笑着,"你以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态度只会带给他过大的压力和更深的自卑?可是我没办法,底下的大臣都在看着,不断会有人利用小事挑拨我们的关系,制造负面舆论..." 剑麒长长地叹了口气,放下餐具,弃了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食同嚼蜡形容他此时的状况都嫌轻,事实上青龙王已经连一口都咽不下去,其胃里只觉得一阵又一阵翻江倒海。这自然有前阵子被咒术攻击后所产生的症状,但也兼带心理上的因素。 "所以我只能选择毫无节制宠他,自以为是地伪善着,塑造好兄长的形象,可是把那孩子推上了绝路。明知道赛提沙缺少的是历练,却不敢像当年对待弥亚那样,用严苛的方法来锻炼他。"且事到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改变这个状态了。 "何况这一次...我更是狠心牺牲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雷奥提斯一死,赛提沙必不能活,剑麒比谁都清楚"七煞"行事的狠辣度。但是,莫要说当天青龙王已被对方气得失去了理智,就算给其足够的时间去思考,他依旧会选择杀死现任麒麟王,因为这是置那个极为强势的男人于死地的最佳时机。 即便青龙王在池边醒来后,由于惦记着政务,怕找不到自己宫中会乱作一团,所以没有再去森林边缘看一眼就幻影移形回去了——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也容不得其折腾——但剑麒很清楚那样的伤,如无法及时魔法治疗的话,要生还是不可能的。 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外界还没有传出麒麟王逝世的消息呢?就连失踪的流言都没有一丁半点,仿佛一切和往日无异般。这件事情可谓让剑麒喜忧参半,喜的是赛提沙尚有存活的可能,忧的是只要雷奥提斯活着,就会继续争夺领头者的位置。 "剑麒..." 虽然不知道青龙王所谓的狠心指的是什么,但小公主至少看得出眼前这个男人的哀伤和深重的自责。拉卡很想开口安慰剑麒两句,可牵涉到赛提沙,她自己亦是心如刀割似的疼,是以唤了一声,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开口好,故而又不得不重新咽下。 "算了。"剑麒轻轻拍了拍拉卡环住自己的手臂,勉强扯出一个极淡的微笑道,"听天由命吧,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许是赛提沙命大,也或许雷奥提斯命尚不该绝...谁知道呢。" 正在这个时候,侍卫匆匆来报—— 位于青龙领地西南方向的西雁领地,突然出兵侵犯青龙疆域! §☆§§☆§§☆§ 青白的月光透过城堡的窗户,印照在陈旧的地板上。 雷奥提斯用手肘撑着身子,半躺在床上,他笔直地盯着眼前的壁画,正确说来,是盯着壁画中的回归天使长。画中,斯塔西卡那双幽邃的紫眸中,藏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无论如何都看不透... "就知道你在这里!"上官子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清楚城堡是好友禁地的"七煞"一般很少进入此处,但此刻"医煞"却不得不来带雷奥提斯去休息,"回归天使长已经死了...即便是尧,也非完整的斯塔西卡,我想你比谁都清楚事实。" "我当然了解..." 斯塔西卡,那个神慧内蕴、优雅超凡的天使,于雷奥提斯来说,犹如高不可攀的神祗,寄托了其年少时期所有的仰慕与热情。因而四千年前,回归天使长的陨落,在雷奥提斯的心中造成了一个不可磨灭的伤口,时不时便会淌出血来。 "那一天,我看着他倒下,看着他为了追求自由而魂飞魄散,只留下残余的部分灵魂得以转世。" "昊天,回去休息吧,你的身体不能继续劳累了...尧那一爪可是连半分余地都没留,若非埃特出手相助,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上官子敬虽不明白为何埃特对雷奥提斯的治疗会只有一半,但他很清楚目前自己和诸葛纵横都比对方要健康。(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六章Ⅱ "医煞"自然不知道真正为他们治疗的人是妖魔王希瑟,而替雷奥提斯疗伤的却是陵尘。"天脉"除去会对"地脉"尽心尽力之外,通常他人受伤得到的待遇,就只剩下四个字可以概括——"不死便行"。 "尧这次是恨惨了我..."雷奥提斯自嘲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起身的意思,"他谁都信,就是不信我!" "沉默森林"中,青龙王充满愤怒和绝情的声音犹在耳边回荡,雷奥提斯平躺到床上,闭上眼,露出涩然的苦笑。深深烙印于记忆深处,他宁愿伤害自己也不想对方有丝毫损伤的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的转世,竟然恨他若斯,这教他要如何承受! 真相大白的那刻,面对作为信物的笛子悬挂在对方腰上,因而毫无回转余地,完全不肯听、也不信他解释的筦靖尧,只有雷奥提斯明白自己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但在当时的情况,他却压根无法表现出来。 没有过度的震惊和质疑,没有犹豫及彷徨,没有歇斯底里的懊恼和哀求,有的只是冷静、断然,理智得接近诡辩的解释。雷奥提斯举臂枕在额头上,冷冷一笑,他的自尊和骄傲让其绝不可能选择以示弱的方式,来博取筦靖尧的原谅和相信。 "要我说你是自做自受吗?"司马务观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到上官子敬身旁,"若非当年峥云的事情,你骗苦了尧,那小子岂会不再信你?昊天,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先不论从今往后该怎么面对尧,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宣布停战!" 麒麟领地出兵与朱雀领地和青龙领地为敌这件事情,兴师动众弄得天下皆知。现在突然之间要撤兵,雷奥提斯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给自己台阶下,否则他将很难跟底下的众位大臣交代,也会直接影响其数年里在朝中辛苦建立的威严。 "务观,如果你是来挖苦我的,那么请回..."雷奥提斯闭着眼睛,语气冷漠而一成不变,"假如你是来问我打算以什么理由撤兵,那我也只能告诉你请回——因为在青龙王子被俘,明炳连连战胜的当下,我根本想不出任何停战的理由!" 八年来,雷奥提斯一直是把青龙王当敌人来对待,所以事事做绝,不留余地地将对方逼至无路可退。然而一旦知晓过去的敌人竟是故友,他早就泥足深陷,此时已是越挣扎便沉得越深,完全被困住了逃不出来。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见得任凭这么打下去?让我们双方两败俱伤,天帝看戏看过瘾?"司马务观往上翻了个白眼,为己方一群人犯的严重错误而郁闷不已,"青龙军这次死伤不少,若数值继续增大,我都不敢想象尧到时大发雷霆的样子!" 假使永远是敌人,便不会有这种顾虑,可一旦当青龙王弄清这是一场误会,一个他人安排的陷阱,却导致了青龙、麒麟、朱雀三方都付出血的代价来,则谁也料不到筦靖尧怒火会烧到什么地步——因为事情全怪雷奥提斯失却了穆峥云送的笛子! "实在不行,干脆态度强硬地撤兵吧。否则陵尘不在,没人能平息那小子怒气...我们全会被抽筋剥皮的!"司马务观头痛地长叹了口气,感觉太阳穴一阵抽痛,"我开始羡慕无痕了,至少被射完一箭,他以后可以不需要面对尧的怒气和毒舌。" "你羡慕无痕差点被尧一箭穿心?""箭煞"的事情,大家都早在用王令跟欧阳明炳的交谈中就得知了,上官子敬轻轻地哼了一声,"要是他知道了,你小心自己被尧扒完皮,还要被无痕再扒一次!" "担心什么,反正他皮厚,层数多,经得起扒。"诸葛纵横一边从外面走进来,一边开玩笑道,然"智煞"的脸上虽然带着微笑,但其神情却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和焦虑,而紧接着,他的话更加证明了这一点,"西雁领地出兵攻打青龙领地了!" "因为青龙派兵支援了朱雀,造成青龙西南方向的防御兵力减弱,所以西雁王想趁此机会捡现成便宜?"雷奥提斯一下子从床上坐起,却用力过猛而牵动到伤口,让他痛得直冒冷汗,"该死的卡达洛斯!这下我们要退兵就更加麻烦了!" 在战争初期,青龙领地是不会一下子撤掉对朱雀领地的支援的。但万一经过一段时间的交战,青龙领地的西南战线变得吃紧,则青龙王一定会选择以自己的领地为优先。届时青龙撤回援军,朱雀军顿失外助,占尽优势的麒麟就愈加没理由退兵了! "或许理由的确是更加难找了,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西雁的出兵却未必见得完全是坏事。"诸葛纵横走过去拍了拍雷奥提斯的肩膀,挑眉道,"刚刚得到的消息——我们的''武煞'';,欧内斯特将军于昨天夜里攻下了阿齐克城。" "明炳在搞什么!不是叫他暂停攻击吗?"雷奥提斯一愣,双眸危险地眯起,冷声问。他前段时间一直在昏迷中,所以不知道司马务观等人是怎么和对方联系的,但是自己派夏侯镜月前去麦嘉宝城的时候,已是如此吩咐,欧阳明炳怎会抗令?! "昊天,按照明炳的个性,绝对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诸葛纵横平静地看着雷奥提斯,叹气道,"何况当前我们已是骑虎难下,如果不借有利形势一鼓作气攻破阿齐克城,难不成要等朱雀调兵遣将增固防守,再反过来夺回麦嘉宝城?" "这我知道,可..."雷奥提斯无力地撑住头,胸口的重伤让他呼吸困难,每次吸气都会感到一阵阵抽痛,"这下尧会更恨我了。" "昊天,先别管尧会不会恨你。重要的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收场才好?"即便是不精通政务的上官子敬,也能明白此时这个令己方左右为难的尴尬局面,"麒麟领地的胜仗越多,你便越难对朝廷众臣交代..." "没什么难交代的!"雷奥提斯抬起头,其蓝眸的颜色变得很深,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种情形通常出现在对方下完重大决定以后,"纵横,对大臣就说本王体恤百姓,不想让麒麟的子民继续受战乱之苦;对朱雀,则以胜利者的姿态去谈判!" "啧,决定硬性停战了?"司马务观轻轻吹声口哨,嘴边扬起一抹赞赏的笑容,"真有你的,魄力十足啊!" "虽说那两座城池被夺,对于朱雀王来说,并非是大到无可挽回败局,但考虑到目前事态的发展,洛凯必须设想一下万一青龙领地的援军撤退,他自己的军队将战得更加艰辛..."诸葛纵横沉默思忖了一下,点点头道,"这个方法可行性很高。" "嗯,所以西雁领地的出兵,并不全是坏处。若非如此,即使我们想要谈和,朱雀王也不见得肯接受。" 敌人气势汹汹地进犯,突然间又提出握手言和,没到绝对劣势,怕是任谁都不会愿意善罢甘休吧,雷奥提斯在心底泛着苦笑。 "纵横,这件事情你去安排吧。记得面对朱雀王,姿态不宜摆得太高,免得无端地激怒了洛凯,来个鱼死网破,令双方都难以收场,但对于麒麟的大臣...有异议的,一律强行镇压,反正事到如今,无论我怎么做,尧对我的态度都不会再变了。" "呃,昊天,请节哀。"司马务观忍不住闷笑好几声,末了不忘落井下石地笑道,"我几乎已经可以想象等到尧了解清楚全部的事实真相以后,那小子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站在你面前,脑袋里盘算着该把你大解几块的场景了。" "哼,我会先把你扔出去给他砍!"雷奥提斯狠狠地瞪了司马务观一眼,随后现任麒麟王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占有大部分优势的前提下,由麒麟领地先行提出谈和,我想这个做法,应该足以让尧明白,我们双方是被人离间了吧..." "尧明白真相只是整件事的一部分,而冢越王,即''天帝'';在往后会设下什么更加险恶的圈套还未知。"诸葛纵横看了一眼雷奥提斯虚弱苍白的脸色,走上前去扶起他,"昊天,这几天你必须好好休息,和朱雀的最后谈判是需要你亲自出面的。"(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六章Ⅲ "所以我不会允许你在此处休养,这座城堡里的一切都只会让你触景伤情,不利于身体的恢复。"提到健康状况,上官子敬是最有资格发言的人,"医煞"拉过雷奥提斯另一边的手臂,硬是将其架起,"你要记住,我们的敌人是天帝!" "我怎么可能忘记..."雷奥提斯轻声回道,他双眸低垂,嘴角挂着寒冰般凛冽的冷笑,终于顺了上官子敬的意,起步回寝宫去休息,"我会以最佳的状态,去直面那个残忍的王八蛋的!" 天帝,总有一天,你一定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来... §☆§§☆§§☆§ 安陵无痕无力地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打从青龙王那天莫名其妙地突然离开,紧接着当晚黑衣将军就通过王令,自远方的王都获悉其昏迷不醒的消息后,连续三天,"箭煞"都被青龙主帅迁怒地施用各种各样的刑罚,让对方折磨去了半条命不止。 身受重伤,魔法力又都为"地脉"筦靖尧所煅造的手环封住,加上暂时他们"七煞"都还背负着一个"背叛者"的罪名,道理上亦占不住脚,因此安陵无痕被重刑整治得皮开肉绽的时,也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 不过,好在黑衣将军还记得要留他一条命来跟他们的王交代,否则"箭煞"十分怀疑自己这次会在青龙军营死于非命。 第三天往后,根据安陵无痕的猜想,可能是青龙王都又传出了什么消息,是以黑衣将军才没有继续为难自己,可从那天开始,"箭煞"就再没有见到那位青龙主帅,而青龙王亦未再出现过。 想到这里,安陵无痕不禁感觉有些担忧,因为他看得出,筦靖尧的恨意并没有波及"七煞",所以按照对方重情重义的个性,仅仅只是误会雷奥提斯发生背叛的话,是断然不会无缘无故丢下重伤中的好友不闻不问的。 尧,你可千万不要冲动地去找昊天算总帐啊..."箭煞"在心中默念着,暗暗祈祷。他心里清楚,即使筦靖尧这个人平时温雅如水,可一但惹毛了他,或者是其认定某个事实,便会成为那种固执得连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顽石。 "该死的天帝!"安陵无痕低低的咒骂忍不住冲口而出。哪怕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模样,他们也有责任,不过没有人会骂自己就是了。 正当这时,营帐外传来了稳健的脚步声。经过这段日子的特殊"招待","箭煞"已到了能听声辨人的地步。是以当奥希斯撩开门帘走进来的时候,安陵无痕连眼睛都没睁开看他一眼,直接话中带刺地问道:"怎么?又有新花招了吗?" "''箭煞'';亚米塔尔,别以为我真的不敢动你!"黑衣将军冷笑一声,伸手掐住安陵无痕的脖子,用力收紧,"若非跟陛下以王令联系的时候,他一再叮嘱我背叛的事情与你无关,要本将军照料好你的伤,我发誓,一定会让你领教全白虎死牢的滋味。" "唔..."安陵无痕顿时无法呼吸,他用力挣扎了两下,不过此次奥希斯也不是特地来折磨对方的,故而很轻易便让其挣开了去。"咳,咳...这不就明摆着...是''你不敢动我'';的意思吗?"不顾武力上的弱势,安陵无痕口头是一点不肯轻饶。 "啧,我现在可以充分确定,这家伙真的是陛下的朋友没错。"沙奇亚在一旁听后哑然失笑,他伸手拍了拍奥希斯的肩,"瞧这张嘴毒得...若非有陛下罩着,你都已经不知道死了第几次了。"最后那句话,银发将军是对着"箭煞"说的。 "哼!你们今天该不会专程来确定我是不是青龙王的朋友,以及告诉我——你们不敢动我吧?" 安陵无痕闻言,一点不领情地对沙奇亚露出讽刺的笑。"箭煞"不会因为银发将军表面看上去要比黑衣将军和善,便误以为其表里如一。活了四千年,经历得太多,使他一眼便能分辨清楚,青龙王身边的那些重臣,骨子里没有一个是好惹的主。 "的确不是,我们只是要告诉你,陛下下令将你押回青龙王都。"沙奇亚浅笑着,命人拿来数十斤重的枷锁,示威性地丢到安陵无痕的面前,"尊贵的亚米塔尔将军,带上枷锁跟着押送分队走吧,我们保证一路上你会得到''良好'';的照料。" "我想也是。"安陵无痕潇洒地甩了甩长发,唇边扬起棱角分明的笑,斜眼睨着银发将军,"如果你们两个不想在下次见到尧...我是说青龙王的时候,看到他因为我的伤而浓眉深锁,以至耗费过多魔法力的话,不好好照料也是不行的!" "亚米塔尔,你真的很懂如何利用陛下对''七煞'';的感情..."黑衣将军的表情冷得可以将水冻结成冰,他盯着安陵无痕的视线充满了沉沉的压迫感,"此时此刻,我确实开始考虑是否要趁机将你除去,免得陛下一时心软,再被花言巧语所骗!" "敢问你们的脑袋中装的都是些什么?!化石吗?"安陵无痕咬牙切齿地吼了出来,知道他今天若无法说服黑衣将军,则自己极有可能会在去青龙王都的途中被暗中迫害致死,"几次三番解释麒麟和青龙是被人离间了!你们为什么就是不信!" "因为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麒麟领地是无辜的。"看到"箭煞"终于认真反驳,不再光一副笃定悠闲的神态,黑衣将军的眼睛深处略微放松了些戒备,"况且,就算你们''七煞'';的确毫不知情,可并不代表麒麟王雷奥提斯亦如此。" "这番话是谁说的?尧?"安陵无痕双手撑住床架,勉强让自己直起身子,瞪着奥希斯道,"青龙王对昊天...也就是现任麒麟王陛下有偏见!你若果真杀了我,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到死,因为你们的陛下将来永远都会活在自责和忏悔中!" "西雁领地出兵入侵青龙领地西南疆域,我军的兵力被牵制,无法增派援手,甚至往后可能还需要撤回此处的军队,朱雀王便只能孤军奋战。"黑衣将军淡淡地挑眉,依据事实逼问道,"你敢说,这不是麒麟领地跟西雁领地串通一气设下的局?" "西雁出兵?"安陵无痕乍闻之下,愣住了片刻,继而他摇了摇头,"错了!就算西雁领地入侵青龙领地,也一定跟我们麒麟领地无关!昊天绝不会允许自己借别人的手来统合麒麟一派,否则未来他有什么资格登上领头者的王座?!" "那假如麒麟王莫明其妙地在这当口提出要谈和..."黑衣将军平静地看着"箭煞",说出方才刚刚得到的消息,"你觉得用意是什么?" "谈和?"安陵无痕眯了眯眼睛,低头沉思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过了半晌,"箭煞"答道,"用意很可能是——昊天也知道青龙王就是尧,明白我们被人离间了...我的天,尧该不会真的冲去找昊天算帐了吧?" "具体情况陛下没有讲,只说让我们把你押回去听候发落。"银发将军轻轻挥了挥手,旁边的士兵立刻走过来,将那个看上去很恐怖的枷锁搬了下去,"看来你们跟陛下之间的确有点误会...走吧,别耽误了出发的时间。" "哦?敢情你们两个今天是来试探我的?"明明已经知道麒麟领地宣布停战,却仍旧不放心地怕其中有诈,非要重新套一次自己的口风,安陵无痕按着伤口,勉力站起身来,冷笑道,"等误会澄清了,我一定会让尧在你们脖子上都挂个忠犬牌!" "少耍嘴皮子,目前双方只是休战,还未正式决定撤退。"沙奇亚一挑眉,不以为然地瞪着对方,"如果谈判破裂,你的下场依旧好不到哪里去,我可不认为陛下会是非不分,毫无原则地强行保住你们''七煞'';的命。" "放心,昊天绝不会让事态有机会扩大化的!"由于知晓对方的王子还是"武煞"的战俘,因此安陵无痕并不太担心自己真正落到青龙王手里以后的安危,再不济就是继续被扣押罢了,于是他不留口德地讽刺道,"所以,狗牌你们是戴定了!"(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六章Ⅳ "来人!押他上路!"黑衣将军向来没什么兴致在敌我立场不分明的情况下参加口舌战,所以十分干脆地下令押其离开。 "嗯哼,有缘的话,王都再见。"银发将军潇洒地对"箭煞"挥了挥手,算是道别。待对方走出很远,他翻了个白眼,轻扯唇角,"嗟,忠犬牌...免了吧,他为自己挂一块就好!"末了,沙奇亚看向奥希斯问道:"这次谈和,你怎么看?" "无论麒麟领地提出的谈和是不是有诚意..."黑衣将军转身,一边往营帐外走去,一边回答,"后续都会是麻烦。" "怎么说?"沙奇亚希望听听对方的观点,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你也认为,如果根本不是误会的话,则此番麒麟王的示弱,极有可能是想利用陛下,以另一种方式来操控麒麟一派——你我都清楚王的力量以及他对''七煞'';尚存的感情。" "没错,但若的确是误会,则谁有这么大本事在我们双方之间布局?怎么布的?为何闹到兵戎相交,双方仍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黑衣将军的两道剑眉微蹙,"那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接下去落入圈套的人又会是谁?" "整整八年来,伤的,痛的,都只有陛下一人..."沙奇亚握紧了双拳,绿眸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那个躲在幕后的黑手,似乎很喜欢折磨王,假使稍有不慎,下一个中计的...会是你,还是我?亦或是陛下身边其余任何一名亲信?" "至今为止,没有人知道答案。"奥希斯面无表情地看了沙奇亚一眼,其目光中包含有一种十分谨慎的审视,"中计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中计,无端的猜测只会令人心惶惶,身为部下,只要遵照陛下的命令行事就可以了。" "咳,请问你这叫什么眼神?"沙奇亚的表情抽搐了两下,不怎么认真地问道,"我怎么觉得自己现在就该自我了断,以示清白呢?" "那很好啊,你动手吧!"黑衣将军耸耸肩,回答得异常干脆。轻描淡写地送了一个白眼给好友,奥希斯起步往帅营的方向走去。 "喂,我开玩笑的,麻烦你别这么无趣好不好?"银发将军闻言,忍不住看了天空一眼,迈开脚步跟上去,"我们跟陛下之间哪里会如此容易被人离间?那个...我说奥希斯,你就不能拿出一些跟''媚煞'';施黛儿将军拌嘴时候的幽默感嘛!" "...白痴!!" §☆§§☆§§☆§ "终于休战了..." 青龙王子坐在"武煞"的身边,得知停战的消息,少年深深地舒了口气,俊秀的脸上浮现出安心的微笑。 "先别高兴太早,这些都只是暂时性的。"夏侯镜月皱了皱眉,"毒煞"一点也不看好现状,"尧有的时候非常固执,他若决意不肯原谅昊天,则势必会带动朱雀王的情绪一同高涨。谈判的对象是洛凯,但昊天会谦让的人是尧可不是朱雀王..." "传言洛凯跟尧的关系非常好,我也在担心尧会站到洛凯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可若是由他藏于幕后,指点整个谈判过程,则破裂的可能性十之有八九。"西门流霜咬住嘴唇,美眸眯起,"因为事实上,尧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昊天对外人的残忍!" 过去,雷奥提斯对待筦靖尧,就算是在双方相处得最恶劣的时候,他都依旧会由于对方是回归天使长大部分灵魂的转世,而留下三分情面。所以,青龙王若拿雷奥提斯对自己的底线,去衡量此次谈判,哪怕他已经考虑过亲疏关系,也一样会失败。 "那该怎么办才好?"闻言,赛提沙方意识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青龙王子的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难道让战争继续下去吗?"鲜血、死亡,无辜生命的逝去,这些全不是善良、敏感的少年乐意见到的。 "不可能。"欧阳明炳低沉地说道,他的嗓音莫名地有种安定人心的作用。"武煞"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来望向赛提沙:"现在能在尧面前说上话,还明白真相,会站在我们一边的,恐怕只有你了。" "什么?!"赛提沙愣了一下,等他明白过来"武煞"话中的意思后,少年不停地摇着头,结结巴巴地道,"不...不成的...我不成的...我是青龙领地的人啊,怎么可以帮着敌人..." "难不成事到如今,你还在把我们当敌人?"夏侯镜月冷冷地挑眉反问。 "我没有!"听到夏侯镜月不带感情的质问声,赛提沙反射性地否认。同时少年的身体颤抖了下,他到现在为止都没能摆脱之前被"毒煞"迫害的恐惧感。"我只是..." "赛提沙,你的确是青龙王的弟弟,但同时你一样是麒麟王的皇侄..." 西门流霜朝不会说话的夏侯镜月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媚煞"温柔地浅笑着,安抚乍听之下无法接受的少年。虽然在场的几人都清楚赛提沙并非析璟的亲生子,但他们很早就已经把先后得到过两任青龙王承认的少年,视作正统的皇子来对待。 "青龙领地和麒麟领地的上一任王是兄弟,之前两个领地之间也一直都和睦相处。新王继任后,双方由于被人挑拨离间,导致爆发战争,我想...赛提沙你也不想看见自己的皇叔和皇兄之间永远争执下去吧?" "我..."少年的神色一下子黯淡了,自"媚煞"口中自然流泻出的"皇兄"、"皇叔"等说法,仿佛一根尖利的刺般扎痛了他的心。"七煞"都知道自己那见不得人的卑微身世,不是吗?则又何必抬出这虚假的血缘来。"我的确不希望,可..." "皇兄?皇叔?"夏侯镜月突然闷笑了两声,开口道,"尧现在按辈份,是要称呼昊天为皇叔吧?那小子岂不亏大了?" "呃...这个问题就让昊天和尧两个人去操劳好了。"西门流霜正为赛提沙过度的反应不知如何是好,"媚煞"相当感激"毒煞"这一次的打岔,"反正大家只要别刻意跑到尧面前,强调现在自己跟昊天是同辈的,他应该不至于找我们麻烦!" "那就这样决定了。"欧阳明炳以不予反驳的语气,最后说道,"明天镜月陪赛提沙回迦楼城,要争取在谈判开始以前到达。赛提沙,你先回房去休息吧,我们还有些事情需商量。" "嗯。"青龙王子点点头,安静地走了出去。少年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违抗"武煞"的命令的,不管怎么说,他此刻站在这里的身份仍是战俘。 待赛提沙离开,夏侯镜月的目光笔直地看向欧阳明炳,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皮笑肉不笑道,"我说,明炳,现在可以讲讲你究竟在设什么局了吧?若这孩子的个性当得了说客...我就把现在自己身上带着的毒粉全吞下去!" "我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要赛提沙去当说客,只需他在性格上稍作改变就可以了。"欧阳明炳淡淡地笑了下,跟一旁已经了然他做法的西门流霜对视了一眼,"这些天的相处,谁都可以看出赛提沙太自卑于自己的身世,我想尧为此应该很头痛。" "所以你把他送去昊天的身边?"夏侯镜月睁大眼睛瞪着好友,不敢置信地道,"这算什么鬼主意?昊天为人心狠手辣,做事从来肆无忌惮,别说赛提沙根本学不来他那套,万一那孩子真学了...尧会饶得了昊天?不把他挫骨扬灰了才怪!" "无妨,有子敬和纵横在,分寸不难把握。我想尧并非不想改变那孩子的性格,只是由于两人的关系特殊,所以他无法做到。而等谈和成功,领地的问题解决后,就轮到昊天面对他丢失笛子的事了,到时与其一再道歉,不如实际拿出点行动来。" 欧阳明炳一直认为赛提沙强烈的自卑源于他看不清楚己身拥有的实力,以及长期处在青龙王造成的阴影下。在"武煞"看来,这只是白璧微瑕,但唯有彻底改掉这个缺点,才能少年隐藏在内部的坚持、忠心、仁和等品质更好地显现出来。(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六章Ⅴ "即便确切知晓尧亦非正统的青龙皇族,赛提沙对自己皇兄的仰视状态却还是丝毫未变..."西门流霜优雅地端起旁边摆放着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居然在不经意间,给了那孩子如此巨大的压力,尧这兄长当得还真是有够糟糕的。" "对方一直单方面认定自己皇兄睿智、出色、耀眼、似乎是无所不能的..."夏侯镜月单手撑着太阳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坏笑了下,"假如那小鬼知道青龙王的无奈和失败,基本全数出现在了跟他的相处上,不知道有什么感想?" "荣幸?惊讶?骄傲?还是诚惶诚恐?"西门流霜紫红的眼睛眨了眨,结合赛提沙的个性考虑了片刻,好笑地道,"我看大概是最后一个吧?...有没有觉得我们有必要同情一下尧?他好像非常不善于跟这种温吞个性的孩子相处。" "为什么要同情那小子?赛提沙会养成如此多愁善感的个性他绝对难辞其咎。"夏侯镜月嗤之以鼻道,"像这种娇贵的皇子吃饱了闲着才有空胡思乱想。照我说,派给他一支分队,直接扔到战场上,若有命活着回来,接着则必然能独当一面了!" "这也不能全怪尧,他的立场十分尴尬。"欧阳明炳出声纠正夏侯镜月偏激的想法,"武煞"看待问题通常都比较中立,鲜少有走极端的时候,"万一赛提沙战死在沙场,恐怕朝中那些居心叵测的大臣们会闹翻天,尧现在的种族是很大的劣势。" "笑话,要是真的闹腾起来,叫他向昊天看齐,把反对者全按个罪名杀光不就得了?"夏侯镜月斜睨着欧阳明炳,不耐烦地说道,"尧手下忠心的狼犬那么多,留着那么几条光会吠主人的做什么?有必要如此瞻前顾后、进退两难的吗?多事!" "镜月,若尧拥有你这种不负责任的直线思考模式,倒的确可以省事不少。不过常常跟他唱对台戏的你,大概会是首当其冲倒霉的那个。"西门流霜促狭地笑了下,"别怪我没提醒过哦,一路上对赛提沙客气点——如果你不想今后被尧砍的话。" "呸,我什么时候成了那小鬼的侍从了?"夏侯镜月一听,脸立刻就黑了,他恨恨地站起身来,搁下一句,"我才不要送他回去!"然后"毒煞"便重重地摔门而出。被留在房内的两人相互间望了一眼,到是见怪不怪地耸耸肩,笑出声来。 "镜月这家伙,真不知道几时可以成熟、稳重一点..."欧阳明炳摇了摇头,语气上确实是有无奈,但表情却并无十分责怪的意思,想来经过数千年已经十分习惯包容"毒煞"的坏脾气了,"还说尧把赛提沙宠坏了,他不也被我们七人宠坏了?" "你指望镜月成熟、稳重?"西门流霜美目微抬,似笑非笑地看着欧阳明炳,"那不就跟希望陵尘仁慈、善良一样——遥遥无期吗?"女将军语毕,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道,"算了,要是他不肯回去,我来送吧,反正回王都应该更容易见到尧..." "也好。"欧阳明炳沉吟了下后,点头同意了,"我这边暂时应该不会再开战,尚且可以应付。你回去迦楼城后,跟着昊天去参加和谈,最好是能获取单独跟尧交谈的机会...再不济也要让他肯静下来心听你解释——哪怕是有别的人在场。" "我尽力。事实上,我比较寄希望于无痕能够先解释一下,即使尧不会那么容易相信,可潜意识中有一个概念,我去说的时候,效果就会好很多。"一提及"箭煞","媚煞"之前容光焕发的脸庞顿时黯淡下来,"不知道无痕现在怎么样了..." §☆§§☆§§☆§ 青龙王宫龙首殿湖边的绿荫下,剑麒正懒洋洋地背靠着锦硝王闭目养神。 直到由远及近的熟悉脚步声传来,令青龙王睁开了眼睛。 "醒了?剑麒,为什么我们每次见到你..."朱雀王一边说,一边来到剑麒身边,在草地上坐下。与对方认识这么多年,洛凯已经非常习惯席地而坐了,"十之五六你不是受了伤,就是在生病?" "因为按照奥希斯的话来说,你们两个就是''瘟神'';的代名词..."剑麒眯起紫眸,翻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脑勺枕着"谛雷"柔软的皮毛,浅笑回答道,"所以我一见你们,肯定倒霉。" "去你的。"朱雀王甩给他一个白眼,笑骂,"明明是你生病,或者受伤在先,我们看你在后,分清楚先后顺序行不?" "这次又是怎么了?"蓝西洛紧随洛凯坐下,平时白虎王常常会调侃青龙王宫的椅子肯定是稀缺品的一种,不过今天他是不顾上这个了,"前段时间有几天突然联系不上你,娜蒂亚说你病了...现在看你的气色差成这样,真的只是普通的病?" "嗯,比起生病,或许说受伤更为确切些..."剑麒知道就算详细解释"咒术"是什么,蓝西洛也理解不了,但是不说得清楚些,白虎王不会罢休,"简单来讲,是属于别的世界一种类似于''魔法'';的攻击技巧,被攻击到的人会莫名奇妙受伤。" "你被攻击了?"蓝西洛略微皱眉,紧接着便追问道,"是谁下的手?我和凯也有可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被攻击吗?" "除了那几个人,还有谁会施展它界的''魔法'';?"剑麒淡淡地笑下,出言平定蓝西洛紧张的情绪——对于未知事物,人都会感到惶恐,王也一样不例外。"放心吧,那种攻击是需要强有力的媒介的,我的媒介...可能是''媚煞'';腰上的链子。" "你是说,我和蓝西洛一般不会有事?"洛凯转头望向剑麒几乎没什么血色的脸庞,眼前的男子显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消瘦,且精神不很好,看得出对方目前身体十分虚弱,是怎样的力量竟能把他伤的如此之重?"那什么才是强有力的媒介?" "嗯,基本上..."说到这里,剑麒突然发出了一阵很猛烈的咳嗽声,好不容易停下后他勉强笑了下,回答道,"只需记得别把你们的王令到处撒,以至落到敌人手里,就行了。"只有象王令一类,王独力制造的东西,才能成为咒术攻击的桥梁。 "你这家伙是不是觉得锻造王令很容易?到处撒...亏你说得出来。"蓝西洛看着剑麒咳完以后顺不过气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打算直奔主题,早点商量完正事青龙王也可以早些去休息,"你怎么看待这次麒麟要求谈和的事?会是使诈吗?" "今次三个领地交战,主要的战方是麒麟领地和朱雀领地,凯就在旁边,你不问他反到来问我,不觉得有本些末倒置的嫌疑吗?"剑麒的嘴角扯出一抹轻浅而无奈的笑,转手将问题丢还给一旁的当事人朱雀王,"凯,说说你的看法如何?" "雷奥提斯这次主动提出谈和似乎十分奇怪。照理说,西雁出兵攻打青龙,麒麟正好得利,只需联合西雁领地一起拖成长年的消耗战,等你的援兵不得不撤走,我岂非打得更加艰难?届时再进行谈判,雷奥提斯的优势就不止现在这么一点了。" "也许是雷奥提斯并不想赶尽杀绝吧...毕竟经过大规模的杀戮夺来的领导权,对他将来想要稳定统治肯定不利。"剑麒说完,稍稍停顿了下,继而苦笑道,"虽然也不符合他以往的个性就是了。" 青龙王的话,无论是在用词还是在语气上,都表现得十分平静——要说那天安陵无痕和雷奥提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没有对剑麒造成丝毫冲击,是不可能的。且很显然,另外两位王亦发现了这一点。 "剑麒,你的态度...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洛凯试探性地问道。若在前几年,只要提及现任麒麟王,剑麒那张俊脸上立刻就象覆了一层寒霜般,冷得彻骨,绝不似当前这般温和、波澜不惊。"最近发生过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吗?"(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六章Ⅵ "我见过无痕和雷...昊天了。无痕说他跟本不清楚我的身份,昊天也表现得一无所知..."剑麒痛苦地闭上眼睛,他已经有足足三年没有称呼雷奥提斯为"昊天"了,"我的爪穿过昊天的胸膛,离得那么近,他眼中的情绪...不象是假的。" "所以你又心软了?"暂时不问剑麒那句"穿过昊天的胸膛"是什么意思,蓝西洛金眸的视线直逼青龙王,想要看穿对方内心真正的想法。他担心雷奥提斯此举,只不过是想要博得剑麒的同情和再一次的信任罢了。 "我不会无缘无故心软!"白虎王话中带着的刺令青龙王蓦地感到脑火,剑麒猛然坐直了身体,"按照雷...奥提斯的个性,那人绝不可能愿意在当前优势占尽的情况下进行谈和,他是铁血政策的坚决拥护者,对其而言,荣誉和威严高于一切!" 是的,在当前的情形下提出谈和并不是雷奥提斯的作风。 那个男人最擅长做的事,是将敌手逼至无路可退,然后以居高临下的高傲态度,咄咄逼人地进行完全不平等的谈判。可现在,对方的的确确是违背了其一贯的做法。 为何会如此?除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让别有用心的人给算计了以外,剑麒实在想不出更合乎情理的理由了。 "哼!你很了解他嘛?"蓝西洛冷笑着挑眉,一字一句中都满含着尖锐的嘲讽,"但别忘了,当年是谁为了他的回信,及被退回的笛子,伤心得吐血昏迷,连续十天颓然地倒在''沉默森林'';的水池边,无法上朝!这些你全部都不记得了吗?!" "我没有!"剑麒忍住想跟蓝西洛吵起来的冲动,他明白对方的多疑,事实上,连自己都不敢确信这一次雷奥提斯会提出谈和的真正用意,又怎能奢望蓝西洛能够立即接受这种跟之前的认知截然不同的猜测,"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 "我看你根本已经被雷奥提斯的苦肉计给蒙蔽了!"白虎王金色的眼里蒙上一层杀意,"剑麒,如果你决意站到雷奥提斯那边,''七煞'';是你过去的挚友没错,可也别忘记亚兰和佛德他们...我不排除让佛德等人在战场上跟你刀剑相向的可能!" "蓝西洛!你..." 剑麒完全没料到蓝西洛竟会把话说到如此决绝的地步。这不仅仅是在拿亚兰等人与其的友情威胁他,同时意味着一定的条件下,白虎、朱雀或许会跟青龙反目。上升到领地邦交的高度,青龙王的立场亦随之发生改变,剑麒因此而被气得浑身发抖。 青龙王不久前才遭受到"咒数"重创,加之恰逢西雁领地举兵攻打青龙领地,他日理万机,调兵遣将,操劳至今未能有过一天好好安寝,所以内伤一直都没痊愈,伤势总在不断反复。 此番气急攻心之下,剑麒无力地扶住额头,脑中不由地产生一阵又一阵晕眩感,本想忍过一时大概会好些,却终是敌不过虚弱的身体,无法自主地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之中... §☆§§☆§§☆§ "拉卡,剑麒他...怎么样了?" 从冗长的昏迷中醒来,剑麒首先听到的是洛凯含着深深担忧的问句。 "你们是真的关心他到底怎么样吗?"拉卡冷冰冰的反问听起来怨气很大,剑麒几乎可以想象少女此刻恼怒的样子,"那我可以告诉你们,剑麒的健康状况很不乐观,他经不起你们继续折腾,麻烦请高抬贵手!" "拉卡..."朱雀王轻叹了一声,口气中有着歉疚,"我们..." "大家一直都以朋友相称,不是吗?"拉卡温和的嗓音中,带着哽咽和指责,"但为什么我总觉得,每次你们两个只要出现,都会给他带来厄运呢?!剑麒一直背负着跟其个性截然相反的责任,这段时间以来,他受了重伤却没法好好休息..." "拉卡..."剑麒缓慢地睁开眼睛,轻轻唤道,阻止小公主继续往下说。虽然当年洛凯和蓝西洛的确都有设计他继承青龙王位,可最终决定登上王座的毕竟是自己,怪不得任何人。这些年来的任劳任怨,是为守住挚友的领地,与对方无关。 "剑麒,你怎么样了?"由于青龙王的卧室极少允许侍女、侍从进入,所以一见剑麒清醒,洛凯立刻走上前。 朱雀王单膝跪到床边,把柔软的倚垫塞到对方背后,让剑麒舒适地靠着,态度随意得就像一个普通人在关心自己的朋友一般自然。当青龙王体力不支,陷入昏迷倒下的那一刻,洛凯终于不再是局限在一个王者的身份上了。 "真是的,我的身体差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了吗?"回想起之前的事,剑麒自嘲地苦笑着,可才刚说完他又轻咳了两声。 "剑麒,你的身体不能再..."拉卡刚想继续,就被青龙王打断了。 "拉卡,你先下去吧,我还有些话要单独跟凯他们说。"望见小公主担心的眼神,剑麒微微地笑了下,安慰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见状,拉卡也只好走了出去,并顺手把带上门。等到小公主离开,剑麒才把目光转移到身边的洛凯,以及站在床尾没有走过来的蓝西洛身上。 "我最恨被人威胁!"青龙王低沉地开口,等了半晌都没有人回答,剑麒挑挑眉问,"怎么,一时之间都成哑巴了?" "剑麒..."洛凯看了眼杵在旁边一声不吭的蓝西洛,心知肚明白虎王是绝对不会先行退让的,"关于刚才发生的一切,我感到很抱歉。 "凯,之前蓝西洛开口的时候,我注意到你一点没有打圆场的意思..."剑麒扯出一抹清冷的淡笑。青龙王惯有的笑容在这个时候出现,着实显得有些诡异,就像暴风雨之前的宁静般,使另外两人瞬间同时提高警惕。"说说看你真正的想法!" "这..."洛凯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坦白道,"根据麒麟领地提出的条件,他们希望你也参加。虽然从领地的角度出发,青龙、朱雀为同盟,三方共同谈判本无可厚非,但雷奥提斯处心积虑想要见你,让我们不得不事先做好最坏的准备,见谅。" "真好笑!假如我真的会认同雷奥提斯,那就算此刻对你们承诺了什么,又有何意义?"剑麒的紫眸冷冷地紧盯着眼前的两位王者友人,怒气冲冲地道,"我怀疑你们两个今天不是来警告,也不是来探口风,而是千里迢迢专程来气我的!" "剑麒,我们..." 洛凯还想说什么,但剑麒却没有让他继续下去。 "不必多说了,把和谈的时间和地点留下,我会以正式的礼仪到访!" 剑麒伸手顺了顺趴在他身边的"谛雷"的颈毛——锦硝王以及颢豹跟青龙王几乎形影不离,剑麒总喜欢靠着两位特殊护卫柔软的皮毛休息——威猛的野兽发出几声低沉的"咕噜"声。此刻剑麒无意多说,其底线是尽可能地不与洛凯和蓝西洛翻脸。 青龙王相信,假如雷奥提斯真是被冤枉的,则今天本着未雨绸缪的原则来找他的白虎王和朱雀王到时应该能够判断出来。 蓝西洛和洛凯对视了一眼,眼看惹恼了剑麒,他们也不好再多说。于是,由洛凯将初次会面的安排具体说了以后,两人便离开了。 反正该敲的警钟也已敲过,相信佛德和亚兰的安危以及己方领地之间的和睦,多少能让剑麒有些犹豫,阻止其一股脑儿地感情用事。 而白虎王临走前最后那句轻声的"剑麒,别太操心了...好好休息",已经算是表示出了最大的体谅、关怀和让步,所以青龙王在狠狠甩给他一个白眼后,脸色终于好转了点。 归根到底,蓝西洛的恶劣个性,剑麒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基本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发生了这种事情,偶尔郁闷则还是难免的。待得两位王离去,剑麒轻轻地叹了口气,却是再也无法安然入睡,青龙王慵懒地将视线转向窗外—— 雷昊天,我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但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又让我失望...(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七章Ⅰ 夜晚的窗外,树影婆娑,随着一阵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雷奥提斯懒洋洋地半倚在寝宫的窗框旁,深蓝的眼眸眺望着远处的城堡。自上官子敬命令禁止他再去城堡,扬言为其健康着想,要锁掉那里的大门开始,现任麒麟王也便只能从远处看看了。在"七煞"中,"医煞"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雷奥提斯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窗框,根据最近传来的消息,青龙皇室有着"赤焰将军"之称的娜蒂亚公主,于青龙领地边境大破西雁军,首战告捷。这在青龙而言,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没错,但在麒麟却恰好相反。 娜蒂亚公主的胜利无疑会为麒麟与朱雀的谈和带来极大的阻力,因为如果说青龙跟西雁的战斗对前者来说游刃有余,那青龙王就仍有多余的兵力可以驻扎在朱雀边境,则洛凯完全能够将这场仗继续往下打——最后鹿死谁手,目前还未可知! "昊天。"诸葛纵横从外面走进来,见雷奥提斯默默靠在窗旁沉思,他淡淡一笑,问道,"怎么,在想尧?" "没有,在考虑大局。"雷奥提斯抬起头,望向自己的部下兼好友,差一点,诸葛纵横和上官子敬就让"天帝"给杀了,现在还能看到活着的"智煞",实在是埃特的怜悯和恩赐,"我想尧做什么?想他夜叉临世的暴怒模样?又不是自虐狂。" 筦靖尧对其的偏见和怨恨能够追溯到几十年前,再加上这次的误会深到令双方开战。新仇旧恨一起算账的话,雷奥提斯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凄惨下场。偏偏这个世界上,他拿之最没辙的就是筦靖尧,因为对方的身上有着大部分斯塔西卡的灵魂。 "噗哧..."看到雷奥提斯苦闷、不爽到极点的表情,诸葛纵横忍不住笑了出来,"智煞"深表同情地拍了拍麒麟王的肩膀,"昊天,虽然说我知道你从来没对任何一件事有逃避的念头,但对尧那种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偶尔的示弱还是有用的。" "哼,少来!"雷奥提斯撇了撇嘴,冷笑道,"没准那小子认为我反常得过了头,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实施!" "啧啧,这就是所谓的前科问题了..."诸葛纵横微笑着摇头,等惹换来麒麟王冷如寒霜的怒视,"智煞"立即很有分寸地转移了话题,"析璟名义上的儿子,尧名义上的弟弟,你名义上的皇侄——赛提沙王子已经抵达明忒宫,要去见见他吗?" "走吧!你特意提到他是尧名义上的弟弟,不就是希望我见他吗?"雷奥提斯对着诸葛纵横挑了挑眉,一语道破,"虽然所有一切都只是名义上的,但假如尧真的很疼那孩子,则要我承认他的身份也不难,即便赛提沙的个性不讨我的喜欢。" 回忆起八年前刻意设计的那场见面,雷奥提斯不禁双眉微蹙。他一向欣赏桀骜不驯、敢做敢为的枭雄,而非乳臭未干的孩子,且赛提沙性格沉默寡言又温柔内向,因此愈加入不了现任麒麟王的眼。当年的和颜悦色,不过是对方尚有利用价值罢了。 "昊天,试着跟你那个皇侄相处,对将来会有好处的。"诸葛纵横淡淡一笑,"加上尧那么宠爱他,我相信赛提沙身上必存在着什么特质能让其看重。别忘了,尧敏锐的第六感令他看人的眼光和判断鲜少出错——虽然其中一次就是出在你身上。" "去你的!"现任麒麟王闻言忍不住翻起白眼,冷冷地哼了一声,"哪壶不开提哪壶,诸葛纵横,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哪敢啊。"收到雷奥提斯充满杀气的眼神,诸葛纵横老神在在地笑道,"别瞪了,再瞪也瞪不掉你当年的罪孽。" "纵横...""智煞"的话让雷奥提斯沉思了半晌,接着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蔚蓝色的眸子里有着深重的落寞,"人是不是永远都不能犯错?只要有任何一次做错了,便会一辈子背负着罪的烙印?" "没错。"诸葛纵横浅笑着回道,答案残忍而现实,"受害者没有原谅加害者的义务,被原谅是捡到了便宜——例如峥云;不被原谅也理所当然——例如尧。只有厚颜无耻的人才会摆出一脸被伤害的样子,质问别人为什么再不给他一次机会!" "呵。"雷奥提斯苦笑着摇了摇头,面对挚友苛刻的责难,他还是能接受的,"真是严厉得完全不留情面啊!" "昊天,尧最钦佩也是最痛恨的一点,就是你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犯下的错逃避过,可是你勇敢担当下来的同时,却也意味着不会有深深忏悔的一天。"诸葛纵横略带讽刺地一笑,"因为你事前清楚后果,明确责任,因此你的罪可说是明知故犯!" "好了,少吐我的槽!"雷奥提斯不悦地眉头打结,转身往门口走去,"不是要接见赛提沙吗?还不走!" 诸葛纵横耸了耸肩,深知对方脾气的他,紧随其后跟上。 §☆§§☆§§☆§ 月光静静地穿过窗户流泻到地上,夜风伴着清新的空气吹入房中。 白飒宫中,王的寝宫内没有点灯,所有的侍女都被驱逐到了殿外等候。 蓝西洛斜斜地倚靠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豪华贵、重的酒瓶和水晶杯。此时,白虎王正优雅地让其中烈性、顺滑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渗入到唇齿之间,接着流经喉咙,最后剩下一阵刺激的烧灼感。他不断地重复着这个举动,直到有脚步声传到其耳中。 "凯,你来了。"蓝西洛平静地打了一声招呼,并没有起身迎接的意思。一方面,他跟洛凯之间交情笃深,双方没必要过于客套;另一方面,白虎王此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自己坐吧,但如果你的来意和目的是跟剑麒有关的,奉劝免开尊口。" "啧,这脾气可真差,平时想要见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急躁模样还挺困难!今晚算是饱眼福了。"洛凯出言调侃,随意地在蓝西洛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取过酒瓶直接把液体往嘴里灌,然后问道,"在责怪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真正朋友的义务?"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把好人都做尽了,我还能做什么?"蓝西洛没好气地回答,从洛凯手里拿过酒瓶,把剩下的酒全倒进杯子里,"那天要不是脾气火爆的娜蒂亚出征在外,拉卡个性温婉柔顺,剑麒昏迷后我会直接被阻在门外,不得入内!" "没那么糟..."洛凯见蓝西洛一脸烦闷的表情,不由地笑出声来,"剑麒对我们三人向来力持平等,没听到小公主拉卡的话吗?''每次你们两个只要出现,都会给他带来厄运'';——瞧见没?两个,所以就算要被阻拦,我也一定是其中之一!"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你跟剑麒的感情一直比较好,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也全跟你说!"话是这么讲,但蓝西洛的情绪比之刚才明显有了好转,白虎王轻轻地叹了口气,"太多次,我知道他的话中很多都是别有用心,刻意解释、安抚我的。" "嗯,有进步,没觉得这他是故意隐瞒你、欺骗你..."洛凯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接到蓝西洛两记眼刀攻击,朱雀王摇头笑道,"好了好了,麻烦不要这么瞪我,开玩笑而已。" "剑麒曾说过,只要我们没有站到冢越那边,他便保证不会打压我们的权力,也不会有为首的可能。"蓝西洛苦笑了下,涩然道,"可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信他,也不知道那番话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我不希望再出现仸尔夷奇那样的事。" 仸尔夷奇——数百年前,白虎王最宠爱的妃子为其生下的最小的一个皇子。 那个孩子聪敏、伶俐,性格温雅,不好功利,从小深得其父王的欢心,除了王位,蓝西洛对他几乎可说是有求必应。常常令人觉得多疑又无情白虎王,也曾固执到听不进任何人任何的劝告,一意孤行地像个普通父亲般疼爱着自己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七章Ⅱ 但就是这样一个让白虎王深深信任着,看似待人处世都十分淡薄得体的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表面依旧谦恭有礼,内在却发生了十足的改变。直到被仸尔夷奇王子下药,谋反逼宫,临近垂死的一刻,蓝西洛才终于认清现实——他真的看错了人。 妖魔界十大领地的规则为——有王印者即为王,但王印是可以传承的!仸尔夷奇从疼爱自己的父王处知晓这一点后,就处心积虑地百般谋划,并在叛乱成功后,以花言巧语、威逼利诱等等卑劣至极的手段,要求蓝西洛把王位给他。 世间的事情,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年,陵尘和洛凯之前见蓝西洛一直意气用事,执迷不悟,便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故而提前作好了准备,才得以及时救下白虎王。不然的话,此时白虎领地王座上的人,恐怕早已换了! 如果自己最亲爱的孩子会为王位,狠心而决绝地进行背叛,那么天下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 在仸尔夷奇的哀求声中,白虎王亲手执行了死刑。从此他变得更冷血和多疑,作风也完全偏向以利益作为对支持及忠诚的交换的条件,再无纯粹以感情去信任一个人的可能。然身为王,周围不可能没亲信,而冥幽森林的事对他又是一个打击... "剑麒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仸尔夷奇..."清楚蓝西洛的担忧,对那件事情全程参与的洛凯轻轻地叹息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对外人来说可能有些神经质,但对当事者而言,那伤痛的确是无可磨灭的。"你该感觉得到才是。" "感觉是最容易出错的!"蓝西洛冷冰冰地反驳了一句,"尤其是那些表面看起来压根不好名利的人,水至清则无鱼!" 剑麒外表温文、雅致,淡薄功利的心性和谈吐,都无时无刻不刺激着蓝西洛回忆起仸尔夷奇的背叛。过去形势不紧张,众人一起聊天,青龙王总会半真不假地嘟囔着等析璟回来自己一定立刻退位,非让那家伙尝尝接手一个完全陌生的朝廷的滋味。 每当那个时候,蓝西洛的脑海里总会响起仸尔夷奇曾经的声音——"什么权位、势力,我都不要,儿臣只要陪着父王,辅佐父王的朝政,让白虎更加强盛!"多么美好和甜蜜的谎言,相信的结果,却是换来毒药和利刃,以及一颗残缺不全的心。 "但若剑麒本就并非池中物,则水是不是至清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朱雀王挑了挑眉毛,"别告诉我你一点诧异感也没有,跟他在一起,连试探都变得明了、直接的你,完全有负白虎王过去阴险狡诈,喜怒不行于色的''英名'';!为什么?" "因为剑麒太聪敏,跟他进行过多迂回的试探,只会让其疑虑更深,引起误会造成反结果!"蓝西洛抬起金眸,眼中看似完全没有感情,但其实只是因为白虎王隐去、抑制了太多的澎湃心绪,"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应该是很信任他的吗?" "我没这么讲,是你自己说的!"洛凯撇撇嘴,志得意满地微笑,"直接点明那还叫做试探吗?不信任他在局势敏感的当下,他的解释你肯信?不觉得自相矛盾?剑麒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力量?你没为此担忧,进而想除掉他?但怎么不下手呢?" "你!"洛凯一连串的问句把蓝西洛气极,简直想把酒杯往好友头上砸过去!除掉?暗杀还是掀起领地暴动?更何况...他能吗?和仸尔夷奇过去每一次都出色而愉快地完成其布置的工作不同,剑麒对于政务一向厌烦而疲惫。"凯,你信他?" 白虎王清楚,若非朱雀王之前内心也存着疑虑,岂会陪他一起前去青龙试探?可是在剑麒被气到昏迷之后,洛凯的态度着实发生了巨大变化。应该说,蓝西洛也不是没有因那一幕而受到冲击,只是白虎王的好胜心强,没在脸上显露出来罢了。 "当理智尚在怀疑他的时候,情感已经被同化了。那又何必继续踹踹不安、庸人自扰?"洛凯叹了口气,摇头道,"从登上王位到现在,剑麒受了多少苦?我真的不希望看到那个整天叫着''等承宇回来,我一定要退位'';的男人这么快英年早逝。" 朱雀王知道,青龙王在位的任何一天里,都要面对朝臣的质疑,还承受着过去挚友的背叛和现在好友的猜忌。这是旁人难以切身明白的痛苦感受,也难怪那天剑麒精神不支晕倒,洛凯扶起他的时候,发现青龙王比之几年前要更憔悴、苍白和消瘦。 在这个世上,人即便再如何善于伪装,摆出一副完全无心于权位的样子,但大权在握的高扬感和优越感,都会令其于举手投足之间无意中揭自己的底。但是萧剑麒对勾心斗角的厌恶,其统辖领地时的艰辛以及不快乐,却是货真价实且有目共睹的。 朱雀王个人认为,去质疑这样一个从头到尾压根没把权势放在眼里的男人,会有称王称霸的可能,未免有些神经过敏。如果剑麒真的要做,凭对方拥有的强大力量,早就动手了,完全没必要一再团结自己和白虎王,去与过去的好友麒麟王为敌。 "你说得对..." 蓝西洛愣了半晌,苦笑着闭上眼睛,坦诚道。但是这个时候,白虎王的心情是轻松而毫无负担的。不必再犹豫了,其实很早以前,他就已经相信了不是吗?相信那个像清风一样洒脱不羁的男子,决不会愿意被沉重的世俗名利牵绊住其自由的脚步。 "我信任他,如同信任每天早晨最清新的空气不会对我有害一般,自然本能地信任着他..." §☆§§☆§§☆§ 明忒宫的觐见大厅里,此刻有三男一女。 虽然"毒煞"之前叫嚷过不想回来,但那不过是赌气时的说词而已。反正他呆在前线也无法率军出征,则既然已经为雷奥提斯将话传到,还不如回去看看王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夏侯镜月的职责工作,原本就是朝廷文官而非沙场武将。 而"媚煞"却是真的不放心"毒煞"阴晴不定的别扭个性,怕他一个情绪不好,随随便便慢待了赛提沙,到时不好向青龙王交代。况且,筦靖尧一直以来都对女性较为宽容,谈判的时候有她在,或能争取更多的解释机会,所以也跟着一起回来了。 不过,这可苦了青龙王子。原本只有"毒煞"在的话,哪怕对方的性格极度恶劣,赛提沙仍勉强有自信不去得罪他就不会有事,因为夏侯镜月很明显对青龙王存有一定顾忌。 可"媚煞"就不一样了,这个女子最爱欺负他,偏偏态度又不带丝毫的恶意,反而像是一种姊姊般的亲近和宠溺。这让原本就不善言辞,缺少斗志的少年,更加感到无法反抗,连沉下脸来给对方看,赛提沙都会产生近似负罪感的歉疚。 这时,西门流霜又故技重演地将年少的王子搂在怀里东揉揉,西捏捏,看他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的窘迫样子。对面的夏侯镜月正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品尝宫内独有的美酒,间或朝左前方送去两道充满嘲笑的斜视目光。 "流霜,你也不要太欺负人了。"见身边的司马务观看得饶有兴致,一点没劝阻的意思。上官子敬无奈地摇头,忍住笑,温言相劝道,"不看尧的面子,至少也要顾及下析璟的面子吧?好歹对方是前青龙王之子,你这样...传出去了不好听。" "嗟!光提尧也就算了,做什么提析璟那个花心得毫无节制的烂人?"西门流霜一个反手将想要逃离她的少年抓回来,看来赛提沙的洞察力很敏锐,知道目前此处只有"医煞"是好人,"他的面子全拿去勾引女人了,哪里剩下一丁半点来让我看?" "咳...你批评的那个人正是他的父王。"上官子敬苦笑着,微微瞪了一眼西门流霜后道,"有些节制会不会比较好?"(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七章Ⅲ "没事,要论批评析璟的狠度,尧的话可不比流霜轻多少。"司马务观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道,"过度保护,遮住他的双眼不让他看,捂住他的耳朵不让他听,只让他活在既定的认知世界里,等真相突然出现之时,岂不是更容易被吓到?" "我说,赛提沙..."西门流霜伸出纤长的手指勾起少年的下颚,边与其对视,边风情万种地笑道,"有我这样的绝世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要是你父王,早欢喜得连魂都不知飞哪儿去了。怎么到你这里就如此地僵硬,活像我在欺负你似的?" "绝世美女?呃...美则美矣,可惜却是蛇蝎心肠,无法亲近啊。"司马务观看到赛提沙不自在的表情,朝西门流霜挤眉弄眼,幸灾乐祸地嘲笑道,"我看析景要是碰到你,没准连逃命都来不及。" "皇兄肯定也是..."赛提沙低低地出声赞同,心里想着"你本来就是在欺负我",少年又用力挣扎了两下,在无果的情况下,青龙王子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施黛儿将军...请...请稍微有一点身为女性的矜持好吗?" "跟她说这个是没用的。"从门口传来一个参杂着浓重调侃的柔和声音,诸葛纵横陪伴雷奥提斯一同步入觐见大厅,"智煞"望向赛提沙一下子还没回过神来的样子,笑道,"要是有用,你皇兄成年前,就不会每次见到她就逃得没影没踪了。" 抬头看到雷奥提斯来了,赛提沙不知打哪生出的力气,猛地挣脱了西门流霜的怀抱——也或许是"媚煞"放水的——站起身来。虽然名义上麒麟王是他的皇叔,但对方同时也是敌国的王,赛提沙不希望自己在这种场合失了仪止,有辱于青龙王室。 "青龙领地王子赛提沙,见过麒麟王陛下!" 少年青色的眼中有着十分复杂的情绪。八年前,这个男人为了要见一面皇兄,曾经设计过他,但阴差阳错之下,最后还是没能如愿。当初如果相遇了,则之后那一切便都不会再发生——领地间不会开战,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在战乱中死去。 "陛下?怎么,忘记按照身份你该叫我什么?"听到赛提沙采用疏远的敬称,雷奥提斯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并不喜欢青龙王子一见自己就变得十分拘谨的样子,"难道青龙王忘记教你尊敬长辈的礼仪了吗?我记得你皇兄应该个是很重礼数的人!" "回麒麟王的话,身为皇族,本殿从未忘记行使应有的礼数。只是此刻,你为敌首,我为战俘,双方各有立场,不便以叔侄相称!"赛提沙是最容不得他人话中夹枪带棒牵扯到剑麒的,少年抬起头,眼睛直视雷奥提斯的蓝眸,"还请陛下见谅!" "哼,敢这么对我说话,很有魄力嘛!"雷奥提斯冷冷挑眉,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却对面前的少年有了些许改观,跟其相认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忍受的事,"我还以为跟随你皇兄太久,你早被他那种不阴不阳的个性,影响得没有男人样。" "噗!你这么说尧,小心到时被他整死..." 西门流霜的语气虽然显得较为轻松,但事实上,她内心可没那么乐观。一路上来,夏侯镜月跟赛提沙不知为这类事情起了多少次的口角,只因"七煞"对尧的态度由于过去的亲近而显得格外散漫、随意。 所以听到雷奥提斯如此讲话,西门流霜马上意识到要糟。果然,"媚煞"想要调解气氛的话还没讲完,少年便开口怒斥起来。 "说话请放尊重些!我王是仁义为首,心怀天下,不忍见到血流成河的场景,皇兄他内敛、深沉,睿智,温文却不懦弱;仁和而不虚伪;坚毅又非固执...纵使外表容易让人误会,但总比那些时时刻刻窥探着麒麟一派领头者宝座的野心家要好!" 赛提沙被深深激怒后,不顾一切地爆发了出来,青龙王子的本性并非软弱无能,少年仅是陷在对其皇兄那种高昂的敬仰情绪中,无可脱身而已。而只要面对的人不是剑麒,则既然他有足够的勇气率领青龙军上沙场,就能有同样的勇气对抗麒麟王。 雷奥提斯没有回话,他俊美的脸庞扬起一抹冰冷的微笑。紧接着,赛提沙便感觉周围的空气发生急剧变化。下一秒,数十道锐利的气刃朝他迎面飞来。少年本能地想往侧面避开,但念及此刻自己代表的是青龙领地,他立即咬牙忍住这个冲动。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雷奥提斯的气刃跟赛提沙在最后关头施展出的攻击魔法冲撞在一起,顿时爆了开来。 好在西门流霜为了让赛提沙放松精神,之前就把大厅里的侍卫和婢女全斥了出去,所以这下爆炸虽然让周围的桌椅尽皆碎裂,但并无人员的伤亡——他们"七煞"自是不可能因为被此种程度的攻击波及而受伤。 "赛提沙,住手!"见青龙王子依旧将强大的魔法力布于周身,没有收回去,似乎随时随地都会挥出第二击。"媚煞"走上前去,伸出手臂环住他,阻止道,"平静些,你皇叔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他决不会随意伤害跟尧有关的人的。" "那不是跟皇兄有关的话,就可以随意伤害了吗?!"赛提沙不知自己为何会问出如此尖锐的话,但他确实地感觉到有一股愤怒和哀伤正打从内心深处涌出来。"如果皇兄他并非你们口中的''尧'';,是否这场把成千上万无辜士兵推向死亡的错误战争,就依然要继续下去?" "假如你皇兄不是''尧'';,则这场战争压根没有错误可言,自然会进行下去!"雷奥提斯冷酷无情地接下他的话,说道,"对帝王来说,在战争中的血和生命来验证王座的尊贵是最稳当的,沙场上见分晓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该选择的方式!" "你!"赛提沙被说得哑口无言,少年的内心明显感觉到这番看似合情合理的话中,有他无法接受的部分,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好了,小狼犬,别一提到你皇兄就来精神了。"西门流霜微笑着拍了拍赛提沙的肩膀,转移开话题道,"赶了整整一天的路,不累吗?去休息吧。反正住在明忒宫,今后将有绝对充裕的时间,可以与你皇叔交流。" "...嗯。"赛提沙点了点头,他之前也只是一时冲动罢了,并不是故意想要冲撞麒麟王。而若非对方不做计较,现在的自己必定下场凄惨。于是,青龙王子顺着"媚煞"给的台阶,跟剩下的人道别后,随西门流霜走出了大厅。 "昊天,你怎么样?"少年一离开,上官子敬立刻上前查看雷奥提斯的状况。对方之前被青龙王打成重伤还未痊愈,而赛提沙的攻击力量又不弱。即使刚才两方都未尽全力,但一招拼下来,雷奥提斯不会一点没事。"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我没大碍..."雷奥提斯一开口,刺目的鲜血立刻从其嘴角流了下来。麒麟王毫不在意地以手擦掉,他对自己身体的大致情况心里有数,不过是伤势加重了些而已:"看来尧的确很重视那个孩子,否则凭对方的年纪,不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雷奥提斯清楚得很,在无人指点、教导之下,青龙王只能凭借本能的驱使,去施展"地脉"拥有的半神之力。这便意味着越是得到剑麒关注、在乎的人,就越容易在其潜意识影响下,不知不觉地获得"好处"——永生、魔法力或者其它什么东西。 "昊天,就算这个试探方法是最快、最直接的,你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吧?"司马务观瞪着好友,问道,"如果那孩子不是尧很重视的人,则伤了也无妨;若是,则必然有力量作抵抗...我说,你的思维可不可以不要挑单一直线走?"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子敬在,赛提沙死不了。不是尧在乎的人,就只需要还他一具活着的躯壳就行。对吧?昊天。"最了解雷奥提斯思维方式的诸葛纵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随即伸手重重地往好友头顶敲下去,"你真懂得怎么让我们操心!"(未完待续) 第九卷第七章Ⅳ "要算帐的话,也给我等事情结束了再算!"雷奥提斯皱眉,举臂挡住对方正在下落中的拳头,"现在不行!" "哟,敢情跟你算帐,还得挑个良辰吉日啊!"夏侯镜月双眉一挑,不爽地正想找茬,突然有士兵奔入,说是"智煞"派出去的探子有消息急报。于是诸葛纵横立刻往外走去,数分钟后他就回到了大厅,但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 "出了什么事?"雷奥提斯低声问道,这段日子形势急转而下,悲剧可说一出接着一出上演,他实在没办法继续抱希望。 "消息好、坏各一,你想先听哪个?"诸葛纵横叹了口气,在看到雷奥提斯不悦的阴沉脸色后,他直接解释道,"好消息是尧正式回复说其会参与谈判,并已起程前往朱雀边境。坏消息是无痕在押送去青龙王都的途中被劫走了,目前下落不明。" "无痕被劫走了?"西门流霜送赛提沙去寝宫休息,返回后听到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媚煞"紧锁眉头,"怎么回事?" "目前还不清楚,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一有消息就会报告。"诸葛纵横深呼吸了几口气,咬牙道,"现在最令人担心的一点,尧可能误会昊天之前提出的谈和为欺诈,目的是要让无痕脱离黑衣将军的掌控,因为关押在军营中我们无法施以援手。" "如果是别的主将遭俘,哪怕凑巧在押送过程中被劫,尧一定也能很理智地看待这件事。"雷奥提斯眯起眼睛,他左边的扶手应声而裂,"偏偏无痕,我的确可能牺牲战绩去救他...但愿尧不会冲动地找朱雀王商量,宣布取消谈和,继续战争!" "我也这么想,所以已经修书给尧,警告说赛提沙此刻还在我们手里,叫他按时到达参加和谈,否则后果自负..."诸葛纵横一开口,其余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他身上,"干什么全看着我?虽然这么做的确略微卑鄙了点,但谁还有更好的办法?" "略微卑鄙了点?你可真懂得''谦虚'';两字怎么写!"夏侯镜月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冷哼,"尧最痛恨被人威胁,你根本就是专挑他的禁忌对着干,想死可以明说,但别瞻前不顾后地把所有人一起拖下水,到时被尧迁怒我可不负责陪葬!" "急什么?尧就算发火也会第一个迁怒昊天,轮不到我们的。"诸葛纵横浅笑着,调侃道,"为人部下,也就只有这点好处了。" "什么都不用多说了。"麒麟王转过头,狠狠瞪了"智煞"一眼,"当务之急,是确保这次谈和能够举行,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可以。总之,一定要尽快让尧清楚''天帝'';的存在,知晓四千年前发生的一切,包括他与天帝之间的前世宿怨!" 这一趟的谈和,是他们数次错过,付出异常沉重的代价后,才能再一次拥有的机会,绝对不可以失去了! §☆§§☆§§☆§ 深夜,风吹动薄薄的床纱,带来丝丝凉意。 宽大、厚实的床上,蜷缩着一个人,一个本该权倾天下,呼风唤雨的人——冢越王德威卡,他此刻的灵魂则是"天帝"。 男人已经发紫的嘴唇不住地颤抖,仿佛有人正手拿着利刃,一刀一刀缓慢而仔细在自己骨上划刻般的剧烈疼痛,令他冷汗淋漓。而那双紧闭的眼眸假使能够睁开,则任何人都会惊骇于其中如同困兽似的不甘和极度渴望嗜血的野性。 无人理解,"天帝"对于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的憎恨,深到了什么样的地步。以至在"天谴"给了他常人压根无法承受的惩罚时,其仍旧没有丝毫的悔意,这世上唯一能让他高兴的,就是斯塔西卡的痛苦和哀伤——那个叛徒不配得到快乐! 是以今天下午,感觉身体状况稍好了些,"天帝"便忍着噬心剜骨的痛,勉强施展魔法,想要继续窥探青龙王的动向。然而,数次尽力尝试的结果除了失败,还是失败。任凭其在内心深处如何诅咒着,他不再看得到那个叛徒的转世是不争的事实! 就当"天帝"脑海中再一次浮现出没法说出口的恶毒谩骂时,在他的床头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两道人影。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间为之改变,压抑且怪异的沉默笼罩着三人。"天帝"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看一下来者是谁,因为他太清楚自己的实力——即便遭到"天谴"极为严厉的处罚,在妖魔界能破开他设下的结界,轻易闯入的人,也没有几个! "好久不见了,''天帝'';。"埃特淡淡地打招呼,他的声音澄净而平和,不带丝毫幸灾乐祸,"不介意我就这么称呼你为''天帝'';吧?反正我想你应该也不记得自己的真名了,虽然这在我们神族是大忌,忘记名字意味着丢弃身为人的过往..." "闭嘴,埃特!你见鬼的喜欢说教的毛病,几万年还没改掉吗?""天帝"倏地睁开眼睛,冷冷地斥责道,"既然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神,为什么还要记得那卑微的人的过往,当别人的造物当得还不够吗?你就是这样软弱,因此才会失去魔兽族!" "那我呢?"见埃特脸上浮现出被讽刺后的难堪表情,希瑟笑嘻嘻询问的同时,坐到床沿将手随意搭上"天帝"的肩膀,令后者立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喘息,"只要我愿意,妖魔界永远逃不出我的掌心,不过本人是从不会忘记自己有过的曾经的。" "希瑟,你这个不要脸杂种!卑鄙、阴险的背叛者!"显然对于希瑟,"天帝"要不留情面得多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答应帮我惩戒那卑劣的叛徒,你说斯塔西卡将遭到永远的禁锢,不会自由!结果呢?结果你让他逍遥了四千年之久!" 当年,圣天使长休拉特以自己的命,去换两位好友的未来。他死前要天帝承诺不再将斯塔西卡和伊萨西亚留在天界,放他们离开。天帝表面上答应了,却于休拉特元灵具毁后钻了诺言的漏洞,使战斗天使长在被剥夺所有力量后,才遭到放逐。 而回归天使长的下场更为凄凉,天帝知道对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能拥有强大的力量,那个男人想要的只有自由。因此,天界的创世神盘算着另外找别的神祗来控制他,囚禁他,这样自己便不算违反跟休拉特的约定,却也可以继续折磨斯塔西卡。 这种情况下,天帝找上了自己的朋友——妖魔王希瑟,对方一口应允。可他万万没有料到希瑟跟自己定下的协约之中,同样存在着致命的空隙,让那个奸诈的男人抓住了突破点,因此步步为营、细心布局,最终给了斯塔西卡其梦寐以求的自由。 "嗯哼,还不止吧?我不但放走了他,还把妖魔界双手奉送给了他。"希瑟的笑容十分温和,但配和他所说的话,绝对不会让"天帝"产生如沐春风的感觉就是了,"不,应该说是设计硬塞给了他。但那又如何?我想摆脱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 "希瑟!""天帝"咬牙切齿地念着对方的名字,用近乎嘶哑的声音问道,"你回来做什么?难道是想接着帮那个叛徒不成?"没有看清楚妖魔王对自己所创世界的厌倦,而把最接近神的天使长送到了对方手里,绝对是他的一大败笔! "哦?我有帮过他吗?你要求给斯塔西卡寒冰加身,在肉体上折磨他,我做了;你要我限制他的自由,进行囚禁,我也做了;你要他时时刻刻面对另外两位同伴的画像,折磨他的精神,我还是做了。从头至尾,我从未违反过任何约定。"希瑟笑着挑眉,他的眼底却如冰一样的寒冷,"再说了,这里是我的世界,我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还需要你批准吗?" "希瑟!""天帝"的音量已接近怒吼,从根本上来说,他是憎恨着希瑟的。但就如同妖魔王自己所说的,对方严格遵守着约定的内容,所以他虽恼怒却无从报复起。"无论你这次回来想做什么,但最好不要挡我的路,不然的话,我连你也杀!" "怎么,看来这次的''天谴'';挺严重的,都让你神志不清晰了!神族之间相互残杀,后果你好好考虑吧。"希瑟讽刺地笑了下,冷然道,"我今天来,不过念及过去的情谊跟你打个招呼罢了,反正雷奥提斯此刻活着,你也知道该是我回来了。" "希瑟,你真的要强行插手后续的事?""天帝"脸色十分阴沉地问道。即使在妖魔界,对方的战力要高出他好几倍,但自己其实不需要直接跟妖魔王成为对手,所以论胜算的话,还是有的。"那就别怪我到时不客气!" "这到并非如此,毕竟那是你跟斯塔西卡之间的恩怨,我管不着,也不会直接插手。"希瑟耸耸肩,一派无辜地淡笑道,"但怎么说现任青龙王也是助我顺利摆脱妖魔界的一颗好棋子。我们各凭本事吧,至于终局他能否活下来,就听天由命了。" "好!"假如妖魔王非常直接了当地回答说不干预,"天帝"反而会生出怀疑,但当前这个回答,却是十分符合希瑟个性的。所以他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因为"天帝"相信,自己最后的那个暗招是谁也料不到的。"你该走了,我这不欢迎你!" "笑话,妖魔界的哪个地方我不能呆?"希瑟挑挑眉,口气微愠地反驳道。但在接收埃特和"天帝"两人虽然出发点不一样,但却相同的瞪视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我走。今后再见就是终局,大家都好自为之吧!" 说完,希瑟便拉起埃特,一起瞬间消失在"天帝"的面前,留下遭受"天谴"的男人断断续续发出野兽般的呻吟和哀嚎。 §☆§§☆§§☆§ 离开冢越王宫之后,埃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是在考虑什么。希瑟也不开口,任他一个人冥想。 "你是故意在激怒他。"过了很久,魔兽王突然开口这么说道。先前,他之所以瞪向希瑟让其闭嘴,只因为怕对方会把天帝气昏了头,使其作出过激的决定。但后来才发觉,眼前的男人根本是明知故犯。"你希望天帝极端到不顾一切,拼个你死我活。" "没错。"希瑟伸手拨开披散在额前的发,仰天长笑,"我们伟大的天帝陛下会走的最后一步棋,恐怕远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管用。"说完,妖魔王转过头,望向身侧的好友,"是不是这样的,埃特?我去精灵界的那段日子,你又去了哪里呢?" "如你所想,我去找那个人了。"埃特淡淡地道,并且不等希瑟继续询问,就直接回答道,"他已答应,如果''天帝'';果真疯狂到失去理智,选择走向同归于尽,他会不计任何代价出手阻止,但除此之外,他要以自己的世界为重。" "有这句话就足够了...那个男人,变得比过去成熟多了啊。"希瑟一边回忆着过去的那些时光,一边微笑感慨道,"不过即便这样,他也还是狠不下心,任''斯塔西卡'';自生自灭的,更何况幕后主使还是让那家伙深恶痛绝的天帝。" "你那边呢?精灵王的回复又是什么?"埃特其实并不担心自己提的问题的答案。精灵是一支绝对信守承诺的种族,他们视背信弃义为品格上的最大污点和耻辱。所以既然精灵王曾答应过帮助己方,则只要其确实记得,就不会有反悔的可能。 "我一到精灵界,连''盟约'';都没出示,精灵王就亲自接见,并答应他会遵守约定。"希瑟平静的声音中,有一种仿佛能穿透时空的力量,"水精灵族长不亏为当年最出色的精灵王候选者,看来他的陨落对精灵王来说刺激很大,所以印象深刻。" "希瑟。"埃特低声唤了一句,他幽幽地开口,"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不知道当不当问。" "什么话?"希瑟淡淡一笑,他明白埃特一旦有疑问,就是自己该正式摊牌的时候了,"凭我们两个的交情,还有什么话是你不能问的?" "那我就说了。"埃特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好友,"当年水精灵族长的事,是不是你暗中布下的局?索那西托亚想要的东西,只有通过那种方式才能得到;斯塔西卡追求的自由,亦是如此。他们两个的相遇,并非巧合和偶然,而是必然吧?" "什么叫我布的局?我才智平庸,可没法做到那么高瞻远瞩。"希瑟眯细了眼睛,邪魅地笑道,"不错,我是利用了索那西托亚的愿望,将那精灵也牵扯进这件事里。但归根到底,我跟他是各取所需罢了。否则仅仅靠我设计,怎么可能会成功?" 精灵族属于古神族,他们族中的人从出生起,便拥有十分强大的力量。根本不是希瑟和埃特这种依靠修炼,才成为"神"的人可以比的——即使他们这类"神"也可以继续修炼,成为古神族,但所付出的努力便远远不止这些。 精灵族一个中等程度的战士,实力便远远强于妖魔王,更何况是当年被选为精灵王候选者的水精灵族长。若非索那西托亚无意于王位,一心想要得到对其而言更为重要的东西,希瑟是压根不可能算计到他,将他拖进这趟浑水中的。 "埃特,你记住——在这个局中,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希瑟深深吸了一口气,轻道,"假如真的是天帝胜了,尧和陵尘无法成为下一任的妖魔王,我将为自己四千年来的渎职,付出惨重的代价——重伤、沉眠,或者是别的什么。" "希瑟!"埃特咬了咬牙,无法继续说下去,只好一如对方前去精灵界那次,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保重。" 虽然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但却有相对的平衡,没有人,可以没有付出就获得成功。 不管是尤莉希尔、索那西托亚、斯塔西卡,还是陵尘,天帝,甚至于希瑟本人,都为一逞自己的私欲,而背负上了高额的"债务",埃特是非常明白这一点的。 不久之后,终局的帷幕就将拉开。而一出演完,有多少人能活着从舞台上安然走下,现在谁也无法知晓。(未完待续) 第九卷尾声 "啧啧,这是怎么回事情?最近时段内大家不约而同地喜欢采用威胁做惯用招数吗?" 青龙王一边浅笑,一边看似无意地挥动着手里的信纸。不过他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藏着深深的不满,仿佛是盯上了某只猎物的猛兽般,蓄势待发。站在其身旁的沙帝向来不善言辞,所以只面无表情的低头望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蓝西洛可以说不了解我,那也就罢了。但是雷昊天...你这个十足的混帐东西!" "王息怒,身体要紧。"一见自己的主上生气,沙帝连忙踏前一步进言道。再顺手取过边上的披风,为青龙王穿戴好,以分散他的注意力。"在出发前,拉卡公主再三叮咛属下,一定要照顾好陛下,所以,还请王以健康为重。" 要不是青龙王坚持驰越宫中需要留一名皇室成员负责日常政务,小公主一定会跟随他一同前去参加谈和。就算正式的谈判会议拉卡无法参加,但她至少可以沿途调理青龙王受创的身体,毕竟长途跋涉对目前的剑麒来说是有些勉强的。 "竟然敢拿赛提沙的安危,来要挟我参加谈和!"知道近期内自己的情绪不宜波动太大,剑麒伸手将披风的带子系好,深深吸了两口气,平定下心情。但过了会儿,他还是很不愉快地盯着亲卫队长官,忍不住问道,"我看起来像很好欺负吗?" "呃..."面对青龙王略带抱怨的话语,沙帝愣了下,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才算得体。虽然青龙王对他跟对别的部下一样,但沙帝说话始终没敢放肆过,"属下不知道...不过属下到是知道如果奥希斯和沙奇亚在,他们两个会怎么回答。" "算了。"剑麒本就不是十分认真地询问,只不过短时间内禁忌接连被踩,因此心情颇为糟糕而已,而眼前这名部属一板一眼的拘谨个性,他是比任何人都更明白的。青龙王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挑了挑眉道:"他们两个的答案,我也清楚。" 假如当前是黑衣将军在场,一定会用微讽的口吻给予肯定的回答,然后将他打从继位以来,大大小小的过失从头至尾数落一遍,以证明其观点的正确性。而换做是银发将军的话,则多半会甜言蜜语,先把安抚的好话说尽,但之后若仔细回忆起来,便会发觉那根本句句都是夹枪带棒,跟奥希斯的殊途同归。 "陛下,该服药了。"听到青龙王无可奈何的苦闷声音,沙帝忍住笑意,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药汁递给剑麒,"拉卡公主说过,这药的效用会让人安然入睡,陛下喝了就早些就寝吧,别想太多了。" "拉卡公主是不是还说,要你盯着我喝下去。"剑麒撇了撇唇角,他从小到大向来对草药敬谢不敏,且这种遭到"咒术"攻击造成的重伤,喝药汁的效果并不好,但又不忍辜负小公主的好意,"免得我又将它倒到窗外去了?" "陛下,请别为难属下好吗?"沙帝闻言苦笑着,讨饶道。在他看来,青龙领地的皇族们可远比别的宫中的皇室贵胄难伺候多了。这仿佛朋友般的亲近,可不是白白就能得来的。"您若真倒掉,属下是没法说什么,但也不会帮您圆谎。" "唉,行了行了,我喝。"剑麒头痛地按了按额角,端起碗来将药灌下。只是边服用边在内心抱怨,谁能来告诉他,为何自己的这群臣下个个性格恶劣透顶,却当遇上和其有关的事时,总归按部就班,半点都不知道如何拐弯呢。"满意了吧?" "还请陛下早些休息。"沙帝自然看得出青龙王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微微一笑,扬声道,"斐莉斯,记得盯着陛下。" 话音方才落下,身着精致夜行衣的娇俏的人影立即于空中出现。女子轻盈地落到地面上,对着青龙王行了一礼,之前连沙帝都分辨不出她是藏在哪里。 这些年来,斐莉斯在魔法力上的进步十分显著,加上半兽原有的特性,使得她的力量可以收放自如,在战力提高的同时,依旧合适担任影卫一职。所以这次出来,拉卡还特地去拜托斐莉斯,希望她能用职务之便,悉心照料剑麒。 "我的天,你们几个...咳...咳..."剑麒一见这么大阵仗,着实感觉有些吃不消,但刚刚被麒麟使者送来的那封信狠狠气到,心情郁结之下,结果就是这时身体不争气地猛咳不断,"...什么时候都成同盟了啊!" "要我们不成同盟也行。"斐莉斯走上前,挽起剑麒的手臂,将青龙王推向床榻,"只需陛下放宽心,以游山玩水的心态来对待这段旅途,等到了朱雀边境再烦心便可。" "唔,身为养父,米勒可谓失败极了。"剑麒不正面回答,他只淡笑着岔开话题,顺势调侃道,"你真是越来越像奥希斯了。" "嗯。"斐莉斯不带任何意义地随口应了声。见青龙王躺下,她说了句"属下告退",便跟沙帝一起走了出去。 事实上斐莉斯也知道,要他们的陛下不操心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先前只盼这一次和谈,能够让双方尽释前嫌,但谁料半路又出了"箭煞"被劫走这个意外。所幸麒麟那方坚持要谈和,不得不说,"智煞"的那封信反定了众人的心。 待两名部下尽皆退下,青龙王盯着华丽的蓝色床幔,幽幽地叹了口气。 虽说诸葛纵横的信表明了雷奥提斯想要进行谈和的决心,可他接着开始为安陵无痕的去向担忧。"箭煞"被自己封印了魔法力,除武力以外,对方现在连个普通妖族都不如,究竟是谁劫走了他,目的又为何?而安陵无痕是否能够保护好他自己... 无痕,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反复在内心这么祈祷着,直到药性上来,剑麒才昏昏睡去。(未完待续) 第十卷 王者归来 楔子 位于青龙领地和麒麟领地必经之路上的富兰镇,是一座美丽、富饶的小镇。 经由这个小镇,熙熙攘攘的各方旅客,来了又去。是以此处的酒馆,也就理所当然要比别的镇开得更多,装饰得更豪华,价钱也自是更贵。不过这世上,价高未必得好货,永远是一条真理。至少此刻,即是如此。 "呸呸呸,这叫什么菜啊!"一名衣着朴素,却端坐在富兰镇最大酒楼里的男子,两道剑眉直皱到了一起。对方死瞪着桌上华丽的菜色,可实在不敢恭维那同样"华丽"的味道,"难吃得可以去喂狗了!居然还敢卖得那么贵,踏进了黑店不成!" "请勿自贬身价,我不与畜生同桌进餐。"男子的身旁还有另外两人,其中对面个子较矮的那人将餐具重重扔到桌上,冷笑着说道,"跟你说了不要来这种地方吃,你非要,一旦拒绝就说我们虐待你。行,看看现在是谁虐待谁吧!" "谁让这家酒楼在青龙领地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美名远扬,我很早就想来尝尝味道了。"蓝衣男子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是很心疼这一餐昂贵的餐费就这么白白浪费了般,"怎知道居然是欺世盗名之辈,回头我非让尧下令拆了它不可!" "我是不知道你嘴里那个尧是谁,不过大话还是等你确定能活着见到麒麟王的时候再说吧。"左边那名高个子的男人嘲讽地看其一眼,问道,"怎么样,''箭煞'';亚米塔尔将军,现在你的好奇心被满足了没?我们是否可以换个地方继续用餐了?" 高个男人在提到"麒麟王"以及"''箭煞'';亚米塔尔将军"这些话时,很聪明地将它们化作唇语,无声地表达出来。他对此类话语的应对娴熟而自然,可见这在其已经是本能。 "谁说要换了?"安陵无痕对面那第一个开口的男人悠闲地端起一杯酒,面无表情说道,"梅尔,不许换!是他要来的,就让他把东西吃完了再走,否则就饿到晚餐!反正我们这种粗人,什么难吃的东西没尝过,大不了陪他这一餐!" "哇,郁泽!你太过分了吧!"安陵无痕哀叫一声,满脸怨怼地看着对面的人,"妒忌,你这纯粹是妒忌,妒忌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位高权重。喂,怎么说将来你都是我部下啊,有这么当人部下的吗?不怕我到时故意针对为难你?" "我没说要当你部下,是你自己硬赖上来的!"提起这个,郁泽怒得差点没有把手中的杯子捏个粉碎,"没能力自保还要百般挑剔,如果不是念着将你安全送到麒麟王手里,我们就有一笔丰厚的赏金可以领,我早把你扔在野外自生自灭了!" "你是没说,不过本将军说了算!"安陵无痕挑眉笑着,在郁泽和梅尔略带诧异的眼神中,边大口大口地将之前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菜肴送进嘴里,边道,"你们俩这是什么表情来着?不知道军营里别说菜色了,只要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吗?" "哼!"郁泽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但却掩不住其眼底的赞赏。 出征在外还要求山珍海味,吃好喝好,甚至不肯在城外扎营,非要在城内偎红倚翠的废物将军他们也不是没见过。但"箭煞"不过是外表有些不正经,玩世不恭了点,这个男人的骨子里,是真正和士兵们一起同甘共苦过的将领! 半个月前,妖魔界最出色的几支佣兵队,分别接到了同一件十分神秘的任务,梅尔和郁泽也在其中。他们清楚地知道,佣金越高的任务,必定意味着危险性也越大。但本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心理,两人还是不畏艰险,接了下来。 后来才知道,这是"箭煞"亚米塔尔的部下们进行的计划,为了救出深深让他们爱戴着的将军。然怎知真正实施的时候,众人才发觉内部已被敌人的人渗透了。一番阴毒无比的暗杀,以及挑拨离间下的结果,就是同队的人死的死,失散的失散。 梅尔和郁泽冒死救出毫无战斗力,但个性却没能安分多少的"箭煞",带着对方迂回逃亡,只盼能早些把这个烫手山芋丢回到麒麟王手中,然后领取自己应得的赏金。可谁知亚米塔尔像很看中他们似的,动不动便半真不假地扬言要收两人为部下。 "谁要是做了你部下,才真倒十八辈子的霉了呢。"郁泽一边用餐,一边低声嘀咕。 梅尔和郁泽自出道以来,干的活不是杀手就是佣兵,过的都是刀口舔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日子。雇主从不会在乎佣兵们的性命,因而造成他们对高位者一贯的排斥。可此时连郁泽自己都没发现,他口气中含的成份居然是玩笑,而非厌恶和讽刺。 "我说,注意一下四周吧,不然你这辈子就快走到头了,要倒霉也得留到下一世才行。"安陵无痕举杯饮酒,以手掩去唇形,笑着警告道。 "箭煞"的魔法力虽被封住,但眼光未曾失去,这些人从己方三人踏入富兰镇起,便盯上了。所以他才会百般耍赖要来最贵的酒楼用餐,都是达官贵人的地方,不但敌人们想动手需三思而后行,且引发混乱之后,逃起来也相对更容易些。 "下一世,哪怕给我比今次多上十倍的赏金,我也不要再接跟你有关的任务!" 郁泽冷哼道,跟梅尔对视了一眼后,他将手悄然放到了一旁的剑柄上。 眼看又一场生死逃亡即将展开,安陵无痕慵懒地眯起明亮的蓝眸。 为何他会被人追杀?为何前来营救的佣兵部队竟会被渗透? 敌人如此清楚己方动向,真正的幕后主使会是谁? 跟青龙王整整八年误会,既然筦靖尧一直有把穆峥云的青玉笛子系在腰间,那为何三年前,来到麒麟会晤时他却没有戴? 仅仅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尧,希望不要如我所想... 但是,你要小心身边的人!(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一章Ⅰ 外界没有人晓得为何麒麟领地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形下,突然提出谈和。 只知道由青龙、朱雀、麒麟三方参与的谈和地点,经过数次交涉,终于确切定在朱雀和麒麟的交界处,但隶属麒麟领地。 照理说,停战谈和的选址应该在第三方不参战的中立领地。可麒麟领地的西面是西雁领地,东面是冢越领地,北面的青龙领地又跟朱雀领地是同盟军,而身为战胜的一方,麒麟王就算再想谦让也要有度,否则就涉及有损领地的威严了。 原本青龙王坚持要在朱雀领地的边境内进行谈和会议,亏得"智煞"屡次修书,从动之以情到晓之以理,甚至将陵尘抬出来,意思是说,麒麟领地若被外人看轻,到时原麒麟王颜面上也不好看,这才好不容易让剑麒勉强点头答应了。 其实青龙王之所以百般为难麒麟王,到非纯粹为了自己八年来受的罪,而是其截止目前为止,都尚在怀疑雷奥提斯提出此次谈和的诚意。要说嚣张跋扈到极点的雷奥提斯会莫明其妙转性,就跟要他相信"谛雷"突然之间变成了食草动物一样困难。 好在这一次,误会也好,理亏也罢,主要责任都在麒麟王,所以雷奥提斯是铁了心地要进行谈和。否则按照他过去骄狂的个性,受到这种程度的严重刁难和挑衅,只怕非率军亲征,将对方的领地夷为平地不可! 不管怎么说,这场令所有人都云里雾里的奇异谈和,很快即将在麒麟边境的拾那多城开始。 §☆§§☆§§☆§ 赛提沙安静地坐在凉亭里,望着黑漆漆的湖面发呆。 这天下午的时候,麒麟领地的谈和队伍抵达了拾那多城。包括麒麟王在内,还有被俘的敌军王子,以及除去失踪中的"箭煞"和还留在朱雀领地驻军的"武煞"以外,剩下的"七煞"成员。 不知从何时起,青龙王子发觉自己亦变得习惯面对平静的湖水想心事。可能是由于受到了皇兄的影响吧,因为青龙王给别人的感觉正如一池寒潭,深不可测,水过无痕,真说起来,赛提沙发觉自己压根就不了解那个男人。 先前金麟将军施黛儿曾问他是否知道皇兄最爱吃的菜肴,最喜欢的颜色,最惯用的招式等等。思索良久,少年无奈地发现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也许"媚煞"的话是对的,一直以来他都只看到皇兄光芒万丈的那面,却没有真正花心思关心过对方。 此段时间以来,赛提沙一直跟随在自己印象中可谓恶名昭著的皇叔身边——要知道,若在青龙王宫提雷奥提斯这个名字,不知会有多少人希望抽其筋、剥其皮、食其肉,饮其血,最后再来个曝尸之类的——因而知晓了不少和青龙王有关的轶事。 例如剑麒练习剑术时的刻苦,修炼魔法时的挫折,于药剂方面特别没天赋之类。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对少年来说却至关重要,能帮助他在心中建立了青龙王真实的形象,而非一座无所不能,高大、耀眼地令其无法睁开眼睛的"神像"。 "无论什么人,都会有弱小而无法保护自己的少年时期,你皇兄也不例外。"上官子敬微笑着,这么对他说道,"尧每一种擅长的技能,全都是有赖一道又一道血痕、伤口积累来的。我是他的私人治疗师,所以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家伙的情况。" 在宫中的时候,多亏有叔侄这层关系,赛提沙才可以不被拘禁,自由行动。而看不惯青龙王子总是陷在低落情绪里的麒麟王,后来干脆二话不说,毫不怜惜地将其扔到王宫后院的冰池之中,命令对方没以剑气令水向两面彻底分开之前,不许出池。 赛提沙从小到大的生活,即使不见得幸福美满,但好歹一直是皇族,有谁敢对一个王子进行如此残酷的训练? 等到了青龙领地以后,青龙王碍于皇弟身份的特殊性,过严可能会引起朝中不实流言,再加上自己政务繁忙,也无暇悉心教导他。故赛提沙的剑法一直是基本功扎实,且懂得如何变通,却灵动有余而勇猛不足,缺乏一个用剑者该有的杀气和锐利。 现任麒麟王的桀骜个性使得他做事根本不顾东忌西,雷奥提斯甚至冷笑着坦言,如果不是尧和析璟,他根本不会承认赛提沙,并要青龙王子只管将冰池的折磨当成是一个俘虏该受的罪罚,怨亦好,恨亦行,总之没成功,哪怕死在里面都不许出来。 赛提沙总共有三次晕倒在冰池里,即使被"医煞"奉命救醒,也是随即就又被丢了回去。麒麟王言出必行,可谓是冷血到极点,但当青龙王子终于能够出冰池的时候,赛提沙发现自己不仅是剑法,就连个性也发生了很难言明的微妙改变。 然而这还不过是开始,"七煞"中除了"毒煞"夏侯镜月之外,任何一个在武技上的造诣都要远超过赛提沙。所以少年被他们几人抽空一个接一个地轮番训练,照"媚煞"的话说起来是大家闲着无聊,可赛提沙心里明白,这些人根本没时间无聊。 他常常看到深夜的时候,王宫书房里的灯还亮着。每次见"智煞"等人,他们十有八九都在出神想事情,要么就是在进行一些激烈的讨论,压根连半刻休息都没有。但对方对自己的教导,却是那么尽心尽力,既没有抱怨厌烦,也没有敷衍了事。 "这么晚一个人坐在水边,想什么呢?"背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赛提沙的思绪,同时肩头一暖,少年回头,见是"智煞"解下了外衣罩上自己,"小心着凉,现在不比在从前,过几天你皇兄快到了,若这时候你生病,他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 "我觉得,你们看起来..."赛提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问出盘旋在脑海里良久的问题,"无论从实力,还是从辈分来说,都不该那么怕皇兄才对啊。" "可不是嘛。"诸葛纵横浅浅一笑,算是认可了少年的话,他在赛提沙身边坐下来,"就如你所说,我们怕他,并非武力上不及,而是心理上宠溺。尧从小在''七煞'';的关注下长大,他的喜悦和悲伤,我们感同身受,这次误会,麒麟难辞其咎。" "皇兄他..."赛提沙发现,"七煞"口中的剑麒,跟他认识的皇兄有着很大的差距。再加上黑衣将军、梅索斯使令等人也常常大呼小叫地对待青龙王,过去总觉得是由于兄长对他们格外亲近的缘故,现在却不然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总的来说,是多变的人。"诸葛纵横狡黠地笑道,看着少年一头雾水的表情,"你皇兄对人的态度,取决于对方在其心中的位置,但相同地位的两人,他的区别对待可能天差地别,例如你父王和修亚斯大人,尧都重视,但外人完全看不出来。" "咦?"赛提沙愣了一下,剑麒碍于对方是析璟承认的皇子,所以说话做事多少都有顾忌,不若在洛凯他们面前那么毫无忌惮地抱怨前青龙王。因而少年不清楚自己名义上的父兄之间有矛盾,哪怕他内心隐约有些感觉。"皇兄对父王很不好吗?" "他们两个啊,遇到一起不是互揭伤疤地吵架,便是扭打在一起,再不然就是不理对方。"诸葛纵横回想到这里,忍不住微笑起来,"但谁要是敢犯到你父王头上,你就等着看吧,你皇兄不立刻变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夜叉,将那人生吞活剥才怪。" "那皇叔呢?"赛提沙好奇地追问,脑中不禁怀疑起剑麒对现任麒麟王的恶劣态度也是出于相同的心态。基本上这段日子来,青龙王子已经把诸葛纵横等人列入比较亲近的人的行列,所以对话起来也比较随意。"皇兄对他,也是这样的吗?" "猜错了。"见少年显然想错了,诸葛纵横哈哈一笑,"你的两个皇叔,走得恰好是两个极端。前麒麟王陵尘是你皇兄最重视和信赖的人,但雷奥提斯却的的确确是他最讨厌的人之一,这程度比起面前湖水的深度,大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一章Ⅱ "耶?"赛提沙闻言不禁愣住,少年尴尬地抓了抓头发,"可...可是得知皇叔背叛的时候,皇兄还是很伤心啊!" "这其中的原因,外人很难明白。因为峥云一直把昊天当成自己人,所以尧潜意识里即使再不情愿,也还是接纳了他。"提及在人类界的那件憾事,诸葛纵横一样唏嘘不已,"总之,被自己承认为朋友的人背叛,谁都会伤心,你皇兄也不例外。" "是吗。"不知为何,听到"智煞"的话,赛提沙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稳稳落地了。原来如此,那么修达背叛,他痛得透彻心肺也是正常的,并非是自己格外软弱的关系。 修达,那个在皇兄继位初期,将自己视作助其夺取权势的棋子,决绝而狠毒的表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在不明真相之前,对方肆意践踏彼此之间百年的友谊,下手加害毫不留情。可遭受命运捉弄后,那个少年却又舍命维护。 此刻,赛提沙的心,不知为何,溢满了修达曾经的影子。忍了二十多年的思念,终于在豁然开朗的瞬间彻底决提,汹涌而出。他并非不知道修达一直通过跟拉卡的书信联络,关心着自己,却因为感到对不起皇兄,因此始终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过去总坚信这么做是对的,但是现在却觉得,原来他不过在求自己心安,或许最自私和残忍的人,是他。而周围的人,却都在默默忍受他的自欺——因为一个人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人能改变其想法——原来,放下和原谅,也是坚强和成熟的一种。 "怎么了,不知道峥云是谁?没关系,反正今后你有的是机会遇见,他们几个都是你皇兄最重要的挚友。"误以为赛提沙发呆是因为被对话中的人名给搞混了,"智煞"拍了拍少年的肩,玩笑道,"去休息吧,过两天真见了你皇兄,我们还要拿你挡他的怒火呢。" "嗯。"赛提沙听话地点了点头,随诸葛纵横一同起身,往寝宫的方向走去。 同时,少年在心中抛出了这么多年来,他始终不敢问的话—— 修达,现在你在那里?可还好吗? §☆§§☆§§☆§ 远方帅营中,正在熟睡中的修达大汗淋漓地猛然间从床上坐了起来,少年以手撑住太阳穴,额头上全是冷汗。 "少主人!"在修达床头站岗的卡斯被吓了一跳,立刻疾走过来,"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伤口又痛了吗?" 前些天,少年被北景王费南安插到营中的刺客所伤,差点丢了性命,所以这段时间其过去的护卫战士一刻不离地守着他。 "没有。"修达平顺了一下呼吸,抓住焦急万分的侍卫长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抚道,"我没事,不过是做了一个恶梦而已。" "又是那个被灭族的恶梦吗?"卡斯无奈而怜惜地叹了口气,每每修达感到压力过大的时候,家族灭门那天的惨景便会一遍又一遍地侵袭其梦境,不断回放,逼得少年神经衰弱,甚至都不敢闭眼入睡。"少主人,已经够久了..." "不,这次不是。"修达摇了摇头,动作迟缓地伸手去拿外套,打算起身到外面走走,他需要新鲜的空气来令自己平静下来,"我梦到赛提沙被俘之后,让敌人折磨得很惨。雷奥提斯以铁血和残忍声名在外,那孩子落到他手里...我不敢想象。" "少主人请放宽心,既然麒麟、朱雀和青龙三方决定进行谈和,则料想赛提沙殿下应该不会有事。"卡斯知道,自从赛提沙被俘的消息传来后,修达的心理负担便更沉重了,即使对方从表面,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毕竟,青龙王很疼殿下..." "闭嘴!"修达抬头瞪向自己的侍卫,恨恨地怒骂道,"最近别跟我提到萧剑麒这个名字!见鬼!那个男人当年是怎么说的?他信誓旦旦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赛提沙的!结果呢?那孩子如果不幸,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看他拿什么来跟我交代!" "少主人..."卡斯长长地叹了口气,决心大不敬一次,"您有没有考虑过,这样溺爱的保护,是殿下真正想要的吗?赛提沙早就不是孩子了,他不过比您小上几十岁罢了。当您驰骋在沙场的血光之中时,难道他注定只能在殿堂上养尊处优吗?" "我..."修达愤怒的目光顿时变得迷离起来,一时语塞。是啊,他忘记了,赛提沙已经不能被称为孩子了,对方自小背负的压力,受的罪从来不比他少,而当其为了仇恨抛弃良知的时候,赛提沙的心却始终干净如昔,自己是太想保住那抹纯洁。 "少主人?"原以为修达最恨其观点遭到质疑,一定会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少年听完的反应竟然是走神了。这无声、压抑的气氛,到是让卡斯慌了神,男人单膝在修达的床边跪了下来,"对不起,是属下越矩了,甘愿领少主人责罚。" "起来吧,你哪里有错?"修达回过头,淡淡一笑,双手扶起卡斯,"错的是我。我把不切实际的理想寄托在了赛提沙身上,希望将来当我满身血污的时候,能够看到跟自己有着相同血缘的他依旧单纯、善良,这个初衷可不是为了他好。" "少主人..."卡斯听完修达的话,感慨地低唤了一声。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他们的少主人也变得更为成熟、稳重了。虽然血海深仇尚未得报,但对方的个性却不再似过去那般暴戾——戾气和霸气,有的时候,往往只有一线之差。 "的确,赛提沙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们是兄弟,却是完全不同的个体。"修达脱下背上披着的外套,他已不需要出去散步了。"明天再拿下一座北景的城池吧!西雁领地的出兵我是管不到,但至少可以让费南没有精力去骚扰萧剑麒。" "少主人。"卡斯微笑着,接过外套。 "即便说不该过度保护,但在自己弟弟被俘的情况下,尽力帮他脱险..."修达挑了挑眉毛,说道,"总没错的吧?" "是。"卡斯眼看着听到自己答复,满意睡下的修达,对方的呼吸很快变得平稳下来。 忠心的护卫战士继续立到床头,一动不动的为其站岗,而在他的内心,则坚定而热切地期盼着—— 少主人,请将北景领地收作您的囊中之物,让北景王座上端坐的是冠有阿尔卡特之名的人! §☆§§☆§§☆§ 拾那多城门口,迎接朱雀领地、青龙领地两位王的仪式盛大而隆重。 火红色的厚实绒毯从城内的官邸一路铺设,直到城外三公里处,伴随着锣鼓震天,乐队齐鸣。沿途还安排了侍女,在对方列队经过的时候,不断将五彩缤纷的花瓣抛向空中,令美丽的花雨漫天飞舞,清香好闻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 "看来雷奥提斯真的重视这场谈判。"洛凯坐在自己的黑色驹虞背上,转头对一旁骑着"谛雷"的剑麒说道,后者正面无表情地正视着前方,"没见过任何一场弱势方到访的谈判,会有礼数这么周全的,他真可算是给足了你面子。" "别想得太好,到目前为止都还不能确定他究竟安的什么心。"剑麒刻意用一种冷淡地语气说道,他比洛凯更了解雷奥提斯,因而也较朱雀王更为顾虑其动机,"假使真的是被人设计了,那还好,虽然我想不出谁有本事能阴他,但如果不是呢?" "你觉得,他是想利用你夺得麒麟一派的控制权吗?"洛凯微微一笑,随意地问道。朱雀王内心暗暗感慨,蓝西洛之前还担心剑麒的心太软,故而屡次试探,可在他看来,恐怕雷奥提斯此次想要谈和成功,最大难关不在自己而是在剑麒的身上。 "笑话,我哪知道这混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越接近拾那多城的城门,剑麒的警觉性便越高,可伴随的结果就是心境也越冷,所以这时候青龙王无论口气还是脸色,都可以媲美冰块了,"但要是你猜的是对的,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来!"(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一章Ⅲ "看来就算我猜的是错的,他还是会付出不少代价来。"洛凯大笑着摇了摇头,若无其事地接了剑麒两记眼刀攻击,"我可不是在探你的口风,而是真的很同情他。事到如今我才开始庆幸,还好再怎么不安于你的实力,我们始终没有跟你为敌。" "哼,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变得如此有同情心了?"剑麒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那这样好了,干脆什么谈判也别进行了,就请我们富有同情心的朱雀王,直接把那两座朱雀城池划给麒麟领地,作为麒麟王肯高抬贵手的谢礼好了。" "喂,我开个玩笑而已,你用得着损我到这般没骨气的地步么?"洛凯撇了撇嘴,无奈地叹了口气,坦言道,"我只是不很喜欢看你冷冰冰的样子而已,你现在的脸色,谁看了都不会认为是想去谈判的,纯粹就是去找茬的,或者是干脆决斗的。" "那又如何?"口气虽然强硬,但剑麒还是因为洛凯的话而缓和了下表情,"这其中要真的是有误会,则我更差的脸色雷奥提斯也见过,何况此事理亏的人是他,压根不会影响谈判的结果。而假如他没有诚意,那我又为什么要给他好脸色看?" "是是,你都有理。"洛凯转过头,闷笑了两声,总算了解这个男人一旦恼火起来,会是何等的难缠。难怪强悍、霸道如雷奥提斯,在意识到误会的存在后,也会立刻不顾一切做出停战决定,哪怕这可能有损到领地的威严。"看前面,他来了。" 雷奥提斯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远处,麒麟王亲自于离城门口五百米的地方迎接众人,在他身后跟着的自然是"五煞"。 刹那之间,青龙王的思绪情不自禁飘回到了三年多前的那次会面。当时雷奥提斯也曾以礼相待,迎接他入王都,但那次拜访的结果,却再糟糕也没有了。想着,剑麒忍不住深叹一口气,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他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公事化的清浅微笑。 另一方,现任麒麟王以往无论何时都能保持冷静的心,此刻亦是纷乱不已。 三年前,雷奥提斯曾是那么觉得对方像尧,却仅因为种族的不同而放弃了尝试确认的机会,不但害得筦靖尧不得不采用自残的极端方式回去青龙,更直接导致误会的加深和这场战争的爆发。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是真理,可他痛恨没有意义的牺牲。 双方王者遥遥相望,座下骑兽一步一步,以平常的速度前进,但短短几百米的路,这一刻却如此的遥远和漫长。 终于,剑麒站立在了雷奥提斯的面前。 "尧。"麒麟王沉声开口,即使他的脸上无甚表情,可"五煞"都明白此时对方心中的忐忑和煎熬。 "尊敬的雷奥提斯陛下。"剑麒微微点头,温和地笑了,但这种客套的笑容却仿佛是在雷奥提斯的心上用刀狠狠刻划,刀刀见血,"在谈和的条款没有达成一致以前,本王并不认为你我之间该如此亲近,所以还请使用尊称,以免造成外界误会。" "尧,你别这样。"雷奥提斯忍住心中翻江倒海般的苦楚,稍稍放低了姿态解释道,"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而已。" "雷奥提斯陛下,是不是误会尚且没弄清楚。"剑麒潇洒一笑,紫眸之中似有光华流转,但说出的话却毫不留情,"不过身为领地的王者,必须以维护领地威严为重。本王不想将彼此的私人恩怨在谈判结束以前牵扯进来,不知麒麟王意下如何?" "好!" 知道依照剑麒的顽固个性,在将事情从头到尾,从大局到细枝末节之处,全部跟他解释清楚以前,对方是绝对不会退任何一步的。雷奥提斯紧紧咬住牙关,深吸了一口气,倾刻之间脸上仿佛戴上一层面具般,露出客套的笑容,单臂展开道。 "青龙王、朱雀王,有请!" §☆§§☆§§☆§ 这天夜里,拾那多城的官邸举行了盛大的晚宴,为远道而来的两位王洗尘。 整个过程中,青龙王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温润、谦和的形象,无论麒麟王说什么,他公事敷衍,私事无视,能不理就不理,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而宴会结束以后,剑麒更是连让雷奥提斯多解释一句的机会都不给对方,转身便回宫休息了。 洛凯过来找剑麒的时候,青龙王刚刚泡完澡,正拖着湿漉漉的长发,懒洋洋地趴在后花园凉亭的栏杆上休养生息。 "怎么,风景很好看?"朱雀王走过去,选择了青龙王趴着的那张长椅,顺便拍了拍剑麒的肩膀,示意他让出点地方来给自己坐,接着将头探出凉亭四面望了望,"我觉得差不多嘛,无论哪个官邸都是这么些亭台楼阁,假山湖水,没一点新意!" "凯,我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在望风景了?"剑麒慵懒地起身,背靠在亭柱子上,紫眸之中略带脑怒,"这会儿找我是什么事情?跟你认识这么久,麻烦说话能不能爽快一些?不要拐弯抹角的,有时候你跟蓝西洛不觉得累,我都嫌累。" "脾气好大。"洛凯伸出手去扯了扯剑麒的长发,自从青龙王三年前遭到背叛后,便任一头乌发留长不再剪掉,而他每每生气,便去拉对方的头发,以示抗议,方法简洁且有效,"这才是你真正的个性吗?真恶劣,怪不得雷奥提斯看到你都怕。" "哼,他会看到我怕?"剑麒嗤之以鼻,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是啊,怕都敢做出那么过分的事情了,不怕我岂不是被他拆了骨头,直接吞进肚子里了?凯,你什么时候站到他的立场上去了?这次谈判是朱雀跟麒麟的,可不是青龙跟麒麟的!" "去你的,朱雀、青龙为同盟军,怎么说你也脱不了干系的。"洛凯将剑麒头发的末梢绕了两圈,捏在手里把玩,"你今天晚上尽管笑得一脸牲畜无害的样子,进退有度,外人看不出来,不过自己人心里都清楚,你对他的态度未免是太差了些。" "我高兴..."剑麒挑了挑眉,沉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任性,但眼睛却始终没有直视朱雀王,"不行啊?" "好,你高兴!你高兴什么?高兴不明不白地跟他把误会继续下去?"洛凯受不了地敲了一下剑麒的头,一连串反问道,"抱怨我跟蓝西洛不够坦率,那你呢?为了不让我们担心、猜忌你有可能偏心,所以宁愿刻意把相认的时间延后,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跟昊天的误会都持续了八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剑麒侧过头,青龙王望向远处湖面的目光是涣散的。他最恨的就是朋友之间相互不信任,可偏偏交往的人大部分都多生了几个心眼。"但是,我不要再跟你们起新误会了。" "剑麒,现在的我们,是完全相信你的。"洛凯长叹了一口气,知道白虎王跟自己屡次试探,结果是在他们终于肯真正信任青龙王的时候,却磨光了剑麒对他们的信任,这真是一种经典的讽刺。"去听听雷奥提斯的解释吧,如果你希望的话。" "我不要。"剑麒平淡而果断地回道,无论洛凯这么说,是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他都已经不想再去考虑了,"等到正式的谈和条款全部商讨完毕,双方达成一致,我才会给他时间,让他彻头彻尾地解释清楚。但是在此之前,不作任何考虑。" "剑麒,你这个性...还真是该死的顽固透了。"洛凯无力地低下头,然而他心里明白,就因为青龙王在某些方面超乎寻常的顽固,所以最终被改变的人是他和蓝西洛。他们两位打从心底出现的认同,可不是别的什么人随随便便能轻易得到的。 "多谢夸奖。"发觉洛凯的语气中带着浓重的郁闷感,剑麒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也不全是为了担心你们会有所怀疑,因为如果现在就让我确认八年来的一切,果真都是误会的话,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将雷奥提斯分尸,到时我们找谁谈和去?"(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一章Ⅳ "唉,随便你了。"洛凯知道剑麒的话是故意说来调节气氛的,朱雀王无奈地按了按额头,对面前好友的脾气一点办法也没有,"不过有一个人,你还是见见吧。他烦我烦了一个晚上,只差没指天起誓说决不会对你灌输任何一句为雷奥提斯开脱的话。" 语毕,朱雀王的目光转向亭外,有一道修长挺拔的人影从树丛的后面走了出来。原本剑麒一直以为,那里隐蔽着的,是洛凯的贴身护卫,却没想到居然另有其人。 "子敬..." 看清来者是谁,剑麒不禁愣了下,这才想起洛凯已经活了四千多年,跟"七煞"是同一时期的人,所以认识上官子敬一点都不奇怪,而依照"医煞"温润如玉的性格,与尚处敌对方的洛凯是故交也属正常,且对方前来的目的,不说他也能够猜到。 "尧,好久不见。"上官子敬举步走入亭内,他微笑着坐到剑麒身边,"你不认昊天就算了,连我也要排除在外吗?" "嗯?刚刚在外求见的那个人是你?"剑麒仔细想了想,之前侍卫似乎的确通报过,说有麒麟的官员想要见他,但一律都在还没说完的情况下,便被自己断然拒绝了。至此青龙王苦笑了下,试探着问:"呃,假如我跟你说我身体很好,有用吗?" "你说呢?"上官子敬青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从西门流霜的嘴里,大家清楚其实青龙王只恨雷奥提斯背叛自己,从未真正迁怒过"七煞",最多就是他们划入了"愚忠者"的范畴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笨事,也唯有你能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自夏侯镜月坦言他使用附有"咒术"的药水,融断了西门流霜腰间的链子后,上官子敬便一直挂心剑麒的健康。因而,白天两位敌方的王到达的时候,"医煞"尤其注意青龙王的细小动作和神态举止,想要从中推断出剑麒的伤势是否有碍。 但令上官子敬没有想到的是,他除了发觉对方的健康状况出了问题以外,还发现另外一件十分严重的事,所以在求见遭到剑麒拒绝之后,"医煞"不惜以过去才只有些微的交情,厚颜找上朱雀王,软磨硬泡恳求对方,无论如何要帮他见到青龙王。 "子敬,我只是魔法力反噬造成了内伤而已..."说到这里的时候,青龙王明显看到"医煞"的唇角微微扬起,剑麒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但由于抱着侥幸,认为那件事不该有人知道,他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我自己会调理的,我发誓..." "你发誓?请问发什么誓?"剑麒的刻意隐瞒,令上官子敬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感到恼火。"医煞"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着的白布,打开,内层的情况简直可说是触目惊心,几乎染满了鲜血,"你自己有没有数过,今天到底换了几次?" "我..."剑麒目瞪口呆,他换药的时候,明明都有随手用魔法烧掉,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来给上官子敬捉,"不会啊,我肯定...啊!"说到一半,剑麒会意了过来,立即住嘴,只可惜已经晚了。连洛凯都双手抱胸,微笑着看他。 "格拉迪斯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朱雀王叫的是上官子敬在妖魔界的名字,洛凯冷笑着,"剑麒,我不得不说你隐瞒的本事真是一流,一个多月前到达朱雀,这半个月,我们一同来麒麟,我居然完全不知道你负伤在身,还伤得那么重。" "只是内伤而已?"上官子敬深深地吸了口气,将随便被他弄了点红色液体的布扔到一边,"今天我一直关注着你,好几次都发觉你背后隐约印出红色的血迹,不久之后你就会借口离开宴会,不知去哪里换,尧,你到底想骗我们骗到什么时候?" "我并非故意想瞒大家..."剑麒紫眸微闭,幽幽地说道,"这个伤口,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何时出现的,又怎么会出现,要如何跟别人说?说了只会引起身边众人的恐慌和焦虑,于事无补。那还不如不说,反正不过是流血流得比较频繁罢了。" 这么大的流血量,如果是普通人,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但偏偏剑麒除了身体虚弱点,伤口痛得比较厉害以外,再没有其它更多的不适,所以他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它去,最多随性地上些普通伤药,每隔一定时间就换包扎的白布而已。 "让我看看你的伤。"上官子敬听完剑麒的描述,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因为但凡莫明其妙的伤口,通常绝不会有好事。 事到如今,剑麒不得不无奈地脱下上衣,露出包扎着厚实白布的背脊,由上官子敬为他缓缓解下。要知道,"医煞"在平时是最好脾气的谦谦君子没错,但如果于医术方面不从他的话,今后的下场是完全可以用"凄惨"两字来形容的。 随着白布一圈一圈地落下,上官子敬开始觉得不对,照理说出血量如此之大,沾血后布应该会跟皮肤粘连到一起,但是此刻解下却感觉不到丝毫阻碍。果然,露出伤口的瞬间,那骇人的情形令上官子敬以及一旁的朱雀王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究竟是什么..."洛凯感觉自己的声音竟然隐约有着颤抖,他从来没有看过一个伤口会长成这样,"太可怕了!" 柳叶般的伤口,形状仿佛人的眼睛,伤口周围闪着淡淡的金色光芒,此时"它"好像在呼吸般地正一开一合着,不断有血从其中流出。 伤口的中央,有一团白色仿若羽毛般的东西,被光晕包裹着。更奇怪的是,无论血怎么流,那些细小的羽毛始终不会被染色,并且是干的! "该死的天帝!他竟然连你的半只翅膀都要封印!"上官子敬的眼眶瞬间酸涩,感觉随时会落下泪来。 当年,战斗天使长伊萨西亚被活生生撕裂了象征天使力量的羽翼,但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没有。因为天帝清楚地知道,斯塔西卡不会在乎这种东西。而后来出了四千年前的那场意外之后,斯塔西卡转世时便只剩下了一只翅膀,另一只在陵尘身上。 这些年来,属于斯塔西卡的那部分灵魂不断地转世,在力量得不够的时候,或许并不会怎么样。可当剑麒变得越来越强,天帝曾施加在其灵魂上的封印,便会阻止他属于回归天使长的那部分力量觉醒。 当翅膀必须要长出,却无法长出来之时,就将形成魔法无法治好的伤口,不断不断地流血。好在羽翼的主人本就是身为斯塔西卡转世的筦靖尧,因而只会造成疼痛和流血,不会危及性命,但或许,折磨"斯塔西卡",才是天帝下这道封印的初衷。 "翅膀?天帝?" 剑麒对这两个词很是陌生,可他随即想到麒麟王宫城堡里那幅三大天使长的壁画,以及雷奥提斯好几次把自己错叫成"斯塔"。青龙王立时转身,一把抓住"医煞"的手臂,急切地追问。 "子敬,你知道些什么?斯塔西卡——那个天界的回归天使长,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昊天会叫我''斯塔'';?为什么我的力量不同于普通人,这个伤是怎么回事情?...你们都知道的,对不对?大家全知道真相,却从没任何一个人告诉过我!" "尧..."上官子敬错愕的看着异常激动的剑麒。 自己是怎么了?居然忘了,对方是如何一个人在孤独中活了二十多年,期间八年更是背负着好友背叛的巨大心伤。而尧的力量和强大,都只会给其更多的麻烦、妒忌,猜疑,和痛苦。想要在陵尘都颇为忌惮的白虎王身上获得信任,绝非易事。 "我不能告诉你,尧,因为整件事情牵涉到昊天。而我答应过洛凯,今晚来,决不为昊天说任何一句开脱的话。"上官子敬按住剑麒的肩膀,摇了摇头,"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天帝的存在,告诉你他恨你,从没有人比他更恨你,所以你要小心。"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小心?!"剑麒甩开上官子敬的手,恨恨地低吼道,"既然事情关乎我,那为什么大家都能知道,就我不能?这不公平!" "尧,再忍忍。"上官子敬宠溺地拍了拍他的头,其一贯是尧在"七煞"中最为喜欢的兄长,所以不怕对方发怒,"等谈判结束,我们必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格拉迪斯..."朱雀王本来是想让上官子敬取消掉跟自己的约定,但"医煞"却轻轻摇了摇头。 "洛凯,言出必行。并非我不懂得变通,而是不愿给你们造成故意借此事寻求变通的错觉。"上官子敬为人素来正直,绝计不玩那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反正,谈和就在这几天了,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也不急在这一时。" "明天谈判的时候,我不会放水的。"剑麒闷闷地道,他这句话是说给"医煞",也是说给朱雀王和自己听的,"无论我有多想知道事实真相。" "我们也是,该坚持的底线,一步都不会退。"上官子敬微笑应对,这才是他们熟悉的筦靖尧,聪明、冷静,理智,"你的背伤,我没有办法,但你的内伤,我会想办法调理。" "嗯。"剑麒安静地回应了一声,随即将目光移向了远处。 见状,上官子敬跟洛凯对视了一眼,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然后便告辞了。(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二章Ⅰ 此次谈判,就过程而言是十分顺利的。 因为双方都有诚意,所以仅仅两天之后,朱雀王和麒麟王便在大部分的协议条款上都达成了共识。这些协议包括了停战协议、赎回协议、联盟协议在内,总共有五份。 另外就是,麒麟领地跟青龙领地之间亦正式缔结了友好同盟,使得经过战火洗礼的麒麟一派内部,终于再次恢复了和平。在官方的议事进程上,一切通畅无阻没错,可是于雷奥提斯邀请剑麒来参加谈和的真正目的这个方面,道路却崎岖而坎坷。 即便在朱雀王看来,那天夜里"医煞"的拜访,多少是给了剑麒一些影响。否则谈判桌上,雷奥提斯受到的刁难将远远增加,哪怕麒麟王肯定会坚持原则,导致最后结果不会发生改变,但要应付剑麒的恶劣个性,是连洛凯本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 当着众大臣的面,青龙王温和的面具无可挑剔。每签订一项协议,三位王都会召告天下,在城楼上举杯供饮。这时的剑麒文雅有礼,颇具仁贤之君的风范,反正正式场合,雷奥提斯也没办法解释什么。可一到私底下,双方的气氛便立刻僵化起来。 那时无论麒麟王说什么,青龙王一律将眼光移向远处,沉默以对,要不就是闭上眼睛假寐,把对方当作空气对待。要拼耐心的话,雷奥提斯绝不是剑麒的对手,所以连续一下午相处无言的情况所在有多,而最后妥协离开的那个必是麒麟王无疑。 这不,陪青龙王在花园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的雷奥提斯,最终还是被剑麒装聋作哑,忽略得果断、干净,彻底,因此他只好独自走开了去。 远处,"五煞"和朱雀王正聚在一起,共同目睹了这一幕。大家估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里,麒麟王身边那些侍卫们假如没有足够的机灵的话,必定是又会被找茬、迁怒了。 "啧啧,我从来没想到雷奥提斯这种男人,居然也会有克星啊,真难得。"随着谈判的逐渐深入,大部分与朱雀切身利益相关的条款都得以确认后,洛凯跟"五煞"的关系便熟稔多了。"他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看得出雷奥提斯对剑麒很纵容。" 如果别的什么人,要是胆敢在现任麒麟王面前如此放肆,洛凯可以打包票,雷奥提斯必会让对方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只可惜此人现在遇到的是剑麒。跟青龙王来软的,雷奥提斯放不下自己的身段,而跟他来硬的,剑麒的倔脾气比其也不遑多让。 "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一段穿越四千年的孽缘罢了——少年时期的一个幻象,尧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神祗的延续。"诸葛纵横轻叹了口气,苦笑道,"昊天的个性执着而激烈,哪怕明知尧已非过去的那个''神祗'';,可对他而言却无太大的差别。" "柯尔德。"洛凯似笑非笑地看着"智煞",他们有足足四千多年没见面,况且过去也只能算认识,而谈不上深交,所以朱雀王说话也不客气,"别又给我来这招搪塞,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不信任就别说了,反正剑麒知道的同时,我也会知道。" "哦?"诸葛纵横的神情丝毫未变,但心中不禁对朱雀王话中的断定产生疑问,对方何来那么高的自信青龙王一定会在知道真相后,把事情全盘相告?况且,这次筦靖尧到此刻为止都尚称得上平静的表现,也算反常得厉害。"尧跟你说过什么?" "没说过什么,只是一些很重要,可你们不能听的话罢了。"洛凯十分轻松地笑了下,把诸葛纵横似是而非的回答,原封不动地扔还给对方,"你们也是了解剑麒这个人的,他固执起来压根听不进任何劝告,所以雷奥提斯的遭遇也算稀松平常了,虽然我们几个是没遇到过啦。"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和挑衅!知道其实自己也还在青龙王要找来算帐的人的范围内,司马务观和诸葛纵横同时嘴角抽搐了两下,夏侯镜月则眯起眼睛,考虑要不要干脆送对方一把毒粉,以示警告。众人中唯有上官子敬和西门流霜还可以淡笑如常。 "都别闹了,洛凯,尧是在顾忌些什么?谈判进展到目前的阶段,很大程度上,已经没必要介意过去的误会了。他为什么仍旧不肯听昊天解释?"上官子敬是最明白剑麒内心迫切想要知道事实真相的人,他微微皱眉,"这个原因对我们很重要。" "并非是件非常光彩的事..."既然是"医煞"开口询问,洛凯也就不隐瞒地如实相告道,"剑麒担心自己知道了全部事实,再去跟蓝西洛转述的时候,那家伙又要疑东疑西的,认为他是受了你们的蛊惑,所以希望当着我、蓝西洛和阎栩的面,再把一切说清楚。" "你在开玩笑?!"司马务观忍不住极度不满地低叫出声,他从没想到过筦靖尧会如此重视朱雀王等人,信任到在未知事实真相的严重性之前,就决定要在己方的人中公布,"这件事重大无比,且涉及整个妖魔界的机密,你们绝无知晓的资格!" "只可惜决定权不在你们手中,是剑麒坚持要让我们知晓。"洛凯闻言瞪着司马务观,冰冷而不留情面地笑道,"埃德里斯,我们三个在妖魔界活了跟你们一样长的时间!如果说有什么事是妖魔界的机密,则被放逐的你们未必比我们更有资格!" "你!"司马务观被噎得没话反驳。虽然当时的"七煞"并非是被正式放逐,但跟随雷奥提斯离开的他们,的确无法说跟妖魔界有多大的关联,哪怕在人类界的时候,他们一直和妖魔王希瑟在一起,可这个现在不仅难以证实,亦无法与对方明言。 "还有,请不要忘记了,无论是不是被人操纵利用,你们的''背叛'';都给剑麒造成了巨大的身心伤害!"朱雀王得理不饶人地继续冷笑道,"而这么多年来,陪在他身边,支持他的人是我们,所以假如论友情,你们一样未必比我们更有资格!" "洛凯,你别太过分了!" 这下子,不仅是司马务观,其余几人也都怒了。若非此时朱雀王的身份还十分敏感,恐怕这里想动手教训他的人可不止一个。但就目前来说,哪怕是做事向来肆无忌惮的夏侯镜月,亦不敢任意由着自己性子下手,所以只得忍气吞声地狠狠瞪着他。 "我哪里过分了?不过实事求是罢了。"洛凯耸了耸肩,帅气地甩了一下身后的长发,接着示威般说道,"既然你们都这么敌视我,那本王也没必要继续自讨没趣留在这里不是?我去找剑麒了,记得都不要跟过来,目前我们还在敌对阶段呢!" 说完,朱雀王故意不采用幻影移形,而是当着众人的面,步行走向远处枕着"谛雷"闭眸休息的青龙王。 "看来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尧的确很信任他们。"看到雷奥提斯花了将近一下午时间,都没能换来青龙王的正视,但洛凯才刚走过去,剑麒便睁开眼来,露出淡淡的微笑,诸葛纵横感慨地长叹了一口气,"洛凯说得对,我们没资格阻止对方知道真相。" "但知道以后呢?妖魔界各个领地的王都逍遥惯了,他们能够忍受在自己之上,有两个更尊贵,更有权力的统治者吗?"司马务观皱眉,忧心忡忡地望着跟洛凯相谈甚欢的剑麒,"假如希瑟一直有在治世,并亲自交付王位也就罢了,可偏偏..." "朱雀王虽然表面亲善,但内在的心机深沉无比;白虎王就更不用说了,整一只狡猾、阴险透顶的奸诈狐狸;玄武王沉默寡言,以武为尊,危险性不算太大,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夏侯镜月焦急地跺了跺脚,恨不得把地面踏一个洞来出气,"尧究竟在想些什么!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相信在王座上的那群人!"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西门流霜紫红色的眸子微眯,她思忖了半晌后道,"不按牌理出牌是尧的习惯,可以往的每一次,他都能幸运地化险为夷。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他会将一贯的好运顺延下去,并在意外发生时,倾尽全力相助!" 即使话中是作好了最坏的打算,然而在"媚煞"的心底,却有一种很奇特的预感——事情未必会如己方的人想得那么糟! §☆§§☆§§☆§ 应该说,这一次西门流霜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当洛凯步履轻快地走向剑麒休息的草地,丝毫不意外地看到那双紫眸在自己尚有十米路程的时候睁了开来。 朱雀王走到青龙王身边,微笑着坐下后说道:"你要我说的话,我都说了。" "嗯哼,我不要你说的话,你也没少说。"剑麒笑着给了洛凯一个白眼,方才的距离不算太远,所以另一方的对话,他全听得一清二楚,"我只希望你借机告诉纵横他们我的决定而已,可你呢?跟那些家伙斗嘴很有趣?干什么故意惹他们生气。" "当然是因为我看不惯号称''煞'';的他们嚣张跋扈的样子啊!"洛凯回答起来很顺畅,朱雀王邪气的一笑,半真不假地抱怨道,"既然要我传话的你无法支付相应的酬劳,那我就只能问对方要咯。多天经地义的事情,本王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 "凯,你究竟是王还是商人?"剑麒闻言,斜睨了一眼洛凯理所当然的表情,忍不住失笑道,"或者我该说,难怪朱雀领地的经济称得上妖魔界的翘楚,原因是端坐在王座之上,领导他们的那人就是个一毛不拔,半点都不肯吃亏的大奸商。" "好了,别开玩笑了。"不知为何,看着剑麒温润平和的笑魇,洛凯的心却笔直地往下沉去,"剑麒,不要再勉强自己笑了。你当真不担心我们知道真相后,可能会出现一系现在根本猜不到的反应?我认为柯尔德等人希望你第一个知道,必定有着他们的理由!" 青龙王收敛起笑容,双手抱胸,转开头去,流露出淡淡的苦涩。洛凯的话切到了他的心底。不怕?怎么可能不怕!三年前麒麟王都的城堡之前,他和雷奥提斯同时被人摆了一道,可凭借自己在那时的实力,竟还无法识破对方的诡计,找出其身份。 就算当前,诸葛纵横等人知道全部的真相又如何?谁能保证那个名叫"天帝"的人不会再一次设下阴毒的陷阱?他又该如何防范?几位王者好友是什么样的个性,剑麒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稍有不慎,他或许便会众叛亲离。 与雷奥提斯的误会,导致自己足足八年被浓重的悲伤所缠绕,导致两个领地之间战争的爆发,导致"沉默森林"那血淋淋的一爪...够了!剑麒闭眸,这些代价真的已经够了!他不想在今后,有跟蓝西洛、洛凯、阎栩等人刀剑相向的可能。(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二章Ⅱ "凯...说实话,我担心。"剑麒重新睁开紫眸,却坚定地望向朱雀王,"可我必须赌。赌这个真相不会对你们产生负面的影响;赌竭尽全力的坦白,可以减少我们之间误会发生的概率。那个人到目前为止都能继续封印住我的羽翼,可想而知其实力的恐怖!" "剑麒..."洛凯微微启唇,刚想开口,却见剑麒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 "论实力,显而易见,我不如他。"剑麒勉力保持平静地叙述道,他有自己的考量,"但假如那个人赌的是实力的强大,那我就换个赌法,下注在感情上。赌我身边的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背弃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来跟我求证!" 青龙王内心清楚地知道,他跟雷奥提斯之间的误会,后来之所以会越来越深,就是因为自己对对方失了信任。因为假如这事是发生在别的故友身上,他一定会由于不信,而选择去当面对质。可跟现任麒麟王,他却自以为是地想得太多,结果正中了"天帝"下怀。 蓝西洛等几名好友身在高位,心思本就深沉,猜忌性较任何人为重。所以,只要信任再出现一丝一毫的危机,都可能会让"天帝"有机可趁。剑麒思量良久,若想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唯一的应对策略就只有坦白,把他们当成真正的自己人对待。 不光是白虎王等人,奥希斯、沙奇亚、赛提沙、娜蒂亚、拉卡他们,青龙王也决定全部如实告知。这些长久以来为自己出生入死的亲人和部下,假使遭到隐瞒,东窗事发后的结果会如何,剑麒不愿去想,哪怕大家忠心依旧,他也不愿伤对方的心。 赛提沙...思及那个一直解不开心结的少年,青龙王轻轻地叹了口气。 雷奥提斯严格遵守俘虏交换的原则,在青龙领地没能拥有同等重要的人质交换,所有协议又未签订完毕以前,坚决不让赛提沙回到他身边来。哪怕两人就在同一座官邸里,剑麒也只获得准许,远远见过弟弟一面。 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界限,拒绝因私废公,这是雷奥提斯身为一个王者所向来坚守的,也是其能获得别人尊敬和臣服的原因之一。剑麒能够理解和体谅,却依旧郁闷不已。而紧接着,青龙王不免由此联想到此刻下落不明的"箭煞"安陵无痕。 究竟是谁劫走了对方,到底意欲何为?剑麒无力地托着额头,先前他还只担心安陵无痕的魔法力被环封住,失去自保能力会有危险,后来才又记起来,不知对方的伤势愈合得怎么样了。那么重的伤,若没得到良好的照料,恐怕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现今,青龙王不得不反复安慰自己,截止目前都尚未找到尸体,应该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想着想着,剑麒渐渐觉得眼皮很重,便靠着"谛雷"的身体,就这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不知为何,近段时间他变得越来越嗜睡,好似怎么也清醒不了。 "剑麒啊剑麒,你的力量那么异于常人...真当我们什么都感觉不出吗?"洛凯望着剑麒疲惫的睡容,不由地摇头微叹,对方就算在梦中一样皱着眉头,仿佛有天大的心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就只怕以你的个性,根本不合适当一界之王啊!" 在青龙王身下当睡枕的"谛雷"仿佛听得懂洛凯的话般,抬起漆黑光亮的眼睛来望着朱雀王,喉头上下动着,发出低沉的吼声,似是在应和。洛凯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将手指比到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剑麒自来睡不安稳,这样太容易吵醒他了。 朱雀王无声地叹了口气,不敢起身离开,以免弄出声响惊动剑麒,只好打算在这里陪他到睡饱为止。洛凯无可奈何地望向飘着白云的天空,就当... 自己中了几个小时的石化魔法好了! §☆§§☆§§☆§ 当谈和的各项协议都接近尾声的时候,青龙王正式告知了麒麟王自己的决定。 由于先前洛凯已经跟"五煞"提到过这件事,所以雷奥提斯的反应不算太强烈,剑麒也是为了在这一刻不至于令对方太跳脚,才让朱雀王事先去说的。当时,雷奥提斯冷冷地盯着剑麒看了片刻,丢下一句"晚上找我,有事跟你说",就算默认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晚上的私宴,看到青龙王是偕同了朱雀王一起到场时,现任麒麟王的脸色还是铁青不已,"五煞"之中涵养功夫稍差的夏侯镜月忍不住动了动嘴,洛凯不用听清对方到底是说了什么,也知道他在骂人。 "看来外界传言属实,朱雀王和青龙王的感情果然好得很。"事已至此,继续扳着脸也没用,"智煞"认命地想通这点,便风度翩翩地起身,笑着调节气氛道,"你们两个可称得上是形影不离啊,欢迎欢迎!" "好说,我跟剑麒两人可是曾经一同出生入死,有着过命的交情。"洛凯潇洒地将手里的折扇一收,似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啊呀"叫了一声,"我怎么忘了,你们那时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怎么可能关心剑麒,知道他差点死掉这件事呢!" "朱雀王此话差矣,哪怕在人类界,我们也是时时挂心尧,再怎么说大家看着他从小长大,直至成人。在情上可比手足,在辈份上也算是师徒。"司马务观冷笑挑眉,端起酒来,"我代表''七煞'';和昊天敬你,感谢你在我们不在的时候照顾尧。" "照顾谈不上,当年情况万分危急之下,初次见剑麒的我就能果断的决定陪其赌命。现在想起来,这便是缘分。"洛凯毫不谦让地端起酒,一口闷干,"怎么说都好过人已站在面前了,却连叫一声都不肯尝试,非要弄得天下生灵涂炭,才知错!" "做什么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双方准备摆阵,打擂台吗?"白瓷的酒杯被修长的手指捏着把玩,青龙王扬起清亮的紫眸一瞪,各送了个白眼过去,微怒道,"要不要我命人立刻替你们搭台?说不得最好再开个赌局,两边下下注,看谁会赢!" "这个就不必了吧..."司马务观讪讪地笑着,随即又小声地补充道,"反正就是赢了也没奖品拿。" "务观,你说什么?"剑麒邪魅的眸子刹那间扫了过去,放柔了声音问道。这几个家伙,先前的帐都还没算呢,居然妄想要奖品。"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似乎是..." "我什么都没有说!"司马务观很没骨气地马上否认,生怕慢上一步对方就会说出一些十分恐怖的"奖品"来,因为在类似情况下,筦靖尧说出的"奖品"从来就跟"罚单"是同义词。"是你听岔了,听岔了..." "哦,是这样啊。"剑麒轻抿了一口酒,淡淡回道。近期局势在敏感关头,所以青龙王无心跟司马务观胡闹,也就听之任之让他去了。若是在平时,那么轻易便放其过关,他就不叫筦靖尧。想着,剑麒抬头望向雷奥提斯:"说吧,找我什么事。" "原本是希望能劝你再考虑下那个决定的,但既然洛凯也跟着一起来,应该是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吧。"雷奥提斯也不隐瞒自己设这个私宴的初衷,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尧,你有权拒绝在当前知晓真相,但至少能告诉我什么时候打算知道吧?" "我说过,要当着蓝西洛、凯和阎栩的面一起开诚布公地讲。"剑麒的态度十分坚决。这一次,他把全部的注都下在了三位王者好友的身上,自是不容出一丝一毫差错。"而蓝西洛和阎栩是不可能来麒麟领地的,我们绝不会给外界造成以你为尊的错觉。" "所以?"雷奥提斯眯起蓝眸,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白虎王和玄武王不肯来麒麟是其意料中事——朱雀和麒麟刚刚完成谈和,青龙也跟麒麟签订了和平协议。这时五王集会的地点若仍挑在己方,必会出现类似朝拜新领袖的言论来,这是另几位王所无法忍受的,雷奥提斯亦能给予理解,但是筦靖尧的心思他却捉摸不透。(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二章Ⅲ "所以如果想要进行五王会谈,地点将定在白虎领地近麒麟领地的城市。"剑麒的话一出口,就听周围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四起,"这么决定是因为,虽然平时蓝西洛有事没事就往我那里闲逛,但他决不会肯冒险正式穿越麒麟领地,前来青龙领地参加会谈。" "筦靖尧!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事!"夏侯镜月大声叫出了剑麒的全名,"毒煞"的双目都气得红了,"你仍旧不相信昊天对吗?担心蓝西洛穿越麒麟去青龙会有危险,那为什么不担心一下我们去白虎亦可能会遭暗算呢?白虎王为人阴险毒辣..." "镜月!住口。"麒麟王低沉的声音逸出薄唇,"毒煞"纵使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得忍住站到一边。雷奥提斯笔直地看着剑麒坚定不移的紫眸,淡淡地道,"看来你很清楚自己想做什么...那么就算此刻给你看陵尘的亲笔信也已经没有用了吧?" "是的。"听到"陵尘的亲笔信"几个字时,剑麒全身明显地震了一下,但他最终仍强行压下这股迫切感,平静地说道,"我相信蓝西洛,你们认识的是四千年前的蓝西洛,承宇认识的也是数十年前的蓝西洛,但我认识的是最近二十年蓝西洛!" 听到青龙王的话,莫名地,朱雀王突然回忆起八年前,当自己揣测雷奥提斯心怀不轨的时候,剑麒曾愤怒地对他道—— "人是会变的!你们认识的是四千年前的他,而我才跟他分开二十多年,你认为我们双方谁更可能了解现状? " 虽然八年前笛子和信一同被送回,令青龙王伤心不已,但那毕竟只是误会...原来,剑麒,你竟是那样地相信着我们吗?洛凯望向剑麒的目光变得柔和,并透出一种深深的感慨——其实剑麒跟他和蓝西洛之间,相互得到彼此的信任都不容易。 "然而,把手中全部的注下在一种可能上,风险是巨大的。"雷奥提斯拿起酒壶为剑麒斟了一杯酒,动作看似悠闲,但话中却是步步紧逼地追问,毫不放松,"尧,陵尘从小便教导你不要做没把握的事,你就不怕一旦下错注,最后会血本无归?" "雷昊天!少用承宇的话来压我,从小到大,你几时见过我完全拿他的话做自己的行为准则了?!"剑麒的紫眸中冒出一股森冷感,他的表情始终波澜不兴,"哪怕真的下错了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当天意如此!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当作天意啊...反正也不是没下错过,是吧?"雷奥提斯自然知道自己当年的背叛,对剑麒来说就是一次输得很彻底的下注。 "是啊!"既然雷奥提斯敢提起当年的事,剑麒立时便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全世界也只有你敢把忽视陵尘的话说得这么干脆利落了..."雷奥提斯刚毅的脸庞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他摇了摇头,认命之余开玩笑说,"不过如果你要虎子,一般是不用入虎穴的,那些老虎都会很顺从地把幼子叼出来送到你手里。" "去你的!" 剑麒反射性地反驳,说完后才记起过去自己在人类界时,似乎的确有那么一两次的先例,于是他只好在众知情者不带恶意的戏谑目光中闷头喝酒,心里则暗暗把多事的家伙们骂了个遍,因为此刻连洛凯都看着他身旁的"谛雷",一脸的深信不疑。 "言归正传。子敬这些天来钻研出来的办法虽然对咒术造成的内伤不是很有用,但也可略做调理。"雷奥提斯说这话时,夏侯镜月咬着下唇没敢出声,"本来想让流霜替子敬盯着你喝药,跟你一起回青龙领地,目前看来,你也不会同意的了。" "没错。"剑麒无一丝迟疑地点头,在五王的会谈开始以前,他不会留任何跟麒麟领地密切相关的人在身边,以免去别人不必要的猜忌和麻烦。因此如果可以,最好连上官子敬的药都不要,当然这其中是包含了他的一点私心的。"我会自觉..." "你的确会很自觉地把药全泼到窗外去滋润泥土,顺便谋害土壤里的蚯蚓。"西门流霜娇媚万分地依偎到青龙王身边,她的话和举止令剑麒差点喷出口中的酒,"媚煞"好心地拍拍了他的背脊,助其顺气,"所以呢,我们找了另外一个人监工。" "咦?"还没等青龙王反应过来,剑麒就看到良久不见的弟弟从屏障后走了出来。 "皇兄。"赛提沙开口唤了声。少年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奇怪,似乎强忍着笑意,大约方才躲在后面时,他是第一次领教了自己皇兄和熟人之间那种"激烈"的互动。算是"五煞"告诉其的许多事情外,他终于真正体会到剑麒那十分人性化的一面。 "赛提沙..."乍见被俘的皇弟,剑麒不由地一愣。青龙王的洞察力比常人敏锐,他直觉地发现少年有什么地方跟过去不一样了。总体来说,应该是一种更为自信,更为耀眼的光彩,是他一直希望赛提沙能拥有,自己屡次尝试,屡次挫败的品质。 "怎么样,看上去比过去成长了许多吧?""媚煞"媚眼如丝地睨着青龙王,把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都挂到他身上,在其耳边吐气如兰,"我们的杰作哦,是不是要感谢一下?多就不用了,例如约个时间,我们一起花前月下、共度良宵啦..." "鬼才跟你共度良宵。"剑麒向来就对女性礼让三分,加上西门流霜在战场上曾受过伤,所以即使现在对方让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很有一种拔腿就逃的冲动,但其还是不得不任由"媚煞"像只八爪章鱼似的腻上他,死缠着不放。"放手!" "不放!"西门流霜耍赖地趴在剑麒肩头,笑得一脸奸诈。青龙王的个性她最吃得定,仗着自己被黑衣将军打伤过,对方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舍把她甩开,但若换作其他人,向来不喜跟别人有肢体接触的要,大概真的会发火。"人家就不放!" "西门流霜,你!"剑麒用力地抓住"媚煞"的手臂,想要掰开,还自己一个自由之身,奈何想要在不动用到攻击魔法的情况下,摆脱西门流霜的黏功,实在是一项可望而不可及的高难度挑战。"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身为女性最起码的矜持啊!" "尧,你以前没有性别歧视的..."西门流霜一脸泫然欲泣地看着剑麒,演技之精湛让坐在她身旁的洛凯,看戏看得津津有味。"媚煞"唯有那双紫红色眸子的深处,透露出戏谑的笑意,"你没良心,都不爱我了,想当年你才几岁的时候..." "我几岁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你这个人,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里,绝对有一件是认识你!"剑麒继续努力,过了半晌,青龙王无奈的发觉还是徒劳无功,于是他不得不认命地长叹一口气,出声唤道,"谛雷,帮个忙,把这个人从我身边撵开!" 锦硝王闻声知意,抖抖鬃毛站了起来,对着西门流霜发出低低的吼声。不过"谛雷"只用头不断用力拱向"媚煞"和青龙王中间的缝隙,却不张口撕咬,可能也明白眼前的女性对和自己亦主亦友的男子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及特殊的人。 "好啦好啦,我走嘛!"西门流霜娇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锦硝王的脑袋,也是"媚煞"本身外露的气势并不弱,否则犯到锦硝的忌讳,"谛雷"绝对会一口咬断她的掌,"为''狐'';作伥的家伙...尧,人家是放狗咬人,你是放锦硝,真独特。" "流霜,我早就说过你不要自讨没趣了。"司马务观仿佛忘了方才自己的狼狈,落井下石地笑道,"在尧眼中,任何毒蛇猛兽都比不上你可怕。" "开玩笑,这小子什么时候怕过毒蛇猛兽来着!"西门流霜甩甩满头金色的长发,转头挑眉道,"尧,我说得没错吧?" "哼!"剑麒翻了翻白眼,决定结束这个话题,不让"媚煞"有抓到话柄趁机调侃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二章Ⅳ 天知道西门流霜那张嘴毒得可比眼镜蛇,可回得重了显得自己没风度,回得轻了对方又不痛不痒的,还不如沉默是金。 "赛提沙。"青龙王伸手拉过弟弟坐到自己身边,平和而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我没事,皇叔他..."赛提沙还没能从刚才"媚煞"闹腾的场景中回过神来,本能地作出回答后,少年讲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记起自己的皇兄和皇叔其实是同辈,而且水火不容。现在这样的称呼,明显是把剑麒降了一个辈份。 "昊天是你名正言顺的皇叔,我也是你名正言顺的兄长,只不过不是皇兄而已。"剑麒安抚地一笑,"具体的辈份纠葛,等你父王醒来后,让罪魁祸首的洛凯陛下自己去跟他交代。在此之前,你不用为了称呼问题伤脑筋,和从前一样叫就行了。" "是的,皇兄。"赛提沙点了点头,当心变得稳定的时候,少年举手投足间便透出一种其这个年纪的该有的开朗和自信。他抬头看了眼雷奥提斯,见对方一脸满不在乎自己会去告状的样子,不由地笑道:"皇叔待我很好,皇兄无需担心。" "那就好。"剑麒摸了摸弟弟的头,欣慰地看到少年有所成长,即便不是他的功劳。雷奥提斯的个性和赛提沙恰好互补,一见弟弟发生改变,他立刻便猜到是怎么回事。"但如果有事,千万别隐瞒了独自烦恼,说出来为兄的会为你讨回公道!" "别在那里兄弟情长了,就因为你溺爱过头,这孩子才成熟不起来。"雷奥提斯冷冷地看着剑麒,为他那副活像自己会虐待赛提沙的紧张样子而不爽,"反正谈判已告终,等明天双方正式交换俘虏之后,他就能跟你回去,到时候再问及也不迟。" "谁说不迟?"剑麒两道眉毛一扬,似笑非笑地冷然道,"那样我就没法在第一时间把你撕成碎片,以示薄惩了!" "..."雷奥提斯的唇角略微扯了下,只当没听到地转开头去。青龙王的个性一向极为难缠、刁蛮,没把柄落到他手里还好,一旦被其抓到,又不巧一脚正踩着对方的尾巴,则下场绝对不是"恶梦"两个字可以形容的,现在自己便处在如此境地。 "尧,你这叫谋杀,不叫薄惩。"西门流霜嘟起红唇,满脸委屈地望着剑麒,嗲声嗲气地道,"只准这么对昊天,不可以这么对我们哦!否则我哭给你看。" "你哭吧!"剑麒视若无睹地甩过去一句话,他是对西门流霜的行为已经习以为常,通常对方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尧,你没有良心",十拿九稳。 "尧,你没有良心..."果然,"媚煞"鼓起腮帮子,斜眼睨着青龙王。那样子和普通女子在跟自己心爱的男人撒娇没什么区别,但对象换作剑麒,场景真是有够让人喷酒的,不过在座众人基本都已深知她的恶习,所以真正喷出来的只有朱雀王。 "凯,当个教训,千万别在流霜说话的时候喝水或酒,否则下场会很惨。"剑麒不无同情地看着洛凯,伸出手去拍了拍对方的背脊,明白西门流霜挑在这时候说摆明了是故意整他的,谁让朱雀王前几天几次三番挑衅"五煞"。"习惯就好了。" 说着,剑麒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望向赛提沙。只见少年捂住嘴,拼命忍住笑,到是没有露出半点讶异或是惊吓的表情。想来对方这段时间跟"五煞"在一起,被西门流霜欺负的次数多了去了,所以"媚煞"换个人整,他松了一口气不止。 "你家小狼犬的气质变得明朗多了吧?"西门流霜悄悄把头凑到剑麒耳边说,颇为感慨地道,"我告诉他,相传麒麟王宫有一颗''真实之水晶球'';,可以看见所有真相,等一切尘埃落地,陵尘苏醒过来,便会让他亲眼目睹自己出生那一年的事。" "凯也说过,他不是没人要的孩子,无论是其亲生的父母还是崎晟,都为他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却是命运弄人,可惜他从来都不信。"剑麒凝视着弟弟的笑容,欣慰道,"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幸好有你们,不过...什么叫我做的小狼犬?!" "只要遇到跟你有关的事情,立刻不分对错,反驳了再说,不是你的小狼犬是什么?"西门流霜挑了挑眉,一脸坏笑道,"养犬当养这种,多可爱,逗起来也好玩,哪像你那条黑毛犬,但凡有对你不敬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张开嘴就咬,且又狠又重,不可爱透顶!" "嗯?你被咬了吗?"剑麒对西门流霜的形容熟悉至极,所以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说的是黑衣将军。忆起上一次自己误撞见时,那两人暧昧不明的姿势,青龙王心中不禁有了些眉目。他边说,边肯定地将视线落在了"媚煞"红润的性感薄唇上,还明知故问道:"哪里被咬了?假如你说出来的话,我就去帮你讨回公道!" "筦靖尧!"西门流霜气极败坏地狠狠踢了剑麒一脚,虽然她跟奥希斯的流言传得满天飞,但好歹内部都清楚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可被青龙王这么欲盖弥彰地一问,真是没有也变有了。见剩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媚煞"用力咬了咬牙:"这笔帐我记下了,改天一定会同你清算的!" "随时候教。"剑麒也并非故意透露,是以听到西门流霜这么说,他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不过此刻,青龙王的心里却反而滋生出一股奇特的感觉来,因为"媚煞"的反应有些像是秘密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想到这种可能性,连剑麒自己都吓了一跳,应该...不会吧? "赛提沙,记得一定把药方交给你那未婚妻,让深得这小子疼爱的拉卡公主叮嘱他吃药!"西门流霜才不管剑麒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她大声对赛提沙如此说道,瞬间就让青龙王回过了神。 "交给拉卡?!"如果是自己的皇弟,则剑麒还有能够混过去的自信。但是拉卡本身既是药师,也是当前就盯紧他喝药的人之一,药方一旦落到小公主的手里,他除了垂首听话以外,是别无他法了。青龙王僵了一下,勉强笑道,"不用了吧..." "小狼犬,看到了吧?你皇兄不见得为欺善怕恶之辈,不过欺软怕硬是肯定的了。"西门流霜努努嘴,示意赛提沙快点看清剑麒的"真面目"。"每次谁一凶过他头,这小子立刻就气焰全无了。只可怜我们这群善良的老实人,总是受他的欺负。" 善良?老实?被"媚煞"欺压了这么长时间,赛提沙对这两个形容词可是质疑得很。是以少年继续低着头,装作自己突然性耳鸣,一个字都没听见。 "去,死没良心的小鬼!"见赛提沙没回应,西门流霜挑挑眉,笑骂了一句,"果然和尧是兄弟,跟你皇兄一个样子。" "好了,都别耍嘴皮子了。"剑麒收敛了笑容,要是任这群家伙玩闹下去,到天亮都什么正事还没来得及说是极有可能的事,"我跟凯回去会和蓝西洛以及阎栩联系,确定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将发外交邀请函到麒麟领地,当然来不来随你们。" "我们可能不来吗?"诸葛纵横淡淡一笑,斟了杯酒给剑麒,"尧,你的打算大家心照不宣。你不将谈判地点设在对双方都公平的''沉默森林'';,是因为你想给蓝西洛更大的安全度和信任度——你的决定,我们默许;你的押注,我们奉陪到底!" "是嘛。"青龙王微扬了下唇角,端起酒杯一口喝干,紫色的眼中闪过一抹明了。这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想隐瞒都隐瞒不了。通过现任麒麟王目前的低调表现,对方甚至不用再解释,他已然便信了。 剑麒之所以仍旧不给雷奥提斯好脸色看,一来是故意在耍脾气,以补偿其八年来的煎熬、辛酸;二来也是怕几位王者好友误会。至于"天帝"到底是谁,跟自己究竟有什么恩怨,青龙王刚知晓时虽然很是激动,但冷静之后,他反到不急于知道了。 因为对剑麒来说,那个恨透自己的"天帝",不过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罢了。只要在情感上没有纠葛,他处理起来就会容易许多。当年雷奥提斯的事,若非感情上由于先例乱了阵脚,没按照常规去对质,也不至闹到两败俱伤,误会方才得以澄清。 "既然如此,那我跟凯就先告辞了。"对雷奥提斯如此说完后,剑麒站起身来。临走前,他宠溺地摸了摸赛提沙头顶柔软的发丝:"明天交换俘虏以后,你便能回到我身边来了,个人认为...为兄会很期待这次跟你一起回去青龙领地的旅途。" "皇兄..."赛提沙感到鼻子有点发酸。过去只要青龙王跟他一亲近,自己便觉得精神压力很大,从而下意识得躲避,这种举动多多少少也刺伤了皇兄的心,可他却控制不了,不过如今...想到这里,少年抬起头,坚定地说道,"我也很期待!" 看得出少年心里在想些什么,剑麒温柔地笑了下,便偕同朱雀王一起离开了。 §☆§§☆§§☆§ "那孩子总算是从一只自卑、忧郁的小狼犬,变成性情温驯,同时却亦勇猛果断的忠犬了啊。" 回去寝宫的路上,洛凯的这一声感慨,立即引来剑麒的侧目。 "怎么?缺口德也是会传染的吗?"剑麒轻哼一声,不满地望了对方一眼,"别总是犬啊犬的,尊重一下我身边的人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洛凯笑着耸肩,看向好友后,他正色道,"剑麒,不管那个''天帝'';是谁,我们都会站在你身边,一如你现在所认识的雷奥提斯,当前的蓝西洛,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会替朋友高兴,会为朋友悲伤的王。当然,我也一样。" "嗯。"剑麒浅笑着应了一声。 虽然青龙王时常担心自己跟蓝西洛等人产生误会,但是在没有误会出现的情况下,双方之间情谊的坚韧度,他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 剑麒觉得,蓝西洛的争强好胜完全属于个性使然,这并不能构成其背叛的理由——哪怕这个怀疑是出自于萧承宇。且白虎王二十多年来对麒麟一派的全力维护,青龙王是看在眼中的。所以剑麒认为他有理由相信自己看到的,而不是听信一纸判断。 "''嗯'';?就这么一个字?"洛凯眨了眨眼睛,开玩笑般追问道,"难得我讲如此煽情的话,你有什么感言没有?" "..."剑麒沉默了两秒钟,面无表情地说道,"今天的月亮好圆啊!" "你这小子..."洛凯嘴角抽搐了两下,抬头看向漆黑的夜空——星星是多得很,不过"月明星稀"是真理,反之亦然。 "好了,别无聊,后续的麻烦还很多..."剑麒按住额角,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没事的话,我想回去休息了,晚安。" 看着青龙王离去的背影,洛凯收起玩笑的表情,酒红色的眸子逐渐变得深沉。良久,朱雀王轻声地叹了口气,摇摇头。 "剑麒,全世界也只有你敢把赌注下在我们这种人身上...不过或许就因如此,我们才会变得值得你信任,仅只有你!"(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三章Ⅰ 青龙、朱雀、麒麟,三方谈和成功的消息,如同疾风一般,迅速传遍了整个妖魔界。 当然,真正的内幕寻常人是没法弄清楚的,就连随青龙王一同前来麒麟的人里,也只有沙帝、斐莉斯等几名格外亲近的部下才知晓始末。外人都只道麒麟王不愿赶尽杀绝,发动战争的目的是意在示威,所以才在这种情况下采取了怀柔的政策。 此次朱雀和青龙联手对抗麒麟,虽然是平手,但在表面看起来,却是前者稍稍处了点下风。好在签署的各项条约里,并没对两个领地十分不利的地方,否则剑麒和洛凯将很难面对自己子民的质疑,毕竟臣服于新的派系领导者这件事,太过重大。 然而总的来说,整个谈和结束后,外界也还是众说纷纭,猜想不断。 可对于目前的青龙王而言,他已经没有余力去顾及那些不实的流言。首要之际,剑麒必须赶回去青龙王都稳住朝政,与蓝西洛取得联系,尽快确定"五王会谈"的时间和地点,通知雷奥提斯与会。然后了解真相,以便制定接下来的应对方案。 即使剑麒之前并不急于知道其跟"天帝"之间的恩怨,因为这无益于他减弱被"天帝"攻击的威胁。不过,青龙王也想快点把这个险恶的阴谋告一段落,让真相在众人面前水落石出,曝露开来。 所以带着这样的心情,剑麒踏上了回诶提塔城的归途。 §☆§§☆§§☆§ 简陋的村屋里,到处撒出发霉的味道。 桌子和椅子上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很显然这是一间被人废弃的民宅。不过此时,墙角水缸里的水却十分清澈,看得出缸是被人用心刷干净后,才倒入清水的。 而房间内所谓唯一的床,其实只是一个用腐朽的木头勉强搭成的床架子,然后在床板上堆放着厚实的草堆而已。睡在上面的男子紧闭双眸,浑身打着寒颤,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表情更是显得痛苦不堪。 "亚米塔尔,现在感觉怎么样?"从门外走进的男子于床沿边坐下,他的手里端着一碗正在冒热气的白粥。这是村子里某个善良的村民给的,梅尔伸手探了探安陵无痕的额头。"你说过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的,如果敢毁约,我就把你丢在这里!" 两天前,遭到敌人追杀的"箭煞"等人逃至此处位于官道附近的村庄。朴实的村民们虽不敢冒然接纳这三个浑身是血的外乡人到自己家中休憩,却当听完梅尔一番事先编排好的说辞后,指点了一所废弃的村屋所在,让他们好歹有个地方挡风避雨。 梅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眶有一点发红。经过前一阵子数场大规模的追杀,日以继夜地拼命逃亡,没能得到充足的休息、治疗以及药物,"箭煞"的伤势本就在恶化中。而其脆弱不堪的体质,终于在前几天为郁泽挡了一剑之后,彻底崩溃了。 由于魔法力被青龙王封住,安陵无痕无法自行疗伤。且逃亡的过程中,根本找不到治疗师,也不敢暴露形迹去找治疗师不说,就算有,也没哪个普通治疗师会有办法稳住他那严重的伤势,所以目前"箭煞"的性命犹如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弃世。 "真狠心...这是一个朋友...该说的话吗?况且以后...我没准还是你们的上司...都不知道好好巴结...笨蛋!" 安陵无痕已经失去睁开眼睛的力气了,只断断续续地说道。然而当死亡如此接近的时候,就连"箭煞"这种平时吊儿郎当惯了的人,哪怕话中依旧贫嘴,语气却难掩哽咽。 "好荒唐...在青龙与麒麟已经谈和的当前...难道我注定要死在这里吗..."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刻板而完全没有起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郁泽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他背着光,所以梅尔看不清楚同伴的表情。 但凭借上百年的交情和了解,梅尔清楚好友只要开口说了,就绝对不是随便开玩笑。然事到如今,他却完全猜不到郁泽究竟想要做什么。 "郁泽...别冲动..."安陵无痕勉强张了张眼睛,但随即又因体力不支而闭了起来,"我们现在四面环敌,如果贸然行动...怕是会尸骨无存...若这一劫是命中注定的话,我便认了...反正活了四千年...比起别人来,也算活得够了..." "少来这一套!我郁泽不欠别人人情,更何况是一条命!"郁泽的声音冷冰冰的,但不难察觉其中那一丝的颤抖。 从小到大,只有梅尔是他独一无二的搭档,两人一起相依为命。除此以外,所有给他们好处的,无不是渴求一个更大的回报,所谓钱债好还,人情帐难了,他经历得太多,看得太清,为此几次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立誓不再欠人情!死也不欠! 面对"箭煞"这样一个其他领地的高官,对方能利用的地方充其量也就换一笔颇丰的报酬而已。亚米塔尔平时不仅挑三拣四,还油嘴滑舌,然每到关键时刻却精明透顶,从不会拖他们的后腿,没准还能帮上忙,这是他们从没遇到过的主顾类型。 郁泽的本能再三警告其不要跟这样一个属于他们完全陌生的类型的人扯上关系,而他一路来也是这么做的,没怎么给过对方好脸色看。所以当"箭煞"在性命攸关的时刻替他挡下致命的一剑,这个情,郁泽根本欠不起——那么还不了,他情愿死! "你想怎么做?"梅尔轻叹了口气问道,他知道世上没有人能够打消搭档已经决定的事,"说吧,我不会阻止的。" "我刚刚在村里的时候,打听到青龙王要经过这里附近。"郁泽接下来的话无异于一道响雷,炸的梅尔的头脑嗡嗡直响,"我会去行刺青龙王,只要靠得够近,就能告知他''箭煞'';的下落,亚米塔尔在青龙被劫走,我就不信青龙王完全没责任!" "泽,如果青龙王并不在乎亚米塔尔的生死;如果麒麟和青龙只是表面的谈和,而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交好;如果死去一个''箭煞'';,断麒麟王一臂对青龙王反是助力呢?"梅尔抬起头,安静地说道,"假如所有的这些你都考虑过,那就去吧。" "我明白此番前去,的确有可能加速亚米塔尔的死亡,但是此刻我们别无办法,任他这样下去,必死无疑!"郁泽的口气很平淡,梅尔说的他都知道,"可我想要试试看...也或许根本近不了青龙王的身,我就被他身边的亲卫队给杀了也难说。" "郁泽...""箭煞"乍听青龙王竟然会经过这条路线,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顿时生出了些许力气,"如果你见到青龙王,别的都不用说,只需告诉他...安陵无痕快死了,问他救是不救...我哪怕拼尽全力...也会撑到你回来的..." "好!"见安陵无痕说得如此有把握,郁泽也没时间追究"安陵无痕"四字是代表什么,点了点头道,"我速去速回!" 话音刚落,他已没了人影。 "梅尔..."见郁泽离开,安陵无痕淡淡地瞟了一眼眼梅尔手里端着的热粥,闭上眼睛,苦笑道,"把粥倒了吧...这粥是不能喝的...被下过毒了..." "什么!"梅尔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青年的脸上显出震惊无比的表情,"你是说村子里的人已经被渗透了?!" "没错。"安陵无痕哼了一下,冷冷地道,"我的魔法力被封住了,不代表在镜月身边这么多年也白活了!" "箭煞"心里清楚地知道,他们到这里已经不止一天,而之前村民给的食物之所以都没事,是因为要麻痹己方的警觉心。 "这么说来,他们告诉郁泽青龙王路过的消息亦可能是假的?难道对方打算在村外伏击,企图逐个杀死吗?"梅尔一想通这点,立刻焦急地不加思考便大声叫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还让郁泽去?!"(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三章Ⅱ "事到如今,能逃得一个是一个..."安陵无痕苦涩地一笑,"如果此时你会走,我一定也叫你走,但我知道你不会。" "亚米塔尔!"梅尔听出"箭煞"语气中隐含的绝望,不禁心中一颤。 "等着看天意吧...有可能消息并不假,他们只是想偷懒,希望借青龙王的手杀掉郁泽;也或许那些人最终的目的里,包含着把青龙王引到这个村子里来,然后将我的死嫁祸给他,从而引起麒麟领地和青龙领地再一次的矛盾..." 安陵无痕的表情充满讽刺,心绪激动之下,他猛地咳了两声,吐出血来。"箭煞"无力地抬手,拭去唇边刺目的血。 "可惜啊,他们不知道青龙王跟我们''七煞'';的关系...尧会为我报仇的...不惜任何代价,他一定会!" "亚米塔尔!"此时此刻,梅尔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也许只有当生死一线的时候,人才能意识到平时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原来这个被自己跟郁泽都坚持当作主顾来对待的男人,早已悄悄在彼此之间建立起了一种名叫"友谊"的羁绊。 "好了,梅尔,省点力气吧。" 安陵无痕用力地喘了两口气,好不容易才令呼吸平稳下来。胸口不若刚刚那一阵子窒息般的难受后,他静静地闭目养神。 "待会儿会有一场苦战的,当他们认为我们已经都被毒倒的时候..." §☆§§☆§§☆§ 竖着青龙王室旗帜的车队和士兵,浩浩荡荡地在宽阔的官道上行进着。 最前面是三排五匹妖兽并行的开路士兵,他们全副武装,座下的骑兽统一为凶猛的食肉妖兽。接着乃是青龙皇家威武、挺拔的仪仗队,再来为亲龙王所乘由十头普通锦硝拉着的镶嵌着闪亮宝石和金边的车厢,最后则是压阵的五百骑兵和五千步兵。 说实在的,若按照剑麒本身的意思,是极度不情愿呆在车里的。但由于离开麒麟领地之前,"医煞"再三叮嘱其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切不可太过劳累,而青龙王一时烦他不过,便答应下来,于是典型的一失足成千古,现在就落得了这等下场。 剑麒百无聊赖地俯趴在床上,他真服了上官子敬,居然在自己的车里固定上一张大床,还铺了柔软、温暖的绒毯,要他在途中多休息。不过更让青龙王欲哭无泪的,是此刻正坐在对面做监工的少年——他那性格才变得稍稍开朗些的弟弟,赛提沙。 "赛提沙,一直呆在车上不闷吗?其实你可以随着队伍一起前行,不必在这里陪我的。" 剑麒的紫眸微微睁开,温和中带着些许诱哄性质地开口说道。青龙王伸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身边,窜上跳下已经不止十次的"谛雷",锦硝王总是在陪了他没多久后,便耐不住妖兽本性中对自由的追求,跳下去随着车队一起跑,过段时间再跳上来。 "如果皇兄不是嫌我烦人的话,我想留下来陪你。" 赛提沙微微一笑,若是从前听到这样的话,他必定会觉得十分受伤,认为皇兄其实并不喜欢自己在身边。不过经过这段日子,青龙王子已经打破了兄长在其心目中那高不可攀的神圣光环。所以面对坦率询问的赛提沙,剑麒反倒只有无可奈的份。 "我没嫌烦...算了,想留的话就留下来吧。" 青龙王虽然表面上显得有些垂头丧气,但内心却忍不住为赛提沙的进步而暗暗窃喜。哪怕知道这是由于本次麒麟之行,自己的形象彻底破灭了的原因。不过硬要说起来的话...这形象破灭得还真值得!可即便如此,剑麒还是很不情愿地嘟囔着。 "怪了,我又不是孩子,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很喜欢管着我?!" 那是因为皇兄你真的非常缺乏自觉性——这句话赛提沙没敢说出口,少年只捂着嘴轻笑了出来。而他清亮、无垢的笑声,立即惹来剑麒混合着哀怨和宠溺的瞪眼。但讲实在话,青龙王从没料到能够跟赛提沙如此轻松地相处,这次"七煞"的功劳算是不小。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能到菲路城?"剑麒半坐起身,一边轻轻抚摸"谛雷"头上的鬃毛,一边懒洋洋地发问道,"坐车弄得我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耐性,放着好好的妖兽不骑,能一路为那群王八蛋做监工到现在。" "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路程吧。"赛提沙温和地回答,经历过近几个月的熏陶,少年已经可以自动自发地把兄长的后面半句抱怨忽略不计,"但只怕到了菲路城也不见得能轻松,那里的城主大人一定早就准备好了盛大的晚宴,来替皇兄洗尘。" "又是这套。"剑麒朝天翻了个白眼,有气无力地趴回到床上,叹道,"这些日子以来,每经过一座城,总是例行的洗尘宴,外加一些稀奇古怪的进贡...连换个花样都不会,着实让人无聊透了。赛提沙,今晚的宴会仍旧交给你处理,为兄的要遵医嘱休息。" "那是因为无论他们怎么换花样,只要在合理的限度内,皇兄都不会露出赞赏或者是厌恶地表情。" 知剑麒十分厌恶社交应酬,赛提沙自然一力承担了下来,反正青龙王也只会于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还有医嘱要遵。现在皇兄偶尔的任性,到是会让青龙王子觉得自己是被信任着的,从而有股格外满足的感觉。 "既然无法明确了解皇兄究竟喜欢什么,如何才能讨你的欢心,他们当然按照最传统的方法来做——至少不会因为处理不当,而惹恼皇兄。" "嗯?这么听起来,还是我的错了?" 剑麒斜睨着赛提沙,问道。青龙王一直坚持"上清而无欲,则下正而民朴"的原则,所以完全不理会那些时不时没来由地敬献珍宝的人,只把这个当作一份惯例的忠心臣服仪式来对待。 "等一下,我刚刚才想到,是不是你们也很难讨好?我怎么完全没发觉那些最会见缝插针的官员们,有格外对你们进献什么奇珍异宝。不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吗?怎得我身边的人一点贪欲都没有,高洁得连这么点缝隙都不给他们留。" "因为那些笨蛋官员贿赂的价码都出得太低了,根本没有打动人的地方。"赛提沙眨了眨眼,大概也只有他这皇兄会以此种摆明了是等着看戏的口吻来阐述自己部下的廉洁,少年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是由于贪念太大了,那些官员满足不。" "什么贪念?"剑麒闻言起了兴致,要说有什么珍奇的东西是那些官员们拿不到的,他并不太相信。因为只要是非重要场合、仪式进贡的东西,他多数看也不看,直接登记入库,习惯成自然,近些年那些官员应该也不会再挑最好的送上来才是。 "就是皇兄对他们全心全意的信任,以及你安心、自在的生活。"看到剑麒愣住,赛提沙侧过头,无辜地笑了笑道,"奥希斯将军说,奇珍异宝是很好,可惜以交换的东西来说,价值还远远不够。所以不义之财,便这么成为了他们的烫手山芋。" "咦?奥西斯还会跟你说这个?"剑麒有点惊讶地问道,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赛提沙这孩子看到黑衣将军就会绕道走。 "嗯,是我不小心偷听到的。"赛提沙说完,露出了些许微赧的表情,"奥希斯将军在跟沙奇亚将军他们谈话的时候。" "原来如此。"剑麒淡笑,见赛提沙有点尴尬,也不追问皇弟是在何种情况下听到的。总之由此看来,也不是没有一些官员想来贿赂他身边的人,以期谋取私利——真要说对自己忠心不二的部下,掰手指就能数完了——只可惜效果似乎不佳而已。 当然,青龙王也很明白,黑衣将军等人混迹官场多年,可谓是老奸巨猾,那些家伙一般不会直接了当完全拒绝这些额外的利益,明确地跟对方为敌。不过仅需这当中的分寸拿捏得好,剑麒还是很放心让他们在其中搅和的,因为朝臣间的斗争永远不可能消失。(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三章Ⅲ "对了,赛提沙。"剑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唇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为兄的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我青龙的小公主拉卡成了你的未婚妻了...流霜称呼起来还真顺口,你就这么跟''七煞'';他们介绍自己名义上的妹妹吗?" "我...我没有!"赛提沙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道。任青龙王子近期性格改变良多,但在这种事情上,他仍是个经不起调侃的单纯孩子。于是,少年唯有慌得手足无措,拿视线盯紧脚尖。"我只是不小心被他们套出来了而已..." "咦?那便说你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咯,怎么为兄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剑麒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跟拉卡求过婚没有?可即使已经求过了,尚未经过我的正式同意,你们两个亦只能算是不合礼法的私定终身,我青龙皇室的成员..." "皇,皇兄!"赛提沙的头低低的,恨不得车厢的地板上能有一条缝让他钻进去得了,"求你别再说了..."少年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原来跟自己这位个性多变的兄长太亲近也是有弊端的。因为以往青龙王与他之间极少开玩笑,更不用提调侃了。 好在这个时候,外界突发的事情化解了赛提沙的尴尬。两人只觉车厢一个摇晃,停止下来。继而,外面隐隐传来了喧哗声和打斗声。剑麒的耳力极佳,他凝神细听几秒,便分辨出原来是有人拦路意图行刺。真活见鬼了,青龙王不禁略微皱起眉头。 哪个笨蛋会挑在这种时候行刺?在五千大军在场的现在,除非对方出动的也是军队,否则绝无胜算。而就剑麒此时听来,刺客应该只有一个人才对。即便那人聪明地在周围设了陷阱,令前方的先行部队人仰马翻,但这举动还是跟自杀没什么区别。 "啧,不要命的话,也没必要采用这种笨方法吧?真是有趣..."剑麒展平了眉头,薄薄的唇挂上一丝似有若无的浅笑。与此同时,车外的士兵才敲响门,向青龙王报告了遇袭的情况。剑麒转过头,对着弟弟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 "皇兄,别出去,危险!"赛提沙连忙站起身来制止,这会儿少年算是看清了自己兄长变脸的速度之快。那全然公事化的笑容,令其看得胆寒,还不如青龙王刚才那一脸坏心眼地邪笑,他会感觉来得更加亲切。"让将士们处理这种事情吧!" "不,赛提沙,你不明白。如果他是敌方派来,则绝无如此小的阵仗...因为他们在周围没设下更多的埋伏。"剑麒将力量全数展开,感知着方圆几公里内的情况,意外发觉并没有别的埋伏,"而如果是为私人恩怨而来,我到很想知道原因。" "皇兄。"了解兄长的脾气,赛提沙温和地笑了下,提起放置在身旁的长剑道,"我跟你一起去。" 剑麒微笑着点点头,打开车门,和赛提沙一同走了出去。 §☆§§☆§§☆§ 血沿着额头留下...手臂、腿上,肩上的伤口,都纷纷涌出代表他生命流逝的鲜红液体。 郁泽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是在以卵击石,但"箭煞"生命当前已是垂危,他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办法,能顺利接近、告诉青龙王这件事。要说拦路挡驾,正大光明地请求见青龙领地的王上一面,便能轻易如愿,那才是太天真了。 扮成刺客,至少会令人相信其幕后有主使者。青龙王若是意欲知道真相,就可能亲自来审问,使用此种方法见到那个男人的概率无疑会高上许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这之前,他就已经被杀掉了! 郁泽看着自己握着剑的手腕脱离身体,飞了出去,可眼前锋利的长剑已至,不禁凄凉一笑。然而,就当士兵闪着寒光的利刃,即将砍断他脖子的刹那,一颗银白色的魔法小球急速飞来,荡开了那把长剑,令郁泽的脑袋仍旧得以继续保留在其颈上。 "参见陛下!" 郁泽因为手腕上正冒出剧烈的疼痛,所以看到周围的士兵齐刷刷地往两旁让开,空出一道宽阔的通道,其脑中却尚未能够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直到青龙士兵们充满敬畏的洪亮声音响起,他方才明白,自己终是等到了那个最重要的人。 "陛下!请以安危为重,不要再靠近了!"眼看青龙王毫不停步,笔直走往刺客所在的地方。亲卫队长官沙帝大步跟上,伸手阻止王上继续向前,并进言道,"属下这就委派随军治疗师,务必会保住这个刺客的性命,以便找出幕后主使之人!" "不用太紧张。"剑麒淡淡地笑了一下,示意对方安心,"五千兵马当前,难道还怕重伤垂死的他会给我带来危机吗?" 说完,众目睽睽之下,青龙王竟然走到一旁,捡起郁泽刚刚断下的那只手。还没有干涸的鲜血顺着断手的创面往滴落,沾湿了剑麒的衣袖。在场众位,除了紧紧按住伤口,已经快痛晕且有着更重要的事待告的郁泽以外,无人不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青龙王踱至郁泽面前蹲下身,一言不发地扶住他的肩,拉过对方的手臂,将断手的创口和手臂的切口用力合拢到一起。一瞬间,郁泽只感觉伤口处像是剜骨又像是灼烧般地疼,他不由自主地剧烈挣扎,痛得连声音都发不出,自是没余力想其它的。 过了大约一分钟,痛楚慢慢减轻,冷汗顺着郁泽的额头流下,但男子惊讶地发现,自己本该必废无疑的手,竟完好如初地被接了回去。除了手腕的伤口处有一道明显的血痕以外,根本毫无别的不适的地方。可令他不解的是,青龙王为何要这么做? 郁泽自不会明白其中的原委,当年他和梅尔在东巧领时,曾受雇抓回两名从贵族家中逃逸的仆役,而最后关头却被两人中的一个巧舌如簧地劝退,那人就是眼前的这位王者。不过数十年前的夜里,剑麒的外貌经过幻化,所以郁泽认不出也属正常。 然青龙王始终是记得的,所以当他走出马车,第一眼扫过郁泽的脸时,就认了出来。剑麒很明白,凭借那一年他拥有的力量,让自己全身而退的确不在话下,但没准梅索斯便会丧命敌人剑下。虽然这并非郁泽刻意而为,可于剑麒犹铭感在心。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此次刺杀的缘由,我会给你时间,容你述说。"剑麒平静地道。郁泽看到那双紫眸中,只有对自己这个伤者的怜悯,仿佛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非刚刚行刺失败的刺客,"如果不愿,我饶你一命,但记住,不会有下一次!" "去...去救''箭煞'';!他快要死了..."无论青龙王的应对怎么反常,郁泽只知道此时不说,更待何时?看到剑麒眉头微皱,似是不信,又记起安陵无痕临走前的嘱咐,他大声叫道,"救''安陵无痕'';...他身受重伤,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若说在妖魔界声名远扬的"箭煞"两字,还会让剑麒怀疑这是不是敌人设下的阴毒陷阱,故意诱他往下跳,因而不至于太过冲动。那么仅人类界的好友间知晓的"安陵无痕"四字,则像一把天底下最锋利的宝剑,将青龙王头脑里名为"理智"的这根弦,彻底砍断了。 "他在哪里?" 剑麒眼眸低垂,声音显得很是平静。可在平静底下正汹涌着的暗涛,却让郁泽打了个寒颤,甚至让其身旁的亲卫队长官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沙帝退完之后才清醒过来,故重新踏前回到原地。几秒内没等到郁泽的回答,青龙王加重了语气。 "告诉我,安陵无痕,他在哪里!" "在西南方向,离开这里约三里的村落里..." 郁泽回过神来,立刻将具体的地点告知,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青龙王蓦地冷笑一声,淡道了句"原来是那里"。紧接着,其只觉得伤口剧痛无比,一阵天旋地转后,等回过神来方发觉自己被推向了对方身旁的护卫,而青龙王早已不知去向。(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三章Ⅳ "王!" "皇兄!" 沙帝和赛提沙同时大叫,但他们哪里可能追上剑麒的速度。不过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任谁都知道青龙王会去哪里。至于剑麒是如何没听郁泽说完,就能得知确切地点的,众人暂时无暇追究。赛提沙命人迅速牵来妖兽,接着一把拉过郁泽共乘一骑。 "带我们去你说的那个村子!快!" §☆§§☆§§☆§ "箭煞"冷笑以对站在他面前的蒙面杀手部队。果真如其所料,当敌人认为他和梅尔都被毒倒后,便发动了攻击。 曾经亦算是名杀手的梅尔实力虽然不弱,可接二连三的车轮战不可能有人受得了。所以苦撑一段时间后,他终究败下了阵来。从各处伤口流出的血,顺着其手中的长剑,缓缓流下,浸润了泥土。 "真可谓是赶尽杀绝啊!"安陵无痕伸手勉力扶住倒在他身旁,重伤快要丧失神智的梅尔,他自己的状况也十分不佳。"血洗村庄,连村里最小的婴儿都不放过,你们够狠!但不知我死之后,取下我项上人头的功勋,该归各位中的谁所有呢?" "亚米塔尔将军,您不用再作垂死挣扎了!"为首之人丝毫不带感情地哼一声,语气里有着嗜血的残忍和厌恶,"方才用这招,您已经成功地使我们的一些同伴自相残杀,从而为自己多争取了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但一切的好运到此就为止了!" "哦,是吗?你敢说在场的人,全无更多的邪念?"安陵无痕抚额,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流到手臂上,再于手肘处滴落到地上。"箭煞"仰天长笑了数声,接着充满蔑视和蛊惑地轻道,"愚蠢!没准现在就有人,正想从背后狠狠地捅你一刀呢!" "我会在其还没有机会动手以前,先让他断气!"那首领阴冷地笑着,恶狠狠地说。他的话明里是讲给"箭煞"听,暗地里则是在警告和威胁身后部属不要轻举妄动。"好了,亚米塔尔将军,别拖延时间了,难道这会儿你还妄想有救兵会到吗?" 听见对方连敬称都省略,安陵无痕明白到此已经是极限了。郁泽没有回来,不知道是死在了青龙王的剑底,还是受到敌人的伏击,命丧九泉之下,梅尔又伤重濒死..."箭煞"的唇角浮现出惨笑,回忆起往昔数位好友之间的种种,他低声淡道。 "尧,别枉我疼你那么多年,一定要为我报仇..." "我个人不偏好为朋友报仇..."冷淡至极的声音,通过流动的风传入安陵无痕的耳朵。"箭煞"诧异地抬起头,观看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然青龙王的声音仍在继续。"我希望自己重视的人,全能安然无恙地活着,所以胆敢破坏这一切的人,杀无赦!" "杀无赦"这三个字音刚刚落地,安陵无痕还来不及说什么,只见大地的土壤顿时化作凶器,一条条坚硬可比岩石,顶端尖锐如剑的土藤,挣脱大地的束缚窜出,瞬间贯穿了一些杀手的胸膛。而四处飞溅的鲜血,则成了另一种凶器——血液之刃! 下一秒,其余尚存的杀手,便一个个地死在了自己同伴鲜血化做的利刃之下。 "尧,记得留下活口问话!"安陵无痕先是愣了下,随即向着周围,对暂且看不到人影的青龙王叫道。但是"箭煞"说得晚了,此时在场的十数名杀手里,已经没有还剩下气息的人了。安陵无痕翻了个白眼,忍不住扶住额头,颔首苦笑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令原本将要失去神智的梅尔都是精神为之一振。男子费劲抬头四处张望,只见目光所及之处,血流满地成河。村里的百姓被残忍的杀手们屠杀干净,而杀手们又死在了一种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之下,短短时间内,这里成了死村。 危机解除,安陵无痕靠着梅尔的肩膀,半跪到地上。血从其身上的伤口,唇角等地方纷纷流出,"箭煞"的伤势太重,方才陷入绝境后的努力挣扎,耗去了对方仅剩的力量。这会儿,就算要他再动动手指,也成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事了。 "无痕!"雪白的人影出现在空中,落到地面上,青龙王从后面抱住"箭煞",让其靠在自己胸前,然后立即展开治愈魔法替他疗伤。与此同时,剑麒采取的下个动作,便是去掉安陵无痕两只手腕上的封印环,让他得以自行使用魔法,辅助治疗。 "尧..."你来得还真是时候啊...安陵无痕闭上眼睛,气息紊乱令他说不出更多的话来。"箭煞"虽觉得一股强势霸道的暖流正涌入体内,为其修复受损的内脏,却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仍很危险,一不小心,下场就可能是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不会让你死的!"剑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好友,当着我的面死去!" "尧,生死...有命..."安陵无痕感觉到对方的身体正在微微发抖,不由地淡淡一笑。"箭煞"伸出染满殷红血迹的右掌,覆上青龙王的放置在他胸口的手背,"切不可...不可强求...活了四千年,也算够了...别伤心...不是你的错..." "我不许!"剑麒的眼睛里没一点恐惧,因为所有的害怕全体现在了他的肢体语言中。若非自己用魔法锁住安陵无痕的命门,"箭煞"绝不至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青龙王激动不已地低吼着。"不许就是不许!你胆敢撇下大家一个人死试试看!" 傻瓜,我也不愿死啊... 安陵无痕涩然地笑着,无力地紧闭双眸,使尽最后的力气抓着青龙王的手。 就是由于早已料到,当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你会有多大的悲痛...所以我撑着,勉强撑着...一直到现在... 尧,要知道因谁而死都比因你而死来得好,只可惜,等到你的同时,我也熬至了极限... 真是够富戏剧性的事,我死前最想见和最不想见的人都是你,那么目前,该说幸还是不幸呢,在你的面前含恨而终... "无痕!" 随着"箭煞"的手滑落到地上,青龙王类似发狂野兽般的嚎叫声,回荡在整座村庄上方的天空。 §☆§§☆§§☆§ 当赛提沙和沙帝率领着青龙军,随着郁泽的指路,到达村庄的时候,眼前的情景令他们骇然。 所谓血流成河,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鲜红的液体染遍了大地,村民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空气中充满了令人反胃的血腥味,大量的乌鸦在村庄上空盘旋着,嘶叫着。还有不少食用腐肉的妖兽,也从附近的森林里跑了出来,试探一般悄悄地潜伏、靠近,想要捡些现成的便宜。 骑兵部队疾驰的声音显然把它们吓到了,所以赛提沙到的时候,看到很多小型的食肉妖兽正往村外逃窜出去,而原本停在村庄废墟上的乌鸦,也在瞬间振翅飞向空中。这一切都令少年感到触目惊心,但最令他不安的是——没见到青龙王的身影! "沙帝大人,你带人从左边开始检查,我带人从右边走。"赛提沙一边说一边立即打了个手势,令军队兵分两路。少年果断地说道:"请务必尽力挽救每一条还有可能生还的性命!我们无论谁先发现了皇兄的行踪,立即要派人知会一声对方!" "属下遵命!"沙帝颔首领命,同时清楚地感觉到己方的王子自这次回来后,性格的确改变不少。 两队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奔驰而去。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急切焦虑已极的赛提沙,终于在一座废弃的村屋前发现了剑麒。 青龙王正抱着"箭煞"的身体,空洞地看着前方,平素深紫的瞳孔此刻隐隐散出淡色的金光,显得十分诡异。 赛提沙看到这样的情况,便命令部下都留在后面,独自一人下了妖兽。少年小心谨慎地走向自己目前状态很是奇怪的兄长。在离开青龙王还剩下大约五米远的地方,他停下来,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皇兄?" 只见兄长缓缓的转过头,对他向来温和的眼眸这时却是如此的冰冷而无情,令少年感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和胆寒。但片刻后,似是辨认出眼前的人赛提沙,剑麒紫眸表面的金色慢慢退了开去,他的身形晃了两晃,紧接着失去意识地倒到了地上。 "皇兄!!"(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四章Ⅰ "尧,去睡觉,你明天还要去学校。" 男子温雅地看着靠在病房沙发上的少年,口中进行着第一百零一次的规劝。但于他意料中,跟之前那一百次一样,还是以失败告终了。 "我不要..."少年毫不犹豫地转开头,倔强地回答,"阿伊尔没醒来以前,我不离开,也睡不着!" "睡不着?我看你小子是欠扁!揍一顿保证就能一觉睡到天亮!"男子身边的另一个青年双手抱胸,恼火地挑眉,"你不睡,难道拖累承宇也陪你一夜?子敬说阿伊尔被施打完麻醉针,今晚绝对醒不过来,却无生命危险,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崎晟,住口!"男子冷冷地出声,阻止自己口没遮拦的弟弟。虽然萧承宇也不明白筦靖尧为何在这种事上格外固执,只要有关系较好的友人为了他而受伤,少年立刻便会变得十分焦躁不安,有时甚至可说有点神经质,但其仍尽可能地理解对方。 "萧崎晟!因为我不要再有人为我而死,为我牺牲,你到底明不明白?!"少年本能地大吼,说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却是连他自己也愣住了。筦靖尧茫然地抬头,看着前方,踹踹不安地问道:"不,不对...我...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从来没有过人为你而死,尧,你这是怎么了?"萧崎晟平了眉间的褶皱,语气不由地轻缓了下来,"''店'';里的人常常开玩笑说,在你身边的人命可谓是最好的,哪怕再怎么必死无疑的情况,都能化险为夷,最多受点伤...你紧张得过头了。" "尧,去休息,别等阿伊尔醒来的时候,你却倒下了。"萧承宇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明天再来,你就能看到清醒的他了。" "嗯,好吧。"方才的失态,令筦靖尧的态度明显软化下来,他点了点头表示应允。 望着萧承宇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继续留在病房里的"七煞"不约而同地长叹了口气。 "尧不是紧张过头..."安陵无痕双手插在口袋里,倚靠在墙壁上,无奈地摇了摇头:"身为斯塔西卡的转世,他的灵魂上深深刻画着四千年前那场悲剧的伤痕,经几世轮回都磨灭不掉...所以潜意识里害怕友人再次为他牺牲,他承受不起!" "那你呢?"诸葛纵横突然笔直地盯着安陵无痕,开口问道。 "什么我呢?"安陵无痕奇怪地回视,却意外发现眼前的一切刹那间变得模糊起来,唯有"智煞"的声音清晰异常。 "你会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在他灵魂上刻下伤痕的人?" ... 不会,我不会成为第二个在尧灵魂上刻下伤痕的人! 随着梦境中的自己开口回答诸葛纵横那句莫明其妙的问话,安陵无痕一下子从昏睡中惊醒了过来。 "箭煞"大口大口,急促地喘着气,刚醒来的他分辨不了周围的状况,只能张大眼睛,无神地瞪着雕刻精致的天花板。过了好一会儿,安陵无痕才慢慢地拉回思绪。尝试动了一下右手,他立刻感觉到自己的手指正跟另外一个人相互交扣着。 不同于上一次内心本能涌出的那种反感,安陵无痕淡笑了下。他心下了然地侧过头去,果然发现跟几个月前的那天夜里相同,映入其眼帘的是青龙王那张跟析璟十分相似的俊美脸庞。剑麒安静地趴在其大床边沉睡,柔软的发丝散落了一地。 "尧..."安陵无痕尝试着想将手从剑麒的掌中抽出来,却因对方抓得太紧而没能如愿。"箭煞"轻叹了口气,感觉身上的伤似乎都恢复得不错,于是小心翼翼地大胆翻了个身,等确定无碍后,他伸出手去推了推青龙王的肩膀。"尧,醒醒!" "嗯..."剑麒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他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后,才忽然想明白此刻是什么状况。继而青龙王睁大了紫眸,关切地望向安陵无痕,紧张地询问道,"无痕!你醒了?伤口感觉怎么样?痛不痛?还需不需要进一步的魔法治疗?" "尧你冷静点!"安陵无痕被剑麒一连串的高声询问炸晕了头,他很怀疑这些问题中自己只要有一项点头,青龙王立刻会用治愈魔法从头到脚给其扫荡一遍。"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我醒了!伤口感觉很好!不痛!不需要进一步的魔法治疗!" "..."剑麒沉默地盯着安陵无痕看了半晌,仿佛是在逐字逐句地辨析这几句话的真实性。良久,青龙王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无痕,你吓死我了..."还以为,这一次他仍会跟数十年前一样,看着挚友在眼前魂灭神陨,却无能为力。 "哦?"安陵无痕的唇角往上一挑,身体方好些,他体内的恶劣因子就又开始活跃了。当然,这也是因为"箭煞"十分清楚,岔开话题是抚平对方内心恐惧的最佳方法之一。"难得能够吓到胆大包天的你,这些伤可说是没有白受,也算值得了。" "你..."剑麒蓦地倒抽一口冷气,即便明白安陵无痕真正的用意,他也还是忍不住紫眸一瞪骂道,"简直不可理喻!" "尧,我目前好歹是一名伤员,天大地大不如受伤的人最大,你怎么可以凶我..."安陵无痕那一脸嚣张的灿烂笑容,配上其委屈的语调,显得格外刺目,不过下一秒他便正经下来,"郁泽和梅尔没事吧?就是前来报信以及跟我在一起的那人。" "没事。"火气在即将爆发的前一刻被硬生生地压住,剑麒不得不感慨安陵无痕对他的了解,同时亦拿好友的顽劣心性没辙,"放心吧,郁泽的伤没危及性命,梅尔的话,我派了六名治疗师轮流看护,除了比你恢复得慢些外,他不会有别的事。" "哦?你分得很清楚嘛。"安陵无痕皱了皱眉,从剑麒非常顺畅的回答里听出问题来,因为这不符对方的本性,"原本我还以为,你之所以能及时得到郁泽的消息,是因为他进行刺杀,被你拿下,但现在看来好像没这么简单,你认识他们两个?" "嗯。"剑麒明白安陵无痕为何会有此一问,如无意外,他的确记不太住除熟人以外的人,可其也无意解释更多,"曾有过一面之缘。"也算运气,前来报信的人竟然是当年于梅索斯有恩的郁泽,否则的话,他亦不至出手从士兵的剑底救下对方。 "就这样?"安陵无痕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对青龙王稍嫌冷淡的反应感到疑惑,"尧,你跟昊天究竟谈得怎么样了?" "箭煞"隐约感觉到青龙、麒麟谈和这件事中应该是有自己不知道的部分,至少不若外界传言得那样顺坦。否则按照对方的个性,方才他出言调侃,绝没那么简单被回以"不可理喻"四字就完事了——筦靖尧的毒言毒语也是其亲密度体现的地方。 "...很顺利。"明知道安陵无痕问的是什么,剑麒沉默了两秒,仍然没有选择正面回答,"我们签订了两个领地的停战协约,赔偿协约和互不侵犯协约..." "停!我没问你和麒麟王雷奥提斯谈得怎么样了,我是问你跟昊天谈得如何了。"听到此处,安陵无痕总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箭煞"翻了个白眼,"也就是说,你压根没听昊天解释,所以同时也跟我们保持了距离。那么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等另外三位王他们在场的时候,一起说。我需要让凯、阎栩和蓝西洛毫无异议和疑惑站到我这边。"剑麒抢在安陵无痕反对之前,坚定地看着他,"不准抗议!昊天、纵横他们都已经同意了!而且五王会谈的地点就定在白虎领地!" "随便你吧。"安陵无痕深深地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既然雷昊天等人都已应允,他再怎么反对也是无用,"从小到大,我们真是把你宠坏了,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么说来,你此次也不会把我留在身边照料了,以免陡生别的王猜疑。"(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四章Ⅱ "嗯,我已通知昊天,让他派人来接你。"剑麒咬了咬唇,低下头低声说道。青龙王心里难免感到有些对不住"箭煞",安陵无痕的伤那么重,若非那天自己将力量用尽,对方早就死了。但就算伤重如此,他却仍要其长途跋涉回去麒麟领地。 "好啦好啦。"眼看剑麒露出自责的表情,安陵无痕受不了地撇撇嘴,"你要是真感觉对不起我,只需在子敬他们到达以前,尽心照顾我就行了!" "箭煞"心里清楚,青龙王联系的必然是"七煞"中人,而他也绝不会放心在对方抵达以前,把自己一个人扔在这里。 "哦。"剑麒淡淡地笑,好友的体谅显然让其心情好了不少。但看着安陵无痕比起前段时间来消瘦得十分厉害的身躯,加上对方因失血过多而惨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他瞬间被浓重的愧疚感所笼罩。"无痕,想吃点什么吗?你昏迷三天了。" "要!"安陵无痕回答得极其迅速,如果剑麒再不给他弄点吃的,自己肯定不是伤重而死,而是被饿死的,"我要吃葛羚肉,婴狼肝,还要...""箭煞"把一连串昂贵菜肴报得很溜,却是让青龙王的脸越听越黑,当然,剑麒不会是在心疼价钱。 "你给我安分点,重伤期间不准吃油腻的东西!"早预计到对"箭煞"那种无肉不欢,无酒不喜的人而言,这比杀了他还难。剑麒有先见之明地转身往门口走去,再抛出一句肯定会让安陵无痕鬼哭狼嚎的话来:"菜食早就准备好了——全素宴!" "尧——!"安陵无痕夸张地爆出一声抗议的惨叫,在目睹剑麒充耳不闻地走出去,顺手把自己发出的"噪音"隔绝在门里后,他讪讪地倒回到柔软的床垫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死小子,居然敢这么对待我!看我今后伤愈了怎么整你..." 不过抱怨归抱怨,当房内恢复一片寂静的时候,安陵无痕的眼睛深处闪现出一种森冷的光芒。 "箭煞"心下了然,今次自己遭遇到大规模追杀,绝非"天帝"插的手,那个偏执过头的男人若要杀他,充其量只是为了使青龙王伤心难过,如此一来,必然不会派一群窝囊废来实行任务,让自己三番两次死里逃生,最后甚至得以回到剑麒身边。 但如果说敌人是冢越一派的人,那事情还好办。安陵无痕目前最担心的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为麒麟一派的王。若真这样,加之在青龙领地和麒麟领地谈和后情况还未有所好转,就意味着朱雀王和白虎王想跟雷奥提斯和平共处的说辞,其实是假的! 而事情假如发展成最糟糕的情况,则定在白虎领地的五王会谈,众人前去的结果极有可能以四个字来结尾——有去无回! 安陵无痕无奈地望向飘扬着蓝色皱褶窗帘的窗口。 尧,这次会面,大家可都是在陪你赌命,但愿你没把注下错地方! §☆§§☆§§☆§ 与此同时,明忒宫中,一只筠猫把麒麟王的寝宫闹得大乱。 "我说,尧那家伙是不是经历了前几次的事情,变得信不过人,所以干脆派只妖兽来送信?"西门流霜单手撑住下颚,挑起两道细长的柳眉,望着正在以毛茸茸的爪子洗面的筠猫,"这只筠猫到底是白的还是花的?我怎么到现在都没分辨出来?" "应该是白的,大概是赶路过来,无暇休憩打理,所以把自己弄得脏兮兮了。"上官子敬伸出手去碰了碰筠猫的下颚,从其头顶上雪白的毛,判断它可能的颜色,"待会儿空下来后,帮它洗个澡就知道了。可是...此刻的重点应该不在这里吧?" "医煞"真佩服己方这群人扯远话题的本事,不过继而他就瞧出了端倪。即使"媚煞"表面看来混不在意,可于雷奥提斯阅读绑在筠猫腿上捎来信件的当口,一些细节动作仍泄漏了其内心的紧张。毕竟那一夜,安领无痕就是在她眼前滑落妖兽的。 "无痕找到了,当前就处于菲路城里,跟尧在一块儿。"雷奥提斯读完后合上信,望着众人说道,看得出麒麟王也松了一口气,"尧说他情况不太好,所以指明去接应的人里一定要有子敬,别的陪同人员不做限制,明炳还没正式和尧见过面,这次就你去吧。" 虽然朱雀领地的赎金还没正式送到,但"武煞"料想事到如今该是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所以很多后续工作都交由部下去做,他自己则在几日前率先班师回朝,以便跟好友们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青龙王是尧,这个严酷的事实,将他们原本制定的计划打乱成了一盘散沙。 "也好..." 欧阳明炳沉稳地点头应允,他也的确想见下分开已有二十多年的友人。当然,三年前的那次会面不算,那时青龙王和他们各自揣着慎密的心思,立场是上位者,而非好友。只是还没等到"武煞"把话全部讲完,就听西门流霜略带急切地打断其道。 "昊天,我也要去!" "啧啧,要是无痕知道你这么挂心他,会感激涕零的。" 司马务观眼见西门流霜急切的样子,不由好笑地调侃了句。但本来仅是单纯的戏谑,却因没能体会到"媚煞"看着安陵无痕堕下妖兽那一瞬间经历的恐惧,而差点惹恼了西门流霜。所幸在她发怒以前,雷奥提斯先一步开口,应允了对方的请求。 "想去就去吧,只要你们六个别给我跑得一个都不剩就行。" 基本上,也不会再有别人主动提出想跟去了。要知道,"七煞"之中,唯有上官子敬和欧阳明炳两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绝对不会被青龙王迁怒。且西门流霜由于伤在过黑衣将军手里,等于是将此次误会属于她的那部分还清了,因而也是无妨。 但司马务观、夏侯镜月和诸葛纵横,加上需要为此次误会负上最大责任的雷奥提斯,这会儿是想离得青龙王越远越好。免得于"五王会谈"正式举行前见面,被无端讽刺两句,还要因为错在己方不得反驳,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白白郁闷了自己。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去收拾一下就上路。" 欧阳明炳说完,跟众人道了声别,便走出了房间;上官子敬和西门流霜随后也跟着起身。 不过令众人既好笑又好气的是,那只协助青龙王前来传讯,原本趴在桌子上假寐的筠猫,在上官子敬起身的时候,突然灵巧地一跃,窜进了"医煞"怀里,死命赖着不肯走。上官子敬几次尝试将它抱下地,却始终无果,最后只好带其一同离开。 大约是妖兽的本能使它知道,凭自己之前被误当成偷入寝宫的野猫,逃窜过程中将麒麟王寝宫的窗帘、床帐,被单等撕成破布的丰功伟绩。若不随众人之中最安全的"医煞"出去,片刻后极有可能被煮成一锅猫汤——哪怕麒麟王宫一向不缺珍味。 "哼,尧连派遣的妖兽,都捡跟他一个样的。"夏侯镜月见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不可爱透顶。" "筠猫肉味道不好。"诸葛纵横宽容地淡笑了下,安慰大家道,"就当卖尧一个面子吧,他对身边的动物可是疼得紧。" "是啊!可怜我们的待遇,甚至还比不上他的坐骑。"司马务观闷声道,在挚友面前其毫无形象地趴到沙发扶手上,"尧对那只白色锦硝还会时不时笑颜相向,遇见我们就摆张冻死人不偿命的冰山脸,把冷言冷语当箭来射,也不晓得心疼一下。" "如此会操纵妖兽的话,早在八年前就可以这么做了!"雷奥提斯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哪怕天帝知道青龙王在以妖兽捎信,大概也是无法在数百万只随处可见的普通妖兽里,找出具体的那只来的。"也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后悔莫及!" 麒麟王说完以后,大家相对着沉默了良久。(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四章Ⅲ 半晌诸葛纵横轻轻摇头,在座众人都知道他此时内心做何考量,房内的气氛不禁变得低沉起来。白虎王和朱雀王心思慎密叵测,青龙王经过近二十年的相处,加上跟己方产生误会,故而更为信任他们——此次五王会谈,是福是祸?还真难料得很! 只但愿"箭煞"的平安无事,不会是终局之前的最后一个喜讯! §☆§§☆§§☆§ 轻风轻拂着生长在湖边的植物,大树的叶子相互磨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湖心建筑的亭台楼阁外面,明晃晃的池水反射出耀眼的太阳光。 青龙王倚靠在雕刻着美丽花纹,宛如艺术品般精致的亭柱上,让一池碧波荡漾的湖水围在中间,正安静恬适地捧着书卷阅读。剑麒已经很久没有过这般清闲的时光了,虽然五王会谈的时间尚未确定,结果更是不知,但近期他还无需为此担忧太多。 与"七煞"等人的猜疑不同,剑麒从未怀疑过几位王者好友会背叛自己,背叛麒麟一派。他最大的顾虑,无非是对方不肯相信雷奥提斯没有谋得这一派领头者的野心而已,然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到时再具体商谈的,现在就算自己操一百个心也没用。 在菲路城逗留的这段日子,青龙王一般不外出接见官员,日常的事务也全都交由弟弟打理。 反正剑麒一直觉得,即使没有任何成长以前,自小于宫廷中生活的赛提沙,也还挺擅长和官员相互周旋的,所以成长后的现在当然更不用说了。于是乎,被兄长一句"能者多劳"噎到的少年,只好体会着"喜忧参半"这个词,认命地抗起重任来。 至于青龙王,则将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替"箭煞"疗伤,以及能令己身魔法力迅速恢复的修炼上。剩下闲来无事的时候,剑麒会读点书,或者通过沙帝关心一下赛提沙在外的情形,刚开始尝试放手,让弟弟学着独当一面,他毕竟还不太放心。 "没有美酒,我忍了;没有佳肴,我也忍了;甚至没有养眼的漂亮侍女,我还是忍了!但整座临时府邸内,居然连普通的艺人,都找不出一个来配给我消遣!筦靖尧,你这种王当得有什么意义啊!析璟后宫三千佳丽,美女如云,你丢不丢人啊!" 数天来,安陵无痕已经不知是第几次发出这种哀号了。当然,离开他数百米远的剑麒,有听也必然当作没听到。青龙王认为在"五王会谈"以前,自己仍需跟"箭煞"保持一定距离,不宜太过亲密。等会谈结束,再斟酌着替对方数数骨头不迟。 另外,此刻坐在安陵无痕身旁的郁泽和梅尔,已经对类似的场景见怪不怪。两人神定气闲的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虽然一开始,他们对"箭煞"跟青龙王那种熟稔过头的相处方式感到十分不习惯,但几天下来无可否认,也唯有剑麒才能克得住他。 "亚米塔尔将军,本人认为身为一个武人,因为丁点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大呼小叫失了仪止,那才叫丢人。"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冷冰冰的嘲笑,从安陵无痕的身后传来,"别把上一任青龙王和我王扯一块儿,妃子众多不见得就是荣耀!" "忠犬不亏为忠犬,主人刚到哪里,立刻就跟着嗅过来了!" 由于青龙王的几名部下魔法强度都差不多,所以先前感觉有人靠近,"箭煞"还以为是沉默寡言的近卫队长官沙帝。等听到黑衣将军的声音响起,安陵无痕才知道来者是谁,他立刻头也不回地反唇相讥,反正要论耍嘴皮子,自己也不会落下风。 奥希斯压根懒得理对方,举目望去,只见剑麒已经起身,踏上远处的湖心亭的回廊往这边走来。正在此刻,安陵无痕突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揪住黑衣将军的前襟,奥西斯冷静地伸手格开对方的招式,却仍被其拉得重心不稳,身体前倾。 "听好了,关于你动用的那些私刑,算我们两个人的恩怨...""箭煞"压低了声音,在对方耳边说道,"别白痴到逞匹夫之勇跑去跟你们王坦白,徒增他困扰!"为了射伤自己的事,青龙王已经够自责了,安陵无痕一点不希望他更加不快乐些! "正合我意!"奥希斯冷笑,反扣住安陵无痕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下。本来黑衣将军就是这么想的,但因不知"箭煞"意下如何,故不敢冒然开口,以免被对方看轻,认为自己敢做不敢认。当前既然由其首先提出来,对奥希斯来说自然再好不过! "奥希斯,你怎么来了?报告上不是说从朱雀撤出后,你和沙奇亚会领军去西南面支援娜蒂亚吗?"剑麒边说边走近,在看到奥希斯和安陵无痕交头接耳,似是十分亲密后,他不禁微微挑眉,"我说,你们两个别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尧..."安陵无痕翻翻白眼,普通的反问句里还要夹枪带,"我跟你的黑毛狼犬,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启禀陛下,我跟那种不学无术,满脑子美女美酒的人根本不会有交集,更别提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奥希斯面不改色地骂回去,他笃信之前安陵无痕抱怨的话,剑麒肯定有听到,"沙奇亚已经带兵去了,我不放心陛下途中有所耽搁,所以独自前来,还请陛下恕罪!" "请罪不是用说的,是要实际行动的。"安陵无痕见缝插针,逮到机会就努力讽刺。"箭煞"在青龙军营当俘虏的时候,可没少吃黑衣将军的苦头,此刻理所当然地,能找回场子就尽量找。"奥希斯将军,我建议你不如在背脊上绑根荆条再来!" "停!都给我闭嘴!"青龙王忍无可忍地出声制止,剑麒嘴角抽搐了两下,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桀骜不驯的部下以及昔日故友,"为什么我身边的人全都无法好好相处?之前在麒麟进行谈和的时候,凯和务观他们是这样;现在你们两个也是这样!" "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模一样的话,从两个冤家对头口中同时吐出,顿时让青龙王有种全身无力的感觉。 "算了,我管不了你们那么多..." 剑麒头痛地挥了挥手,总算认清现实——要想让他身边的几方人和平共处,这辈子大概都没可能了!以前奥希斯、沙奇亚他们总是针对蓝西洛和洛凯,这会儿双方莫名一起转移目标,对付起"七煞"来,但估计再见面,情况比之前也好不了多少! "皇兄。" 正在这时,赛提沙快步走进了后花园。一般来说,少年不会于白天出现在府邸内,所以他的到来令剑麒感到有些惊讶,不过青龙王内心隐约能猜到,应该是麒麟领地派遣过来接应的人员到了。况且,对方来得也恰到好处,化解了此时僵持的局面。 "启禀皇兄,麒麟领地的''武煞'';欧内斯特元帅,''媚煞'';施黛儿将军和''医煞'';格拉迪斯大人求见。" "请他们进来!"听见果然是上官子敬他们到了,剑麒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温暖的浅笑。 待"武煞"一行三人走入花园,青龙王立刻迎了上去。 "明炳、子敬、流霜。" "尧。" 欧阳明炳微笑着点头致意,"七煞"之中,唯有他尚未以友人的身份,跟现任青龙王相处过。 "尧,你的身体没有大碍吧?"得知安陵无痕平安无事固然令人欣喜,但上官子敬之后担心的就是剑麒的健康问题。青龙王背部那道诡异的伤口,会令其体质因为失血过多变差。"如果觉得欠佳就别硬撑着,回寝宫休息去,我们不需要你招呼。" "子敬,真正重伤的人在这儿,你不问我反问尧,不觉得有点本末倒置吗?""箭煞"不知青龙王前段时间刚受过重创,根本不宜动用过多的魔法力,纯粹只是开玩笑。但很快,他就从友人凝重的神色中瞧出了异样。"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吗?"(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四章Ⅳ "这..." 上官子敬迟疑了片刻后,还是摇头不语,他不想在外人面前提及剑麒背后的伤口,毕竟这关系着四千年前的秘密。当然,"医煞"认为的外人,并非指奥希斯和赛提沙,而是比较陌生地梅尔和郁泽,所以两人见状,便很识大体地找个借口退下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等郁泽和梅尔离开,安陵无痕锲而不舍地盯着上官子敬追问道,"尧究竟怎么了?他也受伤了?" "比受伤棘手多了。""医煞"无奈地叹着气,看了眼一脸满不在乎的剑麒,仿佛那深刻见骨的伤口不是在其身上一样,"天帝封印了当年斯塔西卡留给自己转世的半片翅膀,现在尧的实力已到达能使用这股力量的程度,但翅膀却长不出来..." "然后?"安陵无痕面无表情地问道,他从上官子敬的表情中感受到一种不祥。 "没有然后。"剑麒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长发,淡淡地说道,"子敬的形容比较会吓到别人,其实也没怎么样,只不过是出现了一道莫明其妙会不断流血的伤口罢了...奥希斯,别问我那是什么,斯塔西卡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青龙王的最后一句话,是对刚刚才想发问的黑衣将军说的。"具体的细节,''五王会谈'';的时候会说,到时候你也在场,自然也就知道了。" "陛下!"剑麒的话反让奥希斯吃了一惊,黑衣将军不禁紧张地挺直了身躯,脸上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正色。就算青龙王平时再怎么宠信、委以重任,他也从不会认为这次王者会谈是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怎么''五王会谈'';微臣也要参加吗?" "嗯。"剑麒点了点头,见奥希斯直皱眉头,他淡笑了下,调侃道,"反正凭你的资质,真要一方为王,怕也能胜任。" "陛下,请不要开这种玩笑!"黑衣将军翻了个白眼,斩钉截铁地说道。虽然已不是第一次听青龙王说这种话,也知这位没什么自觉性的主上并非在有意试探,但他真的从没想过类似权倾天下的事。"臣只想永远追随陛下左右,就心满意足了!" "嗟,整个妖魔界都是这小子的,你不追随他还能追随谁啊?"安陵无痕很小声地低估道,紧接着他将被扯开话题拉了回来,"尧,前几天你没日没夜地守在旁边为我疗伤,身体没事吧?""箭煞"知自己伤势严重,要救回来需消耗大量魔法力。 "无妨的。"剑麒安抚性地浅笑道,但继而他的眼中流露出一重疑惑。"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救你的,在村子里赛提沙找到我的时候,他说我还有意识,但我自己却完全记不得了。只晓得醒来的时候,你的性命已是无忧,而我本身似乎也没有损耗过多。" "皇兄的眼睛那个时候呈现出一片金色,很漂亮。" 赛提沙因为前段日子一直跟"七煞"中的人相处,彼此都很熟悉,所以说起话来比较没顾忌。此刻少年的话一经出口,却是惊得四座鸦雀无声,就连剑麒本人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曾发生过异状,还以为在最后一刻没有记忆,仅仅是由于太累的缘故。 "金色的眼睛?"上官子敬愣了一下,他迅速地在脑中回想有没有相关的资料,可突然之间,谁能从数千年的记忆之中找出自己要的。"要是纵横在这里就好了!"诸葛纵横的脑子等于一部移动字典,再细小的事情,只要有记载,他就肯定知道! "回去之后,我会记得问纵横。"欧阳明炳拍了拍上官子敬的肩膀,示意他缓和情绪,然后"武煞"转过头对青龙王子说道,"赛提沙,平时多留心一点你皇兄,有任何的异状都要告知他本人。可切记保护好自己,他失常时千万别去正面对上。" "明炳,没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吧?"剑麒听得一阵郁闷,偏偏"七煞"之中欧阳明炳的成熟稳重,使得从小"武煞"下的每一个命令,他都会毫无异议地服从安排,"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没准只是当时太疲倦而已,应该不会有大碍的..." "尧,我再怎么力量消耗过渡,累到极致,眼睛也不会变成金色,最多是死的时候翻白眼!"安陵无痕以食指缓缓敲打着桌面,挑在最后一刻灵巧地躲开剑麒毫不留情向自己砸过来的水果,"我实话实说,你不明白自己的情况,又固执地非要坚持到''五王会谈'';才肯听我们解释,则除了让你身边的人都多生个心眼以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我..."青龙王本来还想继续抗争一下,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用。因为自来只要是跟他切身相关的种种,身边的人立刻便显得比自己还要紧张,接着再温和的人也会变得霸道和蛮不讲理。"算了,随你们吧!记得别影响日常的政务就行了。" 比较正式的谈话,到此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时间,青龙王与诸位好友叙了一会儿旧。虽然很诧异今天西门流霜从头到尾都像个闷葫芦似的一言不发,但剑麒也没怎么多作在意。毕竟,心情起伏未个人的私事,别人是完全没有立场前去插手的。 片刻过后,青龙王便安排大家各自回去客院休息,因为第二天他们就将带着安陵无痕回去麒麟领地。 §☆§§☆§§☆§ 第二天清晨,菲路城的城门口,出现了两支队伍。 在"武煞"等人护送安陵无痕去麒麟领地的同时,剑麒也打定主意要尽早回到驰越宫,安排五王会谈的相关事宜。虽然洛凯信誓旦旦地保证,蓝西洛跟他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可剑麒仍不是很放心地想快些把事情确定下来,以免夜长梦多。 "尧,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到此止步吧。"欧阳明明炳骑在高大威风的妖兽上,对犹豫不决是否应该送他们一程的剑麒说道。他看得出青龙王是在担忧己方途中还会再遇杀手,"只要别是天帝亲自出手,一般的刺客还危及不到我们,大家白虎领地再见吧。" "好。"剑麒低下头思忖片刻,应允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没可能直接把对方送入麒麟王宫,交到雷奥提斯手中的。况且有"武煞"和"媚煞"两位武将在,普通的刺客完全无可乘之机,青龙王安下心,然后拿出八条项链交给欧阳明炳,"把这个戴上。" "嗯,是什么?"安陵无痕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好奇地问道。他自觉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不过重视好友健康的"医煞"必然不会放心"箭煞"独乘一骑,所以硬是给其安排了车子。"尧,你现在神秘的事情越来越多,我都觉得快不认识你了。" 奥希斯双手抱在胸前,无声地动了动嘴唇,站在其对面的西门流霜看得分明。想来若非此时项链是欧阳明炳拿在手上,黑衣将军的那句"狗牌"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抛出来——不管到哪里,"武煞"都会成为最让人敬重的那个,"媚煞"对这种情形已经很习惯了。 "要你管这么多!"剑麒不悦地皱皱眉,扯过一根项链套到安陵无痕的脖子上,然后将他的脑袋用力按回到车厢窗户里,"戴上就行了!"接着,青龙王转过头对"武煞"说道:"剩下的带回明忒宫去交给昊天他们,如无意外,别拿下来!" "流霜,你在想什么?"上官子敬将其中一条项链交给西门流霜时,轻声开口问道。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觉得向来活跃、爱缠着青龙王,努力"欺负"对方的"媚煞",此次出行一反常态,沉默得十分异常。"是不是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斯塔西卡的元灵,应该已经成为亡魂碎片了吧?"西门流霜眯起那双紫红色的眼眸,望向不远处还在跟欧阳明炳交谈的剑麒,口气略显冷淡地问道,"一个人的灵魂,会不会在转世以前,因为某种执念,仍旧留有一股残存意识?" "原来你在考虑这件事。"上官子敬闻言,原本就不太轻松的表情变得更为沉重了,"我也怀疑早该陨落的斯塔西卡的灵魂,其实有一部分还保留着完整的意识,可目前非但不知道''它'';藏在何处,连会不会影响到现在的尧,也还未可知。" "嗯..." 西门流霜启了启唇,还没来得及开口。这时,见剑麒与欧阳明炳已经叙完话,所以,上官子敬和西门流霜亦立即默契地终止了交谈。 不久之后,两队人便各自调转妖兽,往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五章Ⅰ 在麒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个领地开始积极筹划会谈期间,妖魔界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首先是北景王费南与北景领地叛军的首领修达 阿尔卡特在进行了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原本费南之所以会决定要御驾亲征,是因为近几十年来,他已经被这个前来复仇的少年逼到了死角,故而想在战场上引出对方,一举结束其性命。毕竟,修达无论再怎么老成,足智多谋,一旦脱离了大军的掩护,论魔法力绝不是北景王的对手。 但令费南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他即将结束那个年少的强敌的性命时,从修达周围不知打哪冒出一股奇特的力量,竟然护着对方顺利脱险了。北景王出乎意外之下,反而在修达有预谋的阴狠冷笑声中,被其打成了重伤。因为少年很早就意识到,自从他几年前收到萧剑麒送来的护身符后,多数情况下都能够轻易地化险为夷。 这件令费南威严大失的事情一出,加上修达刻意夸大其词,将当时对普通人而言极为奇特的情形宣扬出去,使得整个妖魔界立即掀起了流言的狂潮。大街小巷众说纷纭,猜测这是继青龙领地、麒麟领地以后,北景领地也开始面临改朝换代的危机。 其次,是南齐领地由其王子克莱德——亦就是当年吟游艺人团的保卫者佛德——率领的叛军,连续攻下了六座城池,使得加急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往明遥城庆粤宫送。相比起在北景领地独自掀起叛乱的修达,克莱德的背后有白虎王蓝西洛做坚实的靠山,因此无论武器还是战征资金,都更为充足,故对敌人的杀伤力也明显更为巨大。 最后则是,因为得到银发将军沙奇亚的率军援助,令原本跟西雁军激战得难分难舍的青龙公主娜蒂亚,在近期一场决定性的重大战役中取得了胜利。西雁王原先之所以出兵侵略,是看中了青龙领地由于要支援朱雀领地,导致兵力分散,军事上的防御能力降低,故想要捡个顺手便宜,削弱麒麟一派的总体实力。 可没想到仅仅才几个月,麒麟便和朱雀、青龙两方停战,还签订了和平协议。这样一来,青龙领地便可抽出足够的人力、物力来抵御西雁的侵略。有利于自己的因素突然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加上战场上的惨败,逼得卡达洛斯也无心恋战,不得不很快打出投降的旗帜,并答应付给青龙领地一笔高额费用,作为战争赔偿金。 截止那时,妖魔界的一切似乎都还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的变化。但深蕴政治风云的人,已经能从此刻流动在城市上方的空气中,嗅出一丝不对劲。 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短暂的平静,的确只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 §☆§§☆§§☆§ 青龙王宫通往龙首殿的走廊上,传来了一阵稳健的脚步声。 富有相当高节奏的踩踏声,让人一听就知道来者的性子很急。且这种频率的步伐,会让听到的人或产生极强的压迫感,或瞬间盈满干劲。 "娜蒂亚公主!" "见过公主!" 回廊里,侍卫们毕恭毕敬地称呼着他们凯旋而归的女将军。 嫣红的披风随着她疾步走过带起的气流翻飞,娜蒂亚的脸上虽有着疲倦,但更多显示出的是志得意满的神情。 "欢迎我们的''赤焰将军'';胜利归来。" 听闻娜蒂亚的回宫消息,本来在书房办公的拉卡和赛提沙立刻丢下手上的政务,迎了出去、两人在将近皇宫花园的地方,碰到了她。 "谢谢,剑麒呢?" 娜蒂亚开口就是询问青龙王的去向。老实说,这么多时间没见,而且自己还是从战场这种随时可能丧命的修罗场回来,剑麒会没有出来迎接她,是一件挺奇怪的事情。当然,娜蒂亚对此仅仅只是疑惑,而非不满。真要说不满,大概还比不上她从拉卡捎来的信件里得知青龙王受了重伤尚不肯静心休养、乱来一气时的怒气大。 "皇兄在花园里睡着了,我们一起过去吧。"赛提沙微笑着开口说道。但是他跟过去截然不同的坦然态度,立刻惹来娜蒂亚的侧目。女子一眨不眨的直视,令本来就腼腆的少年脸颊微微发烫,觉得有写不太好意思。"嗯,皇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娜蒂亚收回审视的目光,露出淡淡的调侃笑容,"你那皇兄真是好本事,他用什么方法才把你矫正过来的?" "呃...这个..." 赛提沙无奈地笑了下,想说不是皇兄的原因,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才好。这时他这才真正意识到,过去不单单皇兄,其实娜蒂亚和拉卡也一直默默关注着自己,千方百计且小心翼翼地呵护他脆弱、可怜的自尊,其自卑的确给很多人造成了麻烦。想到这里,少年深深地低下了头,感激地道。 "对不起,皇姐。还有...谢谢。" "好啦,别才说你两句就又恢复原样了。都是亲人,没必要如此客气。" 娜蒂亚爽利地甩了甩一头削短的头发,长发在外面不好打理,所以被她自行削短了。但因为没有正规的理发用具,所以其自认削得跟狗啃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变的大约只有它耀眼的光泽度。娜蒂亚拍了拍赛提沙的头顶,示意皇弟不要太在意,紧接着,她转向拉卡哀叫道。 "你知道吗?征战在外绝对是女性美貌的天敌!这次把入侵者打得落花流水,总算对得起我变得黝黑、粗糙的皮肤!" "噗嗤。"小公主一听其夸张的抱怨,立即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原来你就是抱着这种''雄心壮志'';,才击溃西雁军的吗?卡达洛斯陛下要是知道,一定会气晕的。" "气死他最好!" "好啦,别气了,回宫以后应该是很快便能养回来的。" 拉卡捂住嘴偷笑,其实她也没觉得娜蒂亚这次回来皮肤有变粗糙多少——因为一般来说,循环在体内的魔法力会自动修补外在的损伤——只不过被晒黑了许多是真的,但通常女性对外貌都是格外地在意就是了。 "能不能养回来是其次..."娜蒂亚抬头望了眼天空,半开玩笑地抗议道,"我是在妒忌当年魔兽族一战,为什么剑麒那家伙出征回来,连半点变化都没有呢!...对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睡觉?那王八蛋不是向来琢磨着把书房改做寝室吗?" "剑麒的身体...比以前似乎又差了不少。"一提到这个,拉卡的脸上不免流露浓重出担忧,"他这段时间好像越来越嗜睡,总是趴在桌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有人靠近也无法立刻醒来...我按照''医煞'';的药方给他调理,效果似乎也不很好。" "啧,这二十年日以继夜地超负荷工作,一个月十五天不眠不休是常事,看现在报应来了吧?活该!" 娜蒂亚嘴上虽然说得幸灾乐祸,但眼中却有着疼惜。前二十多年,自己几个别说帮忙,以妖族身份贵为皇族,能不给青龙王添乱便已经不错了!刚刚继位时,宫中危机四伏,全靠剑麒做出一次又一次正确的决策,颁布一道又一道于民众有利的王令,一点一滴,滴水穿石般缓慢地消除。而这其中包含着的庞大压力,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完全地感同身受,就连他们几个亲信也不能够。 "那么,我是现在去见他,还是先回龙翼殿舒舒服服洗个澡,等其睡醒了再去?" "嗯,就现在吧。皇兄知道皇姐今天班师回朝,只是因为身体欠佳,所以没法亲自迎接。"赛提沙温和地微笑着,他对这位热力四射,敢于对着青龙王大吼小叫的皇姐一向很是敬仰,"他叮嘱过你回来以后,立即就带你过去...皇兄很想你呢。" "哼,尽是花言巧语!"娜蒂亚轻扯嘴角,斜睨着少年道,"赛提沙,想帮你皇兄说话,也要挑真实点的,违心话别说。我看那家伙巴不得我一年到头在外面,这样就没有人吼他了。你放心...这次是不会吼他啦,我只会剥掉他一层皮而已!"(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五章Ⅱ "呃..."除了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赛提沙真的已经不知道要回答什么才比较好。 三人就这样一边说着话,一边往青龙王最喜欢呆的后花园走去。 §☆§§☆§§☆§ 花园的草坪上铺了一块很大的白色绒毯。 沿着绒毯的四周被架起一座高高的架子,架子上爬满了藤类植物,组成一个天然的凉棚。微风会将藤上的叶子吹拂出层层叠叠的绿色波浪,从远处望去煞是好看。植物所特有的清香,也一并随着空气的流动,被送入众人的鼻腔,令其精神振奋。 绿荫底下,青龙王背靠着"谛雷"的庞大身躯,整个人侧躺在雪白的绒毯上,无论是紧闭的双眸和均匀的呼吸,都显示他睡得正沉。但唯有剑麒自己知道,他其实并没有完全睡着,只是在昏昏沉沉中半睡半醒,可却任凭其怎么努力都清醒不过来。 这种奇怪的状况已经持续了有一段时日,在此期间,他的气脉和这个世界连在一起的感觉开始变得越来越明显。 现在只要剑麒愿意,他甚至可以不通过任何媒介,直接将六识延展开去就能清楚洛凯和蓝西洛此刻在做些什么。这也是几日前,青龙王没有听郁泽讲完,就能准确找出安陵无痕所在哪里的原因——当时一瞬间,方圆几公里的动静都在其掌控之内。 不过每次使用完那种力量后,似乎身体的魔法力会被消耗殆尽,所以剑麒会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休眠。睡着的时候,脑袋里的意识好像能变得更为清明和安静,可伴随的便是理解力的下降,即只能知晓外界发生了些什么,却无法思考具体的事情。 但假如哪个刺客挑选在这种时刻偷袭青龙王,也是没有成功的可能的,因为其身体会本能地产生遇敌时的反应,且由于无法判断出实际的来意,只好根据对方杀气的浓烈程度来施展魔法。如此一来,比之剑麒醒着的时候,危险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到娜蒂亚一行走入花园,"谛雷"用缩起利爪的脚掌,使劲推推青龙王的肩膀,弄醒了自己的友人兼主子。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一定要外界有所触动,才能让剑麒真正恢复意识。他缓缓地从绒毯上坐起身,用力摇了摇头,想令自己的思绪快些清楚。 "别摇了!本来脑袋就是一团浆糊了,再摇大概会糊得更厉害!" 娜蒂亚充满讽刺的声音劈头盖脸迎面过来,但她的表情却充满了一种无奈,似乎是个在和兄长撒娇的普通女孩子。 "蒂亚..."剑麒抬头看向眼前艳光四射的女子,温和地一笑,"欢迎青龙的''赤焰将军'';战胜而归,更欢迎我亲爱的妹妹平安回来。" "去,别以为笑笑我就会原谅你!" 娜蒂亚走过去,嘴里还硬但口气却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反正她已经认命,自己永远是拿眼前这个挂着一抹浅笑的男人没办法。不过等盘膝坐到剑麒身边的绒毯上,凑近仔细盯着青龙王看了半晌后,她有些疑惑地说道。 "嗯?脸色似乎比我离宫的时候还要好些嘛,嗜睡会不会光是因为前几年太累了?" "哦,原来拉卡是告诉了你这个啊。"剑麒闻言,终于明白娜蒂亚进来的时候,表情为什么那么恼火了,他安抚性地淡笑道,"蒂亚,其实你无需太过担心...反正大家以前都嫌我办公起来没节制,这下想不休息都不行,正合了你们的意不是?" "嗯嗯嗯,你什么都有理!我们是希望你在正常的状态下合理地休息,而非在这种莫明其妙的嗜睡状态中被强制休息!" 娜蒂亚习惯性地伸出手,去点剑麒的眉心,以示自己的抗议。可过去一直不会遇到丝毫阻碍的亲昵举动,此时却十分意外地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挡了回来。与此同时,青龙王也反应强烈地甩开她的手,并用掌心摁住额头,显得有些痛苦的样子。 "皇姐!快离开!" 赛提沙牵起拉卡的手,一边往后退了两步,一边急切地叫道。从少年的那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就在方才的一刹那,皇兄的瞳孔又蒙上了一层金色。且接下来,青龙王渐渐有了动作,他缓缓转过头,开始将目光的焦距聚向身旁的娜蒂亚。 显然娜蒂亚也发现了剑麒的异状,所以她立即听从赛提沙劝告,一个侧滚敏捷地往旁边闪开,然后才从草坪上一跃而起。 "唔..." 当娜蒂亚离开有一段距离之后,又过了片刻,青龙王眼中的金色才慢慢散去,恢复原本清明的紫眸。但剑麒仿佛完全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似乎这几分钟对其而言是静止的一般,抬头看到娜蒂亚、拉卡和赛提沙三人站得远远的,他茫然地问道。 "你们怎么了?" "皇兄,你的眼睛..." 赛提沙苦笑着说道,这已非剑麒回宫后第一次眼睛的颜色发生变化。先前自己、拉卡与其过于接近,产生肢体接触时,亦会发生如此改变,后来才逐步好转了。虽然说那个样子的青龙王从没攻击过人,但赛提沙依旧遵照欧阳明炳的吩咐叫她离开。 "...又变颜色了?" 剑麒心下了然,回忆起来先前娜蒂亚点向他眉心的时候,自己的确是有一瞬间的失神。 "这见鬼的究竟是怎么了?"见青龙王恢复了神智,娜蒂亚上前两步瞪着他,"我才离开没多久,你又发生了什么事?" "蒂亚..." 剑麒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好,他求助地看向赛提沙,示意少年把前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跟娜蒂亚报备一遍。 片刻后,听完赛提沙全部的叙述,娜蒂亚沉默了半晌,她内心清楚,这种怪异的现象,并不是剑麒能够左右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女子略微嘟起红唇,似是开玩笑般抱怨道,"剑麒,不会有一天,你连我们都认不得了吧?"因为前面事情发生的瞬间,青龙王转向她的眼神是那么陌生,好像从来没见过自己一般。 "不会。" 娜蒂亚的口气虽然故意装得很轻松,但仍是被剑麒听出一丝紧张。青龙王浅浅一笑,摸了摸重新坐回道他身边的妹妹的红发。即便贵为和奥希斯的"黑龙骑士团"齐名的"赤甲烈焰军团"的总指挥,在剑麒的面前,她仍旧只是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应该说,那个''我'';正在努力''认识'';对我无害的那些人。" "嗯?"娜蒂亚愣了下,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剑麒笑着抓住她的手,重新放置到自己眉间。果然这一次,眉心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排斥感——青龙王向来不喜有人接触自己的命门,过去偶尔和友人打闹时,也不过是勉强忍耐罢了——然他已不会再失去意识,应该说,那是因为经历过方才那次接触,娜蒂亚已经为另一个"他"的本能所接受。 剑麒由此认为,深植在其体内的那股微弱意识,十有八九无意加害于他。"他"只是不认识自己周围的人,所以每当有陌生人靠近,便会不自觉地采取"防御"措施而已。当然,这并不能排除"他"可能有篡夺这具身体主意识的野心,不过既然现在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去除"他",与其战战兢兢地过活,还不如坦然接受的好,至少"他"从没有随便出手伤人过,这对剑麒来说就足够了。 "剑麒..." 娜蒂亚望着青龙王时刻挂着微笑的脸庞,心中不禁有些感伤。对方身上的秘密、异状越来越多,如果连她都为此感到恐惧和害怕的话,可想而知身为当事人的剑麒,会有多么焦虑和无助。但一直以来,却反而全是对方在支持、安慰和鼓励着他们。 "蒂亚,今天刚回宫,累了就去休息吧。"从娜蒂亚的表情,青龙王立即就能猜到其脑中在想些什么。为了不让妹妹继续陷在莫明其妙的低落情绪里,剑麒故意挑了个最会让她头痛的话题来转移。"别忘了,晚上的时候你还有庆功宴要出席呢。"(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五章Ⅲ "啧,你不说真的已经快忘了。"明知剑麒哪壶不开提哪壶,是故意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娜蒂亚不禁狠狠瞪了青龙王一眼,继而却依然克制不住地哀叫道,"为什么要提醒我!我觉得这比征战沙场还要累啊!那你呢?也要跟大家一起出席吗?" 虽然在娜蒂亚看来,以剑麒目前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合适参加,饮用酒水以及和底下的大臣们寒暄、虚以委蛇等类似这种劳心劳力的事情,都会更加危害青龙王已经不良的健康。但她也清楚,在位为王,看似光鲜的背后,很多事情都是别无选择的。 "皇兄不会参加。"不过这一次,倒是娜蒂亚猜错了,所以赛提沙的回答十分出乎她的意料。少年微微笑了下,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本次庆功宴,会由我代替皇兄出席...因为拉卡不许他去。"听到赛提沙最后说出的话,娜蒂亚终于理解了。 "嗯哼,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怀疑,若非这小子身边有一群十分强势的人管着他,凭其如此乱来的个性,能不能活得过二十年...剑麒,你说是不是?"娜蒂亚红色的眼睛望向赛提沙,感慨道。她头也不回地问青龙王,却意外地没得到任何回音。 "娜蒂亚,剑麒他睡着了。"拉卡无奈地苦笑道,提醒娜蒂亚转过头看一下。这段日子以来,她对青龙王随时随地会进入昏睡状态已经很习惯了,"估计这一觉不到黄昏是醒不过来的,大家都走吧,无论如何,既然他睡得着,我们就别吵他了。" "说的也是。"娜蒂亚长吁一口气,只觉得胸中有说不出的沉闷,她知道自己最害怕的,是剑麒一觉醒来,便像换了个人般,把他们全给忘了。可当前,除了勉强本身放宽心,以免把负面的焦虑情绪传给剑麒,倍添其压力外,众人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望了眼青龙王沉睡中的俊颜,娜蒂亚苦涩地摇摇头,伸手抚摸了几下被剑麒当作靠垫的锦硝王的背脊后,就起身同赛提沙和拉卡一起离开了。 而就在娜蒂亚等人走远以后,青龙王的眼睛缓缓地睁了开来——紫色的眼瞳此时被蒙上一层很淡的金色——他优雅地浅笑着,微微动了动嘴唇,无声地诉说着—— 天帝陛下,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 布置得金壁辉煌的房间中,此刻的气氛是截然相反的低沉、灰暗。 两男一女,三人神情严肃地坐在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其中一名男子在嘴角泛起一丝慵懒的微笑,他端起桌上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递到邻座的好友面前,示意对方为他添满。不过在其旁边的男人,却兀自盯着桌上水晶球中映出的青龙王那抹清冷散漫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出神,没有搭理他。 见状,男子也不甚在意地耸耸肩,自己拿起酒瓶来倒。 "斯塔西卡不亏为斯塔西卡,连我都没料到他会来这招。" "希瑟,你猜得到斯塔西卡想要做什么?!" 希瑟的话一经出口,埃特立刻反应激烈地望向他,却看到对方老神在在地一口饮干了杯中的酒,然后再一次把空杯送到自己跟前。昔日的魔兽王狠狠瞪了好友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地为其斟满。 "现在可以说了吧?" "天机不可泄漏。" 希瑟的回答,让埃特手里的酒壶瞬间碎裂成无数片。向来好脾气的魔兽王这次气得瞬间凝聚起攻击魔法,想要认真教训一下眼前玩世不恭的劣友。不过最后还是在尤莉希尔一句冷冰冰的"不许在我的地方闹事"的警告声中,脸色难看地住了手。 "希瑟,如果你真有什么见解,麻烦别再卖关子。"尤莉希尔修长纤细的玉指,在水晶球上抚摸了两下,去掉影像,"我的结界可承受不起埃特的攻击,这一个不小心要是碎裂了,影响到妖魔界,很难说你算计了数千年的游戏会不会棋输一招。" "唉,懂得拿这个威胁我,果然不愧为妖王尤莉希尔陛下啊!"专挑别人的痛楚踩,似乎是希瑟由来已久的爱好。 不过尤莉希尔也不是今天才认识这个性格恶劣到家的男人的,所以女子只微微地笑了下,安静地等待其答复,并不争辩。 "希瑟,你我都知道,斯塔西卡大部分的灵魂都已经转世再生,也就是现在的尧。若回归天使长四千年前那一丁点残留的执念所化成的意识,想要夺取当前这具身体的掌控权,简直无异于自掘坟墓——他的精神力根本负担不起身体日常的生活!" "但是在斯塔西卡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希瑟抬眉一笑,轻啜杯中的美酒,"当年在天界,无人胆敢反抗天帝的权威,可他却掀起了叛乱;曾经,没有人认为天帝身为左右手的伊萨西亚和休拉特会帮他,然他得到了他们的助力;到最后,更不会有人觉得叛乱失败的他,还会有什么作为。过去的同僚都在等着看其被奴役一世,折磨终生,结果呢?他却成功地转世,逃了。" "问题是付出了那么巨大的代价,才好不容易得以转世。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他的残留意识会出来呢?"埃特头痛地摁了摁眉心,他带着疑虑开口问道,"希瑟,最了解斯塔西卡的,除了另两位天使长之外,就只有从一开始就关注着他的你,你的看法到底是什么?" "埃特,放宽心,回归天使长不是那么容易相与的敌手,他从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更何况目前寄居的那个,还是其自己的转世。四千年恩怨,他一定会连本带息讨回来。如果天帝不识趣,还想继续的话,我们不妨开始转而替那个男人祈祷吧!" 希瑟优雅地抿了一口酒,笑得万分和善地着望向两位故友。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的尤莉希尔和埃特,只好相互望了一眼,同时无奈地摇头,深深叹了口气。静默半晌后,魔兽王站起身,缓缓得走到落地窗旁,望向天际如血的残阳—— 斯塔西卡,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不智的事情来,让天帝有机会乘虚而入... §☆§§☆§§☆§ 一个多月前,"箭煞"平安无事地抵达了明忒宫。 在"媚煞"和"武煞"的这两位著名武将的护航之下,寻常杀手自是不敢再打安陵无痕的主意,即便欧阳明炳于在回程途中,曾经两次发现有陌生人诡异地进行跟踪,但想来对方应是忌惮"武煞"和"媚煞"的威名,所以到最后仍未敢真正动手。 也算是那些人命大,懂得看实际形势再做决定。要知道"箭煞"伤重成这样,"七煞"中人此种情况下,是绝对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就连向来有着"医者父母心"慈悲心肠的上官子敬也不会例外,更何况早已习惯腥风血雨的欧阳明炳和西门流霜。 "医煞"的随行治疗,令安陵无痕一路上外伤基本愈了七成,然内伤却是需要靠时间来慢慢调理的,一时半刻也急不了。所以回宫后,"箭煞"便一直居住在侧殿休养,麒麟王特准他无需参加每日朝仪——反正"七煞"参加早朝,本就只是形式。 "亚米塔尔!这些日子来你把我们强行留在王宫里,究竟意欲何为?!" 愤怒的吼声从"箭煞"的房内传出,开口的人是自到达王都便被半软禁起来的郁泽。此时,连梅尔都懒洋洋地靠在墙上,不想去熄灭搭档已经冒了好几丈高的火气。事实上,他也感到很是不悦,没上前去帮着郁泽那是看在对方替郁泽受伤的份上。 "稍安毋躁,要怪就去怪尧,谁让他死活不肯告诉我跟你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从来对友人以外的人十分漠视的那小子会出手救你——导致其能及时救我——则本将军抱着求解若渴的心情,便只好自己探索咯,而探索总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亚米塔尔!!"(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五章Ⅳ 听到此种胡闹、戏谑的回答,郁泽气极败坏地一个箭步冲到对方面前。威逼利诱或许未必能使他屈服,然"箭煞"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的攻势却让其难以招架,所以一被困住就难以挣脱。今天,感觉无所事事到快要发霉的他,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郁泽,我知道你为了救我受了很重的伤..."安陵无痕忍住笑意,装腔作势地长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望向男子,随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你没必要因为怕我产生负罪感,为了让我安心而刻意显得特别有活力,这样对伤势地恢复很不好。" "你的自我感觉和脸皮厚度真胜人一筹!"郁泽闻言无力地想撞墙,他冷笑道,"要是你也会有负罪感,那世间就没坏人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青龙王要救我!他还告诉你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可我连这个都不晓得!难不成你就永远不放人了?" 关于青龙王先是在刺杀过程中对自己手下留情,后又于真相大白后格外照料一事,郁泽自己也想不明白,更加不清楚那个所谓的"一面之缘"从何而来,他虽从不妄自菲薄,却也不认为高高在上的青龙王该认识自己——不会是在通缉令上见过吧? 回想起那个男子温润、柔和的目光,郁泽不禁否决了通缉令的猜想,再怎么说那也不是看到一个通缉榜单上杀手的眼神。 不过话说回来,遇见温文如水,外表儒雅的青龙王,"箭煞"到是相当服贴,对方紫眸一瞪,他闹得再厉害,亦会立即停止不敢继续造次。轮到看起来强悍自己,却反而被这恶霸肆意欺压,毫无还手之力。思及此处,郁泽禁不住无奈地苦笑了下。 "做本将军的贴身侍卫哪里不好了?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偏偏你们想方设法想要逃。"安陵无痕的口气听来很委屈,但其笑颜依旧灿烂到刺眼,"让我有恩无法报,分明是想要陷我于不仁不义嘛。" "我们是悬赏参加这次行动的,拿了赏金就银货两讫了!"郁泽咬牙切齿地低吼,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外界对"箭煞"的评价根本是误解,什么英俊潇洒的神射手,这个男人本质就一泼皮无赖。"分明是你克扣了我们的赏银,还不让我们走的!" "啧啧,你居然把我说成是货物,真的太伤我的心了..."安陵无痕玩得兴起,由于青龙王坚持要在"五王会谈"之前和他保持距离,连几句体己话也不肯说,害"箭煞"的好奇心没办法得到满足,自然只好把郁闷的情绪转嫁到郁泽他们头上了。 "哼,好说,把你比作货物还是抬举你了!"郁泽冷笑数声后,双眼冒火地反唇相讥道,"区区货物的麻烦程度,怎么能跟我们堂堂''箭煞'';亚米塔尔将军的相比?至少我还从没听说过,有哪种货物会跟货主串通起来,一起扣压运送者运费的!" "你口中的货主,指的是指本王吗?" 雷奥提斯无甚感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顿时把郁泽吓出一身冷汗。麒麟王进出"箭煞"的居室一贯不进行通传,而他居然半点都没有察觉这个男人的靠近。不过继而想到对方是王,又活了四千多年,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才属正常,郁泽遂安下心来。 "昊天,你来了。"安陵无痕使了个眼色给郁泽和梅尔,示意他们先行退下。玩笑归玩笑,但其一雷奥提斯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商量才会来找自己;其二,则是凭郁泽的个性,恐是稍有不当便会惹毛麒麟王。"我们在开玩笑而已,别介意。" "你放心,我还不至于无聊到去跟两个后生小辈斤斤计较。"等对方两人走出去后,雷奥提斯轻轻扯了下唇角,略带不满地说道。他很清楚刚才"箭煞"那个眼神的含义。"倒是你,发什么神经,既然要走就让他们走,干什么强行软禁起来?" "我不怕你刻意去跟他们计较,可是我担心你迁怒。算算看,到目前为止,还没被你每日燃烧三尺高的怒火波及过的,大概也只剩下内部的人了。"安陵无痕斜睨了他一眼,无奈地叹气道,"至于为什么要软禁他们,还不是替尧那死小子着想。" "嗯,又关尧的事?"如果是这样,雷奥斯提便不难理解友人的怪异行为了。麒麟王边说,边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说起来也巧,尧和郁泽、梅尔曾有一面之缘。我看得出在菲路城的时候,尧其实有些话想同他们说,却由于当时对方算是受雇于麒麟领地而作罢。你也知道,现在尧跟我们的界线划得有多分明,所以我打算这次''五王会谈'';把他们一同带去。" "也好。"雷奥提斯点了点头,默许了安陵无痕的做法,他的声音听起来颇有些愠怒和颓败。"今天我又收到两封来自青龙的书信,一径的外交辞令,真是半分人情味都没有,我真怀疑它们不是出自于尧的手,而是出自他底下那群狼犬的爪子!" "请节哀,这大概只是开始。"安陵无痕听了不禁失笑,因为凭他们对筦靖尧的了解,按照眼前的情形,所有给麒麟的信件,应该均为青龙王亲笔所书,他实在很同情雷奥提斯当前的处境。"等会谈完毕,或者终战结束,尧才会真正同你清账。" "算了!先别提这个,到时候再说。"雷奥提斯挥挥手,决定把问题暂且搁下不理,反正会谈的具体时间还没定,终战更是不知何年何月,还不如先把精力放到重要的事情上去。"我来是想告诉你,这几个月虽然过得很太平,但别掉以轻心。" "发生了什么事?"提及正事,安陵无痕立刻严肃起来,"''天帝'';又出新花招了?那变态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罢休!" "自然是要到确定''斯塔西卡'';将永远在苦海中沉浮,他才肯罢手。"雷奥提斯冷笑两声,平静地说道,"可这一次,四千年前少不更事的几位当事人都已长大,加上埃特能回来,就意味着希瑟已经到了妖魔界,我们大家必定不会让他如愿的!" "听你这么说,难道差点杀死纵横和子敬的天谴,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安陵无痕渐渐听出眉目来,忍不住双眉紧锁。 众人都清楚前段日子之所以风平浪静,三个领地的和谈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偏差,是因为巨大的天谴,使得"天帝"没多余的力气出手干扰。雷奥提斯此刻是担心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休养生息,等到"五王会谈"之期,"天帝"会再次伸出其魔爪! "照理说不该如此迅速结束。"雷奥提斯摇头否认,毕竟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是麒麟的重臣,"可随着终战即将到来,我宁愿事先预防,考虑最坏的结果。你也知道,''斯塔西卡'';欠''天帝'';的是造物主恩赐的生命,这并非寻常的''势'';可还。" "别忘了整件事还有斯塔西卡的残留意识搅和在其中..."安陵无痕沉声提醒雷奥提斯,"箭煞"的内心十分不安,"那股意识到底有多强,为何会在当前出现,''它'';的思维有多清晰和完整,或者只不过是一抹残魂,我们对此全部一无所知!" "对于回归天使长残留意识的出现,我尚未亲眼目睹,所以无法做评价。" 雷奥提斯故意用一种平静无波的语气陈述,但却还是被安陵无痕听出了一丝异样。 "我们的确没见过,可赛提沙见过,他是个不会撒谎的孩子。昊天,如果那股残留意识能够留下,我是说如果...""箭煞"的眼睛笔直盯着麒麟王湛蓝的眸子,口中半步不退地逼问道,"回答我,你是会选择曾经的斯塔西卡,还是现在的尧?" "我..."早在安陵无痕出声的瞬间,雷奥提斯便猜到友人想问什么。他无奈地缓缓闭上眼睛,沉默了半晌,苦涩地开口道:"别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说完,麒麟王连继续追问的余地都不给"箭煞",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疾步走了出去。 "雷昊天!"安陵无痕大吼了一句他的名字,望着麒麟王背影消失的那个方向,"箭煞"深深地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真是大笨蛋..." 虽然对雷奥提斯的回答感到愤怒,但安陵无痕却也清楚四千年前的那场悲剧是好友长久以来的心结,想要解开并不容易。"箭煞"摇摇头,重新躺回到床上休息。他双眸瞪着天花板,在心底反复询问着那个此时无人知晓的问题—— 斯塔西卡,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 "五王会谈"最终得以确定时间,已经是在半年之后。 原因之一,是白虎领地直接支援着南齐领地的叛乱,所以这段时间南齐内战的白热化直接导致蓝西洛日夜操劳,忙得不可开交。分身乏术的他自是不可能抽出更多的空暇来热心"五王会谈"的事,即便这场会谈十分重要,可对蓝西洛而言,战略时机更加不可失,要白虎王放弃快要到嘴边的胜利果实,绝对没可能。 原因之二,是青龙领地暗中支持的北景叛乱,主谋者修达 阿尔卡特势如破竹地再度成功攻下一座城池,十战九胜的战况之下,可说费南政权的倒塌已经是成定局的事。当然,有很多贵族仍旧不知死活地没有一点危机感。他们压根不相信自己拥有强大魔法力的王,最终有可能会败在那个阿尔卡特家族幸存的少年身上。 可修达内心清楚,自己受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庇护。自来聪明、狡诈的他,在初步怀疑这些年来力量迅速增长的原因后,便悄悄于书信中旁推侧敲地向青龙小公主求证。拉卡本无意瞒他,只为防书信不巧落到他人手中,会让外人知晓剑麒的秘密,所以字里行间写得较为隐讳,而这并不会影响修达的解读。因此明确真相的他,在跟费南叫阵的时候,可谓有恃无恐! 修达的接连胜利,自然连带着的是与他私下结盟的剑麒重新日以继夜地投入工作,又一次开始拿书房当卧室睡。哪怕由于目前青龙王的身体大不如从前,经常会莫明其妙地陷入长时间昏睡,所以有很多日常的政务,赛提沙、奥希斯等人是能没收就没收。不过身而为王,相当一部分职责,别人是无法替代的。 原因之三,是朱雀领地因为前阵子跟麒麟领地的战斗,导致元气大伤,忙于恢复重建。其旁边领地的东巧王,在朱雀和麒麟激战得不可开交时,也有些蠢蠢欲动的意思,但后来眼见三位王和谈成功,便罢了手。从这一点,洛凯就能明确知道,麦加的野心其实也不小,此人需要高度提防。 原因之四,是麒麟领地当前亦不见得轻松。战争总是一把两败俱伤的双刃剑,既然洛凯会因此受到影响,雷奥提斯自也不例外。若非他是前麒麟王陵尘的表兄,又天生具有王者的领导才能——高傲、决断、强悍和狠辣——仅凭此次大张旗鼓地出兵侵略,又莫明其妙地谈和,就足以毁去其在朝中的威信。然即使是这样,四起的流言仍是令雷奥提斯忙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既然五王之中只有玄武王阎栩一人稍微得空——三面为敌对派的领地所包围,东南面又是魔兽族的玄武领地,时时刻刻都要警惕敌人的来袭,从来无法太过放松,此时亦仅是比洛凯他们好些罢了——那自然是无法凑到一起举行会谈的。 这个时候的妖魔界,其实已经星火四起,虽然尚未燎原,却也离熊熊大火、烽火连天不远了。(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六章Ⅰ "五王会谈"的地点由蓝西洛安排在白虎领地的边境地区,因为雷奥提斯等人必然不肯深入内地进行会晤。 毫无疑问,近期比另外几位王都要空闲的玄武王最先到达了那里。跟随阎栩一同前来的,还有玄武领地武将级别并列最高的四名使令里的两位,而事关剑麒,其中当然少不了梅索斯的身影——即便这位使令最痛恨因此才被叫来,却仍是王命难违。 朱雀王则直接在边境入口等青龙王,然后两支队伍一起穿越麒麟领地。应麒麟王强烈的要求,途中再和他的人马会合。所以如无意外,三位王该是会同时抵达。对这件事情,洛凯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不过剑麒的脸色从遇到雷奥提斯起就没好过。 青龙王知道雷奥提斯是不放心洛凯,生怕对方暗中在半路动什么手脚,导致和谈无法举行,因此坚持要同行,但他就是看不惯麒麟王对朱雀王防贼一般的态度。况且,剑麒一再确信,假如洛凯真的想要搞鬼,也决计不会笨到挑在这种时候下手。 "五王会谈"若是破裂,便意味着麒麟一派将彻底分化。现任麒麟王虽然基于人类界时的交情,事事买自己三分薄面,可剑麒半点也不怀疑,一旦当麒麟和青龙在领地利益冲突上,到达雷奥提斯所能忍耐的极限后,这个男人会丝毫不客气地展开反击。 有眼无珠的人才看不出雷奥提斯那种从来不加掩饰的狂傲,他的决绝可说是一个王者最需要,却也是最致命的性格。洛凯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才好不容易使朱雀领地从上一次的战争创伤中恢复过来,故剑麒不认为他会存心搅局,否则连早先的和谈都是没法顺利完成的。 不管怎么说,随着队伍不间歇地向前行走,离开白虎领地,毕竟是越来越近了。 §☆§§☆§§☆§ 大型车队一路浩浩荡荡行过,使宽阔的官道上一片尘土飞扬。 战士们踏着整齐、有力的步伐往前走去。被军队簇拥在正当中的,是一辆八匹食肉妖兽拉的豪华马车。异常宽敞的车内被装饰得可谓金壁辉煌,里面摆了一张特大号的床,并在临近床沿的中间部分,放有一张小小的几案,供人躺着喝酒看书之用。 此时此刻,车厢中的两名男子正一人一边坐在几案的侧面。其中一位那头过长的乌发,随意地四散在雪白的裘皮被褥上,显得格外醒目。另一名拥有酒红色眸子的男人,则十分优雅、闲适地品着酒,瞧其餍足的神态,似是对口中的佳酿十分满意。 "剑麒,你在想什么?" 待手中的白瓷杯第三次见底,而青龙王却还望着方才斟满的杯子兀自走神,朱雀王终于忍不住开口唤回他的神智。这一路上来,洛凯一直陪着剑麒乘坐马车,同比起坐车更加要喜欢骑妖兽的青龙王不一样,朱雀王反到是相当享受这种舒适的待遇。 "嗯?...哦。"发出两个毫无意义的音节后,剑麒抬起头,神态慵懒地伸手撩开披在额前的长发。青龙王的紫眸斜睨着友人,笑道:"我是在思索,你没事干什么总跟我挤一辆车子,朱雀领地那辆珠光宝气的马车也不见得辱没你朱雀王不是?" "真小气,你的马车这么宽敞,让我挤挤又有什么关系?"洛凯口气哀怨地望向剑麒,习惯性地扯扯他的头发,"最主要是你的车子不但大,而且舒适透了,怪就怪我身旁的人都不及你手下那几只狼犬知心能干,连备辆马车都没法备得我满意!" 事实上,洛凯自然不可能是因为自己的马车不舒适而跑来的。当了几千年王,他可比一贯不重物质欲望的剑麒懂得享受多了。朱雀王不过是受人之托,以便监视青龙王,再加上漫长的路途中颇觉无聊,所以才跟硬要共乘一辆车子,排遣寂寞而已。 "那就意味着他们不是我的狼犬,而是你的,因为我对这辆马车一点也不满意!"剑麒没声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连向来不乐意把忠心的部下们唤作狼犬的青龙王,都如此顺畅地脱口而出,可见其对此真的有点着恼。"我晕车,偏偏他们没人听得进!" "这就要怪有些人从来把冲锋陷阵当游戏,耳提面命了成千上万遍还是当作一阵风吹过,半点没记到脑子里去,也所以狼犬们才不敢拿你的话当真,可谓自做自受而已。"洛凯幸灾乐祸地损他,"你要是不让我挤也行,我去把格拉迪斯叫进来。" "不要!"剑麒有气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摆摆手,回答得异常果断。若真让上官子敬逮到,不但是现在这种还能悠闲小酌的日子绝对没可能继续,大概连睁个眼睛,说两句闲话的机会都会被剥夺。"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是在给子敬当监工啊。" "虽然贵为领地之王,可故友之托不可推辞,毕竟除了权利,王也还是要讲人情的,你说对不对?"洛凯轻轻挥了挥那把一直被剑麒调侃说是附庸风雅,用来装斯文的扇子,奸笑道,"我想最看重情义的青龙王,应该不会对这句话提出异议吧?" "凯,我突然发现倒戈到昊天他们那一边的你,变得很是让人讨厌!"剑麒狠狠瞪了一眼他,却也拿对方无可奈何,"好了,别再故作大方地扯开话题了。我刚刚只是在思索,此次会谈可能出现的一些意外状况,以及前些日子无痕遭追杀的事。" "亚米塔尔的意外我也略知一二,好在他总算大难不死。"见青龙王挑明,朱雀王也毫不避讳地顺着话题进行下去,"那些人对''箭煞'';锲而不舍地追击,非要置他于死地,都摆明了幕后主谋非常不希望我们和麒麟领地和解,你觉得那会是谁?" "我没有想出来。"剑麒摇了摇头,感觉毫无头绪,"偏偏当天的那些杀手被我盛怒之下全都杀死了,否则或可问出些什么...虽然说要想从那种有组织的,受过正规训练的杀手口中撬出情报来,基本也没有可能,但总归还算有希望,可惜了。" "能如此清楚亚米塔尔离开的路线和时间,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下手迫害,且在青龙领地已经和麒麟领地谈和的情况下,尚不知收敛。"洛凯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更重要的是,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做得天衣无缝,使我们找不到半点线索!" "凯,你是不是想说,不管幕后主谋为谁,我身边应该有人出了问题?"剑麒紫眸微眯,他并不乐意听到这种猜想,然问题在于在此次事件上,他跟洛凯的观点是相同的。"可会是谁?非亲信的人不可能知道细节,而我不信奥希斯他们会背叛!" "我觉得事情还在调查中,不便轻易下结论,只是目前所有的假设都不能放过。"朱雀王平静地看着好友,叹气道,"说到底,我也不希望是他们。那群狼犬中任何一只背叛,都会让你痛彻心肺,其伤害恐怕不亚于八年前收到雷奥提斯的信件。" "嗯。"剑麒颔首,没有反驳洛凯的话,虽然在他的心里,除却无奈,还是多少为了此类猜想感到有些不舒服。良久,青龙王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被晾在旁边很久的白瓷杯端起饮尽。"快到白虎了,事到如今也只好听天由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说得也是。"朱雀王轻轻应和了声,径自饮酒。知道青龙王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里,对他而言就够了。 毕竟,真相大白之前,众人再怎么多加猜测也是枉然。 §☆§§☆§§☆§ 与此同时,雷奥提斯那一方的人也都集聚在麒麟王的车厢内。 这一次,擅长使毒的夏侯镜月以及狡诈多计的司马务观两人都没有来,毕竟麒麟王都至少是需要几名亲信留守,以防王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出现意外变故。而事情发展到如此境地,除了内部的"七煞"人员外,雷奥提斯压根无法相信别的什么人。 "好在有尧给的护身符项链,这样就不用担心''天帝'';出手危及镜月和务观的安全了。"(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六章Ⅱ 安陵无痕说着,伸手把玩起离开菲路城时,青龙王亲手套到他脖子上的项链。薄薄的淡金色锁片表面有着并不明显的魔法光泽,不仔细看是不会觉得,然静下心来琢磨,便会发现这个护身符上加载的力量,其实沉实得可怕——通常魔法密度越大的东西,越是不耀眼。 "尧制造了太多这类护身符,我怕他的身体会撑不住倒下。" 上官子敬眉头深锁,他对青龙王没节制地大量使用魔法力一直颇有微词。但对方讲也讲不听,更何况事实上,剑麒也不能算是真的乱用,因为大家的确需要靠这些东西来有效预防"天帝"对自己人的加害,这使得"医煞"对此既担心又感到无奈。 "尧肯给昊天一根,就代表实际上他已经相信且原谅我们了。"诸葛纵横抬头望向雷昊天,对方也正拉出颈上的细巧链子来看。"问题出在当白虎王、朱雀王和玄武王知晓真相的时候,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否会立刻翻脸,尧又作何感想。" "若果真大家马上翻脸,则也好办。凭蓝西洛和洛凯目前的力量,根本拦不住认真起来的尧。" 安陵无痕是最了解半觉醒的剑麒实力的人,青龙王不光几次三番将他的命从鬼门关前拉回来,仅其交给银发将军的一个耳饰,就能抵挡住自己射出的一箭,救了本该必死无疑的沙奇亚——能轻易让"箭煞"的箭失去效用,力量之强大可见一斑。 "我只担心那几位王阴险地采取迂回策略,明着花言巧语稳住尧,暗中则想方设法挑拨离间,甚至出手除掉我们。" "依照白虎王充满恶性劣迹的前科,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大了。"就连从来乐观的西门流霜,此时也不禁流露出了猜忌的神情,"否则陵尘怎会留下亲笔信,要我们提防蓝西洛?况且,这一次无痕无端遭到大规模追杀,很难说是不是他们下的手。" "啧,尧在会谈以前坚决不肯听我们解释,而他对朱雀王他们的完全信任已经是无庸置疑的了。"安陵无痕撇撇嘴,他对洛凯近段时间的行为十分不满,"瞧瞧这一路上来,洛凯天天跑去青龙的马车里厮混,谁知道他又在尧的耳边嚼什么舌根。" "照理说,会谈以前朱雀王的确该避嫌的。"欧阳明炳亦觉得洛凯的做法很是不妥,但比起朱雀王,他跟西门流霜一样更加不放心白虎王。"洛凯还会时不时跟子敬联系,和我们也有一定接触。现在最怕的,应该是蓝西洛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四千年前,希瑟决定选他赐予王位,本就看中其好胜心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强硬作风。"上官子敬亦叹气道,"而今历经数千年的王者生涯,他变得更为狠毒、阴险。说实在的,我在人类界时一直以为蓝西洛会是敌方一派的人,怎知..." "胜率如此之低,我都几乎开始怀疑跟着尧下注这场赌局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诸葛纵横苦笑道,然而事到如今,断然是无法更改的了。由于不想让己方的人继续陷在低落的猜忌情绪里,"智煞"摇了摇头,决定终止讨论。"算了,有时想得太多未必是好事,先前跟尧的误会就是这么加深的,等到见面再小心求证也不迟。" "也是。"西门流霜懂得诸葛纵横的用意,于是顺着他的话转移了话题,"没想到短短几年里,奇耶德 阿那莫洛居然成了朱雀王跟前的红人啊,就连此次''五王会谈'';,洛凯都会带他一同出行,看来那个年轻人在朱雀朝廷已经站稳了脚跟。" "奇耶德 阿那莫洛?你是说那个阿那莫洛家族的幸存者?" 安陵无痕回想起雷奥提斯即位没多久后,采取过铁血、残酷的政治手段,来清除曾经帮助过朱雀王治理麒麟领地的异端分子,阿那莫洛家族就是当时遭殃的家族之一。当年奇耶德 阿那莫洛逃去朱雀领地向洛凯求救,而有关他是否应该被遣送回麒麟领地的问题,可说是朱雀王和麒麟王借机正式决裂的开端。 "难怪我总觉得那个男人偶尔望向我们的眼神充满仇恨,原来不是错觉啊。" "洛凯会带他来,不知是纯属巧合或者故意示威..."雷奥提斯沉声开口,基于政治直觉的敏锐度,麒麟王会有此猜想也是正常的。而眼看着话题又将往沉重的方向倾斜,他遂抬首对着好友们道:"都回各自的马车休息去吧,会谈就在眼前了。" 随即雷奥提斯下令让车子停住,待友人们离开后,麒麟王露出了一抹颓然的苦笑—— 连随便聊聊也只能聊到政治话题上,由此可见对于此次会谈,"七煞"内心的压力究竟有多么巨大... 方才那些险恶的猜想,到底会不会化作现实,目前为止,还无人知晓。 §☆§§☆§§☆§ 三位王抵达的那天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被蓝西洛选为会谈地的利贝卡城,从城内到城外,盛装的宫廷仪仗队排成两列,整齐地站立着。锣鼓俱响,乐队齐鸣,绣有金丝的红毯从临时的行宫,一直延伸至城外三里处。城池的围墙上红旗飘扬,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噗噗"的响声。 作为主办方的白虎王和最先到达的玄武王亲自在城门口迎接车队的到来。蓝西洛身边跟随的人是目前最得他信任的紫藤殿殿主卡多明,阎栩身后站的则是其带来的两名使令。每间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名传讯兵跑来报告剑麒等人尚有多久会到达。 "今天的天气着实是一个很好的兆头。" 阎栩望着远处的碧蓝的天空说道,玄武王的口气很平静,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不带丝毫的暗示。 "会不会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还未可知。" 蓝西洛的回答中,则带了太多模糊的含义在。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是没有同先到的阎栩就此次"五王会谈"展开过讨论,只是由于缺少过多必要的资讯,所以始终得不出结论罢了。 "若真的像凯猜测的那样,剑麒是妖魔界的下一任王,你会怎么做?" 阎栩的声音很低,以至其身后的梅索斯伸长了耳朵都听不到半点,否则这位使令一定会吃惊到跳起来。萧剑麒极有可能为整个妖魔界的下一任王,洛凯打从有此猜测起,便没有隐瞒过蓝西洛和阎栩。但是两位王在之前,或多或少也还有些感觉的。 "我不会承认的,除非希瑟陛下亲自出现传承,否则我不会承认任何一人为妖魔王!"蓝西洛的声音寒冷刺骨,不带任何感情,"栩,你该知道我的为人,哪怕麒麟一派中,我们奉陵尘为尊,可除却王以外,没有人能让我毫无异议地进行臣服。" "那你为何还要同意这场会谈?难不成真的想趁此机会杀掉雷奥提斯他们?更甚者,是剑麒本身?" 阎栩抬头,玄武王漆黑的眸子里有着些微的不赞同。他和剑麒的交情虽不深,却也知那个男人近些年来有真正将己方的王当朋友来看,况且这次会谈也很能说明问题。若是蓝西洛对"五王会谈"是抱着这种狠绝目的,则未免太过于冷酷无情了。 "你想多了。剑麒是不是妖魔王,和他究竟想不想成为我们的王,有本质的区别。"蓝西洛淡淡地说道,"我若不答应会谈,便会让剑麒更偏向于雷奥提斯。至于如果麒麟王本次会谈的目的,是想通过剑麒控制我们,则不排除我将送他个刺客!" "也就是说,只要剑麒的本意不想踩到你头上,你就愿意放任这个''隐患'';继续存在?"阎栩刚毅的脸庞浮现出促狭的笑意。至于四千年来压根没交集的麒麟王的安危,玄武王并不放在心上。"这可真是不符合我们白虎王一贯赶尽杀绝的作风。" "怎么?难道我说会谈的目的是为了杀掉剑麒,你才比较高兴?"蓝西洛双眉一挑,没好气地狠狠瞪了阎栩一眼,"真受不了你和凯,上次他来和我说这件事的时候,也以为我会除去剑麒。怎么我在外的口碑那么差吗?什么罪名都往我头上按!"(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六章Ⅲ 玄武王笑了笑,还来不及回话,就见远处三位王并骑,一同朝着这里走来。 左边的麒麟王一身金色铠甲,左肩的盔甲上雕刻了一只卓然而立的麒麟。雷奥提斯自即位之后,在正式场合出席一律只穿战甲,以此来衬托自己与陵尘那截然不同的气质。这样就避免了像当年剑麒刚刚登上王座时那样,因为太相似而常常被民众拿来和前青龙王析璟做比较的尴尬境地。 右边朱雀王的着装为黑色华服,只在左前胸用鲜艳得仿佛会燃烧起来的红色丝线绣了一只翅膀全张的朱雀。洛凯的发色本来就是黑中带红的天青色,墨黑的长袍又和其酒红色的眸子相映成辉,使俊美无比的他整个人看上去更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正当中的男子一身锦袍白衣,袖口和领子上都绣着精致入微的青色藤蔓花纹,胸口中心,则是一条张牙舞爪、腾空飞舞的青色飞龙。他乌黑如绸缎般的发丝挽成一个高高的髻,再自然地披散下来,几乎直垂到地上,此人自然是青龙王萧剑麒无疑。 而在三位王身后,自然分别跟随着对方最忠心的部下们——麒麟王的自然是"五煞";青龙王的是奥希斯、沙奇亚、沙帝以及两位公主殿下,这一次轮到赛提沙被留在王宫里主持大局;朱雀王的则是奇耶德 阿那莫洛及另外四位赫赫有名的武将。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最后还剩下不到五十米的时候,蓝西洛和阎栩驱使着骑兽迎了上去。 "欢迎三位王远道而来!" 白虎王一派风度翩翩,严格按照礼仪既不亲近,也不无礼地开口说道。 "劳驾白虎王、玄武王亲自迎接,本王不胜荣幸!" 剑麒勒住座下"谛雷"的缰绳,浅浅一笑,温文尔雅地依循礼节回话,他身旁的洛凯和雷奥提斯也分别致了谢。 五人相互寒暄了几句之后,蓝西洛和阎栩便掉转骑兽,同大家一起沿着红毯,往城内的临时行宫走去。 众人里由主办方的白虎王行在中间,左边依次为朱雀王和玄武王,右侧按顺序为青龙王及麒麟王。 §☆§§☆§§☆§ 由于要让民众对此次会谈印象深刻,所以大家都走得比较慢,待到达行宫,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以后。 五位王者陆续下了骑兽,其中的四匹立刻被侍从们牵去了专门供妖兽休息的厩。只有青龙王亲自动手卸下"谛雷"的鞍,剑麒又顺了顺锦硝王头顶的鬃毛,以示犒劳,这才让其跟随在自己身边行走着。对于这个场景,另外几位王已经很熟悉了。 "剑麒,需要休息一下,过两天再进行正式会谈吗?"蓝西洛转过头,对着剑麒开口道。他早就通过洛凯的描述,得知青龙王的背后有个会不断流血,以导致对方体质异常虚弱的奇怪伤口,"你身体不好,别太勉强,就算要会谈也不急于一时。" 蓝西洛这句话的本意是替剑麒着想,可却立刻遭来雷奥提斯冰冷的瞪视。麒麟王本能地认为以阴险、奸诈著称的白虎王不过是想要拖延时间,以便暗中进行别的什么阴谋罢了。而他带着强烈压迫感的视线蓝西洛自然不可能忽视,于是其也毫不客气地冷笑着望回去,目光中带着警告,要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收敛些嚣张的气焰。 "不用了,夜长梦多,我还不至于赶这些路就累倒。"剑麒缓缓摇了摇头,不理会白虎王和麒麟王的视线几乎已可在空中激起"噼里啪啦"的火星来,青龙王低头犹豫了片刻,问道,"蓝西洛,出什么事了吗?进城时就发现你的脸色不太好..." "没什么事。"白虎王挑挑眉,知道剑麒误以为自己才是真正需要休息的那个,"我只是被某些人的话气到了而已。"不过听到青龙王吐露真心实意的关心,蓝西洛的嘴角不自觉地浮现出微笑。"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免得忠犬们尽冲着我吠。" "哼,我发觉缺口德这东西真的会传染,看来凯是把这毛病传给你了。"剑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伸手不轻不重捶了蓝西洛一拳,懒洋洋地笑道,"还有,请问哪个胆大包天的人居然敢气我们白虎王?按照你的个性,那人不被你气死就不错了。" "尧,既然你也明白夜长梦多的道理,那还不抓紧时间,废话什么!"见青龙王和自己最不信任的白虎王之间相互调侃、嬉闹,如此熟稔,雷奥提斯的火气禁不住"噌"地窜了上来,"免得待会儿体力支持不住,睡过去了,没准真要拖到明天。" 一路偕同走来,雷奥提斯好几次休息时提出要见剑麒,却均被其部下告知青龙王尚在睡眠中。起先他还以为是对方故意托词不想见自己,但后来屡次看到拉卡在远超过用餐时段的时候,方才将餐食端入房内,加上有上官子敬的从其健康角度的分析,麒麟王终于确信青龙王的确是常常处在昏昏沉沉,睡不醒的状态中。 "哦。"剑麒被雷奥提斯一顿抢白弄得有些不悦,但青龙王仅仅略微皱了皱眉,应了声,也没有反驳他的话,只在内心打算今后跟对方新帐旧帐一起了结。想到这里,剑麒抬起头望向蓝西洛道:"走吧,我们去议事厅,你把闲杂人员全撤下去。" "嗟,我白虎领地的官员是闲杂人员,你身后那几个就不是?" 蓝西洛用眼角的余光扫过黑衣将军等人,然后下令除卡多明以外的人全部退下。看到友人一脸心不甘、情不愿无奈抱怨的模样,剑麒不禁抿住唇,轻轻笑了出来。白虎王闻声回头,他紧盯着青龙王毫无芥蒂的明亮笑容看了一会儿,微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就可以不要背那个黑锅,最少冷酷无情还能落个实名..." "嗯?" 蓝西洛最后那句话的音量非常之低,剑麒的耳朵虽尖,但却是有听没听懂,所以十分不解地看向他。 "没什么,走吧!" 白虎王淡淡地笑了下,接着率先迈开步伐,带领大家朝议事厅的方向走去。 §☆§§☆§§☆§ 此次会谈使用的所谓议事厅,确切来说是一个全封闭的石室。 虽然整个室内没有明显让光线进入的地方,通风口也不知是建在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但是内部空气的新鲜度和流畅性倒是半分不减。本应漆黑一片的的房内,也因其在顶部安装了十六盏撒发出耀眼光芒的魔法顶灯,而明亮、璀璨得有如白昼一般。 在议事厅的石壁上相隔一米,便嵌有一盏魔法壁灯,顺序是上中下,每三个依次循环重复一次。待众人全部走入,蓝西洛命令士兵关上大门,然后他走到墙壁前,抬起右手放置在其中一盏高度正好位于房顶与墙脚之间的壁灯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随着白虎王的举动,虎头形状的壁灯开始翻腾出如同火焰一般跃动着的淡淡蓝光,接着从虎**出一道蓝色的射线,打在与其相邻那盏较高的魔法灯上,点燃了它——一盏接一盏依此类推,片刻之后,房间四壁便交织成了一片柔和的蔚蓝色光网。 此套魔法装置,朱雀王、麒麟王等人都极为熟悉,因为每个领地议事殿的保密结界网,基本都是这么建立的。不过剑麒由于一向鲜少借助外界的魔法器具,所以其紫色的眸子中对那些精巧的机关露出了很讶异的神色,大有叹为观止的意思在其中。 "陛下一贯喜欢自己建立保密结界,所以青龙领地的保密装置,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都处于多余状态。"黑衣将军看到剑麒颇觉惊奇的表情,懒散地笑问他,"请恕属下胡乱猜测,您大概是连青龙领地的议事殿有类似的魔法结界网都不知道吧?" "呃,这个..."剑麒脸上微微一热,他抬头望向天花板,算是默认了自己即位二十年多来在这点上的疏忽。太习惯于依赖己身强大的魔法力,使得其对魔法器具的使用认知几乎为零。若非最近健康状况欠佳,可能连此次会谈他也会亲自上阵的。(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六章Ⅳ 看到青龙王那副不打自招的心虚样子,在场所有人差不多都忍俊不禁地露出了淡笑。尤其是跟随剑麒前来的几名青龙领地将军,均因为自己王的没神经而侧过头去闷笑不已。先前由于正式会谈而本能产生的紧张感,被这个插曲稍稍地缓解了一下。 紧接着,大家便开始走向已定的位子落座。白虎王准备的议事厅内没有放置圆桌,而是安排了五把用厚实木头做成的豪华雕花椅子,椅子与椅子之间的距离隔得非常大,左侧放有一张和扶手齐高的茶几,上面精致的茶器中正冒出腾腾的白色热气。 朝南那一面,间隔得比较接近的,是作为此次会谈最重要当事人之一的青龙王以及承办者的白虎王。蓝西洛左手边坐的是洛凯,剑麒的右边则是阎栩,而洛凯和阎栩中间为雷奥提斯。其余来自各个领地的部下们,全都默默地伫立在自家主子周围。 玄武王从带来的两名使令中挑了梅索斯,蓝西洛背后站的是卡多明,洛凯身边自然就是奇耶德 阿那莫洛。当然,拉卡、娜蒂亚及"七煞"都被优待地安排了座位。需要一提的是,斐莉斯由于在议事厅内无处隐去身形,所以亦站到了剑麒背后。 "好了,想先谈什么?"坐定以后,青龙王好整以暇地拿起茶几上的杯子,优雅地抿了一口。他晶莹如水晶般剔透的紫眸中,凛冽寒冷得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当年的误会如何产生?误会为何会持续整整八年?还是回归天使长和我的关系?" "尧,你先别这么激动。"看出来剑麒的怒气全隐匿在了温和的表面下,蓄势待发,稍有撩拨下一秒便会爆发出来,就连一向骄傲、狂妄如雷奥提斯,都难得感到了一丝震颤。"我们必须静下心,把所有细节核对起来,才可能推断出要的真相。" "激动?我怎么可能不激动!"剑麒冷笑了一下,他修长的手指轻柔而缓慢地敲打着椅子的扶手,声音全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此时青龙王无论从神态到气势,都是一只想咬断敌人喉咙的凶猛猎豹。"要不要算算看八年来,你总共欠了我多少?" "尧,八年前以及三年前的事情,虽然大部分责任的确在我,但你并非毫无责任。"雷奥提斯微微皱眉,虽然早就预计此次会谈青龙王的态度必然不如前次和谈时那么好,但也没料到他上来就发火。"你如此不冷静,''五王会谈'';将很难继续。" "事到如今,你觉得我该怎么冷静?我有责任?是我让你把峥云的笛子弄丢的?是我让你三年前不分青红皂白赶我走的?是我让你一点风吹草动就把斐莉斯打成重伤的?是我让你出兵攻打朱雀领地的?是我让你跟冢越...天帝那个变态合作的?" 在自己跟"沉默森林"的守护精灵们修改盟约以后,还能强行突破结界进入,剑麒立即猜想当天和雷奥提斯合作的冢越王德威卡十有八九应该就是上官子敬口中,那个恨他入骨的"天帝"。青龙王的语速越说越快,最后重重地拍了一记扶手,将那块坚实的木头硬生生地震裂了。 "雷昊天,你欠我的至少有那么多!" 被咒术弄伤的身体经不起剑麒这么不自爱地折腾,是以他一说完便觉胸口堵得慌,下一秒立刻猛烈地咳嗽了起来。整个议事厅里静悄悄的,就听到青龙王急促不稳的喘息声。上官子敬几次想走上前去查看,却都碍于谈和未果,需避嫌而只得作罢。 "陛下请息怒。"位于剑麒后方的斐莉斯伸出手去,小心地拍了拍其背脊,"身体要紧,犯不找为这种人生那么大气。" 雷奥提斯闻言,森冷的目光随即扫向那个目中无人的半兽族女子,若非青龙王这时由于剧烈地咳嗽而显得十分虚弱,麒麟王一定会要其追究她藐视王族的罪责。不过,感受到对方冷酷的目光,斐莉斯却是挺起胸膛,完全没有惧色地狠狠回瞪过去。 "真是好胆色。" 眼看着会谈陷入了僵局,"媚煞"柔美一笑,试图缓解气氛,毕竟目前麒麟方的人中,青龙王会姑息的大概只有身为女性得自己。而"媚煞"口中的话,当然是称赞斐莉斯的,要知在麒麟王杀气十足的冰冷注视下,连男人都鲜少有不发抖的,何况对方仅是一年轻女子。 "尧,我知道你很生我们的气,但事情不能卡在半空无法进行。" 八年来伤心欲绝地过着每一天,在好友背叛的"事实"中煎熬辗转,西门流霜明白青龙王无论是情绪或压力都已经积累到了顶峰,所以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虽然对麒麟领地的人来说,另外三位王实在算不得内部人——便自然而然爆发了出来。 "等到一切全部澄清,剩下的就是你和昊天之间的私人恩怨,到时想怎么跟他算帐我们''七煞'';保证都不插手。但假使现在就忙着闹脾气,万一错过了知晓真相的先机,因此再给''天帝'';有缝隙可钻。只会让损失越来越大,这样岂非得不偿失?" "媚煞"说完以后,便停下来等待剑麒的答复。青龙王缓过了气,又沉默几秒,才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接着,他头也不回地将手伸向身后的黑衣将军所在的方位,对方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交到其手里。而此时,奥希斯的脸色也很难看。 "八年前,我在迦楼城亲见你的登基仪式。后因怕冒然到访不合礼数,毕竟我那时的身份已是青龙王,外交上的事半点容不得轻忽,所以便修书一封遣人送来,上面也没说什么,就写了我在人类界的名字,然后盖上王印,而这是你给我的回信。" 剑麒以魔法平托着信封,让它以恒定的速度慢慢飘向雷奥提斯。见状,雷奥提斯内心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信封送来的速度及杀伤力都属正常,而没有效仿飞刀射出,就代表刚刚那次勃然大怒之后,青龙王应该能在剩下的时间中保持冷静和理智。 看到剑麒给雷奥提斯的那封保存十分完整的回信,白虎王脸上不由露出了十分惊讶的神情,他望向邻座的朱雀王,却见洛凯重重地叹了口气,撇撇嘴无奈地朝他笑了下。显然其和蓝西洛一样,以为剑麒会将这封让其绝望难过的信件撕成碎片才是。 雷奥提斯拿到信封,立刻迅速地拆开,他抽出信纸的同时,一些碎纸片被带出来,缓缓地飘落在了地上。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此情此景,白虎王和朱雀王立时回想起八年前,在青龙王宫的大厅里,青龙王好不容易盼到友人的回信,却发现去信全被撕成了碎片,还附上那能将人心彻底伤透的十六字决裂书,因而痛不欲生到当场吐血,昏迷过去。 "''今时今日,夺位已成,此物何用?雷昊天上'';?!" "七煞"在信还没有抵达的时候,便已都起身围在麒麟王的身边。看到信纸上那决绝的十六个字刹那,他们均是倒抽一口冷气,顿时有种被人扼住脖子的窒息感。读出纸上内容的安陵无痕,甚至由于情感的强烈冲击,而产生了一种想反胃的感觉。 "我的天..."雷奥提斯发现不仅自己的声音有着震颤,连他拿着信的手都在发抖——这即便不是他亲笔书写的,却的确很像——有人模仿他的字迹,然后给筦靖尧回了这封信。"此物何用...此物何用?这个物...难道指的竟是峥云的笛子?" "没错!当年信封里不止这一张纸,同时落到我掌心的还有峥云的笛子!"剑麒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肯定了他的猜想。青龙王虽然力持平静,可忍不住泛红的眼眶和颤抖不稳的嗓音,都泄漏了其此时激动的心绪。"雷昊天!你要怎么跟我解释!" "尧..."看到剑麒强自镇定的样子,一贯高傲的麒麟王终于软化了态度。拿在手里的信纸皱皱的,上面的字迹有好几处化开的痕迹,这一切都说明青龙王曾不止一次对它垂泪——要多重的心伤,才会换来自小坚韧倔强的他的泪?"是我的错。"(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六章Ⅴ "我不是想听你道歉。"剑麒垂下眼睑,别开头去。比起刚刚的怒火中烧,此时的青龙王低调得让人心疼。"我只想知道真相!当年,蓝西洛的''紫藤殿'';和我的''暗流'';给你送去了相同的信,可''紫藤殿'';的人莫名失踪,再无音讯,''暗流'';则带回了这封信。" 青龙王说完最后一句的时候,其背后发出了轻轻"喀"的一声。剑麒心知肚明地淡笑了下,然后回过头去,拍了拍奥希斯紧握的双拳。"不关你的事。"他明白黑衣将军自知晓麒麟、青龙之间存在的仅是一场误会后,便没一刻停止过责怪他自己。 "尧,昊天从未收到过你的信,这绝对不是他写的。" 诸葛纵横蹲下身去,将地上的纸片一片一片地拾起。看着上面碎裂得不成字型,可一笔一画却充满刚劲的字迹,他在心底慢慢体会着当年青龙王所要承受的痛彻心肺的感觉。"智煞"捡完后站起,将碎片装入信封,接着其拿过雷奥提斯手中的信纸冷静地进行分析。 "麒麟王宫的文书用纸,自昊天即位开始就全换了,这是其当年革新的部分之一。可这封信延用了之前陵尘遗留下来的纸张,若真是昊天回的信,他没必要这么做。而你假如不信,想知道新纸开始使用的具体时间,我能翻明忒宫的登记给你看!" "不必了!"朱雀王面无表情地开口,在剑麒不解的视线中,洛凯苦涩地朝他点点头,"柯尔德说的是真话,我记得麒麟领地的御用文书用纸更换时间的确比你拿到那封回信要早。真该死!大家究竟是中了什么邪,竟然没发现如此明显的破绽!" 相比起当年只守在自己领地的青龙王,跟麒麟王有着直接利益冲突的朱雀王,更清楚雷奥提斯即位前后的一举一动。是以此时一经诸葛纵横提出,洛凯立即就回想起来,的确有过那么一回事情。而之前,人一般对表面的既定事实不会再产生怀疑。 "既然朱雀王能证明我说的是实话,那再好不过了。白虎领地''紫藤殿'';的人为什么没回来,我不敢说;但是''暗流'';的人,十有八九被''天帝'';操纵了。就好像真正的冢越王德威卡那样,否则对方决无可能在没见我们的情况下拿到这封信,且还不跟你报备。至于回信,昊天即位以前一直有跟冢越派的王通信,尤其是钟游。所以我想区区十六个字,想弄到其字迹进行模仿,对''天帝'';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 "智煞"的分析合情合理,不过他甚至怀疑洛凯早就已经意识到了文书信纸不同这点,只故意隐瞒着不告诉剑麒,目的是希望借助青龙王的力量跟麒麟领地为敌罢了。当然,类似此种毫无根据的事情,诸葛纵横没有具体的佐证,绝不会随便乱说。 但比起对朱雀王隐性的怀疑,"智煞"话里针对白虎王的暗讽就要明显地多,所以蓝西洛一听,立刻冷笑着点穿道:"柯尔德,什么叫做''白虎领地''紫藤殿'';的人为何没回来,我不敢说'';?难道你暗指我故意扣留信件,压根没命人送去不成。" "客气,方才本人只是说不知道,可并未胡乱地加以猜测。"诸葛纵横淡淡一笑,他表面还是如往常那般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然而口中讲出的话就不怎么中听了,"白虎王若非作贼心虚,又何必如此敏感,没得令人怀疑你真的有在暗中捣鬼。" "好说!"蓝西洛嘴角微微向上冷漠地挑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反击道,"也不清楚是谁暗中捣鬼!在我看来,明明属于麒麟一派,得到前麒麟王亲自传承的王印,回到妖魔界后,却转而跑去向冢越一派的王寻求登基帮助,这样的人才叫可疑!" "蓝西洛!你少说风凉话!"受不得白虎王挟枪带棍的露骨讽刺,安陵无痕立即语气森冷地回敬过去,"为什么不相信你们?那就要问你了,若非你品性''极佳'';,我们何须去利用敌方的人当踏板?这才让''天帝'';得以布局,引起跟尧的误会!" 眼见现场的气氛进入到一触即发的白热化状态,西门流霜无声地叹了口气。这群家伙,明知和蓝西洛闹僵关系,只会更加为青龙王添麻烦,也不晓得收束一下自己的脾气。想着,她从容起身,取过诸葛纵横早已拿在手中的信,代替其送去给剑麒。 "施黛儿将军!" 但当"媚煞"离开剑麒还剩下五米左右的时候,原本坐在青龙王左后方的娜蒂亚疾步走了出来,举臂将她拦住。 "请止步!有什么东西由我转交即可,在你们尚未把事情全部交代清楚以前,我们双方还是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娜蒂亚公主。" 西门流霜微微笑着跟对方打过招呼,却抬手一招之间搁开她的手臂。虽说因为剑麒的护佑,论魔法力娜蒂亚并不亚于她,可一旦到实战的近身战术中,年纪尚轻的"赤焰将军"便完全不是"媚煞"的对手。不过那之后,西么流霜也就这么落落大方地站在原地,并未继续前进。 "尧,你怎么说?" "...让她过来吧。" 剑麒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让西门流霜亲自送达的好。毕竟,现在所谓的雷奥提斯"背叛"已确信十成十是误会,那就没必要再将麒麟的人当贼来防。况且,他倘若此时拒绝,于"媚煞"的颜面有损,无论如何,青龙王是不愿令西门流霜难堪的。 "尧,需要我行见王之礼吗?" 走到剑麒面前的西门流霜娇俏地笑了下,却已非单纯询问,边说她边已经单膝跪下,剑麒大吃一惊,本能地起身扶住她。 "流霜?!" "嗯,我就知道尧你舍不得欺负我。" 使了个诡计得以跟青龙王靠近,西门流霜踮起脚尖,乘着剑麒还没有缓过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蜻蜓点水般在他额头轻轻印了一吻。她看得出青龙王由于方才己方和蓝西洛的争吵而有些不悦,毕竟目前白虎王在其心目中的地位一点都不低。 "尧,此封是陵尘留下的信。你看完或可了解,为何当年我们会宁愿冒巨大的风险去和冢越派的人合作,而不信任麒麟一派的人如斯。" 看到剑麒因为自己的亲吻不解地皱起眉来,西门流霜妩媚地笑道。她将信封递交给剑麒后,就转身走回了不远处的座位。 在场的蓝西洛、洛凯和阎栩彼此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除了在这种事情上向来后知后觉的青龙王之外,恐怕任谁都能看出刚刚"媚煞"的那个亲吻是在示威。剑麒不喜和人有过于亲密的接触,西门流霜借着过去的优势故意这么做,是在明示"七煞"跟他的关系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而这时候,剑麒已坐回到位子上,拆开信来看。他起先双眉微蹙,正襟危坐,严肃地读着陵尘留下的言语。可片刻之后,青龙王的表情便开始发生些微的变化,读到其中某一部分的时候,他忍住笑,视线不断地瞟向白虎王,直令蓝西洛又惊又怒。 "剑麒!" 看到青龙王念完合上信后,还在咬着下唇闷笑。白虎王咳嗽了两声,加重语气叫了他一声。蓝西洛不知道陵尘到底在信里写了些什么,会让雷奥提斯那样说自己,可是看剑麒笑成这个样子,又觉得不像是坏事。然而事实上,当前连麒麟领地那方的人都莫明其妙,他们一点不觉得那封信里有什么好笑的。 "奸诈、狡猾、多疑、胸襟小,一分恩半分报,一分仇十分报...蓝西洛...承宇真是...太了解你了..." "噗哧。" 这下不仅是剑麒,洛凯和阎栩两人也同时低下头去闷哼了几声,硬生生将大笑吞进肚子里消化掉,算是给蓝西洛留了半分薄面。另外的,娜蒂亚和拉卡用手捂住嘴唇,尽量将笑声压低;卡多明因为说的是自己王,所以并不觉得好笑;梅索斯则是望着天花板,不想让人看到他的笑容;至于奥希斯等人也都纷纷不停地牵动唇角。(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六章Ⅵ "很好笑,哦?" 蓝西洛用力地吸气,以平静自己。他的金眸冷冷扫过眼前众人,因为正如同雷奥提斯没有承认蓝西洛为自己人一样,在白虎王心里,麒麟王亦是外人。假如此刻房内仅有洛凯、剑麒等人倒也罢了,但这种事情被当众提出来,他气得肺都要炸开了。 "嗯,是很好笑啊..."剑麒单手撑着额头,靠在扶手上,大笑不已,"不过我是不赞成他因为这样就觉得如果遇事,你十有八九会背叛的。承宇没有看到你如何极力地想保住他的王座,为了昊天可能即位而想尽办法阻止,失败后又黯然伤神。" 当年,蓝西洛和洛凯都曾在此花了十分巨大的心血,应该说,他们的确是为雷奥提斯的即位制造过层出不穷的大麻烦。也因此,麒麟王才更加确信,假如不通过武力,麒麟一派的人无论如何不可能会接纳他,这仇是阴差阳错下无意间越结越深的。 "哼,你不用替我开脱,本王不过是佩服陵尘的睿智及其无情的心性,不愿一个能力在他之下的人夺取麒麟王座罢了。"蓝西洛寒着一张俊颜,冷言冷语地解释,与此同时都不忘用力踩一脚雷奥提斯,"对我来说,旗鼓相当的对手才值得尊敬。" "停,别又吵起来了!"看到雷奥提斯正待反唇相讥,剑麒连忙抢先一步叫道,他对两派的人都没辙。"昊天,读过承宇的信,我能明白你为何疑心蓝西洛。然而我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或许承宇对其性格了如指掌,但他不清楚蓝西洛的为人!" "我为人不就是''奸诈、狡猾、多疑、胸襟小,一分恩半分报,一分仇十分报'';吗?他够清楚了..."蓝西洛举止优雅地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但口气却差到极点。抬头见剑麒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刚放下的杯子,他一挑眉:"你看什么?" "看你的杯子有没有被咬掉一个缺口,因为我好像听到''喀'';的一声..."剑麒慵懒眨了眨紫眸,望向白虎王青白交加的脸庞,似乎随时随地会抓狂的样子,他不知算促狭还是安慰地笑道,"都是自己人,开个玩笑有什么关系,别如此小气嘛。" "萧剑麒!"蓝西洛觉得哪怕之前他没把杯子咬出缺口来,这会儿也会把自己的牙齿咬断。白虎王气得差点拿起杯子,朝那个止不住笑声的男子砸过去。"你笑够了没啊!陵尘那么形容我你很乐吗?整天叫着我是你朋友,到底是不是?闭嘴了!" "好了好了,谈正事吧。" 看到蓝西洛怒气冲冲却又拿自己毫无办法的无奈样子,剑麒收敛了笑声,他不过是觉得雷奥提斯和几位王都不合,所以想借机闹一闹,调节下气氛而已。剑麒一直觉得,陵尘的总结精辟归精辟,却不符合蓝西洛的本质,白虎王对麒麟一派的忠诚,近些年来是有目共睹的。 "昊天,最主要的心结现已解开,我想知道其余的细节部分。例如你们是何时回到妖魔界的,之后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雷奥提斯点头应允,于是诸葛纵横遂将九年前当麒麟王从沉眠中醒来后,己方八人是如何在妖魔王希瑟的帮助下,回到妖魔界;又是如何由于闻知剑麒为蓝西洛所扶立,因而一径认定青龙王为傀儡王,转而去与冢越一派建立合作关系的一一道出。 等讲到后来,剑麒才知雷奥提斯即位以前,曾有一次故意设计赛提沙,为了进入宫中得到见自己一面的机会,最后却仍是无法如愿,只好遗憾归去,却没料到那次擦肩而过,会造成后来三个领地之间血流成河的惨状,令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那天蓝西洛和凯来找我,说他们怀疑有人在暗中活动,想要取代承宇成为麒麟王,我听后一时心情不好,就..."剑麒摇了摇头,他紫色的眸中流露出感伤的眼神,"如果当年我有按照习惯,接见救了赛提沙的你们,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赛提沙是我们打伤的,也谈不上救。"诸葛纵横淡淡地道,虽然对方只是无意的,但在他听来这句话实在很讽刺。"不过就算你当时有心来见,也未必能够见着,别小看冢越一派布在你周围的老鼠。镜月那天越界使用了药物,发现有好几只。" "是吗?"剑麒淡淡地应了声,对诸葛纵横的话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无论哪个世界,什么时代,奸细是始终都会存在的。"八年前的事情,我基本知道了。那三年前呢?精灵祭时,为什么叫了我,又叫德威卡和钟游,这能算有诚意邀我见面吗?" "尧,你误会了。既然现在我们已知晓冢越王即是''天帝'';,这便能解释,为何那时我们没有邀请对方,其却不请自来。对领地的王来说,那样是很丢脸的,但他不在乎,因为他的目标只有你。且那天夜里,诱骗你去城堡的那人应该也是他。" "因为他的力量远比我强,所以我追不到他,反被他施展的魔法迷惑..."剑麒弄明白真相后,苦笑了下,"你说得对,三年前没办法相认我也有责任,假如我不那么顾及自尊,肯放下身段先开口叫你在过去名字,我们便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尧..."即便说先前曾认为青龙王也应对此负有一定责任,但当此时剑麒低头承认的时候,雷奥提斯却亦不忍责怪他。毕竟八年来,对方才是那个真正苦头吃尽的人。"过去的就算了,只要将来你我之间不要再有误会即可,那你这些年来..." 麒麟王原本是欲询问剑麒来到妖魔界后,有些什么经历,为何体质会从魔族改变为妖族,陵尘他们又如何了,但没想到提及此事,却意外地看到青龙王除了哀伤的表情以外,还有点不太自在。剑麒沉默了数秒,微微摇头,决定把自己的事情延后。 "二十多年前的事,还是放到最后再说吧。"青龙王抬起头,紫眸缓缓扫过在座的另外三位王。心领神会到青龙王将提及什么话题,后者立即打起精神来。"昊天,我希望能知道''天帝'';是谁,斯塔西卡和我是什么关系,''天帝'';和斯塔西卡及我又有什么恩怨。" "尧。"雷奥提斯听了禁不住皱眉,他到现在仍不希望让蓝西洛等人知道剑麒前世的秘密。哪怕从目前看来,白虎王、朱雀王和玄武王的危险性,并不若他们想象中的大。蓝西洛在剑麒面前表现出的坦率,也远高于陵尘的预计。"能不能..." "不能!"太过清楚雷奥提斯的思维方式,剑麒不等他说完,便毫不犹豫地断然拒绝。"当着大家的面说!自承宇等人死后,是凯他们陪我一路走来。二十多年了,我对他们的信任一如对你们的,所以任何事都绝不隐瞒!无论结果好坏,我将一力承担。" "...我知道了。"雷奥提斯长叹了口气,终于首肯,十分了解青龙王个性的他,事到如今也只好妥协。因为自小到大,只要是莞靖尧下定决心想要做的事情,连陵尘都一样阻止不了。"信任,一力承担...你这数十年来,还真是半点没改变。" "我本来就是个顽固不化,很难被改变的人。"青龙王的唇角微微上弯,露出一抹好看的浅笑,"昊天,不用继续拖延时间了,该面对的总归要面对,请原谅我同过去一样任性,硬是将你们卷入这场赌局中。但目前既然已经开局,并且大家也愿意陪我下注,那就让它进行到底吧。" "也罢!"被剑麒识破心事,雷奥提斯自嘲地笑了下,似是痛下决心般道,"此时半途而废,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议事厅的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庄严而肃穆,任谁都能预料到,麒麟王竭力隐瞒的事必定非常重大。发生在剑麒周围,各种各样异于常人的现象,都早已令另外三位王有所察觉,只是过去这一切都仿佛蒙有一层纱,看不分明。现在这层纱即将揭开,怎能不仍让人激动、紧张。 "尧,你听着..."雷奥提斯的蓝眸变得深沉,他笔直地注视着剑麒的眼睛,"斯塔西卡——天界的回归天使长——他是你的前世,而你现在真正的身份,等同于妖魔界的半个储君,另外那半个是陵尘..."(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Ⅰ 天帝从普通的芸芸众生修炼成神以后,便独力创造了他自己的世界——天界。 在天界,天使是主要的生物种群。但即便是天使,也有着不同的种族分类,分三六九等。所有高阶天使的种族里,最为荣耀的是圣天使族,最为强悍的是战斗天使族,最为神秘的是回归天使族。其余类似火天使族、风天使族等都是隶属于他们的。 领导族群的天使被尊称为"天使长"。圣天使长休拉特聪慧过人,仁慈宽厚;战斗天使长伊萨西亚坦率直爽,对武技异常执著却不好斗、嗜血;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清雅如月,温柔悯人。由三大天使长扶持天帝治理时的天界,是其最繁荣的时代。 然而好景不长,这样欣欣向荣的局面,才维持了不到两千年,以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为首掀动的暴乱,登时打破了天界的和平。且不久之后,被天帝派去镇压叛军的圣天使长休拉特和战斗天使长伊萨西亚,亦不知为何被斯塔西卡说服,接连倒戈。 自此,三大天使长全部背叛,天界盛世终结! §☆§§☆§§☆§ 议事厅内静悄悄的,只听到麒麟王叙述过往的声音。 "为什么...斯塔西卡要背叛?"在雷奥提斯稍事停顿的空档,剑麒开口问道。自己的前世,竟然是个卑鄙的背叛者,这个事实让青龙王的心情非常郁结,所以言语之中,他仍把回归天使长当成别的人来描述。"天帝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吗?" "谈不上对不起,但如此集万宠信千于一身荣耀和掌握万千众人生杀大权的势力,都非悲天悯人的回归天使长想要的。"明白剑麒心里的节结落在何处,雷奥提斯笑着替他开解,"而回归天使族高阶天使的身份,也不是大部分回归天使想要的。" "那么什么才是他真正要的?"话才说完,青龙王立时便产生了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从内心深处浮现出来,仿佛有另一个人在他的耳边低声轻吟。剑麒全身无法抑制地都颤抖起来,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自由..." "是的,自由。"雷奥提斯点了点头,淡道,"你果然是斯塔西卡的转世...天帝对回归天使长的宠信,说到底只是帝王的施舍,这种恩宠,对于有着独立的人格,向往自由向往幸福的灵魂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屈辱。怎么可能心怀感恩地接受?" "不仅如此,天帝予付回归天使一族的使命,是激起斯塔西卡强烈反抗的主因。"诸葛纵横接着雷奥提斯的话,在其遗漏的地方补充道,"因为回归天使族...是一支生来就是为了死亡的种族,他们的生命在天帝一念之间,完全无法自行掌控。" 迎上剑麒疑惑、茫然的目光,"智煞"微微一笑,开始解释回归天使与生俱来的真正使命——生命补完! §☆§§☆§§☆§ 每一个回归天使,从拥有生命的第一天开始,就是在为死亡做准备。 与使命为执政天界的圣天使族,以及顾名思义,职责为保卫天界的战斗天使族不同,回归天使族名字中的"回归"两字,本就带有十分浓烈的神秘主义倾向——回归,是回归大地,回到起点、原点的意思,也就是一切混沌的初期——死亡和终结! 回归天使有着任何天使都比不上的强大精神力,他们可以用己身的生命去补全别的受了重伤的生物的元灵,通过自己的消亡拯救对方。而且,天帝在创造这个天使种族的时候,不仅仅将他们的力量限制在了天界,而是扩展到所有拥有灵魂的生物。 这也就意味着,其它世界的神祗若有需要,又能够支付足够代价的话,便可从天帝手中带走相应能力的回归天使来使用。身为回归天使族族长的斯塔西卡虽然没必要担心自己生命的安全,却亦无能为力地眼睁睁看着忠心的部下们一个个无奈赴死。 诚然,当斯塔西卡刚刚成年,被任命为天使长的时候,他和大部分新生的回归天使一样,对自己拥有能够为其它生物补完元灵的拯救之力,有着非常高扬的自豪感和荣誉感。回归天使的牺牲精神已仿佛本能一般,深深地融入到了他们的血骨之中。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其不断看到原本亲密的好友,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拉去为别人补完原灵,看到一个又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由于其中成员的离开而变得支离破碎,还要被迫笑着向天帝感恩,斯塔西卡不由地对本族的使命产生了质疑。 所以在天帝又一次决定把一个回归天使卖给别的神的时候,斯塔西卡向天帝跪了下来,恳求创世神收回成命。可惜对于一向温文顺从的回归天使长如此反常的举动,天帝并没引起足够的重视。把那人当成对方好友的他,仅仅是另点了一个牺牲者。 然天帝的这一无意而为的举动,却给斯塔西卡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清高圣洁得纤尘不染的回归天使长,由于此事陷入了纷乱、恶毒的流言之中。同时涌向他的,还有无休无止的谄媚和巴结,因为只要能够得到他的青睐,就等于免去了死亡的威胁。 空洞虚伪的称赞,明褒暗贬的言语,忽冷忽热的排挤,这一切都令斯塔西卡感到迷茫,他不能理解自己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并且为此畏惧、痛苦不已。在那几年里,回归天使长的精神状况始终很差,唯一能舒缓他情绪的,就只剩下艾梅丽丝。 艾梅丽丝是公认最漂亮的回归天使,她有着一头可以跟阳光媲美的金色长发和如海洋一样深邃的眼珠,回归天使长打心底喜爱这个纯真美丽的女子。然而有一天,他亲眼看到最深爱女子跟别的男人接吻拥抱,亲耳听到她说跟其在一起,仅仅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家族。 如遭五雷轰顶的斯塔西卡无言地默默转身,他苦笑着,却不想去声讨什么。因为上位者的确给了其决定族人生死的权力,作为一支无法掌控己身生命去留的种族,艾梅丽斯有立场、有道理,亦有权利选择利用他的感情。而为了保全家人委身于一个不喜欢的人,斯塔西卡反觉她这么做实在很可怜,他同情她,也同情自己。 万念俱灰的回归天使长曾对天帝提出想要辞去天使长一职,但那位创世神只把他的话当成其一时心情低落时的玩笑。而在无意间知晓斯塔西卡的意志消沉,是因为艾梅丽丝背叛这一消息后,天帝便以对方的灭族,和更多的珍宝、美女来安慰他。 创世神毫无节制的宠信只增加了斯塔西卡的压力和负担。当看到艾梅丽斯的头颅被放在托盘上呈献到他面前,回归天使长震惊得无以复加。就算再怎么为对方的背叛而气恼,他都从未想过要其偿命,更惶论加上被连罪的艾梅丽斯整个家族的性命。 也是从那一刻起,斯塔西卡下定决心不能再继续这样的日子。回归天使族不能再背负着如此残酷的宿命生存下去,他自己亦无法忍受天帝如同主人对宠物般霸道的宠信。斯塔西卡遂将心思埋藏到了最深处,在表面上百般顺从,暗地里则精心谋划。 数百年之后,这位最得天帝宠信的天使长,亲自率领叛军,发动了天界的谋反战争。 §☆§§☆§§☆§ 待雷奥提斯讲完这一段,剑麒双手的指关节煞白。 "他究竟...把被其创造出来,赋予独立生命的生物当成什么?"青龙王的嗓音不知是因激动还是愤怒,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他实在很难想象,前世的自己竟然为如此的创世神效力,"他给予那些天使的是血肉和灵魂,而非服从命令的指令啊!" "对天帝来说,连性命都是他给的,还有什么是他不能要的?"雷奥提斯耸了耸肩,略带讽刺地说道,"赐予一个生物生命,在寻常人眼里可说是最崇高和神圣的事情,因此伟大的创造者便可以不顾对方的喜好和意愿,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其。"(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Ⅱ "荒谬!这种说法简直可笑至极!"剑麒紫色的眸子中怒焰翻滚,他全身只觉得仿佛浸在冰水里那般寒冷透骨,"身为神祗,不是应该对自己创造的生物负责吗?在规则中,平等、独立、自由是最根本的几条啊,为何修炼成神的他却任意违反?" "尧,人类界的别名是''众神之所'';,有太多它界的神祗混迹于普通的异能者中,从小加入异能者行列,接受''规则'';洗礼和熏陶的你,习惯以自然之理为行事准则,所以才会难以明白权力对于潜伏在人心欲望的饕餮来说,是多么美味的大餐。" 雷奥提斯望着剑麒怒气勃发的俊脸,淡淡地笑了下。青龙王和回归天使长在个性的表现上可说是天差地别,截然不同。也只有涉及这种极为敏感的话题时,才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是同一人。为了自由,为了公平,斯塔西卡会抗争到底,剑麒也是。 "神族分很多类,经过修炼之后才晋升为''神'';的''人'';被称为衍生神;出生于神族或者更进一级后的''神'';被成为真神;而可以制定天地之理,万物规则的则是最强大的古神。天帝是衍生神,初获神力的他被自傲感冲昏了头脑,当然不会记得自制对神其实有多么重要。" "可为什么同样初获神力,希瑟就能严格遵守''规则'';的限制,即便稍有违反,也都只是在边缘游走。"从得知过去认识的店主希瑟就是要妖魔王之时起,熟悉"规则"的剑麒,很轻易就能知晓他在哪些方面渎职了。"是因为那家伙特别聪明?" "的确如此。"见青龙王心不甘情不愿地斜睨着自己,雷奥提斯不由地笑出了声来,"希瑟无论是才智还是谋略,都要远胜于天帝。当然,那家伙恶劣到无人胆敢领教的个性,也远非对方能及得上就是了——不管是成为神之前,或者在那之后。" "雷奥提斯,你好大的胆子,怎么可以对希瑟陛下出言不逊!" 白虎王带着强烈怒意的声音响起,在整个议事厅内回荡,偌大的房间里几可听到回声。麒麟王所说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普通人的理解范围,因此三位王对此消化的速度并不很快,不过他们至少能将百分之八十先记进脑子里,待今后再慢慢地理解。 先前听到剑麒对希瑟大不敬的称呼,旁边的蓝西洛等人都已禁不住想皱眉。只是基于方才雷奥提斯提及过,青龙王目前的身份相当于妖魔界的半个储君,所以他们尚且忍让。但现在听到麒麟王竟也敢如此叫唤,白虎王立即便怒不可竭地站了出来。 "蓝西洛,你少在那里惺惺作态。"安陵无痕冷冷一笑,从前任麒麟王留下的信中获得了大部分妖魔界状况的他们很清楚一些事,"陵尘说过麒麟一派主战的人里也有你一份,那么请问你又把妖魔王''各个领地之间不可开战'';的命令置于何处!" "亚米塔尔,我们说的好像并不是同一件事吧?""箭煞"的言语间不但是讽刺了白虎王,同时也把朱雀王牵涉了进来,所以洛凯的面色亦是不善,"真要说到战争的事,别忘了此次率先起兵的可是你们!到底是谁没有把我王的命令放在心上!" "哼,你们不就是所谓的说一套,做一套?"安陵无痕撑着额头,鄙视地望着蓝西洛和洛凯,口气不屑到了极点。由于阎栩不是主战一方的人,所以"箭煞"并未将矛头指向他,"无论口中讲得如何好听、敬重,却把希瑟的话置若罔闻,虚伪!" "总比你们连口中都不..." "够了,都给我停下!"剑麒双眉打结,冷冷地低吼了一句。因为涉及自己前世的事情,所以青龙王的心情有些烦躁,脾气不很好。而他不自觉中带了魔法力的声音,把众人的耳朵都震得"嗡嗡"直响。"等到把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我回我的寝宫休息,你们想怎么吵都行,打起来我也眼不见为净!" 顿时,房间内鸦雀无声,剑麒很少发这么大火,故而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好在以青龙王平时淡定无欲的心性,蓝西洛到也不会认为他是仗着妖魔界储君的身份在发号施令。剑麒似也觉得自己刚刚有点过分,他抿了抿唇,低下头去。 "那后来呢?斯塔西卡反叛之后,为什么休拉特和伊萨西亚也会站到他那边?天帝应该没有为难他们的部族吧..." §☆§§☆§§☆§ 天帝的确没有刻意为难过圣天使族和战斗天使族,可是按照他对造物的掌控方式,这两支种族会有不满也是很正常的。 圣天使族贵为协助天帝执政的种族,在太多的时候,却需要残害自己的同胞;战斗天使族则更是直接帮着天帝以武力镇压手足的元凶。然那两位天使长之所以没有反叛之念,是因为休拉特性格温吞偏冷,虽将一切不公都看在眼中,却不声不响,坚持以和为贵;而伊萨西亚从出生起就是休拉特带大的,所以圣天使长的立场就是他的立场。 若说被派去镇压斯塔西卡领导的叛军过程中有什么东西打动了休拉特,让那位对万事都无牵无挂的圣天使长下定决心随其叛乱,或许是源于深夜独身潜入敌营的回归天使长的一句话—— 我的杀戮是为了种族的自由,为了保护这片大地上还活着的生灵,纵然满手鲜血,无怨亦无悔! 休拉特定定地看着外表清冷的斯塔西卡,他明白论感情其实回归天使长是三位天使长中地翘楚,比他和伊萨西亚都更加炙热。为了真正想要的东西,斯塔西卡会像扑火的飞蛾那样执着地冲向危险,明知不可为而硬为之,哪怕落到同归于尽的下场。 那一夜,是从来感情淡薄的圣天使长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到什么叫做热血沸腾,斯塔西卡坚毅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往被其常常挂在口中的"自由",希望脱离天帝的强势的压迫,可以不需要为了保全自己的族人,而对同类的悲惨视而不见,对他们的悲鸣听而不闻。 当休拉特站到了斯塔西卡的阵营中时,伊萨西亚只"哦"了一声,耸耸肩毫无异议地跟了过去。对战斗天使长来说,自小与之为伴的休拉特是比天帝都更为重要的存在,休拉特的想法即是他的想法,休拉特的决定即是他的决定,没有第二种可能。 然而,每一次推翻陈旧的思想,解放新的理念都会遭到异常强大的阻力;每个种族中也都会有无法理解斯塔西卡所作所为的人。就连回归天使族中,都有那种为了追逐高扬的使命感,而情愿被天帝统治的人,更何况是别的种族。且世间的"名"、"利"二字又困住了多少普通的天使,让他们去背叛、出卖正在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士。 三位天使长的叛变,在回归天使长最器重的谋士希莫耶鲁的退出和战斗天使长副长官阿卡夏的背叛中,以失败而告终。这个结局,斯塔西卡于战败之前不能说是毫无所觉,但亦足够让他仰天长叹那些天使的愚昧。但是就在回归天使长打算和另外两位天使长联手,与天帝拼死一战的时候,圣天使长却擅自跟天帝进行了谈判。 即便三者联手,长年累月地征战沙场使得他们在这场决斗里的成功概率降到不足三分之一。怜惜另外两位好友,不愿他们的性命就此一战结束的休拉特,与天帝定下了以他自毁元灵为条件,要求对方"放逐斯塔西卡和伊萨西亚,不可将他们继续留在天界"的契约。圣天使长临死前流下的泪洒落"众神之所",从此成为人类界一众异能者们的恶梦,但这已是后话。 休拉特死后,天帝的确遵守承诺,流放了斯塔西卡和伊萨西亚。 可是这位残酷的神祗在回归天使长的面前,亲手撕裂了战斗天使长作为力量源泉的天使羽翼;又恶毒地让伊萨西亚眼睁睁看着寒冷的冰铁枷锁套上回归天使长的四肢和喉头,被其锁入平时关押畜生地铁笼,送给妖魔界的创世神希瑟作宠物。(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Ⅲ 在那之后,已经成为废人的战斗天使长亦为天帝送到另一个争强好斗的世界,随他自生自灭。 §☆§§☆§§☆§ "硑"地一声,剑麒手里细腻的白瓷杯应声而裂。 "宠物?"青龙王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他的双拳紧紧握着,火冒三丈地道:"有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宠物送给别人的吗?!天帝的行为简直禽兽不如,令人发指到极点!而希瑟那个大混蛋居然会欣然接受...等到一切结束,如果我还有命活着,记得提醒我拿他的画像射飞镖!" "陛下!"剑麒身后的黑衣将军右手抓着青龙王的椅背,他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奥希斯的脸色亦呈现出一抹异样的惨白。事实上,在听到天帝对回归天使长的所作所为,再结合对方目前对剑麒的伤害,在场的人无不感到骇然。"别说不吉利的话!" "不用那么在意的。"听到黑衣将军气急败坏的声音,剑麒停顿了一下,懒洋洋地回过头。他浅笑着拍了拍奥希斯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冰凉,且全是冷汗。"如果光是这么说两句,就会带来厄运的话,天帝早几千年就会因为别人诅咒而死了!" "即便如此,也没有人会喜欢听到你说那种话!"娜蒂亚恼怒站起身走过来,毫不客气地敲了剑麒的头顶一记,"你这家伙真是太没自觉性了,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昏迷不醒,或者是受了重伤,大家有多提心吊胆,全部都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尧,到时别说画像,就算你尝试拿飞镖射他本人,大概也不会有人阻止的。"诸葛纵横轻笑出声,替被吼得满脸无奈的青龙王解围。但凡剑麒在己方的人面前表现得越任性、随意就代表他跟他们越是亲近,所以听到其毫无顾忌地抱怨,"智煞"会心地一笑。"相信这样,你的眼力会进步得很快。" "什么意思,纵横?"气氛瞬间凝结,沉默了几秒,剑麒深邃的紫眸微微眯起,他侧过头,一眨不眨地紧盯着诸葛纵横。相识数十年来的熟稔和默契,令青龙王瞬间就从"箭煞"的话里听出问题来。"射他本人?难道说希瑟已经回到妖魔界了?" "我没有见过他,但据务观说,埃特的确是回来了。''沉默森林'';外我和子敬被''天帝'';一剑穿心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们的命。"诸葛纵横的话刚刚脱口而出,就立时知道要糟,可已经说了,他便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下去,"既然如此你说希瑟会不回来吗?" "你和子敬一剑穿心?!"剑麒愣了下,他不敢置信地打量着眼前尚有呼吸、有体温上官子敬和诸葛纵横。青龙王的脸色一霎那煞白如纸。而不久之后,其唇边泛出了一抹清浅的冷笑,"好,很好!这下不是他要找我报复,是我要找他算帐了!" 难怪那天夜里,"医煞"第一次由洛凯引见来见自己的时候,他的魔法力能自然而然地感应到对方的健康状况不好。只是当时碍于敏感的政治立场,青龙王还在内心暗暗作自我警告,要自己别疑神疑鬼,多管闲事地加以关心,原来不是他判断错! "尧,你别乱来!"上官子敬闻言,急切、紧张地叫道。剑麒轻柔的语气令其心惊,他太清楚眼前的男子在勃然大怒之前会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温和。"他毕竟是神,你的力量尚未完全觉醒,连翅膀都尚被封印住无法长出来,千万不要以卵击石!" 按青龙王的个性,天帝那种状况,他本身被其折磨得死去活来,事后只会翻翻白眼,把对方当成得了狂犬病,乱咬人疯狗一只,自己则是不幸被他盯上的那个,所以能不再理睬就再不理睬,懒得多事。但轮到好友遭难,剑麒从心态上立即就会化身成不顾一切的复仇使者。 "啧,我才不笨。"剑麒狡黠地笑着扯了扯嘴角,知道了解自己的人都怕了他不计后果的行事方式,"行了行了,别这么忧心忡忡地看着我,我答应你们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一定会见机行事,绝不意气用事...对了,为什么埃特会来妖魔界?" 青龙王将话题导回到了正题上,不知道埃特和妖魔界关系的他,十分不解对方为何会来。就算那两个人在人类界的时候感情很好,即便分管两家"店",却向来一起行动,合作无间、共同御敌——希瑟主攻力,埃特主防御力,但也没到分不开的地步吧? "埃特是魔兽王,也就是目前在魔兽族的创世神。"理解青龙王为何会这么问,诸葛纵横开口解释道,"当年,出乎所有人的意外,性格温吞的埃特创造了暴戾、野蛮的魔兽族,但由于他太过仁慈,放任自己手下的种族自由发展,结果那些兽人叛乱了。" "似乎背叛自己的创世神,是每一个种族必然的趋势。"剑麒挑了挑两道修长的眉,戏谑地望向蓝西洛等人,"有没有兴趣推翻希瑟那王八蛋的统治?我绝对支持你们。虽然说那家伙数千年来游荡在人类界,也没怎么干涉到你们的自由就是了。" "剑麒!"蓝西洛皱眉,他金色的眼中带着强烈不满。希瑟为人虽然玩世不恭,个性恶劣,可做事自来坦荡,哪怕挖个坑陷害别人,也会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对,这个就是陷阱,我就是要你往里面跳——因而深得底下人的爱戴。不过由于说这句话的人是剑麒,所以也没引起白虎王太大的反弹。"别开这种玩笑。" "尧,要不要再提醒你一遍,现在的你是妖魔界的储君,也就是将来要掌控这个世界的人。"听到剑麒这么说,雷奥提斯的脸色立刻变得很不好看,他不喜见到剑麒与这些人太亲近。"煽动自己手下的人叛变,我真是第一次看到有你这样的王。"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从来就觉得,手下的人全比我合适称王称霸...哎哟!" 剑麒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站在其身旁,尚未回座的娜蒂亚曲起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脑袋。且伴随而来的,还有好几声不约而同从各地方位传来的幸灾乐祸的低语——"打得好"。青龙王听得最清楚的,即是自离他没两步路的奥希斯口中吐出的,因而剑麒十分郁闷地回了过头去。却只见黑衣将军淡笑着扬了扬眉,大有一种"你想听我可以再说一遍"的架势。 "你们...不管怎么说,我答应过蓝西洛和凯,只要他们不站到冢越一派的阵地上去,我就绝不会打压他们的权力。"剑麒伸手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娜蒂亚身为武将,手劲当然不小,如果是敲在其他地方,他简直怀疑可能会出淤青。"所以别动不动就说我是储君!再说这储君的身份到底是打哪来的还不清楚呢!" 听到剑麒漫不经心间自然而然答出的话,蓝西洛和洛凯的眼底都不禁地流露出一丝温情。阎栩虽然那天晚上不在,但是通过蓝西洛和洛凯传递过去的消息,这件事情他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玄武王深深地看了一眼青龙王,向来七情不动的脸上亦浮现出一丝笑意。 "如果你不要老是半路打岔的话,我早就可以说到了!"雷奥提斯冷冷地埋怨着,他长叹了口气,再一次将被扯远的话题拉回来。"希瑟创世初期的时候,只创造了魔族。妖族是他的一位神族好友在支撑不了自己所造的世界后,恳求他收容的。" "这也是为何妖族在妖魔界始终处于弱势——希瑟根本不想管他们死活,也不愿意花力气来改善这支物种,连维它们存在的力量也仍源自先前的那位神,她到现在都还被希瑟囚禁在妖魔界的某个角落——想抛弃自己的世界,是需要付出足够大的代价的!" "那位妖族的创世神是..."听完诸葛纵横补充的话,剑麒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谱。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将已经停止呼吸的自己救活,并且十分清楚他那截止当时为止,压根不会有人知晓的"地脉"身份的,除了妖王还能有谁?"尤莉希尔?"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Ⅳ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 听到剑麒的问话,雷奥提斯感到十分惊讶。毕竟尤莉希尔被希瑟囚禁在"无回森林"已是上万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和陵尘都尚未出生,连斯塔西卡也还没背叛天帝,掀起天界的叛乱。如果不是通过陵尘留下的信件,连他们对此亦是一无所知的。 "我曾经...呃...在''无回森林'';出了点事。"剑麒犹豫了下,回话道。不过才开口,他就明显感觉到有来背后那些青龙部属的低气压,所以青龙王连头都不敢回,只求速战速决,快些讲完可以转移话题。"那一次,是尤莉希尔救了我。" "出了点事?弄到要让尤莉希尔出面,恐怕不是出了点事可以概括的吧?" 诸葛纵横看着青龙王非常心虚的表情,又见其部下的脸色都不很好,已猜到十之八九。若是可以,"智煞"也不想继续问下去,毕竟现在顺着青龙王的意思走,是积累要他原谅己方先前犯下错误的筹码的好时机,可惜此事重大,不问又不行。 "按照陵尘的说法,尤莉希尔的性格可不比希瑟好多少。她本想将妖界丢给希瑟后,自己就能前去''众神之所'';过逍遥自在的生活,但没想到希瑟虽然基于朋友道义,把妖界接收了下来,却也囚禁了妖王,要她继续负担妖族存亡所需要的力量。" 换句话说,希瑟充其量不过是给尤莉希尔创造的种族提供了一片可供他们生存的土地而已。其实,妖魔王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受妖族为自己的子民。只是比起差点害死他最要好的朋友,因此被其深深痛恨着,连承认都不给,任凭他们让生活折磨的魔兽族要好罢了。 "所以假如需动用尤莉希尔的力量,则肯定并非普通的事情,尧,不要瞒我们!" "我在''无回森林'';死过一次。"剑麒无奈地撇撇嘴,如实相告。即便没亲身经历过那天晚上的惊魂,但听到他以这么无所谓的口气陈述,娜蒂亚简直想再敲其一下。"当时尤莉希尔救了我,从此以后,我的力量就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很多,而这头发..."青龙王说着,甩了甩进会议室后就被他解开发髻,散落逶迤在地上的长发,"也变得难打理多了!" "死过一次?!"这个答案大大出乎了诸葛纵横的预料,"智煞"沉默了半晌,无奈地一笑,"之前,大家坚信你不是''尧'';,亦有力量强度不符的原因在其中...真是天意,你为尤莉希尔所救活,从而得以觉醒希瑟留给你的那部分力量。" "嗯?"越来越多的疑惑,让青龙王的眉头打了好几个结。 "具体的细节,待会儿再说吧。"眼见青龙王姿势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左手搁置在扶手上,右手撑着头,双目微瞌,似是已有些疲倦地样子,诸葛纵横现今只想尽快把要紧的事情说完,免得对方睡过去了,又将把时间延后。"总之,你知道尤莉希尔是妖王便行了。" "这群神!既然都嫌自己创造的种族麻烦,千方百计要摆脱,那一开始别创世不就成了吗?"剑麒哼了声,他非常厌恶希瑟等人此种不负责任的做法。"不然就把对方当没有思想的物件那样为所欲为,真不知道''神'';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 "如果创世神不想再要自己创造出的世界,那抛弃不就行了吗?"蓝西洛带着疑惑,插嘴问道。雷奥提斯等人现在所说的一切,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为什么从你们的描述听起来,弃世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并且那个代价似乎还不算小。" "因为创造一个世界,并不如普通人想的那么容易。所创世界的每一个最细小的地方,都牵连着创世神本身。可以说创世神是在以自己的力量滋养着世界,被创造的世界架构越大,他们消耗的力量也越多。且这种联系,不是想切断就能切断的。" 基于之前剑麒发过火,所以此次蓝西洛提问,诸葛纵横总算没有再找话讽刺他,而是实事求是地进行了回答。 "创世神对于其世界的力量支持,采用较为形象的比喻,就是不断往一个小湖泊注入清水的源头,湖中的生物会不断消耗水里面的养分,所以源头必须稳定地补充清水。试想下,要是哪一天,源头突然不再往小湖泊内注水,情况会变得怎么样?" "消耗完养分,湖中的生物当然就会死掉。"洛凯皱眉,奇怪地望着诸葛纵横,不知道对方这么问是何用意,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谁都明白不是吗? "我是说从源头的角度来讲。"诸葛纵横摇了摇头,接着不等洛凯回答,他便自动宣布了答案。"原本湖泊中生物对水的消耗,会和源头的注入达成平衡。则一旦湖泊消失,源头的水就会毫无节制地往外流出,直到流干,即创世神本身将死——如果他无法在短时间内阻止力量大规模流失的话。" "那么想办法先把''源头'';堵上呢?"蓝西洛开口问道,他的性格是遇事便自发自地开始想对策,"如此一来,再切断和''湖泊'';的关联,应该就不要紧了吧?" "理论上是可以,但实际上可行性很小,因为''规则'';不允许。"牵涉到"规则"的细节,对这一块很熟悉的剑麒代替诸葛纵横解释道,"''规则'';规定创世神不得暗中放弃所创世界,若因此使其毁灭,则''天谴'';的惩罚力度也足以让他殒命!" "当然,如果反复说一些暧昧不明的暗示,以告知造物,世界将要被放弃,是可以缓解''暗中放弃所创世界'';的惩罚的。但风险一样很大,一来''天谴'';只是减轻,而非消失;二来造物们不是笨蛋,一旦知道真相,被逼急他们会疯狂地进行反抗,世界就是创世神本身,所以神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而极端地毁灭世界和突然放弃世界的结果是一样的——最终的下场唯有同归于尽。" "横竖都不行,这''神'';还真够难当。"蓝西洛浅笑着说道,他确实挺同情那些神祗的。接着白虎王又抛出了已经在他心里徘徊很久的问题。"但为何妖王和魔兽王可以办到?且从你们的话里能够知道,希瑟陛下在也打算着把妖魔界交给剑麒。" "想要名正言顺地摆脱世界,唯有找别的有能力的神祗同意接手才行。"诸葛纵横回到正题,解答蓝西洛的疑问,"所以妖王和魔兽王才能既保全自己,又摆脱责任。不过尤莉希尔目前还没完全自由,估计希瑟要到真正找到替死鬼才会放过她。" "我听出来了,你所说的替死鬼就是指我!"剑麒眯起眼睛。痛恨没来由地被加上一堆责任、束缚的青龙王,心情十分糟糕地问道,"但是我可从来没有答应过希瑟要做他的替死鬼...至少在我现有的记忆中没有,除非是我又被他施加了封印。" 回想起上一次在人类界,关于雷昊天妖魔界的名字和自己前世的真相,于即将呼之欲出时,让妖魔王抢先一步用魔法深深封印了起来,剑麒就感到浑身不舒服。这让他不得不常常莫名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剩下所拥有的记忆中,还有被动过手脚的。 "尧,别忘了,擅自封印他人记忆,亦是要被''天谴'';惩罚的,所以没事希瑟应该不会乱来。"雷奥提斯知道剑麒指的是哪一次,"虽然你没有答应过希瑟,但是你的前世斯塔西卡答应过,即便你没有记忆,但灵魂是同一个,所以你必须负起这个责任!" "然而我不是神祗!"剑麒双眉深锁地反驳道,他压根就不愿意接受"世界"这种重担,"既然唯有神祗——且还是有足够力量维持承接下的世界的神祗,才可以实现创世神交替的话,那为什么挑上我?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是不合格的!" "所以希瑟没有完全放手..."早料到剑麒一定会提出异议,诸葛纵横无可奈何地道,"他只是借由前世跟斯塔西卡的契约,让你分担支持妖魔界存在的力量,令你的气息和这片大地相一致,以便在合适的时机将整个妖魔界都过继给你和陵尘。"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Ⅴ "算了。"剑麒脸色铁青的挥了挥手,他对当前的消息感到有些心烦意乱。其自来以蓝西洛等人好友自称,突然变得如此高高在上,让青龙王实在觉得难以面对友人们的目光,所以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多做纠缠。"你说承宇也是半个储君,那又是怎么回事情?" "..."雷奥提斯盯着剑麒看了一会儿,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这要追溯到四千年前,也就是斯塔西卡被天帝送给希瑟当宠物之后..." §☆§§☆§§☆§ 亲眼目睹休拉特魂飞魄散,伊萨西亚双翼尽碎,斯塔西卡心如死灰。 即便如此,那一天,站在满是尸骸的战场上,看着雪白的羽毛和刺目的鲜血在空中飘扬,回归天使长依然平静地浅笑着,摇头拒绝了向天帝俯首认罪,以换取轻一些的刑法的命令——他知道天帝不会杀死自己,那个男人对叛徒绝不可能如此仁慈。 果然,一切都在斯塔西卡的意料中,即便有休拉特豁出性命与天帝交换的条件,他还是让对方用冰铁拴住了四肢与喉头,毫无尊严可言地被装在兽笼里,送给妖魔王做宠物。好在圣天使长开出的条件中,曾要求天帝立刻送他们离开天界,他才幸免于游街示众的命运。 本已战至重伤的回归天使长,加上寒冷冰铁的残害,四肢皆僵硬得不可动弹,咽喉的冻伤令他吃不下任何的东西,且连呻吟都发不出半点,更别提是说话了。那时的斯塔西卡,几乎成了一个废人。当闭着眼睛,虚弱至极的回归天使长出现在希瑟和埃特的面前时,两位神祗差不多需要怀疑其是否还活着。 后来,妖魔王解开了斯塔西卡身上冰铁,换成同样坚固但对其损伤较小的玄铁链。且希瑟虽然按照友人的要求,将他关在特别建造的小城堡内,并镶嵌上了天帝送来的壁画,让其日日夜夜面对由于他而下场悲惨的两位好友,但同时妖魔王也精挑细选了一批贵族少年作为侍从,服侍斯塔西卡日常的生活,细心地喂他喝流质的食物,慢慢地才让其恢复了健康。 前任麒麟王陵尘、前任青龙王析璟、现任雷奥提斯都是当年被挑选出的人之一,修亚斯则是陵尘自小一同长大的护卫,所以也跟随而来。众人之中,或许是因为陵尘温和的脾气和平静的性格,不会令饱受天帝那种极端个性摧残的回归天使长反感,所以他跟斯塔西卡最为投缘。在陵尘的照顾下,回归天使长露出了从战乱失败后第一次的真心笑容。 然而好景不长,原意是想看到斯塔西卡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的天帝,又怎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凡回归天使长拥有的,他都会想尽办法夺去,可陵尘由于并非他所创造,而是希瑟的子民,所以天帝拿其毫无办法。然表面上妥协的他,却想出了更险恶的招数来。 那一天,天帝先是诱导在武技上好胜性强的析璟去跟修亚斯比剑,将陵尘的护卫从他身边调开,且其在析璟的剑上施展了魔法,任何被它刺到的人,都会伤及元灵。然后,天帝又于暗中挑拨,引得在一旁看他们比剑的陵尘和雷奥提斯发生激烈的争执,最后这位神祗瞅准时机,令析璟的剑脱手,一剑穿过陵尘的心脏,令他当场命绝,且元灵迅速涣散。 这一切,都是在关押斯塔西卡的城堡前的花园里进行的,通过窗户,回归天使长从头到尾亲眼目睹了悲剧的发生。伤心欲绝的斯塔西卡挣脱了锁住他的锁链,抱起满身鲜血的陵尘,质问天帝为何连一个毫不相干的少年都不放过。与此同时,他也方才真正认清,唯有死亡才是其真正的解脱。可是身为天帝的造物,却是连死亡的自由都没有的。 就当斯塔西卡悲痛得以为自己差不多快要发狂的时候,希瑟的话给了他一线生机——回归天使的宿命是生命补完,斯塔西卡,若你救了陵尘,救了我的子民,我便欠你一份情。按照常理,回归天使为他人补完元灵后,剩下的属于其的灵魂便会灰飞烟灭,但是我可以承诺让你尚余的那一部分灵魂转世,你想要的自由,我可以给你,可只有部分的灵魂! 部分灵魂的自由,对于那时只想一死以求解脱的斯塔西卡来说,已经是额外的仁慈和奢侈了。因此回归天使长欣然使用全部的力量为陵尘补完元灵,想要救活那个自己在妖魔界最要好的友人。天帝对此自然咬牙切齿,他冲动地不顾自己是在希瑟的地盘上,于斯塔西卡为救治陵尘,而将双方元灵融合在一起之时,出手打散了他们的灵魂。 原本以斯塔西卡的力量,是抵不住神的攻击的,且天帝越矩动手,希瑟也只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并未加以阻止。因为那时算计到天帝在那几天即将动手的妖魔王,早特地将水精灵族长邀请来参加聚会。身为古神族的索那西托亚的力量,天帝压根无法比肩。 当年,若有人问起,什么东西是索那西托亚最想要的,那莫过于一个普通生物司空见惯的感情。对水精灵族长而言,强大的力量是与身俱来的,可精灵一族的感情却极为淡薄。于是当一个别族的少女狂热爱上他,并为其无情的拒绝而自尽的时候,索那西托亚除了震惊、痛苦和不知所措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 水精灵族长尝试着去体会那个女子炙热的爱情,但天生清心寡欲,热爱自然、生命,自由的精灵,怎么可能明白那如火一样猛烈的爱情究竟是怎么样一回事,居然可以让人为之轻生。索那西托亚为此烦恼了很久,要知道,如想摆脱精灵族这一天性,唯一的办法就是夺取其它造物元灵中的"情魄",融入自己的灵魂中。然而,擅自夺取、损害他人的灵魂,是被严格遵守自然规则的古神族所不齿的,即将成为下一任精灵王的索那西托亚更不可能为满足一己私欲而如此做。 所以,当水精灵族长看到天帝插手斯塔西卡和陵尘的灵魂,令它们陷入即将魂飞魄散的危险时,他便明白这是自己已经等了很久的机会,一旦错过,便再难得到。于是,索那西托亚分别从那两个灵魂中夺走了属于"情魄"的那部分,但作为补偿,他使对方的灵魂免于落到消散无踪的境地。 不过由于陵尘和斯塔西卡的元灵让天帝打散过,加上"情魄"都被夺走,以及索那西托亚施展精灵力的时候没考虑太多,因此导致两个灵魂呈现出不均衡的现象。陵尘虽然活了下来,却失去了一切和斯塔西卡有关的记忆,并从此极度无情和冷漠。且由于半身被夺走,他的健康状况同时也变得非常之差。而剩下的那部分灵魂的转世,虽然在感情上要比陵尘丰沛一些,别的方面却是完全相同的。 就因如此,所以本来输的很彻底的天帝,拼尽全力将大部分都属于斯塔西卡的那个灵魂打入了人类界——失去半身,灵魂永远处于空洞状态,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是莫明其妙地缺乏安全感、稳定感和归属感的痛苦,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天帝时时阴笑着关注在人类界的"斯塔西卡",看他在人群中茫然若失,却找不到真正想找的。 如此历经了四千年的漫漫历程,人类界的斯塔西卡在这一世成为了"筦靖尧",才终于碰到了为救析璟而转世的陵尘... §☆§§☆§§☆§ 雷奥提斯一口气说完,大量的资讯,令房内的人都来不及消化,所以一时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 "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良久,剑麒抬起头来,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原本以为不过是交了一个志同道合的好友罢了,却没想到对方和自己会有这么深的渊源,甚至还牵涉到了前世。"换句话讲,我和承宇,可说是灵魂上的双生子咯?" "嗯,斯塔西卡和陵尘独立的元灵被天帝打散后,双方都融入到了对方的灵魂中。"雷奥提斯微微点头,对剑麒的那个形容表示赞同,"索那西托亚保住你们后,重新分开的灵魂已经属于是完全的新生,所以无论是陵尘还是你,都记不得彼此。"(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Ⅵ "双生子,有双生子生成这个样子的吗?"回想起陵尘那彻底冷心冷肺,俯视众生的天生王者气势,金色的眸子再望向身旁"胸无大志",从即位第一天起就在盘算着什么时候可以退位的男子,蓝西洛忍不住笑道。青龙王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缺点都是不好权位,但奇在就有那么一群人死心塌地地跟随着他,至死不渝。"简直是截然相反嘛!" "白虎王你有所不知,他们两个是异在表面,像在骨里。"诸葛纵横望向兀自沉思的青龙王,烟蓝色的眸子中满含笑意, "陵尘虽然颇具统帅力,但不好权位的本性和尧相同,他只是在其位谋其职,比较随遇而安罢了。反过来,尧若认真起来,统帅力完全不下于陵尘,这点自他成为青龙王后建立的功绩便能够看出。" "说的也是。"意识到"智煞"这句话的口气带着半分熟稔,白虎王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承接下去,他明白对方之后很可能就要开始涉及敏感的话题。而与此同时,朱雀王和玄武王亦提高了警惕。这件事中青龙王本身的意志占了大半,可麒麟一派身为其故友,对他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 "那我跟承宇在没有遇到彼此之前,健康状况都一直不佳,也是因为元灵不完整的关系吗?"剑麒抬眸问道,虽敏锐地察觉到房内的气氛不对。但此时此刻,他更希望先把自己想知道的弄明白。"半身被切除的痛苦,包括身体和精神两部分吗?" "没错。"诸葛纵横感慨地说道,"尚未相遇以前,你们两人的健康只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最低限度上,且一方出事,另一方也会相应出现问题...不过彼此能感觉得到,却意识不到是为了什么。四千年的轮回中,聪明如陵尘,即便推断出了事实的真相。然每一次,他都仅仅知道——''地脉的转世又出事了'';,可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茫然地猜测..." "别说了!"剑麒猛然间出现一阵窒息感,原来这就是陵尘数千年来过的生活吗?明确地知晓一切,可不过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仿佛看的不是自己的过往,而是他人的故事。记不得了,并非自愿,而是被逼迫到那样的境地。"不要再说了..." 睿智又如何?淡薄又如何?登上青龙王座之后,剑麒十分清楚妖魔界的民众对陵尘那高得接近于神的评价——大名远扬的麒麟王,仁慈和善的麒麟王,绝对理性的麒麟王,可有多少人知道那背后的缘由?一切的声名,说到底都是刻意算计的产物。 唯一的真相是,前麒麟王无心、无情,亦无忆,他守着空洞的内心,疑惑自己若有所失的记忆,怀着莫名的憧憬等待着。漫长的等待已是一场可怕的折磨,更可怕的是他连自己到底在等待什么都不知道,只好在残缺不全的记忆碎片里,努力拼凑。 "回归天使长的灵魂融入了原本''陵尘'';的灵魂之中,然后又经过被天帝打散,以及为水精灵族长所夺取其中部分这两场意外,所以陵尘和你,可以算作是存在于不同身体的同一个灵魂,且为独立的新生——大概那是当年的悲剧里仅有的福利。" "也就是说,四千年前的变故里,陵尘最终还是死了。"蓝西洛皱眉,虽然和雷奥提斯同属一个级别,可现任麒麟王数千年来长年累月和一群神祗厮混,能够通晓的东西自是比之白虎王等人要多得多。"后来的他,仅是以另一种方式活着而已。" "是的,但请不要忘记了,妖魔王立下十王的时候,陵尘就已经是现在的''这个'';陵尘,所以他是符合正统身份的王。"对蓝西洛的一言一行都谨慎琢磨的诸葛纵横别有用心地浅笑着提醒,因为对陵尘的质疑,最容易引起现任青龙王反感的话题。 "行了,纵横。暂且收起你鬼灵精怪的想法,我还不清楚你肚子里那些七拐八弯的考量吗?"剑麒懒洋洋地抬眸,微瞪了"智煞"一眼,拿起盘子里的一颗新鲜水果丢过去,"塞住你的嘴,开口就没好话,我是蓝西洛不想背叛也会被你逼背叛。" "既然自由和独立,是斯塔西卡毕生的追求..."看到"智煞"接住水果,优雅笑了下,毫不反驳地低下头,悠闲地啃嚼起来,洛凯和蓝西洛对望一眼,清楚剑麒护着己方,朱雀王心情很好地出言调节房气氛道,"那回归天使长也非死不瞑目。" "其实仍旧有遗憾的..."追忆起陈年往事,雷奥提斯有几秒露茫然的神色,随即他摇了摇头,长叹口气道,"斯塔西卡曾希望休拉特是最后一个被他牵连的人,然而经历了那次事件,陵尘虽然活着,但仅为''新生'';,也算是被其害死过一回。" "对了,翅膀又是怎么回事情?就是我背后那道古怪的伤口..."见雷奥提斯每每提到回归天使长心情就十分低落,剑麒也太好受,所以青龙王顺势岔开话题道,"听子敬说是被''天帝'';封印住了...可为什么是单只?另一只同理在承宇身上?" "看来尧你很懂得举一反三,那到也省了我们解释的力气。"不算恭维的恭维惹来剑麒大大的白眼,安陵无痕却毫不在意地笑道,"身为你的半身,自然你有的,陵尘都会有,反之亦然...对了,你的伤口长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亲眼见过呢。" 剑麒紫眸一瞪,刚想开口拒绝,却见蓝西洛和阎栩的都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而洛凯则深深皱起双眉来。青龙王暗暗思忖了下,想来安陵无痕是开玩笑的多,未必真想看自己的伤口,但对另外两位王者好友来说,会谈中的一切线索都不可忽视,希望见一下自己的伤口也无可厚非。 再来,进入议事厅这么长时间以后,绑在背上的白布早已变湿,粘乎乎的令他难受极了,也的确该换一块干燥的。青龙王想着,微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娜蒂亚及卡拉立刻心领神会地走上前,为他解开前襟的口子,褪下外袍。见里衣的后背处已经隐约印出血迹,黑衣将军等人的低气压都禁不住往外散开。 除见过那道诡异的口子,打死都不想再看第二次的洛凯以外,众人都围了过来。沾满血的白布条落下,柳叶般仿若人眼的伤口露在大家的面前,紧随而来就是各方的抽气声。随着"它"一开一合,呼吸般的律动,一股又一股鲜血从伤口中被挤压了出来,顺着青龙王白皙的背脊淌下。 听到几声响亮的抽气,洛凯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天夜里的场景。一边低骂自己的记忆力总在不该好的时候特别好,一边忍不住转开头去,然朱雀王却意外地捕捉到,站在自己右后方的亲信——奇耶德 阿那莫洛脸上,露出一抹非常怪异的笑容。洛凯心下猛地一惊,不过聪明如他,自是不动声色地把头转了回去。 "尧...""箭煞"难以置信地瞪着青龙王的背部,茫然地伸出手,似乎想要碰触验证下如此险恶奇异的伤是否真实的。一个人再怎么健康,不断地流血恐怕连命都会送掉的,剑麒现在除了十分嗜睡之外,别无它恙,实在是托了他妖魔界储君的力量。"你...痛不痛?" "别碰!"在剑麒有预见性的出声喝止以前,奥希斯已经目露杀气地一把将安陵无痕的手死死抓住。青龙王咬牙切齿,狠狠瞪了好友一眼,"无痕,你这句话问得实在很讨打!要不让我这么划你道伤口试试?还是无法痊愈的,看看到底痛不痛!" "尧。"上官子敬取过拉卡手中的棉布,亲手为剑麒轻轻蘸去周围的血迹,然后围上新的布条,细心扎好。他是医者,自不会如朱雀王那样厌恶这道伤口。整个过程中,每当青龙王克制不住疼痛,微微颤抖,都会让"医煞"的心也跟着揪起来般难受。"省点力气,不许大吼小叫的。" "我没事..."剑麒浅笑着道,但每次换布的时候,伤口松绑后,出血就会变得更快。故短时间内失血过多,令青龙王的脸色如纸惨白,那笑容实在不怎么具备安抚效果。"等哪天让我逮到''天帝'';那个死变态,一定会要他付出沉重的代价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Ⅶ "尧,不是我在泼你冷水,而是天帝的恐怖你压根一点不明白...他的力量连希瑟本人都要礼让三分。"诸葛纵横烟蓝微微带些灰色的眸子,淡淡地瞥了青龙王一眼,出声地警告道,"等终战结束以后,若大家都平安无事,你再说这句话不迟!" "纵横,我以为在人类界呆久了,你多少会懂得力量并不能代表一切的道理。"换好干燥的绷带,剑麒一身轻松地坐回到椅子上,枕上拉卡放置好的靠垫。"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付天帝那种人,对方越是疯狂,我方便越需要理智。" 假如说天帝对"斯塔西卡"憎恨的执念犹如炙热沸腾的岩浆,则能抵抗其的唯有仿若水温达到零下两百多度,永不结冰的冰泉之水般的冷静。以情意捆绑周围人的心,以坦率作为好友间沟通的桥梁,用信任磨灭怀疑,只有如此,才能敌得过心魔。 是的,心魔。无论是数千年来天帝对斯塔西卡的恨意;前些日子他跟麒麟王之间发生的误会;还是横在雷奥提斯和蓝西洛等人当中的隔阂和猜忌,说到底均为心魔在作祟。绝对的理智,毫无情绪波动的冷静,以不变应万变,青龙王自信能够做到。 "尧,你的伤口,近来似乎又扩大了。"上官子敬回到座位以后沉默了很久,这时终于忍不住忧心忡忡地开口道,"我感觉上比之前一次看你的伤口,血流得更多、更急...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如此下去,你本来已经虚弱的身体绝对负担不了!" 方才处理伤口的时候,"医煞"明显发现中央那团被光晕包裹着的,干燥的白色羽毛较过去而言从缝隙中露得更出了。仿佛是连天帝强大的封印,都即将封不出这支想要展开的,回归天使长斯塔西卡的残翼。因此翅膀的尖端,把伤口大大地撑开。 "那又怎么样?"剑麒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拿起手边茶几上的晶莹润泽的水果,啃了一小口,"我们都知道,伤口是由于天帝施加的封印作怪造成的,我承认近期伤口的确在变大,但这意味着我抗争的力量也在增强。总的看来,是好事不是?" "的确是好事...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就对你不是!"雷奥提斯没声好气地瞪了青龙王一眼,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无可奈何到了极致,"伤的人是你,刚刚都疼得连碰都不让无痕碰的人也是你,虚弱得一天要迷迷糊糊睡上十二个小时的人还是你!" "嗯哼!"剑麒眨了眨紫眸,接口接得很顺地道,"所以连我都说是好事,那必然是好事无疑啊!"不过立刻,他就被立在身后的娜蒂亚狠狠地敲了一记脑袋——照青龙王的话说起来就是,这位公主殿下自从升任为武将以后,暴力倾向急剧增加! "娜蒂亚。"朱雀王还在为方才奇耶德 阿那莫洛那抹怪异的笑容心寒,是以为了不惹对方疑心,他故意闷笑了一声,装作是很幸灾乐祸地看着青龙王。"你再这么时不时很顺手地敲下去,往后剑麒要是变得笨了,他一定会说是你把他敲笨的。" "怎么能赖我?刚认识这家伙,大家在一起当艺人的时候尚好..."娜蒂亚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青龙王俊美的脸庞,后者正笑得一脸无辜,"但从继位以后就越来越笨,到今天已经笨得无可救药了!故我是在尝试能不能物极必反,把他敲聪明些!" "真过分,这是为人妹妹该说的话吗?"剑麒伸手揉了揉被敲疼的地方,似真似假的抱怨着。不过紧接着,青龙王正经下来道,"好了,事情都解释完了,废话也说了这么多。可我们总不能逃避到永远吧?关于我储君的身份,大家有什么意见?" 正事在毫无预警的情形下被乍然提起,议事厅内刹那间鸦雀无声,安静得能清楚地听见彼此间的呼吸声。剑麒的紫眸缓缓地扫过如临大敌的众人,俊颜上泛起苦笑。他知道任这些家伙东拉西扯,恐怕再讲个一天一夜都讲不完,是以自己提了出来。 "怎么?都成哑巴了?"青龙王将整个人靠进柔软的椅垫里,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用平缓的语气说道,"其实无论我储君的身份是否被承认,现在我们真正面临着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麒麟一派到底该由谁来发号施令,谁来领头,谁成为新的统帅!" 青龙王点出的,是此时此刻大家心结的关键。 "麒麟一派总共只有五位王,我撇开不算;蓝西洛和凯的实力不相上下,不管谁得到这份殊荣,另一个肯定不会服气;而栩从来不插手内部的权力纠纷,若这时候方才提名他,对其来说,怕反倒是一种侮辱;昊天就更不用说了,他要是登上领头者的位子,我第一个反对到底!" "尧!"雷奥提斯深深地皱眉,但任凭他再如何不满,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瞪了青龙王一眼了事。且结果却是被剑麒冷飕飕地望回来。"照这么分析,麒麟一派领头者的重任非你莫属了,我没有理由,亦不会反对,就不知这几位你挂在口里的好友怎么想了..." "别扯上我。"剑麒做出一个很轻松的表情,微微挑眉,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他话中的可能性,"我答应过蓝西洛和凯,只要他们没有倒戈到冢越一派,就不会打压他们的权力,所以别指望我以储君的身份统帅麒麟一派,其余的对策,由你们想。" "尧!"雷奥提斯的视线紧迫地盯着他,丝毫不给其喘息的空间,"因为是答应过他们的事,所以就完全没有余地可谈了吗?那于陵尘你又要如何交代?他亦是妖魔界的储君,你一句承诺过白虎王就把他的那一部分王权也舍却了,不觉得过分?" "并非答应过的事,是答应过朋友的事情,我不会违背!"剑麒的神情带着平静的浅笑,轻易地化解了雷奥提斯给他的施压,"别忘了若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最危险的可是你,假如我反悔不原谅你那一年的所作所为,峥云会怎么样反应呢?" "你!"一提到在人类界的事情,雷奥提斯唯有败下阵来,他千错万错,最错的就是在当年一时糊涂犯下的滔天罪行。且偏偏还误踩在筦靖尧最在意的地方,从此便为对方死死地抓住把柄不放。"你这家伙,总是把最棘手的事情丢给别人来做!" "谁让自找麻烦的人是你们?按我的想法,完全可以五人共尊,没必要非分出个高下不可。"剑麒耸耸肩,抛出自己的观点,虽然想也知道这群对阶级很是在意的家伙必定不会同意,"像现在这样伤神又伤感情...但既然让你们伤神、伤感情的不是我,这对策我当然懒得动脑筋。" "五人共尊——从各个角度而言,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即便在进会议厅以前,对此事略有预知的蓝西洛,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听到青龙王那么说得那么决然,又完全站在自己这边考量,令白虎王的感到十分欣慰,"只可惜在这件事上行不通。" "那白虎王陛下的意思是?"诸葛纵横脸上挂着完全公事化的淡笑开口问道,从那双烟蓝眸子射出的目光十分犀利。在座众人都心知肚明,这个话题涉及的问题过于敏感,稍有不慎就可能使得整个会谈功败垂成,到时候的残局可要怎么收拾才好。 "刚刚剑麒已经分析了,我们之间除了他无论谁坐上领头者的位子,别的人都不会服气..."蓝西洛边说边转头望了洛凯和阎栩一眼,后两位均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至于雷奥提斯,则更不用说了,若容得下对方称王,朱雀和麒麟之间也便不至于爆发战争。"说来说去,就剩下那个整天叫着不要王座的人了。" "噗!"虽然把最烫手的山芋扔给友人去烦恼,但千算万算,剑麒也没有料到蓝西洛会给自己来这招,所以一听之下,青龙王立刻形象全无地把喝进嘴里的酒喷了出来,接着按住胸口猛咳不停,很显然被呛到了。"蓝西洛,你是有意谋害我吗?"(未完待续) 第十卷第七章Ⅷ "谁让你总是一副老神在在,万事不管的清闲样,让我看着刺眼得很。"蓝西洛看着剑麒手忙脚乱的狼狈样子,不由地微笑起来,"我的意思是各个领地的事务,仍旧各管各的,但牵涉到和冢越王,也就是''天帝'';有关的,具体对策由你做主。" "嗯..."青龙王略微皱眉,却无法否定白虎王的提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解决此件棘手事情的最佳方案。不然的话,真要在领地事务上当场选出个领头者,这里除自己之外的人,大概都非得打得头破血流不可。"蓝西洛你...是真心的吗?" "我是不是真心的...难道你还分辨不出来吗?"白虎王金色的眼瞳中出现一丝不满,他双手抱胸口,昂首看着对面的青龙王,冷然道,"我若并非真心的,则也无需说得那么坦白,只说一切都听你的,然后暗中找机会影响你就行了!不是吗?反正不管我做出什么决定,有人永远都不会相信。" 这个有人,大家心知肚明指的是麒麟领地那方的几位。事出突然,青龙王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扶住额头,需要一点时间来考虑。沉默了半晌后,其转过头去看洛凯,却见朱雀王朝自己耸了耸肩膀,说明没任何意见。同理的,阎栩亦点头表示赞同。 "你们几个..."剑麒微微皱眉,不知道自己应该感慨,还是舒了一口气。此次令自己最头痛地重大事件,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其实已经不错了。但青龙王明白,担起这个职责,今后他要摆平这互看不顺眼的两方可不容易。"真会给我找事做!" "尧。"诸葛纵横看到剑麒一脸郁闷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说实在的,他们也没料到蓝西洛会同意让剑麒登上领头者的宝座,虽然前提是要跟"天帝"有关的事情,但于多疑的白虎王,那已经是极限了。"当前能有这么个结果,你知足吧。" "不知足还能如何?"青龙王没声好气地瞪了一眼"智煞"挂着浅笑的俊美脸庞,他心理有股说不出的郁闷,"难不成真让你们厮杀一下,看谁的力量强谁来坐这个位置吗?敌人还没有动手,自己内部先拼个你死我活,我最厌恶的就是此类事!" "嗯哼,尧,需要我提醒你吗?"诸葛纵横优雅地将手中的折扇合拢,有趣地看着剑麒满脸不悦的烦躁,在场无人不晓其个性淡薄,"智煞"从容不错地道出既定的客观事实,"如果那样,这里最强的人...必然还是身为妖魔界储君的你无疑。" "何必拐弯抹角呢,你干脆明说,无论如何我都逃不掉这倒霉的差事就是了!"剑麒的紫眸轻缓地挑起,手指重重在扶手上敲着节拍,咬牙切齿地看着好友,"纵横,你很幸灾乐祸哦?为何我每次都非如此辛苦不可,以前在人类界的时候也是!" "谁让尧你天生就擅长处理这种麻烦呢?"诸葛纵横摇了摇头,禁不住失笑道。说实在的,筦靖尧是那种越是躲麻烦,麻烦就越是容易缠上他的人。不过在这件事上,蓝西洛提出的解决方案即便不能令他们满意,却的确是最折中的。"认命吧!" "啧。"剑麒无奈地撇撇嘴角,算接受了白虎王的提议。两方的好友们不用大动干戈,他当然感到心情愉快,只是后续的麻烦令其有满腹牢骚无处发泄。"一边口口声声说我操劳过度,需好好休息,一边又丢给我一堆麻烦事!说一套,做一套!" "嗯哼,我想很久以前陵尘就应该教过你,这是上位者必备的优良品质。"安陵无痕很欠扁地接口,也如他预料那般惹来了青龙王狠狠的两个白眼,"箭煞"到是浑不在意地笑道,"尧,现在可以说说你来妖魔界之后,究竟发生过些什么了吧?" 听到安陵无痕的话,剑麒沉默了下来。他并非故意想要对雷奥提斯他们隐瞒,而是一来这会将其结茧了三十多年的伤口重新撕开,再来一次,伤痛不会比当年轻多少;二来当中的某一些细节若被这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损友知晓,怕是会被糗上很久。 "尧。"诸葛纵横开口低声唤了一句,他的声音醇和而平稳,然语气却十分强硬。"智煞"能明白要青龙王仔细回想当年的灾难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但这是他们必须要知道的真相。"你在妖魔界那么多年的点滴小事,对我们来说都十分重要!" "我知道。"剑麒叹了口气,终于点头应允。青龙王明白诸葛纵横需要资料来推断天帝的下一步计划,那个男人恨他是毋庸置疑的,来妖魔界那么多年,绝大部分灾难也是其在暗中搞鬼。所以,有偏执狂倾向的天帝一天未除,他便一天倍受威胁。 稍后,青龙王便将自己随同萧承宇等人到达妖魔界后发生的种种具体道出。从开始的时候,萧承宇谨慎地没有回去治理麒麟领地,而是选择在森林里做暂时隐居,一直讲到最后大家遇袭,好友们依次在他的眼前被杀死,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 接着,便是剑麒独自一人生活的事情。其中,因为怕友人们难过,所以青龙王东省西略了很多在那段时间里吃的苦,包括他是如何万念俱灰到甘愿在额德府里做奴仆等。反正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剑麒不认为现在还有必要详加说明,徒惹大家伤悲。 "即便陵尘如此小心,没想到还是无法躲过天帝的暗算!"听完青龙王的陈述,诸葛纵横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不过天帝也一定没料到,他杀死无数只九尾妖狐,练就成的那只魔妖狐,最后竟然助了你一臂之力,让你更有资格继承妖魔界。" "杀死无数只九尾妖狐?"青龙王闻言愣了一下,继而他脑袋里闪过一道亮光,剑麒表情在瞬间严肃起来。其直觉力本十分强,是以"智煞"才说了一句,剑麒立刻便能过去的事情挂上钩,"难道说数十年前,拉卡的族人被追杀,跟这个有关?" "没错。以上万只九尾妖狐的元灵和血肉,使用最为禁忌的邪恶魔法,才有可能炼成一只魔妖狐,虽然九尾妖狐族的魔法力并不高深,但上万只力量的集合,使它不会弱于在座的任何一位王!而更重要的是,其能完全为炼造自己的那人所掌控。" "...我的天!"剑麒只觉得仿若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般,不知是惊骇还是愤怒,令青龙王全身发抖,"当年捕杀九尾妖狐族的人是南齐王钟游,这么说来,最终的幕后主使者应该是天帝咯?因为他不能够亲自对我们出手,所以就炼魔妖狐?" "应该是这样的。"诸葛纵横轻轻颔首,立即肯定了剑麒的猜测,"如果不是天帝,我想这个世界也不会再有人懂得这种邪术,更没那么强大的力量发动它!因为即便是在座的其他几位王,也都不清楚九尾妖狐跟普通妖族究竟有什么样的区别!" "父亲...母亲...哥哥...我的族人..."拉卡一手捂着嘴,阻挡住喉咙深处溢出的呜咽,一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成串的泪珠地从小公主美丽的青色眼瞳中落下,灭族的旧事重提,还是让拉卡悲痛到无以复加。"天帝!我恨你!我恨你!" "对不起...拉卡..."剑麒握了握拳头,起身走向义妹,下一秒将她纤细的身子搂进怀里。天帝为了报复他到底害了多少完全无辜的人?近到在麒麟、朱雀战争中牺牲的成千上万的战士,远到好几个分支被其全灭的九尾妖狐族。"是我的错!" "剑麒..."拉卡泪眼朦胧地拥住面前的男子,她明白剑麒也是受害者。对方太容易将所有的责任拦上身,小公主知道此刻他是怎样一种自责的心情。"不关你的事...真的...天帝的偏执个性针对每一个他认定的人,你只不过恰好不幸而已!" "柯尔德,你方才讲我们不清楚九尾妖狐跟普通妖族的区别..."蓝西洛看了剑麒那方一眼,故意借由之前不甚清楚的细节,转移青龙王他们的注意力,"还有之前你说那只魔妖狐助了剑麒一臂之力,让他更有资格继承妖魔界,都是什么意思?" "关于这一点,要牵涉到当年魔兽王埃特创世的时候,对造物的设定。"诸葛纵横明白蓝西洛的用意,便顺着他的话往下讲。"智煞"抬起头,笔直地看向拉卡:"希望公主殿下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可知九尾妖狐族究竟是魔兽族还是妖族?" "你说什么!"诸葛纵横的暗示十分明显,洛凯等几位见过大场面的王者还能沉得住气,但年纪尚轻的娜蒂亚可忍不了,她震惊地望向在剑麒怀中的拉卡,从来没有想到过跟自己相处了数十年的义妹,竟然在种族上有这样的秘密。"拉卡...?" "九尾妖狐族...其实是魔兽族。"拉卡沉默了良久,用很小的声音承认了,"流传在九尾妖狐族的族训要我们永远记住自己的种族。为了贪图安逸,逃避恶劣的生存环境,借由己身特质混迹于妖魔界内陆的我们,始终只是外来的人,不属于这片大地。" "你错了,魔兽族早已被接纳了。只是由于目前尧的力量不够强大,所以他们的变化表现得不明显罢了。"诸葛纵横淡淡地一笑,解释道,"一直不为希瑟所接受的魔兽族,却在下一任妖魔王尚未即位前就深深地融到了他的血骨之中。尧在无意之间担起了身为创世神''接纳'';的责任,因此我才说,天帝帮了他一个大忙,''规则'';会偏向让其成为妖魔界的下一位神祗!" "又是责任..."剑麒无奈地撇撇嘴,事到如今他对自己惹祸上身的本事已经认命了,"我莫名其妙的责任可真多!"但继而,青龙王的紫瞳闪过一道利光。"不过成为神祗的话,就有足够的力量和天帝相抗衡了吧?他必须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抗衡不见得,但起码你不用再受制于天帝,神祗之间的残杀,''规则'';的惩罚更重。"雷奥提斯看着杀气腾腾的剑麒,纠正他错误的想法。"不然你以为希瑟违背天帝的意愿,帮助斯塔西卡逃走,那个复仇欲望强烈的男人为何没有找他复仇?" "我以为是希瑟比较强悍的缘故..."剑麒挑了挑眉,实事求是道。因为就他自己而言,绝对是情愿得罪脾气极差的雷奥提斯,也不要招惹上希瑟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原来天帝也不过是个欺软怕硬,欺善怕恶的人啊,还以为有多厉害!" "少耍嘴皮子了,等到一切终了,有命活着你再去评判他是否厉害吧!"笑着调侃了青龙王一句,安陵无痕看着剑麒精神很好的样子,不禁半带奇怪地问道,"尧,进议事厅已经大半天了,你不觉累吗?平时要你保持这么长时间清醒可不容易?" "你不说好像没什么...一说我就觉得好困。"剑麒打了个哈欠,白了安陵无痕一眼,仿佛自己的疲倦全是对方造成的一样。而青龙王的眼睛也随着他说的话,微微垂了下来。"所有的议程基本都结束了吧?如果结束了,我想回去寝宫休息下。" "回去吧。"开口的人是蓝西洛,剑麒能撑到现在,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现在大概快要接近傍晚了,你先到寝宫里休息一下。虽然说会谈的结果尚未定,也不会这么快公布,但晚上会有例行的晚宴需要你出席,时间到了我会派人来叫你的。" "嗯。"剑麒靠在扶手上,似是很疲倦地撑着额头。 这个时候的青龙王如果抬起的头,众人就会清楚地看到,那双眼睛,当前是金色的!(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一章Ⅰ 在会谈的最后一刻,自己的神智被取代一事,剑麒是知道的。 青龙王清楚地感觉好像自己的灵魂被抽离身体一般,由另外一个人所取代。然而令其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挑在那个时候现身,似乎是内心无法平静的汹涌波涛使对方不得不出来透口气一般。共用一具身体,让剑麒对"他"的情绪了如指掌。 那个"人"随白虎的侍从回到寝宫后,就躺下睡了。而剑麒的意识一直清醒着,只是睁不开眼睛。被封闭了六识之后,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青龙王听到有一道似是很近,又仿佛十分遥远的声音,直达他的脑海,在其周围响起。 "现在的你,终于已经可以凌驾于我的意识之上了吧?"那个声音很温柔,不带一丝的敌意。 "尚未。"四肢全都不能动弹,剑麒安静地闭着眼睛,尝试与其沟通。但双方用的都非言语,而是通过脑中的意识进行交流,"我只能短时间内保持自己的思绪基本清楚,却完全无法摆脱你的控制,所以谈不上凌驾...请问,你是我的前世吗?" "你还真坦白呢。"那个声音轻轻笑了起来,从语气听起来十分地愉快,"我从来不会如此直接地跟人交流,但或许也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会被背叛?信任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啊...我说,你身边的人,有多少是真正牢靠的,你敢下断言吗?" "被背叛,承认自己看走眼也就是了。"听到对方几近诱导他产生猜忌思绪的口气,剑麒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总比在事情还没发生前,甚至连蛛丝马迹都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就首先假定对方的品性有问题来得好吧?...你,该不会是天帝吧?" "我要是天帝,你现在可没这么轻松。"声音的主人貌似觉得剑麒的猜测很有趣一般,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笑意,"其实的确如你先前料想的那样,我是你的前世,即斯塔西卡...青龙王,别忘了你跟我说的话,所有这一切,记得都要说道做到!" "我..."剑麒还来不及应答,对方说完这句后,他便明显感到立刻身体恢复了行动能力。 青龙王缓缓睁开紫色的眸子,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努力思索斯塔西卡此次现身的目的。回归天使长的意识,似乎并不是想要取代自己的样子。细想之下,从方才的对话中,剑麒反而琢磨出一种警示。难道说,是天帝又开始在暗中耍什么花招了? 斯塔西卡要自己记住的,是他承诺过会真正信任身旁的人。由此推算,天帝的下一步计划几可算昭然若揭,虽然他还不清楚其到底会怎么做。青龙王忍不住啐了一口,那个男人除了挑拨离间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堂堂正正地较量一番岂不是更快? 剑麒如此想道,但随即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当真面对面进行战斗的话,恐怕还没完全觉醒为神祗的自己未必能讨得到好。不过怎么考量,也比现在这样时刻需要提防来自暗中的敌人耍阴招来得痛快,他反而乐意与雷奥提斯那种干脆利落的人为敌。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小公主轻轻柔柔的嗓音。 "剑麒,醒了没有?"拉卡边说,边推开门走入。因为以往剑麒昏睡起来,一般的声音根本叫不醒他。是以进门看到青龙王已半坐在床上,小公主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你醒了啊,那我去叫礼仪师他们进来,到时候为白虎王的晚宴做准备了。" "拉卡..."剑麒突然低声唤了一句,令才要转身出门的女孩停住了脚步,"我很抱歉..."话一出口,青龙王便苦笑起来。抱歉?他能抱歉什么?抱歉九尾妖狐族的灭族,还是前段时间无辜战士的战死?真要说的话,大概是抱歉他的存在,为整个妖魔界带来的深重灾难吧。 "剑麒,那我是否该抱歉,为我族人所化身的魔妖狐,杀死了你最重要的好友呢?"拉卡走上前去,低头亲了亲青龙王的脸颊,"真要说抱歉的话,不负责任的妖魔王恐怕更加合适吧?虽然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啦!打起精神吧,没人会怪你的。" "拉卡..."理性、温和的小公主的谅解,冲淡了剑麒心中浓重的负罪感。青龙王浅浅地笑着,伸手摸了摸义妹柔软的青色秀发。"谢谢你。"就算那的确不是他的错,但碰到这种事情,心志不够成熟的人往往极容易迁怒他人,所幸拉卡并没有。 "笨蛋!就知道你会为了那件事情耿耿于怀,还好拉卡体贴,懂得如何跟你继续相处。"倚立在门边有一段时间了的娜蒂亚,带着怒火骂道,"尽快振作起来,少想些有的没的。把你恨到骨子里的大变态,还不知想要搞什么鬼把你害得更惨呢!" "有如此凶悍的你站在这里,或许是连天帝都要忌讳三分吧?"被吼完的剑麒苦笑着,但继而他调侃地笑道,"娜蒂亚,你这个样子会有人敢娶你吗?我真担心你嫁不出去啊。原本以为流霜已经够泼辣了,没想到你比她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看来,到你这里女性魅力会全部消失的人不止我一个,总算心理平衡了!"由于礼仪司的人已经到达,所以娜蒂亚只瞪了开玩笑的剑麒一眼,她走到青龙王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看礼仪师替剑麒着装,"施黛儿将军想必为此,郁闷了很久吧?" "有吗?"剑麒由着身后的人为自己梳理发髻,思索了一下后,他无奈道,"流霜从我小时候就喜欢缠着我,但她的心思之深沉丝毫不比纵横来得差,撒娇、使媚只是其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除了正事外,我永远分不清楚她什么时候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说的是假的。" "我已经可以肯定她必然郁闷...至少曾经郁闷过很久。"同为女性,娜蒂亚几乎能够感同身受若遭遇到剑麒那种不开化的个性,对方会郁闷成什么样。青龙王在某些方面的木呐,会将人气到背过去。"你担心我嫁不出去?谁嫁你才叫倒霉吧?" "嗯?我又没打算要纳妃。"剑麒一脸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停了一下后,他苦笑道,"我们干什么讨论这个?娜蒂亚,你和拉卡也该去打扮了,等准备完毕再来叫我。虽然我一直很讨厌盛装,不过参加白虎领地的宴会,可别被别人瞧轻了去。" "明白。"理解剑麒是想一个人清静段时间,娜蒂亚起身,跟拉卡一起往门口走去,"稍后来接你。" 青龙王无声地点了点头,目送两位义妹离开。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定下神,紫眸中开始浮现出凛冽的寒光—— 天帝,你会为自己肆无忌惮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 §☆§§☆§§☆§ 璀璨的水晶吊灯在宴会厅的高空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晚宴安排在白飒宫的纹虎殿,此殿瑰丽堂皇,整个宽敞的大厅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由于蓝西洛本人十分注重礼仪,所以白虎的宴会中,大到众人座位的安排,小到每一把刀叉,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各种各样穷奢极侈的装饰和布置,令人眼花缭乱。 因为在下午的会谈之中,决定五人里以剑麒为尊,所以青龙王和作为主办者的白虎王,位列纹虎殿的最前方。在他们的身后,是一幅高三米,长足有十五米的漆画屏风,画的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白色虎形兽,威风凛凛地站在至高点俯视山下的一切。 此次宴会,邀请的是所有白虎朝廷的上层官员。一些政治敏感度非常高的官员们,已经自在座几位王者的位置排布,推算出"五王会谈"的结果。故纹虎殿中,从进场起,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声便未曾间断过,直到礼仪司长官高声宣布宴会正式开始,才稍稍停歇。 在白虎王与其最宠爱的妃子爱甫辛蒂开了第一支舞回座以后,众官员遂纷纷偕同自己的舞伴,进入华丽的舞池翩然起舞。青龙领地的两位公主——娜蒂亚和拉卡收到白虎宫廷几位年轻的高官邀请,虽然感觉也十分意外,但也盛情难却地下了场。(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一章Ⅱ 娜蒂亚今天穿的是一套全金色的连体礼服,在腰部稍稍收束的设计使她身体的曲线得到最完美的展现。肩部和领口配有少量的蕾丝花边,简洁且令她散发出女性的柔美气质。当众人得知眼前的美丽公主,同时亦是青龙的赤焰将军,更是惊艳全场。 拉卡身着嫩黄色的垂地长裙,在她的腰间用银色丝绳随意打了一个结,延长部分自然地顺着裙子悬挂下来。点缀在袖口和头饰上的青色宝石,令少女的纯洁和清新顿时一展无遗。即便舞会中不乏漂亮的贵族女子,可他们两人仍引发了大量的赞叹。 青龙王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有些出神,他的思绪仍放在下午斯塔西卡说的那几句类似警示的话上。是以剑麒打从宴会正式开始,没他的事了以后,便什么话都没说过,仅一手撑着太阳穴,另一只手偶尔伸到晶亮的果盘中,取一颗上好的葡萄塞嘴里。 "蓝西洛,你评评理,当初我干什么一时冲动,说不想娶那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洛凯指的是在舞池中显得美仑美奂的娜蒂亚,不过他的话虽对着白虎王说,酒红的眸子却是看向剑麒。"早知道那女孩越来越有魅力,我起先就该纳她为妃才是。" "凯。"青龙王即便看上去心不在焉,可身边发生的动静,他怎么可能完全无所察觉。所以朱雀王的话音刚落,剑麒的视线立刻朝其扫过去。"你发什么神经?省一百个心吧,就算她真嫁不出去,我也不会把她嫁给你这个后宫有三千嫔妃的王!" "怎么,一说到你那两个妹妹,马上就回神了?"洛凯好笑地问道,他本来就是想唤回剑麒的神智才故意那么说的,"放心,我还没有贪恋美色到这种程度。娜蒂亚美则美矣,可惜缺了少许的柔媚,相比之下,还不如选择同样火辣的施黛儿呢!" "有胆子就去娶啊!"听洛凯提名"媚煞",剑麒到是一点都不反对,还非常幸灾乐祸地鼓励道,"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流霜使起性子来,手段辣得把人往死里整。正常人看到她都会逃个几千米,只有被美色冲昏头的人,才自己送上门去!" "剑麒,个人觉得,你这番警告不该对着我说。"洛凯浅笑。之前戏谑时,他马上感到立于剑麒不远处的青龙部属中,有人散发出一丝杀气。"有些人恐怕已被美色迷惑,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但愿别晕得连''忠诚'';两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的好!" 青龙王微微皱眉,还来不及仔细咀嚼洛凯话中的意思,一团红色的火焰已迅速朝他接近过来。 "尧,陪我跳舞。" 今夜西门流霜经过精心的装扮,礼服艳红色的丝绸面料清晰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开叉到胸口的低领设计,使其女性特征更加凸出。逶迤在地上的下摆部分,延长了视觉上的感受。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燃烧着的火焰般光彩夺目,令人移不开眼。 "不要,宴会上谁都能当你的舞伴。"剑麒二话不说,一口回绝。其实青龙王也觉奇怪,为何此次重逢后,"媚煞"变得比以前更黏自己。明明自他在人类界成年之后,西门流霜多少会将"男女有别"四个字放在心上,较少招惹他。"别找我。" "尧。"西门流霜才不吃他这一套,女子将大波浪的金发甩出一个弧度,风情万种的直接走向上座,"我就要你陪我!" "喂,流霜...停!...我怕了你了。"眼见"媚煞"一点不避嫌地往他身上贴过来,剑麒狼狈万分地抓住她的手,真要被西门流霜如此开玩笑,他可丢不起这个脸。"你这样成何体统...算了,我陪你跳,别惹人笑话。但说好,只有一支舞!" "小气。"西门流霜嘟起嘴,表情妩媚又无辜地抱怨了一句。了解青龙王的"媚煞"心里很清楚,对剑麒是不可以得寸进尺的,这个男人完全不如其表面那么好讲话。不过凭借过去的交情,她常能得些额外便宜也就是了。"好嘛,一支就一支!" 见西门流霜像是做了天大的让步一般叹气,剑麒忍不住狠狠瞪她一眼。"媚煞"就是有这种本事,明明是别人吃亏,偏偏被她被弄得好似得了便宜一般。青龙王遂起身,示意蓝西洛改换一支舞曲。然后,他牵着西门流霜的手走到了宴会厅的中央。 之前在舞池中的人们,一见俊美非凡的青龙王和艳丽无双的"媚煞"居然下场,立即静默了下来。片刻后,都纷纷撤到外延。接着剑麒单膝跪下,轻吻了一记西门流霜的手背,两人开始随着宫廷乐队演奏的舒缓音乐,迈开优雅的步伐,跳起舞来。 青龙王与"媚煞"的动作仿若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而无窒碍。这一刻,音乐仿佛成了陪衬品,与其说他们两人是在随着乐曲的节奏起舞,还不如说是乐曲配合了他们的步伐。稳健且优雅的舞步,使所有围观的人都禁不住发出赞叹,用力鼓起掌来。 "我说奥希斯,怎么这会儿''媚煞'';到陛下怀里你就不吃醋了?"站在一旁的沙奇亚,看到青龙王的右手温柔地搂着西门流霜纤细的腰身,西门流霜则将手轻轻交在他的掌心,不禁恶劣地笑了下,明知故问道,"方才朱雀王才开个玩笑,你就那么大反应。" "说真的..."沙帝带着疑惑微微皱眉,舞池中央那副美丽的画面的确很养眼。假如撇开青龙王跟"媚煞"真正的交情不谈的话,连他都觉得这两人很登对。不过..."为什么我总觉得,施黛儿这几次跟陛下的亲昵举动,都是故意做给你看的?" "嗯哼,这就是我不吃醋的原因。"奥希斯轻松地弹了弹手指,露出一抹邪魅地微笑,"别说她缠着陛下一天半天,就算缠个十天半个月,我看陛下也不一定能感到什么。一个月以上,王他才会迷迷糊糊地觉得''好像'';、''似乎'';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哈哈!"听出奥希斯着重发音,说的那几个词汇想要表达的潜在意思,银发将军忍不住扶额大笑,黑衣将军还真是把他们王的脾气、个性都摸了个一清二楚,对其的形容可谓半分也不差。"陛下如果听到我们现在的对话,一定会觉得很好玩。" "不,王他一定会很茫然地问''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奥希斯的脑中浮现出到时的场景,脸上不禁展露笑容,他摇了摇头,"所以找我们那位对自己的事十分迟钝的陛下吃醋,是最无益的事——我酸死了他还没察觉,那我岂非死得很冤枉?" 听到黑衣将军几乎是在感叹的语调,不仅沙奇亚靠在墙边笑得前俯后仰,连向来不拘言笑的沙帝都微微地一晒。一片和乐融融的气氛中,突然之间沙帝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一位女子。那位美丽的女子身穿雪白的纱裙,睫毛低垂,显得楚楚可怜。 沙帝皱起眉头,他记得对方名为佛伦娜 伍德,为白虎领地右大臣的女儿,同时亦是军机大臣科洛 沙法利斯的儿媳妇,前已故近卫队副长官凯加尔 沙法利斯的遗孀。更重要的是,她曾经是现任青龙领地近卫军长官奥希斯 沙法利斯的未婚妻! 时常偷空瞄向此处的女子,正巧和沙帝的视线对了个正着。似乎他的注目,使其得到了鼓舞般,女子终于深吸一口气,举步往这边走了过来。沙帝的眉头不自觉皱得更深,他不认为好友会乐意在此遇见对方。且如果自己是她,该走得远远的才好。 "奥希斯,注意左前方..."可惜佛伦娜 伍德感应不到沙帝此时的想法,所以女子还是笔直地朝这里行来。于是,沙帝只好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正津津有味地欣赏舞池中那一对璧人的黑衣将军,唤回其神智。"你的未婚妻似乎想要过来找你。" "嗯?我哪来的未婚妻?"奥希斯由于把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西门流霜和剑麒的舞姿上,所以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待他顺着沙帝的话,看清来者何人以后,黑衣将军的脸色一瞬间惨白如纸,可很快却又显出一种铁青色,"见鬼!她来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一章Ⅲ 看着径自走近的佛伦娜 伍德,奥希斯的神智有一刹那的恍惚。对方过去是其从小订婚的未婚妻,年轻不经事的他,曾经把美若出水芙蓉的佛伦娜,捧为天神。他爱她的天真美貌,爱她的娇贵柔弱,却无法认知到这些表面的浮光,是最靠不住的。 当年,在奥希斯被儿时的好友伊米卢陷害,犯了重大的错误,失去武将的资格后,他的家族,那些所谓的家人为了维护家族的荣誉和他们自己的名声,几乎立时就跟其划清界线,将身无分文的他阻挡在门外。其中也有他的未婚妻,佛伦娜 伍德。 那些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家人"对待自己的残忍和无情,在奥希斯的心里划上了永远难愈的伤口,让他至死难忘。且仅仅不到半年后,佛伦娜 伍德便与其兄长凯加尔 沙法利斯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为了两方家族的政治利益,也为了她的私心。 奥希斯不能说完全不了解佛伦娜,那个美丽的女子的确合适被人捧在手心细心疼爱,百般呵护,仿佛最娇艳的花朵,不能有半点风吹雨淋。若自小出色的他能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则他们会是令人称羡的佳偶。反之,则就一切都是镜花水月,经不起半点现实的考验。 不过奥希斯和佛伦娜之间的孽缘还不止这些,那年他为了替自己复仇而选择为紫藤殿主戈德罗做事。所以当凯加尔 沙法利斯得罪了戈德罗而遭到诬蔑时,他没有理会前来向自己求情的父亲,反而推波助澜地将其送上了断头台,以期赢得戈德罗更进一步的信任和宠爱。 因此对佛伦娜来说,奥希斯不光是她曾经的未婚夫,也是杀害她丈夫的凶手。这个女子的出现唤醒了黑衣将军内心深处尘封的记忆,逼他面对曾犯下的弑亲罪孽,是以奥希斯的脸色不好看到了极点。如果可以,他压根就不想踏上白虎领地的土地! "我说她不会是看上你现在的身份地位,所以想要求和好之类的吧!"沙奇亚以手挡住奥希斯揍他的一拳,眯起眼道。他从那女子的眼神里,怎么都看不到杀夫之恨。"别怪我乌鸦嘴,没准她认为你至今未曾娶妻,就是由于忘不了过去的感情。" "听我的,奥希斯,别让她过来,找个偏僻的角落处理这件事情。"随着佛伦娜 伍德的接近,沙帝也沉声如此建议道,"现在''五王会谈'';尚未正式结束,我们跟白虎领地间的关系仍很敏感,别传出点莫明其妙的流言,让陛下还要费心操劳。" "我明白了!"听沙帝提及青龙王,奥希斯终于下定决心迎了上去。 黑衣将军可不想因为一些意外的差池,而给自己的王上添麻烦。话说回来,现在的他也早不是几十年前的奥希斯 沙法利斯,佛伦娜 伍德对其已没有任何影响力可言,他倒想知道那位女子的来意。如此想着,黑衣将军的俊颜遂展露一抹冷冷的浅笑。 "沙法利斯夫人。" 听到迎面走来的奥希斯口中不带任何感情的称呼,佛伦娜的脸色马上变得青白交加,她的眸中浮上一层水波,盈盈欲泣。 "奥希斯..." §☆§§☆§§☆§ 舞池中央,成万众瞩目的剑麒和西门流霜,依旧踏着合拍到天衣无缝的舞步,但两人的心思均不在此。 "黑衣将军那边好像有麻烦了。"西门流霜抬头看着剑麒的紫眸说道,却见对方也正兀自皱眉,应该亦是有所察觉,"待会儿回座去问一下纵横那名女子的情报,能让你家沉稳、冷静的黑毛犬变脸色的人可不多,别在这种节骨眼上出什么乱子。" 青龙王知道"媚煞"所谓的变脸色,和自己理解的是同一概念。即指黑衣将军如临大敌般,将全身的气息都隐而不发,藏去冰冷、狂傲的气质,不似平日里浑身是刺的难缠模样。如此却让剑麒更加担心,虽然他不认为区区一个女子能伤到奥希斯。 "尧,你这个笨蛋..."看出剑麒的想法,西门流霜不由地冷哼一声,放在他手里的柔胰伸出指甲狠掐一下其掌心。"能伤人的可不一定是武力。那个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十分自私、外柔内毒的料,小心你的那只黑毛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流霜,我记得你不是一个喜欢妄下断言的人。"听到"媚煞"对那陌生女子的苛毒评价,剑麒感觉有些讶异,虽然他本人的直觉跟西门流霜差得不很远,"白虎领地是奥希斯的故土,他在这里有些什么恩怨情仇的也属正常,我不好冒然插手。" "嗯哼,看上去这次像是情劫啊。"一个转圈,西门流霜正巧面对着奥希斯和佛伦娜谈话的地方,"啧啧,怎么看那种娇滴滴,只会耍小心眼的官家小姐,也配不上霸气十足的他,要我说的话,你那位义妹''赤焰将军'';娜蒂亚公主可能更合适。" "嗯?"青龙王正将心思放在黑衣将军那边的状况上,因而没去仔细思考"媚煞"的话。但由于之前洛凯有将娜蒂亚和西门流霜放在同一个天平上衡量,所以剑麒本能之下,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如果娜蒂亚合适的话...你不是更加合适吗?" "筦靖尧!"抬头狠狠瞪向心不在焉的青龙王,却见对方眉头微皱,似乎在考虑黑衣将军那边的事情他该不该参与,一点没有察觉自己说了什么,气得西门流霜恼羞成怒,她转圈的时候借由一个动作掩护,重重地踩了剑麒一脚,"你要死了你!" "唔!!"剑麒当场痛得闷哼出声,这下不回神也不行了。青龙王低头苦笑,看着"媚煞"火冒三丈高的娇艳模样,他只能无奈地在心底埋怨"你这么泼辣,有人敢要就不错了",不过想归想,剑麒可没胆子当着西门流霜的面说。"文雅一点!" "哼,你咬我啊!""媚煞"怎会不知道青龙王在想些什么,不过事实上她对剑麒也无可奈何。而眼见此时黑衣将军的心情显然越来越恶劣,西门流霜实事求是地道,"尧,我通常的确不爱妄下断言,但你要相信女人的直觉,那个女子不简单。"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另一位老者走近对方两人谈话的地方。他的出现,令黑衣将军神色更冷,而紧接着,不知那位老者开口说了什么,奥希斯坚硬如坚冰般湛蓝的眸子,突然间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恨意。他如此炙热的情绪,连剑麒都是第一次看到。 "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对方是白虎领地的军机大臣科洛 沙法利斯。"剑麒回忆起那位老者是谁后,全身震了一下。他紫眸微微眯起,嘴角在下一秒扯出冷笑。"而奥希斯的全名是奥希斯 沙法利斯,那是他的父亲!这曲结束,我们过去看看!" "怪了,尧..."西门流霜闻言一塄,为剑麒的反常作风而感到奇怪,"你不是一向不乐意插手别人的家务事吗?" "我是不喜欢,但在''五王会谈'';还没结束的时候,他们这么缠着我的近卫军长官,容易惹人闲话。" 青龙王很久前,就从白虎王那里知晓了奥希斯的全部过往,了解那个男人是如何在其人生最低谷的时期,被家族无情地驱逐。凭黑衣将军的个性,假如不是顾忌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青龙领地在外的言论,现在怕是已经愤然甩袖走人了。 "再说,我可没有在奥希斯脸上读到一点父子重逢的喜悦,看起来更加像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西门流霜没有反驳,因为剑麒说的是事实,黑衣将军此刻呈现出一种恼怒至极点的低气压,他的脸上只有客套的浅笑,眼中看不到半缕温情,面对那个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老人,奥希斯表现出的,是比看到一个从不认识的人还要陌生的冷漠。 这时,音乐停下了。 随着舞曲的终结,周围响起了更加热烈的掌声。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青龙王和"媚煞"并没有回座,而是携手往会场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一章Ⅳ §☆§§☆§§☆§ 奥希斯从来不知道,原来伪装笑容会这么辛苦。 黑衣将军懒洋洋地倚靠在墙边,无动于衷地看着梨花带泪,哀哀戚戚的佛伦娜 伍德,只感到胃部升起一阵阵恶心。 或许是在他们王手下逍遥太久,自己的抗压能力真的变弱了,以往他遇到的类似虚情假意时,完全能够招架得住。 回想剑麒平时不急不徐,温和、平静的神情,黑衣将军被弄得十分焦躁的心绪,终于被稍微缓和了些。毕竟,像青龙王那样,只要是为领地着想的议程,别太过分的话,哪怕在朝堂上,他们照样可以据理力争的做法,在其他朝廷中都是很少见的。 "沙法利斯夫人,对于凯加尔大人的不幸遭遇,本官也深表同情。"就算明知佛伦娜的目的跟凯加尔的事情无关,奥希斯也会硬是将话题拗到那上面去,否则他不认为两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然而当年此事证据确凿,您也该体谅我的苦衷。" "奥希斯,凯加尔的案子,我不怪你..."佛伦娜 伍德看着眼前俊美伟岸的男子,暗叹自己当年押错注,不过谁也料不到这个曾经白虎死牢的囚犯,转眼会成为青龙王的得力干将。而如果现在能够跟其再续前缘的话,也仍旧不错的。"我..." "如果沙法利斯夫人能够忘记那一桩令人感到悲哀的憾事..."奥希斯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风度翩翩地打着官腔,他岂会瞧不出佛伦娜内心强烈的期盼,却就是不给其开口的机会。"相信对白虎领地和青龙领地的相交来说,亦是有好处的。" "不是的,奥希斯,我...我真正想说的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原谅柔弱无助的我在当年那种形式下,情非得以做出的选择..."佛伦娜以双手捂住脸,带有哭音的悲切语调,显得那么值得别人同情,"我是爱你的...我真的是爱你的啊..." "沙法利斯夫人,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我希望你能清楚当前自己的身份。"很好,挑明了!奥希斯知道可能是由于自己屡次打断她的话,令佛伦娜感到焦急了,但其真不懂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不要脸的人。"旧事重提,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奥希斯,你变了..."佛伦娜抬起湿润的眼眸,幽怨地看着他。她清楚自己纤弱娇嫩的的美貌,数十年过去仍可谓楚楚动人,且现今比之从前更添了一股成熟妇人的韵味,绝对有使男性为其疯狂的本钱。"过去的你,不会那么绝情地对我..." 黑衣将军聪明地只微笑,没有接口。他不想被卷入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中。且为了怕佛伦娜恬不知耻地做出点什么越矩之举,奥希斯防范于未然地往后退了两步,确保无论哪种情形下,自己都不会跟她产生任何有意,或者无意的肢体接触。 就在这时,另一个从不远处走近这边的人,引起了警觉性十分高的奥希斯的注意,他就是白虎领地的军机大臣科洛 沙法利斯。已经处于老年期的男人,看起来仍神采奕奕,容光焕发,腰板依然硬挺,脸上也没有因岁月的流逝而刻下过多的划痕。 "奥希斯 沙法利斯。"老者盯着眼前英武、挺拔的男子,对方为其数十年未见的么子,也是曾被他牺牲来维护家族荣誉的人。科洛 沙法利斯的声音听上去很慈祥,仿佛当年的无情真的只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肯认我。" "军机大臣沙法利斯大人。"奥希斯淡淡地说道,其称呼已经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若说佛伦娜的出现仅仅是令黑衣将军感到厌烦的话,那么自己趋炎附势的父亲,则令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奥希斯那双蓝眸几乎被怒火烧红。"好久不见!" "奥希斯,你的母亲很想念你..."没料到奥希斯会绝情如此,科洛 沙法利斯企图抬出妻子来软化他的反抗。他明白这个么子从来个性直率,天生富有正义感和同情心,虽然曾因复仇将自己兄长送了断头台,但是科洛始终不信这是对方的本性。 "我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过去的奥希斯 沙法利斯早为他深重的罪孽死在了白虎死牢之中。" 识破这个从血缘上来讲,是他父亲的男人的诡计,奥希斯毫不留情地打断其说话。当初年少的他不是没有找过母亲,乞讨哪怕是些微的帮助。但是懦弱只会依赖父亲的母亲,光睁着漂亮的眼睛,像个娃娃一样地哭泣,却不敢为他争取丝毫的公平。 俗话说得好,虎毒尚且不食子,弱小如母鸟都会竭尽全力张开羽翼保护自己的雏鸟。如果为了握紧掌中的权力,以及保住养尊处优的生存环境,连这些动物都具备的高尚天性也能轻易舍弃的话,还有什么脸站在这里以"父亲"或者"母亲"自居? 黑衣将军即便能体谅家人当年形势所逼下选择的舍弃,却无法原谅他们于此时再回过头来找他。前者是为了保住同样重要的其他家人所做出的沉重割舍,找借口的话尚有"情有可原"四个字可以解释,后者则纯粹是为了利益不顾廉耻的卑鄙行径! "赐予我重生之性命的,是当今的青龙王陛下。从你赶我出家门的那一刻起,我所有的罪孽、错误都跟你断了关系;同样的,目前我所拥有的荣光和地位,亦跟你无关!此刻双方立场不同,希望沙法利斯大人注意身份,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奥希斯,你!"科洛 沙法利斯此时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他的么子已连心带肺,完完全全地换了一个人。数十年前的那个打击,从其狠心将凯加尔送到断头台上的一刻起,昔日的奥希斯已不复存在。"你的心肠,连同人性整个被罪恶染黑了!" "过奖了!"黑衣将军扬起他高傲的头。深埋在心底的痛苦和仇恨一瞬间翻涌上来,使他感到那种作为戈德罗手下时,对上谄媚巴结,对下残忍决绝的恶毒个性又一次冒头。隐隐令他感到害怕的熟悉气息漂浮在四周,让其透不过气来,几乎窒息。 "奥希斯。" 就在这时,黑衣将军的耳边传来了剑麒平和、温柔的声音,唤回了他的神智,当真让奥希斯有一种绝处逢生的感觉。他随即朝着声源看过去,只见青龙王和"媚煞"一曲终了,正挽着那位艳冠群芳的舞伴,在众人瞩目下,举步缓缓朝这边踱过来。 "见过青龙王!" 佛伦娜 伍德和科洛 沙法利斯马上躬身行礼道。剑麒注意到这里并会过来,是他们始料不及的,且此时压根没法弄清这位王者的确切来意。 "参见陛下!"奥希斯松了一口气之后,立即反应过来,他不由地暗暗苦笑。 黑衣将军的本意是想找个地方低调地处理掉这个事,却不料因为自己还不够成熟的处世,一个佛伦娜 伍德已让其难以招架,相继出现的科洛 沙法利斯更加打乱了他清明的头脑。反而惊动了青龙王,剑麒会过来的目的,奥希斯可是非常清楚的。 "都起来吧。"剑麒清浅地一笑,但唯有望向奥希斯时,他眼中的笑意是真实的。美艳无双的"媚煞"到场,立时让佛伦娜 伍德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去。剑麒只当作没看到地笑道:"看到你们在这里相谈甚欢,本王也想来凑个热闹,不介意吧。" "青龙王言重了。"科洛瞅准这个机会,认为奥希斯一定不敢在青龙王面前否认跟自己的父子关系。要知道,一般来说王总要求部下遵"孝"道,家中不言"孝",朝中又要怎么言"忠"。"下臣只是在跟久不见面的么子,唠叨些家常话罢了。" "哦?奥希斯是大人的么子吗?"剑麒眉头微皱,表情既无辜又十分困惑地说道,"本王听说因为一次重大错误,他在白虎王被开除军籍后,大人就将他逐出家门,言明断绝关系。如此说来,奥希斯是不是仍算您的么子,到要劳烦大人告知了。"(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一章Ⅴ "陛下。"奥希斯扶额淡笑,果真如其所料,青龙王是因为感知到他这边出了麻烦,才刻意来救场的,否则也不会开口就这么冲了。"不如让臣来为您解惑吧,我想沙法利斯大人是很希望认回当前已飞黄腾达的儿子的,只不过我未必乐意罢了。" "原来如此。"剑麒恍然大悟地点头,接着眉头紧蹙,略微思忖了一会儿,又摇摇头,似是很同情地看着老者,"所谓覆水难收,这种事情可要你情我愿才行。我想沙法利斯大人贵为白虎的军机大臣,应是明理之人,当懂得有些事情不可强求。"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科洛 沙法利斯强撑台面地勉强笑了一下,然后找了个借口,和佛伦娜 伍德一同告辞了。 那仓惶离去的背影,大概是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的。 "陛下,您怎么就这样过来了?"虽然用的是询问的语气,但黑衣将军自然心知肚明个中原因。奥希斯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却更多是感激地笑道:"陛下还是快点回座去吧,堂堂的王插手臣下的事,稍不留神,恐怕别人又要闲话是非了。" "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剑麒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以就三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道,"比起天帝那里的麻烦,区区流言蜚语便显得半点也不可怕了。随着终战的接近,我常常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知是多想了,还是确有阴谋在暗中进行。" "尧,别考虑太多。"西门流霜紧了紧挽住剑麒的手臂,明白大家再怎么焦虑,也及不上身为当事人的青龙王那么不安,"无论发生什么,必须要仔细求证,别让''天帝'';有机会乘虚而入,其余的就交给命运吧...相信''规则'';不会偏向他的。" "嗯。"青龙王温雅地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望向黑衣将军,"要不要请别的官家小姐跳支舞?放松一下,心情会好些。" 剑麒只是别无心机地随口建议,殊不知西门流霜一听,简直想踩断他的脚骨。 与此同时,奥希斯也露出一个颇为邪气的笑容。 "陛下。"黑衣将军疾步走上前去,趁剑麒还没有反应过来,"媚煞"尚无法脱身之时,顺势握住了西门流霜的手,"那么借一下您的舞伴怎么样?" "呃,这个..."宴会中交换舞伴纯属正常,见"媚煞"已经被拉了过去,剑麒也只好点头应允,仅希望西门流霜回去以后,不会把他修理得太惨。"如果她愿意的话。" "笨蛋尧,现在说这种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西门流霜撇了撇嘴,眼看已经被拉到舞池中央,拒绝仅会让自己也难以下台而已,她只好认命地将手交到黑衣将军掌中。 "谢谢。" 双方间的距离拉近以后,奥希斯低声沙哑的道谢,不禁令西门流霜愣住了。 "媚煞"这才明白刚刚对方的明朗笑容全然是为了要让青龙王安心而已,毕竟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父亲,黑衣将军可以狠下心来誓死不原谅,却无法阻止一种深刻入骨的苍凉感蔓延开。 自己答应奥希斯的邀约,对此刻心情落到谷底的他来说,许是真的很重要吧。想通这点,西门流霜慵懒地挑眉一笑。 "不客气。" §☆§§☆§§☆§ 当青龙王回到座位上的时候,白虎王等人的话题正巧转到下午会谈时,大家尚未弄懂的问题上。 "做王还真是没一刻轻松啊。"剑麒颇觉无奈地笑了下,示意因他到来而停下的人继续。最后听到的几句话,让其大概知道众人在讨论什么。"你们是疑惑为何天帝竟会同意跟休拉特签下那种契约,从而给了斯塔西卡及伊萨西亚逃跑的机会吗?" "尧你即便不明确,多少也应该能察觉到一点吧?"诸葛纵横的问话用的却是肯定句,且也如其所愿地见青龙王点头。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传说中所谓的最接近''神'';的斯塔西卡,指的应该是衍生神..."剑麒撑着下颚考虑一会儿,略作保留地回答。待他在"智煞"眼中,寻找到自己想要的肯定后,便接着陈述道:"而休拉特,大概更多地接近于真神吧?" "剑麒,说些平常人能够听得懂的东西行不行?"不等诸葛纵横给出具体回答,蓝西洛便冷漠地抬头,打断青龙王的话。他金色的眼眸里,明显表露着不快。"别因你们之间惯有的默契,就把对话弄得像其它生物的语言,我们几个可理解不了!" "呃,抱歉,蓝。"剑麒愣了一下,随即浅笑道。他十分能理解白虎王突然爆发出来的情绪,毕竟自己跟麒麟那边过于合拍,令其感到了不安。而对蓝西洛来说,能忍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青龙王的话,抚平了白虎王心中烦躁。"我没注意..." "算了..."听到剑麒真挚诚恳的道歉,蓝西洛的气也顿时消得一干二净了,"下午我们已经知道什么是真神和衍生神。你只需解释一下,为什么同是天使长,你们却认定斯塔西卡接近衍生神,而休拉特接近的是真神,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区别?" "最简单来说,是心性的不同。"轻易地安抚完蓝西洛,剑麒禁不住在心中苦笑,看来虽然原因不明,但他真的很合适干这种事,"有情绪、有脾气,知道欲望为何物,仅仅只有力量凌驾于同类之上,突破''人'';的限制后,成为的便是衍生神。" "少情绪,甚至于基本没有脾气,无法理解欲望本身,这种人合适直接修炼为真神。"接下来的,就由诸葛纵横代劳了,"可相较之下,真神的瓶颈会比衍生神更难突破。所以一般被称为接近于神,是指衍生神,毕竟跳一级付出的代价很昂贵。" "原来做神也这么麻烦啊。"洛凯感慨道,"神"对他们来说,一直是个高不可攀的存在,却从不知其中的艰辛。可才没隔几秒钟,朱雀王又邪笑起来,"不过有情绪、有脾气,有欲望,这个我喜欢。都修炼成神了,说什么也要活得有趣味些。" "凯。"剑麒啼笑皆非地白了他一眼,无奈道,"你让我说什么好!" "什么都别说最好。"朱雀王帅气了撩了撩头发,一脸"我说的就是最正确的"自负样。 "...我终于意识到你跟崎晟是好友了。"剑麒的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刻薄地揶揄道,"压根即是臭味相投的两人!" "这么说来的话...剑麒他的个性不也很适合成为真神?"蓝西洛懒得理会另一边洛凯的异想天开,他更多地关注现实问题。青龙王的神祗身份已经让其感觉双方间的距离十分遥远了,再多越一级的话,还真是让蓝西洛要说有多郁闷就有多郁闷。 "尧哪里清心寡欲过?一来,这小子重情重义,比一般人都更加不符合。"上官子敬温和地笑着解疑,"二来,他和陵尘异体同生,会彼此影响,彼此拖累。若想要进级,必须同时突破瓶颈。而陵尘的寒冷心性,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缺少情魄,所以从根本上说并不具备资格。" "如此看来,峥云到是我们之中最为合适的人。" 剑麒只是突然想到穆峥云的性格,所以才这么说,却没料到话音落下,就见安陵无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穆峥云可比真神强多了,他是古神族...即水精灵族长索那西托亚的转世。" "咳...咳..."剑麒几乎是立刻被手里的酒呛到。每次都挑其喝酒的时候才说,青龙王简直怀疑这些家伙是故意折腾自己。他猛咳了一通,才狼狈不堪地抬头问道:"你说什么?" "无痕说的没错,峥云是索那西托亚的转世。"一直沉默着的雷奥提斯平静看了一眼剑麒,肯定了"箭煞"的话,"当年水精灵族长抢夺情魄,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违反了''规则'';,对古神族来说,那不仅是惩罚的问题,更视作一种罪孽和耻辱。" "精灵王震怒不已,而由于这件事是希瑟暗中诱导的,所以其一气之下,收回了只要妖魔界存在,就必须具备的水元素。眼看着别的世界因自己走向毁灭,索那西托亚在不忍看生灵涂炭,但又求情未果的情况下,做出了耗尽己身力量的选择。" "这也是麒麟领地和青龙领地精灵祭的起源。"诸葛纵横为雷奥提斯的话做了补充,"陵尘身为当事人,理所当然纪念索那西托亚;析璟则是为了赎罪,亲手杀死兄长的罪恶感一直纠缠着他,后续事情也是因这而起,故其对陵尘可谓言听计从。" "言听计从?他要是言听计从,就不会违反承宇的规定,把青龙王印传给我了!"剑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他对那句"言听计从"可是相当的不敢苟同,"对了,既然峥云是古神族,为什么他的力量那么弱,当年还被某个鬼迷心窍的人害惨了!" "先是违反规定,抢夺情魄;后又缓解了精灵王对妖魔界的惩罚,索那西托亚等于是勇敢地在和自己王上对着干。"诸葛纵横苦笑了下,他明白青龙王在隐射谁,"精灵王一气之下,在他力量损耗过度,不得不转世的情况下,封印了他的能力。" "哦。"剑麒撇撇嘴,然而自小学习精灵之理作为本能的他,即便不认同,亦能够体谅精灵王当年的心情。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王位继承者,就如此毁了,任谁都会恼火。"那也怪不了他,只是封了力量的话,比起天帝来已经算很轻的惩罚了!" "尧,个人认为,精灵王不会喜欢你把他和天帝相提并论。"诸葛纵横轻轻地咳了一声,笑道,"毕竟无论是斯塔西卡的背叛,还是索那西托亚的违规,比起极端偏执的天帝的所作所为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精灵王绝对会不齿天帝的做法!" "嗯哼,也就是说水精灵族长为了体验通常生物都会有的炙热感情,把命都搭进去了,结果还碰到这么个..."剑麒冷冰冰的视线把雷奥提斯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又从脚到头扫视回来,然后别过头,用几乎在磨牙的声音重重说道。"真不值得!" "尧!别老是把人类界的事情挂在口上!"雷奥提斯沉声低喝道,他再怎么纵容斯塔西卡转世的筦靖尧,也有个限度。然而目前其不管怎么不高兴,也的确是拿青龙王没辙。所以他唯有狠狠地瞪了剑麒一眼,咬牙切齿地崩出三个字:"狐狸精!" "狐狸精......哈哈哈...昊天不提我还真差点忘记了,万年妖狐不就等于狐狸精嘛...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也不管青龙王的脸色是黑是白,"箭煞"已经笑得快要跌到椅子下面去了,"尧,这只万年妖狐附身,还附得真贴合实际啊!" "安陵无痕,闭嘴了!"剑麒恼羞成怒地大叫,却发现自己反应过度,使得原本不清楚人类界的"狐狸精"三字为贬义词的白虎王等人也起了好奇心。他转过头去,凶悍地瞪着三位王者好友。"你们三个,不准开口问!该死的萧崎晟,等你醒过来不把你剥掉一层皮,我就不叫筦靖尧!" 都忘了多久以前了,只记得年少的他和萧崎晟抬杠成瘾,然后某天莫明其妙就被对方冠了一个"狐狸精"的外号。 这种称呼用在女性身上已属贬义——虽然说不定给西门流霜,她会蛮喜欢的——更何况自己是男子。好在随着年龄增加,除了最熟稔的一些友人之间,已不会再有人随便拿此外号来开玩笑。可偏偏这个"最熟稔的友人"中,包括了"七煞"在内! "尧...等...等你剥析璟皮的时候..."安陵无痕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才不怕青龙王龇牙咧嘴的样子,反正自己到时只要露出被其射伤的伤口,相信就算剑麒的怒火如同正在喷发的岩浆,也能够瞬间结成冰块。"一定要记得叫上我..." "咳...务观曾经说''一个魔族要变成妖族就好比一个人猛然间不想当人想当只狐狸'';,他问该怎么做..."诸葛纵横也是强忍住快冲出喉咙的笑声,才能以相较其他人来说,少许正常的语气说道,"我想,你是去解答他这个问题的不二人选。" "一群没义气的家伙!"看到不仅安陵无痕他们三个,连欧阳明炳和上官子敬都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青龙王对这两位类乎他兄长的挚友可没有办法。一种似乎是一下子把火气全发光了的疲倦感袭上心头,剑麒突然觉得有点泄气:"别笑了..." "生气了?"眼见青龙王平静下来,安陵无痕马上止住了笑声,小心地问道,他可不想真的惹对方不高兴。 "没有,只是累了。"剑麒轻轻摇头,他下午的时候本就没能休息好,晚上的宴会又非出席不可。当前体力不支,导致困意一下子汹涌席卷而上。 "今天累了就去休息吧。"蓝西洛看到剑麒真的很疲倦的样子,于是提议道,"明天还要继续其他方面的会谈,包括具体怎么应对天帝的事,没有精神可不行。" "嗯。"剑麒点点头,站起身,离开座位。 不远处,正靠在墙边和西门流霜拌嘴、聊天的奥希斯,见状立刻也跟了上去。 临走前,青龙王的紫眸静静地扫视整个宴会厅。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另一个灵魂,正为了什么事而产生澎湃的感情波动。 告诉我,斯塔西卡,你究竟在期待什么,又意欲何为...(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二章Ⅰ 是夜,白虎王在青龙王离开不久后,也找了个理由,离开了宴会厅。 毕竟蓝西洛明白,他和雷奥提斯是相看两相厌到底了,如果中间没剑麒协调的话,没准为了一点小事都会吵起来。在此时会谈的紧要关头,若出现这种情况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趁着宴会告一段落的时候,将后续工作交给卡多明后便回去了寝宫。 披散着一头冰蓝色的长发,蓝西洛身穿睡袍倚在窗前,他修长白净的手指执着一杯醇酒。酒精特有的刺激性味道,随着风一同飘散在四周,让其未饮自醉。白虎王脑海中,反复思考着下午会谈时候得到的很多讯息,这对其来说是完全未知的领域。 良久,蓝西洛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下一秒狠狠将手里的杯子掷向远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逃避其此时内心的不满。凭什么,凭什么陵尘又一次位于他之上?!要他们绝对没有异议地臣服,除了妖魔王以外,从未有其他人。 即便己方的人过去奉陵尘为尊,但总还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他们尊对方的能力,只要认为麒麟王能力不足,随时随地都可以不再尊其为首。可是这一次不一样,陵尘的身份变了,把一个人当成他们的"首领",跟当成他们的"主宰"是不同的。 蓝西洛心中翻滚着的不甘和怨念,仅仅只比他的理智低上半分而已。如果这当中没有"天帝"插手,其或许会直接反对妖魔王的决定,甚至做出点什么过激的举动。然目前他一再告诫自己要先攘外,再安内——不管怎么说,剑麒是无意跟他争的。 想到那个被天帝弄得遍体鳞伤,却还是在他们中间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男子。白虎王不禁想要叹气,从一介平民到紫藤殿殿主,再到青龙领地之王,现在还居然成了妖魔界的储君。真不知道让外人怎么评价那个男人——算是太倒霉,还是太好运? "萧剑麒,假如不是你..." 蓝西洛对着酒杯喃喃自语,但话没说完,就被窗外不寻常的动静惊动了。白虎王敏捷地转身,下一秒藏于厚重地窗帘后。如此俊的身手,被别人看到了许是会十分赞叹,可谁又能理解这种本能背后的悲凉——多少次暗杀遇险下,不得已才练出的。 "别藏了,是我。" 洛凯微笑着从窗户里翻身而入,简直视蓝西洛的寝宫如无人之境。他的随性而为,令从暗处走出的白虎王不顾形象地翻了个白眼送过去。然而朱雀王可懒得去理会好友的小小不满,他正端起桌上的酒壶来斟酒,仿佛此时此刻是在他自己的寝宫般。 "凯,我的寝宫除开窗以外,还装了门,你能不能别总是把它当装饰品?堂堂一位王者,这种行为传出去好听吗?!" "嗯哼!你不说,我不说,剑麒不说,栩不说,还有谁会知道?" 眼见蓝西洛因心情不好,所以连其平时司空见惯的举动,都遭到一顿训斥,洛凯到是非常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让他出气。 "原来你已完全忽视了门的作用啊,那真是不错。"白虎王冷冷地讽刺道,"翾鹄宫的门全可以拆了,然后砌成墙壁!" "啧啧,它不是还有装饰的作用嘛,而且我也怕你走不来窗户啊!"朱雀王端着酒杯走到白虎王身旁,跳坐到窗台上,拍了拍衣服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假如不是他,你就打算叛变?是不顾一切敌对雷奥提斯,还是干脆倒戈到天帝那方去?" "说真的,凯,我不知道。"被问到正题时,白虎王的声音明显低沉了下来,"没有他就没有天帝,没有天帝...我就不必优先考虑保住妖魔界的完整和独立——让它界的神祗,在自己的世界里翻江倒海、胡作非为,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耻辱。" "现在的关键,即是你不承认陵尘的储君身份。"洛凯深深看了好友一眼,坦率地轻道,"其实我跟你一样,不想上面还有个王压制着自己的权力...剑麒是例外,他不会争夺真正意义上的掌控权,只要我们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可是陵尘就不一定了,按他的习惯,必然会将妖魔王的''职责'';贯彻到底!" "哦?原来这么想的不只我一个..."听到朱雀王这么说,白虎王反到松了一口气,他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还以为真如陵尘所说,我特别的小心眼呢。"停了一下,蓝西洛摇了摇头:"猜测剑麒是妖魔王,和得到确切的答案,差距太大了。" "事到如今,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雀王晃了晃手里的酒,酒杯壁上映出他眼中的安心。洛凯今晚来,仅是想确定蓝西洛是否会冲动到不顾大局,好在最后得出的结论尚能令他满意。因为朱雀王亦是无法容忍别人跑到自己的世界上撒野的人,天帝越界的举动,同样大大惹怒了他。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士兵的通报。说麒麟领地派了使者,想就一些问题与白虎王私下沟通。 "哦?"蓝西洛有些出乎意料地皱眉,他望向洛凯,却见对方朝其点了点头。于是,白虎王转头吩咐道:"让他进来!" "听听也没有坏处的,最多不顺耳的话,将对方轰出去,再到剑麒面前告他一状也就是了。"知道蓝西洛必定会问自己为何要同意与对方的使者见面,洛凯抢在他开口前,便主动解释道,"反正雷奥提斯天不怕、地不怕,就拿剑麒那家伙没辙。" "说得也是,况且目前剑麒偏帮我们。"蓝西洛露出一个无奈的笑,这个大概算是今天为止,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懂,为什么他们会如此怕那家伙——就算出了如此大的误会,剑麒除下午发过一次火外,也什么责难都没。" 两人正说着,麒麟的使者已经到达,所以这个的话题也就自然而然打住了。蓝西洛和洛凯同时转过头去,仔细打量来者,只见对方其貌不扬,但是从他身穿的服装来看,能判断出应该为麒麟王的部下没错。朱雀王双手抱胸,心中莫名地有些阴霾。 "麒麟王派你来,找本王有什么事?"白虎王以高高在上的语气,平淡地问道,虽然不严厉,却也不见得有什么好脸色。 "我王认为他和白虎王您之间或许存在着某些误会,既然当前会谈正在往良好的方向发展,也希望双方能够抛却陈见。"使者双手高举过头,递上一个手掌大小,雕刻得很精细的金属盒,"故我王向白虎王陛下致上一份重礼,望陛下能够接受。" "哦?就这么个小玩意,你们陛下还真客气啊。"蓝西洛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讽刺,反正他就是看雷奥提斯不顺眼,"当真如此有心的话,为何不在宴会上当着青龙王的面交给我?若让剑麒知道他私下不明意义地送我东西,大概不会太高兴吧?" "白虎王多心了,此事青龙王是知晓的。"使者沉着地回答道,"有些事情不方便明着讲,我想陛下您应该可以理解。" "哦?有什么不方便的,本王到还真是不清楚。"蓝西洛一挑眉,金色的眸子里满是冷冷的不屑,"不如你解释一下?" "算了,蓝西洛,既然雷奥提斯有意填补彼此间的隔阂。"洛凯自有算计,他轻微一笑,开口劝解道,"我们何不给他个机会?况且,若现在直接回绝,正好给对方落下把柄,假使他添油加醋地一说,传到剑麒的耳朵里,反到是我们的不是了。" "...也是。"白虎王似乎亦意识到了什么,他和朱雀王对视了一眼,伸手取过使者托着的盒子,随手放到桌子上,却没有打开看个究竟。"回去告诉雷奥提斯,他的礼物我收下了。但让其今后万事留点余地,不要做绝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王吩咐在下,不知道白虎王是否喜欢他送的礼物..."麒麟的使者低着头请求道,"所以还望陛下您可以打开一观。"(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二章Ⅱ "怎么?难道本王的一举一动,还要容你监视不成?!"使者的话,引起了蓝西洛的怒喝,白虎王一掌拍在桌上,差点把放着的礼盒震到地板下,"下去!如果不是看在剑麒的份上,不想令其处在我们两方人马之间为难的话,谁希罕他的礼物!" 眼见白虎王如此恼怒,使者再怎么不甘愿,也只好低低地答应一声,退了下去。 "蓝西洛,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待使者离去,洛凯盯着盒子看了良久,方才开口。而这段时间内,蓝西洛也什么话都没有,光是将双手撑在桌子的边缘,仿佛怒气未息灭的样子。朱雀王见状,不禁笑道:"你还演得蛮似模似样的嘛!" "什么演戏?只要提到雷奥提斯,我就有火。"蓝西洛一旋身,坐到旁边的沙发上,端起酒杯一口气把里面的液体喝了个干干净净,还愤愤不平地又倒了一杯。"真是和他犯冲!也亏得剑麒性格温和,才能忍受那种飞扬跋扈的嚣张之人在身边。" "呵。"虽然由青龙王陪同,进行过朱雀领地和麒麟领地和谈的朱雀王,明白现实中剑麒对雷奥提斯才叫真的飞扬跋扈,任性嚣张。不过此刻,他自不会去纠正白虎王,免得无缘无故惹来心绪不佳的蓝西洛的抢白。"那这份礼物你打算怎么办?" "对方使者说剑麒知道它,我看不见得,这应该只是雷奥提斯的托词罢了,目的是希望我收下。"蓝西洛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精工细作的盒子,取过它放在掌心,"不管里面是什么,我仅仅是为了不让不希望剑麒难做才收下的,内容并不打紧。" "蓝西洛,我倒觉得有些奇怪。"朱雀王伸出两根手指,轻按在金属盒的盖子上,阻止了蓝西洛想要打开它的动作,"如雷奥提斯是真心实意想与你交好,当着剑麒的面送礼才会更有效吧?一来你不易拒绝,二来比起你他更想安抚的人是剑麒。" "凯,别绕弯子,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蓝西洛抬起头,盯着洛凯沉默地看了好几秒。他将盒子放回到桌上,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握着杯子缓缓摇动。"我发现自己越来越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对话方式了...至少今晚,我没兴致做猜谜的游戏。" "好吧。"洛凯直率地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盒子说道,"剑麒为了让我们相信他没有偏向过去的友人,不但朱雀和麒麟会谈的时候,拒绝听雷奥提斯的解释;就连半路救了重伤的''箭煞'';,也不敢把对方留在自己身边治疗。那现在你私下收到礼物,是否也该顾及一下他的感受?" "你是要我去找剑麒,当着他的面打开盒子,把话说清楚?"蓝西洛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我懂你的意思,这种做法的确比较妥当。不过剑麒今天倦极,应该是早就睡下了,这么晚去打搅他不太好吧?我怕会被狼犬们赶回来。"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明天一早就会继续会谈,到时你对雷奥提斯的态度发生改变,剑麒一定能够感觉出来。他假如知道这件事是没什么;可万一不知道,你到时再告诉他的话..."洛凯露出一抹十分有趣的笑容,拿手在喉咙前比了比,"请问你是愿意面对几只冲着你吠的狼犬,还是面无表情,火冒十丈高的剑麒?" "...走吧!" 白虎王的嘴角抽动了两下,基本上不需要更多的犹豫和挣扎,他太明确自己该挑哪一种了。 §☆§§☆§§☆§ 叫醒正在睡觉的青龙王的,是前来报告白虎王和朱雀王深夜求见的士兵。 但真正让仅仅披了一件外衣,迷地糊靠在沙发上,随时可能倒头再一次进入梦乡的剑麒清醒的,是锦硝王散发出的杀气。 蓝西洛和洛凯进门的时候,就见"谛雷"露出阴森森的牙齿,发出凶狠的咆哮,炯炯有神的巨眼死死盯住他们,仿佛彼此间有什么血海深仇。而剑麒正伸出双臂,环住白色锦硝的脖子,一遍又一遍用修长的手指梳理它的鬃毛,试图让其安静下来。 "很好,这次冲着我吠的不是狼犬,换锦硝了。"蓝西洛自嘲地说道,在门口听下了脚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敢轻易入内,万一剑麒没抓牢"谛雷",直面一只狂怒中的巨型食肉妖兽,可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对付过去的。"待遇有所升级啊。" "蓝,''谛雷'';并非冲着你吼..."先前还不明白锦硝王为何会短短几十秒钟内如此狂躁,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的剑麒,在蓝西洛和洛凯踏入门栏的瞬间终于清楚了原因。剑麒站起身,神色严肃地注视着白虎王的右手。"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方才雷奥提斯送的礼物,说是为了和解,我们深夜打扰,亦为了跟你说这件事。"看到剑麒的脸色真的很差,蓝西洛立即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白虎王很小心地抬起手臂,把盒子递向前方:"剑麒,这个盒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什么,昊天送的?"剑麒闻言不由地一愣,但紧接着摇了摇头,"蓝西洛,凯,我目前还无法判断它究竟有什么问题,但''谛雷'';现在的情绪十分紧张,甚至可以说恐惧里面装着的东西。你把它慢慢地放在地上后,马上后退,最少退开五米!" "我知道了。"蓝西洛立即点头应允,他缓缓地蹲下身,让盒子平稳着地,然后和洛凯一同迅速往后退开。 青龙王深呼吸了几口气,定了定神,正想要迈开步伐,靠近盒子瞧个究竟。他身后的"谛雷"突然猛地向前一窜,紧紧咬住其衣服的下摆,死拽活拖就是不让他过去。剑麒费了好大的劲,才让深通人性的锦硝王相信,自己前去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剑麒,你也要小心。"看到锦硝王剧烈的反应,蓝西洛极为担心地道。 "嗯。"为了安抚好友们的情绪,青龙王扬起一抹清雅的微笑。却不知他这种每次勉强自己,结果导致出什么事以前,都会有的笑法,让朱雀王和白虎王更加不安,连心都几乎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简直有股冲动,把盒子扔到外面去毁尸灭迹算了! 就在这个时候,盒子发出了"喀"的一声轻响。 原本如此细微的声音,众人要听见,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不过由于此时大家的心思都在它上面,所以这个声响的效果,不亚于晴空中的闷雷。连带不自觉放低身体重心,似乎随时随地会扑出去的"谛雷"在内,八只眼睛,紧紧盯着上面的金属盖。 随着响声,盒子密封处出现了一条手指宽度的缝。也就是说,它被设计成了即便没有人去打开,到一定时间以后,同样会自动开启的样式。而假如按照时间推算的话,如果蓝西洛想要将事情放到第二天一早处理的话,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睡下休息。 极轻微的"沙沙"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随之而来的还有"嘶嘶"的奇怪响声。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条小小的银白色物体在缝隙中探了探头。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又过了几秒,似乎觉得外界是安全的,它终于放心地钻了出来,从盒子里爬到厚实的白色地毯,如果不是绒毛随着其游动出现些许下压,大家大概会失去它的踪迹。 这个小家伙总共才只有半指粗细,二十多公分的长度。它全身的鳞片细腻而富有光泽,在室内灯光的照射下,泛出非常漂亮的银白色。仿若一条活丝带般东游西荡,在地毯上恣意地玩耍,偶尔抬起头来望望四周,吐着口中淡红的信子,自在极了。 青龙王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甚至还微微地笑了起来。他平静地往前踏了两步,但这个举动几乎让另外两位王惨叫出声——如果不是怕惊动那个极度危险的东西,反而给剑麒造成不必要的意外的话。 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令他们稍稍安心,那就众人都知道,青龙王对于妖兽有着非比寻常的驯服能力,虽然不知道那是否也同样适用于爬行动物。(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二章Ⅲ 青龙王向前两步后,便停住了。他蹲下身,伸出左手,掌心朝上,紧贴着地毯的表面,等待它的到来。似乎是对剑麒的举动有所察觉,银白色的小蛇停止了其漫无目的的游动,抬起头来,晶亮的眼睛像两颗黑色的钻石,盯着在它前方的俊美男子。 如此对视了半晌——因为紧张,蓝西洛和洛凯感觉不到具体流逝了多少时间——只看到最后,小家伙脑袋晃了两晃,乖乖靠回到地面上,灵活地爬向剑麒。再顺着青龙王的手指,敏捷地经过手背,"哧溜"一下窜入他的衣袖,又从领口探出头来。 "唔!"冰凉的感触,令剑麒略感不适地低低呻吟了一下。 却不知这一声,差点吓掉朱雀王和白虎王的魂。直到小蛇重新出现在青龙王的脖子上,三两下绕成一个不仔细看,便会误认为是项圈的环,两人才松了一口气。青龙王似乎心情很愉快地伸出手指,轻柔地逗了逗小蛇抬起的脑袋,跟它打了个招呼。 "剑麒?"洛凯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见剑麒并未做出禁声的手势,他这才确定警报应该是解除了,"没事了吧?"朱雀王又看了一眼剑麒脖子里的小蛇,有些起鸡皮疙瘩地摇了摇头。"你胆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被这种蛇咬上一口可不得了..." "他岂止是胆子大,应该说非常喜欢雷奥提斯送给我的这个''礼物'';吧?"白虎王此刻的脸色比死人好不了多少,他语气森冷地说道,将音重重地咬在麒麟王的名字以及"礼物"两字上。即便极力掩饰,却还是不难让人听出话语之中隐隐的颤抖。 就差这么一点点,如果洛凯没在场,如果洛凯不提议把盒子带来交给剑麒看,则今晚若他打开盒子,是必死无疑;就算不打开,半夜盒子自动开启,他亦极度危险。方才银色小蛇张开口的时候,蓝西洛看得很清楚,那两颗小小的,却致命的毒牙。 "剑麒。"洛凯走上前去,看着因蓝西洛的话而沉默下来的青龙王,"我想你不认识这种蛇——它叫做''银环'';,属剧毒类。毒到...仅一口就可让一只健壮的成年锦硝,在两至三分钟内毙命。''谛雷'';今夜莫名地本能烦躁,就是因它的靠近。" "''银环'';蛇毒的解毒剂,唯有从跟它同种类的''金环'';的毒液中提取,反之亦然。"蓝西洛盯着剑麒全新的漂亮饰品,深呼吸了两口,才把情绪稍微稳住了些,接着洛凯的话补充道。"剑麒,此事你自己看着办,该给我一个怎么样的答复吧!" "来人!"青龙王面无表情地转头,大声向门外的士兵下命令。好在即便差一点就被气昏了头,剑麒也还记得,当罪名尚未正式确立之前,仍旧需要给雷奥提斯留上三分面子,"去把麒麟王请到这里来,跟他说我有些难解问题,想要让其赐教!" 白虎王在沙发上坐下来,将左腿搁置在右腿上,看似悠闲地靠着扶手。朱雀王朝着青龙王看了一眼,后者会意地点点头。 "蓝西洛。"剑麒走向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个瓶子,"我这次携带来的青龙贡品酒,要不要尝尝?"不等白虎王回答,随着青龙王拔出瓶塞的动作,一股浓郁的酒香冲到空气中,剑麒倒了一杯给蓝西洛压惊。"别担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剑麒,也给我一杯。"突然想起自己刚刚也触摸过盒子,且差点就让蓝西洛打开了,洛凯蓦地有股毛骨悚然的后怕感,故朱雀王的脸色也不很好看。不过等青龙王倒完酒,洛凯却瞪着想要走近的他:"停!你别过来,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就好!" 青龙王闻言一愣,遂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照朱雀王的话做。反正他对这种事情也已经很习惯了,从前在人类界的时候亦为如此。只要自己的身边存在一些有剧毒的生物,基本除了萧承宇以外,就没有第二个人敢靠近其周围三十公尺内。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原来青龙王深夜要见麒麟王的事,士兵也对剑麒的亲卫队长官做了通传。而如此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沙帝的高度重视,所以雷奥提斯还未抵达的时候,沙帝、奥希斯、沙奇亚、娜蒂亚,拉卡到是全部都齐了。 青龙王还没来得及开口,又一阵脚步声传来,此次就真的是包括五煞在内的雷奥提斯等人了。这么晚被剑麒叫过来,雷奥提斯已经做足心理准备,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事。然而进入房间后,发现所有的人都在,他觉得自己或许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 "尧,这么急要我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雷奥提斯看着剑麒双手抱胸,随意地靠在沙发边上似笑非笑,眼中怒焰四窜,立即感觉不妙。"五王会谈"还没结束,两方的关系好不容易才稍有转机,怎么一夜之间全走了样。直觉的认为是白虎王在搞鬼的他,望向蓝西洛时,不免带了些敌意。 "昊天,别碰他!""智煞"观察入微,是以进门没多久,便已发现剑麒脖子上绕着的新装饰。就算筦靖尧自小喜欢和这类危险生物为友,但此刻对方的态度明显十分不友善。所以他立即大声做出警告,尽责地阻止雷奥提斯上前。"不要过去!" "很好,纵横..."听到"智煞"的话,青龙王的紫眸慵懒地扫过,轻描淡写地恭维,并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银环"的脑袋说道,"看来你的确学识渊博,不负''智煞'';的美名。那能不能请你告诉我,这是什么生物?万一被咬到会有什么后果?" "..."诸葛纵横的心笔直地往下沉去,熟悉青龙王的他当然知道,每次对方如此轻声细语说话时,就代表他很快就要发怒了。然而不回答也是不行的,所以"智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正常节奏的语速表述道,"这种蛇被称为''银环'';,有剧毒,普通人若被咬到,三十秒内立即会僵死。''银环'';的解毒剂要在它的同类,''金环'';的毒液中提取,镜月曾经制作过。" "哦..."剑麒点点头,复又浅浅一笑,双眸锁住诸葛纵横的视线,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带了吗?" "什么?"饶是"智煞"反应够快,也被这个没有听起来跟之前完全没有关系的问题噎住了。 "镜月的解毒剂。"青龙王耐心的把自己的问题详加解释,仍然面带微笑地再问了一遍,"带了吗?" "没有。"诸葛纵横谨慎地作答,却仍不明白剑麒为什么要问这个。 "原来没有啊...那就绝对不可能是开玩笑了咯?"剑麒在下一秒收了笑容,大声吼道,"把''银环'';送给蓝当礼物!雷奥提斯,你的心肠可真够狠毒的!因为蓝和凯能够影响到我的判断,所以你便想方设法要赶尽杀绝吗?假如这一次成功了,下一次就轮到凯了是不是?!" "不是我!"雷奥提斯一听,脸色煞白。他做的最坏的打算,也不及此时青龙王的指控来得严重,"尧,这是栽赃,是陷害!就跟八年前的那件事一样,你千万不要被某些人的胡说八道迷惑!若真是我做的,决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和破绽!" "哦?栽赃?陷害?跟以前的事情一样?"青龙王看着雷奥提斯,抚额冷笑,"那请问这次栽赃、陷害你的是天帝呢,还是蓝?我几乎怀疑''天帝'';是你编造出来,为了掩饰你八年前的罪刑的!原因是你发现靠单纯的武力,无法迅速达到目的!" "尧,你不要妄下断论!"雷奥提斯铁青着脸,他恶狠狠地瞪向蓝西洛,"白虎王真好本事,自演自导这种戏码,利用尧对你们的信任,分化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还在疑惑,为何下午的会谈如此顺利,原来你全部已经安排好了,真是佩服之致!" 差点被杀的恐惧,令蓝西洛禁不住燃起熊熊怒火。白虎王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青龙王身旁站定。(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二章Ⅳ "哼!雷奥提斯,这句''佩服'';该我说才合适吧?你的演技可真逼真,几可混淆是非,颠倒黑白!什么''若真是我做的,决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和破绽'';,此不过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就算计划失败,也能自圆其说,推脱责任的刻意算计!" "蓝西洛,你不要血口喷人,贼喊捉贼!"雷奥提斯转过头,蓝眸紧紧盯着剑麒,"尧,你不可以信他!既然''银环'';是我送的礼物,那他为何要带来给你看?这明显说明他是有预谋的,知道里面的东西十分危险,你千万别忽略如此矛盾之处!" "我不知道..."青龙王缓缓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先前光听白虎王和朱雀王的陈述,他产生的是愤怒。但此刻,耳闻雷奥提斯和蓝西洛互相猜忌、攻击的话语,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谁非。"我不知道该相信你们中的谁...或者一个都不能相信!" "剑麒!" "尧!" 白虎王和麒麟王异口同声地出声叫道。 "别叫我!"剑麒捧住头,他晶莹的紫眸中浮上一层水光,失控地一步一步地往后退过去。一方是自己过去交好的挚友,一方是他来妖魔界后,给了其最多帮助的好友,当这两方相互攻击的时候,他不可避免地困惑。"不要叫我...我不知道!" "尧。"看到青龙王十分混乱的表情,雷奥提斯也不禁感到十分心痛,他同情处在两方友人当中左右为难的剑麒,也同情自己。"难道说人类界的那一次意外,真导致你再也不敢完完全全相信我?我改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 "昊天!错了就是错了,人是不能有污点的!"剑麒剧烈地摇着头,他的头好痛,似乎下一秒就会炸开一样,但其仍旧很勉强地提起精神,完整陈述道,"我的确不信...我不敢相信曾经背叛我的你!对我而言,背叛者是没有原谅两字可言的!" 青龙王说出这句话时,麒麟那方的人全神色凄然,那一年的事给了年少的尧多大打击,大家都很清楚——雷奥提斯的确没有乞求原谅的资格。除此以外,黑衣将军全身也无法抑制地震动了下,但因为现在大家都在关注青龙王的所在,故无人发觉。 "尧,快把情绪平静下来!"第一个看出青龙王的状况不对劲的是"医煞",上官子敬带着恐惧叫道,"你的魔法力在反噬!任何事情都可以今后再说,你先冷静点!"力量越强的人,魔法力反噬造成的伤害也越大,所以"医煞"才会如此急切。 然而,上官子敬的话还是说晚了,只见剑麒用力按着额角,好像十分晕眩的样子,苍白的嘴唇被他咬破,猩红的鲜血刺目不已。大家见状都不敢再多说话,就这样静默地过了几秒之后,原本扶着桌边的青龙王终于不支,失去知觉地往后倒了下去。 "尧!" "剑麒!" 惊呼归惊呼,但由于青龙王的脖子上缠着致命的"银环",所以不但双方的人均怕被咬上一口而没有过去,就连他最忠心的坐骑"谛雷"都不敢靠近,任由剑麒倒在重重地倒在地上,好在行宫内铺制的地毯比较厚实,故众人都不太担心他会摔伤。 不过雷奥提斯等,毕竟还是最了解剑麒的人。即使方才不敢快速上前,以防"银环"受惊,会连带剑麒都有危险,当一切都静止下来后,"医煞"便慢慢挪步过去。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无论哪种毒蛇猛兽,一旦被驯服后,往往就会攻击性降低。 雷奥提斯他们自然也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看着上官子敬的举动都未出声。 "医煞"悄悄接近剑麒,缓慢地将随身携带的细棒伸向"银环",小蛇好像明白他是何用意般,乖乖地一溜烟地爬到棒身上,盘着不动,让上官子敬将其放到离开众人较远的那个床头——"医煞"之所以不放得更远,是因为怕太过离开剑麒,蛇会突然暴怒不受控制。 随后大家才簇拥而上,关心青龙王的情况。经过"医煞"检查,剑麒仅是情绪失控,导致体内魔法力反噬,伤得并不重,只需安静地将养几日就可痊愈。此结论让剩下的人都安了心,欧阳明炳和洛凯合力把失去意识的剑麒扶起,架到床上平躺下。 "现在怎么办?"雷奥提斯转向蓝西洛,静静地望着白虎王,"尧已经倒下了,我们还要相互猜忌、指责吗?近来其几乎是不断地旧伤未好,再添新伤。今天伤的又是他,我不得不怀疑这当中有什么阴谋在进行,八年前的亏大家吃得还不够吗?" "就像剑麒说的,我们现在都还无法确证,是否真有''天帝'';这个人存在,或者为你杜撰出来推卸责任的。"蓝西洛扬起头,不客气地道,"剑麒的确该是储君,但别的就不知道你有无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了。可我同意,今晚不宜再追究下去。" "本人现在立刻派人去查,到底是谁假借我王的名义送''银环'';给您。"诸葛纵横抓住蓝西洛稍稍松口的一瞬,立即为自己争取调查的时间,"在这期间,我希望白虎王您能配合。万事等明天尧醒过来,我们才做具体的打算和定论,您看如何?" "...可以!"蓝西洛沉吟了一下,转头望了昏迷中的剑麒一眼,答应通融道,"我就给你们一晚的时间,查清这件事情的始末。如果逾期没证据能证明这条''银环'';不是雷奥提斯送的,那么''五王会谈'';已达成的协议全部作废,并马上中止!" "白虎王,这样不公平!"安陵无痕闻言变了脸色,他上前一步,大声地驳斥道,"既然如此,那你们也必须找出证据,证明这条蛇真是我们送的!什么全光听你一个人在说,莫明其妙要我们提供或许根本不存在证据,这种指控未免太荒谬了!" "亚米塔尔,这个不需要你来教我该怎么做!"白虎王瞪着"箭煞",他火辣辣的视线恨不得能把安陵无痕的身体穿两个窟窿,蓝西洛冷笑道,"少来管本王的事,我自有主张。你们目前应该关心的是,要如何才能在剑麒面前证明你们的清白!" "容我提醒,您也必须在尧面前证明您是清白的。"诸葛纵横不带温度地淡然一笑,"智煞"自始至终都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他按照礼节弯腰鞠了一躬,"时间紧迫,我就不在这里多浪费了,大家明天见分晓,愿白虎王的调查也能顺利进行!" 说完,压根不给白虎王再开口的机会,麒麟那方的人同时转身疾步走了出去。蓝西洛气得一拳捶在床架上,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方才克制住自己的火气,能以正常的语气,转过头对伫立在床头的黑衣将军等人下令说道:"好好照顾你们陛下。" 但不料一贯只要有关剑麒的事都会特别上心,稍有差池便心急火燎的奥希斯,今晚却像中了邪一样,对蓝西洛的话置若罔闻。黑衣将军的蓝眸茫然地望向前方,表情阴晴不定,仿佛在思考什么重大的事。直到亦为其的反常感到奇怪的沙奇亚,伸手推了推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蓝西洛也懒得去管对方在想什么,只加大的声音,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消吩咐!"恢复正常的黑衣将军,立刻冷冷地一挑眉,高傲地回答道。 "哼!"蓝西洛好心却得到这种态度,不由地冷冷瞥了他一眼。 接着,白虎王便和朱雀王一起离开了。 "奥希斯,你怎么了?"待外人都离开,沙奇亚拍了拍黑衣将军的肩膀,以为对方的失常只是在为青龙王的晕倒而忧虑,"别过分担心了,刚才''医煞'';亦说,陛下这次是轻伤,不会有事的。他以前受比这个严重得多的伤,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有些不舒服。"奥希斯出人意料地打断了沙奇亚的话,他微微一挣,摆脱了银发将军搁置在自己肩头的手,"那个...我..."说着,奥希斯摇了摇头,他从来没又比此刻更加语无伦次过。"你们好好照顾陛下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奥希斯?!"看着黑衣将军头也不回地离去,沙奇亚忍不住深深皱眉,侧过头看了沙帝一眼,"这家伙撞邪了啊?以往王不过有个小毛小病,头痛发热,他都会紧紧盯着陛下的作息,不到其康复绝不放心,现在居然说要先休息?我没听错吧?" "我也在怀疑我的耳朵。"沙帝也是一头雾水,亲卫队长官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真的很奇怪,感觉那个人一点都不像奥希斯了,但也许他有自己的理由吧。总之,我们只需顾好陛下便行了。不过...请问我们现在能不能退开五米甚至更远?" "呃?"沙奇亚一愣,顺着沙帝有点抽筋的表情望过去,这才反应过来。 原来那条被"医煞"放置在大床另外一头的"银环",在大家离开后,又自觉自发地爬过来,缠在了剑麒的手腕上,变成一只会咬人的漂亮手镯。现在离站在床边的他们,还不到一米远。 银发将军突然觉得全身汗毛倒竖,他僵硬地笑了笑,果断回答道:"退十米吧!" 沙奇亚的话音刚落,几乎所有人都板着脸,同时起步,采用最轻的声音,急速远离危险的区域。因而半晌以后,离开距离过远的众人,没有一个看到原本已经深陷昏迷的青龙王,靠向床内侧那一边的唇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了一抹十分诡异的微笑。 应该说,"银环"的出现,使得无论对于蓝西洛,还是对于雷奥提斯来说,这都是忙碌、焦躁而无眠的一夜。 不过事实上可惜的是,还没有到天明,一声巨大的魔法爆炸的声响,将所有人的努力调查,化作了一纸无用功。 §☆§§☆§§☆§ 黑衣将军离开青龙王的寝宫后,并没有回卧室休息。 因为实际上,奥希斯的身体压根没有半点不舒服的地方。黑衣将军向侍从拿了十壶酒,然后挑了花园里一个相对隐蔽的凉亭,坐在角落独饮。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提着酒壶,就这样一大口,一大口地灌着,喝得毫无节制,仿佛是一种自虐的发泄。 黑衣将军的眼神中透着凄凉,他湛蓝的眸子时而茫然地望着前方,时而摇头叹气,再不然就是拎起酒壶猛灌一通。 "陛下,对您而言,背叛者是没有原谅两字可言的...那么我呢?我算什么?您真的是像表面那么信任我吗?"良久,奥希斯喃喃地低语道。但随即,仿佛意识到自己把心底的话就这么直接说了出来,他颇感懊恼。"见鬼,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二章Ⅴ "你在想什么?"凭空出现一个语带讽刺的声音,他所说的话语笔直地刺入了黑衣将军内心最脆弱的地方。"让我来告诉你,你在怀疑青龙王对曾经也为背叛者的自己的信任是虚假的。你很聪明,他本来就是一个心口不一,两面三刀的伪君子!" "你胡说!陛下..."奥希斯近乎本能地立刻反驳,但是不同于以往斩钉截铁一般的果断,这一次,黑衣将军的语气里带了一丝猜忌和不确定。可很快,奥希斯仍然恢复到正常,大声说道,"陛下他不是那种人!你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哪里?" "你压根不用知道我是谁,只需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怀疑就行了。"大概是听出奥希斯的犹豫,那个声音阴沉地笑道,"黑衣将军,当年从死牢出来的人中,唯有你是罪有应得。且几年前由于卡多明的算计,青龙王亦清楚始末,这便意味着他..." "你住口!陛下不会的!"黑衣将军的脸色变得比纸还要苍白,口气由也先前才些微的猜忌,变得更浓了。虽然依旧嘴硬地为自己的王辩护,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其语气中的犹豫不定。那过于大声的肯定,让人不知他想令相信的人是对方还是自己。 "哦?不会吗?可你的心并不这么想吧!"对方的声音听来很是得意,"他"进一步将黑衣将军的思维引导向负的方面,"那么,我可以帮助你认清青龙王的真面目...你亦十分想知道吧?对于内心已经不再信任的陛下,希望有一个明确答案。" "我没有...我...没有..."奥希斯呆在那里,他的脸上流露出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似乎连其也没料到,仅一个陌生的声音竟撩拨出了自己心底的猜疑,并使它如野火一般迅速窜开。他无力地按住额头,自言自语低喃着:"难道说...我只是不敢面对..." "可笑,什么时候青龙领地堂堂的黑衣将军,竟然变成不敢面对真相的懦夫了?"不知身在何处的那人,却好像能看到奥希斯的一举一动般,占了上风的他,语气转变为更加轻快,"不用再挣扎了,跟我签订契约,将你的身体借给我使用...我会让你知道想知道的一切。" "住口!我不会背叛陛下的!天帝...你一定是天帝!我不会像冢越王一样被你利用来伤害王!"黑衣将军仿佛突然醒悟过来,猛地一甩披风,晶亮的蓝眸扫视着四周,"四千年前,本来做错的人就是你!你为何要死死盯着陛下,让他痛苦..." 强大的魔法攻击毫无预警之下袭来,令奥希斯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的身体被打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假山上。这一击的力道大到那座不小的假山被撞得轰然倒塌,但由于周围都被敌人设了结界,因此动静再大,亦根本没人能够发现此处的异况。 "进酒不吃吃罚酒..."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另一方向的阴影中走出来,"你知道什么?他是我最用心去造的天使,无论他要什么都会得到满足,事实上我也给了他想要的一切,所以我根本没有错!那个忘恩负义的背叛者压根不值得任何人维护!" "哼...给了...咳咳...给了王他想要的一切吗?"黑衣将军一旦张口,就会有血从他的嘴中涌出,血腥味道弥漫了整个口腔,肺部沉闷的感觉令其止不住想要咳嗽,奥希斯自觉此次被伤得很重,"但是陛下最想要的自由...你却给不了..." "自由?我给了他掌控整个灵魂天使族生死的自由,他还不满足,难道这也是我的错吗?"对方走到黑衣将军的面前停住脚步,接着蹲下身来,伸手抬起他的下颚,直视其重伤后的苍白脸色,"如此残忍、贪婪的无耻小人,也值得你拼命捍卫?" "是你?!"黑衣将军借由月光,辨认出那人的模样,忍不住大吃了一惊。对方俨然便是朱雀王的得力部下,白天时甚至有资格跟他们一同参加"五王会谈"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谁料到他竟然是天帝的附身者。"难道说,今天一天都是你..." "对,我就站在一旁,欣赏着那个叛徒因我的封印而痛苦、哀号的模样,而你们这群白痴谁也不知道!""天帝"放声大笑了一阵,扣紧了奥希斯的下颚,诱惑地问道,"方才你明明也有过动摇不是吗?这就表示在潜意识中,你仍是有猜疑的。" "是又怎么样?"奥希斯冷笑了下,虽然无法隐藏住话语中已经不若往昔的肯定,但其仍勉强命令自己去坚守最初的那份信任,"就算如此,我也绝不允许自己背叛陛下,无论陛下是不是...咳咳...是不是伪装出的相信,是不是在欺骗我..." "不听话的家伙..."从黑衣将军的语气中,"天帝"知道自己已达到目的了,他志得意满地笑道,"真可惜,那我只有用强了。因为你的身份,实在对我很有用处——青龙王最信任的部下。我知道雷奥提斯的背叛并没将其伤到底,因为在人类界他就已不再信任那个背叛过自己好友的男人。但你的背叛,会给他带来最致命的伤痕...我要他也体会一下当年我的心情!"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奥希斯的精神瞬间绷紧了,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天帝"的眸子,想从对方的眼中探查出其究竟想要做什么。"陛下他根本没错,想要夺回自由的他完全是情有可原的。而把自己的造物当家畜一样圈养的你,才真正错了!" "很好,就这样看着我..."识破黑衣将军故意想激怒自己的企图,"天帝"不理睬他的话,阴冷笑道,"你以为我不知你为何如此有恃无恐?不就因为它?"他的手指轻轻滑过黑衣将军手腕上漆黑镶嵌着宝石的腕带。"把你的护身符解下来!" "怎么会这样,你..."奥希斯惊讶地发现身体竟然会随着"天帝"的命令,而自行动作。随着青龙王亲手所交的紫玉石腕带的搭扣被掰开,轻巧地落到其掌心中,静静的躺在那里,他愤怒中带有惊恐地大吼,"混蛋!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只是最肤浅的精神控制罢了。""天帝"微笑,又很遗憾似地摇摇头,"施以精神控制的暗示,一定要在对方精神力最薄弱的时候。但可惜方才你虽然心念有过动摇,却无论我怎么引导,都不肯答应合作,否则待会儿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力了。" "你..."奥希斯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思绪十分地混论。任谁都知道,比起对自己意识被完全吞噬,成为对方的傀儡的恐惧,他更怕亲手伤害到青龙王。"难道你不怕在控制我之后,获得自由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会把所有的真相都抖出来?" "这个不需要你担心,因为他不是被我控制,而是自愿效忠于我的,我真正的部下。" "天帝"难得好心情的解答,却令奥希斯连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黑衣将军的额头上全是冷汗。与此同时,对方恶毒地下了第二道命令。 "现在,把护身符扔出去,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不!!" 黑衣将军不是没有努力过,想要留住手中的腕带。这是出战前夕,青龙王交给自己的护身符,也是当前唯一能够保住他不为"天帝"控制的东西。然而尝试的最终结果,仍旧是失败。当漂亮的紫玉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光华,然后掉落在远处的杂草堆不见踪影时,奥希斯仿佛绝望般闭上了眼。 "你斗不过我的!" "天帝"以能够穿透人灵魂的狂妄声音嗤笑道,他明白连续两次挫败以后,人的意志力往往会处于最弱状态。于是其瞅准这个机会,元灵出壳,将意识化作一道光束——只看到一个幽灵一样半透明的人脸,迅捷无比地往黑衣将军的面门直扑过去。 可是天帝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他即将侵入奥希斯的精神时,从对方脖子上黝黑的颈环中射出一道白光。光华成弧形,快速延展开来,瞬间变为大半个球状的结界,将黑衣将军罩在内侧,同时亦产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天帝的元灵弹了出去! 下一秒,一道修长的人影在空中出现,双掌一推,甩出一个银白色的强大魔法攻击,狠狠撞向还想作第二次努力的天帝!(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三章Ⅰ 于半空中出现的人影,自然是青龙王无疑。 黑衣将军脖子上的第二重护身符发动,所产生的巨大魔法破坏力将之前"天帝"布的结界毁坏得一干二净。因此既明确知晓了奥希斯出事,青龙王赶到也便是必然的。而这声巨响,同时亦惊动了正忙着查案到焦头烂额的白虎王和麒麟王的两方人。 轻盈地从空中稳稳落到地面上,青龙王并未去理睬一时不察,被自己打倒在地的"天帝"。他只缓缓地走向黑衣将军,蹲下略微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伤势。见其性命无碍,便转身面向敌人。临到起来,剑麒眼眸低垂,却优雅地轻笑:"做得不错!" 这种淡然处之,对于向来很紧张部下安危的青龙王来说,是十分异常的。因此后续赶到的众人,见状也都觉奇怪,本能地不敢靠近此时的剑麒。然一贯明察秋毫,心细如发的诸葛纵横已经从其跟往常截然不同的态度中,揣测出了真相,也所以他的表情尤为凝重。 "卑鄙无耻!你居然胆敢设计我!" 这充盈着强大魔法力的攻击,在过去的"天帝"而言,根本不足为惧。可目前他的元灵因遭"天谴",早就千疮百孔——规则的惩罚,绝不会仅止于被其侵占的人的身体上。故现在青龙王的一击,成功伤到了"天帝",让他当众狼狈,颜面全无。 "没错。"青龙王的嘴角噙着一抹柔和笑意,给予对方肯定有力的答复,其声音亦比平时更为温雅,"我就是设计你。"说完,男子抬起头来,他眸子表面呈现出金色,如黑夜中最耀眼的星辰般,漂亮得摄人心魄:"天帝陛下,可还记得属下?" "斯塔西卡!!" 仍旧处于幽灵状态,只有一张用力量幻化出的脸的天帝,也禁不住露出骇然的表情。他从未料到有朝一日,竟还能与意识完整的回归天使长见面。眼前的男子虽换了另一具身体,但是敢用那种口气跟自己说话的,除了斯塔西卡向来不做第二人想。 "陛下还能记得臣,臣真是倍感荣幸。"斯塔西卡踏前两步,从容地由身后起,拉开一道高五米,长五十多米的光带,将雷奥提斯一干人等全部拦在内侧,妥善保护。而他本人则于结界外,直面对自己充满仇恨的天帝。"我们有四千年没见了。" "斯塔西卡...斯塔西卡!斯塔西卡!!" 天帝呼唤着回归天使长的名字,这三声,一声比一声阴狠、愤怒,狂躁。 他蕴含着高深魔法力,近似诅咒般的声音,对于借了转世的身体,好不容易才回归尘世一次的斯塔西卡而言,足可以媲美有力的攻击。故话音落下后,只见回归天使长当场吐出血来,他用力地按住心口处,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方止住气血的翻涌。 "陛下对臣,何必如此念念不忘?"男子微笑着,冷静地抬起手,用手背慢慢拭去嘴角的血迹。那被鲜血污了的白衣非但不显脏乱,反而有股超然洒脱的气息,丝毫无损他的优雅。"你我的恩怨,四千年前应已了结,您又何苦执着地困住自己?" 斯塔西卡所说的,很大一部分是他的心底话。即便天帝并非一个合格的创世神,但一个世界,若没神继续支持,除非"规则"自动筛选出继位者,否则将极难维持己身平衡。那样的世界,往往会在数千年内崩塌,而天界恐怕已撑到了极限。 人类界是由于有数百甚至数千位神祗,以不影响其世界生物自身的发展为前提,不断供给只求其能继续存在的微弱力量,因而才得以保全。回归天使长叛变的目的,除了自由,还有就是想令族人的生活得到改善,所以绝不愿天界走到毁灭这一步。 然而,等说完以后,斯塔西卡随即无奈地笑了下。他也知道的不是吗?自己所说的一切,对天帝而言都是抱薪救火、火上加油罢了,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听的。不过,这样亦算不错,至少...可以为其得以顺利实现下一个的目,筑好扎实的地基。 果然,天帝听完回归天使长的话,气得表情都扭曲起来。他倏地凑近斯塔西卡,整个狰狞面容顿时放大许多,恶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斯塔西卡!你休想一厢情愿地了结恩怨!只要你灵魂的任何一缕还存在于世,我就决不会放过你这个叛徒!" "伟大的天界创世神竟恨我若斯,我的确深感荣幸。"于意料之中的结果,令斯塔西卡嘴角浮起虚无缥缈的淡笑。既然对方执意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不过天帝陛下,事到如今,连臣轻轻一掌亦无法化解的您,还剩下什么筹码可以毁掉臣?" 斯塔西卡是在讥笑天帝方才没料到黑衣将军居然拥有双重护身符,而让其打倒在地的事。对方一听,哪里忍得下这口气,立即重重一击轰过去!"混帐东西!不需要任何筹码,我一样可以毁掉你!你是我的造物,我要你生就生,我要你死就死!" "是啊,您要我生就生,您要我死就是,但您能决定的,无非只有''生'';与''死'';两种啊..." 这一次,声音并不是出自青龙王的喉咙,更像是一种能量的波动。与此同时,剑麒额间出现了一个直径才三公分左右的光球,笔直朝着天帝施展出的那一击冲过去。刹那之间,光球在魔法的攻击下化作灰烬,回归天使长最后留下的话坦然而轻松。 "天帝陛下,欠您的,臣终是还清了..." 顿时,所有的人都呆愣住。 包括天帝在内,没人料到短短几秒内,面对敌人优雅自若的回归天使长竟会出现这种下场。但很快,麒麟那方的人便都明白过来斯塔西卡为何要这么做,以及其辛苦地将微弱的意识支撑过四千年的真正目的——他要以这种方式,了清天帝身为其造物主拥有的"势"。 也就是说,从此往后天帝对剑麒恶意的一举一动,都会被"规则"判断为他欠青龙王的。 "斯塔西卡...斯塔西卡!"隔了片刻,天帝突然近乎疯狂地咆哮起来,他充满魔法力的吼声,撞击在之前回归天使长布下的结界上,使其表面像湖水般荡起一圈又一圈波纹。"你又一次...又一次从我的指缝中逃走!混帐!我恨你!我恨你!" 对天帝来说,有完整意识的斯塔西卡自然比剑麒更接近他要复仇的对象。可是回归天使长却夺走了他的这个机会,天帝也知道,自己有的最大的"势"被抵消后,其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伤害青龙王,因为往后的"天谴"将会更加严厉。 在那种凄厉的吼声中,元灵化的天帝失去了踪影,好像是离开了。只留下昏迷不醒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躺倒在原地。对于他的离去,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而他们更多关心着的是另一个方向,默默站立在原地,眼眶微红,却强忍住落泪冲动的剑麒。 当斯塔西卡残余的灵魂离开以后,青龙王并没有失去意识。事实上,方才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步骤,包括斯塔西卡内心打的什么主意,剑麒全都知道。可他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回归天使长的自杀举动。因为斯塔西卡的遗言,尚在其脑中轻柔地回响。 "剑麒...说起来,单独称呼自己转世的名字还真是很奇怪呢,不过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叫你了。不要为我的离开而伤心,应该庆幸我终于解脱了。并且是在确认我的转世,你,会是幸福的——跟我亏欠的陵尘,一起幸福着,那样就足够了。" "回归天使长,我和承宇的前世..."剑麒的眼眶中盈满泪水,他深深吸气,不让它流淌下来,"原来,这就是你苦苦蛰伏四千年的用意?为了有朝一日,能够用最后一点完整的意识,偿还欠天帝的''势'';,替自己某一世的终战提高赢的概率?" 执着一个虚无缥缈的日子,甘愿忍受数千年的寂寞,藏在不知哪个角落里,努力保留住仅有的意识,只为将来能让天帝亲手毁去,归还对方身为造物主的"生命"恩赐,同时夺走其手中最大的优势——这种存在目的,是何其的悲哀,何其的不幸。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三章Ⅱ "剑麒!" 众人眼见天帝消失无踪,认为危险警报已解除,朱雀王便想跨出保护结界,看一下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剑麒,究竟怎么样了。他对青龙王目前精神恍惚的状况,感到十分不放心。洛凯本就是几位王中和剑麒关系最融洽的,所以有此一举实属正常。 但诸葛纵横见状,却是忍不住皱眉,他总觉得天帝的反应有说不出的可疑之处,却又讲不清到底是什么。想要警告朱雀王小心些,却由于自己也说不出具体的原因,冒然开口恐怕会惹来白虎王一顿冷嘲热风的抢白,所以在犹豫中,稍稍耽搁了下。 与此同时,就当洛凯即将踏出结界的前一刻,蓝西洛突然用力将他往后拉住,自己率先冲了出去。无论是白虎王忧心的表情,还是匆忙万分的架势,看上去完全都像因为过于担心青龙王,才导致的急切行事,其整个人看上去根本一点防备也没有。 这种情况,出现在万事主张"三思而后行"的蓝西洛身上,其实是相当怪异的。 然很快,大家就明白了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当白虎王冲出结界没几步时,原先倒在地上昏迷着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突然间跳将起来,甩手抛出一道强劲而闪亮的魔法攻击。而白虎王仿佛早就料到会遭如此偷袭一般,倾尽全力回身就是一掌。 可惜蓝西洛即使事先已有防备,但之前为了引对方现身,他刻意连半点魔法力也未提起。故短时间内,魔法凝聚的强度不够,加上暗袭者的力量又实在强大,白虎王施展出的那道冰蓝色光焰,立即就被敌人的魔法消磨殆尽,连半丝痕迹也没留下。 "蓝西洛!" "天帝"的魔法,毫不留情地直接袭在蓝西洛的胸口,将其前胸炸开一个血淋淋的窟窿。对方完全不顾自己跟斯塔西卡的"势"已了,任何再一次伤害妖魔界子民的举动,都会加深"天谴"的惩罚力度。他直至勉强施展完这次攻击,看着白虎王仰天倒下,剑麒疯了一般地冲过去,但仍拯救不及后,才离真正开奇耶德 阿那莫洛的身体,消失了。 然此时的剑麒,早已顾不上天帝的去向。他双手颤抖着扶起重伤的蓝西洛,整个过程中沾满了从白虎王胸口、嘴角流出的鲜血。青龙王怎么也不敢相信,先前在还因为"礼物"事件,言辞犀利地跟雷奥提斯针锋相对的蓝西洛,这一刻居然会倒在他的面前,气息奄奄。 "蓝西洛!" 情感上的冲击,令剑麒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声音。他只知道将手抵在白虎王的伤口上,使用强大的治疗魔法包裹住其身躯,强行提起他的生机。可是让青龙王深感绝望的是,白虎王的生命气息依然在消散中,这样做只能延迟,而非阻止对方的死亡。 "为什么...为什么冲出来!你明明已经猜到''天帝'';没有离开,提醒大家注意不就可以了吗!" 剑麒用力低声地吼叫着,温热的泪水从眼眶里滑落。很多年前,贝丝死亡时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他救不了...即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贵为妖魔界的储君,接近是神的候选,他仍然救不了濒死的挚友。命运何其的残酷,令往事一次次重演! "如果仅仅只是提醒...可能就会成为一场消耗战..." 由于青龙王源源不断的魔法,蓝西洛的精神似乎稍稍了好些,但他明白自己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纵使稍有好转,也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们出不了结界...谁过去查看天帝究竟有没有真正离开奇耶德 阿那莫洛的身体...是你...伤不了众人,天帝疯狂之下,首当其冲,被攻击的人又是谁...还是你..." "别说了,求求你省点力气,别再说话了!" 看到蓝西洛每说一句话,大量的血就会从他的口中涌出,剑麒摇着头,自欺欺人地大声叫道。仿佛只要这样,白虎王的状况便能有所好转一般。 "让我说...再不说,就真的说不了了..." 濒临生死关头,蓝西洛反而比较看得开。见青龙王泪流满面,白虎王不知怎么突然回想起很多年前,剑麒苦笑着描述陵尘等人在其眼前被杀死,抛下他独自一个人存活时的凄凉表情。或许,相较于被留下的人来说,死去的那个真的比较幸福吧... "之前因为斯塔西卡的毁灭,你神智变得那么恍惚...我怎会敢...怎么敢冒险让你接近他...剑麒...你要记住..." "蓝西洛..."听完友人的陈述,剑麒羞愧得几欲无地自容,如果不是自己状态不佳的话,白虎王本不会落到如此境地。 "剑麒,蓝西洛这么说,并非想你自责。" 眼见白虎王说话越来越吃力,单膝跪在他身边,和剑麒一同扶住对方,更方便青龙王为其治疗的朱雀王,接替他说下去。 "他是要你记住,别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个人担在肩上,对付天帝不是你独自的事,那个罪大恶极的混帐在暗中布置,挑起战争,扰乱的是整个妖魔界的秩序。凡是妖魔界的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语毕,洛凯低头看着虚弱的蓝西洛,连朱雀王的眼眶亦是通红的。相交四千年,一朝云烟散,他内心的悲痛不亚于剑麒。 "你要说的是这个吧?其实蓝西洛...方才,若不是你冲出去,冲出的人便会是我,那么现在倒在这里的人也会是我。因为在''五王会谈'';的时候,我就发现奇耶德 阿那莫洛有异状,只是怕被不知在何处监视的天帝识破,所以才一直没有说!"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看到朱雀王眼中强忍的泪水,白虎王勉强笑了下,费尽力气地举起手。洛凯见状,立刻伸手紧紧握住,蓝西洛叹息道:"算了...凯...是天意,今晚''银环'';的事情,你救了我...这次,理所当然...换我救你..." "蓝西洛..."剑麒已经泣不成声,他伤心欲绝地看着白虎王,却不晓得该如何告诉对方真相。有多少次,自己都将别人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可是这一次,天帝下手既重又狠,摆明了就是要他无能为力,看着好友死去。"我...对不起..." "笨蛋...别再浪费力量了..." 蓝西洛感慨地苦笑了下,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焉有不知之理。正值此时,白虎王亦觉得脑中的晕眩感开始一阵阵袭上,想来是大限将到。他十分吃力地抬起手臂,握住剑麒放置于其胸口,还在源源不断输入魔法的那只手,只觉那手背上一片冰凉湿润。 "我就是...不要你太伤心,所以才...至少我是自愿,而不是被你拖累的...现在...是...该说再见的时候了..." "蓝西洛..." 听闻白虎王的声音越来越低,剑麒的恐惧汹涌袭上。青龙王的泪一滴一滴往下淌,泪水模糊了其双眼,让他连想看清蓝西洛最后的面容都不能。剑麒一遍又一遍地擦拭,却始终抹不干,除不净。 而一旁,身为活了四千年的王者,见惯了生死离别、悲欢离合,以为对所有类似事情都早已麻木的朱雀王,也克制不住情绪,让带有咸味的温热液体流满脸颊。 就连自来跟蓝西洛互不对盘,三番五次怀疑他将不利于剑麒的雷奥提斯等人,目睹这种悲惨的场面都不忍地转过了头去。谁也没料到他们最不信任的人,结果竟然会是为了救剑麒而牺牲。 "...大家...再见了..." 带着对尘世的无限眷恋,白虎王缓缓闭上了眼睛,头颅无力地滑到一边,原本握着剑麒的手无力地垂到了地上。洛凯同时感觉到,对方被自己握在掌心的那只亦是向下一沉。朱雀王红着眼睛,紧咬牙齿,仍旧用尽力气牢牢握住,死也不让它掉落。 "不!!" 凄厉的吼叫从青龙王的口中发出,一改其往日温文尔雅的模样。(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三章Ⅲ 剑麒像只身负重伤而发狂的野兽般,抱住挚友已经失去心跳的身体。恍惚之下,背上的伤口仿佛变得刺痛更甚,可对目前的青龙王来说,疼痛携伴而至的反到是一种快感。他那颗悲伤得无以复加的心,需要寻着一个发泄的渠道,哪怕是用"剧痛"的感觉亦行。 "剑麒!" 白色的光华慢慢散开,不具攻击性但也十分强势的魔法壁障,迫使洛凯不得不放掉蓝西洛的手往后退去。朱雀王大声呼唤着青龙王的名字,可剑麒却充耳不闻。他满脑子都是蓝西洛已经死掉的事实——再一次,自己最好的挚友被自己亲手害死了。 照理说,十王不论受多么严重的创伤,只要无损元灵和身体,就该传送回"沉默森林"的池子里疗伤,然白虎王并没被召回。剑麒明白,那是因为打伤蓝西洛的天帝,必定在暗中动了什么手脚,以确保伤及之人必死无疑,从而使自己更心痛欲绝。 "尧..."雷奥提斯想走上前察看现状,但依然破除不了剑麒无意识中设置下的魔法屏障,"你清醒点啊!" 万般无奈之下,众人唯有站立在外围,心急如焚的看着青龙王睁着空洞的紫眸,平静地流着泪。淡淡的银白色光晕从他周身扩散出来。在后续几分钟逐渐加深的过程中,大家方才发觉到光华的来源处——剑麒背后的伤口,那里是颜色最深的地方。 "回归天使长的羽翼..." 诸葛纵横猛地记起缘由,立即抬头望向远处,只见经过一段长时间的积聚,青龙王身边的光华已强盛到了一个程度,能将其和白虎王完完全全地包裹在其中,外围的人仅能看出他们大致的轮廓。光华鼎盛之后几秒,一道闪耀的白光从青龙王的背后破空而出! "哗啦!"一声,雪白的羽翼终于挣脱四千年的诅咒,从天帝的封印中长出,将对方那道罪恶的禁锢,打击得支离破碎! 翼端美丽且柔软的羽毛,随着夜风微微拂动着,那股柔和、温暖的气息,弥漫、漂浮在周围冰冷的空气中,令在场的人均产生了一种心旷神怡之感。片刻过去,当强烈的光华逐渐减弱后,众人看到青龙王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无神地直视着前方。 似乎是感应到了大家焦急的注视,剑麒的目光开始以极慢的速度,移至洛凯等人所在之处。然而谁也不知道,那双晶莹的紫眸,究竟有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因为就其视线即将对上雷奥提斯的那刻,青龙王突然全身一软,失去神智地倒了下去。 而结界,亦随即解除了。 §☆§§☆§§☆§ 光鉴如镜子般的湖面上,映出由于白虎王断气,悲恸之下青龙王终于突破天帝封印,展开单翼的一幕。 岸边的数人靠着山壁,冷眼旁观,乍看之下像是无动于衷,唯有细细打量,才能发觉他们十之八九都深藏着心痛。 "即使这样,你也还不出去?"或许是几人中唯一一位货真价实没有悲伤之感的男人,微笑着侧过头去,问向身旁的人,"前麒麟王的狠毒心肠,还真是让人颇有寒毛倒立之感。对方还算是你的半身呢,这如果不是...可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好说,哪比得上前妖魔王你?"披散着白色长发的男子温雅浅笑,金色的眼眸却冷硬无比,"为了自己解脱,不惜赔上整个妖魔界来作为跟天帝的赌注。看着数万无辜子民命丧黄泉,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铁石心肠,平凡如在下望尘莫及。" "哦?前妖魔王?"希瑟脸上显露出得意的表情,他明白从一开始仅是让其设计,不得不继承妖魔界的陵尘,因为半身深受折磨,已从本质上转化为主动担下"神"的候选身份,"你到是自信,一定能在终战赢过天帝,真正登上妖魔王的宝座?" "怎么?你不满意?"希瑟的心思,陵尘如何能不清楚。可即便这样,他依旧不会放过天帝,"你费尽心机扔掉妖魔界,我和尧若输给天帝,你才最该哭吧?况且,历经四千年的磨难,还不能有个好结果的话,我想我会打算成为魔神的信徒的。" "嗯哼!你不用成魔神的信徒,就已经很''邪恶'';了,我怎么创造出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 "够了!你们两个就不能一人少说一句吗?"魔兽王忍无可忍地插嘴道,好不容易离开爱和希瑟抬杠的妖王,谁料陵尘跟希瑟相遇也是火花四溅。"都什么时候了,还为无意义的事情起争执!在天帝使出最后一招前,尧不知道还要受多少折磨!" "你看我们这里存在有意义的事吗?"陵尘冷言冷语地回了一句,事实上,亲眼目睹剑麒被折磨,给其心情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否则从来情绪波动不大的前麒麟王,口气绝不至于如此之差,"我们这里唯一有意义的事,就是看天帝怎么伤害尧。" "陵尘,别把气出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希瑟收起不正经地样子,淡淡地训斥了句,"我们该走了,你准备一下吧。相信终战不久即将来临,到时万般愤怒都去跟天帝算帐!"语毕,他便偕同魔兽王一起离开了。 等到两人彻底消失以后,陵尘才慢慢地踱到岸边,蹲下将手伸进冰冷的湖水中,似是不愿再看地搅乱了表面倒映的画面。他的手在水中紧紧握拳,金色的眸子坚定不移地望着前方—— 尧,再撑一下! §☆§§☆§§☆§ 金色的阳光,不知怎么在眼前转变成了惨白,使人感到很是刺目。 围在圆桌四周的沙发上坐着三人,左边的男子外表温柔,但优雅中透着一股危险;中间的青年随意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不太符合规矩,却别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洒脱不羁;右侧一头天青色长发的男人,则有一张会让所有女性脸红心跳的俊脸。 "剑麒,我常听你唤洛凯为''凯'';..."坐在左边的男子——白虎王——笑得一脸牲畜无害的样子开口询问,可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自不会轻忽他话中隐藏的试探。"怎么就没听你叫过我单名,传将出去,外人还以为是因你我之间有隔阂所致。" "蓝西洛,这个怪不了我..."坐当中的青龙王耸耸肩,无辜地笑道,"如果叫你''洛'';,则你们两个在一起时,很容易搞混,以为单单只是在叫凯。仅叫''西'';又蛮奇怪的,可叫''西洛'';的话,没准你会以为我是故意在找机会''奚落'';你啊!" "你!"听出剑麒语气中的调侃,蓝西洛不悦地眯眼,顺便朝着躲在一旁偷笑的损友洛凯狠狠瞪了一眼,"除此以外呢?难道不能只取第一个字?怎么叫都比生硬的''蓝西洛'';三个字来得顺口吧?如此也正好可以消除外面,我跟你不合的流言!" "嗯?竟有这种说法?"青龙王微微蹙眉,他理解王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别人的议论。虽说早就不指望"自由"两字会属于站在权力最顶端的人,但连称呼上都被作出限制,剑麒不由地还是感到十分郁闷,但其依旧很快妥协道:"好吧...蓝。" "..."青龙王突然之间换称呼,把蓝西洛愣了下,连其自己也没有反应过来,剑麒是在叫他。 "喂喂,你发什么呆啊?我可是在叫你啊..."剑麒见状,忍不住靠进沙发柔软的椅背中,扶额大笑,"我说,你有没想过,假如每次你反应都这么迟钝,没准过几天,外界就会传出——''白虎王和青龙王不合,对其称呼不理不睬'';的流言了!" "萧剑麒!"蓝西洛窘得恼羞成怒,低沉喝道,"闭嘴,不准笑了!" 却不料,这一来惹出了青龙王更加放肆的笑声。 ... 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即使是在美好的梦境之中,剑麒意识里亦能明白认知到,蓝西洛已经不在了。那个总喜欢跟自己斗心机,思绪慎密,深不可测,但往往不会真正害他的友人已经死于天帝的暗算,并是在其怀里停住了最后的呼吸。(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三章Ⅳ "蓝...别死...不要死..." 语带哽咽的梦呓从昏迷了三天三夜的青龙王唇中吐出,令伫立在其周围的人听后心酸不已,也唯有意识不清的时候,剑麒才会将平时压抑在心底脆弱和不安释放于外。 "为什么...要夺走我在意的一切...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 青龙王的手痛苦地撕扯着床单,豆大的冷汗不断从其额头冒出,不知是由于悲伤还是梦魇的纠缠。侧坐在剑麒床边的西门流霜尝试过好几次希望将他的手指掰开,但想在青龙王神志不清,又不伤到其的前提下达成,毫无疑问是一项高难度的挑战。 "大笨蛋,那个变态要是肯放过你,就不会紧追整整四千年了。"半晌,屡次徒劳无功的"媚煞"终于放弃了继续努力,她唯一能做的便只有拉起剑麒在辗转反侧中,被甩到一旁垂落的锦被,为其重新盖好。"尧你这家伙,总是让别人操心..." "从前也是这样..."站在床脚处的青年感慨地叹了口气,他海蓝色的发丝随着说话时的轻震,微微飘动,"最初和我同室的时候,每天晚上都被恶梦惊醒过来,久久不能入睡。平日里却还装得跟无事人一样,他啊,根本是习惯性地伪装自己!" "假如天帝此时正施展魔法偷窥这里,眼见如此精彩的一幕,想必会欣喜若狂吧?"立在青龙王床头处,留有一头冰蓝色长发的男子,面无表情地问着,"能够死里逃生,我才是应该高兴到发狂的那个,但为什么,此刻我却一点都不兴奋呢?!" "蓝。"他身旁的朱雀王闻言,安慰地拍了拍为剑麒所救活的白虎王的肩膀,"别太忧心,剑麒身为神的候选,不会有事的。反观你,刚刚才得以死而复生,胸口的伤也还未复原,更需要多休息才是,不然岂非辜负剑麒耗尽力量方救回你的命?" 先前青龙王昏迷倒下,结界解除之后,担心得立即围拢过去的众人,却极度意外发现原本已经停止心跳的白虎王,居然又重新恢复了微弱的呼吸,且在其胸口的重伤亦莫名减轻良多。于是经过"医煞"的竭力治疗,最终使蓝西洛侥幸逃过了这劫。 白虎王闻言深深地皱起眉头,但伤口的不适却令其无法反驳,所以在洛凯的坚持之下,他只好走向旁边放的另一张大床,躺下来闭目静养。蓝西洛之所以会搬来跟剑麒一起,是由于诸葛纵横经过对众多因素——包括安全问题的考虑,提出的建议。 要知道,青龙王在过度悲伤的沉重打击下,产生的力量竟然强到可以挣脱天帝四千年来,加诸在其身上的封印。但即使如此,恢复了昔日天使长大半力量的剑麒,依旧无法完全治愈蓝西洛胸口的伤,足见此次天帝的确有心要置被伤到的人于死地。 "智煞"持的观点是,假使天帝真在青龙王昏迷的时间段里,对己方做出攻击,那大家死在一起也便罢了,总比被逐个击破,一次次伤心要好。虽然诸葛纵横内心并不认为还清了"势",会遭"天谴"严厉惩罚的天帝尚有多余的力量来伤害众人。 而原本对麒麟一方的提议,全都采取不理不睬政策的白虎王,此次也因"医煞"为他胸口的重伤出了不少力,加上希望能够就近关注剑麒的状况,因而很难得地做出了退让,接受"智煞"的说法。并很快在洛凯等人的安排下,和剑麒到一处疗伤。 "这么多年来,他不断勉强挑战力量的极限,多少次力挽狂澜,阻止悲剧的发生..."白虎王将手搁置在额头上,方才的怒极攻心之下,令其感觉有些头晕,"前阵子亚米塔尔也好,现在我也好,为了维持团聚的局面,弄得自己体质越来越差!" 蓝西洛的话方才说完,突然之间,昏沉中的剑麒周身发出一阵白色光华,但是这次的光华十分微弱,跟之前每次出现时的大相径庭,青龙王的紫眸在一刹那睁开,他苍白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也试着坐起过,但最终却无力地倒回到床上。 "尧!" 距离他最近的"媚煞"惊叫了声,随后便在身旁"武煞"的帮助下,将剑麒扶了起来。娜蒂亚和拉卡也在同一刻抢上前,小公主拿起床边被拍松软的靠垫放到兄长身后,西门流霜会意地让剑麒倚靠到那上面,期望这样能令他休息的时候感觉好些。 眼见青龙王清醒,蓝西洛也匆匆忙忙地掀开锦被,跟着下床,但却因体力不支而头晕。只见他全身摇晃了下,仿佛就要摔倒,身旁的朱雀王自是立即伸手将其扶住,然后两人一同来到剑麒床前。剩余的人愣了几秒后,也都反应过来,迅速地围拢。 "尧。"西门流霜握住剑麒的手,毫无意外地感觉它冷得像冰,不禁紧张地询问,"尧,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 "让我看看!"上官子敬打断她,难得板起脸单膝跪倒床边,靠近剑麒为他诊断。片刻后,"医煞"的脸色呈现出比纸更甚的惨白:"出了什么事?!尧,求求你别再使用魔法力了!你会死的!在乱来的时候,麻烦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好不好!" "赛提沙...赛提沙..."青龙王口中轻声地叫着弟弟的名字,眼角流出晶莹的泪水,从有着优美曲线的脸庞缓缓滑落。剑麒会醒,是因为远方赛提沙的护身符被触动了:"先是蓝...现在又是赛提沙...究竟我还要失去多少人...才够啊..." 青龙王自醒来后,一直靠着垫子仰天躺着,加上身体过于虚弱,以及周围人数众多,所以他没有看到白虎王的身影,并不知蓝西洛事实上已被其救活。而此时,蓝西洛也莫名奇妙地往后退了两步,竟然保持沉默,且还阻止了想要告知真相的洛凯。 "赛提沙?" "医煞"一愣,这才明白之前那阵白色光晕是剑麒想要强提魔法而产生的。远在青龙领地的赛提沙出事了?难道天帝迫害众人不成,遂将魔爪伸向了青龙王暂时顾及不到的弟弟?而当上官子敬回想起光晕的惨淡,让其对剑麒目前的健康越加忧心。 "就算是在那样,你也不能完全不顾虑自己的身体啊!就算不为别人考虑,那总该想下陵尘吧?!你死了他要怎么办,再等四千年吗?恐怕即便是四千年,也不一定能有再次重逢的机会啊!数千年的孤寂,你转世了可以不记得,可他却忘不了!" "我不知道..." 剑麒闭着眼睛,方才那一瞬间的魔法波动后,他已经感知不到赛提沙的状况,弄不清那个少年究竟是生是死。事关自己的半身陵尘,上官子敬的训斥毕竟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所以青龙王没有过于勉强自己采用幻影移形的方式,回去青龙领地。 就当这时,站在外围的黑衣将军忽然召唤出了体内的王令。令牌闪现着耀眼的光华,在短时间内扩张成一个圆形光面,从内部显现出一道身影——原来是米勒将军在王都运用魔法阵和他联系——大约是先前联系过青龙王,剑麒却因虚弱没有回应,故而其转向了奥希斯。 "米勒,是不是赛提沙殿下出了事?"虽然黑衣将军很不想让重伤卧床的王知晓更多具体的细节,但奥希斯也明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瞒得了剑麒。那么与其放青龙王一个人提心吊胆地瞎猜疑,使得休息的效果也大打折扣,还不如坦白一点为好。 "殿下中了''金环'';的剧毒!"米勒已无暇去思考为何奥希斯会知道,其神情中尽是愤恨和焦虑,"具体的情况我尚不清楚,待侍卫飞奔来通知我的时候,殿下早被咬了。肇事者自尽,但听说是麒麟那方派来的使者,殿下太相信他那位皇叔了!" "又是假借我的名义!该死的天帝!"雷奥提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从来专横嚣张的他,近期屡受挫折,令其怒气勃发的同时,亦陷入了深深的无力和沮丧中。"蓝西洛的事也就罢了!为什么连毒害赛提沙都要拖上我!真是活见鬼!"(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三章Ⅴ "米勒。"奥希斯淡淡瞥了一眼正当盛怒的雷奥提斯,不想在此时把事情闹大,那或许会让天帝再有机可乘,"此次不关麒麟王的事,是别的人在幕后操纵。我们这里也出了差错,陛下目前的情况很不好,赛提沙殿下那里就只能全赖你安排了。" "陛下怎么了?"米勒听后大吃一惊,才想细问,却接到奥希斯暗中使的眼色,于是他立即会意道,"难怪陛下给赛提沙殿下的护身符,本次只保住了他的命...却没能治愈伤。请你转告陛下,我会找最好的治疗师照顾殿下的,务必请他放心!" "我明白了。"黑衣将军说完,压根不给青龙王开口的机会,当着他的面便结束了通话。之后,其才转向剑麒,跪下行礼道:"请恕属下擅做主张,然米勒也已说过,殿下仅是受伤,并无性命危险,所以臣认为陛下先安心养伤,他日再问不迟!" 对于奥希斯太过反常的越矩举动,剑麒怎可能猜不透他心中真正的想法。虽然自己的确亲耳听到米勒说赛提沙的性命保住了,可那孩子的伤势究竟如何,毕竟一无所知。然当前己方恐怕没有任何一人,会放任他追究下去,所以青龙王也只好作罢。 认命地再一次闭上眼睛,剑麒任梦魇捕捉住自己,在悲伤和虚弱的双重夹击下,他很快陷入到昏沉的睡眠之中。 大家见状,随即也都纷纷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只剩下蓝西洛,还有娜蒂亚、拉卡和西门流霜三位女性,继续逗留在房内。 "为什么不现在就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临走之前,洛凯如此询问蓝西洛道。先前若非白虎王阻拦,他一定会当场告诉剑麒这个喜讯。即便蓝西洛所持的理由,洛凯多多少少能够猜个五六分准,可他更想听对方亲口说出,以准确证实自己的想法。 "蓝西洛,告诉我实话。" "因为剑麒必须接受我们大家都可能死掉的事实..."白虎王侧过头去,凝视着昏迷的剑麒——才刚进入睡梦的青龙王,已经又为恶梦所笼罩,不断的梦呓和呻吟——他抬起头,给了洛凯一个苦笑。"而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你不这么认为吗?" "是啊,认为你已死,更有利于他放下赛提沙,毕竟万事开头难..." 洛凯叹了口气,他不是不明白蓝西洛的想法,剑麒一次又一次勉强自己,就是追求一个大家到终局都能活下来的结果,因此一旦有人过世,对其的打击将是灭顶的,同时也会摧毁他所有的倔强和冲动。但想到青龙王一觉醒来可能面对的残酷现实,洛凯还是不由地暗中捏了一把冷汗。 "凯,你可以说我恶毒,但总有一个人要最先牺牲。" 蓝西洛深吸了口气,仰首笑得有些虚无。之前和天帝的交锋,是他有生之年第一次遭遇到"神"作为敌人,也是首次知道"神"的力量有多强大和骇人,王的实力在对方面前不过如蚍蜉撼树,是以其精神和自尊上都不免受到打击,变得有些颓然。 "这次我只是侥幸逃脱,所以赛提沙变成了第一个,可倘若我死了呢?而谁又能保证下一次我,或者我们中的其他人,还能这么走运被救活?所以我仅是就事论事罢了,一切均为天意。" "天意是天意,但你从此刻就该开始祈祷剑麒醒后,不会大发雷霆..." 洛凯半调侃地说完这句话,便打算离开。但其转身的过程中,恰好瞥见一旁的小公主表情空洞地看着前方。朱雀王心下恻然,对方和赛提沙的感情好到已可论及婚嫁,这在己方的人中早就公开了。可继而,他狠下心来,故意回头望向蓝西洛问道。 "蓝,你认为米勒的话是否可信?赛提沙真的会没事吗?" "那是不可能的..." 跟着洛凯的视线,蓝西洛亦望向小公主的方向。剑麒许是不懂"金环"蛇毒的厉害,但身为药师的拉卡绝无可能不知道。小公主不过是逃避现实,所以才会出现此时茫然若失的神情。白虎王和朱雀王的想法一致,只希望她能清醒地做好最坏打算。 "被''金环'';蛇咬到,假如无法及时苏醒的话,即使活着...也将会永恒地陷入沉眠吧。" 听到蓝西洛直接了当地宣判了赛提沙死刑,拉卡的眼眶中顿时浮现出泪光。下一秒,泪滴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地滚下她雪白的脸颊。小公主一手抓着被单,一手用力捂住嘴唇,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可正因如此,所以抽噎和哽咽的声音却反而更小。 "呜呜呜..." 娜蒂亚无能为力地红着眼睛,将拉卡搂进怀里,任她哭泣,那拼命压抑着,却怎么都无法忍住的悲切抽泣声,悸动人心。 洛凯苦涩地闭了下眼,不忍再呆下去地大步离开了。 §☆§§☆§§☆§ 麒麟一众人等,在离开青龙王和白虎王休养的寝宫后,一同回去了雷奥提斯的卧房。 "天帝在耍什么花招?明知三天前他暴露行踪之后,我们和尧已然尽释前嫌——他再怎么诬陷我,尧都不可能再相信!" 雷奥提斯恨恨地垂了一拳桌子,打从回妖魔界,他就屡屡受到天帝的设计。莫明其妙和青龙王敌对八年暂且不说,就连进行"五王会谈",前因后果解释到一半,都会被诬赖企图暗算白虎王。若非敌人那夜沉不住气,这黑锅自己还不知要背多久。 "先别气了,目前我们更该致力于天帝暗中的阴谋。"诸葛纵横抬手拍了拍麒麟王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他严肃地凝视着大家道:"他做这么多表面功夫,让人看来仅是急疯了不择手段的行为用意怕并非如此简单——否则也就不是天帝了。" "纵横你的意思是说,他毒害赛提沙,目的是想耗尽尧的力量?"安陵无痕以手托着下颚,皱眉思忖道,"的确,无论是瞬间回去青龙领地,或者使用强大的魔法力拯救皇弟的命,都会令尧力量大减,可是我看不出,他除了折磨尧以外的用意。" "具体的情况,我也尚未弄清,可天帝为了报复斯塔西卡在妖魔界真正蛰伏了四千年..."诸葛纵横烟蓝稍稍带些灰色的眸子中,透露出举棋不定。"智煞"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然一时上又说不上来。"伤害身为王子的赛提沙是一项重罪,即使斯塔西卡让他亲手所毁,一切欠''势'';已了,但我感觉天帝不像是会轻易浪费筹码的人..." "纵横,你是不是太多心了?要知道三年多前,若非我们全过于多疑,城堡之前和尧对持的时候,只消任何一人叫出他的名字,亦不至于要闹到战场相见..."安陵无痕停顿了一下,解释道,"当然我并非怪你,因为我那时也不信青龙王是尧。" "无痕,我承认''好心可能办坏事'';,三年前,正因为我们的个性都让天帝拿捏得十分准确,才会造成误会不断加深。然而面对那个变态,要我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测他的想法..."诸葛纵横未显不悦,只事实求是地淡淡回道,"我实难做到!" 听到"智煞"的话,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是啊,为了惩罚一个背叛自己的臣子,抛下创立的世界不管,在它界整整潜伏四千年——天帝执着得近似疯狂,偏偏又头脑清明,险恶、阴毒得令人胆寒,谁能打包票此次不是他为麻痹大家而演的戏? "暂时没必考虑太多..."雷奥提斯抬头望向诸葛纵横,他知道"智煞"想得比较深,如此一来有好处也有坏处,没个定数。"天帝下的套,本就不易破解,还是先解决当前的事件吧。赛提沙中了''金环'';的蛇毒,我担心他现在已是凶多吉少。" "''金环'';和''银环'';的毒液,若无法立即去除干净,便会蔓延开,伤及神经...尧的力量没能在第一时间让其苏醒,所以赛提沙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自来跟"毒煞"交好的"智煞",对毒要比在座其他人了解得更透彻,"哪怕镜月去..." "咦?镜月那小子这么会使毒,且不是制作过金、银环毒的解药吗?为什么不通知他前去青龙领地诊治赛提沙?或还可有一线生机..."安陵无痕忽然如梦初醒般叫了起来,不过继而便看到诸葛纵横一脸似笑非笑地望向他,"...我说错了吗?" "还用等你想起来?这个时候镜月都已经在路上了...算算时间,凭他的力量,明天下午该是能到达吧。"诸葛纵横老神在在地靠在沙发背上,十分悠闲地喝了一口茶,回答道,"别问我是何时和他联络的,总之该做的事,我一项都不会落下。" "得了得了,都知道你''智煞'';聪明睿智,万事未卜先知、未雨绸缪...才说你一句多疑就记恨我到现在。"安陵无痕翻了个白眼,但其紧接着坐直了身体问,"方才提到''金环'';的蛇毒我才想起来,你们有谁注意过尧的''银环'';跑去哪儿了?" 前几天一片混乱,"箭煞"无暇关心那条小蛇的去向。现在想来,没准它一直都在青龙王身上——反正其盘好后就跟一只漂亮的手环或颈饰无异。思及近几天,自己或许全在生死关口徘徊,随时随地都可能被咬,安陵无痕不禁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放心,最近它没在尧附近。"看到安陵无痕一脸后怕的表情,上官子敬失笑出声道,"也不知是尧身边的动物特别通人性,还是那条''银环'';不太好热闹,总之大家都在的时候,它就会乖乖盘在房间的角落里,夜里没有人在侧才绕到尧手上。" "啧,尧收养的东西一向奇奇怪怪,我只要求这些危险的家伙离我远点即可,反正将来真正受苦的,必定是别人。" 安陵无痕口中的别人,自然指的是和剑麒感情最好的陵尘。在人类界时,前麒麟王最痛恨的即挚友那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宠物,直到回妖魔界其才好不容易摆脱。可偏偏事隔几十年,待他沉眠归来,却情景依旧。想着,"箭煞"坏心地吹了声口哨。 "我说,天帝还真狠毒,一旦知道蓝西洛没死,立刻转移目标去害赛提沙,真不知道他哪来的消息..." 安陵无痕本仅是随口而语,然他的话才出口,包括其自己在内,整个房间立即齐刷刷地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众人竟全沉默无语。是啊!蓝西洛获救的时候,天帝绝对没力量还留在现场,而无论结果白虎王是重伤或者辞世,他们必然对外封锁消息! 良久,大家的目光缓缓聚焦到一点,一个有些恐怖的疑问浮上心头—— 那么,天帝到底是打哪得来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四章Ⅰ 明媚的金色光线投射在绿油油的草坪上,远远望去,嫩草随着风的吹拂出现一阵阵的碧浪,令人心旷神怡。 远远望去,只见巨大的白色锦硝侧躺在府邸的花园里,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及和煦的微风。既然"谛雷"在室外,那理所当然便能看见一身白衣的青龙王正倚靠在它的身上,闭目养神,颢豹则为其担任守卫——至于剑麒有没有睡着,就不得而知了。 上官子敬认为青龙王是"地脉"的继承者,在自然的环绕下,才能够更快地恢复力量。如此一来,加上对方背脊后面的伤口,也已经于单翼展开后而消失无踪,这让青龙王不会再因为失血过多而觉疲惫、虚弱,所以近阶段的疗养,效果很是显著。 当深度昏睡了数天,好不容易清醒,睁开眼但见应已成为一具僵硬尸体的蓝西洛,竟安然无恙地立在自己面前,笑着调侃"交个神祗候选做挚交就是好,原本该我死的,现在却变成你病恹恹的",确认完并非幻觉后,剑麒第一次衷心地感谢上苍。 不过得知白虎王没死,的确令青龙王十分地懊悔那夜没有尽全力去拯救赛提沙。直到诸葛纵横对其详加解释己方的怀疑,分析轻重缓急,再加上最擅长毒药的夏侯镜月早在第一时间赶赴了青龙领地,才好不容易打消了剑麒想要立即赶回去的念头。 假如不是由于皇弟的生死尚未分晓,令青龙王时时刻刻把这件事挂在心上,可是又苦于友人们没有一个肯跟他讲述目前进展,害其只能用猜的,所以时常会有突如其来的惶恐和不安的话,就近段时期的总体情况而言,日子应该算得上是蛮遐意的。 因为自从那夜"银环"蛇的事件之后,蓝西洛和雷奥提斯两人便不再会动不动就相互挖苦、讽刺和猜忌。"五王会谈"虽然无法正式继续,但五个领地之间原本拟定要商讨的许多相关协约,到是一项接着一项,签署得比最先计划中的都还要顺畅。 想到此处,青龙王的嘴唇忍不住上扬,被暖洋洋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剑麒舒服地翻了个身,面朝内侧的阴影。能有这种结局,受伤也是值得的。不过类似的话,绝对不可以对着别人讲,否则黑衣将军等人会联合起来,把他的耳朵念到出茧为止。 "嗯?剑麒,你一个人在偷笑些什么?"梅索斯拿着一大堆的拿着报告走了过来,他在剑麒的面前停住,紧接着左右环顾几秒后,才道,"问一句,''银环'';蛇呢,跑哪儿去了?叫它乖乖呆在你身上,别在附近东游西荡的,免得被我一脚踩死。" "索斯,你是当真在关心''小银'';会不会被踩死吗?"剑麒盯着梅索斯脚上异常厚实的皮靴——近几天,基本所有接近自己的人,都会改穿这种靴子,如此居心,根本不言自明——他半天才抬头,戏谑地笑道,"...我看你是怕让它给咬到吧?" "我是怕!全天下也只有你不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到疼得紧。"梅索斯耸耸肩膀,见好友将缠着小蛇的右手举起,方安心坐到其旁边。要知青草茂盛在草坪上,蛇还是呆在剑麒身上,对他们更安全。可下一秒,他便惨叫了起来:"啊!!" "事实证明,永远不要背后说人坏话是真理,不管对人或是动物..."剑麒抬手轻轻安抚着一下子拉长了身子,窜到梅索斯跟前的银环蛇,小蛇两只漆黑的眼睛紧紧盯着跟前的男人,"它听得懂的——好了,小银,原谅这个笨蛋一次,回去吧。" "...我怎么是背后说呢,明明是当着它面说的。"看到小蛇于任性片刻后,终于听话地盘回青龙王手腕上,可怜的玄武使令这才得以慢慢咽下梗在喉咙里的口水,"难怪白虎王死都不愿跟你一起出门,我说剑麒...你就不能让它呆箱子里吗?" "索斯..."一把抓住冲动地想窜出去的银环蛇,剑麒苦笑着望向梅索斯复又受惊的表情,"再来一次,我可不敢保证自己救得了你,它最讨厌被关起来...别忘记我曾经跟你说过,除非饥饿,或者是先受到攻击,否则妖兽并不会主动攻击人。" "是!我知道你又想说——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没人能够驾驭得了它,它一样也没咬我们。"梅索斯往上翻了翻白眼,无力地看着缺根筋的剑麒,"问题在于,无论你解释多少遍,截止目前仍无人敢接近你,而我——便被牺牲来做这倒霉差事!" "嗯?你很冤枉啊?"青龙王换了个悠闲的姿势枕着白色锦硝,似笑非笑地斜睨对方,"说起来,前几年不知是谁十封信里九封抱怨我不跟他联系,第十封绝对是威逼加利诱...为什么连''谛雷'';都能克服本性,跟小银好好相处,你们就不行?" 听剑麒提到自己的名字,"谛雷"低低地吼了声,抬起头来看其一眼,又瞥过盘在对方手上的"小银",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说来也怪,从银环蛇成为了剑麒的新"饰品"后,锦硝王便不复那一夜的紧张和狂躁,和小蛇井水不犯河水的共处起来。 "关于这个问题,你询问的对象应该是''谛雷'';,而不是我们。"梅索斯淡淡挑眉,觉得数十年前自己在冥幽森林遇见白虎王和玄武王的确是运气没错,但能够活到那时候,就绝非运气。"算了,说不过你,欺负我上瘾...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梅索斯,让你来传达点事情,闹了半天,结果正事只字未提。"语带轻讽,但非恶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梅索斯回头,原来是奥希斯不知何时来了。黑衣将军走到青龙王身边,和直接坐到其身边的梅索斯不同,他只是单膝跪下。"参见陛下。" "哼,如果不是你一时没空的话,我至于被找来担此重任吗?"梅索斯扫过好友的笑脸,不太爽地回答道,"现在有''银环'';坐镇,洛凯等人都胆怯到没一个敢靠近剑麒,亲自来又怕被他嘲笑挖苦,所以什么事都是找你传达,找不到你就找我!" "哦?他们都不敢靠近我?"剑麒一愣,这才明白梅索斯为何会觉得自己很倒霉了,但继而青龙王便露出坏坏的笑,"这样子也不错,少掉了几只总喜欢在我耳边嘀嘀咕估的烦人麻雀,倒乐得清静...对了,奥希斯,你们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启禀陛下,今天最后一项议程也将有结果,白虎王要我询问您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回青龙领地,他好安排后续的事宜。" 黑衣将军一边回答,一边暗中打量青龙王脸上的表情,最近这位事事躬亲的陛下,突然将很多政务一股脑地授权给他们几个臣下处理,只在必要时刻才回指点一二。即便很高兴剑麒终于懂得让自己放松,但奥希斯等人均被这种反常弄得心里发毛。 "原来是说这。"青龙王听后,十分失望地低下头。良久,他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本来还以为赛提沙的事有结果了...都已经这么多天,镜月那里仍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就算那孩子真的救不活,也该告诉我,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一世吗?" "没人打算在赛提沙的事上瞒你..."雷奥提斯和"五煞"来了已经有一段时间,先前因为看到青龙王和梅索斯两人相互调侃,笑闹,很久没见剑麒心情那么好,故没有打断。一直听剑麒如此说,他方才开口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 "昊天,你等一下。"西门流霜忽然打断雷奥提斯的话,同时她冲着青龙王柔媚地一笑,立即让剑麒打了个冷战。"尧,刚刚我好像听到是谁意指我们是——总在他耳边嘀嘀咕估的烦人麻雀?为了不再充当讨人厌的角色,我们决定现在就离开!" "咦?"剑麒闻言顿时呆愣住。看到老喜欢整自己的青龙王吃鳖的窘样,也不管之后会不会惹来报复,梅索斯单手捂着肚子,将头靠到身旁黑衣将军的肩头,止不住狂笑。剑麒狠狠瞪了他一眼,呐呐地尝试着询问:"流霜,你不用这样记仇吧?"(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四章Ⅱ "媚煞"和青龙王之间的恩怨,源自前几天,剑麒在花园散步的时候—— 那天,青龙王恰好撞见黑衣将军正和"媚煞"在亲吻中,西门流霜看上去虽然不太情愿,可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对的举动,所以令剑麒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才比较正确,只好本能地选择离开,但不幸在最后一秒,让挣开后的西门流霜生气地喝住了。 "筦靖尧!你胆敢再给我说一句''打扰了'';,然后转身就走你试试看!" "呃..." 看着满脸红晕的"媚煞",再望向笑得志得意满的黑衣将军,青龙王思考片刻后,还是一边苦笑,一边眨了眨紫眸。 "那,不打扰。" 说完,他立即狼狈地转身就走。而打此以后,"媚煞"就没怎么给其好脸色看过。剑麒也知道那种情况下,采取跟上次在军营里一样的做法,或许是有些欠妥当。可他真不知道怎么应对方算合情合理,尤其是西门流霜看上去并不怎么讨厌奥希斯。 "哼!本小姐就是这么记仇怎么样?你咬我啊?"西门流霜双手抱胸,眯着眼睛微笑,但一见青龙王想要起身,她立即往后退了两步,"停!筦靖尧!你要是胆敢带着那条该死的蛇走过来,我一定会让你等着回青龙领地才能得知赛提沙的消息!" "毒煞"在为人解毒、疗伤的过程中,一向不喜欢别人三番几次打搅,询问进展。所以和他熟悉如剑麒,亦唯有苦苦忍住内心的焦虑,耐心等待,不敢擅自和他以及王都的米勒联系,以免夏侯镜月一个不高兴下,就算救活了赛提沙也会再弄死他。 因而目前一旦接到和弟弟有关的讯息,青龙王当然急之又急地想要立即知道,然偏偏"媚煞"心中记恨他之前的"见死不救",故意在此时刁难,让剑麒生气却无可奈何至极。青龙王的视线禁不住转向了一边的奥希斯,考虑是否让他去劝解一下。 "陛下。"黑衣将军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知道青龙王潜意识中已承认他和"媚煞"的关系,故才会想要自己帮忙,但这种事情可不能光遵循本能啊!"您不认为现在找我的话,会令施黛儿的怒气如同在烈火上浇油,''轰'';地一发不可收拾吗?" "这个..."想通个中原因,青龙王只好没精打采地叹了口气,"唉..." 剑麒于是命令"银环"蛇爬下手腕,盘在"谛雷"身边。自己则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草屑,拉过西门流霜到一旁,努力补救过失,希望对方能网开一面。即便他可以直接威胁雷奥提斯说出来,然那样会让"媚煞"更生气,这并非剑麒想看到的。 远处的众人就见短短几分钟内,青龙王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媚煞"不知道提出一个什么样的要求,简直让剑麒脸都黑了。可片刻过去,剑麒终于是屈服了下来。他转头十分同情地望了黑衣将军一眼,才朝西门流霜点点头,似是对她做出答复。 "看来...剑麒他把你给卖了。"梅索斯伸手摸了摸下巴,很感兴趣地转头看着黑衣将军。后者在青龙王那一眼过后,倒也不见惊怒交加的表情,仅苦笑了下。"''媚煞'';的美艳和泼辣同等出名,没剑麒那家伙撑腰,你的下场...我会很期待。" "喂,我跟你有仇吗?"听到梅索斯的话,奥希斯冷飕飕的视线实在忍不住要扫过去。不过看到剑麒和西门流霜迎面走回来,奥希斯遂住了口。眼见青龙王十分沮丧,简直可用"垂头丧气"四字来形容,黑衣将军有点担心地开口问道:"陛下?" "昊天,尧已答应娶我做妃子,此番会谈结束,便一同回去青龙领地成婚!" "媚煞"一脸温柔地浅笑着,刻意忽视黑衣将军存在地宣布道。她的话大大出乎了在场人的意料。除剑麒以外,所有人都半天发不了声音。然西门流霜压根就无视好友们诧异的表情,她自顾自地转向雷奥提斯,仿佛刚才宣布的仅是不紧要的小事。 "好了,现在昊天你可以让他知道镜月那边的消息了。" "等一下,流霜你不是认真的吧?"安陵无痕压根无法相信这一事实,他用力按压了一下太阳穴,双眉紧锁道,"尧跟你很早就认识了,甚至可说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们两个,一直都是感情很好的朋友,也仅此而已,现在这样...真太夸张了!" "无论流霜是不是认真的,反正只要她想嫁,愿意嫁,我就一定会娶。"剑麒冷冰冰地回道,"媚煞"提出如此过分的要求,青龙王本已十分恼火,答应下来不过是想立即知晓弟弟的生死,故其对"箭煞"的打岔很是反感。"昊天!联系镜月!" "我知道了。" 相比之下,雷奥提斯要镇定许多。他明白这种时候询问青龙王,只会被迁怒——对方的自控能力虽强,但面向挚友,放松之下情绪容易失控——想清楚整件事具体的前因后果,还不如直接回去问"媚煞"快些,他边想边召唤出了王令的显示影像。 "让你们找一下尧,一找就是半天!"光华中,夏侯镜月双手抱胸,非常不悦地道,"再这么等下去,我都快睡着了!" "抱歉,镜月。"面对"毒煞"的抱怨,剑麒无意跟其起争执,所以先行道了歉。不过看到夏侯镜月一副飞扬跋扈的不耐烦样子,青龙王的内心反而轻快起来,因为那只代表他有嚣张的资本。"我急着想知道赛提沙的情况,希望你能告诉我..." "哼,开口就问你亲爱的弟弟,怎么不关心一下我为了救醒他,费了多大的劲?" 夏侯镜月面色不善地盯着剑麒。从他的话中,青龙王可以知道晓赛提沙已经脱离危险了。 但是对个性乖戾的"毒煞",剑麒仍旧不敢多得罪——尤其是自己不在其身边的情况下,于是剑麒淡淡笑道。 "要不等我回来再感谢你?" "感谢的话就不必了。"夏侯镜月撇撇嘴,忽然微微一笑,有些奸诈地道,"半年多前,战争时在明炳的军营里,我害过他,当时还触动了紫水晶中的双重结界,你应该对此还有印象才对。那么今次救他,算功过相抵,你不可以再找我的麻烦!" "哦?"剑麒有趣地挑了挑眉,明白当时绝对给夏侯镜月以极大的惊吓,否则以其暴戾的性格,哪里会把区区人命放在心上,不管是不是皇亲国戚,让他"毒煞"看不顺眼就得死。"啧,我都快忘记了...多谢提醒,那我此番便不欠你人情了。" "筦靖尧!你非要跟我作对是不是?我说白的,你就一定要说成黑的,顺着我一点会死啊!相不相信我现在就把毒下回到他身上,而且是那种谁都解不了的毒..." "毒煞"内心知道青龙王是存心惹他,纯属开玩笑而已,却还是冲动地脱口而出。话音一落下,他自己也立即知道要遭。果然,剑麒的脸色刹那间就发生了改变,夏侯镜月见状,不敢继续撩拨,他走到身后赛提沙的床边,将影像转到少年的跟前。 "去和尧说话,让他知道你还活着!" "皇兄..."画面中赛提沙的脸色十分苍白,精神尚有点萎靡不振,他也是刚解毒,才醒过来,便被拉来安青龙王的心。 "赛提沙。"剑麒温柔地望着从生死边缘兜了一圈回来的弟弟,这孩子真不知道是作什么孽,身边的人中最安分守己,不惹事生非的就属他,本来是应该最为自己放心的一个,可危险和麻烦却总爱缠上他。"现在感觉怎么样?镜月没欺负你吧?" "没有的事,我能够活下来,多亏了莱斯勒大人。"感觉身旁的"毒煞"气得发抖,赛提沙淡笑着回应兄长的问话,免得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我只是有些乏力,并无别的异状,大概因为昏迷了太多的时间吧...很抱歉,又给皇兄添麻烦了。"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四章Ⅲ "无妨,我这边也出了事,不是你的错。" 剑麒浅笑着回答,是安抚亦是陈述事实。就连蓝西洛和雷奥提斯都会落入天帝的圈套,则赛提沙中计一点也不奇怪。好在对方反应没过去那么激烈了,若几年以前出如此大的差错,少年恐怕会羞愧地欲以死谢罪。此时此刻,剑麒无意多说,赛提沙的气色不好,应多加休息才是。青龙王一边想着,一边转而唤道。 "镜月..." "你等着,我要和你绝交!"听青龙王叫自己的名字,夏侯镜月立即将影像移至面前,"毒煞"怒气冲冲地低吼着,"筦靖尧,如果不是我,他即便不死也醒不过来了,哪怕等你成为神祗,也回天乏术!恩将仇报的王八蛋,我一定要跟你绝交!" "哦。"青龙王微笑地看着他,眨眨眼道,"绝交归绝交,不过镜月啊..."直等到"毒煞"安静下来,剑麒才望着对方那双因疲倦,而变得非常黯淡的碧绿眸子,诚恳地道:"谢谢...还有为救赛提沙,你耗费了过多的精力,注意好好休息!" "..."面对剑麒突如其来的转变,夏侯镜月半晌没回过神来,愣了良久,他才好不容易迸出一句骂语,"死狐狸精!" 说完之后,"毒煞"动作快如闪电地中断了影像,大概是深知此外号为青龙王的禁忌,怕看到对方抓狂的样子,不过剑麒可以断定其在另一头的最后刹那,必定笑得极度欢快。 "镜月那家伙,还真是跟从前一样不肯吃亏..." 眼见身边的人全都忍俊不禁,剑麒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以"毒煞"的为人,欠其半点,被投以十倍、二十倍的报复,算是已经很仁慈了,没准因一点很小的事都会要别人命。也唯有对那些十分特殊的人而言,他才肯迁就到"礼尚往来"的程度。 "尧,现在会谈的议程都告一段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影像消失后,雷奥提斯开口问道。赛提沙的平安无事,显然会令剑麒的心情很好,所以趁此机会,麒麟王尝试要回挂在对方腰间的东西,"还有...峥云的笛子,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打算?那自然是你回你的麒麟领地,我回我的青龙领地,跟从前一样当王咯。"剑麒闻言,侧过头优雅地微笑,但看起来却像瞄准了猎物的豹子般危险,"至于峥云的笛子...既然你都已经大方地把它当礼物送给我了,讨回去不觉得丢脸吗?" "那是天帝设下的圈套,我只是中了诡计,没有送你!"雷奥提斯咬牙切齿地吼道。原以为蓝西洛和赛提沙全死里逃生,他从中也出了不少力气,青龙王多少会好说话些。岂料事关最重要的几位挚友,对方压根没那么好相与。"你到底还不还?" "我就是不还!无论是不是圈套,你弄丢了笛子是事实!"听到雷奥提斯强硬的口气,剑麒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其怒火成直线迅速往上窜,"有本事你动手抢好了!不过就算笛子不在我手里,等峥云醒过来,我一样会把事情自始至终全告诉他!" "那是我的东西!"即便很清楚,对付眼前的人向来宜软不宜硬,可雷奥提斯对外呼风唤雨惯了,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你的?谁说是你的?有证据吗?你说你的就是你的?你叫叫,看它会不会应声啊!"剑麒的火气被完全挑了起来,若非对方弄丢笛子,便不会有上万的战士白白丧命,"雷昊天!''笛在人在,笛失人亡'';——这是你自己说的!现在比我还凶!" "我看你比较凶..."在一旁和奥希斯并排站着的梅索斯轻声嘀咕道,其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龙王动这么大肝火,而麒麟王似乎是因为有外人在,失了面子,所以更加不肯妥协。如此又过了数秒,他转头望向黑衣将军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 "凭什么?"奥希斯冷冰冰地回答道。黑衣将军亦在为之前"媚煞"决定和青龙王成婚的事而闹情绪,他无法朝自己同样是受害者的王上发火,自然把矛头朝向了麒麟那一方的人。"口口声声把我们唤作狼犬,有见过狼犬不时刻跟着主人的吗?" "尧!"另一方面,跟剑麒的争吵进入白热化的雷奥提斯眯起眼来,口气亦十分的差,"你别不讲理!" "不讲理怎么了?以前只要碰到你,我哪次讲过理了?跟你讲理有用吗?唯一一次跟你讲理,结果有好下场吗?还不如去对着墙壁说!"提及过去的事情,青龙王的紫眸中忍不住出现深刻的悲伤和恨意,"光瞪着我有什么用?理会换边站吗?!" "老天,我早料到知道尧这小子没那么好说话,只不过前段日子诸事未定,他不想先找我们算帐,所以才拿不冷不热的态度应付着。""箭煞"忍不住咋舌,他伸手探向胸口,苦笑道,"现在我也开始认为这伤受的值得了,至少没了后遗症..." "哟,今天这里可真热闹啊。"戏谑的声音从离开众人没多远的地方传来,只见白虎王偕同朱雀王一同朝这里走来。 "尧,你才刚醒转没几天,力量也还未全部恢复,注意休养,别太多动怒..."当着另外两位王的面吵架,只会令雷奥提斯更加难堪,于是上官子敬开口劝解道,"医煞"的话,青龙王十句里还能听进五六句,不过是在不涉及敏感话题的前提下。 "好了昊天,别说了..."与此同时,"智煞"亦走了过去,制止住盛怒中的雷奥提斯其它的举动,沉稳安抚其的情绪,"尧的倔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发起怒来连陵尘都拿他没辙...笛子的事,今后再商讨不迟,总比现在被别人看笑话的好!" "...我们走!" 雷奥提斯咬了咬牙,转身就往花园的出口走去。在其身后的"五煞",包括西门流霜在内,顾及礼仪和众人打了个招呼,随后纷纷跟上。 "嗟!"剑麒轻啐了一句,望着怒气冲冲的麒麟王大步离开的背影,"没礼貌的家伙!" "呵,面对你的刁难,想要有礼貌挺困难的..."洛凯出声调侃道,他拍了拍剑麒的肩膀——难得青龙王身边没缠着那条让别人毛骨悚然的"小银"。"我和凯这次来,是想让你把宠物们都留在此处,跟我们还有栩去喝一杯,大家很久没聚了。" "尤其是你和栩,两人都不喜欢出自己的领地,每每都是我和蓝西洛两头跑,不然一别即为数十年..."洛凯暗笑白虎王的形容,是把黑衣将军和梅索斯两人一同归结到"宠物"的行列中去了。"机会难得,谁知道你和栩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也是。"剑麒淡淡一笑,算是接受了提议,"不过蓝..." "嗯?"白虎王挑了挑眉毛,有趣的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样子。 "下次你再笑里藏刀地讽刺奥希斯他们,后果自负。" §☆§§☆§§☆§ 回到房中,怒气冲冲地甩上门,雷奥提斯抬手便劈碎了一把椅子。 "怎么,看来是真的被那小子给气到了啊?"诸葛纵横好笑地倒了杯酒递过去,示意雷奥提斯平静一下,"尧对你发火也并非第一次了,当年穆峥云的垂死对其打击太大,你早该习惯了。至少尧肯发火,比他拿你当外人,带着完美的面具要好。" "哼!"雷奥提斯饮干杯中的酒,旋身坐到沙发上,冷道,"我看他现在对谁都很坦率,戴不戴面具根本没什么区别!" "尧也仅是对自己身边的人比较坦白。"欧阳明炳在他对面坐下,"退一步讲,至少尧看人很准,没出什么差错,连蓝西洛都肯为其豁出性命。事实证明,这次眼光有问题的人是陵尘——若非他留下的那封信,我们也不会草木皆兵地防白虎王。" "可是我们有办法找陵尘算帐吗?"安陵无痕耸了耸肩,道出无情的现实,此问题的答案无需商讨便可得出。随后,"箭煞"的目光望向身旁悠闲抿着酒的"媚煞"。"流霜你到底在想什么,嫁给尧?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四章Ⅳ "不嫁给尧,我哪来的机会时时刻刻守在其身边。"西门流霜眼波流转,然紫红色眸子的深处寒如坚冰,"作为青龙王唯一的妃子,我有权在除了上朝、议事外的每一分钟缠住他,也有更多的时间呆在驰越宫里,得以调查谁才是他身边的奸细。" "看来你也认为此次赛提沙莫明其妙地中毒,事有蹊跷。"诸葛纵横赞同地点头,他看着雷奥提斯道,"当流霜宣布她要嫁给尧时,我就猜到是由于这个。要知道,赛提沙身为堂堂青龙王子,寻常人赠送一份礼物,有那么容易递交到其手上吗?" "不仅如此,到了他的手上,居然还是其亲手打开才导致被咬——宫廷礼仪又岂会如此慢殆?"西门流霜拿手拨了拨额前地发丝,柔媚地冷笑道,"尧讨厌别人靠近,凡事喜欢亲历亲为,尚可理解,但赛提沙可不一样,那孩子是很正常的皇族!" "的确,这样一来只能说明宫里有奸细。"诸葛纵横在西门流霜之后,接下去说,"我想尧可能也有意识到,故他今天未细问赛提沙中毒的经过,怕的是奸细就在旁边...镜月没那么细心,不然的话,住在青龙那些日子,当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未必,''毒煞'';的阴狠、乖戾大名远扬,就算是奸细也不一定敢靠近他,或者当着其面搞花样。"西门流霜思忖了下,反对道,"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奸细太过狡猾,即整件事中对方根本没现身,使得青龙王宫的人至今对那夜意外的云里雾里。" "奸细的事只是其一,我担心的还有..."诸葛纵横一直紧皱的眉头平坦下来,他轻咳了一声,笑看西门流霜说道,"尧身边的黑衣将军似乎对你颇有好感,你光明正大地嫁入宫中为妃,万一奥希斯将军应妒成恨,反而会对尧造成潜在的威胁。" "得了吧,那只黑毛犬要是会因类似小事而跟尧反目成仇的话,就不能被称为忠犬了!"西门流霜重重一哼,没声好气地甩了个白眼过去,"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尧在他内心始终会是第一位...喜欢我?若非尧是男性,他眼里哪还有我的存在!" 听起来怨气很深啊——在座众人一致有如此感觉,却是谁都不敢火上浇油,只好闷笑在心底,同时却亦有一丝欣慰。 四千年的放逐,大家可以辗转于一个个异界,唯一不能的是回去故乡。 天帝的存在和威胁,从未有人敢稍加忘怀,自己悲惨的命运自天帝杀死斯塔西卡的那刻而起,每个人都执着地想要至天帝毁灭的瞬间终结。永恒不死的生命,漫无边际的茫然等待,导致他们不敢爱,不能爱别人,怕和失落相比,幸福如过眼云烟。 目前的情况,虽然危险警报尚未解除,但能回来妖魔界,至少是四千年来他们离幸福最近的时刻。 在这种前提下,和其他人一样,早已经习惯了孤独滋味的西门流霜,可以遇见欣赏、爱慕她的强势个性和利落行事作风,不介意彼此身份和年龄上的差距,嚣张,狂傲得无视着外界礼法,又有希望能够陪伴其走到永远的人,众人怎会不为她高兴。 "咳...我看他大概也能看出,你故意想要嫁给尧的目的吧。"诸葛纵横勉强维持表面的平静,一本正经地微笑道。 "这个...""智煞"只是开玩笑,谁知西门流霜像是被提醒了,沉默几秒后认真答道,"没准他真能识破我的目的,当前要看那只黑毛犬对我的了解及配合度了。如果他故意演戏,找些事来和尧发生冲突的话,就极有可能引得奸细自动现身。" "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哪怕奥西斯将军积极配合,概率也应该不大。"听到"媚煞"的回答,安陵无痕思考片刻摇了摇头,"毕竟,先前对方和斯塔西卡最后的意识联手,已经令天帝吃过一次大亏了...看起来,那只黑毛犬挺合适扮坏人的。" "哼,还用扮吗?他本就是只恶犬。"西门流霜挑了挑细长好看的眉毛,毫不留情地骂道,然后才道,"天帝是吃过亏没错,但被其安排在尧身边的人,则未必知道,伤了蓝西洛又伤赛提沙,你认为现今的天帝,还有力量随意通知那些傀儡吗?" "流霜,你所说的确值一试。"雷奥提斯作了个手势,打断道,"只愿黑衣将军不要假戏真做了才好。别忘记了,蓝西洛没死的消息,是从参与''五王会谈'';的人中流出去的,但凡尧身边的人,包括朱雀王、白虎王以及他们的亲信,都有可疑。" "不仅如此,到达青龙领地后,你还不能光从''被天帝操纵'';这点上考虑。"诸葛纵横替他补充,"因为如果我是天帝,大可使用冢越王的身份,令别的领地潜伏的内线主动提供消息,以期对方会为自己的领地带来好处或是给他们相应的利益。" "''智煞'';不亏是''智煞'';,老奸巨猾透顶!"安陵无痕笑着,不带恶意地调侃了一句,"说得没错,例如我就觉得奇耶德 阿那莫洛真的很可疑,黑毛犬说天帝曾明言他是自愿被控制的,偏偏那混蛋死不承认,没有证据,我们也拿其没办法。" "洛凯怎么都不肯交出奇耶德 阿那莫洛,他想维护自己部下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然我不信黑衣将军会说谎..."雷奥提斯毫无感情地道,他极不赞同洛凯在这件事上的处理,"类似情况,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不然,危险的就是尧。" "假如说奇耶德 阿那莫洛真是自愿的,则其动机为何?"上官子敬皱眉问,"他效忠的是朱雀王,麒麟一派和冢越一派互为敌对,要说朱雀王有什么受制于''冢越王'';也不太可能...除非是为了己身利益,那根本无法揣测,人的心比天都高。" "无论如何,终局已经开始,终战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出现。大家要见机行事,争取到最后都能活下来。" 雷奥提斯淡然的直述,使房内陷入一片沉寂,众人久久不能言语。 §☆§§☆§§☆§ 轻微风拂过,大片的湖水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环环相叠,美不胜收。 靠岸的地方,几根结识的柱子撑起一座宽敞的凉亭,精雕细琢的栏杆围成一圈。亭中,几位王者各自执着手中的酒杯,浅酌交谈着。知道剑麒生性亲水,蓝西洛特地把靠近人工湖那一面的座位让给他,让其随意一瞥,即可以饱览整个湖面的美景。 虽说青龙王和玄武王很多年没见,但阎栩自来沉默寡言,仅执着于武技,而青龙王亦温和、淡定,不是个善于调活气氛的人,除却刚开始的寒暄,两人便都静默了下来,自顾自地喝酒。蓝西洛和洛凯今天不知为何,并不多话,好在气氛还算自在。 "蓝西洛,不要再喝了。"见白虎王很快一壶酒便饮完,于是又提了一壶,青龙王深深地皱眉,犹豫了下,还是一抬手抢过。"你胸口的伤完全好了?伤中不宜饮酒的道理都不懂吗?方才叫我来,说是喝一杯而已,现在你喝的早就不止一杯了!" "剑麒,我的伤早好了,到现在还没恢复的人是你。"没料到对方会在字面意思上挑自己的刺,蓝西洛愣了一下,继而笑道。虽然是谎话——那么重的伤一时半刻是不可能痊愈的。"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今天连平时最活跃的凯都不太说话?" "无妨,少了你们两个在耳边喳呼,脑袋清静不少,而且气氛也无不好。"剑麒坏心地挑眉,回答道。事实上,蓝西洛的伤势其内心清楚得很,但既然白虎王不想自己担心,那只要不危机性命,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剑麒,你这家伙..."听到青龙王居然用"喳呼"来形容自己,朱雀王差点把含在口中的酒喷出来。不过即便没失态,也一样是呛到了。好一会儿,他才止住咳嗽,缓过气来:"你的个性还真别扭,顺着蓝话询问一下我们在想什么,不行吗?"(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四章Ⅴ "栩姑且不论,你们两个能考虑什么?王权还是领地利益?要我再保证一遍自己不会凌驾于大家之上吗?"剑麒懒洋洋地靠在栏杆上,单手撑着太阳穴,带着些抱怨地朝洛凯看去一眼,"斯塔西卡的转世,妖魔界的储君...去,又不是我想的!" "哦?原来我们两个在你心目中,只有唯利是图的印象啊?"蓝西洛斜眼看了看剑麒,微笑着走过去,学洛凯过去那样,使劲拉了拉青龙王散落,逶迤在地上的长发。"我真是白为你搭上命了,还以为从那以后,你多少会比陵尘更了解我一点。" "唔!"剑麒吃痛地呻吟了下,翻了个白眼,一甩手把蓝西洛推开。 这两个损友,每次不高兴就用这招,偏偏自己的发丝又长,容易被拉住,剪断也会在隔天长出来,所以他懒得剪。不过假如有一天让对方知道,其发丝是可以操控自如的,看他们敢不敢动手就扯。想象了下友人们受惊吓的样子,剑麒忍不住偷笑。 "喂,剑麒,你没事吧?"见青龙王莫明其妙地泛起微笑,蓝西洛心里到真隐隐有些发毛。 "没事。"青龙王回过神,浅笑了下。暂时不打算告诉他们,毕竟对普通人而言,这种能力有股阴森、毛骨悚然的感觉,在如今的多事之秋,还是别惹麻烦为好。不过等终战结束后,他会不会以此恶作剧,就不知道了。"被你扯得有点痛而已。" "...哦!"虽然明知道剑麒在说谎,不过蓝西洛也未继续追究下去,他坐回到位子上,"我们邀你一起喝酒,纯粹是想在大家回各自的领地前,再聚一次罢了。原本只以为是十王之间的争斗,没想到阴谋中还牵扯到外界的神,事情太复杂了。" "蓝西洛这次受伤,我们第一次领教到''神'';力量的强大。"洛凯无奈地笑了下,"希瑟陛下不在,你还只是候补者,最要命的是陵尘还在昏睡中,你们两个无法联手,则打败天帝的几率太小。下次见面,现在的人员能不能到齐谁也没法保证。" "我不会让你们出事的!"听到朱雀王充满感伤的话语,剑麒咬牙恨恨地说道,"护身符都贴身戴着,不许拿下来!反正我背上的羽翼已经展开,伤口消失,也不会再流血!今后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好,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因力量损耗过度而倒下。" "..."蓝西洛盯着剑麒凝视了半晌,微笑着摇了摇头,"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说天生就是当王的料——你的确不合适宫廷里的尔虞我诈的争斗;说不合适当王——又偏偏莫明其妙就能笼络人心,让人觉得为你抛头颅,洒热血,全都值得。" "嗯哼。"剑麒挑了挑眉,以为白虎王是在说自己那批尽忠职守的部下。青龙王也清楚好友曾经由于奥希斯等人易主后格外的忠心,而郁闷了很久,毕竟那些人过去都是对方的部卒。"所以奥希斯他们,就这么被你们不留口德地戏称作狼犬了。" "噗!"洛凯听完他的叙述,这次当真把酒全喷了出来。在玄武王同情地注视下,他拍着胸口替自己顺气,朱雀王酒红色的眸子笔直地注视着眼前不解的俊美男子,然眼底笑意不减。"剑麒...我十分深刻地感觉到,你才是真正不留口德的人!" "剑麒。"蓝西洛笑着摇了摇头,还好自己个性平稳,否则真会被对方的后知后觉气死,"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剑麒眯起紫眸,转过头,笑得十分危险,"那种时候,我情愿跟天帝打消耗战,也不要你冲出来!还有凯,居然说如果不是蓝抢先一步,就换你!你们两个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都不要命了吗?" "剑麒,如果我说我也料到了天帝的举动,但没有冲出来的想法,你会怎么觉得?" 从开始就一直沉默着的阎栩,突然如此开口问道。玄武王和青龙王的交情,仅止于数十年前"冥幽森林"事件,且他也已以收留梅索斯来作为回报,所以阎栩做出这种决定,绝对合情合理——虽说那个能干的青年,早就成为其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这才是正常人有的想法!"剑麒不加思考地答道,并且瞪向不知悔改的蓝西洛和洛凯。才想好好念道这两个家伙,却在阎栩王幽幽的一句"就算有,死也不能在你面前承认"后,彻底噎住。半晌,剑麒无力地看着继续悠闲喝酒的阎栩。"栩!" "啧啧,认识那么多年,没想到你偶尔也会有幽默感啊!"洛凯一听,顿时扶额大笑。他举起酒壶,斟满自己和阎栩的杯子,然后和对方重重碰了一下:"看来你是越来越人性化了,不错不错,比过去那个只喜欢对着妖兽和武器的玄武王要好!" "好!你们几个聪明,天帝那变态的阴谋你们全都看出来了,就我没有看出来,行了吧!"剑麒气闷地转过头,靠在雕花栏杆上,盯着远处的波光粼粼的水面,努力调节自己的心情,令其平缓。"我如果有一天英年早逝,一定是被你们气死的!" "咳,我怎么觉得,你气死我们的几率更大..."蓝西洛轻笑一声,抿干杯中的酒,"剑麒,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正因为你处在局中,所以才看不出天帝对伤害你的执着...或者说,是他对毁灭回归天使长的灵魂一事,坚定异常。" "..."剑麒沉默了好几秒,才叹了一口气,"我只觉得可笑,斯塔西卡的背叛是他自找的,所谓的仇恨是其一厢情愿,任谁处在那样的环境里,迟早不是死亡便会爆发。我已忘记前世的一切,他恨了我四千年;可对我而言,他仅是个陌生人。" "剑麒。"白虎王将手放在青龙王肩上,用力按了按,"那夜,我冲出去的时候,只想如果死的人是我,会谈还有机会进行,至少比起我,雷奥提斯他们更愿意和凯合作。应该说是一种劣根性吧,听到天帝的所作所为,我怎么都不想让他如愿。" "你是白痴!"剑麒毫不客气地骂道,侧头冷冷地看着不知悔改的好友,"在会谈时期,白虎领地的王死了,对外要怎么交代?王位由谁来继承?真的那样,说不定从此便陷入内乱!你还指望麒麟一派能够统合,齐心对付天帝?痴人说梦去吧!" "啧,也许我该学某人那样,面无表情地说一句''陛下现在知道,每次您受伤时我们的心情了吧'';,你立刻就没声了。" 回想起黑衣将军被青龙王指责,竟敢瞒着他和斯塔西卡的残留意识联手,参与如此危险的行动时,奥希斯简简单单的一句回答,气得剑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情景,蓝西洛就想笑。真不知有这种能干,却也伶牙俐齿的部下,究竟是幸运还是悲哀。 "去你的。"奥希斯的冷言冷语向来令他没辙,剑麒有些狼狈地瞪了蓝西洛一眼,继而却叹了口气,白虎王之前几次三番提到那夜的事,其实都是在为真正的话题作铺垫,他哪会不明白对方的心思。"蓝,拐弯抹角了半天,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你身边有奸细。"蓝西洛淡淡地直述观点,"如''规则'';所示,天帝的举动都将报应在他身上,所以对方理应不会将伤害我和赛提沙的计划同时进行,而两件事间隔三天,亦可表明这一点。也就是说,他先知道我没死,而后赛提沙才遭了殃。" "剑麒,知道蓝西洛最后还活着的人,都是你的亲信。"洛凯站起身,走到剑麒的对面,盯着那双悲切的紫眸,他明白青龙王也一定考虑到了这层,只不愿去细想,"包括我们三个在内,谁都可能是内奸...当然,蓝西洛的嫌疑相对比较小些。" "剑麒,你要有心理准备。"蓝西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轻道,"这一次的事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残忍。今天的聚会,我们的确是纯粹找你喝酒而已——在彼此并非敌人的时候——当然,更希望永远不会是敌人。" 阎栩无言地放下酒杯,起身站到剑麒身旁,抬起手放在其另一侧的肩上。 青龙王浅笑着按住额头,遮挡在眼前,只觉眼眶酸涩得不行。 神啊,为什么?要给他如此残忍的考验...(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Ⅰ "五王会谈"结束以后,众位王便回去了自己的领地。 同来时一样,青龙王、朱雀王和麒麟王三人一路可以结伴而行,不过这个结伴仅仅为字面的意思。八年来的误会虽然解释清楚了,可剑麒对雷奥提斯的态度仍很糟糕,平时尚好,然一旦牵扯到麒麟王要讨回青玉笛,他便常常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而由于"白虎王事件"的消息走漏,致使大家彼此之间互不信任。朱雀王整天呆在青龙王的马车里聊天、喝酒,使雷奥提斯找不到机会单独找剑麒聊聊,加上他对洛凯处理奇耶德 阿那莫洛的方法不满意,令朱雀王和麒麟王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张。 好在青龙王向来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口角,大部分时候他总是做在一旁,自顾自地饮酒,权且当作是看戏,对方吵到最后吵完了便罢。偶然大家有些过火的话,剑麒就会出声调解,所以有他在场,真要出什么大事也挺困难的。 不久,当几位王的车队一路行至迦楼城附近后,麒麟一方的人马便和大家分开,朝着王都的方向浩浩荡荡地驰去。 §☆§§☆§§☆§ 仿佛时间倒转了般,一样是雕饰精致、奢华万分的马车,相同的人,相同的物,不同的是事态。 青龙王依旧没系发带,任凭长发随意散在雪白的裘皮被褥上,他背靠着床架,闲适而慵懒地捧着手中的书,静心阅读。朱雀王则坐在其对面的桌边,品尝友人携带的青龙领地独产的美酒,反正只要不过分吵闹影响到对方,一般是不会被轰出去的。 打从那一夜,剑麒的单翼挣脱天帝施加的封印,背脊上的血口随之消失后,他的身体便明显比从前健康起来。即便为拯救濒死的蓝西洛,耗费了其巨大的力量,但青龙王每天昏睡的时间,仍是比从前缩减不少——当然,最初不省人事的三天不算。 也所以,目前剑麒对大家把他困在车内一事,更加不满。不过在拉卡的软磨,娜蒂亚的威胁硬逼,以及一群部下个个担惊受怕的表情下,他还是不得不屈从了。只不过一路走来,青龙王坚持把"医煞"拦在车门外,免得自己连看书的自由都没有。 "剑麒,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洛凯好奇心较重,本就是个不怎么静得下来的人,尤其是面对剑麒的时候——眼前的好友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相信每个都很有趣。故盯着好友的背部观察了半天,洛凯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的翅膀呢?" "...在身体里。"剑麒抬起头,淡淡地答道。平日里,雪白柔软的羽翼会同魔法器具一样,化作能量隐藏在体内,这点到是让剑麒安心不已。否则的话,顶着只如此明显的翅膀到处跑,怕会引起一片惊叫,被称为怪物。"就跟你的王令一样。" "哦..."洛凯拖长了声音,上下打量了一下剑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凯。"剑麒挑了挑眉毛,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见鬼了才不知道这个损友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其语气虽不凌厉,但还是能让人有种恶狠狠的感觉,"想象归想象,不许说出来,否则的话...我立刻就把你赶出去,从此不准踏进我的马车一步!" "啧啧,好凶的态度啊!"洛凯起身走到剑麒身边,在床沿坐下。他习惯性地把青龙王的长发绕在手心里,然后幻想对方长出九尾妖狐的爪子和耳朵,再展开一只翅膀的可笑模样。"你每天都这么心事重重的,我也不过希望能够逗你开心而已。" "逗我开心?"剑麒不以为然地白了他一眼,很有一种想控制头发吓洛凯的冲动,"你当逗小狗啊?真想我心情好,就别有事没事地找昊天他们争吵。现在总算清静了,前些日子两方几乎天天都有磨擦...你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我做了坏榜样?" "安心,我和雷奥提斯的关系可不比你和他...所以我只是纯粹看那家伙眼高于顶的样子不顺眼而已。" 洛凯轻笑了声。他很早便发觉到,剑麒和雷奥提斯之间,就算争吵得再厉害,也绝不会攻击对方的人格和尊严,可见这两双方对类似的斗嘴,基本已经习以为常,算是特殊的增进感情的方式。他自己当然不会是效仿这个,才和雷奥提斯起争执的。 "从这点上来说,昊天的确是蛮惹人讨厌的。"剑麒轻哼道,对此半点都不否认,"那家伙啊,从我第一次认识他起就没有变过,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手遮天惯了。也所以一旦继承麒麟王座,比我这种在王位上呆了十多年的人更像王。" "不过他可不敢得罪你..."回想起每次麒麟王想要讨回笛子,便会被剑麒狠狠训斥,对方却还半句都无法反驳的场景,洛凯不禁好奇地问道,"雷奥提斯在人类界时候犯了什么错?到现在你都一提到就发火...而他居然也会那么顺从任你骂。" 要知道,麒麟王的个性严谨分明——该是他的责任,半分不赖;不该是他的,也半分不会多担。 即便是此次丢失笛子,使两人发生误会,直至爆发战争、死伤无数,雷奥提斯亦因剑麒屡次没能抓住机会,与其相认,而认为对方同样该更担一半的责任。这样一个人,竟会在剑麒提到人类界的事时,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来,实在是奇之又奇。 "不可饶恕的事。"剑麒淡淡地瞥了好友一眼,无意多加解释,"凯,别追究了,且能有资格由于那件事说他的,只有我们那几个朋友而已。"这句话是一定要叮咛的,当年的事是雷奥提斯的死穴,若别的什么人随便误踩到的话,没准会被杀掉。 "这个自然。"洛凯是何等机警,岂会听不出剑麒话中藏话,他本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于是朱雀王随即笑着,换了个换题道:"剑麒,雷奥提斯和我的冲突,最主要便集中在我不处分奇耶德 阿那莫洛一事...我想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奥希斯算是运气好,找对了合作伙伴,使他躲过了天帝的操控。如果真不幸成真了呢?难道我还要在他恢复意识后,处分他吗?虽然奥希斯亲耳听天帝说阿那莫洛是自愿帮助对方的,但没确切的证据,我并不支持你处分他。" "嗯,谢谢你的谅解。"听完剑麒的话,洛凯微微地笑了一下,感激地拍了拍好友的肩,"对了,既然它界的神来妖魔界捣乱,会遭到''天谴'';的惩罚的话,则四千年来,天帝的肉身并不在此处...难道,是德威卡在替他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天谴'';分很多种,肉体和精神的都有。"剑麒回忆了一下脑袋里的讯息,回答道,"德威卡应该仅有肉体负伤...力量上的减弱和元灵的损毁全归结在天帝身上。所以那一夜,他猝不及防下,才会连斯塔西卡制造的护身符的力量都敌不过。" "那么,自愿**控和不自愿**控,''天谴'';的力度会有所变化吗?"洛凯平静地问道,仿佛他不过是出于好奇而已。"我了解德威卡的为人,若说一开始鬼迷心窍,同意和天帝合作是可能的,但其绝无法当忍受当天帝的狗,那他的天谴..." "从原则上来说会减弱吧...我也不敢断定,因为一开始的答应,已是很重的罪了。"剑麒望向洛凯,轻轻蹙眉,"凯,从没听说你和德威卡是朋友...难道说,天帝才是十王导致分裂成两派的原因?如果真的这样,终战之时,我会努力救他。" "你啊,给我省点力气,照顾好自己吧!"洛凯笑着,很顺手地扯了扯剑麒的头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道,"听你那么说,我也就放心了,阿那莫洛的伤势很重,到目前为止都还起不了床,应该并非自愿的...或许只是天帝情急之下乱说吧。" "哼!算你会说话,没说是奥希斯撒谎..."剑麒哼了声,从洛凯的掌中拉回自己的长发,伸手揉着被扯得发麻的头皮。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Ⅱ "因为黑衣将军和其无冤无仇,没必要冤枉他。"洛凯耸了耸肩,轻松的回答。然后跳下床,背朝剑麒斟了两杯酒。在青龙王看不到的地方,那双酒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边泛起一丝冷漠地浅笑。待旋过身,朱雀王的表情正常依旧:"给你。" "呃...谢啦。"本不太想喝酒的剑麒,最后还是盛情难却地接了过来,轻抿一口后,他微笑道,"直到现在,我还在庆幸大家到达的第一天,便抓紧时间进行会谈。否则的话,没准连和昊天他们的误会,都来不及解除,就让天帝给搅和了..." "是啊,天帝机关算尽,也只让阴谋得逞了一半...说不定斯塔西卡还未毁在他手里,''势'';就已经偏向你这边了。"朱雀王说完后停了一下,邪邪一笑道,"对了剑麒,你和''媚煞'';大婚,想要什么做贺礼?但说无妨,我一定保准体面风光!" "凯!"就在这时,剑麒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但其还是勉强维持神智,晶亮地紫眸冷冷地转向洛凯。"很好笑哦?信不信我现在立刻把你扔出去?你..."困倦感一阵又一阵袭来,青龙王终是支持不住,咕哝了一句"鬼才想娶...她...",便倒在床边睡着了。 "唉。"直到确定剑麒已睡熟了,洛凯方才轻声呼出了一口气,为其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将绒毯拉到颈部的位置。"格拉迪斯的药还真管用...多睡一会儿吧,以为我不知道斯塔西卡的灵魂,以及伤口消失后,你又变得和以前一样难以入睡吗?" 青龙王的睡眠需要绝对安静,在这种动荡的移动马车内,除非累极,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睡好的。前些日子,时常和剑麒呆在一起的洛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向跟自己交好的"医煞"讨了些助眠的药物,希望能在路途中让青龙王好好休息。 "你和蓝西洛,谁也没怪我把奇耶德 阿那莫洛带来参加会谈,才闹出那么大事情,但我怎能不怪自己。蓝西洛差点送了命,你也差不多是在鬼门关前逛了圈,好不容易才得以活下来。雷奥提斯他们要我处死奇耶德 阿那莫洛,可我没法答应。" 朱雀王边说,边缓缓地走回到桌前坐下,凝视着昏睡中地挚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提起酒壶自斟自酌。 "一来,外界都不知道有天帝这个人的存在,随便按个罪名处死,传将出去,我要如何和别的朝臣交代;二来,他死了,线索就断了...无论自愿也好,非自愿也罢,他被天帝操纵的这段时间多少会有些印象...放心,我定给你和蓝一个交代!" 车厢内,青龙王轻而均匀的呼吸声,是其回答朱雀王的唯一声音。 §☆§§☆§§☆§ 赛提沙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毒煞"的解毒,以及一些宫廷治疗师积极的调理,身体逐渐开始康复。 当然,这其中别有一番纠葛。起初,夏侯镜月由米勒直接带入宫中为青龙王子解毒,事分轻重缓急,故最先时金发将军全程陪同,那几天"毒煞"的治疗进展十分迅速,但在赛提沙苏醒后,米勒便去忙于别的事务,而夏侯镜月亦受到他人的排挤。 养尊处优的宫廷治疗师们,只在书本上了解过"金环"蛇毒,见赛提沙醒来,以为没事了,遂开始处处插手夏侯镜月的工作。还不知天高地厚地与"毒煞"打赌能在半个月内,就让赛提沙下床走动。被恼怒的夏侯镜月,于是冷笑着放手让他们做。 直到米勒有一天探访,发觉赛提沙的情况变得比以前更加糟糕,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到六分之一,细问之下才知缘由。金发将军大发雷霆,把那些治疗师全下了狱。再回头找"毒煞"继续治疗,在好话说尽,受到几次奚落后,夏侯镜月总算首肯了。 然而,这件事情绝无可能瞒过了解"毒煞"能力的剑麒,回宫后得知弟弟的情况不若预期那般好,青龙王立即叫来夏侯镜月详加询问。后者冷笑一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点不加修饰地把细节相告,末了还以治理不善的罪名讽刺了剑麒一通。 那些参与此事的治疗师们自然没什么好下场,该个撤职查办的撤职查办,该降级的降级。就连"毒煞",也因自己任性,置赛提沙生死于不顾的举动,而被心情不佳的剑麒说了几句。好在夏侯镜月自知理亏,所以听过不痛不痒,没什么过激反应。 青龙王随即另外调派了一批治疗师替赛提沙治疗,再命"毒煞"全权负责这件事,才让赛提沙的起色快了。 原本夏侯镜月是打算在治疗告一段落之后,就回去麒麟领地,但剑麒希望他能多留一段时间,为赛提沙清除体内的余毒。万般无奈之下,青龙王只好告诉对方,自己即将纳"媚煞"为妃的消息,果然"毒煞"一听,立刻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观礼。 当初从白虎领地出发时,西门流霜是想和剑麒一同回青龙领地,抓紧时间,迅速完婚,也方便她能尽早调查内奸的事。 奈何自来不重礼法的青龙王,这一次却非常坚持要按传统的程序走。理由是身为女性,婚礼这种大事,轻忽不得,否则将在王宫内难以立足。所以"媚煞"只得先随麒麟王回去了迦楼城,等青龙那边下了重聘,才由麒麟的车队护送,抵达驰越宫。 流光异彩的华丽建筑,曼妙清幽的大片花海,波光粼粼的湖水池畔,奢华璀璨的宴会大厅。 即便迎娶"媚煞"是一件再不情愿的事,青龙王依旧按照对方的身份,给了一个盛大的排场。不过由于前阵子勤于处理离开青龙王宫期间,积累下的政务,所以剑麒压根没能去好好准备婚礼的细节,故从来没有娶过妃子的他,在那一天手忙脚乱。 好几次都是身边的黑衣将军、银发将军等人帮忙,才化险为夷,幸免于出丑的窘境。 而仪式顺利完成的下一秒,剑麒便又回到了书房,再次埋首于成山的文件。 §☆§§☆§§☆§ 夜晚的风有些凉,奥希斯等四人,从宴席上溜到驰越宫的后花园饮酒,宴会的嘈杂是他们敬谢不敏的。 "我说,陛下不会忘了今晚他必须去''媚煞'';的房间吧?" 盯着远处依然亮堂的书房,沙奇亚有点不安地问,若真那样,明天保证闹笑话。可问题是,目前没人敢闯进去提醒剑麒。 "放心,陛下是不会忘记的,但不拖延到最后一秒,他也不会动身就是了。"奥希斯摇着手中的酒,微笑道。黑衣将军的表情跟往常一样毫无异常,不见丝毫的沮丧:"我真是服了他...别人大婚都兴高采烈,我觉得陛下跟上刑场没什么区别。" "娶到泼辣、刁蛮的''媚煞'';,大概是跟上刑场同等级别的——这个婚礼,怎么看都像是有阴谋。真不知王在想什么。"米勒淡淡地说道,然后侧头看向身旁悠闲喝酒的好友,语带关心地问,"奥希斯...施黛儿将军嫁给陛下为妃,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黑衣将军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湛蓝的眸子里看不出其此时的情绪,他懒洋洋地笑问,"''媚煞'';和陛下之间的关系,你们又非不清楚。施黛儿嫁不嫁陛下有什么不同吗?等着看吧,终战结束,陛下首先会做的就是解除婚姻。" "可是,奥希斯..."听见黑衣将军那么轻描淡写的陈述,沙帝忍不住皱起眉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尴尬的话题才好。是以停顿了半晌,他才努力保持一种平静地语气,稳稳地陈述道:"毕竟,从今往后陛下和她每夜都会在一起。" "是啊。"奥希斯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埋头沉默了半晌。直至米勒等人的目光中都开始渗入担忧,他才抬起头,用颇感有趣的口吻笑道:"不过假如我猜得没错的话...陛下的颢豹、''谛雷'';,还有''小银'';、''小金'';应该也都会在吧。"(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Ⅲ 黑衣将军口中称的"小金",是指那条当初咬伤赛提沙的"金环"蛇。 那天夜里青龙王子被暗算,侍卫们不明所以下,闹出了太大动静,致使小蛇受惊后逃逸无踪。"金环"蛇身体细小,十分难以捕捉,所以接下来的几周内,常常有宫女侍卫遭殃。一直等"毒煞"到达,对方用一种特殊的草药引出小蛇,才逮到它。 原本夏侯镜月盘算着私藏做药引或者毒引,只可惜剑麒回来后,因气恼他由于一时任性,放任无能的宫廷治疗师糟蹋赛提沙的健康,故硬夺了过来,跟手腕上的"银环"凑成一对——反正面对青龙王的异能,夏侯镜月也不敢继续将毒蛇留在身边。 不过令剑麒始料未及的是,理论上来说互为解毒,该是比与其它动物更能和平共处的"小金"、"小银",却像万年冤家一般,从见面就缠斗上了。青龙王耗费很大的劲,才让"银环"继续呆在自己手上,"金环"则在其束发的时候,充当发带。 "此话不假。"沙帝听闻奥希斯的口气中非但没有怨恨,反而带着些许调侃,终于放下心来,笑道,"陛下跟其那群宠物一直形影不离,''媚煞'';认识他这么久,应该早习惯了,况且他们的成婚也不过是一个契约罢了...虽然还是蛮同情她的。" "自从陛下身上多了新的手环和发带,连我们几个都不太敢靠近他。万一不幸被咬一口,不死也去半条命。要夜夜面对那两条冷冰冰,滑腻腻的毒蛇,光想就觉得很恐怖了..."沙奇亚唏嘘不已,随后他望向奥希斯道,"不过你好像没受影响?" "何必受影响?"黑衣将军好笑地转向友人,挑挑眉,"危险天天在身边,你们便都忽视了——陛下的颢豹和''谛雷'';,哪只是安全的?兽性大发起来,你能有几成把握全身而退...总之,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并不会介意施黛儿嫁给陛下。" "你能想通自然最好了。"米勒举起酒杯,示意大家一同碰杯。奥希斯等人回到青龙领地后,自然是把"五王会谈"会谈中有关"天帝"的事,完整告知。"在这种尤为敏感的时期,我们内部更要团结一致,不可以给''天帝'';乘虚而入的机会!" 四人的碰杯声,在这清冷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就当此时,书房的灯息灭了,随后剑麒踏出了书房的门栏。 只见青龙王先仅是将房门虚掩,他的双手搁置到门把上,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才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起步往日常寝宫的方向走去。 是夜,除了从一开始就躲藏在大树背后的那个神秘黑影外,无人知晓待酒席结束,众人接连离去,留下的黑衣将军卸去其轻松、不在意的伪装面具后,是何等失魂落魄,又是何等伤心,直至捏碎了其手中的酒杯,任鲜血一滴一滴洒落凉亭的石阶。 当然,远距离的监视,使得那个黑影无法察觉奥希斯最后捶向石柱时,嘴边带着的阴冷微笑,以及他的那句—— "太容易吃到的饵,聪明的鱼不会上钩...沙奇亚,别怪我连你们都瞒着。" §☆§§☆§§☆§ 镶有金边的华丽白纱,把寝宫装饰得高雅而圣洁。 这种平日最得青龙王喜爱的颜色,今夜却掀不起他内心半点波澜。 剑麒双手抱胸,左脚微微曲起,交叉放在右脚前,背部倚靠着寝宫细腻的石柱,目不转睛地注视早已换下礼服、卸完妆,却仍是美得天仙绝色的西门流霜——"媚煞"红润的双唇不点而朱,细长的柳眉不画而黛,皮肤雪白,天生便是性感的尤物。 "尧,你打算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天亮吗?"西门流霜一边动手摘除头发上繁琐的饰物,一边对倒映在化妆镜里的青龙王微笑。这时,她被一枚设计简洁,却能清晰勾画出其高高在上形象的红宝石发夹勾住了发梢:"痛...尧,过来帮下忙!" "..."听到"媚煞"命令式的口吻,剑麒只得走了过去,细心为她拨开被细刺勾住的头发,感受那金色流沙般柔滑的发丝在掌心地感触,青龙王不禁轻叹一口气道,"我今天才认识到,原来你真的是女人...方才我还在想,今晚要怎么过..." "嗯,尧?"西门流霜闻言略呆了一下,停住了动作。她不解地转过头,看着眼前男子紫色地眼眸,那其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令其有些心惊胆战——原定计划内可不包括类似的意外啊!"难不成你真的爱上我了?这样...不好吧..." "呃?" 青龙王差点被"媚煞"的猜测噎到,不禁背过头去偷笑了起来,并且越笑越大声。他这一笑,西门流霜自然明白是自己想岔了,她恼羞成怒地眯眼,危险地瞄着好友,静待其下文。良久,剑麒好不容易缓过气,清清喉咙,以十分无辜地口吻说道。 "流霜,那个...我只是在考虑该谁睡沙发,谁睡床啊..." "筦靖尧!!"西门流霜怒气勃然地睁圆了紫红的眸子,恶狠狠地盯着面前再次开始狂笑的剑麒,"这种事还需要放在考虑的范围内吗?陵尘那家伙是怎么教育的啊?难道他从来没有教过你''女性天生就是被照顾和保护的'';吗?真是气死我了!" "这...如果面对的是娜蒂亚或者拉卡,我一定很清楚..."剑麒勉强忍住笑声,心想类似的话承宇才不会说,不过崎晟那个不要脸的花心大少到是会时不时地言传身教一下,"但我先前不是说了——''今天才认识到,原来你真的是女人'';嘛!" "..."听到最后这句,"媚煞"沉默了几秒,连骂语都省了,直接举手就往青龙王的脑袋上敲过去。 "虽然听过''女性天生就是被照顾和保护的'';,可还有另一句话叫做''女性是应该优雅温柔的'';..."剑麒连忙笑着回嘴躲开,并在西门流霜第二次袭击前,先一步收住对方的"凶器"。他淡淡一笑道:"好了好了,别生气,我睡沙发就是了。" "筦靖尧!真是...败给你了!" 八年的误会,从"五王会谈"相认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青龙王露出和过去一样信任的表情和自己笑闹,西门流霜不禁感慨万千,又见其真的抱起一床毯子,往沙发的方向走过去,"媚煞"翻了个白眼,却是忍不住笑开,她抬手扯住剑麒的衣袖。 "回来!我身为妃子明天白天还能补眠,你却必须要早朝,保证充足的睡眠,更有利做出正确决断,所以你去睡床吧!" "啊?可是..." 青龙王先前只不过开玩笑而已,因为自逼婚到婚礼,全是被"媚煞"牵着鼻子走,他当然想无伤大雅地恶作剧一下,扳回一城作为报复。是以听到西门流霜真的准备把床让给自己睡,剑麒反有些不知所措地呆立当场,只一瞬间,他便坚决摇头道。 "不行!既然都已经意识到你是女性,再让你睡沙发就是我的不对了..." "罗嗦!"西门流霜柳眉到竖,完全不顾剑麒反对,强行把他往床边拽,然后硬逼其睡下。"媚煞"双手撑在床边,平视着青龙王的眼睛,"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话?...既然如此,我现在命令你就赶快把刚刚的认知重新从脑袋里抹去!" "听你在说!又不是说抹去就能抹去的...唔,痛!"才说完就被敲了,抵抗不了西门流霜的强势,剑麒只得头痛地按了按眉心。他侧过头,睁着紫眸无力地抱怨:"还说要我把你当女人看...有女人比你还暴力的...至少跟你一样暴力的吗?" "怎么没有?"西门流霜动作熟练地拉高搁在剑麒腰间的锦被,于其胸口三分之二处停下,又取过好友脑袋下的枕头,拍成中间高两边低的形状,才放回去。等一切做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青龙王,吐出一个剑麒亦心知肚明的答案,"娜蒂亚!"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Ⅳ "唉..."剑麒忍不住长叹一声,制止住想要窜上床的"谛雷"和颢豹,至于金、银两条小蛇,则早在一进门后,便放进了特制的窝里,否则西门流霜也不敢接近他。"为什么我身边就没有温顺可人一点的女性?都是些喜欢管着我的女暴君呢。" "哼,此话若被身为''赤焰将军'';的娜蒂亚公主听到,有你好受的!"西门流霜不怀好意地微笑,看上去似是很想告上一状,"不过,真要说你身边温顺可人的女性也有,拉卡公主不就是?可惜人家心仪的人好像不是你,而且一样喜欢管着你。" "啧,我可真是苦命..." 剑麒看着天花板,无奈地抱怨。然后他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只见"小金"和"小银"立即从窝里爬出,迅速游移至青龙王枕边盘了起来,仅竖起小脑袋,两对如同黑宝石般晶莹的眼睛紧盯着"媚煞",仿佛是哀怨对方害自己不能栖息在主人身上。 "筦靖尧!"西门流霜动作敏捷地缩回本想理顺剑麒头发的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两条漂亮的剧毒蛇,以及无精打采趴地在床脚的锦硝和颢豹。估计这些年来,它们都被青龙王养刁了,习惯睡柔软的床。"你麾下的毒蛇猛兽...可真是通人性!" "呃...这个..."剑麒讪讪地笑了下,他就是怕这两只小家伙在其睡着以后,再偷偷爬到床上。则明天清晨,"媚煞"叫自己起床的时候不知,极容易出事——虽然目前"小金"、"小银"的攻击性已大大降低,但总要防下万一。"睡吧..." "哼!没话反驳就说想睡了!"西门流霜嘟了嘟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你啊...晚安,做个好梦。" "媚煞"说完,低下头去,无视在另一侧虎视眈眈的两条毒蛇,十分温柔地轻吻了一下剑麒的额头。如同数十年前于人类界,对面的男人还是少年,而每次萧承宇等四人全都没空,轮到己方"七煞"中人照顾独自寝食的筦靖尧时,她会做的那样。 "...好梦。"跟你住一间房,我没做恶梦已是万幸了啊——原本恶劣性起,想要继续贫嘴的青龙王,不意被"媚煞"的亲吻扫去了全部的兴致,取而代之是汹涌过来,令其鼻子一酸的感动。西门流霜毫无滞碍的动作,让剑麒记起很久以前的事。 当时还少年的他,十分厌恶别人随意碰触自己,特别是眉心靠近额头的一片区域。"媚煞"的个性强横,又喜欢闹剑麒,故常常仗着比其年长,硬是封住他的行动去按,为此没少被剑麒送白眼。然时间长了,西门流霜到是顺利获得了"特免"权。 于是,偶尔的晚安吻,就成了年少的剑麒勉力去忍受"媚煞"可怕"骚扰"的唯一福利...带着对往日温馨生活的回忆,青龙王闭上了眼眸,安静地沉浸到记忆的汪洋大海里,直至鼻息渐渐均匀。 (尧,不信我们的时候,可以冰冷无情到连无痕都下手杀...)"媚煞"望向青龙王熟睡的俊颜,无声地叹气想道,紫红的明眸中不复平时的刁钻、难缠,仅仅只剩下柔情。(现在误会解除,一个温柔的小动作就足够摆平你,我该说什么好呢?) 让全身的魔法波动保持在和平时一样稳定的状态,再以一种极轻的脚步走开——从剑麒年少起就照顾他的西门流霜,对怎么在对方睡着后,不吵醒他而离去,是有一定心得的。"媚煞"熄了魔法灯,缓行至沙发,拉起毯子后小心躺下,合眸睡去。 乳白的月光洒在青龙王的大床上,原本感觉会很糟的一夜,却成了剑麒自陵尘死后,睡得最踏实的夜晚... §☆§§☆§§☆§ 拥有青龙王明媒正娶的青龙王妃的驰越宫,出现了和往常骤然不同的气氛。 剑麒隐约知道"媚煞"嫁给自己的动机,是为能就近调查他身边的奸细。毕竟从前段日子营救"箭煞"的雇佣兵出问题,到后来安陵无痕接连遇袭;再至白虎王存活的消息走漏,导致赛提沙成中毒种种,都明确显示与其最亲近的人中有人叛变了。 只不过,从来在后宫立场上坚守得半点不可动摇的青龙王,娶妃的先例一开,对其来说不啻为一场灾难。 成婚之前,很多大臣都反对年轻的主上迎娶与他皇叔同辈的"媚煞",在被剑麒坚决地抵制后,他们又转向谏言要青龙王充实后宫,以便早日诞下皇子。随后迫不及待提名各家未嫁少女,说是给王做参考,但剑麒怎么看都像是想替他直接下决定。 而那些本来就在朝为官,又心不在此的管家小姐们就更是不用提了,若非青龙领地女性官服千篇一律端庄、保守得过分,真不知道她们会将朝堂弄成怎样的地方。不过如此一来,反到令青龙王能轻易鉴别出真正用心致力于工作的女官,加以提拔。 至于后宫方面,纷乱的程度则比朝堂更甚。数十年来第一次出了女主子,女官们的紧张程度可想而知,好在前任青龙王嫔妃众多——虽然目前全都被集中软禁在驰越宫的某一处——所以女官们并不缺乏应有的经验,有的仅仅是对新妃子的不了解。 身为青龙王宫内唯一的妃子,"媚煞"受到的瞩目自是非同一般。 尤其当青龙王夜夜专宠及外界传言,只要一提施黛儿妃子,王的脸上便会扬起温柔的浅笑——虽然事实是,剑麒常常会为西门流霜的伶牙俐齿气到面无人色——青龙王十分郁结地发觉,自己不论是无奈的苦笑,还是暴怒的冷笑,都会被宣扬成此。 世间万物都一样,当正面的言论越传越声势浩大时,反面的压力和流言亦会紧随跟来。"媚煞"在玛莎佴特平原一役中遭俘,替黑衣将军侍寝的事,不知怎么宣扬开来,于宫内传得沸沸扬扬。更有甚者,说西门流霜与奥希斯藕断丝连,私下调情。 另外,还有别的流言传出,说施黛儿妃子与娜蒂亚公主不合,进宫短短几天内数有磨擦,原因是娜蒂亚身为青龙王义妹,身份、地位、武勋,美貌一样都不输给新婚王妃施黛儿,所以两位不相上下的美人之间,都有在暗中较劲,想要较出个高下。 这一切都令剑麒担心不已,却又不方便明着过问。 两件事中,对黑衣将军,青龙王是怀有强烈的愧疚感的。 奥希斯在这之前,从不加掩饰自己对西门流霜的好感,故剑麒知其心思。虽然对方应该也了解,西门流霜嫁过来只是一项计策。但青龙王亦十分清楚,等到终战结束以后,若奥希斯仍旧坚持要和"媚煞"在一起,需承受多少巨大流言蜚语的迫害。 而关于娜蒂亚,则是最让剑麒头痛的。 每当青龙王问起两人的事,"媚煞"总是笑笑,轻描淡写地扯开话题,总之,坚决不肯告诉剑麒详情,无论他是如何威逼利诱。青龙王无奈之下转向娜蒂亚询问,结果也差不多,只是火焰美人的态度更差,似乎真是和西门流霜有点结不开的心结。 打五王会谈结束,到"媚煞"嫁入青龙领地为妃,天帝那方全不见动静,似乎是突然间蒸发消失了一样。根据西门流霜的分析,应该是"势"偿清之后,仍旧屡次加害剑麒及其周围的朋友,令天帝受了不少严厉的"天谴",因此才无法继续作怪。 然青龙王潜意识里觉得,与其说区区"天谴"的惩罚能够阻止得了天帝的执念,还不如说对方在为某些更大的阴谋储备力量——这样更加符合那位神祗偏执到扭曲的个性。但截止目前为止,一切都是猜测,并无证据可寻,所以剑麒也只好随它去。 日子,就在这种诡异的安宁中,缓缓地流逝着。 §☆§§☆§§☆§ 后花园郁郁葱葱的树荫底下,青龙王头枕着"媚煞"的膝盖,合眸小憩。 微风带来远处花的淡香,荫凉处是有些炎热的晌午最舒服的位置,有着绝佳的温度。(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Ⅴ 以往一直被剑麒充当靠背的"谛雷"和颢豹,此刻都安静地趴在一边。这段时间来,它们已经习惯只尽守卫的职责,不再近距离接触青龙王。两条小蛇也均盘在顶上大树的枝丫上,不过恶劣的它们时常都会跑下来吓吓西门流霜,再一溜烟地逃走。 "尧。"纤细的手指按上剑麒的太阳穴,轻轻揉动,西门流霜对方才猛地倒挂在她眼前吐完信子,又游回高处的树枝上的"小银"视若无睹,可语气却阴狠无比,"我要吃蛇羹。回麒麟领地后,我要天天吃蛇羹,就当作在吃你那两条该死的蛇!" "流霜,做什么迁怒别的无辜的蛇..."青龙王有些享受"媚煞"的按摩,同时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不用睁眼睛,光听细微的动静,他也能知道"小银"又做了什么好事,"你就宽宏大量下,让两个小家伙到我身上,它们便不会如此恶作剧了。" "绝不!"西门流霜果断曲起手指,用力敲了敲剑麒的脑袋。"媚煞"外表的笑容依旧灿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那是她已经被气到极致,所出现的异常反应,"你休想我会同意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让高危险的毒蛇靠近三十厘米内——蛇羹除外!" "要不然...我们俩做个交易?"剑麒苦笑了一下,侧过身,仰面朝着西门流霜,"我让''小金'';、''小银'';安分守己,不再骚扰你,你则告诉我和娜蒂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谣言越穿越盛,我实在很担心,即便明白你们都非不识大体的人。" "不告诉你!"听到青龙王的话,"媚煞"一下子来了气,她停下手中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盯着膝上青龙王莹润的紫眸,"我和娜蒂亚的斗争与你无关!还有,筦靖尧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能制止那两条该死的蛇到处乱晃,为什么不阻止?!" "哼!"遭到西门流霜的断然拒绝,剑麒的脾气也变得执拗。他一下子从草地上坐起,冷冷地盯着好友说道:"我是真的担心你和娜蒂亚,天帝于暗中窥视,随时随地可能出手...你就这种态度吗?不告诉我?那我也不要限制它们的行动自由!" "尧..."见青龙王明显发怒,"媚煞"亦感到有些惊讶,才知此事对剑麒造成了很大压力。想通后,西门流霜慵懒地笑开,将对方的脑袋按回到膝上,"不告诉你,是不想你费力演戏——因为会伪装和擅长伪装毕竟不同——没想到也有弊端。" "要我配合演戏的话...意味着那是假的咯?"青龙王眯了眯眼,安下心来,没声好气地道,"直说不可以吗?非要惹我生气...娜蒂亚年轻个性强硬,很多事不懂圆滑,我很担心你们俩真有过节。哪怕演戏再怎么费力,总归好过忐忑不宁吧?" "嗟,就会对我们几个旧友发脾气!"西门流霜狠狠瞪了剑麒一眼,手指却再次开始轻轻按摩,"遇到娜蒂亚对你凶、态度差,便半句反驳的话都没有了。然而她跟我不和到并非全是流言,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跟一个还没成熟的黄毛丫头计较!" "娜蒂亚大概是怕经不起我套话,因此只好以凶悍的态度来应对..."前一秒尚在揣测娜蒂亚近期反常的剑麒,立即让西门流霜的话吸去了全部注意力,"你跟娜蒂亚真的不合,可是为什么?就算她的脾气火爆了一点,但你们并没有冲突点啊。" "笨蛋尧,女性之间的''冲突点'';,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媚煞"微笑看着友人满脸迷惑不解的神情,对方身边的女**人较少,无法理解也算正常。她低下头去,亲了一下剑麒的额头:"反正只要不误大事,具体细节你就不用操心了。" "啧,不用操心才怪..."剑麒叹了口气,隐约知道西门流霜和娜蒂亚两人同样强势,个性不合是矛盾的主因,对此自己的确无法多说什么,故只好作罢。而对"媚煞"亲昵的举动自来十分习惯的青龙王,半点也没发现近期西门流霜的所作所为都是刻意的。过了半晌,剑麒突然开口问道:"说起冲突...我有听说最近一些女性官员也在找你的麻烦吧?" "嗯哼,都怪尧你这家伙实在太滥情了!"西门流霜不怀好意地揉乱了剑麒的一头长发,娇媚地邪邪笑道,"我嫁过来以前,还以为青龙的后宫会是最太平的一个,却没想到对你芳心暗许的女子那么多...平均每天都会有人千方百计想要见我。" "我滥情?"剑麒闻言,似笑非笑地瞄向西门流霜,"一来、我不是崎晟那个薄情寡义的混帐;二来、像那类女子,只要对方是王,拥有王的权力和地位,即便嫁给钟游她们恐怕也会趋之若鹜吧?对了,对方如此急切地要见你,究竟所为何事?" "呵,一般是先恩赐我做大,遂命令我游说你纳妃吧...不成的话,场面就不太好看了。" 思及官家小姐们自以为是的骄纵,"媚煞"不禁想笑。虽然其中不乏一些心机深沉、两面三刀的狠角色,却可惜把才智用错了地方,也用错了对象,除了...眼前浮现出高傲、美艳的女子形象,西门流霜略微皱眉,却随即强迫自己将其赶出脑海。 "放肆!"原本让好友的按摩,弄得紫眸半瞌,昏昏欲睡的剑麒猛然间清醒过来。他如何能听到别人对"媚煞"不敬,哪怕清楚对方都是些幼稚的女子,绝非西门流霜的对手也一样。"谁允许她们随意出入后宫了?官员有事不该直接找我吗?!" "只有在这种时刻,才能感觉尽力维护你是值得的。"西门流霜温柔地笑着,她细长的手指穿入剑麒密密的发丝中轻轻梳理,"稍安毋躁,午休的时间就该好好休息。放心,那些小丫头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到最后被气得七窍生烟的人总是她们。" "流霜,别硬撑!"青龙王担心地抓住"媚煞"的手腕,不让自己因她的举动而分心。人心的险恶剑麒从未胆敢低估,要知道刻毒的话语,往往比真实利刃伤得人更痛、更深。"不许瞒我!她们会不会拿你的年龄和辈份,作为攻击的主要目标?" "会又怎么样?你身为王,能做什么?冒然有所动作,别人便觉你仅听我一面之词就相信——不过是一个贪恋美色、不辨是非的昏君。" 西门流霜听出剑麒语气里的焦急、认真,忍不住泛出微笑。对方还是一点没变——能在天帝的阴谋中坚守四千年的灵魂,是何等有韧性——别人若犯到其友人,简直自找死路。"媚煞"弯下腰去,又亲了下青龙王紧皱的双眉,将其慢慢化为平坦。 "安啦,仅那种程度的毒舌,还气我不死——等她们到了我的年龄还能如此绝艳无双的话,我或许会勉为其难自卑一下,慈悲地满足她们的好胜心——虽然很难保证,到时受打击的仍然是她们,因为''媚煞'';的名号并非白得的,尧你说是不是?" "那就好..."听完西门流霜的话,剑麒终于安下了心,随后他又微笑着调侃道,"为何女人对容貌永远那么在意呢?" "尧。""媚煞"的嘴角扬起一个十分有魅力的弧度,她温柔地用手捧住青龙王双颊道,"你真是比女人还像狐狸精!" "你说什么!!"剑麒面色一变,本能地想翻脸,却在下一秒明白过来西门流霜只是拿自己做个试验而已。每个人在乎的事情虽不同,但被踩到痛楚,会生气和在意均是一样的——即便无法理解,也该包容,不该调侃和嘲笑。"...你真过分。" "好啦,别生气嘛。"西门流霜轻笑道,低下头给了剑麒几个琐碎的细吻。一来,是为了做给远处的人看;二来,难得特殊情况下对方会批准她的举动,不趁机欺负下怎么行?"女人对容貌的执着,不亚于男人听到有人骂他们是狐狸精的反应。" "流霜。"剑麒晶亮的紫眸微转,咧嘴慵懒一笑,却是暗暗做好落跑的准备,"你让我想起从前承宇家里养的小狗,老喜欢亲得我一脸口水..."(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Ⅵ 话说完后,青龙王立即就想逃离,然而"媚煞"是何等地了解他?早在对面的男人每次使坏以前,眼瞳都会习惯性地滴溜溜转动时,她便提高了警觉。是以剑麒的声音刚落,才欲往一旁窜了开去,西门流霜已经先一步反手一抓,将他逮了个正着。 "筦靖尧..."西门流霜笑得一脸柔媚温和,实际上却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下方还在做困兽斗的俊美男子。她迅速将双手探向剑麒的腰侧,狠狠一拧。"看来我真是太久没修理你...不,是给你顺毛,皮痒了是不是?"说完,"媚煞"便扑将上去。 "哇!流霜,你谋杀啊!"剑麒低叫了一声,马上笑着开始进行反攻。他一边东躲西闪地避开西门流霜伸来的魔爪,一边气息不稳地戏谑道:"打人就是打人...偏...偏偏还要把粗鲁的举动美化...说什么顺毛...那不如我也给你顺一下吧!" 片刻间,两人便在嫩绿的草地上闹做一团。青龙王在情爱方面本就比较钝感,加上"媚煞"是其从小就一直接触的好友,对他而言,性质等同于亲人,故而更是不加以避嫌。半晌,等到两人都玩闹得累了,这才暂歇下来,和刚才一样,继续聊天。 "尧,比起我对付那些官家小姐,朝堂上的大臣应该更为难缠吧?"安静下来,西门流霜细心整理着剑麒的长发,略有担心地问。她知对普通男人来讲求之不得的艳福,于好友只是负担:"毕竟娶妃的先例一开,他们就有理由逼你娶别的女子。" "逼我再娶妃?那也要等对方能想出合情合理的理由才行..."剑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轻蔑地冷笑道,"早日诞下皇子?这算什么活见鬼的理由?对妖魔界的王来说皇子很重要吗?崎晟那家伙为王四千年,后宫嫔妃上万,都没生下半个呢!" "理由不是不好找...""媚煞"低下头,捂着嘴闷笑了好一阵,久久才平息下来,"只不过或许他们觉得,对现任青龙王——前任析璟陛下的''儿子'';——你而言,此理由看来更为充分,尤其是在你看起来相当''敬爱'';你''父王'';的情况下。" "..."剑麒动动嘴唇,吐出一连串低语。虽然西门流霜听不分明,但很明显绝不会是好话。几分钟后,青龙王终于忍不住瞪向"媚煞":"我几时''敬爱'';过那个花心、滥情、冲动,做事永远不经大脑思考的败类了?平时是不得不给他面子!" "我没说你''敬爱'';他,只说你''看上去敬爱'';他..."西门流霜说到一半,再也忍俊不禁地大笑起来。她绝美的笑魇于外人眼里是风情万种,但在剑麒那里却尤其可恨。"老天,洛凯怎么给你弄了这么一个身份...崎晟醒来会笑到嘴都歪的。" "哼!"青龙王冷冷地哼了声,背过身去不理她,"笑吧,反正你嫁我的事...等告诉崎晟他们,也是个不差的笑料!" "..."西门流霜不知怎么突然敛了笑容,紫红色的眸子中流露出异样的情愫,她勉强笑道,"...我仅是策略罢了!" "那我也是策略!"青龙王不甘心地回首低嚷,却因友人反常的样子微怔了下。"媚煞"的个性,就算有心事也不会在放表面,所以一旦其自制力薄弱到会无意间泄漏出来,便可能是很严重的问题了。剑麒遂起身正色问道:"流霜,你怎么了?" "没什么..."西门流霜想要回避,却也明白无论如何是混不过去的。在平时要逃离友人敏锐的直觉都属很困难;何况是于已经被识破的现在。"媚煞"凑过去,轻轻地吻了一下青龙王的脸颊:"那是我的私事,让我自己处理,你无法插手的。" "私事?"剑麒微微皱眉,心中虽然有疑问——"媚煞"在陌生青龙领地能有什么私事?且重大到会令她唉声叹气。但为了尊重西门流霜的意愿,他仍随着对方的举动,顺从地让自己重新平躺下来。"流霜,假如有需要的话,一定要跟我说..." "我才不会跟你客气!"眼见青龙王肯不再继续追究,"媚煞"松了一口气。相信友人有能力处理,不到万不得已决不插手,也是剑麒的优点之一。她邪气地笑着低下头,不顾对方反对,重重地又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就知道尧你最疼我了。" "西门流霜!!"剑麒翻了个白眼,奋力抵抗挚友恶作剧的侵袭,无奈而又愤怒地大叫着,"我不想再被口水洗脸啊!" 看似无忧无虑,亲热地跟青龙王相互打闹、玩笑着的"媚煞",事实上却无法抛开心中深刻入骨的愁绪。 原先嫁给往昔的好友,只为方便查找对方身旁的奸细,却不料自己和黑衣将军之间的感情,会使一个简单的计划变得很复杂。尤其是前几天礼仪司的埃尔弗洛亚小姐找她的时候,西门流霜本以为其仍是为了剑麒而来,却不料那位小姐开口便是—— "如果您真的爱奥希斯将军,就不该嫁给王上;但既然您已嫁作妃子,就不能再招惹黑衣将军,你会害得他身败名裂!" 其实近期内,宫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媚煞"和黑衣将军暗通的流言,是两人刻意设计的。奥希斯趁此机会,时常大胆偷溜进后宫重地,名正言顺地找婚后的她见面;而由于计划需要,西门流霜也多半不会拒绝,可那一天,却被埃尔弗洛亚撞见了。 如同很久以前,沙奇亚猜测的那样,任何事情想方设法跟奥希斯撞期的埃尔弗洛亚,真正喜欢的人就是黑衣将军。 聪明的埃尔弗洛亚从一开始就不对自己感情淡薄、几是无欲无求的主上抱有任何希望。她认为与其把赌注压在渺茫的妃子一位上,还不如和青龙王身边的宠臣们联姻,或能谋取到更大的政治利益,且奥希斯俊美的外表和强劲的实力也确实吸引她。 只可惜,当年经历了家族和前未婚妻的双重背叛,自认必死却侥幸从"死牢"逃生,又获得青龙王认同,为其重用的黑衣将军,一心都扑在了青龙领地的治理上,希望能替王打下扎实的根基,所以无心情爱。不管埃尔弗洛亚怎么暗示,均是无用。 魔族女性的青春说短不短,说长也不算长。不管是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总之数十年来,埃尔弗洛亚一直保持着单身是事实。却没料到"媚煞"嫁到青龙领地后,她才赫然发现原来战争中"侍寝"一事并不单纯,黑衣将军的确十分迷恋那个女子。 凭借女性敏锐的直觉,埃尔弗洛亚清楚地感觉到,和以往黑衣将军府中的那些家妓,侧室不同,不管对方是否已嫁作主上的妃子,奥希斯依旧全心全意爱着施黛儿。从一贯对青龙王敬若天神的黑衣将军,竟会不顾纲常和其私下幽会,便可想而知! 出于莫明其妙输了爱情仗的不甘心,以及对黑衣将军真正的爱恋,埃尔弗洛亚才会找上西门流霜,暗中掂量对方的同时,也警告其如果真心爱奥希斯,就不要继续缠着他,以免毁其前程。不明所以的埃尔弗洛亚,自不会知晓那是两人约定的计划。 而另一名女子的出现,终于掀起了"媚煞"藏于内心深处的波澜。要知道,四千年前斯塔西卡的悲剧,导致陵尘变得冷酷无情,间接害他们"七煞"及雷奥提斯被妖魔界放逐。所以本来天帝未除,终战未结以前,她从没想过要放纵地陷入感情中。 自来对己身魅力很有信心的"媚煞",猛然间有些担心"妃子"的身份,今后是否会在黑衣将军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然令西门流霜更为忧心冲冲的是,明显深爱她的黑衣将军,会不会因此当真妒忌起青龙王,反被敌人利用。即便这段日子以来,奥希斯未曾表露出丝毫异样,却不知是其演技比较好,或者的确不在意。可倘若不幸真弄假成真,她可就万死莫辞了。 "尧。""媚煞"低下头,望向靠在其腿上,双眼半眯着,被暖洋洋的阳光弄得快睡着的青龙王,"假如..."(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五章Ⅶ "嗯?"剑麒困倦而不解地睁开紫眸,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西门流霜,慵懒地询问道,"流霜...你想说什么?" "...不,没事。" "媚煞"临时改变主意后,温柔地浅笑了下,伸出手掌覆上青龙王的双眼,慢慢地将它合拢。在这么一个十分细小的动作中,西门流霜已然下定决心。她用手指梳理着方才打闹中好友被弄乱的头发,间或轻挠剑麒的头皮,令他发出舒服的叹息声。 "睡吧,到时间我会负责叫你起来处理下午的政务。" "哦,好。" 剑麒调整了下姿势,毫无异议地倒头睡去——他了解西门流霜,就如同西门流霜了解他一样,对方不想说的事情,怎么问都没用。无论如何,"媚煞"不会加害自己,这点是无庸置疑的。不过,假如让他知道是谁惹西门流霜如此烦恼,决不轻饶! 深深凝视着安静地靠在其腿上,没有任何防备的青龙王的睡颜,"媚煞"紫红色的眸子显出一抹更加冷硬决绝的光芒。 尧,你和陵尘在残酷的命运洪流中挣扎了整整四千年,好不容易,历尽艰辛才看到一丝曙光和希望—— 所以,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以你为最先! §☆§§☆§§☆§ 远处,黑衣将军背靠在假山上,冷冷地盯着前方温馨的画面。 即使看不清那里的具体场面,奥希斯至少能感觉到青龙王和"媚煞"打闹时,那种似有若无的暧昧和不分彼此的亲昵。他们以自制为傲的陛下,也永远只会在"七煞"和现任麒麟王的面前,才摘除大部分面具,不论喜怒哀乐,均任性地表现出来。 "媚煞"和青龙王之间的感情,是他用尽全力也无法达到的。想到此处,黑衣将军咬了咬牙,低下头去看着足尖,用手遮住双眼。在外人看来,他那颓唐的模样像极了由于心爱的女子和别的男人结为夫妻,且恩爱、幸福地生活着,所以痛不欲生。 黑衣将军承认,起初时常看到"媚煞"和青龙王亲密无间的举动,他的确会感到一丝妒忌。但其后来很快便发现,往往这丝妒忌还来不及茁壮成长,便会夭折在主上无力的目光中——每次"媚煞"要是闹腾得青龙王头痛,后者总会转而向他求助。 因为在青龙王的眼里,"媚煞"和黑衣将军才是真正的一对。 目前西门流霜之所以会成为青龙领地唯一的王妃,无非是为了能尽快找出驰越宫中隐匿着的奸细,故意设下的圈套和陷阱罢了。就连剑麒本身,亦不过只是个用完就可扔掉的道具——奥希斯一点都不怀疑,青龙王正在为能被早点"扔掉"而努力。 假如说一开始的时候,黑衣将军担心的还是自己会控制不住内心情绪,失足陷入到妒忌和嫉恨主上的旋涡中的话;那么不久之后,他的担心就转变为压根表现不出对青龙王娶"媚煞"为妻这件事的憎恨,从而引不起敌人共鸣,导致无法引蛇出洞。 "陛下..." 沉闷的叹息从黑衣将军的唇中溢出,都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了,敌方的人却是毫无动静。虽然奥希斯也知此事急不得,可持续这样等下去亦不是办法。他一度甚至怀疑是自己和"媚煞"的推论出了问题——然翻来覆去思考好几遍,仍是不觉有误。 黑衣将军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以平定心绪。他警告自己一定得沉住气,要知道那个奸细在青龙王身边存活了那么多年,都未被宫内的"暗流"成员逮到,可见对方平时一定十分小心谨慎。故想引"他"现身,需花上较长时间也是理所当然。 为了蒙蔽敌人,黑衣将军选择的是最稳妥,也是见效最慢的做法。即表面上完全不和青龙王起争执,并把计划对沙奇亚等人亦一并隐瞒掉。用最自然的状态来面对剑麒,仅装作情深意切的样子,私会"媚煞",以期借助流言来让敌人自动送上门。 此种策略漫长的进行过程能让奥希斯疯掉,唯一的报酬,大概就只有可以时不时见到"媚煞",偷起香来也不用太顾忌。 回忆起前些日子被埃尔弗洛亚撞见的那次,黑衣将军的内心忍不住浮起一丝得意。他也清楚后来对方去找了"媚煞",即便不用亲耳听到细节内容,光看后续几天里,西门流霜单独一人时总扶栏远望,若有所思的模样,奥希斯就能猜出前因后果。 哪怕是挂心青龙王的安危,但"媚煞"会大肆铺张地嫁到青龙领地,黑衣将军认为多少是有些故意气自己的。其从未掩饰过自己对西门流霜的好感,相信对方也很明白。只是两人擦出火花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对,所以"媚煞"才会一味地表示厌恶。 因此目前半途出现埃尔弗洛亚来搅和,奥希斯感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虽然这么说对站于自己这边的埃尔弗洛亚有些亏欠,可黑已经军丝毫不会怀疑,那位出身贵族世家的聪慧女子在决定替他讲话的一刹那前后,已反复算计过多次,能从其身上得回的好处。 "施黛儿..."奥希斯的唇轻轻吐出那个的名字,脸部的线条也在瞬间有些软化。其实"媚煞"的心机深沉,比起埃尔弗洛亚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或许是对方身为将军的英姿飒爽和豪爽作风,令其却完全没办法讨厌她。"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 黑衣将军和往常一样演着戏,给不知身在何处的奸细看。 此番真正的敌人是神,意味着终战结束以前,"媚煞"恐怕和自己一样,永远是将青龙王放在第一位;而终战以后,现在主上身边的这些人里面能够活下来的有多少,谁也不知道。所以奥希斯一点也不急于逼对方得出确切的结论,以免弄巧成拙。 "你真这么爱''媚煞'';的话..."蓦地,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声音,"就该从青龙王怀里把她抢回来!" "谁!"打从第一个字出现,黑衣将军便猛地转身,湛蓝的紫眸冷冰冰地扫视着周围。 高高在上的君王,蛮横霸道地夺走臣下心爱的女子,是最容易让双方分化的理由。为了将这场宫廷倒戈的闹剧演得更为逼真,奥希斯近来一直有刻意减弱自己的警觉性,任意令奸细靠近,企图让对方相信他是为"媚煞"魂不守舍,才会松懈至此。 反正,黑衣将军有足够的自信,如若在此过程中出现刺客,凭借自己的身手,他一样能从容应对。 "恐怕现在的你,还没法找出我的方位。"敌人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女子,且甚是得意,"假如这样就会被抓,你觉得我可能轻易现身吗?数十年来对青龙王忠心耿耿的黑衣将军,岂会为了区区女子,背弃主上暗自私通...你的演技未免太差了!" "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黑衣将军丝毫没有为其话所影响,眼前不过是他早有所预料的场景之一罢了。然对方之所以出现,却代表她没把握确信自己一定是在演戏,故才需来探口风。"我和施黛儿,是我们两个的私事,本就跟陛下无关!" "哦?真的无关吗?看到心爱的女子夜夜在别的男人怀里,不介意的就不是男人了。"女子的声音阴沉冷笑着,轻佻地出言挑拨道,"反之亦然,等东窗事发的时候,青龙王又会是怎生反应?流放或者处死你?...嫌隙一旦生成,还能抹去吗?" "..."奥希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沉默不语,其在内心迅速盘算各种回答的利弊。青龙王的个性他太了解,但若以普通的王来论,则下场难料。半晌后,黑衣将军伪装地低下头去:"我跟施黛儿是真心相爱,就算陛下知道了...也未必会..." "你还真是嘴硬啊。"女子停了数秒没有说话,随后幽幽地嘲笑道,"废话亦不必再多说,反正时间快要到了...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什么意思!你..."黑衣将军体味出对方话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蓦地感到一阵剧烈头晕恶心,禁不住伸手扶住旁边的假山,但袭上的晕眩感却是越来越强烈,眼睛什么也看不出,身体仿若失去控制般向下坠去。"你...居然..." 语未尽,奥希斯便已昏厥在地,不省人事。 "黑衣将军,无论你是否为演戏,反正本来我就只差一个青龙王最信得过的人做听话的木偶。"声音再次出现,紧接着离开奥希斯不远的地方,空间像是被劈开一个口子般,从里面走出女子曼妙的身影,"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则再好不过了。" 然而,令对方惊讶的是,当她以两指打响了暗号,示意在远处的埋伏的帮手将黑衣将军拖下去时,却是毫无动静。 "啧,不好意思忘记通知你,你的人全在体验什么叫生不如死,没空搭理你..."冷得能令人血管里的血都凝结成冰的声音,从相反方向传来,夏侯镜月双手抱胸慢步踱至。"使毒?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到我面前卖弄,真当本人是死了不成?!" "是你!"见"毒煞"出现,女子的脸色一刹那变得青白交加,她失控地向后退了两步,颤抖地叫道,"你不是早回去了麒麟领地吗?!" "我不对外宣称回去麒麟领地,你敢轻易出手吗?"夏侯镜月不屑地瞥了对方一眼,露出恶魔般邪气的微笑,"你迟迟不肯出手,我们怎么抓得到你啊?在青龙领地既悠游自在,又有看不完的笑话,我这么快跑回去做什么?...喂,你说是吧?" "..."没得到预期的回答,"毒煞"走过去,拿脚尖毫不留情地用力踢了踢倒在地上的黑衣将军,"起来,别装死!" 眼看夏侯镜月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奥希斯引了过去,女子趁机想逃入不远处的结界。不料才跑没几步,前一秒还毫无异样的身体,突然出现钻心的疼。内脏间似有无数蚂蚁在啃咬,疼得女子在地上不住打滚、凄惨哀号,却连了结自己的力气都没有。 "愚蠢!"夏侯镜月毫无感情地朝那女子看了一眼,转头又狠狠踢了踢依旧躺着不动的奥希斯。可当后者仍没有动静时,他的内心终于升起一抹浓重恐惧来:"喂,我所下的药只不过症状跟她相同啊,你不会真的死了吧?尧会杀了我的...哇!" "哼!"黑衣将军忽地出手抓住"毒煞"的脚踝,使劲一甩,报复性地将后者拉倒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随后奥西斯才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坐直了身体,但他脸色显出的是真实的苍白,"咳...究竟下了什么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 好不容易集聚的体力,经过刚刚那一下几乎全都耗尽,黑衣将军只觉反胃的感觉再次涌上,眼前一黑竟又晕了过去。 直至这时,夏侯镜月方才意识到自己出手太重了。要知道,因战争中"媚煞"侍寝一事,他看黑衣将军不顺眼已久,故先前一个没注意,潜意识里便下了较常人三倍为多的药量。想通这一点,夏侯镜月终于惊慌起来—— "来人啊!"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六章Ⅰ 虽然并非什么致命的剧毒,但症状之严重,却是令黑衣将军三天后方能下床走动。 即便明着青龙王只轻描淡写地略微责备了几句,可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不悦。本来奥希斯和西门流霜等人暗中进行计划,独独将其撇除在外,已经令他不太高兴。偏偏黑衣将军因此受了重伤,且还是伤在自己人手里,更让剑麒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 周遭凡是亲近、了解青龙王的人都知道,把剑麒惹生气了,他的反应只有两种。一种是会冲着对方发脾气,把所有不满和怒气一次性全宣泄出来;另一种就是维持表面上的平静,将一切都压在心底。毫无疑问后者的最终结果,会比前者更加可怕。 "毒煞"的个性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敢在此时继续撩拨青龙王的极限。是以接下来的几天里,待奥西斯稍稍恢复,夏侯镜月便一声不响地配合起黑衣将军,一同对那名被抓的女子严刑逼供,以期将功补过,扑灭友人心中正烧得十分旺盛的怒火。 驰越宫内有嫌疑的人甚少,一干亲信以黑衣将军为首,要他们背叛主上,还不如让他们自杀算了。所以奥西斯本来怀疑的方向即是青龙王身边的侍从和侍女。果不其然,今次携有"天帝"赐予的施展结界之神器的女子,就是宫内的一名普通侍女。 女子的身份,使其素知黑衣将军的狠辣手段,更畏惧"毒煞"千奇百怪折磨人的毒药。于是在这两位的逼迫下,她很快忍不住供出了底细和同伙——西雁王卡达洛斯是他们真正的主上——期间尚隐匿在暗处的敌人也尝试过灭口,可完全没能得逞。 万事一旦有线索以后,剩下的往往便好办许多。一干人顺藤摸瓜,黑衣将军更是不眠不休地进行调查、审讯。短短半月之内,青龙王身边的奸细,很快接二连三暴露出来——果然如同之前"智煞"提醒"媚煞"的那样,别的领地的奸细占了多半。 就算由于先前接连出事,大家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然而揪出的数量之多,却仍大大地出乎众人的意料。以致于身为"暗流"统领的黑衣将军,连续几天里脸色差得吓人,好在他直属的"暗流"成员全未出问题,否则恐怕奥希斯连自戕的心都有。 最让大家惊诧的是,紧锣密鼓地查到后来,幕后的主谋者,竟然为娜蒂亚身边的贴身侍女长——伽旒丝。 这名侍女长通过千辛万苦才得到公主的信任,依靠职务之便,她能打探到很多有关青龙王的事。三年多前,正是其听从被"冢越王"掌控的西雁王的指示,设计换掉了剑麒系有青玉笛的那件礼服,导致青龙王和麒麟王无法相认,再动手将人灭口。 前因后果一经查证,使近期原本就已阴云笼罩的驰越宫,变得越加低气压了。娜蒂亚明知剑麒不会怪罪自己,对其信任亦不会因此而减少,更清楚此时无论再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然内心的自责和负罪仍压得她喘不过气,遂开始对兄长回避起来。 面对兀自钻牛角尖的娜蒂亚,剑麒百忙之中抽空开导过几次,却见效不大,对此他也是颇感无奈。 因查清奸细的人数和底细,仅仅是第一步。后续和西雁王的交涉,以及如何处置奸细等决策还需青龙王亲自定夺。故剑麒只好以让娜蒂亚涉足此案的审判,借机抹淡其歉疚感。同时又派了和对方关系较好的沙奇亚前去开导,可惜效果似乎仍不佳。 除此以外,发生的另一件事,便是如黑衣将军所料,奸细的事一完结,青龙王即以最快的速度和"媚煞"解除了婚姻。 照剑麒的话来说就是,再好的计策也只能生效一次,既然持续下去一定没更多作用,还不如快些结束。此事光在朝中正式宣布了不算,青龙王还特地大张旗鼓召告天下——说明娶妃仅是与麒麟领地合谋的计划,为了能够查明出卖己方领地的罪人。 剑麒大肆渲染了麒麟王在其中的出力和作用,申明先前朱雀、青龙和麒麟之间所以会发生战争,只是由于受到奸人的挑拨离间,尽力替雷奥提斯挽回在青龙子民心目中的不良印象。事实证明,这样的做法的确收效甚剧,可谓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但不过,青龙王身旁的亲信们全在背地里暗自闷笑,因为自己主上和"媚煞"解除婚姻的架势,实在和躲避瘟疫没什么差别。即便那以后,自王宫后宫搬去专为招待访客而建的侧宫住的西门流霜,仍时不时腻着剑麒,可毕竟无法那么明目张胆了。 一切事情,都在顺利得不可思议地向前迈进。 §☆§§☆§§☆§ 每天中午,当所有基本政务都告一段落,剑麒就会习惯性地到花园里进餐外加休息。 定于不久之后,将会和"毒煞"一同回去麒麟领地的"媚煞",这时候便会来找青龙王。说得好听,叫"叙旧";说得不好听,便是"骚扰"了。不过辞去妃子头衔的她,举手投足间少了些妩媚和轻佻,多了些干脆利落的作风,倒也不令人反感。 "真没看出来,你还蛮有些手段的呢。" 西门流霜指的是剑麒利用查出奸细的事,煽动舆论替雷奥提斯洗刷"恶名"。"媚煞"一手悠闲地托着下巴,望向懒洋洋靠在锦硝王身上的剑麒——两者关系澄清之后,"谛雷"等终于得以回到青龙王身边,后者此时正宠溺地逗弄着手中的小蛇。 "怎么不说话?你还在生镜月的气吗?" "客气,我哪敢生他的气?"剑麒目不斜视地用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银环蛇的脑袋,冷淡地说道,"我明白由于奥希斯曾在军营里对你不敬,惹得那个护短的家伙极为不满,记恨在心,不报复的确不合他的个性,可此次也未免太不知轻重了!" "我就猜到你是在为那件事不高兴。"西门流霜淡淡笑了下,平心静气地开解,"诚然在当前时段,让黑衣将军卧病在床确是不智,但反过来想,如果不是我让奥西斯和镜月合作,没准现在他已经着了敌人的道。演变成那样,事情岂不是更糟?" "照你这么说,难道奥希斯还需感谢他不成?"剑麒冷冷地挑眉,略有些冲地回了一句,但随即他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镜月的脾气我也了解,但有时他也要考虑得周全一点。今次是奥希斯,我连道歉都不用,若是别人呢?你让我怎么交代?" "就因为是黑毛犬,镜月方会下狠手,否则的话,他还舍不得那些平时珍藏着的罕见毒药呢。"西门流霜的如花笑语,惹来剑麒冷冷的白眼,"媚煞"笑了一阵,才劝慰道,"别再为奥西斯不平了,那是他和镜月之间的恩怨,你不方便插手的。" "嗟,所以你和奥希斯之间的事我也不方便插手..."青龙王斜眼睨她,轻声哼道,低头亲了一口缠于手腕上正在向他撒娇的"小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为何经常情愿腻着带了蛇的我,先说好了,类似的私事不要找我,帮不上忙的。" "尧,你在某些方面...还真是精明得惹人厌。"西门流霜撇了撇唇,却见原本安分守己,充当着发带的"小金"猛地窜到剑麒面前,非要平等的得到一个亲吻才肯罢休,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啊,这么惯着它们,往后某人会很偏好蛇羹的。" "承宇他想把我身边的动物熬汤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提到自己分离已久的半身——前麒麟王陵尘,剑麒的语气中无法不带上一缕淡淡的想念,"蛇羹也好,锦硝汤也罢,反正在那家伙正式付之于行动以前,我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 听得懂的"谛雷"闻言,立即自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转过头抗议地瞪着拿自己举例的青龙王。直到对方抬手安抚性地轻轻挠了几下它的下颚,这才安静地趴回到原处。于是在"媚煞"放肆的大笑声中,剑麒带着尴尬无奈地叹气。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六章Ⅱ 基本上,青龙王已可以预见挚友回来后的情形。想要两者之间保持一个相对平衡,实在是件困难的事。"谛雷"和颢豹这两只个性算是比较沉稳的大型妖兽也就罢了,但新来的"小金"、"小银"十足任性捣蛋,像两个年幼的孩子般,难以管教。 "怎么?已经开始担心起你身上那两条,真的会被煮成鲜美的蛇羹了?"见到剑麒双眉微蹙,目光中带有忧心地盯着盘于手腕上的"小银",西门流霜闷笑了几声,开口劝慰道,"放宽心,你也说陵尘对你的宠物不满已久,但从未见他动过手。" "故我才担心两个小家伙会成为首例...""媚煞"连续两次提到"蛇羹",第二次说时"小银"、"小金"立即对她吐出蛇信,"嘶嘶"地低叫着,剑麒头痛地将两条小蛇抓在手里,扯开话题,"对了,梅尔和郁泽要跟你们一起回去麒麟吗?" 提起梅尔他们,剑麒还真是挺同情这命比纸薄的两人。无端地招惹上好动爱玩的"箭煞",跟去"五王会谈"转了一圈不止,"媚煞"大婚又被委任为护卫,派来了青龙领地。"箭煞"言明不许放人,剑麒也没办法,只好任郁泽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正因为梅尔和郁泽曾效忠过东巧王手下最得宠的额德,而此次东巧领地派的奸细又恰好为额德所举荐,故其中几个奸细是仰仗他们两位,大家才能轻易识破对方伪装,设计抓获。不过期望重获自由的郁泽,仍是得到令其暴跳如雷的失望答案。 "无痕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一向诡异,然绝对不会恩将仇报。"听到剑麒如此问,西门流霜便能了解他在想什么,"其实你应该能看出,那两人的身上背负着非同寻常的重担,否则按照梅尔和顺的性格,必不会想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流浪生活。" "对。"剑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发现比起一般的杀手,他们两人身上的血腥味和杀气要弱得多,虽然能力上并不差。只是当时的局面,我无暇也没义务去管。但今次既有缘再遇到,无痕又肯插手,就让他去做吧。" "你安心,无痕做事很有分寸,只是通常喜欢怀心眼地先恶作剧一番罢了。"这一点和妖魔王到是很像,"媚煞"想到此处,禁不住露出微笑。她转过头,却见剑麒的双目笔直地正视着前方,一动不动,显然是陷入了沉思。"尧,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考虑,为何伽旒丝不向米勒、沙奇亚,或者其他人下手,而是要再一次针对奥西斯..."剑麒停顿了几秒,眉头皱得更深,"照理说,在白虎领地奥西斯和斯塔西卡联手,已经使天帝吃过一次亏,对方怎么都该有防备了吧?" "嗯哼,有此可见你那条黑毛犬的确是个极不安定的因素,最能生事。"习惯成自然地开口损了黑衣将军一句,"媚煞"优雅地伸了伸懒腰,笑道,"我猜一来是由于米勒等人个性平稳,不像奥西斯给人感觉那么尖锐,容易走极端;二来嘛..." "你说的''一来'';只能佐证天帝在白虎领地为何会找上奥西斯,而''二来'';方是重点。"剑麒望向西门流霜,明白对方跟自己想得一样:"虽说赛提沙中毒,是等到蓝西洛安然无恙的消息泄漏后才发生的,但很可能这道指令为天帝事先安排的。" "没错,消息未必是直接通过天帝,到达赛提沙身边的下手加害的侍女,也有可能经由其他途径传递。"忆及那个无辜少年,西门流霜唯有叹气,"可直到现在我们都尚未知晓,消息究竟是自别的王那里走漏,或者你身边还有别的部下背叛了。" "不管是谁说出去的,总之其并没警告到伽旒丝,导致她复又中计了奥西斯的计。"剑麒静静思忖了片刻,抬头道,"依天帝的多疑性格,只要还有力量,必会亲自警告他的傀儡们——对方是其诡计赖以实现的工具,没这么做的话,就代表..." "就代表,他基本已被''天谴'';打击得动弹不得了。""媚煞"接着青龙王的话说下去,然她却不明白好友一脸沉重的表情从何而来,"天帝重伤难道不是好事?至少因此我们才轻易抓住了伽旒丝等人,若非如此,这戏还不知要演到何年何月。" "如果对方真有重伤,才确是好事..."青龙王苦笑了下,紫眸中流露出浓浓的担忧,"其实自''五王会谈'';来,我一直有派人暗中打探冢越王宫的事,然近期谁也没听闻''德威卡'';卧病在床,不出席朝议...只怕他是在积聚力量,图谋不轨。" "嗯,截止目前,我们谁也猜不出这场''终战'';究竟会何时,在哪里开始。"被剑麒这么一说,西门流霜仔细思量,不禁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连数十年辛辛苦苦布置的爪牙也可以轻易放弃...他到底想以什么样的方式来终结四千年的宿怨?" "''天帝'';那里是何想法我不清楚,不过我到是知道,失去他的助力,南齐王和北景王都已快支持不住了。"剑麒冷冷地一笑,"钟游敌不过由蓝西洛支持的佛德,是情理之中的事;至于费南,早在他将修达灭族的那一瞬间,便为自己埋下了毁灭的种子。" "呵,修达是我听到现在,唯一不属于你狼犬群的人。""媚煞"戏谑地笑道,她对青龙领地皇族们的底细可是摸得一清二楚,"形容那个少年,或许荒原的战狼更合适吧。孤高不群、冷酷、凶狠,无情。真无法想象,他和赛提沙竟然为兄弟。" "平时懒于纠正你们,还真是越叫越顺口了?"剑麒散漫地看了西门流霜一眼,目光里隐约含着些许地责备和反感,"你和奥西斯之间怎么称呼,我管不着,但其他人总还需留点口德。没准你们背后也被别人这么称呼...己所不欲,勿施予人。" "尧!""媚煞"立即皱起眉头,语带不悦地反驳了一句,"为什么你待那只黑毛犬要是特例?!" 真正的理由若说出来,怕是会惹让西门流霜当场怒不可竭地爆发,所以剑麒不动声色地在下一秒转移话题道。 "提起这个,赛提沙的身体最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前段时间,蓝西洛开始挑明支持南齐领地的内乱,我也打算派他率军三万,增援北景领地。听洛凯说,当年其亲生父母的死好像也都和费南有关,算是给那孩子一个亲手报仇雪恨的机会吧。" "对赛提沙来说,推翻北景王残暴的统治比他能否亲手报仇重要得多吧?"强烈的仇恨不适合温驯的年轻王子,和对方相处过几个月的"媚煞"十分了解这一点,"你教出来的好孩子不是?但这样安排也好,至少给了他们两兄弟再碰面的理由。" "嗯。"剑麒闻言,点了点头,"我也发觉多年来,赛提沙一直心系着修达的安危,故才做此安排。若非如此,恐怕他们两,谁都很难迈出和解的第一步。不过至于其个性——修达阴险毒辣;费南暴虐残忍;崎晟玩世不恭,我真不知道他像谁。" "尧,你实在很没自知之明,居然忘了说自己——恶劣、诡诈!"西门流霜美眸半眯,笑嘻嘻地开玩笑损了剑麒一句,随口问道,"北景王是赛提沙的义父,好歹养育了他长达一百五十多年,难道你就不怕那孩子到时心慈手软,反而误了大事?" "帝王家,无父子——如果是崎晟把赛提沙养大,我确实很难说得如此肯定,不过北景王的话..."剑麒冷笑了下,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微讽,"费南待他并不见得好,况且将修达灭族,逼得对方将自己当成仇人,等于是犯了赛提沙最大的禁忌。" "说得也是。""媚煞"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突然想起什么似地道,"对了,昊天说这两次毒杀事件,他被诬陷得有够彻底。而能抓住青龙领地的奸细,也有其部下——我,的一份苦劳。所以让我代问,你可不可以既往不咎,把笛子还给他。"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六章Ⅲ "你说呢?"剑麒抬头,紫眸冷淡地扫了对方一眼,"那混帐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峥云的笛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妥善保管好,不就一点事没了?这么大个人,连支腰饰都看不住,说出去我还替他丢脸!怎么没见我弄丢过承宇送的东西?" "停,怕了你了!"西门流霜苦笑着,打出禁声的手势,"你啊,从小伶牙俐齿,得理不饶人。平时还好,但谁要恰好不幸得罪过你,下场就无比凄惨...此次对手是神,昊天不象你,连天帝都不敢近身。所以笛子的事,你不认为情有可原吗?" "嗟!''七煞'';什么时候不为他说话?"显然剑麒对"情有可原"一词不以为然,他冷哼两声道,"哪怕是当年峥云被他害成那样,也没见你们责备半句!别再和我提笛子的事,既然那混蛋曾有把握说''笛在人在,笛失人亡'';,则就该他负责!" "尧,我知道你对昊天的成见,是他咎由自取。""媚煞"十分难得收敛起笑容,正经下来说理,"然而将心比心,昔日析璟做错事的时候,你又哪一次不是站在对方那边?我们并非纵容昊天胡来,但内部的事,内部处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嗯。"青龙王沉默了半晌,终于深吸一口气,低声回答了句,"下次见到他,我会考虑归还笛子。前提是那家伙没有再惹得我火冒好几丈的话...否则,产生的后果我概不负责。因为自从峥云的事把我吓去半条命以后,我见到他就有气。" "你肯认真考虑已是万幸,谁敢要你负责?"西门流霜单手托着下颚,看着剑麒不甘愿地撇撇唇角,不禁莞尔道,"尧,你有没有想过,峥云之所以轻易原谅了昊天的过失,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好友替他怒完了,折腾完了,让其反有点同情昊天。" "浪费同情心!"剑麒毫不犹豫地接上,他不文雅地朝天翻了个白眼,"原本仅以为是峥云的个性过于温和,没料到他竟然是水精灵族长的转世...若非精灵族的人都生性淡薄,不计仇怨。我看普通人遇到那种事,哪怕有十个雷昊天都不够死!" "呃...这到是。"按照当年事件的残酷性,"媚煞"半点都无法为雷奥提斯开脱,"对了,尧..." 西门流霜的话还未说完,剑麒突然感觉到置于体内的朱雀令一阵间隔一阵地发出温热。知道这是洛凯正在利用王令与自己联系,他遂施展魔法将其召唤出。影像瞬间打开,乳白的光华从掌心大小的王令中迅速撒开,铺展成大约半人高直径的圆形。 "凯。"青龙王微笑的表情,在看到好友一脸凝重地望着自己时隐了下去,剑麒内心蓦然升起一股十分不详的预感,"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 "剑麒。"朱雀王开口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紧接着便沉默下来。良久之后,洛凯才狠狠咬牙,吐出其压根不想承认的事实。"那天夜里蓝西洛未死,导致赛提沙成为攻击目标,以及更早之前''箭煞'';遭到追杀...消息都是从我这里走漏的..." "凯。"剑麒只略微蹙眉,并不感到惊讶。事实上几位王之间互通消息,所以叛徒究竟出在哪边,从一开始就难下定论。事到如今,青龙王能庆幸的唯有叛徒不是自己的直属部下,且非王者好友中的任何一位。"不用放在心上,你查出什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奇耶德 阿那莫洛?果然如黑衣将军所说,他是自愿臣服于天帝的!" 看得出洛凯这次被气得不轻,以至于说到后来,变成怒极而笑。朱雀王对奇耶德 阿那莫洛早就心存怀疑,故回去领地以后,他一边装作仍旧十分信任对方的样子,一边暗中详加勘察。好容易逮到机会人赃并获,将奇耶德 阿那莫洛抓了个正着。 "多年前,是我从雷奥提斯手中救下他,哪知那畜生恩将仇报!天帝的命令全是通过他去下达,包括你身边的叛徒们!" "凯,别怪罪自己。"剑麒望向脸色铁青的洛凯,平静说道。自愿成为天帝的傀儡,所受的"天谴"当加重一倍有余,除却伤及躯体,连灵魂亦会受损。青龙王很难理解为,那是仅想要一逞私欲。"有没有问过奇耶德 阿那莫洛为何要如此做?" "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原因。"洛凯的脸上象是结了一层千年寒冰,他早已愤怒得无以复加了。"我在牢中使尽浑身解术,也没能让那混帐吐出半点背叛的原因,以及其他尚在进行中的阴谋——他坚持要等到你和雷奥提斯在场才肯说!所以我想先征询一下你的意见,再决定是否要将请函送去麒麟领地。" "要我和昊天到场?"剑麒一愣,起先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眼见好友一脸的怒气冲冲,应该是确实无疑。"为什么?" "如果我知道就好了!"洛凯低沉的声音近乎是在咆哮,事关好友安危,叛徒居然出在自己这边,叫朱雀王想平心静气都很困难。加上身份暴露后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于酷刑之下依旧不肯合作,更为洛凯的怒焰火上浇油。"剑麒,你看怎么办?" "想见我...是吗?"青龙王伸手抚摸了几下身旁"谛雷"的脑袋,云淡风轻地回以肯定的答案,"那么,我去。" "剑麒!" "尧!" 洛凯和西门流霜同时开口急切地叫道,两人谁也没料到青龙王竟然会在短短几秒内,当场如此迅速地作出决定。 "不用劝我,我想得很清楚。"剑麒望向表情焦急的"媚煞"和朱雀王,对方的想法不言自明,"我知道,你们都害怕奇耶德 阿那莫洛非要我去,是深藏着其它的阴谋诡计;但是我却希望弄清,他为何那么恨我,不惜一切帮着天帝来迫害我。" "剑麒。"洛凯的视线转向西门流霜,酒红色的眼眸中满是讽刺的冷笑,"我看施黛儿担心的可不止是奇耶德 阿那莫洛心怀不轨,她还怀疑我敌不过有天帝做后盾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已受到操控或是基于别的乱七八糟的理由,欲加害于你!" "嗯哼。"青龙王浅浅地笑了下,根据他对"媚煞"的了解,对方的确是会做出那种考虑的人。不过剑麒半点都不担心,今非昔比的他,确信自己交给的护身符,应该能保好友平安。"但若真如此,我愈加要来。你出事,我怎么可以置身事外?" "...我说剑麒,你哄人的伎俩越来越高明了嘛。"朱雀王假笑着眯起眸子,释怀了方才西门流霜的言下之意,但针对友人的口气却是增添了几分严厉和担忧。"每次你嘴上抹蜜的时候,我会认为你肯定又在盘算一些将让自己陷入危机的计划。" "啧啧,原来我的信誉早就毁于一旦了啊,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为何我不知道?"剑麒微笑着,异常无辜地耸了耸肩,但他既不承认,也不加否认的态度,令其余两人都理解到洛凯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下可糟了,为王者,信誉是很重要的..." "懒得理你!"朱雀王朝天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地瞪着前方,突然觉得手很痒,如果青龙王就在面前,想必他会毫不留情地给对方一点教训。"早知道结果会如此,我一定在抓到他的第一时间判个斩立决,毁尸灭迹后,再来告诉你这个消息。" "呃..."剑麒紫眸中的笑意不减,他此时开玩笑,只是为了令洛凯从刚开始时那极为阴沉的气息中走出来,目前看来效果颇佳,"你要敢那么做的话,没准某些十分不信任你的人,将误会你才是主谋,杀他仅为做替罪羔羊,平息众怒...痛!" "活该!"看到青龙王的发丝被其身旁积怒已久的"媚煞"狠狠一扯,洛凯幸灾乐祸地扬眉,"若想他做替罪羔羊也不用等现在,早在白虎领地便可动手。别忘记为保住那叛徒,我好几次都和雷奥提斯起争执...我不过是想让其死得瞑目一点。"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六章Ⅳ "可惜对方未必领情。"西门流霜绝艳的脸庞浮现出一丝冷笑,"朱雀王的话也太缺乏说服力,没准你当时决定保住他,仅是为了安排后续的事情,或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理由不得不留他一时,现在对方失去利用价值,自然就可以杀人灭口了。" "够了。"眼见洛凯好不容易转得明朗些了的心情,听了西门流霜的话,又复阴霾的趋势,剑麒立即打断道,"凯,为免夜长梦多,发正式的请函,使臣在路上另要耽误时间,所以昊天那里,我会去通知。晚上政务一结束,我就和他一同过去。" "好的。"明白剑麒常处在新旧两方挚友中间左右为难,洛凯也不加刁难,很干脆地点头道,"我等你们。" 说完,朱雀王便收回了影像。 四周恢复到之前的安静,唯有清风吹过植物而产生的细微声响。青龙王依旧维持原来的姿势,背靠着"谛雷"。 良久,剑麒方调转头,无甚表情地望向一脸事不关己的西门流霜,见"媚煞"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更让青龙王心里有气。 "流霜,你到是说说看——究竟我身边的人,什么时候才能和平共处?!"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西门流霜抬眸一笑,温柔安抚友人的怒气,"让那些个阴晴不定的家伙随时随地都能感受到你在维护他们,对保持对方的忠诚心来说是很重要的;另外,亦是警告他们别真有什么贰心,因为你身边的人,全非吃素的。" "你..."剑麒无法置信地瞪着西门流霜,然而他却能很清楚地知道,"媚煞"是当真如此认为的,"简直不可理喻!" "你管我?"西门流霜略微抬高一边的柳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似笑非笑道,"就像你尧总在以你认为正确的方式行事,我们也不过是遵从自己的方式罢了。孰是孰非,谁又能下断论呢...好了,不跟你争辩,我去通知昊天晚上的事。" "嗯。"遭到西门流霜一番抢白,剑麒内心不得不承认其说得在理,然他就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而无法赞同。那种感觉仿佛一根骨刺卡在胸口,不上不下,使自己连呼吸都不顺畅,故"媚煞"要走,青龙王仅仅是点了点头,并未多做挽留。 西门流霜离开不久之后,剑麒也回去了书房,继续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政务。 §☆§§☆§§☆§ 夜幕降临,翾鹄宫的后花园中,洛凯摆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虚席以待。 下午时候"媚煞"带有攻击性的话,并未对朱雀王造成太大影响,因为青龙王毫不犹豫对己方表现出的信任,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外界的诋毁。不光是蓝西洛,洛凯也时常会考虑,若继承妖魔界神位的不是剑麒,他们还能否象现今一样坦然接受。 然而每次得出的,均为显而易见的否定答案。活了四千年,洛凯见过太多表现出清心寡欲的人,可一旦遇到权位,他们往往不是卯足了劲去猛抢豪夺。争到最后,连原本的目标都失去了,忘记了,仅留下"争"的意识,成了本能,是何其的悲哀。 唯有青龙王,那个男人永远清醒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少一分他会争取,多一分他也会挥挥手,洒脱抛去。 相识这么多年来,自己和白虎王潜意识中,应该是多多少少受了他的影响。假使从前遇到创世神换位的事,按照蓝西洛那不服输的性格,就算不设计将那人锉骨扬灰,令对方无法登上王位,至少双方也需要好好比拼一下实力,才有可能令其臣服。 "淡薄无欲的神祗啊..."轻轻啜了口杯中的酒,想起剑麒真正的身份,洛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但继而想想,似乎也不太对,于是又改口道,"说起来,也非所有的神祗都淡薄无欲,至少天帝就不是。只能说你这家伙,天生即是来克我们的。" 正当此时,前方不远处开始闪现出金色和白色的光华。 光华逐渐加深,等到达一定的浓度后,霎那间消失——只见青龙王和麒麟王一同出现在那里。 很明显,接到通知后,雷奥提斯是先去找了剑麒,随后才和对方一起过来。具体原因朱雀王不得而知,但他也不会自我膨胀到认为麒麟王是由于担心先到会跟自己起冲突,才做此决定——对于充满王者霸气的雷奥提斯,洛凯一直有着很高的评价。 "啧!真是意外,目前这种非常时刻,弛越宫中的狼犬们居然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来?"洛凯戏谑地笑着,起身迎接剑麒的到来,不过面向雷奥提斯时,他仅是点头致意。"原本我以为,最少黑衣将军会跟过来,那些家伙不怕我把你生吞活剥了?" "凯。"面对友人屡教不改的"恶习",剑麒已经失去纠正他的兴趣了。青龙王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自发地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慢饮:"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个喜欢把人生吞活剥的变态。怎么,四千年来没人教过你,茹毛饮血不卫生吗?" "剑麒,我仅是给你身边的护卫们下一个确切、形象的定义,你至于这么损我吗?"洛凯无辜地耸肩,反正剑麒这种程度的毒言毒语,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但紧接着,朱雀王神色便冷下来,迅速切入正题。"来人,把奇耶德 阿那莫洛压上来!" 对方被带上来的时候,青龙王几乎认不出那个体无完肤的囚犯,就是"五王会谈"时,立于洛凯身后的朱雀朝臣奇耶德 阿那莫洛。只一眼,剑麒就可确信,此人双手双脚都已被废。其肩胛处的锁骨被穿透,细长的铁链两端分别执在卫兵的手中。 "叛徒!我已将青龙王和麒麟王请来,现在你可以说了,为何要背叛我,去帮助天帝那个作恶多端的混蛋!"洛凯阴沉的声音寒冷刺骨,"你本来就是麒麟领地的逃犯,是我冒险将你纳入麾下,一步步升你的官,甚至让你同去''五王会谈'';..." "凯。"青龙王伸手搭上好友的肩,阻止其继续往下说。直至洛凯略微平静些,转首望向自己后,他才道:"不觉得你此时的论调,跟天帝迫害斯塔西卡的理由,有异曲同工之处吗?因为打从一开始,你就不了解奇耶德 阿那莫洛到底要什么。" "我..."乍闻之下,朱雀王被说得一愣。的确,他从未考虑过对方表现在外的衷心,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因为对于当年被雷奥提斯迫害得走投无路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来说,自己肯收留,已恩同再造,誓死效忠仿佛为理所当然。"剑麒..." "青龙王...难道说,你知道吗?" 嘶哑难听的声音,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口中吐出。男子用尽力气,十分勉强地抬头,那满是伤口和鲜血的脸上,嵌着一双碧绿晶亮的眼珠,仿若一头凶恶的狼——垂死,却仍不甘心兀自挣扎的野狼,狠狠盯着神色平静的剑麒。 "我的确知道。"剑麒毫无惧色地看向那张极为恐怖的脸,紫色的眸中流露出淡淡的怜悯,"从听到凯说,你熬过所有酷刑,非要等我和昊天...麒麟王同时到场才肯讲,我便已猜到一切...只可惜,你的元灵为''天谴'';伤得太深,我救不了。" "假仁假义!青龙王,谁要同为叛徒的你救?"奇耶德 阿那莫洛一顿,蓦地发出尖锐刺耳的笑,"你又救得了谁?!" "若是能够阻止天帝最后的阴谋,能救的何止千万人?"剑麒云淡风清地笑着,并没因对方的挑衅而有一丝一毫的动怒,"你说得没错,前世的我,的确是背叛者,且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作出完全相同选择——就和你决绝地背叛凯一样。" "和我...一样..." 剑麒平静无波的神色,仿佛狠狠浇了状似疯狂奇耶德 阿那莫洛一盆冰水,让其立时安静下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六章Ⅴ "那么...青龙王你认为,为何我要背叛有恩于我的朱雀王,去与他界的神祗勾结..." 过了很久,男子才以喑哑,又微微颤抖的嗓音,低声问道。奇耶德 阿那莫洛的语气中,包含着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害怕。青龙王静如深潭的沉寂,比之朱雀王当场活捉其背叛后的激烈反应,更令他惶恐,似乎所有秘密均已被识破,无所遁形。 "...以我之见,你一早投靠朱雀领地,除自保的目的外,还有就是复仇。凯非昏君,我相信他绝不会无理由地重用你。究其原因,无非是前几年,你确有真心实意替其着想。因为那时,凯与被你认做是仇人,从而恨之入骨的麒麟王是敌对的。" 说到此处,剑麒顿了一下,他刻意不望向身边的雷奥提斯。因为阿那莫洛家族不过为政治斗争下的牺牲品,充满王者冷酷霸气的麒麟王,是压根不会将一个失败的贵族世家的覆灭放在心上的。此时若引得奇耶德 阿那莫洛去看,徒惹其愤怒而已。 "对于凯,你亦从未心怀感恩过。因为雷奥提斯之所以将阿那莫洛家族灭族,就是由于你们曾支持凯的领导。在你心中,凯所有的赏赐,连补偿都构不上。况且当年他会收留你,也是为能有正当理由能与麒麟王冲突。因而背叛其,你毫无愧疚之感。" 听完青龙王的陈述,奇耶德 阿那莫洛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固执地既未加以承认,也未加以否认。然而,从男子掩藏不住的讶然眼神中,众人即可以明了,剑麒的猜测十有八九是正确的。青龙王等了一会儿,见对方不想答话,便接着往下说道。 "多年以前,雷奥提斯邀我去麒麟,为能让我和他的误会继续下去,你联合伽旒丝,命侍女利用职务之便换走我系有笛子的礼服,再杀人灭口。其实当时谁也没把握这么做一定能得逞,但有天帝的配合,竟也成功了。为此想必你们十分得意吧?" "说得没错。虽看似为侥幸,但毕竟我们亦进行过周详的计划,故能成功自是让人欢欣雀跃..."直至此时回想,男子脸上仍旧露出浅浅的笑,"后来朱雀、青龙、麒麟三方开战,每当听到朱雀军或青龙军胜利的消息,你可知我会有多么喜悦?" "你!!"习惯喜怒不形于色的洛凯,听问此言都气得浑身发抖,朱雀王实在压制不住地拍桌而起,"混帐东西!你这样做,使三方成千上万无辜的战士丧命,导致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在你已经历过此种痛苦后,为何还要让别人再重复悲剧!" "无辜?朱雀王真是说笑了..."奇耶德 阿那莫洛冰冷地笑着,可眼眶中盛满了泪。这是家族被灭后,他第一次允许自己流泪。"那谁来告诉我,当年我被杀的家人是否无辜?一夜之间亲人尽死,同样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的我,又是否无辜!" "的确无辜!"斩钉截铁回答的人是剑麒,青龙王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又复张开,其目光中带着怜悯和严厉的责备。"但将自己的不幸,转嫁到他人身上,只会使原本的无辜消失殆尽,变得可憎可恨!一切不幸的事,不止是你,谁都不该碰上!" "我..." 不知为何,青龙王义正严词的训斥,令奇耶德 阿那莫洛猛然一震,内心深处似有一种东西轰然崩塌。或许因为这是第一次,有人真正设身处地理解他的感受,懂得他的遭遇,而非仅作虚伪的同情,并强调朱雀王对其的恩情,男子颓唐地低下头。 "已经晚了,来不及了...青龙王,就像你所说的,你救不了我...所以,请原谅我..." 奇耶德 阿那莫洛说着抬起头,他虚无地微笑着,那其中了多少的无奈和苦涩,只有其自己清楚。 "原谅我吧,唯有将初始的想法贯彻到最后,我才能承认自己这一生的价值...雷奥提斯!你去死吧!!" 在吼出最后一句的当口,男子一下挣扎起身,力气大得将执着铁链两端的人直直摔将出去。若仅是蛮力,麒麟王自然无所畏惧,可一个前一刻还虚弱垂死的人,突然间如此勇猛,必定是有蹊跷。故雷奥提斯也不敢轻敌,瞬间凝聚了魔法准备还击。 然不待麒麟王出手,当奇耶德 阿那莫洛像恶狼一样扑向他时,只见一道银白光华已抢先一步拉开,稳稳地抵挡住对方的攻击——能比雷奥提斯更快的,自然是剑麒。在光晕将好似野兽般嚎叫着的奇耶德 阿那莫洛牢牢兜住后,青龙王走了过去。 修长白净的手指,没有犹豫地插进男子的胸口,剑麒的眼神很温和,仿佛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奇耶德 阿那莫洛刹那瞪圆了眼,大到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眸子中,纠结着不明所以的情愫,不甘、感激和解脱交织,复杂难辨。男子喉头上上下下急促地起伏着,片刻之后,伴随青龙王将手抽出的动作,其在剧烈地抽搐几下后,终于停住了呼吸。 "好好的元灵,却只剩下碎片了..."青龙王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尸首,语带惋惜地自语。良久,他摊开奇异地滴血未沾的手掌,几片已不成形的淡黄色碎片躺在那里,它们表面似隐隐有光华流转。"如若再给一次机会,不知你是否会珍惜。" "剑麒..."意识到友人今夜的状态有些奇特,朱雀王尝试性地唤了一声。 此时此刻,青龙王给他人的感觉,像极了前段时间夜里,准备好要让天帝亲手毁去的回归天使长——优雅而从容,冷酷且决绝。唯一不同或许只有,剑麒尚未像斯塔西卡表现得那般绝望,但是结合对方下午的反应和言语,却令洛凯分外觉得忧心。 "凯,人死为大,就算是背叛者,望你念在他曾有过的点滴功绩,给其一个坟墓吧。"剑麒蹲下身,苦涩地道。他用手轻轻合上了奇耶德 阿那莫洛圆睁的双目。"又是一个被天帝阴谋波及的牺牲者...甚至因为''天谴'';,连元灵都毁于一旦。" 以生死存亡作为最后的赌注,耗尽元灵,企图唤醒极限力量,也要拖雷奥提斯一同陪葬。为此奇耶德 阿那莫洛算是竭其所能,执念可说半点不亚于憎恨自己长达四千年的天帝。对这样的结局,青龙王纵然万般惋惜,能做的亦唯有赐他平静一死。 "尧!" 原本仅是隐约感觉不对的雷奥提斯,终于能肯定青龙王的确有什么地方改变了。因为往常遇到相同的事,按剑麒的性格,多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全部的错误都推到他头上,狠骂一顿再说。而下一秒,友人伸手递过的笛子,更应验了他的想法。 "你这是干什么!" "我知道类似的事,就算把你骂得体无完肤,你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当然,确实是不能完全怪你。"剑麒拿着笛子的手往前送了下,"愣着干什么?还给你!我不希望峥云和你的信物,成为我的遗物,太不吉利。但记住,我还没有原谅你。" "尧!!"原本是朝思暮想的青色玉笛,如今雷奥提斯却不敢伸手去取。仿佛这一接,便会使剑麒不祥的预言成真一般。 "真受不了你!像个男人一点,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行不行?!"青龙王细长的紫眸一瞪,泛着温润光泽的青玉笛在下一秒被其不由分说地硬塞到麒麟王手里,完全不顾对方的抗拒,"我又非现在就要死,只不过万事都需做好最坏的打算而已!" "尧,别做傻事!" 雷奥提斯禁不住沉下声,他抬手按上好友的肩膀,狠狠收紧。筦靖尧的冲动,往往只体现在为朋友抱不平时,但有关他自己的事,则无不是三思而后行,故一旦下决定,往往已经过深思熟虑,也因此更让他深感担忧。麒麟王紧皱眉头,严肃地问。 "什么叫最坏的打算,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六章Ⅵ "也没什么。"剑麒任对方紧抓住,平静地站立着,浅笑道,"天帝的毒牙,已经一颗一颗地被拔起,我看他还能沉得住气多久...那个男人要的,无非是斯塔西卡的彻底毁灭,所以必要时,我会与他同归于尽,一尝其夙愿,以保妖魔界平安!" "剑麒!" "开什么玩笑!" 洛凯和雷奥提斯闻言,均是震惊不已。 朱雀王从来没想过,向来以和挚友们的重聚为精神支柱,每次只要政务稍得空,即便一两个小时,都必然会回去"沉默森林",探望沉睡中的众人的青龙王,竟然会忍心选择放弃。而对四千年前的事有深刻了解的雷奥提斯,更是失态地大吼出声。 "尧!你胡说什么?那么陵尘呢?你忍心就这样把他一个人抛下?整整四千年,他熬过所有孤寂,等的就是身为''地脉'';的你的归来啊!这些年来,失去半身的痛苦,你比谁都更清楚不是吗?为什么让他再经历一次?这一点都不像你会做的事!" "我若要顾念着与他们的重逢,便永远不可能真正拥有直面终战的勇气。仅是为了伤害我,天帝阴毒的处事已波及多少无辜的人?"剑麒闭上紫眸,平静地微笑着,"天下数以万计的无辜苍生,和承宇他们之间,究竟该怎么取舍,你来告诉我?" "尧!"看到青龙王心意已决的样子,雷奥提斯刹那间感觉一阵心慌,他不假思索地低吼道,"我只要你活着!" "雷奥提斯!"对方是自己四千多年来,少数相交的几位好友之一,虽然朱雀王同样也不乐意见青龙王做如此决定,但听闻麒麟王的作答,却更是惹得他盛怒不息。"身为君王,怎能够说出这种话?当年希瑟陛下的教导,难道你全都忘记了吗?" "哼!传我王位的可不是希瑟!"雷奥提斯一昂首,冷笑着反驳,"整整四千年,我们八人被流放在外,有家归不得,全是由于天帝!所以只要能破坏他的计划,让斯塔西卡——尧平安地活下去,怎么样都可以!哪怕希瑟在,我也照样这么说!" "昊天。"剑麒清冷、凛冽的声音,成功阻止了想接口的朱雀王。青龙王无奈地在内心苦笑——"照样这么说"啊...还真是雷奥提斯的风格。"你不认为,天帝希望斯塔西卡痛苦、毁灭;和你希望我活着,幸福着,仅仅只是内容上的差别吗?" "尧!"雷奥提斯讶异之余,却苦涩地发现,他竟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剑麒,"你...竟然把我和天帝相提并论!" "你们的执念,其实均已伤及不少无辜人...例如奇耶德 阿那莫洛,他到死都想杀了你。我认为这个悲剧,你和天帝都有份——即便昊天你一定不会承认。"青龙王说道,他削薄的唇泛起一抹淡笑,"所以既然事情因我而起,就因我而终吧。" "尧!你..." 雷奥提斯明白,剑麒绝非临时起意,在今晚之前,或许从蓝西洛和赛提沙死里逃生起,眼前的男子便已在考虑,该以何种态度,何种方式来面对终战。配合"媚煞"抓住宫内的间隙,以及此次来见奇耶德 阿那莫洛,都仅是按部就班的行动罢了。 "够了,昊天。"青龙王缓缓摆脱友人搭在其肩上的手,剑麒的动作虽慢,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魄力。此时此刻,他不会让任何人影响和动摇自己的决定。"什么也别再多说,你知我决定的事,从不改变。是朋友的,就为我祈祷最终的胜利吧。" 青龙王久闭的紫眸,终于重新睁开,决绝地看着前方。他何尝不想与被迫分开数十年的挚友再见。但天帝对他那种变态的执著,会不断把身边的人卷进去,雷奥提斯、蓝西洛、赛提沙...与其一次又一次被动地应敌,还不如干脆一次性做个了断。 除此以外,青龙王还有另外一层考量,他和承宇是被妖魔王选将出来,作为王位继承者的储君。虽然对方这么做,完全没有经过两人同意,是让希瑟擅自做主,设计陷害了——不过剑麒不得不承认,身份这种东西,在某些时候还是相当有用处的。 青龙王深知,即便天帝已大不如从前,但对方是强大的神祗,目前自己并无打赢他的可能。所以,若想在最短的期限内结束终战,令周围的人不再有后顾之忧,唯有逼得希瑟出面——欲捕捉狡猾的猎物,就要舍得下重饵,他的生死,便是那个饵。 剑麒转过身,慢慢走到凉亭的栏杆边。风,吹起白色锦袍的下摆。迎着夜里的凉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承宇,原谅我,是你教我的——舍得,舍得,不舍便不能得!) 于心底深处默默致歉同时,青龙王在口中淡淡吐出对敌人的宣战—— "天帝,还有什么伎俩,你都尽管使出来吧!!" §☆§§☆§§☆§ 浅浅的池水表面,和往昔一样,清晰地倒映出有着青龙王的画面。 "沉默森林"的山洞内有六个人——其中,黑发青年盘着双腿坐在岸边;他身边的男子拥着自己的剑,靠坐着山壁旁;而留有一头顺滑的水蓝色长发,面目清秀俊朗的男子倚着石壁而立;其余三人,则站在不远处的岸边上,大家均静静地观望着。 "啧,尧这小子不是号称直觉力极强吗?怎得完全感觉不到我们在窥视?"析景沉默片刻,愤愤不平地问道,"陵尘,到底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现身?你居然忍心见尧被逼到甚至准备背水一战。前几天他来探视时,那语气几可媲美交代遗言了!" 转头看向一直紧握着筦靖尧带来的魔法水晶球的陵尘,析璟分明感觉到向来六情不动的兄长,此时内心的不平静。那颗水晶球中封着筦靖尧亲口说的话,目前无人知晓其到底讲了什么,但光听他当天的口气,也能大约猜到里面留得是最后的嘱咐。 "忍心又如何,不忍心又如何?"陵尘冷静到冷酷的嗓音,依旧是纹丝不动的平缓。前任麒麟王望向弟弟,压根无视析璟谴责的眼神:"继承斯塔西卡大半灵魂的人是尧,天帝针对的目标也是尧,不是我...我能做的,只有陪他一同面对终战。" "总算此次尧还不太笨,知道把希瑟一起设计进去。"望着水面上,剑麒苍凉决绝的眼神,修亚斯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但紧接着,他便转首望向与陵尘并排而立的希瑟:"不过尧的举动,应该在你的意料之中吧?更甚者,你就是在等他这么做。" "哦,是吗?"希瑟听到这话,仅是微微挑眉,但他温和浅笑的表情,却说明修亚斯的猜测是正确的,"何以见得?" "即便尧天资聪颖,也在陵尘这种奸诈狡猾的人身边浸淫过很长一段时间,然而比起你这种天生满腹阴谋诡计,一肚子脏水的坏痞还差得远。"析璟不留口德地阴损他,"尧若被你暗算到了,那是理所当然;但反过来的话...希瑟,我鄙视你!" "..." 这番话一出口,妖魔王说什么都不是。虽然看到身边整天皱着眉头,很久没有笑容的友人埃特展颜,希瑟的嘴角明显升了两个弧度。然再次望向析璟时,其仍是文雅地微笑——那好看的笑差点叫后者连汗毛都竖起来了——很好,这笔帐他记下了。 "随着终战越来越接近,承诺该为你们做的,我已全部做了。" 暂时先撇开和析璟的恩怨不谈,希瑟毕竟懂得轻重缓急。妖魔王笔直地盯着陵尘的金眸看了一会儿,警告道。 "但别忘记一件事——你的灵魂中,残留有回归天使长的部分——天帝如果真想完全毁了斯塔西卡,则连你也不会放过。" "哦?" 陵尘轻轻地哼道,他牢牢握紧手中的水晶球,回忆着四千年来的种种恩怨,清浅地冷笑出声—— "天帝若想死,我定会成全!"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Ⅰ 接下来的数月里,妖魔界的各个领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决心放手与天帝相抗之后,青龙王在战争、魔法等各个方面,都开始不再留余地。身为希瑟指定的继任者,掌控整个世界的"地脉",剑麒的力量即便及不上妖魔王和天帝,但较毕竟别人强出太多。所以当其认真起来的时候,一些人立刻遭了殃。 首当其冲,就是陷入内战长达几十年的南齐领地的最终覆灭。 虽然南齐领地的叛军,一直有白虎王做支持,但一来前段时候蓝西洛受重伤,疏忽了对此处的关注。二来,钟游到底是希瑟选出的十王之一,论手段、论魔法、论他麾下的走狗数量,都远非佛德和亚兰能比。故想真正攻下明遥城,难度依然很大。 南齐王御驾亲征,王军与叛军大战于萨马齐耳平原。哪怕在军队的人数、士气上,叛军的数量要远胜于王军;但不管是从武器的优良,还是从战士的总体素质来说,均为王军占了上风。故开战以前,这场战役的胜负,本来是个难以确定的未知数。 然而问题出在,钟游未料到青龙王居然会来插手此事。哪怕萧剑麒以一介下等种族的身份,登上青龙王位,已令人十分惊讶。但南齐王无论如何都没想过,当年那个"冥幽森林"事件报告中,被他忽视得很彻底的妖族,结果竟会成为要他命的人。 当青龙王身穿一件银白色的长袍,就这么凭空出现在正血雨纷飞的战场上时,震惊了所有的人。 现场认识剑麒的人很少,可眼前的男子温和中带有冷漠,冷漠中又带着悲悯的神态,加上他潇洒的身影,温润的气息,迫使所有人离开不了视线。青龙王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空中,紫眸缓缓扫视过尸衡遍野的血腥战场,最终停留在南齐王身上—— "钟游,曾经由于信任,所以赐予你王印。可是你狂妄自大,为非作歹,害得民不聊生。因而现在,我将王印收回!从此以后,南齐王钟游于此世界消失。我留你一命,你可以把所有的罪行,去对被你暴虐的统治,压迫得无法成活的子民忏悔!" 随着剑麒的话音落下,钟游身后出现了一个线条十分复杂的巨大图腾。南齐王刹那间神色惨白,疼得笔直跪下地。四千年来,王印早深植成为躯体的一部分,此时收回,无异于剜骨钻心。待图腾光芒消失,他已是满头冷汗,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剑麒的紫眸平静地望向仍旧维持着拿剑姿势的叛军首领,他的嘴边有着一丝唯对方才懂得的真实笑意。缩到手掌大小的图腾,在青龙王掌心细微改变了些图案后,稳稳地飞到佛德身后。只见一瞬间光芒大作,片刻后,王印便全数融进了对方体内。 "克莱德王子,你的父亲正是前南齐王钟游,故继承南齐领地,对你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考验,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剑麒柔和的嗓音,玉树临风的王者之气,令佛德也是一时迷了眼,唯静静地低下头,表示愿意服从命令。 "我宣布,此时此地,新王诞生!" 青龙王说完,全身尽数展开耀眼光华。温暖的白光散及的范围内,敌我双方,轻伤的士兵完全康复,重伤垂死的也侥幸地捡回一条命。 南齐王军尽皆丢盔弃甲,俯首称臣。佛德明白,这是剑麒送给他的礼物,首次为他建立王威及散布恩泽。 神圣的白光虽然也有波及前南齐王,但一旁的亚兰细心地发现,对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更加别提动弹。回想起青龙王先前对钟游说的话中,有刻意隐去"赐给你王印"的主语,他立时明白,剑麒的目的,是仅想让普通士兵认为原妖魔王回来了。 "如此就可以避免因消息走漏,导致妖魔界整体动乱,从而令冢越一派的王决定破釜沉舟...数十年未见,那家伙考虑事情,还是一样周详。"待青龙王身影消失在空中,佛德以只有亚兰听得到的声音说感慨道,"还好白虎王时常跟我们提他的最新近况,否则突然遇到,我恐怕只有目瞪口呆有的份。" "嗯。"已经成长为一名骁勇善战的青年的亚兰点了点头,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跟随蓝西洛陛下那么多年,还不算是直接参与宫斗,但经历过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我都觉得自己改变了不少,为什么那个人...却半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变化呢?" "这个问题,到时候你可以亲口去问他。"佛德微微一笑,打趣道,"我想那家伙到现在应该也还承认你是他弟弟吧?" "...还是别承认的好,诚惶诚恐。"亚兰随口答道。他一边让自己的亲信将前南齐王缚起押下,一边环顾着四周。 这个时候,战场上的士兵有些已经开始回过神。大家偷偷将目光投注向佛德这边,又在其扫视过去的瞬间避开。窃窃私语的声音弥漫在战场上空,可见方才剑麒以那种身份出现,把他们都吓破了胆子,以至于对被当众钦点为王的佛德也敬畏不已。 亚兰明白目前只需一人起头,便能轻易统一两方战士。他转头看了一眼佛德,疾步绕到其正面,单膝跪下行礼,高声道。 "臣参见南齐王——克莱德陛下!" 果然,几乎无人再有所犹豫,大家在同一时间,紧随亚兰一起跪下臣服。数秒之内,整个草原上,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萨马齐耳平原上的上空,回荡着对新王的高呼—— "参见克莱德陛下!" §☆§§☆§§☆§ 南齐领地在剑麒的帮助下易主,但辛苦征战在北景领地的修达,便没这么好命了。 首先青龙王已派赛提沙率大军前去协助,加之修达的阴险个性和无所不用其极的狠辣手段,故成节节溃败趋势的人是费南——北景领地被颠覆,只是迟早的事。剑麒压根不认为自己需要插手帮这个忙,没得修达还要怪他剥夺了其亲手报仇的乐趣。 其次则是收回钟游的王印再转赐给佛德,于青龙王本身的力量损耗极大——因为剑麒仅仅只是储君,还没权利擅自改动前妖魔王定下的人选。所以对钟游,他便是明知故犯地越过界限,触犯了"规则"。"天谴"向来公允,哪怕是剑麒也不例外。 如此一来,修达自然只能凭借自己的真本事,通过血拼,以武力拿下北景领地了。好在对于这点,他想得到也很明白。 "赛提沙此次被派到战场上,要是萧剑麒有办法解决,会舍得自己弟弟出生入死?"面对部下卡斯替他不平,修达懒洋洋地笑道,"多半那家伙本身也遇上了什么麻烦吧?反正他那种爱把不相干的麻烦往身上揽的性格,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了。" "可是这样对少主人不公平!"哈尔德说着,亦为一脸怒气难消,"当年青龙领地危机四伏的时候,是少主人煽动魔兽族动乱,以此牵制住北景王,帮助萧剑麒争取时间。凭什么当南齐领地早被平定的现在,他却任少主人在战场上出生入死?!" "公平?"修达微感有趣地重复了一遍,冷冷地一笑,"从我出生开始,就没知道过什么叫做''公平'';!" 近百年前,对北景王忠心耿耿的阿尔卡特家族,无端遭到灭族;三十多年前,对自己全心全意信赖着的赛提沙被其狠心背叛,修达藏蓝色的眸子流露出讽刺——这辈子,对人对己他都没碰到过一件公平的事,拥有的一切均是靠自己实力争取而来! "少主人..."卡斯的目光一黯,忆及往昔的种种,他确实找不出命运对眼前之人有半点公平的地方。 "别烦恼了,卡斯你不觉得江山要靠自己打拼出来,才更具意义吗?我压根不希罕别人恩赐的王位!"修达收起阴霾的气息,露出淡淡的笑,安抚部下们的情绪,"而且,虽然我并不在乎这种类型的公平不公平,但萧剑麒却一直是挺在乎的..."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Ⅱ "所以?"从门外走进来的赛提沙,恰好听到最后一句。这段时间,他和修达需要一起探讨作战方案,是以关系比过去好上一点。然而此刻听到对方的口气中又开始隐含算计青龙王的意思,赛提沙的态度变得不好也是难免的。"你又想做什么!" "这么紧张干什么?"修达撇了撇唇角,为赛提沙的反应感到不悦,但有过前科的他也只能在心底叹息,"所以登上王位后,我会以此要挟,让身为妖魔王他适当给予优厚资源,善待我的子民,这个不违背你的道德底线吧?尊敬的赛提沙殿下。" "你..."听到修达最后的那句话,语气并非完全是讽刺,更多包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和苦涩。赛提沙下意识地调转开头,不忍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深藏的怀疑:"反正...你不要再做出伤害皇兄的事情就是了!否则,别怪我无情!" "嗟,妖魔界之王...我哪敢伤害他?巴结还来不及呢!"赛提沙的这句威胁数十年来没有变过,修达轻哼了声,半真半假地调侃道,"若知道那家伙有这种该死的高贵身份,当年我背叛他做什么?早该帮其坐稳王座...现在好处可不止这些。" "你!"赛提沙倒抽一口冷气,明知修达就是脾气别扭,却还是被对方气到了。他深吸完两口气,才以最平淡的口吻陈述道:"我今天来,是因为皇兄要我转告你——''不要把对费南的成功复仇当作你一直来的终点,它是起点'';,听不听随你!" "那家伙倒是会关心人。"修达沉默半晌,微微挑眉,知青龙王的用心是为防止他将全副心思都用在复仇上,一旦目标达成,会不可避免地陷入一段低谷期,严重的或许就此一蹶不振。"你告诉他,北景领地换新王,事情多得很,我可没法把此当终点!" "哼,我猜想你也会这么回答的。"由于气恼修达的态度,赛提沙不雅地往上翻了翻白眼,转身走了出去。 三个月后,北景领地的叛军发动了强有力的攻击,王都的睦底斯宫告破,叛军首领——修达 阿尔卡特自立为王。 在赛提沙、修达和两方忠心部属的帮助下,魔法力已无法占绝对优势的费南无路可逃下被活捉。连他想自杀,以回去"沉默森林"的水池,等苏醒那天卷土重来都让修达先一步制止——关于这一点,剑麒早就有警告过修达,即便他没有详加解释。 接下来等待费南的,将是那个被其狠心灭族的青年积压了近百年的强烈怨恨,以及受到残酷压迫的民众们的猛烈愤怒。 虽然之前修达说得轻巧,但毕竟他对费南的恨意太根深蒂固。挚爱亲人的被杀,家族上下三百多条人命,故当他看着已被俘虏的费南时,那种眼神宛若饿了十天十夜的嗜血野兽,终于抓到可以充饥的猎物般,令其周围的人都禁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即便卡斯等人担心得彻夜无眠,唯恐少主人最终爆发出来的仇恨,可能导致其精神失常,尤其是之后连续几天修达的精神都十分恍惚。然等级的差别,却令他们无能为力,若其真做出出格的事,他们完全无法阻止。这种情况下,赛提沙留了下来。 随着年岁渐长,赛提沙终于可以理解数十年前最后几次相处中,修达刻意挑衅自己的良苦用心。加之近些年来,剑麒亦有意无意地化解着两人之间的矛盾,所以当年修达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赛提沙早已释怀,他不能原谅的只是青龙王的部分。 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修达总算恢复了往日的狂傲的霸气,而相对应的,他的傲慢和刻薄也恢复得很彻底。因此时常把不善言辞的赛提沙气得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好在这种情况仅仅只出现在和青龙领地相关的事情上,对于政务他们到是很齐心。 一个星期后,前北景王费南被判封住其所有魔法,在王都的广场上公开绞死,由新王修达 阿尔卡特亲手执行。 哪怕不象新任南齐王克莱德一样,有妖魔王亲赐的王印,然修达是亲手打下整片领地,所以其统治地位扎实而不可动摇! 至此,冢越一派除让"天帝"占领了身体的德威卡以外的四位王,已经被削剩到只余下两位。 然而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随着几个领地叛乱的进展不断加快,直至新王继任,天帝都没有再插过手。 很明显,若是这位神祗想要保住费南和钟游,则修达和佛德的战斗必然不会如此顺利——连自己最厉害的两颗毒牙被连根拔起,竟然也是一声不吭,这不由地令青龙王感到一股恐怖的不详——他不知道对方究竟在谋划什么,但绝不是一个小阴谋! 半年之后,终战,就是在这样的死寂中猛然爆发的,突如其来的速度让众人目瞪口呆,无一能回神。 §☆§§☆§§☆§ 那天,天空和往常一样晴空万里。 然而中午刚过,却听隆隆的雷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是能响彻妖魔界的每一个角落。接着,高悬的太阳被一个黑色影子缓缓遮住,又一阵诡异的电闪雷鸣过后,天空突然之间裂开了一道口子——大量全副武装,背上长有双翼的生物出现在空中。 对方长得就如同人类界描述成的天使那样美丽,但他们手中却持有锋利的武器,双目也尽皆浸染对鲜血和生命的渴望。 无论是希瑟、埃特、还是尤莉希尔,都未将所创生物的重点放在武力上,是以不管魔族、妖族还是魔兽族,当他们遇到天界以超强的战斗力为最终目标来修炼的种族——强悍的战斗天使军团时,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况且敌人的数量还十分庞大。 这才是天帝设计的真正的终战——将妖魔界一并覆灭的终极之战! 唯有如此,天帝才可以解四千年前,为希瑟所骗,导致回归天使长逃出生天的气;同时也能更好地打击现在转世后的"斯塔西卡"——那个心怀天下的男子,已明确自己是下一任妖魔王,却要亲眼看着子民们被残忍屠杀,他会有怎样深刻的悲哀? 长久以来,天帝之所以任自己埋下的钉子被一颗颗拔起,却依旧无动于衷——是因为他要积蓄力量,打开连接两界的"通道"。对于他来说,那些人早已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如此对方是死在妖魔界的内乱中,还是死在自己手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战斗天使族的力量,强大到令人无法想想,几人联手轰出魔法光球,仅数秒间就可以将城市摧毁成一片废墟。 有些偏好武器刺入敌人体内时感觉的战斗天使,便是在眼中冒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光芒,直接投入到血腥杀戮的游戏中——听到被害者凄惨的嚎叫,他们能享受到至高无上的屠杀快感! 顷刻间,整个妖魔界上,鲜红的颜色迅速弥漫开。 哪怕青龙王尽其所能在第一时间展开大面积的结界,可尚未到达神级的他的力量,又怎可能保得住所有人? 近的,远的,响彻天际的凄厉惨叫,一声声象征生命终结的声音透过空气,径直传到剑麒的耳中,让他心如刀割! 只见青龙王的眼睛几乎让愤怒烧成一片赤红,他面无表情地召唤出那把已不太使用的锋利长剑,一拔身,施展魔法就往空中飞去。 此时此刻,能飞在空中的就是敌人,所以剑麒根本无需瞄准目标,他一剑接着一剑,挥剑如雨,疯狂地进行砍杀。 不仅是剑麒,看着王冲上高空,奥西斯等人虽无法效仿——但短时间内的魔法飞翔他们还能做到。是以包括娜蒂亚公主在内,好几位力量强大的将军默契地联合起来,以车轮战的方式,一人向上攻击,数人加以掩护,竭尽他们的力量来消灭敌人。 那些被青龙王的剑伤及翅膀,因此失去平衡掉落下来的天使,从没有回去过的——他们理所当然会被地面上的人解决掉。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Ⅲ 惨烈的战斗只维持了几分钟,剑麒很快发现到,战斗天使背脊上的翅膀既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也是对方最脆弱的之处。因为羽翼受伤,他们就需要依赖魔法支撑才能飞在空中。如此一来,力量消耗将成倍上翻,并在魔法不支后,失去平衡掉落下。 发觉这点后,剑麒不再以单一击杀作为主要目标——他展开凌厉的剑法,尽量砍伤、砍断天使的羽翼,将对方击落地面,交给部下去收拾。而此时奥西斯也已不局限于单枪匹马的战斗,他聚集起所有能联系到的部下,重组黑龙骑士团开始了反击。 敌人的速度极快,常常以凌厉的风势扫过己方的战士,一击之后立刻就飞回空中。针对此景,奥西斯想出的应对之策,是利用妖兽极快的奔跑速度,骑兵三人一组,相互掩护,使用长枪、锁链等武器进行攻击,直接面对天使,但却不让他们近身。 青龙王一边进行杀戮,一边在敌军中寻找着什么。此时此刻,他已无暇顾念好友们的安危,及其它领地变成什么样了,唯一的念头,就只有找到天帝!若是不找出并彻底铲除这个祸根,妖魔界永远不会太平——且仅此战争,他们就会被彻底毁灭! 从冲上天空的那一时刻起,剑麒便一声都不吭,仅狠狠挥下致命的剑招。他不希望自己象疯子一样,到处吼叫着要天帝滚出来。宁丢命,莫失仪——青龙王深知狂乱的模样,除让天帝更有成就感外,什么效果都不会有——只要对方不想出来的话。 敌人一个接着一个惨死剑下,剑麒的紫眸一眨也不眨,任凭血雨腥风沾满全身——他非常痛恨那种刺鼻的味道和暗红色的液体,但如果这样做能护住其子民,则就算让自己披上血袍永不除下,他也愿意。 有更多的战斗天使散开了队形,往两翼飞去。不远处的白衣男子,对长胜不败的战斗天使军团而言,恐怖得犹如死神——主上交给的任务只是毁灭这个世界上的生物,故他们均希望绕开青龙王,谁都不愿意与对方正式交战,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 看到战斗天使一个个俯冲向大地,剑麒咬了咬牙——仅凭他一人,何以阻止得了千军万马?趁着杀死一名敌人,回剑的瞬间,青龙王毫不犹豫将手腕送到锐利的剑锋上,又将汩汩流血的手高举起,同时张开背后的单翼,让血珠子落到那抹雪白上。 羽翼表层开始腾起红色的光芒,一簇簇,一丝丝,犹如燃烧着的火焰般的往外冒着。下一秒,一道刺目的红光顺着翅膀平行的方向,迅速往左边延伸开——无人知晓光带的长度,灿烂红光一闪即灭,但是所过之处的天使,连尸骨也未能留下半分。 惊惧和沉默,瞬间俘获了在场的天使,连勇猛的战斗天使军团都为之骇然,可见那一击的力量之强大。但事实上,真正令他们感到惶恐的不是青龙王的力量,而是剑麒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那种宛若护犊野兽般的狠劲,让人全身不寒而栗。 然此时的青龙王,亦已经很吃力了。不若敌人有着一对翅膀,而且习惯于空中的飞行作战,剑麒能飞在空中,完全依赖于魔法力支撑,因而只会越战越虚弱。故红光消失后,青龙王只不动声色地暗中调匀气息,持剑当胸,立在空中并未冲上再战。 趁此刻安静的档口,剑麒将目光四处游移着。突然间,他把视线定在不远处一名为数位羽翼边上带有金色的天使簇拥在当中的黑衣男人身上——他俊美、潇洒,优雅而尊贵。可那双眸中,却满是说不出的怨毒和仇恨,正边冷笑边盯着自己的方向。 "天帝。"剑麒神色平静地叫出对方的名字,不是猜测,而是肯定。 如此阴骘的眼神,唯天帝才可能有——那个恨了他四千多年,为此一再犯错,一再遭受"天谴",却依然不肯罢手的人。 "斯塔西卡。"听到叫声,原本面无表情的男子忽然笑了一下,嘴边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剑麒的身体状况,如何能瞒得了他?"你的半身陵尘,至今仍毫无负担地沉睡着,可怜你却要在此拼死拼活战斗...你又还剩多少力量,能够再使用几次''血翼'';呢?" "我不是斯塔西卡!斯塔西卡当着你的面,被你亲手所毁灭,为何你至今尚执迷不悟!"听闻天帝的话,青龙王蓦地升起一种有理说不清的挫败感,勉强压制住熊熊怒火,他冷冷回道,但下一秒便又皱起眉头,"你回去原身了?!那德威卡..." "力量不足的话,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吧...也或许还在苟延残喘着?我不知道。"天帝耸了耸肩,俊美的脸庞露出毫不在意的讥笑,望着青龙王被怒焰烧红的眸子,他仅轻描淡写地说道,"反正那种愚蠢的寄宿体生命,我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你!"剑麒深吸了口气,明白自己与视人命为草芥的天帝根本没有共同语言,再怎么多说,亦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和力量罢了。银亮的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光华,青龙王语气冷淡地开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毁灭整个妖魔界?" "目的?"天帝仰天长笑着重复,凶狠阴毒的目光牢牢锁住剑麒,"你会不知道吗?我的目的自始至终都只有你啊!" "什么意思?"剑麒心中一凛,但几乎下一秒,他便猜出了天帝的话中之意,青龙王的脸色因此禁不住发白。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天帝危险地盯着立在对面的剑麒,笑道,"怎么样?跟我回去,跟我回天界,则一切就都可以挽救!悲天悯人的你,理所应当会选择牺牲自己,来拯救这个世界吧?不然的话,就让你的子民知道,他们的王是一个什么样贪生怕死的东西!要知道,他们之所以会陷入如此悲惨的境地,完全是因为你的关系!" 最后那几句话,天帝使用了魔法,使它们可以传到妖魔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生灵的耳里。他嘲讽地微笑,等着看"斯塔西卡"如何面对被其用性命来守护的生物,最后却为了活命而自私地进行背叛,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他要对方也尝到味道! 果然,此话一出,连续好几秒中,整个妖魔界连一丝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好像掉入了一个死域! 青龙王静静地伫立在半空中,凝眉冷望,听觉灵敏的他,在此时倾尽心力,却依然无法获取半分半毫其它的声音,仿若此世界的生灵,在刹那之间全都死绝了一般。天帝,那个凶神恶煞就站在他对面的男人,直到现在...竟然还想要拖自己陪葬! "陛下!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黑衣将军是第一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大吼出声的人。他冰冷的视线,笔直望着天帝所在的方向,虽然距离得太远,其根本看不清楚人影。奥西斯同样加载了魔法以增大音量,他充满魄力和决断的声音,仿佛一剂强心针,给了剑麒有力的支持。 "身为''神祗'';,陛下的职责是守护,而非牺牲;身为您的子民,我们的职责是与您并肩而战,而非让您孤军奋战!!" "前任妖魔王陛下将''天'';、''地'';两脉分开,''天脉'';的力量是毁灭,''地脉'';的力量才是守护!" 雷奥提斯的声音紧接着出现,他是惟一一个离开了四千年又重新回来的王者,故无论资历,还是本身的传奇色彩,都最有资格向民众公开青龙王的身份。麒麟王所言每句皆真,他压根不敢想象若剑麒跟随天帝回去,之后醒来的陵尘会做出什么事。 "自古以来,天地均无法割裂!妖魔界的子民,用你们的脑子好好想想!若舍弃能够拯救你们的''地脉'';,等待你们的将只有''天脉'';的怒气,届时才真正唯有毁灭一途!" "剑麒!" 雷奥提斯话音刚落,空中又出现了蓝西洛的声音,白虎王的语调沉稳且平静,剑麒的眼前仿若显现出了好友平日里那慵懒的笑,和决绝的眼神。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Ⅳ "希瑟陛下已经抛弃这个世界了,现在大家能依靠的就只有你。所有白虎领地的子民们听着,若你们不承认萧陛下为妖魔王,就没资格要求他牺牲自己!擦亮你们眼睛看清吧,不要被异界''邪神'';的妖言惑众蒙蔽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 "剑麒!既然蓝都发话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从西面方向传来的,朱雀王的话语之中带着笑意。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连蓝西洛都承认了对方的妖魔王身份。毕竟刚刚那招"血翼",的确唯有神祗才能施展得出。青龙王的健康状况他们几位挚友最清楚,那个男人是在燃烧性命捍卫这个世界!则他们还能有什么理由去坚持? "失去神祗的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很清楚吧!!我相信朱雀领地的子民,分得清谁才是真正守护着他们的神祗!" "所有玄武领地的勇者和战士听令,认清眼前的真相,不要让自己的家族蒙羞!"阎栩威严的号令,是所有王中最简洁明了的,"把异界无耻的侵略者赶出我们的世界,为了真正守护着你们的王,献上你们所有的勇气和忠诚!为了萧陛下而战!" 玄武领地原本就崇尚忠君保国的武将精神和舍生忘死的英雄气魄,他们身为战士的热血无时无刻不沸腾着,所以阎栩的话一出口,东西方之地传来了震天的吼声!而激荡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振奋人心的呼声开始从四方涌现出来,且一浪高过一浪。 "听到了吗?天帝!如此就想挑拨离间?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蔑视蓝他们那一身铮铮傲骨了!" 剑麒提剑而笑,那悠然的表情,优雅的神态,深深讽刺着天帝阴谋的破灭。晶亮的紫眸中盈满了对敌人的憎恶,和对挚友们的感激,在最危急的关头,果然他们没有任何一人叫自己失望!连最恨俯首称臣的蓝西洛,都愿尊其为王,与其共同进退! "要我跟你回天界?再一次任你欺凌?在斯塔西卡耗尽最后一丝力量,抵偿所有''势'';,死都希望我可以幸福的现在?" "你!" 青龙王一句紧接一句神定气闲的问话,仿佛一把把利刃,笔直地插进天帝的胸口。千算万算,只万万未曾料到王者之间的交情,竟也会有如此深固的根蒂,且于此时绽放极为艳丽的花朵。天帝气得脸色发黑,却哑口无言。 剑麒温雅的微笑中带着寒冰,很久以前他便说过,假使敌人仰仗的是力量的强大,那他唯有信仰彼此的友情,现在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东巧王麦加,西雁王卡达洛斯,冢越王德威卡,暂不论诸位曾经的功过如何,但此时世界已进入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们领地的人民需要你们王者的风范和勇气,因为我相信没有一个妖魔界的子民应该,或会愿意沦落为异界卑鄙侵略者的奴仆!" 清雅的紫眸紧盯着天帝扭曲的面容,剑麒以一种超出寻常的冷静与决断,对跟他毫无交情的另外三位王下令。假若他没猜错,德威卡应是还活着,甚至在指挥冢越领地进行反击的人就是他,否则妖魔界中部靠近东方的部队反击,绝不会如此整齐! 青龙王所言的每字每句都震慑人心,而到最后,他更是以一句话,彻底毁去天帝所剩无几的筹码—— "我承诺,终战过后有关你们个人的一切,均可既往不咎!" "好,好,好!"天帝怒极抚掌而笑,大声连道了三个"好"字,"不错!这才是传承了斯塔西卡的灵魂该有的魄力!" "过奖!"剑麒面不改色地应答,但暗中却小心提防着对方再出什么阴招,"斯塔西卡只会为他认为值得的人洒热血,而非抱着愚蠢的自我献身精神!天帝,不要再因一己私欲,而让你无辜的子民丧生沙场,堂堂正正站出来与我一战定胜负吧!" 剑麒内心很清楚,任凭战斗天使军团继续冲杀下去的话,妖魔界迟早会毁于一旦。故一开始,他就希望能激得天帝与其决斗,如此一来或还可能赢过深受"天谴"惩罚的天帝——哪怕战败,一起同归于尽也便罢了,但要他不战而降,却万万不能。 "哼!你认为我会就这样中计吗?"天帝冷酷地道,他朝身边的一名天使扬了扬下巴,"阿卡夏,去会会他!我到想看看目前失去半身的他,还剩下多少力量...斯塔西卡,你可一定要支撑到听完妖魔界最后一个生灵惨叫着咽气,千万别辜负我的一番好意啊!" "天帝,你!..." 得知自己的计谋被识破,剑麒吃了一惊,奈何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完,便要迎战接到命令后,二话不说朝他俯冲而来的天使。 两剑相交的瞬间,火花四溅,剑麒被对方的大力震得虎口生疼,只能顺势往外荡开去,方能消去一半的冲击力。 "斯塔西卡大人,您的力量真是今非昔比!"约莫估计出剑麒的力量并非自己对手,对方停立于空中,笑着嘲讽道,"如此软弱的您,当真可以继承神位吗?在下不禁要为妖魔界的生灵忧心万分,不够强大的种族,还是现在就被灭族,一了百了更好吧?!" "啧,你真不亏为天帝的部下,连变态论调都跟他如出一辙!" 剑麒冷冷一笑,将受伤的那只手凑到嘴边舔去血迹,趁着对手大放厥词之时,撕下衣袖上的白布,胡乱地裹了一下伤口,以防手被鲜血弄湿,拿剑会打滑。剑麒一直觉得阿卡夏这个名字熟悉异常,似在哪里听过...忽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他笑了起来。 "阿卡夏?我记起来了,你不就是当年那个先跟随战斗天使长等人一同反叛,后背叛得上了瘾,又反过来狠咬伊萨西亚一口,导致他们最终失败的叛徒吗?嗟,还以为是什么好货色呢!怎么着,当个叛徒让你自傲若此,千方百计提醒我想起来?" 对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剑麒的毒舌半分情面都不会留,他神情轻松的一顿奚落,讲得阿卡夏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伊萨西亚被流放以后,战斗天使长的位置是归你所有了吧?...我说天帝,你偏爱背叛者的嗜好,还当真奇怪!就不怕某些泯灭良知,猪狗不如的牲口食髓知味,三天两头上演个背叛的戏码,连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斯塔西卡,你纳命来!"阿卡夏发疯似的大吼,毫无预警地开始攻击,"混帐,你又有什么好自傲的?不记得那一年叛乱失败的前因后果了是不是?那么我告诉你!伊萨西亚碎翼流放,休拉特魂飞魄散,全是你最信赖的部下希莫耶鲁的功劳!" "希莫耶鲁?" 剑麒俊美的脸庞扬起冷漠得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紫眸含笑,晶亮得仿佛可以穿透一切,识破人心最龌龊、阴暗的角落。 既能记起何时听过阿卡夏的名字,自然也能记起希莫耶鲁的。而那位向来被自己贬得一文不值的现任麒麟王,最大的优点即是不会乱编派人罪名——哪怕是和他最敬重的斯塔西卡的死有关——所以假如雷奥提斯说他只是退出了,便必定只是退出而已! "不记得了,数千年前留下的传说中,并无他背叛一说...恭喜一下,大约遗臭万年的只有你吧。" 勃发的怒气已经让阿卡夏连一字半句都说不出来了,双眼赤红,目眦尽裂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天使从容、优雅的模样?高举着剑一招接一招地狠命攻往剑麒,这位气疯了的战斗天使长,满脑子唯有卸下对方的颈上人头,方能洗去他被羞辱的愤恨。 事实上,让剑麒那无以复加的刻薄气得七窍生烟的,岂止阿卡夏一人?天帝眼中瞬间泛出更强烈的仇恨和阴骘,他沉吟数秒便冷笑起来,头也不回地对着立在身后几个天使中的一位下令,淡淡的嗓音含着浓烈的恶意和杀气,使闻者无不心寒颤抖。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Ⅴ "希莫耶鲁,去助阿卡夏一臂之力!毕竟斯塔西卡被我送走以后,回归天使长的之位就是你的,跟自己的旧上司打个招呼也算是礼貌。" "...遵命,陛下。" 收到王命的瞬间,希莫耶鲁削薄的唇勾起一抹绝望的笑,眸子中尽是无奈的苦涩。但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原本无甚表情的模样,幻化出了一把长剑,毫不迟疑地俯冲下去。冲入到战团之中,朝着正和战斗天使长打得难舍难分的剑麒劈头就是一剑。 天帝的命令,剑麒自然也有听到,可长时间滞留在空中,于他而言魔法力的损耗太大,应付一个阿卡夏尚能保持不败,但加上希莫耶鲁,却是一点胜算都没。故对方冲下来的时候,他虽有心自卫,却是让阿卡夏缠得毫无空暇,只好拼尽全力闪开。 好在一来躲避的速度够快,二来希莫耶鲁亦无意取他性命,所以剑麒只是左上臂被划了一刀。可这样一来,原本的攻防之势就被瓦解了,阿卡夏瞅准机会,连声冷笑,完全不让剑麒有拉回颓势的机会,一顿疾风暴雨般的猛攻,将其逼得接连后退。 "希莫耶鲁!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上前帮忙!" 原本并不愿以二敌一,让剑麒雪上加霜的希莫耶鲁,听天帝的口气阴森凶恶,也只好咬咬牙,一声不吭地转身发起攻击。 这一下,剑麒完全应接不暇,可谓左支右拙。虽然理智上,他仍勉强让自己去遵循招式,尽量不乱了气息,但现实却将其赶到死巷中,没留任何机会给他。分不清究竟是血还是汗,迷了他的眼,令他看不清敌人的动作,也看不到一丝半缕的曙光。 然剑麒明白,自己是不能败下阵来的——他一败,妖魔界就完了,和作为半身的"天脉",亦将是永别。更何况,哪怕现在的情况如此危机,在其内心深处,仍有那么一簇微弱的希望之焰在燃烧着。或许只要再坚持一下,不要放弃,就可有转机。 当人全神贯注一件事的时候,时间的流逝感往往会偏离正常感受。 故剑麒也不知自己到底支撑了多久,直到空中蓦地响起一声惊雷! 那隆隆的声音是如此有力,强烈的震撼力,令人心悸万分! 接着,黑压压,乌云密布的天空又一次开始电闪雷鸣。不同的只有当前的电光呈现出一种金色,与方才天界军入侵之时的蓝色电光相比,它明亮却不刺眼,霸气而不凶悍。 在腥风血雨,昏天暗地的当前,哪怕最微弱的光,也能起鼓舞人心的作用。但使所有人大为震惊的是,在它的尽头,显现出了一支军队。 诚然,距离如此遥远,光凭目测是不可能看清对方的具体模样装备的。可是,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在外的威严、气势,和严谨有序的分布排列,却无一不显示着,那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这令正饱受外族侵略的妖魔界,一时胆战心惊,人人自危。 尤其是对方为首的那人,背上似是长着和目前的敌人相同的羽翼。只见对方高高地举起了手,嘹亮地下了一道命令。 那声音,盖过了响雷,直冲入云霄深处—— "杀!" 话音方才落下,伴随着异界生物尖锐的鸣叫,电光尽头的那支军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铺天盖地地俯冲下来。 看到那些从高空飞下的不明生物,空中的战斗天使们脸上露出了恐怖的表情。 敌人的速度快到他们来不及反应,以至于很多人在身体被一刀砍断之后,那抹惊吓的表情,依旧逗留在脸上。更有的,甚至都未感觉到疼痛,一直等到血管的压力,将他们的两截身子硬生生撑开,鲜血象瀑布一样喷溅开来,这才惨叫着坠落下去。 腰斩,无论古今,无论时空,都是最残酷的刑罚之一。 当然激战中会被准确腰斩的,毕竟只在少数,更多时候一刀下去断开的是肢体——断手,断腿,断头...断什么的都有。 在漫天纷飞的血雨中坠下,若是立即死透也便罢了;但若侥幸——或者也可以说不幸——一时半刻还活着的话,则那钻心剜骨的剧痛,便会缠绕尚有知觉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久久,久久。那一分一毫,每分每秒,都是世间最残酷的折磨。 局势一下子扭转了,面对突如其来的转变,妖魔界前一刻还在奋勇抗敌的战士们,瞬间都进入到近乎呆滞的状态中。 要知道,当对方敌我未明的时候,会让这股强大到恐怖的力量震慑到的,可不仅仅只有敌人而已。 战斗中的它们,偶尔从地表掠过,带起龙卷风般的强风。大家在遮掩之余,才得以稍稍用余光看一下对方。如此两三次之后,众人终于看清——那是一种体型十分巨大,每一只都足有四五层塔那般高大,却象鸟一样,能够在空中任意翱翔的生物。 对方的头颅看上去十分奇怪,既非鸟类也非兽类,巨大的嘴中上下颚都生长了利齿,相信能毫不费力地将一只成年锦硝撕裂。且它们浑身上下披的不是羽毛,而是一片一片密密麻麻,一层覆着一层的鳞片,连翅翼也是由一张很薄的皮样东西组成。 然攻击战斗天使,却非它们的意思,而是受到驾驭它们的人的驱使。 是的,人。 这种庞大、强悍到让普通人望而生畏的生物,却每一只的背上都坐有一名穿着盔甲的战士。 毫不留情斩杀着天界的战斗天使军团,正是这些不明身份的异界骑士。 §☆§§☆§§☆§ 救兵到了! 在闪亮的金色电光照亮上方的昏暗天空的刹那,瞧见电光尽头那支精兵良将的为首之人以后,剑麒终于大大松了一口气。 黑色的瞳孔闪耀着冷酷的光泽,一头银色长发直披而下,挺拔优美的身姿卓然而立,高高在上,不可冒犯!那容貌,那气质,妖魔界或许没有其他人知晓,但剑麒只需用余光匆匆一瞥,便能认出他是麒麟王宫城堡墙上,所挂壁画中的那三人之一! 战斗天使长...不,是前一任战斗天使长,那个在斯塔西卡面前,为天帝亲手撕裂羽翼,流放异界的天使——伊萨西亚! 霎那间,剑麒感到有一股异常强烈的感情爆发出来,充斥在周边的空气里,令氛围无比沉重,但那不是他的。转头望去,果见前一刻还嚣张狂妄,出言不逊的阿卡夏,已吓得脸上没一丝血色,仿佛遇见什么最恐怖的事情般,浑身打颤,瑟瑟发抖。 "斯塔西卡。"伊萨西亚背后的三对羽翼全数张开,卓然立在半空。雪白的翅膀缓慢地挥动着,却带来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他侧头看了剑麒一眼,冷淡地交代道:"把害死休拉特的凶徒让给我报仇雪恨,至于希莫耶鲁,你自行清理门户即可。" "好。"剑麒起先的应答,仅针对伊萨西亚的前半句,待听清对方剩下的话,他浅笑了下,看着说完后象鹰隼般冲往阿卡夏的伊萨西亚,在男子经过自己身边的瞬间,淡道,"我已非昔日的斯塔西卡,失却了天界的立场,哪来清理门户一说..." "斯塔西卡大人..."位于剑麒背后的希莫耶鲁艰难地出声,轻缓的语调饱含着让人不忍的苦涩,"当年您是唯一能将陛下导回正途的人,为何在那种时候抛下天界?您可知现在的天界,实则还不如数千年前大人看不下去,因而起反念之时..." "哦?唯一能将他导回正途的人,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高估?"剑麒悠然地转过身去,半侧的身子,面对斯塔西卡的继任者。方才他虽是以背部朝着对方,但也没放松任何警惕。"若天帝真的听劝,数千年前,斯塔西卡又何须争得鱼死网破?" "话虽如此,但现在为了不是自己族人的人,您都能如此拼命,却为何独独抛下我们?"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Ⅵ 希莫耶鲁笔直地注视着剑麒,与其说他是在不满地质问,倒不如说仅是一种绝望心情驱使下的宣泄抱怨。对方心中隐隐明白,现在立于自己面前的男子,和多年前的斯塔西卡相较,已有了很大的变化。只不过具体要他说,却又讲不出确切在何处。 "因为他不是你,不会为了族人苟延残喘,他的希望,是带领你们得到自由,以及夺回本身的自由。" 从一开始,剑麒就看出希莫耶鲁对他并无恨意,若非天帝三番两次逼其出手,这个男人压根究不想与自己为敌。 "你理应懂他,所有的天使中,除了休拉特和伊萨西亚外...不,也许该说,你懂他,甚至超越另外的两位天使长。当年的叛乱,你中途退出,是为保全回归天使一族吧?由于不愿整个种族随他一同覆灭,我猜想当时的你,必已看出他的败势。" 激流勇退需要的,或许是比背水一战更大的勇气,特别是在天帝的身边,如何在退下来后,还能不被除掉是关键。剑麒盯着他前世的下属,对方的眼中全为无力的疲惫和绝望。这些年来,继承着天帝最恨的斯塔西卡的位置,想也知其熬得多辛苦。 "你说得对,就如看出此时天界的败局一样,当年的我,不得不走,否则没有一个族人能活下来。"希莫耶鲁抬首,望向了解他的剑麒微笑着,眼眶却有些酸涩,"但终究是守不住啊,没有创世神的世界,被神抛弃的世界...很快就会崩塌了。" "阿卡夏生性暴虐,休拉特的继任者我没看到过,可天界之所以能在创世神离开数千年的情况下,还保持着随时可供出兵的状态,想必有你的一份功劳。"见希莫耶鲁的脸色蓦地惨白,剑麒笑了,"我不是在讽刺,以你的立场来说...辛苦了。" "再辛苦也到头了。" 听剑麒这样说,希莫耶鲁感到释然的同时,也露出了淡淡的苦笑。继位后的他,一直很听天帝的话,无论对方要自己做什么都行,因为只要这样,就总有一部分族人可以幸免于难。但如今,虽明知站着闲聊的举动,已深深冒犯了创世神——从翅膀根部逐渐产生的麻木感,正在强烈地提醒他这一点——不过此刻的自己,终于可以不再畏惧这种冒犯了。 "斯塔...嗯,我想问...今生的大人您,该怎么称呼?" "剑麒,萧剑麒!" 青龙王边回答,边收回刚刚移向远处的目光,那里伊萨西亚正在继续他的复仇。 数千年前,阿卡夏就非自己直属上司的对手,故才需依靠背叛,出卖战友来取而代之。则更何况是目前早成为神族,能够率领龙骑士们,向另一个世界出兵的伊萨西亚?也难怪阿卡夏之前会恐惧成若此,真是自取其因,自受其果,令人同情不得。 然而下一秒,回过神的剑麒立时眯起了紫眸,直觉力较常人敏锐的他,本能察觉到希莫耶鲁的状态有些奇怪。细看之下,他竟能隐约瞧见一丝丝闪着亮光的红色丝线,慢慢爬上对方的羽翼,仿佛绳子般绕上一圈又一圈,似是企图把那对翅膀捆住! "希莫耶鲁?"剑麒微微蹙眉,紧盯着那些艳红得可怕的光丝不放,试探地轻唤了一声,"你背上的...是什么?" "是''缚翼'';。" 希莫耶鲁清浅地微笑着,无意跟对面的剑麒解释,"缚翼"是天使们最害怕的一种死刑。 被绑紧了翅膀,抽去所有的魔法力由高空扔下,明明是平时最爱翱翔的天空,明明那么简单就可以获救,却不得不死。那一刻,心中的恐惧和不甘,才是最大最深的折磨...可于此时此地的希莫耶鲁,"缚翼"的到来,竟让他有一种解脱的喜悦。 "再见,以及——我羡慕——你——" 当希莫耶鲁说出"再见"的时候,红色的丝线猛然间加快了缠上的速度,没过两秒钟,他的翅膀便彻底无法动了。因此最后那几个字,随着现任回归天使长的下坠,被风吹得支离破碎...他清雅的淡笑映着战火的残光,面容显得如此平静、安详。 希莫耶鲁安静地闭上眼睛,他继承斯塔西卡的遗志,保护回归天使一族,现已精疲力尽,无以为继,虽感悲伤怅然,但尽了力,可说问心无愧,况且能于死前见上斯塔西卡的转世一面,看着那个男人即将获得彻底的自由,他这一生,真的值了... "希莫耶鲁!" 对方开始坠落的瞬间,剑麒无意识地冲上前,想拉住他,哪知被重力一带,连自己也失去平衡,往下掉去。 凛冽冰冷的风,呼啸着迎面吹过,仿佛无数利刃,刮得脸庞生疼... 胸口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好像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尽管勉力想要跳动,却仍是动弹不得... 剑麒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本能地去保住希莫耶鲁,但他很清醒地意识到,这个男人恐怕已是天界那些位于权力尖端的高层中最后的一点良心,如果连他都死了,天界那些底层的生灵们,就真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毫无未来可言。这个事实,何其残忍。 然短短数秒以后,剑麒却不得不松开手,而在他松手的同时,希莫耶鲁亦睁开眼睛,微笑着,朝其胸口狠狠拍出一掌... §☆§§☆§§☆§ 血的味道,并不好闻。 不过,哪种带有腥气的气味,却能深深刺激人的感官,让他们丧失最基础的判断力,沦为只会杀戮的野兽。 如今的妖魔界,无论是作为入侵方的战斗天使军团,还是作为应战方的各大领地的战士,甚至是由伊萨西亚率领前来救援的飞龙骑士队,均在响彻天际的哀号,以及鲜血等几重刺激的潜移默化下,逐渐遵从本能的屠杀快感,进入到杀红眼的状态。 打从飞龙骑士队出现,形式便急转而下,对方稳稳地接手了空中战场。 同样会飞的前提下,这样一来,即是完全剥夺了战斗天使们最大的优势。若勉强要说他们比飞龙骑士强的,也仅在于飞翔时的灵活度上;但敌人坐骑那庞大结实的身躯,使战斗天使半点无法近身攻击,唯有被动地采取魔法还击,亦是不争的事实。 飞龙口中喷出的火焰灼伤了他们的皮肤,巨翼挥动产生的强烈气流,几乎让他们失去重心,摇摇欲坠。偶尔甚至还有一些战斗天使因躲避不急,一头撞在龙翼上,硬生生地撞晕了,笔直摔将下去。这些人即便不摔死,也会被地面上的妖魔界战士清除掉。 可以说,飞龙骑士的作战方式,是专门针对战斗天使最薄弱的环节制定的——以远距离战斗,克制敌人十分擅长的近身搏击,灵活度大打折的情形下,胜面自然就小了不少。且龙生来会飞,及与生俱来神力,令只需考虑作战的龙骑士们更加强大。 死伤时候的惨叫声,兵刃相交的金属声,巨龙尖锐洪亮的龙鸣声,魔法攻击下产生的爆炸声等等,响彻天际,此起彼伏。 血色不断地扩张,慢慢的,天空便真的开始飘起代表生命流逝的艳红雨滴... §☆§§☆§§☆§ 天帝立在空中,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飞龙骑士队的出现,战斗天使军团在脚下节节败退,他明白,输赢已成定局。 不远的地方,伊萨西亚用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悠闲,戏弄、追杀着其曾经的叛徒阿卡夏。 天帝冷冰冰地看向那个张开三对羽翼的男人。犹记得对方目睹了休拉特死去,被打击得万念俱灰,在绝望中咆哮着"宁愿从来没拥有过生命,不是你的造物",虽痛不欲生却求死不能,最后让自己亲手毁去羽翼。怎么也没想到,那样一个他从未放在心上的手下败将,竟会有重获强大力量的一天,甚至率领异界的军队来碍自己的事!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Ⅶ 阿卡夏压根不是伊萨西亚的对手,只好边战边退,往这里逃过来,天帝首次发现自己是如此厌恶他的懦弱。所以当伊萨西亚手中挥出一记火焰魔光时,他一抬手臂,淡蓝的光华闪出,倏地击向阿卡夏的背部,两道魔法合力下,对方顿时化为灰烬。 星星点点的骨灰,被风一吹,立刻四散开来,没几秒便不见丝毫踪影...一瞬间,附近鸦雀无声。 "希瑟。"片刻后,背后的部下中渐渐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对此置之不理的天帝冷漠地唤道,"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此话差矣,我可不是在躲。"蓦地在空中出现的男人,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微笑,"只是怕你见到我以后,心情更糟而已若因而再造杀业,搞得生灵涂炭就不大好了。不过话说回来,阿卡夏做梦也没有想到过,有一天居然会死在你手里吧?" "我不杀他,伊萨西亚也会杀他,堂堂战斗天使长弱到那种地步,简直丢人现眼,难怪天界此次会失败!"天帝冷酷地哼了一声,不由分说地将输的缘由推卸到了阿卡夏身上。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说过,不插手斯塔西卡和我之间的事的。" "是啊,我答应不插手斯塔西卡和你之间的事,但不代表天界军入侵妖魔界,我还能袖手旁观。" 希瑟优雅地笑着,他相信天帝能明白其中的缘由,归根到底,是对方太贪婪了,才会遭此横祸。 谈话间,伊萨西亚已急速飞来。 妖魔王听着风声辨析,在其接近的时候转身,亲切地招呼道:"嗨,伊萨,好久不见!" "就在十几分钟前,你刚打开通道让我们进入之时,大家见过面,谈不上很久。"伊萨西亚俊美的脸庞浮出一丝厌恶,他从很久以前,就不喜欢这位创世神。"而且''伊萨'';并非你能叫的,不要忘记自己还有求于我,只要再一次,别怪我翻脸!" "真是的,怎么对埃特都很好,唯独对我全如此凶。"希瑟用委屈的语调嘟囔道,但表情依旧灿烂万分。他扫了一眼下方的战场,赞叹道:"不错嘛,要不是知道你前段时间刚应埃特的请求,同意救援妖魔界,我还会以为你早准备图谋不轨呢!" "..."伊萨西亚转过头,淡淡地望了希瑟一会儿。他心里很清楚,其实这个男人什么都知道,于是冷然一笑,坦言道,"这些年,我一直想杀回天界,为休拉特报仇!飞龙骑士团的确是专为战斗天使军团而准备,可惜我高估了一群乌合之众。" 如今的战斗天使军团,已非残留在伊萨西亚印象中,他作为天使长时的那支霸气十足、驰骋万里的军队。而正因为伊萨西亚是以对方当年的强劲实力作为参考标准,去训练飞龙骑士队的,故今天他的军队才能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获取胜利。 "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出口讽刺的不是希瑟,而是天帝本人,他的声音引起了在和希瑟交谈的伊萨西亚的注意。 "天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斯塔西卡的事情,我不会管。"哪怕再想动手灭了天界,替休拉特报仇雪恨,但如今的伊萨西亚是不得不为自己世界考虑的,"我仅应希瑟要求,前来妖魔界助战罢了,只有''神'';才请得动''神'';,这是规则。" "规则..." 天帝深深地看了一眼伊萨西亚,暗忖片刻。他明白,神与神之间,不可相互侵犯、残杀是一条很严格的规则。虽然此时伊萨西亚的举动,已经稍有违反,不过由于错大多在自己,因而目前对方仅需承担"天谴"的很小一部分而已,可若直接敌对,情况就不一样了...那人是在顾忌这个吗? 隐约中,天帝感觉到某些地方似有不妥,这便是其仍未敢有所动作的原因。他从来深知伊萨西亚有多重视亦父亦兄的休拉特,之前这个男人不管是追杀阿卡夏,或者面对希瑟的质疑,都毫不隐瞒是为休拉特报仇。既然如此,他那么痛恨杀死休拉特的自己,此刻又为何轻易放过? 若说伊萨西亚光为了本身掌管的世界着想,天帝绝对不相信,毕竟他也非第一天知道对方胆大妄为的个性。但无论怎样,伊萨西亚的这个承诺本就是他想索取的,现今其自愿给出,当然再好也没有了。是以哪怕满腹疑问,天帝仍阴沉地点了点头。 "希望如你所言,别碍我的事!" 说完,天帝转过头,阴骘的目光冰冷地射向剑麒所在的方向,拔身往剑那里飞去! "啧,我还以为你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剑砍了那家伙呢。"望着天帝离去的背影,希瑟老神在在地咧了咧唇,带着些微刻意的意外口吻,对站在自己身边的伊萨西亚笑道。"以你目前的实力,他又遭受数千年''天谴'';的摧残,想要赢并不困难。" "少来,你假惺惺的语调听着让人恶心!"伊萨西亚将砍伤阿卡夏时,沾染了鲜血的长剑融回体内,半点面子也不给地嗤笑,"你会让我杀他吗?天帝一死,斯塔西卡就真正自由了——不必继承妖魔界,也能得到的自由,会是你乐见其成的吗?" "一别数千年,你总算变得比过去有脑子,不再是那个休拉特说什么就做什么的莽夫了。"希瑟并不否认地浅笑着,停顿了片刻后,他复又调侃道,"也或许,如果你以前就这么有脑子,便不会随便跟随休拉特叛变,白白毁了自己如锦的前程。" "别激怒我,希瑟!"伊萨西亚倏地回头,面上依旧是无甚表情,但从其周身泛出的杀气可以判断,他的确开始动怒了,"我从不考虑休拉特已经考虑过的事,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哪怕此刻,只要他还活着,无论说什么,我都一定照办!" 三位天使长中,天帝最先创造的是休拉特和斯塔西卡,当伊萨西亚出生的时候,休拉特已经成年。天帝从来没有管过他,从小到大,自诞生后的分分秒秒,陪伴他,照顾他,教导他的就只有休拉特,那种感情亦良师,亦挚友,亦父兄,无从分辨。 因此当休拉特为保全斯塔西卡和他而自愿元灵俱毁之时,伊萨西亚悲痛得几乎死去。若非后来到别的世界经历了很多事,因缘际会下还认识了一群可同甘苦,共患难的好友,他想自己根本摆脱不了良师益友死于眼前的阴影,很可能会一蹶不振... "唉,休拉特什么都教了你,唯独没有教会你独立。"希瑟略感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简直比尧还不如,即使那家伙一味叫嚣着''我才不考虑承宇已经考虑完的事'';,不过将这句话彻底贯彻的人倒是你...好在经过时间的洗礼,总算稍有好转。" "你尽管嘲笑吧,反正不论怎样,休拉特都已经死了,回不来,也看不到我的变化了..." 伊萨西亚苦涩一笑,虽然一贯讨厌眼前玩世不恭的男人,但事到如今,能跟他这样侃侃而谈,一同回忆休拉特的,也唯有对方了。当然,曾经的魔兽王也行,只不过埃特不多话,那样的人,可以浅谈,却无法深交。论亲近程度,或许尤不如希瑟。 忆及此,伊萨西亚方才意识到,以往跟希瑟形影不离的魔兽王,今天并没有出现,他不禁奇怪地抬头问道:"你在这里,那埃特呢?" "埃特有自己的想法,他既非我的跟班,没道理总要和我一同行动不是?"希瑟神秘兮兮地微笑了一下,然后似乎故意想要引开伊萨西亚的注意力般,慵懒地提起另一件事情道,"想当年我涉险硬闯入其它世界救你的时候,他不是也没在我身边嘛。" "所以今次我来了..."伊萨西亚从来不是一个好奇心强的人,顺着希瑟的话,他只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你这种阴险至极的家伙的情不能欠,我才一口答应前来求援的埃特。记住,从今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许你再踏入我的世界一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Ⅷ "好,我知道了。"希瑟很爽快地点头答应,这反而让伊萨西亚感到惊讶,在他明显带有怀疑的目光中,希瑟邪邪地挑了下唇角。"其实从你重生为神之后,居然会选择羽翼作为根本的形象这一点,我猜哪怕当年并无施恩于你,你也不会真的弃斯塔西卡于不顾吧!" "...你!"该死的男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伊萨西亚到抽了一口冷气,才勉强能令自己平静下来。沉默了半晌,他开口道:"三对翅膀,分别代表我,休拉特和斯塔西卡。休拉特死了,斯塔西卡不记得了,都不要紧,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还存在..." 说到这里,伊萨西亚拥有优美线条的脸庞,逐渐泛出一抹令普通人不寒而栗的冰冷浅笑。 "方才你问我为何不杀天帝——因为我要亲眼看着斯塔西卡逃离他的魔掌!羽翼和力量,我已重新找回被天帝夺走的东西。如果斯塔西卡无法靠自己,获得其心心念念,渴盼了数千年的自由,便有负休拉特舍命救他,我根本没必要助那种人一臂之力!" 语毕,曾经的战斗天使长无意再多说什么,轻挥身后雪白的羽翼,他便向天帝和剑麒那里掠了过去! 希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紧随其后跟上。 §☆§§☆§§☆§ 挥出那一掌后,希莫耶鲁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加快了下坠的速度,转眼便没了人影。 剑麒稳稳地漂浮在半空中,眼前尽是对方最后那抹了无牵挂的温雅笑容,此时他心中溢满了惆怅和难受,已经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地步。 落下的最初几秒里,剑麒不是没尝试过用魔法挽救,但一来两人坠落的速度实在太快,二来之前的战斗中,其消耗了过量的魔法力——要知天帝那方是车轮战,他却一刻都未得休息,故这时仅能稍缓一下,若想完全止住下落的趋势,则力不从心。只一瞬间,剑麒便意识到,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不止救不了希莫耶鲁,就连自己也会死... 但是,他不能死!不管是突然涌现出脑海的,曾与陵尘的约定也好,或对妖魔生灵们的责任也罢,全都清楚地告知其一件最基本的事情——他不能死! 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犹豫,生与死只在一线!然而,要作出对一条鲜活生命弃之不理的决定,就剑麒的个性来说,又是有多么的艰难!他本以为二十多年的帝王生涯,自己已将心肠练得硬了,可真正遇事才知,还不够。 也或许,永远都不会够... "对不起..." 被风吹散了的声音中,满是剑麒的歉疚,深吸一口气,忍着一种钻心的疼,他决绝地松开手臂。 于此同时,希莫耶鲁亦抬起手,对着青龙王的胸口,竭尽全力拍出一掌,将其震开... 回忆突然被有人靠近的感觉打断,剑麒立即凝神备战——因为待其恢复神志,方察觉对方已靠得很近了。数十年来,凭借他近似于神的实力,就算再神游天外,也未发生过这种情况。也所以,目前的剑麒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和高度紧张。 "总算最后一刻还晓得要放手,尚能记起自己负的责任来。" 仿佛没注意到他的戒备,来者轻声叹息道。平静的语调,简洁明了的陈述,剑麒却能轻易听出其中的恼意来,那唯有梦里才偶尔得之的熟悉声音,令他想要转身的动作瞬间凝固,僵直得无法动弹。那人停了一下,依旧用无可奈何的口吻责备着。 "差点以为你会执迷不悟地陪他到底...连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都想救,我该说你不知死活,还是博爱过头呢?!" "...你很清楚,我不会的。" 勉强压住激荡的心情,剑麒放缓了呼吸,极力用一贯波澜不惊的口吻回道。虽然他剧烈颤抖的双肩,一点瞒不了其心情。 "因为我是你教出来的,传承了你的冷酷心性,没那么容易做些毫无意义牺牲的傻事。" "假使听别人如此说,我大概会认为是赞美的,可从你口中出来,听着怎么那么象讽刺呢。" 一成不变的音调里,多了一种无可名状的感慨。 "我能说,是因为你心虚所致吗?" 剑麒此时早被水雾迷了紫眸,但嘴上却仍半分都不肯轻饶。 "唉,从小到大,无数次耳提面命不要让自己涉险,偏偏你总当耳边风,不放在心上——只要我一离开,必然出事。" 这句话与其说是恼怒,还不如说是纯粹的抱怨和无力的叹息。对方是清楚的,剑麒在某些方面的观点永远不可能和其一致,若什么都和自己一样,就不是他的半身...那个心怀天下的地脉守护者了。 "性格如此,你花了二十几年也没办法彻底改变,能怪我吗?"剑麒深吸几口气,十分缺乏愧疚感地微哼了一声,"再不济,你别离开不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身后马上爆出另外几个笑声,那熟悉的声音,让剑麒的心头一暖。 "...刚刚那一掌,若希莫耶鲁心存杀念,此刻你已心脉尽碎。" 约莫是被瞪了,所以其他人的笑声低了下去,不过感觉像是忍俊不禁却又非得极力压下,所以扭曲得很不自然,几可称得上怪异。 "你明知道他做不到,就算倾尽全力,他也突破不了我的护身结界。退一步讲,哪怕突破了,还有你的护身符,怕什么!" "分开近三十年,你别的本事没长进,强词夺理的功夫却又高深不少...说不过你,我认输了。" 确认完整个一切都不是剑麒在头脑发热的情况下,意气用事,一时冲动的产物,对方的口气缓和下来,改用温言调侃道。 "怎么,尧你打算永远拿后脑勺对着我们吗?可是我不记得你脑后长脸啊..." "..."剑麒的全身又是一僵,他用力咬了咬牙,的确很想立即转身,去证实自己思念了那么久的人,他唯恐又是午夜梦回,只要一回首,就会消失的挚友们...是真的回来了!可无奈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半点都移动不得。 "笨狐狸!"轻佻的声音大剌剌地叫着剑麒最痛恨的绰号之一,"你几时胆小到连面对现实都不敢了?相信传到人类界那些奉你为主的异能者中,这消息一定很卖钱!" "萧崎晟!" 随着一声咬牙切齿的低吼,剑麒忽然间生出了力气,他抓住一刹那,倏地转过身,往来源的方向瞪去。可是微红的眼眶和一双盈满泪的紫眸,令其往日的魄力荡然无存。 "我说什么了?对付这只笨狐狸,就要请将不如激将..."前青龙王吹着口哨,得意洋洋地扫过另外几人,"看看效果的体现速度,多快?" "可怜陵尘居然会有你这种动口快过动脑,凡事不经思考的弟弟..."修亚斯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祝贺你,等尧冷静下来,你死得也会很快。"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析璟挑了挑两道英气逼人的眉,压根就没悔改之心地说道,"难得这小子的牙尖嘴利完全失去作用,不趁着能欺负的时候多欺负一些怎么行?再说在人类界被他欺压多年,现在就这点,我还回不了本呢!" "承宇,你们回来了..." 彻底忽视析璟的戏谑,剑麒的目光来回于四位好友如昔的衣着容貌,点点滴滴,都和他回忆中,沉睡池底的四人相吻合。 游移不定的视线,最后终于停留在了陵尘的身上。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从剑麒的视线中迅速四散——想信,却又不敢信。 因为有关天帝种种阴险毒辣的花招,时刻都不敢或忘,更何况目前妖魔界正遭受战火的肆虐,或许,这又是一个花招...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Ⅸ 刚刚之所以敢用背部朝着对方,是由于突然间受到太大刺激,身体不受脑袋的控制,无法产生正确的反应,那已经是极大冒险...故恢复神志的现在,剑麒根本没有勇气轻率地跑上去,给予拥抱,庆祝挚友们的归来。 "还算好,警戒心未失..."陵尘脸上浮起一抹优雅的微笑,"应该可以弥补你之前胆敢以背部对着未知事物的疏漏。" "我说陵尘,你几时方能不东探西测的?都什么时候了..."析璟抚额长叹,但在兄长冷冷的逼视下,他唯有闭嘴一途。 交谈到这里结束,无法再继续进行,因为一道带有强烈杀气的人影,正以极快的速度接近过来。 人未到,炙热的火焰魔法已到... "尧,小心!" 不等修亚斯发出警告,剑麒在感知到的瞬间就半侧过身,保持警惕性的同时回手一掌推出,以期能阻一下对方的攻势。 光凭对方破空而来的架势,剑麒就判断出他的强劲实力绝对不是先前阿卡夏可比的。若真在半空中开战,于不熟悉飞行战的自己来说很不利,如果有办法将其引去地面的话,大概会好上很多,但选择哪里开战,且要怎么将那人带过去,剑麒却是一筹莫展... 蓦地,一只温暖的手掌搭到了自己肩膀上,剑麒内心一凛,随即便展开苦笑,能够轻易欺近他身,又令其毫无察觉的,除了陵尘以外,还会有谁?话说回来,之前季宇飞等几人出现时,自己也只察觉到三人的气息,一样忽略了就在身后的陵尘... "你啊,这些年来果然是笨了不少..." 无奈的叹息声响起,白色的光束从身边陵尘的掌中汹涌奔泻而出,追上剑麒那道淡如水光的青色。 扭曲,缠住,合一,最后如同咆哮的巨龙般共同向前猛地加速冲出,威风凛凛地给敌人以迎头痛击! "虽然我一直在培养你遇事的冷静处理,但是没理由连我的存在都要保持怀疑吧?若理清自己的思绪,应该不难发现,你感觉不到我的接近,是因为整个世界上,能真正接近你的只有我...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或许你的冷静也非真正的冷静?" 看着两道巨大的魔法攻击在空中碰撞,爆炸,引起周围气流的瞎撞乱窜...剑麒叹了口气,即使萧承宇不找其算帐,他也已经意识到,方才对方简简单单出的一道考题,自己交了零分的卷子。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灰暗的天空,剑麒浮现出一抹苦笑。 "所有道理都被你占尽,我还能说什么?" "那就别说。"陵尘金色的眸子目不斜视,戒备地盯着前方,清冷地微笑道,"留着力气,去检讨自己的失误!" "说得轻巧,留力气?我看先要确保能留着这条命才是正途吧!" 看清往这里来的人是谁,剑麒的脸色变得有点发白。破空飞来的正是天帝,当然,他们也不会容其如此轻易靠近。所以和陵尘对了一眼后,两人双双再次推出一掌,以缓冲对手的速度。 "宇飞,你们几个,加入下面的战场去。" 陵尘皱起眉,下一秒如此说道。他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析璟听了不禁一愣。 "有必要吗?现在的局势一边倒,天界输定了啊。" 放眼望去,明显伊萨西亚的飞龙骑士实力强劲。 往往数个战斗天使合力,才能应付下一组飞龙骑士。有些性格暴烈的战斗天使,甚至用燃烧元灵的方式,勉强将自己的力量提升至到极致,去与交战中的对手同归于尽——即便那些长着羽翼的家伙们是敌人,这种决烈,令析璟一时之间难免嘘吁。 "白痴,承宇叫你离开就离开,废话什么!"见情况危急,剑麒无暇解释,蹙眉骂道,"想留在这被我们和天帝的战斗波及不成?你给我去凯那里;还有宇飞,我担心不擅武的蓝吃亏,你帮忙助他一臂之力;至于峥云,不用我说你也会去找某个惹人厌的混帐东西!" 剑麒这么安排有他的道理——析璟已非青龙王,即使回青龙领地,万分危机的当下,也不会有人听从他号令,这样不如将对方派去从前交好的朱雀王那里来得安全。另外凭借蓝西洛那实在不不讨人喜欢的性格,肯去支援的,也只有温和的修亚斯。 "可恶!你这只狐狸当王没几年,发号施令的习惯到养成了!"析璟明知剑麒说得没错,以他们几个的实力,难以于神祗的混战中幸存,但这一别会不会成为永别,却是在场所有人感到揪心和恐惧的。"就这样把你们留在这里,谁放心得下啊!" "我们两个还没到需要生同衿,死同穴的地步,不用你陪葬或殉葬!"剑麒的声音有着少见的严厉,冷酷得能让普通人生气一走了之。但他立即醒悟,这招对从小领教惯自己坏脾气的析璟来说不会太有用,于是只好语带恳求低吼道:"快离开!" "你!"哪怕担心得无以复加,但析璟毕竟明理,懂在什么时候必须舍下,否则便会一无所有。最后看了一眼心急如焚的剑麒和自己数千年都不会变几个表情的兄长,他勉强笑道,"笨狐狸精,记住你我之间还有帐没来得及清算,千万别死了!" 恶毒的称谓上升了一个等级,让剑麒怒得眉毛都差点倒竖起来,故析璟在下一秒便朝朱雀领地的方向逃亡而去——其他人紧跟着开始行动。待几位好友离开,剑麒方苦涩回道:"白痴家伙,还用你提醒?要是我能活着回去,你等苦头吃好了..." 然而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感慨了,天帝的气息越来越逼近。 由于对方不再进行攻击,所以剑麒和陵尘也停在空中,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面对面的情况无可避免的,隐隐之中,剑麒的心情除了紧张还有一丝激动和期待——天帝对所谓的"斯塔西卡"的转世执着了多久,则他和陵尘等这一刻也就等了多久! 近了,更近了... 一晃眼,天帝已经停在了距离他三十米左右的提防,冷笑着紧盯他和陵尘,那携带了数千年怨恨的冰冷视线,仿佛能穿透最坚固的铠甲,划开皮肉,令剑麒感觉身上的骨头,正产生一阵又一阵尖锐的刺痛,但真正令他错愕的是天帝身后的两人... "希瑟...你又在玩什么花招?"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但在对方开启唇瓣的瞬间,又大声地吼道,"闭嘴!我不想听所谓的内幕,你这个杀千刀的王八蛋!为什么刚开始迟到那么长时间,有多少妖魔界的子民,因此失去了生命,你可知道?!" "不清楚..."对着剑麒的愤慨,希瑟露出了万分无辜的表情,"尧,神并不是万能的,即使是我,也无法迅速知晓牺牲者的具体数目,你不可以强人所难..." "..."听到这样的话,剑麒被气的眼冒金星,头脑发晕,假若不是顾忌着天帝就在前方虎视眈眈,他差点就一掌轰过去了。"同是草歼人命,不把自己的造物当回事,希瑟,难为我一直认为你比天帝尽责,原来不过一路货色!我真是...看错你了!" "尧你看错的人又不止我一个,没必要如此激动。"希瑟扬起让人如沐春风的和煦笑容,那毫无愧色表情,根本是在替剑麒如烈焰般熊熊燃烧的怒气火上浇油,偏偏希瑟丝毫不以为意地道,"别大呼小叫的,要注意你青龙王温文尔雅的形象啊。" "希瑟,闭嘴!" "闭嘴,希瑟!" 相差无几的怒吼,同时从天帝和剑麒的口中喊出,这奇异的巧合,让出声的双方在之后一齐愣住,但一旁沉默不语的伊萨西亚,却已经识破了希瑟的计谋。他俊美的脸庞泛起冰到骨子里的了然冷笑,将双手抱到胸前,一副打算看好戏的悠闲模样。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Ⅹ 最起初的错愕过后,天帝的眼中聚集起更加浓重的恨意。这个男人,竟然敢将自己忽视得如此彻底!他才是让妖魔界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是几次三番设下陷阱,让其朋友反目,苦不堪言的人...但哪怕是罪孽,在那人的眼中,竟也比不上希瑟! "斯塔西卡...告诉我..."天帝的声音,犹如负伤的野兽般凄凉,"怎么才能让你更痛苦,痛苦到正视我的存在..." "...正视...你的存在?" 剑麒闻言一愣,显然到目前为止,天帝仍把他当作前回归天使长的替身。但本来他始终想不明白,数千年中究竟是什么支撑着天帝的执念,让一个强大到能够创造世界的神疯狂若此,放弃一切地进行迫害、追杀...现在问题的答案终于豁然开朗! 正视一个人的存在,不仅仅是看见、看着的意思,是要建立在彼此了解和信任的前提和基础上,真正地交流和沟通。 然以斯塔西卡的个性,剑麒不用想也可以知道,对那位清冷、孤傲的前回归天使长而言,天帝始终只是他生命的创造者,是统治他的人,别的,恐怕什么都不是吧!而当决意背叛后,斯塔西卡更将他从心灵的深处完全抹去了——仅仅只剩下陌路! 就因为前回归天使长的眼中,从来不曾有对方的存在,所以身为斯塔西卡转世的自己,于城堡第一次见到壁画之时,甚至对从未见过面的伊萨西亚都能感到一丝灵魂的震颤,却唯独对天帝毫无所觉...这就是斯塔西卡的绝情,连恨的情绪也没有! 突然之间,剑麒回想起年幼的时候,被在人类界的朋友教导的事—— 要成为神祗的考验是十分严格的,半路送命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没有人可能蒙混过关,有的,只是失败的神祗。 现在想来,象希瑟、埃特那样躲在人类界的神祗应该很多吧,因此他被教授的"规则",才会大半都是正确的。如此说的话,很久以前天帝也是通过重重考验,好容易才获得那高贵的神祗资格,可惜却在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情况下,逐渐偏了方向。 发现什么地方出问题时,天帝必然也以他的方式,想办法补救过,他一定很想弄明白自己造物的心中,究竟在想什么,但从来都没能懂过——外温内冷的斯塔西卡,谦和决绝的休拉特,大智若愚的伊萨西亚,他一个都不了解,并且弄得适得其反。 只以自己的观点来看东西,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神祗... "正视你?正视你又怎么样?你能正视自己的错误吗?你有胆说斯塔西卡从来没有正视过你吗?休拉特和伊萨西亚没有过吗?当他们几个极力想挽救,不愿闹得鱼死网破的时候,是你闭上眼睛不肯看,捂住耳朵不愿听,仅偷懒地做些掩耳盗铃的蠢事!" 紫色的眸子怒焰翻滚,一股炙热的感觉冲上大脑,让剑麒的情绪没来由地沸腾起来,他为斯塔西卡感到冤枉!和前回归天使长不一样,剑麒不会把天帝当自己的造物主看待!见多了人类界出类拔萃的异能者,其眼中的天帝,并不比他们高明多少。 "本来所谓的背叛就是你的一厢情愿!我不记得你所说的恩怨!你的怨恨,你的复仇,最终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自作多情的梦罢了!四千年来,被执念缠住的人是谁?真正痛苦的人又是谁?我可是一点都不记得了!现在,你的子民被你拖累,在一场莫名其妙的侵略战中,葬送性命,埋骨异乡!若你还有一丝身为创世神的自觉性,就立刻带他们回去天界,重新开始!" "斯塔西卡...是从来不会这样激动的..."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所以我才不知说了多少遍,我不是斯塔西卡!"剑麒没声好气地往声源的方向看过去,"有谁正视过我的想法吗?!" "你跟我走,我就回去..."天帝脱口而出的话,让剑麒震惊地拉回了视线,而前者似乎无所察觉般,笔直地盯着那双生气勃勃的紫色眼睛,"斯塔西卡,跟我回去,我会担起创世神的责任,再次开始...天界会重新繁荣昌盛,跟过去一样..." "哈哈哈..."方才低喃的伊萨西亚扶着额头,发出一阵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浓重的悲凉,"你是叫...剑麒吧?身为斯塔西卡的转世,你是变了,但他仍旧没变啊!他还是那个永远都只会挑自己想听的听,想看的看,一辈子不会意识到错误的天帝!" 人,最可悲的,是执迷不悟。 神,也一样。 剑麒深吸一口气,他想此刻自己心间铺天盖地的无力感和沉重得令人呼吸不顺的苍凉,曾经的斯塔西卡该是都充分体会过吧?于是那个人舍弃了一切,从希望到仇恨,唯一割舍不掉的是对自由的向往,执着如此,或许该说,他的确是天帝的造物。 "尧你现在应该知道..."陵尘维持着惯有的浅笑,他平淡的声音里,有着仿若金属一样的冷硬感,虽然两人互为半身,但行事风格却完全不同,他更偏好直接消灭对方——从精神到躯体,彻底粉碎。"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用道理去讲通吧?" "怎么承宇你觉得这个笑话很好笑吗?"虽然别人都对陵尘有一种莫名的敬畏,就差没将他当神贡起来,但剑麒当然懒得理会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我本来就没对这种方式抱太大希望,只是替斯塔西卡不值!被恨了数千年,根本不是他的错!" "错误与否,相隔四千年,失去斯塔西卡记忆的我们两人,都已没评判的资格。"锐利的剑锋,冰冷的色泽,映出今日没有阳光的灰色天空,更显出一种沉闷和压抑。"然而此刻,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亡——以个人偏好来说,我很不喜欢前者!" "我也不喜欢!"剑麒扬起手中的长剑,尖端带着下完决心后的杀气,笔直地指向对方眉心,"四千年什么的,的确忘记了没错,但这二十多年的千辛万苦,我可是好容易才熬过来的,眼看幸福就在眼前了,此时不破釜沉舟地一战,更待何时?" 大战一触即发,但就在那时,广阔的天地间,竟凭空出现了一道风柱! 好像奔腾的江河突然被截断,所以造成水流汹涌的回折一样,空气的流向也突然发生了改变! 异常剧烈的风往四面八方吹去,几乎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得不在筑起防御结界的同时,本能地举手遮挡在额前,以防被夹带在其中迎面而来的砂石弄伤了眼睛。就连希瑟、天帝、剑麒、陵尘等人,都被这阵风吹得向后退了几步,更别提其他的人。 无论是妖魔界本土的战士也好,战斗天使也罢,或者凶猛霸气的飞龙骑士,全都无法再继续作战! 待风小了一些,人们带着敬畏和恐惧的眼神望向风柱,意外发现那里有一道明亮的光华——链接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通道。 之所以先前天帝将战斗天使召唤到妖魔界,以及伊萨西亚为希瑟接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看到如此华丽的"桥梁"出现,是因为那不是受到邀请,由妖魔界为起点打开的通道,而是被强大的魔法外力攻击,以彼世界为起点,才不得不打开的通道! 一道水蓝色的人影慢慢地浮现出来,在半空中凝成半透明状,那种极致纯净的高贵颜色对人有一种致命的压迫感——对方仅仅只是元灵出窍,以能量化的形态,穿过通道显像在另一个世界,便无可避免地闹出如此巨大的动静。 故无人胆敢想象,若是其真身到此,会是怎样的光景,或许举手投足间,便可将一个世界倾覆。风还在继续刮着,水蓝色人影的存在感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当着他的面,众人别说动弹僵直的身躯,几乎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精灵王..."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Ⅺ 风声中,天帝因惊讶过度,声音低沉、模糊得令人难以闻悉。 为什么?那位高贵的远古神祗,会出现在一个后生小辈创造的世界里? 他还记得上一次见精灵王,是在四千年前斯塔西卡死去,索那西托亚抢夺情魄之时。那位让人自惭形秽的高贵神祗出现,并且大发雷霆。差一点,妖魔界当场就毁灭了——如果不是有索那西托亚拼死挽回的话——然而此次,对方又是为何而来? "他是来收拾自己那叛逃的部下的吧,精灵王..."面对强大的古神族之王,希瑟的神情亦为难得一见的凝重,"怎么说穆峥云的前世,也是他的造物!...难道神祗都有这种毛病吗?为了一个叛徒导致生灵涂炭,没想到就连精灵王也不例外!" 远处麒麟领地的方向蓦地腾出一道青光,猛烈的风模糊了人的叫声,但仍依稀可辨麒麟王的那声"峥云"——能让冷酷至极,天不怕地不服,连陵尘都不放在眼里的雷奥提斯,发出恐惧、凄厉若此的吼声,只说明一个事实——穆峥云真的出事了! 不知是气愤还是恐惧,剑麒全身都发着抖,他很想立即冲过去看个究竟,却又担心离开天帝过远,那人又使别的阴谋! 若非先前天帝脸上的惊恐不比自己少,剑麒几乎怀疑煽动精灵王出手的,就是天帝!想到这,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刹那间,一股冻彻心肺的刺骨感袭上他的心头,因为此刻天帝的脸上,正挂着残忍的微笑。 "真是的,我怎么忘了,还有一种办法可以夺回斯塔西卡..."看到剑麒望向他,天帝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斯塔西卡终究是我的造物,分离元灵的话,就能把他的灵魂全部带走,即便没有了记忆也不要紧...只要斯塔西卡可以回来!" 最后,再赌一把...赌赢了,便能抓回其逃亡了数千年之久的部下;即使输了,一无所有的他,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你..."才一个字,剑麒失去了说话的力量,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震颤着,翻腾着,引起剧烈的痛苦。"啊!——" 有什么东西,正在剔刮着灵魂——将属于斯塔西卡的那部分元灵,一刀一刀,一丝一丝,缓慢的,仔细地剥离... "啊啊啊啊!——住手!——" 握着剑的手指已经无法捏牢了,掉下的长剑在瞬间回归成能量的形态,冲回它的剑鞘——剑麒的身体。 尖锐的疼痛,令他的六识都变得不分明,力量完全没法控制地在体内乱窜,剑麒使劲按住脑袋。 然而这种疼痛,却非外部皮肤表面的,而是由脑海深处汹涌而出,怎么也碰触不到,缓解不了的疼痛! 明知道自己的身体正下坠,却用不上半分劲去阻止,如果任凭这样,是会摔死的吧... 可此时,哪怕死亡也比遭到非人折磨让剑麒来得渴望!自嘲先前还豪气干云地妄想与天帝决一死战...剑麒绝望地闭上眼睛——人,终究不是神的对手,连天帝看到精灵王,也会吓得瑟瑟发抖,不是吗?强者永远有着决定弱者生死存亡的权力... "尧!" 恍惚之中,似乎有什么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勉强睁开被冷汗淋湿的眼睫,看到的是一片忧心忡忡,却同样忍受着强烈痛苦的金色...花了好几秒,剑麒为疼痛侵袭,几乎停止思考的脑袋,方才认出那是陵尘的眼睛...为什么?连陵尘也受到波及? "该死的...你大概忘记了...我也有斯塔西卡的灵魂啊..." 是的,陵尘的灵魂中,也有属于斯塔西卡的部分,只远远比剑麒要少罢了。当年前回归天使长用自己的力量去救意外死亡的陵尘,本就是一个元灵融合的过程,虽然最终被天帝打搅分,不过毕竟仍有融入,否则初时必死的陵尘,又怎么可能复活! 可由于剑麒占了斯塔西卡灵魂的大部分,陵尘又是妖魔王希瑟的子民,不能任由他欺凌而不遭"天谴",故天帝才会将报复的目标锁定到转世至人类界的剑麒身上。但此刻发动的是夺回整个斯塔西卡元灵的咒文,因此陵尘被波及,也是理所当然。 好在陵尘拥有的只是很小一部分,遭到的折磨要比剑麒轻得多得多,所以才能及时拉住狂乱中失控的对方。 "你放弃啊!...放弃了我也会死!...你就那么想我死吗?!" 作为半身的敏锐直觉,令陵尘清楚认识到剑麒潜意识里打算放弃的事实。如果对方放弃,他体内斯塔西卡的部分便会立即被取出,死亡近在眼前!他们两人,撑了那么久...就注定得不到完满的结局?力量决定胜利的那方?希瑟真的会袖手旁观? 陵尘不相信!他不是不信命,而是不信策划了数千年的希瑟,会任由计划功败垂成!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我没有...想你死..." 剑麒懂得,此时一样为剧痛困扰陵尘,集中不了精神控制魔法力,是维持不了他们两人长时间停留在空中的。斯塔西卡残留意识最后的那抹笑容浮现在眼前,他不能放弃,一放弃即拖累陵尘一齐没命了啊...斯塔西卡是那么希望他能摆脱天帝... "...不能辜负...大家..."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剑麒咬紧牙关,尖锐的指甲,抓破了陵尘拉着他的手。鲜红的液体慢慢渗出,只有一点点殷红,却在剑麒眼中无限放大,他拼尽全力强提魔法——因为自己的命,背负了太多人的希冀,陵尘的,斯塔西卡的,众多好友的,甚至是...希瑟的! "可恶!" 天帝恨恨地咒骂着,明明之前对方的灵魂已经有所动摇,可一瞬间,居然再一次被拉回去了!而由于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分离出"斯塔西卡"的元灵,稍有分散就可能前功尽弃,故无论情况怎么危急,天帝都不能移动身体,只好眼睁睁地瞪着对方。 "...会赢的,我们...因为输的代价太大了...我们输不起..." 忍着非人的疼痛,剑麒强逼自己去回想从前经历过的一切和曾被告知的规则,以稳固思维及情绪,企图找到求生的支点。 整个妖魔界的伤亡究竟如何了? 突然之间要跟战斗天使那种恐怖的异界生物交战,自来不喜习武的蓝能全身而退吗? 最先的攻击,密集在靠近朱雀领地的青龙领地,洛凯有没有受伤?那位王可也是一个喜欢身先士卒的人啊... 而自己的部下,奥西斯,沙奇亚,米勒...可会平安无事地归来? 因为有太多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在等着,牵挂着...所以,不能死啊! "天帝,你输了..." 圣洁的白色光华慢慢地从陵尘和剑麒的体内渗出,点点滴滴,像是最调皮的光之精灵,漂浮游移在两人的周身... 片刻后,希瑟终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毕竟剑麒的生死,直接关系到他将要遭受天谴的强弱,说一点不紧张是骗人的。 "尧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只要给他一点希望、一个理由...再怎么险恶的环境,也都可以支撑下来。" "是啊...我输了..." 天帝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颓然地笑了。 这时光华变得浓厚起来,逐渐成为一个发亮的圆球,将两人裹在当中,隐约可见有什么东西,在光球内展开了... 是羽翼! 硕大的淡金色羽翼,自光球的内部伸展出来,仿佛是它本身长了翅膀一般。 莹莹点点的金光将羽翼表面装扮得璀璨无比,但细看之下可以发觉,其实金光才是组成羽翼的部分。 在昏暗的天幕下,那明亮的光球仿若含苞待放的夜昙,羽翼圆润的曲线是它的茎,仅这样已美得不可方物...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Ⅻ 而下一个瞬间,金色的羽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两边扩张开去,延伸至天际。 翅膀的尖端象利剑一样插入天空,劈开蒙住光明的阴沉,灿烂的阳光,顺着那道细缝照射下来... 就像有了裂缝的锦帛,巨大的羽翼轻轻挥动两下,就令原本掩盖光明的阴云消散无踪,而它们也与阳光一同化作了虚无! "真是有幸...见证了新的神祗诞生的过程..."希瑟发出了丝毫不含虚假之意的赞叹,"而且一下就是两位..." 不知何时光球已消失,在原处站着的,仍旧是陵尘和剑麒,却又不再是陵尘和剑麒。 陵尘的外貌基本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剑麒的头顶上长着一对毛茸茸的兽耳,身后理所当然甩着九条蓬松的白色狐尾。 因为打算要正式接纳魔兽族作为了妖魔界的子民,所以潜意识中,神体也保留了代表魔兽族最特别的那支,九尾妖狐的样子吗?希瑟微微浅笑。但是陵尘和剑麒,却谁都没有羽翼,象征着前世斯塔西卡的羽翼,在成神的瞬间便灰飞烟灭——这表示彻底放弃和遗忘过去,开始完全的新生... 希瑟抬起头,仰视着漂浮在半空中的两人,强大却温柔,高贵而自由——那保有最初成神时的纯净,美丽绝伦的形象! "我看不止是两位吧...还有第三神祗诞生了..." 开口说话的人是天帝,他注意到这个世界不光出现了两道神祗的气息,另外还有一人也进化成功了。只是相较于剑麒和陵尘那无比绚烂,无比辉煌的转化过程,那人的气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刻意隐藏了起来,所以令人不易察觉。 "将精灵王邀请来妖魔界的人是你吧?" 天帝露出了然的神情,向身旁闲适微笑的男人,投去阴冷仇恨的一瞥。如果规则允许,他一定会扑过去扭断希瑟的脖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要他攻击索那西托亚也是你的主意吧?为了提醒我记起来,另有一种不太常用,所以大部分神祗都已忘却的方式——分离元灵——可以带走斯塔西卡...最先时候表现出大惊失色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希瑟,你真会演戏!" "毋庸置疑,当然是做给你看的嘛。"希瑟毫无悬念地立即微笑着承认,接着掉转头眺望远方的麒麟领地。 转世后的水精灵族长成了人类,又从人类转化为魔族,所以丧失了神祗资格的穆峥云,必须再一次通过考验,才能找回神祗的身份。其实成神道路上的严酷考验,对于性子淡泊的穆峥云根本构不成问题,缺少的仅是一个契机罢了——精灵王便是为此而来。 优雅的水之精灵矗立在那里,水蓝色的细长发丝随风而动,一样是神祗,陵尘给人的感觉是冷峻而不近人情,剑麒则为温润仁和,不入凡流的脱颖而出,但是穆峥云跟两者都不尽相同,在他身上体现出的一种纯粹的自然之美,纤细,灵动,高贵。 "原来这就是你赌的东西啊,把我们逼到绝境,不成神,便成仁..." 结束从人到神的转化,剑麒立即就和陵尘一齐飞了过来。刚好听到天帝揭底的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带着劫后余生的感慨瞪着狡猾的前妖魔王说道。虽然中间一段时间,剑麒的意识很模糊,但剧痛消失过后,他清楚于自己身上发生了何种变化。 "真是胆大妄为得过分,一步算错的话,你可是会惨遭''天谴'';的反噬吧?" "嗯哼,但我这个人没什么别的长处,一生里就数运气最好。"希瑟露齿一笑,摇了摇脑袋,轻松得意地说道。 陵尘脸上的神情,带着神祗特有的漠然和残酷,他缓缓地抬起手,指向此刻看起来有些落魄的天帝。其冰冷的言语中,包含着能够穿透人心的寒意。 "现在我以妖魔界新神的身份,命令你——天帝,带着战斗天使军团,离开我的世界!" "是''我们'';的世界,承宇。"剑麒翻翻紫眸,送去一个白眼,不满地抗议,但转向天帝的时候,他和陵尘的口径相当一致,"离开。这是以神祗的身份下逐客令,若你胆敢继续宣战,就需一敌三,同时面对我、承宇,还有峥云!因为本人向来缺乏一对一的骑士精神。" "噗!"希瑟听了一愣,继而忍不住失笑,"尧,全世界大概唯有你能把以众欺寡,恃强凌弱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缺乏骑士精神是值得夸耀的事情吗?" 不过这一刻,无论剑麒、陵尘,或者天帝,都没空理睬他。 "回去?我还能回去天界吗?"天帝极力隐瞒的表情,有着掩饰不住的苦涩,"原本十拿九稳的胜利,突然消失无踪,反倒变成了狼狈的落水狗般,只能夹了尾巴逃走...况且亲手杀死阿卡夏,今后还有谁敢,谁会听我号令?已经回不去了..." "去你的!残暴了数万年的君王,到现在才为杀死一个臣子而后怕吗?早知如此,之前做什么去了?"剑麒皱眉,懒得让同情心泛滥去同情这种人,他不屑一顾地冷笑,"你说的回不去,仅是因为从没领教过失败滋味的你,今天彻底的惨败了!" 剑麒猜想,在天界子民的眼中,这位残酷的神祗应该一向是战无不胜的!就连斯塔西卡曾经领导的叛乱,亦是以被强行镇压而告终不是吗?天帝就是凭借绝对的强势,才能将他恐怖的统治长久地进行下去,但此时此刻,不败的神话已经被打破了。 对方真正惧怕的,应该是这个才对! "此刻再担心部下会不会服从,不觉得太晚了吗?不愿意回去?你可有想过,身为神祗,职责便是守护和维持自己创造的世界。还有成千上万无辜的天使在天界艰难地生存着!回去!你的世界在遥远的天界,不在这里!除了回去,你别无选择!" "天界的事情和我无关!"天帝忽然愤怒地大吼着,他的情绪一下彻底失控,"厌倦了!我跟希瑟一样,早就厌倦了被一个世界束缚住的感觉!用自己的血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生命去支撑世界,却总被那些愚蠢的造物埋怨,被憎恨着不公。" "所谓怨天尤人,这''天'';指的就是神祗吧?" 剑麒淡淡地道,他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浮现这句话,并且突然能够了解天帝的想法——因为无法被造物所理解,也无法理解造物,所以只好用为所欲为的方式,毫无节制地放任自己,来补偿所受的委屈...但了解归了解,要认同,却是绝不可能。 "居然没有人发现,你的残暴根本就是以毁灭为最终目的的!" 神祗有无限的时间,从一个角度看,能理解成痛苦总有一天能被彻底洗涤,但往反面想的话,或许也意味着永远都没办法解脱。 难道说天帝的胡作非为,仅仅是由于找不到自我毁灭的理由,所以一直期待着有外人能够帮助他来了结吗?剑麒一怔,产生的这个念头荒谬得连他自己也不敢信——接手天界也罢,连同天界一起毁灭亦无妨,只要那人足够强大,可以给他一个结局就行! 可本身的强悍实力,却使得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陛下...您怎么可以这么说..."希莫耶鲁无力的叹息凭空出现,下一秒他和埃特的身影便一同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看到其身边的人,剑麒自然清楚是谁救了对方。希莫耶鲁还活着的事实,让他有一瞬间的欣喜万分,不过现任回归天使长并没有注意到剑麒,那双忧伤的眸子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静静地望着天帝。希莫耶鲁几次启唇,最后却只勉强挤出一句—— "回去吧,陛下...求您了...天界离不开您..." "是啊!离不开我!对你们而言,只要能够支撑天界,让你们活下去,谁都可以不是吗!"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十一卷第七章⒀ 在自己的造物面前,天帝立即恢复了往昔冷酷、无情的高傲姿态。他盯着希莫耶鲁的目光像蛇一样阴狠,嘲笑混合着恶毒奚落,将好意替他着想的部下的心刺得鲜血淋漓。希莫耶鲁浑身一阵阵地发抖——神祗的愤怒,身为其造物无法不感到惊恐。 "为天界尽心尽力,以血肉喂你们这群不知感恩的饿狼,撑到咽下最后一口气为止,这就是我不得不承受的命运吗?!" "不是的...如果您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又为何要创造出天界?正像您所说的,世界是用神祗的血肉筑成的啊..." "够了!" 一声厉喝,截断了希莫耶鲁的话,天帝大声怒吼着。 "就算曾经有再多的热情,也早已不存在了!我厌烦了,你听不明白吗?不像希瑟愿意花上数千年的时间,去培育一个继任者——因为他放不开妖魔界,也贪生怕死地受不起''天谴'';,然我连自己都可以不在乎,又怎会在乎天界变成什么样子!" "斯塔西卡曾被称为最接近于神祗的天使..."剑麒越听感觉越不对,他惊讶地脱口而出,"难不成你是有心培养他成为天界的下一任神祗..." "都说了我没有这个耐心去培养!"对于剑麒后半句的说法,天帝报以冷冷的讽刺,但他并没有否认前半句。 "...别扭的混帐!你只是不同于希瑟的培养方式罢了!"终于弄清天帝的想法,剑麒咬牙切齿地骂道,"给他力量,让他技压群臣;给他宠信,让他紧握权利...但斯塔西卡根本毫无继位的意愿,他要的只有自由!这方是对你的真正的背叛!" 骄傲的神祗,顽固地拒绝承认从言行之中流露出的他真正的想法,也或许,习惯欺骗自己的天帝,是真的意识不到... 无意继续跟剑麒进行对话,天帝转开了头——进化为神祗的对方,不再是他可以选择作为敌人的人。就和希瑟一样,无论怎么痛恨妖魔王弃义,他也不能跟其真正开战。天帝苦笑,习惯成了自然,已一无所有的他,竟还本能地会去遵守"规则"。 剑麒的话到底有没有道理,究竟是不是真相,事隔太久,天帝早无从回忆,也不想去挖掘——真相往往比现实更残酷——唯一还记得的,只有他对斯塔西卡的憎恨,那种即便拆骨入腹,也难消其愤怒的恨意...但如今说这个,同样已失去意义了。 眼角的余光瞥见一旁的希莫耶鲁,依稀记得很久以前,斯塔西卡亦有过类似温顺,驯服的样子...天帝冰冷地微笑起来。既然此次他是下定了决心不愿回去天界,而一下子主动放弃所创世界的下场亦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就让他最后任性一次吧... "希莫耶鲁,我问你——为了天界,你什么都肯做是吗?" 天帝突然出现的微笑,让希莫耶鲁感到透骨的冰冷,但他仍旧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坚定地点了点头。 和斯塔西卡一样,希莫耶鲁也从来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比起前回归天使长拼了命去追求的自由,他想要的更多——那便是让整个天界成为和平、仁慈,繁荣的国度! "好吧,如你所愿。" 下一秒,绚烂的七彩光束自天帝体内散出,一股股霸道的能量笔直地射入希莫耶鲁的身体。仿佛极为厉害的攻击般,希莫耶鲁当场就呕出了鲜血。 "这是我的元灵,如果你能接受得了它们,并消磨掉我的意志,即能成为天界新一任的神祗。从此以后,天界会变成什么样,就完全看你的了。可如果你承受不了这种力量带来的再生的洗礼,就会失去性命——元灵俱毁的死亡,彻底灰飞烟灭!" "啊!——陛下...为,为什么...为什么!..." 淋漓的冷汗从希莫耶鲁的额角滑落,他疼得跪倒在剑麒为其聚集的一片光雾上,从牙缝中挤出不解的疑问——剑麒对"转化"时候的痛苦尚心有余悸,假如那个时候陵尘没有及时伸出手,他一定会被活活摔死,而希莫耶鲁可没有半身在侧的好运。 "因为不愿回去了!"天帝耸耸肩,这是剑麒首次见他露出如此轻松的表情来,"当神祗的悲哀,我早已领教够了..." 说着,他将视线望向刚刚转化为神祗的剑麒和陵尘,那目光仿佛在嘲弄他们着了希瑟的道。 "永生,无休无止的空虚,修炼无法突破瓶颈的烦躁,还有一喜一怒均牵扯上世界安稳的责任,不知是谁设下的见鬼规定——不建立自己的世界,就无法从衍伸神转化为真神,曾经追杀斯塔西卡是我唯一的目标,可现在连这个目标都失去了..." 天帝的声音慢慢轻了下去,由于能量的流逝,象风吹过沙的雕塑一般,光点的细沙开始从天帝的身体中剥离,对方的轮廓也随之变淡。在场的人都知道那代表什么——希莫耶鲁的精神力占了上风,天帝的意识正在崩塌,已无可避免消散的命运... 一瞬间,光点的消散加快了两倍,甚至是三倍的速度。 短短时间里,原本天帝站里的地方变得空白一片,仿佛那处从来没有人存在过... 赢了艰难的精神战,顺利通过神祗的考验,原本应该欢欣鼓舞的希莫耶鲁,却尤跪着泣不成声,伸出手徒劳地想抓住星星点点来不及飞散的残余光点。 虽然于剑麒看来,天帝身上没有任何一处优点,值得希莫耶鲁尽心效忠于他,甚至在对方身故后,悲痛至此,但他也清楚,因为并没有真正深入了解过那位行事极端的神祗,而且也丢失了前世的记忆,所以自己是无发言评判的资格的。 "希莫耶鲁,把残存的战斗天使集合起来,回去天界..."事到如今,剑麒唯有走上前去,用力按了按对方颤抖的双肩,"现在你是他们的神,若神无能,会给世界造成什么伤害,看了四千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天界的你,应该是比我更了解。" "希瑟,叫伊萨西亚把飞龙骑士队整合一下。"陵尘俯视脚下的战场,此刻几方都被突然发生的变故弄得思绪混沌,而远处的精灵王也尚有着威慑作用,但难保众人回过神来以后,不会再度进入到乱战之中。"战争已经结束了,免得伤及无辜。" "唉,我去吧。" 眼见伊萨西亚近在咫尺,陵尘却仍要通过希瑟传话,摆明了是不想和前世的事扯上任何一点关系,埃特无奈地摇了摇头。 "尧,放他一个人清净一下,我们去峥云那里!" 剑麒闻言回头,陵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妖魔界的精灵王。照理说,如果对方只是希瑟请来帮忙的话,穆峥云已成功恢复精灵的身份,天帝也自毁元灵而死,应该没有别的理由让他继续留下才是——至少其从没听说过精灵族是爱好热闹的种族。 剑麒默契地点点头,不过路经希瑟身边之时,他停了一下脚步。 "让埃特去救希莫耶鲁的人,是你吧?从一开始,你就算到了天帝会做的决定,也明白希莫耶鲁是所有在场的天使中,唯一一个有可能成为神祗的人。从天帝到最后,还是给了希莫耶鲁一个继位的可能性,免去天界彻底崩塌的威胁来看,或许他也不如口中说的那么痛恨天界。所以比他自己更了解他的你,选择让其死得安心。" 希瑟的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浅笑,沉默半晌后,他几不可见地颔首。 "相交数万年,称不上是多友好的朋友,所以能为他做的,至多如此了。" §☆§§☆§§☆§ 面对比自己强上无数倍的古神族,会令人感觉连灵魂都在打颤。 根本用不着比试,力量的悬殊差距就渗入到了众人全身的每一个毛细孔中。可以说,遇上这种敌人,假如有人能掉转身拔腿就逃的话,绝对无人会认为他是胆小鬼,反到可能称赞其勇气和明智,因为大部分的人,那时候恐怕连站直都成问题。 所以此刻出现在妖魔界的精灵王,虽然周身自然而然地流泻出纯粹的洁净之力,但在人们眼中,大概比瘟神都还要恐怖。 飞龙骑士队的那些坐骑飞龙,平时凶悍难驯,这时却没一只敢靠过去,故伊萨西亚也乐得轻松,远远地站着看戏。 精灵王巨大的元灵伫立在天地间,缓缓地扫视着面前脆弱渺小,却强自暗撑的生灵们,既不出声,也不行动。 一旁的希瑟由于已正式将妖魔界交给了陵尘和剑麒,所以装聋作哑地一声不出。而陵尘正在考虑要怎么措辞询问对方的意图,他暗暗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干脆让穆峥云去算了。 "我...是不是曾经召唤过你?"剑麒双眉微蹙,忽然之间想到什么似的脱口而出,"是在人类界的时候..." "尧!" "剑麒!" 四周爆出数声吼叫,刻意压低的音量在寂静的当下听来,还是十分响亮,那与其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惊恐。 "...在人类界吗?"精灵王缓缓地开口,但听来并不恼怒。一般来说,他是不会被任何人召唤出来的,也所以对那唯一的一次召唤,印象十分深刻,即便对方当时根本没有驱使他的能力,稍有不慎就可能死无全尸,"原来你就是那个孩子..." "果然是你...呃,您啊。"剑麒及时换了敬称,被人唤作"孩子"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所以一时上听来,真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十分别扭。然而很快记起精灵王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恐怕鲜少有人在他的眼中不是孩子,剑麒也就释怀了。 "原来妖魔界新生的神祗竟然是精灵使啊,则看起来不送点礼物是不成了..."精灵王缓缓地展露出的一抹微笑,清丽、神圣得让所有人瞬间屏息凝视,为之移魂,"但是在那之前,请告诉我,索那西托亚,在你的世界...能够得到幸福吗?" 听到如此怪异的问题,剑麒忍不住眉头深皱。 "幸福的答案因人而异,没有人可以永远幸福,也没有人会永远不幸,日升月落,此消彼长,精灵王难道会不知这个道理吗?要说峥云一定能够,或者一定不能幸福,都是撒谎..."剑麒挑了挑眉,"怎么您每次见到我,都要出这种难题?" "哦?上次我也问了你什么问题吗?...大概是好奇吧,很久没有跟人交流了,那么精灵使,索那西托亚就拜托你了。" 风再度猛烈地刮起,随着精灵王的身影渐渐消失—— 妖魔界大陆开始了轰鸣和震颤。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尾声(大结局)Ⅰ 精灵王的礼物,是一次性完完全全地归还了作为惩罚被拿走的,妖魔界流失的水元素。 从来没有大片水域的妖魔界,居然出现了汪洋,好在被淹没的,都是连魔兽族都无法到达的黑暗之地。 整个大陆的板块,在魔法力的作用下,发生了巨大改变。原来的十大领地被冲得四分五裂,所幸无任何一条裂痕是从村庄或者城市穿过的,也就意味着没有伤及无辜——真不知道精灵王是怎么做到的,裂痕的延伸就好像有着独立的思想和判断力一样。 "沉默森林"、"无回森林"和"冥幽森林"变成了独立的岛屿,被蔚蓝色纯净的海域包围的它们,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世无争。 伊萨西亚和希莫耶鲁,都在当天便回去了自己的世界。 前者本来就和斯塔西卡的情分较薄,此次会来帮忙,很大一部分还是因为要还希瑟的一份人情罢了。 至于希莫耶鲁,虽然顺利成为了天界的神祗,但他仍在为天帝的陨落而伤神,想要尽早离开伤心地平复心情。更何况作为入侵者的他们,本也不可能受到妖魔界子民的欢迎。 饱受了一番战火摧残的妖魔界,从那一天起正式迈入了由新神祗统治的时代。 §☆§§☆§§☆§ 两件款式相同,颜色相近的华服,被展开平整地晾在木制的衣架子上。 新做的木头架子,散发着一股木材清新的气味,边缘处缠绕有一圈叶形装饰,弧度匀称而且柔和,很称那两件用精细丝线绣成的奢华礼服。 陵尘和剑麒都合适纯净的白色,连对款式的喜好都差不多——简洁、高贵,所以宫廷的制衣师们想破脑袋才能设计出一两件符合要求的礼服,又要在这样的基础上稍作变化,从袖口、领边等细节上下功夫,力求相似却不相同,实在是绞尽了脑汁。 衣架上的礼服分别是给两位新生神祗在继位典礼上穿的,陵尘的礼服镶着银色的滚边,剑麒的则是金色。原本白色佐以金色,从来都是陵尘的专利,但那冷硬的金属色泽,却在剑麒身上得到完全不同的诠释——灿烂而温暖,像阳光一样耀眼。 故此次,陵尘将镶有金色的礼服让予了他。 "承宇,明天真的要这样去参加典礼?"第一千零一次,剑麒叹息着看衣架上礼服精美的图案,又转而望向长长的下摆,"穿成那样我还能走路吗?希瑟那家伙,妖魔界三分之一的地方成了焦土,此时此刻,一个继位典礼如此铺张浪费,劳民伤财,不怕遭天谴啊!" "怕遭天谴就不是希瑟了。"斟了一杯香醇浓郁的酒递过去,陵尘在剑麒的对面坐下。慢慢摇晃着酒杯,他的脸上的表情里藏着一丝难以形容的钦佩和赞赏,"阴险地躲在幕后,挖好了陷阱,从容地引诱我们进入,一环又一环,所有人都被他牵着鼻子走,真有一套。" "你就不担心我喝醉了,明天起不来耽误了典礼?" 剑麒话是这么说,但仍旧欣然接受了。酒是好酒,握在手里杯子四溢着香气,让人不用喝就已经醉了。 "呵,你千杯不醉的酒量,我还不清楚吗?" 陵尘淡笑,因为从小就被他禁止喝多,所以筦靖尧对外总是宣称自己不太会喝酒,久而久之,除了最亲近的挚友外,反而没有了人知道真相。不过对方本来就讨厌被灌醉,因而也没想过要解释,老是得过且过地任他人去误会。 "是啊,这世上没人比你更了解我。"剑麒翻翻白眼,托着下颚,思忖半晌后,语气之中隐约流露出担忧,"承宇,我们明天真的要这么做吗?现在天下已经不是希瑟在的时候,地域上自然资源不如往昔那般平均,重新封地,我担心不公平..." "尧,什么是公平?"陵尘不为所动地笑了,轻啜了一口酒,"希瑟任命十王,王的能力差异,直接导致领地的盛衰,这不也是一种不公平?如此说来,此次地域的不公,算不上第一次。真要说的话,最多就是妖魔界的子民以前只能埋怨神任命了不适合的王者,现在还可以埋怨没有分到好的领地资源。" "唉..."听到陵尘带有讽刺意味的话,剑麒彻底地无语问苍天。不过他也很清楚,神祗的公平是有限的,自己无法攻克这个问题。之后妖魔界的王者们,必须学会在不公平的自然状况下,力求相同发展,相互扶持,迎来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共处。 因为依靠神祗的制约,勉强维持的和平,不可能会持续到永远。真正的和平,不是这样子的。以失败作为结尾的类似的事情,剑麒在人类界看得多了,而过去希瑟设下领地之间不可发生战争等等条约,最终却仍然被打破一事,也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谓的神祗啊,还真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该死的希瑟,居然无视别人的意愿,设计硬是将拖我们到这一潭浑水中!"剑麒长长地叹了口气,愤愤不平地道:"我空下来常常怀疑,你和我,大概是古往今来,唯二被强迫成为神祗的人。" "与其心有不甘地抱怨,还不如脚踏实地,坦然地面对未来可能产生的麻烦。" 想起那一天大战结束后,和修亚斯一起来到的蓝西洛,乍见转化为神祗的他们两人,咬咬牙双膝一曲,就要下跪行礼时,剑麒抢先一步上前给于欢迎的拥抱,轻易化解了对方浓重的怨念,陵尘不禁微笑道。 "你驭下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纯熟了...连蓝西洛和洛凯,都能轻而易举地降伏。" "什么降伏!你别乱说行不行?!"剑麒反射性皱眉,坚定地驳斥道,"就算名义上是君臣,我也不想确实压过他们头!拜托你平时注意说话,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那两个别扭的家伙耳朵里,难保不又起什么风波!" "尧,想要获取那两个人的信任,你恐怕付出了不少心血吧?"陵尘优雅闲适地依靠在沙发上,金色的眸中暗藏笑意,故意漫不经心地责怪道,"你这家伙,假戏真做,居然会把自己的心也搭了进去。" "我什么时候假戏真做过!"剑麒听了,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知道陵尘和蓝西洛等人间有着心结,他义正严词地反驳回去,"正确来说,是我什么时候作假过?即便很多反应,的确是考虑到蓝他们的想法,适当做出了调整,但绝非虚情假意!" "声音轻点,我又不耳聋。"惹得剑麒生气,陵尘却仅随意摆了摆手,嘴边浮起一抹狡猾的浅笑,"况且,蓝西洛他们也不在此处,不用你高声明志...对了,尧,你是不是觉得有点困?" "嗯...真的,好困..." 陵尘不说还没什么,一提起"困"这个字,剑麒感觉眼睛突然之间就变得很算酸,眼皮亦直打架。 清楚这是不知不觉中了昏睡魔法的状况,剑麒不禁忧心忡忡,陵尘为什么要那么做?就因为从来没有提防过生死与共的半身,也因为对方的实力跟他不相上下,所以才能暗算到自己,剑麒竭尽全力振作精神,也才勉强挤出一句。 "承宇,不要乱来..." "你啊,就安静地睡吧..."随着陵尘含有魔力的言语,剑麒再也支撑不住,身体渐渐滑下靠背,趴在沙发上陷入沉沉的昏睡中。陵尘起身,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绒毯,盖到他肩膀处,看着其紧皱的双眉冷笑道,"担心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他们。" 确定剑麒真的已经睡着以后,陵尘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地开了口。乍看之下,仿佛仅是自言自语,实则却是说给那些隐蔽在侧的人听的。他的声音虽不响亮,但冷得能让人血管里的鲜血都冻结成冰。 "尧的话,都听到了吧?听到了就离开...自来我擅长作假,但尧的一言一行都出自真心诚意,他待你们不薄!"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尾声(大结局)Ⅱ 陵尘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仿佛敲打在金属板上又弹开的圆珠般,清脆铿锵。 "我明白你们不服气,而除去我们的最佳机会,无非是在刚刚新生为神,还没有站稳脚跟的现在!我个人不会介意与你们兵戎相见,但尧会介意!所以我才请希瑟多留了一段时间...够胆量的话,大可以去挑战神祗的考验,尧绝非吝啬神位的人,只要你们有本事拿去!" 依旧是没有任何声响和回音,但数秒之后,随着一阵魔法波动的产生,陵尘放柔了冷酷无情的眼神,安心地吁出一口气。 这样来一下,应该可以确保三五年间不会再生事端了。 §☆§§☆§§☆§ 举行典礼的地方,在"赛隆斯岛"。 此处即是于新的大陆体系形成的时候,由从前的"沉默森林",外加与之相链接的"青龙"、"朱雀"、"麒麟"、"冢越"、"白虎","南齐"这六大领地边缘的部分大陆,独立出来的岛屿。 "沉默"两字,因为剑麒始终觉得太过灰暗,与他希望建立的畅所欲言的平等国度不符,所以思前想后,与陵尘合计了一下,决定采用人类界的文字,改成相类似的谐音。 露天广场的四周,有着高耸入云的白色石柱。 精美的花纹盘在石柱上,仿佛天生的一般,顶端被安置了用贵重金属铸成的火盆,沉实盆中燃烧着灿烂的熊熊金色烈焰。 整座简洁朴质,却气势恢宏的宫殿,是希瑟和埃特一起送给两位继任神祗的礼物。 因为"赛隆斯岛"四面环海,与世隔绝,只有力量等同于过去十王的人,才能借助"幻影移形"上得岛来。刚刚才拥有了丰沛水源的妖魔界人民,面对一望无际的辽阔海域,无论是船只的制造和航海的技术都不够成熟,对于怎么建造两位神祗的神殿,可谓一筹莫展。 提到建造宫殿的事情,剑麒和陵尘两人是一个不理,一个不管,反正都不愿把魔法力花在表面的辉煌上。所以为免两人身为神祗,却连个像样的住所都没有,希瑟和埃特才会帮忙——反正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神祗的他们,空有魔法力也没法帮忙恢复妖魔界。 此时,希瑟和埃特正穿着一身华服,站立在广场的中央。 宽约五米的厚实的红色绒毯,笔直横跨整个广场。 红毯的两侧,是已经被内定为新王的人选。 广场的外围,有着许多平民百姓。 "赛隆斯岛"分裂出来的时候,大约四五个村落无可避免地被划入。于是,那些人因祸得福地成了最接近于神的子民,能够近距离地观礼。而宫殿里的众多侍女和祭司,也都是从村中选出来的。 突然间,入口的地方一阵骚动,继而又鸦雀无声。 数秒之后,红毯的一头,出现了两道人影。 "天脉"身着那件镶有银边的礼服,雪白的发丝柔顺地垂直而下,下摆宽大的服装,似乎没有给他的行动带来如何阻碍。 孤傲不群的气质,清冷的表情,就算嘴边时刻带有温和的微笑,也让人感觉不到暖意,有的仅为更强烈的疏远感。 陵尘似乎生来就该高高在上,俯视众生,无人胆敢直面于他,一旦见到,唯有不由自主地折服、跪拜。 行走在"天脉"身旁的,自然是"地脉"。 剑麒乌黑的长发被带着鳞片的细"绳"束起,为人们视若死神般可怖的金环蛇,正安静地盘在其发髻处,乖顺地充当着"发带"。威风凛凛的白色锦硝王走在他和陵尘的中间,"谛雷"脖子周围富有光泽的长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漂亮。 不知为何,理应怎么看都要比陵尘危险得多的剑麒,却能给人以站立在坚实大地之上一般的安稳感。 作为魔兽族被正式接纳的象征,仁慈的地脉之神,堂堂正正地展开了他那九条高贵的白色狐尾。轻柔的毛,在风中摇曳。 看到如此场景,情绪最为汹涌澎湃的,自然是代表魔兽族前来参加典礼的菲尔拉特。原本会受到邀请,他已经深感意外,看到所谓的地脉之神,竟然是剑麒的时候,更是浑身僵直。摸不透这位神祗的心思究竟如何,有几分钟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好在剑麒很快揭了底,菲尔拉特虽然激动自己为内定的人选,但这还远及不上被正式告知魔兽族已为新的神祗真正接受的事实。宽宏大量的"地脉"之神,并没计较几十年前两人在"无回森林"的恩怨,魔兽族历经数千年的贫瘠,终于要结束了。 所以当剑麒走过他面前的红毯时,菲尔拉特是真心实意地想用单膝跪下这一举动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而其膝盖才屈下不到分毫,立即有一股柔和又霸道的力量阻止了他继续下去,菲尔拉特惊讶的抬眼,只见剑麒的唇边泛出苦笑,微摇了摇头。 直到此时,菲尔拉特才赫然发现,两位神祗沿途走过,红毯两边竟没有任何一人下跪行礼。 剑麒和陵尘缓缓走到广场中央,在希瑟和埃特的面前站定。温暖的风,静静吹拂着四人的衣袖。 "希瑟!"半晌后,剑麒的紫眸微眯起,冷冷看着眼前的男人,口气有些不善,"难道你不打算说些什么吗?" 按照预先设定好的顺序,希瑟应该会讲一堆冠冕堂皇的"废话"。再由陵尘和他显现出巨大的幻影,并将名为"福泽",实为修补受创的大地的力量,分散到妖魔界的各个角落。然此刻,希瑟显然跳开了剧本在演,这令剑麒觉得有种无措的恼火。 "尧。"希瑟无辜的笑容,掩饰不了他眼中看好戏的兴味,"并非我不想说,而是昨夜陵尘来找我,让我不用说了啊。" "...承宇?"剑麒的脸色变得愈加差了些,他还没来得及跟对方算擅自向自己施展昏睡魔法那笔帐呢,今天居然又来添乱,继位典礼可以被当作儿戏的事情吗?希瑟竟然也不知轻重,跟着一起瞎闹!"能否给个合理的解释,你这是什么意思?" "必须接受新神祗的统辖,神就是世界的一切,绝不允许触怒神威..."眼见剑麒的神色更糟,陵尘金色的眸子中露出嘲讽,"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清楚希瑟要说什么!方才一路走来,连让他们下跪行礼都不肯的你,会乐意听到这些''废话'';吗?" "呃。"剑麒被说得语塞。回想起前几日,自己虽把希瑟要说的戏称为"废话",但一直没兴趣去听,他略微有些困窘。 "虽然我不在乎所谓的''神威'';,也不介意听到类似的话,甚至还觉得如此警告一下,对于刚成为新神的我们来说,利大于弊。"陵尘的声音并不响亮,刻意就是要让底下的人竖起耳朵都还只能听到隐约的大概,"可你的个性我还会不了解吗?" "真是狡猾的家伙啊..." 一旁的希瑟转过头,笑嘻嘻地对埃特说道。后者直接送了个白眼过去,连回嘴都懒得。 要知终战当天,眼前的男人刻意诱导剑麒忽略天帝,千方百计挑起那人的怒火,以助自己的阴谋成功——逼天帝采用"分离元灵"的极端手段,逼陵尘和剑麒不得不下定决心,拼死一战——如此这般,实在没有说别人狡猾的立场。 无视希瑟的打岔,陵尘淡淡地看着剑麒,对方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自己的用意般,紫色的眸中露出无可奈何神色。 事实上,陵尘的确就是要底下的人看到己方的争吵,但又能不给人刻意做戏的感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仅是针对某两个特别不安分的家伙,而今天,则是给所有人的一支预防针。 位于红毯两边数十位内定的人选里,绝大部分都是剑麒的旧交——曾经的部下、朋友,和已化敌为友的人。陵尘清楚,短期内若想他们死心塌地地臣服,度过最危险的初期,要么就采取高压的统治手段,要么就依赖剑麒所拥有的特别的驭下模式。 "懂了吧?"看到剑麒微叹了口气,不再说话,陵尘挑了挑眉,"有一个很喜欢拖自己后腿的半身,我也十分为难啊!"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尾声(大结局)Ⅲ "算了,别说了。"剑麒低下头淡淡地道,他不认为自己真的有做错什么,但其行为给陵尘带来了麻烦,是不争的事实。不过剑麒同样清楚,无论如何他是绝对都无法接受与曾经并肩作战、月下对饮的好友们,以跪礼相见的。"我们开始吧..." 话音落下,剑麒的身体开始由内而外涌现出淡金色的光晕。 仿若被风吹散的海浪一样,光晕逐层往边缘扩大,直到成为顶天立地的巨大人影。 其实正确来说,这种影像并不应该被称为"幻"影,因为它是以能量聚集起来的实体,真正的存在。 另一边,陵尘也是一样。 两人的影象不光是展现给岛上的居民看,更甚者每一片有人迹的大陆,均会显现出此刻的宏伟、壮观的场景。 任何一个妖魔界子民,都能遥遥望见两位新神的样子,从周围空气的氛围中感受"地脉"的优雅、从容,宽厚,以及"天脉"的高贵,公正,严厉。 陵尘和剑麒在刹那间一同举起双手,他们掌中握有的无数金光闪闪的小球,顿时往世界各个角落飞散出去。从远处望去,就仿佛流泻而出的金沙一般美丽。 修补大地的力量所特有的生命力,让普通人都能感受到万物刹那间复苏的勃勃生机,令民众们不由自主地跪倒膜拜。 此举象征新生的两位神祗,终于真正为妖魔界的民众接受,心甘情愿地对其臣服,盼望着对方会给他们带来幸福及和平。 影像消失之后,原定的封王仪式却出乎人们意外地没有进行。好在由于之前的景象太过震撼,没有任何人胆敢对此产生异议,只于私底下猜测不知何故被推迟了。而连"赛隆斯岛"上的居民,都被一起隐瞒的真相是—— 那天剑麒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好不容易撑到结束,向后一倒便无声无息地晕了过去... §☆§§☆§§☆§ 沉默的重压,令人喘不过气。 这种气氛,普通的侍从、侍女们是绝对经受不住,所以修亚斯有先见之明地将他们全遣了出去。 剑麒紧闭双眸,静静地躺在床上,漆黑的长发散落在大床的外延,显得十分虚弱。 在他的床幔四周,站立着所有内定的王者人选,从蓝西洛、洛凯,到梅索斯、奥西斯,无一肯离其左右。 经过"医煞"的诊断,确认剑麒仅是精力不济,休息太少,才会其导致本能地陷到沉眠中。但这显然难以成为令众人信服的理由。若说过去数年里,剑麒日理万机,操劳过度,故缺乏足够的睡眠,健康欠佳,大家还能理解,然而现在已今非昔比! "陛下他是神祗!"人们总认为神祗应该是无所不能的,沙奇亚惊讶的声音,正说明了大多数人的想法均是如此。 "神祗又怎么样?"靠在附近沙发上的希瑟,对这种理所当然抱以嘲讽一笑,"''天脉'';掌管四季气候;''地脉'';掌管包括海洋在内,地面以及底下的一切,''人脉'';则掌管着物种的毁灭和新生。名为掌管,实则是支撑——以力量、血肉啖之!" "希瑟。"陵尘淡淡地出声唤道,一惯挂着事不关己的表情的脸上,难得出现了明显的担忧,"这些日子尧一直睡不醒,我仅以为是终战的时候,力量消耗过度所致...目前妖魔界又有三分之一的土地成半毁状态,如此情况,他将要持续多久?" "陵尘,你估计得太少了。"希瑟扬起一抹微笑,曾经是妖魔王的他最清楚情况,"连同过去妖魔界外围从未开发过的,连魔兽族都望之却步的大片黑暗之地,尧至少需要恢复三分之二的土地——在此期间,他还必须维持原先的那三分之一..." "希瑟,说重点。"对方的话令陵尘感到担忧,情况比之前想得要严重。自来聪明睿智,事事洞察的他,在为神一事上毕竟尚缺经验,也还好剑麒从来都不愿和蓝西洛等人为敌,否则以目前的情况一旦闹翻,即是两败俱伤。"给我具体的时间。" "完全不顾外界情况进入沉睡的话,大约三千年左右;但若像当前这样睡睡醒醒,且还必须担起一定政务的话..."希瑟嘴边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他轻松地耸耸肩,抛下一句任谁听了,都多少会感到一阵错愕的结论,"恐怕需要五千到六千年。" "五千到六千年..."得到的数字远远超出预计,陵尘紧锁双眉,无法不去思考如果剑麒沉睡三千年会是什么状况。抬头见周围的人都在凝神屏息地在听,他断然道:"我不会让尧睡那么久。所谓的缺一不可,绝非单指存在,也包括处理政务!" "就知道你会这么决定。"听完陵尘的话,希瑟转向围拢在剑麒身边的人群,心中已有了计较。 新王的内定人选里,奥西斯、沙奇亚、沙帝、米勒是剑麒的旧部;拥有荣耀武勋的娜蒂亚和赛提沙是剑麒的亲人。 梅索斯正是由于和"地脉"亲如手足,感情深厚,故阎栩才在犹豫良久后,终于下定决心,为防后续生变,徒伤感情,情愿早一步放弃良将贤臣,除他军籍,提名来替剑麒收拾终战后的残局。而亚兰会和佛德并列出现于此,亦是基于相同的理由。 至于魔兽族的菲尔拉特,更因剑麒善待其种族,所以任谁都能看出他是站在谁那一边。 总之,这几方的忠心度都经得起考验。 剩下的蓝西洛、洛凯、阎栩、麦加,卡达洛斯,德威卡,这六位旧时希瑟麾下的王者中,基于剑麒和陵尘把全部的过错推卸为天帝设计了阴谋,对外洗刷了麦加和卡达洛斯的罪,所以他们仍然得以继续为王,但这两人是丝毫不敢再有轻举妄动了。 德威卡支撑到终战结束以后倒下,原本怎么都想不到会被救回。醒来之后,他因本就不愿屈居于陵尘之下,又对过去一时鬼迷心窍,酿成大祸的事惭愧至极,自觉无颜见昔日同僚及前妖魔王希瑟,一心求死,可剑麒却硬是将其灵魂困在了躯体里。 "就连重伤濒死之际,都能指挥若定,将冢越领地的伤亡减到最低。如此能干的人,我怎么舍得你死?" 收到德威卡愤怒之余,说出的自戕威胁,剑麒仅挑挑眉,加强了周围的防护魔法结界,懒洋洋地回道,丝毫没把对方气得脸色铁青的恐怖模样放在心上。 "现在资源匮乏,本王从来不是铺张浪费,暴殄天物之辈。想死可以,为我安定完目前混乱不堪的妖魔界再死,到时断然不挽留你。或者上好的棺材,也可让你先行挑定,保证风光大葬。" "你!" 清楚三五十年里没那么容易被放过,为了不使自己的内伤加重,德威卡唯有闭上眼,合上嘴,对其充耳不闻,不理不睬。 "真是人善被人欺,一个个全怕承宇怕得半死,却不把我放眼里。快点好起来,新领地还等着你上任!跟我比任性?怎么不去问问纵横他们,我若任性起来,可是承宇都比不上的啊!" 任性也算值得夸耀的事情吗?德威卡每每想到,便怒极攻心,忿然低咒,却终是摆脱不了剑麒的结界,只得看着自己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转,连新神的继位仪式都不得推诿,必须参加。但直到方才听完希瑟的说明,德威卡才明白剑麒身为"地脉"有多辛苦。 因此当希瑟清楚瞧见德威卡脸上那一闪而过的震惊后,便明白短期内对方是不会去跟"天脉"较真了——毕竟他跟陵尘由来已久的心结,比起剑麒为妖魔界付出的心血是小巫比大巫,假如执着于那点,只能显出他的不成熟,这是德威卡最忌讳的。 所以,整件事情的关键,最终便落在蓝西洛、洛凯和阎栩的身上。由于没有理亏做先决条件,那几个人绝不会心甘情愿臣服在陵尘座下。哪怕表面毕恭毕敬,但隐患依旧存在。希瑟很清楚,身份的差距,让双方失去了象过去一样相安无事的可能。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尾声(大结局)Ⅳ "虽然尧护你们护得紧,不愿意我多讲,但有些话该说的,仍旧不能姑息。"前妖魔王的唇畔浮出笑意,他有把握牵制住对方,"妖魔界若现在失去神祗,则最多只可以撑二百年,且''地脉'';和''天脉'';,缺一都不可——剩下的,你们自己去考虑吧。" 闻言,蓝西洛心情复杂地望着昏迷中的剑麒,正确来说,从对方倒下的那一刻起,其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地脉"和"天脉"缺一不可,即指别想在颠覆陵尘之后,剑麒会独活。且众所周知,要颠覆冷心冷情,睿智绝顶的"天脉",是何等困难。 蓝西洛暗暗握紧了双拳,他不服的,只有陵尘,这种不服,类似于德威卡当年的不甘——凭什么所有的好处都让那个人占据,不需要付出很多,就轻易可以得到万人景仰,举世瞩目的地位。过去,双方身份平等,略屈下风他还可忍受,但如今... 然回头看剑麒,蓝西洛却又不忍,以往数十年间,对方点点滴滴的维护、关心一览无遗,无论是天帝手下的拼死相救,还是终战时让修亚斯来支援自己——除了陵尘,能指使得动修亚斯的就只有析璟和剑麒,他可不认为自来看自己不顺眼的析璟会如此好心。 忆及昨晚剑麒被陵尘设计,深中魔法昏睡之前,仍在为他们据理力争,蓝西洛更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地脉"是他压根找不到理由去敌对的人,因为这个男人根本不想在权力上与任何人抗争。 "敬重自己世界的神祗是每一个妖魔子民该做的,希瑟陛下无需出言暗示什么!" 思忖良久,蓝西洛低沉而缓慢地开了口,道出他的决定,将对"天脉"的不甘和憎恨,暂时扼杀在萌芽的状态。 放弃,是因为明白这一切,其实都是在做困兽斗——即将继位的新王中,绝大多数均为剑麒过去的心腹猛将,剑麒又必会站在陵尘那边,己方三人若有贰心便会是极为危险的事,况且自来和剑麒交好的阎栩和洛凯是否真会支持他到底,也很难说。 "不过,我要求保留此刻在场的人每月于''地脉'';陛下清醒的时段里,见他一次的权力。终战中,雷奥提斯曾说''天脉'';的力量是毁灭,''地脉'';的力量才是守护。为了世上的生灵着想,我必须保证''天脉'';和''地脉'';知晓的消息是一样的。" 由于担心陵尘名义上说是和剑麒一起处理政务,实则为包办一切,故蓝西洛才提出了这个要求。论冷静和理智,陵尘的确完美得无可挑剔,但很多事情必须考虑到现实的因素,包括感情在内。有时机械化地墨守陈规,或许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惨剧。 世上能影响"天脉"判断的,唯有"地脉",蓝西洛很清楚,依照剑麒的个性,陵尘回来后,对方很可能全副心思扑到自然力的修补上,弃政务于不顾。故他戴着温和的面具,将所有新王一起拉下水——相信目前有这种想法的人,必不止他一个。 "允许。"陵尘不加考虑地应承下来,他以温文的声音答应后,房内的气氛随即轻松下来。金色的眸子带着些微戏谑,陵尘淡淡地看了一眼蓝西洛,优雅地微笑了起来。那种优雅,熟悉他的人都明白,是不怎么怀着好意的。"你倒是很了解尧。" "好说!"认输后的心情非常糟糕,令蓝西洛懒得客气,挑挑眉回道,"毕竟我跟剑麒认识三十多年,也听他叫了三十多年类似''承宇回来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理这些枯燥的政务'';,或者''我从来不思考承宇已经思考过的事情'';等等的浑话!" "的确是浑话。"陵尘笑着,用事不关己般的语气给予肯定的回答,"虽然从小带到大,但尧真正任性起来,我亦管教不住。所以今后督促那家伙担起一半''人脉'';责任的工作,就有赖各位了。当然,尧有时脾气是差了点,不耐烦发火的时候,还请众位多加担待。" 不等陵尘的话说完,无力的呻吟已从析璟的口中流出,同时哀叹出声的还有向来跟雷奥提斯形影不离的"七煞"——"地脉"自来舍不得动自己手下那票忠臣良友,则理政时必会拿他们出气,真出现那种状况,还不如直接把他们送上断头台来得痛快。 蓝西洛到是没什么所谓,一方面剑麒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另一方面其肯息事宁人亦是看在对方的面上,相信剑麒绝不会和他过不去。转过头看了看洛凯和阎栩的脸色,显然这两位也跟他想法一样,蓝西洛遂耸了耸肩,半带挑衅地看着陵尘冷笑。 "此刻尧需要静养,没事的话都出去吧。"无视蓝西洛浑身散发着带刺的气息,陵尘平淡地下了逐客令,"封王仪式的具体时间,要等尧醒来后才能决定,到时候会另行通知大家。在那之前,若私底下有什么意见,可以告知修亚斯,他会转达。" 听完陵尘的话,由雷奥提斯及穆峥云带头,众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去。不久以后,房内只留下修亚斯和析璟。 "陵尘,那么轻易便答应下来,尧会郁闷死。你跟他的那些部下之间要相处好怕是很困难了,而依照尧的个性,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就必定会管。答应蓝西洛的要求,无非是让尧没理由对他们避而不见,可怜他将夹在当中,永无安宁之日喽..." 待外人离开,析璟立即恢复了往常不正经的模样,他几步走向剑麒,单膝跪在床沿,伸手拽住那对三角形的狐耳扯了扯。 "谁让他作茧自缚,我才不过走开数十年,回来后却有种众叛亲离之感。不过那些家伙想跟我斗都还早着,也包括你。" 看到睡梦中剑麒因析璟的动作,白色的狐耳不适地轻微抖动了两下,本能地挣了开去,皱起眉头翻个身又继续睡,陵尘的金眸微冷。他最后一句话的那三个字已然带有些许的警告,可惜玩兴盎然的析璟却仍不知识相为何物地又一次伸出"魔爪"。 "析璟,终战已了结,你觉得我是该先跟你算六十年前枉顾我的警告,擅自行动结果被钟游逼到自毁元灵那一笔,还是三十年前无视我的命令,强行传位给尧,害他卷入政治斗争,惹上腥风血雨的帐?给你机会,两选一,为兄我向来很好讲话。" 好讲话?才怪!顺着陵尘的目光,析璟终于知晓问题的症结出在哪儿,作怪的手立即僵住,下一秒便装作没事一般缩回,并闪到一尺开外,不敢再趁着剑麒昏睡时欺负对方——谁让那家伙的半身,是个六亲不认的狠角色呢,他才不想被抽筋剥皮。 "陵尘,目前继位典礼尚未举行,妖魔界中一片混乱,哪怕算帐也不能挑现在不是?总不见得让我顶着一身伤继位,会影响接下来处理政务的效率!就算能够用魔法力治好,但这种关键时刻怎可随便浪费治疗师的人力?所以,还是以后再说吧!" 清清嗓子,析璟带着公事化的微笑,一本正经地说完,连回答的间隙都不留给陵尘,疾步往大门走去。笑话,一头撞到兄长的火气上,他还能保有全尸吗?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陵尘轻声地哼了一下,面对唯一亲生弟弟的任性,既有无可奈何的纵容,也有着头痛。 "析璟和尧从小打打闹闹到大,我以为你早该习惯了。"修亚斯含笑摇了摇头,但望向剑麒那边时,却也禁不住流露出些许戏谑的眼神,谁让那对白色狐耳太惹眼,令人实在是很想楸上一记,"尧,别装睡了。" "啧,怎么每次都只有你和承宇看得出我装睡?"剑麒睁开紫眸,懒洋洋地从床上半坐起身,见修亚斯盯着自己头顶看,他揉了揉耳朵,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我是不是可以预见今后会出现很多类似状况?死崎晟,我碍到他了吗?这么大劲道!" "怕痛刚才为什么装睡?"修亚斯失笑道,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走到床边,抬起手抓了抓那毛茸茸柔软的一对,过了把手瘾,"若知道你醒着,崎晟可没胆子大剌剌地把爪子伸上来...不过我发觉成为神之后,你似乎很习惯以原形的模样出现。"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尾声(大结局)Ⅴ(完) "好像是本能。"剑麒原先也没多加注意,听到修亚斯这么说,才用心思考了片刻,"似乎没有刻意变化的话,自然而然就会选择原形了...至于为何要装睡,当然是因为我知道,哪怕气得狠狠咬一口上去,都不及承宇一句话来得威慑力大啊!" "狡猾的家伙,可怜析璟自来便被你们两个吃定...不过那就别怪大家的举动了,连我觉得很好玩,何况他人?"见剑麒的表情微微抽搐,修亚斯爽朗地大笑,不顾对方挣扎,揉乱其一头整齐顺滑的长发后道,"我先走了,你们两个慢慢聊吧。" "唉,连宇飞都这样子。"剑麒无力地长叹一口气,对未来日子里的骚扰有了彻底觉悟,"我也不过是顺从本能而已,况且不露出兽形的特征,没准会传出谣言,说神又抛弃了那支低贱的下等种族——对根基不稳的魔兽族来说,那可是致命伤。" "你啊,在人类界时,整天想着那些护卫;现在又把对象转移到了子民身上...几时才能单独为自己考虑一下?" 陵尘金眸中有着无可奈何的感慨,假若半身跟自己的作风一致,应该会少去很多麻烦,然那样也就不是剑麒了。 "啧,抱怨什么。你以为我喜欢劳心劳力吗?又不是被虐狂。有本事去创造一个让我只需要考虑自己的安稳环境啊。" 剑麒疲倦地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重新倒回到床上,他方才只是被析璟吵醒了而已,压根就没有睡饱。 "若非知道不可以连续两次打开通向异界的''道路'';,才会造成天界军和龙骑士之间有如此久的时间间隔,我一定会砍了希瑟!那混帐在一边看戏看得真乐,自己创造的世界于眼前惨遭异族屠杀,化作焦土,居然能够无动于衷,我算服了他了!" "难道你准备就这么放过他,原谅对方数十年来的隐瞒和算计?"陵尘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异色,语气中带入了诱哄,虽然他自己隐瞒、算计剑麒的也不少,但两人均被希瑟摆了一刀是不争的事实,而其向来记仇。"那可不像你的风格。" "不然还能如何?目前尚有需要仰仗希瑟的地方,得罪不起。"剑麒又打了个哈欠,调整完舒适的睡姿,他慵懒地说道,"过段时间,希瑟和埃特就将回人类界去了,往后要再相见空怕是遥遥无期...就算我想整他,也是有心无力。" "现在动不了希瑟,不代表将来也动不了..."陵尘冷冷地笑了下,因为无意解释自己的心思,所以在剑麒露出困惑的表情时,他巧妙地扯开话题,"对了,你知道自己会有多少年持续此种昏昏欲睡的状态吗?" "嗯?潜心修复大约三千年就行了,但若分心就需要五到六千年了吧..."剑麒未加思考地脱口而出,说完才记起其原本并不想这么快告诉陵尘真相,因为数千年真是长得让人难熬,直到见挚友的脸色未变,他才放下心,"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希瑟告诉我的。"陵尘淡淡一笑,对剑麒明了具体年限一事没太大惊讶,因为从来都是如此,他需要学习"规则",按照知晓的纲纪做事,而剑麒只需要遵循本能,就能游刃有余,甚至找出边缘的界限加以利用,"你觉得蓝西洛、洛凯,阎栩怎么样?" "警告你别打他们的主意..."剑麒的紫眸本已合上了,听到陵尘的话,他于迷迷糊糊中,又勉强睁开眼道,"蓝那里,你别故意挑衅,我就有把握不让他跟你为敌...凯的心思比较难测,但我应该也不难摆平,栩的话...就更加不用说了..." "总而言之,他们均为你驭臣术下的败将就是了。"陵尘轻哼了声,看着剑麒合眸,呼吸渐渐变得清浅,头顶上的耳朵也软软地垂了下来,他悠闲地走回桌边,举起酒杯小酌。"既然希瑟能把妖魔界的三道命脉分给两个人,则以此类推亦可分给三个人——只不过成神之路平坦不了,然那些家伙如此热衷权势,不应该介意艰苦的历练吧?" 势在必得的冷峻笑容浮现在陵尘的嘴角——迟早,他会和剑麒一起效仿希瑟及埃特,抛去重任,去人类界逍遥。 到时候,那位前妖魔王就等着被好好清帐吧! §☆§§☆§§☆§ 封王仪式延迟了半个月举行,一切尘埃落定以后,希瑟拖着埃特返回了人类界。反正目前妖魔界没人欢迎这家伙继续留下,陵尘把其当隐形人对待,剑麒看到他,则不是冷嘲就是热讽。 妖王尤莉希尔于新神继位典礼前,曾找机会同剑麒畅谈了整整一夜,把自己作为神的经验——无论成功的也好,失败的也罢——都一股脑儿地抖落给对方听,接着就失去了踪影。这也难怪,祈盼了数千年才获得的自由滋味,总令人有些迫不及待。 封王仪式上,剑麒宣布由新神祗执掌的妖魔界,除却原先的十大领地外,又重新增加了九个领地。 整片大陆板块曾为精灵王强大的力量冲得四散漂移,但重新组合以后,之前领土格局并没有遭到严重的破坏,仅是魔兽族的土地被巧妙地衔接在各个领地上,故蓝西洛、雷奥提斯、佛德、修达、析璟等十位,仍然受封在自己过去的领地接着为王。 另立的九王中,米勒和赛提沙基于各自爱妻的种族,剑麒理所当然把拥有魔兽族较多的两块领地划给了他们。 奥西斯在剑麒昏睡期间,向修亚斯自请到离开"赛隆斯岛"最远的领地为王。那片土地上只有少量的魔族和妖族,剩下的全是野蛮落后的魔兽族子民,且终战之时战火将其大部分化作了焦土残砾,大地几乎寸草不生,仿佛受到最恶毒的诅咒一般。 剑麒曾为该派谁去而感到十分烦心,毕竟目前妖魔界大伤元气,新王上任本就不是去享福,何况是情形险恶至极的那里。醒来后被告知奥西斯自请上任,剑麒虽了结一桩心事,却又担心年纪尚轻的是否能撑得住,在其心中或许菲尔拉特去更好些。 "菲尔拉特?陛下您是认真的?"当时,奥西斯双手抱胸,嘲笑地看着主上,"种族相同,不见得就易于治理,米勒和赛提沙的妻子为魔兽族,算是亲民的一种,您那么派遣是正确的。但若王者本身为魔兽族,则臣下还不伺机提出过分的要求?" 到时候菲尔拉特极可能会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无法不听从剑麒的指示,但听从剑麒的指示又会被族人怨恨。且对方过去在自己的部族中好不容易才树立了威信,让其抛弃成果去适应新的领地亦不合理,如此还不如让一向高傲的魔族王者治理。 "我承认菲尔拉特的确到曾经打拼过的领地上任较好,但你也不见得合适去。"剑麒叹了口气,奥西斯的脾气他怎会不清楚,"心高气傲、无私冷情的你,太习惯施展铁血手腕,怕是无法让魔兽族心悦诚服,万一发生暴动怎么办?武力镇压吗?" "事到如今他们还有力气发动暴乱吗?"奥西斯不以为然地道,看到剑麒听了双眉紧皱,他无奈地苦笑,"陛下实在无需过分担忧,亦不必担心臣到时冷血武断,刚愎自用,听不进他人劝诫,因为臣已经说服某个人,跟我一起上任,辅佐于我。" "耶?"剑麒惊异地抬头,见奥西斯笑得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心知肚明对方口中的"某人"是谁。虽然对西门流霜居然肯离开效忠了四千年的雷奥提斯麾下,陪同对方前往觉得十分意外,但如此一来,他也终于能够放心地首肯。"我知道了。" 剩下的几位——沙帝,沙奇亚,娜蒂亚,菲尔拉特,梅索斯、亚兰也都没有悬念地上了任。无一例外的是,各大领地多多多少均有魔兽族加入,要让这支在过去备受歧视,也的确较为落后的种族融入到领地中来,对王者们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米勒的养女中,担当过剑麒影卫的斐莉斯被梅索斯要去做了部下;她的孪生姐姐卡潔儿则嫁给了修达,成为北景新王尊贵的王妃。对于后者的出嫁,剑麒乍闻之下半天没回过神来,虽然担心修达此举居心叵测,但在卡潔儿难得的坚持下,也只好为两人主了婚。 有那两位半兽女孩过去的遭遇做前车之鉴,剑麒曾亲口允诺,将来会让妖族、魔族、魔兽族的实力差距逐渐缩小。使即便种族之间相互通婚,后代也不会再受影响。虽然众人知道,这个目标短期内不可能达成,但只要剑麒有这份心,就必能等到成真的那一天。 届时,妖魔界一定会迎来繁荣、和平、自由,平等的崭新盛世。 【《妖魔异界录》全书完】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结束感言 《妖魔》到目前为止,算是一般意义上的结束了,当然,一些将来会陆续放出的番外,外篇等不算。^^100万字啊,先来恭喜一下尘尘吧! 感谢CCTV,感谢MTV...貌似这两句话最近很流行,呵呵,尘尘还是最老套的一句——感谢两年零八个月来,一直支持着我,支持着《妖魔》的读者们! 作为一本扑街的网络小说,还有这么多读者的支持,尘尘真的很感动,如果没有大家留言鼓励,想必《妖魔》的TJ会成为最终的结局! 《妖魔》从005年的7月9日开始动笔,到现足足过了两年零九个月多。从开始仅仅一头热地开始创作,没有大纲没有目标,只是写来自娱自乐,写到哪里算哪里的文,发展到后来架构庞大的奇幻小说,牵涉到三界混战,真的很不容易。 但是问题相应而来,就因为原先缺乏细致的勾画,缺少对庞大架构的事先预测,导致《妖魔》 的下半部分情节虽然比较出彩,但是框架大体把握得不很稳当,缺乏本来这个设定应该有的大气,一些场景的细节处理,包括结尾部分,均不是最让尘尘自己满意。 所以,当一年半以前,有朋友问尘尘《妖魔》会不会大修的时候,我的回答是很肯定的不会,因为当时并不觉得再修能够修得更加好。但是现在,相同的问题再问尘尘,尘尘会很肯定地告诉大家——《妖魔》会有修订,而且会大修! 因为尘尘坚信,按照《妖魔》的设定,重新修改应能写得更好。《妖魔》是尘尘的一个梦,很坚持的梦,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它做到最好,至少要令自己满意。希望所有看过《妖魔》,喜欢《妖魔》的朋友,能够帮助尘尘,能够多提些意见,让尘尘知道到大家不同的看法。为此,尘尘在blog里面开了意见贴,无论是看不懂的地方也好,认为是bug的地方也好,只要各位能去写上只字片语的意见,尘尘都将不胜感激,拜谢。 尘尘的联系方式: QQ:866568 骨灰读者群:56850609 BLOG:http://blog.sina..cn/jimobaiyi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MFU.,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