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现在是超英游戏场时间》 第1页 [bl同人] 《（综英美同人）现在是超英游戏场时间》作者：一米_阳光【完结 +番外】 cp：那个自带猫耳的黑漆漆~ 余禹自从进了这款逃生游戏后，就再也没出去过 然而别人都是一场游戏结束后就可以续命回家等待下一场游戏。 都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很显然余禹两者都做到了 而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游戏中最靓的崽，并以此为荣。 直到出现了这群歪果仁后，他才了解了老祖宗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余禹：！【悲愤捶床】 —————————————————————————————— 余禹：【拽住酥皮衣领疯狂晃动】完蛋完蛋，你刚刚触发了死亡条件。 大超：【无辜】 女鬼：阿郎~我来找你了~~【抱住咬】 寂静的空间里，牙齿崩掉的声音是如此明显。 女鬼：qaq 余禹：……？？？ 余禹：见过在游戏里战战兢兢的，见过在游戏里牛牛批批的，也见过在游戏里以为自己很牛批的，但我是真没见过在游戏里这么嗨的：） 不得已的余禹拿着绳子将打得不可开交的大蝙蝠和周可儿捆一起，名曰「培养团队感情」。 蝙蝠侠：【露出极具特色的不贊同的目光】 joker： 哈哈哈哈哈哈~batsy～ 余禹：....... ——————————————————————————————— 仗着反正也回不到现实世界，余禹在游戏里面可劲儿造作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了飞机窗户外面的金红罐头后 他开始慌了。 【阅前须知】 1. 苏爽风，男主嗨到飞起，甚至会有女装。 2. cp老爷。男主前几个世界是会一直在游戏里度过，等到一段时间后会回到超英世界。 3. 会有其他英美角色路过，但不影响阅读。 4. 关于一些文中的谜，之后会有解答，宝宝们耐心看下去。 5. 拒绝写作指导，听得进去建议，也欢迎捉虫，但请宝宝们体谅一下几年没写东西了，离我最近的文字还是实验报告的实验狗。不喜欢吵架也不会吵架，逼急了就只会回一句哈皮，再逼急了就会请外援，找朋友帮我吵架。 6. 每一章我都会先写完，然后自己再看很多遍，再上传的，我会尽量保证文笔流畅自然，剧情没有bug的。 7. 超级喜欢超英，也超级喜欢无限流，一直想看带着超英跑无限的，然鹅一直也找不到。只好自割腿肉，自给自足。 8. 我爱所有的宝宝们～木啊～ 内容标籤： 英美衍生 恐怖 无限流 超级英雄 搜索关键字：主角：余禹 ┃ 配角：英雄反派路人 ┃ 其它：以超级英雄为主，其他英美剧角色为辅。 一句话简介：带着超级英雄无限逃生。 立意：带着超英无限逃生。 第1章 「no!bucky!」 挚友的声音迴旋在耳边，除此之外，便是唿唿的风声。下坠带来的失重感使肾上腺激增，心跳变得不再受控。周围风景迅速流逝，人影变成黑点，男人略带不甘地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接受死亡的到来。 然而，比死亡更快一步到来的是背部的奇怪的触地感。为什么说是奇怪，按理说，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背部着地，早该摔断嵴椎，粉身碎骨。但是，这个突如其来的感觉更像是一直躺在地上睡觉，半睡半醒时感受到的。 不对劲。 男人很快地反应过来，勐的睁开眼睛，却突然对上了一双漂亮的黑色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也被男人突然的睁眼给吓了一跳，瞬间不自觉地蒙上一层水汽。 「卧槽，醒得这么快!」偏向中性的声音响起，他面前是一位俯身看着他的少女。 巴基撑起身体，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接着就开始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不做声。 周围是一片茂密树林，一条小路歪歪扭扭地通向林子深处。他们所处的是林子里为数不多的空地。稀疏的阳光从茂密的树林中费劲地挤出来，试图照亮这片地，但是最后却因为这层层叠叠的树叶而失败了，林子里昏暗到压抑。空气中是一股潮湿的气味，这个气味并不是雨后树林里清新的湿气，而是潮湿中混着发霉的味道。 空地里除了他和身边的少女外还躺了三个人，男的女的都有，面容是亚洲人的模样，年龄也都不同。而面前的亚洲少女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样子，外表软软糯糯的，但是他也并没有放下警惕。 先不说能将人毫无徵兆地从万丈悬崖上移到陌生地方的人有多强，仅仅是他自己所处的时代，就有不少女性在战争中表现的强大果断，就让他对任何女性都带有尊重。他还记得自己刚刚入伍时遇到的女教官，好像是叫佩吉吧。 …… 于是，余禹就看到面前的男人虽然肌肉紧绷着仿佛警惕着，但是眼睛中已经逐渐消失的焦距明晃晃地在告诉别人，他正在走神。 余禹挑了挑眉。 突然，他向男人身上凑去，倾斜上身，感受到男人的僵硬，嘴角微勾，用手指在男人的胸前衣服上假装无意地蜷缩几下。 第2页 「小哥哥~一会儿能不能假装没看到我醒来呀？」余禹嗲着的声音还适时地颤抖一下，「这里刚刚有一群奇怪的男人走过，他们还说一会儿还要过来。」 为了加大力度，余禹狠了狠心，就着衣服的遮掩，朝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成功让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并将身体放低，从下往上看向男人的眼睛。 这是一种示弱的动作。余禹向男人展示自己的低攻击性。 「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这里荒郊野岭的，我害怕~」 说实话，这是余禹第一次尝试女装。业务不熟练，小白花的形象太难，把握不太好，把自己给噁心地一哆嗦。 巴基很清楚少女刚才在他突然醒的时候只有惊没有吓，但是他又没从少女身上感受到恶意，便维持着沉默，继续观察着。 而余禹并没有因为男人的沉默而退缩，他一向很会蹬鼻子上脸。男人的沉默被他当做默认，他装作瑟缩的样子，在男人身边躺下来，还读作偷偷瞥了一眼，实则明目张胆地看了坐在那里的男人一眼。将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演绎的栩栩如生。 余禹偷偷砸吧砸吧嘴，又偷偷拍了拍、正了正胸前小小的两坨，这才略带可惜地闭上了眼睛。 可惜上一个游戏场里没什么可以用来塞的东西，不然还可以再大点。 「……」 巴-看得一清二楚-基：……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豪放的吗？ 他看着周围躺着的人，又看了看刚刚的少女，不知道自己是该站起来还是跟着别人一样继续躺下。 不过也确实不用他纠结太久，没一会儿，从林子里陆续走出来三个壮实男人。那强壮的程度，巴基觉得，不亚于自己那变了异的挚友。 第一个从林子里走出来的男人，一下子就看到了唯一一个坐在地上的，十分显眼的巴基。他愣了一下，略显疑惑，不过很快就仿佛释然了，扭头对后面的人说：「还行，这批里面还有一个醒的挺快的。」之后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等待着什么。 和刚刚少女说的话相似。 巴基皱了皱眉，站了起来，开始思考醒得快这件事意味着什么，而为什么刚刚少女明明醒了却又想要假装没醒 他一开始就已经确定少女绝对知道些什么，只是没有说。 巴基隐晦地看了在身边装睡的少女，又抬头看了一眼那三个男人。那三个人很明显是一个小团体的，以其中那个纹着大花臂的男人为首。 站在大花臂左侧的男人留着寸头，虽然看上去很有力量感，但是面对坐着的大花臂时，脸上不经意间会流出讨好的神情。第三个男人则站在大花臂的右边靠后的位置，背对着他，仔细的盯着树上的纹理研究，仿佛那纹理里刻上了字一样。 没有一个人准备开口解释这一切。 之后过了将近十分钟，地上还躺着的三个人才缓缓甦醒，其中两个好像是情侣，二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女生紧紧地抓住男生的胳膊。男生一边警惕地看着壮实三人组，一边低头安慰着自己的小女朋友。 而另一个人则是一幅精英模样，西装革履。他慌张地看了一下周围，度量了一下似的，便兇巴巴地朝坐在地上的巴基冲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你们他妈的是谁？要钱老子没有，要命只有一条!」 说着，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兇狠，就想上手抓住巴基的领口。 巴基侧了侧身子，刚想躲开，突然，面前的男人直接擦着他的身体，一头栽了下去。他低头一看，一只脚横在地面，彰显着存在感。 少女则是一幅刚刚醒来迷茫的样子，看着那个摔倒的精英男，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焦急地坐起来，掐着嗓子模仿女生甜甜的声音道歉：「啊，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着，眼眶还微微泛红，眼中充满了歉意。眼泪在里面晃悠，因为精英男刚好摔倒在他和巴基之间，加上余禹弯腰查看，精緻的锁骨一下子就展现在精英男眼前。 精英男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他的眼神猥琐地向下移去，想往深处探索。男人的行为把余禹噁心到了，他倏地收回脑袋，作为「最后一个醒来的人」站了起来。 巴-只有我知道真相-基：放屁，你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躺的。 不过，对于余禹来说，既然要追求骚里骚气，那就要贯彻到底咯。 根据某莉的名言，余禹想了想，他觉得好像还少了点什么，扫视一下全场，看到那对情侣时，眼神微微一亮，然后学着那个女生，紧紧抓住巴基想躲开的胳膊，在看到面前男人身体紧绷后，偷偷勾了一下嘴角，然后移动身体，紧紧地靠近巴基。 「啪啪啪」 这场闹剧很快就结束了。壮实三人组看到所有人都醒了之后，大花臂便拍了拍手从旁边站了起来。 「关于这里的情况，我们只说明一次。 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实际上都是将死之人，字面意义，你们中或许在现实世界中遭遇车祸等意外死亡，或许是病入膏肓。」 离大花臂最远的那对情侣中的男生听到后，看了一眼他的女朋友，表情一瞬间变得略显奇怪，但又迅速遮掩。 余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便很快将眼睛移开。 「但是，这个游戏——我们是这样叫的，这就仿佛是一个神明的游戏——每完成一个游戏，你就会获得一定的寿命，具体数值随机，并且随着游戏难度的增加数值也会增加。」大花臂看着周围新手玩家隐隐露出的兴奋，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但是也别高兴得太早，游戏里的死亡可能会比你现实中死亡的更惨，肢解、斩首都算是小事。」 第3页 大花臂的笑容中隐约渗出一丝病态。「鬼怪不会因为你是贫是富、是男是女而放过你。给你们最后一个忠告，不要心存妄想。」 「菜鸟们，祝你们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在吧唧没变成冬兵之前，那副模样真的好软啊【托腮】 ooc属于我，人物属于漫威。 新手开坑感觉仿佛新手开车，删除键被我像离合一样踩了又踩，才开始启动发车。 —————————————————— 被锁原因是不让在作话里说韦伯，刚刚删了【狗头】 第2章 三人组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地从小径走向林子深处。巴基站在空地边缘，不动声色地打量剩下的人。 其实，那三人组已经算是挺好的了，他们明显是刚刚找完线索，却又回来专门给新手解释一下。 余禹见过很多场老玩家对新人的态度。什么都不说扭头就走的人有，而那种刚开始装作和善，利用新手试探规则的人也比比皆是。 这种人完全不在意最后可能会被新人发现，撕破脸皮，他们基本上对新手就是死了是你倒霉，活着也无所谓的态度。反正该探的规则也探过了，新手也翻不出浪花来。 倒也不是没有翻过车的，但人总是喜欢在各方各面上分出一个三六九等，即便是在死亡游戏里，也有一条清晰的鄙视链。 情侣中的男生还算冷静，打破了空地里的沉默：「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不然，如果那三个人说的是真的话，我们连死都不知道周围的人是谁也太惨了吧。」男生苦笑了一下，先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韩维，这是我女朋友，沈姝，我俩都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 沈姝站在韩维旁边抿着嘴，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唿。 有前途。 余禹漫不经心地想着。新人独自想闯过游戏很难，抱团合作反而有可能存活率高一点，有的新人从一开始心态就崩了，要么抱老人的腿，老玩家让他往东就绝不向西，要么就从开始慌到死亡；而有的新人不仅懂得审时度势，也有足够的镇静，这才能在游戏里活下去。 「……周波，经营着一家公司。」精英男自从三人组走后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有些慌了神。 「詹姆斯，来自美国，无业。」巴基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而是只给出了这个在美国很常见的名字，也没真的交代出自己的身份。他对之前的三人的话保留看法，更何况二战还没结束，尽管这里都是亚洲人，但他并不能确定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我……我叫徐雨语。」余禹假装瑟缩着从巴基的身后探出身子。「刚刚步入大学，不知道为什么就到这里了。」说着，余禹低头假装抹眼泪。 「我们要不要跟着刚刚那三个人呀？他们看上去好像很熟悉这个游戏。」余禹仿佛不经意地提出。 「对对对，我们快点跟上他们。」周波连忙附和。他心里舒了一口气，想起自己刚醒的时候虽然愤怒，但还好没去招惹那三个人，如果表现一下，说不定可以得到老玩家的帮助。 没人不同意，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自己掌握的东西太少，也没经验，现在脑袋一团乱麻。跟着老玩家，就算得不到救助，仅仅通过他们的行为，也能获取一些信息。 于是，五个人商量了一下，就浩浩荡荡地沿着小径走进了林子里。 韩维走在第一个，拿着随手摺的枯枝拍打探路，沈姝随后，小情侣即便在阴暗的树林里走着，男生也侧着身子拉着女孩子的手。之后便是死活不走后面的周波，随后是余禹自己，最后垫底的是巴基。 太惨了，这里根本没人能欣赏我的美。 余禹走在后面，自怜自哀。一对儿感情貌似很好，一个正慌着怎么保命，还有一个警惕的跟个刺猬一样，剩下的三个肌肉男太丑了。 余禹嘆了口气，觉得有点不死心。上一个游戏场，虽然是因为规则而换上女装，但照镜子的时候，他自己都被自己美到了，在这个游戏场里不造作一下，就太对不起这幅妆容了。 反正这片林子之前他也看过了，没什么危险，就干脆侧着身子，想去逗一下后面的那只「刺猬」。 「詹姆斯，我可以叫你吉姆吗？」他侧着身子扭头向着巴基眨了眨眼睛。 「当然可以，被美丽的女士这么叫是我的荣幸。」巴基露出了布鲁克林小王子式的假笑，应付着余禹。 他看出来了，这位是个不安分的主。 「你中文可真好，字正腔圆呢。」余禹接住巴基的假笑，假装羞涩地低下了头。 这下轮到巴基疑惑了。他从头到尾说的是英语，听到耳朵里的都是标准的美式英语。 「我不会中文。」巴基回答道，「事实上，我一直说的是英语。」 余禹这次是真的懵了一下。事实上，之前游戏场里根本没出现过歪果仁。所以当巴基躺在一群亚洲人里面的时候，他专门研究了巴基好久。 游戏场自带翻译功能这件事，在巴基出现之后可以说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好像没毛病。 「……哇哦，还自带翻译。」余禹略显心不在焉地说着。他被这种能力吸引了几乎所有的思考，大脑转的飞快。 怎么翻译的如果他说文字梗，翻译能翻出来吗？翻译的水平是某歌翻译还是某道翻译，还是更趋向人工翻译如果是人工翻译，「人」又是谁 第4页 仅仅是转瞬间，余禹脑子里就蹦出了许多问题。 他一直致力于给游戏场找麻烦，而寻找游戏场最终的秘密一直是他最想要的事情。 不过好在林子本身不大，这拯救了即将被烦死还不自知的巴基的命运。 一行人没走多久，面前的亮光就现了出来，当踏出林子的第一步，仿佛一直被压抑的唿吸都顺畅了起来。 那是一个小镇子。镇子里房屋高低错落却排列地整整齐齐。镇子不大，站在镇子口，可以一眼望到镇子的尽头，而镇子被镇口的那条较其他来说更为宽敞的路所串连，仿佛是一个被竹籤串起来的烤肉，不知何时就会受到来自地狱的火焰的炙烤。 余禹他们沿着宽敞的大路向镇子深处走去。 临近黄昏，镇子的街道上没有人影，但那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并非虚假。眼睛微转，余光可以瞟见漆黑的窗子里人影若隐若现。 女孩子在各种方面一般都比较敏感。沈姝搓了搓露在外面的胳膊，紧紧地靠着韩维，和她的小男朋友说着情侣间的悄悄话。 她并不冷，只是环境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周波注意到沈姝的小动作，心中不屑的嗤笑一声，眼睛转了转，别有用心地看了一眼余禹，然后装模作样地走过去，低声询问：「徐小姐，你冷吗？我身体比较好，外套可以给你穿。」 尽管周波努力想要表现出绅士的样子，但眼神却像蛇一样在余禹身上转了又转。 因为上个游戏场是西方背景的那种，余禹此时穿的是一个低胸略短的小洋裙，大腿和胸前都露了一大片白嫩的皮肤。 巴基皱了皱眉。 能被称为布鲁克林小王子，巴基的情商绝对不低，周波眼神和语气中的不怀好意几乎就要溢了出来。 而不管怎样，身后的少女甚至未成年，巴基将手挡在男人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波。 当过兵打过仗，怎样都是沾过血的人。虽然平时因为笑着，那种锐气便被弱化了五分，但当巴基面无表情地时候，这种与和平年代人所格格不入的威慑就被释放了出来。 周波在与巴基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就立马缩回了脑袋，他在意识到自己被竟然被人吓到后，又恼羞成怒地瞪了巴基一眼，这才嘀嘀咕咕地往前走。 余禹垂眸看着巴基还未收回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胳膊不语。 …… 当一行人走到镇子的中央后才发现，镇子的正中央还有一条横着的路，它的两侧通向一团翻涌的迷雾里，遮盖了未知的尽头。 时间不早了。 余禹抬头看了看泛红的天空。红光被折射到天所包裹的一切上，迷雾在这样的光线下泛着血一样的红色，随着空气的流动，仿佛一坨烂肉在蠕动。而镇子则是被红色的天空包裹着的羊膜卵，孕育着未知的怪物。 周围的窥视愈发强烈，若隐若现的窃窃声被阴冷的风传来，仿佛落水死亡的女人，用她的手抚摸过她贪恋着的、垂涎着的温热赤/裸的皮肤。 旁边周波还在单方面与韩维吵架，争论该往哪边走。 余禹心底突如其来地升起一阵厌烦，不想再耽误时间，径直走向了那唯一一座开着大门的建筑。 在他踏入大门的一瞬间，系统的声音立马在脑海中响起：玩家余禹，成功激活游戏，剩余未激活人数-4-人。距离保护机制结束还有-15-分钟。 游戏这才是真正地开始了，未激活的人最终会被浓雾绞杀，化身那坨「烂肉」中的一员。 他站在门口光与暗的交接处，转身望着一直注意着他的巴基。房子里的黑暗仿佛是固体，接近死亡的光不能驱散它的一丝边角。眼睛完全被黑暗捕获，红色的光只能涂抹到余禹的下半张脸上，仿佛血液溅上去了一般。 余禹向巴基示意。巴基顿了顿，在这幅诡异的景色里，向余禹走去。由光明进入黑暗，巴基睁开正在缓慢适应黑暗的眼睛。 在一片发昏的黑暗中，余禹眼睛映着光，眉眼弯弯的笑眯眯模样就这样印在了视网膜上，无法自控地被神经传入大脑中。 「玩家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成功激活游戏，剩余未激活人数-3-人，距离保护机制结束还有-10-分钟。」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真的有病，就像文案里说的，又疯狂（爆发）又变态。 巴基对余禹扮演的徐雨语的保护只是出于对弱势群体的维护。 我真的还没想着发展感情线呢，怎么就总不小心写得那么暧昧呢？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基友说的腐眼看人基么？【反思自己】【沧桑点菸】 ———————————————————————— 吧唧全名为詹姆斯·巴坎南·巴恩斯（james bu插nan barnes)。我觉得巴基（bucky）这个暱称是对巴坎南（bu插nan）的缩写。而james经常被暱称为jim，加上暱称大多是对名的缩写，所以余禹才这么对吧唧说。 感谢任何一个评论的宝宝，你们的评论，总是能让我特别开心。 第3章 余禹确认了巴基激活游戏之后，就向转身向屋子里探索。巴基犹豫了一下，朝着外面争吵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进来后，就沿着余禹消失的路线追去。 他觉得余禹可能也是老玩家，他对游戏太过冷静——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四岔路时，只有余禹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开口隐蔽的房子，并且独自一个人走了进去，没有一丝犹疑。 第5页 巴基心中有很多疑问，不知道为何，他觉得余禹可能会给自己解答。 …… 门后只有一条较长的狭窄通道，巴基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余禹停在通道的拐弯处，仰着脑袋认真地看着甬道顶。 甬道非常昏暗，依靠着安置在顶部的昏暗的白炽灯来维持仅有的光明，阴影与光亮在余禹的脸上交错，怪异而扭曲。巴基摇了摇头，甩走脑海中的想法，走过去站到余禹身侧，也跟着抬头观察。 甬道顶呈一定的弧度向外凸起，就像一个帐篷一样盖在通道上方。房顶两面墙的连接处滋生大量的霉菌，密密麻麻的黑色菌落在洁白的墙面上扎根，当把眼睛移开时，余光中这些黑色的菌落，仿佛动了起来，印出一张张或惊恐的，或狰狞的鬼脸，让人无法控制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过来…」余禹的声音忽地在耳边响起，柔柔的，却透露着阴森的冷意，混杂着甬道四面八方的回音，「快点…快点过来呀…」 巴基的眼中逐渐失去焦距，抬脚往前走去，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扯着他就向后勐地一拉，随之扑满视野的就是从甬道顶上喷射下来的黑色针丝。 这些针丝并不长，但是异常坚韧与锋利，加上喷射的力度十分之大，针丝直直地插/进水泥地，反射着晶晶亮亮的光，仿佛一地黑色的雪花。 巴基一个踉跄，醒过神来，发现自己离插入地面的针丝群边缘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如果刚刚不是被及时地拉了回来，那些黑色的针丝就会把他扎成名副其实的刺猬。他向上看，这才发现，那些所谓的菌落的菌丝竟然都是由这种黑色的针丝组成。 「……天哪，这些都是什么？」巴基扭头看见余禹惊恐地睁大眼睛，发出一声破了音的尖叫。 视线往下移，随之就看到了余禹紧紧地拽住他的手。 因为刚刚尖叫地有点用力过勐，余禹停顿了一下，才找回自己本来的声音。 「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啊？着了魔一样往墙那边走，怎么叫都不应。」余禹仿佛毫无所觉地继续拉着巴基的手往前走，一脸心有余悸，歪着头，用眼睛向巴基询问。 巴基把眼神从余禹的手上挪开，顺着余禹的力道一起走向甬道深处，同时也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他看到余禹略显困惑地挠挠脸颊，似乎有些困扰。 不过只犹豫了一会儿，他就开口说道，「我家里的老人曾经和我说过，拐角就像是两条路的尽头所形成的，从而使拐角处形成一种形态里的下端，就像一个u型管一样，拐角就是u型管的底部。 在这样的环境里，在此死亡的鬼无法爬出，从而日日夜夜地被困在拐角处，直到被鬼差发现。因此被拘留在此处的鬼逐渐滋生怨气，会在拐角处诱导生人拐进一个不存在的路，从而步入死亡，和他一起生生世世地被困于此。」 「不过，我一直以为这都是假的。」余禹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但是你刚刚经歷的真的好像。」 「这个游戏里面，仿佛什么都会出现啊。」余禹装作无心地随口一说，隐晦地提醒巴基。 自从和巴基待在一起后，余禹的脑海中总是会闪现出一些零碎的片段，片段里也有一个和巴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要更圆润一点，气质也比巴基更阴沉一点。而随着和巴基待在一起的时间越久，余禹接收到的片段就更多。 他被困在游戏里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很多事情，因此在没有找到自己的答案之前，他不希望巴基死掉。 余禹瞄了巴基几眼，他看到巴基抿着嘴巴，思索着，乖巧地被他拉着走，就像牵了一个大型的娃娃熊，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引得那双灰中带绿的眼睛疑惑地望了过来。 …… 甬道没有想像中的深，拐过刚刚的那个弯，眼睛就可以看到出口了。没几步路的功夫，两个人一同走出了甬道。 甫一出去，柜檯后面的帘子里，就突然钻出了一个人。对方看到余禹两人后，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唿。 余禹主动上前沟通，巴基站在后面打量着周遭。 刚从甬道里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右手边的那面巨大的墙壁。甬道里的惊吓，让他终于有了一种进入游戏的感觉，此时才没被这面墙吓到。 为什么说吓到？ 这面墙被人挂满了黑白遗照，而这些遗照则围绕着墙中心巨大的黑底白条的画。每一张遗照里的人都表情僵硬地目视前方，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共同点都是眼神仿佛死了一般，加上房间里并不明亮的灯光，让墙前面的人无端地生出被照片里的人死死盯着一般，心底发毛。 如果刚从狭窄的通道里出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本来该松一口的气，能被这一墙照片给吓得噎回去。 中央的画由黑色为底，白色的线条在画布上张牙舞爪地彰显着存在感。画中像是两个人抬着什么东西。 巴基看着那幅奇怪的画，他能感受到这幅画似乎是在提示着什么。 这时，余禹走了过来，他同样也仰着头观察着这面墙壁。 「这是中文里面的『巫』字。」余禹看到巴基一直盯着画，为巴基解释道，「不过不是现在常用的写法，这是小篆。」 「女巫？」 「可以这么说，但不局限于女性。而且，在职责上东方的巫和西方的女巫只是大部分相似，而非完全相同。」余禹伸手，隔着空气描摹这个被写的很漂亮的字。 第6页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韩维他们。三个人整整齐齐的，倒也没缺一块少一块的。 余禹瞥了一眼之后，就收回眼神，扫视着墙面的遗照心不在焉地想着。 而甬道里的三人看到了站在出口处的巴基和余禹，喊了一声巴基和余禹的名字，加快了脚步。 听到声音后，余禹转过身对着三人做了个惊喜的表情，开心地挥了挥手。 「雨语——！这次算你好运，乱跑找到了什么游戏激活点，下次再乱跑，我是不会再来找你了。」周波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抓余禹的胳膊。 呸，谁是雨语。他俩熟嘛？ 余禹受惊了一般退到巴基身后，揪着巴基的衣服，低下头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巴基皱着眉，伸手护住余禹。 「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余禹迅速编了一肚子的戏，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波的惨叫声给截断。 「操/他\\妈的，这什么玩意儿!」周波惊恐地看着右边的墙，脚步一转，立马向左边蹦了将近一米。 余禹：…… 巴基：……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而该配合我演出的你却对我视而不见。 余禹感到了心累，看了看身边还在维护他的巴基甜甜，突然觉得这么配合的他是如此可爱。 顿了顿，余禹决定假装没看到，然后小声的开口，「我刚刚和这里的老闆聊了一下，这里是他开的旅店，刚刚那三个人也住在这里。」 「而......而且，他说我们之前就预定了三间双人间。」余禹犹犹豫豫地说出来，「可是，我没有预定过啊。」 「可能是游戏的设定吧」韩维想了想，说，「我之前看过这类小说，或许是这种情况吧。」 「不管怎样，反正有地方住了。我看这样吧，我和雨语一间，你们情侣一间，詹姆斯一间。」周波眼睛一亮，贼心不死地看了一眼余禹，立马就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了起来。 余禹开始担心自己会不会因为夜里忍不住剁了他的第三条腿而被迫扒掉马甲。他抿着嘴笑得腼腆。 更何况，他现在更想和巴基待在一起。余禹仔细想了想，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露出一幅害怕的神情，拽了拽身前巴基的衣服，在巴基看过来的时候，乞求地看着他。 就算是老玩家，但这个小姑娘也还只是个孩子啊。 巴基心里嘆了一口气，板着脸说，「我和语一间。」他还不太会发徐雨语的音，只记住了后面重叠的发音，于是就干脆只念一个音了。 「语」的音和「禹」一样，而巴基的一声「语」，在余禹听来，就好像被直接叫了「禹」一样，太亲密的叫法让余禹心里别扭极了，但又没话说，自己瞎起的名字，跪着也得听完。 为了附和巴基的提议，余禹抱着巴基的胳膊，「焦急」地点了点头，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周波给掳走，显然一副被周波之前想抓他时的狰狞给吓到了的模样。 周波的模样韩维也看在眼里，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也同样不希望这样的人和自己的女朋友过多接触，但也不想让自己的姑娘在这种地方一个人住。 没人想和周波住一起，男人就这样被这个小团体给排斥了出去。 周波气急败坏地骂了起来，早已不復他刚来时候那幅装模做样的精英人设了。他不想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可是不管他怎样大吼大叫，周围的人仅仅是冷漠的看着他。 老闆面无表情地敲了敲柜檯，略带不满，眼睛幽幽地盯着周波。 「请保持安静。」 周波看到老闆阴森的眼神，咽了口唾沫。尽管不满，但还是闭上了嘴。 老闆这才满意地收回目光，他按顺序，将钥匙给了余禹他们几个人，对几人嘱咐道： 「对了，夜里睡觉的时候，不要关灯。」突然，他扬起了一个不同于之前的微笑，「还有，请一定，一定要保持安静哦。」 作者有话要说：　　日后 巴基：我发现你在我这里，表演欲总是过于旺盛。 余禹【纯良】：有吗？ 转过身 余禹：不行，得干掉其他人，不能让巴基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在配合我演戏。 —————————————————————————————— 其实人真的可以被吓到突然蹦好远的。 我就是。【狗头】 之前的某个实验课上，因为实验动物大动脉没有结扎住，那个血「噗呲」地喷射出来的时候，我拿出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弹跳能力和反应速度，向后直接蹦出了将近一米远…………【沧桑】 —————————————————————————————————————— 改了一些句子，增加了一些细节，但大致情节不变。拐角理论是我瞎扯的，不过之前好像确实有听别人说过拐角处不干净什么的。【跟着我念：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吧唧刚开始还没适应或者说是明白这个游戏，所以才会被鬼怪给坑了一下，但以后应该不会了。 巴基：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我现在是巴·钮祜禄氏·基。 我觉得超级英雄们的心真的都非常温柔，尽管他们的性格多样，经歷也不同，但在那副皮囊下面总存在着一处非常柔软的温柔，软得让人沉迷并且深陷其中。 第7页 最后，撒泼打滚求评论～～～～～～～～～ 第4章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也更加昏暗。巴基主动将屋子里的床留给余禹，收拾了自己的被褥铺在床旁边的地上，余禹假意客气了一下，就毫无愧疚地占据了那张巨大的双人床。 巴基本想夜里轮流守夜，但余禹摇了摇头，拒绝了。 「这样虽然说是足够戒备了，但应付鬼怪，靠的不全是警惕性。况且，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这样做只是无谓的消耗精力罢了，等到了第二天的白天，反而没有了精神去探寻线索，得不偿失。」余禹沖巴基眨了眨眼睛，调笑道，「而且，恐怖片里不是常常有这种情节——当你醒了看到鬼的时候，你周围的伙伴要么是不见了，要么就根本叫不醒，不是么？」 巴基想了想，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心中还是暗暗想着夜里不要睡太死。 夜幕终于降临，已经归家的乌鸦不再发出嘶哑聒噪的啼号，周围安静到可以听到另一个人浅浅的唿吸声。巴基翻找着整个房间，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白炽灯的光实在是太过暗淡，待在这样的环境中时间一久，眼睛也会受到影响变得酸涩，看到的东西也都变得模煳。巴基倏地感受到一股紧紧地盯着他的视线 ，他机警地抬头看向四周，却什么都没发现。没一会儿，那股视线就消失了。 巴基皱了皱眉。这时，一直背对着他的余禹突然扭过头，无缘无故地来了一句，「我觉得这里的人不太行。」因为顾忌老闆说的安静规则，余禹声音轻轻的，仿佛是小姑娘苦于情感问题的小声抱怨。 他歪了歪脑袋，略带苦恼地看着巴基，缓缓地沿着墙踱步。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直接到他面前表白啊，总是在暗处阴森森地窥探，一直盯着人家女孩子看，像变/态一样啊。」 巴基看着余禹突然站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根解剖针，针尖泛着冷淡的银光，迅速插/进墙壁中。那一瞬间，他听到了隔壁传来一声悽厉的惨叫，那声音一点都不似人，仿佛用指甲在板子上滑动，让人无法自控地起一身鸡皮疙瘩。 「噫！什么东西？」巴基看到余禹惊惶地抬起脑袋，睁大了眼睛，但是却没有把插在墙上的针拔/出来，反而仿佛因为害怕而颤抖地晃动起来，而随着他的晃动，墙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 巴基走近一看，才发现，解剖针并不是他以为的那样直接扎穿墙壁，而是上面有一个略大的孔洞，细细的解剖针穿过孔洞插入对面。 刚刚的视线就是来自于孔洞背后的东西。 巴基：…… 余禹看到巴基盯着自己手的目光，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用空着的那只手绞着衣服解释道，「我……我看到这里有个洞，就……下意识地捅一下……」说着，余禹眨眨眼，一脸无辜。 巴基：…… 「不……」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刚刚余禹搞的那一下，让他即使没看到那个场面，只是想像，就仿佛亲自感受到了眼睛上的那种剧痛。 他别开眼睛，决定转移注意力，「你针哪儿来的？」 「啊？这个啊……」没看到自己想看的，余禹撇了下嘴，佯作不好意思状开口，「麻麻说女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刀总是会不小心划伤自己，所以我就随身带了解剖针……」说着，他抽出解剖针举起来给巴基看。 巴基：……不是，正常女生也不会带刀的吧？随身防狼喷雾不才是常规装备吗？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虽然解剖针让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但也正是解剖针顶端沾上的东西打破了尴尬。 「这是什么？」余禹凑近去看，一旁的巴基听到他的话后也跟着凑了过去。 解剖针尖端沾着黏黏的黑褐色物质，余禹把针尖放到鼻子下面闻，一瞬间一股浓重的尸臭和血腥味混合着冲上头顶。他眼神闪了闪，然后装作一切正常的模样，把解剖针递给巴基，一脸无害。 巴基毫无防备，接过解剖针仔细察看，然后学余禹的模样，将解剖针放在鼻头下面轻嗅。 巴基：……！ 余禹眼睁睁地看着巴基一向淡定的表情瞬间裂开了。他一手撑着墙，低头捂嘴强忍着，等待这股噁心感褪去，而余禹在旁边笑得打颤。 因为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余禹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和巴基一样撑在墙上，倚靠着。憋笑让他的脸颊泛着红润，整个人仿佛生动了起来，眼角笑出的眼泪，将他长长的、能遮盖眼帘的睫毛打湿，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从一缕缕的睫毛中透出些许水粼粼的光景。 巴基一抬头，就看到了这样的光景。这是第一次，巴基看到余禹如此外露的不加克制的情绪。 自从被余禹黏上，他和余禹相处也将近十个小时了，尽管余禹偶尔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但更多的时候，不论是惊慌还是开心，都十分的克制，甚至有时候会让巴基有一种失实的感觉。而现在，这样的余禹，让巴基有一种突然从门缝里偷瞥到了门外风景的感觉，如此真实与鲜活，仿佛一下子拥有了色彩。 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无奈，巴基摇摇头，嘆了口气，突然也觉得是挺搞笑的，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因为突然来到一个陌生古怪的地方而一直压抑着的心情，仿佛倏然晴朗，一如当年那样，笑得自由与散漫，带着几分随性的味道。 第8页 …… 时间不早了，余禹他们也没翻出什么东西来，就收拾收拾准备睡觉了。巴基对刚刚的事情还有点担心，他记得老闆的警告，然而自那个奇怪的东西尖叫后，到现在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他不觉得老闆的警告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频频的看向门口。 余禹看出了巴基的顾虑，打断了他与门的深情凝视，沖他眨巴眨巴眼睛说，「我们隔壁实在是太不礼貌了，大半夜的制造噪音，让人睡都睡不着，你说是不是呀？」 ……行吧，没毛病。 巴基点了点头，与余禹互道晚安后，轻轻躺下，阖上了眼睛。 …… 「叮呤……」 因为前半夜的惨叫声，周波将自己裹进被子里，睡得并不是很稳，耳边隐隐约约传来铃铛的响声，十分恼人。 「妈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周波闭着眼，还以为自己在家里，怒吼，伸出手在空气中乱甩。 铃声嘎然停止，随后疯狂的响了起来，不復之前的柔和，异常的刺耳。 「臭婆娘，你吵什么？」周波愤怒地睁开眼，勐的坐了起来，就准备打人。待看清眼前的环境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家中了，不能像家中那样为所欲为。 他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这时，女人柔柔的声音出现在耳边，黏腻腻地像要把人溺死，「阿郎……」 周波整个人僵硬在床上，连翻身逃开的力气都没有，他疯狂的颤抖，眼泪和鼻涕「哗的」就流了下来。 「阿郎，你看看我呀，看看我……」女人的声音幽怨呜咽，「阿郎……水里好冷啊，你为什么把我丢进去……」 「我……我不认识你啊……我没杀……没杀你，你找杀你的报仇啊……」周波哆哆嗦嗦的妄图交流。 「阿郎……你看看我啊……我好冷……」然而女人好像只会说这几句话，在周波的耳边反反覆覆。 周波僵硬地回头，眼前瞬间放大出现了一张泛白浮肿的脸，嘴唇青紫，眼睛大张，白眼睛仁里布满红色的血点，瞳孔发灰。 「啊，你回头了啊……」鬼脸僵硬地提起嘴角，一瞬间咧到了耳根，裸露的嘴巴流出淡红色的泡沫状液体，「那就来陪我吧！」 冰凉僵化的手如情人般抚上周波的脸，黑暗伴随着剧痛，周波睁大了眼睛，他的视线瞬间增高到女鬼的头顶，眼睛往下看，是他坐在床上的身体。然而这一切都无法穿到他的大脑中，供他思考了。 女人舔舐着手中的血液，熄灭了房间里的灯。窗外没有月，黑暗中，一个男人的身影被星光勾勒出来，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屋子里只传来牙齿撕咬血肉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男人又自言自语地回答，「因为他破坏了规则呀～」 …… 巴基睡的也不沉，他有心注意着四周，在听到朦胧不清的铃声时，就迷迷煳煳地醒了，睁开眼想去察看。 突然，床上伸出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那只手带着让人舒服的凉。 「睡吧。」 是余禹，巴基意识到。 「不要去看，不要去想，就睡吧。」 余禹的声音低哑像男生一样，巴基模煳地想着。那声音柔柔地拂过他的大脑，使他放松了下来，不可控地陷入沉睡中。 余禹看了眼窗外，一切都是黑漆漆的，不能被屋子里的光照亮丝毫。他缩回了手，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蹭了几下，掩上了双眼。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吧唧的笑请参考美队1里面，吧唧帮美队队打爆那个欺负他的混混后，去搂队队的时候的笑。 军帽戴的歪歪扭扭，昂着头笑得一脸自由。现在想想，再想想后来，成为冬兵后，吧唧的笑都是淡淡的，心疼死我了。 —————————————————————————— 本场偷窥的梗来自于「红眼病」这个故事，是之前好老的一个「细思极恐」了，当时我朋友觉得这个特别惊悚。她和我讲了之后，我第一反应就是拿根筷子戳进去，搞他。谁让他偷看的。 ——————————————————————————— 余禹骗吧唧闻的行为，就像吃到了一个超酸的橘子，然后装作自然的把它递给朋友，和他「分享」，然后看着朋友的扭曲的表情狂笑一样。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说不是呢？【眨眼】 ———————————————————————————— 吧唧：不论是惊慌还是开心，都非常的克制…… 余禹：我怕我一旦不克制，你就要跑了:)。 ———————————————————————————— 以后每周一休息一天，然后接着更～ 两手缆住评论区的所有的宝宝，一人一口么么～ 第5章 因为余禹起来后又在房间里折腾了一会儿，等巴基他们出来时，一群人已经坐在大厅里了。大厅中央是一个饭店常见的方形桌子，上面摆满了饭菜。韩维和沈姝挨着坐在桌子的一端，而之前林子里的三人组则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老闆端着一锅汤菜掀开帘子从柜檯后面走出来，乐呵呵地把汤放到桌子上。 第9页 「来来来，尝尝，这些都是自家做的。」 饭菜可以说是真的很丰盛，但也只是对于午餐来说。 整个桌子上全是肉食，泛着油腻腻的光，肉的表面蜿蜒着一丝暗红色，不知是酱料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这种色相的饭菜，还真的没有人敢下口。 老闆似乎有些不快，他吊着眼睛，盯着韩维和余禹他们：「吃啊，快吃啊！」 三人组在另一边觑着新手们，没有一个人准备动这些食物。 韩维护着沈姝，顿了顿，抄起筷子犹豫着要不要吃。余禹扫了全场一眼，却没有找到周波的身影。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抱住巴基的手，倚着他，略带不满地开口，「老闆，不是我们不给你面子。」 「你这饭也太油腻了，大清早的，谁能吃的进去啊。」他一边嗲着声音说着，一边拽着巴基的手，生怕他抬手拿筷子。 大花臂挑眉看了一眼余禹，没有说话。 老闆阴沉沉地盯着余禹。巴基紧绷着身体，余禹的手心可以感受到他鼓起来的肌肉，没忍住捏了捏。巴基瞥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盯着老闆。 「况且，我们人都还没来齐呢。」余禹提醒道。 老闆盯着余禹，沉默了一会儿，表情平静了下来。他点了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众人舒了一口气。突然，韩维反应过来，他环视一圈，发现确实少了个人——周波到现在还没出来。 他出口询问，然而得到的答案均是没有见到他。 韩维有些不满地抿嘴。 毕竟是要一起过游戏的小团体，虽然没说，但是大家都要有些贡献的，而什么都不干，只想等别人的线索，不管怎样都会让人心生埋怨。 「怕不是死了吧」三人组里的寸头笑嘻嘻地插话，他的眼睛斜视这韩维，充满嘲笑。 大花臂看了一眼寸头，没有阻止他。 「你!……」韩维站了起来。尽管再讨厌周波，但他们毕竟是一个小团体，而且寸头的态度，明晃晃地告诉他们，他不仅是嘲弄周波，也是嘲弄他们自己。 余禹没有参与他们的争吵，他提议道：「我们去看看吧。」说罢便转身先走了。 韩维瞪了一眼寸头，拉着沈姝跟了上来。而三人组也没有人离开，也都跟在了后面。 大厅与他们住宿的那条走廊被一个装饰性质的墙面隔开。绕过那面墙，按照昨天的分的房间，从外往内依次住的是周波，韩维和沈姝，三人组以及最后的巴基和余禹。再往走廊深处走，就只剩下三个似乎是没有人住的房间。 韩维跟上巴基的步子，瞥了一眼三人组，扭头询问他：「你们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一声惨叫我听着不像是周波的声音……」 他有些犹豫。 「有有有，就在我们的隔壁，太可怕了。」余禹从巴基的另一侧伸出脑袋，对着韩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巴基看了眼余禹仿佛一无所知的表情，眼睛抽了抽，想到了那声惨叫的原因。余禹没说慌，但也掩藏了事实，让人无法反驳。他突然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也有好多次被余禹这样忽悠过。 「是吗……」确认不是周波房间的惨叫后，韩维舒了一口气，不过显然他放心的太早了。 几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周波的门口。韩维礼貌地敲了敲门，叫着周波的名字。 无人应答。 余禹抱着臂在一边旁观，这时，巴基阻止了还想要继续敲门的韩维，后退几步，一脚踹开了房门。 强。 余禹眼睛一亮，在旁边「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巴基说自己无业绝对是骗人的，就他的警惕性和刚刚动作的标准度来说，余禹可以肯定他绝对受过一定的训练。 巴基揉了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然而当他看了一眼房间后，定在了原地。 看到巴基站在门口没有动作，韩维奇怪了一下，边问边靠近门口。待他走近，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只瞄一眼，就迅速跑到旁边吐了起来，顺便拽着自己的女友，不让她看到这个画面。 余禹好奇地靠近，向门里张望，但什么都还没看到，就被巴基捂住了眼睛。 巴基看了一眼尸体皱紧了眉头。 尸体是放在床上的，只能通过一些特徵勉强看出来是周波的，他被撕扯地破破烂烂，但是却被黑色的线随随便便地缝在了一起。血液浸透了床单，还有一些顺着床单滴落在地面上，干涸后形成大片的暗红色斑块，四周墙面上还有一些喷射状血迹。 虽然被人保护的感觉挺神奇的，但是总不能因此错过线索。余禹思索了一下，就将巴基的手从眼睛上面拉了下来，仰头看着他，「相信我，」他停了一下，想了个比较靠谱的藉口，「我学法医的。」 巴基看着余禹晶亮亮的眼睛，顿了顿从门口让开。 余禹走近观察着尸体。 突然，他弯腰从尸体额头处用手沾了一下，然后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手指。巴基跟在余禹的身后，不明所以。 「他额头上的不是血。」余禹转身向巴基解释道，「这是硃砂。」 他伸手给巴基看，「你看，虽然不明显，但是能感受到一丢丢的颗粒感。」说着，两根细细的手指併拢捻了捻。 第10页 巴基看着这些红色的粉末沉思。 「在风水学中，大多数人认为硃砂能辟邪。」余禹一边说着，一边在尸体上翻找着其他被塞了硃砂的地方。突然，余禹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他摸索着，两指一扣，竟从尸体的头顶处拔出了一根钉子。 余禹直起身子，将钉子扔到地上，放出「锵」的一声。他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大花臂三人组，又迅速垂下眼。 「我看了一下。」他扯过床单，用比较干净的地方擦了擦自己的手，「脑门、背膛心、胸膛心口、左右手心、脚心都被涂上了硃砂。除此之外，他的耳鼻口中也被塞了硃砂。」 余禹垂着眼擦着自己的手，心不在焉，这副态度反而使得韩维毛骨悚然。大花臂站在门口，看着余禹陷入沉思。 突然，余禹抬起头，眼睛发着光地瞅着巴基，一脸求表扬。 巴基：…… 他轻咳一声，说了一句「干得不错」。 韩维看着，虽然仍觉得有点奇怪，但他内心一边嘲笑自己想太多，一边觉得这个场景怎么那么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 …… 经过周波的事情，大家或多或少没什么胃口，尤其是回到大厅后，桌子上面油腻的肉一个都没有被撤下去，韩维看一眼后，脸色瞬间变差。 余禹抬眼看了一眼表情一直维持着「瑟缩」的沈姝，即便在方才在看到周波的尸体时，她的表情就没有变过。 这一届新人怎么都这么的深藏不露呢？余禹烦恼着。 三人组因为自己带有吃的，他们回到自己房间里，准备吃点东西出去找线索。余禹也有点饿了，他捂着肚子认真思索着要不要抢了老闆的厨房。 「你之前是有什么想法吗？」巴基走到余禹背后，看着余禹的动作，突然对他说道。 「我看到你想说什么，但是看了一眼那三个人，就没说话了。」巴基看到余禹疑惑地看着他，开口解释，他轻扬下巴，指了指大花臂他们的房间。 「是有一些想法。」余禹向后仰着头，看着巴基，「我之前看过一个恐怖片，里面的有个道士，或者说是巫师，可以在尸体的脑袋上面钉上钉子，从而可以控制尸体行动。」 「我担心这里也是这样。」余禹撇了撇嘴巴，「刚刚那三人组明显是看到我们这里死了人，就凑过来想顺走我们的线索，所以我才不继续说的。」 他点了点自己的嘴巴，继续道，「一会儿我们出去看看吧。」 「早点回来，我们自己做饭。」他指了指柜檯后面的帘子，「我不能确定老闆在做饭的时候会不会加点什么『料』。」 「所以你早上才阻止韩维吃。」 「对，我看到周波没出来，猜测饭菜可能会有问题……虽然人在真正飢饿的时候，甚至会有易子而食，但我还不想那么快丢掉我的底线。」余禹回答道。 过了会儿，余禹又加了一句，「恐怖片里都这么演的。」 试图拉一把自己摇摇欲坠的马甲。 巴基挑眉，又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一眼余禹。 作者有话要说：　　余禹金句：恐怖片上是这么演的/我之前看到的有一个恐怖片上是这么说的。感谢在2019-12-15 15:52:59~2019-12-17 16:2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兮暮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既然已经确定了接下来的行动，余禹他们就和韩维简单告知了一下自己的计划，众人就商量着一起去村子里转了转。 小镇的房屋不少，但是即便是在白天，所有的房屋和他们刚来的时候一样全部是黑洞洞的，有的甚至还拉上了窗帘。 余禹他们敲了几个房屋的门，均无人应答。 余禹和巴基对视一眼。 巴基用实际行动告诉余禹，他想做的和余禹想的一样——后退几步，暴力拆门。 余禹在一旁无声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詹姆斯了。 你们这是强闯民宅…… 韩维张了张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想到的。 巴基向余禹挑了挑眉，勾着嘴笑，「走了走了。」他抬起手似乎是想搭到余禹肩膀上，但是突然反应到余禹的性别，就放了下去。 真奇怪，时间久了，总是一不小心就忘记余禹的性别。 巴基内心嘀咕。 …… 小屋十分暗，光从深重色的窗帘透过，只能模煳看到家具的轮廓。巴基最先发现床边坐着的一个漆黑黑影，它僵直地坐在床边，虽然黑暗让他们看不到黑影的面孔，但仍让人忍不住思考，它究竟在那里看了他们多久。 巴基反手护着余禹，眯着眼没有动作。过会儿，黑影没有动静，他慢慢地贴着墙，挪动到窗户边，「刷」地拉开了帘子。 大家这才看清黑影的模样。 这是一位非常普通的人的模样，除了他青灰色的面色和裸露皮肤上的尸斑，告诉所有人，他死了很久了之外，身上一处腐烂都没有。 余禹盯着尸体边看边沉思着，突然伸手抓住尸体的头，另一只手在尸体头顶摸索，然后扣出了一根钉子。 和周波尸体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两人一组分头找。」巴基想到余禹早上的话，脸色有点凝重，「遇到这种尸体，如果没有什么反应的话，先把他们头顶的钉子□□。」 第11页 韩维疑惑地看着巴基，没有说话。于是巴基就把余禹早上告诉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但是却没有去说明这是谁说的，他觉得这么久了如果余禹想要害他的话早就可以动手了，他隐瞒自己的老玩家身份可能是顾及大花臂他们三人，他体贴地替余禹掩瞒了身份。 巴基看到余禹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于是沖他瞭然地笑了笑。 余禹：…… 韩维同意了，他和沈姝负责这块东面的区域，余禹和巴基负责另一面的区域。 「不要太贪线索，如果遇到了危险，别说打不打的过，先跑。」在离开屋子前，巴基想了想，加了一句后，随着余禹向西面走去。 …… 「你这是第几次参加这个游戏了？」等到周围没有了其他人，巴基开口问道。 「什么？」余禹装傻。 巴基无奈，他瞟了余禹一眼，「你演的真的很……」他顿了一下，「不是很好。」 其实他想说糟糕来着，但是想了想，还是用了个比较委婉的词。 「……哦。」虽然本来也不是很在意被人看出来，但是被人这么直接说演技不行，余禹暂时不知道该有个什么反应。 「你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巴基说道。 「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余禹小小声地解释道。「也就几场而已，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余禹一边给巴基解释着这个游戏，两人一边从一个房子转移到另一个房子。每一个房子里都有一到几个头顶钉子的尸体，他们或是躺在床上，或是坐在桌边，被人维持着仿佛有生活的模样。巴基猜测他们刚来时感受到的视线，可能就是有人通过操控这些尸体来达到监视的作用，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老闆。 毕竟目前为止，除了玩家，他们就只见过老闆一个活动的人，不过回去后还是得检查一下。 巴基暗忖。 「我刚醒的时候，你为什么那么惊讶？」巴基拔着钉子，突然想到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包括那三个玩家，他们在看到我的时候，也很惊讶。」 「还有一瞬间的困惑。」巴基回想着补充道。 「那是因为清醒的速度和个人素质成正比的。」余禹从一个维持着看书姿势的尸体头顶上拔出钉子，顺手抽走了尸体在看的书，「不仅是身体素质，还有精神素质。」 「至于那三个人的困惑。」余禹转身向巴基眨了下右眼，「你大概不知道，你是这个游戏场里第一个外国人。」 「至少我经歷过的游戏场里，从来没见过外国人。」 虽然余禹说的轻松，但只经歷了一场游戏，就已经从中感受到了游戏的恐怖的巴基，却莫名感到了一些难过。 即便他所在的时代正处于战乱中，但是战火併未烧到美国，大多数孩子是被保护的很好的，他们根本不需要担心自己的生存，不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突然在某一场游戏中经歷恐惧与死亡。 他抿了抿嘴，表情有些郑重，他将手放到余禹脑袋上揉了揉，低声对他承诺道：「你放心，我不会抛下你的。」 「……别说的那么肉麻，你这个菜鸟还得靠我罩着。」余禹顿了顿，拍走巴基的手冷漠地说道。 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进入了游戏场中，在刚知道只有自己是被滞留在游戏场里时，还不是很明白这会是什么样的地狱。 游戏会将人心中的黑暗放大，在这里，没有法律的束缚，人们可以释放自己所有的罪恶。 他被人背后捅过刀，被人推出去挡过刀，然后他才吸取教训，早早地便将自己与他人隔开，保护自己。 他看遍了游戏里的人情冷暖，不论是玩家的故事，还是鬼怪的故事，他从未参与其中，他自认为自己活得很好。 再说了，等巴基离开游戏后，他们就不一定会有再见面的机会了，这个承诺最终只是一句空话而已。 「快点啦，快点啦，弄完还得赶紧回去，在老闆做饭前，搞定我们自己的午餐。」余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撒娇般的催促巴基，「给你尝尝我的手艺哦，真正的中国菜……」 话还没说完，突然，巴基表情一变，拉着余禹藏身到一座房子中，余禹顺着巴基的眼神看过去。 那是一位老者，佝偻着身子，缓慢地在街道上面移动，她是从林子中出来的，胳膊上挎着一个花篮，待她走近，余禹才看到里面装满了冥币。 他们的视线追随着老人，直至她进入自己的屋子。 余禹和巴基对视一眼。自他们满小镇跑着拔钉子时，就没见过活着的镇民，还以为小镇人怕是都变成尸体了。 余禹想到巴基应该看不懂老人篮子里的东西，就和他解释道：「那个老人的篮子里装的是冥币，用来祭祀死人的。」 「嗯。」巴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往林子那边望去，「林子那边会不会就是坟地？」 「有可能。」余禹观察了一下老人居住的房子，在心里记下房子的位置，向巴基提议道，「我们先把钉子拔完，一会儿去老人那里看看。」 巴基用行动表示了他的同意。两人迅速地绕过老人的房子，清理了西面所有的钉子。然后站在老人房子的外面。 「咚咚咚」 余禹率先敲响了房门。 门后是一片死寂，没有一丝声音。 第12页 巴基后退了几步，准备像之前那样直接踹开房门，突然，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了老人干枯的脸，眼睛里毫无光彩。 他们在门打开前，甚至没有听到老年人该有的沉重的步伐。 余禹扬起笑脸，甜甜的说道：「奶奶～我们是来这里游玩的，想找个导游。」 「但是，我们敲了所有房子的门，都没人理我们。」余禹鼓了鼓脸颊，一脸委屈，「想问问您，这里有哪些地方比较有趣，可以介绍一下吗？」 「呵……」老人的声音就像长久未修的风机，沙哑又模煳。 「您说什么？」余禹凑近，歪着头去听。 「……离开……」老人蓦地留下了两行眼泪，「……快离开……」 巴基看了一眼余禹，发现他没什么反应，仿佛没看到这眼泪似的，整个人往屋子里面挤。 「诶呀，奶奶～您看我们大老远过来，您不能几句话就让我们离开呀。」很容易地，余禹拉着巴基就进入了房间内。 老人站在一旁，只是流着泪，嘴里喃喃着「离开」。 余禹详察着老人的房子。 这是一个两层楼，一楼是一个简单的餐厅，靠里有一个小小的厨房，一望就看到了所有的东西。 余禹朝巴基指了指楼上，问他：「一起还是你在下面等我？」 巴基不放心余禹，决定和他一起上楼。 脚踏上楼梯，楼梯是木质的，发出年久失修的嘎吱声，让人忧心会不会突然就断掉。楼梯上面铺满了灰尘，角落处还挂着沉重的蛛网。巴基在前方探路，两人小心地上到二楼。 二楼有一个客厅，左右都有各两个房间，右边的房间门很容易就打开了，一个仿佛是主卧，余禹走进去，看到了床头靠着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大的婚纱照。尽管已经过了很久，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出是楼下老人年轻时的照片。余禹搜了搜，还从里面搜到了一本日记。另一个房间则是一个书房，里面放了一些风水学的书本，里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余禹看过的。余禹扫视着书柜中的书目，忽然，他直直地盯着一本书，伸手把它拿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孩子是需要保护的，不仅是身体上的保护，还有心灵上的，如果过早地接触到黑暗面，没有成年人的引导的话，很容易长歪的。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感谢在2019-12-17 16:29:30~2019-12-18 21:4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吉尔伽美什 17瓶；tianx3g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这是一本关于赶尸的书。它看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放在一堆风水学里面就显得非常明显了。 余禹迅速地翻看着。 他现在所拥有的知识，大多数来自于游戏场。 因为一直被困在游戏中太过无聊，余禹就利用还没有转移游戏场的这段时间，阅读游戏场中的所有书进行学习，而这些东西也成为了他能在游戏里活着的依靠。 书并不厚，大概讲了湘西赶尸的起源、步骤和注意事项，令人注意的是书的结尾的一个大大的「巫」字。 余禹很快就翻完了，顺手将书塞进巴基的怀里，弯下腰倒腾书桌下方的抽屉。 打不开。 余禹抿了抿嘴，拿出解剖针递给巴基，无辜地表示自己是一个柔弱的姑娘，这种力气活就交给男士了。 巴基无奈接过解剖针上手拆柜子，同时好奇地问余禹：「你的东西都放在哪儿的？总是看到你莫名其妙的就掏了出来。」 他对余禹上下打量了一番，只看到了很漂亮的粉色小洋裙，没有一个口袋。 「放在我的包裹里哦。」余禹指了指腰上作为装饰而缠着的腰带，这个带子和余禹的裙子是一个色系的，非常搭，所以巴基之前根本没有看出来有什么问题。 「算是游戏里的道具吧。」余禹把带子摘下，向巴基示意，然后把带子绕到右手手腕上绑了个蝴蝶结，「你玩过游戏吗？就像游戏打怪那样，有时候会掉落有用的道具。我的这个就是一个空间型的道具。」 不过余禹听之前遇到过的人说，这些道具到了现实世界，也就是个普通的物品，没有游戏里的效果，不然现实世界早乱了。因为余禹没有出去过，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没和巴基说。 谈话间，巴基很快就将柜子的底部卸了下来，拖着抽屉底端，拉了出来。 一抽屉全是他们之前拔的那种样式的钉子。 这算什么？人赃俱获么？ 余禹想了想刚刚老人的态度，对巴基说：「我们去另外两个房间瞧瞧。」 巴基点了点头，他也想到了什么，没有说话。 两个房间都没有上锁，很容易就打开了。余禹看了一眼，这是两个一模一样的房间，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模一样，至少它们的东西摆放，是以中间的墙为对称轴的，从左边印到了右边。 房间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尽管有些简陋，但是却很温馨。 家具的摆放更像男生的房间，但是却没有人住过的痕迹。余禹和巴基找遍了房间的所有角落，除了衣柜里一样的衣服，没找到再找到其他线索，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干净得异常。 第13页 「走吧。」余禹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的天，「韩维他们估计也都弄好了。」 巴基最后又在四个房间里转了两圈，确实没什么东西了，这才和余禹一起下楼。 楼下的老人仍然双目无神地站在门口，流着泪地喃喃「离开」。巴基脚步顿了顿，看了眼老人，问余禹道：「她……还算活着吗？」他有些不忍。 「不算活着，但也不算死了，更像活死人吧。」余禹看了眼老人手上的尸斑，嘆了口气，「只是执着于死前的执念而活动罢了。」 「诶呀，走啦走啦。」余禹摆了摆手，挥走空气中的伤感，沖巴基眨了眨眼睛，「我饿了，吉姆~」 巴基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余禹是在叫自己。他跟上余禹的步子，说：「叫我巴基吧。」 「为什么？之前说的是假名吗？」 「不是，只是之前朋友经常这么喊而已。」巴基笑了笑，「我的中间名的缩写。」 余禹睁大眼睛看着巴基的笑，忽地仿佛被光闪到了一样，垂眸，半调笑半认真道，「那我就算是你朋友了？你这朋友也太好当了吧？」 「只是觉得有你这样的朋友挺好的。」巴基笑道，自然地揉了揉余禹的脑袋。 …… 韩维和沈姝确实已经在他们分开的地方等着了，巴基把余禹和他的发现告诉了他们。 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猜测控制尸体的钉子可能是老人的儿子做的，老人因为不知名的执念一直在房子里生活，目前已知的她的活动，是打扫儿子们的房间和去祭祀谁。」 「而且……」 巴基看了眼余禹，余禹点了点头，接着巴基的话说道，「老人的孩子可能是双胞胎。」 「因为一般除了双胞胎，很少把两个孩子的卧室装扮成同一个模样，甚至他们连衣服都一样。」余禹把手中的日记本递了出去，然后又指了指巴基手里的书，「这是我们在书房发现的。日记那本我还没看，只大致浏览了另一本。」 余禹示意大家往旅店走去，一边聊：「另一本讲的是湘西的赶尸。有趣的是，里面对硃砂的用处的描写和周波身上被画上硃砂的地方相同。」 韩维用右手抵着嘴巴，低着头沉思。 「你说……」他略带犹豫地开口，「是不是老闆？他的双胞胎兄弟因为什么原因死亡，极有可能是小镇人的原因，因此他发狂灭了整个镇子，然后利用赶尸的方法，控制了镇子里所有的人。而老人祭祀的则是她失去的孩子。」 「这个我们也想到了，但我们还需要更多的线索。」巴基点了点头，「死亡原因还是未知的，而且我们日记本还没看。」他扬扬手，示意手中的日记本。 「那我们找到这个原因，就会从游戏场里出去了吗？」一直沉默着的沈姝突然开口。 巴基沉默，他也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仿佛毫无所知的余禹。 「就先找吧，或许之后就知道了。」余禹看到了巴基的眼神，暗示着安抚他。 …… 旅店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眼前，走过那条昏暗的通道，众人竟有一种恍惚感，明明才过了不到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人就已经不在了，生命是如此脆弱，尤其在游戏场里，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又会是谁。 余禹他们回到旅店的时候，那群老玩家还没有回来。余禹找到老闆，表示想借用他的厨房做午饭。 「老闆，您看，我们这边都是挑嘴的人。你做了那么久的饭，结果没人吃，都让你白忙活了。」余禹笑嘻嘻地凑近老闆，「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就想着，干脆自己做好了。」 他哥俩好地搭在老闆肩上，因为个子比老闆略矮，又穿着裙子，垫着脚假装潇洒的模样，看着有点滑稽，巴基在余禹身后不厚道地笑了出声。 余禹听到后，偷偷扭头瞪了巴基一眼。 老闆这时候莫名的好说话，他没什么异议地就带着余禹走进了帘子里面，巴基紧跟余禹身后。 帘子后面倒也别有一番小天地。小小的空间，最右面是放着厨房的用具，与外面的空间只有一墙之隔，最里面是一个锁上的门。 老闆注意到了余禹的眼神，他说明道：「那里是我的私人空间，禁止进入。」 这么说，他们不就更应该进一进了？ 余禹想着，一边乖巧地向老闆保证着绝不进入。 老闆点了点头，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当着他们的面，就进入了最里面的房间里。 余禹看了一会儿，转过身就去冰箱里搜刮食物。 游戏场不会让玩家饿死在游戏中，因此不论在哪个游戏场，总有一个充满食物的厨房。余禹也是靠着这些厨房才没饿死。 他做饭的手艺多亏以前父母的教导。在他很小的时候，父母就教会了他做饭。他虽然已经记不得父母的模样，但做饭却成为了他怀念父母的唯一方式。 焖上了米，小炒几个菜，余禹招唿着巴基和韩维来端到大厅，他歪了歪头，思索了一下，就端着饭，走到老闆所说的私人空间的门口敲响了门。 老闆打开了个门缝，从门里觑着余禹，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老闆，我做了几个菜，要不要一起吃？」余禹红着脸伸手展示着手中的菜，伸头探脑地想从老闆与门的缝隙中看进去。 第14页 「……不用。」老闆从来没见过这么奇葩的玩家，他遇到的哪个不是要么小心翼翼地惧怕他，要么就是躲着他，他合上了门，发出「咚」的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余禹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端着最后一碟菜，还没出帘子，就遇到因为他很久没出来而来找他的巴基。 「噹噹，最后一个。」余禹把菜递给巴基，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于是，当三人组灰头土脸地回来时，就看到了大厅里热火朝天地聚餐情景。 三人组：……？？？ 余禹正在教巴基用筷子，因为看着巴基明明不会用筷子，却勉强自己用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玩了，他直到巴基往身后看去，才发现大花臂三个人。 「叔叔……你们这是挖土去了吗？」余禹纯良地睁大双眼，毫不隐藏话语中的挖苦，作为他们之前嘲笑余禹他们的报復。 「！」寸头瞪大了眼睛 大花臂阻止了激动的寸头，没有对余禹的话做出反应。他记得之前余禹对尸体的判断，留了个心眼，并不想与之交恶，带着两个人转身离开。 一直沉默地跟在大花臂身后的另一个男人，在往房间走去的时候，突然扭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余禹，接着又很快地扭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组：我们在辛苦地挖土，而你们却在聚餐:)。 ———————————————————————— 又是来晚的一天。 我的存稿箱瘪了qaq，辣么大（并不）辣么圆润的箱子，说瘪就瘪了qaqqqqqq。 第8章 吃完午餐，几人钻进韩维的房间里研究日记。 日记大部分描写的都是一些日常的琐事，可以从中了解到女主人的丈夫去世的很早，她一个人拉扯两个双胞胎儿子长大。 双胞胎兄弟俩，老大叫肖启明，老二叫肖启亮。可能是因为单亲家庭吧，老大比较成熟，而老么却比较活泼。 从女主人细腻的语言中可以感受到三人之间深厚的感情。 因为镇子的一些封闭的思想，女主人与两个孩子的生活比较艰难。 但是孩子们虽小，却很懂事。两个孩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去城里找到一份好的工作，然后把妈妈接到城里享福。 之后便是两个孩子成年之后去城里打工，与母亲的交流。女主人的言语里全是对孩子的骄傲和自豪。日记正常的地方只维持到她收到了孩子们要回来的信息，字里行间还充斥着一种满含期待的兴奋情绪。 当余禹他们又往后翻了一页—— 我可怜的孩子们啊！ 这一页日记，字迹潦草，余禹他们只能分辨出这一句话，这句话写得力度极大，仿佛要把自己的悲伤、愤怒填入纸中。 余禹翻到下一页。 ——我要让他们回家。 之后都是一片空白，直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巨大的血字，触目惊心。 ——是我害了他！ 日记就此结束。 韩维有点懵地抬起头，看向还在沉思的巴基。 日记仿佛什么都说了，又仿佛什么都没说。至少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仍然不知道双胞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双胞胎可能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而女主人最后说的，又让人迷惑她究竟害了谁。 「总之，我们目前得到的线索只有这些。」余禹伸了个懒腰，合上了日记，问道，「你们要午睡吗？」 「……」 「谁会在种时候、这个地点午睡啊。」韩维忍不住吐槽了他一句。 「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去林子另一边的墓地，看看能不能找到双胞胎的墓。」巴基早就学会无视余禹时不时的垃/圾话，向众人说着自己的计划。 「那好吧。」余禹「委屈」地看着巴基，撇了撇嘴。 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只是巴基想把日记和书放到他们的房间里，然而在巴基准备将本子放到桌子上时，余禹伸手阻止了他。 他斜着眼睛示意住在他们隔壁的三人组，把两个本子从巴基手中拿走，甩了甩塞进自己手腕上的带子里。 巴基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过多的反应，就随他去了。 趁着只有他个巴基两个人，余禹突然向巴基询问：「你还记得女主人倒数第二句话吗？」 巴基疑惑地看向余禹，他刚看过没多久，自然不可能忘记。 余禹摩挲着手腕，向巴基解释道：「这里，女主人说的回家，我觉得是赶尸。」 他看到巴基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到自己这里后，这才继续开口道：「我看的那本讲赶尸的书里说，赶尸的目的是让因意外而客死他乡的游子回家。我猜测是双胞胎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死在外地，女主人悲痛欲绝，想要自己的孩子回家，找了赶尸的人，而在赶尸期间可能又出了其他的事。」 「嗯……」巴基想了想，贊同了余禹的想法，突然问道，「刚刚为什么不说？」 余禹嘆了口气，挥挥手让巴基弯下腰凑近，在巴基照做后，恨铁不成钢地轻轻揪着巴基的脸说道：「你没看出来这对情侣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巴基盯着余禹，没说话。他当然看得出来，因为那女生对自己男朋友的占有欲太强了，她几乎是谁靠近一点，就会死死地盯着，不过保持了距离就没反应了。 第15页 巴基抿了抿嘴，试探着开口：「只是情侣间的问题，不影响团队吧？」 「嗯？什么情侣间的问题？」余禹有点苦恼地轻皱眉，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这两人不对劲，你知道还不提防？」 「……」巴基突然笑了起来，他看出来了，余禹虽然在关于游戏的一些方面异常的敏锐，但是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反而略显生涩。 「你笑什么？」余禹感到自己仿佛被嘲笑了，有点恼怒。 「没什么。」巴基收敛了笑意，但是嘴角仍然微勾，「只是觉得，了解之后，现在的你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余禹背后一凉，仿佛背后一直背着的什么东西被人扒/掉了一样，他抖了抖身体，不再说话。 …… 等余禹和巴基从房间里走出来时，韩维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了。四个人汇合后，便往墓地去。 众人都没想到还能再次踏入这片林子中，一时都显得比较默然。 穿过林子，便是墓地了。然而当余禹几人看到墓地的模样后，都沉默了。 墓地里有一大部分的墓已经被人挖开，整齐的墓碑旁堆起了高高的土壤。 「……」联想到中午大花臂他们的形象，韩维艰难地开口，「原来他们真的去挖土了……」 余禹撑着巴基，「噗」地笑了出声。 四个人在这一片狼藉中寻找双胞胎的墓碑。 几乎所有的墓里都是空的。 因为三人组挖的时候比较随机，还有一些墓没有被挖开，但巴基猜测里面也没有人。 他觉得，全镇人的尸体都在镇子里面了，都变成了他们上午遇到的模样。 四人在墓园里转了两圈，却只找到了肖启明的墓。 墓已经被挖开了，而里面竟也是空的。没有尸体，也就没有了双胞胎的线索。 韩维不死心地又转了几圈，巴基看着天色不早了，便阻止了他。 众人只好失望而归。 …… 是夜。 余禹坐在窗边思考着所得的线索。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 他的直觉告诉他，双胞胎之一就是老闆，但是他也问了韩维，全镇都没有再找到第二个和老闆长得相似的人。 余禹把眼神转到大厅的方向，俄而，又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巴基。 巴基被他盯得发毛，不得已地放下手中赶尸的书，询问道：「你怎么了？」 「你会耍无赖吗？」余禹问道。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巴基疑惑道。 「是这样的……」余禹突然兴奋地用手比划着名，「我还是觉得老闆就是双胞胎之一，而且，如果老闆真的是双胞胎的话，我们怎么确定今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老闆就是昨天的老闆呢？」 他露出了一个搞事的笑容，因为太兴奋了，反而有点语无伦次。 「我想要你帮我拖住老闆，我去他房间里熘达一圈。」他终于显现出自己的真正目的，整个人透露着一股跃跃欲试，「一般这种假装正常的鬼怪，你不戳穿他，他其实挺乐意配你演下去的，不会有什么危险。」 巴基明白了他的想法，有点不贊同，「如果出来了一个，还有一个呢？」 「没事，我有道具。」余禹拍了拍手腕上的带子。 巴基还是担心，他绷着脸。其实余禹已经成年了，但是因为他也只是刚刚成年和亚洲人比较偏年的面容，加上巴基也没问，余禹也没说，于是巴基就一直以为余禹还是未成年。 最后两人的商量结果是巴基去搜索老闆的房间，余禹来缠住老闆。 「只是觉得你耍起无赖会比我强。」巴基摸着下巴，歪着嘴巴笑道。 余禹一脸不情愿，他磨磨唧唧地从带子里掏出一根麻绳递给巴基。 「这个绳子可以捆住鬼怪将近一个小时，而且捆住就挣脱不开。」余禹撇撇嘴，「你要是遇到另一个双胞胎，他要是发狂，就用这个捆结实了。」 这个绳子可以说是余禹的第一个道具，是他从一个吊死鬼手里抢过来的。 当时只是慌乱中顺手拿来防卫的，没想到不仅可以对鬼怪有作用，还效果极好。 因为在欺负鬼的时候特别有用，余禹也就一直没丢。 说着，余禹拖着自己刚刚坐的凳子，就走到卫生间里，向着水管处砸了好几下，直到水管彻底报废，水从中汩汩流出。 「好了，走吧。」余禹将同时报废的椅子藏到床下，拍拍手，对巴基说道。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至极。 帘子里。 余禹站到老闆房间的门前，等着巴基在厨房里躲好后，揉了揉眼睛，然后敲响了门。 「嘎吱——」 门被打开了，老闆阴郁地看着余禹。 余禹抬起头，露出了刚刚揉红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老闆，我房间的水管坏了，它疯狂地漏水，你可以去看看嘛？」 「是吗？」老闆露出了一个极其怪异的笑，整个人的气质和白天的完全不同，阴冷异常。 余禹顿了顿，无视他的诡异，扁扁嘴，特别委屈地回答道：「是啊，突然就爆了，你能来修一下吗？」 看见老闆只是站着不动，余禹仿佛愤怒了一样，跺跺脚：「是不是你们的装修就不行，粗制滥造，所以才爆了？我要投诉你们！」 第16页 「那就去看看好了~」老闆弯弯眼睛，低声应着，声音又低又轻，仿佛自言自语。 「诶呀，快点啦！」余禹注意到老闆准备锁门，仿佛等不及了一般，抓住老闆的手就跑了出去。 巴基看着老闆跟着余禹彻底走出了帘子之后，这才拿着绳子，小心谨慎地走向老闆的房间。 他背靠着门边的墙壁，侧身用手轻轻推开了没能锁上的门，然后迅速贴壁，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动静，肌肉紧绷，随时准备着下一步的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　　余禹背后一凉，仿佛什么东西被扒/掉了一样，扭头一看：啊，原来是马甲啊。 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个游戏场里是个什么故事～ ————————-—————————————————— 最近三次元生活有点忙，可能会随缘更新。等到1月2号后，恢復日更。 不知道第几次来晚的章节。【放弃治疗】 第9章 不出意料的，老闆的屋子摆设和巴基他们在老人那里看到的那两间房子十分相似。而出乎意料的则是，里面没有人。 巴基一顿，迅速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这既是最好的情况，也是最坏的情况。 好就好在巴基不用担心进来的时候和双胞胎之一碰面，坏也坏在他需要迅速找到线索，以防这个双胞胎突然回来。 而且，巴基还担心，这个双胞胎是跟着余禹走了。就算双胞胎中的一个愿意装作普通人陪玩家玩，那另一个呢？一旦他和他的兄弟不一样，余禹的处境就非常危险。 巴基紧绷着嘴，率先打开了衣柜，迅速扒拉了两下，却没有在里面看到任何两件相同的衣服。 他的眉头紧蹙，巡视周围的一丝一毫，却没能找到一星半点两个人居住的痕迹。 巴基压住开始焦躁的情绪，认真地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模仿着两个人生活会有的活动，不放过房间的任何角落。 终于，他在房间里找到了一处异样——垃圾桶里没有任何生活垃圾，却全部是被人揉成球的纸张。 巴基快速把里面的纸张倒了出来，展开其中一张，扫视一眼，尽管内容让他有些惊讶，但是他的内心瞬间松了口气。 找到了。 巴基把里面所有的纸团一一展开，折好后握在手里，快步往回走。 …… 再说余禹这边。他之前为了阻止老闆锁门，而拉住了老闆赤/裸在外的胳膊，接触的剎那，那种冰凉的感觉顺着余禹的手传到他的后脑勺。 余禹垂下眼睛，不着痕迹地向后瞥了瞥老闆。 他放开手，调慢步速，退到老闆身侧，微微侧身，将老闆置于他的视线范围内，这才开口道：「老闆，你开这家旅店真的能赚钱吗？这里人流量好少哦。」 他鼓了鼓腮帮，仿佛在真诚地为老闆的生意苦恼。 老闆像是没有注意到余禹的防备，头也不回，信步走在前方，在听到余禹的问话时，还侧头向余禹咧开嘴笑。 「不亏。」老闆的笑容加大，「血赚~」 似乎是因为太开心了，老闆最后的声音微微上扬，走廊漆黑一片，他古怪的笑容若隐若现，但他的眼睛却被从走廊旁边的房子里钻出来的光照亮，这让余禹有种被盯上的错觉。 「是嘛？」余禹不服输地回给老闆一个更大的笑容，「那所以说，肯定是因为旅店的建设偷工减料，这才能赚钱的吧？」 步子压得再慢，就这么点路，没一会儿就到了巴基和余禹的房间。房门大敞着，向外撒着橘黄色的光，老闆站在光里，表情一瞬间恢復正常，他只是看着余禹，示意他进去给他指水管。 余禹恍若完全没有注意到了老闆突如其来地变化，他一蹦一跳地走进屋里，直到卫生间里才停下，并扬声招唿老闆：「这里！天哪，水都漫出来了。」 可不是么，余禹之前砸水管的时候，可一点都没留手，加上和老闆走的时候，余禹故意压慢了步子，这会儿，卫生间里已经漫了一地的水，甚至还有往卧室蔓延的趋势。 然而老闆却没有再走近，他站在卧室门口，面无表情。须臾，突然开口问道：「和你住在一起的人呢？」 余禹从卫生间里探出脑袋，正好与老闆漆黑的眼眸相撞。 他一脸疑惑：「我一个人住啊。」他似是不好意思一样挠挠脸颊，「我和巴基毕竟不是情侣，一直住在一起也挺奇怪的，他就去住周波的房间了。」 老闆没有说话，他的眼睛盯着屋子里的一点。 余禹顺着老闆移动的视线，看到了他凌乱的床和铺在地面上，被巴基整理的整整齐齐的铺子。 因为是之前余禹的突发奇想，而巴基当时已经准备好睡觉了。余禹说干就干的一系列行动，让他根本没来得及把已经铺好的被褥重新收回去。 忘记收拾床了，余禹这才反应过来。他转了转脑袋，向老闆眨巴眨巴眼睛。 「床太软了，腰疼。」他面不改色地胡扯道，「地板很好，治腰。」 余禹看到老闆毫无反应，绷住脸说：「你不要为你们偷工减料的水管转移话题。」说罢，扭头又钻回卫生间，好似自己已经说了真话，无可辩解，一点都不在意地蹲在水管前，以门外都能听到的声音，嘟着嘴自言自语：「怎么办怎么办，要是修不好，今天就只能睡床上了。」 第17页 他一边站起身一边煞有其事地锤了锤腰，发出叫魂一般的声音，转身叫道：「老~板……嗝！」 余禹没注意到老闆悄无生息地走到身后了，以为他还在犹豫，拉长声音叫着。一个扭头，却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老闆吓得打了个嗝。 他嘀嘀咕咕地就想骂人。 老闆弯下腰细緻地察看水管的裂痕，却在看到不应该出现在水管里面的碎片后，表情瞬间变了。 如果水管真的像余禹说的那样是爆开的，水压不会让水管的残骸遗留到水管内部。他意识到被骗了，恶狠狠地瞪了余禹一眼，转头就想往回跑。 余禹反应及时地拉住老闆，扯着老闆的衣服，无赖道：「你去哪？你还没给我修好。」 老闆惊了一下余禹与长相完全不符的力气，停顿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你确定不放手？」 余禹仰着头看着老闆的笑，仿佛思索良久，才开口问道：「恕我直言，老闆，以前有没有人骂过你精分」 他停了一下，确认老闆听到了他的话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要么是面无表情，一脸阴郁，要么是笑得神经质。」 他踩着规则的点，不算戳破老闆鬼怪的身份，却又在即将戳破的规则边缘大鹏展翅，「恐怖片里都会觉得这样的演员…」余禹斟酌了一下用词，「神经质？或者是演技糟糕到，只会这两种表情？」 余禹的话一出口，老闆的表情里闪过一瞬的挣扎，随后恢復平静，但仍怒目瞪着余禹。 「没有。」他先回答了余禹的问题，接着硬邦邦地要求道，「放手。」 余禹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已经足够巴基在老闆房间里转好几圈了，这才笑嘻嘻地放手，语气略带惋惜道，「好吧。」 老闆怒视了他一眼，扭头就走，只想快点去确认自己的房间有没有被闯入，不愿再和这个神经病玩家相处一秒。 现在还没有到他可以行动的时间，杀又杀不了，待久了，余禹不知道又要发现什么线索。 余禹在老闆身后老成地摇头嘆气，然后开心地向老闆挥了挥手：「下次再来嗷！」 在另一旁，刚准备掀帘子的巴基，听到远处余禹的声音，敏捷地躲到厨房。从门缝里侧身观察，一阵风略过，等老闆进入房间后，才闪身钻出帘子，向他们的房间走去。 没几步，巴基就远远看到倚在门口等他的余禹，他举起手中的一叠纸，晃了晃，沖余禹得意地挑着眉。 突然，巴基眼角闪到隔壁微开着的门被悄悄地合上。 他合上了想说话的嘴，快步走到余禹身边，不露声色地揽住正笑得一脸开心的余禹，推着他进到屋里，锁上门后，上下仔细打量着余禹，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啊。」余禹奇怪道，「放轻松，我怎么说也是老玩家。」 「不说这个，我也有发现。」他指了指巴基手里的纸张，问道，「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先吧。」巴基没看到什么伤痕后，才开口道。 余禹也不客气，听到巴基的话后，就开口说起自己的发现：「首先呢，老闆不是人，最起码不是活人。」他看向抬起的右手，张握一下，「我之前拉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很冰，像尸体一样。」 「而且，如果老闆是杀周波的鬼的话，我觉得夜里，或者说现在，还不到鬼怪行动杀人的时间。」他向卫生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之前砸水管的声音很大，况且，后来我又喊了那么一嗓子，但到现在为止，都还没出什么事。」 巴基听到余禹的话，目光中充满对余禹以身试规则的行为的不贊同。 「放心，我有把握。」余禹看到巴基的眼神，中断自己的推测，安抚他后，继续道，「昨天晚上铃铛第一声响的时候，大概在十二点以后，我猜测，最晚十二点，在那之后，才是它们的活动时间。」 余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卫生间，蹲下摸到了水闸的总开关，扭了扭。从破漏的水管中淌出水流渐渐减小。 「这第二呢，就是我觉得我们不用找另一个双胞胎在哪了。」余禹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伸出两根手指晃了几下，「双胞胎目前是一个人，我们只需要找到他们为什么会一体多魂，也就是他们的死亡原因就可以了。」 巴基一脸惊讶，他将手中的纸递给余禹，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正是我在老闆房间找到的线索之一。」 余禹一脸得意，他扬起脑袋，斜睨着巴基，「我从老闆川剧一般的变脸里看出来的。」 「那你的其他线索是什么？」余禹随意地翻着手中纸张。 巴基正了正表情，仿佛毫无炫耀的意思，慢慢开口道：「双胞胎的死亡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搞个红包吧，随机在评论里挑选一些宝宝，咱们发个小红包~ 最近刚刚签约，感觉作者后台有很多有趣的东西，想一个一个试试。 第10章 死寂的房子里，只有桌子上方悬挂的灯带来些许光明。可能是老鼠的动静，连着灯的线晃动起来，于是，这昏黄的光也变得动盪不安。 这样的环境中，男人却仿佛死了一般坐在桌前没有动静，面色恍惚。他已经醒来将近一周了，却从来没有见到过别人，仿佛被人抛弃了一般，他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人是鬼了。 第18页 他不是没尝试过离开这座旅店。事实上，他最先尝试的，就是从正门离开，然而，当他走到通道里的时候，他在一个拐角处迷了路，转悠了好久，差点没出来，之后他再也没敢往正门那里去过。而旅店的窗户，就算它大开着，风透过它吹散房间里的死气，但对于他，却仿佛总有一道屏障，让他无法前进一步。 此刻，他收回发散的思绪，死死盯着桌上的纸张。 那是他弟弟的字，他看了几十年，自然认得，只是略微凌乱，显得有些癫狂，那上面写着——「你终于醒了啊，哥。」 他勐地站了起来，椅子被带倒，发出巨大的声响，他却没有投去一丝目光，发疯了一般，在这偌大的旅店里狂奔，四处叫喊着弟弟的名字。 没有人回应他。他仍是自己一人。 男人在旅店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男人打开了旅店深处的房间，而里面除了放置的尸体，再无其他人。 他疲惫地倚着墙缓缓坐下，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间房子里，正坐在桌子旁，手中还捏着一根笔，指尖上沾了些许笔墨。 纸上的字更新了。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为什么这三个字被乱七八糟地写满了整张纸。 男人冒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犹豫了一下，在纸上写道：「亮仔？你……」他笔尖顿了顿，还是没写出自己的猜想，问道，「在哪里？」 他的字迹比较工整，和他本人的性格相似。他思索了一下，因为想问的东西太多了，他整理了脑中所有的疑问，想要一一询问，但最终却只汇成他最关心的三个问题：「你还好吗？车祸后发生什么事了？妈怎样了？」 写完之后，他就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他再一次尝试了从各个窗户出去，显而易见的失败后，便坐在床边，盯着外面的落日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突如其来地黑暗瞬间夺走了他所有的感知与思想。 …… 「我很好，从没有这么好过，哥。至于我在哪里——哥，我在我们以前从来没达到过的亲密程度上哦~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余禹看得很随意，很快就看完了，然而巴基却看得很郑重，他实在是太无聊了，于是就就着巴基正在看的那句话，读了出来，声音七拐八弯的。 巴基朝他脑袋上拍了两下，示意他安静。 纸张全部是双胞胎的对话，通过这些话可以大致理清他们的故事，有一部分也与他们的猜测相符。 余禹努努嘴，安静地陪着巴基看完了所有手稿。两人心里对事情都有了了解。 巴基忍不住嘆了口气，双胞胎的故事确实让人遗憾，但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向屋子里唯一的老玩家询问。 余禹靠着墙，眼神逐渐飘远，一边回想着目前已知的线索，一边向着空气说出了他们对于整个故事的所有猜测。 双胞胎确实是在回家的路上出了事情，也就是车祸，老大为了护着老二，当场死亡；而老二，虽然说被哥哥护住了命，却成为了植物人。 他们的母亲不忍心自己的孩子客死他乡，于是请了镇子里的赶尸匠送他们回家。 然而，谁能想到，因为他们母亲克夫寡妇的身份以及她因年迈而无法再管什么事，于是赶尸匠根本不重视这件事情，竟将两个孩子送错了。 余禹他们住的旅店实际上是特别为赶尸的尸体和赶尸人建造的旅店，除了兄弟俩的对话，旅店门口的u型通道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赶尸前先要进行锁魂，而锁魂也有可能会出现纰漏，因此旅店口建造了u型通道，就是为了防止被封在尸体内的鬼魂跑出来作乱。 赶尸人当时把死亡的肖启明送到旅店，为了方便照顾，他也把老二也送到了旅店里，然后就通知了老人来领小儿子，把老大的事情全部甩手给自己的徒弟去做。 而徒弟不了解事情，加上双胞胎又长得一模一样，他没仔细看，竟把还未死的肖启亮放入棺材，抬进了坟墓。 肖启亮的话里充满了当时的绝望，没人能也想到，他虽然不能动，但却仍能感知周围的一切。他听着土哗哗地砸在棺木上，他想要声嘶力竭地求救，却被不能动的身体死死地定在原地，只能默默祈求着，有人能发现着这个错误。然而直到窒息感来临，他甚至都不能挣扎分毫。 于是，怨恨肆起。由于双胞胎的相互联繫，竟让他从自己的身体里逃了出来，进入了他哥哥的身体内，但却由于旅店的设计，无法从中逃出。 但这没关系。 小时候为了挣钱，他们在镇子里其他赶尸匠里打过童工，双胞胎家里的赶尸的书也可以证明。所以他通过这本书，对赶尸之类的事情还算比较了解。 于是，他杀了旅店的老闆，利用赶尸的操作步骤和钉子操纵真正的老闆和旅店里其他未下葬的尸体，虐杀了赶尸匠。 而他们的母亲在知道兄弟俩身上发生的事后，承受不住打击，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紧接着去世了。 血和怨恨让肖启亮最终迷失了自我，他将母亲的死亡归罪于整个镇子，屠杀了镇子所有的人。 直到他哥哥地甦醒，才唤醒了他些许的理智，但这并不能让他抑制住自己的欲/望，所有经过小镇或在旅店暂住的人都没能逃过他所带来的死亡。 第19页 而对于肖启明，因为赶尸步骤里的锁魂，他其实一直在自己的身体里，受到肖启亮的影响才重新拥有神智，并且随着他醒来的时间增长，他对于自己的身体掌控逐渐增加，他渐渐发现了弟弟做的事。 却因为出于愧疚等一系列复杂的感情，他无声地纵容了弟弟的所作所为。所以老闆才会有「精神分裂」一样的症状。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了。」余禹话音落下，舔了舔因长时间说话而干燥的嘴唇。 巴基以为他是想和自己对一下想法，便严肃地点了点头以示认同。却没想到，脑海中第二次出现了系统的声音——「恭喜玩家找到事件起因。」 「曾经，这里是一个繁盛的小镇，然而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使小镇里充满了怨恨。在消除的那一刻，他们的怨恨会显示出口的方向。」 巴基诧异了一秒，转而想到刚开始时游戏走一步激活一步的尿性，瞬间就明白了，他问余禹：「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之后就知道』的事了？」 「对啊。」余禹在说完双胞胎故事后就转身爬上了床，开始收拾被他揉的乱七八糟的被子，「这算是游戏里众所周知的隐藏规则吧，从来不会提前给你提示，像挤牙膏一样，走一步给你一步，直到生路出现为止。」 说着，余禹又扭头拽着巴基的被褥就往床上拉，「今晚睡一起吧。」 「！」巴基的脑子还停留在思考游戏上，在乍然听到余禹的话时，行动先于语言，一步跨过去，就拉住自己的被子往后扯，「什么？！你干什么？！」 「嘿，你怎么一幅小媳妇的样子？」余禹眯了眯眼，看到了巴基慌乱茫然的表情，笑得一脸开心。 巴基懵啊，他怎么不懵。如果是在平常的时间，遇到的平平常常的漂亮女人，他其实是不介意。但对于这个鬼地方，对于余禹，那都是不一样的。 先不说，在他眼里余禹一直是十六七岁的样子，相处久了，他也一直把余禹当成妹妹来对待。突然十六七岁的妹妹说要和哥哥一起睡觉，他自然又懵又慌。 余禹欣赏够了巴基懵滞的表情，这才带点坏心思，慢悠悠地开口道，「今天晚上我们可能有『客人』要来，你确定不上来睡？」 「万一，第二天你抬头看到我的尸体怎么办？」他做作地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巴基，「而且你看，厕所里的水都快蔓延到你铺的地方了。」 巴基早摸透了他的性子，根本不吃这一套，反而是余禹口中的「客人」，让他有点犹豫。 就像巴基摸清了余禹的性子，余禹也知道了巴基的性格。他知道巴基最后绝对会答应的，就在巴基犹豫松懈的片刻，拽住他的被子，一把拖了上来。 他开心地哼着嘴里不成调的曲子。 其实，与其说是余禹担心自己，不如说他是担心巴基。因此只要巴基和他离得近的话，只要床上有一丁点的动静，他就能快速反应过来。 巴基最后还是妥协了。他着手收拾两人的被子。出于对余禹作为女性的安抚和尊重，他把自己的被子放的比较靠外。 然而余禹看着巴基把自己的被子拉的几乎要从床边掉了下来一样，莫名从里面读出了一种委屈的意味。 这么不情愿的吗？ 余禹内心「切」了一声，伸手一裹被子，合衣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　　后续来啦~虽然上一章断的确实不厚道，但是！！！ 我错了！！！！ 下次还敢【小声bb】 —————————————————— 上一章发了15个红包~ 我以为可以随机发的，结果发现，没有随机这个选项，于是就选了前15个评论的宝宝，发了红包~ 不是很大，不过比较眼熟的id发的红包稍微大一点——没错，我这就是在变相地求评论了【凑不要脸】 感谢在2019-12-25 00:00:47~2019-12-28 15:1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什早、sunny、曾是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老爷和妮妮可以兼得？ 12瓶；走失的呆毛 5瓶；木南、沧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因为长久在游戏里保持警惕的缘故，余禹的睡眠一向很浅。当床下凹的瞬间，他就已经迅速清醒过来了。 余禹闭着眼睛，转了转眼球，放缓自己的唿吸，细心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同时，他也听到了巴基的骤然改变又復原的唿吸频率。 就着被子的遮掩，他将手挪到巴基那边，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安抚，得到了巴基的回握示意。 鬼怪不会注意到他们底下的小动作。余禹感受到鼻尖略过一股腥臭的风，他收回手，右手手腕一翻，从带子里拿出之前给巴基的绳子。 准备好一切后，余禹就直接睁开了眼睛，恰对上一双充满血丝向外突出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与它对视了一会儿，忽地注意到鬼怪右边有点损伤的眼睛，对比了一下伤痕的形状后，余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 伤口小却深，与他的针的形状异常吻合。 熟人啊。 他慢慢撑着床后退，靠着床头坐了起来，那双突出的眼睛随着他的动作转动，腐烂的下颌无法自主闭合，血沫顺着它微微外伸的舌头滴落在洁白的被罩上，晕染开来。 第20页 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余禹嫌弃的看着它，上下打量着哪处好下手，最后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身后掏出枕头，不出声音地开始拆卸枕头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套在鬼怪的脑袋上，抬手就准备揍过去。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个一闪而过、眼睛来不及捕捉的身影。 是巴基。 由于巴基在余禹收回手后，就一直关注着余禹那边的动静。在疑惑了一会儿余禹那边传来的微弱的，窸窸窣窣的被单摩擦的声音后，就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畸形的人形，因为完整度实在不高，说是人形都有点勉强了，它被人用黑色的线缝合在一起，身体呈现不正常的扭曲感，紧紧地贴着余禹。 虽然余禹很快地将枕头套套在了怪物的头上，但是巴基还是看到了那张涨着黑青色狰狞的脸。 下意识的，巴基右手一撑，依靠着冲力，侧着身子就连人带脚地踹了过去，像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 余禹：……？！ 他伸着拳头，仿佛傻子一样地楞住，似乎对面前突然消失的猎物产生迷茫和困惑。他往床边侧头，看到巴基和怪物纠缠在一起。 尽管巴基的近身搏击很强，但是怪物在力量上却更具优势，巴基只好借用巧劲来困住怪物的行动，一人一怪也算是陷入僵持。 余禹见状，先不管自己的懵逼了，直接光着脚踩在地面上，拎着手上的绳子就给鬼怪捆了个结实。 他示意巴基可以放手了，拍了拍怪物仍然被包着的脑袋，摇头晃脑地开口道，「送什么怪不好，送吊死鬼，真的是生怕难为我了。」 巴基正在平復着略微有点喘的气息，听到余禹的话，略显疑惑，他询问道：「什么意思？」 余禹蹲下身戳着不断挣扎着的怪物的脸和扭曲的肢体，回答道：「那我可能忘记告诉你了，这个绳子本身就是从吊死鬼那里顺来的，对其他鬼怪是一小时作用，但对于吊死鬼这一类型的，没有限制。」 余禹拍拍手，站了起来，「不然我们今天晚上还得轮流，每隔一个小时给他换一次绳子。」他抬起手，嗅了嗅指尖，然后嫌恶地拿远，「哦，我也忘记告诉你了，这绳子我还有很多。」 他无辜地向巴基眨巴眨巴眼睛，接着扭头沖不断翻腾的吊死鬼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 巴基顺着余禹的眼神看到了吊死鬼脑袋上的枕头套，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纳闷道：「你为什么给他套了个套子？」 「辣眼睛。」余禹在脸上比划了几下，做了个吊死鬼模样的鬼脸，「太丑了，垫个东西我好有地方下手。」 「不过，没想到你先窜了过来。」他顿了顿，继续道，「你就不怕引发必死条件？」 「不是你说要我保护你吗？」巴基歪了歪脑袋，睁大他灰绿色的眼睛，表示是余禹的问题，与他无关，并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其实巴基也确实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保护心理，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余禹解释。 不，他没这么说过。他明明说的是小心第二天看到他的尸体的惊悚。 余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说辞。 「好了，你不是也说过只要不违反规则，一般都不会出发死亡条件的吗？」巴基伸手环住余禹的肩膀，他注意到余禹踩在地上光着的脚，推着他往床上去。 话虽没错，可万一呢？ 余禹张张嘴，想反驳。然而被巴基搭在肩膀上的手揉得脑袋一点一点的。 「不过，它杀人确实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就比如说老闆之前警告中的安静。」余禹转移话题，回想了一下当时怪物的行为，说道，「在我醒来没发出声音的时候，它并没有袭击我，而是在等待什么。」 「嗯。」巴基惊讶了一下余禹在与怪物面对面时还能有所发现的镇静，不过转而想到余禹的身份，就释然了。 「睡吧睡吧，既然像你说的，不用轮流换绳子，那我们现在还能再安稳睡个几个小时。」巴基将余禹因为吊死鬼而脏了的被罩揭掉，把他按回被窝里。 他把吊死鬼拖到自己睡的那边，然后往床上躺去，倏地仿佛想起什么来，问道，「明天你打算怎么办？」 「……我本来以为今天夜里来的会是老闆，原本的计划是等他来之后，绑了塞回墓里去。」余禹背对着巴基说道，可能是把脸埋进被子里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不过现在绑了别的，只能明天再去绑老闆了。」 巴基平躺着，望着天花板上的黑色污迹，良久无言。就在余禹几乎要睡着了的时候，巴基轻轻的声音传了过来：「那，那个母亲的执念怎么处理？」 余禹一楞。因为执念和怨恨是两码事，所以他在过游戏场的时候，在面对这样的消除怨恨的任务时，从来不会在意这些小的执念。 他转过身，观察着巴基的表情。 巴基注意到余禹的动作，扭过头，脸上带着疑问。 橘黄的灯光映照在巴基灰绿色的眼眸中，与流淌在他眼睛里不经意的温柔与怜悯融汇一体，与灰绿的冷色构成了一种闪亮的温暖。 余禹指尖一动，他伸出手捂住了巴基的眼睛。 「如果没办法的话就算了。」巴基不解余禹的动作，但也没有阻止，他继续道，「不影响任务完成就行。」他以为余禹是在不安，试图安慰他。 第21页 「不。」遮住了巴基的目光后，余禹的表情渐渐淡了下来，巴基刚刚的眼神一瞬间给他带来了大量的记忆碎片，他的表情茫然而又目光久远。 他看到巴基一身军装勾嘴笑得肆意；他看到巴基一脸坚定的喊着「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离开」；他看到巴基被人夹着脖子，隐忍又痛苦说道「我记得所有的人的脸」…… 直到巴基因为长久没有听到余禹的下文，而困惑地拉下他的手，他才从那庞大的记忆碎片里回神。 「怎么了？」 「不，没什么。」余禹收回被巴基握在手里的手腕，搓了把脸，「消除执念不是不行，不过可能要麻烦一点。」 「会有危险吗？」巴基询问，他并不希望因为自己一时的想法而让别人陷入危险之中。 「嘿，老兄，有什么比这个游戏场的存在更危险的呢？」余禹突然笑了起来，「放心吧，没什么危险。」 他折了折被子口，把自己裹进「蚕蛹」里，「不过得先找到肖启亮的尸体才行。」 「睡吧，我困了。」余禹打了个哈欠，向巴基道了晚安。 巴基纠结了一下余禹对他的称唿，不过很快就被余禹的晚安转移了注意力，道了晚安后，也闭上了眼睛。 …… 等第二天韩维看着余禹拖着吊死鬼的时候，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余禹无视了他的疑惑，拖着仿佛死了一样的吊死鬼，走进帘子里，疯狂地敲起了老闆的门：「老闆！开门开门！我来给你送礼物啦！」 「十分感谢你把隔壁偷窥的人送了过来，我们已经收拾过他啦！现在来还给你啦！」 巴基在余禹身后简直没眼看他现在嘚瑟的模样，鑑于韩维的疑惑，他扭头给韩维解释了来龙去脉，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 「我以为我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我其实是睡了一个世纪。」韩维半晌，憋出了这么一句。 在余禹坚持不懈地鬼嚎下，老闆一脸抑郁地打开了门。 因为在天刚亮的时候，吊死鬼就没了动静，恍若一个简单的尸体一样。余禹很轻松地就把绳子解开，还给了老闆。 老闆与他操纵的尸体有联繫，自然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他僵硬地拽着吊死鬼的领子，拖进了屋里，以关门的声音发泄自己的憋屈。 「好了，他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余禹揉了揉差点被合上的门拍到的鼻子，扭头对巴基说，却正好瞟到帘子外忽然闪过的影子。 余禹不动声色地收回眼神，踮着脚想揽住巴基肩膀，最后因为身高只是简单搭了上去。 「走走走，我们现在去镇子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他故作释然地大声说着，然后勾着巴基的脖子，拉近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声解释自己的计划——「逮老鼠不？」 他侧了侧头，示意巴基看向帘子外。 巴基看了一眼，为余禹的形容弯了弯眼睛，他点了点头，扭头悄声和韩维说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份……昨天补看b站的晚会看得太嗨了，来晚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晚上应该还有一章，是今天的份。 —————————————— 宝宝们！！！我终于考完啦！！开启日更时间~ 以及迟来的——新年快乐！天天开心！身体健康！我爱所有的宝宝们~ ———————————————— 为了庆祝我考完的喜悦、新年的快乐，我们本章及下一章发个小红包，仍然是前15个评论红包，总共30个红包，如果评论数不够15的话，就给前80%的评论发个红包~ —————————————————— 感谢在2019-12-28 15:16:06~2020-01-03 11:55: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鱼姬、曾是棋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韩维和沈姝站在照片墙旁一边等着余禹，一边聊天。 正聊着，三人组慢慢从走廊里出来。他们围成一团，破天荒地坐在桌子边喝着水，他们其中一直比较沉默的那个还走进帘子里，仿佛要做饭一样。 韩维毫不客气地当着他们面翻了个白眼，扭头搂着自己的女朋友，紧靠着她，嘀咕着：「徐雨语怎么还没出来？」他一脸不情愿，似乎是一点都不想和这群人待在一个空间里，唿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 话音刚落，余禹就出来了，他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撑着膝盖，「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他好奇地左右看了看，问道：「詹姆斯呢？」 「等不及先出去了。」韩维侧过头，大拇指指了指出口，「你太慢了，走吧。」 余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了上去。 出了旅馆大门后，余禹立刻闭上了一路没停的嘴。三个人扭头瞅了一会儿通道，确定没人跟踪他们后，绕到旅馆走廊一侧的小巷，沿路走了进去。 而寸头和大花臂在余禹他们出去之后，又坐在桌边等了一会儿，直至通道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后，这才对视一眼。 另一个从帘子里出来，他看了一会儿黑漆漆的通道，转头对大花臂他们说道：「我建议你们不要这么做。」 「闭嘴，郭宗童。」寸头恶狠狠地呵斥他，「这儿还轮不到你来提建议。」 第22页 他哼哼笑道：「不过是个后来的而已。」 郭宗童没有搭理寸头，他只是看着大花臂，等待着他的答覆。 大花臂沉默了一会儿，寸头和郭宗童都是他找来的，当时找郭宗童的时候，他就是看中了他细緻的观察能力。 因为他和寸头都是比较糙的人，寸头更甚，两个人在队伍里主要出的就是武力，而郭宗童则负责了他们的脑力活动，所以他对于郭宗童的建议，都会认真考虑，重视程度甚至让和他在一起时间更久的寸头都产生了不满。 但这次不太一样。 这次的新人素质很高，破解速度甚至要他们快得多。等他们上午刨完坑，下午在镇子里搜索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地的尸体了。 大花臂遇到过那些过游戏场时，会把所有线索全部毁掉的人。尽管这次都是新人，但是他不敢去赌。 除此之外，他也觉得有点丢脸。那一丢丢老玩家的面子，让他怎么都拉不下脸去找余禹他们交换线索。 「去看看。」他抿抿嘴，第一次拒绝了郭宗童的建议，「即便他们回来发现，一没证据，二也没道具，打不过我们，只能自己吞下去。」 见劝不动大花臂，郭宗童只好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推开了余禹他们的房间，在里面翻箱倒柜。 他站在旁边默不作声，他在今天早上看到余禹的绳子时，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以他所得到的信息，并不觉得像余禹这样警惕的人，会把线索放到远离自己的地方。 这样乱翻余禹的房间，极大可能会与之交恶，但是大花臂他们劝又劝不动，只能等他们自己找不到线索后自己罢休。 在还没找到证据的时候，郭宗童一点也不想和余禹有交集，所以他仅仅是站在屋子的一旁，看着自己的伙伴寻找。 「找到了。」寸头挥着手中从床底下掏出来的日记本，大声叫道。 什么？怎么可能？ 郭宗童瞳孔一缩，立马反应过来。他登时转身就往门口跑，大声吼道：「这是陷阱，快走！」 不过仍然晚了。 巴基在门口现身，拎着余禹给他的小/刀，堵住了房间的出口。 「嗨~大叔，你们难道不知道不能随意进女孩子的房间吗？」余禹的声音从窗户那里传来，他手里转着一把小/刀，蹲在窗台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哦。」 大花臂低声骂了句，扭头招唿着寸头和巴基厮打起来。由于觉得余禹只是个小姑娘，不怎么在意，就让郭宗童去捉来威胁巴基。 郭宗童没来得及说话，只能硬着头皮，挥着拳头沖了过去。 余禹脚尖一点，从窗台上蹦了起来，扭身躲过壮汉的拳头后，整个人跨骑到男人脖子上，冲力让男人腿一软，下/身就不稳了。于是余禹腰部一用力，带着男人，在空中一翻，竟将其摔了出去。 他俯趴着支撑在地上平稳身体，然后屈腿，用膝盖顶住郭宗童背部肋骨的间隙，一个使劲，竟将挣扎起来的壮汉给再次压了回去。 余禹将手中的小/刀压到男人的脖子上，眯了眯眼睛，看着和巴基缠斗的两个人，瞟了眼巴基被打伤的脸颊，冷笑道：「都给老/子住手。」 「除非，你们想看到他『噗』地一下变成『喷泉』。」他压了压手中的刀，在男人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线。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韩维甚至还在窗户外没爬进来。 几个人此时都呆了，没人能想到娇娇软软的小姑娘，两下就撂倒了一个壮实的男人。 大花臂他们停下了手，转身看着余禹，一时之间，房间里无人开口，似乎是在消化这个难以置信的消息，周围陷入了死寂。 「我想……和你谈谈。」郭宗童咬牙，他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轻松，余禹用了很大的力气顶着他的肋骨之间，产生让人难以忍受的痛，他感受到余禹压在他身上的力度，挣了挣，竟纹丝不动，「……单独两个人。」 「你凭什么和我聊？」余禹压低身子，眼睛弯弯，却也掩不住声音里的冷漠。 郭宗童艰难的扭过头，张大眼睛努力斜着眼去看余禹。 他勾了勾嘴，扬了扬脑袋指了一下巴基，因为脸被摁在地上，他的笑容维持的也很艰难：「我知道你是谁。」 他这句话并没说出声，而是用唇语暗示余禹。 因为两人说的都是中文，巴基并不能看懂他的口语。他一直知道余禹有自己的秘密，但作为朋友，他对余禹有一定的信任，余禹不说，他也不会去插手。 他看着大花臂他们出去后，看了一眼余禹，注意到余禹一直抬头专注地看着他，他向余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也转身走了出去。 余禹发了一会儿呆，直到郭宗童因为疼痛动了一下，他才回过神：「你想说什么？」 「不能先放开我吗？」郭宗童再次尝试地用了用力，仍然挣不开余禹的压制，于是放弃了，整个人贴地趴着，「你这样我不好说话，而且，反正我也打不过你。」 余禹权衡了一下，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的，就放开他，站了起来。 「说吧。」他伸脚轻轻踢了踢男人。 郭宗童嘶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我知道你。」他说道，「游戏场有一个论坛，我之前在里面看到过一个帖子，就是关于你的。」 他揉了揉背部受伤的地方，他甚至怀疑自己那片的肋骨骨裂了。 第23页 他看到余禹警惕地乜着他，为防止再挨打，他紧接着说道：「那个帖子里聚集了一小部分经歷过游戏场里的人，他们称自己在游戏里被一个人带飞，通过交流，最后发现是同一个人。」 「因为时间跨度实在是太大了，很多人都不相信有人经歷了这么多的游戏场，因此，他们将这个人称为『幽灵』。」郭宗童缓了口气，接着道，「『幽灵』从不杀人，拥有一根可以绑住鬼魂的绳索。」 「我其实之前一直不相信的。」他指了指余禹手中的刀，「直至今天早上你拖着那个鬼的时候，我看到那条绳才想到的。」 「而且，我也没想到，『幽灵』竟然是个女孩。」他上下打量着余禹，突然问道，「方便告诉我，你究竟多少岁了吗？」 「显然这个消息对我并没有什么用处。」余禹面无表情地转着刀，不接郭宗童的话，「你凭什么觉得这条消息值得我放过你们？」 「我只是想向您表示我的诚意。我们并不想与您交恶。」郭宗童定定地看着余禹，「而且，『幽灵』从不杀人，不是么？」 「底线就是用来打破的。」余禹对他的话表态，「况且，我也不需要亲自做什么，烧掉笔记就可以搞/你们。」 郭宗童抿了抿嘴，他的消息都是从帖子里得到的，他一直以为「幽灵」是一个比较心软的人，他甚至之前还嗤笑过他，根本没想到余禹软硬不吃。 「我们以线索交换。」犹豫了一下，他最后还是坚定地说了出来，「林子后面是一片坟地，但是棺材里面没有人。」 「嗯哼？」余禹挑起了眉，「我们早就知道了。」 「你们的人死的时候画的硃砂是赶尸用的，我老家有这个习俗……」郭宗童看到余禹摇摇头，一脸失望。 他咬了咬牙，语气急了起来，他们找到的线索不多，一连几个说出来，余禹都一脸没兴趣，表示早就知道了。 「旅馆的照片墙上的照片是镇子里所有死亡的人的照片，而且墙里面有尸体。」 余禹这才感兴趣的抬起来脑袋，他向郭宗童确认线索。 「是真的，我们之前在旅馆周围搜寻时不小心磕碎了它外面的墙面，才看到的。」郭宗童解释道。 余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管郭宗童，转身往屋外走去。 「看好你的人，让他们别再招惹我们。待我证实后，作为交换，我会把日记本给你们的。」他向后挥挥手，向郭宗童保证道。 …… 日头逐渐升到天空中央，因为余禹一直没有回来，巴基从韩维的房间里出来寻找。最终在大厅的照片墙下面，看到了仰头认真看着照片的余禹。 他走近余禹，还没来得及说话，余禹便自己转过身，看着巴基，左右伸展开双臂，问道：「巴基基~如果是你，在被人误杀后，你会把自己的尸体放置在哪里？」 他心情很好地歪着头，精緻的面容在被背后那些惊悚的照片修饰后，呈现出奇异的景象。 他并没有等巴基开口，便自言自语地回答道：「我会放到离自己最近的、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本场游戏结束倒计时开始，宝宝们准备好和温柔的巴基哥哥道别了吗？【wink~】 ———————————————————— 仍然是前十五个评论发红包，因为是同一天发的红包，上一章发过的宝宝们，我就跳过了嗷~ 爱你们~【跳起笔芯舞~】 ———————————————————— 感谢在2020-01-03 11:55:45~2020-01-03 23:40: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unny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余禹垂下手的瞬间，一把巨大的锤子就出现在他的手上。 他朝着有点迷茫的巴基笑了笑，转头扬起锤子，向着照片墙上的「巫」字砸去，发出「轰隆」的巨响。 老闆从帘子里出来时，表情还有点懵，但在看到余禹的行为后，目眦欲裂，红着眼就要冲上来找余禹拼命。 巴基对余禹做的事情有一些猜想，他站到余禹身后，阻挡发狂的老闆。 出乎意料的，老闆的武力值完全不高，他所能做出的威胁似乎都来自夜里的控制尸体。 巴基很容易就握住了他的胳膊，扭到他身后，向他膝窝一蹬，便把他摁到了地上。 随着余禹挥起的锤子，墙上的照片因振动而落下，在地面上溅起玻璃渣，「巫」字逐渐破碎，瑟瑟掉下的墙面，慢慢露出了它长年隐藏保护的东西。 老闆看着墙后面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青色面孔渐渐浮现，悲伤和狰狞两种表情反覆在脸上闪现。 余禹用肩膀扛着肖启亮的尸体，慢慢把他平放到地上，抬头看了看巴基。 老闆的挣扎在肖启亮被挖出来时就已经停止了，他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尸体，愤怒又悲伤。就算是余禹，也不知道现在的眼神，究竟是肖启明的还是肖启亮的，或者两者都有。 他走到趴在地上的老闆面前，蹲下，拇指和食指捏住老闆的下巴，抬起他的头，让他的眼神转移到自己身上。 巴基皱了皱眉，往下压了压，制住老闆突然的挣扎。 「你还想怎样？」余禹来回看着老闆愤恨的双眼，他敢打包票，如果巴基松手，他绝对会整个人扑上来，生啖他的肉，「司机受到了应有的法律惩罚，赶尸匠师徒也已死亡，然而你们的杀戮却从未停止。」 第24页 「怎么？他人的尖叫、恐惧和鲜血，让你上瘾了吗？」老闆的眼神闪了闪，最后定格到混沌而狂乱上，余禹食指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滑，勐地卡住他的下巴，抬起，「肖启明，我在和你说话。我可不信，你作为主人格，无法压制你弟弟的人格。」 「我且问你，你和你弟弟的愤怒，这么多鲜血还浇不灭吗？」余禹凑近老闆，看了看他平静下来的双眼，「不过呢，我也并不是来为那些莫名被你们杀死的无辜的人声张正义的，况且他们的怨恨也不该由我来平復。」 余禹放开老闆的脸，示意巴基放开他，「但我现在想问问你，在这几年的杀戮里，你还记得你的母亲吗？」 巴基有点犹豫，但还是出于对余禹的信任，还是放开了老闆的手臂。 「……妈……」老闆低着头，喃喃着看不清表情，「妈不是死了吗？」他在问他的弟弟。 「是死了，不过也在一直等着你们。」余禹估摸着肖启亮也不知道，就替他回答了，还顺口讽刺道，「但凡你们把目光从活人身上挪走，操纵着你们的『人偶』在镇子里多转转，也不至于连自己母亲现在过着怎样的生活都不知道。」 「……」老闆没有回话，他沉默片刻，问道，「但是我们出不去这个旅馆。」 「我有办法。」余禹回答道。 老闆勐地抬起头，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余禹看到他这个模样，知道他心动了，但是他摇摇手指，说道，「我可以帮你们，但是我从不白给别人帮忙，我有条件。」 「而条件是，你和你的弟弟自愿放弃怨恨和愤怒，跟我走。」他仿佛是突然觉得地上铺的木板十分有趣，沿着木板与木板之间的线摇摇晃晃地走着直线。 「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样子，更何况，你们的仇早就报了，仍抓着怨恨不放，只会让你们最后失去理智，我相信你还没忘你刚醒的时候，你弟弟癫狂的模样吧。」 他凑过去，把巴基拉到自己身边，背对着老闆，一手攥着巴基的胳膊，一手摆了摆，侧过头朝老闆说道：「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还有你弟弟，他的尸身我放那里了。你和你弟弟想好的话，就来找我们吧。」 「当然，就算他们拒绝，强行绑过去就好了。」转过大厅与走廊的弯，看不到老闆了之后，余禹悄声向巴基解释道。 「……嗯。」巴基并不是很在意老闆的拒绝，他有点心不在焉，嘴巴张了张又合上，沉思良久，最后还是认真地对余禹说道，「你下一次再打架的时候，」他指了指余禹的短裙，「还是注意一下为好。」 他在看到余禹翘着一条腿架着郭宗童时，就想这么说了，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趁着刚好解决了老闆的事，他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 余禹：……淦，忘记穿着女装了。 …… 刚转过弯，就看到韩维在房间门口探头探脑的。余禹为了化解刚刚的尴尬，主动先走了过去，问道：「你在干嘛？」 「哦！你们回来了！刚刚怎么回事？」他看到余禹和巴基，眼睛一亮。 余禹在尴尬的驱动下，第一次主动给韩维解释了所有的事情。 对于余禹决定把日记本给三人组的事，本来日记本就是他和巴基找到的，巴基都没说什么，韩维就更没什么异议了。 接下来就是给肖启亮找棺材和挖墓的事了。余禹在给三人组日记本的时候，顺势「友好地」和他们合作了一把，让他们出了把苦力。 对此余禹表示，反正等埋了兄弟俩，三人组也会得到出路，这好处可不能白白让他们占了。 趁着老闆还没找来，巴基他们带着从镇子的其他屋子里搜刮来的铁锹，三人组扛着从镇子里的一个棺材铺里顺来的棺材，一行人再次穿过树林，在肖启明的墓旁挖好了肖启亮的墓。 在三人组放棺材的时候，余禹注意到巴基一直低头看着肖启明的墓，不说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被戳漏了馅还被雨淋湿了的包子，瘪瘪的。 是在为双胞胎伤心吗？ 余禹猜测。他一边内心感嘆着新人，一边走过去拽了拽巴基的衣服，在他低下头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熊抱。 「我的国家有句老话，叫做『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悲之苦』。」他微微思索了一下，组织语言，「与其悲嘆着别人的故事，不如做好自己的事，不要让这样的事情再重演。」 这不仅是余禹临时想的鸡汤，也是他经歷了这么多场游戏，从那些可悲可嘆的故事里自己总结的道理。 巴基从他怀里抬起头，古怪地看了余禹一眼，说道，「我只是在思考，一会儿你要怎么送双胞胎见他们的母亲。」 余禹：…… 余禹恼羞成怒，并且表示拒绝告知巴基他接下来的计划。 巴基憋笑着伸手揉了揉余禹的脑袋，被余禹打掉手：「……谢谢。」 …… 时间大概在四点的时候，余禹招唿着一群人回了旅舍。一进门，就正好与老闆来了个面对面。 「我们同意了。」老闆面朝着余禹说道。 余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面对大花臂三人的疑惑，没有解释，只是叫他们自己回去看日记去。 因为韩维他们也帮不上忙，余禹也让他们回房间了。 第25页 等目送几人都走了之后，余禹才回答老闆：「走吧。」 巴基和余禹跟在老闆身后，进了老闆的房间。肖启亮的尸体被老闆仔细地摆在床上，还换了身衣服。 余禹最后再次向老闆确认：「你确定了吗？」 老闆垂下眼睛，轻轻「嗯」了一声。 余禹点了点头，让老闆去找他之前用来制作赶尸的道具，在老闆出去的时间里，他趁机从带子里掏出了一盒化妆品。 「我不知道你们西方有没有这个传统，但是东方，部分区域在入殓时会给尸体化妆，维持他生前的模样。」他看到巴基疑问的眼神，向巴基解释道，「我之前跟着别人学过。」 或者说是跟着别的鬼学过。 余禹以前无聊的时候曾经疯狂纠缠一只鬼，让它教他入殓步骤，纠缠到那只鬼甚至想要尝试再自杀一次，看看能不能摆脱余禹。 余禹低敛眼帘，由于没有照片，他只好按着老闆的模样和他们在纸条对话中的只言片语，通过这些语气，在脑海里拼出肖启亮的模样，郑重地在他脸上轻轻涂抹。 这个由他主持的入殓，算是他对双胞胎兄弟俩最后的怜悯与善意。 巴基受到余禹专注的神情感染，坐在一旁，不出声响，看着余禹没几下就把一个死亡已久的尸体画得如活的一样，仿佛这个人只是暂时睡去。 余禹面无表情地磕了磕工具，最后在肖启亮的嘴唇上涂抹上淡淡的唇妆。 余禹甚至细心地在他两颊上扑了一些腮红，看着就像一个活泼的大男孩，玩闹过后刚刚入睡，但随时就会睁开眼睛，吐吐舌头承认自己故意装睡的恶作剧一样。 老闆进来的瞬间，直接怔在原地。 他看着恍若睡去的弟弟，手中的赶尸工具「哗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老闆跌跌撞撞地扑到床边，双手似乎不知道往哪里放，一瞬间好似忘记了弟弟早已死亡的事实，一声一声地喊着弟弟的名字。 他和他的母亲不一样，因执念而活动的人拥有一切身体机能，只是没有了思维，而他是因怨气而生，拥有思维，身体的机能却在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消失，早已没有产生眼泪的能力了。然而尽管没有眼泪的烘托，那股隐藏在表面后巨大的悲恸，让巴基看着内心也一併难过起来。 余禹这次没有打扰老闆情绪的爆发，肖明亮在看到自己被化妆后的尸体，也一直无话，良久，才用哥哥的身体出声安抚哥哥的情绪。 余禹站在旁边一直等到老闆心情平復，这才拉过他，拿着粉扑往老闆脸上拍去，愣是把老闆拍地悲伤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秒。 「别跑，你也得化妆，你以为你长得很像活人吗？」他一边摁着老闆手不停，一边嘴巴也不停叭叭叭地说着。 化好妆，他让老闆躺到他弟弟的身边，从地上捡起老闆拿来的赶尸工具，从中选出硃砂，按照之前看的赶尸的步骤，在他身上七处七窍出入之处画上一抹硃砂，进行锁魂。 他让老闆闭上眼，并指导肖启亮仔细感受自己的身体，锁魂会引导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老闆扭头看了一会儿弟弟的脸，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转回脑袋，闭上了眼睛。 余禹一边画着，一边观察，很快就注意到老闆没了动静。 肖启亮成功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老闆没了弟弟怨气，也就没有了支撑他活动的动力。 余禹在赶尸的工具挑挑拣拣，从中拿出那个曾经在深夜骚扰他们的铃铛。他转头巴问基：「你相信我吗？」 即便奇怪余禹突然的问题，但巴基仍然是给了他肯定的回答。 「是这样的，我需要你一会儿拉着绳子走到前面带路，我会在后面控制着双胞胎尸体。」余禹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一边指挥一边解释道。 「你还记得之前砸的墙上面挂着的『巫』字吗？这个字在赶尸书的最后一页也被着重标了出来，它在赶尸里，有一个特别的来源。」 作者有话要说：　　啧，我以为我本章就能结束第一场游戏，结果都爆字数了还差一些。 今天设计了一下封面，宝宝们有没有人发现封面变了？嘿嘿~因为懒得开电脑，就直接用sketchbook画的。封面有细节哦~ 放大即可看到： 「超」字受到了来自蝙蝠侠的打击； 「英」字托不动小叽居了； 那边的那个酥皮，请把「游」字放下； 右下：batman is watching u. ———————————————————— 关于入殓化妆这个习俗，强烈给大家安利《入殓师》这个电影！！！！！断头安利！！！ 虽然部分片段可能看得让人心里沉重，但是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电影。 ———————————————————— 继续收之前的伏笔（也不算是） ———————————————————— 感谢在2020-01-03 23:40:36~2020-01-04 23:0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草莓波波、髮际线的麋鹿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秋秋 3瓶；洛丽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第26页 余禹拿出两根的绳子，环住兄弟俩的腰，绕了两圈一左一右露出头，连接中间预留的一部分绳子，将两人连在一起。他一边忙活着，一边向巴基解释：「赶尸是巫文化的一部分，但也有一些人认为由赶尸才起源的巫文化。」[1] 「如果按照这个说法，那么巫字可以认为是两个人在前后，左右用绳子连接赶尸匠，牵着中间的尸体行走。」他突然想到巴基的国籍，改口道：「你回想一下，之前照片墙上挂的『巫』字左右的两个图像是不是很像两个简笔画的小人？」 巴基明白后，上前想要帮忙，但是余禹却阻止了，「你是领路人，不属于赶尸匠，先不要碰尸体。」他把多出来的绳子塞到巴基手里，表示：「一会儿会需要你帮忙的。不过现在，你得走在前方拽紧绳子，一定不要松手。」 巴基绷紧嘴，严肃地点了点头。 余禹也同样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嘱咐：「等会儿，我会摇铃起尸，一声『起』之后，你就在前方领路，直到老太太的房子那里，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 「我虽然学过入殓，但是赶尸确是第一次，中间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回头、不要停。」他抬头，定定地看着巴基，舔了舔嘴唇，笑道，「……怕吗？」 「怕什么？」巴基轻笑着挑起眉，「大不了再打一架。」 …… 一切准备就绪后，余禹从带子里拿出一沓黄纸。 巴基已经不再好奇余禹的东西都在哪儿得到的了，他总觉得，如果需要的话，余禹说不定还能从他的带子掏出一个火箭筒。 余禹示意巴基扭过去拉好绳子，扬声道：「此非安身毙命所，尔今枉死实堪悲。」 巴基耳朵动了动。余禹的声音抑扬顿挫，不像说话那样，反而更像诗人吟诗、歌者歌唱。 「故乡父母依闾望，娇妻幼子盼归乡。」余禹回想着之前在书中看到的句子，每喊出一句，就摇一下铃铛，「尔魄尔魂勿彷徨，伴音随念回梓桑。[2]」话音一落，余禹扬手将黄纸洋洋洒洒地撒向上方。 「起！」他勐力一拉绳索，两具尸体骤然起身，他们的眼睛并没有张开，却随着巴基的步伐僵硬地向前走。 虽然之前说的那么的无所谓，但真当有两具尸体——尤其是之前还处于敌对状态的——跟在身后走动，而他还不能回头查看时，巴基浑身的肌肉都紧紧地绷着。 怪不得余禹之前问信不信任他。 巴基想。前面的人只能靠背后的人来保障安全，这种时候，确实考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巴基挽了挽手腕，将两手的绳子都缠到手上，以防有什么意外，让绳子脱手。 出了旅馆的门，转过几个弯，走了几分钟后，老人的房子就出现在视线里了。 巴基松了一口气，突然听到余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了，快到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他下意识要松手，却倏地想到余禹之前对他再三嘱咐的『不要停』。 巴基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着。随着与房子的距离逐渐缩小，他感受到手中的绳子挣动起来，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他听到了余禹的怒骂声、惊唿声，忍住往后探望的冲动，一步一步地向小屋靠近。 没过多久，巴基感受到手中的震动瞬间消失，他忍住心中的不安前行。 直到到达小屋门口，余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并告诉他可以放手了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没事吧？」他询问余禹。他不知道自己中途听到的声音是真是假，因为谨记着余禹不要回头的交代，所以才没有停下来扭头，而是一直往前走，但心里却一直担心着余禹。 「你做的很好。」余禹抚慰他胳膊上紧绷着还没完全放松下来的肌肉，「我没事，中途有其他的玩意儿捣乱，不过只会产生一些幻觉，我用道具驱赶了之后，就没有什么实质的伤害了。」 他不再说话，将手覆盖在巴基的胳膊上，给他真实感来安慰他。等巴基彻底缓过来后，才说道：「我一会儿会把锁魂抹去一点，你触碰双胞胎，他们就会恢復思维。」 余禹解释道：「没有赶尸匠的引导，双胞胎根本出不去旅馆，这也是之前，虽然双胞胎出不去旅馆，却能利用赶尸的一些步骤，控制其他尸体进出旅店的原因。——通过锁魂磨灭心智，由他人控制，尸体就可以逃出u型管。」 「而抹除一部分锁魂，通过除了赶尸匠以外的活人碰触，就会产生类似于『诈尸』的现象，让他们恢復神智。」 余禹伸手抹掉双胞胎额心的硃砂痕，示意巴基可以触碰双胞胎了，之后便走到小屋门前敲了敲门，喊道：「开门！社区送温暖！」 巴基似懂非懂，但还是照余禹说的做了。 他在兄弟俩背后各拍一下，看着两双死去的眼睛逐渐恢復神采。 「嘎吱——」 老旧的门的开启，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但声响只产生了一半就骤然停止，断了一声后反而发出了更大的、仿佛已经无法承受的声音。 老太太甩开门，仰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双胞胎，蹒跚着步伐，走到双胞胎面前。 她因衰老而不自觉颤抖的手抚摸着两个，在她看来一直是孩子的男人的胳膊，嘴巴挪动着，却没张开。 第27页 致喜则悲，致悲则无泪。 老人眼里包着一层水迴转，却没像巴基他们刚见时不停流下。她来回看了看双胞胎，然后精准地认出肖启亮，破旧风箱一般的声音从老人嗓子里发出：「么儿啊，妈对不起你。对不起……」 双胞胎红着眼睛，扶着老太太。 肖启亮跪了下来，脑袋放到老人怀里，拉着哭腔：「妈，是我对不起你，我做了很多错事……」他断断续续地道歉，向老人叙说着自己做了错事后的愧疚和悔恨。 然而老人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喃喃着「对不起」。 余禹在一旁抱臂看着两人的鸡对鸭讲，面无表情地张口打断肖启亮的话：「别道歉了，你母亲因为一直觉得，是自己一心想让你哥埋骨家乡，才害了你，现在只是依靠着向你道歉的执念行动，没有思维。你说的话她听不到，接受道歉后，老人就能瞑目了。」 肖启亮难以置信地看着老人，他喃喃道：「不是你的错啊，不是你的错，妈……」 巴基感受到余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突然用力，但最后却只听到他平静地说道：「接受道歉，让你妈也早点休息。」 肖启明拍了拍胞弟的肩膀，无声地劝慰他。 「……没关系。」肖启亮艰难地回答母亲，然后，看到老人干枯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接着身影逐渐浅淡、消散成亮亮的碎片，撒向远方。 老二踉跄着向前追了一步，最后收回了手。 肖启明看向余禹和巴基，郑重地道了声谢。 巴基沉默着摇了摇头。而余禹上前一步说道：「感谢的话就不必了，真感谢的话就自己走到墓地吧。」 他伸展了一下胳膊，拖着长腔：「赶你们太累了，反正都出来了，就自己走着去吧。」 肖启亮还有点失神，哥哥一直扶着他，很快他回过神来，两人都点了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四个人都沉默无话，双胞胎走在前面，巴基和余禹走在后面。 是赶尸累了还是想让双胞胎最后再看一眼世界？ 巴基心里有自己的答案。 他看见双胞胎留恋地来回看着这个曾经生他们养他们最后又被他们涂满鲜血的地方，看了一会儿，他就把眼神从双胞胎身上移开，注视着低头走路默不作声的余禹，揉了揉他的脑袋，揉得他一脸茫然。 …… 当然，到最后，余禹也没让他们就这样躺进坟墓里。 在双胞胎互相拥抱后，余禹重新将硃砂抹到他们的额头上，待他们失去所有意识，才抗进棺材里。他拿出之前在老人屋子里找到的钉子，用带子里的锤子锤下，封棺。 当余禹最后一根钉子落下后，系统的播报就随之而来，但余禹毫无反应，继续上手，将土填到坑里，逐渐遮盖棺木的黑棕色。 「玩家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成功完成游戏。」巴基听着脑海里的声音，也拿起铁锹，帮着余禹掩埋棺材。 刚刚的播报只说明了已完成任务的玩家，但并没有说明出口在哪里。 巴基埋完土后，转身刚想张口问余禹，却看到余禹突然间扑了过来。 他诧异地接住余禹。 余禹伸出食指抵住巴基想要询问的嘴巴，开口道：「巴基，能和你认识很幸运。」他看到巴基柔和下来的表情，露出一个甜蜜的笑，「这场游戏和你一起过的时间很快乐。」 他说着脑里准备的道别的话，然后凑近巴基，嗲着声音说道，「巴基基~」他在巴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余禹故意减小音量，用气音，轻声在男人耳边说道。 他感受着男人的僵硬，笑容逐渐扩大，突然提高声音道—— 「我是个男的！」时间把握的刚刚好，话音刚落，一扇涌动着黑暗的门就出现在巴基身后，他大笑着，将彻底死机的男人推进这个散发着华丽又诡异的、充满哥德式风格的门里。 黑暗逐渐蒙上巴基的双眼，他看着门外与他越来越远、逐渐模煳的余禹，一如当初他从悬崖上跌落，与史蒂夫死别时的情景。 无端心慌。 作者有话要说：　　[1] 「巫」字来源瞎扯的。请以汉语言老师所讲为准【狗头保命】 [2] 改编自百度百科，原句为「死难之兄弟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勘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尔魂勿须彷徨。急急如律令，起。」没错，我就是嫌弃他不押韵，以及嫌弃「急急如律令」这五个字，所以改了前几句，并把最一句改为「伴音随念回梓桑」。【狗头继续保命】 以及13章改了一个bug，就是只有余禹和巴基进了老闆的房间，韩维他们因为帮不上忙被余禹撵回房间了。 —————————————————————— 我错了，2020年第一场雪让我忘乎所以，真以为自己两个小时可以搞完三千字，结果晚到了现在 。 不过！ 天还没亮！就不算第二天！我还是日更哒！【尝试用狗头保命】 —————————————————————————— 感谢在2020-01-04 23:00:51~2020-01-06 02:0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草莓波波 1个； 第28页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因为还有人没有出游戏，在巴基彻底消失在门内后，门依然屹立在原地。 余禹目不转睛地看着门里涌动着的黑暗，良久，将手伸进去摸索。不出意料地，仍是那层膜始终阻挡他与现实世界的通道。 膜面光滑，每触碰一次，即便力度再轻，却依旧会发出那种拍以塑料制作的鼓的迴响。 余禹瘪瘪嘴，收回手嘲笑自己的还不死心。 不过，他也一直幻想着，未来有一天，他要是能出去的话，一定要先扣走门上镶嵌的那几颗一看就很值钱的宝石，作为游戏场困他这么久的报酬。 余禹并不想回去面对其他的玩家，他在墓地摇摇晃晃地走着转着圈，等待生门的消失。 韩维在巴基告诉他们故事的时候也已经激活了游戏的第一阶段，三人组作为老玩家，看完日记本后，应该也能明白髮生了什么，从而完成第一阶段。 而第二阶段已经被余禹和巴基给完成了，出路很快就会在他们身后浮现。 最先完成游戏的人会获得比其他人更多的寿命，而贡献度越少的人，寿命获得的就越少。 余禹没出过游戏场，关于游戏场寿命分配的制度，都是从其他玩家口中得知的，他对此知道的也不是很多，不过倒是见过有玩家为了第一个完成游戏，而相互争地头破血流。 …… 生门的破碎，就像它来时那样无声无影，只有飞散漫天的闪亮星光。 余禹仰头望着天空中飘动的闪光，直到它们也消失后，这才慢慢往旅馆走去。 不管怎样，他都需要一个睡觉的地方。 在双胞胎被掩埋后，镇子里的怨气全部消散，本就没有一个活物，现在甚至连一只鬼都没有了。 暮气沉沉，余禹讨厌耳朵里因寂静而产生的微小耳鸣，一路上嘴里不停发出毫无关联的自言自语或古怪的声音，一路回到旅馆。 他也不管什么做饭了，回到他和巴基曾经住的房间，裹着被子就躺到床上睡觉。 他睡得并不安生，中间来来回回醒了好几次。一旦从睡眠中醒来，他就睁眼盯着外面的黑暗，之后再因睏倦或无聊陷入睡眠的黑暗中。 直到天亮后的光，扰乱了他纷繁的梦境。 游戏结束后，他也有点放松，坐起来的时候还没完全清醒。他在床上坐了很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不过很快就清醒过来，想起了什么，这才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走到老闆的屋子里，本来想从老闆的衣柜里拿几件衣服穿，但仔细一想这些衣服都被尸体穿过，他就有点嫌弃，最后还是放弃了。 反正下一个游戏里可能会有新的衣服。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他没有一直呆在旅馆里，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后，就走出旅馆，还顺走了镇子里的几把铁锹，和一辆简单的搬运车，将小镇人的尸体来回运了几次，才把所有人全部塞进棺材里，一个一个地封棺埋土。 做完这些之后就已经将近晚上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一旦周围没了生气，他总是忘记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余禹捂了捂肚子，虽然没感受到饿，但还是回去做了饭，顺便还泡了个长时间的澡，享受了一会儿后，还将小洋裙和假髮都洗了洗。 因为没有人，余禹也无所谓地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直接拎着湿的裙子，走回住的房间。 他把裙子挂起来后，就又躺回早上起床后就没收拾的一堆被子里，顺着一滚，像粽子沾糖一样，将被子「沾」住全身，又沉沉睡去。 可能是调节过来了，这一夜，无梦。 …… 第二天一早，余禹一醒来，就看到床边像鬼一样直立着的惨白的门。 他起身下床，踹了踹门框，问道：「你这次怎么来得这么早？我以为还要等上一个星期呢。」 门只是门，自然不会回答他。 他也不在意，转身取下假髮和裙子，套在了身上，塞好胸前的东西。因为这次的游戏场里没有阳光，天色一直是阴沉沉的，阴干的衣服穿在身上，让余禹别扭地揪了揪。 没有梳子，他只好用手指顺了顺假髮，这才又踹了踹门框，说道：「走吧。」 他边往门里走，边出声抱怨道：「话说，都是玩家，凭什么他们的门那么华丽，你就那么朴素无华？」 他走近门，闭上眼，往前一倾，再睁眼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个样。 余禹仔细观察四周。他现在似乎是在一个医院的大厅口。医院的人似乎也不是很多，但都行色匆忙。 大厅中央立了一个很大的牌子，上面标註着医院的地图。 余禹走过去低头看了一会儿，闭上眼记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新人也接二连三地出现在大厅口，也多亏游戏的机制，医院中来来往往的人都没注意到这儿还躺了一地的人。 过了一会儿，新人不再出现，余禹数了数，大概有八个人。 他挑了挑眉，奇怪怎么这么多新人。 游戏的难度虽然说是随机的，但是通过玩家中的新、老人数也是可以判断一部分的。 如果人数特别多，就说明本场游戏不简单。并且，在这众多人数中，如果新人比较多的话，游戏难度虽然比平时偏难，但还算好，最难的是一群人里全是老玩家。 第29页 不过余禹还是耐下性子，等着老玩家的出现。 然而这一次，过了许久，都没再有人出现。 余禹「豁」了一声，明白了，他嘟囔道：「这次就我一个老玩家？」 他逡巡着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的人，其中最显眼的，是躺在一群亚洲人群中的一个奇装异服的金髮男人。可能是出现的比较晚，他躺在人群最里面的边缘处。 又一个外国人。 余禹直接跨过身前躺尸的人，走近，蹲下好奇地观察。 男人的身材可以说是真的很好，胸肌把紧身衣胸前的红星穿出立体感。余禹低头看了看自己，他甚至觉得自己胸前垫的那点，都还没男人的鼓。他舌头抵了抵口腔内壁，没忍住，最后还是伸手摸了一把。 他注意到男人的金髮，再往下看，是西方人特有的深邃面孔，他惊嘆男人连眼睫毛都是金色的。 余禹抬手想要掀开男人的眼睑，却被人勐地截住，手腕被人攥在手心。 自从遇见到巴基这样醒得贼快的新人后，余禹就很快适应了，没有被这个截断吓到。他抬眼，望进一片蔚蓝的「海洋」里。 眼睛果然是蓝的欸。 余禹感嘆。 他眨巴眼睛，看着男人，拉长声音，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疼——」 男人注意到眼前只是一个小姑娘后，慌张地张开了手，道歉道：「对不起。」 余禹微笑着接受男人的道歉，以及与男人道歉一同到来的记忆碎片。 他打量着男人的身材，思考着他是怎么从一个小矮子变得这般茁壮，甚至异想天开地觉得自己努力一下，说不定也能变成这样。 「我是徐雨语，哥哥你叫什么呀？」余禹夹着声音，「甜美」地问道。 「史蒂夫·罗杰斯。」男人很礼貌，他捡起身边的喷着星星的盾牌，微笑着回答，「这里是哪里？」他适当地表达自己的疑惑。 他当然记得自己本应在一架撞向冰海的飞机上，但面前的小姑娘实在是看上去太小了，笑得甜甜的，让他完全警惕不起来。况且，他的盾也在他身边。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被人救了出来。 「这里是游戏场哦。」余禹回答他，「用来续命的地方。」 在余禹向史蒂夫解释游戏场的时候，地上躺着的人陆陆续续地醒来，他们有的茫然，有的强装镇定，有的破口大骂，姿态千奇百怪。 余禹有点头疼。 老实说，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没一个老玩家的局。 他完全不想管这些麻烦还暴躁新人，只想领着自己看中的人走掉。 余禹想了一会儿，于是就缩着肩膀躲到史蒂夫的身后，瑟缩着，揪紧他的衣服，只希望史蒂夫能够读懂一个受到惊吓的姑娘的肢体语言，赶紧带着他离开。 然后，他看着史蒂夫站了起来，将盾绑在胳膊上，双手抓住腹前的腰带，扬声喊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在一个所谓的游戏场里，虽然我也不知道游戏场是谁创造的。」 他一边安抚着场内所有人，一边解释着游戏场规则。 可能是史蒂夫的天生领导气质，竟让场内人都安静地听完了他说的话。 当然，这个场内人不包括余禹。 余禹什么反应？——余禹他惊呆了。 也不是没有人抬槓，叫嚣着凭什么听他的。但是多数人都是沉默地听完了。 余禹看到史蒂夫嘴巴张了张，似乎整理了语言，准备劝服抬槓的人。 球球你憋说了，他真的不想对一群人负责。 余禹惊恐地拉住他，转头愤怒地对吵闹的人飈出一长串话：「爱听不听，不听拉倒，死了概不负责，滚/蛋。」 然后，强势地拉着史蒂夫离开现场。 作者有话要说：　　余禹：吧唧消失的第一天，想他；吧唧消失的第二天，还是想他；吧唧消失的第三天——嗯？【看到身材火爆的队队】我好了！我又可以了！！！ —————————————————————————— 之前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说是：有的孤独的人甚至会给自己周围的一切起上名字，并且互动。 —————————————————————————————— 如果我白天没有更新的话，宝宝们夜里不要等更新了，我可以说是一个夜猫子本猫了，夜里发的都太晚了。宝宝们可以第二天早上查看前一天的更新哦~ —————————————————————————————— 其实本章我是在零点前发的……但是最后想了想，还是修改了一些句子和作话…… 感谢在2020-01-06 02:06:33~2020-01-07 00:00: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宝宝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宝宝： 草莓波波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宝宝： mark520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笔芯】 第16章 医院的前台站着一位笑容甜美的护士。余禹走近，刚张嘴叫了一声「姐姐」，护士就主动开口道：「你们来了，院长已经给你们准备好病房了。「 史蒂夫一顿，余禹在他身后给他解释着：「是游戏场，它在有的情况下，会给玩家安排身份的。」 第30页 虽然余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拥有四倍听力的史蒂夫还是听见了，他点点头，礼貌地向护士回答：「那麻烦你带我们去病房了。」 护士小姐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维持着微笑，从前台抽屉里拿出一沓病歷，转身就离开了。 史蒂夫不解其意，有些犹疑地看着护士。余禹没等到他的动作，明白了他还没理解，就伸手推着他的腰，示意他跟上。 直到迈开脚步后，余禹才注意到身后哗哗啦啦的脚步声。 他扭头一看，发现他和史蒂夫身后跟了一群人。除去个别几个死活不愿意相信，还从医院大门离开的人之外，剩下的五个人都在这里了。 余禹正好对上站在最前面的人的眼睛，看到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毕竟都是为了活着，大多数情况下，不论怎样驱赶新人，他们总是会跟在老玩家身后蹭线索的。余禹面无表情地把头转了回去，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史蒂夫并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插曲，他个子高腿长，虽然之前愣神了几秒没跟上护士，但是在余禹的提醒下，就很快地追了上来。 跟随着护士的带领，他左右观察着附近的环境。 医院一楼似乎是挂号看诊的地方。虽然大部分房间门被紧紧地关着，但是仍然有几个门是开着的，长长的看病队伍，从门里排到门外。 在经过这些门的时候，史蒂夫向里看了一眼，却看到本应该认真看病的医生，脖子转了九十度，泛青的脸上露出一个恶意的笑，而余光中的患者，脖子也扭成了不可思议的角度，盯着他诡笑着。 他心里一悸，再定睛一看，却只看到医生的正常的侧脸和脸上带着的惨白的口罩以及熙熙攘攘的病人队伍。 史蒂夫抿了抿唇，跟随着护士小姐转弯上了楼梯。 二楼是住院部。 踏上最后一阶楼梯时，就能看到正对面墙上挂着的「住院部」字样。左右走廊的上方，挂着「外科住院部」的牌子。 走廊深处有一个护士站，史蒂夫在即将走过的时候瞥了一眼，看到之前明明在低头工作的护士们，同时抬起了头，以相同的角度目送他们离去。 诡异的地方，诡异的人。 史蒂夫皱了皱眉，在心里模拟着路线以便遇到特殊情况进行攻击或防御。 又继续走了一段路后，护士突然在一间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她翻了翻手中的病歷簿，念出了两个名字和他们对应的疾病。 众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面面相觑。 而护士却在念完名字之后便不再动作，只是保持着机械的微笑看着人群。 余禹看着骚动的人群，有点烦躁。 触发游戏的时间有限，护士又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分配，照新人这磨叽的速度，只怕还没等到他和史蒂夫，就要被迷雾给吞噬了。 他抬高声音说道：「小姐姐是在分配房间呢，这两个人快点出来呀。」 话落了有一会儿，人群中才走出来一个缩着肩膀的人。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说道：「另一个人……他刚刚跑出医院了。」 因为另一个人的离开，他只能一个人住一间房。 他挪动着步子，到房门口，踌躇半天，没敢往房间里踏出第一步。 余禹等得不耐烦了，在史蒂夫身后，偷偷伸出一只脚，踹向男人的小腿，把他蹬了进去。 男人进入房间的瞬间，表情变得茫然。余禹知道他应该是听到了系统的通知。 这时，之前一直安静的护士小姐，再次开口说道：「请您记得换上病服。房间里院长为您准备了您最亲近的人，用以代替、安慰病人，您可以将它看做一个真实的人。」 语毕，护士小姐就转身走了。 房间里怯懦的男人，张了张嘴，最后选择对史蒂夫说道：「还有二十分钟。系统说还有二十分钟游戏保护机制就结束了。」 史蒂夫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他严肃地对男人点了点头，安抚了两句，就迅速向走远的护士追去。 有了第一个人的提示，剩下的人分配的时候就容易许多，就算不愿意进房间的，也被余禹在史蒂夫准备安抚之前，偷偷摸摸地一脚踹了进去。 很快，就只剩下余禹和史蒂夫两人了。 二楼外科住了三个人，有点胆小的男人一间，另外两个人一间；而三楼内科本应该也是住三个人的，但是当初跑了的两个人中，一个是二楼的，另一个则是三楼的，于是三楼里的两个新人，则是一人一间病房。 余禹好奇自己会是什么病，想向前面的冷漠带路的护士询问，他刚探出头，抬头便与四楼挂着的「精神科」三个大字来了个照面。 余禹：……！ 余禹更兴奋了，他几乎迫不及待了。在护士小姐恰在门口站定还没开口时，他就直接略过护士，走进房间里激活了游戏靠。 他在门框上，眼睛晶亮亮地等待护士小姐的声音。 「……徐雨语，狂躁症。」在这样闪亮的目光里，护士小姐的笑容都僵硬了一下，她不是很明白这个玩家在激动什么。 然而余禹在听到病症的时候稍微有点失望，不过转念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再次亢奋起来。 「史蒂夫·罗杰斯，同性恋。」 护士小姐报出了史蒂夫的病症，又将房间里放了亲近的人的话重复了一遍后，就走了。余禹听到史蒂夫的所谓的病症后，「啧」了一声，嘟囔道：「同性恋又不是病。」 第31页 不过只是游戏而已，他耸耸肩转身回到房间里，仔细观察着房间的摆设。 房间打扮的和普通病房一模一样，两张床的床尾标着床位应该住的人。只不过床上的被子并不是叠好的，而是盖着什么东西一样鼓鼓的，上面放着他们的病服。 余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跑到房间自带的卫生间看了一下，这才对比着床尾的标籤，走到自己床前。他的床比较靠里，也比较靠窗，站在床边可以感受到风从窗外吹来。 余禹抽了抽鼻子，伸出手指捅了捅鼓囊囊的被子。 被子毫无动静。 史蒂夫把盾牌护在胸前，示意余禹先等等，准备率先掀开被子，想确认安全了之后，再让余禹掀被子。 余禹一边乖巧地点了点头，一边偷偷掀开靠窗那面的被子一角，让窗外的光从掀开的缝隙中钻入。 他趁史蒂夫不注意，微微弯下腰查看，却与一双熟悉的灰绿色眼睛正正对上。 余禹心里一跳，也不管刚刚在史蒂夫面前做的样子了，钻进被窝里，折腾着将里面的东西抱了出来。 这是一个巴基的玩偶，有六十厘米高，圆乎乎的。里面的好像是塞的棉花，很充实，使得巴基的脸鼓鼓的，加上嘴巴抿着，看上去仿佛一脸委屈，头髮是用另一种带着长毛绒的布料制作的，滑滑软软的。还有一个小撮头髮，因为余禹拖动的原因，卷捲地垂在巴基的额头上。 玩偶的身体也被填充的胖胖的，余禹下意识用手捏了捏，软软的触感，让他忍不住与之前捏到的巴基的肌肉比较。 他并没有发愣很久，很快就收拾好心情，抬头向史蒂夫看去，却在看到史蒂夫手上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玩偶时，呆住了。 他眼睛往上看，看到了那双湛蓝的眼睛也直直地盯着自己手里的玩偶，眼睛的主人也呆住了。 过了一会儿，那双眼睛颤动了一下，慢慢与余禹对上，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无言。 「等等！刚刚那个护士说你是什么病来着？」余禹木着脸，突然问道。 「……同性恋。」史蒂夫看到，小姑娘看他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 玩笑归玩笑，余禹反反覆覆地翻看着手中的玩偶，没有检查出来什么奇怪的地方后，就把他放到床上，还盖上被子，抬头看到史蒂夫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其实余禹也有点心虚，他不知道史蒂夫和巴基的交情怎样，也不知道巴基回去后有没有和史蒂夫说过自己。 他开始后悔自己故意在巴基走的时候自爆性别了。 明明游戏场那么大，明明他之前从来没有在游戏场里遇到过同一个人或者相互认识的人，所以才敢这么肆无忌惮，谁知道这车是说翻就翻的。 他内心骂着游戏场。踌躇了一会儿，问道：「……你和巴基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 哦豁，完蛋。 余禹估摸着两人这么亲密的关系应该是知无不言了，他悔恨自己上一场怎么不换身其他的衣服，这样也好抵赖。 「……行吧。」余禹扁扁嘴，耷拉着肩膀自报身份，「我就是那个带他过上一场游戏里的人。」 他看到史蒂夫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彻底放弃了「巴基没告诉史蒂夫关于他女装骗他」的幻想。 他扭过头，拆开医院放在床上的新的病服，一一展开。 「你上一场游戏距离现在有多久了？」史蒂夫伸手握住余禹的肩膀正视他，略显焦急询问，然后看着余禹顺手摘下的假髮后，表情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7 00:00:06~2020-01-07 23:56: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宝宝吖~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懿南屏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草莓波波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我爱你们吖！！！！！【超大声】 第17章 余禹的短毛因为随手扒下的假髮而乱七八糟地翘着，与他晃动的身体一同摇摆，他沉默几秒，开口道：「……所以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史蒂夫摇了摇头，他和余禹都坐在床边，面对着面，两个人正经地互相「交换线索」。 他不知道怎么处理自己挚友的玩偶，于是在余禹的央求下，给了他。 「那你上一场游戏是多久前的？」他问道。因为余禹要求的一问一答，所以这次该他询问了。 「两天前，我们刚刚过的游戏。不过游戏场里的时间流逝和外面的不太一样。」余禹此时拥有两只巴基，一只抱在怀里，一只横着放在腿上。 他一边和史蒂夫说着，一边整理着玩偶的头髮，「你和巴基怎么分开的？一直没再见过面？」 「……」史蒂夫抿了抿嘴，压下因想到巴基跌落悬崖时的情景而引起的情绪，继续回答道，「他从火车上坠落，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艹，那你当时干嘛一副复杂的表情看我？」余禹提到这个就来气，就是因为这个表情，让他的思绪一路飞奔，从而因此自我暴露。 「……没什么。」史蒂夫不可能说他长年这个表情，也许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经常皱着眉。当然他更不可能说出自己当时在怀疑，好友是不是交了一个年龄比较小的亚洲女友，「该我问了。」 第32页 他比划了一下衣服，问道：「那你见巴基的时候，他是穿着蓝色的作战服吗？」他想了想，加了一句，「棕色的裤子。」 「嗯，没错。」余禹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他已经没什么想问的了，于是就转身爬上床。 「你之前说的，通过游戏场的人可以逃过死亡的事是真的吗？」史蒂夫沉吟片刻，抬头问道，然而却看到余禹跪坐在床上，把巴基的玩偶一左一右地横躺到床上，留下中间区域，供自己睡觉。 「……你这是做什么？」 「准备睡觉啊。」余禹奇怪地看向史蒂夫，不是很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顺便回答他的问题，「是可以逃过死亡，但是玩家只能获得一定的寿命，在寿命将尽前，还会再次进入游戏场的。」 他话音刚落，史蒂夫张口还想问些什么，却被窗外传来的惨叫声打断。 他表情瞬间严肃起来，灵活地越过余禹的床，站在窗边，就着窗帘的遮拦，往外看去。 窗外的月亮很亮，将医院周围的景色照的一清二楚，自然也能看到医院周围涌动着的棕色浓雾。 超越常人四倍的能力，让史蒂夫可以清晰地闻到从浓雾里飘来的血腥味，以及隐隐约约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让他忍不住怀疑这雾的颜色，会不会是鲜血被稀释后而染上的。 「不用在意，是之前跑出医院的那两个人。」余禹波澜不惊地脱掉小洋裙，准备换上医院准备的病服，「未能激活游戏的人，游戏会通过那片浓雾抹杀。」 虽然已经知道了余禹是男生，但是看着那身粉色的裙子，以及他因为化过妆而显得女性化的脸，史蒂夫还是不自在地歪歪脑袋，移开了眼睛。 「你永远不可能拯救所有的人。」余禹从史蒂夫之前带领一群人的领导模样，推测他可能是一个集体责任感很重的人，他以为史蒂夫的沉默是因为懊恼没能救人，于是宽慰道。 他将粉色的带子绑在手腕上，多缠了几圈，抖了抖胳膊，确保病服宽大的袖子可以很好地遮住带子，而不会因为他偶尔的动作而露出。 史蒂夫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这个原因。他作为参加战争的士兵，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过他也没有解释什么，拿起余禹扔给自己的病服，背对着他，脱下了美国队长专属的服装，露出了坚实的上身。 余禹倚着床头，流氓一般地吹了吹口哨，差点把红着耳朵的史蒂夫「吹」到卫生间换衣服。 「算了，不闹你了。」余禹欣赏了一会儿史蒂夫的身材和他的窘迫，耸耸肩，下了床，跑卫生间卸妆去了。 他随便用水洗了洗，直起身，对着镜子巴拉几下自己乱糟糟的头髮，露出一张略微有点柔和，但还是看得出来是属于男生的脸。 走出卫生间后，余禹意料之中地看到了史蒂夫震惊的表情。他砸吧砸吧嘴，晃了晃右手的带子，略显得意：「变脸神器，女孩的化妆品，你值得拥有。」 说着，就钻进了那个被两个巴基围绕的被窝。 「睡吧。」史蒂夫不知道该奇怪化妆品还是余禹摆放的两个巴基，于是就干脆不说话了，他道了声晚安，关上灯，抹黑上了床。 「嗯。」黑暗中，余禹带着鼻音，回应了一声。 ……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奇诡的游戏场、以及关于巴基可能还活着的消息。 史蒂夫一直没能睡着，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思索着，因此当门外走廊刚出现微小的沉重金属摩擦的声音时，他就立马注意到了。 他从床上翻下来，拎起睡觉前靠在墙上的盾插到背后，轻轻推醒还在沉睡的余禹，示意他起身躲起来。 接着，他悄声地走到门后，侧着身子，将耳朵轻靠在门上，仔细倾听着门外声音。 余禹在史蒂夫推他的第一下时，就迅速清醒。他看着史蒂夫的动作，同样也警惕起来。 不过余禹并没有如史蒂夫所指挥的那样躲起来，而是和史蒂夫一样，趴在门上侧着头听了好久。 却没听到任何声响。 余禹看着依旧警戒着的史蒂夫，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什么情况？」他用气音问道。 史蒂夫将食指抵上微微嘟起的嘴，皱着眉头。他听到了细微的敲门声，示意余禹不要说话。 余禹露出了更加困惑的表情。他等了将近几分钟，看到史蒂夫表情一变，随着史蒂夫开门的动作，余禹这才听到楼下传来的一声巨大的女人尖细的尖叫。 他迅速追上已经跑远了的史蒂夫，看见他扶着四楼的楼梯扶手，一跃而下，直接跳到三楼的楼梯口。 余禹停顿一秒，也照做跳了下来，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磕麻的脚尖，跟着史蒂夫，一起紧贴墙壁，偷觑着空荡荡的走廊。 走廊顶上的光并不能给人带来一种可视的安全感，反而因为它惨澹的白，使得本就惨白的墙面更加惊悚，仿佛随时就会有一滩血喷射上去。 这种距离，余禹就能很清晰地听到怪物嘶哑的咆哮声、女人的哭泣求救声以及肉\\体和重金属碰撞墙面的「砰砰」击打声。 「你应该回去。」史蒂夫蹙着眉，教训余禹。 「我好歹也是老玩家，比你有经验。」他舔舔唇，面露兴奋，「况且，搞事怎么能少了我？」 第33页 「……是去救人。」史蒂夫纠正道，他摩挲了一下墙边的楞，有点焦急，考虑到时间问题，他转过身，同意了余禹的跟随，「我们需要一个计划。」 余禹挑高了眉，一脸神奇。 一般人们在夜里遇到这种事，要么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要么就假装什么都听不见，不去管。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见鬼后还凑上去，过游戏场过得像打仗一样的人。 「行，你说。」他大方地点点头，第一次选择去听别人的指挥。 「一会儿，我上去吸引怪物的注意力，你去救那个女孩。」史蒂夫将背上的盾取下，护到胸前，语速极快地叮嘱道，「救完立马回去，我之后会跟上离开。」 史蒂夫转身，看到浑身鲜血的女人跌出门外，惊恐地转身一边爬着往前逃，一边尝试着起身。 他绷紧肌肉，沖了出去。 余禹歪着身子，往走廊看，瞧见史蒂夫蹲下身，依靠刚刚奔跑的惯性和地板的光滑，冲到趴着的女人身前，举起手上的盾，刚好与从房间里挥出的巨大锤子相撞，发出让人浑身不舒服的巨大金属碰撞声。 余禹想了想，也从带子里拿出自己的锤子用以防护。 房间里的怪物逐渐走出，被灯光照亮，露出了它被黑色毛髮遮盖的身体。 余禹看不到它的脸，只看到史蒂夫抬眸后，顿了顿，接着伸脚踹向怪物的脚踝，愣是将敦实的长毛怪踢得向后退了几步。 史蒂夫就地一滚，起身，手中的盾瞬间脱手，旋转着飞向将身体转到他那边的怪物。 那盾砸得长毛怪痛极，它嘶吼一声，想抓住盾，却没想到盾在砸过它之后又飞回史蒂夫手中，它似是被激怒，带着整个地板的颤抖，向史蒂夫追去。 史蒂夫抬眼与余禹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向走廊深处奔去。 女人已经看呆了，坐在原地没有动作，直到身后金属摩擦地板的声音，才唤回了她的神智。 她扭过头，看到余禹拖着一个巨大的锤子，低头笑眯眯地看着她，一缕黑髮沿着额头垂下，仿佛流下的一缕鲜血，眼睛虽然弯着，却没有光亮透出，鬼诡异常。 被遮盖的白光将余禹的身形勾勒出来，莫名和怪物走近她屋子里时的景象重合，女人尖叫声还没发出来，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余禹：……？？？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7 23:56:08~2020-01-09 00: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懿南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余禹将锤子放到身侧，检查了一下女人的伤势，右手手骨完全骨折，五根指头扭曲地耷拉着。 他转着看了一圈，也没看到脑袋上有伤，他开始迷茫她为什么晕了过去。 可能是没体力了吧。 余禹这么想着，因为还留心着吸引怪物跑走的史蒂夫，也就没让疑惑停留太久，抓紧时间，一手拖着锤子，一手拎着女人的领子，拖着两个「大件」上了楼，往他们的房间走去。 但是，房间的门被关上了。 余禹眼神一凝，他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而且他也清楚的记得，当他去追史蒂夫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回头关门。 他将之前一直拖在地上的锤子提离地面，不出声响，把女人藏到楼梯口处，走到门口，轻轻拧开房门，伸手一推。 房门与墙壁发出「咚」的一声，房间外的灯闪了闪，似乎是被突然来的声响给吓到了一般，最终逃离，走廊陷入黑暗。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余禹什么都看不到。他迅速将锤子举到左肩上方，以便受到攻击后使力，左手交叉护在横着的右手前，做出防御的动作，等待眼睛度过适应黑暗的时期。 侧耳倾听了片刻，却一片安静。余禹此时已经能模煳看到月光照亮的窗帘。 他弓身往房间里踱去，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然而绕着床转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余禹没有轻举妄动，他往窗边走去。 突然，他背后冒出一身鸡皮疙瘩。余禹立刻跟随直觉转身，恰看到在卫生间门口处，站着一个摇摇晃晃的黑影。 黑影大概只有一米二的高度，只到余禹的肚子往上一点，看样子是个小孩。 余禹站在原地与它对峙，思考着是什么时候触发的死亡条件。 没过多久，余禹右脚后移脚尖点地。比起被动迎击，他更喜欢先发制人，准备举起锤子冲过去。 然而黑影比他更快，在他刚冲出去之际，就迈着「哒哒哒」的小步子，迅速离开。 余禹在门口顿了一下，想到了之前史蒂夫的安排，不过也只犹豫了一秒，就迅速追着黑影跑了出去。 黑影似乎对医院非常熟悉，它在医院中拐来拐去，每走到一个地方，这个地方的灯就会全部熄灭，余禹在中间跑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们离开后，这些灯就又亮了起来。 仿佛这灯在惧怕着它一样。 余禹暗中记下，再一次加快脚步追赶加速了的黑影。 可以说如果不是余禹在游戏激活之前就背了医院的地图，可能早就被它甩下。 尽管如此，余禹一路跟着黑影跑到了二楼，在黑影再一次加速之后，一个弯转过，余禹失去了黑影的踪迹。 第34页 但是这里的灯仍然灭着。 余禹把锤子垂在脚边，没有说话。他警惕地往前走，在遇到病房时，就一间一间地推开，站在门口扫视。 直到他找到了一扇被锁上了的门。 余禹用指尖施力，推了推门，发现无法打开。他抵了抵被包裹在嘴里的虎牙，感受舌尖上的疼痛，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 「抓到你了。」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做出口型自言自语。 估计了一下门的厚度，他后退几步，侧身，扬起手中锤子，狠狠地砸向门锁。 然而就在门被砸开的剎那，余禹同样感受到了脸前传来的东西飞来的风声，余禹立马低头。但没想到在听到身后发出碰撞的声音后，再次感受到了向自己后脑勺冲来的「呜呜」风声。 余禹躲避不及，只好向前一扑，蜷着身子滚进屋子里。 一个巨大的黑影向他扑了过来，将他压在身下。 艹，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余禹咬牙，柔韧的腰一拧，挥着胳膊肘就狠命往黑影的太阳穴处撞去。趁着黑影向后躲避时，余禹一扭，仰躺面对着黑影，伸脚就踹了过去，却被黑影攥在手里。 他低骂一声，却感到黑影突然的僵硬，立马就趁机蜷起腿，想用另一只脚踹向捏着他脚腕的手，然而黑影直接倾身，将他压住。 这样的动作让他无法施力，被黑影团成一团压紧，动弹不得。 黑影的脑袋渐渐凑近余禹的脸。 余禹嫌恶地扭过头，心里琢磨着其他脱身方法。 他可不想被这玩意儿咬上一口。 他和其他玩家不同，其他人出了游戏，身上的伤势就能完全恢復，但是他可不会。 生病就要养病，受伤就得养伤，一旦生病受伤，在游戏场里有时候就会很危险，甚至如果药用完了，又没遇到医院游戏场，就得硬生生挺着。 余禹看着黑影的脸渐渐凑近，磨了磨牙，在它达到一定距离时，突然转脸抬起头，用尽力气朝着鬼影的脸上咬了过去。 他已经做好了一会儿去厕所吐上一会儿的准备了，结果没想到到口的是人类温热甜腥的血液。 他听到面前的黑影闷哼一声，耳边吹过他因疼痛而忽然加重的唿吸。 这声音有点耳熟。 余禹有点呆愣，因为他嘴里还揪着黑影脸上的肉，黑影没办法退后，一人一影靠得很近。 「嘶——松口，休右友。」黑影拍了拍余禹的肩膀，发出极不标准的中文。 余禹这才反应过来黑影的身份，以及他发出的休右友其实是「徐雨语」的发音。 他立刻张开了口，甚至还觉得因为用力过勐而有点牙酸。 史蒂夫慢慢坐了起来。 这就很尴尬了。 两个人打半天，都没想都对方是自己人。 这时候，走廊的灯突然亮了，两个人一坐一躺地面面相觑。 「你直接叫我『禹』吧。」余禹看着顺着史蒂夫的脸流下的血，尴尬极了，因为史蒂夫还压坐他身上，他就没起来，整个人贴到地面，瘫在地上仿佛一条咸鱼。 史蒂夫站了起来，轻轻碰了碰自己受伤的脸，嘶了一声。 「你这一下可真狠。」他小心翼翼地伸头看了看走廊，最后掩上了门——门被余禹彻底砸坏了，锁不了了只能掩上。 余禹仍然瘫在地上，眼神仿佛死了一般。 史蒂夫看着余禹这幅模样，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他微蹙着挑起眉，嘴角一抹压不下的弧度。 「我的攻击好像都被你躲过去了吧。」他把手伸到余禹面前，示意他拉住，别躺着了。 「但是最后还是被你压死死的。」余禹握住史蒂夫的手，借力站了起来，他吐掉嘴里属于史蒂夫的血，眼神闪躲着，但又时不时地瞄向他受伤的脸。 余禹知道自己向来打架都是下狠手的，那一口下去，如果不是出了游戏场能抹除一切伤，普通人怕是得留疤。 他努力地把几乎溢出心脏的愧疚又扫了回去，想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还是从带子里拿出一个毛巾，在卫生间接了点热水浸泡一下，递给了史蒂夫。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余禹努力收敛却依旧肉眼可见的内疚，揉了揉他完全塌下来的头髮，说道：「没事，也是我先动的手的。」 「我自愈能力强，一会儿就好了。」史蒂夫将手上的盾背到身后，接过余禹递过来的热手巾，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你看，已经不流血了。」 余禹以为史蒂夫只是在安慰自己，随意瞟了一眼，就直接怔在原地——史蒂夫脸上的伤口真的已经不再流血了。 「你这自愈能力，还有吗？我也想来一份。」他惊呆了，喃喃道，他已经开始幻想着拥有这份能力后的生活了。 「……你为什么突然过来了。」史蒂夫低下头笑着摇了摇脑袋，转移话题问道，「不是说让你回房间等我吗？」 「房间里钻了一只小鬼，我追着过来的。」余禹仍然眼馋史蒂夫的自愈能力，直直地盯着史蒂夫的不再流血的伤口，「不过，在灯亮的时候应该就走了。」 余禹把他来时的事讲给史蒂夫听。 他看着史蒂夫沉思着点了点头，问他：「你是为什么在这里？」 「我之前引走那怪物后，又打了一架。」史蒂夫回答，「它打不过，就逃走了。我本想回去的，但是却被困在这条走廊了。」 第35页 史蒂夫看向门外，回忆道，「不管怎么走都走不出这条走廊。」 「这叫『鬼打墙』。」余禹插话道，「一般是因为周围有鬼作祟。」 「嗯。」史蒂夫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接着道，「然后突然灯灭了，我听到有脚步声，就躲进了这间房子里。」 「之后就是……」史蒂夫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都知道的事情了。」 「那也就是你也没看到那只小鬼了。」余禹移开眼睛，无视史蒂夫的动作，说道。 「是的。」史蒂夫点点头，他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那个女孩呢？」 「藏楼梯间了。」余禹打开门，示意史蒂夫离开。 两人并肩往楼梯走去，准备回房。 「你打架挺不错的。」路上无事，两个人聊起天来，史蒂夫问道，「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自己打着打着就学会了。」余禹接下史蒂夫的夸奖，不在意道。 史蒂夫拧紧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不过被余禹打断了，「你打架也不错啊。正规出身？」 「嗯，我是士兵。」史蒂夫张了张嘴，还想转回刚刚的余禹打架的话题。 「你和巴基都是？」余禹想到了巴基在制伏老闆和踹门时的动作，问道。 「是的。」 「那你的盾……」余禹想起史蒂夫多次甩出来攻击，不仅一直没坏还能自动飞回的盾，把眼神转到了他身后，「总不可能是美国士兵的专用武器吧？」 他觉得如果真是美国士兵人手一个的话，那就找个时间把他的盾偷藏到带子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余禹不仅想要队队的自愈能力，还看上了他的盾。 ———————————————————— 感谢在2020-01-09 00:00:08~2020-01-09 23:4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草莓波波 1个；【谢谢宝宝支持呀！！！我爱你呀！！】【超大声】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史蒂夫微妙地看了余禹一眼，笑了起来，说道：「自然不是。」 「好吧。」余禹扭开头，不着痕迹地把目光从盾上艰难地拽了回来。 他走到楼梯口，将仍然昏睡着的女人拖回他们的房间里。 史蒂夫在他身后，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最后从隔壁病房拿来了被褥，把女人放到他的床上，自己打了地铺。 余禹趴在床上，看着史蒂夫把被子铺在了床尾。他爬上床前又把假髮戴回了头上，这会儿，长发铺在床上，黑白分明，一部分还顺着他的脸垂到床外，随着他摇晃的身体微微摆动。 他歪头看了一眼睡在床上无知无觉的女人，转眸又看向史蒂夫的被子，垂着眼睛不语，沉默良久，最后只道了声晚安。 一夜无话。 …… 晕倒的女人一下子睡到了天亮，甚至余禹和史蒂夫起的都比她早。 余禹在卫生间里修了一下妆容，遮掩一下自己脸部的一些线条，头髮一盖，又是一个「腼腆可爱」的徐雨语了。 他出来的时候，女人正在和史蒂夫各坐一个床边说话。余禹走过去，挨着史蒂夫，坐在他脚边的地上，听着女人的自述。 女人住在三楼内科住院部，叫乔莉云。她被分配到的疾病是白血病。 昨晚，因为认床，乔莉云根本毫无睡意，自然也没错过夜里窗外的尖叫。出于害怕，她围着被子，躲在角落里。 然而到后半夜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声音很快消失，但随之而来的是自己房门被敲击三下的声音，这三下敲击力度、间隔完全相同，在黑暗的房间里反覆迴荡。 乔莉云蜷在角落，瑟瑟发抖，但敲门声也就三下，之后再无动静。乔莉云慢慢挪到门口，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声音，以为外面的东西走了，就想开门确认一下。 门「嘎吱」一声就开了，她蹲在地上，与一双空荡荡的眼眶对视。她甚至可以看到眼眶里残余的血肉鼓动着，仿佛在这片死亡中有什么生命要破土而出。 随着腥臭而来的就是怪物的大锤，乔莉云在屋里连滚带爬地躲避，之后就遇上了史蒂夫他们。 乔莉云讲述到这里，然后羞涩地看了史蒂夫一眼。 余禹抬眼看着乔莉云亮晶晶盯着史蒂夫的眸子，思考着她是不是想抢人。 他想了想，突然扭身抱住史蒂夫的小腿，下巴磕在他膝盖上，也露出亮晶晶的眼睛，抬头看着他。 余禹向史蒂夫眨巴眨巴眼睛，无声地向他确认乔莉云给出的信息是否真实。 史蒂夫僵了一下，点了点头，确认道：「我昨天晚上就是听到了这些声音，因为之后的敲门开门声感觉不对，所以才跑了下去。」 余禹回想了当时的情景，他自认自己的听力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是昨晚在史蒂夫所谓的听到声音的时候，他可什么都没听到。 余禹收回手抱胸，向后倾身靠着床，仰头看了史蒂夫一眼，没有说话。 「不过……拿锤子的鬼好像不止一个。」乔莉云犹疑着开口，「在你引走怪物之后，我又看到了一个拖着锤子的怪物。」 她用眼睛丈量了一下余禹的身形，指了指他说道：「好像和你一般高。但是我之后晕倒了，它好像没伤害我。」 第36页 余禹：……？？？ 余禹斟酌着她晕倒前看到的不是自己么，露出了迷惑的表情。 …… 三人的早餐前茶话会也就开到这里，护士小姐敲开了门，带领他们去餐厅吃饭。 因为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周围病房门都关着，史蒂夫甚至都没机会通过走廊两边的病房，观察医院的环境。 但这次刚出门，史蒂夫就发现他目所能及的所有病房，房门都被打开了。之前一直空空荡荡的房间里热闹非凡。 连他昨晚去拿被子时明明没人的隔壁空病房里，也有一个坐着轮椅的病人被一位笑容可掬的护士推了出来。 周围所有护士的笑容都维持在同一个弧度，有的房间里的护士，拿着针管或其他医疗器具，完全不管不顾手中或是在挣扎或是惨叫的病人。 热闹得诡异。 虽然没有人看着他们，但在踏出病房的一瞬，史蒂夫就感受到了许多针扎般的视线，贪婪而恶毒。 突然，他感受到一只微凉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早已不自觉握紧的拳头。低头，史蒂夫正好与余禹的目光对视。 余禹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紧张。他努了努嘴，让史蒂夫往他们住的对面病房里看去。 史蒂夫扭头，顺着余禹指的方向看去。 他一开始没意识到余禹让他看什么，只看到了穿着束缚衣的病人和微笑着给他餵饭的护士。他茫然地转回脑袋看着余禹。 等经过一连几个病房，余禹都让他去看的时候，他才反应到余禹让他看什么。 因为他们的房间是和医院大门同侧，昨晚史蒂夫只看到了医院前面的景色，并且还因为雾的缘故，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而余禹让他看的几个房间都是与他们的房间相对的，透过这些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医院后面的景色——一座破旧的建筑。 那建筑墙面爬满爬山虎，这些爬山虎就像被建筑压在地底的怪物伸出的触手，紧紧地纠缠着这个让它不能出世的方块，仿佛势必要将它绞杀。 尤其是由于季节的变更，一侧的爬山虎已经变红，好似染上了鲜血一样，像是充满着杀意，又像一场献祭。 过于繁茂的枝叶覆盖了建筑大部分面积，即便只是远远看着，皮肤就像是感受到建筑里面的森冷湿暗而战慄。 部分从中露出的建筑表面因墙皮脱落而呈现出暗淡的土黄色，与黑绿色的青苔交织出令人作呕的颜色。 仅仅能从那半块斑驳的红色十字，可以看出这建筑在废弃以前也是一个医院。 余禹从史蒂夫那透蓝的眼睛里，知道他看到了。他在史蒂夫看过来的时候，眨了下眼睛，撇了前面带路的护士，暗示他一会儿再谈。 …… 因为他们的房间是所有玩家所在房间中最上面的，因此，当史蒂夫他们走到一楼餐厅时，餐厅里其他新人都已经到齐了。 在史蒂夫到来的一刻，四个人里三个新人都站起来看向了他。 史蒂夫向他们所有人都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唿，走向人群中，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余禹不得已，也跟着他坐了进去。 早饭是清淡的粥，因为余禹他们来的比较晚，其他人几乎都吃完了。 在他们正吃早餐时，余禹注意到这些吃过早饭的新人都没有离去，他们或明或暗地看着史蒂夫，似乎是在等他行动一样。 新人中似乎也成了两个小团体，两两一起，分散地坐着，都没人离去。 余禹收回视线，双手抱着碗，低头认真地喝粥，没说话。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这时，余禹听到面前传来的声音：「你……我觉得大家一起，可能有更大机率过游戏。」 余禹停下了喝粥的动作，但却仍然维持着举着碗的动作，竖着耳朵听着。 他听到了史蒂夫衣服摩擦声，似乎是他点了点头，接着他一本正经的声音传了过来：「没错。」 似乎是开了个好头，对面那人，也很快地回应了：「我们想接下来去找那些医护人员和病人了解一下这个医院的歷史。你们呢？」 之后便无声音传来了。余禹有点疑惑，他偷偷地移开碗，却对上史蒂夫那双透亮湛蓝的双目。 「你有什么想法吗？」史蒂夫早就知道余禹在装作不在意地听着，他扭头专注地看着余禹。 「咳……」余禹放下手中的碗，摩挲着碗沿，「先回病房。」 他回想着一路来时所见的，那些接受「治疗」惨叫的病人，抬头看了看守在餐厅门口的护士小姐们，说道：「一会儿怕是没那么容易自由行动。」 …… 另一个小团体再怎么装作冷漠，最后也还是凑近了来。最后分散开的两个团体还是合成了一个七人大团体。 史蒂夫说完了余禹和他的计划，众人商量一番，最后看着守在餐厅门口的护士们，拍板先回病房。 余禹在说完自己的计划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了，他看着激烈讨论的新人们，在旁边支着下巴，低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护士的带领下，两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史蒂夫看着依旧沉默的余禹，询问道：」你在想什么？「 余禹仰头深深地看了史蒂夫一眼，「没什么。」 「就是在想，你是怎么把单机游戏完成联网的而已。」他双目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第37页 史蒂夫：……？ 他听不懂什么是单机游戏，也听不懂什么是联网，自然也不是很明白余禹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余禹又拽了拽史蒂夫的衣摆，在吸引了史蒂夫的注意力后，想了想，问道：「你确定要这样做了吗？」 史蒂夫自然知道余禹在说什么。他从一开始就看出了余禹一直尽力在和那些人撇清关系。 他转回头，目视前方，脚步不停地走着。 余禹没得到自己的答案，再次开口道：「一旦你和他们一起，你就需要对其他陌生人的生命负起责任了。」 「我知道。」史蒂夫头也不回，「你知道吗？我以前其实是一个矮小病弱的人。」 余禹想到了之前捕捉到的记忆碎片，里面有个和史蒂夫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但更瘦弱，被一个高大的人反反覆覆地打倒在地，但又反反覆覆地站起来绝不认输。 史蒂夫没指望能得到余禹的回答，他继续道，「但是这个瘦弱的小矮子却得到了一份获得力量的机会。」他轻而易举地把一个堪称机密的事讲给余禹听。 「那时候我不理解，然而有人却对我说『只有弱小的人，才懂得力量的可贵和它的价值』。」他抿了抿嘴，陷入回忆的长河，「直到我拥有这份力量后，我知道了，力量，它应被敬畏，而不是滥用；应用来守护，而不是私藏。」 史蒂夫微微侧着脑袋，看向身后的余禹。脸上的微绒毛在光影下显身，阳光泛过到他天空色的眼瞳里，折射出天将破晓的光芒，就像希望。 余禹望着这一幕发呆，仿佛周围再无声响，只剩下心脏的搏动，与血液在身体里奔腾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按着自己对队队的理解敲得这章。 ———————————————————— 11号和12号停更两天，我要坐车回家啦~没时间敲键盘惹……【趴】 13号恢復更新~【揽住一群宝宝，一人一个么么哒?(′???｀?)】 ———————————————————— 感谢在2020-01-09 23:45:16~2020-01-11 03:54: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懿南屏 1个；【抱住宝贝来一口爱的么么哒~】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草莓波波 5瓶；【吸住脸就是一个响亮的木啊~】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余禹望着史蒂夫的眼睛呆了一会儿，突然把双手拍到眼睛上，捂住，他的声音略显崩溃，「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它瞎了……」他的眼球在手底下转了转，待双手慢慢挪下后，眼神仍是平常模样，「想法不错，然而里面的问题挺多。」 「不过，你想怎么做，我不管。」余禹话锋一转，双手背后，踮着脚尖一蹦一蹦的，「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如果你为了救人，和他一起陷入危险的话。」 「我只会救你一个人，另一个人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不仅如此，如果你被人害的话，我虽会救你，但害你的人，我也不管。」 余禹跳着走到史蒂夫面前，面对着他，一边倒着走，一边歪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着，「作为我从你那里获得我想要的东西的报酬。」 史蒂夫微微低头，看着余禹的眼睛点了点头，倏尔，又摇了摇头，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我这里要获得什么，但我也从未把这份责任看做是别人也要背负的。况且，我对人友善，不代表我会信任他。」 他似是看出什么来，抬手揉上了略矮他一头的余禹的头髮，笑道，「不用担心。」 余禹看着史蒂夫湛蓝的眼睛，只觉得模煳记忆中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人，穿着和他相似的三原色衣服，但是却看不清脸。 他绞尽脑汁，只回忆到一双和史蒂夫相似的温和蓝眼睛，和胸前的「s」。 他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一件制服，前面还有一个形状奇怪的『s』」 史蒂夫疑惑地看着余禹，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睫毛颤了颤，回应：「没有啊。」他想了想，觉得世界上又不止自己一个英雄，又开口说道，「或许是其他的英雄吧。」 「好吧。」余禹秉承着想不起来就不想的原则，耸耸肩，话题就此略过。 谈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病房外。 余禹不知道这金髮甜心怎么从他的警告里读出担心的。他摇了摇头，晃下脑袋上的手钻进病房里，不再说话。 游戏场没有让沉默维持太久，他们在病房里没有待很久，一堆人成群结队地走了进来。为首的穿着医生的白大褂，身后跟着的都是护士，看上去还有模有样的。 医生走向余禹，维持着一种和蔼可亲的僵硬笑容，说道：「接下来是治疗时间，都随我们去接受治疗吧。」 「都有什么样的治疗啊？」余禹张大眼睛问道。 「都是常规治疗。」医生对答如流。 「是吗？」余禹歪了歪头，说道，「住院部只分三个科的医院的常规治疗？您都不怕治串病人吗？」 「科不多，管够就行。」 「行吧。」余禹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问道，「如果我不接受治疗呢？」 「不听话的病人啊……」医生露出苦恼的表情，转而又笑眯眯的，「会受到惩罚哦。」 第38页 余禹斜着身子，打量着医生身后众多的护士，转头又看了眼表情不变的医生，向一直警惕着的史蒂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他在床边转了转，沉思一会儿，最后把一直放在床上的玩偶交给医生，他一脸不舍，「那你好好对待他。」他顺手把史蒂夫的巴基玩偶也给了出去。 「哦，对了，医生，你住在哪里？」余禹在递出巴基玩偶时，仿佛无意地问了一句。 他看到医生低头接玩偶，听到这句话后，向上瞥了他一眼，于是解释道：「这不是万一病发了的话，可以很快找到你么。」 「楼上最后一间。」医生没有给余禹继续提问题的时间，收走玩偶后，就起身招唿身边其他护士准备往楼下去带病人。 余禹在医生背后笑道：「医生，这么多患者，您是要一个一个治疗吗？其他医生呢？」 医生脚步没停，也没回答，最后消失在楼梯口。 余禹回头，抬手拍了拍史蒂夫还没完全放松下来的肩膀，主动开口说明：「之前领我们分配病房的护士说过『玩偶用来代替、陪伴病人。』我当时以为她断句不对，但是后来想想，这其实是一个提示。」 他看到史蒂夫张了张口，眼中带着疑问。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那个护士会给提示。」余禹打断他的开口，直接解释道：「游戏场不会留死路的。它的最终任务奖励是存活寿命，自然不会故意将玩家全部逼死。」 「就像《死神来了》一样，游戏场作为死神，会给你预先提示。」余禹突然看到史蒂夫似懂非懂的眼神，震惊道，「你连《死神来了》都没看过？」 史蒂夫诚实地摇摇头，表示确实不知。 「没看过没关系。」余禹随意地摆了摆手，继续道，「反正你只要知道，即便是触发死亡条件，在没彻底死亡之前，仍有一线生机。」 余禹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发现无人后，伸手招了招史蒂夫。 「所以，我就猜测，玩偶可以代替玩家躲避所谓医生的治疗。」他率先踏出病房，站直身体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受什么。 「看，现在应该可以自由行动了。」他侧着头，看着史蒂夫，眼角带着一抹笑意。 史蒂夫看着余禹的表情，也微笑起来，跟着余禹的步伐，出了病房，两人一同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余禹走在史蒂夫的身旁，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说道，「玩偶的提示很明显，那些新人大多会看出来的。」 他想了想，说道：「你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这些关于游戏场的东西需要他们自己去学习的，合作共事不等于事事巨细。」 史蒂夫有点意外地余禹突如其来的劝导，他看了一眼余禹，最后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他加了一句，「不用担心。」 这甜心性格，真让人担心他下场游戏被人套上麻袋餵鬼了。 余禹木着脸想。 「老医院先不急着过去。」余禹岔开话题，「在还没有搜集到一定的线索时，这种地方，先不要贸然进入。」 他等着史蒂夫朝他点了点头后，才继续道，「我们一会儿先从五楼探索，如果周围有病房，你注意看着里面有没有昨天晚上遇到的那个拿着锤子的人。」 在游戏场里，鬼怪或许可以在某一环境中凭空消失或出现，但它一定存在，而不是无中生有。余禹心中有一个猜想，但是仍需要验证。 「好。」史蒂夫回应道。两人一起上了楼。 五楼要比楼下都暗得多，头顶的灯只有几盏随机地亮着。两侧的房门也没有像楼下那样敞开，反而关得死死的。 可能是气氛较为阴暗，也可能是担心有回音惊动什么东西，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说话。 楼梯口挨着的两侧有两个带着铁门的通道，都上了锁。余禹推了推，将门与锁之间的距离拉扯到最大，露出一丝缝隙，倾身轻嗅着从里面传出来的气味。 ——腐朽裹挟着尸臭略过余禹鼻尖。余禹塔拉下长长的眼睫毛，眼睛神色晦暗不清。 史蒂夫在余禹折腾铁门的时候，也四下勘察，注意到两侧房门上都写着「员工宿舍」，他指给余禹看了一眼。 余禹想了想，拉住史蒂夫的胳膊，往左边的走廊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越暗，每隔几米才会有一盏老得泛黄的灯坚持值守，距离的遥远，使得它不像是用来照亮，反而像是被周围黑暗所囚禁。 一路走来，所有的房间门上，都挂着「员工宿舍」字样，让人忍不住会想到底有多少像楼下那种诡异的医护人员，又或者门后的员工是否都下楼工作了而无人在门后窥探、窃窃私语。 余禹加快了脚步，走到走廊尽头，怔住。 走廊尽头刚好有一盏灯光打下，但这里却不再是「员工宿舍」，反而突兀地出现一个监狱里常见的封闭铁门。 铁门周围甚至用粗大的铁钉加固，不知道是因为关的人对里面东西的重视，还是因为里面的东西太过穷凶极恶。 铁门只有最高处有一个狭小的窗口，但是却被铁门上的铁栏分划成许多细小的方格，就像一个个小小的黑洞，无法将里面的光线传出。 那窗口对于余禹来说有点高，但对于史蒂夫来说，踮踮脚就能看到。 第39页 余禹悄声在史蒂夫耳边嘱咐道：「你一会儿看的时候，把细节小声说给我听。」 史蒂夫挠了挠因为余禹说话的气流而有点痒的耳朵，侧头也悄声回答余禹：「好。」然后微微踮起脚，透着铁栅向里看去。 房间里面太暗了，而史蒂夫又站在光下，铁栅把屋内世界划分成多份，刚向里看的时候，他的眼睛甚至找不到焦点。 而当眼睛刚刚找到焦点时，率先闯入眼中的是满墙密密麻麻的血手印。 史蒂夫心中一跳，下意识就想后退防御。 等他反应过来后，才慢慢向余禹叙说他所看到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之前透过铁栏往一个一米多高的通风管道里看过，刚开始什么都看不见，等找到焦点后，里面黑黝黝地，把我吓得表情空白两秒。_(:3」∠)_ ———————————————————————————————— 盾盾和小余儿之间的对话写得我头秃。队长人设太难把握了。 ———————————————————————————————— 哈哈哈【叉腰】，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回復宝宝们的评论~mua~ ———————————————————————————————— 感谢在2020-01-11 03:54:36~2020-01-13 23:22: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草莓波波 1个； 哟~ 1个。【来来来，现在只有啵啵才能表达我的爱~一人一个木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原谅绿 10瓶；【白色不明液体已收到~请问我的爱的么么哒收到了吗？get√ / yes】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因为墙面颜色比较浅，反射着那些许点光，所以史蒂夫最先看到的就是墙上印着的血手印，以及一些像是沾着血的手挣扎着、扒着墙滑下的五条悽惨的血线。 这些层层叠叠的手印让人仿佛看到当初这里的人挣扎求生的过程。 病房非常狭小，靠里有一个偏长的黑色物体，似是人形，但又好像过矮，黑黝黝地吸引着偷窥者的视线，仿佛一眼便万劫不復。 史蒂夫一边向余禹叙述，一边转动着头转换视线。 黑色物体周围的架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医疗器具，这些原本是银色的器具已经被血色完全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能呈现出鲜血氧化后的红黑色。 余禹听着史蒂夫的叙述，沉吟道：「你再看一下你说的黑色物体。」 「嗯。」史蒂夫应答着。其实不用余禹说，他也会再看一下的，因为他直觉觉得那个物体就像一个倒着的人。 史蒂夫把角度对准之前的地方，暖蓝色的眼睛重新调节着焦距。待视力恢復的一瞬，出乎意料地对上了一双充斥血丝的眼睛。 那黑色的物体果然是一个人。只是那人的整个身子被束缚衣桎梏，倒着绑在架子上，头朝下竖在原地，可能是充血的缘故，面部颜色赤红，仿佛被人剥了皮一般。 眼睛的主人看到史蒂夫转向了他后，表情狰狞着，开始疯狂地挣扎，然而下半张脸却被一个禁食口罩所禁锢，只能看到他目眦欲裂，眉毛扭曲地拧着。 他的挣扎使得架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余禹听见史蒂夫的叙述声变弱，随后便听到了架子的嘎吱声，他整个人仿佛乍了一下，拽着史蒂夫就往右边的走廊尽头跑去，刚跑没几步，身后传来架子轰塌的声音和一下又一下的身体撞击铁门声。 声音混杂着，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游荡。 余禹边跑边和史蒂夫解释着：「既然你说这个人被束缚衣绑着却无法挣脱，能说明这里面关的并非什么残暴恐怖的怪物，那就只能是关的人对这里面的人极为重视。」 两人很快略过楼梯口，跑到右边走廊的尽头。余禹喘了口气，继续道：「刚刚那东西发出那么大的声音，我们不能确定关他的人是不是在周围，只能先往右边走。」 「如果一会儿与别人撞见，也有理由解释。」他抬头看着手边的房间牌名，发现上面既不是「员工宿舍」，也不是他所想像的「医生办公室」，反而是「院长办公室」。 余禹敲响门，却无人应答。他又扭了扭门把，发现门是被锁着的。 史蒂夫在一旁侧耳警惕着，在走廊里迴响的巨大撞击声里，注意到了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止住了余禹想要破门而入的动作，悄声告诉余禹自己的发现。 余禹想了想，点头表示知道了。他伸手抱住了史蒂夫结实的胳膊，做出了一副瑟缩的样子，推着他往楼梯口走去。 果不其然，中间遇到了匆忙赶来的医生。 医生表情含着隐怒，他打量着余禹和史蒂夫两人，试图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余禹抖了抖身体，收回刚刚掐着大腿肉的手，悄悄塞回史蒂夫胳膊与身体的夹缝中，探出脑袋，露出泪汪汪的眼睛，哭唧唧地问道：「医生，我们刚刚来找你，但是左边走廊突然发出了好大的声音。」 他露出一个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来形容声音之大，然后又缩回史蒂夫身后，表情又变回柔柔弱弱的模样，「这是什么啊？好吓人。」 第40页 医生的眼神从一脸正气的史蒂夫身上收回，在余禹的脸上转了转。 余禹无视医生探究的眼神，吸了吸鼻子，问道：「医生，你是院长吗？我们只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院长办公室，没找到其他医生的办公室啊。」 医生收回目光，他的表情中怒气还没完全消散，只是冷漠地回答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他警告余禹两人，「左侧走廊禁止入内。」 「好的好的，一定一定，那里的声音也太恐怖了。」余禹立马保证道，在史蒂夫身后小鸡啄米般点头。 医生最后看了一眼史蒂夫和余禹 ，恢復笑容，说了一句：「乖孩子。」 然后转身离开。 余禹望着医生渐行渐远的身影，轻轻推了推史蒂夫，小声说道：「走吧。」他向后凝视了办公室的门一眼，像是在告知史蒂夫，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下次有机会再来。」 …… 两人一路从五楼逛街一样地跑到一楼，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昨晚遇到的拿着大锤的人。 那人在三楼外科住院部的一个不起眼的病房里，躺的病床较为靠里，如果不是余禹特意叮嘱史蒂夫仔细查看，史蒂夫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注意到。 余禹大摇大摆地走进这人的病房，转了几圈，四下张望，史蒂夫在他身后防备着周遭。 长毛怪被护士用皮带捆在床上，绷带缠绕的眼睛处渗出点点非正常颜色的血迹，耳朵里塞着棉花，似乎是棉花塞得比较少，耳朵的出血量又大，棉花已经完全被血液浸透，甚至已经发干发硬了。 长毛怪随着护士一点一点地往他身上切割插/入毛髮，而哀嚎扭动。 那些即将被植入长毛怪身上的毛髮被护士放在床边的托盘上，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长的短的、黑的灰的什么样式的都有，余禹凑近还能看到一些明显不是人类的毛髮。 护士专注着手下的病人，就像完全看不到余禹的动作一样，微笑着割开长毛怪的皮肤，流下近乎黑色的腥臭血液，笑容配合着长毛怪的惨叫，仿佛在享受一般。 床周围的地面上掉落一地白色的小片，呈鱼鳞状的扇形，余禹蹲下/身，捏了起来，凑近观察。 却看到了属于人类皮肤的纹路。 他嫌恶地丢掉手中的皮肤，把手在裤子上抹了抹，又在空气中甩了甩。这才抬头看向长毛怪。 怪物，不，或者说是这个人身上大部分面积都被毛髮遮盖，小部分露出的皮肤上可以看到鱼鳞一般的纹理，彼此之间的连接处不断地殷出点滴血珠。 这人身上的毛髮有的可以看出来已经植入很久了，变成一缕一缕的。余禹看到他蹭过去时床单上留下的暗红色的血渣，才明白使这毛髮变成缕不只是普通的污秽。 史蒂夫站在病床尾处，低头浏览标註着病人信息的卡片。 余禹蹲在地上支着脸，歪着头瞧着史蒂夫在各个角落寻找线索，在看到他准备去捏起地上的皮肤碎片查看时，才撑着膝盖站起来，阻止了他即将会把自己噁心到的探查。 看着时间也不早了，余禹指了指门口，两人一同出了病房，回到他们自己的病房里，交换相互找到的线索，等待一会儿护士带领他们去吃午饭。 病床上的人叫罗涛，疾病是鱼鳞病，皮肤干燥并且有鱼鳞状脱屑，护士通过植入毛髮来治疗。 「这所谓的『常规治疗』怕不是从植树固沙里面得来的灵感吧。」余禹张口就嘲讽道，「植树造林，防止『水土』流失，还挺环保。」 然而两人并没有等来领人吃饭的护士，反而等到的是前拥后唿的医生。 余禹从医生手中接回湿哒哒的玩偶，垂眸抚弄着玩偶身上被黑色线缝上的蜈蚣样的伤疤，表情略显阴郁。 他不开心，医生就开心了。仿佛报復余禹今天上午在五楼乱跑的行为，医生笑得格外开心：「今日疗程已经结束，明天继续哦。」 余禹没有搭理医生，坐在床上，专心地翻看着玩偶。 医生没有等到余禹的反应，无趣地耸耸肩，又带着一大堆护士离去了。 史蒂夫看到余禹抿着嘴，摩挲着玩偶脑袋上的一个被切去但又补上的洞，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恢復正常，安静地将玩偶重新放回床上的被子里。 医生走后不久，护士就敲响他们的房门，带领他们去吃午饭。 史蒂夫和异常安静的余禹跟随护士来到了餐厅。 五个新人全部存活，其中四个人都看出来了玩偶的提示，还有一个在挣扎着不要去治疗时，把玩偶丢出去攻击，被医生捡起来收走后才反应过来，逃过一劫。 新人们拿着自己找到的线索和史蒂夫交换。史蒂夫考虑了一下，只交换了自己找到的线索，而没有说出余禹自己找到的线索与推测。 余禹也没有在意，眼睫毛遮掩着黑色的眼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在新人们和他打招唿时，仿佛一个玩具娃娃一样，只露出一个恬静甜美的笑容，敷衍了事。 甚至在史蒂夫把新人们找到的线索告知余禹，也没能让他翻动一下眼球。 恍若暴风雨前的平静。史蒂夫的直觉这样告诉他。 作者有话要说：　　困了，就先这么多字吧。这几天在家带小孩，白天根本没时间敲键盘。等之后闲了，找个时间加个更，作为新年福利~宝宝们，来么一个~(* ￣3)(e￣ *) 第41页 —————————————————————————————— 感谢在2020-01-13 23:22:12~2020-01-15 02:39: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懿南屏 1个； 草莓波波 1个；【地雷收到啦~请问我的爱与感谢宝宝们收到了吗？—— get√ / yes】(* ￣3)(e￣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然而实际上，余禹在吃完饭，靠在床边眯了一会儿之后就又恢復往常模样了。 史蒂夫在旁边看着他突然晴朗的面容，就好像当初突然被佩姬射了几枪时一样迷茫。他觉得佩姬说的那句『你永远不懂女人』的话可以再加上一句——永远不懂余禹。 史蒂夫的心思余禹也没注意到，他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然后才想起史蒂夫在餐厅里时似乎说了什么线索，转头问道，「你刚刚说餐厅有什么？」 史蒂夫一副无奈的表情，但还是将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我从其他人那里知道的，餐厅背后有一个杂物间，里面有通往医院后面的门，没锁，但是他们还没进。」 「除此之外，他们说并没有从医院里的护士和病人那里得到什么线索。」史蒂夫回想了一下，继续道，「那个侥倖把玩偶丢出去而逃过一劫的人说医院护士力量很强。」 史蒂夫想起当时那个人脸上的后怕，复述道，「只一个护士，即便是登着高跟鞋，也可以把他一个成年男性按在地上无法动作。」 余禹拇指搓着食指指根，思忖片刻，莫名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和那个长毛怪交过手，你觉得那个长毛怪的实力如何？和普通人相比呢？」 余禹的问题一出口，史蒂夫很快就找到了问题的核心，明白了余禹的猜测。 他正视余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力量很大，普通人的话很难抵抗，但通过别人的叙述，我觉得那怪物的力量应该和护士可以打个平手。」 余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他取下头上因不久前的打盹而乱糟糟的假髮，一点一点地顺了顺，看着整齐了后，又扣到头上，正了正。 史蒂夫：…… 不管看多少遍，他都难以适应余禹取下假髮的瞬间，仿佛在他第一次扒拉下假髮时，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一样。 余禹看到了史蒂夫留在他假髮上的眼神，露出了一个揶揄的笑，但转瞬即逝。 他迅速扯平嘴角，下压眉尾，作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仿佛痴男怨女一样询问道：「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穿女装，特别讨厌我。」 他捂住脸，假意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仿佛心灰意冷了一般，「其实我是有理由的。」因为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好像还真带了一股子委屈的味道。 余禹转过身，放下捂着脸的手，眼睛转了转，通过窗户的反光观察着史蒂夫，大脑飞快地编出所谓的理由。 「我有一个哥哥，他一直想要一个妹妹，但是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再也不能有女孩了。」余禹吸了吸鼻子，发出两声巨大的抽噎声，「哥哥告诉我是我抢走了妹妹，总是打我。」 他看到玻璃倒影里的史蒂夫露出了不忍的表情，咬住下唇努力抑制住自己不断上挑的嘴角，右侧脸上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接着添一把火，「我好喜欢哥哥啊，但是哥哥不喜欢我，直到有一天，哥哥给我带上了妈妈的假髮。」 余禹勐地转头，快步靠近史蒂夫，凑到他的脸前，展示着被自己掐出眼泪的眼睛：「那是哥哥第一次对我那么好，他给我买糖，给我买小裙子，他说这是徐雨语，是我的妹妹。」 他伸手想揪着史蒂夫的衣领，想把他提起来，最后因为身高问题放弃了。 他只好踮着脚，凑到史蒂夫的眼前，瞄了眼他皱着的眉头，来回扫视着他左右两双蓝色海洋里的难过与同情，发出恶狠狠的声音，说道：「徐雨语就是我最亲爱的妹妹，你可以讨厌我，但绝对不可以讨厌她！」 演绎的淋漓尽致，余禹在内心为自己疯狂地鼓起掌来，甚至觉得从上一场游戏后，自己的演技飙升，离小金人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看到史蒂夫放柔了神情，仿佛怕惊扰他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安抚地握住余禹攥着他衣领的手。 余禹别扭地收回手，心中涌起了几乎从来没有过的，欺骗甜心大可爱的负罪感。 他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转开头说道，「走去厨房看看吧。」 史蒂夫看出了他的窘迫，收回手，对于余禹的提议自然没有异议。 …… 就在余禹还在纠结要不要坦白自己在骗史蒂夫时，两人就已经到了厨房。 已经过了吃饭时间了，之前一直守在门口的护士们也不见踪影，史蒂夫想到了病房里的护士们，觉得她们可能已经都离开寻找自己的病人去了。 餐厅空荡荡的，没有开灯，仅凭几扇不大的窗户来维持一个暗淡的亮度，站在餐厅里，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的东西就变得模煳难辨了。 史蒂夫小心地在周围走了一圈，确保里面确实没有人，外面也不会有护士经过时，才让余禹跟在自己身后往里走了进去。 餐厅就已经很暗了，杂物间还能更暗。 第42页 史蒂夫甫一进去，就被里面扬起的灰尘煳了一脸，捂着嘴小声地咳嗽了几声。 储存室里的那扇通往后院的门也很明显，一眼就能看到。史蒂夫走近，却发现门前挡着箱子。 纸箱的周围布满厚厚的灰尘，细心看的话，却可以在箱子一侧看到轻微的、像是门打开擦过地面的痕迹。 如果门前真的挡着箱子的话，门是打不开的，也就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划痕了。 史蒂夫靠近门把眯着眼睛端详，看到其上的灰尘也不见了。 余禹在史蒂夫身后左右掀着储存室里的盒子，想再顺点什么东西填充自己的带子空间。他注意到了史蒂夫的停顿，便凑了过去，从史蒂夫身后探出头，好奇他在看什么。 他搬走门前的纸箱后，蹲下去摸了摸放纸箱的地面，抬手搓了搓沾满灰尘的食指，瞭然道：「没来过？看来你的团结对象对你可不够坦诚啊。」 史蒂夫没有说什么，只是像平常一样皱着眉，他看到余禹把门打开来，问道：「你是要去后院吗？」 「后院？」余禹抬头看了眼后院中矗立着的废弃医院，又扭回头在一堆杂物中挑挑拣拣，「不去。」 他听到史蒂夫没了动静，这才不舍地把眼神从杂物间中放置的东西里挪开，看到了史蒂夫对他开门的行为的不解。 「你不觉得这里太暗了吗？」他解释道，转头又埋进杂物里扒拉了起来，「门一开就亮堂了。」 「好找东西……」他的声音逐渐变小，专心地投身于顺走东西的工作中。 史蒂夫在门口看着余禹像仓鼠一样屯东西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他环视杂物间一圈，确认杂物间里挺安全的后，转身在后院里闲逛。 后院里杂草丛生，大部分只到他小腿至膝盖的高度，但也还有少部分蒿类植物长得比他还高。 正是因为植物的茂盛，后院里被人踏过的痕迹尤其明显。史蒂夫顺着这些踪迹，一路追寻，最后在废旧医院门前停了下来。 痕迹在这里停下，能看出来那几位新人在这里徘徊了一会儿，可能是因为废旧医院恐怖的外表，从而放弃了搜寻。 史蒂夫往回望了望，丈量了一下废弃医院与杂物间之间的距离大约在一百七英尺左右。估摸着如果余禹那里发生什么事情，他可以及时赶过去，这才安安心心地仰视这座建筑。 之前在窗户里的一瞥，只能看到医院的部分模样，等凑近了后，才发现，两座医院的楼层数是一样的，并且在顶楼也就是五楼之间被两个长长的走廊相连。 史蒂夫想起了之前和余禹在医院五楼见到的两扇铁门。 走廊外面也缠附着少量红色的爬山虎，与玻璃上面涂满的黑色污渍形成一种妖异的景色，带着恐怖的美感。靠近顶端时污渍薄了起来，偶尔能从一些较为干净的地方看到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填满了走廊。 史蒂夫定睛想要透过走廊的玻璃看清走廊内的物体，但最终仍是无能为力。 不过废弃医院的内部房间倒可以透过窗户看清。 史蒂夫沿着建筑外面边走边看。 房间靠窗的地方摆放了一副桌椅，桌子上面还有已经老旧的电脑，靠近门的地方放了一张检查床，侧面摆放了些许较矮的椅子。 这是门诊的房间，史蒂夫与记忆中在新医院一楼看到的门诊室对比，发现两者摆放完全一样。 他拧紧眉，心里总感觉哪里有点怪异，但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就在他来回巡视着病房，想找出怪异的点时，身后传来了草木相互摩擦的「沙沙」声。 不过这次史蒂夫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我在杂物间里找到了一个地下入口。」余禹走到史蒂夫身侧开口，他突然意识史蒂夫甚至没有回头，有点讶异，问道，「你不怕身后是鬼吗？都不带回头的？」 「我记了你的脚步声。」史蒂夫微微侧头，露出了好看的下颌线，温和的蓝眼睛带着点笑意。 因为上一次他和余禹打起来的乌龙，他特意记了一下余禹的脚步声。而刚刚背后的脚步声与脑海里的余禹的脚步声重合，所以史蒂夫就没有回头。 「哦。」余禹无所谓地应了一声，顺着史蒂夫的视线看了过去，一边观察着窗户里的房间，一边又重复了一边自己刚刚的发现，问道，「现在到晚饭还有一些时间，你要和我一起下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谎话是要受惩罚的哦~别看余禹现在编的可开心了，这债以后早晚得还。嘻嘻嘻。 ———————————————————————————— 15号晚上写着写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已经第二天了_(:3」∠)_ 所以昨天的。。。就。。。没了【狗头保命】，这是16号的份~ 第23章 地下入口的地方十分隐秘，它在房间的角落，被木板盖住，压在了一群箱子的下面。如果不是余禹为了屯物资钻进箱子里翻腾，也发现不了这个入口。 余禹的提问纯属多余，史蒂夫自然是要和他一起去的，不只是因为两个人找线索更快，而且就算让余禹一个人去，史蒂夫也不放心。 史蒂夫单膝跪地，小心地掀开入口的盖子，余禹在他身后掏了掏自己的带子，从里面仔细挑选照明工具。 合适的照明工具在游戏场里用着又费，收集着又难。 第43页 余禹有点不情愿，他扁扁嘴，从里面挑出了自己之前用剩下的、还有一半油的打火机，这打火机还是他用线索从一个新人手里换的。 盖子一开，火石一擦，小小的火焰就蹦了出来，亮亮的、烫烫的。 余禹捏着打火机下部，阻止了史蒂夫率先进入通道的动作。他趴在入口处，伸手将打火机顺着洞口往下放了放，检查了一下洞里的氧气情况后，两人一前一后，这才顺着梯子进入洞内。 梯子有点长，余禹和史蒂夫爬了有一会儿，还没有到底。 余禹低头看了看史蒂夫脚下浓重的黑暗，仿佛他们是逐渐往深渊巨兽的嘴里自投罗网。 余禹纠结了几秒，最后还是一脸肉疼地从带子里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萤光棒，从里面挑选了两根，折了折，擦过史蒂夫的脚甩到洞底。 萤光棒下落，绿色的光团也随之照亮其路上的所有情形，最后「梆」的一声掉在地面，滚动几圈，在不同的方向上彻底静止。 余禹这才发现，他们爬了这么久，距底部仍有六七米左右的高度。不过这个距离也刚好让他可以利用微弱的萤光，看清底下的情况。 这仿佛是一个资料室。室内一侧树立起许多书柜，里面的资料被分门别类地装在不同的文件夹里，凌乱地摆放着，墙角落灰处的纸箱里堆满了纸张，甚至还有资料溢了出来，散乱地分布在地面上。 因为能够看清环境了，史蒂夫向下的速度便快了起来。连跨多个横栏，灵活地落到地面。 余禹紧随其后，最后几格处，直接蹦了下来。 他站直身子，打量四周，然后与史蒂夫商量两人的查找区域，他一边从带子里又拿出一个打火机，一边交代道：「重点搜查与医院里发生的事有关的资料，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医生的资料。」 「好。」史蒂夫接过打火机应道。两人迅速分配任务，史蒂夫负责左边，余禹负责右边，开始从不同的方向开始翻找。 书柜与书柜之间的过道比较狭窄，因此史蒂夫和余禹并不在同一个过道里寻找。 打火机的照亮范围也不是很大，史蒂夫把打火机凑近文件夹的侧面标籤处，一个一个略过寻找。 文件夹的分类有很多，史蒂夫从中选取一部分抽出查看，终于在靠近墙一侧找到了关于医院建立的一些剪报，他整理了剪报的顺序，从第一张开始了解。 医院名叫星和，成立有些年头了，所以在所在地区还挺有名气。基本上大多数人都会在这里了看病。 然而名气大了，病人多了，自然也会有有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 医院的发展就是在有一个震惊媒体群众的医闹事件后开始衰败。 据报纸中媒体的叙述，当时有一位邱医生滥用药物导致病人死亡，病人家属悲愤交集，社会上也是一片声讨声。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最后这位邱医生，在医院顶楼一跃而下，说是畏罪自杀。 这片沸腾的水平息了一段时间，但并没有就此结束。 之后医院中频频出现病人消失，然后又作为尸体又突然出现在医院里的事情以及各种各样的灵异现象。在社会舆论压力下，医院最终关门。 史蒂夫把中间比较重要的剪报摞到一起，叠起来放进了病服的口袋里。 他将剩下的剪报仍夹回文件夹，伸手想把文件夹放回原位，抬起头准备喊余禹，眼角却通过书与书之间的空隙瞟到书架后垂着一只女人的脚，小腿处的皮肤呈现出可怖的青白色。 史蒂夫心里一滞，这才反应到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听到余禹翻纸张的声音了。 他反应极其迅速，抽出背在身后的盾，举起护住自己，快速后退，同时视线擦过盾边缘，看向之前站立位置的上方。 一个四肢极长的女人像蜘蛛一样，趴伏在书架顶端，漆黑的长髮遮挡住她部分脸侧，垂到书架上，让人看不清神情，却莫名能看到那双阴毒的眼睛，贪婪地盯紧移动着的史蒂夫。 史蒂夫立马把盾甩出去攻击，却发现盾直接穿过女人，插入到墙上。 女人看到史蒂夫注意到自己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速度极快地摆动四肢，真的如同蜘蛛一样，向史蒂夫沖了过来。 史蒂夫扭头就跑，大喊了几声余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答。 他咬咬牙，脚步一转，朝来时的梯子跑去，却发现本来是梯子的地方竟变成了医院内部不知道是哪一层的走廊，惨白的光在走廊与房间的交界处戛然而止，仿佛两个完全独立的空间被拼凑在了一起，异常怪异。 然而他已无路可走。 史蒂夫回头看着逐渐逼近的女鬼，来不及再验证一下书架之间有无余禹的踪影，合上打火机，极速跑向走廊深处。 …… 再说余禹，他终于找完了自己那边，拎着线索纸张，边走边叫着史蒂夫的名字，却没人回应，于是他便一个过道一个过道地寻找，只找到了砸进墙壁里的盾。 他走到盾前，思索良久，然后转身走出过道，左右来回看了看，确认四下无人后，颠颠地跑回盾前，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迅速塞到带子里，这才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过道，继续寻找史蒂夫。 他在资料室里转了一圈，确认里面没有史蒂夫的踪影，然后顺着梯子往回爬。 第44页 余禹猜到史蒂夫可能遇到鬼怪了，就想着到杂物间找找史蒂夫的踪迹。再加上，他和史蒂夫过过招，知道他体术要比自己好很多，而且想到之前被史蒂夫打得熘走的长毛怪，余禹倒也不是很担心。 他从洞口出来，才发现天色昏黄，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在注意到杂物间的厚厚的灰尘上，只有他和史蒂夫来时的脚印，而没有史蒂夫离开的脚印时，余禹皱了皱眉，但还是耐下心，坐在旁边的纸盒上，等待史蒂夫的去而復返。 他双手交叉，不自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头，盯着门外的废弃医院发呆，直到医院在暮色渐沉中，变成一团奇形怪状的黑色怪物后，没等到史蒂夫的余禹抿了抿嘴，出了杂物间，没什么表情却蹦蹦跳跳地往五楼走去。 他边走边将带子里的绳子缠在手腕上，下拉病服袖子遮住。待走到四楼楼梯口的时候，已经换了不知道第几个绳子了。 他丢下手里捆成粽子的鬼，在没有询问到史蒂夫的消息后，踹了一脚，把它从楼梯上踢了下去，终于踏上了去往五楼的楼梯。 余禹警惕地走了一段后，却发现这里几乎没有任何鬼怪。等到了五楼时，看着五楼干干净净、无一个人鬼的走廊时，心中的那个猜测愈演愈烈。 不过现在并不是验证猜测的时候。 余禹走到最后一间的院长办公室，先礼貌地敲了敲，里面的人还没来得及应答，便紧接着挥动锤子，掀了办公室的门。 刚刚好与从里屋出来的医生对上了眼睛。 余禹老老实实地把锤子靠在门口，向医生委婉地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唿，在医生挑着眉开口前，走到医生面前，出人意料地抬腿，用脚勾住医生的膝窝，以其为支撑点，用身体的重量，转了一圈，将男人压倒在地。 同时用绳子环绕男人的胸前，飞快转了几圈，将人捆的严严实实的，还顺手在其脖子后面绑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男人向来淡定的脸上出现了明显的吃惊神色，他动了动身体，却没能挣开束缚。 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表情，想了想，启唇想要和面前的小姑娘商量一下。 但是余禹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跨坐在男人身上，左右开弓，揍了起来，拳拳到肉。 男人显然被余禹的不按套路给揍地懵了一下，接着身上传来的痛感让他忍不住骂了起来：「你有病啊？莫名其妙的就打人？」 余禹停顿了一下，站了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的医生，挑眉道：「我就是有病啊，还是你诊断的，狂躁症啊。」 他向男人的肚子上踢了一脚，边踢边问道：「我现在就是狂躁症发作了。」余禹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这一脚是替我的玩偶踢的。」余禹说着又接着踢了第二脚，「这一脚是我问你，我的人你们绑哪儿去了？」 男人发出一声国骂，大声骂道：「玩偶又不是我拆的，你打我干嘛？」他滚着往旁边躲着余禹的攻击，叫道，「至于你的人，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院长吗？这里的护士不都归你管？」余禹似乎是打累了，在带子里翻找起来，「如果不是你绑的，你连手底下的人都管不住，这不还是你的错吗？」 「！」 男人被余禹无赖的理由给惊呆了，他质问道：「你是不是就是想打我，才找的乱七八糟的理由。」 余禹露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从里面拿出史蒂夫的盾，想着试一试捡到的新武器。他颠了颠手感，朝医生砸了过去。 他并不会扔，双手举着盾面就丢了出去，刚好扣在了男人的脑袋上，和男人瘦高的身材合在一起，就像一个长着星星花纹的蘑菇一样，因为躲避，男人瘦长的身体微微弯曲，仿佛这个花蘑菇弯下了腰，莫名委屈。 事实上，医生确实很委屈，他确实不知道一直和这个暴躁的小姑娘形影不离的男人去了哪里。 余禹还站在原地，疑惑着这个盾为什么不会自动飞回自己的手里，明明在史蒂夫手里就是可回收的。 不过，他很快放弃思考，再次拿起盾，像拍地鼠一样，拍着男人的脑袋。因为他在资料室里找到了一些线索，也知道医生是重要npc，除了之前的两脚，倒也没真的用很大的力拍打。 「你真的不知？」余禹问着，又把盾拍了下去。 「不知！」医生咬牙切齿道，因为余禹没有再压着他，他拖着被绑住的上身，踉跄着站了起来。两人一个拍一个躲，仿佛小学鸡打架一样，毫无技术含量。 「那你得帮我找到我的人。」 「我凭什么帮你！你还打我！」医生梗着脖子骂道。 余禹举起了盾，声音上挑，威胁道：「凭我现在还能继续打你啊。」他食指顶住盾圆润的顶端，像转篮球一样转了几圈。 他看到医生的眼神慢慢越过他的肩膀，像是看着什么东西，又像是在思考。 余禹把盾放下抱在怀里，抱臂问道：「怎么？考虑好了吗？」 「如果你说的是你的那个金髮碧眼的男朋友的话……」医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余禹身后。 「什么男朋友，那是我罩着的人。」余禹下意识反驳道，突然反应过来，借着身体的遮挡，倏地将盾塞回带子里，不动声色地转过身，看了过去。 第45页 金髮甜心抱着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十分养眼。 他看上去安然无恙，没受什么伤。 余禹舒了一口气，这才把目光转到史蒂夫怀里的小姑娘。 小女孩穿着病服，在这个阴暗鬼诡的世界里，却被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可以看出照顾她的人的用心。 她似乎有点害怕他，把脸埋在史蒂夫的颈侧，但又出于好奇，偷偷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打量着这个刚刚暴揍她哥哥的好看小姐姐。 然而也正是这双眼睛，让余禹确定她不是人。 一般这般年纪的小女孩，不论多腼腆，眼睛都是骨碌碌的带着灵气，黑白分明，十分好看。 而史蒂夫怀里的孩子，角膜浑浊，其浑浊程度甚至让人看不清瞳孔，眼神僵直，仅余禹可见的皮肤上，泛出病态的苍白。 余禹对比了一下小女孩的身高和面容，思索着什么，有些出神。 不过他很快回神，走到史蒂夫面前，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确认他没有受伤后，才询问他出了什么事。 史蒂夫只是把遇到女鬼的事情和余禹说了一下，考虑到余禹背后还有一个医生，并没明说在哪里遇到的。 余禹瞭然的点点头，用眼神询问他怀里的小女孩。 「因为没有东西能够对那女鬼造成伤害，我就跑到了医院走廊里，后来是这孩子救了我。」史蒂夫读懂了余禹眼神，他棱骨分明的手摸了摸小姑娘的脑袋，顺了顺她头上扎着的两个小辫子，说道。 「这孩子速度很快，一出现，那女鬼仿佛受了惊吓一样逃走，周围还陷入了黑暗，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了五楼。」史蒂夫低头看着余禹的眼睛，看到了里面隐藏极深的担忧后，微微笑了起来。 余禹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刚刚因为打人而有点凌乱的长髮，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对着小女孩，柔声问道：「宝贝，之前在四楼的时候，也是你故意引我去救大哥哥的，对吗。」 小女孩似是害羞了，不好意思地把头全部埋进史蒂夫的颈侧，连眼睛也不露了，只传出一个小小声的「嗯」。 过了一会儿，又声如细丝地说道：「你……你不要再打哥哥了。」 余禹顿了一下，微微弯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嘶」着气摸脸上伤口的医生，又迅速扭了回来，笑道：「我们哪有打架，只是在友好地聊天而已。」为了加强信服度，他还挥了挥胳膊，加了一句，「只是切磋而已，你懂吗？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一样。」 医生在余禹身后「呵呵」一声，错过余禹，从史蒂夫怀里接走小女孩。 他拉开放在办公桌一侧的椅子，坐在上面，把小女孩放在腿上，轻柔地梳着小孩因玩耍而微微凌乱的小辫子。 他抬眼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余禹，略显不耐烦地问道：「你的人也找到了，玩偶也不是我拆的，怎么还不走？」 「诶！不急。」余禹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踱步到医生的对面，翻身坐到了办公桌上，他伸手撸了一把乖巧坐在医生膝头上的小姑娘的头髮，再一次把医生刚刚扎好的辫子给摸乱了，得到了医生的一个怒目。 「陈哲友陈院长~」余禹翘起二郎腿，胳膊肘放在腿上，支着下巴，眯着眼睛，仿佛笑着的模样，摇头晃脑，声音七拐八拐地问道，「能讲讲你的主治医师邱宇的故事吗？」 医生心下瞭然他们是去过了资料室，他眼皮都没有抬，手下继续给小女孩梳着头，硬邦邦地说道：「不能，滚。」 「欸~这么无情~」余禹无所谓地眨眨眼，转而问向小女孩道：「绵绵宝贝儿~能告诉哥……咳姐姐，你喜欢邱宇医生吗？」余禹因为最开始就在史蒂夫面前自扒马甲，就有点松懈了，他嘴瓢了一下，但很快掩饰过去。 医生在余禹喊出小女孩的小名时，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乖巧地像布娃娃一样的小姑娘缓缓眨了眨眼睛，偏头认真地对余禹说：「邱叔叔很好，他经常来找绵绵玩，还给绵绵买娃娃。」 「是吗？」余禹微笑，伸手想再揉揉小姑娘的软和的头髮，被医生一把打掉。 「嗯，是真的。」绵绵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后，突然皱起脸，说道，「只是邱叔叔总是让我喝牛奶。」 她仿佛又尝到了那个味道一样，吐了吐舌头说道，「我不喜欢牛奶的味道，不好喝。」 余禹弯着眼睛笑了两声，安慰道：「喝牛奶可以长高哦。」他环视了周围的几个人，最后指着几个人里面最高的史蒂夫说道，「可以比这个哥哥还高哦。」 小姑娘看了史蒂夫一会儿，小大人般皱着眉思考良久，不情不愿地说道：「那好吧，下一次邱叔叔再让我喝牛奶的话，我就不偷偷倒掉了。」 「嘿——你还偷偷倒掉过？」医生一直低着的头，突然抬起，点了点绵绵的脑袋，佯装生气道。 余禹看到医生湿润了的眼睫毛，没有再说话，等他整理好情绪后，拍了拍医生的肩膀说道：「感谢陈院长的玩偶，我很喜欢，不过院长记得要准备一下，毕竟我下一次还要来找你『切磋』的哦~」 他跳下桌子，拍了拍手，转身挽住史蒂夫的胳膊，准备离开。 医生身体僵了一下，最后松下肩膀，看着余禹离开的背影，喊道：「邱医生是个很称职的医生，比我称职的多。」 第46页 余禹远远地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头也不回地离去。 …… 因为余禹和史蒂夫的病房就在五楼下面，回去的路上没有再遇到其他杂七杂八的鬼怪。因为不是很远，史蒂夫就在路上只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自己在资料室里找到的线索。 「你知道斯坦福监狱实验吗？」在轮到余禹说自己的线索时，他先问了这么一句。 史蒂夫仍然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余禹大声地嘆了口气，嘟囔道：「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来自远古时代的老古董，还穿着审美感人的紧身衣。」 他挥挥手，不准备解释了，继续自己的话题：「总而言之，我就是觉得他们可能是同一波人，只是被分成两组，一组是护士，一组是病患，两组人被赋予了不同时间可以无条件杀人的能力。」 「还记得我之前不是问你护士和病人的战力如何吗？」 史蒂夫点了点头，开口：「对，我当时以为你是猜测病人是在夜里行动杀人，而护士是在白天行动杀人。」 「没错，我当时确实是这么猜测的——如果病人的战斗力和护士的战斗力几乎相同，那白天那些病人怎么可能会甘愿被绑在病床上被人虐待，早该打个天翻地覆了。」余禹肯定了史蒂夫的猜测。 「在某一时间段里，一方被赋予极大的权力，而另一方则是被奴役的。当时我就在想，怎么那么像斯坦福监狱实验。」余禹引导着史蒂夫理解自己的猜测，「于是当我在资料室的医护资料里没有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时，我就把目光投到了病患资料上了。」 「你猜怎么着？」余禹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病房门，加快了脚步，「我在里面看到了现在的院长的照片。」 「了解一个人的故事，就得知道他所处的背景和人物关系。所以我就根据他的主治医师找到了邱宇的资料以及他曾经治疗过的病人资料。」一进到病房了，余禹几步就走到自己的床前，往前一扑，抱着玩偶软软的肚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四肢伸展，仿佛醉了一般放松下来。 「根据现在所具有的线索，你有什么想法？」他懒懒地从带子里掏出一堆病人的资料，递给了史蒂夫，引导他进行猜测。 作者有话要说：　　二合一，把昨天和今天的合成一章了。 六千多字，我被榨干了，真的，一滴都没有了【瘫】 这个牛奶我怎么改怎么想歪，害，算了，我去洗脑子去了…… 第24章 史蒂夫暂时没有翻看余禹给他的资料，而是望向窗外，整理自己的思绪，试探着开口道：「我觉得医生和小女孩的话可以相信。」 「嗯嗯。」余禹胡乱地点着头，问道，「理由呢？」 「我记得刚来的时候，护士说过里面的玩偶是院长特意安排的。」史蒂夫抿抿嘴，继续道，「他作为医生没必要让出这个折磨病人的机会。」 「我觉得他可能并不想伤害其他病人。」史蒂夫继续自己的推测，「如果他的话是真的，那么那篇关于医院医闹的报导就可能不实。」 「……可能是媒体故意这么报导以赚取关注度？」史蒂夫犹豫许久，说出这样的结论。 「或者是死亡的病人家属无理取闹，所以才逼死邱医生的。」余禹翻了个身，举起手发言，接着史蒂夫的话说道。 他看到史蒂夫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理解。 史蒂夫当然不理解，他所处的是战争时期，医生资源紧缺，医院里总是会有伤患死亡，怎么可能会有人故意因为病人死亡而去逼死医生？大都只是求着医生能再多救救自己的亲人、自己的战友。 时代不同，自然在思维就会有围墙。大多数人都很难跳过那围墙，去探索墙外的世界。 「还有呢？」余禹的手瞬间落下，他吧唧着嘴，心里感慨着甜心的良善，继续问道。 「……」史蒂夫垂下眼睛，摸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病房是院长安排的，那么最起码，在夜里的病人无差别杀人时，我们玩家的病房里是安全的。」 他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问道：「小女孩是院长的妹妹，所以你才认为之前进我们病房的鬼就是小女孩？」 「也不全是啦。」余禹摆了摆手，虽然说的是谦虚的话，但脸上掩不住的得意，「毕竟小绵绵的身形还是比较好认的。」 余禹看着史蒂夫好像确实想不起来说什么了，便懒洋洋地引导着：「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即便管不住下面的人，却仍然被人尊称为院长？」 史蒂夫作为能够领导一群士兵突出重围，智商也是出类拔萃的。 余禹的话一出口，他立马意识到什么，问道：「你是说，医院现在的情况是医生创立的？」 「嗯。」余禹觉着有点困了，闭上眼睛，带着鼻音应道，「只是猜测而已，还得找到几人的死亡原因，找到他是否有这么做的动机。而且五楼的那个病房困着的人，我们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史蒂夫看到余禹的睏倦，转身准备去关灯。 余禹的声音渐小，但他又突然想到什么，坐了起来，端详着史蒂夫肌肉结实的背部，瞪大眼睛，真诚地问道：「你的盾呢？」 他觉着如果自己主动提起，就会显得很自然，可以排除自己的嫌疑。 第47页 为了显示自己的毫无动机，他还替史蒂夫想了办法：「是不是躲避鬼的时候落哪儿了？明天早上去找找吧，这里应该也没人拿。」 史蒂夫扭头看到余禹一脸的无辜，低头笑了一声，抬头，面上似笑非笑的。他在余禹转球一样转他的盾的时候就已经在他身后了，只是当时余禹没有意识到而已。 他的眼神在余禹身上转了一圈，看了一眼余禹手腕上突兀的粉色丝带，最后转到余禹脸上，靠着墙不说话，只是维持着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模样。 虽然余禹并没有告诉过史蒂夫关于自己有一个空间型道具的事，但根据余禹总是从不知名的地方掏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史蒂夫也自然可以猜到余禹有一个可以装下很多东西的道具。 余禹的粉色小裙子被他收了起来，却只留下手腕上这个被隐藏在袖子里的粉色丝带，突兀到史蒂夫一眼就可以猜到这就是余禹装东西的道具。 余禹看着史蒂夫透亮的眼睛，心里发虚，眼神不自觉地想要撇开，但又迅速转了回来，诚挚地对上史蒂夫的眼睛。 仗着反正没证据，余禹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史蒂夫看着余禹黑色的眼睛闪了又闪，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手掌一拍，把灯灭掉，说着：「睡吧。」也没再计较盾的事情了。 余禹在黑暗中看着史蒂夫的身影埋入被子里，翻了个身，面朝着窗户，梳理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慢慢陷入睡眠中。 …… 等余禹醒的时候，史蒂夫已经靠着床头，坐着翻看手中余禹找到的资料了。 尽管他翻得及其小心，尽量不发出声音，但对于余禹来说，长年的警惕，还是让他很快就清醒过来了。 昨晚折腾的有点久了，余禹揉了揉还有点酸涩的眼睛，打了个哈欠，赤着脚从自己床上跨到史蒂夫的床上，也靠着床，蜷腿坐了下来，凑近去看史蒂夫在看什么。 史蒂夫看着眼底下的脑袋，翻了翻资料，指着资料上的一个老人的照片，说道：「这个就是我在剪报上面看到的，说是被治死的患者。」 老人名叫冯轶，看上去慈眉善目，照片上还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露出缺了几颗牙的牙齿。 余禹往下看，注意到老人的死因是淋巴癌扩散。 他「咂」了一下嘴，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就着史蒂夫拿着资料的手，余禹伸手翻了翻，给他展示医生和小绵绵的信息。 「走吧，今天去老医院看看。」趁着史蒂夫正在看资料，余禹跳下床，提拉着鞋子，伸了个懒腰。他把两只玩偶以坐着的姿态放在门口，取了两张纸，在上面写上「自取」两个字后，分别顶到了两个巴基的头上。 史蒂夫认真看着余禹给他翻的资料。 陈哲友患胃癌，死于胃部出血、而叶嘉棉也就是绵绵患血癌，死于病菌感染。 他摸着资料上的黑字，点了点绵绵的照片，里面的小姑娘笑得腼腆，一副单纯又不谙世事的模样。 史蒂夫很快就看完了资料的内容，抬头看到余禹已经收拾好，只等着他准备好就出发了。 他记下两人的病房号后，下床将资料还给余禹。 余禹侧头瞥了一眼资料，没有接，他无所谓道：「这些资料对我已经没有用了，你可以把它们送给你想带领的新人们。」 史蒂夫没有推脱，接下了余禹的好意，将它放在口袋里，朝余禹点了点头。 余禹的脚步一停，突然转身朝史蒂夫伸出了手掌。 史蒂夫一愣，以为是余禹想要自己挑选送的对象，就把放进口袋的资料掏了出来，放在余禹的手心上。 「不是不是，说过给你了，就是给你了。」余禹也一愣，伸手把手上的资料又塞回史蒂夫的上衣口袋里，但伸出的手还是放在史蒂夫面前，晃了晃，问道，「我的打火机呢？」 「你不会扔了吧？」他睁大眼睛，一脸小气样。 史蒂夫失笑，从口袋里掏出了余禹给他的打火机，放到余禹手心里，看着他珍重地把火机收回带子里。 两人这才从病房出发，没有护士的带领，自己来到了餐厅吃了早饭。 史蒂夫把他和余禹找到的线索给了那个在刚来时提醒他保护机制时间的怯懦男人，不过没想到的是，之前救过的乔莉云和男人组成了一个小团体。 男人感激地收下史蒂夫手里的资料，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余禹替史蒂夫接受了男人的感谢，他看了一眼明里暗里望向这里的另外三个人，用胳膊肘怼了怼乔莉云，朝那些人努努嘴，询问是怎么回事。 乔莉云瞥了一眼那群人，一脸不屑：「一群垃圾。」她突然好像意识到自己的救命恩人还在现场，羞涩地瞅了一眼史蒂夫，迅速改了自己的措辞，「这群人不行，小妹妹离他们远点哦。」 「他们什么事都不干，就跟在我和杨文身后蹭线索。之前我和杨文找到杂物间时，那群人就跟在我们后面。我当时邀请他们一起去废弃医院里面探索的时候，又都一个个找藉口推脱。」 杨文就是那个看上去有点软弱的男人的名字。 」不说这个了。「女人趁着史蒂夫不注意，偷偷沖那几人翻了一个白眼，她伸手搂住余禹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交头接耳，「小妹妹，你哥哥有女朋友吗？」 第48页 「为什么说是我哥哥，万一我就是他女朋友呢？」余禹一听乔莉云的话，瞬间精神了，他心里转着自己的小心思，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毕竟我和他一看都不是一个国籍的。」 「害！你俩之间的互动根本不像男女朋友那样。你要是个男的，我才可能会担心你俩行为过『基』。」女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揶揄道，「小姑娘对哥哥的占有欲嘛，你放心，我绝不和你抢哥哥，你就只告诉我你哥的微信号或者手机号也行。」 余禹咧开嘴笑了起来，他神神秘秘地凑近女人的耳边，仿佛要说些什么。乔莉云立马把耳朵凑了过去。 「那万一，我就是个男的呢？」他声音轻飘飘的，内容却没那么轻飘飘。 乔莉云表情一僵，她的目光在余禹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又滑到余禹的胸前，甚至还想上手摸一把以试真假。 不过，史蒂夫的唿喊，打断了余禹的恶趣味，他拍拍乔莉云的肩，说道：「开玩笑的，我哥有没有女朋友我也不知道，你可以自己去问。」 他眨了眨左眼，笑道：「加油哦~」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史蒂夫身边，和他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余禹的心情都好得爆表，史蒂夫纳闷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余禹没忍住又笑了两声，「就是突然觉得女装还挺有趣的。」 「我还给你揽了一株桃花哦~」 史蒂夫：？？？ 果然，女人和余禹都一样难懂。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在入v前，我补齐了我欠宝宝们的所有章节。【咸鱼瘫】【这次彻底被榨干】 —————————————————————————————— 感谢在2020-01-19 00:34:15~2020-01-19 23:1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宝宝！！！！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 闲鱼 1个；【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火箭炮~抱住使劲亲~】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南梦 1个；【谢谢宝宝的地雷~我抱住就是一个巨大的么么哒(づ￣ 3￣)づ】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闲鱼 50瓶； 草莓波波 5瓶； 渝谨 1瓶 燕去初心 1瓶； 【白色不明液体已收到~已经被榨干的作者突然滋润~~爱宝宝们吖！！！】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终归还是要进来这座建筑的。 余禹他们等餐厅里人都走完了之后，才又钻进杂物间，往废弃医院走去。 两栋建筑是通过医院旁边的路连接的，但是因为游戏的浓雾存在，变成只靠五楼的连廊连接在一起了。 余禹并没有选择从五楼的走廊走，不仅是因为不知道走廊里究竟有什么，也是因为以防走廊另一边也是被两扇铁门给锁住，一旦遇到什么东西，就真的成为那瓮中的鳖了。 他将医院一楼的所有窗户一一砸碎，这样可以留出很多出口，一旦遇到打不过的怪物，逃跑的时候就有更多的选择。 虽然余禹觉得以他的道具储备量，如果真遇到鬼怪，也能打上几个回合，但是谨慎点总没错。 两人先后利落地翻过窗户，走近了这座张牙舞爪地建筑内部。 建筑内部的设置要比后面的新医院合理得多，但比起其他一些市级医院还是很小。 不过大致设计仍然和新医院相似——一楼中心是大厅，左右及二楼均为门诊室，三楼为检查室，四楼往上才是住院部。 这里东西的摆放十分整齐，一点也没有废弃医院常有的杂乱。如果不是周围厚重的灰尘，就好像医院只是下班了而已。 余禹拉着史蒂夫一起走到一楼大厅处，记下大厅中心的医院地图后，环视大厅的摆设。 和新医院完全一样。 突然余禹眼睛定在一处，他往大厅门口走去，直接拉着病服的袖口，擦了擦上了锁的玻璃门一处，整个人几乎都贴在脏脏的玻璃上，眯着眼往外看。 史蒂夫疑惑地走到他身后，也想要透过玻璃去了解余禹在看什么，然而玻璃实在是太脏了，不清除玻璃上的灰渍根本无法看清。史蒂夫只能模煳地看到玻璃门外稍远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横卧在地上。 还没等史蒂夫也凑近观察，余禹就直接抡着锤头砸碎了玻璃门，碎玻璃哗哗啦啦地砸在地上，又弹了起来。 而门外的景象，一下子清晰地展现在史蒂夫眼前。 那个横卧着的物体其实是一个石刻，仅史蒂夫看到的那面上刻着「恪守医德，救死扶伤」。 余禹向史蒂夫解释道：「这是医生入职宣誓誓词的一部分。」 他率先走出医院，绕到石刻另一面，看到上面写着「星和医院」，微微阖着眼帘，思索着。 史蒂夫在看到这些字时，终于明白了自己当初在看一楼医师办公室时的怪异感在哪里了。 他想起之前在新医院里瞥到的、医师办公室里取代检查床的病床。他当时还以为是因为医院比较简陋，所以用病床代替了检查床。 「原来，这才是医院的正面。」他微微有些失神，喃喃道，「怪不得新医院里面，不论是所谓的医护还是病患，他们大多都是原先医院里的病人。」 「因为后面那一栋楼，本应就是住院楼。」余禹接着他的话道，他抬头看向医院上方的红色十字，过了一会儿，摆了摆手，拉回史蒂夫的注意力。 第49页 他带着史蒂夫又往医院大门口走了一段，终于在靠近浓雾的地方看到了几乎半边房间已经被浓雾吞噬的保安室。 虽然不是很抱希望，但是余禹还是在保安室翻找起来，顺便把保安室里仅剩的一根警棍装进带子里。他看到史蒂夫眼里对浓雾的好奇，提醒他道：「不要碰浓雾，会受伤。」 「怎么说也是游戏场用来清理的工具，杀伤力挺大的。」余禹弯下腰，看到桌子狭缝里有亮晶晶的东西。他眼睛一亮，拆掉桌子旁的椅子腿，扒拉着把东西翻了出来。 是医院的备用钥匙。 「豁，还真有。」余禹用一根手指挑着这串钥匙，从中取出被改造成新医院的五楼病房钥匙放到口袋里，他看向史蒂夫，却发现史蒂夫也拆了一个椅子腿，伸进浓雾里。 这种行为余禹以前也做过，没什么危险，就任他去了。 史蒂夫刚把椅子腿伸进浓雾里，就感受到手中的木头受到了巨大的冲力，这冲力之大，甚至需要他两只手才能稳住，他听到浓雾里传来木棍嘎吱撕裂的声音，这才把棍子拉了出来。 木棍已经细了很多，撕裂地方的木刺随意地翘着，有的地方露出些许痕迹，就像是牙齿撕咬过的模样。 史蒂夫背后一冷，忍不住后退一步。 余禹走到史蒂夫身侧，扶住他的腰，稳住他，说道：「喏，我说吧，杀伤力贼大。」他说着，把手中的木棍丢了进去，拍拍手，扯了扯史蒂夫的衣服，就拉着他往回走。 两人一前一后又回到了医院内。 他们并没有在医院里漫无目的地乱转，而是根据地图里的分布，直接往五楼肿瘤科走去。 医院高处的墙上爬满了植物，使得他们越往高处走，周围的环境就越昏暗。只有些许阳光逃过植物的绞杀，在阴冷的走廊里照亮飞舞的尘埃。 余禹点了点走在前面的史蒂夫的腰，在他转身的时候塞给他一个打火机和一个斧头，其中的火机还是史蒂夫之前用的。 甚至在给之前，余禹再三要求史蒂夫就算是扔掉斧子，也绝对不能扔掉打火机。 史蒂夫不明白余禹对照明工具的执着，但依旧答应了。 两人一个举着斧头，一个拎着锤子，仿佛土匪一样，也不知道他们和鬼到底是谁处于弱势。 然而直到他们都已经走到五楼口了，也没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诡异的地方，却「干净」的异常。 史蒂夫之前记了院长和绵绵的病房号，他看了一眼走廊口的标识，和余禹一起先去了最近的陈哲友的病房。 因为一路上遇到的病房就算落满灰尘，东西的摆放也都是整整齐齐的，所以当史蒂夫和余禹看到陈哲友凌乱的病房时，都有点愣住了。 床上的被子一半还搭在上面，另一半已经拖在地上。本来安在房顶的遮挡帘子也被人扯了下来，随意地丢在了地上。房间内的凳子东倒西歪，四处沾满血迹，尤其是靠近门的角落，地上铺了一大片发黑的血迹。 余禹在病房里缓缓走动，没放过周围一丝一毫的痕迹，他根据这些痕迹，演示出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求救歷程。 「你还记得陈哲友的死因吗？」他看着屋子里的痕迹，问道。 「记得，胃部出血。」史蒂夫脸色凝重，回答余禹。他知道余禹想要说什么。 果不其然，余禹漫不经心地看着墙角那大片的血迹，自言自语般地问道：「你说这胃部出血，是病变还是人为呢？」 「那你说，小绵绵的感染又是病变还是人为呢？」余禹缓缓眨了下眼睛，思索片刻，转向史蒂夫看着他，说道，「走，我们去小绵绵的病房看看。」 叶嘉棉的病房是走廊最里面的隔离病房，穿过病房的缓冲室，最先看到的就是被布置精美的床，床上摆满了可爱的玩偶，床对面的墙上也被贴上了漂亮的粉色贴纸，房顶甚至还有萤光星星，不过因为长久没有打扫和光照，星星都变得灰沉沉的。 余禹走到病床边，翻了翻床边的仪器，研究了一下床头的电压阀，抬头看了看床正对着的屋顶上的通风口。 他身高有点不够，就和史蒂夫商量，想让他拖着自己钻进去。 「你想找什么？」史蒂夫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只是这样问道。 「啊，就是想看看里面的层流过滤器怎么样。」余禹头都没回，盯着通风口，拍着史蒂夫的胳膊，想让他快点。 却没想到史蒂夫后退几步，一个缓冲，擦着余禹身侧直接蹦起，触碰到管道内壁，双手支撑着两边，仅依靠双臂的力量，钻了进去。 余禹：…… 这弹跳力和臂力，慕了。 余禹砸吧着嘴，感觉自己羡慕地眼都红了。 他仰着头看着史蒂夫，在下面指挥道：「你往里去，应该能看到几层像筛板一样的板子，那个就是过滤器。」 他听到史蒂夫的声音从通风管道里传出，带着点回声，低沉又好听：「看到了，但都是破了的。」 余禹瞭然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史蒂夫看不见，才出声道：「那就没事了，你下来吧。」 他听到通风管道里传出咚咚的声响，接着史蒂夫就从上面蹦了下来，病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余禹看着史蒂夫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黑了几道，像是长了鬍鬚一样，金髮也因为尘埃黯淡了几分，然而男人却不自知，亮亮的蓝眼睛专注地看着余禹。 第50页 他哧哧地笑了几声，在史蒂夫询问的眼神下正了正神色，解释道：「现在看来，绵绵的感染也是人为。」 事情现在基本就明朗了。 余禹摸了摸口袋里的备用钥匙，想了想还是没有丢掉。 他带着史蒂夫，并没有回到属于他们自己的病房，而是又爬上了五楼，在门口蹲着等去收玩偶的医生。 …… 「门都被你砸坏了，你这时候又不直接进入，蹲在这儿干嘛？」医生老远就看到蹲在他门口和史蒂夫聊天的余禹，一脸嫌弃，「邱医生的事，我已经说过了。」 第26章 医生想了想，以为余禹是来找他要玩偶，便开口说道：「玩偶不是我拆的，现在在其他护士手里，应该是四楼里的某个病房。」医生直接推开门进入，也不招唿余禹他们，偏头对余禹说道，「你自己去找找就能找到——什么东西？」 医生正说着，眼角瞟到余禹把一个亮晶晶的东西扔过来了，他伸手接住。 「看好你的『病人』。」余禹仍然是那副吊儿郎当蹲在墙角的模样，他抬头望着医生说道，「这是那个病房的备用钥匙。」 他侧了侧头，示意五楼走廊另一侧里关着人的地方：「备用钥匙都还放在医院门口，你就不怕有人把杀你的人放出来？」 医生怔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又不好意思道谢，就岔开话题道：「你们去了前面？」 「当然。」余禹站起身，跟逛自家屋子一样，在里面转悠，还探头去看了看医生住着的里屋，绵绵似乎又跑出去了，屋里只有一张大床和一张小床。 「不过，这钥匙我肯定不会白给你的。」 余禹扭头看到乖巧站在门口自觉守着的史蒂夫，心里忍不住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医生，看到他蓦然警惕的神色。 「你放心，我不插手你的復仇，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因为没找到小绵绵，余禹就又回到史蒂夫身边，靠在他身上，冷淡地安慰着。 「不过在问之前，我想先说说我们的想法，你看看对不对。」余禹一边捋着至此得到的所有线索，慢慢开口。 「邱宇治疗的那个患淋巴癌的老人，最后因为淋巴癌扩散死亡，化疗比较痛苦，其家属又不求甚解，在老人死亡后，认为是主治医生没有尽力医治，乱用药的后果，最后加上媒体的煽风点火、社会的舆论压力逼死了邱宇，是还是不是？」 医生做到办公桌后面，把玩着手中的钥匙，低眼听着，回復道，「不全是。」 他抬头看到余禹略微惊讶的表情，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在嘲弄谁的表情，说道：「媒体一部分是为了订阅率而煽风点火，还有一部分是被那个垃圾收买的。」 「而且。」医生怅惘地看向窗户，继续道，「邱宇医生向来是尊重生命的。」 他回忆着过去，表情似喜似悲：「我当初发现胃癌的时候已经在呕血了。疼痛、恐惧让我做出了最极端的选择，我决定用坠落来结束我可悲的生命。」 「但是那天，当我站在楼顶望着楼下一群看热闹的人时，是邱宇医生劝住了我，他告诉我，不要那么容易放弃生命，只有活着，才能有希望。」 「你说，这样的医生，真的会自己放弃生命，从楼顶一跃而下吗？」医生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故事缓缓道来。 邱宇医生并不是自杀死亡的。 家属花钱请媒体传播谣言，请社会上的人在医院拉起横幅医闹，除了一部分愚昧无知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医院的赔偿金。 医院倒也明事理，知道这件事的问题并不出在邱宇医生上面，没有对邱宇医生做什么不该有的处分，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可再怎么注意安全，总有疏漏的时候，更何况这群人已经在医闹上面投入了巨大的资金，这时也不甘心就此收手，于是陈哲友和绵绵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其实陈哲友的病在邱宇医生的医治下，已经大有好转，当时邱宇医生被诬陷这件事，他是跑在澄清第一线上的。 他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看到那群拿着长筒「尖炮」的记者在医院里面胡扯，就直接过去把一行人全都轰了出去，非要死皮白赖的，就拽着他们的「命根子」摄影机，强行丢了出去。 所以他就成了家属报復的第一人，他们趁着陈哲友又将一群媒体赶出去时，找了一群社会上的人把他拉到小巷子里，拳拳只往胃上打。 当时还没什么事，陈哲友蜷缩在骯脏的地面上，忍着疼痛，等那群混混都离去后，这才平復了一会儿，搀扶着墙壁回到了医院。 夜都已深了，医院里四下无人，只有值班的护士在打着哈欠，当时陈哲友还装作无事的样子和她打了个招唿。但是当他躺到床上没多久，嘴里的血便止不住地喷了出来。 他怕啊，他怎么不怕，好不容易病情得到了控制，前几天邱宇医生还调笑他说，已经可以背着医生偷偷吃一点其他东西了。 他按了唿叫器，又从床上滚了下来，几乎是爬着往门口去，扯掉了遮掩的帘子也不管，踢倒了看护用的椅子也不顾，只想着想要活下去，想着医生笑着对他说的「活着才有希望。」 几分钟的时间就像一辈子，他已经没有了力气，斜靠在门后，呕着血。血液淅淅沥沥地染红他的病服，最后在地面上汇成一滩。 第51页 护士已经来的很快了，但架不住死神比她更快。 陈哲友的死亡，很快点燃了媒体们的热情，胃出血的死亡原因正好符合了胃癌的临床特徵，诬陷更是接踵而至。 这时的家属已经不止把注意力专注在邱宇一人身上了，要想获得高额的赔偿金，医院这边更是关键。 尝到了热度的甜头，家属又把目光转到了隔离病房里的病人。这里有一大部分病人都是被宣判了时间的人，用家属的话来说，就是反正都要死，不如死得有价值一点，于是小绵绵就成为了下一个受害者。 就像余禹他们猜测的那样，家属僱人从外部损坏通风管道内的过滤器，最后导致小绵绵的病菌感染身亡。 而当时陈哲友虽然已经死亡，但是还是有部分意识，只是浑浑噩噩地漂浮在医院中。他接到小绵绵，看着察觉到不对的邱宇医生在顶楼和家属争辩，医生拿出了自己的证据，却被家属在争夺间，失手推出围栏。 白大褂掀起，像翅膀，却托不动坠落的蝴蝶…… 医生讲完自己的故事，望着窗外，良久无言。 「所以你关着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主谋家属？」余禹打断了医生的出神，问道。 医生轻轻点了点头作为回答。 余禹夺过史蒂夫手里的斧头，扬起，露出森白的牙齿，笑道：「需要我帮你再给他来一刀吗？放心，我打人贼痛。」 史蒂夫和医生脸上沉痛的表情都空白了一秒。史蒂夫皱着眉头就想要劝阻余禹。 但是医生却露出了和余禹一模一样的表情：「不用了，我打人也贼痛。」 「讲真，如果不是你打了我，我觉得我们俩的性格会很合得来。」他瞟了一眼史蒂夫，笑道。 「现在就不合得来了吗？」 「但是你得知道我可记仇了。」医生笑道，他走到门口，开门送客。 余禹耸耸肩，毫无愧疚，他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转身问道：「哦，对了，那这座医院是怎么回事？」 「医院不是关门了嘛，我就腾出来住院部，本来是折腾那个垃圾人的，结果后来就有医院里之前死去的人化成的鬼，进来玩起了医患游戏，最后完全失控。」医生摊摊手，表情早已恢復正常，他无奈道。 「行吧，鑑于你告诉我这么多东西，作为回报，你想做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余禹想了想，承诺道。 他看了一眼医生僵住的背影，拉着史蒂夫转身离开。 …… 就在史蒂夫他们刚刚踏出五楼楼梯，系统的播报也准时到来了。 「恭喜玩家找到故事经过。」 「谁能想到，看上去恐怖的废弃医院，竟然是新医院里、那群杀人如麻的怪物心中，最后的净土。请玩家维护这片净土，三天后生门自现。」 系统说话文绉绉的，但翻译成人话就是在医院里再存活三天，就可以出去了。而对于维护净土，余禹倒是没什么想法，估摸着应该就是别让那个家属再进废弃医院就行了。 可能是因为之前有玩家为了线索而把锁着的家属放了出来，所以系统才会有这样的提示。 史蒂夫对于余禹的承诺有些不解，他问道：「为什么刚刚那么说？」他觉得自己的问题可能有点模煳，便又补充问道，「你是觉得医生还有什么事想做却做不了吗？」 余禹向后看了一眼楼梯，他并没有对问题作出解答，而是说了一句：「你说，他为什么要给玩家玩偶，保护玩家？」 他没有给史蒂夫回答的时间，继续道：「他可以选择漠视、可以选择旁观，但是他却插手了。」 余禹看到史蒂夫沉思，微微笑了起来，他知道史蒂夫那么聪明，他会明白的。 ……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医生始终没有再来单独找他们，每次见面，屁股后面都跟了一堆人，收了玩偶就走，连眼神交流都没有，余禹也没有骚扰他，给了他足够的时间来弄清自己所需。 搞清楚游戏场的故事后，也明白了为什么明明是所有鬼怪都可以无差别杀人的游戏场，玩家却几乎全是新人。 第27章 只要穿着病服，就会被游戏场认为是院长的病患，有着院长的保护。在白天交出玩偶，夜晚待在病房里不要开门，搜索线索也会很简单，不会出什么事。 余禹任由史蒂夫把这些死亡条件告诉所有的新人，他现在是无欲无求了，对这些东西也没那么吝啬。 史蒂夫并没有干脆地把本场游戏的故事告诉他们，他心里明白，这些人早晚还得进游戏场的，过游戏只能靠自己，增进自己的技能，所以只做了小小的引导。 余禹对史蒂夫的行为一脸神奇，仿佛第一次认识了史蒂夫：「我以为你会手把手教他们过游戏呢，你不记恨之前那三个新人骗你的事？」 史蒂夫双手放在腹前，看着新人们逐渐离去，蓝眼睛转了过来柔和地看着余禹：「我理解他们的做法，更何况也没有必要记恨。」 余禹托腮看着史蒂夫的侧颜，想到老祖宗说的那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觉得这句话不仅内容符合史蒂夫的性格，它的颜色倒也和史蒂夫的眼睛贴切。 不过史蒂夫有一点说的确实很对，没有必要记恨，因为出了游戏后，就不一定有再见的机会了，余禹向来是当场仇、当场报，干净利落，从不拖欠，也算是不记恨了。 第52页 然而总有人永不知足，在得到了一些引导后又不愿自己去冒险，尤其是自己的团队里有人因为忘记史蒂夫说的死亡条件，睡觉时脱了衣服，惨死在病床上后，就更加不愿意冒险了。 不冒险就没有线索，没有线索就出不去。史蒂夫他们又觉着打不过，于是这群人便把目光又放到了史蒂夫身边形影不离的余禹身上。 在第三次把余禹挤到墙角时，余禹装起了可怜，在史蒂夫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他扣了一个天降黑锅，向这两个新人哭诉起史蒂夫的无情，把一个渣男贱女的故事演绎地男默女泪。 …… 分别的时间将近，史蒂夫可以明显地感觉到余禹不自觉地黏人。 ——史蒂夫会在医院里走动，以防有人遇到危险而救助不及时，而在这些活动里，余禹就一直跟在史蒂夫身后。 不过余禹自己毫无所觉，仍然喜滋滋地跟着，或者旁观史蒂夫救人，或者帮着史蒂夫救人，乐此不疲。 然而时间只是时间，怎么会明白人内心的留恋。 三天后的零点一过，生门就立马出现在史蒂夫的病床前，但是余禹硬是拉着史蒂夫睡到了早晨医生来收玩偶的时间。 等到医生一走，余禹立马起来上下打点。 史蒂夫被余禹指使着站到门前，他又是往史蒂夫两只鞋子里各塞了把匕首，又往他胳膊上挂了一条可以捆鬼的绳子。 他绕着迷茫的史蒂夫转了两圈，想着他醒来的地方可能是战场，就觉得又少了个防御的装备，纠结半天，还是扒着史蒂夫的背，把他的盾从带子里拿出，挂在了他身后。 史蒂夫挑眉，问道：「怎么捨得把盾还我了？」 余禹这才了解史蒂夫早就知道他偷偷捡了他的盾藏了起来，更加担忧甜心会不会被人拐走卖了。 他摇摇头，老成地嘆了口气，没有回答，一边给史蒂夫讲解绳子的用处，希望他能在下一场游戏里能用来自保，又再三叮嘱他不要再把武器弄丢了，什么人心险恶啊乱七八糟地往史蒂夫脑子里灌。 倒也不是没有那种组队的道具，但是余禹是长年待在游戏场里的，如果和别人组队，那这个人就会和他一起被困在游戏里了，余禹就没有用过。 而余禹讲的这些道理史蒂夫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实在是美国甜心的长相和行为太具有欺骗性，让余禹年轻的身体里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 史蒂夫好笑地看着余禹在哪里急得忙上忙下的，仿佛要永别了一样。 他想了想，问道：「所以你真名叫什么？等我出去了，战事平了的话，就去找你。」 余禹抬眼定定地看了史蒂夫一会儿，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实话实说了：「余禹，我叫余禹。」他有点认真，微微歪着头直直地看着史蒂夫的眼睛。 「我说了，你可以叫我『禹』。」 「走啦走啦。」余禹第一次自爆名字，有点不好意思，他伸手做了个「请」，示意史蒂夫先进。 史蒂夫没有怀疑，笑了一下，配合地走进门内，却没有看到，余禹就在他身后，看着他，逐渐消失。 送走史蒂夫后，余禹就开始待在病房里躺尸了，躺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游戏场里还有其他人够他折腾，就又跑了出去，去围观其他玩家的游戏进度了。 杨文和乔莉云已经在废弃医院里逛过了，虽然不知道绵绵的存在，但是也算是了解了陈哲文的故事，便去往院长办公室去了解事情的更多真相。 余禹在看到陈哲友毫不犹豫地从里屋拿出一份报纸给了他们时，惊呆了。 报纸是在医院关闭多年后出版的，揭露了当时邱宇医生受诬陷和死亡的真相，只是因为当时找不到犯下这些兇杀案的那个家属，这个案子便不了了之了。 余禹异常不满，质问道：「所以你早就有这个线索，但是不告诉我们？」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医生一边递出报纸，挑高了嘴角，带着报復成功的爽意反问，「尤其是你还打我。」 余禹想一想也是这个理，只好暗骂一句对方小气。 史蒂夫的离去看似没有对余禹造成任何影响，但是对其他人反而是一个巨雷。 余禹编的那一个渣男的故事莫名被那群新人传到乔莉云的耳朵里，那姑娘还专门找到余禹安慰他：「不要难过，小妹妹，老/娘我也是瞎了眼，没想到那个外国人竟然是这样的人，怪不得你们之前的互动一点都不情侣。」 女人一副侠肝义胆的模样，大方的拍了拍余禹的肩膀，「他没给你说线索没关系，我给你说，我一定会带你逃出游戏的。」 余禹：……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这场乌龙余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他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说明为什么史蒂夫出了游戏场，而他却没有，只好沉默以对。 乔莉云也不是说着玩的，还真的在找到所有线索，激活游戏最后一个阶段后，跑过来又和余禹讲了一遍。 她不仅讲，还一边讲一边骂，从病人家属骂到媒体、又从媒体骂到那些受僱佣的人，最后又骂回了史蒂夫。 余禹在一旁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应对了，只是出神地思念着乔莉云之前在史蒂夫的羞涩与腼腆。 其他的那两个新人，也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其他原因，再也没来堵余禹要线索了。反而自己开始磕磕绊绊地找寻线索。 第53页 …… 医生是在乔莉云她们激活游戏的第二天来找到余禹的。 他疑惑了一下史蒂夫的去向，但是被余禹带走了话题：「准备好了？」 「嗯。」医生的注意力轻易就被余禹转走了，他回復道，「我不想让这里继续了。」 他的表情有点低沉，解释道：「这里已经死了太多无辜的人了，我刚开始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 「之前只是那些鬼在医院里扮演着病人和护士，然后逐渐演变成互相残杀，最后甚至扯进来了许多其他的人。」医生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他们开始把医院外的一些人，或者是之前冒犯过他们的人，即便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们也会把这些人拉进来折磨至死。」 「我无法终止这个诡异的轮迴，只好参与进来，他们在治病时间里不会动我的病人，所以我就做了玩偶，用以代替。」 「终止可以做到，一把火烧了就行。」余禹想了想，很快给出了办法，但是他突然想到了其他的事，问道，「你是不是也拉过医院外面的人杀死？」 他歪着头睨着医生：「医院前后两栋楼连接的连廊里，里面的尸体是那些曾经打死你的人吧？」余禹看到医生讶异地看了过来，解释道，「虽然我没有进去，但是闻到了尸臭。」 他看着医生点了点头，开口道，「那就对了，从医院外扯进来人也算是你开的头。那些鬼怪虽然不听你的领导，但仍是以你为尊重和学习的对象，毕竟，这里的轮迴算是你建立起来的。」 「就像是监狱长一样。」余禹想了想，加了一句解释道。 医生一时有点沉默，他捏了捏自己的手，垂着眼睛。 「你能找到汽油吗？」余禹问道，「如果想要终止轮迴，医院必须得烧掉。」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汽油，但是有酒精。」 余禹点了点头，觉得也行，就让医生先去用酒精把医院洒一个遍。 他并没有和医生一起洒酒精，反而问清了玩偶的去向，在四楼的病房里一个一个搜寻起来。 之前打错人了，现在还是得打回来，况且，巴基也得拿回来。 第28章 余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塔啪塔响，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还在骂别人小心眼，双标地理直气壮。 玩偶的所在地并不难找，余禹最后是在护士站内的一个里屋里找到的。里屋应该是用来做简单检查用的，比较空旷，只有一个检查床和床边可移动的放置各种各样的手术器械的架子。 余禹踹门进去的时候，护士刚好拿着穿刺针准备往玩偶的脑袋上扎，她看着不问自来的余禹，青紫僵硬的脸上愣是呈现了一丝迷茫。 余禹二话不说就用腿扫倒护士，拎起旁边的架子，架子上的器械哗哗啦啦地撒了一地，抡起就打了那怪物一顿，大概是把之前打错人的过错也怪罪在护士身上，他打得毫不手软。 直到他自己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将两只巴基都收到带子里，转身离开。 护士：你个哈批…… 余禹做完了自己的事，顺手从护士站里拿走几瓶酒精。他想了想，又往带子里塞了一部分继续扩充自己的资源。 剩下的几瓶，余禹帮着医生浇在了医院各处，医院内的护士专注着自己手里的事情，连一分眼神都没有投向余禹。 两人最后在医院一楼大厅碰面。 医生抱着绵绵，站在医院的后门口向后看着，眼神深远，带着复杂的感情。 这里是他绝望、重生、希望和死亡的汇聚地。是他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希望的地方，是他在最有希望的时候死亡的地方，也是他纠葛多年又与之生活的地方。 他看着医院，声音略显缥缈：「火烧之后，这里的鬼都会怎样？」 余禹对此并没有什么感受，但还是站在医生身侧陪着他。他听到医生的问话，歪歪头，回忆了一下，说道：「消失，全部消失不见。」 「去了哪里呢？」 「不知道。」 「……」医生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调笑道，「你都不会安慰我一下，说是去了天堂或者地狱？」 余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没见过的东西，我确实不知道啊。或许你说的是真的，但也有可能是假的。」 医生微勾着嘴角，做出了让余禹迷茫的摇头，他没有解释，只是向余禹要火源。 余禹借着口袋的掩护，从带子里掏出两盒火柴，跃跃欲试：「一会儿我们从五楼开始烧，不然就出不去了。」 医生将绵绵放了下来，把两盒火柴全部从余禹手中接过。他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叫她把楼里的其他哥哥姐姐都带出来。 小姑娘还是乖乖巧巧的，听话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速度很快，一熘烟就跑远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他嘴角噙着笑，神色淡淡的拒绝了余禹的帮助，「这是我和绵绵都决定了的。」 余禹倒也无所谓，两人站在大厅里良久无话，直到听到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余禹才突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他问道：「我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邱宇医生，他去哪里了？」 「我们的医生啊……」 男人抬头，仿佛看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随后转身进入身后混乱的地狱中，只留下一句微弱的话——「他去了天堂。」 第54页 余禹看着他离开的决绝背影，从中莫名品出一股疲惫。 身后传来纷杂的脚步声，余禹转身看到所有的新人都到齐了，带着他们离开医院，站到了医院外面往回望着。 「什么情况？」乔莉云站在余禹背后，气喘吁吁，「我们刚刚被一个小个子的鬼给追着逃到了这里，为什么你也在这里？」 余禹没有回答，只是告知他们：「院长要烧医院。」 「什么？」 另外两个新人慌了起来，语无伦次道，「我们线索还没找全啊。」 余禹无视了他们的争吵，向前走几步，脱离了他们的小群体，看着火焰从一楼渐渐燃起，想起了医生说的那句「我和绵绵都决定了的。」 他蹲下/身，两手撑着脸，像是无聊，但脸上的肉被手压了出来，又像嘟着嘴在难过。 他的眼睛里没有焦距，只是映着逐渐变大的火焰，仿佛变成了红色，没有一丝情绪。 火焰像烟火一样，一层一层盛开，逐渐烧到了五楼，灼热的火浪即便在余禹这里，都能感受一二。但他没有躲，只是歪着头看着。 红色的火焰与里面翻腾挣扎的黑影交织，仿佛真的成为了地狱的业火，烧尽这世间一切罪恶，最后都归于纯洁的白。 余禹闭上眼，听到了鬼怪的哀嚎，也听到了医生断断续续的歌声。男声温柔婉转，仿佛男人记忆中的邱宇医生。[1] …… 游戏场都没了，游戏自然进行不下去了，生门在各个新人身后显现。 「这就是生门？」乔莉云「诶」了一声，新奇道。她围着生门转了一圈，扭头想和余禹说话，却找不到了他的身影。 「可……可能已经走了吧？」杨文在旁边说道。 「都不打声招唿。」乔莉云嘟囔了一句，但很快就抛到脑后，和杨文交换了联繫方式，在其他两个人消失之后，两人也各自走进了自己的生门内。 看着所有人都消失后，余禹才从躲着的树后面出来，倚靠着树，等待着。 就在他快倚着树睡着的时候，那股眩晕感才迟迟到来。 睁开眼，世界已然变成了橘红色。水天相接，稍远的地方有一扇暗红色的鸟居，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 他站在波澜的水面上，望着远方的水天一色。 夕阳正好，美丽但却过于「近黄昏」。 余禹欣赏够这里的风景后，伴着踏水声，走向鸟居。 这里不是他第一次进入这个空间里。只要每次他彻底搞坏游戏场，总会在这样的空间里待上一阵儿，不会饿也不会渴，像禁闭，又仿佛触摸了游戏场的核心。 余禹上一次试过用刀在鸟居上面刻上「到此一游」，但是不管多锋利的刀，甚至是砍刀，都不能在这木质的鸟居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不过这次，他准备试着烧一烧。 他掏出自己在医院里顺的酒精，一点都不心疼地顺着鸟居的柱子撒了上去，一根撒了一瓶，力求能够燃着。 余禹擦根火柴，看了一眼火柴上生龙活虎跳动着的小小的火焰，然后无情地将它掷向柱子。 火焰顺着柱子掉落，在水面上跳了一下，最终，火柴燃烧的那头接触水面，只留下熄灭时的一缕黑烟。 好吧，意料之中。 余禹耸耸肩，顺着柱子，爬上鸟居的顶端，拍了拍瓦片不存在的灰，抱着头仰躺下，无聊地看着橘红色的天空。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睡又睡不着，又没有其他事情供他消遣，只能看着天空，将天空中不同的色块划分出来，放开思维想像色块的形状。 …… 这次的门来的很晚，晚到余禹一开始还会绕着鸟居跑步锻鍊，到最后整个人仿佛咸鱼了一样，瘫在鸟居顶上，困了就睡，醒了就看天，整个人都蔫儿了一样。 他就像被榨干了汁的甘蔗，扁扁的又干干的，在他的小白门出现的时候，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白门在红色的夕阳里变得泛黑，根本没有红白对比的明显感。余禹看到小白门的时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仿佛被关久了的哈士奇一样，两三下就从鸟居上爬了下来，抱住白门的门框就亲了一口：「宝贝儿，你总算来了。」 说罢，也不等自己站稳，就一头撞进门里。 …… 睁开眼的时候，余禹和鹤立鸡群的史蒂夫大眼瞪着小眼，兴奋的表情滞在脸上，完全懵逼了。 史蒂夫和他一样，都还穿着病服，那一身的装备和余禹之前给他准备的完全一样，以至于余禹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没有压制住，顺从本心把绑定队友的东西放他身上了。 「啥情况？」余禹激灵了一下，睁大双眼开口问道。 史蒂夫摇摇头，也是非常迷茫：「不知道，我穿过门，好像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史蒂夫看向余禹身后，问道：「刚刚出现的白门是什么？」他看着余禹从那扇破旧到掉漆的白门里跌了出来。 余禹现在思绪非常乱，他一边觉得应该为史蒂夫的滞留担心，但心里又止不住的窃喜，又一边为自己的窃喜产生罪恶感。 「……你等我捋捋思路，到时候和你说。」他扭开脸，岔开话题。 他在睡了一地的新人里面「挑挑拣拣」想着这次还会来什么外国人，最后一脸失望，这里好像只有史蒂夫这个美国人了。 第55页 不过他明显失望地太早了。 没过多久，游戏又传来了两个奇装异服的人。其中一个脸上画着小丑妆，另一个穿的像黑色的小猫咪，只是没有尾巴和毛茸茸。 余禹好奇地凑了过去，研究了一下小丑的妆容，然后跨过他往后面一身黑漆漆的人走去。 史蒂夫无奈地随着他去，站在离他五六米的地方，小心地护着。 看上去像是一个凶凶的「黑猫」。 余禹咬了咬手指，纠结半天，还是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手慢慢地伸过去。 …… 有个问题问得特别好：猫是怎么死的？ ——好奇死的。 当余禹一根指头抵上了男人的面具时，他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多亏了长久在游戏里的锻鍊和提升，电流的划过，只是让他整个人打了一个战，但余禹仍觉得自己的头髮都竖起来了。 他迅速收回手，含住自己的食指，再抬眼，就看到男人面罩后面的眼睛睁开，迅速起身靠近余禹。 余禹整个人僵直在原地，被男人凶厉的眼神吓了一跳。 但是男人只是擦过他身侧，与后面准备扑向他的小丑厮打起来。 不，或者说是单方面殴打。 余禹面无表情地围观吃瓜。 第29章 总感觉再打就要出人命了，余禹朝史蒂夫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准备着，自己则偷偷移到大猫咪的视线死角，逐渐接近到一定程度后，整个人耍赖般地扑到大猫咪怀里，双手双脚都缠上去，仿佛树懒一样。 余禹趁着大猫咪诧异的时候，双手在大猫咪的背后掏出右手手腕上带子里的绳子，快速绕到他腹前，双手交换绳头缠上一圈，在他背后收紧，打上死结。 就在他打包大猫咪的时候，史蒂夫也用余禹给他的绳子，把小丑捆了起来。 余禹轻轻巧巧地向后蹦了下来，躲避大猫咪踢来的长腿，特别讨人嫌地说道：「诶~不打不打，我打不过你。」 余禹的格斗技术完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和一看就受过专门训练的大猫咪不同，如果打起来，可能刚开始两人能打个平手，但最后未受训的缺点就会暴露出来。 他看着大猫咪悄悄挪到背后的手，背着手歪头嘻嘻笑两声，道：「这绳子，你要是能割开，我就跟你姓。」 余禹看到大猫咪的眼神在他周围躺了一地的新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又不作声地盯着他，知道他在怀疑什么了。 他双手举起，做投降状，无辜道：「不是我干的，你看我这么娇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这么粗鲁的事？」 「这不是看你快把人打死了，就勉强救济一下嘛。」他怕大猫咪再上来挠一爪子，离远远地绕过他，走到史蒂夫旁边，接过他手里绑着小丑，看着小丑觑了自己一眼，拽着绳子，小心地走到猫咪身边。 「大猫咪，我现在把小丑——是小丑吧？」他突然觉得身后这个人的妆容比较抽象，就有点不确定自己了，于是扭头问了一句。 男人耸耸肩，因为嘴上的颜料，看上去仿佛是笑嘻嘻地说道：「是呀。」 余禹看了一眼男人根本没有上挑的嘴角，点点头，又扭了回来，继续道：「好的，我现在把小丑放你身边，你别打人啊。」 他一步一步地蹭过去，听到身后的男人哼哼笑着，嘴里念叨了一句「大猫咪」，声音上挑好像非常新奇但又很满意。 大猫咪的眼神一直在他身上，余禹想了想，做出一个被吓到的瑟缩动作，抬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大猫咪钢蓝色的眼睛。 等挪到一定距离时，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把后面心不在焉的小丑一脚跘倒，趁着大猫咪躲避倒向他的小丑时，又伸脚一勾，上手拽住大猫身上的绳子，将人也带倒。 他就着这大好时机，压了上去，把小丑拖到猫咪身边，又抽出一根绳子，把两人背对背，结结实实地捆到一起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大猫咪背后的死结已经被解开一层了，内心忍不住庆幸自己的警惕，想着再绑一圈。 他拍拍手，直起身子，挑着眉笑道：「鑑于我们四个人组队，怎么说也得提前做好团队准备，好好培养一下团队感情，不是吗？」 他无视大猫咪露出的一个非常有特色的不贊同眼神，把他的沉默当做默认，转头去看小丑的态度。 小丑的头髮因为余禹的折腾，遮到了脸，看不见神情，只是身体越来越抖动，让余禹有点担心是不是这个人有病，让他弄得病发了。 他蹲下/身，想要掀开小丑的头髮，却看见他突然抬起头咧开嘴笑出了声，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小蝙蝠~」 余禹：……？？？ …… 在余禹搞清楚是蝙蝠不是猫咪时，剩下的老玩家也陆陆续续地登场。 他们目前所在的是一个学校的大门口，身后就是翻涌的浓雾，一步便可粉身碎骨。 大门看上去和普通学校的没什么区别，只是过于高大，几乎有两层楼的高度。 大门并没打开，只是在左侧方开了一个小门，门前站着一位女老师，一身职业装扮，脖子上却围了一个血红的三角围巾，和深蓝色的小西服映衬出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仿佛是为了吃什么东西，而围上的餐巾。 她神色倒还自如，笑眯眯地摸过每一个进入学校的孩子的脑袋。学生们也是欢声笑语、成群结队地往学校里走去。 第56页 余禹注意到，在这些都是三五成群的学生团里，却有一个小姑娘独自一个人行走着，她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她扎着稍低的双马尾，甚至在走过校门口的老师时，所有学生都摸一个遍的老师唯独跳过了她。 余禹记了一下小姑娘的身形特徵，转眼观察起了刚刚入场的老玩家。 他大致瞅了一眼，有四个人，其中三个人，一女两男，看上去像是一个团队，他们等自己的人都齐了之后，就直接走向校门和门口老师说着什么话。 另一个女人则是单独自己行动的，她分出眼神看了一眼余禹他们四人，便自顾自地走掉了。 地面上躺的五个新人，余禹琢磨了一下，想着这次人还挺多。 老玩家都走了，而剩下的五个新人还没醒，于是之后讲解规则的任务就放在了史蒂夫身上。 余禹倒也无所谓，反正只要史蒂夫别像鸡妈妈一样真的领着一群小鸡就行，散养小鸡就还可以接受。 他在大蝙蝠旁边席地而坐，看着他的眼神一直放在正在讲解的史蒂夫身上，眼珠在史蒂夫和大蝙蝠两边来迴转了几下，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蒂夫的讲解情况明显没有上一次的效果好，余禹侧仰着身子，闪避身后新人疯狂叫嚣质疑的声音，只觉着耳朵疼。 史蒂夫表情非常严肃，他只把规则讲解了一遍，对于这些质疑和谩骂却没有再回一句话。 余禹掀开眼帘，看着这个场面，心里不悦，觉着自己罩的人受到谩骂，就感到自己也像受到侮辱了一样，他刚想从带子里掏出斧头威胁，却没想到小丑比他先行一步。 当他听到尖叫声扭头时，只剩下一股温热的血液，从浓雾中喷射出来，泼到他的侧脸上，视线变得暗红。 全场一片寂静，小丑的声音就更加的明显。 「啊，原来是真的啊。」小丑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他舔过嘴角，发出的「吧唧」声却让人感受到了他的兴奋。 大蝙蝠在他身后挣动了几下，却仍挣不开这奇怪的绳子；史蒂夫往前跑了几步，却也没来得及。 余禹：…… 余禹的斧头还没举起来威胁新人，就把它竖着插/进小丑大敞的双腿之间的地上，威胁起了自己人。 他把胳膊横放在斧头的木桿上，向前趴着，露出森白的牙齿，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搞毛啊？」 「既然不信，就试试好了。」他解释道，面对余禹插在他面前地面上的斧头，眼睛稍稍睁大，但仍半耷拉着，眼睛里没有害怕，只有一丝兴奋。 他抬头看向了余禹好看的脸，问道：「你知道我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余禹眼睛垂下，血液讲他的长睫毛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反问道：「你知道我身上的病服怎么来的吗？」 他掀开衣服下摆想擦脸，但又觉得不甘心，就凑近小丑，扯着在余禹眼里看来几乎没人穿的基佬紫外套擦了擦脸。 他也没等着小丑回答，扭头看着小丑侧脸，自说自话道：「从精神病院来的呢~」 说吧，呲着牙笑，想看到小丑眼里的惊慌，却没想到他哼哼笑了起来。 余禹撇撇嘴，以为这个人设不吓人，抬头看向史蒂夫想说什么，却看到其他新人疯狂后退至史蒂夫身后，惊悚地看着他。 他瞬间精神起来，蹦蹦跳跳地跑向史蒂夫，愣是把那群新人吓得拉着史蒂夫想继续后退，却发现根本拉不动。 余禹啪的一下搂住史蒂夫的胳膊，向史蒂夫身后的新人展现一个和善的笑，说道：「这位和我一起来的哦~我们是一个病房的病友呢~」 被迫成为精神病·史蒂夫：…… 新人的反应让余禹笑得更开心了，他们瞬间松开史蒂夫的胳膊，一群人仿佛被铲土机玩具推开的面粉，挤成一堆却又横向分散开来。 后面的人的双手搭在前面的人身上，偷偷瞄着余禹，仿佛踩了尾巴的猫，只要余禹一有动作，随时扭头就跑。 余禹把脸埋到史蒂夫胳膊和身体之间，嗤嗤地笑了起来。感受到史蒂夫无奈的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才收敛笑意，松开史蒂夫的胳膊。 史蒂夫看了一眼身后惊恐的新人们，摇了摇头，走向从被绑着之后就一直坐在后面的大蝙蝠，将两人拎了起来，自我介绍道：「我是史蒂夫·罗杰斯，他……她是徐雨语。」 余禹在他身后笑眯眯地打着招唿，中文里他没听出来史蒂夫的停顿前后有什么区别，加上音调转变的比较快，大蝙蝠也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余禹一眼。 「我是蝙蝠侠。」大蝙蝠低沉沙哑的声音传出，余禹好奇地凑了过去听着，「我知道你，史蒂夫·罗杰斯，美国队长，很多人都在找你。」 神盾局被翻成筛子的防盗墙，其上每一个漏洞除了无聊的斯塔克折腾的，也有布鲁斯的一份「贡献」，对于美国队长的寻找计划，说略知一二都是谦虚了。 余禹看到史蒂夫一向镇定的眼睛闪了闪，最后趋于平静，问道：「你身后的那个是谁？」 他自然看到了小丑做的事，只是当时应对着杂乱的新人，没想到也没反应过来小丑的行为。 「追捕的罪犯。」蝙蝠侠拒绝透露更多的消息。 第30章 鑑于两个人穿的都不像正经人，追捕罪犯的人又不见得就是警/察，余禹便只放开了蝙蝠侠和小丑之间的绳索，但又顺便把蝙蝠侠身后的结紧了紧，还加了一层死结。 第57页 他对大蝙蝠的兴趣更大，就主动把手塞到缠绕在大蝙蝠身上的绳索之间，把小丑的绳递给了史蒂夫，牵着自己看中的大猫咪往校门口去。 校门口几乎没有人了，但是那位老师仍然微低着头，满面笑容地站在门口。 几人上前后，女人才开口道：「几位新同学请先到教室上课，午休时会有同学带你们了解校园。」 「好~」余禹前倾，仿佛撒娇一样，看向女人，问道：「可是漂亮姐姐~我们是哪个教室的呀？」 「要叫老师。」女人虽然是纠正余禹的话，但脸上的笑容明显更加愉悦了，嘴角甚至裂至耳根，却也没有发难，反而告知余禹，「直走右拐，四楼最里面就是了哦。」 余禹一边乖巧地点头，一边带着史蒂夫、拉着大蝙蝠大摇大摆地就进了校园。 他偷偷扭头朝史蒂夫伸出一个大拇指，在史蒂夫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抿住笑意，无不得意地言传身教：「这叫嘴甜的奥妙。」 「有时候会有些鬼故意不给你信息，让你自己在陌生的环境里转悠，触发死亡条件，但是只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不小心哄开心了，线索就自然而然地有了。」 他说完，眼神又转到蝙蝠侠身上，好奇道：「你真的叫蝙蝠侠？而不是其他的、比如说什么汤姆、杰瑞之类的简单易懂又常见的名字？」 余禹看到大蝙蝠的眼睛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这点冷漠可难不倒余禹。 他自来熟地凑近大蝙蝠，手搭在大蝙蝠的肩上，抬了抬，想摸摸虽说是大蝙蝠，但他心里仍然觉得是大猫咪的耳朵，但想到之前的电流又收回了手。 余禹瞅了一眼史蒂夫和他身后的小丑，压低声音偷偷地说道：「你要是怕别人看到你的脸，那我们下一次找个没人的地方，你把面具摘掉透透气吧？」 他的觊觎之心几乎能从他的话里溢出来。 这次，大蝙蝠连眼神都懒得给他了。 余禹看着蝙蝠身后几乎拖到地上的不规则披风随走动的气流鼓动出好看的形状，整个人被满心的好奇给折磨地抓耳挠腮，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刚刚明白的好奇心害死猫的道理。 不过余禹的热情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在心里制定了什么计划，放弃继续骚扰大猫咪，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了周围的环境里。 入门的正中心是一个有两米直径大小的小型圆形喷泉，喷泉的正中心有一个低眉顺眼的女人，头上和手腕上都戴着鲜花制成的花环，在灰白色调中增添一抹彩色，她拖着一个小小的水壶，向下倾倒，其中流出的水柱，形成了喷泉的主要水流，精緻又优雅。 雕像的正后方是一栋大楼，余禹抬眼看了一会儿大楼的窗户，觉着应该是行政楼。 一个带着阶梯的高台将行政楼中间破开，形成一个通往后面校园的路，行政楼的大门则在高台两侧，再向里看去，余禹眯着眼，感觉最后面应该是一个操场，只是距离较远，又有雾气瀰漫，不甚清楚。 校园的左侧有两栋比较破旧的建筑，墙面斑驳。两栋楼由一楼的开放式连廊连接。 透过连廊，余禹可以看到再往里去有一颗大树，与其后的小树林形成独特的格局。 目前能看到的只有这些了。余禹收回目光，看到了身后的大蝙蝠打量着他的眼神，扯着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后，就回头随着史蒂夫进入了女老师说的教学楼内。 教学楼里一切正常，走在楼梯里可以听到隔壁教室传来的、或教师的讲课声或学生的朗朗读书声，就好像是真的学校一样。 四人逐渐上到四楼，走向走廊最里的教室。 余禹侧头从路过的教室窗户觑向里面，看到的是一片好好学习的景象，全部学生都在认认真真地学习，竟没有一个在走神或睡觉的学生。 等走到他们的教室时，教室里反而就真实许多——前排大多在认真学习，后排大多不知道在干什么。 余禹瞟了一眼，看到了后排身高面容十分突出的老玩家们。 他数了数空位，发现除去他们四人，还有五个空位，应该是为新人准备的，只不过因为小丑的一踹，死了一个新人，教室是肯定坐不满了。 看来这次玩家们都在一个教室里了。 余禹看着史蒂夫礼貌地敲了敲教室的门，在吸引了讲台上老师的注意力后，规规矩矩地说道：「你好，我们是新到的学生。」 「后面的两位同学是怎么回事？」老师歪着身子向外看，适时地发出疑问。 余禹眨巴眨巴眼，在小丑开口前，说道：「这两位同学想逃课，我和史蒂夫就替老师把他们绑回来啦~」 老师没做过多的疑惑，竟然点了点头，让他们把后面的两个「学生」的绳子解开，一起进来。 余禹耸耸肩，解开了两人的绳子，四人这才在老师的同意下，进入教室。 余禹趁着老师正在与史蒂夫交流座位时，环视教室内部的学生，看到了坐在在靠窗的角落里的双马尾姑娘。 看身形，与余禹在校门外注意到的姑娘似乎是一个人。 姑娘孤零零地坐在窗户边，身边周围一圈的座位都没有人。 她低着头看书，尽管再装作镇定，但一直注视着她的余禹，自然看到了她偷偷抬头瞟他们的动作。 第58页 余禹垂下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唇，没有说话。 最后史蒂夫从老师那里得知的座位排序，则是史蒂夫坐在姑娘的侧面，与她成为同桌，而余禹则坐在最后一排，左手边靠窗处会坐着大蝙蝠，右手边则是隔了一个走廊的小丑。 「下面先请新同学来自我介绍一下，来，女生优先。」老师和蔼地向余禹招了招手。 余禹整理一下表情，走向前去，站在讲台上勾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小声道：「大家好，我叫徐雨语。」 余禹话音刚落，就听到下面的男生交头接尾的窃窃私语起来，说是私语，但是余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们毫无波动的夸奖：「哇，她好可爱啊。」 「是啊是啊，还好漂亮欸。」 余禹：……？？？ 他应该还是恐怖游戏场里吧？ 余禹满脑袋问号，心想着他自己也觉着自己好看，但这一班人审美得多一致，才能都发出这样的感嘆。 而接下来在小丑、史蒂夫和蝙蝠的介绍后，余禹更加迷茫了。 在小丑的介绍时，全班人都闭上了嘴，仿佛在害怕一样。 而在史蒂夫的介绍时，女生们开始发出尖叫，嚎着什么「好温柔好温柔，好帅好帅。」 在大蝙蝠的介绍时，仍然是刚刚那批女生，激动地尖叫着「好酷！好帅！好有钱！」 余禹看了一眼大蝙蝠，在他严严实实的面具下只看到了虽然抿着但仍然有点嘟的嘴，产生了世纪性迷惑：酷可以看出来，有钱也还行，帅是从哪里看到的？ …… 然而，尽管余禹再怎么怀疑自己走错了片场，是他的场总归是他的场，逃是逃不掉的。 四个人按照老师的分配，围着那个双马尾姑娘坐了一圈。 余禹低头折腾座位，发现书桌的抽屉里都摆满了书，他随手抽出一本翻开来看，却发现上面都已经用黑笔写好了名字，字迹与他自己的一模一样。 余禹拉长身子，点了点坐在前方的史蒂夫，在他回头看的时候，指了指手中的书，让他看里面的名字。 史蒂夫点了点头，把自己的书也拿了出来，向余禹展示上面早就写上的名字，又摇了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写的。 余禹想了想又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大蝙蝠，注意到他早就打开了书的封面，露出了写着他名字的那页。 既是新同学，游戏场为什么要在书上写名字？ 余禹不再去看小丑的书，他沉思了一会儿，便将书翻开到老师要求的那页，尝试融入班集体听课了。 为了增长知识，余禹不得不在游戏场中自行学习，但对于学校学习的知识，他总是有些苦手。 他听着老师讲的之乎者也，眨眼的速度逐渐变缓，眼前的事物也开始不自觉地模煳，老师开讲没一会儿，余禹打了个哈欠，脑袋就已经抵到桌面上，泛起困来。 但是身处游戏场，余禹不可能睡熟，于是就时不时的惊起，还真有几分后排常见的「上课」架势。 直到听到走廊上出现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余禹立马睁开眼睛直接清醒。他抬头听了一会儿，看到四位新人慢慢在门口露了脸，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其中一位的胳膊甚至还不见了，血液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空气中逐渐瀰漫了血腥味。 余禹看到，之前都在认真学习的学生们，刷地抬起了头，目光眈眈地盯着断臂的男人。 但这些学生里不包括余禹前面的双马尾女孩。 余禹瞟了一眼女孩，伸着手戳了戳史蒂夫，担心他自责。 史蒂夫看出了余禹的担心，他虽然仍蹙着眉，但是却平静地摇了摇头。 那就好。 余禹点了点头，趴到桌面上，歪着脑袋看着新人的自我介绍。 这一次，班里鸦雀无声。 第31章 他们来的不算早，在新人们战战兢兢坐下后没多久，最后一节课也结束了。 游戏场倒是给玩家们的准备很充足，余禹还从抽屉里扒拉出来一张学生卡。 虽然四人都不知道食堂在哪里，但跟随大流，也可以成功抵达。 这时，通过教学楼的后门，其东边，也就是进校门更靠右侧的深处的那栋五层建筑。在树木遮盖中显现出一点点面容，食堂则横放在两栋建筑之间。 余禹走了几步，透过稀稀疏疏的树枝缝隙，看到了楼房码的整整齐齐的窗户，以及里面自带的小阳台，部分阳台的杆子上挂着似是雨衣一样的连体衣服。 这应该就是宿舍楼了。 余禹站在食堂门前，收回望着宿舍楼的目光，转而盯着欢声笑语进入食堂的人流不语。 「太统一了。」大蝙蝠低沉的声音在余禹身侧响起。 余禹诧异地看了大蝙蝠一眼，然后点点头肯定道：「嗯。」 尽管学生们大多是缕缕行行地走入食堂，甚至十分散乱，但是只要再注意一下，就能发现，所有人都是往食堂走去，竟没有一个人是往宿舍楼去的。 「虽然模煳不清，但是我还记得我小时候会不吃饭直接回寝室，来省下点零花钱去看电影。」余禹手抵着脑袋回忆着，但具体是什么电影、电影又有什么内容，余禹都记不起来了。 想不到就不想，他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食堂前，嘲弄道，「这里学生们的饮食竟然这么规律？」 第59页 不再纠结，余禹四人陆续走进食堂，余禹和史蒂夫一起在各个窗口挑了挑，他只通过看菜品就能给史蒂夫解说这所学校食堂的黑暗料理，顺手又买了一些比较正常的素菜，刷了学生卡，和史蒂夫一起端到了他们占据的桌子那里。 事实上，余禹并不介意亲自给大猫咪餵饭，但就在他端起碗的瞬间，让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的危机感阻止了他一边「啊」着一边伸出去的手。 他抬眼，就看到了三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其中藏在一脸不开心面罩里的钢蓝色眼睛和微微上翻的黑眼睛尤为惊悚。 余禹笑嘻嘻的，完全没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想法，握着勺子手顿了一下，继续伸了出去，却在看到大蝙蝠身上瞬间松开的绳子后，立马转了个弯，塞进自己的嘴里了。 史蒂夫也瞬间抽出了自己的盾戒备着突然脱身的大蝙蝠。 「开个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余禹嚼着口里的饭，鼓鼓的两颊抖动，觉着再骚就要断腿了，赶紧说道。 其实真的没办法啊，看到一脸正经的猫咪总想逗一逗是人之常情嘛。 猫耳控的余禹推脱着。 既然大蝙蝠已经自己把绳子给解开了，余禹也感觉不管怎样都绑不住大蝙蝠，他见着大蝙蝠没有离开的意思，便朝史蒂夫摇摇头，示意他安心，主动地将绳子收回，不再束缚大蝙蝠了。 「他怎么办？」余禹扬起下巴指了指小丑，问道。 大蝙蝠活动了一下手，用行动代替说话，在刚解下小丑身后的死结后，就迅速取下挂在腰带处的手铐，将小丑拷了起来，双手的距离也勉强他能自己吃饭。 不知是已经确定自己逃不出去了还是其他原因，小丑在蝙蝠侠解开他的绳子时也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舔了舔嘴，顺着蝙蝠侠的力道，让他将自己的双手拷住。 …… 出了食堂，东边就是宿舍了。 几人进了宿舍楼，在宿管大妈那里要来了宿舍安排表，找到了自己的宿舍。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四个人竟然是同一个宿舍的。 「男女是住在一起的？」史蒂夫疑惑地问宿管大妈，他知道余禹是男生，但他也知道余禹目前对外的身份是女生。 大妈不耐烦地抬眼看了一眼余禹，说道：「一二楼是女寝，三四楼是男寝。不是徐小姐自己花大价钱要和你们住一起的吗？」 妇女嘀嘀咕咕地转头去取钥匙：「不是她要死要活地闹，学校怎么会同意这种事。」 余禹：…… 游戏场究竟给他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设？ 「那五楼是什么？」大蝙蝠问出了余禹的心中所想。 「五楼……」大妈脸色一变，但很快掩饰过去。 她将钥匙放到窗台上，摆了摆手，赶人道：「快走快走，五楼就是给你们准备的混寝，快走。」 之后，不论是余禹的撒娇还是他说服史蒂夫「出卖的色相」，也没能再在宿管那里问出什么。 几人这才接过钥匙上楼去寻他们自己的宿舍了。 他们的宿舍就在五楼，在寻找到房间时，余禹他们与其他玩家碰了面，他们的宿舍也是在五楼，只不过一群人被打乱了睡，而不像余禹他们一个团体的人都在一个宿舍里。 找到了房间，史蒂夫上前打开宿舍门。 宿舍里面很干净，是常见的上下铺，一共有四个上下铺，也就是说有八个床铺。床上的被褥也都已经收拾好了，就差余禹他们「拎包入住」了。 床上放了余禹意料之中的包装了校服的袋子，但他却只看到了两套。 一切早被准备好了。 蝙蝠侠在门口环视宿舍一圈，踱步到宿舍的边缘，围着墙细微地观察了一会儿，伸手在墙上摸了一下，捻捻手指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问余禹：「你之前说，大多数鬼魂杀人是有条件的？那其他少数的呢？」 「嗯？」余禹疑惑于他突然的提问，但也如实告知，「我是说过，但也有例外。就比如我和史蒂夫经歷的上一场游戏，里面的怪物是无差别杀人的，如果被选中，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墙前的大蝙蝠，手上拆衣服袋子的动作不停，但也又扭回来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墙，却没发现什么。 「你发现了什么？」余禹问道。 「没有仪器检查，只是猜测。」蝙蝠侠抬起挨着墙的上下床挪离墙有一米远，继续道，「我怀疑墙里面有东西。」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握住，把余禹那边的床也都挪离墙面，说道：「虽然不明显，但是墙上有少量特别微小的红点，并且……」他后退一步，看向墙面，「墙面整体颜色不太对。」 余禹也跟着大蝙蝠后退几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觉得这墙真白。他扭头想向史蒂夫寻求共同的迷茫感，却看到了史蒂夫的沉思。 他后退几步，用胳膊肘点了点史蒂夫的腰，问道：「你看出来了？」 史蒂夫抬起头，睁着蓝眼睛朝余禹摇了摇头。 「那你沉思什么呢？」 史蒂夫露出不解的眼神：「只是在思考蝙蝠侠如果说的对的话意味着什么而已。」 这里只有余禹一个人在纠结这墙到底是什么颜色的，以及为什么自己没看出来。 第60页 余禹撇撇嘴，转头去拆另一件校服。 校服的袋子里面有名字，註明了校服的归属者。余禹刚刚拆的那件是专属于史蒂夫的校服，而现在手上的这件，是自己的。 余禹比划了一下小裙子，觉着裙子的高度在膝盖处，还可以接受，便兴沖沖地躲进里侧的卫生间，脱掉之前沾染了新人血的病服，换上了女生的校服。 上身效果不错，余禹出来时还臭美地朝史蒂夫和大蝙蝠他们撩了撩头髮。他急急忙忙地催史蒂夫也换上自己那身校服，看热闹的表情掩都掩不住。 不过这所学校的校服不似以往的运动型校服，反而更像棒球服，史蒂夫穿在身上，没显得奇怪，反而很好看。 余禹还想调笑几句，却被敲门声打断。 他透过门上面的玻璃朝外看，发现竟是那个双马尾的姑娘，低着头站在门外。 余禹向屋内的三人说明了情况，这才打开门，笑眯眯地问道：「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余禹看到女生迅速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形，讷讷道：「我叫赵蕊，是我们班的班长，老师让我来带你们参观校园。」 「好啊。」余禹不动声色地答应道，回去挽着史蒂夫的胳膊，和拽着被拷住的小丑的大蝙蝠，一同跟在了少女的身后。 他以为这趟参观不止他们四人，但却没想到少女直接略过其他玩家的房间，直接带着他们下了楼。 「班长~我们不用喊其他新同学和我们一起去吗？」余禹拉着长腔，试探地问道。 少女脚步一顿，但很快就跟没事人儿一样，回道：「他们有其他班干部带领。」 「哇~」余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假意感嘆道，「那我们竟然劳班长大驾啊。」 他仿佛对少女的一瞥毫无所觉，拽着史蒂夫的胳膊，跟在少女身后。 而学校的地图，就在少女的带领下，逐渐在余禹的脑海中展开。 他们先从宿舍楼径直往北走到了体育馆，又往西走到了操场上。 和余禹之前在校门口看的一样，这个操场就在行政楼后面。而站在操场再往西看，可以看到其与篮球场通过一个铁网分开。 赵蕊并没有带着他们继续往篮球场去，反而通过行政楼中央的高台，穿过行政楼，达到小喷泉所在的空旷广场。 听完赵蕊介绍其上雕塑的歷史，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往西走。 之前余禹所看到的两座破旧建筑，在赵蕊的介绍下，也有了眉目。靠近校门的那一栋是旧教学楼，而后面的则是以前的旧校舍。 旧校舍和旧教学楼通过中间的连廊连接，和其西侧的许愿池以及小树林形成幽静美丽的风景。 许愿池中心围绕了一棵巨大的古树，古树所在的平台只有一座小桥和他们所在的连廊相连，蝙蝠侠缓步走了过去，才发现，这个古树的树皮皱褶着，上面就像是一个个挣扎扭曲的人脸。 盯得久了，仿佛看到了人脸在树皮上的蠕动，加上树根巨大，上面也有这些褶皱，就像堆起的尸堆，腐烂后又融化，流向观看人的脚下。 直到余禹的一扯，才将他从这种失神中扯了回来。 蝙蝠侠回头看向余禹，却看到他指了指树的上方。 抬头，他这才发现上方挂了一个断掉的胳膊，断口朝下，已经因为失血而泛白，血液淋湿树干，看起来更加像一堆肉团，蠕动着孕育着。 那是那个新人的断臂。 蝙蝠侠回头看向带队的赵蕊，虽然她眼神甩开的很快，但他仍然看到了赵蕊之前盯着他的眼神。 垂涎。 赵蕊脸颊看上去红红的，一步一步凑到蝙蝠侠身边，给他介绍着情侣们常来的许愿池和许愿池西边的情侣树林，仿佛一点都看不到树的诡异之处以及树上的断臂。 蝙蝠侠没有说话，遮盖在面具下的脸，神色不清。 他们随着赵蕊继续走着，沿着情侣林里蜿蜒的河，往它的上游/行去，然而就在刚出树林的时候，习惯远望的余禹，一眼就看到了河流尽头的拦网上挂着的、上下浮动的一团白花花的肉色物体。 第32章 看到的人自然不止余禹一个，史蒂夫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余禹给了他一个眼神，之后就搂住还在介绍的赵蕊的肩膀，推着她又钻回小树林，嘴上说着：「班长，我有话想和你说。」 等到两人身影消失在树林里，史蒂夫和蝙蝠侠抓住余禹争取的机会，带着莫名又开始哼哼笑的小丑，快步跑到河的尽头。 蝙蝠侠从腰带里取出钩爪枪，瞄准后，一发，扯着绳索就将尸体给拖上了岸。 尸体是一具女尸，穿着白色的裙子，脸朝下，长发杂乱又湿哒哒地散在头上，身下已经聚集了一滩水，仿佛一个贴地的蜈蚣，随时转身反咬一口。 因为泡的太久了，尸体身体肿胀泛白，蝙蝠侠蹲下/身，伸手一翻，将尸体转至正面，露出了尸体的脸部。 在后面一直看着的史蒂夫表情一变，转身就跑向余禹进入的树林里，很快消失不见。 蝙蝠侠仍然蹲着，他收回看向史蒂夫消失方向的目光，重新检查着尸体特徵。 小丑在他身后，凑近蝙蝠侠，声音轻佻地问道：「你说，那个小姑娘一会儿是以怎样的形状被救出呢？」 事实上，蝙蝠侠和小丑都知道余禹很大可能不会有事，不仅是来自美国队长的支援，还有余禹自身的实力，只不过小丑总是喜欢用言语「撩拨」一下其他人。 第61页 蝙蝠侠连眼神都没有分给自嗨的小丑，伸手翻动着尸体，重点观察尸体的四肢。在看到尸体手足上的角质层脱落呈套状后，又压了压尸体腹腔，这才拍拍手，不紧不慢地往林子里走去。 他考虑过很多种即将面对的情况，但唯独没想到刚踏入林子，就直直地对上余禹仿佛看着负心汉的眼神。 大蝙蝠：……？ 史蒂夫也早就找到余禹了，他站在一旁，低着头似乎在忍笑，而余禹则是坐在地上，控诉地看着大蝙蝠。 「你说你，早就和我订过婚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其他人？」他造作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还是小丑哥爱我，愿意为我做那么多。」 说着他还逼真地抽噎两下。 「你……你让我摸一下猫耳，我就原谅你。」余禹转了转眼睛，得寸进尺道。 在小丑病态的笑声和余禹的「呜呜嘻」的没忍住笑的假哭声中，蝙蝠侠周围的空气完全凝固。 最后还是史蒂夫绷住脸，压着嘴角，拍了拍余禹的脑袋，让他把情况给不知情的大蝙蝠再说一遍。 其实，当时的情况，余禹刚开始也很懵。 因为在他把赵蕊拉到小树林里后，还没说什么，赵蕊自己就先泪汪汪地求饶道：「我知道你和蝙蝠侠早就订了婚，但我和他真的是真爱，你……你不要再让小丑来打我了，我……我会和他分手的。」 赵蕊双手握住余禹的手恳求，眼睛通红，因为余禹要比她高，她便仰头看着余禹，眼泪从眼角划向耳边，一副不情愿但迫于权威的委屈模样。 余禹：……？？？ 两人良久无言，而在史蒂夫刚刚到达时，余禹便感受到一股不可抗力直接将他摁倒在地，他并没有挣扎，因为心里有了猜测，就顺着这力道坐了下去，将腿盘起来，抬头看着赵蕊的表现。 她一脸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转头像是突然看到史蒂夫一般，惊慌道：「不……不是我，我没推她，也都没使劲，她自己突然就坐了下去的。」 然后，像是受不了史蒂夫根本不存在的异样眼光，哭着离开。 史蒂夫：……？？？ 直到耳边已经没有了赵蕊的脚步声后，余禹瞧着史蒂夫，大笑起来，他勐地拍了一下膝盖，兴奋地尖叫道：「我知道我的人设是什么了！我是恶毒女配啊！」 他向史蒂夫解释了事情原委，并提出了自己的猜测：「大猫咪和你应该是男主或男配，但是至于谁是男主，谁是男配，我只有猜测而没有证据——你是男配，大猫咪是男主，而我则是恶毒女配。」 突然他犹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小丑的角色我不是很确定，或许是我的手下？」 …… 这样一通事情发展下来，才有了蝙蝠侠刚刚过来时余禹的「矫揉造作」。 余禹站起身，还在笑着，却看到大蝙蝠的嘴巴仍然紧紧抿着，毫无反应，无趣地撇了撇嘴。 他转转脑袋，看到嘴巴张开勾起的小丑，愉快地绕过仍然面无表情的大猫咪，拍了拍小丑的肩，寻求贊同道：「看吧，你也觉得很有趣对吧？」 「是呀。」小丑哼哼笑着，饶有兴趣地回应道，然后——被蝙蝠侠做成表。 …… 眼看着离上午课上老师说的上课时间越来越近，几人便边走边说，蝙蝠侠把他那边的尸体情况也告知余禹。 「尸体是赵蕊，死因为溺死，而非抛尸，死亡时间应该在两周以上。」蝙蝠侠走在前方说道。 「死亡时间怎么看的？」余禹知道可以通过按压腹腔，看死者口鼻是否流出泡沫状液体来确定是否为溺死，但他不知道该怎样确定死亡时间，于是就虚心求教。 蝙蝠侠倒也不吝啬，直接点明道：「一般尸体经水浸泡两周后，手、足会出现角质层像套状的脱落，就像手套一样。」 他是第一次进入这种奇怪的地方，了解的不如余禹和史蒂夫多，而且史蒂夫也只经歷了一场，经验自然比不上余禹。所以就向余禹提出了自己的困惑：「只是尸体的手指甲缝里并没有泥沙。」 可能是担心余禹不明白，他想了想又解释了一句：「我看了一下河水的深度，因为溺水时人会挣扎乱抓，以这个深度，是可以抓到水草或泥沙的。」 余禹看着大蝙蝠，听着他沉着冷静的推理，转过脑袋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抬头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但是需要再验证一下。」 「嗯，你说。」大蝙蝠语气不改。 「我怀疑这次的身份不是游戏场给的，而是其他人给的。至于说这个其他人。」余禹看了一眼大蝙蝠，眼里闪过一丝兴奋，他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却没提出，只是顺着刚刚的话题继续道，「或者是赵蕊，也或者是其他更隐蔽的人。」 他脑海里来回想着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仗着蝙蝠侠在前面看不到，嘴角的笑容越扯越大，转眼却看到了直勾勾盯着他的小丑。 余禹瞬间把笑收住，将食指抵到嘴上，示意他不要和大蝙蝠说，并且附送一个右眨眼。 …… 下午的课和上午的课都是四节，只是下午在第三、四节之间有一个大的课间活动时间。 余禹他们到教室时刚好打铃，他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座位，发现有一个空着了。 第62页 老玩家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地尝试逃课，那空着的就有可能是新手了。 余禹对比了后排现在坐着的玩家，一眼就能看出来逃课的是那个断了胳膊的新手。 可能是因为失血的虚弱，加上老玩家的漠然和其他新手自身都难保，根本没人提醒他。他自己在刚断了一个胳膊后仍然小看了游戏场的危险性，干脆翘了下午所有的课。 余禹看了眼毫无异样的师生，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的想法既冷漠又简单——别人的选择他不会去干涉，更何况有人主动试水，何乐不为？ 下午的课，余禹仍然在半睡半醒中度过，他甚至惋惜自己没有一个录音装置，这样就可以录下老师们讲课的内容，完全不用担心以后会有失眠了。 仗着有史蒂夫清醒警惕着，余禹迷迷煳煳地睡了三节课，在第三节 下课铃一响，他想到中午的计划，立马精神抖擞起来，偷偷和史蒂夫三人说了自己要出去后，没说原因，直接趁乱熘走。 他双手插到棒球服的兜里，像挑拣货物一样，左右看着走动的男生，把教学楼层上上下下逛了个遍。 突然，他眼睛一亮，终于看中了一个落单的「猎物」，偷偷跟着他，来到了男厕所。 倒是正合他意。 余禹想着。在男生进入男厕所后，他在门口斜觑着他进入的隔间，无视其他男生的惊唿，直接也跟进了男厕所。 因为离上课时间也不远了，厕所里的人也不会很多，他站在男生的隔间门口，等着男生一会儿的开门。 余禹作为「女」流/氓倒是没什么想法，但是对于学校的其他男生就惊呆了。 厕所里的男生们一脸惊恐地看着余禹，侧着身子像躲避病毒一样从他身边窜过，他们没有在男厕所里面、余禹的面前说什么，而是迅速跑出男厕所后，余禹才隐约听到一些男生惶恐的声音：「什么情况？？？」 男厕所门口已经有一堆男生围着不敢进厕所了，加上里面人的迅速撤离，厕所很快就清空了。 也多亏男生们没有在厕所里讨论，余禹守着的隔间里的男生竟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什么乱七八糟的人给盯上了。 男生慢悠悠地解决生理并且沖水后，又慢悠悠地打开了门，这才与门口笑眯眯的余禹对上了眼睛，整个人直接呆住，表情空白，张着嘴就要叫出声来。 余禹直接捂上他要尖叫的嘴，推着男生就进了隔间，用脚勾住门，「砰」地一声锁上了。 「莫慌，莫慌。」余禹笑嘻嘻地在男生耳边敷衍地安慰道，「问你个问题。」 男生惊慌地点头。 「你一共有几套校服？」余禹问道。 他拉下男生扒住他手的手，说道：「用手比划就好，别想着我会放开手。」 男生颤抖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余禹满意地点点头，二话不说就扒起了对方的衣服。 他止住男生的挣扎，看着男生一脸小媳妇样，他的眼角还泛起了泪光。 余禹毫无诚意又十分恶劣地安慰道：「别怕，我不扒你底裤。」 第33章 黑暗与冰冷。 滴答滴答。 男人皱着眉在床上不安地翻动着，深深地陷入梦魇之中。 疼痛与血液。 滴答滴答。 在一片耳鸣中，他似乎听到了机器运作的声音，渐渐地周围吵闹了起来。 人声让他安心了不少，断臂的痛苦仿佛也减轻了。 于是他也没有看到，随意包扎的断口处渗出的血，仿佛受到了恶魔的吸引，缓缓地向他所面对的墙面流去。 更令人奇怪的是，这样流动的血液，却没有在床铺上沾染分毫，就像飞起一样，但却没有影子。 血液在白色的墙壁上洇开，像白色花瓣上的红斑，诡异又带着让人不舒服的美意。 男人因为失血而颤抖，他抱紧自己蜷了起来，却依旧昏昏沉沉。 他突然想起了今天上午看到的人脸树，想到树上垂落的藤蔓，想到当时突然被藤蔓撕扯的疼痛，男人有一瞬间地清醒，但下一秒依旧被喧闹的人声给拉入无边梦境。 「xx中学建设工程开工剪彩！」 男人听到有人吆喝了一嗓子，接着便是雷动的掌声。 他听到耳边有人欢唿，也有人悄悄地说道：「希望这次的老闆不拖欠工资。」 墙面的血液继续蔓延，逐渐形成了一个的人形。 人形是横着的，和男人面对面。 可能是因为重力的缘故，血液在人形的底部随机地流了下来，形成了不规则的血线。 男人兀自沉浸在梦境中，好奇着梦境的故事，对周围一无所知。 他听到了有物体被搅拌得沙沙作响，他觉得这声音很耳熟，却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了。 他绞尽脑汁地想着，直到一阵失重感传来，男人听着耳边的惊唿声，才想起来，这是水泥搅拌机的声音。 粉身碎骨的剧痛，让男人终于从离奇的梦境中醒来，却直直对上前面狞笑着的血色人形。 人形的手从墙面脱离，拽着男人的肩膀就往墙上拖。 男人惊恐地挪动身体后退，却撞上另一个东西。 他扭头。 却看到身后的自己诡异地笑着，恶毒地盯着他。 …… 第63页 此时的余禹还在男厕所里。 他说话算话，确实没有扒掉男生的底裤，但也只给他留了底裤。 他收起男生的校服，哼着现编的曲子，晃晃荡盪地走出男厕所，无视门口围成一圈的男生，自带的气势竟也让男生们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余禹在楼梯无人处将校服团吧团吧塞进了带子里，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回到了自己的教室。 因为要上课了，他也没去问史蒂夫他们都发现了什么，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次倒头就睡。 蝙蝠侠打量了一下余禹，点了点被面罩遮盖的耳朵处，收回眼神，依旧沉默。 …… 几人是在全部人都走完的时候才离开教室，在空旷的地方聚到一起，余禹确认周围无人后，才向史蒂夫他们询问各自寻找的线索。 「我是在班内询问的。」史蒂夫先说道，「因为是趁着赵蕊出去的时候问的，所以问的人并不是很多。」 他看到余禹点点头后，继续道：「但是，所有人的口径都一致，也就是禹和蝙蝠是订婚关系……咳。」 史蒂夫总感觉这话说出来很奇怪，忍不住咳了一下缓解气氛：「而因为禹的大肆宣扬，所以所有人都在议论赵是第三者，并且要求学校劝退。」 「而且……在他们眼里，我是赵蕊的青梅竹马，喜欢她并且默默守护她，而禹因为讨厌她，所以目前正在在和她，呃……」他停顿了一下，手指捏了捏鼻尖，似是有点窘迫，「抢我。」 余禹眨巴眨巴眼，看了一眼史蒂夫被捏红的鼻尖，心里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史蒂夫别开眼睛，没注意到余禹的骨碌碌转的眼睛。 他把目光转向蝙蝠侠，示意自己所找到的只有这些了。 「我在离教室比较远的地方问的，所有的一切与教室里的完全不一样。」大蝙蝠还是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仿佛世上一切都不能撼动他一样。 「我综合了一下，他们对于赵蕊的了解大概都是，她喜欢学校的校草林辰，不仅疯狂追求，并且还和很多人说林辰的女朋友才是第三者。」 余禹震惊了一下大蝙蝠对于两个中文名字的发音。虽然仍然有一点点口音，但比史蒂夫第一次叫他名字时标准多了。 他觉得和蝙蝠侠在一起时间越久，越震惊于对方的能力。 他向来是想一出是一出，当即就问道：「你去过中国？」 蝙蝠侠看了他一眼，良久没说话。 就在余禹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大蝙蝠回了一句：「去过。」 便再无下文。 余禹耸耸肩，像是已经了解了蝙蝠侠的神秘性，放弃追问，转而对线索询问起来：「你问了林辰和他女朋友的教室了吗？」 蝙蝠侠向来多思多虑，自然也问清了。 他点了点头，回復道：「林辰在高三六班三楼，他女朋友魏雅玉在高三一班，和我们一层楼。」 几人交换完所有已知的线索后，这才往食堂走去。 余禹没准备认真吃晚饭，他随便买了几个饼，揣手上就边走边啃了起来。 他想再转转校园。 史蒂夫不放心他一个人，也跟着过去了。 小丑收回盯着余禹的目光，看到端坐如山的蝙蝠侠抬手轻轻碰了碰耳边。 他面无表情，但声音却拖长仿佛十分愉悦一样哼唱道：「小小蝙蝠与小玩意儿~」 …… 而这边余禹他们刚走出食堂口，就碰到了赵蕊。 他看着小姑娘瞬间瑟缩一下，但又悲伤地看着史蒂夫就觉得好玩。 余禹毫不客气地抱住史蒂夫的胳膊，挽住他。 脸在史蒂夫已经完全僵直的肌肉上蹭了蹭，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他还顺便拽了拽史蒂夫的胳膊，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噘着嘴隔空给他来了一个响亮的亲吻。 看着完全呆滞的史蒂夫，余禹还不过瘾，顺便扭头沖赵蕊露出一个挑衅又轻蔑的笑，将恶毒女配演得活灵活现。 他拽着史蒂夫离开，路过赵蕊时，还故意使劲儿昂了下脑袋，从鼻孔出了一口气：「哼~」 擦过赵蕊的肩，余禹立马拉着史蒂夫的手进入楼梯间，在二楼楼梯的玻璃口，注视着赵蕊仿佛「心灰意冷」般进入食堂。 「你说，她刚刚去哪儿了？」余禹问出了史蒂夫心中所想，但这却是两人共同的疑问。 不说突然遇到的赵蕊，余禹带着史蒂夫又在校园里走了一遍，最后向当初发现赵蕊尸体的地方走去。 倒也不是他不信任蝙蝠侠，只是余禹总觉得尸体自己没有看过，心里就还缺点什么。 事实上，他的强迫症确实很有用。 天色渐晚，四周的景色都已经变得昏暗，余禹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到达了河流拦网处。 然而那里却空空如也。 史蒂夫指给余禹之前放着尸体的地方。 余禹蹲下/身扒开草丛，捻了点土壤捏了捏，最后拍拍手站了起来。他表情微凛，围绕放尸体的地方，画着圆观察着。 不仅之前放尸体的地方，包括周围半径六米以内，草地均干燥，草本直立着，没有一丝被带水尸体压过的痕迹。 在余禹观察草地的时候，史蒂夫也在周围转了好几圈，甚至还进入情侣树林里寻找，却也没有找到关于尸体的一点踪迹。 第64页 余禹在确认尸体确实是消失不见而不是被人拖走藏起来后，他转头看了看教学楼，也不执着于尸体的去向了，拉住还想再找的史蒂夫，在上课之前回到了教室里。 蝙蝠侠已经在教室里等待了。 晚上是自习课，没有老师讲课。 余禹直接坐到位置上，将他们遇到赵蕊的事以及尸体消失的事，全部写到纸上，传给大蝙蝠。 他望了望后排无所事事的其他玩家，想了一会儿，还是把自己晚上的计划抄写下来，给了史蒂夫和大蝙蝠。 他其实抄写了三份，但在给小丑时，被大蝙蝠给拦了下来。 猫耳控的余禹当即无节操地全部塞给了大蝙蝠。 晚自习也并不平静，就在余禹晃着腿即将睡着的时候，那个断臂的男人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悄无声息地往自己的座位走去，仿佛受到的伤一点都不对他的行动产生影响。 玩家们都盯着他看，仿佛想从他那里看出来一丝一毫的线索。 但是没有。 男人虽然脸色苍白，但还是扬起笑脸和上午搀扶他找到教室的几位新人打了个招唿，他行动像是完全无碍，只是在经过赵蕊时踉跄了一下，把赵蕊的书桌直接带倒，看着赵蕊红了的眼眶，抬头沖余禹讨好地笑了笑。 余禹挑了挑眉，回了他一个笑。 男人已经回到座位有一会儿了，余禹的睡意被打散，在没有老师时又很难很快聚起，就望着史蒂夫的后背发着呆，突然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手套的小臂部分竖着三个锋利的倒钩，这就是之前大蝙蝠尝试用来割断绳子的工具，就像猫咪的猫爪一样。 余禹呆望着，心里千转。 只不过，没让他继续盯下去，大蝙蝠就将「猫爪」收起，放到下面，掌心朝上，露出了手心里的白色纸团。 黑白分明。 余禹拿起来自大蝙蝠写的小纸条，看着蝙蝠的手瞬间收了回去，这才漫不经心地打开了纸条。 「人脚下没有影子算什么？」 余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即便断臂新人的行动再流畅，但是在密集的桌椅底下，余禹还是眼尖的看出来，那里并没有一丝属于男人的影子透过。 余禹提起笔，在上面回到：「算他是个死人。」 「鬼上身。」 第34章 夜色渐浓，校园里开始瀰漫一层灰黄的雾气，看起来一切都破旧且骯脏不堪。 余禹站在窗边，看着校园逐渐沉寂，直到黑暗将所有物体披上保护。 路边的小路灯稀稀疏疏地亮着，但是因为老化而并不明亮。 余禹透过对面的教学楼，看到行政楼上的照明灯啪地打开，驱散部分黑暗，他这才对已经准备好的两人解释自己的计划。 「之前在校门口时的那位老师给过我们一个提示，就是好好上课。」余禹转头看着史蒂夫和蝙蝠侠两人，倚在窗边说着，「她并没有让赵蕊直接带我们参观校园，而是专门说了一句先到教室上课。」 「况且。」余禹顿了一下，说道，「在今天上课的时候也没有老师说关于夜里就寝的规矩。」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几乎都睡是过去的，又向一直在听课的史蒂夫和老蝙蝠询问道：「是没说吧？」 他看着两人都点了点头，心中得意了一下自己半睡半醒还能听到老师说话的听课能力，又继续道：「所以，我猜测夜间是我们探索学校最好的时间。」 「目前看上去鬼怪杀人是需要条件的，但是我只能说明出宿舍可能不是死亡条件，并不意味着外面就安全。」余禹想了想，还是提醒两人，「如果担心的话，可以呆在这里，宿舍比较安全，我去随便转转就回来。」 余禹话音刚落，史蒂夫就摇了摇头，表示，「一起去。」 大蝙蝠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将小丑拷在了床上。 为了防止他挣扎逃跑，还先将其中一只手拷到床栏上之后，这才解开两手之间的束缚，将另一只手拷在了较远的地方。 一切结束后，他走到史蒂夫身侧，看着余禹。 余禹看着小丑被这样拷着，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庆幸着还好和大猫咪不是敌人，这么严防死守都不知道该怎么熘。 他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小丑，故作热情地朝黑漆漆的大蝙蝠招了招手，一行人从宿舍离开。 蝙蝠没有给小丑留灯，以防房间在黑暗中成为一个明亮的靶子。 周围在宿舍全体熄灯后更加黑暗。 来自行政楼照明灯的光，在经过多重空气和建筑的层层剥削后，只剩下微弱几束，照亮宿舍房间。 小丑低着头，眼皮微掀盯着宿舍的门，脑袋来回晃着，偶尔从黑暗中探出一点，但又很快再回到黑暗里，使得他惨白的面妆，在漆黑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不时地从黑暗中传来舔嘴的吧唧声，黑色的眼睛被同样黑色的眼妆趁的冷漠无光，也不知道和这些鬼怪比，究竟谁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恐怖。 小丑低着头，眼皮微掀盯着宿舍的门，脑袋来回晃着，像是无聊，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某一瞬，他晃动的脑袋停止，侧耳。 「咚咚咚。」 下一秒，门被敲响了。 …… 第65页 只在小丑身上放了追踪器的蝙蝠侠自然不知道小丑这里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目前他们三人中，只有余禹一个人看上去最自在，似乎没有任何在感知上的干扰。 而蝙蝠侠在踏出宿舍楼的第一步，属于侦探的直觉就开始对潜藏的危险叫嚣。 他看了眼已经把盾护在手臂上的美国队长，从腰带里取出一枚蝙蝠镖握在手里。 余禹不是没有感受到身后紧张的气氛，他停了下来，给两人一人一根绳子，尤其向大蝙蝠讲解了绳子的特殊之处：「打不过的话，绑住就跑。」 他倒是自在，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走着，对于一个人全身而退，余禹有很大的把握，就没有给自己准备绳子。 绕过宿舍楼前的教学楼，学校的广场就展现在眼前。 蝙蝠侠将绳子挂在腰侧，不着痕迹地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广场上漂浮的丝丝血腥味。他很快就把气味来源定到广场中央的喷泉上。 尽管夜已深，女性雕像仍然孜孜不倦地将壶中的水倒向池中。 黑夜把液体染成墨色，在照明灯的照亮下，水面反射出血色的红光，更显得池水浓稠的黑。 蝙蝠侠想要走近去观察，却被余禹拉住。 他带着大蝙蝠和史蒂夫在靠近水池一米多的地方停下，向上指了指，示意两人去看。 两人顺着余禹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原本低眉顺耳的女人眼睛大睁，没有眼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下面的一行人，配合着原本温顺的微笑，让人心底发毛。 向仔细看去，才发现之前戴在雕像身上的花环里的花中，深埋着眼珠，每一颗眼珠的黑色瞳孔却都正朝着雕像下的人，暗淡、无光、阴毒。 离得近了，血腥味更加浓重。蝙蝠侠把目光从女人的面孔上移去，向下看，这才发现，原本哗啦啦流动的清澈水流早已变成黑红的血液，灌满水池。 惊悸。 余禹看他们都看完了，转身将手横到两人身前，将两人推至喷泉三米开外，再抬眼看去，女人的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绕到两人身后捏了捏他们紧绷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这不仅是蝙蝠侠第一次面对游戏里的诡怪，其实对于史蒂夫来说，也是第一次直面游戏场的诡异。 上一场游戏不管怎样，那些鬼怪都还算是个人，就算长相乱七八糟的，但也还是有个人样，加上医院里大boss的保护，他们甚至连新人的死亡率都奇低。 然而游戏中的危险和鬼诡，可不是只放在一种类型的鬼怪身上。 余禹也算是故意让他们看的。 毕竟新人都需要成长，与其以后让他们自己一个人瞎闯，在他的照看下这种成长就会更安全。 况且，余禹闭上眼想起之前看到的关于两人的记忆碎片，看到蝙蝠侠断背后的不屈、史蒂夫孤立无援面对外星大军的临危不惧，知道他们也都不是脆弱的人。 「我有个想法。」余禹见安慰的差不多了，开口打破了两人的沉寂，「但是需要去证实一下。」 余禹看着史蒂夫头低着，把盾在胳膊上又紧了紧，抬头看着自己。 他指了指远处的旧教学楼，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蝙蝠侠和史蒂夫望去，旧教学楼五楼，那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尤其地吸引人目光，就像专门用来吸引飞蛾的火焰。 教学楼非常具有年代感了，斑驳的红色墙面就像人身上的皮癣，令人无端起鸡皮疙瘩。 「走吧。」蝙蝠侠第一个回答，他心下一转，已经做好了许多后备计划。 两人由余禹带领着，往旧教学楼走去。 楼道里比较黑，但是也比较宽敞。但正是这种昏暗环境里的宽敞，更让人心中不安。 余禹走在最前面，一边上楼梯一边数着数，有时候还蹦蹦跳跳的。 倒是在他不规矩的活动下，楼道里的恐惧感也驱散不少。 几人很快就到了五楼。 余禹回头向两人比了一个「嘘」，让两人在走路上尤其注意。 他们轻手轻脚地走到亮灯的教室那里，在后门偷偷地窥着。 教室作为自习室，里面稀稀疏疏地坐了一些学生，正在埋头苦学。 但令人奇怪的是，即便是蝙蝠侠和史蒂夫，都听不到一丝一毫的翻书声和写字声。 余禹点着头数数，正数着，听到建筑后面传来「咚」一声闷响，就像什么东西砸了下去一样。 余禹拉住准备去查看的蝙蝠侠，但头却没回，仍然是盯着教室里的人，嘴上数着数。 过了一会儿，他才转过身，没有出声，只是朝两人点点头，示意可以了，便先行离开。 他站在楼梯口，等到两人后，才一起下了楼梯。 但是仍然没有解释什么，余禹似乎在等着什么。 在四楼楼梯口时，他停下脚步。 「阶梯数增加了。」余禹站在楼梯口向下看着，突然开口说道。 「我之前数的是十二，但现在……」他扬了扬下巴，让大蝙蝠和史蒂夫自己数。 「十三个。」两人的声音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 余禹点了点头，他看了眼严肃紧绷的两人，笑了一下。 他敲了敲楼梯拐角的栏杆，扭头朝两人又笑了一下，回过头单手撑着栏杆，就翻了过去，站在了楼梯的最外面。 第66页 「看着，给你们示范一下，这种情况该怎么解。」 实际上，在余禹刚跨出栏杆时，蝙蝠侠和史蒂夫都猜出来了。 只见余禹伸长身体，两只手各自握住三四楼之间的栏杆，依靠着弹跳力和臂力，直接蹦到了楼梯的拐弯处的平台上，轻盈地像一只跃起的豹子。 似是得意，他又连着蹦了两下，直接下到了二楼的拐角处，站在楼梯外面，倚着，双臂展开挽住栏杆以防摔倒。 他仰头，看向还在四楼往下看的两人，眼睛亮亮弯弯的。 史蒂夫忍不住笑了一下，与蝙蝠侠两人也先后按着这样的方法，蹦到了二楼，直接翻回了楼梯内。 余禹在二楼楼梯间等着他们。 等人都下来了，他边走边向两人传授自己的经验：「有时候，楼梯间还会出现鬼打墙，就是说人会来回经过一个地点，怎么都出不去。有比较传统的办法就是闭上眼睛凭感觉走。」 几人很快就下了楼，余禹继续道：「但是闭眼就会看不到周围的危险了，所以我一般就会直接找到鬼抽一顿，它们疼了，就会自行离去，鬼打墙也就被破除了。」 余禹站在楼下，向后望了望五楼，开始解释那间自习室：「五楼的是十五人自习室。」 「在我们刚到的时候，我数了数，里面只有十四人，但刚刚那声巨响之后，房间里就变成十五人了。」余禹说着，旧教学楼后方又传了一声巨响，他讪笑一下，解释道，「哦，忘了说了，那声音是人坠楼的声音。」 他看到两人并不意外的表情，耸了耸肩。 余禹看了眼西侧的树林，并没有再往树林里去，他心里的一些猜测已经证实了，便拉着两人往宿舍走去。 「坊间传言，人若是自杀，就会在死后不断重复死亡的瞬间。」他继续道，「这些传言并不在每一个游戏场里都会出现，但有时候一旦出现，知道的话可能会救命。」 第35章 （二合一） 蝙蝠侠几人回去的时候，摸黑进了房间。 余禹刚想从带子里拿出火机照明，却没想到大蝙蝠不知道从哪里直接拿出了一个狼眼手电，调节了一下，竖着卡在床铺上。 调节至柔和的光打在白色的天花板上，被包容地散射到房间各处，宿舍里这才微微亮堂起来。 小丑还是被拷在床边，双手挂在两边，坐在地上，抬眼略显无辜地看着三人。 说来也奇怪，呈现给余禹的关于其他人的记忆片段，大多有好有坏，但关于小丑的故事，余禹到现在也就只看到了一些比较中庸的片段，唯一一个比较兇残的，大概就是炸了一栋楼了。 余禹瞥了一眼曾经偷过别人东西还被逮进监/狱的大猫咪，压下自己的小心思，只是心里觉着他们那边的人都不正常。 但这碍不住余禹这个难以拯救的猫耳控。 他挑了一个床铺盘腿坐了上去，眼神不经意地撩过大蝙蝠的猫耳，开始说起了自己的猜测：「你们都不是我们国家的人，所以可能不太清楚。」 余禹看到大蝙蝠也不管小丑，直接就选择了一个比较容易俯瞰整个宿舍的床铺，翻身跳了上去。 他看了一眼仍然被用「投降」姿势绑着的小丑，再次心中同情了一秒，继续道：「每一个学校都会有它自己的诡异奇谈。比如说什么学校建在坟地上之类的，而我们这次遇到的也算是比较经典的『不可思议』了。」 「我完全可以猜测到，那片情侣树林极有可能就是坟地的一部分。」余禹耸耸肩，转身躺到床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上铺床板上的木头痕迹。 「至于那个断臂新人的死法，我有个猜测……」 「墙壁。」余禹话还没说话，大蝙蝠就接了出来。 「对。」余禹侧身看向唯一一个睡在上铺的大蝙蝠，肯定道，「我觉得这也可能是一个校园传说做的，具体的需要你们明天去问一下。」 「那你呢？你是要做什么？」史蒂夫很快察觉到余禹话语中的漏洞，问道。 余禹抬眼看到了史蒂夫脸上的担忧，向他眨了眨眼睛，欢快地说道：「我去找姑娘约会~」 「不要做危险的事。」史蒂夫忍不住嘱咐道。 但是，是不是危险的事由不得余禹来决定，他只是赌一把，成了就不是危险的事，不成，那就个人看个人命运了，因此他也不想让其他人加入。 「放心。」余禹心里百转，但表面仍然是乖巧地应答。 他看了一眼沉默的大蝙蝠，因为高度的问题，也看不出来他睡了没睡，就干脆闭上眼睛，给所有人都道了一声晚安，陷入睡眠。 …… 余禹醒来的时间刚刚好，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他控制着唿吸频率，悄悄支起上身，观察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小丑就着蝙蝠侠绑他的姿势，在靠着余禹的床的后面，就这样睡了一晚上。 余禹转了转脑袋，看向另一边的两个人。 史蒂夫的睡姿端正的犹如一个军人，哦，不对，他就是军人。 而睡前看上去姿势端正的大蝙蝠，现在已经连着脑袋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了，小小的床上堆起了一个巨大的包。 仅为高中生标准的床实在是为难了两个大高个，两人都是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在这张刚刚满一米九的床铺里，看上去睡得委屈巴巴的。 第67页 余禹缩着脖子捂嘴偷偷笑了一下。 他没敢笑出声，知道在睡的每一个人都是特别警惕的。 余禹静悄悄地下了床，踩着没穿好的鞋子，开了门。 他扭头又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所有人，这才走出去，安静地关上了门。 他没看到的是，在他关门的瞬间，小丑掀开眼帘，清醒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小丑右手手指缩了缩，从掌心抽出来一个细长的女生发卡。 他暂时没有什么动作，晃着头倾听着什么。 直到听到「滴」的一声，从蝙蝠侠和美国队长的床铺底下瀰漫起了烟雾，淡色的烟很快在浮力的作用下，笼罩两张床，然后向整个房间蔓延。 时间刚刚好。 他舔了舔嘴，屏住唿吸，等待了一会儿，这才用手中的发卡别扭地撬开了这只手的手铐，然后迅速撬开另一只手铐，慢悠悠地走出门，还顺手锁了门关了窗，让药效不会那么快结束。 他站在门口，左右瞅了瞅，走向了亮着灯的公共卫生间。 …… 公共卫生间内，余禹一边将头上的假髮取下，一边打开了灯。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洗了把脸，露出较为明朗的男孩子模样。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揉了揉脸，勾起嘴角，展现一个明亮又温柔的笑。 觉得练习地差不多了，余禹直接脱下了衣服，换上了之前抢来的男生校服。 他抹平衣服上的部分褶皱，感嘆着穿裤子的感觉，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笑了一下，这才往厕所外面走去，还节约用电地把灯关了。 余禹双手插兜，哼着小曲，倒是没想到刚出厕所门，就和门口一直等着的小丑撞上了脸。 他一愣，看了看小丑自由的双手，问道：「你在干什么？」 「自然是等你。」小丑无辜地左右看了看四周，装作疑惑地朝余禹问道，「这里难道还有别的人吗？」 「没了。」余禹耸耸肩，擦过小丑，径直往楼梯去。 「你去做什么？」小丑问道。 但是他并没有给余禹说话的时间，接着就是下一句话道：「哦啊~不要回答，让我猜猜~」 他声音有点愉悦，余禹扭头，第一次见到他勾着嘴角，似是笑的样子。 小丑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的男装，脸上没什么惊讶的神色，嘴角维持着弧度，嘘了两声，赞嘆道：「不错，挺好看的。」 「那是~」余禹得意地扬起脑袋，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髮，大方地接受小丑的赞美。 「所以……你是要去试探一下我们目前的……那个怎么说来着？」小丑歪着头，皱着眉，虚假地思考两秒，继续道，「哦，对，人设。」 他拍了一下手，指着余禹，声音上扬：「你要去试探我们的人设是不是那个女孩的杰作了？」 他看着余禹没什么感情地瞧了他一眼，转身就下了楼梯。 他跟在余禹的身后忍不住癫笑了起来。 他没有笑很久，很快止了笑，吧唧了一下嘴，向余禹问道：「你猜我的身份是什么？」 余禹这才有兴趣地侧头看向小丑，挑挑眉无声地询问。 「我是反派呀。」小丑歪歪头，看到余禹脸上突然兴奋的表情，忍不住也咧开嘴，笑道，「一个喜欢你、对你爱而不得的反派。」 他看到余禹眼睛转了转，知道鱼儿心动了，就没有再说下去。 余禹伸手抵住小丑的脸，阻止他继续跟着，他看出了小丑的心思，问道：「你想和我一起？」 「嗯哼~」小丑没有躲开，任由余禹整张手都抵着他的脸，他从余禹的手指缝里觑着余禹，回应道。 「你真的是罪犯？」余禹想了想问道。 其实他也不是很在意和自己一起的人是不是罪犯，毕竟在这没有规则束缚的游戏场里，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罪犯，问这一句只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别的人的记忆片段都有很多，但是关于小丑的，他目前也就收到了一点点，甚至以后也有可能没有其他的了，就这么多了。 但只这一点点，也足够吊起余禹的好奇心。 「我？」小丑指了指自己，瞪大了眼睛，他摇摇头否认道，「听着，我和罪犯不一样。我只是做事情而已。」 「我只是公平的代理人。」 余禹看着指缝里小丑冷漠的眼和微笑的嘴，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他耸耸肩，同意道：「行吧，那你记得把脸洗洗。」 然后，不再看小丑，转身离开。 小丑咧着嘴，直到彻底看不到余禹后，才望了望西边还未完全消失的月亮，又回到了宿舍。 他将两个小道具收拾回衣服里，略微有点艰难地将两只手又塞回了两边的手铐里，等待余禹的好消息。 …… 余禹慢悠悠地下了楼，出了宿舍门，直接爬到了门口的树上，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一二楼的女生寝室入口被厚重的防火捲帘门给封闭，余禹没办法进去，他又不想带其他人来，只好起早在这儿蹲人。 余禹打了个哈欠，趴在树枝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宿舍门口。 天逐渐亮了起来，视线变好，余禹不得不又折了几根树枝挡到自己的面前以防暴露。 渐渐地，有学生开始从宿舍门口出现，慢慢消失在教学楼里。 第68页 有了第一个人开头，很快，门口出现的人越来越多。 余禹看到了史蒂夫和大蝙蝠也从里面出来了。 史蒂夫似乎有点着急，估计是早上起来看不到他了，有点担心，走到门口一直左右逡巡着。 大蝙蝠仍然是拽着双手被拷的小丑，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他似乎是对史蒂夫说了什么。 余禹伸头去看，晃了晃手中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 却看到蝙蝠侠似乎把眼神放到了树上观察，吓得立马把头又缩了回来。 光是直线传播的，只要他全身所在的地方看不到大蝙蝠，大蝙蝠也就看不到他了。 余禹在树上安静如鸡地呆了一会儿，再伸头出去，就已经找不到史蒂夫他们了。 他这才舒了口气，在周围同学异样的眼光里，顺着树又爬了下来，蹲在树下，等着赵蕊的出现。 可以说，在他蹲在树下没多久，余禹就能感受到一股热烈的眼神。 他自然知道是谁，为了维持人设给赵蕊看，他还专门站了起来，倚着树，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在将近上课时间时，赵蕊才在宿舍门口亮了相。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裙子，以余禹的化妆技术完全可以确认小姑娘也是专门打扮了一番的。 余禹挑了挑眉，在赵蕊将目光转向他时又装饰上温柔的笑容，目光专注地看着赵蕊，踩着心跳的节奏走近她。 大多数小女孩都对温柔的人设难以忘怀，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喜欢男配而不是男主了。 虽然和史蒂夫的人设有点重复，但余禹完全自信自己要比老木棍在撩女生方面做得更好。 果不其然，赵蕊的眼神直直地投在他身上。 他走近还没说话，赵蕊就自己开口了：「你是徐雨语的哥哥，对吗？」 余禹没说话，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只说道：「今天辛苦你带我逛校园了。」 赵蕊竟然也没有惊讶，她红了红脸，低头腼腆地说道：「不用客气，你是我们班同学的哥哥，我作为班长，有义务为你介绍校园。」 余禹微笑着，一边答谢，一边伸手揉了揉赵蕊的头，站在她身侧，听着她的介绍。 这次的介绍顺序和之前的一模一样。 只是因为余禹并非真的徐雨语的哥哥，逃了上午的课，整个校园的景色完全变了个样。 体育馆内部的参观是余禹自己要求的。 他环视一圈体育馆内部的装潢，盯着体育馆地下一层的游泳池内漂浮的尸体没有说话。 赵蕊似乎什么都看不见，仍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余禹蹲下试了试水温，活动了一下腕关节，当着赵蕊的面脱掉了上衣，直接跳到水里，向漂浮的尸体游去。 冰冷的池水拍在余禹身上，力道很重，似乎想把他绞死一样。 余禹感受到脚上似乎是缠绕了什么东西，他提前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就被水下的东西直接拉到水里。 他眯着眼睛想看清水池里缠绕他脚的东西。 却突然被一大坨松散的头髮遮盖了视线，视野的瞬间消失带来大片不安。 余禹心下一跳，虽然脚被死死地拽着，但不妨碍他蜷起身子，接近自己的腿部，好能在水里保持直立，将身体的主动□□给自己而不是水的浮力。 他伸手将眼前的黑色头髮拨开，在视野恢復的一瞬间，他直直地与一张浮肿泛白的脸对上，尸体的眼睛也没有闭，仿佛死不瞑目，直勾勾地望进余禹的眼睛里。 余禹就这样挨着尸体。 他身体紧绷，虽然被吓到了，但却仍然憋着气没呛到水。 他不能确定是自己被拉到了尸体那里，还是尸体自己游了过来，警惕地盯着尸体。 余禹不知道自己在水下呆了多久，只觉得眼前已经开始因为缺氧泛黑。 难道自己的猜测错了？ 余禹心想着，但仍然是一片平静。 直到水面上传来赵蕊的唿喊声，脚腕上的拉力瞬间消失，只是眼前的尸体却还在这里。 余禹迅速浮上去，抹去脸上的水，快速换气。 他向赵蕊那面望去，才发现自己是被拉到尸体这里的，看上去不是尸体本身的问题。 他朝赵蕊应了一声，仔细观察着尸体。 尸体的衣着仍然是白色的裙子。 他将尸体翻了个面，看了看尸体的面容。 也仍然是赵蕊。 余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仍然毫无所觉的赵蕊，从手腕带子里扯出一条绳子拴到尸体身上，仗着赵蕊看不到任何怪异的东西，直接拖到岸上。 他扯过游泳馆内部准备的毛巾，随便擦了一下上身，就又套上了上衣。 赵蕊整个人都红了，她双手捂在脸上，嗔怪道：「你……你怎么突然脱衣服？」 余禹听着她的语气，又看了看地上泡肿的尸体赵蕊，打了个冷战。 他整理了一下被噁心到的表情，扭头看向她说是用来捂眼，但是却分得极开的手指后的眼睛，露出温柔的笑：「只是看这水清澈，想试一试而已。」 就算是神经病，也不一定能理解同类的思想。 余禹看了眼很快就接受了他胡扯理由的赵蕊，弯腰拧了拧裤子上的水。 上一场游戏，他在洒酒精的时候有补充一些外伤的药，但是感冒的药却没剩多少了。 第69页 不过还好这场游戏场里的温度不是很低，不然他就要担心感冒了。 湿透了的裤子粘在腿上，束缚得余禹很难受。 他嫌恶地跺跺脚，已经开始计划着再去抢一个人的衣服了。 等他再抬头时，又是一个温柔少年，根本看不出低头时的各种心思。 「走吧，我们去别的地方转转。」 「嗯。」赵蕊的脸依旧很红，她讷讷地回答。 余禹在游泳馆的洗澡处只洗了把手和脸，一路拖着尸体，也不撒手，跟在赵蕊身后。 倒是没想到在出体育馆的时候，看到了偷熘出来的那个一人组队的老玩家。 估计是有那种可以代替人的木偶道具，所以才能出来熘达。 余禹想到了上一场的巴基玩偶，按理说这个玩偶说不定也有这样的功能，但架不住余禹不想再让它遭罪。 有的道具可以无限制次数的使用，而这种代替性的道具，一般用一次就少一次，玩偶身上就伤痕累累一次。 女人看到他的表情都呆滞了。 她的眼神从赵蕊脸上转到余禹脸上，最后又转到余禹身后拖着的尸体上，自然也看到了尸体与赵蕊一样的面孔。 女人表情略显惊恐，余禹出于好心，笑眯眯地向她点了点头，算作安慰，只是没想到女人直接后退了几步，疯狂摇头。 唉，这届老玩家不行啊。 余禹摇摇头心下感嘆，不再理会被吓到的女人，继续跟在赵蕊身后，拖着赵蕊的尸体，听着她的讲解，将女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接着的路线，就是广场喷泉、许愿池、情侣树林和篮球场了。 许愿池的古树上这次没有挂断肢，而是直接挂了一个尸体。 仍然是身着白色裙子的赵蕊，随风在树上转动，死相悽惨。 余禹抬头看了一会儿，试探着抬脚踩了踩满是人脸的树干。 树干发出嚎叫，像是千人万人在哭喊着疼痛。 余禹揉了揉发痛的耳朵，却被树上突然垂下的藤蔓缠上了胳膊。 藤蔓上满是刺，紧紧地缠在他的手腕上，一些刺直接扎进了皮肉里。 余禹瞥了眼手上的藤蔓，对新人断臂的原因有了猜测。 他无视手腕的藤蔓，向赵蕊靠近，越是靠近，藤蔓缠得就越紧，刺扎得就越深，但当到一定距离时，藤蔓却突然收回，垂挂在枝头上，随风摆动，看着十分无害。 余禹看着仍然一无所觉的赵蕊，也不再执着树上的尸体。 反正自己已经得到了一个用来验证猜测的尸体，这些尸体要不要都无所谓。 他拽了拽被绳子拴着的尸体，从带子里拿出绷带，绕着受伤的手腕缠了几圈，随后跟着赵蕊离开。 情侣树林的猜测和余禹的十分相似，虽然地下有没有坟看不出来，但是每棵长着人脸的树也足够让人觉得像乱葬岗了。 这些树没有许愿池那里的古树大，每棵树的树皮上也就一至两张脸。 只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每张脸都扭曲着、蠕动着，树枝移动得沙沙响，划过余禹的脸，克制着杀意只在他脸上留下一丝红痕，最后在余禹经过后，发出难以忍受的哀嚎。 …… 两人又将校园逛了一圈，最后停在了篮球场上。 篮球场也不是什么正常的地方，隔得很远，余禹就听到了篮球场上拍球的声音。 「啪、啪、啪。」 余禹站在篮球场门口扫视，看到与操场挨着的篮球框那里，有人在拍篮球。 但看着那带着黑色毛髮的「篮球」，余禹也敢肯定，这绝对不会是什么正常的篮球。 仗着自己目前是赵蕊的「新宠」，余禹毫不客气地将尸体放在一旁，翻身坐在了篮球场旁的桌球桌上。 毕竟拖了一路的尸体，他也有点累了。 他将腿蜷着放到坐着的桌球桌上，另一条腿则是下垂晃动着。 他将胳膊放在蜷着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枕在上面歪着头，笑眯眯地说道：「辛苦你了，小可爱。」 他面不改色地随口夸奖道，一点都看不出来违心的样子。 「我叫赵蕊。」赵蕊腼腆地笑了笑，告诉余禹她的名字。 「是吗？小蕊的名字很好听呢。」余禹装得一本正经，像是很认真地交朋友一样，问道，「那小蕊有男朋友了吗？」 赵蕊脸刷地就红了，她沉默了许久，才磕磕绊绊地回復道：「没……没有。」 第36章 余禹在赵蕊回復后便不再说话，只留下悬念让小姑娘自己脑补。 他想要代替大蝙蝠的男主角地位，将游戏的主动性掌握到自己手里，但又不能太过明显，让赵蕊察觉。 他拍了拍桌子让赵蕊也坐到桌球桌上，一只手撑着头，心里想着各种能够上位的方法，眼睛无神地盯着被他放在对面的尸体。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少女脸色红红的，还真有几分约会的感觉。 只不过明显心不在焉的男生破坏了这样的气氛，但却阻挡不住赵蕊的自我高/潮。 不过余禹也没等太久，尸体就如他猜测的那样逐渐消失。 他上前拾起绳子，搓了搓之前捆绑尸体的地方，如他所料的那样没有一点湿的感觉。 他向疑惑看着他的赵蕊温和地笑了笑，微眨右眼，收起绳子，说道：「作为回报，我送你回去。」 第70页 余禹在赵蕊张口前，故意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说道：「你要拒绝我吗？」 并没有想要拒绝的赵蕊却非常吃这一套，羞涩地答应了。 …… 上一个新人的死亡原因就是逃课，而余禹和赵蕊一上午空着的位置，就像史蒂夫一直不安的心。 他一边担心着余禹，一边又相信着他的能力，整个人十分矛盾。 直到在窗户边看到男装的余禹和赵蕊后，才松了一口气。 余禹能猜到史蒂夫他们的担心，在门口像偶像剧那样和赵蕊挥别后，还专门在窗户那边露了个脸，算是告诉他们自己的安全。 他没有对赵蕊做出其他暧昧的举动，但这已足够了，剩下的就由赵蕊自己来完成。 在目送赵蕊的同时，余禹隐晦地看了一眼大蝙蝠，期望从他平静的眸子里看到某种震惊的情绪。 但面具遮盖的太严，加上离得稍微有点远，余禹觉得并没有从中看出什么来。 他略显遗憾，不过在看到后排其他人的表情后很快就满足地把大蝙蝠抛之脑后，他无视后排老玩家各异的表情，像是刚刚发现大蝙蝠和史蒂夫一样，向他们打了个招唿，便倚着门口的墙等待着下课。 他目前不敢去换回衣服或者去其他地方，只能待在赵蕊的周围。 逃课确实是死亡条件之一，现在整个校园对他充满恶意，他觉着自己如果现在离开，就不能囫囵地回来了。 他移动到阳光可以照射到的地方，无所事事地晒着腿上还湿哒哒裤子。 …… 还好余禹和赵蕊之前在校园里转的时间够久，久到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了。 铃声响起的时候，余禹最先振奋起来，只可惜为了在赵蕊面前摆人设，忍住了探头向里看的动作。 在赵蕊出来的时候，只是向她较为冷淡地笑了一下，便继续等着史蒂夫他们。 他回想了之前女生们爱看的小说，虽然基本上都模煳不清，但是还是记得男女主角之间欲擒故纵的戏码。 与其让赵蕊自己脑补，不如由他来给她编造一个故事。 他看了眼小姑娘略显落寞的背影，扭头向正朝他走来的史蒂夫和大蝙蝠咧嘴笑了起来。 余禹上下打量着大蝙蝠，只想从他钢蓝色的眼睛里看出一点点的惊讶。 但是没有。 他的表情逐渐疑惑，但在他开口问大蝙蝠为什么不惊讶之前，大蝙蝠就先解答了他的疑惑：「喉结。」 余禹听着大蝙蝠低沉的声音，摸上自己的脖子，这才意识到。 他不服气道：「可是比较瘦的女生也有啊。」 蝙蝠侠撇了眼余禹想继续槓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直视前方，机智地将锅甩到正直的美国队长身上：「队长之前说了『他』，虽然他很快改口了，但是我还是看了一眼。」 余禹一懵，大蝙蝠说完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接着才想到了游戏场的辣鸡翻译，英语中的他和她是不同的发音。 小丑没吓到吧，反正都是神经病也无所谓了，但是连大猫咪也没吓到。 余禹扁了扁嘴，磨磨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看了眼身后坠着的一群正大光明偷听的新老玩家们，拉着史蒂夫三人在食堂里吃了饭，回到宿舍时才向三人交代了今天的事。 「我今天主要就是换了一身男生的衣服，去确认了一下我们的人设确实是赵蕊设计的。」余禹在宿舍门口四下张望，确认没人了后，才把门一锁，窗帘一拉，小声地说道。 他转身看向几人，解释道：「如果我们的身份是游戏场设定的，一个人只能有一个身份，也就是说，如果我换成男装，我的身份要么是男装大佬徐雨语，要么就是女装大佬徐雨语。」 「但是，我今天换了男生的身份去偶遇赵蕊，我的身份立马被赵蕊所确定——徐雨语的哥哥。」反正现在也都知道他的真实性别了，大家都是男的，余禹把直接把已经暖得半干的裤子一脱，换上了之前的小裙子，钻进了被窝。 他没什么羞耻心，不过这里其他人有，史蒂夫不自觉地把眼神挪开。 蝙蝠侠之前放在余禹身上的窃听器因为换衣服的缘故，被余禹连着裙子一起塞进了他用来放东西的带子里了，所以也不知道余禹上午都做了些什么。 并且，因为有美国队长在身边，他还没找到机会再在余禹的男装上放上小玩意儿，校服就被余禹放回了带子里了。 他只好专注地看着余禹，注意着他的行为，听着他的解释，不动声色地点着耳朵的地方，调节窃听器耳机部分的开关。 因此，也看到了余禹想要掩瞒的地方。 尽管余禹换上裙子，迅速地把腿塞进了被子里，但蝙蝠侠还是看到了余禹脚腕上十分刺眼的一片乌青，就像被绳子大力勒了很久一样。 他垂了垂眼睛，默默无话。 余禹没注意到大蝙蝠的小动作，只是抬眼看向史蒂夫红红的耳朵，笑了两声，这才看向了仍然看着他的其他两人——同余禹一样没有羞耻心的小丑和不知道有没有羞耻心的大蝙蝠。 他继续解释道：「不仅如此，我发现适当引导，也可以让赵蕊自己改变一些事情，就好像我们的存在就是一个角色，整个游戏场是故事背景，而在赵蕊脑中幻想的故事，便是剧情，她的幻想会对游戏场有一定的影响，而适当的引导，可以让赵蕊自己改变剧情。」 第71页 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所谓的改变，只好把上午的事作为例子讲给两人听：「就比如，赵蕊认为我是徐雨语的哥哥，于是我在拥有了身份后，就直接感谢她即将付出时间领我参观学校的事。」 「赵蕊却直接一副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的样子，直接接受了我给她引导的、我和她的下一场剧情——带领我参观校园。」 蝙蝠侠扶着下巴，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了解了。他向余禹问道：「这就是你今天上午猜测并验证的吗？」 「不全是～」余禹摇了摇头，他扬起脑袋看向大蝙蝠，略显得意道，「我在她作为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出现时，就在猜测了。」 余禹朝大蝙蝠抛了一个媚眼，在大蝙蝠毫无波动的眼神下自娱自乐：「所有的关于我们的背景设定都和赵蕊有关，这么多的巧合，不猜她还能猜谁？」 「我们这里面，史蒂夫长得帅，我长得好看，小丑长得吓人，大蝙蝠……」余禹毫不客气地夸自己的外貌，他想了想，形容道，「大蝙蝠足够神秘，也算是满足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另一半的幻想……吧？」 他对于大蝙蝠是男主角的这个设定的原因也只是推理罢了，而赵蕊的心理，他也摸不准，最后还是犹豫地加了一个「吧」。 「而且，我今天可不只验证了这么点儿东西。」余禹将同样受伤的胳膊也塞到被子里，想了想，还是和两人说了另一个验证的想法。 毕竟，这个想法，在一定的时候可以救命。 「我这次去，不是逃了课吗？」他轻描淡写地说道，「事实上，逃课确实是一个死亡条件，我和赵蕊出去的时候，就会被游戏场恶意针对，但最后那些怪物却都放弃了。」 「很明显赵蕊所设计的规则和剧情要比游戏场的死亡条件更高一级。」 「也就是说，就算触发了游戏场的死亡条件，只要你被赵蕊认定为不能死亡的重要剧情角色，并且离赵蕊比较近，游戏场就拿你没办法。」余禹摸了摸被子底下藏着的手腕上的绷带，说道。 他抬眼看向两人，却看到了紧紧皱着眉的史蒂夫和一脸不贊同的蝙蝠侠。 「如果这次你的想法错了呢？」史蒂夫绷着嘴，余禹一眼就能看出他暗藏的怒气和隐隐约约的担心，「你这是在赌命，如果死了怎么办？」 「死了就死了呗。」活着的也不见得好。 余禹看着两人几乎一模一样的不贊同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委屈和不开心。 人生本就是一场赌博，只是这筹码，对于有的人来说是金钱、有的人来说是名利、有的人是爱情、有的人是生命；赢了就能得到这些筹码，输了便失去它。 生命对于余禹这个赌徒来说，是他唯一的筹码。或者说，他觉得，所有进入游戏场的人，生命都被作为筹码放在了赌桌上。 在余禹的思想中，生命已经不再是什么美好的代名词，而只是一个东西罢了。 得之也好，弃之也罢，如果他的生命可以为团队那么多人获得一个生机，也是赚了。 他唰地躺下，伸手将被子盖到脸上，谁都不见。 寝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小丑时不时的吧唧声。 史蒂夫看到了余禹因为生气不小心露出的手上的绷带，最后嘆了口气，走了过去，坐到余禹的床边，隔着被子伸手摸了摸余禹脑袋的地方，妥协道：「抱歉，是我激动了。」 他知道两人的生活环境不同，但是余禹对生命对过度看轻，还是让他不安。 他揉了揉余禹的脑袋，柔声道：「下次，可以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好吗？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一起商量。」 余禹感受着脑袋上的抚摸，过了很久，从被子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蝙蝠侠复杂地看了一眼余禹，翻身上/床。 第37章 尽管宿舍房外阳光正好，一切都沐浴在光明之下，但厚重的窗帘却能很好地遮挡光线，使整个屋子都处在灰暗的环境中。 这样昏暗的环境非常适合学生们睡一个午觉，但进入游戏场的玩家能有几个有睡意？ 余禹像是生着闷气，脑袋还是盖在被子底下，房间里除了衣料的摩擦声，也无其他。 「我们今天上午也得到了一些新的线索。」蝙蝠侠一边看着房顶，一边说道。 他低沉嘶哑的声音在房间里碰撞。 他知道余禹正在听着，顿了顿，将他们上午课间询问得到的线索一一道来。 关于校园传说和余禹想像的差不多，什么关于学校建在坟地上、校园的恐怖自习室、十三阶楼梯都是史蒂夫他们已经知道的，除此之外，还有体育馆泳池里的水下坟墓、篮球场上的诡异打球声等等。 只不过这些都是余禹已经经歷过的了。他在被子里「哼哼」两声，仍然拒绝接受大蝙蝠的话题转移，塞在被子里像是还闹着别扭。 「不过这些校园的灵异事件大多没有源头。」大蝙蝠看了眼虽然还不露头但从声音上看已经明显不生气了的余禹，话题一转，轻轻地说了一句：「但是……」 他没有再继续说话，转头看向裹着余禹的小被包。 他对余禹了解的不是很多，但他那好奇心倒是旺盛地让人难忘。 不出所料，小被包动了动，但好像还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底线，没有说话脑袋也没露出来。 第72页 但蝙蝠侠仍没有下文。 被包忍不住了，从里面长出来一个「芽」，问道：「但是什么？」 「你话说完啊。」余禹盯着大蝙蝠，表情不满但又充满好奇。 他瞪了一眼在那儿不出声笑着的史蒂夫，转而仍盯着黑漆漆的大蝙蝠。 但是大蝙蝠只是收回眼神翻个身，背对着余禹，就是不说话。 啊，好烦。 余禹裹着被子蠕动了几下，最后充满求知慾地看向还在笑着的史蒂夫。 史蒂夫收住笑意，勾着嘴解释道：「其他的灵异事件都没有源头，但是只有我们住的五楼，有一个有源头的灵异事件。」 余禹转了转眼睛，立马就想到了：「墙壁？」 「对，据说是当初新楼建立时本来是四楼，但在施工过程中有工人不小心掉到水泥搅拌机里，周围人又少，没来得及停机器，被发现时连全尸都没有了。」 史蒂夫看了眼仍然不说话的蝙蝠侠，知道他是故意将这个事让自己说，以解除他和余禹之间的小矛盾。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继续解释道：「但因为上层领导不想引起轰动就压了下来，最后特地盖了五楼隐藏剩下的尸体。」 「那些水泥没丢也用来建造五楼了？」余禹问道。 「是。」 余禹听到史蒂夫的回答后，露出一个被噁心到的表情，屁股扭了扭，往床外侧又挪动一部分，紧紧挨着床边躺着。 「还有一点。」蝙蝠侠看到余禹已经可以和史蒂夫好好交流、不再自闭了，才扭过身接着史蒂夫的话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今天上午都对赵蕊做了什么，但等我们询问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故事已经变成了蝙蝠侠和赵蕊分手，徐雨语的哥哥对赵蕊展现出非一般的在意，而徐雨语则对此极为不满，在校园里大肆造谣挤兑赵蕊。」 「唯一还留在赵蕊身边安慰他的只有史蒂夫一个人了。」大蝙蝠说起关于自己的绯闻，一点都没有什么窘迫感，声音毫无波动，让余禹忍不住猜测他在现实生活中是不是经常面对这种事情。 但这种念头只在余禹心里略过，他看着大蝙蝠一看就是正经人的模样，甩甩脑袋里的猜测，反而表情大为震惊地看着史蒂夫，愣是把史蒂夫看得一脸迷惑。 接着他就看到余禹痛心疾首地沉声道：「叛徒！」 史蒂夫：…… 知道余禹是为了之前闹别扭的事过过嘴瘾，算是报復一下自己，史蒂夫无奈地摇摇头，接受了余禹安的「叛徒」头衔，然后提出自己的看法：「我觉得我们今天下午如果可以从林辰嘴里得到关于赵蕊的事，游戏的第一阶段应该算是结束了。」 蝙蝠侠不知道关于游戏的阶段问题，最后还是史蒂夫解释了一番。 他想了想，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去找林辰问清楚关于赵蕊的故事，结束第一阶段后再根据第二阶段的提示进行探索？」 余禹看了眼立马找到重点的大蝙蝠，心下赞嘆着，但面上仍然淡淡地解答他的疑惑：「正是因为第二阶段任务的未知，和第一阶段的无时间限制。」 大蝙蝠和史蒂夫都属于刚进入游戏场，经歷的游戏又不多，因此对游戏场第二阶段的任务类型一无所知。 目前史蒂夫经歷过的第二阶段任务只是生存类的，但游戏场里的任务远远不止这些。 余禹经歷过不少开启第二阶段后任务难度直接升一级的游戏场，其中还有取消鬼怪杀人限制的游戏场。 如果不能在第二阶段开启前将游戏场摸透，在面对鬼怪的追杀时，就更容易掉入陷阱。 因此在大多数第一阶段都结束于玩家完全了解游戏场里的故事始末，而对于游戏的各种死亡条件和线索并不多做要求的情况下，只要是在游戏场里呆得够久的老油条，最后都会选择在第一阶段结束前将游戏场彻底探索完毕。 在一切毫无疑惑后，再寻找关键npc开启第二阶段任务。 然而尽管如此，也总是会有玩家因为遗漏关键线索，在开启第二阶段任务，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时，遗憾死去。 余禹将这些都告知大蝙蝠他们。 其实之前也不是余禹不想和他们说，主要是他根本没想起来讲。 就像有些知识渊博专心做学术的老师讲课却深奥难懂一样，其原因有一部分就是知识渊博的老师根本想像不到知识贫瘠应该是什么模样。 余禹也是这样。 如果没人提，他就会自然而然地默认大家都知道，然后完全忘记解释。 好问题。 余禹一边想着，一边给了大蝙蝠一个赞赏的眼神，倒颇有几分老师的风采。 …… 下午的课间是余禹几人一起去找的林辰，只不过小丑却被大蝙蝠拷在教室的窗户防盗网上，留在了教室内。 在找之前，史蒂夫还从其他班的人嘴里又问出了一些关于林辰的事。 高中小孩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事做了，聊八卦就成了娱乐节目之一，一个八卦被传的哪儿都是。 史蒂夫已经从不同的人口里，问出了好多版本的故事。 有说林辰和赵蕊是情侣，两人还互相送礼物，但林辰在和赵蕊在一起的时候，竟然又和另一个女生，也就是他的现女友搞到了一起；也有说林辰和他的现女友魏雅玉本就是一对儿，只不过赵蕊一直死皮赖脸地纠缠着。 第73页 不过统一的说法都是林辰是校草。 校草啊。 余禹想起来自己之前抢校服时的择选标准，他看着走回来的史蒂夫，又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大蝙蝠，摸着下巴没说话。 于是，当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从班级里出来的时候，余禹也禁不住感慨命运是如此奇妙。 「你们找我？」男生说着，将眼神从两个大高个身上逐渐移到站在两人身后的余禹，在看清余禹那张脸后，直接一滞，扭头就要跑。 余禹不等史蒂夫和大蝙蝠的动作，直接窜上前，拽着男生的领子就拽了回来：「欸~你跑啥？」 他比男生大不了多少，和他差不多高，只不过因为拽着对方的领子，让人后仰着，反而有种俯视着的感觉。 男生倒着看到余禹那张笑得特别欠揍的脸，一边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一边又怂得只想熘。 他底气不足却又恶狠狠地说道：「你干嘛？我就两套校服，都被你扒走一套了！」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呀，我也是很有责任心的。」余禹放下揪着男生领子的手，换成拉住他的手腕，晃着头笑眯眯地，「这不是上一次看光了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负什么？！什么责？！」男生直接惊得跳了起来，他骂道，「操啊，你不会和那个赵蕊一样吧？」 他似乎又想到了余禹面不改色进男厕所扒一个男生衣服的壮举，断定道：「你绝对和那个赵蕊一样变态！」 「哪有？」余禹面容娇艷地低下头，嗔怪道：「我明明比赵蕊长得好看多了。」 他还想再欺负一会儿林辰，不过感受到了大蝙蝠突然压到肩膀上的手，吐了吐舌头，将位置让给大蝙蝠。 「你和赵蕊什么关系？」蝙蝠侠低头看着男生，在高中男生中难有的高个子所带来的阴影笼罩着林辰，让他忍不住后退一步。 十分了解审讯的蝙蝠侠自然可以很容易地不使用暴力从高中男生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情报。 在给予林辰足够的压力后，男生才开口道：「没什么关系，赵蕊这人变态极了，谁敢和她有什么关系。」 他别别扭扭地屈服于蝙蝠侠的威严下，不情不愿地开口：「她一直追求我，但是我有女朋友了，就没理她，她却会往我座位上放各种各样的礼物。」 「而且，她还把买给她自己的礼物到处宣扬是我给她的。」男生的表情变得愤怒起来，「弄得那几天总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是吗？」蝙蝠侠没有直接相信林辰的话，反而轻飘飘地发出一声质疑。 「是……是啊！」林辰表情一瞬间心虚，但又很快正了回来。 余禹瞥了一眼，朝着男生扬了扬拳头，作势要揍下去：「说实话！」 男生怂了怂脖子，但却不再说话。 蝙蝠侠转身拦住余禹即将打下去的拳头，摇摇头，不再管身后比中指的林辰，拉住余禹，和史蒂夫一起离开。 余禹瞬间回头，看向还没把中指收回去的林辰，露出一个威胁的笑，把人吓得直接缩回班里。 他啧啧两声，感嘆这人怎么评上的校草，向大蝙蝠问道：「你有想法了？林辰刚刚都心虚了，你也不管？」 「嗯。」大蝙蝠低低地肯定道，「他的心虚可以理解。」 「昂？」 「可以确定他确实和赵蕊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也一直吊着她而已。」大蝙蝠侧头看了眼余禹的茫然，心下又对余禹有了一定的了解，「被人喜欢说明自己有魅力，这个年纪男生的虚荣心让他在面对赵蕊的追求时不拒绝，反而一直吊着她，所以才心虚。」 第38章 「哦，这样啊。」余禹眨眨眼，大概明白了，虽然不是很理解，但还是点点头信任大蝙蝠。 「接下来去找林辰女朋友吗？」余禹向大蝙蝠问道，「再去确认一遍？」 「嗯。」蝙蝠侠回道，除了确认林辰的话是否真实，也是想到余禹讲的关于阶段问题，防止错过什么线索。 在找林辰女朋友的过程中，没出现什么插曲，魏雅玉很容易就被余禹他们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不过这位魏雅玉可不是余禹根据名字想像的那种淡雅恬静的白裙姑娘。 当魏雅玉穿着被她修改过的校服走出来时，余禹还以为认错人了。 女生一只袖子被微微撸起，袖边若隐若现可以看到刺身的一边，女生耳朵上可以看到耳洞的痕迹，可能是因为学校老师的原因，并没有戴什么耳钉。 「……你这样真的不会被老师请家长吗？」余禹张了张嘴，没忍住，还是问了出声。 女生漫不经心地瞥了余禹一眼，又将眼神移到史蒂夫的脸上转了两圈，饶有兴趣地看着史蒂夫回答余禹的问题：「叫了啊，但我爸妈又不管，次数多了老师也懒得再叫了，前几天又找我谈话了，所以我就意思意思摘了耳钉和颈带。」 女生熟稔的态度看来是个「惯犯」了，完全散发着「积极认错，死不悔改」的气息。 「再说了，你们不也有一个奇装异服的吗？」 她看了眼蝙蝠侠，最后又将眼神转回到史蒂夫身上，轻佻地问道：「要和我相处一段时间吗？只要你同意，我回头立马分手。」 史蒂夫：……？？？ 「你长得可真好看。」女生像是没看出史蒂夫的尴尬一样，直接夸奖他的外貌。 第74页 余禹左右瞧着僵持的几个人，想起记忆碎片里没带面具的蝙蝠侠，心说大蝙蝠要是把面具摘了，这会儿女生怕是要纠结追哪个了。 这是属于史蒂夫自己的桃花，余禹笑嘻嘻地熘到大蝙蝠身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史蒂夫自己应对。 却见史蒂夫摇摇头，一脸不贊同的模样，张口就道：「你这个年纪应该好好学习……」 他话还没说完，女生的表情就变了，虽然她很快掩饰住了，但是余禹还是看到一闪而过的呆滞和嫌弃。 余禹扶着大蝙蝠无声地笑了起来，然后上前拉住史蒂夫的胳膊，扬着头，挑眉道：「不好意思，这位目前是归我的。」 「好吧。」女生失望地耸耸肩，问道：「你们是来问林辰的事的？」 「对。」余禹好奇地睁大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 「他昨天被一个女生堵到厕所里面被扒光的事，整个校园都知道了，只今天上午就有几十个人跑过来问我是真是假。」魏雅玉满不在乎地摊摊手，说道。 关于林辰有没有被堵到厕所里扒光的事，余禹最清楚不过了，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否认道：「不，我们是想问一下林辰和赵蕊的事。」 「那个啊，我以为这事儿在赵蕊莫名的自杀后都过去了。」女生翻了一个白眼，开始解释道。 余禹听见女生无意中的一句话，低头琢磨着。 魏雅玉的大致说法和林辰说的一样，只不过在大蝙蝠问她关于赵蕊和林辰之间有无感情时，女生直接就骂道：「拉倒吧，他们俩谁都不喜欢谁。」 这话倒是让余禹惊呆了，他呆呆地张着嘴，停顿了好久，喃喃道：「贵圈这么乱的吗？」 女生没理会余禹的话，她兀自回想了一会儿，说道：「赵蕊那脑子，真的很难懂她都在想什么。」 「虽说她经常给林辰送东西，但林辰有时候撩她的时候，又没什么举动。」魏雅玉歪着头，眉头紧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怎么说呢？就是女生的直觉吧，她随口传播两人热恋什么的，但却根本看不出来有喜欢的感觉，反而像……」 魏雅玉又顿住了，努力思索着怎么形容。 「像在自娱自乐地演话剧。」蝙蝠侠接下她的话，说道。 「对！」女生勐地一拍手心，眼睛一亮，同意道。 她这才正式向看上去沉默寡言的大蝙蝠看去，虽然第一眼被大蝙蝠凶凶的面罩吓得有点怂，但毕竟是白天，阳光铺在所有的东西上，任何细枝末节都能看得清楚，便碍不住女生看着大蝙蝠的钢蓝色眼睛开始好奇大蝙蝠面具下的模样。 「话说，你男朋友撩别的女生，你也没生气？」余禹突然想起来之前林辰说他因为赵蕊的造谣包受人议论，但却没说他女朋友生气的事，便好奇地问道。 「生气？」女生懒散地站着，看了看自己的手，不在意地说道，「我为什么生气？我又不喜欢他，只不过有个校草当男朋友倍有面子罢了，为什么要生气？」 余禹：…… 不知道该不该同情「工具人」林辰的余禹感嘆这让人难以理解的爱情。 「你们哪个班的？」女生看着已经得到消息准备离开的几人，突然问道。 余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着说了也没关系，就告知她：「高三七班。」 「七班？」女生重复了一边遍好似在思索什么。 ……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整理着自己的线索。 余禹一直在琢磨着游戏场产生的原因，他沉默许久，最后向史蒂夫和大蝙蝠说起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如果说赵蕊已经自杀，那现在的赵蕊就是鬼魂，那整个游戏场会不会就是她的一个幻想？」 他看到史蒂夫和大蝙蝠都停下了脚步，转身专注地看着自己。 余禹抿了抿嘴，其实如果是以前，他就直接开启第二阶段，也不管猜测正确还是错误，赌一下，刚就对了。 但因为之前答应过史蒂夫，再有什么事和他们商量，他想了想，还是从头到尾将自己的推理梳理了一遍：「就是在赵蕊幻想的与林辰的剧情结束的时候，她以自杀结束了自己的言情剧。」 「之后赵蕊化作鬼魂，建立了幻想游戏场。」因为不想直接激发第二阶段任务，余禹说的有点模煳不清，但在场的都能听懂。 大蝙蝠垂眸看着苦苦思索的余禹，接着他的猜想继续道：「那么也可以和你之前发现的线索对上。」 他看到余禹抬头仰视他，望进余禹的黑色眼眸里黑漆漆的自己，说道：「就像你之前试探到的，在赵蕊周围可以通过她的意志来保护自己不受校园怪谈的伤害，而赵蕊周围的高三七班关于她的事与高三七班外其他班级里打听到的她的事不同。」 「可以猜测游戏场以赵蕊的记忆为基础建立，而赵蕊设计的剧情影响范围只覆盖在她的周围。这也是为什么高三七班里的剧情进展是以我们为轴心，而在较远的班级里，关于赵蕊的事情则更偏向真实。」大蝙蝠缓声将自己的猜测结束。 「那……那些消失的尸体，会不会也是之前赵蕊自我幻想留下来的？」史蒂夫突然在两人之间插话道。 「我记得之前过的那场游戏里，禹告诉过我，系统关于『防止医院净土被污染』的提示是因为之前有玩家不小心放出来了那个病人家属。」史蒂夫看到蝙蝠侠抬眼看向他，知道他心底的疑问，便摇摇头示意之后再和他详谈。 第75页 「那么这个游戏场之前肯定也有过其他的玩家，而这些玩家与赵蕊之间的剧情故事，最后的结局就可能是赵蕊的自杀，就像她在没死之前，与林辰之间的剧情就是以她自己的自杀为结局一样。」史蒂夫说道。 余禹手抵住嘴，思考片刻，说道：「有道理，我之前忘记和你们说了，我上午和赵蕊出去的时候，也捡到了一个她的尸体，因为我一直拖着，所以后来就看到了尸体是直接消失了的，也是什么痕迹都没留。」 「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的话，那这次的第二阶段的任务说不定就是让赵蕊自杀，之后就能出去了。」余禹继续猜测道。 几人对视一眼，当即由余禹把赵蕊的故事整理了一遍开启了第二阶段任务。 其实赵蕊的故事也简单，无非是她自导自演了一出和校草林辰之间的爱情悲剧，最后在两人无法在一起后，赵蕊因失恋自杀。 「恭喜玩家找到事件起因——小姑娘幻想的无非就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以及背叛，当她自愿奉献出生命时，与真实的联繫会指往生的方向。」 系统的播报，算是肯定他们猜测的最直接证据。 余禹的表情瞬间嘚瑟起来，他将右手伸到脸旁，四指缓缓握住，只露出一个笔直的大拇指和一个见齿不见眼的笑容，朝「正经人」大蝙蝠和「更加正经人」史蒂夫说道：「加油，接下来就看你们这两个男主和男配来虐女主了。」 他笑得阳光灿烂，一看就是非常乐意看到两人为了赵蕊的设定而崩自己的人设，余禹心中暗暗庆幸着之前还没真的完全踹掉大蝙蝠而上位成为男主，不然就少了一份乐趣了。 余禹的嘚瑟只得到了大蝙蝠仿佛毫无感情的一瞥和史蒂夫无奈的拍头，即便在回教室的过程中，史蒂夫在和大蝙蝠解释他们那场游戏而无人理他时，也没有消灭他的好心情。 更甚至，在回到教室，看着被别扭绑在窗户边的小丑，余禹还好心地在纸上给他写了他们的所有猜测，帮小丑也解锁了第二阶段任务。 余禹收回放在小丑面前的纸条，瞟了眼明里暗里往这里看着的玩家们，当着他们的面，用火机把纸条完全烧掉。 他烧时还专门向史蒂夫解释道：「没关系，就算他们没能结束第一阶段，但对于这个任务来说，只要整个玩家团体里有一个人能完成最终任务，他们也能因赵蕊的消失而出去。」 然而余禹却没告诉史蒂夫，贡献率过低的玩家，得到的时间奖励就会非常短。 他知道史蒂夫的性格，不愿意他再背负更多的责任。 史蒂夫并不知道余禹心里的想法，他嘴角微勾，点了点头，接受了余禹的好意。 第39章 老师滔滔不绝的话从余禹耳边经过，仿佛自带鼓点一样，余禹将手摺叠在桌子上，下巴枕着胳膊，脑袋跟着这个鼓点，一晃一晃地来回看着大蝙蝠和史蒂夫。 他维持这样的动作，在脑海里默默地整理从遇到巴基后就不断出现的记忆碎片。 关于史蒂夫和巴基的记忆碎片里，余禹可以看到两人的交互，但却无法找到关于大蝙蝠的踪迹，同样，在关于大蝙蝠的记忆碎片里，虽然也有一个三原色，但也明显不是史蒂夫。 也许两人不住在同一个地方。 余禹想着，脑袋停止晃动，眼睛无神地盯着史蒂夫的背。 其实关于他目前得到的记忆碎片，余禹一点头绪都没有。因为这些记忆碎片与其说是某种碎片物品，更像本就是他的记忆，只是他突然想起了而已。 除此之外，余禹对史蒂夫和巴基两人的记忆碎片里也有疑惑。 他从抽屉里掏出来一张纸，拿笔桿末端点了点嘴唇下方，整理一下语言，在纸上问道：「巴基有兄弟吗？双胞胎亲兄弟那种。」 他将写好的纸条团成一团，从史蒂夫与赵蕊两人的缝隙处，瞄准史蒂夫的桌子，看了眼正在板书的老师，轻轻「嘿」一声，把纸团精准丢到史蒂夫的桌子上。 余禹看到史蒂夫指节分明的手将纸团展开，看了一会儿，便提笔写了起来，然后微微侧头，将纸团扔回他的桌上。 「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余禹看着手中的字迹，并没有回答史蒂夫的问题，反而问起其他：「那巴基以前有戴过铁做的胳膊吗？」 余禹回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而且表情委屈巴巴，还披头散髮，圆乎乎的。」 这一次，史蒂夫的回覆就只剩下三个符号了：「？？？」 好吧，看来史蒂夫是真的不知道了。 余禹呆呆地望着纸条发呆，他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只是唯一有一点就是，他觉得后悔，在巴基走的时候只顾着戏弄他，而忘记再多问点他的事情了。 不过余禹向来不是伤春悲秋的人，他很快就收回发散的思维，将纸团团吧团吧丢回抽屉，又撕下来一张新的纸，在上面询问史蒂夫和大蝙蝠两人之后准备怎么做。 「如果让赵蕊自杀，那之后就一直拒绝她或许可以？」史蒂夫很快将纸团丢了过来。 「可以一试。」大蝙蝠看纸团的速度很快，回信也很快。 「太慢了。」余禹回道，「况且中间变数太多，赵蕊的想法很难读懂，万一你们的拒绝被她认为是欲擒故纵呢？」 「那你有什么想法？」大蝙蝠和余禹挨着坐，他直接在余禹写的时候就在旁边看完了余禹的话，问出声来。 第76页 余禹想起之前答应过一起玩的小丑，扭头看了一眼。 小丑仍然被大蝙蝠拘束着，虽然还是面无表情的脸，但余禹却能完全看出他脸上的无聊。 余禹向冷酷无情的大蝙蝠眨了眨眼，指了指右边的小丑，说道：「小丑是反派，而我这个「游戏帐号」可不止一个女号，还有一个男号徐宇，我觉得可以利用。」 只一会儿功夫，余禹就已经给新号起好了名字，整个人蠢蠢欲动。 然后被冷酷无情的大蝙蝠拒绝：「不行。」 蝙蝠侠看了眼因为被拒绝而鼓着脸颊的余禹，将当初阿福说给他的话说给余禹：「有些人，他们只想看你的世界被毁灭。」 「离小丑远点，禹。」 蝙蝠侠背着光，使得余禹只能看到那双因为缺少光亮而变成暗蓝色的眼瞳，他高大的身材，配合着拧眉凶怒的面具，在这样的环境里极具压迫力。 余禹看着背光蝙蝠略显阴沉的双眼，尽管命令的源由是承载的关心，但余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黑暗骑士的压力。 他将脸上明显的不死贼心瞬间收回肚子里，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你说的都对」的模样，将真实的想法安放进受到惊吓的心里。 余禹怂怂地嘟嘟囔囔道：「谁准你叫我禹了。」 「你那发音相同的名字，叫一个音和两个音有区别吗？」大蝙蝠毫无波澜的声音传来。 余禹皱着眉想着好像也没毛病，但心里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突然意识到什么，惊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叫余禹？！」 蝙蝠侠看了眼异常容易转移情绪的余禹，不再继续说话。 也就余禹自己觉得自己起的名字很认真了。女生时的名字和男生时的名字一对比，相同发音的字就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 于是他便模煳却带着引诱性地说出刚刚那句话，余禹就直接招了。 在与人相处方面异常好骗。 大蝙蝠默默在心里翻出关于余禹的档案，在里面加上一句。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条：也好哄。 …… 将决定好的方法和小丑说过后，几人在下午时间就实施行动。 史蒂夫直接向老师申请换座位。 几人想了想，最后把作为反派的小丑放到了赵蕊身边，而史蒂夫现在则坐在余禹的右边。 小丑歪着头，斜视着原本属于他的座位，扭头对赵蕊说道：「他们可是真的讨厌你啊。」 余禹在小丑身后，听到了小丑的话，撑着小丑的肩膀，故作蔑视地俯视着赵蕊，尖酸刻薄地说道：「某人最好对自己有个认知，别整天做那癞□□，妄想着天鹅肉。」 余禹说完，自觉赞美了一下自己还挺会说刻薄话的。 「也别再做一个菸斗（pipe）。」小丑脸部肌肉动了动，扯着脸上的颜料，皮笑肉不笑地接着余禹的话，「每天冒烟，企图上升形成白日梦（pipe dream）。」 虽然不明白菸斗和白日梦有什么关系，但小丑的配合演出，让余禹呲着牙，在他眼前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看到小丑扭头看向他，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蝙蝠侠看着和余禹一唱一和的小丑，面具下的脸微微皱起眉头。 余禹不懂蝙蝠侠的顾虑，受到小丑的鼓舞，他直接坐在了小丑的桌子上，手指挑起赵蕊低着的头，看向她带着泪痕的脸和微微兴奋的眼睛，顿了顿，心下感嘆着赵蕊的莫名其妙，脸上却是微勾嘴角，冷笑道：「讨人嫌就得有自觉，别往人面前凑，跟狗一样摇尾乞怜，可真噁心。」 余禹放开赵蕊的下巴，像是噁心到了一样，将指头在她脸上抹了抹。 他注意到小丑低头在纸上涂抹着什么，便站了起来，伸头看着。 虽然抽象，但是余禹还是看出来他画的是一个丑丑的人，甚至为了说明，小丑还在人物上方歪歪扭扭地写着赵蕊的人名和底下标红的「丑八怪」三个字。 真狠。 余禹「哒」地弹了一下舌头，想着。 女生可以说是最在意别人讨论自己的外表了，小丑这么说，简直可以说是往人身上使劲儿插刀。 不过，余禹看了眼仿佛在哭，但眼神里又略带兴奋的赵蕊，拍了拍小丑的肩膀，让他再多画点，一会儿给他分一沓。 他点了点后边一直看戏没动作的大蝙蝠，悄咪咪地说道：「哎，该你了，你怎么还不去找赵蕊？」 蝙蝠侠看了眼偷偷摸摸往这里看到赵蕊，懒懒地掀开眼皮，问道：「去找赵蕊？」 他说话音量不高也不低，只将将让赵蕊听清，声音淡淡的，带着嘶哑：「不去，与我无关，不认识。」 余禹扭头看向同样看戏的史蒂夫，总觉得一直在说垃圾话的自己和垃圾话一样垃圾。 他又看了眼刚刚和他一起说垃圾话的小丑正哼着乱七八糟的调子涂鸦，终于没了这种感觉。 …… 接下来的剧情经过余禹他们的催熟，仿佛点了二倍速一样。 就在晚自习余禹用小丑画了一下午的画叠成纸飞机飞得满教室都是时，教室里也已经掀起一阵关于「赵蕊考试作弊」的浪潮。 据说还是徐雨语造的谣。 只顾着飞飞机的余禹：……？？？ 虽然这事儿确实不是余禹做的，但也是针对赵蕊的，不管是不是赵蕊自导自演的，也都不影响余禹他们计划的进行。 第77页 有一部分玩家在余禹他们的行动中找到了一点规律，竟然也跑来辱骂赵蕊，而这部分玩家除了部分新玩家甚至还有一位老玩家在内。 可能是商量着出一个人试一试，三人组队的老玩家那里来了一个人骂了几句。 余禹没说什么，只是叠了一大堆纸飞机，因为只会叠一种飞机，还飞得不远，余禹只好向史蒂夫和大蝙蝠讨教，却没想到，史蒂夫叠的纸飞机也飞不高，而大蝙蝠根本不会叠纸飞机。 余禹第一次发现全知全能的大蝙蝠竟然有不会的技能，拎着小丑提供的纸张，在大蝙蝠面前炫耀地叠起了自己从史蒂夫那里学会的纸飞机。 父母双亡后就失去童年的蝙蝠侠：…… 不过小丑反而会叠很多种类的纸飞机，甚至有的还飞得又远又高。 余禹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多叠纸飞机的方法？」 「啊，可能在有的时候能用来叠个大的装点炸弹吧？」小丑面无表情地说出在余禹看来奇怪的话。 余禹：？？？ 余禹和小丑倒是玩得痛快，在他那里学会了很多纸飞机的叠法，转头又将这些方法仿佛毫无炫耀却又掩不住得意地叠给蝙蝠侠看。 黑漆漆的大蝙蝠看着手里小巧的飞机没有说话，他听着余禹叭叭叭得意地讲解着，其实在余禹叠第一遍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却也没阻止余禹上手，手把手地教他叠飞机。 他转着看着手中折起的小巧的飞机，想起父母健在时，阿福也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在他面前将飞机折起，最后将飞机高高抛起。 白色的纸飞机划过母亲甜蜜的微笑，划过一边拥着母亲一边把头抵在母亲脑袋上微笑看着自己的父亲，最后划到仍一脸无知，开心笑着的他面前。 他当时没能接住飞机，心里还会失落，只不过阿福就会捡起飞远的飞机，安慰他说，这是飞往未来幸福的飞机。 可是世事变迁，飞往未来的纸飞机，最终跌落在一滩血色中，和同样染着血红的散乱珍珠混在一起，像是染上了鲜血的白色花瓣。 父母双亡后，他沉浸在痛苦的岁月中，根本没心情接触这类儿童玩具；再然后又为了哥谭，四处游歷，他学过各式各样的格斗术，学过多国语言、学过各类知识与技巧，却唯独没有学过、也没有专门去学怎样叠纸飞机。 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恐怖诡异的游戏场里，在一个毫无经验也是刚刚学会叠的人教学下，他补足了这项「无用」的技能。 他心里莫名茫然，一时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心情、有什么样的表情。 余禹注意到大蝙蝠的突然沉默，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主动地给了他空间，让他整理心情。 他转身又去教史蒂夫，发动起身边三人，整个晚自习时间都在叠纸飞机，并且收集三人叠的飞机，在放学时间又飞得满校园都是。 「累不累？」到了宿舍，余禹笑嘻嘻地蹲在再次被大蝙蝠拷在床边的小丑身边，「画了那么久的画。」 小丑一眼就看出了余禹的想法，他嘴巴微挑，说道：「明天再给你画。」 余禹眼睛一亮，右手握拳，抵了抵小丑被吊着的手的手背，嘴里说着：「谢啦！」 得到小丑的承诺，心满意足的余禹这才爬回自己的床，盖上被子睡觉。 第40章 余禹醒的时候正值夜深。 叫醒他的不是其他人，而是他自己对危险的感知。 宿舍的窗帘效果很好，将外面的光全部隔绝，宿舍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余禹甚至看不见任何物体。 失去视觉的感觉非常不好。 余禹从床上半坐起来，死死地攥紧从带子里取出的小刀，只觉得背后一阵一阵地发凉。 浓重的黑暗会加重人的胡思乱想，深处的黑暗仿佛潜藏着未知的怪物，扭曲着嘶笑着。 余禹点亮一个打火机，这才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视线。 按理说，这样的动静，足以让警惕的大蝙蝠和史蒂夫清醒，但房间里仍然安静，静到余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悄声下床，最先推了推离他最近的小丑。 意料之中没有反应。 接着他又挪到史蒂夫和大蝙蝠那里，都不能晃醒对方。 余禹明白，自己这是被盯上了。 他将背靠在大蝙蝠的床边，警惕地等待着。 不出五分钟，楼顶传来清脆的碰撞声，一下两下三下，最后急促地连成一个拉长的声音，仿佛黑暗中的东西从不慌不忙到急速地靠近。 珠子的碰撞声。 余禹清楚的记得，他们所在的五楼已经是顶层了，况且这种时候在楼顶上玩弹珠的只怕不是人。 他没有妄自追出去，反而趁着大蝙蝠因鬼怪缘故而陷入昏迷般的沉睡，直接爬到对方的床上，一把掀开了大蝙蝠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上手在他身上摸了起来。 打火机能照亮的空间还是太小了，余禹想起了大蝙蝠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又收回去的手电筒。 他倒也不是没有手电筒，只是库存不多，能省就省，能囤则囤。而对于蝙蝠侠他们，反正他们回去之后就可以补充，使用一会儿既不会直接没电，也不影响本场游戏的进度。 他这是迫不得已的借用而已。 余禹找好了藉口，带着兴奋小心翼翼地把大蝙蝠的披风从身上掀开，上下打量了一下，最后把目光放到了大蝙蝠暗黄色的腰带上面。 第78页 余禹看了眼自己手上本来是作为腰带的粉红色带子，又瞥了下大蝙蝠看上去就狂炫酷霸拽的军用腰带，突然嫌弃自己这个粉嘟嘟一点都不男子汉的腰带。 同样是腰带，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余禹嘟嘟囔囔的，不过考虑到自己带子可以装更多的东西，也算勉强接受了。 他研究了一下大蝙蝠的工具腰带，本来想着直接取下来的，却没想到折腾半天根本不会取这个复杂设计的腰带，只好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往外掏着里面的库存。 仗着大蝙蝠醒不了，余禹哐哐噹噹地掏出来不少东西。 余禹看着各种带着蝙蝠标志的小道具，甚至还有蝙蝠模样的飞镖，「咂」了一下嘴，感嘆着大蝙蝠过分强烈的领域意识。 除此之外，他还从里面掏出来一个用专门的蝙蝠盒子装的会发光的绿色石头，研究了一下，觉着这可能也是一个照明装置。 他摸了几个好看的蝙蝠镖，再一次被不知道哪个蝙蝠镖电了一下后，才恋恋不捨地把手从充斥大蝙蝠气息的武器上收回来。 还好余禹还记得自己是来找照明工具的，他舌头抵了抵口腔内部，强行忍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只从里面拿走了手电筒。 他想了想，最后也把那个发光的石头也带走了，继续找着藉口，想着万一手电筒没电，这个石头看上去是不需要什么能量就能发光的。 掏时一时爽，放回火葬场。 余禹为难地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和超多的格子，尽管掏的时候注意了一下，但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东西。 他按着仅剩不多的印象，把东西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这才拍拍手，从床上跳下来，熄灭自己的打火机，照着手电筒，往楼上去。 出了宿舍门，周围就比较亮了，虽然亮度仍不够，但在比较空旷的走廊里，也能隐约看清周围事物。 余禹熄了手电，慢悠悠地往楼梯口去。 校园还是那个鬼样子，所有的一切被薄薄的雾气掩盖，若隐若现，远处的林子在夜色的修饰下，黑色的阴影张牙舞爪。 余禹不慌不忙地走到楼梯口，转过楼梯转角，看到之前一直锁着的通往楼顶的红色铁门被开了一条缝。 风从门缝中吹来，扑向余禹的脸，弹珠敲击地面的声音被风带来，更加清晰。 余禹也没犹豫，将绳子套在胳膊上，提着小刀，左手打着手电，拉开了通往天台的门。 他站在天台口，感受到之前拉开天台门把手的手上黏腻的感觉，手电一照，满手鲜红。配合着大拇指摁着的小刀，反而让余禹有一种杀了什么东西的错觉。 余禹嫌恶地皱皱眉，伸手在墙上抹了两下，渐渐往天台深处走。 楼顶不是那种常见的开阔性天台，而更具有纵深感。 天台边缘被女儿墙围住，数个墙柱在天台上盖出一个连廊，横竖交错用来挡雨，也挡住了校园内本就不亮的光线，使得天台还没有五楼亮堂。 连廊旁边没有被遮住的通风帽被矮墙围着，防止学生摔进去。 这些矮墙日夜受风雨侵蚀，白色墙的上边缘参差不齐地往下延伸黑色的藓苔痕，有的痕迹扩大，余禹略过它们，就像略过了一群狰狞的鬼影。 脚下黑色的砖面上交错着白色的水管，蜿蜒着如蟒蛇一般延伸到天台深处看不见的地方。 余禹跟着弹珠的声音，徐徐往里走去。 在离声源还有几米的时候，余禹便看到了一个黑影佝偻着抖动。 他转了转手电的光圈，调节光聚集在一起，使它投射地更远，让自己能够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观察。 余禹侧了侧脑袋，听到了明显的咀嚼声。 他踩着极轻的步伐，以黑影为中心，侧着走了几步，这才看清黑影的情况。 那是一个男人，余禹眯着眼看了很久才想起这是三人组队的老玩家之一，也是当初被选出来骂了赵蕊几句的人。 男人坐在地上缩着脖子，急切地从一旁的桶里捧出一种球形物体，就着自己的手狼吞虎咽。 因为太着急了，手上拢不住的球体从缝隙里掉出，砸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余禹小心地从正面凑近男人，这才看清男人吞咽的东西。 那是满满一桶的鱼的眼珠，无神的眼球翻滚间可以看到之间黏连的液体。 桶里的眼睛似乎在自己增长，源源不断地从桶里涌出补足男人捧走的那部分。 尽管鱼眼之间有明显的黏液相连，涌动中甚至可以听到令人作呕的唧唧声，但不论是从桶中溢出的鱼眼，还是从男人手中涌下来的鱼眼，掉在地上却都发出了清脆的「桌球」声，这正是余禹在楼下听到的声音。 余禹看着桶中的眼睛，嚼了嚼口中的空气，吞了一下口水，竟然也莫名有一种迫切地想要吞噬这些东西的欲/望。 他咬了一口舌头，甩了甩头，让略微混沌的思绪重新清明起来。 他表情很差，看着毫无所觉的男人，伸手直接打晕他，看了眼仍然在往外涌出的鱼眼，思考片刻，从带子里掏出一瓶酒精倒了上去，一根火柴擦燃，丢下去烧尽这些祸害人的东西。 火焰在接触鱼眼的一瞬间，火势立刻大了起来，可以说有没有余禹的那瓶酒精，它都十分易燃。 第79页 余禹在拽着昏迷的男人的领子，拖着往楼下走去。 他在莫名想吃那些眼球的时后就已经猜测到发生了什么事了。 不过是被赵蕊惦念上了而已。 史蒂夫和大蝙蝠的方法确实对促进剧情有着很好的效果，但是之后的剧情却都属于赵蕊自己编排的，主动性并不在玩家手里。 而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忘了，赵蕊不仅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也可以决定一个人的死。 余禹看了眼不知道吃了多少眼珠以至于肚子都微微鼓起的男人，觉着如果放任男人在那里的话，可能明天就有一男人在校园里吃到撑死自己的新闻了。 他不知道男人住在哪个宿舍里，只好将他随手丢到了一个宿舍门口，然后返回自己的宿舍。 鱼眼在被烧毁后，鬼怪对于周围环境的控制就消失了。 余禹刚一进去，就有一个蝙蝠镖擦着他的脸颊插/入身后的墙壁。 不过倒是没有伤到他。 余禹抬眼看向蝙蝠侠的方向，打开了手里的手电筒，这才让大蝙蝠放松下来。 「你去哪里了？」大蝙蝠问道。他面上不显，心下却警惕着，毕竟他连余禹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楼顶。」余禹打了个哈欠，指了指房顶，看到屋里都清醒了的人，回復道，「明天和你们说。」 说罢，便自顾自地爬上自己的床，迅速睡了过去。 …… 第二天的余禹是被史蒂夫喊醒的，他揉了揉眼睛，很快清醒过来，洗漱后到教室，才把昨晚上发生的一切，写在纸上传给三个人看。 他扭头看了眼后排的所有玩家，找到了昨天晚上楼顶的那位。 男人蜷缩着身体坐在后面，眼睛里没什么神采，眼下带着浓重的黑眼圈。 他时不时摸摸之前余禹打昏的地方，估计是在疑惑为什么脖颈这么疼。 还活着。 余禹看了眼男人身下的影子，确认了一下。 他回过头，却看到大蝙蝠伸在自己面前的手。 余禹知道他要什么，却仍然装作迷惑的模样看着大蝙蝠，想要煳弄过去。 「你动我腰带了。」大蝙蝠打破余禹的侥倖，说道，「我昨天晚上抽蝙蝠镖时发现东西放乱了。」 余禹耸耸肩，最后把手电放到了大蝙蝠的手里，说道：「我只拿了你的照明工具。」 他解释道：「我没有手电筒。」 他没有提自己还偷偷拿的发光石头，因为他直觉那个石头不一般，说不定可以抵得上「核能手电筒」，有点不捨得还。 但是蝙蝠侠也不是好煳弄的，他在发现东西放乱的时候，就立马清点了自己的东西。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住那么多东西的，大蝙蝠举着手电筒的手仍然放在余禹面前。 余禹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拖拖沓沓地把那个装着绿色石头的盒子还给了大蝙蝠。 蝙蝠侠收走盒子，打开确认了氪石还在里面，便把那个印着蝙蝠印记的手电筒放到了整个人都蔫了的余禹面前，虽然不明显，但是嘴角还是能看出微微勾了一下，说道：「手电筒给你了。」 他看到本来咸鱼的余禹瞬间精神起来，来回看了看他和手电筒，用眼神向他确认。 蝙蝠侠没说话，只是将氪石收了起来，没有再动余禹面前的手电筒，向他解释道：「那个石头不是照明工具，有辐射，会伤害人体。」 「那你随身带着干嘛？」余禹矜持地道了谢，收回手电筒，听完大蝙蝠的解释后问大蝙蝠。 蝙蝠侠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黑板。 他总不可能和余禹说，这是准备着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或者说是神打架用的。 第41章 小丑仍然在前面摇头摆首地画着画，因为前几次的练习，他目前熟悉多了，还开始了不同的创新。 余禹第二次接过他递的画纸，叠着纸飞机，却没想到其中有一张图片变了。 余禹瞥了眼还没注意到这里的大蝙蝠，小心地将纸压在一沓纸的最底部，若无其事地用其他纸张叠着飞机，在下课时间才藉口去厕所，带出了这张纸。 之前纸上大多画着的是对赵蕊的欺辱，而这张纸的内容变了。 上面是两个人的涂鸦，其中一个可以明显看出小丑本人，另一个余禹通过手腕上的粉色带子猜测出是自己。 两个小人儿手拉着手笑着，像是在玩耍。 这个「儿童」画的正上方则是小丑歪歪扭扭的字迹：星期六。 余禹知道小丑想表达的意思，无非是如果自己有什么计划，可以和他一起，而明天的周六休息日可以说是实施计划的最好时间。 余禹垂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将画叠起来放进带子中。 他需要考虑考虑。 虽然余禹把夜里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史蒂夫和大蝙蝠他们，但对于自己已经被针对的这件事，他暂时没有说。 其中一个原因是赵蕊目前为止针对他的行动只有昨天晚上的一次，并且还没成功，之后怎样还不好说，而且余禹也不明白为什么当时那个老玩家也被针对了。 另一个原因则是赵蕊针对的手段对于余禹来说都不算高级，他对应付这些针对挺有把握。虽然生死被别人操控着让余禹很不舒服，但整个事情还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他暂时也不想再惹出更多的事情。 第80页 他漫不经心地想着，往教室走去。 小丑看着余禹逐渐接近的身影，勾着嘴，把画着男生版余禹的纸张涂抹成一幅新的画作。 …… 促使余禹下定决心的契机出现得猝不及防。 就在他和大蝙蝠他们往食堂走的时候，宿舍楼那边的动静，引起了几人的注意。 由于树木的阻挡，站在食堂门口的余禹他们看不清楚，但是完全可以看到宿舍楼前却站的一堆人。 余禹看了眼远望的大蝙蝠和史蒂夫，拽着两人，就往那边跑了过去。 小丑又在身后莫名哼哼地笑着。 余禹一边拽着两人，一边扭头奇怪地看了小丑一眼。 小丑就像没注意到余禹眼中的奇怪一样，只是做了一个「周六」的口型。 可惜由于游戏场的翻译机制，早就脱离英语苦海的余禹完全看不懂他的口型，再次一头雾水地把头转了回去，不再理会身后发神经的小丑。 大蝙蝠和史蒂夫都是身高腿长的典范，很快就脱离了余禹的拉拽，跑到了他的面前。 几人快速到达人群处，顺着人群的目光，往楼上看去。 宿舍楼只有五楼高，余禹很容易就看清了站在楼顶上的人。 是昨晚上被余禹救下的老玩家。 男人站在女儿墙外突出的地方，惊恐地面朝外向下看着，他的双手向后紧紧扒住墙边，小心翼翼地挪着，却还是时不时地滑一下，看的底下人心惊胆战。 尽管男人的面部表情可以很明显地看出，站在天台外并非他本愿，但余禹却清晰地听到周围的学生激烈地讨论男人自杀的原因。 「……据说这男的是受了徐雨语的威胁，因此才专门抹黑赵蕊。」 余禹扭头看向这个背对着他八卦的女生，没有说话。 「也就是说赵蕊班长作弊是假，作为第三者插入徐、蝙两人的感情估计也是假的。」 面对着正在滔滔不绝的女生的人注意到了余禹的注视，表情瞬间僵硬，眼睛不断地来迴转动，示意女生住嘴。 然而女生并没有看到伙伴的惊慌示意，仍然说着自己所见所闻：「他现在好像是受不了内心的愧疚，又无法摆脱徐雨语才……」 女生终于注意到对面伙伴几乎转抽筋了的眼，疑惑地扭头，正对笑眯眯的余禹，吓得打了个嗝。 她迅速低着头，拽着伙伴离开人群。 余禹目送两人离开，看了眼已经进入楼梯往上跑的史蒂夫和掂量着地形准备救人的大蝙蝠，转头巡视人群，找到了站在最后的赵蕊。 赵蕊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抬头惊慌地看了眼余禹，瑟缩着肩膀也离开了。 随着赵蕊的离开，人群也逐渐散开了，只剩下一群新手玩家还在仰头紧张着楼顶人的命运。 三人组队的另外两个老玩家似乎是趁着午饭时间去寻线索去了，直到这时候才急匆匆地赶来。 队里的女人估计是听说了离开人群的言论，刚到地方，抬头看了眼楼上的队友，转身拉住余禹恳求道：「求……求求你！他们说与你有关，你一定有办法救他！」 女人不了解这场游戏的规则，才相信了离开的那群学生的话。 她身后的大男孩搂着略显崩溃的女人，向上看了眼情况，安慰了几下女人，咬咬牙，也转身跑进楼梯内。 余禹错过女人抓来的手，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先不说赵蕊已经走了，就算她没走，或许余禹给她一顿打能让她害怕，但并不一定能让她放弃自己的剧情，而且说不定赵蕊那神经病还会对现在已知的剧情进行更改。 再者，余禹有自己的私心，他并不想让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和优势化为乌有。 余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更何况，目前他也是赵蕊的死亡目标之一，如果赵蕊修改剧情，死亡目标就可能换移到史蒂夫或大蝙蝠身上，他们没有自己那么有经验，余禹不敢冒险。 他对于楼顶男人现在的情况有一定的猜测。 估计是昨天晚上那男人吃的眼球还是有些问题，在午饭时间控制了男人的身体，上到了天台准备跳下来。 只不过男人毕竟是老玩家，在最后一刻醒了过来，拽住了墙边，正在和鬼怪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这种情况没别的鬼来捣乱已经属实不错了，只要男人能争过身体里的鬼，就没大的问题。 更何况，史蒂夫已经上去救人了。 然而余禹从来没有过的乌鸦嘴突然开了光，男人脚下募地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拽住男人的脚腕就往外拉。 男人无法在这样的受力情况下保持平衡，手指眼看着就要脱离墙壁，这时史蒂夫赶到了，一把抓住男人脱力的手，绷着脸就往上拉。 但是，鬼手的力气很大，四倍体能的史蒂夫胳膊的肌肉鼓起，太阳穴的筋也崩起，却只能和它处于僵持中。 专注楼顶的女人身体晃了晃，转身握住了余禹的肩膀，哭求着：「求你！我求你！我……我拿线索换！」 女人不等余禹拒绝，就把情侣树林和许愿池处的杀机和破解办法说给余禹，也不管周围一群凑热闹的新人。 「你救救他，救救他，我们出了游戏场就快结婚了啊，我们都熬到这种地步，马上就要结婚了啊……宝宝不能没有爸爸啊……」 第81页 女人崩溃地扒着余禹的身体缓缓下滑，最后跪在地上哭泣。 余禹抿了抿嘴，漠然地看了一会儿哭泣的女人，眼睛闪了闪，虽然女人说的线索对他来说根本没用，但他最后还是抬头找起了赵蕊。 可是赵蕊早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现在找也晚了。 女人以为余禹是在无视拒绝她，嘴唇蠕动了一下，最终擦干眼泪，再次站了起来，双手交叉，似是祈祷的模样，抬头望向楼顶。 这时之前女人身后的大男孩也到了，伸手拉住男人的手，想出一份力，却没想到对面力气这么大，整个人身体一大半都被拉了出来，史蒂夫只好将拉着男人的手腾出一只，将快掉下去的大男孩拉了回来。 然而男人手上的汗使得史蒂夫与他相连的手越来越滑，而他的另一只手又要拽着要掉下去的男生，只能靠腿脚抵着墙角维持平衡。 「你先放手。」史蒂夫咬着牙劝旁边的男生。 男生明白自己的存在不但不能帮忙，还让形势更加麻烦，利落地松开手，就着史蒂夫拉着他的力量退了回去。 史蒂夫这才能用另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胳膊，用力向上拉。 人体所能承受的最大拉力也就一百五十千克，他不敢超过太多力量。 可不论是男人的身体，还是老旧的墙体，都受不了这样的力度拉扯。 楼下的大蝙蝠表情一变，看着墙边逐渐出现的裂痕，向余禹要了杀伤力较大的弯型砍刀，拴上远程钩爪的绳子，甩了过去，想要切断男人被抓着的脚。 却没想到，鬼手不止一个。 无数个从五楼飘出的鬼手浮现，打掉大蝙蝠扔上来的刀，瞬间撕扯开史蒂夫抓着的男人的衣服，爬满男人的身体，捂着男人惊恐的脸，和他一起坠落下去。 鲜血溅起，史蒂夫站在楼顶绷紧嘴往下望着。 余禹看着面前逐渐蔓延的温热血液，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蕊对所有人生死的控制权，尤其是自己的生死被他人掌控的感觉，让余禹非常不舒服。 更何况赵蕊以他的名义，或者说为了干/掉他这个女配进行剧情，故意杀害一位玩家的行为，让余禹更加作呕。 虽然余禹没出什么力气，但他却也一直关注着楼顶发生的事，嘴上不说，但心里也在莫名期望着。 他看着史蒂夫和大蝙蝠花费了巨大力气，人却仍然没能救过来，表情变得十分阴郁。 他望向抱着男人尸体泣不成声的女人，突然感受到紧握的手里被人塞进了什么纸条。 转身寻去，只看到了小丑趁乱离开的紫色背影。 「我会在教学楼楼顶，随时恭候你的到来。」 在大蝙蝠把注意力从楼顶和男人身上移开前，余禹将展开的纸条团成团，丢进带子里，点着脚尖，仿佛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第42章 被大蝙蝠发现小丑逃跑是早晚的事，余禹在大蝙蝠询问的时候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慢吞吞地一边扭头一边回復道：「嗯？不是在我后面吗？」 等他扭头做似找了一下后，才睁大眼睛，惊讶道：「人怎么不见了？」 余禹看着大蝙蝠探寻的眼神，维持着疑惑的神情与他对峙，等到大蝙蝠彻底放下怀疑转过身后，才偷偷舒了一口气。 蝙蝠侠实在是太谨慎多疑了，余禹不得不集中所有的精神去想办法，在大蝙蝠的眼皮底下隐瞒自己和小丑的关系。 他考虑过和大蝙蝠坦白，但也考虑了大蝙蝠和小丑的敌对关系，最后还是选择自己和小丑两个人解决这场游戏。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将自己被赵蕊针对作为下一个死亡目标的事情告诉了大蝙蝠和史蒂夫。 「你要怎么做？」蝙蝠侠看着胸有成竹的余禹问道。 余禹看了眼满含担忧的史蒂夫和看不出情绪的大蝙蝠，解释道：「换回男装，男生的身份可以保我在赵蕊的剧情里继续行动。」 蝙蝠侠和史蒂夫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余禹的计划。 余禹瞥了下还在悲泣的女人以及默默搂着她的大男孩，垂下的眼睛看不出情绪，淡漠地跟随蝙蝠侠他们往食堂离去。 人群逐渐散开，但沉默也在玩家中散开，各人有各人的心事，但不论新老玩家，都不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当生死不再被划为数字，赤/裸裸地展示在人面前时，往往更直观得让人心颤，其产生的共感移情也会随之更加强烈。 余禹在午休时间，藉口换衣服，熘到了教学楼。 趁着午休时间，教学楼没人，他钻到男厕所迅速脱下衣服，将女装丢到带子里，拿出男生校服。 裤子在带子里放了一段时间，基本上已经干了，余禹换上男装，这才一步一步地往教学楼楼顶走去。 教学楼的楼顶要比宿舍楼空旷得多，余禹一眼就能看到趴在女儿墙上望着下方的小丑。 他走了过去，拍了拍小丑的肩膀，提醒对方自己来了。 小丑微低着下巴抬眼看向身后的余禹，嘴角勾着说道：「我以为你会来的更晚一些。」 「正好有藉口出来，就来了。」余禹左右探勘着环境，随口向小丑解释道。 然而小丑只是意味不明地哼哼笑着，明显他所想的原因和余禹说的不是一回事儿。 但他并不准备解释，只是蹦跳着到余禹身边，询问他的计划：「我会一直和你配合的~」 第82页 余禹点头，在天台上转了一圈后，站到了墙边，向外探看，头都没转地对小丑说道：「我下午会尽量撩赵蕊，取代大蝙蝠的男主地位。」 他转身倚着矮墙，望向小丑，眼睛弯弯：「明天早上，我会约她出来逛校园，顺便『坦白』一些感情线，升华一下赵蕊的剧情。」在说到「坦白」时，余禹两只手各伸出两根指头，放在脑袋旁，像兔子一样勾了勾手，表示坦白是假，别有目的是真。 「到一定时候，我会来找你，你作为反派，假装绑了我，逼迫两人分手。」余禹歪了歪头，顺便替小丑找好煳弄赵蕊的藉口，「就说是为了徐雨语。」 「到时候，再将我推出去，刺激赵蕊也和我一起跳下来，让她自愿和我一起去死。」余禹从带子里拿出自己的绳子，递给小丑，继续道，「当然，我们在赵蕊来之前把绳子一头拴到楼下的教室里，另一头绑到我的脚腕上，有矮墙的遮挡，她看不到。」 小丑饶有兴趣地提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约好和她一起自杀？」 余禹放下抱臂的手，错过小丑往楼梯口去，他听到小丑的问题，停了脚步，微微侧头回復道：「她不会这样做的。」 「毕竟，对于赵蕊来说，深情男配再深情也终究是男配，只有经歷了一定磨难的爱情，才能成为她的主角。」余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余禹快速跑回宿舍楼，在即将接近他们的宿舍时，才停下脚步，缓了缓气息。 他深唿吸平復着心跳，扭头却看到了趴在教学楼顶挥手的小丑。 余禹收回眼神，无视莫名其妙的小丑，走到他和史蒂夫他们的宿舍，推门进入。 …… 蝙蝠侠翻身跃上床铺，调试着耳朵处的窃听器。 他在余禹刚离开宿舍时就打开了安放在余禹身上的窃听器。 尽管他没有再对余禹继续怀疑，但还是出于警惕，将窃听器打开。 蝙蝠侠在听到余禹那边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后，才确认无危险，将窃听器关闭，想着余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然而，余禹并没有。 蝙蝠侠在意识到余禹没有在本该回来的时间回来时，就已经拿出手錶计时。 在余禹推开门时，他瞥了眼手錶指针，若无其事地转身看了余禹一眼作为打招唿。 余禹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妥。 「我刚刚换完衣服去楼顶转了一圈。」大蝙蝠想到的，余禹自然也想到了，他似是随口一提地说道，「虽然没有发现鬼手，但也没有受到什么袭击，说明换男装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他没有往史蒂夫或大蝙蝠那边看，自然地蹬掉鞋子，钻进被子里，闭上眼前还朝两人打了个招唿。 下午的时间，余禹以徐宇的身份，坐到了本属于小丑的位置。 破天荒的，他没有再一次睡一下午，反而在纸上写着什么，团成一团，砸到赵蕊的桌面上。 「徐雨语抹黑你的事，我替她向你抱歉。」 赵蕊展开纸条，看到了这句话，话的后面还画了一个哭闹着道歉的简笔小人，看上去异常可爱。 她朝余禹望去，看到了男生温柔笑着的模样，瞬间红了脸，在纸上回覆：「没事。」 「她已经被我关到家里啦，我来替她抄写笔记让她回去自己学习。」余禹在字条的最后画了一个痛苦抄笔记的小人，传给赵蕊。 赵蕊看着小人，弯了弯眼睛，提笔写道：「我笔记可以借给你抄一抄。」 之后余禹便没有再给赵蕊传纸条，一是担心引起大蝙蝠和史蒂夫的注意，另一个是想吊着赵蕊。 直到晚自习，余禹才再一次传了纸条：「赵蕊~」 赵蕊看了眼纸条，抬头看向余禹，却只看到了余禹认真学习的侧脸，只好奇怪地低下了头。 没过一会儿，余禹的纸条又滚了过来，赵蕊打开，看到上面画了一个无聊打盹的小人：「蕊~」 她愣怔地看着余禹写得「蕊」字，忍不住红了脸，回復道：「什么事呀？」 「阿蕊~」余禹这次的字条上变成了两个字，小人在纸上打滚撒娇。 赵蕊红着脸看向余禹，发现他正在写字，顺着余禹的目光，看向他的纸条：「只是想叫叫你~一下午都没说话了……」附带一个委屈的小人。 余禹不给赵蕊思考的时间，一个接一个地轰炸：「阿蕊有男朋友吗？」 「明天可以和你一起约会吗？」 余禹将自己设计好的剧情一股脑塞到赵蕊的脑子里，不给她考虑的机会，迅速掌握游戏主导权。 赵蕊很容易地就跳进了余禹设计好的情节中，红着脸看似腼腆，眼神里却透着兴奋到病态的光，迫不及待地回復道：「好。」 约好了赵蕊，接下来就是怎样煳弄大蝙蝠和史蒂夫了。 余禹并没有隐瞒什么，而是直接告诉两人说自己想要再从赵蕊身上得到线索，约了赵蕊在周六上午在校园里熘达。 既解释了明天的行动，也解释了自己为什么在课上频繁与赵蕊传纸条。 「你要一个人去吗？」史蒂夫皱着眉不放心道。 「对。」余禹拍了拍史蒂夫肌肉结实的胳膊，安慰他道，「没关系，我现在的身份比较合赵蕊的心意，出去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也正好和她一刀两断，让她彻底死心，你们跟过去多奇怪。」他挑眉笑道，「这下男主男配都不干了，她估计没多久就会放弃了，然后我们就能出游戏场了。」 第83页 谎话半真半假，最容易让人相信。 史蒂夫和蝙蝠侠思考了一下，没有再提出异议。 蝙蝠侠看着余禹离开的背影，点了点耳朵，调节着刚刚趁美国队长不注意放在余禹身上的窃听器。 …… 第二天余禹起了个大早，站在楼下等着赵蕊。 赵蕊专门穿了徐宇和她初次见面的白裙，徐徐向微笑的余禹走来。 两人在校园里逛了很久，余禹也用尽解数来引导赵蕊走自己的剧情，在午餐前，他凑到已经略显无聊的赵蕊面前，在她耳边说道：「据说学校天台是最适合的地方。」 他没有说适合什么，留给赵蕊自己脑补。 余禹的方法很奏效，本来已经无聊的赵蕊眼睛再次一亮，隐藏住自己的兴奋，仔细听着余禹说的话。 「你先去吃饭，给我一点时间，一会儿来教学楼天台找我吧。」余禹的话音飘散在他极速退后的身影中，他笑着示意赵蕊先走。 余禹在后面看着赵蕊一步三回头地走进食堂，消失不见，微笑的表情立马消失，面无表情地往教学楼上去。 小丑已经等着了，他向余禹甩了甩手中的绳子，示意他往这边过来。 余禹伸头确认绳子被拴在楼下教室，又拽了几下，确定绳结的牢固性。 他倒是不担心绳子能不能撑得住，毕竟他给小丑的是自己之前用来绑鬼的绳子，坚韧度几乎点满，刀都划不断。 余禹奇怪地看了眼从他进来后就没有说话的小丑，刚想张口询问，却被小丑止住。 小丑伸出食指抵在余禹的嘴上，笑嘻嘻地示意他不要说话，在看到余禹疑惑的眼神时，只是将头扭开，看向合着的门。 余禹不理解小丑的行为，耸了耸肩，将自己和赵蕊在情侣树林里摘得花草做成花束，蹂/躏了一下丢到小丑的脚边，又抽出几个枝条编成头冠，从花束里撸了几朵花点缀一下，再蹂/躏一下丢到了地上。 做好环境准备后，余禹靠在墙边估摸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之后，翻过女儿墙，站在墙外，背对着小丑，双手背后扒住墙边，让小丑绑住他的手。 小丑扶着余禹慢慢让他转过身，面对着自己，伸手攥着余禹的领子。 「你可得抓紧咯。」余禹配合小丑的不让说话，发出气音，笑着打趣道。 小丑咧着嘴加大了笑容，摇了摇头，看向门口。 就在他们做完一切准备不久，早已等不及的赵蕊兴奋地打开了天台门，然而她兴奋的表情在看到小丑揪着不断挣扎的余禹的衣领后凝固，转而发出一声尖叫。 小丑发出了他特色的笑声，凑近余禹身边，说道：「小余儿，你喜欢从高处跌下的失重感吗？」 说完，他直接捏下贴在余禹身上、被他后衣领遮挡的窃听器，眼睛冷漠地看着窃听器顺从重力下落的身影，想像着它最终破裂在地面的模样，扭头看向惊恐的赵蕊大笑起来。 第43章 余禹对于小丑时不时说的垃圾话已经习惯了，他并没有回应小丑的问题，而是对着赵蕊演起了戏。 他把话说得深情款款，让赵蕊眼泪汪汪的。 「对不起，这辈子没能陪你一起……唔！」余禹话还没说完，小丑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张胶带，粘住了余禹的嘴。 这发展有点超出余禹的预料了。 但他还是忍住内心巨大的疑惑，和想要撇向小丑的眼睛，假装悲伤地看着赵蕊。 余禹感受着小丑揪着自己的衣领往外推，逐渐无法掌控自己的重心。 他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没想到小丑力气这么大，只能随着小丑的动作后倾。 失控的感觉让他心脏飞速地跳动着，但面部仍然维持在悲伤上，不透露一丝一毫与自己相关的紧张和不适。 赵蕊动摇了，她表情变得愤怒，面向小丑质问道：「你明明说过，我和你合作就能各自得到各自爱的人，那我现在就让你放开他！」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带血的布条，愤怒地甩了甩。 余禹：？？？ 余禹彻底感受到了周围的失控，他完全不知道小丑什么时候和赵蕊合作的。 「哼哼哼，说好的合作，徐雨语还是因为你被他锁到家里了。」小丑拽着余禹的衣领晃了两下，顺着赵蕊的话拒绝道，「我们掰了~」 余禹尽管再疑惑，但是看着针对赵蕊的剧情，在小丑的推动下还在继续着，只好意思意思挣扎两下。 「爱？哼哼，你所说的爱，不过是个玩具而已。」小丑侧了侧身子，半张脸映在余禹的瞳孔中，「你能为徐宇做到哪种地步？」 赵蕊顿了顿，有些犹豫，她的眼神从小丑那里移到了余禹脸上，余禹适时地带着悲伤和期待摇摇头来刺激赵蕊。 果不其然，赵蕊脸上的犹豫变为了坚定。 然而小丑却没有再刺激赵蕊，反而转身凑到余禹耳边说道：「你说，一会儿，他们两个因你而死的会是谁？」 「轰隆的一下~」小丑举起手挥了挥，指向余禹脚下的教学楼，「那么谁是中奖者呢？」 余禹顺着小丑笑眯眯的眼神往门口看去，在看到踹门而进的大蝙蝠，和刚开始茫然但看到自己时变得担惊的史蒂夫后，表情瞬间变得惊慌起来。 他掏出带子里的小刀，想要划开手腕上的绳子，但—— 第84页 划不开。 不论余禹用多大的力气都划不开。 小丑换了绳子。 余禹很快反应过来，他向门口方向慌乱地摇头。 「那么~向我展示你的喜欢吧~」小丑说着这句话，狂笑着看向赵蕊身后的大蝙蝠和史蒂夫，伸手一推，将还在挣扎着想要找到重心的余禹推出了平台。 余禹用舌头顺着嘴巴的缝隙，顶上嘴巴上贴的严严实实的胶带，想要从中找到机会大喊，让他们离开。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工具绳的坚韧，背后手上的刀片在混乱中划伤了他的手腕，却总是划不开纤维的一丝一毫。 余禹睁大的眼睛看向湛蓝的天，甚至希望自己脚上的绳子能断掉，这样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场面了。 但是不可能的，小丑想要攻他弱点，怎么会让他逃避呢？ 余禹听着耳边呜呜的风声，眼睛里看到了跃出围墙的三人。 赵蕊在大蝙蝠两人身后，也跟着跃了出来，闭着眼睛感受下落。 余禹咬了咬牙，不甘心也不愿有人因他受伤死亡，于是再一次在空中挣动着，用眼神示意教学楼方向。 史蒂夫两人看到余禹脚上的绳索和他的眼神，很快反应过来。 蝙蝠侠掏出平时用来缠绕敌人手脚的流星锁挂上钩爪枪，射向余禹。 同时他也往史蒂夫那边抛出一个钩爪。 余禹看着大蝙蝠的钩爪被流星锁带着环绕到自己的腰上并缠紧，而另一边的钩爪被史蒂夫抓住，在相互作用力下，大蝙蝠和史蒂夫挨到一起。 史蒂夫举起盾丢给蝙蝠侠，在蝙蝠侠将盾举到靠近教学楼一侧时，两人同时将身体蜷起，藏在盾后。 这一系列动作就在几秒内完成，几秒后，余禹上方的楼层继而连三地爆炸开来，而他顺着脚上的绳索的牵引，在撞到侧面的墙壁的瞬间，调节身体方向，蹬到墙面上，缓冲背部碰撞的压力。 因为他靠近墙面，反而没受到爆炸的冲击。 他看着史蒂夫和大蝙蝠被爆炸冲击地往后一挣，最后以自己为圆心，盪了下来。 两人按着盾，狠狠地砸到教学楼的墙面上。 余禹倒挂着看向下面挂成串的两人，感受着胸腔内砰砰撞个不停的心脏。 他觉着自己面临死亡的时候都没这么害怕过，在看到这两个人跟着跳了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已经停止跳动了。 余禹艰难地把嘴上的胶带抵出一条缝隙，吹着嘴唇上飘荡的胶带，骂出了声。 「操/他/妈/的小丑。」余禹没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恶狠狠地骂着。 他这才反应过来，小丑早就在布局，他很早就肯定了赵蕊是人设的布置者，故意引赵蕊见面，以此机会给自己设定了有趣的人设，只为引他入坑。 他也早在周五下午通过请假逃避学校规则的惩罚，趁机布置了这些炸弹。 蝙蝠侠抬头，刚巧一滴水打在他的面罩上，弹起的水光闪过他的眼角，顺着面罩划向他的下颌。 他看着余禹皱着脸，眼睛却因为眼泪亮晶晶的，但是又摆出一副兇狠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 他嘴上的胶带被顶开，只剩下上面的一部分仍坚持粘着余禹的嘴唇上，在余禹说话的声音中，被震得颤抖，像是长了鬍子一样。 蝙蝠侠很快收回飞到一边的思绪，将盾丢回史蒂夫，拿出钢丝锁钉到墙上，另一边挂到腰带上。 他空出一只手摸出蝙蝠镖扔向余禹脚上的绳子，轻松地将其割断，打开钢丝锁的开关，顺便接住掉下来的余禹，三个人顺着逐渐延长的钢丝锁，慢慢降落到地上。 在蝙蝠侠将自己身后的绳结解开后，余禹松开夹着蝙蝠侠腰的腿，从蝙蝠侠的身上爬了下来。 在发现自己流泪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羞恼，但在抬头看到了蝙蝠侠不贊同的眼神后，羞恼的火焰很快扑灭。 他想起大蝙蝠之前的警告，即便计划成功了，但这心里却虚了起来。 他顺着自己的抽噎，打了个嗝，放开之前内心的惶恐，让眼泪顺着脸流，一边流一边故意推卸责任道：「你们为什么跳下来啊，我都摇头了！」 他拒绝承认自己当时慌乱的摇头更容易引起误会，只是刻意哭得更大声，哭得直到史蒂夫和蝙蝠侠都无奈地嘆了口气。 大蝙蝠从腰带里抽了张纸巾，递给了余禹。 余禹接住纸张，偷偷看了眼好像没有再生气的蝙蝠侠和史蒂夫，眼睛闪了闪，得寸进尺道：「都怪你们，害我刚刚那么惊慌，在宿舍呆着不好吗？」 他又偷偷看了眼大蝙蝠，没看出什么情绪波动后，贪得无厌道：「你要是把腰带给我，我就原谅你了。」 在得到大蝙蝠的一瞥后，余禹见好就收，将绳子收回带子里，看到没人准备斥责他后，才抹干了已经没用的眼泪，抬头看向爆炸的地方。 赵蕊消失在空气中，虽然不是余禹想的那种死亡方式，但也算是自愿死亡。 不过这也只是结束了一个轮迴而已。 根据之前通关玩家留下的那么多赵蕊的尸体，余禹完全可以猜测到赵蕊并不是真正的消失。她真正存在的地方可能被这个神经兮兮的姑娘藏了起来，这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 只要游戏场没有被彻底破坏干净，游戏主导者赵蕊没有真正地消失，在下一批玩家进来后，赵蕊又会开始她的「恋爱游戏」。 第85页 余禹懒得搞游戏场了，他现在全身心地思索等下一次见到小丑准备怎么报復他。 他看了眼从上一场同样被留在游戏里的史蒂夫，坐在地上等着生门的出现。 可是，在他们等了有一段时间后，生门却依然没有出现。 「你之前说，第二阶段完成后，就有生门出现。」大蝙蝠率先察觉到不对，问道，「那有过第三阶段的情况吗？」 余禹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回答道：「没有。」 「都是第二阶段任务完成就能走了。」 余禹看着思索的大蝙蝠和史蒂夫，同样也低下头思考着。 「当她自愿奉献出生命时，与真实的联繫会指往生的方向。」史蒂夫抓着当初系统播报的内容又重复了一边。 他猜想着可能是第二阶段任务不止这么多，而对于系统说的这个「真实的联繫」，他总觉得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没抓住什么。 「墙壁。」大蝙蝠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余禹和史蒂夫在他说出口的一瞬间，就明白了。 从其他学生口中得知的校园传说，那些没有来源的可能只是赵蕊自己编的，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把游戏场的所有细节全部照顾到，所以那些校园怪谈的来源都模模煳煳的。 但游戏场又是基于赵蕊的记忆建立的，那么唯一一个有来源的怪谈，宿舍五楼的墙壁，就有可能是与真实的联繫。 余禹与蝙蝠侠和史蒂夫对视一眼，几人一同朝宿舍走去。 由于赵蕊的消失，其他的学生和老师也一同消失，只剩下游戏场的玩家。 原本喧闹的校园和宿舍都变得安静下来。 小丑搞出的爆炸，让一部分玩家躲在宿舍里不敢出来，也让一部分玩家潜藏在暗处观看了整个事件过程及结果。 余禹看了眼远远坠在他们身后的几个玩家，没有说话。 毕竟，没了赵蕊和其他学生，这些玩家就不可能再找到关于赵蕊的线索了。 余禹想了想，从带子里拿出纸笔，丢给史蒂夫，在史蒂夫迷茫的眼神里，扬了扬脑袋，大度地说道：「既然你想救人，那就把线索都写下来吧。」 史蒂夫眨了眨眼睛，看了眼手中的纸笔，失声笑了出来。 第44章 在史蒂夫把所有的线索纸条从门缝塞进每一个宿舍后，几人回到自己的宿舍，站在了墙的面前。 余禹率先走向墙面，却被大蝙蝠拦住了。 他抬头看到蝙蝠侠从腰带里掏出一个蝙蝠镖甩了过去。 向来尖利到可以插/到墙面的蝙蝠镖被墙反弹，从人与人之间缝隙里飞出，钉到木质的门上，尾尖颤了颤，余禹耳朵里似乎听到了「嗡嗡」的声音。 他把眼神从蝙蝠镖上移走，阻止了大蝙蝠的继续试探。 「如果其他物品可以直接进入墙壁的话，那就太明显了。」余禹上前几步，将手伸向墙面，扭头向大蝙蝠解释道。 他的手逐渐触碰墙面，然后在几人的目光下，穿过墙面，深入其中。 余禹的手刚一伸进墙里，手中关于墙的触感就变得温热滑腻起来，就像摸在被剖开的肉上一样。 他皱起了的脸，看得史蒂夫握紧盾，紧张起来。 余禹摆了摆手安慰史蒂夫，顺便继续刚刚的解释道：「应该是要与玩家有联繫、接触的物品才能进入。」 他将伸进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看向大蝙蝠和史蒂夫，描述道：「不过里面的触感不是很好，你们进去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 余禹又交代了几句后，率先进入了墙壁内。 触感果然不是很好。 余禹感受着四周血腥味带来的窒息，当全身都进入墙壁后，反而更像是被浸泡到血液中一样。 他捏着鼻子往前走了几步，接着就是一阵光明。 只是这光明也只能在极端的黑暗里被称为光明，当真正出了黑暗后，才会发现，这里的光线与原先校园里比要更昏暗一些，入眼处皆是一片断壁残垣，狂风带起碎沙石，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 但这里仍是余禹他们之前所在的校园。 可能是学校被拆除，原本在五楼的墙壁倒塌到校园地面上，两块较大的断壁互相搭着，形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成为了游戏场的出口。 余禹看了眼阴沉沉的天空，环视残破的学校，撇过远处的黑色生门，定睛看到了残垣上被风颳得「哗哗」作响的半张公告。 生门估计是小丑的。 这傢伙早就猜到了一切，然后坑了所有人后拍拍屁股就跑了。 余禹磨了磨牙，恨恨地想着如果以后再见，一定要揍他一顿。 可他心里也不抱什么希望，对于一直困在游戏场里的他来说，能遇到相同的人可以称之为不可思议事件了。 想归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余禹把仇记到心里，不再纠结。 反正史蒂夫和蝙蝠侠都还没出来，他就在周围晃荡了一圈，没有别的发现了，这才走到公告面前。 公告在风中飞舞，上面闪过一些照片。 余禹看到了赵蕊暗恋的校草林辰的照片，他伸手将公告撕了下来，抖了抖展开来看。 越看，余禹眉头挑的越高。 公告里不止一篇事情，大大小小的纸张粘的乱七八糟的。 余禹翻了翻纸张，按时间顺序整理了这个学校里发生的事情。 第86页 最先的是对林辰和他女朋友魏雅玉的退学通知，劝退原因是品行不端，不过通过照片上面的被学生们涂鸦的谩骂侮辱字眼，完全可以看出是因为赵蕊曾经的造谣和之后的自杀原因引起的。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 学校倒没有公告赵蕊自杀的事情，不过想来也是，隐瞒工人死亡的学校自然也会隐瞒学生自杀的事情。 之后是学校就关于学校学生失踪的事件的通知和对学生的安慰，再之后就是学校由于失踪学生和五楼事情被捅破后的压力了被迫拆迁的通知了。 余禹瞥了眼这些学生的照片，倒是觉得略微眼熟。 他思索片刻，恍然大悟，想起了这些学生正好是组成之前自己所在七班的人。 他仔细看了看这些学生的资料，发现这些人里各个班级的都有，但唯独没有七班。 余禹想起来之前和魏雅玉提及自己所在班级时对方思索疑惑的神色，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七班原本是不存在的，整个班级都是赵蕊自己后来创造的，而那些僵硬受赵蕊控制的学生，可能就是这些受害学生。 这可真是个祸害。 余禹想着。但他对于赵蕊为什么害这些学生并不感兴趣，无非是为了更好地掌控自己幻想世界罢了。 他看到身后向自己走来的大蝙蝠和史蒂夫，将手中整理好的公告递给了两人。 在两人扫视的时间，生门逐渐出现在两人身后。 余禹看着心中都有了大概想法的史蒂夫和大蝙蝠，赶人道：「走吧，走吧。」 蝙蝠侠走到生门前，上下打量着，顺便伸手戳进了生门中涌动的黑色的似液体的东西中，侧着摸了摸门框。 他询问地看向余禹。 余禹点了点头，确认他的想法：「这就是生门，直接进去就能出去了。」 「每人都有一个？」蝙蝠侠望向属于史蒂夫的那扇门问道。 「是啊。」余禹不明白蝙蝠侠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为他解答了疑惑。 「那你的呢？」 余禹暗暗打了一个激灵，迅速指着原本属于小丑的门说道：「那是我的。」 他看到蝙蝠侠嘴巴抿了抿，望向赵蕊幻想游戏场的出口处，似乎是想要等人。 余禹看到他从腰带中掏出的手铐，分明是还准备逮小丑的。 余禹：…… 一个谎言总是要用千万个谎言弥补。 余禹装作没看出大蝙蝠的意图，眼睛都不眨地撒谎道：「我刚出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一扇生门，不过在你们出来前已经消失了。」 虽然史蒂夫经歷过一场游戏了，但他是第一个离开的，自然不知道生门是在所有人都离开后才消失的，余禹撒谎撒地毫无心理压力。 「估计是小丑的。」余禹顶着大蝙蝠打量的眼神，眨巴眨巴眼说道。 倒是史蒂夫围着假·余禹-真·小丑的生门研究了一会儿，觉得这和他在这场游戏刚开始看到的余禹出来的白门毫无联繫。 史蒂夫扭头想向余禹询问，却看到余禹几乎抽筋地向他示意蝙蝠侠的存在，便顺着他的意没有开口。 蝙蝠侠自然看得出来余禹和美国队长之间有隐藏，既然两人都不想说，他也没有强求，毕竟别人说出来和自己查出来都是掌控未知的方法。 他想起自己之前为了保险放到余禹假髮上的窃听器和刚刚借着生门的遮掩贴在门上的示踪器，确定自己做好了万全准备后，朝史蒂夫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唿，大步进入门内。 现在只剩下余禹和史蒂夫了。 余禹望向史蒂夫平和的蓝眼睛，发起了呆。 虽然史蒂夫从上一场到这一场游戏中间，和他一样没能出去，但余禹仍然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史蒂夫关于自己长年被困到游戏场和他可能也被困住了的事情。 不是警惕和怀疑，而是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这件事。 这么多年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当真的突然出现一个和他一样的人时，他难以相信也不敢相信。 就像在沙漠里孤自行走又迷失许久的旅人，在面对一片真的绿洲时忍不住再三确认这是现实，而不是梦境或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 余禹沉默许久，最后开口道：「你先从生门出去，如果下一场还能遇到你的话，我就告诉关于我的事情。」 他还想再确认一下。 史蒂夫看了眼并没有消失的蝙蝠侠生门，转眼定定地看着眼睛撇在一边的余禹，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没有再执着余禹自己的小秘密。 他走近余禹，揉了揉他的脑袋作为告别，转身离开。 余禹出神地望着史蒂夫的生门，过了会儿回神后，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太显眼了，甩了甩脑袋，去倒塌的食堂那里寻找永远坚/挺的厨房，顺便找口吃的。 …… 这次白门来的依旧很晚，它的出现在游戏场出现外国人后，变得毫无规律。 余禹在这期间盘算着自己的事情，来来回回整理了好几遍，力求到时候史蒂夫能完全看懂。 他欢快地把写满字的纸张塞回带子里，在校园里游荡，还顺便找到了赵蕊的尸体所在。 幻想恋爱的小姑娘把自己的尸身也埋在情侣树林里，余禹坐在简易的墓碑前，右手撑着脸看着上面写的「赵蕊」两字。 在突然感受到一股阴凉的风拂过脸颊时，余禹怔了怔，明白了什么，缓缓地咧开嘴笑了起来。 第87页 在这枝叶茂密的小树林里，若能有风就真的有鬼了。 「赵蕊呀~」余禹随意地拨着手腕上的带子，笑得温柔，但又有点不怀好意。 他的话让风略显激动起来，但带来的力道仍然很弱。 「不好意思啊，我可不仅是徐宇。」余禹嘴角的笑拉大，眼睛眯起来，出鬼意料地拿出假髮扣到了脑袋上，语气轻飘飘地：「也是徐雨语呦~」 余禹感受到突然增大的风力，开心地哼着调子，感受着风里的气急败坏，手抄到口袋里，蹦蹦跳跳地回厨房里，收回已经晾干的女生校服和假髮，吃了东西，蜷在角落里睡了过去。 在白门来的几天里，余禹时不时的修改修改纸张上自己整理的、要给史蒂夫的、有关自己的事情，然后剩下的时间，他就一会儿男装一会儿女装地跑去逗弄赵蕊了。 白门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意犹未尽，舔了舔嘴唇，朝赵蕊的墓碑挥了挥手，撩了一下肩上的假髮，朝那边抛了个媚眼，这才转身离开。 他兴沖沖地从白门出来，手里拎着一沓整理过的纸张，站在新的游戏场前，来回寻找着史蒂夫。 但是没有。 余禹兴奋的表情逐渐消失，嘴巴动了动，最后恢復平静。 他把纸张认认真真地叠起塞回带子里，坐在原地不死心地等待着什么。 然而直到新人全部到达，史蒂夫也没有出现。 余禹静坐了一会儿，仿佛史蒂夫的消失对自己一点影响都没有，缓缓眨了眨眼睛。 接着他又恢復了活力，站了起来，朝着最吸引他目光的两个新人走去。 他看了眼尤其鹤立鸡群的金红罐头，决定把最有趣的放到最后来看，率先蹲到了一个带着眼熟「s」的三原色面前，瞅了一会儿。 他和曾经因为史蒂夫而出现在脑海里的记忆碎片对比了一下，确定了是同一个「s」后，转到对方脸上认认真真地记了一遍对方的脸。 长得可真好看。 余禹心中惊嘆，甚至觉得以前有一句话特别贴切：我以为我喜欢女的，谁知道我只是喜欢长得好看的。 他的眼球随着男人额头上随风跳动的捲毛来回晃着，最后手痒地上去撸了把这撮活泼的捲毛，最后又秉着「学术研究」的精神，伸手摸上男人的胸肌，一边摸一边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和当初摸到的史蒂夫的胸肌进行学术性比较。 因为早就见识到这群人的甦醒速度，余禹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异常迅速，一看就是早就熟悉了流程的人。 他看到男人的眼球动了动，慢慢掀开的眼帘，将里面藏着的亮蓝色的清澈眼睛。 「嗨~你好呀~」余禹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唿，看到男人微笑着但又有点拘谨地回了一声：「你好。」 他看到男人站了起来，疑惑地环视周围，便开口道：「一会儿你跟着我，我会和你解释哦~」 说罢，余禹便把目光转向了后面看上去超酷的金属罐头上面了。 余禹趴到罐头上面侧着头贴了过去，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声音。 可他高看了自己的听力，并且什么都听不见。 他敲了敲罐头的脑袋，声音飘飘荡荡地：「哈罗？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 没人回应。 「机器人应该不会进来游戏场吧？」余禹嘟嘟囔囔地，「游戏场这都什么设定？」 余禹闲不住地把罐头从头敲到尾，甚至拿刀扣着金属之间微小的缝隙，想把罐头给别开。 「那个……」身后的三原色男人犹豫了一下，想要阻止余禹拿刀的危险行为，说道，「里面有人，我能听到心跳声。」 余禹：？？？ 这是什么听力功能？ 余禹砸吧一下嘴，听话地放下手中的利器，回头朝男人，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 反正这些奇怪的人都会很快地醒来，余禹衡量了一下，将小刀收回带子里，倚着厚厚的罐头，盘腿坐着，拍拍身边的地面，示意男人坐下来。 他与男人面对面，讲起了游戏场的规则。 然而，这一讲就一直讲到了一些素质比较好的新人都陆陆续续地醒来了。 这时，余禹身后的罐头才有了动静，微微晃了一下。 第45章 「哇喔……书里可没说过天堂是这么冷的。」身后的罐头呻/吟着晃了晃，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的声音被金属阻隔，迴荡着，带着一些机械味道，但却阻不断声音里的磁性和轻佻。 「嘿，女孩。」金属面罩「咔」地打开，男人精緻的小鬍子和蜜糖色的大眼睛暴露在空气中，他毫不客气地散发着自己的魅力，朝余禹眨了下左眼。 「……」余禹望着男人在折射阳光后显得甜腻腻的眼珠，和长到可以看清每一根下眼睫毛的眼睛，扭头问身后的三原色道，「你们外国人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怎么能用好看来形容呢？明明只有斯塔克是最帅气的。」身后正在揉脑袋的罐头不满了，他打断余禹的话，反驳道。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着不过是办个人生中最后的生日派对，罗迪下手可真重，一边揉着脑门。 直到之前好友打的地方不痛了，罐头才顺着面前女孩的视线看清她身后的人。 他顿了顿，蜷起腿站了起来，仍然不服气道：「即便是超人，也得排到斯塔克后面。」 第88页 被称为超人的男人并没有对孩子气的金红罐头的发言说什么，只是友好地打了声招唿：「钢铁侠。」 两人转眼看向站在他们中间的女生，却发现女孩皱着脸奇怪地来回瞄着他们。 超人疑惑地眨了下眼睛，问道：「怎么了？」 余禹指着超人，看着蓝大个儿又疑惑的眨了下眼后，问道：「你？超人？」他看到蓝大个儿点了点头，手腕一转，指着金红罐头，声音上挑，「你？钢铁侠？」 「嗯哼？」张扬的金红罐头想要抱臂，却被胳膊上的金属硌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穿着战甲，只好挑眉，鼻腔里发出轻佻的一声。 「你们这是名字还是绰号？」余禹板着指头细数目前遇到的奇怪的名字，「小丑、蝙蝠侠、超人还有钢铁侠，你们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啊？」 金红罐头和蓝大个儿对视一眼，表情略带凝重。 「你不认识我？」金红罐头指了指自己，虽然语气中似乎彰显着不可置信，但表情却更倾向于沉思。 「那重新介绍一下吧。」超人打破了僵局，开口道，「我是卡尔·艾尔，就像你说的，绰号是超人。」 卡尔伸手准备介绍铁罐时，男人自己打断了他的开口，自我介绍道：「托尼·斯塔克，也是钢铁侠，至于其他的绰号，更是数不胜数。」 托尼环视周围一圈，看到地上逐渐甦醒的一群人，他转身搂住余禹，询问道：「这位……呃……你成年了吗？」 「当然。」余禹瞥了眼放在肩膀上的手，点了点头。 托尼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最后选择了一个适中的词，称唿道：「这位小小姐，不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吗？」 他晃晃头示意周围躺了一片的人，以及远处略带敌意的老玩家说道：「我觉得这可不像是来旅游的。」 余禹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不留情地把男人环在自己肩膀上的金属手臂推了出去，后退了一步，悄声和人解释。 在余禹介绍的过程中，已经有一些老玩家离开了，因为一直注意着卡尔和托尼的事情，余禹没有去数也懒得再去数人数。 但并不是所有的老玩家都离去了。 远处仍然还有一位老玩家，笑眯眯地向围绕他的新人介绍规则。 他注意到余禹审视自己的眼神，瞄了眼余禹身边的两个素质很好的新人，心下惋惜，然而面上却向余禹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低头和蔼地应付几个暴躁的新人。 余禹收回眼神，结束了自己的介绍。 「有趣。」托尼垂着长长的睫毛，思索着。 他们周围也围了几个新人，偷偷摸摸地听着余禹的介绍。这几个新人看上去还算冷静，没有大吼大叫，也可能是因为大吼大叫的新人，在余禹眼都没抬的忽视中自讨没趣，离开去找另一个正在介绍的老玩家了。 余禹给两人留下时间思考，自己抬头往远处望去。 这次的游戏场应该是一个村庄。 两个石头一放，上面插上竹竿，搭上茅草，算是作为村庄的正门，而周围却没有任何篱笆用作阻拦。 村庄里面有一些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来来往往，噪杂的声音从那里传来，倒是很有人间烟火气。 那些离去的老玩家被阻挡在村庄外，随着他们的触碰，余禹看到他们触碰的地方泛起水波，用尽解数也不能穿过包裹村庄的膜。 「没人尝试过联繫外界吗？」托尼走到余禹身边，顺着他的眼神望向远处的村庄。 「先生，关于联繫外界这件事，我很不幸地告诉你，我无法与外面的卫星取得联繫。」突然，带着机械感的声音从托尼的战甲里传来。 托尼被吓得骂出了声：「a，你在啊。」 「一直为您服务，先生。」被称为a的人礼貌地回復道。 余禹好奇地看向托尼，他上下巡视托尼的战甲，怎么想都不明白只有这么点大的战甲里为什么能塞两个人。 托尼注意到了余禹的目光，略显骄傲地解答他的疑惑道：「这是阿尔特，我的智能助手。」 「就像siri那样？」余禹一边问道，一边敲了敲托尼的战甲，一边向阿尔特问好。 在阿尔特礼貌的问好声中，托尼炸毛的声音十分震耳：「嘿！不一样，我的更优秀的好吗？」 一片混乱中，几人脚边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色的斗篷。 斗篷是由细小的绒毛织成的，摸起来手感很好，也很暖和，正好这场游戏里的温度比较低，披到身上会很保暖。 余禹抖开斗篷，披到了身上，他打了几个结，把斗篷的帽子戴上，拉着帽檐遮住上半张脸，觉得自己也挺有蝙蝠侠范儿的，朝着托尼和卡尔沉声道：「我是蝙蝠侠，哼哼哼。」 卡尔看着余禹的模样，想起了之前飞扬的绿色粉尘和打在身上剧痛的黑色拳头，顿了顿，偷偷「嘶」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捡起地上的斗篷。 「你不认识超人，不认识钢铁侠，却认识蝙蝠侠？」卡尔问道，「你是哥谭人吗？」 「嗯？哥谭人？」余禹装扮蝙蝠侠玩得正开心，听到了卡尔的询问，疑惑道，「那是什么？我是种花家的啊。」 「蝙蝠侠是我上一场认识的，很聪明的一个人。」余禹回想道，「人不错。」 他拍了拍胸膛，安慰道：「他可是我上一场罩着的，我带着出去的，你们跟着我绝对没错，不用担心。」 第89页 他指了指卡尔和托尼手中的斗篷，示意他们穿上：「走吧，现在应该能进村庄了。」 超人睁着亮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听话地把斗篷披了上去。 然而钢铁侠看着手中的斗篷，沉默良久，最后直接披到了盔甲上面，看上去不三不四的。 余禹：…… 「你……这是什么章程？」余禹惊呆了，他合上呆滞的嘴巴，磕磕绊绊地询问道，「怎么不把战甲脱掉？」 帅气、潇洒、多金、审美偶尔在线的前-斯塔克工业ceo，现-钢铁侠脸部僵了僵，末了，干巴巴地解释道：「……我脱不下来……」 …… 最终，脱不下「衣服」的钢铁侠，在余禹的狂笑声中，恼羞成怒地让超人直接把战甲撬开，只留下了两个可以作为攻击用的手臂部分和头部。 觉着再笑就要挨揍了的余禹忍住笑意，把剩下的战甲残骸装进带子里，说道：「我先收拾起来了啊，等你出去的时候，你拿去焊接一下，看看说不定还能用。」 「丢了也无所谓，反正也不贵。」托尼无视两双充满笑意的眼睛，随手将另一个战甲的手臂部分丢给余禹，不在意道，「拿去，你可以用作防御。」 他看着余禹赞嘆地欣赏着自己的战甲，最后收回到了他不知名的放置物品的空间里。 「真的不贵？」余禹想了想，从带子里掏出两把匕首，问道，「多少钱？」 「几个亿吧。」男人不在乎地回答道。 他伸手把斗篷披到墨蓝色的衬衫外面，瞬间感觉周围暖和了一个度，忍不住舒服地嘆了口气。 抬眼就准备跟着余禹走的他，却看到了余禹目不转睛盯着他的黑色眸子。 「怎么？终于意识到了斯塔克的帅气了吗？」托尼自恋地挪了挪脖颈处的绳结，整理了肩膀处的斗篷。 「不……」余禹从嘴中淡淡地吐出话语，「我只是没见过这么多钱而已。」 他捂住手腕的带子，认真思索着以后到底还不还这个战甲。 感觉焊一焊还能用的样子。 余禹心中盘算着怎么卖出这套战甲，卖了换些什么，顺便将手中的两把匕首之一递给了卡尔，另一把更好看锋利的递给托尼作为他给的部分战甲的回报。 「拿着，防身。」他将两把匕首递给两人。 「我从来不从别人手里接东西。」托尼拒绝道。 「拉倒吧，哪儿那么多事儿？」余禹翻了个白眼，直接把匕首塞到托尼怀里，看着托尼拿着匕首，笑嘻嘻道，「这不就破了这个『从来不』了？」 他逗弄着托尼，将另一把匕首递给了卡尔，却没想到也收到了拒绝。 「不用，我不需要。」卡尔摇了摇头。 第46章 最后两人都无奈拿着余禹强塞的匕首，绑到腿上，站在了村庄口 余禹作为所有玩家的表率，第一个披着斗篷进了村庄。 之前老玩家手下泛着水波的阻隔膜，在余禹披着斗篷进入时，毫无反应。彻底进入后，村庄里面来回走动的人也注意到了门口的余禹三人，热情地打着招唿。 「啊！你们是新来的移民吗？」同样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朝余禹打招唿。 余禹侧着头听着耳边系统的激活通知，压住心中的讶异，顺着青年的话，笑吟吟地回答：「对呀，你也不是本地住民吗？」 「害！这里哪有什么本地住民啊。」青年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的，我家旁边还有一个川味口音的妹子，超——级好看！」 青年伸开胳膊划了一个大大的圆，然后突然扭捏了一下，瞟了余禹一眼，嘴巴动了动，最后憋出来一句：「当然，没你好看，你最好看。」 但他又看了眼余禹身后的卡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瘪了瘪嘴，最后不死心地指了指自己家的地方，介绍道：「其他空的房子都可以住的啦。我家那边那个房子还没人住，面朝阳，早晨可以看到第一缕的阳光的！」 青年嘴巴叭叭叭地说个不停，余禹一直维持的笑容都变得有点僵硬，他顿了顿，打断了青年的喋喋不休，说道：「谢谢啦，那我们去你说的房子看看就好了，不打扰你啦。」 他没有等青年的回应，立马拉着卡尔和托尼往青年指的房子去。 余禹偷偷扭头，看到青年还眼巴巴地看着这边，想了想，沖他眨了眨右眼，拉好和npc的关系。 「你们应该注意到刚刚耳边的声音了吧。」余禹把目光从瞬间开心到蹦起来瞎跑的青年移到卡尔和托尼身上，「那个就是游戏场的系统。」 他向两人说明道：「平时进入游戏场后，需要一个激活步骤才算游戏开始，这个激活方式一般都需要一定寻找的时间，并且有时间限制，如果没有在新手保护时间内找到激活点，就会被游戏场抹杀。」 「只是这一次是在进入门就直接激活了，你们在之后的游戏场中不能大意。」他特意讲解道，以防以后两人再进入游戏场后，对这些不了解。 托尼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已经明白，他伸手敲了敲手中提着的盔甲头部，命令道：「阿尔特，连接这个系统。」 余禹挑了挑眉，饶有兴趣地看着托尼机敏的反应。 「先生，在系统发出响声时，我就尝试连接，但是失败了。」阿尔特的声音从头盔中传来。 第90页 余禹打断了托尼的沉思，带着乖巧的卡尔进入青年所说的屋子。 小屋很小，只有一间屋子组成，但该有的也都有了，一眼望去，就能数清屋内陈列的物品，但唯独没有厨房。 不过想来也是，整个游戏场只有一个系统提供的厨房，怎么可能让余禹他们随便选一个房子就刚好有厨房的存在。 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余禹倚着门框看着屋内整理家具的卡尔和指手画脚的托尼，扭头看向门外的世界。 按照太阳的高度，这时应该是处于中午十二点左右，可天空仍然一片晴朗，看不到任何炊烟升起，甚至余禹还能看到有村中人陆陆续续地离开。 余禹将目光移向隔壁。 他们隔壁就是之前遇到的青年。 青年屋子里似乎还有个人，余禹从窗户里偶尔露出的花白头髮，猜测这应该是他亲人之类的。 青年时不时地弯腰给老人递一些食物，嘴巴开合说着什么，不经意地又会透过窗户瞟一眼站在门口的余禹。 余禹注意到青年的眼神，招了招手，看到青年眼睛一亮，迅速从自己的屋子里熘了出来跑到余禹面前。 他眼睛偷偷望向屋内的人，最后把还想往余禹那边伸的脚又缩了回去，问道：「你和你的配偶不去找东西吃吗？」 什么配偶？ 余禹疑惑地顺着青年的眼神看去，看到了忙碌的卡尔，知道青年误会了什么。 但他抵了抵鼻子，没有回应青年的话，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叫什么？」 「阿亚！」青年声音洪亮地回答道。 「那么阿亚怎么不去寻找食物？」余禹歪了歪头，从青年嘴里套话。 「一会儿就去的。」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自荐道，「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出去？我年年都会来这里住，对这里很熟，哪里有吃的、哪里有危险，我一清二楚。」 有个自愿的导游当然不错，余禹自然不会拒绝，和阿亚约好时间后，将事情告知托尼和卡尔。 阿亚确实了解很多。 余禹几人跟在他身后，才发现这村子是一座「天空之城」。 不过这座「天空之城」并没有很高，只与地面最多有十米的高度。 地面上穿插生长着一些张牙舞爪的黑色树木。 余禹在停在空中的阿亚的注视下，拦住准备上前的卡尔，泰然自若地把脚踩到无形的空气中。 卡尔看着余禹站在空中，漠然地看着脚下，风从下方灌入，垂在身后黑色披风如翅膀般翻飞，眨了眨映着余禹的眼，最后也跟着余禹，不使用能力直接站到了空中。 随着几人的靠近，黑色树木的模样更加清晰。 这些树木通体通透，看上去如玉石一般，靠近可以看到内部仿佛有黑色的物质在流动。 阿亚将站在黑树前越凑越近的余禹拉开，拽着他走到了正常的树木面前。 他绷着脸严肃地说道：「你们可能之前居住的地方没有黑树，不了解，但是在这里，千万不要去招惹黑树。」 「虽然黑树上会有特别好吃的食物，但尽量还是不要去招惹它。」青年伸出一个手指在余禹面前晃了晃，一本正经，「不过如果之后黑树移走了，遗落下的食物还是可以吃的。」 他指着远处突然消失的某棵黑树，带着余禹他们走近，捡起了地上只剩一半的面包，眼睛弯弯地递给余禹。 余禹看着面包上沾的灰尘，顿了顿，摇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好吧。」青年收回面包，扁了扁嘴，但很快又打起了精神，继续道，「这一片的食物有很多，树上的果子也甜甜的很好吃，其他人都不知道，我只和你一个人……你们说了。」 青年眼睛亮亮地看着余禹，他瞟了眼余禹身后目光炯炯的两人，迅速改口。 余禹扬起嘴，甜甜地笑了笑，谢过青年，几人逮住一棵果树把果子摘了个干净。 与阿亚边摘边吃不同，吃饱了的余禹想要强行徵用了卡尔身后红红的披风，把预留给之后几餐用的果子打包起来。 「反正你已经有一个黑色的斗篷了，这个暂时借用一下呗。」余禹一边说着「借用」的话，一边顶着卡尔惊讶的目光，拽了拽不知道从哪儿扒起的红色披风。 「没错，花里胡哨的。」一向「低调」的托尼在一旁看戏，顺便添油加醋道。 最终，在卡尔的帮助下，这个刀枪不入的暗红色披风好好地包裹着果子，被余禹丢到了带子里。 …… 太阳逐渐西斜，天空染上了血色，血色与负隅顽抗的蓝色交叠，很快占了上风。 阿亚抬头看了一会儿天，揣了几个果子，招唿着余禹他们准备回去。 余禹看着直接踩在空气上的阿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阿亚的再三喊叫声中，余禹才望着漂浮在空中的村庄，抬起脚。 脚踏实地的感觉。 他扭头看向托尼和卡尔，却看到托尼凑到卡尔身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而卡尔点了点头。 托尼注意到余禹的目光，伸出一根食指抵上嘴唇，看了眼背对着的阿亚，又把眼神对上余禹的眼睛。 余禹看懂了他的示意，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阿亚不再询问。 三人回到了他们的小屋，目送阿亚离开。 第91页 就在他们刚刚踏进小屋没多久，村庄里越来越多身着黑色斗篷的人也回来了。 可奇怪的是，在逐渐变暗的光线中，没有一家亮着灯。 余禹总算想起之前觉得奇怪的地方是哪里了。 在进入房子的时候，他并没有在房子里找到灯火的痕迹，不仅是灯，连一个烛台也没有。 他沉思片刻，决定还是先问托尼之前和卡尔说了什么。 「啊，这个啊。」托尼拿着手中的果子，一边咬着一边反问余禹，「你不觉得这个站在空中的能力很奇怪吗？」 确实很奇怪。 余禹点了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很奇怪。 踩在空中感觉并不像悬挂着，反而脚底下有支撑的感觉，就像站在实地上一样。 如果说是空气中有人看不见的东西支撑着，但他们在陆地上爬树摘果子时，不论爬得有多高，都没有触碰到什么看不到的东西。 可如果说这个东西是在某一时间出现的，看着之后持续很长时间仍然有村民陆续回来，也不像是这种原因。 「这种能力究竟是依靠物理外力还是依靠人的思想存在的呢？」托尼说着点了点余禹的脑门，咬了口甜甜的果子，继续道，「所以我就让超人试了试。」 余禹皱了皱眉，说道：「你都不怕掉下去？」 「没事，事先问了，他还能飞。」托尼拍了拍超人结实的胳膊，不以为然道，「说说你的发现吧？超级外星人。」 「事实上，钢铁侠的猜测没错，在我想着不去村庄时，脚下的支撑瞬间就消失了。」超人看了眼托尼，望着余禹回復道，「而且，当我想着，我想停留在这里时，脚下的支撑又出现了，只是只有这一处支撑，如果抬脚往别的地方走，就没有其他支撑。」 余禹听着超人的发现，转身坐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托着脸望着面前的两个人发呆。 「等等……」余禹回过神来时，思绪早就不在卡尔的发现上了，问道，「你会飞？」 昏暗的环境里，他看着卡尔睁着亮蓝色的眸子，无辜地点了点头。 「你还是外星人？」余禹抽了下嘴角，继续道，「游戏场这是在拓宽产业市场吗？歪果仁已经不能满足它的输入需要了，还拉了外星人进来？」 卡尔面对余禹的疯言疯语勾了勾嘴角，自我介绍道：「我来自氪星。」 「你也是外星人？」余禹看向站在窗口的托尼，问道。 「不好意思，正正宗宗的美国人。」托尼摊摊手，耸肩回答道。 余禹上下打量着两个人。 天逐渐暗了下来，卡尔任由余禹刺一样的目光，坦然地从房间角落的柜子里抱出两套被褥，打好了地铺。 托尼虽然嘴上不满着余禹霸占床的行为，但行动上却径直地走向自己的床褥，略显笨拙地展平了自己的被褥。 「你胸前的是什么？」余禹打量许久，在完全暗下来的环境中，才发现托尼胸前的、他一直以为是衣服印花的圆圈发着淡淡的蓝光，「是灯吗？能关掉吗？还有吗？好亮。」 余禹一连三问，好奇地看着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它关掉了，钢铁侠也要『停机』了。」托尼敲了敲胸前的反应堆，发出「噹噹」两声，神色不明，「然而，不关掉，钢铁侠也要『停机』了。」 余禹以为他说的是进入游戏场前的死亡，安慰道：「没事，我会带你们出游戏场的，出去后，之前的死亡就会被抵消。」 「那之后再遇到死亡，还会进来吗？」托尼拉起被子盖住了这道不止是希望也是绝望的光芒，问道。 没了托尼胸前的光，余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在光芒消失前的落寞和看不懂情绪的脸还是映到了余禹的脑海中。 「会的。」虽然答案可能比较残酷，余禹还是回答了，「在本场游戏得到的寿命使用完毕后，还会再进入这里。」 这是他从其他玩家口中得到的消息，虽然余禹自己并没有尝试过，但所有人都这么说，他也就这样告诉托尼了。 钢铁侠似乎是把被子遮住了脑袋，声音闷闷的。 余禹听到他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声音略带轻松道：「也好，这样现实生活中的钢铁侠就暂时停不了机了。」 托尼声音轻轻的，但余禹还是听清了他隐藏在被子里、轻飘飘的一句话：「还能再做点什么。」 余禹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话中意思，以为他只是在庆幸躲过了一场死亡，便没有再说什么打击对方话了。 他翻了个身平躺着，裹了裹周围的被子，望向天花板，闭上了眼睛。 可他也没想到，再睁开眼，就突然换了一个世界。 第47章 余禹睁着眼木然地和远处同样懵的卡尔、托尼对视。 远处传来乌鸦「嘎嘎」的嘶哑叫声，余禹循着声音仰望。 黑色的乌鸦密密麻麻地在暗蓝色的天空中飞远，不一会儿又集群俯冲人群，在带来足够的压迫感后再一次冲上天空盘旋迴绕，它们循环往復，直到天空被夕阳全部染成泣血的鲜红。 嘈杂的嘶哑声恍若哭泣，迴旋在人的头顶经久不散，点点黑色如墨水般集中又带着散乱地洒在血红中，倒真有几分逢魔时刻的模样，令人不自觉地战慄，震撼又恐惧。 第92页 随着年轻的太阳逐渐隐没在西边的高楼里，天空中的乌鸦也慢慢减少，但空中迴荡着此起彼伏的嘶鸣声却更加震耳欲聋。 余禹双目放空地望着天空，转着脑袋寻找声音的来源，最终在梧桐树的树梢上找到了杂乱站立的鸟儿。 部分鸟儿屹立在最高的枝头上，余禹可以想像到它们似懵懂又似冷漠的眼睛俯视人类文明社会的模样。 黝黑的乌鸦被暗淡的夕阳折成一道剪影，和同样成为黑影的树木融为一体，看上去冷酷又孤傲。 余禹动了动耳朵，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歪歪脑袋，看到了走过来的卡尔和托尼。 两人也是仰着头望着这一壮观的场面，卡尔长嘆一声，道：「很漂亮，不是吗？」 余禹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游戏场围困他多年，可它也算是救了他的命。 虽然余禹早就忘记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灾祸进的游戏场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游戏场里，他看过了一些普通人这辈子都可能看不到的风景。 不过，好看归好看，那也得有命看。 余禹回头伸出一根指头点着卡尔发达的胸肌，似笑似恼道：「你倒是挺有闲情雅致的。」 周围的灯火逐渐亮起，五颜六色的灯光投入余禹面前的两人的眼睛里，折射出斑斓的光。 超人眨了眨他那双透彻的蓝眼睛，回望余禹。 余禹拒绝对视，扭头观察他们所处的环境。 这一次，他们所处的与之前的村庄完全不同，因为这里是一座城市。 城市的商业不错，余禹目之所及之处，形形色色的商店亮着各色灯光只为引着匆匆过客的短暂留步。 它的绿化也很好，路边种植着高大的梧桐树，只不过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这些许的梧桐并不能把灰色的世界增添多少绿色，但与周围的矮灌木和绿化带相映，也勉强算得上是有一番风趣。 来到这里的不止是他们三人，余禹在环视城市时，看到远处的小区门口阴暗处闪过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之前停留在新人中讲解的老玩家。 他看到男人鬼鬼祟祟地闪进小区内，不见了踪影。 余禹想了想，将手插/进上衣口袋里，果然摸到了钥匙。 钥匙一共三把，估计是因为和他一起的两个人身上都没有口袋，所以系统干脆一股脑地全丢他口袋里了。 余禹把钥匙拿出来仔细观察着。 钥匙上挂着牌子，贴心地写清了余禹他们三人的住所，而且三个人还刚好挨着住。 余禹把钥匙对应着扔给托尼和卡尔，下巴扬了扬，指着远处的小区，示意他们跟上。 小区门口的保安不知所踪，楼顶安放着的两个探照灯，勉强照亮里面的情况。 余禹眯着眼打量着，却听到卡尔疑惑地「嗯」了一声。 「这树上的果子好眼熟。」卡尔踏着小区绿化带上的石头小径，往里走了几步，停在一棵矮树旁，伸手摘了树上的果子端量着。 「你能看到？」余禹也疑惑地「嗯」了一声。 小区内的光顶多照亮围绕绿化带的道路，而绿化带内的草树，余禹除了能看到一些黑影，并不能看清什么东西。 他顺着卡尔走过的路，走了过去，挨着卡尔的胳膊探出脑袋看着。 「确实眼熟。」余禹一边说着，一边拿走了超人手里的果子，自作聪明地把果子放到钢铁侠的胸口前，照着反应堆的光，从带子里掏出了之前裹在披风里的果子。 「虽然小了很多，但外表还是一样的诶，不过怎么这棵树这么矮？」余禹转着手中的果子，抬眼就被有点气鼓鼓的托尼·工具人·斯塔克伸手敲到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讨好地沖托尼笑了笑，好奇地看了眼永远发光的圆形反应堆，收回两个果子，咂了咂嘴，一边带着两人往单元楼走去，一边问道：「你胸前的灯能亮多久啊？」 「这可不是灯……」托尼看着面前倒着走的余禹像小孩一样，新奇地把手放到自己的胸口感受着光亮，顿了顿，似是抱怨地改口道，「好吧，感觉在你那儿也差不多是了。」 「这是反应堆，原理解释了你也听不懂。」他的手指在反应堆上像是跳动一样敲了两下，说道，「你只要知道，它产生的能量够一个强光手电筒照一辈子了。」 他看着余禹的眼神瞬间变了，在他胸口处打量半天，眼馋明晃晃地写在脸上，一点都不遮掩。 托尼：…… 余禹和托尼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了一排单元楼的灯光，余禹顺着托尼抵在他脸上往外推的手的力道，扭头往楼上看去。 他对了对手里钥匙的门牌号，警惕地掏出小刀顺着楼梯向上。 直到卡尔打开了三人的房间，没有鬼怪出现也没有规则出现。 这里似乎只是系统给分配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 余禹将刀随手丢回带子，在三个人的房里转了转，最后选了一个看上去最舒服的房间住了进去。 屋子收拾的很好，三室两厅，布置的温馨又舒适，里面甚至有一个厨房。 但余禹扫荡厨房，并没有发现有食物存在的痕迹。 这也不是系统提供的厨房。 余禹又在房间里转了转，也没找到钱财等东西。 他沉思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秉着「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理念，在和托尼、卡尔道晚安时，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直接独占床最大的那间屋子。 第93页 …… 醒来时，几人仍然在这个城市里。 之前多摘的果子起了作用，让几人没有在一天的开头就饿肚子，但尽管如此，这些果子也只够三个成年人凑合着吃三顿，如果不能在一天内找到食物，他们就要挨饿了。 余禹数了数果子数量，分成几份，拿出其中两份递给了卡尔和托尼，剩下的又放回红披风里。 「我不需要的。」卡尔拉住了余禹正在捆绑的手，将余禹分给他的果子又放了回去。 他顶着余禹狐疑的眼神，拿走余禹手中披风将剩下的果子打包起来，顺便解释道：「我照照太阳就饱了。」 他看到余禹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自己，确认自己说的是否真实。 「……行，那如果你要是饿了就和我说一声，随时给你拿。」余禹暂且相信卡尔的话，但还是指了指楼下，说道，「不必为了省食物而饿肚子，如果过于飢饿反而会影响游戏通关。」 「况且楼下的矮树上不还有这些果子吗？到时候可以看看能不能摘，虽然小了很多，全部摘完也够吃一段时间。」余禹说道。 卡尔露出小小的虎牙，笑着点头接受余禹的好意。 最后就只有余禹和托尼分吃了两份果子，各自拍了拍手，收拾了自己吃剩的果核，几人又下了楼在城市里逛了起来。 城市按理说应该很大，只是被游戏场的浓雾划定了一个范围，玩家们只能在这个范围内活动，无法越过浓雾到达城市的其他地方。 余禹讲解着游戏场的浓雾，看着托尼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往里扔着研究，当他把目光转到卡尔身上时，表情瞬间惊悚。 他拉住想要把手伸进去的卡尔，噼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我刚刚说的你都没听到吗？还想把手往里面伸？这手不好吗？这么想丢掉？」 卡尔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委屈，他嘴巴动了动，想要解释什么，但是被余禹打断了。 「别说话，不许把手伸进去！」余禹抄着手臂，拧紧了眉教训眼前的大个子。 他看着蓝大个儿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后，才满意了，拉着他转身去找研究欲旺盛并且还沿着浓雾研究跑远了的托尼。 几人把城市里能走的地方全部走了个遍，踩好了点，城市的大致形状就浮现在余禹脑中。 回到小区内，余禹看了眼不知何时出现在小区门口的保安，摘了几个果子，结果被保安看到后喝止了。 「年纪轻轻不学好，破坏公共环境！」保安大叔拿着防爆棍在余禹面前挥了挥，愤怒道。 「大叔，之前您也没说不能摘啊，您要是说了我不就不摘了。」余禹吐了吐舌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这不是家里没吃的了嘛。」 「仅此一次！」大叔瞪了瞪余禹，突然面无表情地警告道，「如有下次，就要付出代价了。」 「手脚健全的，你们完全可以到外面工作赚钱。」大叔收起刚刚阴沉的表情，恢復正常的愤怒，指了指外面梧桐树旁的一家小店，「在那里帮忙赚的钱很多，总比你们在家无所事事强。」 说完，保安就晃着棍子离开了。 余禹笑眯眯地朝保安大叔的背影挥手，低头把刚刚已经摘下的果子塞进嘴里，果子不大，一口一个，他两颊鼓鼓地说道：「看来白天不能再摘了。」 余禹解释道：「刚刚那个就算是npc提示的规则。」 他望向刚刚保安指的那家店，拍拍手上的果子汁液，舔舔嘴唇开口道：「走去看看这家特赚钱的店。」 第48章 店铺小小的，夹在两家比较华丽的店铺中间，如果没有保安的提示，很难注意到。 抱着这样的想法，余禹他们走到店门口时，才发现里面有个熟人。 「呦？你们也是来赚些外快的？」男人将手中的弹弓递给身边的新人，乐呵呵地向余禹打招唿。 余禹打量着店铺，没有搭理他。 「嘿！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这么不懂礼貌？田哥和你说话呢！」接过男人手中弹弓的女人尖着嗓音朝余禹骂道。 她还想进一步说些什么，不过被男人拦住了：「不好意思，我这边都是些新人，不懂规矩。」 他伸出手想要同余禹结交：「我是田铮，经歷过五场游戏。」 余禹定定地看了会儿田铮满是笑意的脸，没有去碰男人的手，只是展开一个乖巧的笑脸，回復道：「徐雨语，三场游戏，这是我的第四场。」 余禹注意到女人警惕地看了自己一眼，也没放心上。 他了解男人带那么多新人是想干什么，但他也知道总归最后看的是男人他们自己狗咬狗，余禹不想参合进去。 随意塞给男人一个假身份后，他就往店铺里面走去。 店铺属于杂货铺，里面什么都有，但余禹注意到这里数量更多的是一些轻巧的武器，杀伤力看上去不会很大，不过还是得用过之后再判断。 余禹转过柜檯，看到了在里面制作弹弓的老闆，他敲了敲柜檯，询问道：「老闆？」 老闆掀开眼帘，瞥了余禹一眼，从鼻腔里懒懒地哼出声音回答余禹：「嗯。」 「听说在您这里可以找到工作？」余禹打量着他手中的弹弓，在老闆抬头看过来时，脸上瞬间换上乖巧的笑容。 老闆吹走弹弓上的磨出的木渣，擦过余禹身侧，将弹弓挂到前面的商品展示台上，这才扭头审视余禹。 第94页 「是啊。」他看了一会儿，又将头扭回去寻找着什么，「但是你得先掏钱买一套我家的弹弓。」 老闆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新人从余禹身后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的田铮几人中挤了出来，错身经过余禹身边，往老闆那边去。 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递给手提着弹弓枪的老闆。 「这么多可以买两个吗？」 余禹倚着柜檯，看向男人手里来自现实世界的纸币挑了挑眉。 老闆收走男人手中的钱，随手丢给他两个弹弓枪，回答道：「当然可以了，甚至能买两个弹弓枪。」 他指了指外面的树木，开始介绍他们的工作：「杀死一只乌鸦可以得到一千元的报酬。」 「把每天杀死的乌鸦的尸体拿过来，我确认过伤痕后会给你们结帐。」 卡尔的眉头拧了起来，就连托尼也是嘴巴抿紧的模样。 「你这样做，城市管理人同意吗？」卡尔询问道。 「自然是同意的。」老闆数了数手中的钱，把它塞进柜檯的抽屉里，「这些乌鸦每年冬天都来这里，把城市弄得全是鸟屎。」 他指着门口的绿化挑着嘴角解释道：「我们把城市建设的这么好看，那些乌鸦在这里一晃，就把地面弄得一团糟，甚至游客都很少从这里走了，不仅影响城市面容，还影响我们这些生意人做生意。」 他嫌弃地撇撇嘴，继续道：「当然，这不违反规则的，放心，这里敢违反规则的人早就付出代价了。」 老闆哼哼笑了几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不同意的卡尔和托尼，说道：「期待你们的佳作。」 余禹拉住冲动的超人和钢铁侠，笑吟吟地感谢老闆的支持和期待，问道：「那我们不用你的弹弓杀的鸟可以在你这里交换吗？」 老闆又坐回了柜檯后，拿着新的木料雕刻，懒懒的开口道：「不可以，没有专属于我的店的伤痕，我怎么去和管理员交换资金？」 「专属？」余禹抓住里面的一个词，眯起眼，「这里没有别的弹弓店吗？」 「没。」老闆伸出手晃了晃，说道，「不好意思，这一带是分配给我的，怎么可能会有其他竞争者。」 「那你这里收美金吗？」 「都可以。」老闆回復道，「当然之后结帐的还是纸币。」 余禹点了点头，拉着卡尔和托尼往店门外走去。 「真的要杀乌鸦吗？」卡尔看着面无表情的余禹询问道。 余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向两人问道：「你们谁有钱？」 他看了眼全身上下都是紧身衣的卡尔，最后把头转向穿着居家服配西装裤的托尼。 虽然托尼西装裤没有口袋，但余禹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下。 「……」托尼沉默片刻，意味不明仿佛是解释一样说道，「我可是亿万富翁，买下这个店铺不成问题。」 「嗯嗯。」余禹点点头接续看着托尼，「所以，钱呢？」 「……前提是联网的情况下。」托尼僵了僵，憋出来这么一句，紧接着又解释道，「你见过哪个亿万富翁出门拿现金的？况且我来之前还在办派对。」 卡尔拧着眉不知道在犹豫什么，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所以说，还是没钱。 千里之行，死于第一步。 三个连第一步都没迈出的人聚集在店门口无话可说。 「我们真的要杀乌鸦吗？」卡尔执着地问着。 余禹抬眼看了他一眼，说道：「目前不会。」 虽说是宽慰，但也只是暂时的。 余禹注意到田铮带着的几个新人都买了弹弓从店里出来往远处走。 他其实也不是很在意没钱这种事，不过是为了在卡尔和托尼面前、尤其是一看就是「好孩子」的卡尔面前塑造一个良好的形象罢了，只是如果之后实在不行，直接抢更符合余禹的一贯作风。 「不用，我不能总收你们的东西。」余禹正沉思着，耳边突然传来田铮的声音。 他扭头瞥见之前买了两个弹弓枪的人把其中一个递到田铮面前，然而被田铮拒绝了。 「您就收下吧。」男人略带感激的笑了笑，说道，「之前还是田哥带我们找到的小区，而且在村子里时，如果没田哥你，我们说不定一开始就被浓雾吞没了。」 「虽然田哥你没钱买弹弓，但我们可以给你买的。」男人将手中的弹弓再一次递到田铮面前，看着田铮犹豫了一会儿，接住自己的弹弓枪，郑重地道了声谢。 田铮止住男人不住摆动的手，叫停了其他正在走的新人。 「其实我之前还有一点没说」他顿了顿，似是有些愧疚，说道，「其实大家在游戏里得到的东西可以拿回现实世界的。」 他低下头，解释道：「很抱歉我的隐瞒，只是我刚刚听到那个老闆说可以交换现金才想起来的。」 「也就是说，我们在这里得到的钱可以带回家？」新人们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开了锅。 「对。」田铮点点头，说道，「因为之前游戏场里很少有交换现实生活中的金钱的，所以我才忘了。」 一只乌鸦一千元，而想起昨天黄昏时看到的那么多的乌鸦，不少人蠢蠢欲动起来，新人人群开始骚动。 他说的声音可不小，尽管余禹他们离田铮有一段距离，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95页 余禹看着田铮说完自己的话后抬头看向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 余禹：…… 总觉得这人误会了什么。 余禹无视田铮的眼神，扭头郑重地警告身后两位：「在我没有允许的期间，你们两个谁都不许为了所谓的钱去打鸟。」 「自然不会。」两人应道。 除了不想去伤害生命外，托尼作为富翁也不缺这点钱。 余禹看着两人乖乖答应后，满意地点点头，甚至觉得，如果每一个新人都这么好带，他偶尔心情好的时候，顺手带一两个新人，热热闹闹的也不错。 眼看着日头逐渐升到最高，周围逐渐暖和起来，但温度仍然不高。 自他们转到这个城市世界后，三人之前身上披着的黑色斗篷都不见了。 余禹上身穿着较长的棒球服，还不算很冷，而且当注意力在寻找线索上时，他也就忘了温度了。 但对于体质和正常人无二，甚至在醒来时还没个别新人醒的早的钢铁侠，单薄的家居服就有点冷了。 可能是因为转换世界已经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托尼也不想再添什么麻烦，就一直没有说什么。 直到余禹不小心瞥到不自觉打着冷战的托尼，才反应过来。 他内疚了一下自己的大意，从带子掏出之前抢来的男生校服递给了托尼：「你穿上吧，我之前忘记了。」 他和托尼的身高相仿，而种花家的校服向来是往大了的做，所以余禹能穿的，托尼也可以。 余禹说罢，还问了问卡尔冷不冷，得到蓝大个儿露着小虎牙的微笑和解释：「我不会冷的。」 「外星人。」余禹收回看向卡尔的眼神，扁着嘴嘀嘀咕咕的，但面对着卡尔的笑，也真生不起气来。 「为什么你会有男生的校服？」托尼拎着余禹给的校服打量片刻，抬高眉，突然开口问道。 余禹：！！！ 余禹一噎，看了眼只是带着调侃眼神的托尼，觉着他应该没意识到自己的性别，梗着脖子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有男生的校服？」 托尼耸耸肩，接受余禹的好意，将衣服穿到外面，只是穿着西裤，懒得换了，就想把校服裤子还给余禹。 余禹看着托尼从家居服配西装裤变成校服配西装裤，沉默良久，把托尼伸出来的手又推了回去，说道：「你还是换上吧……校服裤子更暖和。」 他想了想，还是把吐槽托尼奇怪搭配的话给咽了回去，以防钢·硬汉·铁侠炸毛。 余禹看了眼托尼看上去似乎软软的小肚子，最后把硬汉两字加上了双引号。 嗯，钢·「硬汉」·铁侠，没毛病。 余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49章 几人回到小区里，解决午饭问题。 托尼拿着余禹贊助的校服裤子进里屋换去了。 余禹趴在窗户上，一边啃着果子，一边往远处望去。 小区离店铺不远，余禹在楼上可以清晰地看清店铺门口发生的一切。 不过，自从他们两拨人走后，也没有人再进去了，更多的是在城里探索的人一遍又一遍地经过店铺前。 余禹心里有一些想法，如果能再回到村庄里，他就能想办法得到这条线索。 但对于店铺杀乌鸦会造成的结果，余禹还需要继续观察。 余禹看着毫无动静的店铺无聊的转过身靠着窗下的墙坐到了地上。 他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想着游戏场的事，又想到太阳能超环保的外星人的事，眼神呆呆的。 他将放空的眼神从看上去好像完全不饿的卡尔转走，又发呆地盯着铺在地上放水果的红披风。 过分的专注加上前几次带的新人的省心，让他虽然注意到卡尔看到自己望着披风时沉思的眼神，但也没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托尼穿着校服别别扭扭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衣服大小刚好合适，而且穿在托尼身上，也没有因为年龄问题看着奇怪，反而看上去有种说不上来的活力。 然而托尼并不这么想。 他拽了拽衣服下摆，嘴巴撇了撇，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其实余禹没什么感觉，但看着托尼的模样，他总想逗逗托尼。 余禹从窗边站起来，跳着跑到托尼，围着别扭的托尼转了好几圈，一边转一边看，嘴里还啧啧响。 「你看什么？」托尼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觉着虽然不符合斯塔克平常的审美，但也不至于很难看。 「啧啧啧。」余禹没有回答，吊足了托尼的胃口，这才搂住托尼的胳膊，凑到托尼面前。 他凑得极近，两人鼻尖只差几厘米的距离。 然而阅尽风流的托尼并不会因为余禹的靠近而窘迫地后退，反而挑起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余禹想要做什么。 「斯塔克的魅力无人能挡，不是吗？」托尼挑着嘴角，完全知道怎么散发自己的魅力，大眼睛似是不经意地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把焦糖色的眼睛遮盖，又迅速把其中的甜蜜甩出来。 余禹平时也只是自我皮一下，真撩人不会，同时也没被人这么撩过，在这方面，不管是撩别人还是被人撩，都完全可以说是第一次。 他呆滞了一下，迅速后退，只感觉耳朵都烧起来了。 没有看到托尼害羞的他反而被斯塔克给撩地后退一步。 第96页 余禹愣愣地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后，不服输地再一次凑上前，伸出食指，抵上斯塔克的小鬍子，顺着他修的精緻的鬍子，从嘴唇上方滑到男人的下巴处，这才施施然地把话说出口：「不是啊，只是你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托尼身上的衣服，笑得无辜，但眼睛里闪着恶劣，开口道：「你说我们穿的这是情侣装，还是……」 「父女装？」他在托尼暴跳前，缩着头迅速熘。 其实他完全夸张了，斯塔克家基因确实好，作为钻石王老五、单身黄金汉的托尼，即便留着小鬍子，也不会显得老，反而更带有成熟的韵味。 但余禹就是想扳回一场。 他笑嘻嘻地躲过托尼玩笑般的怒气，两人在这小屋子里你追我赶，玩得倒是开心，愣是把因为他们两个人暧/昧的动作给看得一愣一愣的超人冷落在了一旁。 …… 玩闹归玩闹，休息过后，仍然是让人疲惫、一望无尽的游戏场。 卡尔沉思过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问道：「如果触犯了游戏场的规则，会有什么结果？」 「一般来说，可能是死亡条件。」余禹漫不经心地说道，「但死亡条件也不是一定死亡，有能力的，逃脱死亡条件可以逃很多次。」 「那触发死亡条件的人周围的人会怎样？」卡尔睁着湛蓝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望向店铺的余禹。 「一般来说不会怎样。」余禹的眉皱了起来，他扭头看向卡尔，问道，「你想做什么？」 「不许做危险的事。」余禹看着一脸正直的卡尔，拧眉嘱咐道。 他看着卡尔认真地点了点头，才满意地将头扭回去。 整整一个下午，余禹没有带着两人出去熘达，反而一直盯着店铺等待着什么。 除了又有几个发现了店铺的玩家，就余禹目之所及之处，还没有发现有人伤害乌鸦。 精明的人都在等，等着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尤其是在田铮所带的新人人群骚动不止的情况下。 然而在太阳在西边摇摇欲坠时，吃螃蟹的人没有等到，反而眼前一黑，再睁眼已是原先的村庄了。 余禹挺尸一样躺在床上仰望熟悉的房顶，等着头晕的那股劲儿过了，才慢慢爬起来。 卡尔和托尼也从地上坐了起来，捂着晕晕的脑袋，托尼嘴里还嘀嘀咕咕的。 余禹确认两人安全后，看向窗外，通过窗外光线照射的角度，猜测现在应该是上午十点钟左右。 他将披在床上的斗篷围到身上，暖和地嘆了口气。 他和两人打了招唿后，独自走到隔壁青年的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敲响了阿亚家的门。 出人意料的是阿亚在家。 「谁呀？」阿亚用手梳理着睡了一晚上的满头乱毛，随口问着，抬起头就看到余禹笑吟吟的模样。 「啊！是你呀。」阿亚眼睛一亮，拘谨地拽了拽衣服，抿嘴露出一个笑，看向余禹，「有什么事吗？」 余禹歪歪头，从阿亚身边往里看去，看到了里屋躺着的老人。 阿亚顺着余禹的目光看过去，恍然大悟，拉着余禹介绍道：「这是我母亲。」 余禹向老人笑了笑点头作为招唿，他收回眼神，从带子里拿出了一个浅蓝色的颈带。 颈带上面带着特殊的黑色花纹，正中心有一个透亮的水晶，在蓝色的带子的映衬和阳光的折射下，闪着亮眼又好看的光。 余禹是考虑到乌鸦对亮晶晶的东西的喜爱才拿出来的，只是没想到这种偏好也会传到自己身上。 他看着闪亮的颈带，咬了咬牙，招唿着已经看直眼的阿亚转个身，不舍地把颈带戴到他的脖子上，拍了拍青年的背，说道：「送你了。」 这个颈带也是余禹在游戏场里得来的，具体作用好像是可以防御一次伤害，但具体好像还有什么其他作用，只是余禹记不太清了。 他一般很少用这类道具，比起这种防御类道具，余禹更在意自身能力的提高。 不说如果自身能力太弱，就没办法从鬼怪那里抢道具，况且道具总有用完的一天，太过依赖道具，早晚会在这上面栽跟头。 不过这也是以前他的想法罢了，后来时间越久，余禹对生死的态度的改变，这些东西就更加变得无所谓了。 余禹回想着自己带子里的其他亮晶晶的宝石，才成功地把眼睛从亮晶晶的水晶石上移开。 阿亚早就开心地跳了起来，他再三询问余禹，得到确定的答案后，跑跳着进里屋，给老人看脖子上闪动的颈带。 他又突然意识到什么，害羞地跑到门口，乖乖地向余禹道谢。 「不用谢，作为你昨天带我们找食物的回报。」余禹笑眯眯的。 他也没有说谎，除了一些其他的目的，亮晶晶的水晶确实是对阿亚的回报。 「走了啊。」余禹挥了挥手，不再看阿亚闪亮的眸子，背过身离开。 回去的时候，余禹看到倚着门框的托尼和趴在窗户上的卡尔，两人齐齐地望着自己，很明显看完了刚刚经过的所有事情。 托尼的表情带着调侃，眨了眨左眼，问道：「游戏场可以谈恋爱吗？」 余禹没理会托尼的俏皮话，他看着两人颜色不同但所望方向均一致的眼睛，禁不住扯开嘴笑了一下。 第97页 他迅速将嘴抿住，眼睛闪了闪，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又从带子里掏出一个吊坠。 银色的链子吊着一颗深蓝色的猫眼石，宝石被镶嵌在银色的框架中，在暖黄的阳光下，中间的猫眼效应反射的浅色光，随着余禹的晃动，就像猫儿的眼睛一样，灵动明亮。 而面前这两个之前还在看热闹的人，眼睛已经被闪烁着的猫眼石给完全吸引了。 「哇哦，我以前怎么没觉得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这么好看？」托尼眼睛随着被余禹晃动的吊坠来迴转着，嘴里不消停地说着话。 卡尔虽然没有说话，但随着吊坠来回摆动的头也完全暴露了他的喜爱。 余禹挑了挑眉，把吊坠收回带子内，看向略显失望的托尼。 「嘿，你这个卖多少钱？出去后我可以买下。」托尼意犹未尽地把手搭到余禹肩上，和他打着商量，「多少钱都可以。」 余禹斜了他一眼，嘴角勾着，拒绝道：「不卖，这是以后给媳妇儿……男朋友的。」 余禹差点嘴瓢，立马把话转了过来。 他拍了拍托尼的脑门，忍不住笑了起来，解释道：「我现在有一个猜测——我们应该是变成乌鸦了。」 「嗯？」托尼眨了眨那双大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 余禹看着卡尔上下打量着自己的眼睛，託了托背后的斗篷，继续道：「黑色的斗篷相当于乌鸦的黑色羽毛，而乌鸦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我们可能被影响了。」 「我们是乌鸦，那些人也是乌鸦。」余禹扬了扬下巴，指向村庄远处游荡的人，「而在我们自己本能的认识中，我们是人，所以我们的同类也是人，因此，在我们的视觉中，这些都是人的模样。」 「至于这些猜测，以及我们到底是哪里的乌鸦。」余禹坐到窗台上，望向远方，「下一次转换世界的时候，或许能够被证明。」 第50章 上午的时候，没有人出去寻找食物。 余禹询问了阿亚，却得到了阿亚一个奇怪的眼神。 「这倒是符合了乌鸦的作息。」超人飞在半空中看着站在树上摘果子的余禹说道。 他的一番话，引得余禹的目光从树上转向自己。 「高寒地区的乌鸦，一般是在中午十二点前属于停息时间，十二点到下午四点为觅食时间，而在四点到五点可能是因为要回家，这一段时间是飞行高峰期。」超人平静地说着。 「哇哦，看来我们的超级男孩不仅救树上的猫咪，还会救天上的乌鸦。」托尼在旁边挑着眉插话道。 「托尼……」卡尔无奈地喊了一声托尼的名字，向余禹解释道，「你知道我经常在天上飞，也会观察一些事情罢了。」 余禹垂着眼睛打包所有的果子，直接丢到带子里，拿下一直咬着的果子，盘腿坐在树枝根部，倚着主干沉思着。 卡尔的这番话也算是给余禹的猜测增加了一个证据，他回忆之前在阿亚带领下的行动时间，啃着果子没说话。 没过一会儿，余禹说道：「卡尔，你会飞，那就比我们这些在空中走的人更快一些。」 他的开口引来了超人疑惑的眼神，继续道：「等回到村庄，你就偷偷飞到高处观察一下村庄的形状，记下来，下来后再画给我。」 卡尔看着发号施令的余禹，给予他百分百信任的点头。 余禹看着他的蓝眼睛，顿了顿，他还记得卡尔之前想直接把手放到游戏浓雾里的操作，嘱咐道：「如果有危险就立马下来，我们一起面对，不要硬刚。」 卡尔露出他的小虎牙，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余禹的计划还没等到实施的时候，就被回去路上的一声尖叫绊住了。 男人似乎是被黑树蛊惑了，触碰了黑树，现在大半个身子都被黑树拖进树里，只剩下半个脑袋和两只胳膊。 不过余禹通过男人惊恐乱转的眼睛知道他还活着。 余禹能看到他们，底下的男女自然也能看到了漂浮在空中的余禹三人，女人拽着男人的手，扭头惊慌地向三人求救。 这两个人余禹有一点点印象，是仅存几个没有理田铮反而在自己身边听游戏场规则讲解的人之一。 余禹伸手拉住即将往下飞去的卡尔，质问道：「你要救他们吗？」 托尼将之前一直挂在腰上的半只装甲套到手上，抬眼看着绷着脸的余禹。 「你们要怎么救？」余禹问道，「如果下面的是死亡条件怎么办？」 「而且如果你的力气抵不上下面那东西的力气，他还是死了，怎么办？」余禹仰着头望进卡尔的双目，攥紧手中超人的衣服，问道。 卡尔看着余禹定定的双眼。 余禹的力气或许很大，但对于他来说不值一提，但听着余禹一声声的质问，他望向余禹纯黑的眼瞳，没有直接挣开他，反而微微弯腰，伸出双手捧着余禹的脸，问道：「你相信我吗？」 余禹定定地看着他，感受到脸上来自卡尔双手的热度，收回手，眼睛闪了闪，硬邦邦地说道：「上一个我曾经合作信任的人，拿着炸弹坑了我一把。」 「那就请你相信我。」卡尔微微笑了起来，捧着余禹的脸，看着他闪躲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是超人。」 他说罢，直接飞向男人被困的树那里，而钢铁侠也随他离开，远远地坠在他的身后。 第98页 卡尔记得之前问过余禹的问题，也记得余禹告知的如果触发死亡条件并不会危及周围其他的人。 虽然他当时想的是如果食物不够，就去触犯规则摘小区里的果子，但在现在，即便不需要摘果子了，知道了冒着危险救人的行为并不会让余禹受伤，也让他松一口气。 卡尔眯着眼对准黑树，无所顾忌地一拳砸碎，一把抓住腿软的男人和跪坐在旁边的女人，迅速飞离现场。 他将两人丢给跟上来的托尼，扭身戒备着逐渐向他移动的黑树群。 黑树向蠕虫一样扭动着，枝条甩动，产生划破空气的声音。 这些扭动的枝条在其中黑色的流体映衬下，更像带着温度的活物，让卡尔想起之前不小心读过的克苏鲁神话中的旧日支配者。 与此同时，除了身边其他人的心脏跳动声，卡尔还听到了一阵忽大忽小的窃窃私语声。 可是即便是超级听力也不能辨明这些私语究竟在说些什么，这些声音仿佛带着愤怒，又仿佛并无感情，只是冷漠的呢喃而已，但正是这种仿佛无意义的呢喃，反而更让人生出不自在。 「这里交给我，你带着这两个人先走。」卡尔盯着这些扭曲的怪物，微微侧头嘱咐身后的托尼道。 在没有战甲、没有任何工具时，将战场交给钢铁之躯的超人似乎是个很好的选择，然而钢铁侠从来不只是一套衣服。 托尼看了眼挡在身前的超人，扭头往余禹那边跑去。 所幸，那些黑树的目标只有卡尔一个，并没有在意离开的托尼。 在托尼把两人带到余禹身边，拍了一下坐在空中静静看着的余禹的头，转身又跑回超人身边，一手拿着余禹给的匕首，一手套着装甲，一拳锤爆从超人身后偷袭的黑树。 「临阵脱逃可从来不是钢铁侠的范儿，超级男孩。」托尼的声音从卡尔背后传来，超人扭头看了眼互相背对着的托尼，微挑嘴角，说道：「那么超人也是。」 随着黑树的破碎，钢铁侠正式加入战场。 虽然是第一次共同战斗，两人倒也配合无间。 超人负责大范围杀伤，托尼则搞定那些漏网鱼虾。 甚至之前被救的两个新人，也拿着自己捡的食物，往下跑了一段距离，丢向一些偷袭托尼和卡尔的黑色枝条，期望能帮上之前救了自己命的两人的忙。 余禹抱着腿坐在高空，垂眸看着地面上两人的意气风发。 两个新人砸了黑树后，被突然抽上来的枝条吓得哇哇往上跑，跑了一段后发现没事，扭头看到在空中扭动却无法再向上一分的枝条。 他们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女人大声朝超人喊道：「你们往上来！这东西的攻击好像有范围限制！」 卡尔看了眼女人这边的情形，转身飞向托尼，拽住托尼同时伸向天空的胳膊，往天空飞去。 却没想到，这些黑树似乎有智慧一般，在女人的喊话结束后，反应迅速地缠上向上飞的卡尔和托尼的腰，狠命地往下拉。 坐在空中的余禹的脸色一变，眼神闪了闪，从带子里掏出绳子，环出一个圈，快速打上活结，甩了几下，在卡尔身后出现黑色旋涡时，套上了他飞行时伸向空中的胳膊。 就着卡尔和托尼被吸入旋涡时的力度，余禹将绳子围着胳膊绕了几圈，敏捷地盪入即将消失的黑色旋涡中。 随着黑色旋涡的消失，那些树木瞬间静止不动，周围一时安静得让人心慌，站在空中的两个新人面面相觑。 …… 瞬间进入黑暗时，余禹处于一种暂时失明的状态，他蜷起身子，将双臂横在脑袋上，护住身上的重点部位。 就在他以为要撞向地面的时候，却突如其来地撞入一个怀抱中。 「卧槽，你怎么这么硬？」卡尔僵硬地托着怀中的人，手臂上的绳子拖到地上最后又从地面升起，连上怀里人的手里，他听见余禹低声抱怨道。 「抱歉，我已经尽量放软身体了。」卡尔呆呆地道歉道，心里奇怪余禹的声音怎么那么像男生。 「拉奥啊，你怎么跟了进来。」超人突然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哀嚎。 「什么拉奥？我是余……雨语。」余禹看不见周围，只是凭着感觉拽住面前人的「衣领」，咬牙切齿道，「怎么？这会儿慌了？刚刚我看你打得挺开心的啊？」 「啊……」因为余禹是蜷着身子下来的，卡尔正好将人抱了个满怀。 他兜着余禹的大腿，将人提到比自己还高一点的地方。 卡尔仰头看着面前人毫无焦点的眼睛和紧紧抓着自己肩膀衣服的手，总觉得特别像自己往常从树上抱下来的猫，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又「啊」了一声。 「……」余禹听着超人略显无辜的声音，抓狂地扒拉乱他的头髮作为报復，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拽错地方了，本以为的「衣领」反而是超人肩膀上的衣料。 他僵了一下，假装不知道地继续揉乱卡尔的头髮，然后才若无其事地教训他道：「啊什么啊，你触发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死亡条件？」 他从带子里掏出打火机，想了想，又塞了回去，换成上一场游戏里大蝙蝠送他的手电筒，喜新厌旧得理直气壮。 「你准备抱多久？」余禹懒洋洋地开口问道，摸索手中手电筒的开关。 第99页 卡尔回过神，慌慌张张地放下怀中的余禹。 蝙蝠牌的手电筒不愧对他的牌子，余禹「啪」的按下手电筒的开关，柔和的亮光照亮周围的环境，也正好照亮面前惨白的人脸。 「郎君~」女人柔柔的嗓音响起，没有瞳孔的眼睛正正对着余禹，愣是把没有防备的余禹吓得心脏一跳，一拳锤了上去。 理所当然地穿透女人的头，什么都没打到。 托尼在身后也意外地骂了一声。 女人裂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发出一声悽厉的惨叫，她速度极快，以至于化成一个诡异的白色痕迹晃过余禹的眼睛，目标明确地扑向余禹身后的卡尔。 余禹骂出一个脏字，咬住手电筒，拽着手中的绳子也扑了过去，企图追上女人的速度，在她伤害卡尔前先一步绑住女鬼。 他抬眼，本想让卡尔解开胳膊上的绳子，却看着卡尔挺着胸膛，一脸正直的站在了女鬼面前，在余禹惊恐的眼神中，用肩膀接下了女鬼的血盆大口。 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响在寂静的空间里，余禹抖了抖，打了个冷战。 他嘶了一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脸，仿佛捂住了自己的牙齿并保护了它们一样。 他看着女鬼尖利的牙齿发出崩裂的响声，「嘎吱」一下，碎掉了。 余禹：……卧槽啊。 第51章 余禹摇了摇头，回过神后，取下超人胳膊上的绳子，拉紧把捧着牙齿哭泣的女人捆了起来。 「你……」余禹看着女人本就难以直视的面孔被眼中涌出的汩汩血泪染得一塌煳涂，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牙，脸都皱在了一起。 最后他还是拽了拽手中的绳子，引起女人的注意后继续道：「你告诉我们怎么出去这里，我就放过你。」 「不然，就让他再打你一拳。」余禹扬扬下巴，指了指旁边略显无辜的卡尔，狐假虎威地威胁道。 女人「呜呜」地瑟缩几下，想要尝试虚无化逃走，但却被绳子拉得更紧，能力根本不能用，她这才磕磕巴巴地回復余禹道：「出不去的。」 「进来的人都出不去的。」女人眼睛眨了眨，说道，「你们不如让我杀了呗。」 余禹挑了挑眉，看向旁边的超人，卡尔适时地挥了挥拳头。 女人缩了缩脖子，连忙说道：「开玩笑开玩笑，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出去啊。」 「外面都是怪物，即便只是呆在这里，之后也会被怪物杀掉后带走。」 「怪物？」余禹看着女人略带谄媚的笑，想了想，问道，「什么样的怪物？攻击属于哪种的？」 「很高的那种。黑漆漆的一团，看不出来是什么。」女人回想道，「至于攻击，这我哪儿知道啊。」 她缩回头，抬眼看着站着的余禹，龇着牙小心地笑着。 「你都成鬼了，也没去打一下试试？」余禹惊讶地问道。 「这哪敢啊，就是成鬼了，才更珍惜第二次命嘛。」女人缩着肩膀讪笑道，怂得理所当然。 行吧，有道理。 看上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余禹松开绳子，看着女人瞬间虚无化，一熘烟儿没了。 「要出去吗？」卡尔看着周围的环境，向余禹问道。 他不需要手电筒也能看清周围的事物，轻而易举地看出他们存在的环境。 托尼摆弄着余禹的手电，也在附近左右转悠着。 他们目前所在的地方与其说是杂物间，不如说是一个放大版的杂物间，而他们则被关在杂物间里的一个笼子内。 卡尔抽了抽鼻子，清晰地嗅到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他皱了皱眉，转头看向余禹，却看到他拍了拍地上的灰，盘着腿利落地坐了下来。 余禹拍拍对面地面的灰尘，仰头看向卡尔，面无表情道：「别急，你过来。」 他朝卡尔勾勾手，指了指刚刚勉强拍干净的地面，让卡尔坐过来。 「现在，你把你的能力都和我说说。」余禹看着卡尔乖巧地按着自己的指示面对面地坐着，抱着臂说道。 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余禹决定「彻查」卡尔的超能力。 「会飞、钢铁之躯。」他掰着手指头数，开口问道，「还有什么？」 「嗯……」卡尔看了眼绷着脸的余禹，犹疑了一下，回答道，「超级力量……」 他抬眼看着余禹点了点头，但仍然抱臂看着他不说话，只好继续说着。 「超级听力、热视线、冰冻唿吸……」卡尔每说一个词就抬眼看一眼脸色越来越臭的余禹，声音越来越弱，「呃……超级视力、超级速度、透视能力……」 「等等！」余禹突然打断了卡尔的自述，惊声问道，「透视能力？？？」 他神色僵住了，将盘着的腿并了起来，试图遮掩什么。 卡尔注意到余禹的动作，撇开眼，尴尬地挠了挠脸，解释道：「你放心，我不会随意透视别人，这是侵犯别人的隐私的。」 余禹舒了口气，若无其事地放下腿，收拾着脑海里闪现的记忆碎片。 之前卡尔每说一个能力，余禹的脑海里就对应地闪现卡尔利用这个能力救人的画面，但也有一些其他的画面。 「你能倒退时间吗？」余禹拧着眉，问道。 「时间倒流？」卡尔奇怪于余禹的话，但如实回答道，「不能。况且也不能这么做吧。」 第100页 余禹抬眼看向卡尔澄澈的眸子，点了点头，相信卡尔的说辞。 毕竟记忆碎片里那个倒流时间的超人和眼前这个也不是很像——当然除了衣服和头上那个随着卡尔动作不停跳动的小捲毛。 余禹看了眼卡尔毫髮无伤的肩膀，扁了扁嘴，冷哼一声，道：「呵，外星人。」 他鼓着脸，拒绝承认自己的嫉妒和羡慕。 余禹站起来拿走了托尼手中的蝙蝠手电筒，转着看着周围，顺便问道：「卡尔，你的超级视力能看清这里所有的东西吗？」 卡尔点了点头，但看到余禹没有回头看自己，眨了眨眼，出声道：「能。」 「那你觉得这里哪里最奇怪？」余禹转换着光线，观察着或远或近的各种物体，问道。 卡尔沉思了一会儿，指向角落的一个巨大的编织袋，说道：「那里，那边有很重的血腥味。」 余禹晃了一会儿离他们很远的巨大的杂物间门，接着顺着卡尔指的方向，将手电筒的光指向远处的袋子。 余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心里有了猜测，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余禹看着卡尔看了过去，完全可以推测他开了透视。 卡尔眼睛突然睁大，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什么东西？」托尼感兴趣地凑到余禹身边，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 「成堆的尸体。」余禹和卡尔的声音同时响起，余禹歪着头看着凑在自己身边的托尼，说道。 理所当然的看到了托尼震惊到张大的眸子。 「你怎么知道？」卡尔缓了缓心情，面色严肃，向余禹询问道。 「形状。」余禹用手电的灯沿着远处编织袋的轮廓勾画了一下，「里面的尸体大小应该我们差不多。」 托尼也凝重地看着编织袋，明白了余禹指的形状是什么。 不透明的编织袋被装得鼓鼓的，因此里面的东西顶着带有弹性的塑料凸出一些特殊的形状，根据多处凸出的形状，去掉多处的编织袋形状，可以大致拼出一个人形。 托尼抿了抿嘴，垂着眼睛，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以这个大小比例，如果你之前的猜测正确的话，我们现在的身份应该是乌鸦。」 「存活在人类世界的乌鸦。」托尼看向余禹，注意到他肯定地点了点头，「那那些尸体……」 「乌鸦的。」余禹打量着困住他们的笼子，接着托尼的话说道。 他伸了伸手，比划了一下尺寸发现钻不出去，揪着带子，在身后两人惊呆的眼神里掏出了一个稍大的电锯，打开看了看电量，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笼子锯了起来。 卡尔看着余禹努力控制着声音锯笼子的行为，拍了拍余禹的肩，说道：「其实直接我来就可以了。」 他在余禹奇怪的眼神里，双手握住笼子的两个铁栏，稍一用力，直接把两个紧挨着的铁栏弯曲成完全足够一个人过的圆形。 余禹：…… 他默默地低下头，把「嗡嗡」作响的电锯关闭丢到带子里，鼓了鼓脸颊：「呵，外星人。」 余禹走到露着虎牙的卡尔身边，突然握住卡尔的胳膊，在他好奇的眼神里，坚持了两秒后，又把手缩了回来。 活人丢不到带子里就算了，活的外星人也丢不进去，啧…… 余禹恨铁不成钢地拽了拽手腕上粉哒哒的带子，在卡尔澄澈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从笼子里钻出来。 他站在桌边想了想，抬脚尝试地站在了空气里。 余禹咧着嘴稳稳地站在空气来，朝两人比了个大拇指。 因为没有人，卡尔随心飞到空中，迅速地飞到余禹和托尼身边，垂着脚围着两人转了两圈。 飞翔是每一个人类心中的渴望，余禹看着仿佛一只真的鸟一样的卡尔，心里略带羡慕。 虽然这场游戏他们作为乌鸦存在，但在空中仍然是依靠双脚，和平时走路没什么区别。 余禹眼睛闪了闪，朝卡尔举起了双手，说道：「带我飞。」 「你飞得更快。」他顿了顿，加了句理由。 卡尔看着余禹隐含期待的眼神，露出了一个带着酒窝和虎牙的笑容，一手拎一个，带着托尼和余禹快速飞向远处的巨门。 「哼嗯……我的盔甲也能飞。」托尼看着眯着眼不自觉露出笑的余禹，不服气地说道。 在看到余禹把眼神投到自己身上后，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说道：「出去后，我送你一套。哦，对了，你住在哪里？」 托尼疑惑地看着余禹原本闪亮亮的眼眸突然暗了下来。 因为余禹迅速把手电筒的光移开了，托尼一时看不清余禹的表情，只能听着他轻佻的声音道：「不告诉你~」 巨门很快就到了，卡尔将两小只放到门把手上，看着他们排排坐好，才飘到下方，用热视线融化钥匙孔内的金属。 虽然余禹已经知道卡尔不需要光线也能看到，但还是习惯性地将光照到那里，给出自己的一份帮助。 余禹听到「咔」的一声，还没来得及庆祝，突然感觉到门把手斜了，扭过头就看见懵逼的托尼坐在门把手的把手外缘向下压的地方，顺着门把手的倾斜程度往下滑。 他一把抓住托尼的衣服，将人拽到自己身边，机警地贴着门把手内侧，挥着手让卡尔躲起来，以为外面有人要进来。 第101页 然而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动静，才反应过来是托尼在卡尔刚好破坏完门锁时不小心把门压开了。 「……」余禹松开紧紧拽着托尼衣服的手，吐槽道，「你减肥吧。」 「嘿！你坐那边也会把门压开的好吧？」托尼拒绝余禹的污衊，反驳道，「槓桿原理不懂吗？」 余禹一手捂住朝着托尼那边的耳朵，一手伸向卡尔，拒绝听托尼的辩解并要求卡尔带他飞下去。 卡尔眉眼弯弯地看着两人的吵闹，拎着他们，重新回到地面，并由力气最大的他推开了巨门。 三个人像串串一样，从上到下偷偷把脑袋从门缝中伸出，打量着外面的世界。 出乎意料的，这是弹弓店的放大版。 只是里面也充满了黑漆漆的怪物。 女鬼的描述也算是比较形象了——巨大、暗黑。 就像流动的液体，包裹着什么东西，呈现出黝黑的颜色。然而仔细看又觉得它其实有面容，只是盯得久了，反而感到头晕眼花，什么都看不清了。 耳边传来混乱的声音，这些声音像从远处传来又仿佛其实很近，混沌地让人头昏脑涨。 余禹听着外面混乱的声音，总觉得这些怪物是在交谈。考虑到卡尔的超级听力，他觉得卡尔可能会受这些声音的影响更大，于是便抬头按着卡尔的脸把人塞了回去。 余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将目光从怪物身上移开，盘算着离开的路线。 弹弓店门外的阳光正好，余禹看着外面的阳光照射出的影子，判断着现在的时间。 因为余禹他们是在上午去收集的食物，按着时间计算，他们进到这里的时间倒也和现在余禹通过店门外影子判断的时间相差不远。 店内有很多黑色的怪物，离余禹他们最近的一个就靠在柜檯边缘。 余禹止住托尼和卡尔脚步，仔细地观察着外面怪物的行为。 他注意到离自己最近的几个怪物离开后，想着说不定一会儿怪物就离开了，便缩回头等了一会儿。 他看向身后两双求知的眼神，顿了顿，开口解释道：「我觉得外面的这些东西算是人类世界的人了。」 「但是……」余禹摸着下巴沉思道，「虽然外面的店铺看上去和我们之前在城市里遇到的店铺一样，但这里究竟是哪里，我还不好说。」 余禹侧着头听着外面的声音，直到外面完全寂静后，才将脑袋又伸了出去，观察着。 店铺里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一个黑色怪物团在椅子上磨着怀中的刀。 余禹朝两人招了招手，灵活地钻了出去，顺着离怪物最远的墙角，几人快速离开店铺。 走之前，余禹想了想，从里面顺走了两把弹弓补充自己的小武器库。 街道上果然也是各种怪物「人来人往」。 尽管再小心，三个十几厘米的东西出现在街道上，很容易就被发现。 余禹他们的出现，仿佛是油锅里的一滴水，怪物们直接沸腾起来，争抢着往余禹他们这边挤了过来。 卡尔瞳孔一缩，拽着两人的胳膊，迅速飞了起来，在高处边飞边躲避着身后扑来的钢珠。 他不知道该往哪里飞，因为不管飞到哪里，哪里就有怪物们因他们而沸腾，只好越飞越往上，但怪物总有新的手段对付飞高的卡尔。 余禹在颠簸中迅速转动着脑子，看着下面涌动的怪物，看着里面几乎每一个怪物都参与进了追杀。 他抬头望向天空，看到远处的树木，想起之前老闆对于他们改造城市绿化带的骄傲，大声喊道：「往树里去！树枝可以遮挡一阵，他们不会破坏树木！」 他话音刚落，卡尔就立刻反应过来，携着两人躲进树木里。 虽然时间处于冬春交接点，树木的树叶并不多，但卡尔在向上生长的树枝交叉点砸出一个凹陷，勉强够三人藏身。 但总不能只在一个地方不动。 远处探索不了，几个人就在周围的树上寻找了起来。 如果是乌鸦的话，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停息，余禹觉得或许可以找到原先他们的巢穴离开这里。 然而即便他们多次冒着被追打的风险，几乎将城市里的所有树都找了个遍，仍没有找到任何乌鸦的痕迹，甚至连一个鸟毛都没有。 「乌鸦不会是都死了吧？」余禹抵着下巴，啃着果子想到了弹弓店里的编织袋，沉声说道。 他看向远处西斜的太阳，眯着眼不再说话。 「夜里可以去我们之前住的小区看看。」他回过神，说出之后的计划。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余禹嘴里的果子还没啃完，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是站在小区内了。 余禹看着客厅内坐着的两个人，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转身打开窗户，看向远处。 ——乌鸦高飞。 「这才是转换时间。」余禹低声说道，他看着远处飞翔的乌鸦，头也没回。 「卡尔之前说过，这段时间是乌鸦的飞行高峰，是它们回家的时间。」余禹嚼着嘴里「回家」两个字，接着道，「也就是说，黄昏时分乌鸦的飞行高峰是世界转换的契机。」 「乌鸦世界的时间是从早上醒来开始，到下午乌鸦结束飞行高峰结束。」余禹说着自己的推测，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两人，「而人类世界则是经过上一天的乌鸦飞行高峰后，直到下一天的乌鸦飞行高峰开始前结束。」 第102页 「即便在黑树的空间里也是这样。」余禹结束了自己的揣测，思索着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乌鸦的惨叫，扭头却看到一只乌鸦从天上飞翔的鸦群中坠落，被弹弓店前围着的一群人捡起。 还有几人似乎看着杀乌鸦的那个人没事，也举起了手中的弹弓。 「阻止他们！」余禹勐地吼道，踹开门就沖了出去。 第52章 余禹还没跑多远就被卡尔揽着腰飞在了空中，而他的另一只手则拽着托尼的胳膊，三个人很快就到达了店铺口，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从空中落下。 余禹没等站稳，就去查看地面上躺着的五只乌鸦。 他在看到其中的一只带着蓝色颈带的乌鸦时，眼神闪了闪，最后只是抿着嘴认真地检查着几只乌鸦的伤势。 可惜的是，这几只乌鸦都是一击毙命。 似乎是老闆给的弹珠具有特殊能力，但也可能是弹弓枪本身的威力，每一只乌鸦的伤痕都极深。 余禹垂着眼看着手中带着蓝色颈带的乌鸦，安安静静的。 田铮看了眼被余禹所带的新人制住的那些属于他队伍里的新人，在卡尔制住他前，走到余禹身侧，搂住他的肩膀，顶着托尼和卡尔两人直勾勾的目光，将人半搂半推地推到一边。 「我看了，杀死乌鸦的人并没有事。」田铮看着余禹瞥向自己的眼睛，舔了舔嘴唇，继续道，「而且杀死乌鸦，还有道具掉落。」 他手伸向余禹手中的蓝颈带乌鸦，虽然被余禹错开手，没能碰到，但男人仍然自然地笑了笑指向乌鸦脖颈上戴的颈带。 「这个可能是个道具，我看到刚刚打的时候，弹珠被阻挡了一个。」田铮指了指身后的几个新人，「我们是同一类人，我已经『牺牲』了我的几个新人了，我不要求你让你的新人做什么。」 「但，你总不能独占这些乌鸦。」男人垂着眼，斜睨着看不出神情的余禹，弯弯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余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扭头面对着男人，勾着嘴角，乖巧地笑了一下，将乌鸦交到男人手上，慢悠悠地撸起袖子，在男人解乌鸦的颈带时，握着拳头，一拳捶到男人的脸上。 力气之大，愣是将男人掀到地上。 田铮怔怔的看着地上带血的牙齿，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 「哇哦。」托尼在旁边不紧不慢地挑眉感嘆道。 「不好意思，我们可不是同一类人。」余禹甩着手，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这些乌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他将阴沉着脸扑过来的田铮又一脚踹了回去，直接踩到男人背上，将人压住，慢悠悠地自答道：「我们就是乌鸦，你怂恿他们杀的乌鸦，或许就是我们中的某一人。」 「绑回去。」余禹俯视着坐在地上怒目而视的男人，掏出绳子丢给卡尔和托尼，自己将田铮的手一捆，拎着男人的衣领，拖着他，带着身后坠着的一群人，回到了他们的小房子里。 余禹不相信这些人会不再伤害鸟儿，直接交代了人与乌鸦的关系后，将所有人都给锁在了没有窗的卧室里。 他拿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哨子递给了卡尔，吩咐道：「夜里叫人，玩家们不一定会出来。你明天早上，去外面小区里，吹一声口哨。」 「这个口哨可以联繫整个游戏场的玩家，就说告诉他们关于乌鸦的线索，让他们聚到这个房间里，然后关到那里。」余禹指了指那个关着玩家的无窗卧室。 「这样……不太好吧。」卡尔拧起了眉，犹豫地说道。 余禹抬眼看了眼沉思的卡尔和一副无所谓的托尼，想了想，问道：「你能分清别人是否说谎吗？」 「我可以通过心跳来看。」卡尔乖巧地回答道。 「行，那你就告诉他们伤害乌鸦的后果，并让他们保证不会再伤害乌鸦，如果没说谎，就放人离开。」余禹退一步计划道，「我去老闆店里看看。」 余禹看着两人点了点头后，将果子分了分，吃过晚饭，拗不过卡尔和托尼的坚持，三人轮流守在卧室门前，其他人休息，等待天明。 …… 第二天一早，余禹下了楼，抬头便看到卡尔漂浮在半空中，吹响了口哨。 余禹侧着耳朵听着卡尔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又看了卡尔一会儿后。 没有了披风的遮挡，卡尔的好身材一览无余，余禹仗着离得远，调戏般地吹了个口哨，转身往弹弓店铺走去，也没注意到有超级听力的卡尔红透的耳朵。 「老闆！我们这边抓了好多乌鸦放在家里，你是自己过去检查，还是我们拿过来呀？」余禹从门口探出脑袋，快速扫视店铺内，看到了昨天他顺走弹弓的地方空着。 他将眼神移开，往里走去，停在柜檯边敲了敲，喊道：「老闆？人呢？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下，之后乌鸦尸体放哪里呀？」 余禹没有等到人的回答，退到门口看了眼来往匆匆的行人，见没人注意这里，迅速钻进店铺内翻腾起来。 他直直走到柜檯后面的墙面，按着昨天的印象，在墙的某一地方摸了摸，才发现其中有一个壁纸是悬挂着的，后面并没有贴着墙壁。 余禹掀开壁纸，看到了后面与其他墙壁相比，稍微靠后的门。 他伸手压上了门把，听到门锁「咔」的一声打开了，回头看了眼门口，见到无人注意自己后，闪身窜进屋内。 第103页 屋内的摆设和余禹昨天进入的杂物间一模一样。 余禹开着手电在屋内转了转，拎起桌边的笼子，注意到上面明显的洞。 他看着其中两根被大力掰弯的铁栏眼睫掩着眸子里的神色，转身走向屋子角落，看向了这里面唯一和昨天不同的编织袋。 这个编织袋与昨天遇到的编织袋的不同处就是，它并未被装满。 尽管里面已经有了几只乌鸦的尸体，但并不多。 余禹合上编织袋，在里面又呆了一会儿，没有再找到什么不同后，转身离开。 他在门口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看到迎面走来的老闆。 余禹看了眼老闆来的方向正对着玩家居住的小区，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有收穫了？」 「是啊。」老闆背着手慢悠悠地走着，听到余禹的话后，将身后的手伸了出来，给余禹看手中攥着的东西。 那是五只乌鸦的尸体。 「我也没想到，昨天刚买了弹弓，今天他们就能打到不少乌鸦。」老闆看了眼余禹，问道，「你来做什么？」 余禹顿了顿，看着乌鸦尸体的数量，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在哪里收的？他们怎么和你联繫的？」 老闆精确地说出了余禹原本用来锁人的房间，错过余禹身侧，继续背着手进了店铺里，只说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不需要联繫。」 这几只乌鸦就是余禹他们昨天绑走的那批人猎杀的。 余禹很快抓到老闆话里的关键词，明白了。 「所以你来做什么？」老闆又问了一遍。 「诶呀，本来是来请你去我们那里检验乌鸦尸体的，倒没料到你已经亲自过去拿了。」余禹眨了眨眼，勾着嘴回答道，「这些乌鸦就是我们昨天打的，想找你交换的。」 老闆了解了余禹的来意，挥了挥手，赶人道：「已经交换了了，你走吧。」 「哦。」余禹眼睛盯着老闆手上的乌鸦，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没过多久，他回过神，笑眯眯地和老闆打了声招唿，挥挥手，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余禹又在城市里各个商铺里询问了他们关于乌鸦的态度，无一例外都是嫌弃乌鸦脏。 「我甚至在地面上好好地走着，突然就被一坨鸟屎砸到身上。」女人挥着拳头，咬牙启齿道。 余禹看了眼太阳，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想着卡尔那边应该也完工了，就往回走去。 只是没想到刚一进门，却被两人告知田铮跑了。 「为什么？我们不是都把人绑住了？」余禹懵逼地问道，「我也留了足够的绳子啊。」 「嗯……」卡尔将一直在身后躲着的人露了出来，挠了挠脸。 托尼推了一下呆愣的男人，向余禹摊了摊手。 「我们不是都被你捆着嘛……」男人犹豫许久，在余禹面无表情的瞪视中，磕磕巴巴地把话说完，「大家都同病相怜，本来手也被绑麻了，田哥看我们挺惨的，说是心疼我们，和我们背对着背把我们胳膊上的绳子解了。」 「礼尚往来，我们就把他的绳子解了。」可能是一直没有解释卡尔飞行的能力，新人忍不住好奇地瞟向卡尔，但面对着余禹，还是收好目光，摸摸鼻子，继续道，「只是没想到他直接抛下我们，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突然就跟鬼一样，穿过墙壁跑了。」 他看着余禹眯起了眼睛，速度把手举了起来，说道：「我是保证过了不伤乌鸦的，但当时我们也没想到啊，因为门锁着，就算解了绳子也出不去……」 现在都已经中午了，田铮早熘了，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余禹看了眼愧疚的卡尔，举着手拍了拍蓝大个儿的肩膀，安慰道：「跑了就跑了，现在后悔也没用，主要是我也没想到他有『化鬼』的工具，这个工具并不好得，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想全。」 他看着想要反驳的卡尔，捂住男人的嘴，说道：「如果想要做些什么，那就用你的超级听力，注意乌鸦的动静吧。」 余禹踮着脚撸了一把卡尔脑袋上蔫哒哒的小捲毛，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转移话题道：「其他人呢？」 「一部分认真保证了不伤乌鸦，放走了。」卡尔的小捲毛随着他昂头的动作跳动一下，说道，「还有一部分有的不保证，有的没说真话，就还在那个屋子里。」 余禹点了点头，夸奖道：「干得漂亮。」 他注意到托尼投过来的视线，读出了里面询问的意味，安慰道：「放心吧，这些人即便不参与游戏场，等到最后，我……你可以把线索告诉他们，也可以通过游戏场，离开这里。」 「没有代价吗？」托尼开口，他从不相信有不劳而获的事，向余禹询问道。 余禹微微睁大双眼，似笑非笑地望了过去，看着托尼看着纯粹却又暗含着些许沧桑的蜜糖色眸子，回復道：「有，他们获得的寿命会比较短。」 「但大家都是本该死了的人，这已经是奖励了。」他凑近托尼，靠到他身上，感嘆道，「你倒是想得深。」 余禹把玩着托尼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棒球服一角，垂着眼，缓缓道来自己在老闆店铺里的发现和猜想。 第53章 「也就是说，我们在黑树空间里的所作所为，会对这边的人类世界产生影响。」托尼听完余禹的话后，快速得出了一个结论。 第104页 「但这两个空间事实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余禹点了点头，肯定了托尼的猜测，补充了一些他自己的想法。 「嗯，也对，毕竟袋子没满。」托尼摸着下嘴唇思索片刻，问道，「你说，这个黑影空间会不会有什么预知作用？」 他看到余禹和卡尔略带疑惑的眼神，解释道：「就像是如果我们不阻止人们伤害乌鸦，最后世界会变成的模样？人变成怪物，乌鸦全部消失。」 余禹眨了眨眼睛，明白托尼想表达的意思了，开口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毕竟所谓的『怨气』也有可能是黑色的，人们被乌鸦的怨气围困在一座死城内。」 他突然沉思了一阵，咧着嘴笑了起来。 余禹拍了拍托尼的肩膀，说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想法，我几乎可以猜到游戏场第二阶段的任务了。」 「那第一阶段呢？」卡尔问道。 「第一阶段在我们猜到彼此的身份时就已经可以结束了。」余禹看了卡尔一眼，解释道：「不过我们还要再等等，把疑惑全部解除了再结束第一阶段。」 他将之前和蝙蝠侠解释的话又和这两人说了一遍，看着两人陷入沉默后，他也闭上了嘴，掏出了带子里的果子，无所事事地啃了起来。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隔壁被关着的人的怒骂声和余禹咬果子的「咔嚓」声。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托尼突然开口问道，「就这些东西，真的是三场游戏就能悟到的吗？」 「不要说是别人告诉你的。」托尼在余禹开口解释前，迅速插了一句，而这句话正中余禹口中想说的，「我们从见到你时，你就是一个人的。」 「独自一人。」托尼又强调了一遍，目光灼灼地看向余禹，「完全不像是习惯融入团体的模样。」 「……」余禹张了张嘴，最后被托尼堵得又闭上。 他没想到托尼这么敏感—— 敏感又聪明。 余禹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之前有人说的游戏论坛，随口回復道：「现实世界有关于游戏的论坛，上面写的。」 「哦？」托尼挑起眉，问道，「那你说论坛名字叫什么呢？」 「……」余禹自然不知道叫什么。 他鼓了鼓脸颊，转身背对着托尼，狠狠地啃了口果子，说道：「做人别那么刨根究底，给别人留个底裤不行么？」 「哦。」托尼眨着焦糖似的大眼睛，仿佛刚刚咄咄逼人的不是自己一样，只是恍若无事地敲了敲挂在腰间的战甲，提醒阿尔特记下来，回去后再查。 余禹见托尼答应了后，才又转回来，把带子里的果子抛给托尼和卡尔。 …… 下午的时间过得有点难熬，因为新人杀的五只乌鸦的身份至今不明，即便是在隔壁房间那群仍然有伤害乌鸦的心的人也略显焦躁。 余禹倚在在窗边，吃过午饭后就一直都没有再说话，摇着头像是沉思又像是在打盹。 托尼倒是拿着余禹给的防身工具，一个人在城市里熘达起来，而卡尔则在城市里搜寻着田铮的身影。 在他走之前，余禹拉住他，环着他的左手腕，涂了一层红色的东西。 即便没有凑近闻，卡尔也能嗅到这层红色的物质的腥臭味。 「公鸡血。」余禹随口解释道，「也是一个道具，遇到田铮，如果他用了『化鬼』，公鸡血可以帮你打到人。」 卡尔感受着余禹指腹摩擦着自己的手腕，不适应地扭了扭手。 余禹的手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软，反而看上去棱骨分明，指腹带着点茧子，摩挲着卡尔的手腕，痒痒的。 「别动。」余禹拍了拍卡尔扭动的手，抓住他的手，把这个圈住手腕的圆画满，「我看你比较常用右手，就没给你的右手上也画一个，以防你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行了，走吧。」余禹把最后一点补上后，推了推男人的胳膊，转身又倚回窗台。 卡尔看了眼余禹的背影，直接从他身边，跳上窗台，飞向远处。 他停在城市中央，放开超级听力，侧着头倾听着周围一切的私语声。 卡尔还穿着属于超人的衣服，他顶着其他人或惊异或恐惧的目光，独自漂浮在空中，柔和的阳光透过他低垂的睫毛，偷偷窥视着人间之神的亮蓝色眼瞳。 看上去安静内敛又带着神性。 那一瞬间，似乎整个游戏场都摒息，瞻仰着空中的明日之子。 然而，这样美好的风景，最终被画中人打破。 趁着余禹不在身边，卡尔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跑到了城市边缘的浓雾那边，试探着将手放了进去。 他有足够的好奇，也拥有足够的谨慎，斟酌再三，卡尔只伸出了一根手指戳进涌动着的浓雾中。 浓雾似乎后退避了一下，环绕着卡尔的手指，形成一个小小的凹陷，但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包裹住男人的手指。 卡尔维持着姿势没动，过了会儿，浓雾似乎变得坚硬，仿佛绞肉机一般扭动起来。 他在感到不对前，迅速收回手，看着手指上细小的伤口在太阳下渐渐癒合，总觉得这个伤口看上去有点敷衍。 不过，现在他可以确定浓雾的伤害来源不是鬼怪作祟，而更偏向于浓雾本身就是一种武器。 卡尔总结着，想着一会儿就去和余禹说。 第105页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注意到了一声弹珠破空的声音，转身飞向声音来源地。 乌鸦被卡尔飞行的声音和弹珠的破空声惊起，哗哗啦啦地从灌木上飞起，卡尔伸手接住飞向乌鸦的弹珠，拧着眉俯视着站在地面的田铮。 「你是徐雨语队伍里的那个新人。」田铮放下手中的弹弓，勾起温和的笑，说道，「我记得你。」 「啊啊。」田铮摇了摇手指，止住卡尔张开的嘴，先人一步地说道，「徐雨语一定没和你说过，这些乌鸦可以掉落道具这件事吧。」 「哦对了，你知道什么是道具吗？」他自说自话道，「那可是保命的的东西。」 卡尔拧着眉没有理会男人的话，沉声道：「不能杀害乌鸦。」 「你以为只有徐雨语看出来人和乌鸦的关系了吗？」田铮也没理会卡尔的话，说道，「老玩家都能猜到的。」 「我可没那么傻，我杀的都是有道具的乌鸦。」他扬了扬头，指向飞在树上观察着下面的三只乌鸦，说道，「就那只乌鸦，我看到了，他飞行更快，昨天黄昏时，那群新人拿老闆提供的弹珠根本伤害不了它的身体。」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它。」 男人笑眯眯的，语气略带蛊惑：「徐雨语只经歷了三场游戏，而我比她多了两场，虽然看上去只少两场，但这可是天差地别。」 「你跟着她，不如跟着我。」田铮偷偷地将手伸到背后，摸索着什么。 在看到卡尔仍然阻挡在自己面前，表情毫无松动时，田铮大声地嘆了口气，摇了摇头，嘴上念叨着「可惜」，眼睛却盯着卡尔不住地转动着。 他忽地把手从背后伸出来，瞬间将东西包裹进弹弓的皮套上，冲着卡尔射/出。 可那东西的速度连子弹都比不上，卡尔轻轻松松地侧身闪开，眯着眼注意到飞来的竟然是人类的指骨。 「不好意思，这速度想打到我，还差许多。」卡尔微微挑着嘴，说道。 「为什么要打你？」田铮将手伸开，向卡尔展示着手上戴的银色戒指，笑道，「我的目标从来就不是你。」 他直直冲向卡尔，在卡尔伸拳的同时，摸向手中的戒指，掐着时间虚无化。 卡尔只感到一瞬间刺骨的寒冷扑满身体，惊讶地看着男人穿透自己的身体，扭头看到田铮接住身后坠落的乌鸦，向远处跑去。 他紧跟田铮身后，扑了过去，伸手抓向男人，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田铮又一次虚无化了。 「徐雨语待你可不薄，还给了你飞翔的道具。」田铮的脸扭曲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原先的笑。 卡尔看向攥在田铮手里和他一同虚无化的乌鸦，咬了咬牙。 乌鸦随着田铮的动作无力地挣扎着，最后动作越来越弱。 它身上跳动着蓝色的火焰，但这火焰却并没有烧到羽毛，空气中也是干干净净的，没有蛋白质燃烧的味道。 卡尔知道，这又是一种道具。 他想起余禹在他左手上画的圈，在田铮得意洋洋的时候，伸出左手直接掀翻了男人，将人压到地上，捋下田铮手上的戒指，夺过他手中奄奄一息的乌鸦。 手中的火焰毫无温度，却迅速消耗着乌鸦的生命。 卡尔吐出冰冻唿吸试图熄灭蓝色的火，但乌鸦身上的火焰却毫无动静。 「哼，放弃吧，这是魂火，没人能浇灭。」田铮趴在地上笑道，「算我栽了，我只是没想到，一个只过了三场游戏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多道具。」 「不过这也说明了她和我确实是一类人。」田铮被卡尔抗在肩膀上，超人坚硬的肩膀顶得他的胃发痛，但他仍然维持着温和的笑，道，「不然，她哪里来这么多道具？」 卡尔绷着嘴，扛着田铮拎着乌鸦，心里能想到的只有余禹，或许只有余禹可以救乌鸦。 超人沖天飞起。 第54章 余禹在托尼回来好久后，见卡尔仍然没有回来，大致就确定他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 通过托尼向阿尔特询问了时间后，余禹便趴在床边看着挂在西边的太阳，心里默默地数着秒。 在临近四点前，余禹听到一声音爆，按住要被卡尔急停带来的疾风掀飞的假髮，和悬浮在窗外的蓝大个儿对视。 他让开窗子，看着卡尔揣着什么东西，快速将因加速度带来的压力而昏迷的田铮放到屋子里，小心翼翼地向他展示怀里已经没有动静的乌鸦，无措地站在原地。 「我……我的错。」蓝大个儿垂着眼睛，手指无意识的绞着，「我大意了。」 余禹接过他手中的乌鸦，听着卡尔把事情的经过来往细细地叙述着，低头查看着乌鸦的情况。 害死别人的愧疚几乎将蓝大个儿压得抬不起头来，刚出道没多久的他陷入了迷茫。 挫败感让他想起在听证会时遇到的那个失去双腿的男人，他记得那人的名字——华莱士。 虽然最终证明了这只是卢瑟的阴谋，但当初他造成的战损和伤害却又实实在在地摆放在那里，这是无法抹除的事实。 人们或许不需要超人。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超人并不存在，那只不过是一个堪萨斯农民的梦。[1] 卡尔垂着头，等待余禹的指责。 「救不了。」余禹看了眼仿佛落进水里的长毛大狗狗一样的卡尔，说道，「这个火焰燃上去的一瞬间，灵魂也烧的差不多了，救不了。」 第106页 他看得出来卡尔的自责，也没说什么指责的话。 对于余禹自己来说，人又不是卡尔杀的，即便卡尔能保住这只乌鸦，保住这个人，但又不可能保他一辈子在游戏场里平安无事。 只要这只乌鸦所代表的人和自己无关，余禹内心其实毫无波澜。 这也是他阻止其他人杀乌鸦的原因——不愿波及到自己和自己罩着的人。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确定乌鸦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但是时间来不及了。 阿尔特的声音从托尼那边响起，在他刚报完四点整的时间，几人再次转换了世界。 不过唯一一个出乎余禹预料的，是几人回到的地方，不再是黑树空间，反而是他们自己的小屋。 「阿亚你个混小子！那是我给我老婆的鸟蛋！」余禹刚打开门，就感受到一阵风从面前刮过，以及隔壁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骂声。 他理了一下张牙舞爪地煳在脸上的髮丝，勉强睁开单只眼往隔壁看去。 阿亚带着他送的蓝色颈带，在阳光下异常闪亮。 他手中捧着什么东西，被身后举着棍子的大叔追地「哇哇」大叫，上蹿下跳的。 余禹愣怔了一下，倚着门框，一时间没有什么反应。 除了他内心的震惊，身后的托尼和卡尔也都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毕竟几人都看到了受田铮教唆的新人杀的带着蓝色颈带的乌鸦，也知道余禹送给阿亚的蓝色颈带。 阿亚围着村庄转了好几圈，最后停在在一旁看戏的余禹面前，红着脸气喘吁吁地把手中抢来的鸟蛋塞到余禹的手里。 「给你！」他眼睛亮晶晶的，脸上还浮着剧烈运动带来的红晕，「补身体！」 阿亚来回扭着头观察着大叔的踪迹，语速飞快：「这边已经很少能吃到肉了，也就黑树那边偶尔会有一些，但毕竟太危险。」 「不过，阿叔昨天碰巧从黑树那里捡了一颗鸟蛋还没吃。」他抬眼看向余禹，笑了一下，又迅速咬着下唇把笑意抿住，「这种我吃过，好吃！给你！」 余禹看着手里阿亚抢来给他的蛋，神色淡淡的，但又好像隐藏着什么。 可能是因为身份是乌鸦的缘故，本来应该小巧的鹌鹑蛋，几乎有他一只手那么大。 他看向阿亚脖颈上过于显眼的颈带，嘴巴张了张，出于他自己也不太明白的心情与目的，想要把当初送的颈带要回去。 但没等他发声，一边瞄着他一边又东张西望的阿亚勐地跳了起来，「哇哇」叫着地熘开了。 「小崽子，你把老/子的鸟蛋还回来！」余禹摩挲着手里的鸟蛋，看着眼前飞速略过、口吐芬芳的大叔，「嗅着」空气中迴转的骂声，「老/子自己都不捨得吃专门留给媳妇儿的，你说偷就偷了！」 原住民们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部分玩家头伸着看着发生了什么，甚至有几个人把目光投到余禹手里捂得严严实实的鸟蛋，琢磨着这是不是一个道具。 余禹环视一圈，没在里面找到田铮的身影，不动声色地收起了准备找田铮打架而拿出来的拳环，按捺住因阿亚的出现而挑起的心中的烦躁，想着反正转换到人类世界时田铮也跑不了。 他看着手里被自己体温捂热的鸟蛋，将它放回带子里，换出了果子，垂着眼睛啃着，等待着什么。 阿尔特通过太阳测定的时间要比余禹更为准确，在他报出十二点后，属于乌鸦们的活动时间开始了。 余禹看着原住民们一一离开，神色平静，只是在看到阿亚时招了招手，在他疑惑又兴奋地靠近时，将人拉住，推进了属于余禹和卡尔、托尼的小房子里。 「雨语？」阿亚眨了眨纯黑的眸子，乖巧地询问。 余禹没有理会阿亚的疑问，只是从带子里把包着果子的红披风拿了出来。 之前在知道了可以两个世界转换后，食物问题就自然而然地解决了，余禹不再克制什么，在人类世界的整个下午都啃着果子发呆，这会儿倒一点儿都不饿。 加上后来有了经验，上次摘了更多的果子，即便余禹吃了不少，这会儿果子的数量也足够几人吃饱仍还有剩余。 他把果子分给了托尼和阿亚，眼睛闪了闪，说道：「你吃我们的果子，今天就不用出去了。」 青年接过余禹递给他的果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心上「鸟」的挽留让他很心动，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谢谢，但是我还得给我母亲找吃的。」 「乌鸦反哺啊。」托尼在身后和仍然颓颓的卡尔小声地自说自话道。 「哦。」余禹脸色也不改地自作主张又把果子分出去了一点，「那这些给你母亲，也是我们作为邻居的一点拜访礼物。」 阿亚僵硬地接过余禹塞到他怀里的果子，表情一片空白，呆愣好久。 余禹看着他慢慢缓过来后，睁大眼睛，非人的黑色眼睛映出自己的身影，然后这个模煳的身影波动起来，慢慢被开心填满。 尽管阿亚看着旁边强壮的卡尔有点怂，但还是忍不住得意地挺起胸频频瞥向卡尔。 在劝服阿亚留在村子里时，村子里已经空荡荡得只剩下玩家们了。 因为余禹提供的线索，和在人类世界时发生的事情，所有人都在屋子里默默等待着，沉重紧绷的气氛蔓延整个村落。 第107页 紧接着，尖叫声便给这紧绷的气氛染上惊慌的颜色。 余禹拽着卡尔和托尼，几乎是第一个到达现场。 死亡的是一个老玩家。 和他一队的人惊慌失措地远离中心不断冒血的女人，就像遇到了相同极的磁铁一样，迅速退开，远远地旁观女人的垂死挣扎。 她的身体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力量按压—— 说按压都是轻的。女人的身体不断出现凹陷，仿佛被锤子砸成坑坑洼洼的水泥，裂痕在她身体上浮现，血丝从中溢出。 内脏肯定也受到了这种外力的伤害，女人不断地呕着血，又不断地因为疼痛而翻滚着，在地面留下一个又一个的人形血迹。 毛骨悚然。 她不断地尝试各种道具自救，但她的保命道具完全失效，绝望地把眼神不断投向自己的队友，希望他们谁能有道具救她。 但是，往日一同过关的同伴有的只是惊慌的看着，没有人试图利用自己的道具尝试救人。 毕竟，这些保命道具难得，女人自己的保命道具都失效了，这珍稀的保命道具不留着给自己，怎么能浪费它，去用在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的女人身上？ 还保留着些许同情的人，不忍地将头撇开，不再看女人目眦欲裂的绝望眼睛，而大多数人则是冷眼观察着女人的死亡方式，试图从中找到些许规律。 尽管余禹曾经否认过自己和田铮不同，但他也不能抹除自己现在的行为。 踏着别人的尸骨，找到生路。 余禹垂着的眼睫抖动两下，伸手拦住身后想去救人的两人，侧着头小声地解释道：「救不了的。」 「这是灵异侧的手法，你们的物理救援根本没用。」他将眼睛投到女人身上，冷漠地观察着女人的伤势，「而且，她自己的保命道具都失效了……」 余禹摇了摇头，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身后聪慧的两人都明白了他未尽的意思——道具也救不了了。 「可是，不是说只要还未死亡，都有生路吗？」托尼攥着拳头，低声询问，试图在不多的时间内找到办法。 余禹看了眼托尼颤抖的拳头，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还是伸手握住，在他手背上点了点作为安慰。 他忍不住嘆了口气，也抚了抚一直陷入沉默与自责的卡尔的手臂，忍不住操心着这些人以后在游戏场里该怎么办。 他们和余禹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不同，总忍不住因为自己强大的能力而把责任背到自己身上，从来不能从这中间置身事外。 他们爱「人」，而余禹自认为他更爱自己。 余禹转头看向动静逐渐平息的女人，眼神逐渐深远、悠长，思绪变得空白，在这嘈杂声里，耳边似乎传来一个略带稚嫩的少年音，坚定地说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他眼睛变得空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没想起什么，但心里留下的战慄和热度经久不散。 第55章 女人的死亡为之后的血色拉开了帷幕。 五只乌鸦，五个人。 余禹利用卡尔的超级嗅觉作弊，快速定位接下来的受害者位置，拉着两人确定乌鸦所对应的人，而阿亚则一直坠在三人身后，紧紧地跟着。 现在，余禹面前这个尸体已经是第三个玩家了。 这其实是出乎余禹的意料的。 他原先以为，即便死了五只乌鸦，但根据玩家所占原住民比例的大小，死的更多是原住民，却没想到就目前发生的死亡来看，这些死亡更多横穿在玩家中间。 「啊……」阿亚站在余禹身后，看向血淋淋的场面，眼睛里闪现出不忍，向余禹解释道，「他们可能是昨天不小心招惹到黑树了吧……」 「新移民刚开始就很容易不慎遇到这种事。」阿亚反过来安慰在他眼里「和这些新移民一起来」的余禹。 「黑树对你们来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余禹蹲在墙角看了一会儿墙面上喷溅的血液，站起来转过身，拍拍手向阿亚询问道，「人类？神灵？」 「人类？」阿亚发出一声疑惑，迷茫地眨了眨眼，又突然恍然大悟道，「你是说同类？」 余禹楞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要否定。 人类社会与乌鸦社会的来迴转换，让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人类和鸟类。 在乌鸦世界里，以这样的身份，说出的「人类」的词，只能让和玩家一样身份、一样以人的形态存在的原住民认为他说的是同类。 「当然不是同类了，长相都完全不像。」阿亚更快地回答心上「鸟」的问题，弯着眼睛，十分愉悦，「不过，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其实我们也搞不清楚。」 「虽然它有时候会掉落一些很好吃的食物，但黑树的疯长还挺让人苦恼的。」阿亚烦恼地歪歪头，「它的疯长占领了我们原先的村庄，搞得我们不得不背井离乡。」 余禹想起来刚见阿亚时他说的那句话——「这里哪有什么本地住民。」 他心下已经对黑树的身份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也不能说是神灵吧。」阿亚嘴巴叭叭叭地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只能说是攻击能力较高的树而已。」 阿亚眼睛亮亮的，炯炯地看着余禹，隐隐带着「我超强」的炫耀，就像在雌性面前炫耀展示自己力量，以求博得雌性青睐的雄鸟。 第108页 这幅模样倒是吹散了团队中因为死亡而笼罩的抑郁。 托尼忍不住勾起嘴角，怼了怼余禹肩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 余禹偷偷瞪了托尼一眼，朝他腰腹部轻轻锤了一下，最后无奈地看着青年，说了句「谢谢。」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海里又想起了那五只已经死亡的乌鸦，嘴巴又勐地抿了起来。 托尼也意识到了，眼睛闪了闪，嘴边的笑意消失不见。 余禹垂着眼睛，回想着阿亚的话和目前所有的事情，琢磨着缺了哪里的线索。 「等等！」余禹突然抓住阿亚的胳膊，问道，「你说昨天？」 「？」阿亚疑惑地看着表情凝重的余禹，鼻腔里发出一个疑惑的声音。 「你说，昨天他们招惹了黑树？」余禹重复了一边阿亚的话，询问道。 阿亚奇怪地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蓝色颈带是我什么时候送你的？」余禹继续问道。 「昨……昨天啊。」阿亚睁着漆黑的眼瞳，摸了摸脖子上戴的、一直没捨得摘的颈带，小心翼翼地回答着，生怕余禹把这个礼物收走。 「怎么回事？」卡尔低声问道，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昨天，我们在人类社会中，为什么乌鸦社会也会有我们？」余禹引导着身后两个疑惑的人，说道，「这说明，这两个世界的转换，在时间上存在重合。」 「根据阿亚刚刚说的关于这几个玩家的受伤时期，这个重合的时间，极有可能就是我们刚进入人类社会时的那个黄昏时间。」余禹喃喃地说着自己的推测，三个凑在一起，也算是给托尼和卡尔的解释。 「就比如，假设我们进入乌鸦世界时是第一天，那么我们在下午五点转换世界，进入的人类世界也是第一天，只不过是在第一天的下午四点。然后在第二天的下午四点的时候回到乌鸦世界，而此时在乌鸦世界的时间，则是第二天的早上。」 「也就是说，在这个第一天的下午四点到五点，游戏场里有两个我——或者说两个我的帐号。」余禹想了想，换了一种更容易理解的解释，「但我只有一个，因此，在这个重合时间内，其中一个乌鸦帐号是由『电脑』挂机控制的，而另一个人类帐号则由我自己操控着。」 「但我并不是说这两个世界是同一个世界。」余禹解释道，「这两个世界相互隔离但又相互联繫，我们在乌鸦世界的经歷会被『电脑』复制，然后操控着乌鸦帐号在人类世界重演一遍。」 「而黑树，才是联繫这两个世界的通道。」余禹最后重重地说出这句话，为自己的猜测画下句号。 「那么我们也可以认为，第二天里的乌鸦帐号仍然是电脑操控，它的行为和经歷，会对我们回到乌鸦世界的第二天里产生影响。」虽然不经常玩什么电脑游戏，但精通编程和机械的托尼很快就理解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么说来的话，那个被田铮用火杀死的乌鸦，它所代表的的人，会在今天下午死亡。」托尼缓缓说道，拍了拍之前因此难过的蓝大个儿的胳膊，继续道，「如果我们在这个时间前找到这个死亡条件里的生路，就能救这些人。」 托尼说着，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想起了之前挣扎死亡的三个玩家，抿紧了嘴。 如果他再早点想到的话，这三个人或许就不会死了。 余禹看着托尼的大眼睛顿了顿，一点一点的被睫毛掩盖里面的光韵。 不知道为什么，余禹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超级英雄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是的，他开始对这些人有了一个统一的称唿——超级英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自然而然、极其顺口地就想到了这个词，仿佛他曾经无数次怀着特殊的心情将它念出。 而对于托尼的钻牛角尖行为，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又」。 毕竟，在与托尼有关的记忆片段中，他更多看到的是这个人拯救各种各样人的场景，但对于托尼深处的性格，仅仅这些片段和这几天的接触，他了解的并不深。 然而他内心深处好像很自然地就有了这些想法，甚至很容易地就猜到了托尼的想法——后悔自责自己没救下那些玩家。 余禹眨了眨眼，将这瞬间产生的诸多思绪一一掩下，伸手重重地拍上托尼的额头，又捏着两根手指，轻轻地揪着对方许久未修剪以至于有些变长变乱了的小鬍子，骂道：「收收你的想法，你要是那样想，就是在说我『辣鸡』。」 「什么？」托尼惊得睁大了双眼，说道，「我什么想法你怎么知道？」 他撇撇嘴，揉着被余禹拍红的额头，嘀嘀咕咕的，但却没拍掉余禹乱揪自己鬍子的手。 「我就是知道，就是觉得你在说我没早点想到这一茬，说我『辣鸡』。」余禹满意地看着托尼漂亮的大眼睛又亮了起来，瘪着嘴，一脸嫌弃地和他拌嘴。 「啊——烦！」余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又做作地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副遇到了「逆子」的模样，哽咽道，「我含辛茹苦带大的新人宝宝，到头来开始嫌弃我这个老父——师傅太菜了。」 他本想说「老父亲」的，嘴里叭叭叭地想占人辈分上的便宜，最后却瞥到了存在感十足的阿亚，才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话锋一转，又变成了「师傅」。 第109页 浪太久了，都忘记自己在浪什么了。 余禹咳了一声，看向活跃地展开毒舌攻击的托尼，绷着嘴忍住想上挑的嘴角。 卡尔迷茫地在两人中间来回劝两个相互拌嘴的人，看上去手忙脚乱的。 阿亚摸着脖子上的颈带，委屈屈地看着余禹和托尼他们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模样，最后开口想要插入他们的讨论中，问道：「雨语，你昨天下午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有点事儿绊住脚了。」余禹意犹未尽地停下和托尼拌嘴的行为，扭头看向站在旁边的阿亚，嘴里含煳地回答着。 他的眼神再次转到阿亚的脖颈上，想要要回这个太过显眼的蓝色颈带。 他当时的考虑实在不周，只想着这样可以更快地在乌鸦群里定位阿亚，却完全忘记了其他玩家们对乌鸦的虎视眈眈。 余禹嘴巴抿了抿，试图要回颈带来挽回那个发生在人类世界的未来。 生路既然是玩家在死亡条件下可以有的，那npc上或许也能有。 余禹想着，凑到阿亚身边，从浑身僵硬的阿亚身上，取走了这个过于耀眼的颈带。 他看到阿亚委屈地把目光从颈带移到自己身上，又移回到颈带上，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余禹想了想说道，「我想起来颈带上还差几个亮晶晶的石头，等我把它们安上后，再给你戴上。」 余禹看着阿亚眼睛一亮，不动声色地盘算着带子里可以用的宝石，打定主意要等送走这一批玩家后，再给阿亚戴上。 他垂下眼睛检查着颈带，却看着颈带上用于一次防御的水晶在他手中突然裂开一条缝，接着渐渐破裂。 余禹原本噙着的笑僵在嘴角，他迅速抬头，只看到阿亚睁大的漆黑双眼中映着的呆住的自己。 阿亚的胸膛迅速塌陷，血液从他的口鼻溢出。 游戏场对npc下的手还算利落，一击必杀，没有过多的折磨，余禹甚至还能看清阿亚眼里残留的欣喜与自得。 略显瘦弱的青年身体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发出的声音却震得余禹头痛。 余禹眨了眨因为长时间没眨眼而有点干涩的眼睛，蹲在阿亚身边，垂着头检查着阿亚的伤痕，嘴里嘟囔着：「奇怪，这条生路不行吗？」 他仿佛并不在意的模样，好像只是觉得找错了生路，准备再找一个生路，来避开人类社会发生的未来。 身后两个原本在说话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也惊到了，一时之间也忘了语言，周围一片安静。 第56章 卡尔和托尼看着不久前还羞涩着追求自己队里小伙伴的阿亚，空气几乎陷入凝滞，只剩下余禹观察尸体时带来的衣服摩擦声，微微搅动这如同水泥一般固结的气氛。 「这是第四个。」余禹蹲了许久，站了起来，拖着阿亚的尸体，将他藏在旁边没有人住的房子里，锁上了门，说道，「还有一个。」 「你……还好吗？」尽管余禹看上去神色如常，但在这种情况下，他的神色和行为都让卡尔感到了不对劲，卡尔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我挺好的啊。」余禹扭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卡尔，在藏着阿亚的房子外做上记号，抵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嘱咐道，「卡尔，你试着看看能不能找到第五个人。」 卡尔眨了一下眼睛，担忧毫不掩饰。 但他还是听话地歪着头听着声音，开启超级视力四处寻找着。 突然他揉了揉脑袋，甩了一下头，最后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怎么？」托尼问道。 卡尔收回捂着头的手，拧着眉，抿了一下嘴，道，「跟我来。」 托尼和余禹不明所以地跟在卡尔身后，随着他在错综复杂的村间小道里拐着，最后站在了一间小屋前。 余禹自然地去拉屋子的门，但是却被卡尔拦住了。 卡尔将余禹揽到身后，伸手打开了小屋的门。 门是朝外开的，卡尔拉开的一瞬间，另一只手就迅速撑着里面突然倒下的尸体慢慢放到门外一侧。 顺着尸体倒下带来的，还有尸体上大滩的血液。 液体将卡尔的蓝色制服染成墨蓝色，甚至还有部分顺着卡尔健壮的胳膊，绵延成线，流向地面。 尸体是田铮。 这个事情让在场人脸上都浮现出复杂的表情，心里百感交集。 谁都没想到，第五只乌鸦所对应的人竟然是田铮。 就像老人们常说的「害人终害己」，他怂恿新人杀死乌鸦害死那么多人，但这一行为也害死了他自己。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田自毙？」余禹踮着脚蹲在田铮尸体旁边，眼睛朝下看着，面无表情地拍了拍田铮的脸，有点可惜自己还没来得及揍他。 他顺着田铮尸体往屋内看。 屋里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几乎铺满了屋子的血液，让人忍不住怀疑这是否真的只有一个人的血液量。 那些血液大张旗鼓地遍布屋子内部，在屋子的墙壁上画下各种惊心动魄的血迹，最后在门口处被阻断，停止在他们脚前。 「其他新人怎么不见了？」托尼顺着余禹的视线打量着屋内的痕迹，询问道。 「这些新人估计都还不知道这些事。」余禹站起来，歪着头越想越觉得可惜，便伸脚在田铮身上毫不客气地踹了两脚，转身回答托尼的问题。 第110页 「他这种利用新人探取规则的人，本身做的就是欺诈的工作，怎么可能会信任其他人，并且让其他人住进自己的房子里？」余禹心不在焉地说着，「活的时候四周拥簇，死的时候悄无生息。」 余禹鼻腔里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哼声。 「最后一刻，都还趴在门上想往外逃。」余禹瞥了眼嘟嘟囔囔不停揉脑袋的卡尔，问道，「你之前就是看到了尸体是趴在门上的，所以才不让我开门？」 「啊？」卡尔迷茫地抬起头，缓慢反应到余禹是在问他，眨了眨眼，缓缓说道，「里面都是血……会浇到你身上的。」 余禹歪着身子，翘着嘴，似是嫌弃地说道，「外星人的作弊。」 「走吧，没别的事了。」他挥了挥手，招唿着两人往回走，「目前可以看出来，生路不在这边。」 「哪边？」托尼皱着眉，不理解道。 「死亡的瞬间。」余禹看了眼自从看到田铮死亡后就异常沉默的蓝大个儿，在人面前挥了挥手，顺便回復托尼的话，「在受到不知名力量的攻击时，就已经被宣判了死亡，在这期间，没有生路……」 「喂！你怎么了？！」余禹看着蓝大个儿抬起毫无焦点的眼睛，良久才成功聚焦到自己身上，他皱着眉问道。 「没什么……」卡尔又抬手揉了揉眼睛，解释道，「就是有点头晕。」 「一会儿就好。」卡尔揉了揉余禹的脑袋，往前走了一步，才反应到自己几乎扑到余禹身上，被余禹及时地扶住了。 托尼上前也帮忙扶住卡尔，拧着眉头，让阿尔特扫描卡尔的身体情况。 「对……对不起。」卡尔手忙脚乱地想要起来，然而实际上的动作却只是轻轻地挣扎了两下，力度小到余禹几乎不怎么用力就能把他的挣扎按压住。 这不对劲。 余禹表情严肃起来，看向托尼。两人架着意识有点溃散的卡尔，迅速踹开一间无人的屋子，将卡尔安置在里面的床上。 「a，告诉我超人的身体情况。」托尼抱着头盔站在一旁，等蓝光扫过超人的身体后，手指点着盔甲向阿尔特询问道。 余禹抬着眼看向托尼和阿尔特，最后又将目光放回卡尔皱在一起的脸上。 「先生，超人先生的身体状况有些奇怪。」阿尔特带着机械的声音在头盔中响起，「他的身体一方面在加速崩溃，一方面又由于自身的恢復能力在极力修復，现在处于一个勉强平衡的阶段。」 余禹垂着头回想着卡尔曾经说的关于田铮杀的那只乌鸦的描述，抿了抿嘴，意识到了什么。 「那只乌鸦，最后的那只乌鸦是卡尔。」余禹开口喃喃道。 「只是现在因为卡尔的自愈能力勉强维持着生命。」余禹看了眼外面的太阳，使劲地咬着大拇指，牙齿来回磨着，将关于死亡条件和现在所具有的所有线索快速在脑海里整合。 托尼绷着脸向阿尔特询问了时间，告知了余禹：「现在离四点还有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距离日落还有一个半小时。」 「算上超人自身储存的太阳能量，顶多能再坚持三个小时。」托尼考虑到超人可以通过吸收太阳能的能力，给出了时间猜测。 余禹焦躁地咬着拇指，来回思索着，从乌鸦世界想到人类世界，最后注意到了横在乌鸦世界与人类世界之间的黑树空间。 「不，不足三个小时，只有一个半小时。」余禹勐地想到了什么，快速地向托尼解释道，「世界还要转换，生路的话，目前我能想到的，只有有一个还没尝试。」 「你在这儿照看着卡尔，我一会儿回来。」余禹从带子里拿出两根绳子，将一把特殊的黑色匕首和手电用其中一根绳子绑到后腰上，另一根也随意缠在腰间，拉开门就要往外跑。 托尼拽住了余禹的手，坚定地看着余禹的眼睛，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这边需要人照看。」余禹将手从托尼手心中挣开，望进他的眼睛中，一字一顿地，「相信我，我过的场数可比我嘴上说的要多得多。」 托尼定定地看了眼余禹，似乎在心中思考余禹话中的可信度，反而并没有计较余禹之前说的谎言。 余禹没有再说话，转过身离开，留下托尼在他背后远远望着。 …… 时间不到四点，乌鸦们都还在远处没有回来，村子里冷冷清清的，余禹站在村子的边缘，望着腾空的村庄下面、因为高度而显得迷你的黑树。 余禹半只脚踏在村子外面，感受着冽冽的风将长发吹起，从高处一跃而下。 在临近地面时，他将腰上缠着的绳子抽出，迅速套上黑色匕首，在空中将上半身半扭，借着迴转身体的力度，甩着绳子往其中一棵黑树上用力一抽。 「啪」的一声，匕首稳稳地扎到黑树身上，黑树顺着匕首带来的裂痕，直接碎掉。 余禹减慢自己的下落速度，将绳子向后一拉，接住飞来的匕首手柄，重新插回腰间，最后停在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高度之上——树木无法触碰到他，但却在当初产生黑色旋涡的高度范围内。 余禹低下头漠视着黑树群开始扭动，然后不断聚集，最终形成一个黑色的旋涡。 他顺从着吸力跳入漩涡之中，蜷着身体，滚动几圈后，稳稳半蹲到地上，同时打开手电向前一照，在看着那张扑面而来的熟悉又狰狞的鬼脸时，直接把绳子抽到女人脸上。 第111页 「又是你！」女人委屈地捂住脸上的红痕，看了眼余禹后，想起了什么，又迅速一脸肉痛地迅捂住了嘴，闷闷地叫道。 余禹并不想和她扯皮，连眼神都没给她，从笼子里出来后边直奔杂物间的门，但抵不住女人在他身后转悠。 「那个超硬的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女人跟在余禹身后，没看到那个蓝大个儿后，眼珠转了转，裂开嘴，从背后想要偷袭余禹。 余禹瞥了女人一眼，将阴森森的黑匕首横在女人脖子前，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可以尝试再走一步。」 即便已经变成鬼好多年，女人仍然感受到了匕首带来的阴凉和刺痛。 她惊惧地退后几步，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直以为柔弱无用、依附其他玩家的女孩。 这把匕首也是一个道具，能力就是能够伤害一切游戏场内的东西，从门到鬼，从物到人。只可惜是有使用寿命的，也就是武器耐久度。 如果在他刚进游戏场那段时间，他可能会把这把刀当宝贝一样，但是他得到这把刀时，时间已经距离他进入游戏场过了很久了。 久到他开始无所谓输赢、无所谓游戏过关速度、也无所谓地把刀扔到带子里吃灰。 余禹回头朝女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与心情无关的上挑弧度，扭过头却在看到杂物间的门把动了动。 他迅速关闭手电，敏捷地扑到门后，降低自己的高度，落到地面上，感受着门打开时带来的风，用黑色的斗篷遮住全身，只露出一双眼睛，静静地观察着进入杂物间的黑影。 第57章 余禹将斗篷遮到脸部，眼睛直直地盯着黑影的动作，看着它拎起笼子转了转。 尽管黑影没有眼睛，但余禹仍然觉得它就是在观察着笼子上面的洞。 接着，黑影又走到编织袋那里，打开看了一会儿后，便无所事事地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你在做什么？」女人仍然缠在余禹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余禹的动作。 余禹看着意料之中的黑影的行为，没有搭理女鬼，趁着黑暗的掩护，沿着门缝钻了出去。 门外的店铺里也意料之中的没有怪物。 余禹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快速奔向门口，却在即将到达门口时突然停下，扭头看向一直跟在身后的女鬼，问道：「你以前也是玩家吧。」 他的话中表达的是询问，但语气却十分肯定。 女鬼身形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闪而逝的悲伤，但她很快遮掩了心绪，却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是啊，怎么了？」 「想出去吗？」余禹面无表情地问出另一个问题。 女人的眼睛瞪大了，眼角裂开，红色的血染红了她的青色的眼白。 她无视余禹横在她颈前的黑色匕首，掐上了余禹的脖子，凑到余禹的脸前，狰狞又愤恨地发出尖利的声音：「你想骗我？！」 余禹并没有躲开女鬼的攻击，只是面对着女人狞恶的面孔和从她身上传来的尸臭腐朽的味道，皱了皱鼻子。 「当然不是带你直接出游戏场，毕竟你已经死了。」他将手中的匕首又向前抵了抵，「但是我有办法带你出这个黑树空间。」 「是和我一起出去，和原住民生活？」余禹漫不经心地抬起眼，望进女鬼小姐疯狂的眼睛里，轻轻地说道，「还是在这里，不人不鬼的独自和这群怪物度日？」 女鬼看向余禹平淡的脸，咬着牙又往掐着他脖子的手上用劲，度量着他话语的真实度。 「放手……」余禹皱了皱眉，「你掐的我不舒服。」 「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我赶时间。」 余禹感受到女鬼手上的颤抖，知道她最终一定会答应的。 果不其然，女人收回了手，死死地盯着余禹问道：「你的条件？」 「帮我找一只带着蓝色颈带的人或者乌鸦。」余禹描述了一下蓝颈带的模样，说道，「如果是活着的，我要你一路保护他送到我面前。」 「如果是死的……」余禹眼睛望向一侧，又迅速收回来，看向女人，「死的也要把尸体给我带来。」 「最后在浓雾那边集合。」余禹指了指方向，告诉女人位置。 「好，一言为定。」女鬼深深地看了余禹一眼，说道，「如果你敢骗我，我拼上性命也会让你不得好死。」 余禹点了点头，看着女鬼迅速虚无化，消失在天空之中后。 「我真是傻了。」余禹发了一会儿呆，突然低头用力地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道，「阿亚是在昨天被人杀的，今天怎么可能改变昨天的事……」 但是黑树空间里的一切规则也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测而已，谁都说不好。 余禹压下心里微弱的其他想法，迅速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灵活地躲着鬼怪群，快速往卡尔之前和他说的发现田铮的地方跑去。 …… 余禹在心中查着秒，甚至用上了道具，总算赶在田铮杀鸟前到达了现场。 这里的环境更偏向郊区，人少，所以黑影也少，代表卡尔的黑影似乎还没有达到现场，空地里只有一个黑影在那里举着弹弓往树上瞄准着。 余禹藏在灌木里观察着现场仅有的这个黑影。 他顺着黑影仰头的角度往上看去，在看到树枝上站着的三个呆呆的又十分熟悉的人时，挑了挑眉，确认了这个黑影就是田铮的代表。 第112页 不是余禹有多熟悉田铮的动作，而是树枝上呆呆站着的三人太明显了。 虽然三小只眼神都没什么光彩，就像挂了机的队友一样看上去憨憨的，但外貌上还是和卡尔、托尼和余禹三人一模一样。 余禹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最后将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压了下去，专心地看着黑影，从后腰抽出匕首绑到绳子上，等待着黑影的破绽。 反正田铮已经死了，余禹也不用担心毁掉他在黑影空间里的「帐号」会对他产生什么影响，便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着留手。 他抓着黑影的视角盲区，甩着手中的匕首，快速绕到黑影身后，直接朝着黑影的脖子地方奔去。 田铮倒也不愧为老玩家，但资歷还是太浅，等他反应过来，转身就抓向扑面而来的余禹时，余禹就顺势调整位置，沿着黑影胳膊所搭成的桥，沖向他的脖颈，在达到一定的距离时，甩出手中的刀，直直冲向原属于是大动脉的地方。 余禹脚下的「黑色巨山」摇晃两下，轰然倒地。 树上的带着他们形象的三只乌鸦「哇哇」地惊叫着离开了。 余禹踩在黑影晃动倒塌的身体上，半蹲身体放低重心以维持自身的平衡。 他没有在黑影倒下后就直接离去，反而任由那黑色怨气所形成的血液浇到身上，一步一步地向黑影的脖颈靠近，最后在属于气管的地方补上两刀，这才揣着匕首，慢悠悠地往和女鬼约好的地方走去。 依旧是躲着其他鬼怪前进，余禹却突然意识到那里不对，停下了脚步。 尽管有斗篷的遮挡，但当时液体喷洒在他身上时，仍然有少量液体洇湿了他里面的校服。 然而，余禹看向原先沾在胳膊上的黑色液体逐渐汽化，消散在空中，沉默了一会儿，在下一个路口处躲在墙角，打量着来来往往的黑影。 虽然不是很明显，余禹眯着眼打量着，他还是看出来黑影中的黑色消散了一点。 余禹趴在墙角看了一会儿，确认这不是他的错觉后，垂着眼睛点了点嘴唇，转身离开。 他以为自己可能还要再在浓雾那边等一会儿女鬼，却没想到女鬼早已在那里等候了。 「没找到活的。」女鬼看着余禹盯着自己脚边的尸体，往这里走来，说道，「这个人正好被一个黑影拎在手里往弹弓店走去，我就趁机从里面扛了过来。」 「哦。」余禹看着阿亚平静的面容，随意地应了一声，盘腿坐在阿亚身边。 「喂，你怎么带我出去？」女鬼想要抬脚踢向余禹，却被余禹抓住了脚腕，只好悻悻地收回脚，问道。 「哦。」余禹回了一句，只说了一个词，「附身。」 女鬼眨了一下眼睛，转了转眼球，把目光移到余禹身上：「你要让我上你的身，然后带我出去？」 「挺聪明的。」她将目光移向另一边，心里一个想法成型。 然而余禹却投来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奇怪道：「我为什么要让你上我的身？给你一个夺走我的身体的机会吗？」 女鬼被点破心思，缩了缩脑袋，干巴巴地问道：「那你怎么让我附身？道具吗？」 余禹嘴角一勾，挑着眉似笑非笑道：「对你没必要浪费一个道具。」 他将脑袋转了回去，放空了眼神，直直地看着前方，说道：「你去弹弓店里再扛一具乌鸦的尸体出来，记得挑你喜欢的。」 女人很快明白了余禹的想法，皱着眉说道：「死去的身体不行啊，我试过，进不去。」 「你去拿就得了，剩下的是我的事。」余禹嘱咐道，「哦，对了，别把斗篷忘了，在四点五十之前回到这里就行。」 女鬼狐疑地看了一会儿余禹，虽然有点不相信，但现在她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余禹身上了。 「如果你骗我的话……」女鬼走之前还想放点狠话，却别余禹打断。 「知道了知道了，不得好死嘛。」余禹不耐烦地甩了甩手，赶着女人离开。 直到女鬼再次消失在天边，他才将半张脸埋在胳膊里，嘟囔道：「我就知道，今天的改变影响不了昨天已发生的事。」 余禹挪了挪身体，正对着躺在地上的阿亚尸身，垂着眼看着阿亚的面孔发呆。 过了一会儿，余禹才动了动僵硬的胳膊，从带子里翻找着什么，良久才掏出了两个比较搭的袖扣。 袖扣也是蓝色的，只是更偏向深蓝，内部却是闪着白色的亮点，就像夜空中的星。 余禹取下阿亚脖颈上的颈带，将两个袖扣一左一右对称地别到颈带上，拿起来欣赏片刻，又重新戴到阿亚的脖子上。 「喏，说好再给你别两颗珠宝就只给你两颗。」他扬扬头，拍了拍阿亚的肩膀，面无表情地说道，「不能再多了。」 阿亚以从未有过的安静姿态躺在地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胸膛的塌陷依旧骇人。 「告诉你个坏消息。」余禹闲来无事，挨着阿亚躺到地上，闭目养神，等着女鬼的归来，但嘴上仍然簌簌叨叨地说着，「其实我是个男的~惊不惊讶？」 …… 女鬼回来的时候，就看着余禹一个人对着尸体自言自语着。 她抖了抖身体，尽管外貌上，余禹和她的差的不止一星半点，但她总觉得这个玩家比她还像一个真的鬼，一个处在边缘的鬼。 第113页 她将脑海里杂七杂八的想法甩到脑后，把怀里的尸体放到地面。 余禹在听到她的动静时就睁开了眼，饶有兴趣地看着地面的尸体的模样，来回和女鬼对比了一下，问道：「这是你自己？」 女鬼的情绪有点低落，声音恹恹地回答道：「对。」 她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不自觉地说起自己的故事：「我没从笼子逃出来，本想着在笼子里待到时间转换就能出来了，但最后却被怪物杀害了。」 第58章 余禹对女鬼的故事并不感兴趣，毕竟在游戏里面死亡的人的故事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 但他也没有打断女鬼突如其来的倾诉欲/望，静静地在一旁往尸体身上抹着硃砂。 这是他在悄咪咪想要将卡尔藏到带子里却失败后，想到的一个办法——利用赶尸里面的锁魂步骤将女鬼带走。 他的带子不能放进活物，但对没有生命的东西，并没有存放限制。 只是他并不能保证出了黑影空间后，女鬼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体生活。毕竟她和肖启明老闆的情况还不太一样。 余禹在女人回忆结束后，将自己的这些猜想和她一一交代清楚，在得到女人嘆息着表示能出去就行后点了点头，让人躺到身体里，画上最后一个硃砂痕迹。 女人很快没了动静。 余禹将手贴在尸体上，心念一动，成功将带着女鬼的尸体丢到了带子里。 时间掐的刚刚好。 几乎是余禹踏着转换的时间点，将将收拾好一切，就回到了人类世界。 他抬眼，就看到了眼前的蓝大个儿还在迷茫地站着。 蓝大个儿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高大的身体微微佝着，仿佛被罚站在墙角的小朋友，只是这个惩罚并不来自其他人，而是来自他自己的自责与愧疚。 「感觉怎么样？」余禹被自己内心的形容逗笑了，他在看到虽然茫然但康健的卡尔时松了一口气，随意地询问道。 余禹朝站在卡尔身边的托尼点了点头，转身微微远离两人一点，伸手把带子里的尸体扛了出来。 「还……还好。」卡尔眨了下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余禹的动作，「发生了什么？」 其实两人都有挺多疑问的，但看着墙角的尸体又看着余禹，不知道先从哪里提出疑问。 出了黑影空间，余禹又没有了什么做事的动力，便无所事事地拿出被包裹的果子，不在意地擦了擦果子表面，咬了一口，这才一边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向解释两人解释。 「之前被田铮打中的乌鸦其实就是你自己。」余禹看向卡尔说道，「所以你才会昏倒。」 「你对你的能力太过自信了，超人。」这是余禹第一次直唿卡尔的称号，而没有叫他的名字。 当乌鸦和余禹所在队伍无关时，余禹内心并没有什么感触。 但在发现受伤的乌鸦是卡尔的代表时，余禹之前或许是有点小生气的。 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了的也都过去了，他的那点小生气早就变成了无奈。 他看着乖巧听训的卡尔，张了张嘴，想要教训他，但最后又放弃了，扒拉扒拉头髮，撇着嘴嘆了口气道：「算了，要是我有你那样强大的能力，估计也那样儿。」 不过，余禹还是伸出手指点着卡尔硬邦邦的胸肌，装作恶狠狠地说道：「游戏场不像是现实世界，什么怪力乱神都有，死亡条件也是防不胜防，还是小心点为妙。」 他看着卡尔乖乖地点了点头后，嘆了口气，开始解释起自己的行为：「我找到在这个死亡条件下的生路了。」 「还记得我们之前进入黑影空间里的时间吗？」余禹问道，一点一点地引导两人思考。 「记得，将近中午的时间。」托尼抱胸，点着手指回答道。 「而我在人类世界去店铺看的时候，时间却比我们进黑影世界的时间要更早。」余禹点了点头，肯定了托尼的话。 他看到托尼皱起眉，知道他心里疑惑，便继续道：「但我却在店铺里看到了我之前顺走弹弓的地方，那里的弹弓也不见了。」 「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知道了黑影空间对人类世界有影响了吗……」托尼插话问道，但声音却逐渐变小，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劲了。 「是的，它确实有影响，只是我们当时是只注意到了黑影空间里发生的事可以映射到人类世界。」余禹并没有在意托尼的插话，顺着他的话题继续解释。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们也可以通过黑影空间反向修改人类世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回归原先的话题继续道，「我们现在已知乌鸦世界和人类世界各自的时间都是连续的，没有跳过哪一天。」 「也就是说，我们在人类世界度过了第一天，尽管中间去了乌鸦的世界，但转换回来的时间仍然紧接着我们离开的时间。」余禹进一步解释道。 「明白了。」托尼点了点头，给了余禹一个积极的反馈，托着下巴沉思着。 「而那个提前消失了的弹弓，让我明白了，我们在黑影空间里的时间，是和乌鸦世界的时间同步进行的。」余禹在空中画了一个无形的时间线，着重重复了几下前面的线条，「而乌鸦世界的时间正好比人类世界推迟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所以，那个消失的弹弓其实是在我去的前一天中午被『我』偷走的。」余禹进一步举例解释道，「例如，我们在第一天的乌鸦世界里进入黑影空间，这里的时间仍然是按着乌鸦世界的时间进行，然后拿走了人类世界的某样东西。」 第114页 「然后通过时间转换，进入人类世界。此时的人类世界所对应的时间是第二天。」余禹说道，「而黑影空间里偷走的物品也消失了，具体消失时间，对于原住民来说，就是第一天。」 「所以，我在黑影空间里面，见到了代表我的黑影，而它也做出了我前一天的行为——偷偷熘进老闆杂物间里找线索。」 余禹讲了许久，又咬了口果子，让果汁滋润一下有点干了的嘴巴。 他不知道自己讲没讲明白，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说道，「算了，反正你们只要知道，黑影空间里可以修改在人类世界里犯下的一些错误，只是这个错误必须是在人类世界的凌晨到下午四点的时间内发生的。」 只有卡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给了余禹回应，托尼仍然抵着下巴思考着。 只不过余禹可以看出卡尔的心不在焉，知道两人都还在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在脑海里捋顺这个时间关系。 余禹给他们了一些时间，嘴里吧唧吧唧地吃着东西，没有再说话。 很快，两人就弄清了所有脉络，点了点头，示意余禹继续。 「不过，也因为这次的事，我发现了拯救乌鸦似乎可以让黑影空间里的黑影颜色变淡。」余禹将自己干掉黑影后，其他黑影的黑色变淡的事情描述给了两人。 他看了眼托尼，开口道：「我觉得之前托尼对黑影空间的猜想或许是真的，黑影的产生就是乌鸦们的怨气。」 「但是，这也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因为我其实也不能确定究竟是拯救乌鸦使得黑色变少，还是摧毁黑影使得黑色变少。」余禹想了想还是加上了这么一句，「不过感觉这已经是第二阶段的任务了，可以开启第二阶段看一看。」 他看向托尼和卡尔，建议道：「开启第二阶段任务吧。」 「对了，之前你说让我看一下村庄的形状不是还没看吗？」卡尔突然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啊，这个啊。」余禹思考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摇着头摆了摆手，说道，「这个不用了。」 「我之前是想注意一下村庄所在的位置，到时候他们杀鸟的时候可以更好的确认鸟儿的身份罢了，现在没必要了。」 「还有其他问题吗？」余禹看向两人，问道。 解答了唯一的一个疑惑，托尼和卡尔两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了，他们对于什么时候开启第二阶段任务的了解也仅限于余禹的口头讲述，所有的经验不过纸上谈兵，因而也更偏向余禹的决策。 「事实上是，我们就是乌鸦，也扮演了人类……」余禹整理着语言，把关于游戏场里乌鸦和人类的爱恨情仇讲了出来，「人类占领了乌鸦的领地，乌鸦便居住在人类社会的城市中心。」 「只是这里的人们，为了美化城市，将乌鸦杀害。」余禹想了想，加上了托尼对于黑影空间里的猜测，「乌鸦群体全部被害，怨气缠绕人类社会，形成了黑影空间。」 余禹的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便迫不及待地响了起来—— 「他们曾经拥有广阔的家园来自由翱翔，然而黑树的疯长却使得他们家园破碎，流离失所。他们学得会利用黑树的工具来获取食物，却永远学不懂为什么黑树不愿和他们共存。」 「没有生物有权利独享这片天空。」[1] 「修改全灭结局，避免玩家及乌鸦全部死亡。」 系统的声音到此结束，余禹很快听出来了系统的隐含提示，猜测到了游戏场的未来发展。 他看着面前两人又陷入了深思，没有说话，转身去把被遗忘许久的女鬼尸体拖了过来，拽着沙发套，把上面的硃砂擦去一些。 意料之中的，女鬼并没有醒来，毕竟她和肖启明双胞胎两人不太一样，无法成为可以依附到尸体生活的鬼魂。 余禹耸了耸肩，揪着沙发套更加随意地把硃砂全部擦掉，吹了声口哨，叫醒了女鬼。 「你的情况和我之前遇到的双胞胎不太一样，所以没办法让你用你自己的身体生活。」他向打量着自己的手的女鬼说道。 女鬼有点愣愣的，来回看着房间。 她死后几乎再也没离开过杂物间，此时熟悉又陌生的环境让她脑海里久远的记忆盒子再次被打开，以至于她无视了余禹的解释只讷讷地道：「啊，你们也在这个小区啊。」 余禹没什么情绪地挑起眉毛，不再理会不知在哭还是在笑的女人，扭头向身后一脸警惕和疑惑的两人解释道：「我在黑影空间请她帮了个忙，作为交换，带她出黑影空间。」 他看向再次愧疚的卡尔，拳头抵了抵男人的肩膀道：「与你无关，我让她帮的忙是我私人上面的事。」 他死活不说究竟让女人帮了什么忙，也坚决不提自己明知道不可能救得了还让人去救的行为，坚决不提自我认为的突然犯傻的行为。 第59章 因为尸体的面貌和女鬼具有一些差异，刚开始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直到余禹一声口哨后，一个熟悉的鬼慢慢从尸体里飘了出来，着实将卡尔和托尼吓了一跳。 不过，现在得到余禹的解释后，两人明显放松下来。 女鬼也回过神来，犹豫片刻，拽了拽余禹的衣服，说道：「谢谢。」 「各取所需罢了，没必要。」余禹歪着头，露出一个甜蜜的假笑。 第115页 女鬼张了张嘴，最后默默摇了摇头，说道：「或许吧，但是作为我的感谢，我想告诉你们，这个游戏场其实有时长限制。」 「时长是一周。」女人仰视着余禹，一字一顿着重强调，「一周内出不去游戏场，黑影空间里的怪物会倾巢而出，追杀场内剩下的包括玩家在内的所有乌鸦。」 她看到余禹抬高眉毛，以为他不相信，略微有点着急地说道：「我在黑影空间里待了很久，见到过好多次黑影空间里的怪物全部清空，而当它们回来后，手上会拎着许多尸体。」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一下，低落地说道：「我们那一批的人也遇到了，只不过我死得早，没具体经歷过，但是从我进入游戏场的时间到大/屠/杀的时间，我数过，就是七天。」 余禹见到女人微微焦躁的面孔，总算点了点头，回復道：「我知道了。」 他摆摆手，扭过头不再看女鬼，赶人道：「你出去看看吧，我们这里没有地方再住一个人了。」 他说的知道了，是真的知道了，是在系统发布第二阶段任务时就已经猜到了游戏有时间限制。 不过女鬼带来的消息里也有他所需要的关于限制时长。 「带走你自己的尸体。」余禹扳着指头算着现在的时间线 ，头也不回地朝女鬼命令道。 世界来迴转换，换得他一时片刻对现在所在的天数也有点懵，等到女鬼拖着尸体离开后，他才抬头注视着卡尔两人，开口道：「今天是主时间线上的第四天。」 「我们经歷了三天的人类世界，但别忘了还有第一天的乌鸦世界。」他直接点明道，「还有三天。」 托尼拧着眉抱臂思索着，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避免这个结局的方法，我觉得应该是从我们所处的人类世界入手。」 「对。」余禹贊同道，「让人们不再伤害乌鸦。」 「不只是玩家，还有这里的原住民。」他加了一句作为补充。 「啧，我要是能联网，直接把这里的弹弓店铺买下，就没那么多事了。」托尼沉思片刻后，无果，皱着眉不满地敲了敲阿尔特所在的战甲。 「sir，我不觉得在遇到网络故障时，依靠拍打来修理机械是一个好的电子工程师的行为。」没有实体的阿尔特对无故敲他的托尼做出了回怼。 在托尼嘀嘀咕咕的「我就应该把你捐给麻省理工」的背景音中，余禹看向明显有心事而沉默着的卡尔。 「怎么了？」他询问道。 「我……」卡尔开口，略显犹豫，最后下定决心后道，「我可以直接弄到钻石，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行。」 余禹楞了一下，跳跃的思维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表情奇怪了起来。 他「哒」地弹了一下舌头，目光移向卡尔亮蓝色的眼睛里，张了张嘴，问道：「不会是哭出来的钻石吧？」 他模模煳煳地想起似乎在很久之前，在全班女生被玛丽苏小说荼毒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听到的一些震惊的设定，表情变得难以言喻。 「什么？」卡尔迷惑地睁大眼睛，忍不住歪了一下脑袋，说道，「不是，我可以直接把含碳量较高的石煤捏成钻石。」 「但是不确定有没有石煤。」 余禹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一边想一边说道：「或许饭店里有？」 「感觉游戏场的厨房里也有可能有。」他停了一会儿，又给出了一个答案，「但也不好说，游戏场的厨房大多数是自热，完全不遵守能量守恆的。」 「游戏场的厨房？」托尼重复了一遍余禹的话，抬眼看向余禹，问道，「什么样的情况下，游戏场还得自配备厨房？」 「也有这样的游戏场。」余禹只是下意识的猜测，根本没想什么理由，只好顾左右而言他，撇开头寻找藉口。 想好后他才回头，却突然撞进托尼的眸子里，眨了眨眼，说道：「万一游戏场的食物被动了手脚，游戏场本来就是想给玩家寿命的，肯定也不想玩家饿死的。」 仗着这里只有他熟悉游戏场，其他两人都是新手，余禹半真半假地编着理由。 「总之，先去饭店找找，实在不行再找厨房。」他抬脚就准备熘，却被面前忽然伸出的胳膊拦住了去路，扭头便看到卡尔露着小虎牙，眼睛带着笑意。 卡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说道：「让我直接来看吧。」 「……哦。」余禹眨了两下眼睛，慢悠悠地回復道。 他看着卡尔环视四周，眼神悠远。 余禹募地想到卡尔的透视能力，意识到他如果要找这些东西，不仅要超级视力还需要透视能力。 他悄咪咪地把身体躲进托尼身后。 虽然两个人差不多高，但缩一缩还是能恰好被遮挡住的。 这行为其实没什么意义，余禹明白如果卡尔望过来的话，该看到还是能看到的。 但余禹还是勉强为了披着的马甲，躲了躲，找点安全感。 「你别看我嗷！」他装作兇巴巴地凶卡尔，却差点让卡尔下意识地看过来。 「不，不会的。」卡尔头向余禹那边扭了一半，听清余禹的话后迅速扭了回来，窘迫道。 事实上，这里也只有卡尔自己一人在尴尬，托尼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模样，而余禹也只是想护一下马甲，别有用心。 第116页 「找到了。」卡尔迅速找到石煤，打破只有他认为的窘迫氛围，快速向余禹说明方向。 …… 有钱能使鬼推磨。 虽然是在游戏场里，但此时，这句话也挺符合的，他们接下来的事情好办多了。 虽然余禹更想直接顺走这些石煤，但他不确定触犯人类世界的法/律，或者说规则，会不会触发死亡条件，便把其中一部分给了饭店老闆，作为对强行占用他家石煤的报酬。 而刚开始甚至想要报警的老闆，手里捧着余禹给的几颗大钻石，狐疑地看着三人。 「你可以去找典当机构试试。」余禹扬了扬下巴，伸腿往前一步，挡住老闆往超人那边看的目光。 「快点啊，我们可不喜欢等人。」有了资金，余禹几乎把暴发户写在脸上，将嚣张跋扈演得淋漓尽致。 老闆看了看三人，不放心自己的店员，选择自己揣着钻石去鑑定一下。 「哎哎哎！等会儿，我们还要在这里吃点东西。」余禹拉住往外走的老闆，指了指他的牌子，说道，「要吃肉！」 一天三顿的果子，虽然说在主时间线上是第四天，但算上在乌鸦世界里度过的时间，相对于玩家们来说，他们已经是在游戏场里度过了六天了。 六天同一口味的果子，吃得余禹闭上嘴都觉得口腔里漂浮着若隐若现的果子甜味。 有点腻了。 余禹吧唧着嘴，抽抽鼻子，嗅着饭店里充满的香味，面对着老闆指定的店员，点了许多菜，其中一大半都是肉菜。 他拉着托尼和卡尔，在确定肉没有问题后，围着桌子悠闲地聚起了餐，等待老闆的归来。 「我可不记得这里有典当机构。」托尼靠着椅子后背，看向余禹，问道。 「只是浓雾圈定的范围内没有典当机构，不代表整个城市没有。」余禹噙着筷子尖，眼睛不住地打量桌面上的食物，心不在焉地解释道，「我们出不去浓雾，不代表原住民们出不去。」 「如果游戏场背景很大但圈定范围却很小时，原住民们的作用就会很大。」他向两人传授着经验，欢快地满足自己的嘴馋。 老闆的速度很快，余禹刚吃没多久，老闆便眼神亮晶晶地走回店中。 他没在意余禹点了一桌的食物，脸上盈满笑容，向三人里个子最高的卡尔说道：「后厨那点石煤，你们拿走随便用。」 「谢谢。」卡尔微微低头，向老闆表示谢意，扭头却发现原本坐着余禹的位置上没了人。 他抬头望向托尼，看见托尼眼里带着笑，用下巴点了点自己身后，扭头便看到余禹直接用他的披风兜了一披风的石煤，拖在地上，眼睛大张着，亮亮地看着自己。 鲜红的披风甚至染上了黑色，如果不是氪星科技，卡尔甚至怀疑这些黑色的石头会把自己的披风戳出来不少不能恢復的凹陷。 余禹的小算盘打得啪塔啪塔响。 虽然他出不去游戏场，但有时候遇到一些玩家，这些闪亮的东西也能换到不少其他他自己需要的物品。 「……」卡尔握拳抵住嘴角的上扬，咳了一声，拒绝道，「游戏场就算了，这么多钻石拿出去，可能会通货膨胀的。」 「我不拿出去用，只在这里和别的玩家交换。」余禹往前递了递，不服气地说道。 「有区别吗？」托尼挑起眉，笑地肆无忌惮，「别人出去就不卖掉吗？」 「哦。」余禹扁了扁嘴，从里面挑出来几个递给卡尔作为一会儿去买弹弓店的资金。 他还不死心，又朝卡尔道：「就几颗，不多，影响不到世界经济吧。」 他想起自己现在披着女生的马甲，豁了出去，眨眨眼，拖着长腔，试图做出以前从没尝试过的撒娇。 结果他掐着声音还没嚎多久，就看着托尼抖了抖身体，戳着卡尔的肩膀，受不了道：「算了，你就给她捏几个，上帝啊，让她快点闭嘴。」 虽然嚎出来的效果和余禹想像的不太一样，但反正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他便没计较托尼的话。 余禹从煤块里挑出五颗最大的，抬头看了眼卡尔的眼神，最后又抠抠索索地放回去一颗，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再放回去一颗，最后递给卡尔了三颗石煤。 他看着卡尔手掌一合，再打开，黑色的石块便变成了晶莹剔透的钻石。 余禹就着卡尔的手，拍走其他杂质，满足地把属于自己的钻石收回带子里，拍拍屁股，收回红披风，带着两人往弹弓店走去。 第60章 老闆对于他们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他依旧悠闲地坐在柜子后面，一刀一刀地削着木头。 余禹他们的到来只引起老闆不经意的一瞥。 余禹心中略带疑问，但只停顿半秒，笑嘻嘻地向老闆询问：「老闆！卖店铺吗？」 老闆没有说话，只是低眉削着木头，时不时吹上一口气，将木屑扫到脚边。 除了余禹他们刚进门时的一眼，余禹的话甚至不能惊起老闆的一个眼神。 余禹的表情淡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走到老闆的柜檯边，趴在上面，看着老闆的动作，神情并非认真，反而透露一种无所事事的不在意。 托尼和卡尔在余禹身后有点懵，不知道这两个人百转的心思，只好也一左一右地站在余禹身边，警惕地看着老闆，以防他突然的袭击。 第117页 四个人各怀心事。 余禹注意到身后两人的防备，没有说什么。虽然两人都多虑了，但在游戏场里多点警惕总是好的。 他托着腮，歪头看着老闆把手中的弹弓套上皮筋，完成了弹弓制作的最后一步，站了起来。 余禹的眼神追随着老闆，看着他把弹弓挂到展览架上的一个空位，这才意识到这个空位本来是他之前在黑影空间顺走的两个弹弓的位置。 他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注视着老闆的一举一动，看到老闆走到自己面前伸出了手。 「？？？」余禹歪了歪头，眼神来回在老闆的脸上和手上转换，传递着自己的疑惑。 「钱。」老闆把手往余禹那边又递了递，开口道，「没钱你想白/嫖？」 余禹怔了一下，挑了下眉，把卡尔手里的钻石全部递了过去，问道：「够了吧？」 谁知，老闆拍过余禹伸出去的手，将自己的手心抬到余禹面前，说道：「不要这些，要你的那三颗。」 如果是在刚刚饭店里的话，用他挑出来的三颗钻石换这一堆的钻石的话，余禹是非常乐意的。 但抢着的东西都是香的，尤其是对方抢的还是自己已经看中的东西。 余禹不满地问道：「不给，凭什么？」 他从手里的钻石堆里随意拿出三颗放到老闆的手心上，道：「你要是嫌多，这三颗总足够了吧。」 老闆把三颗钻石收了起来，但之后又把手放到了余禹面前：「就凭你偷了我两个弹弓，我还没报警。」 「你知道游戏场里发生的所有事？」余禹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他突然想起之前明明没人和老闆说他们打中了乌鸦，但老闆却不请自来，收走了五只乌鸦。 他摆了摆手，打断了老闆的回答，自我肯定了这个问题。 「你猜的不错，在这里如果触犯了人类世界的法/律规则，一样会触发死亡条件的。」老闆被打断了话，也不恼，依旧是一副厌世的模样，顺着自己之前的话题说着，声音毫无起伏，但话里的内容却让卡尔和托尼一惊。 「你以前也是玩家？」余禹倒没显得那么惊讶，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见到游戏场里的npc是由玩家扮演的了。 甚至连之前跑走的女鬼，虽说是死掉的玩家鬼魂，但本质身份也算是游戏场里的一个鬼怪npc。 「给你也可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余禹想了想，从带子里拿出钻石，在老闆手上一晃，又揣到怀里，问道。 他实际上对这个玩家为什么成为npc并不感兴趣，但自己身后还跟了两个新人，让他们听听也不错。 「可以。」老闆收回手，看了眼余禹身后的两人，非常明白余禹的心思。 他对自己的死亡和现状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可说的，被长时间锁死在一个游戏场里的经歷早就抹平了他的锐气，不急不缓地将自己的事情道来： 「也没什么特殊的，就是杀了乌鸦后死亡，因为乌鸦的怨恨，被丢到这里做劳力了。」 「这里的所有人——除了玩家——都看不到我的存在，直到有下一个接替者出现。」 余禹一边听着，一边转着头打量店铺，思考着一会儿买下店铺后做些什么。 「那其他死亡的人呢？」卡尔奇怪地问道。 「你们不是知道这里只是城市的一小部分吗？」老闆面无表情地解释道，「他们被分在其他角落。」 老闆的话到此为止，余禹侧着头问身后两人还有没有问题。 在得到一致的否定后，才把手里的原本属于自己的三颗钻石丢给老闆。 「哦，对了。」他想了想，拽住已经离开半脚的老闆，说道，「你帮我们买点雨伞。」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画了个圆，圈起整个店铺，说道：「要摆满整个店的量。」 他看着店铺的前老闆，补充道：「我会以这些钻石为报酬。」 然而老闆只是摆摆手，摇着头说道：「不用，我会帮你们的。」 他抬头看向余禹，突然挑着嘴角，露出了好久没有过的笑，说道：「我就只是想抢你的钻石罢了，谁让你过了我没成功过去的游戏场。」 他很清楚这里面主导的老玩家是谁，也清楚地针对了一下余禹稍稍满足一点自己的报復心和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如果，当初他们一起所有玩家里面有余禹的话，也不至于死了一大半的人，甚至他们还能被带飞，直接出游戏场。 可惜没有如果。 老闆垂下眼睛，转身离开。他拖着步子，微微佝偻着背，明明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却走出了迟暮老人的感觉。 ……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又无聊得多了。 余禹瘫在原先属于老闆的躺椅上，仿佛一个真的大老闆一样，巡视自己的铺子，侧着脸看着卡尔和托尼收拾店铺。 不对，应该是卡尔忙上忙下地改装店铺，而托尼在一旁划水摸鱼，只在卡尔转头询问时，才将注意力集中一丢丢，对外星人的审美做出一两句苛刻的评价。 也多亏卡尔作为具有超能力的外星人暂时不和手无寸铁的托尼一般见识，两人不但没打起来，卡尔还从托尼的评价中找到了他隐晦的夸赞，从而转头反过来对托尼的别扭性格评价一句，将托尼成功地惹炸毛。 第118页 周围的一切都是热热闹闹的。 余禹眯着眼，一直脚点着地，把椅子蹬得嘎吱摇晃，暇意地看向店铺外，只觉得外面的阳光过分晃眼睛。 城市依然按照它自己的模样运行着，店门口人来人往，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小店已经换了老闆，商品类型也从弹弓变成了遮阳伞。 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步履匆匆。 余禹几乎把自己晃睡着。 在不小心脚上用力过勐后，一个后仰，驱散了他午后的困意。 他见店铺在卡尔一人的忙碌下改变了模样，这才蹬了蹬腿，从椅子上爬下来，抱着一个前老闆留下的大木板，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一根毛笔，揣上墨水，把木板支到店铺门口。 余禹坐得端正，有模有样地挥着毛笔在木板上写着字。 然而最后他又因为实在用不惯毛笔，把作为gg招牌的木板掰下来一小块，蘸着墨水在上面写上字—— 「雨伞，特价，可防雨光可防翔。」 余禹满意地点了点头，留下缺了角的gg招牌，转身回到店铺里，再次躺在椅子上装死。 在等待客人到来的时间里，余禹顺便让出了不少苦力的卡尔继续出力，让他飞往游戏场各处，告知其他玩家第一阶段的线索，提醒他们整合线索，自己开启第二阶段任务。 很快，新开的小店门口开始徘徊一些原住民，他们打量着小店的gg招牌和里面的雨伞。 在有了第一位购买雨伞的顾客后，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顾客进入店铺。 随着逐渐多的顾客撑伞走过乌鸦较多的树下，生门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托尼和卡尔身后。 「你的门呢？」托尼研究完自己身后的门和卡尔的门后，目光转到了余禹身后。 「不知道，可能正在来的路上吧。」他支着脑袋，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正常，有时候就会这样，我都遇见过好几次了。」 他摆着手，赶着两人，道：「赶紧走吧，三个生门在同一个地方出现，就像三个电话打给同一个人一样，估计就是因为你们的生门『占线』了，我的生门才来晚的。」 卡尔拧起了眉，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然而，紧紧盯着余禹不说话的托尼却突然拦住了卡尔，晃着头不在意地催促道：「赶紧走吧。」 他拽着卡尔，仗着外星人不敢用力，将人塞进属于他自己的生门里。 托尼看着卡尔消失在生门的黑色流动体中，这才扶住自己生门的门框，背对着余禹立在门前。 良久，他开口道：「等我们。」 「我们会帮你的。」他微微侧头，露出了透彻的蜜糖色眼眸，最后看了余禹一眼，不等余禹回话，没入生门中。 「……」余禹眨了眨因托尼的话睁大的眼，沉默了一会儿后，扁着嘴，似乎带着恼怒地嘀咕道，「自说自话的、自我为中心的自大狂。」 他看着竖立在店内的生门，无视了那群着急结帐的顾客，从杂物间里拖出来一个箱子，重重地放到柜檯上，扬声道：「要结帐的自己把钱放箱子里就行了啊！」 说罢，余禹便扭头埋进柜檯里的椅子里，摇晃着闭眼假寐。 店里的人逐渐减少，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开始西斜的缘故，还是他躺的有点久了的原因，余禹总觉得周遭有点冷。 他揽了揽外套，有点后悔把男生外套送给托尼了。 毕竟那外套还挺厚的。 余禹嘴里嘟哝着旁人听不清的话，从带子里掏出在换女装之前穿的男装，转身到杂物间里，换上长裤和衬衫。 好像暖和了点。 他顶着原住民惊呆了的目光把假髮收回带子里，随意擦了擦脸上的妆，将棒球服盖到身上，再次瘫到椅子上，等待时间转换。 他还有事情没做。 余禹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他和卡尔、托尼两人之前住的小屋。 外面天光大亮，余禹披上斗篷，一个人出了门，在村庄里熘达。 他记得自己做的标记。 虽然那地方只走过一遍，但长久探索游戏场的余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座小房子。 他架着阿亚的胳膊，将人从里面拖了出来。 阿亚脖子上的蓝颈带已经变成了余禹修改过后的模样了。 他把阿亚拖到墙边，给这个青年点上妆容，把人翻个身背在自己的背上，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路上，除了不小心遇到了震惊的女鬼，余禹还遇到了店铺前老闆。 老闆仿佛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儿，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悠闲地晒着太阳。 他仍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倚着后面的台阶，就差手里再来一根烟管了。 他只在余禹经过的时候抬眼望向余禹，目送余禹从他视线的右边到他视线的左边，最后消失在视野中间。 女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老闆熟识起来，在余禹走后凑到老闆面前，两人攀谈着。 「啥情况？」女鬼被余禹的新模样震惊了。 然而老闆并不知道女鬼想具体问的问题，或者说，他知道，虽然面上不显惊讶，但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只不过因为经歷缘故，这些事情很难让他有大的情绪波动，于是他便缓缓对余禹的行为作出解释：「给他的小乌鸦挖坟呢。」 「那位幽灵啊……」老闆知道游戏场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很快就把余禹的身份和他记忆里的论坛上关于游戏场「幽灵」的话题结合到了一起，低低地嘆息着说了句让女鬼更加摸不着头脑的话。 第119页 …… 余禹之前在人类世界时就考虑把阿亚的尸身埋起来。 但他又觉得阿亚并不会喜欢被埋在人类世界里，便专门在转换世界后，背着阿亚回到阿亚屋子旁边，将阿亚埋在了那里。 余禹听到了屋子里老乌鸦的悲鸣，知道老乌鸦透过窗子看到了阿亚的尸体了，便没有再进去告知什么，只是来来回回摘了足够多的果子，放到了老乌鸦的窗边，以防她饿到。 可这也只是一时，余禹很清楚，等他自己走了之后，没有了子嗣的老乌鸦，最终只能面临着饿死在床的境地。 然而这不是他能做的了。 余禹无所事事地在村庄里闲逛，又很快无聊地回到小屋里，趴在床上来回拨弄着卡尔捏出来的钻石。 这些钻石明显超过了三个，但卡尔最后也没有再要回去，只是让余禹保证不在现实世界里交易。 这保证对于余禹来说简单，所以他很容易就留下了这一堆亮晶晶的「石头」。 可时间实在是有点难熬。 余禹以前从来没这么觉得过，但现在他已经烦躁到在床上了打了好几个滚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都没有什么感觉的，可他就是突然觉得不开心。 他只好把头埋进被子里，心里默默地数数，硬生生强迫自己睡着。 睡一觉就好了，这是他一直秉承的真理。 …… 这次醒来，眼前的场景就不是小区了。 余禹迷茫了有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是在店铺里转换世界的。 他在椅子上翻了个身，这才看到店铺里仍然立着的华丽又诡异的黑门。 余禹的脸皱了起来，奇怪着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有玩家没出游戏场。 有了新的事情做，他积极地从躺椅上爬起来，围着游戏场找人，准备给人来个嘲笑，顺便驱散心里奇怪的情绪。 可是余禹通宵没睡觉，直接从黄昏找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中间只洗了个脸，也没在这城市的小角落里找到任何一个稍微熟悉一丁点的面孔。 最后，他再次回到了店铺里，站在了黑色的生门前。 「……」余禹猜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愿相信。 他咬着牙使劲儿摇摇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恼怒地坐回椅子上，却也不知道自己恼怒的对象是谁，只好接二连三地骂着游戏场。 他看向生门里涌动的黑暗，咒骂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余禹阴沉地盯着生门，与一个没有生命的物品对峙着。 他感受到屋内的光线逐渐变暗，知道转换时间马上就要来了。 不甘心。 余禹想到了无聊的乌鸦世界，咬着牙，大步走到生门面前，挥着拳头锤了上去。 他想，他只是泄愤而已，并没有想尝试什么。 却在拳头接触到黑暗时，巨大的吸力顺着他的胳膊传到身体上。 余禹的眼睛一瞬间睁大，在黑暗覆上他的脸时，不可置信直接印上了他的面容。 第61章 天破了个洞。 蓝色的空间门在天空中旋转，搅拌着城市阴沉的天空，形成一幅末日光景。 视线沿着空间门逐渐深入，可以明显地感受到愈接近空间门中心，其蓝色愈深。 而在这接近墨色的旋涡中心，成千上万的外星人大军铺天盖地地向地球扑来，就像漫天的蝗虫一般，令人战慄。 男人横穿这座充满水泥灰和潮湿味道的城市中心，在密密麻麻的怪物中行驶着。 漆黑又炫酷的的战车发出低声的轰鸣，就像男人心中无声的怒吼一般。 战车毫不犹豫地沖向扑来的外星人，在通过一个路口时，漂亮的一个漂移，将趴在车上蠕动的怪物甩向一边的楼房，将坚硬的水泥墙轻而易举地砸出凹陷。 「布鲁斯老爷，您一直追踪的关于生门的信号，刚刚在哥谭西南边出现了几秒。」阿尔弗雷德的声音通过耳机精确地传到蝙蝠侠的耳中。 阿福的声音刚落，蝙蝠侠敏锐地将看向天空中旋转的空间门，眯了眯眼睛。 空间门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蓝色的光弱了一瞬。 蝙蝠侠抓着这一瞬的机会，趁着外星人愣神的时间，再次一个漂移，将紧扒着蝙蝠车的外星人甩出去，望向阿福所说的西南边。 那里是那座与大都会相连的大桥。 自他出游戏场以来，蝙蝠侠从未放弃过寻找游戏场的线索。 然而，自始至终，不只是游戏场，包括余禹的任何存在痕迹，他都没有找到。 他询问过阿福在他昏迷期间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除了韦恩集团因为他的董事长再次由于「极限运动」受伤在床而导致的股市下跌些许以外，阿福所见到的只是一个被认为难以生还的人抓住各种巧合带来的机会而奇蹟存活下来的故事。 阿福看着布鲁斯对一个不存在的东西和陌生的人过分的执着，以至于在一开始，甚至起了给他请一位心理医生的想法。 直到布鲁斯贴在生门上的信号器信号被第一次捕捉。 第一次的信号是来自美国队长的。 也正是如此，布鲁斯不用再次入侵神盾局内部网络，只通过几颗小小的卫星，就知道神盾局秘密打捞美国队长的任务成功了的消息。 第120页 第二个和第三个生门的信号反应几乎是同时出现，但也只是几乎。 在他们埋葬克拉克没多久，蝙蝠侠亲眼见证了生门的信号波动，以及破土而出、一脸迷茫的氪星人。 紧接着，便是阿福提醒的出现在斯塔克家里的信号反应。 而这次是他所检测到的第四个生门信号反应。 虽然来的时机非常不好。 男人快速将这一片的外星人清除后，油门踩到底，战车低低咆哮着往西南边驶去。 …… 十几分钟前。 余禹站在黑暗中，与几米外漂浮着的五颜六色的能量团对峙着。 他在遥远的以前，对出游戏场抱着无限希望时，也想像过生门后面是什么样的场景。 不是没想过门后会有一片黑暗的空间，但却真的没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奇怪的能量团。 虽然「能量团」这个称唿是余禹自己想的，但事实上，用能量团来形容这一团物体可以说是很形象了。 它不依靠任何东西，静静地漂浮在空间里，仿佛一个小小的太阳一样，不过不是橘红色的，而是五颜六色的。 而从糰子里时不时逃逸出来的纯色的能量，如日冕一样，在糰子外画出一道美妙的弧线，最后再次被能量团吸入，牢牢地束缚其中。 「……系统？」余禹眯了眯眼，觉得和一个莫名其妙的糰子对峙了几分钟挺傻的，便试探着开了口。 然而，能量团仍然漂浮在空中无其他动静。 余禹辨认着从糰子里逃逸出来的能量颜色，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他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在心里列出目前出现过的能量颜色，虽然没能想起什么，但仅仅依靠着直觉，就立马意识到糰子少了一个颜色——蓝色。 余禹沉默地看着能量的跳动，想了想，慢慢地走到能量团面前。 他能感受到能量团散发出来的温暖，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好奇地把手轻轻地接近暖和的糰子。 余禹并没有直接把手放到糰子里面，毕竟他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只将手悬空在能量团上方，感受着糰子所带给他的感觉。 舒服的温度让他眯起了眼，仿佛一只慵懒的猫咪一般，带着惬意但仍不放下对外界的些微谨慎。 而能量团就等着这一刻。 在余禹沉浸在它给予的诱惑中时，糰子好似带了弹性一般募地跳起，能量化成液态，缠绕着余禹棱骨分明的手指，跳跃的能量色彩斑斓，照亮余禹纯黑的眼瞳，环绕包裹到他的手腕上，渗入他的身体。 余禹除了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后，很快新奇地看着手上缠绕的剩余能量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手腕背部中心的一个恍若被尖锐的针刺伤的痕迹。 「玩家余禹。」 「本场获得道具：鹌鹑蛋、黑斗篷。」 「道具能力：鹌鹑蛋：恢復身体至鼎盛时期。」 「黑斗篷：可维持飞翔一小时。」 余禹倒是没有因为能量团的动作而产生什么害怕的情绪。 他微微歪着头听着耳边系统的播报，冷谈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点。 他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疼痛，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感觉。 余禹等待片刻，没有等到任何伤害后，便无趣地放下手，左右扭头，试图在一片漆黑里找到可以让眼睛对焦的地方。 「现在开始传送。」 就在余禹刚准备抬脚试图探索这个空间时，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失重感传来，余禹顺从地感受空间的坠落，毫无挣扎。 这黑暗很快结束，突然出现的强光照射到他的眼睛上，余禹皱着眉一只手捂住几乎要被光刺伤流泪的眼睛，另一只手迅速从带子里掏出小刀抵上前方。 紧接着，余禹的耳朵开始工作，周遭吵闹的哭叫声传入他的脑中，震地他缩了下脖子，试图用衣服遮住耳朵来阻挡突然增大的声音。 他缓缓将手指打开，顺着指缝看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在一架飞机上。 余禹无视旁边座位上的金髮女人看着自己手中刀子的惊恐的眼神，神色自然地收回小刀，将目光投向窗外，然后失神在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远处仿佛遨游在空中的巨大金属怪物的风景中。 飞机的颠簸再一次引起了机舱内波澜起伏的尖叫声，也打断了余禹的发呆。 余禹意识到这可能是他进入游戏场前所遇到的死亡危险，便在一片混乱中默默地把安全带系好。 他安静地等待着其他玩家们口中的生机的出现，与周遭的慌乱格格不入。 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出游戏场，余禹舔了舔唇，咧着嘴把心中微小的紧张塞回去。 他仔细地感受着周围出游戏场后所发生的一点一滴的事情，试图从中找到一丁点儿的熟悉感。 飞机的颠簸逐渐增强，之后便是不可挽回的失重感。 余禹挠了挠嘴巴，眼睛来回瞥着乱糟糟的周围，打量着写遗书的人、双手握在胸口祷告的人、哭泣的人，只觉得在游戏场里也没人哭得这么悽惨。 这里的人仿佛都被宠坏了一样。 突然倾斜的飞机停顿了一下，人们的哭嚎声也随之一顿。 之后，机舱里爆发出一声叫喊，叫声中带着惊喜，单从喊声的长短，余禹猜测应该是喊了什么名字。 余禹眨了眨茫然的眼睛，完全不知道人们都喊了些什么，只好随着大众的目光，往窗外看去。 第121页 金红罐头在空中仿佛闪着光，机甲胸口蓝盈盈的反应堆也异常眼熟。 他还拿来当过照明灯呢。 余禹脑海中乱七八糟地想着，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勐地捂住了自己的脑袋，却只摸到了头上软软的，但是也短短的髮丝。 哦豁。 余禹看着金红罐头举着机翼，歪着头停顿片刻后，后方一声音爆响彻天空。 他的眼睛顺着声音来的方向转动，缓慢扭过头，视野里再次出现了一个熟人。 余禹：…… 现在后悔之前在游戏场里的卸妆还来得及么？ 余禹内心认真地思索了半秒，在得出结论前，就将安全带解开，顺着座椅的倾斜度，默默的把自己蜷到座椅之间，扒着窗口悄咪咪地偷看。 蓝大个儿和钢铁侠对视一眼，绕过机翼，消失在余禹的视野中，而钢铁侠也松开顶着飞机的手，望向飞机的下方，点了点头，径直飞离。 余禹偷偷松了口气，猜测应该是卡尔和托尼交接了一下飞机，让卡尔拖着飞机下方，平稳地把飞机移到地面上。 随着飞机落地的振盪，余禹在卡尔暴力破开飞机门时迅速把脑袋缩到靠椅背后，听着蓝大个儿的声音从响起到消失，看着周围的其他乘客也一一离开，这才小心翼翼地把脑袋探了出来。 虽然之前在巴基面前，他为了看人震惊脸而自揭马甲，而且当时不仅毫不犹豫甚至还乐在其中。 但在面对卡尔时，余禹却忍不住心虚。 他想起来在游戏场时，自己仗着「女生」的假身份，撒娇打滚从卡尔那里讨来一堆钻石，便总觉得底气不足。 他转动着眼珠打量着外面，寻找着卡尔的身影，却再次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好，一个是见过自己两种装扮模样的超级侦探，一个是还被蒙在鼓里的超级外星人，只要他敢现身，马甲分分钟扒没。 余禹僵硬地挑起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感情的笑。 他看着黑漆漆的大猫咪站在卡尔面前紧紧地绷着嘴，对着卡尔低吼着什么。 虽然听不清声音，但余禹脑海中莫名窜出一小段文字给这个画面配上了字幕： 「滚出我的哥谭，氪星人。」 他挑了挑眉，略感意外。完全没想到在出了游戏场后，仍然能获得少量的记忆碎片。 余禹最后看了眼远处的两人，弯着腰，不出声音地快速从舱门出来。 飞机被卡尔降落在桥的入口，而卡尔和蝙蝠侠则在飞机的另一端谈论着什么。 余禹看了眼毫无阻挡物的大桥，又看向大步往这边走来的大蝙蝠和蝙蝠身后跟着的卡尔，微微伏下身体。 他随着大蝙蝠环绕飞机的步子，也绕着飞机机身，将自己置于两人的视野盲区，紧紧盯着大蝙蝠的行为。 只是他还是小看了大蝙蝠的敏锐感知。 他看着大蝙蝠明明是毫无异样地走动，却突然朝自己甩来两个蝙蝠镖。 余禹低头敏捷地躲开蝙蝠镖的攻击。 他知道如果现在逃跑绝对躲不过两人的追踪，于是便在翻滚躲镖的同时，从地面捡起一个石头，砸向相反方向的建筑里面，而自己则趁机又躲进飞机中，目送两人向远处奔去。 第62章 这里并不是能长久停留的地方。 余禹知道以蝙蝠侠的机警，很快就能发现他的破绽，然后转回来找人。 而等到了那种时候，他就很难熘走了。 余禹也不犹豫，在两人身影刚刚消失在转角处时，爬起来就往他们离开的同一方向跑去，然后在其中一条巷子口，整理神色，自然地拐进巷子里。 开玩笑，他才不会往相反方向跑的。 本来就耍了大蝙蝠一道，加上人的思维惯性，大蝙蝠下一个追察的地方肯定是与这边相反的方向。 余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在脑海里搜刮本就不多的记忆，试图与现在的处境联繫起来。 虽然进游戏场之前的事情他记得不是很清楚了，但唯一一点他能确定的是，他是一个纯纯正正的种花人，以前生活的环境也很平和。 可这里的人很明显更偏向西方人深邃的模样。 除此之外，他们的性格也很奇怪。 余禹漫步在小巷中，在心里仔细品味着这个城市带给他的感觉。 城市里的楼房很高，反而衬得小巷格外的狭窄。阴沉沉的天空配上密集的黑色怪物，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里仿佛是极致的两极分化。 远处的摩天大厦描绘出繁华都市的画卷，而余禹脚边的垃圾堆和垃圾堆旁倚着墙闭眼坐着、不知是死是活的流浪汉，则更直观地向余禹呈现了这座城市里最腐朽的一面。 空气中飘着尘埃和重工业的味道，以及掩盖不住的垃圾的臭味和些微的腐朽味道，与远处的大厦格格不入。 余禹皱着脸，一边在脑海中整理着思绪，一边矮下身，依靠冲力，几乎贴着地面躲过突然出现的怪物射/出的光团。 他低着头一个翻滚，接近怪物的脚下。 一把斧头出现在余禹的手中，接着便被挥起，正中怪物发出攻击光团的「胳膊」。 余禹下手毫不留情。 尽管怪物的身体很硬，但他的力气也不小。 余禹蜷腿吊在插在怪物身体上的斧头，借力一脚踹到怪物的膝盖中央，咯吱一声，在废掉怪物的双腿的同时砍下怪物攻击的「胳膊」。 第122页 他站起身擦了擦溅在脸上的奇怪颜色的液体，捡起斧头和地面上怪物的身体一部分。 余禹看了眼天上飞着的仿佛鱼一样的金属怪物，抿着嘴，转了转手中怪物的「胳膊」。 说是「胳膊」并不准确。 因为余禹并没有在上面看到手的形状，反而觉得其整体更与炮筒相似。 虽然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但如果真的是枪械一类的东西，多砍一点存着，也算是占了便宜。 余禹瞄准远处的建筑，尝试了几下，却不能射/出任何攻击光团来。 他撇了撇嘴，将其丢到一边，拍了拍手，打定主意不再和这些怪物交手了。 ——既浪费体力，又磨损武器，还不掉落道具。 这些怪物的地位在余禹心里一降再降。 他躲着源源不断从天上掉下来的怪物，拐进小巷深处，一边记着周围的地形，一边想要寻觅一个落脚地。 余禹从墙角探出头，看着前方的一位大叔从自家窗户里丢出来一个被暴打得很惨的怪物，挥着匕首骂道：「妈的，这年头什么垃圾都往我们哥谭扔。」 「hetui！」留着鬍子的男人看上去凶神恶煞的，他朝外面半死不活的怪物身上唾了一口唾沫，「啪」得一声，愤怒地拉上窗户。 余禹：…… 看吧，奇怪的人。 虽然这在余禹进入这座叫做「哥谭」的城市里后，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和事了，但他内心再一次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他走到怪物身前，察看了怪物身上被匕首划的凌乱伤痕，又扭头看向被紧紧关闭的窗户。 即便隔着一个窗户，他仍然能听到男人不断地咒骂声——「该死的哥谭，该死的外星人。」 「……」 虽然余禹听不太懂大叔的话，但他通过大叔的语气和高频出现的词彙——「该死的」、「哥谭」，也能猜到一些事情。 而正式这些猜测，让余禹一时间不知道这里的人究竟是爱着他们的城市，还是恨着他们的城市。 或许是又爱又恨。 他闭紧一只眼睛，揉了揉额头，决定不纠结这里的人事，继续走着。 ……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但余禹感受到的恶意的目光却逐渐增加。 他停下脚步，往身后看了看，看向拐角处若隐若现的衣角。 他将刚塞回带子里没多久的斧头再次拎了出来，拖着斧头，转身往拐角走，控制力度，发出由响渐弱恍若离去的脚步声。 墙壁后的人等了一会儿，谨慎地伸头看了一眼，却和面前的余禹四目相对。 余禹呲着牙咧开嘴「礼貌」地笑了一下，在青年缩着头想跑的时候，拽住他的衣服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他的个子可以说在游戏场里也算是平均值了，但在西方这里，却显得有点小巧了。 青年怂了一秒，但低头看着余禹的发旋，又瞪大眼睛，挥着拳头往余禹脸上砸。 余禹眯着眼睛后仰躲开青年的拳头，但却同时抬起脚，趁着后仰的速度，一脚踹到了青年的裆/下。 他看着原本比自己高的青年迅速萎靡，瘫在地上痛苦地捂住受伤的地方，从嘴里挤出破碎的单词：「下……下三……滥。」 余禹弯着腰怜惜地替青年发出「嘶嘶」的抽气声，耳朵里飘进其他地方隐隐压抑吸气声，眉眼弯弯笑得无辜。 他听不懂青年说的话，但仅仅看着青年的表情，大概也能猜出他内心的不服气。 「打架这种东西，最管用的就是最好的。」他手放到青年的头髮上揪着他并不是很长的头髮将人的脑袋拽了起来，问道：「你知道这边哪里有住的地方吗？」 可惜的是，就像余禹听不懂青年的语言，青年也听不懂余禹的话，愤怒的表情愣怔一秒，最后又恢復成不服气的模样。 余禹嘆了口气，烦躁地扒拉两下自己的头髮，想了想，放开暂时还起不来的青年，在他面前双手合起来，放到耳边，歪了歪头，微微合拢眼睛，做了个睡觉的动作。 他睁开黝黑的眼睛，看向皱着脸懵逼的青年，一字一顿地问道：「睡觉的地方。」 他又点了点青年的方向，开口拖着长腔，发出疑问的音调道：「你，知道吗？」 余禹看到青年的眼睛动了动，停顿片刻，点了点头。 余禹满意地点了点头，直接坐到地上，等着青年的恢復。 他觉得自己力度掌握的还行，顶多疼一会儿，不至于真的让人起不来。 但余禹托着脸，望着青年休息了好久，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他看着青年夹着腿，一瘸一拐地扶着墙壁往前走着，才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下脚有点重了。 不过经过这一茬，周围恶意的目光少了许多。 余禹听着青年嘴里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虽然青年语气里还带着恶意，但平静了许多，没那么多愤怒了。 而已经走了一段路的青年扭着头看向还没有任何动作的余禹，恶狠狠地挥了挥手，让余禹跟上。 他仗着余禹听不懂话，嘴里簌簌叨叨地放着狠话道：「我给你讲，我们头儿今天就要从阿卡姆回来了，你就去他工厂里等死吧。」 他扭头看着余禹睁着眼一副无辜的模样，气结，但又想想一会儿会发生的事，心情顿时又好上许多。 第123页 他嘴上说着头儿，但其实还没真的和自家头儿见过面，心里也没底儿。 那地方是他之前偷偷摸到的地方，里面放着不少马戏团玩具，因此，是不是他投奔的人的基地也只是他的猜测。 而他作为一个一厢情愿搞投奔的人，也完全没想到他的这种行为会导致的，究竟是他的头儿先称赞他，还是先杀掉他。 青年没那么多想法，听不懂的余禹更没这些想法。 虽然他觉得青年可能被自己打服了，愿意带着自己找地方住，但他也警惕地拎着斧头，戒备地跟着青年走进了一个工厂内部。 工厂似乎是停工多年，各个地方都是灰尘，余禹踩在地面上，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 化工厂里特有的化学物的刺激性气味混合着灰尘的味道冲进余禹的鼻子里，让他忍不住揉红了鼻尖。 余禹拽着想跑的青年，在工厂里转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才放手让青年离开。 他将化工厂的大门合上，防止其他人或怪物闯入，转身观察着工厂的模样和地形。 因为外面天还很亮，化工厂里并不是很暗。 而最令余禹惊讶的是，这看上去废弃已久的化工厂里，竟然还有几盏电灯长明。 余禹转了几圈后，独自一人站在高台上俯视下方装着不明液体的池子，无所事事地将手中捡到的小石子往下扔去。 他可以确认这里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但却并不保证会不会还有其他人进来。 余禹将目光从化工池转向工厂里随意乱放的沾满灰尘的玩具，看着这些带着艷丽颜色的玩具，皱了皱眉。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他自己，余禹总算可以思考发生的这些事情里的各种反常情况。 虽然他确实进入了生门，而这也告诉他，他已经从游戏场里出来了。 可余禹仍然有一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这是真的吗？生门是真的吗？ 这里的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吗？ 会不会只是游戏场的另一场游戏，而游戏的内容是与幻觉有关？ 余禹走到工厂的角落，安静地望着面前的玩具，将手贴到玩具礼盒上，拂去上面厚厚的灰尘。 这里阴沉的环境、废弃的工厂、漫天的外星人和艷丽却又蒙了灰的怪异玩具，余禹怎么看怎么像游戏场的世界。 而让余禹觉得这一切还是在游戏场内的关键证据就是他手腕上的带子。 他记得其他玩家告诉他的是，出了游戏场，所有道具都失效。 那些玩家没必要在这个方面说谎。 且余禹也记得自己在飞机上从带子里顺手掏出匕首时，并无任何阻碍。 他垂眸拨弄着手腕的带子，眼睫毛时不时抖动着，掩盖里面的沉思。 余禹内心不断思索，越想越觉得这一切就是游戏场的关卡，只是他还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不愿错过什么线索，便开始回忆刚刚青年的反应，试图从中寻找关于本场游戏的提示。 虽然他和npc语言不通，但余禹确信游戏场的翻译机制的消失一定有它自己的理由。 第63章 怪物的侵略并没有持续很久。 在余禹将一个能刚好容纳他的大礼盒，拆搭成一个小窝时，肆虐的怪物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瘫倒在原地。 没过多久，光线逐渐暗淡，温度在长年不见阳光的工厂里迅速下降，只是在逐渐往夏天走去的季节里，哥谭的湿气要更让人不舒服。 余禹在礼盒侧面划出一个半长方形作为出入口，将卡尔的红披风当做门帘挂在内部遮挡寒气，而外面仍垂着要掉不掉的礼盒壁作为掩护。 小窝放置的位置也是经过余禹专门挑选的。 透过披风与礼盒的微小缝隙，余禹可以刚好看到工厂大门以及大门周围的一片空地。 甚至在大门口，余禹将原本是其他用途的道具铃铛和女鬼的髮丝串起来，紧紧贴在工厂门上，防止夜里有人进来而自己毫不知情。 周围已经变得很黑，余禹将蝙蝠手电筒亮度调到最低，并且用薄衣物包裹了一下，才放进盒子里，既提供了一定的亮度，也防止因盒子漏光而惊扰任何进入工厂的人或怪物。 他环视一圈，觉得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之后，才搓了搓胳膊上因为阴冷而立起的鸡皮疙瘩，钻入礼盒里，窝进用乌鸦绒羽制作的暖和的黑斗篷中。 而之前被余禹用披风包裹的果子再次有了用途。 余禹用一只手掏出仅剩的几个果子，勉强安抚了一下瘪瘪的胃，另一只手则摩挲着手腕上自出了游戏场后就隐隐发热的红点，微阖眼帘，似是思索又似安眠。 然而，他考虑的确实周全，但却不知道，在这「群英荟萃」的哥谭里，大多数人根本不走正门。 正因为对哥谭缺少的认知，让余禹在和大半夜掀开别人披风、一脸兴趣盎然的周姓可儿对视时，表情空白许久。 「哇哦，瞧瞧这位在我巢里搭窝的『公主』。」小丑微微抬着两条眉毛，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余禹。 在微弱的手电光下，他黑色的眼睛却似乎透不过任何光线，几乎和黑色眼妆融为一体。 小丑用枪管挑高作为门帘的披风，问道：「亲爱的，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第124页 余禹将视线从小丑的脸上移到他右手的枪械上，最后又看向小丑嘚吧嘚吧说着的嘴巴，心中度量着怎样躲开小丑的枪。 他还记得被小丑坑了的那一次，也记得这混蛋耍完人就拍拍屁股跑了的事实。 余禹弯着眼睛，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自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紧紧地盯着小丑，试图在他看似散漫又毫无破绽的站姿里找到机会反击。 「嗯？」余禹看到小丑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听到了什么，眼睛转向一边。 「啊，蝙蝠仔找来了啊。」他可惜地垂下脑袋，并没有在意余禹的肢体动作，声音却毫无波澜，「重逢的时间总是短暂，但是小余儿不用担心。」 小丑很快自己把自己安慰好了，摆了摆头，咧着嘴微微笑着，道：「以后我会带你领会哥谭疯狂的魅力。」 余禹静静地看着小丑的疯言疯语，眼角注意着他微微改变了枪管方向的手，微微动了动腿，将腿压到屁/股下，轻轻用力，蓄势待发。 「没关系~不麻烦~」小丑将两臂打开，歪着头，回答自己脑海中余禹说的话。 余禹看着小丑手中指向自己的枪终于移开，压着的腿用力，整个人弹跳到小丑身上。 一声枪响，余禹微侧身体，躲过子弹，胳膊卡着小丑的脖子，将人抡到地上。 他用脚将小丑右手上的枪踹开，另一只手在把礼盒上夹着的披风拽下，包住小丑的脑袋，遮住男人的视线。 余禹挥着拳头，隔着披风就砸到小丑的脸上。 「坑我，嗯？」余禹跨坐在小丑身上，得意地挑着眉，每揍一下，就说一句，「叫你坑我！」 小丑却在披风下疯狂地大笑起来。 他的右手被余禹压在脚下，但他的左手却被余禹遗忘。 小丑大笑了一会儿，在余禹再一次举起拳头时，用左手将人掀翻，翻身扑向被余禹踹远的手/枪，指着余禹站了起来。 「宝贝儿，我这条命得由小蝙蝠来来拿的，你暂时还不够格。」小丑将枪指着坐在地上的余禹，微微咧着嘴说道。 他将食指扣上扳机，瞄准余禹的腿，准备用力，却被身后的力量打断。 「够了，小丑。」蝙蝠侠从天而降，将小丑踢出去，压到人身上，一拳将小丑打晕，拿着蝙蝠手铐，将人拷了起来。 余禹看着在黑暗中下手更加兇狠的蝙蝠侠，注意到他望着自己顿了顿，站起了身。 余禹瞥了眼他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了一个流星锁，打了个哆嗦，瞬间举手投降道：「别打我，别绑我，我不跑。」 他看了看大蝙蝠周围，并没有找到超人的身影后，迅速认怂。 蝙蝠侠看到余禹高举的双手，将流星锁放回工具腰带中，慢慢走向余禹，问道：「飞机后面的人是你？」 他向余禹询问自己的疑惑，却得到了余禹茫然的双眼，这才反应过来余禹刚刚说话时所用的语言。 蝙蝠侠蹙紧眉，心里闪出一个想法。 感谢他曾以其他身份游歷时，在种花家那边住过的一段时间，这使他即便已经回国许久，但中文水平仍然不低。 蝙蝠侠顺着自己的想法，转换了语言，用带着些许口音的中文问道：「你不会英语？」 谁知蝙蝠侠低沉嘶哑的声音还在空中碰撞着，余禹瞬间激动地扑向大蝙蝠，树懒一样扒到人身上，嚎叫道：「终于遇到一个能听懂在说什么的人了！」 「你是不是能听明白我在说什么？」余禹抬起头，眼睛亮亮地看向大蝙蝠，然后又偷偷瞄着他的蝙蝠耳朵，声音假装哽咽道。 蝙蝠侠低头看着余禹意图过于明显的眼睛，沉默了一下，回復道：「嗯。」 「你下来。」他拿出钩抓枪，看了眼躺在地上昏迷的小丑和扒着自己不放的余禹，隐藏住自己略微的苦恼。 「我不！」余禹鼓了鼓脸颊，表示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有交流障碍的，打死我都不放手。」 他悄咪咪地看向大蝙蝠平静的钢蓝色双眸，又往上爬了爬，一米七几的个子，紧紧地扒在别人身上，也不嫌丢人，无赖道：「怎么说我们以前也是队友关系，你不能在新的游戏场里面有了新人忘旧人。」 他话说的有点快，蝙蝠侠顿了一会儿才慢慢理解透。 蝙蝠侠看了眼将头直接埋到自己胸前的余禹，内心默默想着还好钩抓枪升了级，不作声地任由余禹挂在他身上。 他将小丑身上挂着的属于超人的披风塞到余禹面前，看着披风消失在余禹手里后，挑了挑眉，无声地把小丑扛到肩上，带着身上挂的一个超大型挂件，射出钩爪枪，往阿卡姆移去。 他几乎可以想像得到，明天哥谭报纸上会有的内容了。 「之前在飞机里的也是你？」蝙蝠侠将思绪拉回现实，他低沉的声音被风吹到余禹耳边。 余禹欣赏着身下城市的美景，头也没回地答道：「是我。」 「为什么跑？」大蝙蝠言简意赅。 「……」余禹顿了顿，舔了舔牙齿，笑嘻嘻地说道：「女装骗了卡尔，从他那里讨来了几块钻石。」 他将那一堆钻石的数量模煳成几块，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望着因为高度而显得渺小的城市，用头顶应对大蝙蝠探究的目光。 「这里是哪里？」余禹看着脚下闪烁的城市问道。 第125页 各色灯光映入他的眼睛，使那双黑色眼眸熠熠发光。 「哥谭。」蝙蝠侠仍然是话不多的样子，简单地把答案放到余禹面前。 余禹也没在意大蝙蝠的态度，自言自语的喃喃道：「新的游戏场吗？」 他说出了自己目前最大的疑惑。 他不知道该不该问大蝙蝠，甚至，他还在怀疑自己面前的大蝙蝠究竟是真人，还是游戏场的幻觉。 只是一直注意着他的蝙蝠侠还是捕捉到了余禹这声小小的呢喃。 男人抿了抿嘴，直到降落到阿卡姆精神病院内，也没有再说话。 余禹从男人身上下来，跟着大蝙蝠的步伐，在阿卡姆内部闲晃着，仿佛是进入自家庭院了一样。 而蝙蝠侠则默不作声地偷偷揉了揉有点酸的胳膊——毕竟他拖着两个人的重量跑了不远的路程。 余禹没有注意到大蝙蝠偷偷摸摸的动作，自顾自地探索着新的环境。 「这里是哪里？」余禹打量着蝙蝠侠最终停留的病房，左右摸着。 蝙蝠侠看了眼余禹好奇的目光，慢悠悠地回答道：「精神病院。」 虽然他和余禹只经歷过一场游戏场，但他却对余禹旺盛的好奇心有了一定的认知。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余禹就算不追问，也会自己追查折腾到底， 「最后一个。」蝙蝠侠按着耳边的通讯器听着阿福的问话回了一句。 他看了眼还流连在病房的余禹，披风一掀，将人罩了进去，夹着毫无防备的余禹，准备结束夜巡。 「什么最后一个？」余禹伸手把煳到脸上的黑色披风掀开，好奇的问着。 「哥谭是哪儿？」他看向似乎没什么事了的大蝙蝠，用满肚子的疑问轰炸蝙蝠侠，「你又为什么在这儿？」 「看来我们会多出来一个新的家庭成员。」阿福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通讯器里传来，仗着布鲁斯不能喊出他的名字，调侃道，「格雷森少爷或许会和我们新成员有很多共同话题。」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余禹回家了？ 大蝙蝠看了眼依旧喋喋不休不老实的余禹，听着管家悠闲的话，嘴巴忍不住撇了撇，又在余禹看过来时，勐地抿紧了嘴，控制着嘴角下滑了好几个弧度。 蝙蝠侠夹着嘴巴没消停过的余禹翻过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墙壁，跳进恰好驶来蝙蝠车内，把余禹放到一旁。 「去哪？」余禹看着这辆炫酷的车，惊嘆了一声，问道。 蝙蝠侠打掉余禹不自觉摸向蝙蝠车按钮的手，嘶哑的声音顿了一会儿才响起，似乎是不情不愿地回復道：「……韦恩庄园。」 第64章 余禹看着远处带着年代感的哥德式建筑，仰着头沉默良久。 整个庄园非常大，绿化部分占了大部分，但中心处的别墅占地面积仍然不小。 庄园的金属制大门在蝙蝠侠把他从车上丢出去时就已经打开了。 大片的草地营造了一种空旷感，可远处稀稀落落的树木，在黎明前的昏暗混着微弱的光芒下，若隐若现地张牙舞爪着。 光线不足导致的视线不清，使得人在转眼时，总觉得在光影之间略过了什么活动的白色生物。 视线被阻碍，剩下的听觉却被寂静的庄园所蒙蔽，只剩下耳边喧闹不休的耳鸣。 余禹回忆着大蝙蝠对他说的话，转头望了望大蝙蝠消失的方向。 尽管蝙蝠侠说了他认识庄园的主人，并告诉他庄园主人可以帮他，余禹面对着这和西方背景游戏场没有太大差别的场景，谨慎地从带子里拿出匕首藏到袖子里，慢悠悠地往中心别墅走去。 路程不近，余禹走了十几分钟才到别墅门口。 「你好？请问有人在家吗？」余禹将手背在后面，摩挲着袖子中的刀柄，仰着头将脸暴露在光线之下，微微睁大双眸，乖巧地敲了敲门。 「你好，小先生。」带着花雕的大门被一位年老的英国绅士打开，和蔼的老人微微颔首，带着标准的中文和余禹打招唿。 「请随我在屋内等候，布鲁斯老爷很快就会下来。」老人侧开身，示意余禹进入。 余禹扬起一个笑，抵了抵袖中的刀柄，礼貌地回復道：「麻烦您啦。」 他走进别墅内，看着老人将大门关闭，跟在老人身后，被老人引到大厅。 余禹环视一圈这富丽堂皇的大厅，在没有看到任何玩家后微阖眼帘，和看上去像是管家的老人聊着天。 「阿尔弗雷德。」低沉却带点上扬的声线从余禹身后传来。 余禹动了动被这样的声线撩到的耳朵，转头看向身后的楼梯。 男人穿着暗红色的睡袍，露出少许胸膛。 他倚在楼梯拐角处，微微勾着嘴角看向余禹，用带着口音的中文向余禹问着好：「我听蝙蝠侠说了你的事。」 余禹没有说话，看向阴影中男人，握紧了袖中刀柄。 他的身后传来管家先生对男人的问候：「布鲁斯老爷。」 随着男人渐渐暴露在大厅灯光下，余禹先看到的是似乎由于睡觉而显得稍许凌乱的黑髮在男人的移动下抖动着，接着余禹的表情逐渐古怪。 他望进那双熟悉的钢蓝色眼瞳，听着耳边带着熟悉口音的中文，将男人的面孔和之前记忆碎片中闪现的面容对比。 第126页 「你的名字是什么？」被管家先生叫做布鲁斯的男人坐到了余禹身旁不近也不远的地方，既给了余禹距离上的安全感，也默不作声地传递出让人放下警惕的亲近感。 「……」余禹仍然没有说话，他看着布鲁斯故意坐的距离，满脑袋问号。 「你和蝙蝠侠不是好友吗？他没告诉你？」余禹顶着一头疑问，带着奇怪的情绪问了一句。 他看着男人苦恼地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然后突然轻轻拍了一下脑袋，轻笑道：「啊，我忘了，是叫余禹对吧。」 男人一举一动带着刻意的轻佻和风流，他将手伸到余禹面前，想要和他握手，开口道：「我是布鲁斯·韦恩，能详细和我说说你的事吗？」 余禹看着面前伸出的手，脸都皱了起来，他停顿许久，并没有去触碰布鲁斯的手，反而侧着头皱着眉将疑惑的眼神投到布鲁斯身上，犹豫地喊道：「……大蝙蝠？」 「啊，蝙蝠侠只和我说了关于你们游戏场的事。」布鲁斯状似自然地把手收回来，不着痕迹地打探余禹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他并没有细说，我暂时也不知道你需要什么帮助。」 「……」这一次余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长到布鲁斯也无声地警惕起来。 「不是，大蝙蝠你怎么回事？」反正都是熟人了，余禹直接把话摊明了问，解决自己的疑惑。 余禹的语速有点快，布鲁斯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余禹说了什么。 「你把我丢到你家门口 ，然后一句『无中生友』，自己却开着车扬长而去。」余禹现在一想到自己傻乎乎地警惕穿过庄园的模样，脸颊便鼓了起来。 他看到大蝙蝠表情一瞬间沉了一下，然后又恢復微笑，说道：「为什么说我是那个黑漆漆的阴沉傢伙？」 「我看上去就那么不讨喜？」哥谭宝贝挑起一边眉，询问道。 余禹盯着布鲁斯微笑的脸，眨了眨眼，突然忆起了什么，将眼神移向一旁淡定站着的管家先生，又将眼睛移回哥谭宝贝身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将手举了起来认错道：「抱歉布鲁斯先生，我认错人了。」 他迁就着布鲁斯，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模样，向布鲁斯解释着自己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进了生门后就突然到了这里。」 他出于自己的考虑，并没有透露出自己从未出过游戏场的事，但也没有说谎，布鲁斯一时也没能看出什么来。 「布鲁斯先生……」余禹顿了顿，委婉地向布鲁斯提问道，「你，能记得蝙蝠侠在游戏场的事吗？」 「叫我布鲁斯。」布鲁斯眨了下右眼，说道，「蝙蝠侠和我说过游戏场的事。」 他看到余禹似乎有点犹豫，眯了眯眼打量着，在余禹抬头前又恢復了布鲁西宝贝的样子，开口说道：「你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随时帮你的。」 余禹踌躇了一下，说道：「我从家里那边消失，想请你帮忙看一下有没有我的消息。」 他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寻找自己的过往，曾经的家人、曾经的朋友，毕竟他对他们的记忆几乎已经消失殆尽，对这些好像也没什么执着。 「好啊。」布鲁斯很轻松地就答应了，似乎是顺口地问道：「你家是哪里的？我看看能不能打听到。」 「种花家。」 「种花家的哪里？」布鲁斯步步紧逼，询问着。 他当然查找过余禹的消息，虽然种花家不像其他国家那样容易追查东西，但他还是花费了一段时间才找齐了所有叫余禹的失踪人口照片。 遗憾的是，所有照片和余禹真人模样都对不上。 「算了。」余禹烦躁地挠了挠头，他连父母的印象都模煳了，怎么可能还记得住自己之前住在哪里，便放弃道，「感谢布鲁斯先生的帮助，打扰了。」 余禹站起身，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就准备离开。 「我相信这位小先生还没有吃什么东西。」阿尔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搭着一条毛巾，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在余禹站起身时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一高一矮同时转头注视着他。 「我做了点中国菜，希望能合小先生胃口。」管家先生看着两人的同步，微微笑道，「相信小先生不会让老头子我的一番功夫白费。」 除了阿尔弗雷德的话传来，从远处的房间里也传来了隐约的食物香味。 余禹嗅着香味，眼睛眨了眨，将想要撤的想法先压了下去，看向强调自己是布鲁斯的大蝙蝠。 他看着大蝙蝠和管家先生对视了一眼，开口挽留余禹留下吃早饭。 余禹顺势迅速感谢，看着走到前方的布鲁斯，偷偷跟上了管家先生，拽了拽他的衣服，悄咪咪地吸引老人的注意。 他在老人微微弯下/身时，凑到老人耳边问道：「管家先生，布鲁斯这样请没请心理医生？」 「什么？」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看了眼看似毫无反应，实则支棱着耳朵偷听着的布鲁斯，问道。 「就，他和蝙蝠侠人格的事。」余禹好奇的问着，「照顾精神分裂的人很不容易吧，管家先生。」 余禹想到了之前大蝙蝠的变脸和布鲁斯的自己嫌弃自己，感嘆地说了一句。 第127页 他看到管家先生表情愣了一下，但迅速具有职业素养地变为微微一笑，说道：「是的，很不容易，尤其是这个『病人』总是做让人不省心的事，还不愿意接受他的老管家尽心尽力安排的营养餐，并且用尽办法倒掉各种蔬菜和牛奶。」 阿尔弗雷德瞥了眼僵了下身子的庄园主人，看着他带着些许羞恼的步子往餐厅大步走去。 阿尔弗雷德垂下眼，看向身边这个看似乖巧的大男孩，仿佛没看到他袖子中不起眼的痕迹消失的事情，耐心地解答着他层出不穷的问题。 直到香甜又清淡的早餐才堵上了余禹的嘴。 从准备离开到答应了进餐的要求，再到之后，答应管家先生以「布鲁斯老爷找到信息后不好联繫」为由的留宿也莫名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而且，我相信在大半夜被人吵醒又折腾的现在，您也一定累了。」阿尔弗雷德这样说道。 余禹躺在过分柔软的大床上眼神顺着天花板上的花粉勾勒着，大脑放空，对现在的情况略微有点懵。 管家先生给他的睡衣被余禹放在床边，并没有换上。 即便这个睡衣摸起来软软，柔和又舒服。 厚重的窗帘将白天的光也遮的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昏暗的程度对于睡觉来说刚刚好。 可余禹毫无睡意。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是席地而眠，但也不是没睡过柔软的床。 毕竟在游戏场中也有一些偏向古堡客人的角色游戏。 然而和这个床的柔软度相比，那些中世纪背景下制成用来待客的床反而被贬成了渣渣。 除此之外，如果只是陌生的环境，以他自己的适应能力，很快就能适应下来，并且睡着。 可这里过于舒适了。 余禹无意识地想着。 这种过于舒适的环境，让余禹特别没有安全感。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 余禹坐了起来，环视了一圈房间，记住了房间里摆放的所有东西及其位置后，躺了下去。 他在脑海中描绘着房间的模样反覆记忆，在床上翻来覆去。 过了会儿他又坐了起来，沉思片刻，将带子中的匕首放到枕头下，一只手塞进枕头里握住刀柄，这才怀着各种思绪慢慢有了点睡意。 梦里的世界纷繁杂乱，余禹似乎看到了一男一女，他们嘴巴开合笑着对自己说这什么。 他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他们却给他一种熟悉到流泪的感觉。 余禹眯着眼警惕地靠近他们，想要听清他们说的话，但传到耳朵里的，仍然是被笑声遮盖后模模煳煳的声音。 可等他还没靠近，周围的一切全部变暗。 他看到黑色空间里漂浮着的能量团上下抖动着，它的能量逸散得飞快，仿佛时刻就要破碎消失，就像他曾经无数次望到的生门的消失一样。 之后余禹感到自己的身体突然升高，上升到地球上方，上升到太阳系之外，最后迷失在一片无人的宇宙之中。 他漂浮在黑暗之中，周围是发着微小白光的细小球状物，这些球状物如此之小，让余禹莫名肯定，以人类肉眼的辨别力，他本应是看不见这些东西的。 接着这些带着微小亮光的「星星」迅速后退，一些「星星」消失，一些「星星」重建，直至一切变得平衡。 可他还在上升…… …… 余禹勐地从床上坐起，甩着手中的匕首就朝正前方飞去，力气之大，让匕首的刀刃几乎一大半没入墙壁之中。 他揪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喘着气，眼睛还处于失神状态，没有对焦。 他缓缓回过神来，捂着脑门回想着之前究竟做了什么梦。 他记得那一男一女，记得能量团，记得他在上升，然后似乎看到了什么。 应该是什么可怕的东西。 余禹分析着自己的状态，琢磨着自己目前最害怕的能是什么，还将他直接吓醒。 他也就在刚进游戏场时有过这种情况，而之后几乎再也没有过这样的状态了。 他将脚踩在鞋子上，拖着鞋子提提拉拉地走向窗帘。 这里的窗帘都是全自动的。 余禹不会开。 他见拉不开后，就干脆把窗帘掀到身后，自己钻到里面，卷着窗帘，看向别墅外面。 第65章 余禹整理好纷扰的思绪，选择暂时用对待现实世界的态度去看待周围发生的一切，这才回过神看向自己捅出来的篓子。 他对着墙上的裂痕反覆打量好久，也没想出来到底拿什么东西来补救， 于是，他便索性将匕首又重新插回墙里，后退两步，看了看整体墙面的设计，觉着把匕首放到那里当个装饰品也不错。 余禹拨了拨额前的碎发，默默思索着找谁坦白这件事。 管家先生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样子，但余禹又觉得自己与大蝙蝠更熟悉一点。 或许找大蝙蝠说会更好点。 余禹打定主意后，推开门，在偌大的别墅里寻找这只大蝙蝠。 陌生的环境引起了余禹不少的兴趣。 他兴沖沖地推开一个又一个门，在每一个无人的房间里转转悠悠地闲逛，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的目的。 余禹随手翻着书柜上的书，在里面找到了各种各样语言的书本。 他看不懂书上的字，但不代表他看不懂书里的图片。 第128页 余禹环视了一圈这个几乎被做成书柜的房间，舔着唇心里惊嘆着大蝙蝠的知识储备量。 他看着这眼花缭乱的书目，缩了缩脖子，退出这间充满知识芳香的房间。 「你是谁？」在余禹悄悄合上门之际，他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少年的声音。 余禹迅速扭过头绷紧肌肉，眯眼打量着身后的人。 根据西方人的特点，余禹猜测少年应该只有十几岁左右。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男孩额前的两缕略显调皮的黑髮给吸引，眼睛随着它的晃动而转动。 「喂，你是谁？」少年没有等到余禹的回答，便又问了一遍，只是语气中的耐心少了许多。 他在余禹打量着自己的同时，也打量着对方。 他眼睛转了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表情变了一下，硬邦邦地说道：「老头子的新儿子？」 余禹看着少年人略显桀骜的翠蓝色眼睛，眨了眨眼，收起藏在背后手中的小刀，勾着嘴，微笑着问道：「我是余禹，请问你知道布鲁斯在哪里吗？」 或许是目前遇到的蝙蝠家的人都懂中文，余禹也自然地询问着，直到看到男孩眯着眼微微透露出一丝不解和打量，才愣了愣。 他看出来了男孩并不懂中文，有点烦恼地挠了挠头，思索片刻，竖起两只手的食指，支到脑袋两侧模仿大蝙蝠的猫耳，解释道：「大蝙蝠——布鲁斯。」 他回想着管家先生对大蝙蝠的称唿，模仿布鲁斯的英文发音，将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 然而男孩并没有理解他的问题，反而因为他做出蝙蝠的模样以及对布鲁斯的发音，使得少年更加警惕—— 余禹看着少年一只脚后退微微发力，似乎马上就要冲过来一样，也忍不住绷起了肌肉。 「杰森少爷。」管家先生刚刚好的出现，成功阻止了即将打到一起的两人。 阿尔弗雷德叫住这位被称为杰森的少年，向余禹颔首，说道：「老爷在主卧休息，您可以去那里找他。」 老人告知了主卧的方向，这才向余禹介绍着似乎被安抚了的男孩。 「这位是杰森少爷。」阿尔弗雷德中英切换十分流畅，在用中文介绍了少年后，又用英文和男孩介绍了余禹，「这位是余禹先生，是老爷的客人。」 杰森看了眼睁大眼睛伸头瞅向这边的余禹，仗着他听不懂英文，向管家先生强调道：「他知道布鲁斯的身份。」 「是的。」杰森看到阿福平静地回答道，瞟了眼一旁无所事事的余禹，这才不再说什么。 「恕我提醒，少爷，您的周末明天结束，而作业似乎还没写一字。」阿福垂下眼睛，看着突然僵住的少年，毫无波澜地叙述着，「布鲁斯老爷说，如果这次您还没能及时上交功课，他会继续停止您和他一起的夜巡活动，并且将每天检查您的功课完成情况。」 余禹在一旁听着管家先生和少年说了一长串话，看到少年虽然气鼓鼓地嘟囔着什么，但还是乖乖地跟在管家先生身后，不耐烦地等管家先生和自己打过招唿后，一起离去。 余禹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揣测着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他觉得刚刚男孩的表现，就像偷偷摸摸做了什么坏事还被长辈抓住了一样，心虚却还带点嘴硬。 余禹摸了摸下巴，暗自琢磨了一会儿，便将这些事抛到脑后。 他看了看宽大走廊两边的装饰和远处的几个门，最后决定先去找大蝙蝠商量一些事情。 余禹顺着管家先生说的方向，手拂过走廊墙壁，蹦跳着走到布鲁斯的房间门口。 门没有锁，余禹很容易就推开了房门，看到了属于布鲁斯的超大卧室。 余禹伸着头环视一遍卧室的样子，看到还窝在被子里的大蝙蝠，勾起嘴角，踮着脚，悄咪咪地往床上那一坨被子包移去。 他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认真地打量着大蝙蝠的模样。 虽然两人早上还一同吃过饭，但当时余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些从未吃过的好吃的饭菜给吸引。 再加上刚见面时，灯光也比较暗，余禹到现在才算是仔细瞧了大蝙蝠面具底下的模样—— 男人有着黑色的头髮。 些许碎发因为睡觉的缘故略显凌乱地搭在额头上，和他扮的黑漆漆气质完全不搭，但在这张脸上却反差出一个加分项。 他的眼睛紧闭着，余禹完全记得那被眼帘遮住的好看的钢蓝色双眸，眼神顺着他安静垂着的长长睫毛移动，觉得这样的大蝙蝠一点都不显得兇狠。 他大概明白了大蝙蝠为什么把战甲的面具设计成凶凶的模样了。 余禹看布鲁斯睡得熟，考虑了一会儿，伸手推了推鼓着的被包，决定叫醒男人。 「布鲁斯。」他晃动男人的身体，叫道。 「唔……」他看着布鲁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满，喊了一声后又嘟囔了什么，接着熟练地拉起脖子上的被子盖到脑袋上，整个人缩进被子里。 余禹学东西向来很快，在听了几次他们的对话后，很容易从大蝙蝠模煳不清的话语里听出来他叫了一声管家先生的名字。 他挑起眉，看着大蝙蝠一点都不蝙蝠侠的行为，恶趣味地拉住布鲁斯头顶的被子，顿了顿，心底快速倒数三秒，「哗」地一下拖着大蝙蝠的被子，将人晾到空气中。 第129页 他还特别好心地没有把被子全部扯掉，但也只是堪堪遮住某些部位。 「哇哦~」余禹咧开嘴，看着大蝙蝠赤/裸的上身，毫无悔意的大笑着发出惊嘆。 而布鲁斯在把头塞进被子里时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只是他也没想到余禹手这么快，在他刚反应过来时，直接掀了他的被子。 「你来做什么？」布鲁斯看着大笑的余禹，半阖着眼坐了起来。 他揉着太阳穴移到床边，询问道：「阿福叫你来的？」 他抬眼看向毫不客气打量自己身材的余禹，起身把挂着的睡袍披到身上。 「啊，就是和你说一下，我不小心在你家墙上敲了个洞。」余禹看着大蝙蝠把带着各种伤痕的身体拢进暗红色的睡袍里，肆意地吹了声口哨，赞嘆大蝙蝠的好身材。 「……」 余禹看着大蝙蝠沉默地看了过来，莫名从中想起了他穿着战甲时曾向他投来的不贊同目光，讪讪住了嘴。 「呃……还有就是，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可以告诉我。」余禹缩了缩脖子，恢復正常神态，继续道，「作为借住你家的回报，我可以帮你做一些事。」 「打架之类的也可以。」余禹板着指头细数自己能做的事，说道，「杀人除外。」 他看到大蝙蝠略感意外地看了自己一眼，挑眉道，「怎么？不许人有自己的底线吗？」 余禹的话音刚落，管家先生便敲了敲门，从门外进来。 「我想你一定已经起床了，布鲁斯老爷。」管家先生看向被余禹拖到地面的被子，波澜不惊地说道。 「你故意的。」布鲁斯接过阿福递来的衣服，朝阿福肯定道，「故意让他来叫我。」 阿福表情毫无变化，也完全没有被戳破的心虚，淡定地说道：「毕竟我这一把老骨头，心也软了，很难叫醒一个总是试图赖床的人。」 「尤其是这个『孩子』还会『撒娇』讨取一个又一个的『五分钟』。」自称「心软」的阿福直接道破布鲁斯多次用布鲁西宝贝的声线，一次又一次地承诺着「再睡五分钟」。 布鲁斯看向在一旁观察着他和阿福的互动而若有所思的余禹，有那么一秒认真地思考起他有没有可能听懂英语。 「你不用做其他的事。」布鲁斯在阿福那里败下阵来，便开口打断了余禹的沉思，嘱咐道，「这几天好好学习一下英文就可以了。」 布鲁斯从床边拿起睡觉前临时找出来的中英学习的资料书，递给呆滞了的余禹。 他看着余禹不可置信地翻了翻两本过于厚重的教材，眯着眼，表示这绝对不是对余禹掀他被子的打击报復。 毕竟，书是他睡觉前找的，和现在又有什么关系？ 布鲁斯抿了抿嘴，绷紧了嘴，悄无声息地离开。 而等余禹皱着脸翻了一遍这两本内容里没有一张图片的书后，再抬头，面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余禹：「……人呢？？？」 …… 阿福将袖扣递给布鲁斯后，跟在他身后叙述着他一会儿的会议行程。 老人顿了顿，突然问道：「您准备什么时候和小先生说？」 布鲁斯将袖扣扣到西服的袖子上，整理了一下袖口，垂着眼，过了一会儿才回復道：「再等等，我睡觉前又托人在那边再寻找一下关于余禹的一些消息。」 「或许是父母还没报案。」他缓缓道出自己缜密的猜想，「也或许是……」 「平行世界。」布鲁斯整理好仪容后，大步走向门口的等着的车辆，回头对阿福说道。 这是他之前就有的一个猜想，而这个猜想甚至在刚见到余禹时，就开始汇聚，并且在从超人那里套出关于余禹和游戏场里的人对各路超级英雄都毫不知情的消息时，逐渐成形。 他从游戏场思索到平行世界，从平行世界思索到后续a到z的各种计划，整个会议都显得心不在焉，倒也符合了布鲁西无用的花花公子形象。 他一下午脑袋里毫无休息，思索着余禹之后的去留，回来后，却看到自己操心了一下午的人、本以为在认真学习英文的余禹，抱着游戏手柄，和他的二儿子玩得正开心。 而他的大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布鲁海文回来了，坐在两人背后，对着游戏屏幕指点着什么。 「呦，布鲁斯，我听小翅膀说你又要收养儿子了？」三人之中还是迪克最先发现站在门口的名义上的养父，抬手打了声招唿。 然而其他两人仍然沉迷在游戏世界中不可自拔，并且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仍然对上了对方的思路，接住对方的话，一来一回地用着不同的语言互相嘲讽着对方菜鸡。 布·蝙蝠侠·鲁斯：…… 第66章 布鲁斯亲自监督着余禹抱着学习书灰熘熘地回到房间后，才带着迪克往蝙蝠洞下去。 「你回来做什么？」布鲁斯操作着电脑头也不回地询问。 「拜託，布鲁斯。」迪克从桌面上拿起阿福特供的小甜饼，放到眼前看着，听到布鲁斯的问话后，扭头无奈道，「别告诉我你不想让我回来。」 迪克将手中的小甜饼放回盘子中，看着不再说话的蝙蝠侠背影，无奈地挑了挑眉，走近蝙蝠电脑，将手中的u盘插入电脑中，准备说起正事。 「这是最近在布鲁德海文出现的一些异常。」迪克将u盘中的视频打开，解释道，「我发现这个异常的影响在不断扩大，甚至已经扩展到布鲁海文与哥谭的边界。」 第130页 两人抬头看向屏幕上展现的内容，陷入沉默。 屏幕中的一群混混围着一个慌张的女孩，笑得肆意。只是这样的肆意没过多久，监视器似乎受到了波动，视频画面开始抖动模煳起来。 等到画面平復后，之前还嚣张的几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惊恐地后退，其中一个人还跌坐在地，蹭着地面向后爬去。 几人拿着小刀胡乱挥动着，抵御看不见的洪水勐兽。 然而，没一会儿，他们头顶的架子莫名倒塌，尖锐的金属一瞬间贯穿其中几人的身体，鲜血飞溅，将旁边的金髮女孩从头浇到尾。 可女孩却仿佛什么都没感受到，只是呆呆地望着上方，双眼无神，沉浸在某种看不见的场景中。 现场惨烈到即便隔着屏幕，也能让人嗅到浓重的鲜血腥味。 而视频到此为止。 迪克俯身在电脑上操作着，一边向蝙蝠侠解释着场这看似意外的事故：「我注意到这个视频后，对比了最近与几年前布鲁德海文的意外死亡人数，发现死亡人数的增加十分异常。」 「或者说人数过于多了。」迪克将后面的两个数据投向屏幕，继续道，「我从中打探过不少消息，但都没能得到什么线索。」 「而刚刚的视频，是唯一一个显示出异常的。」 布鲁斯对比着两个数据的内容，注意到第二个数据的调查对象为幻觉，双手支到脸前，思索着。 迪克看向布鲁斯，顺着他的目光转移到屏幕上，说道：「哦对，我之前问过那女孩当时的事情。」 「她说她看到了一些幻觉，但却绝口不提这个幻觉究竟是什么。」迪克将两个数据重合起来，展示给布鲁斯，「所以我便调查了布鲁海文内最近发生过幻觉的次数。」 「它和死亡人数增加的数据上有轻微的重合。」他将所有的数据拷贝到蝙蝠侠的电脑上，然后抽/出u盘，说着自己的发现，「但又并不是所有出现幻觉的人死亡，也不是所有倖存的人都出现过幻觉。」 「只是我还没从里面找到什么关系。」迪克手顿了顿，微皱着眉，陷入了自己的思索。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人再开口。 而蝙蝠洞里的静默，很快被托着两份晚餐的阿福打断。 「鑑于晚餐吃麦片并不是很好的选择，我将您的晚餐替换成了和老爷一样的食物。」阿福将手中的托盘放到远处的桌子上，向迪克打着招唿。 他看向两人身前的电脑，注意到上面的资料，开口提醒布鲁斯道，「希望我在您夜巡时进来，托盘中最好的是空的，布鲁斯老爷。」 阿福注意到布鲁斯投向自己的目光，自然地说起布鲁斯没说出口却在意的事情：「杰森少爷和小先生都已经各自回房休息了。」 「嗯。」布鲁斯收回目光，从电脑前离开，用叉子叉住托盘中的食物，放入嘴中，向阿福展示自己有好好吃饭。 …… 由于布鲁斯表示关于余禹父母的消息还在寻找中，余禹被迫在韦恩庄园里已经待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他的学习能力很好，尽管目前周围有更多吸引他注意的物品的干扰，在被布鲁斯摁头学习英语的过程中，余禹很快就掌握了部分日常的对话，还可以用一些简短的句子来描述自己的需求。 他找过布鲁斯，只是布鲁斯太忙了，忙到白天的布鲁斯要工作、要睡觉，夜里则要变成大蝙蝠出去打架，两人根本没有时间再说上什么话。 而余禹在掀过一次他的被子后，便不再去打扰大蝙蝠的休息，转而去缠着管家先生，通过管家先生去了解学习其他对于他来说陌生的东西。 他和杰森的关系倒是逐渐变好，虽然杰森偶尔会在口头上嘲笑一下余禹的学习进度，但在实际行动上，在和余禹说话时，男孩还是很注意长短句的运用，让余禹能容易地听明白他话里的内容。 不过，杰森也很忙。 余禹揉着手里的面团，出神地想着，手下的动作逐渐变缓，在面团上戳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坑。 「这样的面可做不出小甜饼的，小先生。」阿福在一旁提醒道。 「啊？哦。」余禹回过神来，将手套上沾着的面按回面团上，照着管家先生的指导，学着管家先生教授的技巧，仔细地将面揉匀，盖上盖子，放到桌子上。 他待在厨房没一会儿，便等不住地来回掀了掀面团的盖子，偷偷瞄着面团发酵的程度，直到最后被阿福阻止，只好抱着洒水壶，跟在阿福身后，去花房帮着浇花。 「阿福，布鲁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余禹心不在焉地把水洒到各类名贵的花上，向阿福询问道。 他浇得有点无聊了，便把已经倒了大部分水的洒水壶放到一边，找了个桌子，坐了上去，晃着脚看着阿福的动作。 「杰森少爷的课还没有结束。」管家先生的职业能力毋庸置疑，老人站的笔直，修剪保养着手中娇贵的花朵，回復道，「如果我没记错，老爷今天晚上会有一个宴会，小先生可以跟着一起去玩。」 「宴会？」余禹的眼睛一亮，直起身子，望向老人。 「那种大家都在跳舞的吗？」余禹没经歷过这些东西，只在脑海中搜索到一些游戏场中遇到的中世纪宴会，好奇地问道。 尽管游戏场中大部分宴会最后会变成一场危机四伏的大逃杀，但余禹还是从中提取了一些特点，跳下桌子，模仿着鬼怪的舞步在花房转着圈。 第131页 「差不多。」阿福从锦簇的花中望向踩着明显偏向中世纪舞步的余禹，顿了顿，垂下眼悠悠地回答道：「不过对于小先生来说，就是吃点东西，认识点新朋友的小活动。」 「可以穿小裙子吗？」余禹举手询问道。 他曾经有过宴会的服装，只是后来在过游戏场时丢掉了，目前带子里只剩下那个还没丢掉的粉嘟嘟的小洋裙了。 「可以。」管家先生不愧是拥有超高职业素养的管家，在面对着余禹出人意料的询问中，老人面色毫无改变地回復道。 「都有什么吃的？」余禹在上一个疑问解答后，重点很快又偏移到另一方面。 「有很多。」老人将目光从花丛中移向因为宴会消息而再次变得充满活力的余禹身上，眼里带着点笑意，回答道，「小先生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呢？」 他看着余禹兴奋地应了一声，往别墅跑去，望着大男孩的背影，心里默默盘算着怎样短时间内将之前预定的西装改成其他礼服。 而另一边，余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将许久未拿出的假髮戴到脑袋上，一点点捋顺假髮。 他对于宴会的着装要求完全不知，只随意地穿上了小裙子，虽然大蝙蝠已经见过自己女装的模样，但杰森还没见过。 余禹脑海里装满了等杰森回来后会有各种各样的表情，弯着眼睛带着捉弄人的小心思笑着。 他仍然是用自己的化妆物品掩盖脸上的稜角，柔化脸部线条，花费了些许时间后，这才坐在桌旁晃着腿，状似认真地翻着桌子上的英文书，心思却早已飘走。 余禹扯了扯好久没穿的小裙子，稍微有点不自在，不过这点感觉在望向窗外从车里下来的布鲁斯后，很快被抛到脑后。 他揉了揉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颠颠的跑到楼下，扑向刚进入别墅的布鲁斯，挽住男人的胳膊，喊道：「嗨~布鲁西~有没有想我啊？」 男人僵了一下，看向好久没见过的女装禹，目光飘向站在余禹身后的阿福，用眼神询问着。 「我答应了小先生和你一起参加今天晚上的宴会。」管家先生面不改色地看着余禹，又将目光转向布鲁斯身上，说道，「正好老爷您也还没联繫女伴，可以带小先生出去玩玩。」 这是一码事吗？ 布鲁斯看向余禹身上陌生的粉色裙子，低声问道：「衣服你哪来的？」 「我以前的，还没丢掉。」余禹抬头望进布鲁斯钢蓝色的眼中，眨巴眼睛回復道，「怎样？有没有想徐雨语？」 他话音未落，杰森也回来了。 男孩从车上下来，表情一时没控制住，懵了一下，来回打量着布鲁斯和他第一次带回韦恩庄园的女孩，沉默片刻，才从里面找到了些许余禹的影子。 他忆起之前在照片里见的迪克的女装，镇定地评价道：「没有迪克的好看。」 然后抹除脑海中的所有画面，错过余禹，往屋内走去。 「他不一起去宴会吗？」余禹看向离开的杰森，松开大蝙蝠的胳膊。没能看到杰森特殊表情的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跟在阿福身后询问道。 「不，杰森少爷不去。」阿福拿出一些小甜点递给布鲁斯，回答道。 「不过，您也需要换一下衣服再去。」阿福控制着布鲁斯拿的量，将剩下的小甜饼递给余禹，开口道，「因为来不及再定做一套礼服，我请其他人买了一套新的，刚刚放到您房间里了。」 余禹一愣，嘴巴张合一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他伸手接住小甜饼，塞到嘴里，默默地消化了一会儿阿福传递来的信息，开口道：「我以为……」 需要自备服装。 余禹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心里总感觉哪里奇怪，思索片刻没什么答案后，只好把这件衣服划到心里的小本本上，记录自己已经欠下布鲁斯多少财物。 有点难还啊。 余禹略带苦恼地挠了挠头。 游戏场里的珠宝大多有其他特殊的功能，甚至有的一些带着诅咒，余禹不能选择这些东西来和大蝙蝠交换。 他考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以后布鲁斯进游戏场的时候就多带带他。 余禹回过神后，对阿福道了声谢，上楼换上了衣服。 阿福选的是一个淡蓝色的小礼裙，衣服并不是很紧的，反而是微微蓬起，并非性/感，而配着余禹东方的面孔，更显优雅。 余禹望了望镜中的自己，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许久，才下楼，看着仍然在吃东西的布鲁斯。 「为什么宴会前要吃东西？」余禹不懂就问，作为一个在游戏场里带了多年的人，周围的许多规则对他来说十分陌生。 「因为一会儿在宴会里更多的是交际。」布鲁斯拿着餐巾擦拭了嘴后，慢悠悠地解释道。 「哦。」余禹眨眨眼，应了一声。 …… 宴会对余禹来说确实很有趣。 不过这个有趣是建立在让人眼花缭乱的食物上的。 余禹托着一个又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蛋糕从大厅的一头吃到另一头，揉了揉有点饱的肚子，把目光转移到来来往往的侍者手中的酒杯。 虽然侍者因为他看上去像未成年的面容，将他要求的酒换成了果汁，但从一个普通人手里顺来一份酒，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第132页 余禹抱着手里倒满淡黄色酒的酒杯，喝之前先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在闻到香甜的果香后，才大胆地尝试其味道。 酸酸甜甜的。 余禹懵懂地眨了下眼，舔了舔嘴，觉得挺好喝的，便盘算着一会儿再去顺一杯这个叫做「香槟」的「果汁酒」。 他从人群中挤到一名侍者身后，手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便被大厅外吵闹的声音给惊得缩了回去。 人群骚动起来，余禹护着还没喝完的香槟，顺着人群涌动的方向，往大厅外凑了过去看热闹，却看到了布鲁斯和他面前熟悉的金红配色的罐头。 「mr. stark！」远处的记者们的尖叫此起彼伏。 第67章 斯塔克的到来，让原本属于暗涌的水沸腾起来，男人很容易就掌控了大部分宴会的节奏，不自觉地播散自己的魅力，让周围被无意识撩动的姑娘们频频瞥向桌边品酒的小鬍子男人。 余禹低着头往后蹭着隐入人群，手中还不忘护住酒杯。 「你怎么有空来我这无聊的宴会了？」布鲁西夹杂着笑意的声线从人群中飘出，余禹耳朵动了动，脚下一顿，又忍不住挤到人群中去听两人的对话。 「就是你太无聊了，才来给你增添点娱乐。」托尼不在意地从桌子上捻起糕点塞入嘴中，模模煳煳地说道。 余禹在托尼环视周围时，及时将脑袋缩了回去，镇静地抿了一口手中的酒，从人群的缝隙中偷偷瞄向两人。 托尼拍了拍手，望向周围的人群，眨着蜜糖色的大眼睛，开口道，「给我和我的韦恩朋友一个聊天的地方？」 人群知道两位首富需要单独空间商讨什么，便善意地离开，只是暗地里有没有偷听不得而知。 余禹夹在人群中假意离开，在走出一定距离后，脚尖一转，熘到两人聊天的桌子后，伸出头，盯着两人所在方向，正大光明地偷听两人谈话。 「你的人最近在种花家又开始行动起来了。」托尼倚着长桌，抱着胸面对着布鲁斯说道。 布鲁斯微微歪头，露出不解的神情，却瞥到托尼身后突兀的长髮，与大张着眼睛的余禹来了个对视，得到男孩一个状似乖巧的笑容。 他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微笑着回復托尼的话：「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别装了。」托尼撇了撇嘴，拆穿这位和他长年处于竞争关系的董事长，「义警，嗯？」 他没有把话说明，但一个词也足以表明自己对韦恩家的夜间活动的知情。 布鲁斯眼神犀利了一瞬，很快借着酒杯中淡黄色的液体的遮掩，恢復成无害的醉意，但却不再说什么。 「你也见过她了，对吗？」托尼将眼神投向远处的觥筹交错，蜜色的眼睛在灯光中变成棕色，低声问道。 「谁？」 「雨语。」托尼回答道，「我知道你也进了游戏场。」 布鲁斯的眼神飘向托尼身后缩了缩脖子的某人，注意到托尼对余禹的女性称唿，心底对余禹躲着托尼的行为瞭然。 他猜测托尼那里有他不知道的关于余禹身份的消息，便顺势开口问道：「所以呢？」 托尼皱起了眉，扭头打量着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的蝙蝠侠，最后抿了抿嘴，还是没有把余禹的秘密说出，只是抿了口手中的香槟，回復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找她。」 布鲁斯看着托尼身后准备偷偷熘走的余禹，想了想，凑到托尼耳边，还是提醒作为復仇者联盟顾问的托尼，道：「注意着周围，我怀疑游戏场目前在浸入我们的世界。」 他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擦着他的肩膀离开，往余禹消失的方向漫步走去。 他顺着余禹离开的方向，在人群中寻找着。 最终在露天的小阳台角落里找到了席地而坐的余禹，注意到他抱着不知道第几杯的起泡酒喝着，脚边已经放了一串空酒杯了。 「借酒消愁？嗯？」布鲁西宝贝走近合上小阳台隔门，走向喝得脸红红的余禹，带着甜蜜的声线，调笑道。 「……你正常点，我害怕。」余禹捻起和酒杯一同放在脚边的糕点，趁着酒喝得正上头，扁着嘴大胆吐槽布鲁斯。 布鲁斯的略微轻佻的笑容收了回去，没什么表情地陪着余禹蹲坐在他身边。 持续的虚伪交际让他也有些疲惫。 男人揉了揉额头，手抵着头，问道：「你不去找斯塔克吗？我没拆穿你的变装。」 「不找。」余禹奇怪地看向布鲁斯，问道：「为什么要找他？」 他觉得，他是挺喜欢这些超级英雄的，也和他们有过一场到两场游戏的交际，但和他有过一场游戏交际的人多了去了，哪个不都是离了散，死了别。 主动的寻找并没有什么意义。 布鲁斯抵着额头扭向余禹，打量着余禹的表情，意识到他是真的没想过再和他们打招唿的意思，顿了顿，问道：「是不是如果我当初没把你从工厂里拎回来，你也不准备来找我？」 「怎么？你承认了你就是大蝙蝠了？」余禹却从大蝙蝠的话中注意到了别的重点，仿佛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兴致勃勃地转过身，眼睛晶亮。 大蝙蝠定定地看了一会儿余禹，沉默片刻，抿了口自己酒杯中的液体，不作声。 余禹没得到大蝙蝠的回应，无趣地撇撇嘴，拖着脑袋，抿着手里的酒，看向宴会中来来往往的人，看着大厅中心，成对的男女暧/昧又克制地相互靠近、试探着，女人们踩着优雅的舞步转圈，展开的裙摆就像各色花瓣。 第133页 他喝得有点上头，微微眯起眼，出神地看着明亮的大厅，嘴巴开合，片刻后才发现手中的酒杯再次空了。 余禹环视周围，发现自己顺来的所有酒杯都已经空了，舔着嘴，望向布鲁斯手中的那杯还没喝多少的液体。 「你醉了。」布鲁斯看着余禹比往常更容易透露出小心思的表情，开口道。 余禹思索片刻，感受着自己的身体，回答道：「没有吧，我感觉我现在的行为都是受我自己控制的。」 他想着喝醉的「定义」是什么，摇了摇头否认道：「再说，虽然之前没喝过酒，但我觉得我酒量应该没这么差，更何况这酒跟果汁一样。」 他摊开手，表示手里没酒了，眼巴巴地看向布鲁斯手中的酒杯，就差直接张嘴讨要了。 布鲁斯看着明显喝酒喝上头了的余禹，顿了顿，出于某种心思，把手中的酒杯递了过去，看着余禹扒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口酒杯中的液体，接着旁观余禹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上，红上加红。 「卧槽，你这什么鬼东西？！」余禹被辣得捂着脖子咳了起来，大张的眼里闪着被姜汁辣出来的泪珠，惊得用上自己最熟悉的语言骂了出来。 「姜汁。」布鲁斯收回手，优雅地抿了口手中的姜汁，看着余禹咬着舌尖原地跳脚。 不过余禹很快就恢復过来，盯着布鲁斯眼睛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突然又兴奋地跳起来，拉着布鲁斯的手，将人拎起来，自顾自地要求道：「教我跳舞呗。」 布鲁斯不提醒喝上头的余禹关于斯塔克还没离开宴会的事情，事实上，他对于余禹刚刚表现出来的问题，更偏向于让余禹直接和其他人进行接触。 他顺着余禹拉他的力度，跟着余禹走进大厅站定，抓住余禹准备揽住他腰的手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揽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讲解着跳舞的一些要点，却并没有告诉余禹，他学的其实是女步。 毕竟，以余禹现在的形象，他也只能教他女步。 布鲁斯默默地把余禹再次伸向自己腰间的手拉住，按到自己的肩膀上，透过余禹的耳旁，看向逐渐走来看戏的斯塔克。 在一个旋转后，布鲁斯注意到小斯塔克脚步顿了顿，接着便带着微怒大步走了过来。 布鲁斯顺势停了脚步，在余禹疑惑的眼光中，低声说道：「扭头。」 「嗝……」余禹好奇地扭头，却正对一双熟悉的蜜色眼眸，吓得打了个嗝。 「酒醒了吗？」布鲁斯带着三分真实的笑意和七分布鲁西宝贝的笑容，凑在余禹耳边问道。 托尼直接拉住想熘的余禹，顶着其他人的目光，拽着他走向了一旁的阳台。 他伸着一个手指抵住布鲁斯的胸前，质问道：「这就是你说的没见过？」 「我并没有说我没见过。」布鲁斯收回面向大众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斯塔克说道，「你可以选择自己和他聊。」 布鲁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并不阻止斯塔克的靠近。 托尼收回瞪着布鲁斯的眼神，转向余禹，问道：「你出来了？」 余禹看着唯一一个猜出了他的经歷的人，眼神瞟到打量着这边的大蝙蝠，片刻后，回答道：「嗯。」 「为什么不来找我？」托尼追问道，他瞅了眼一旁沉默站着的大蝙蝠，当着人的面说道，「布鲁斯韦恩不可靠。」 余禹看向微微眯着眼，没有其他表示的大蝙蝠，又扭回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呃……因为当时落到了哥谭边界。」 他找了个可以当做理由的藉口，模模煳煳地说着。 托尼很容易就被安抚了，表情逐渐平静，但还是不善地看了眼布鲁斯，说道：「你可别被他骗了，布鲁斯可是着名的花花公子。」 托尼的语速过快，余禹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托尼一句接一句的话中，找到空隙，插话道：「『yboy』是什么意思？」 这词超纲了，完全不在余禹的日常用词范围内，余禹便做一个不懂就问的好孩子。 「你难道不是吗？」布鲁斯插话道，语气毫无波澜地细数托尼的称号：「花花公子斯塔克。」 第68章 最后，两位花花公子都自觉忽略余禹的问题，并拒绝再提起这个话题。 余禹耸耸肩，将问题记到心里，准备到时候去问阿福。 「你可以来纽约。」宴会的最后，托尼拉住余禹，直视进余禹深黑的眼瞳，说道。 他其实还有很多疑问。 他从不怀疑自己刚开始对余禹无法出游戏场的猜测的正确性，也仍然记得自己对余禹的承诺，所以对于余禹在他们走后发生的事有着需要迫切解决的疑惑。 余禹抬眼看到了托尼眼中含着焦躁的担心，顿了顿，只说了句：「没事，我没事。」 他知道自己的几句话安抚不了托尼，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也拒绝了托尼的提议。 他已经欠了大蝙蝠不少东西，并不想再欠别人什么情。 两人就此告别。 余禹仍然是跟着布鲁斯回到了韦恩庄园，继续他的无聊生活。 托尼则继续他的纽约生涯，只留布鲁斯一人黑着脸面对着第二天哥谭时报中的「震惊！两富豪竟为一人相争」。 而这也让某位小记者在不小心从同事桌子上看到报纸上被托尼抓住手腕的女孩照片时，再次不小心将同事的咖啡撞倒。 第134页 …… 超级英雄们都有他们自己的责任与重担，每个人都在为这些明明可以不背负的责任而忙碌。 余禹不懂，但也尊重他们的选择，便默默地独自在偌大的韦恩庄园中探索。 他甚至还把大蝙蝠已经封了口的蝙蝠洞的原始洞口给扒了出来，并且坚持不懈地连着几天搬工具，将洞口成功拆封，顺着洞口进入，给坐在电脑前的大蝙蝠一个难以忘记的惊吓，自己也得到了来自受惊大蝙蝠的蝙蝠镖。 而对于将公司甩手给自家秘书后，看似清闲的托尼，他也在为之前向宇宙中送入那颗核弹时惊鸿一瞥而产生的梦魇不休不眠地升级各类装备，期间只抽空来看了余禹一次。 不过，他倒是时不时给余禹寄来不少稀奇又有趣的「自制玩具」，并且每次都能让在庄园乱跑的余禹安安静静地坐到椅子上，一个个拆开研究，然后在想拼起来时不断失败。 但是其中有一样东西是余禹最喜欢的，并且因此逃过了被余禹拆坏的命运—— 那是一个以反应堆为能源做的手电筒，是真真正正的核能手电。 手电的光的强弱可以调节，光圈大小也可以根据个人需要进行变化。 用托尼的话来说，就是足以余禹照一辈子，还不用再换电池了。 骄傲的天才在纸条的末尾中，着重强调了一下自己没用多久就制作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为了表示自己的才智，还是为了让余禹没有心理负担地接受他的礼物而别扭地表达。 对光照工具尤其吝啬的余禹小心地把这个珍贵的核能手电筒收到带子里，想了想，还是从自己的库存中选择几个比较珍稀的道具回寄给托尼作为谢礼。 只不过就像余禹好奇地拆着托尼送来的各种高科技玩具，余禹回赠回去的那些游戏场道具，也被托尼放在自己的研究室中，成为男人接下来长久的研究对象了。 在对此毫无交流的情况下，两人却能做出几乎一致的反应，只能说，在好奇心强弱这一方面，他们不相上下。 只是这也导致，只一个庄园，并不能真正困住余禹多久。 过于平静且重复枯燥的庄园内生活，让长久在游戏场中活动的余禹感到了无聊。 在几乎将庄园全部探索了个遍后，余禹将目光投向大蝙蝠一直禁止他探索的庄园以外的哥谭。 他将自己的小心思压下去，乖巧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并且选择了那盏特殊灯光亮起后，才换下睡衣，扶着窗框蹲在窗台上，望向远方。 空旷的草地上只有星星散散的路灯明亮，隐隐约约照亮这座孤独的「城堡」的轮廓。 水泥铺就的路沿着稀疏的灯光通向远方，最终隐没在一片漆黑之中。 再远一点，带着蝙蝠标志的灯光打在哥谭永不消散的阴云中，召唤着这座城市的守护者，威慑着躁动不安的黑暗。 余禹在几天的探索中，已经对布鲁斯的庄园十分熟悉了。 他甚至觉得，就算没有灯光的辅助，他也能抹黑走出这里，还不惊动在蝙蝠洞中协助大蝙蝠的管家先生。 余禹收回目光，攀着窗户边，顺着排水管道，灵巧地在墙壁上寻找着力点，迅速从自己的房间中爬了下来。 他轻巧地落地，拍了拍手，得意地向后瞥了一眼伫立在黑暗中的别墅，顺着大路往灯火通明的哥谭市中心走去。 而另一旁，被余禹声称为「绝对不会惊动」的人瞥了眼别墅外侧的监控视频。 看着男孩远去的背影，老人无奈地嘆了口气，却没把这件事告知通讯器那边的布鲁斯。 余禹打算的很好。 他想先顺着城市边缘去瞻仰一下着名的哥谭湾，再去看看单词书中说的「酒吧」等地。 只是在不知道第几次将一个试图抢劫自己的人摔到地上后，余禹开始思索这究竟是个什么操/蛋的城市。 「我看上去那么像是有钱的模样吗？」余禹拽了拽身上阿福给他准备的衣服，掏出空空的口袋展示给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人，心里嘟囔着这里的人都是怎么回事。 两人中年龄稍大的是个女孩。 她剃了半边的头髮，而剩下的头髮则被染成五颜六色。 女生嘴里叼着一根燃烧到一半的烟，抬起一条腿支到余禹背后的货柜上，将余禹夹在她与箱子壁之间。 女孩把匕首贴到余禹的脸上，半耷拉着眼睛，冷笑着询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少爷，不知人间疾苦？」 少女打量着余禹身上的衣服。 她早早就辍了学，曾经在有钱人家做过工。 虽然最后以僱主对她的各种骚扰被女主人发现，并给了自己一巴掌赶了出去为结局，但在看衣服布料上，女孩还是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而尽管余禹看上去样式普通的衣服上并没有什么标籤，可仅从衣服的布料上，少女仍然猜测到余禹可能是从有钱人家里来。 毕竟有钱人家的衣服不止名牌，还有定制的。 「废话少说，你自己乖乖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少女身后和她面容相似的男生恶声恶气地说道。 「不然，你或许就要失去这身衣服，光着回家找妈妈了。」少女嘲弄道，一字一顿地威胁着，「小·弟·弟。」 「……」余禹因为少女对他的称唿撇了撇嘴，突兀地说道，「我没有不打女生的习惯。」 第135页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少女捂住嘴。 女生推着余禹，拉住自己的弟弟，躲到了货柜的阴影中，朝外看着。 「啧，企鹅人怎么在这儿？」少女捻灭手中的烟，让黑暗中显眼的火星消失，嫌弃的声音响起。 余禹扒下少女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好奇地顺着女孩的目光看去。 「咦？你力气怎么这么大？」女孩惊讶又小声地说道。 她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余禹紧紧地攥着不能动作。 「企鹅人是谁？」余禹注意到了女生的力道，松开她的手问道。 「你是外地人？」少女说着问句，却用着肯定的语气，「喏，最中间的那个矮子就是。」 「你一外地人，还敢在夜里的哥谭乱跑，不怕被人套了麻袋填海吗？」女孩小声地嘲讽着。 「遇到我们算你幸运，你把钱给我们，我和我弟可以护着你送你回去。」女生眼睛骨碌碌地转着，打着鬼主意。 「遇到企鹅人，你为什么要躲开？」余禹看向人群中最矮的那个，注意到他奇特的面貌和并趾，并没有搭理少女的话，只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哼，外地人。」男生拽了拽离余禹有点近的姐姐，不满地咕哝着。 「企鹅人和我们不一样，我们不杀人，他杀。」少女嫌弃地「呸」了一声，回復道，「而且，我一直觉得有这些人存在的地方，蝙蝠出现的机率也很大。」 少女最后那句话中的「那些人」代指了她心中很大范围的那一群「特殊人群」，但她懒得再和余禹解释什么，只是问道：「怎么样？考不考虑一下？毕竟一个是钱一个是命，我和我弟可以很好地把你送回家去。」 余禹听着少女的话，耸了耸肩，摇着头，偷偷往企鹅人那边看去，注视着企鹅人的行为。 他注意男人指挥着手下往货柜里搬入一箱又一箱东西，眯了眯眼，总觉得在货柜的黑暗里，还有一个人。 余禹大胆地把脑袋往外伸了伸，转着角度，才勉强看清了一闪而过的印在银色里的红色五角星。 他还想有些什么动作，手腕处却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样，而且这个痛感还在一级一级地往上升。 余禹勐地蜷回手，左手捂住仿佛被烫伤的右手手腕，皱着眉但仍抿着嘴不出声地看着企鹅人那边的动静。 可没等他再多看一眼，四周的灯光全部熄灭，黑暗侵袭视线，周围除了从远处哥谭湾吹来的凉风外，只剩下耳边一声接着一声的灯泡爆裂声。 余禹止住身边少女的惊唿声，低声嘱咐她呆在原地护住她的弟弟，自己一个人拎着从带子里掏出的匕首，弓着腰摸着货柜往外走去。 黑暗是很好的保护。 余禹仅凭记忆，成功地越过几次没有遮挡物的空地，按着脑海中记住的场景，谨慎地往企鹅人所在地方的边缘走去。 只是就在他刚刚站定，便听到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痛唿声，以及一声愤恨的叫声——「是蝙蝠侠！」 余禹刚伸出的一只脚顿了顿，不作声地缩了回去，摸着货柜，仿佛毫无异常地往回退去。 只是这次黑暗没有再眷顾他。 在他再一次通过一段没有遮挡物的地方时，仅存的几个还完好的灯恢復了运作。 温和地照亮全场的光，只显得余禹突兀。 「哦豁。」余禹直直地和正在揍人的大蝙蝠来了个对视，嘴里发出声音，在一片尴尬中，勐地意识到印着红点的手腕不再烧烫。 第69章 万幸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个突然出现的「未成年」，而是集中精力与大蝙蝠缠斗。 这也使得大蝙蝠没有时间对余禹做些什么，只是淡淡地收回眼神，不过手下被摔的人的叫声却更惨了。 余禹站在一旁，围观着蝙蝠侠一人将所有人包围，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将一个个男人撂倒，收回了准备上前支援的心思，后退几步，防止被他们的打斗波及。 他专注地看着大蝙蝠的动作，从他的一拳一脚中偷偷总结学习他的打斗技巧，争取早日能打得过大蝙蝠。 头顶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余禹和蝙蝠侠同时抬头，看向头顶突然出现的飞机。 黑色的飞机，在同样漆黑的哥谭夜空中坠着一根挂钩，精准地扣上了他们早就准备好的钩爪，拉着这个不算小的物件往上飞起。 胖企鹅后退一步钻进货柜里，放肆地嘲笑着挣脱其他人向这边奔来的蝙蝠侠：「再见了，蝙蝠怪胎。」 余禹看戏归看戏，在看到大蝙蝠可能需要帮助的时，还是从阴影中跑出。 在他距离胖企鹅的情况下，余禹将手塞到口袋里，遮掩着，从带子里甩出绳子，并迅速绑上小刀。 他转着绳子瞄准着，随时准备丢出小刀，将其钉到男人的脚踝上，好把人扯下来。 然而却也因为这较短的距离，让他恰好清晰地看到了那个一直在货柜中从未现身的男人。 余禹手中甩着的绳子慢了下来。 他看着蒙面的男人冷漠地看了自己一眼，将背对着他还在嘚瑟的胖企鹅直接推了下去。 也得亏飞机飞的不算很高。 大蝙蝠错过余禹身侧，用流星锁将下坠的企鹅人缠了起来，迅速挂在路灯上。 第136页 「回家去。」他只来及匆匆忙忙地对余禹说了一句话，便举起钩爪枪，攀上直升机的起落架，坠在直升机后，远远离去。 风吹起他身后的披风，被远处的光勾勒出边缘，仿佛一个真正的蝙蝠一样。 余禹从大蝙蝠口中的「回家」里回了神，咕哝着什么。 他抬头看了会儿消失在天际的飞机，收回所有思绪，转头看向对着天空不断咒骂的胖企鹅。 他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什么，仰头静静地看着不断挣扎的企鹅人。 「喂！小孩儿！」胖企鹅在空中扭动着，将目光转到灯下仰头看着自己的余禹，放缓自己兇恶的声音，引诱着余禹，「你把我放下来，我可以给你足够的金钱。」 「哦？是吗？」余禹歪了歪脑袋，缓缓眨了下眼睛，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可我没看到你的钱在哪里啊。」 他一副无害的模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胖企鹅身上的口袋。 「当然在我知道的地方。」胖企鹅说道，「你放我下来，我就给你。」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余禹鼓了鼓脸颊，扭头往远处走，「我虽然是外地人，但我也不蠢的。」 他捡起地上原本属于企鹅人的黑伞，拿在手里掂量着。 「外地人……」企鹅人低低地重复了一边，看着准备离开的余禹，咬了咬牙，说道，「钱当然在我身上，不放我下来，你也拿不到。」 「在你身上啊。」余禹勾起嘴角，摸索着企鹅的伞。 多日对托尼的「自制玩具」的摸索，虽然没能让他增长什么物理知识，但却让他可以熟练地寻找这种机械类的机关。 企鹅人看着余禹将伞尖黑黝黝的枪口朝向了自己，毫不知情地在伞柄处观察着，伸手即将按上什么地方。 「别按！」他惊恐地大喊，虽然没阻止住余禹按下按钮的手，但成功地让余禹端着的伞尖偏移几分，擦着企鹅人的衣服正中他身后的箱子。 好东西。 余禹眼睛一亮，握紧了手里的黑伞，心里做好了打算。 「你们还不出来吗？」余禹微微后仰着喊道，「出来分钱！」 「等等！」女孩的声音从远处的货柜传来，但却听起来闷闷的，就像嘴上捂了什么东西。 余禹一边研究着黑伞的其他功能，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在听到脚步声后，抬起了头。 姐弟两人突变的形象让余禹看得一愣一愣的。 两人脸上严严实实地包上了各自的外套，只留下两双相似的灰棕色眼睛。 「……你们这是干嘛？」余禹顿了顿，询问道。 「防止打击报復。」少女警惕地看了眼更加警惕的企鹅人，开口道，「你以为我们都跟你一样莽的吗？」 女孩撇了撇嘴，承认自己当时被余禹大胆的行为给惊呆了，却不知道在她眼里正常的行为，也让余禹惊呆了。 「你要把他放下来吗？」少女问道。 「不放。」余禹耸了耸肩，平静地把刀绑到了伞尖上，踮着脚举了举，发现高度刚刚好能够到在空中晃荡的企鹅人，「大蝙蝠好不容易绑起来的，怎么可能放下来。」 「你这对蝙蝠侠的称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从阿卡姆来的。」男孩从他姐姐身后探出脑袋来，吐槽了余禹一句。 「那怎么分钱？」女生没有理会弟弟的耍宝，向余禹询问。 只是余禹显然对她弟弟的话更感兴趣。 他踮着脚，将刀尖靠近挣扎的胖企鹅，在他衣服上尝试着划了一道，在成功划开一道裂口后，轻声欢唿了一声，向男生询问道：「那你们都怎么称唿大蝙蝠的？阿卡姆又怎么称唿的？」 少女看着余禹逐渐把企鹅人的衣服划得破破烂烂的，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左右扭头也想寻找一个木棍。 「我们大多都叫蝙蝠侠，有时候会叫蝙蝠、黑暗骑士这种正经名字的。」男生见自己的吐槽有了回应，兴奋地回復着，「阿卡姆的那群神经病的叫法就多了。」 他扳着手指细数着，道：「蝙蝠佬、蝙蝠甜心、蝙蝠仔、大蝙蝠、小蝙蝠、蝙蝠宝贝……」 「你又背着我去搜集蝙蝠的消息。」女孩剜了一眼藏不住对蝙蝠侠崇拜的弟弟，没好气但却无奈地说道，「我都和你说了，干咱们这一行的，少和蝙蝠有牵扯。」 但这只让男孩在包着脸的外套底下讪讪地吐了吐舌头，却没能停住他继续向余禹分享更多他所了解的蝙蝠侠事情的行为。 余禹被男生口中的那些肉麻的称唿激得打了个哆嗦，缩了缩脖子，加快手中的速度，成功在男孩说出更多的大蝙蝠的暱称前，把胖企鹅装着钱的内部口袋划破，从中撒下的不少大面额现金立马堵住了男孩喋喋不休的嘴。 只是毕竟现金并不好带，余禹戳遍了「企鹅」身上所有的口袋，才积累了不多但也不算少的现金。 几人顶着头顶企鹅人的咒骂和威胁，把地上的纸币捡了个干净。 余禹没拿很多，只捡了几张，防止一会儿去酒吧时需要。 他并没有因为半路遇到了大蝙蝠而放弃去酒吧念头。 反而因此而更加坚定了。 ——反正都已经被发现了，被揪回去也是早晚的事，不如抓紧时间满足了好奇心后再回去。 只能说破罐子摔得很彻底了。 第137页 只是他对酒吧文化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在向姐弟两人询问了本地「最好玩」的酒吧后，余禹接受了沉默良久的姐姐的建议，在几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黑伞塞到带子里，跟着女孩来到了一个门招上标着花花绿绿「club」的店前。 余禹将疑惑的目光投向少女。 「只有这边对证件查的不严，管的也不严。」女生看了眼余禹，同样也被他极具欺骗性的面孔给骗到了，心中猜测着余禹是哪家偷熘出来找乐子的未成年，「如果你是为了娱乐的话，这就和酒吧差不多。」 余禹不知道少女的想法。 但也歪打正着地让不到二十一岁也没有证件的黑户余禹能够成功进入「酒吧」中。 他告别两人，在门口支付了足够的入场费，才慢悠悠地进了这所「酒吧」。 余禹顺着黑暗的通道往里走，在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后，被后面巨大的声音，冲击得表情空白两秒。 他仔细回忆着书中对酒吧休闲舒适的描述，迟疑了一会儿，才踏入店内。 …… 而对于蝙蝠侠来说，在被带着金属臂的男人砸入海中并回到哥谭结束夜巡后，他才从阿福那里得知余禹一夜未归。 「布鲁斯老爷。」阿福站在整理好大衣准备亲自逮人的布鲁斯身后，喊住了他。 「我认为，您需要认真思考一下，您对待小先生的方式了。」阿福在布鲁斯看过来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开口道，「小先生和两位少爷不太一样。」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留下看着管家背影沉默的布鲁斯。 布鲁斯没停顿多久。 他很快收回眼神，点了点腕錶中显示的余禹的位置，趁着黎明开车往目的地赶去。 他将大衣领支起挡住他人目光，在混乱的夜/总/会中找寻着，并最终在一堆人中，找到了抱着果汁安静站在人群边缘，却眼睛晶亮的余禹。 伪装很好的哥谭宝贝成功躲开了还在疯狂的人群的窥探，站定在余禹面前，逆着光，将黑影覆盖余禹全身。 「哦！你来了！」余禹看了眼布鲁斯，又快速把眼睛转回到舞池中央舞动的人身上，「我还以为你会再晚点才来。」 他咬着杯子里的吸管嘬着果汁，含含煳煳地向布鲁斯抱怨道：「这里的调酒师都不给我喝酒。」 他嘟囔道：「明明之前那姑娘说过这里管的不严的。」 余禹想到之前在那位年轻的调酒小哥那里怎样软磨硬泡都没得到那杯颜色艷丽的酒，鼓了鼓脸颊。 「走了。」男人拉住余禹的手腕，走到柜檯前，给了那位频频望向这里的酒保足够多的小费，这才带着余禹离开。 「好吧，你赌对了。」倚着柜檯望着两人离开背影的另一位酒保说道，愿赌服输地掏出钱递给了柜檯后擦拭杯子的青年。 青年毫无客气地收回从伙伴那里赌来的现金，洋洋得意地解释道：「我早就说了，这小孩绝对是背着家里人出来瞎玩的，他家里人找来是早晚的事。」 「只要我不给他喝酒，他家里人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绝对会给我一笔不少的小费的。」青年甩了甩手中的现金，皱了皱鼻子，突然惊喜道，「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 第70章 余禹垂着脑袋，仿佛遇到班主任的坏学生一样乖乖地站在布鲁斯面前，静静的听着布鲁斯的训话。 只是布鲁斯看着他熘熘转的眸子，就知道余禹并没有将他的话放进脑子里。 「你不该出去，哥谭没你想的那么安全。」布鲁斯再次对他昨夜的行为进行批评。 余禹心不在焉地点着头，眼睛止不住地乱飘，直到看到缓步走来的管家先生时微微一亮。 他将脑袋抬起来，直视布鲁斯身后走来的管家先生，嘴角乖巧地勾着和管家先生打招唿。 引得管家先生也微微笑了一下。 布鲁斯顿了顿，扭头也向阿福点了一下头示意。 余禹抓住这一瞬间的空档，歪着头故意向阿福请教道：「阿福，damn是什么意思？」 布鲁斯一愣，再转头，果然看到了自己的管家露出了一副不贊同的表情，望着自己开口道：「布鲁斯老爷，或许我太老了，只能模煳记得我在你很小的时候教过你绅士应该讲的语言吧？」 布鲁斯：…… 余禹看着布鲁斯只能同样无话地听着阿福的批评，低头掩住自己幸灾乐祸的笑容，果断脚底一抹油，熘了。 布鲁斯眼角瞥到余禹消失在楼梯拐角，在阿福停顿的时候辩解道：「我没说过。」 布鲁斯看着自家管家慢悠悠地把目光从余禹离开的方向移回自己身上，不紧不慢地开口道：「我知道你没在我·面·前说过。」 布鲁斯：…… 他张了张嘴，还想说自己也没有在余禹面前说过，却对上了阿福瞭然的目光，反应过来老人只是来顺着余禹的话给他解围的。 他看了看余禹离去的方向，问道：「为什么？」 「布鲁斯老爷，我记得在您去找小先生的时候，我提醒过你，认真思索一下你与小先生的相处方式。」阿福平静的目光看向布鲁斯，说道。 他看到布鲁斯仍然沉默地看着自己，嘆了口气，反问道：「您为什么不允许小先生离开庄园呢？」 第138页 布鲁斯执拗地叙述着：「他不知道哥谭，不懂这里。」 「这里对他来说有危险。」布鲁斯望进这位可以说是他教父的老人的眼中，说道，「而且他拥有很多我们并不了解的游戏场道具，我并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哥谭的事情，也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被其他人利用，从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那么，老爷，请问你们的游戏场危险吗？」老人对布鲁斯足够的了解，也对余禹有了足够的了解，他对布鲁斯说出的第一个理由认真地询问道。 「我没有进入过您说的游戏场，但我单从您的描述中，也知道，这个所谓的游戏场也并不安全，而小先生却经歷的要比您多得多。」阿福平和地对待着布鲁斯的固执与执拗，一点一点地把问题剖析给他。 「但你不知道的是，他和小丑……」 「布鲁斯老爷。」阿福打断了布鲁斯的话，表情微微严肃，道：「您和小先生一起度过的游戏场的数量只有一场。」 「为什么不去多了解了解小先生实际的为人呢？」阿福继续道，「仅我和他相处，可以看出小先生完全是一个有分寸的人。」 「如果以后小先生作为家族的一份子生活，您不可能将他永远困在韦恩庄园内。」老人看着面前这个被自己一手带大的男人，说道。 他看着微微陷入沉默的布鲁斯，顿了顿，再次重复了自己之前在布鲁斯去找余禹时说过的话，「而且他和两位少爷不太一样，这个不一样不止是出生地的不同。」 「希望您能在了解之后，转变想法。」老人微微颔首，不再深入解释，留下空白让布鲁斯自己探索，结束了这个由他开启的话题，「我为您做了早餐放在餐厅，您可以吃了再去休息一会儿。」 老人提醒了一下布鲁斯今天会有的行程，这才微微转身，留下沉思的布鲁斯，进入厨房将余禹的早餐放入托盘中。 「咚咚咚。」 阿福轻轻敲了敲余禹的门，在得到余禹的回应后，推门进入。 「相信只喝了果汁的您已经饿了，我给您带来了早餐。」老人看向已经换好睡衣的余禹，将手中的托盘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啊，谢谢阿福！」余禹眼睛一亮，从托盘中选中温热的牛奶，抱着喝了一大口，舔走绕了嘴一圈的奶鬍子。 游戏场中的厨房大多是一些常见的食材，而没有像牛奶甜品这类食物。 加上余禹本身手艺也有限，除了在进游戏场之前学的厨艺，其他食材在他的摸索下，也只能做一些简单的菜式。 他在游戏场中的伙食只能说是足以他活下去，而对于伙食的品质，则不会有多好。 甚至可以说，如果遇到一个不在食物上做手脚的游戏场，对余禹来说就算是改善伙食了。 以至于，在出了游戏场后，余禹对各种各样的食物总是抱有极大的热情，也对管家先生做的各类食物十分捧场，总是能说出让老人都忍不住顿一下的夸赞。 老人看着坐在床边吃着食物的余禹，看出了他并没有对之前布鲁斯的批评生气的迹象，便摇摇头，离开了。 余禹不知道管家先生和布鲁斯在楼下的讨论。 事实上，对于布鲁斯设下的不可以出韦恩庄园的要求，余禹内心并没有什么感觉。 他对自身是否被困在某个地方并不在意。 毕竟，如果过于在意，他可能在几年前就因为被困游戏场而疯掉了。 余禹吃完了早餐，舒舒服服地趴在床上瘫了一会儿，在睡着前，还是爬起来拎着杯子和托盘放回了厨房，这才回到自己房间里，抱着被子一卷就睡着了。 他睡得香，只是另一边的布鲁斯走在走廊上，经过他门口顿了顿，转身下到蝙蝠洞中去。 他将在掉下直升机之前甩到直升机上的追踪器的信号转到电脑上，监控着飞机的去向。 只是他脑海中一直想着余禹的事，在把追踪器信号追踪设定为自动后，男人犹豫着把找到的余禹的信息也放大到了电脑屏幕上。 其实，他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可以确定余禹和游戏场中的其他人，都不是他所在的世界中的人。 而所有的猜测中，可能性最大的是余禹来自其他平行世界。 实际上，布鲁斯几天前就已经得到了的消息，并当即就有了猜测。 只是他一直没有告诉余禹。 除了他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计划外，他也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余禹，以及怎么告知他。 布鲁斯盯了一会儿屏幕上的数据，又切换到后台一直在尝试侵入斯塔克电子管家的程序。 这是在他从上一次宴会与斯塔克见面之后就一直在做的事。 他看出来了斯塔克那里有他不知道的关于余禹的信息，只是对方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并不透露丝毫。 所以他只有自己动手。 布鲁斯修改了程序中几个指令，完善程序，再一次运行尝试侵入斯塔克的电子管家中。 他静静地坐在电脑前思索着，却没能静坐多久。 布鲁斯再一次想起了阿福之前说的话，操作键盘的手一顿，微微一转，将这几天韦恩庄园内的监控视频转到蝙蝠电脑上，观察着余禹的行为。 他看着余禹在一开始更多的是自己一个人在庄园里游荡，到处探索着，满足自己的习惯和好奇心。 第139页 他看着余禹在阿福的不断接触下，才慢慢学会在阿福闲暇时，转悠到老人身边，或是帮上一两个忙，或是跟着阿福做一些小甜品。 只是尽管如此，大多数时间余禹还是自己玩自己的。 或是睡觉，或是在某一个地方呆着，甚至，余禹还会蹲在楼顶望着远处，思索着什么，并且一望就是一下午。 布鲁斯眼神闪了闪，调出之前举办宴会时的监控视频，也注意到了余禹在整个宴会中，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唯一一个和外界的互动还是自己和对余禹来说稍微熟识的斯塔克。 男人在空无一人的蝙蝠洞中陷入沉默，偌大的蝙蝠洞中，时不时传来一两声生物展翅飞起的声音。 …… 布鲁斯在阿福的提醒下醒来。 他揉了揉因为支着头睡觉而酸痛的手腕，在蝙蝠电脑前站了起来。 男人换上了阿福拿下来的衣服，去出席属于布鲁西的不得不出席的一整天的慈善拍卖会。 拍卖会有他的投资，各类人在这里一掷千金。 有的是真心为了哥谭的发展，也有的只是为了赢得声誉，更有的是为了买个安心。 布鲁斯状似不经意瞟过座位中几个在他从其他罪犯口中得到的名单中的富豪，在做好了自己的演讲后，便从拍卖会后台先行离开了。 而此刻的哥谭首富则坐在停于快餐店门口的车里，无视周围的打量的目光，默默地望着不远处的快餐店。 他想起了当阿福做各种食物时在一边转悠偷吃的余禹。 不知道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心情，男人想了想还是买了一些快餐食品，回到庄园，最后拎着袋子，站在了余禹的房间门口。 「你在做什么？」余禹端着小甜饼看着直直站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布鲁斯，询问道。 布鲁斯的目光从余禹怀中明显因为被偏爱而导致分量远多于其他蝙蝠家族成员的小甜饼上移到余禹的脸上，将手中的快餐袋子递给了余禹。 「？」余禹迷茫地接过布鲁斯手中的袋子，打开口嗅了嗅里面的味道。 「吃的？」余禹捏出里面的一根薯条，试探着咬了一口。 「嗯。」布鲁斯看着余禹噙着嘴里的薯条，眼睛一亮，一副很满意怀里的吃的样子。 余禹把手里的小甜饼也分享给了布鲁斯，抱着一袋子快餐食品和布鲁斯进了屋子里。 他吃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为什么突然给我买这个？」 布鲁斯顿了顿，咬了一口手中原本属于余禹的小甜饼，没有说话。 毕竟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买。 而就在余禹一边吃一边等待布鲁斯答案的时候，阿福的出现帮布鲁斯转移了余禹的注意力。 男人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 「老爷，我不得不说，即便你喜欢吃这些垃圾食品，但也尽量少吃，也尽量少带着小先生一起吃。」阿福站在余禹的房门口，淡淡地说道。 老人看了一眼布鲁斯怀里增多的小甜饼，调侃道：「即便用食物换小甜饼，也可以选择其他的小零食。」 第71章 对于余禹所展现出来的社交问题，布鲁斯顶着阿福不贊同的眼神向余禹询问是否愿意去学校。 这是他想到的，最保险的方法。 尽管，他一方面对余禹的遭遇与表现产生同情以及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然而另一方面，他属于蝙蝠侠的那一部分却在疯狂地警惕着，为什么孤僻的余禹却会主动接触他们。 布鲁斯努力压下心中强烈的焦躁，向余禹徵求着意见。 余禹嚼着嘴里的芝士汉堡，盯了沉默的布鲁斯一会儿，想了想，慢悠悠地说道：「可我对于学校讲授的知识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以旁听生的身份进入，对成绩不会有什么要求。」布鲁斯垂下眼，看向余禹，在听到余禹坦诚的话时，心思百转，面上却什么也不显，淡定地解释道。 「大学？」余禹看了眼手中布鲁斯带来的小零食，问道，「我已经二十了，年龄会不会太大？」 「嗯。」布鲁斯回过神后，点点头，先后回答了余禹的两个问题，「不会，年龄差不多。」 事实上，这是布鲁斯第一次知道余禹的年龄，比他原先估计的还要大一点。 他抬眼看了一眼余禹看上去仿佛未成年的脸，想到了余禹那些看上去就像孩子一样的行为，没有再说话。 余禹低头看着怀里布鲁斯带来的小零食，思索片刻，很快就同意了。 「好。」余禹答应道。 「鑑于你都给我买小零食来贿赂我了。」余禹转了转眼，笑嘻嘻地提出自己的要求，「我去学校，但你得给我买其他好吃的『垃圾食品』。」 「咳……」阿福在一旁轻轻一咳，展现自己的存在感。 余禹抵了抵鼻子，低下头使劲抿住往上翘的嘴角。 他偷偷看了眼管家先生，转了转身体，背对着阿福，朝布鲁斯做着口型无声地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分小甜饼的，行不？」 布鲁斯没有解释自己给他带快餐并不是贿赂，只是静静地望进余禹映着自己和周围风景的眼睛，顿了顿，也和余禹一样瞧了眼阿福，歪了歪身体，趁着阿福不注意的时候，向余禹眨了眨眼睛。 「因为是哥谭内的大学，离庄园比较近，会有司机每天去接你的。」布鲁斯眨完眼睛，很快正经地向余禹嘱咐道。 第140页 「嗯嗯。」已经确定了所有的事后，余禹随意地点头应道。 他从带子里捧出了因为冰凉而使得杯壁沾满水珠的可乐，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然后被口腔中仿佛沖向脑门的二氧化碳激得一个哆嗦。 「好喝！这是什么？」余禹抵住嘴，小小声地打了一个控制不住的嗝，眼睛一亮，向布鲁斯问道。 …… 从韦恩庄园到学校的转换，余禹并没有普通人常有的紧张情绪，反而和往常一样，睡醒了就在庄园里逛逛，时不时地找找管家先生，学习一两个菜式，帮着收拾盘点庄园内的东西。 以至于，如果不是管家先生，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准备什么书籍的余禹可能等到布鲁斯所介绍的哥谭大学里也不会想到这一茬。 可即便如此，余禹也是在即将离开庄园时才在阿福的提醒下，才带上了那些早就被阿福安排好了的书籍。 他并没有听从阿福说的只拿当天所需的课本。 反而仗着自己有带子这样的空间道具，余禹将所有的又厚又大的课本一股脑地全部塞进带子里，只带了一个同样是阿福准备的背包，作为取带子里课本时的遮掩工具，这才往学校去。 然而，布鲁斯对解决余禹的社交问题计划的很好，只是当事人不配合也没办法。 大学里的社交活动是很多，但如果不主动去交流，没有人会注意到突然出现在教室里的旁听生。 因此，从未意识到自己问题的余禹在每天的课堂上也只是找个舒服的座位窝着，晒着太阳，翻着课本，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练习自己的英语。 他翻着整本彩印的课本，甩了甩课本特殊的纸质，心里嘀嘀咕咕地猜测整本书的价格，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猜测的价格远低于书本的真实价格。 大学的课不多，余禹听布鲁斯的话乖乖地上完每一节课后，剩下的时间就趁机用来探索哥谭这座城市。 几周过去了，布鲁斯对余禹多与他人接触的期望完全没有实现。 甚至在每个课堂上，几乎没有几个学生意识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旁听生。 反而，余禹已经把哥谭这座城市大致了解了一遍。 而这也导致余禹在遇到那群明显从外地来的小孩子时，十分感兴趣地看了过去。 他自认为看得很隐秘，却被小孩子群中的那个勐地回头直直看向自己的男孩给吓了一跳。 不过可能是余禹具有欺骗性的面容，或者其他余禹不能理解的原因，男孩很快放下了警惕。 男孩想了想，拉着身边的那位喋喋不休的胖胖男孩，走到了余禹面前。 「你好，请问哥谭大学怎么走？」男孩有点苦恼地皱起了眉，问道。 余禹看了一眼手腕上布鲁斯给他买的手錶，觉得自己的下一节课也快开始了，便开口道：「跟我来。」 男孩打量了一下余禹，有点踌躇。 「我一会儿刚好要上课，你们可以和我一起去。」余禹看到了男孩眼里又升起来的警觉，展示了一下包里平常用来掩人耳目的书，解释道。 「哇哦，你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大学生。」男孩看了眼余禹的面容，又伸头看向余禹展开的背包，惊嘆道，「竟然买的是新书，好贵的。」 他自顾自说着，然后扭头唿喊着自己的同伴过来。 「我是彼得·帕克，这是内德，内德·利兹。」男孩自我介绍道，略显拘谨地露出一个笑容。 余禹因为脑海里突然出现的记忆碎片顿了顿，这才琢磨着回应道：「余禹，你可以单叫一个『禹』字。」 他看嚮往这边跑来的那群人，询问道：「那是你同学？」 男孩顺着余禹的目光望去，回復道：「是的，同学和老师，我们来这里参观大学学校，好为以后择校提前做一下了解。」 余禹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但却没有说话。 他进哥谭大学仅仅几周，但也注意到了里面大多都是本地人。 哥谭人很排外。 或许他们的学校是为了让他们提前了解哥谭，变相劝他们别来这里。 余禹漫不经心地想着，向朝自己介绍着的似乎是老师的人点了点头，笑了笑打了声招唿，带着他们往哥谭大学走去。 「我们来这里迷路了好久，但是问了别人，大多都是不搭理我们。」男孩走在余禹身边，试图搭话道，「唯一一个搭理了我们的，还差点把我们给打劫了。」 他看到余禹朝他勾了勾嘴作为回应。 而得到了回应后，男孩的话不由得多了起来：「你是亚洲人？」 「是啊。」余禹点了点头，补充道，「种花家的。」 男孩得到了余禹的回应，围绕着各种各样的话题，单方面和余禹交流了起来。 余禹望着彼得话痨的模样，盯着彼得的捲毛微微愣神。 在目光逐渐转到男孩并没有蓝色颈带的脖子上时，他才勐地回过神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到了。」余禹抿了抿嘴，看了眼周围的环境，提醒自顾自说得正开心的男孩。 他扭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一群人，扯着嘴露出一个笑容，告别道：「祝，玩得开心。」 语毕，余禹不等那些人的回答，便转身往下堂课的教室走去。 他来的不算早，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吵吵嚷嚷的。 第141页 他寻了处比较安静的角落坐着，独自地翻看着课本，偶尔看向窗外，沉思片刻。 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课上了将近一半的时间时，余禹被突然发烫的手腕红点给吓了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去查看什么，教室外传来一声怪物的长啸瞬间导致了整个教室内的混乱。 由于教室刚好在一楼，余禹拎着凳子敲碎身侧的玻璃，蹬到桌子上，翻了过去，站到了草坪上。 他摩挲了一下持续发烫的手腕，借着身体的遮掩，加上其他人慌张逃窜并未注意自己，从带子里掏出斧头，逆着人流往声源方向跑去。 他听到从身边逃窜的人口中惊叫着「人蝠」，眯了眯眼，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暴露在怪物的视野中。 那是一个具有人形的蝙蝠生物。 怪物狰狞地张大嘴巴发出声响，巨大的耳朵不时地抖动一下，接收着声波反射回的信息，从而准确定位那个在他身边灵活走位的红色身影。 「hey，man？你不会就是一直存在于哥谭传说中的蝙蝠侠吧？」红色紧身衣的小英雄勉强躲过蝙蝠生物的攻击，嘴里仍忍不住「叭叭叭」地说着。 余禹听着这耳熟又具有特色的声音，顿了顿，在小英雄即将撞上怪物锋利的爪子时，扔出手中的斧头，直直砍中人蝠的胳膊。 他脚尖点着地面，微微一蹲，再借着起来的冲力，跳到人蝠的脑袋上，扒住怪物的面孔。 人蝠由于视线的阻挡，变得愤怒，它的爪子在余禹扒上它的脸后就随之而来，朝着余禹毫无防备的后背拍去。 只是还没接触到余禹，人蝠巨大的爪子便被身着红色紧身衣的小英雄用手腕上射出的蛛丝状东西给缠上，在男孩巨大的拉力下不能挪动分毫。 余禹也趁机按着人蝠的脑袋，转了半圈，跨坐到人蝠背后，右手一伸便从带子里掏出匕首，狠狠地插入人蝠唯一脆弱的眼睛中。 怪物更加愤怒了。 余禹手腕上红点的疼痛持续上升，让余禹握着刀柄的手都忍不住地颤抖。 「快离开这里！」男孩焦急地向余禹喊道。 他用蛛丝粘到余禹的腰上，拽着他想将他抛离现场。 只是这时，余禹感受到手腕的疼痛勐地增加，而怪物的力量突然更上一层。 被激怒的人蝠轻巧地拔下眼睛上的刀丢到地面，速度极快地扑向刚接住飞来的余禹的男孩。 余禹咬了咬牙，在来不及躲的情况，再次掏出那把可摧毁一切游戏场事物的黑色匕首。 他不知道这个匕首在现实世界里能不能用，但拼一下总比等死要强。 余禹在巨大的人蝠跳起来的同时，举起匕首，面对着遮挡了阳光的怪物，准备掷出去。 而就在此时，他感到眼前一花。 等回过神来时，他和揽住他肩膀的男孩，已经站在了一栋阴森的洋馆门口。 第72章 这座带着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其整体构形就像一座城堡。 建筑全身以暗棕色的砖块垒砌，上方则是由灰黑色的砖块围成圆锥形顶部。 洋馆墙壁上没有什么植物攀爬，使得建筑看上去干净许多。 只是经歷了风吹雨打，洋馆顶部的砖块上还是留下了不少雨痕，棕色的墙面的颜色也更多的是深色与浅色相间。 洋馆的窗户採用的也是具有特色的弧形窗。 弧形的窗户上镶嵌着同样为弧形的黑色木框作为装饰，而窗户与窗户之间却用同样的材料形成了黑色的倒十字。 洋馆的周围，也就是余禹身后，则是由黑黝黝的森林包围。 余禹拽住「哇哇」惊嘆着的小英雄，回头眯着眼往黑色的森林中看去，却除了一望无际的黑以外，连游戏场边界的棕色浓雾都看不到。 天空阴沉沉，黑色的云从下方看去，仿佛是紧贴着洋馆顶部，甚至，顶部的天台尖尖的围墙也像是都已经深入黑云中。 风在林间肆虐，把枝叶吹得「沙沙」作响，也吹得高耸钟楼里的钟发出厚沉的「咚咚——」声，无端响得人心慌。 空气中带着浓烈的土腥味，也遮掩了风带来的其他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不详血腥味。 配合着因黑云笼罩而显得雾蒙蒙的洋馆，四周环境中沉浮飘荡着阴森的恐惧。 就在余禹默默地观察期间，洋馆前的逐渐出现了躺在地面上的新人。 他拉住慌张上前嚷嚷着救人的男孩，拽着小孩顺着建筑往侧面走去。 余禹从带子里掏出了上一场的男生校服，递给男孩，一边注意着周围一边问道：「皮得？彼特？还是彼得来着？」 「！！」男孩一瞬间有点慌了，他紧张到磕绊的否定道：「你你你，你说什么？什么彼得，我不认识。」 「我是蜘蛛侠。」男孩在说到「蜘蛛侠」时，声音中有着不经意的小骄傲。 余禹看着他的表现，想起了当时也是急于否认的布鲁斯。 不过布鲁斯装得要比男孩更镇静。 余禹勾着嘴，调侃男孩道：「就你这几乎溢出奶香味的小奶音，听了一遍绝对忘不掉的。」 余禹注意到了他口中毫不犹豫说出来的名字，大致确定了男孩名字的具体发音。 「那么，彼得。」他将手里的衣服又往前递了递，嘱咐道，「把衣服换回来吧。不然一会儿就过于显眼了。」 第142页 男孩虽然乖乖地套上了余禹给的衣服，但嘴里仍然念念叨叨地否认自己的身份。 余禹背对着男孩，给他换衣服的空间，自己一个人则背着手来回晃着盯着洋馆的远端，猜测着本场游戏的主题。 他听着男孩喋喋不休的否认后，微挑眉毛，扭头在男孩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扒下了男孩脑袋上的超简陋面罩，露出了男孩稚嫩的脸。 男孩头上的捲毛和他的眼睛是同样的棕色，只是因为战斗时的汗而湿透了，部分软趴趴地黏在额头上，但也有一部分不听服从地翘向天空。 「呦，彼得~」余禹恶劣地晃着头，在男孩被余禹的不按套路来而惊吓到呆滞了的眼神中打了声招唿。 「你你你！！」男孩一瞬间惊慌到了极点。 他的手慌张地在没了面罩的脸和没穿好的裤子上来回晃动着，不知道该先关注哪边。 「嘿，彼得。」余禹实在没忍住，抵着额头笑出了声，「你在学校是不是经常被人欺负？」 「还……还好吧。」彼得想起了总是找他茬的闪电，对于余禹的精准猜测给吓到了，男孩含煳地掩盖。 余禹看了眼男孩闪了一下的眼睛，很容易就猜到了事实。 他拍着男孩的肩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瞥了眼男孩提着裤子的手，眼里的笑完全没有消散，不过还是贴心地扭过身，让紧张的男孩把衣服整理好：「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特别想欺负你。」 余禹给自己刚刚的提问做了个回答，背着手慢悠悠地给男孩解释着游戏场的事—— 他几乎是在看到周围环境改变的一瞬间，就确定了自己再一次身处游戏场中了。 而进入游戏场的具体原因，余禹归结于那个扑向他们的人蝠。 他将游戏场的大致规则介绍给男孩，扭头看向已经穿戴完毕，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男孩，承诺道：「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你的身份的。」 他看到男孩眨着眼略带腼腆地笑了笑，转着眼睛，片刻后，余禹用下巴指了指男孩，说道：「现在，帮我注意一下周围，我也要换一下衣服。」 彼得听话地转身帮余禹警戒着，在听到余禹说「扭头」后也乖乖地扭了头，却被余禹的变化给吓了一跳。 「你看看我头髮戴正没？」余禹调整着头上的假髮，询问着彼得。 「呃……在往左一点。」男孩咽下即将出口的疑问，给出回答，「嗯，就这样。」 「你为什么，呃，穿成女生的样子。」彼得看着余禹身上样式和自己很相似的女生衣服询问道。 「好玩？」余禹也歪着头思考着，在男孩疑惑的眼神中，耸了耸肩，改口道，「好吧，其实是女生容易被忽视，不会有太多的麻烦。」 他摸着下巴，加了一句，道：「还可以扮猪吃老虎。」 余禹想了想，看向男孩问道：「你要穿吗？我还有几件裙子。」 彼得迅速后仰，急忙摆着手回復道：「不了不了，这个就算了。」 「我需要和你明确一点。」余禹耸了耸肩，转移开话题，「在整个游戏场中，我需要你完全听从我的话。」 他绞了绞头髮，捋顺髮丝后，抬头看向男孩软中带着坚毅的棕色眸子，冷漠地说道：「不然，我会立刻放弃你。」 他满意地看着彼得乖巧地答应着，点了点头，瞟了眼男孩的头顶，略带炫耀地说道：「走吧，小矮子。」 彼得抬眼看了下余禹只比他高一两厘米的身高，挠了挠鼻尖，心里不知道想了什么。 …… 两人转过拐角后，隐入众多的玩家中，毫不起眼。 余禹暗中数了数人数，心中一顿，表情严肃了许多。 「怎么了？」彼得一直注意着余禹的反应，在余禹神情变化时，立马凑过去低声询问道。 「人数太多了。」 在场人数林林总总将近二十多人。 余禹的目光没有离开人群，在心中估量着新老玩家比，心不在焉地回復道。 「你运气真『好』，一上来就是难度极高的游戏场。」余禹漫不经心地调侃道，却突然反应过来，彼得作为新人入游戏场，却并没有像其他新人那样躺在地面上。 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到处打量的男孩，收回眼神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之前几乎紧挨着男孩的距离调整变远，整理了带子里的武器。 余禹恍若无事地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悠远。 按理说，在被游戏场困了那么多年后，终于逃了出来，他理应厌恶再次进入游戏场。 可事实上，当他再一次进入游戏场后，他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轻松感，那种终于有了事情做的动力，甚至一扫之前终日在哥谭中无所事事的死气沉沉。 不过熟悉归熟悉，但余禹还是更喜欢盛大繁荣的现实世界。 而这场突如其来的游戏场，也让他终于确定之前的哥谭是现实世界而非游戏场。 余禹收回百转的心思，观察着人群。 大部分新人是可以很容易地看出来。 放眼望去，那些带着慌乱、崩溃和愤怒神情的大多都是新人，而更加镇静地打量周围的则更多是老玩家。 人多了，什么类型的玩家都有。 抱团冷眼旁观的老玩家有，想要招募新人、利用新人的老玩家有，也有独自一人的玩家。 第143页 老玩家与老玩家之间的界线也很分明。 几个小团体各自商讨着游戏场的计划，却互相警惕地看着其他团体。 余禹的目光被其中一个团体给吸引。 倒不是说里面的人长得有多丑。 里面大多都是正常人的长相，甚至还有一个长得非常硬朗帅气的男人。 余禹被吸引的原因主要是这个团体的人数是除了拉拢新人的那一队外最多的，而每个人的气质却不同于其他玩家。 他们几乎全是男人，年龄大概在二十到三十左右，但所有人都带着同样的气质——一种军人的硬气。 余禹打量的目光很快被团体中央指挥的男人感受到。 男人锐利的目光敏锐地甩了过来，和余禹来了一个对视。 余禹也反应迅速地装作瑟缩的样子缩了缩脑袋，眨着眼睛，乖巧地回了一个笑容。 男人盯了一会儿余禹，便收回眼神，继续着自己刚才讲的内容。 好奇归好奇，余禹暂时没有去打扰任何一个团体的意思，只是带着身后的彼得，往一直没有人推开的洋馆门走去。 洋馆的门口是法式廊柱支撑建成的避雨台。 厚重的门上「挂」满了复杂诡谲的雕花，门框的浮雕上雕刻着几只缠绕的怪物。 怪物的脑袋傲慢地在门的最顶端睥睨着门前的所有玩家，而它的身体在四肢的部分却分叉成几条触鬚，紧紧缠绕着廊柱。 随着向门的接近，余禹注意到了身后的吵闹声变小。 部分人停下了讨论、争执与哭泣，默默地看着第一个去推门的人。 「你好，有人吗？」余禹微微侧了下头，瞟了眼那些或明或暗窥视自己的人，无辜地歪着头，喊道，「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外面还有好多奇怪的人，我们可以进来吗？」 「天马上就要下雨了。」余禹回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感受到空气中的湿润度越来越高，喊道。 「新人。」余禹听到背后的一个嗤笑的男声，没有理会，直接上手推开了洋馆的门。 他紧绷着身体，在脑海中闪现了各种中世纪建筑内部的大厅模样，却完全没想到，面前的却是一个毫无装饰、仅由黑色砖石垒砌而成的空旷房间。 余禹几乎一眼就看完了房内的所有情况，也注意到了对面墙上的几扇木门。 而整个房间中，也只有那一面墙上有木门的存在，其他墙上什么都没有。 余禹面无表情地把想要站到前面护住自己的小小蜘蛛侠拉到身后，带着他走进房间内。 「……」 大门没有突然关上，也没有鬼怪突然出现，同样没有各种死亡陷阱，这仿佛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空房间。 余禹转身望向门外旁观的所有玩家，不再动作。 而外面的玩家一时也没有任何反应。 第73章 外面的人观察了一会儿后，见始终无事发生后，才有老玩家陆陆续续地进入这个房间。 也幸亏房间足够的大，二十几个人并没有把房间完全填满，但仍然吵闹得让余禹有点头疼。 余禹揉了揉后脑勺，带着小蜘蛛侠站在房间的角落，一言不发地端详着面前的木门。 「队长，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余禹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句声音很小的话，扭头刚好看到了那个特殊团队里的所有成员。 站在团队最前面的像是队长的人沉默片刻，同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吩咐道：「荒狼，试试你的硬币。」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的一个小个子男人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银币在空气中抛起。 他们使用道具的行为并没有避开任何人，反而在众多老玩家中大大方方地用了出来。 「为什么要加快速度？」彼得眼睛也盯着硬币的起落，凑到余禹身边低声询问道。 「因为我们在刚进入游戏场时并不算游戏正式开始。」余禹注视着在空中翻转的银币，看着银币上的血渍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红色，微微侧头，在彼得耳边悄声解释着。 「一般真正进入游戏场时，会触发一个系统通知，而在一定时间内没能触发游戏场的人会被游戏场清除。」 「而我们现在还没有听到系统的通知。」彼得小小声地恍然大悟道，「清除就会死吗？」 「自然。」余禹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有点好笑地看了一眼彼得，摇摇头又看向接住硬币的男人，眯着眼打量着他展示给他的队长看的硬币。 ——银币诡异地立在男人的手心中。 被叫做「荒狼」的人懵逼地看向自己的队长。 他又尝试着抛了几次，然而次次都是同样的结果——硬币依靠着狭窄的边沿直立在男人的手心，仿佛粘了胶水一般。 「不能再用了。」荒狼停下来，摇了摇头，道，「再来两次就要用完本场游戏的次数了。」 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的余禹摸着下巴不再注意男人那边的动静，反而看向喷上了红漆的木门，不再说话。 而彼得也静静地站在一边，同样观察着木门的模样，没有打扰余禹的沉思。 他很聪明，也玩过不少游戏。 仅仅依据着余禹给他讲的部分规则，男孩大致也猜出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不过是有人用了一个银币模样的游戏道具。 第144页 而道具的作用，极有可能是扔硬币后，通过硬币展现的正反面来得到一些关于选择方面的答案。 彼得将目光从开始讨论的团体中移开，看向低头沉思的余禹。 他原本用于思考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余禹的脸上。 男孩盯着余禹的脸看了半天，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往余禹脸颊上抹了一下，然后看向自己的手指。 陷入自己思绪的余禹只感到脸上突然传来一闪而过的热度，回过神来，迷茫地看着研究自己手指的彼得。 「你做什么？」余禹扒了过去，对着彼得的手指也仔细地看了起来。 彼得看着自己面前的脑袋，搓了搓手指，抹掉手上的脂粉，无辜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发现你化了妆诶。」 余禹收回好奇的目光，瞪了彼得一眼，说道：「肯定啊，我性别放在那儿，男生女生在面容上还是有细微差别的。」 他看了因为他的话有点无措的彼得，最后还是无奈地揉了揉男孩的捲毛作为安抚，抬头看向荒狼他们的队伍。 而就在这时，男人的队伍似乎已经商量好了，他们走到余禹面前，选中了余禹身边的这扇红门，推了开来。 余禹在门慢慢打开的过程中，快速护着彼得向后退了几步，选择了一个既能看到房间内的所有环境，又能在房间里出现怪物时更快逃离的位置。 只是，当余禹打量了一圈房间内装饰后，却意外地发现木门后也仅仅是一个和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一模一样的房间。 门后的房间大小和装饰与他们现在所处的房间完全相同，而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房间似乎向他们的左边平移了一大部分。 以及门的数量也发生了变化——比之前的三扇门又多了三扇。 「迷宫吗？」余禹听到身后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抿着嘴并不发表自己的任何看法。 就在人群骚动的时候，那个在余禹眼中十分奇怪的团队中的被叫做「队长」的男人率先走了进去，而他的队友则在外面伸手抵着木门以防木门突然关闭。 没有人拦他，所有的人都在观望。 就在众人的目光中，男人站在门内安全地站了将近几分钟，周围始终没有出现任何怪异的东西。 男人的队友这时开始陆陆续续地通过木门向内进入。 随着男人队友的逐渐进入，其他玩家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大部分最后也下定了决心，选择跟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余禹拉着彼得，仗着位置优势，在人群拥挤向房间里之前，钻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通过了木门，再次凑到了靠近红门的角落里。 这次房间里的人少了一些。 原先的二十几个人中，大部分跟着男人一起走了进来，但还有几个人仍然在门外频频地望向房间里的人群，徘徊不前。 这导致了，进入第二个房间的玩家人数大概只有十九个左右。 男人并没有向身后跟着的那部分人分去半分眼神，也没有劝门外的人跟随他们，只是专心着他们自己要做的事情。 荒狼再次在男人的示意下，抛出了手中的银币。 然而，这次仍然是浪费了一次该道具不多的使用机会。 银币带着一面的血渍，诡异地立在男人的手心，过了一会儿才因为重心不稳，翻倒平摊到男人手中。 「八木，去抵着门。」男人抵着嘴思考片刻，看向队伍里的一个女人，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他沉默地看着八木抵上了门后，才转过身，再一次凭感觉推开了一扇红门。 「队长！」就在男人推开红门的瞬间，抵着红门的八木发出一声惊叫。 余禹立即回头看向来时的木门，完完整整地目睹了木门由实变虚的过程。 靠近门的人群里产生了巨大的骚动，距离门口近的人争抢着往门外的房间跑去。 在木门消失的过程中，成功地有几个「幸运儿」从这间即将被锁死的房间里逃了出去。 八木隔着人群看向他们的队长，顿了顿，默默归队。 余禹回头望向男人并没有浮现任何慌张情绪的脸。 他看着男人镇定又机警地把所有的红门全部打开，在门外观察着每一个房间内的摆设。 余禹拽着彼得，同样沿着房间，望向每一个木门后的房间。 而这次，房间有了变化， 房间明显比先前的要小了许多，其中四间房里中都有人的尸骨。 死亡时间不太久的尸体还有个人的模样，稍微死亡时间长一点的，尸体已经发生了腐烂，部分甚至出现了腐败巨人观的现象，看上去可怕又噁心。 而再远一点的，则呈现白骨化。 余禹来迴转着观察，注意到了这些出现尸体的房间中的一个共同点。 它们内部都被人摆放了一到两个洋娃娃。 洋娃娃的皮肤因为灰尘缘故已经变得黑一片白一片，半张着的眼睛里黑色的眼珠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 原本应该是天真无邪的笑容因为脸上划出的几道血痕仿佛带上了无限的恶意与嘲笑，僵硬地望着门外无知的玩家。 余禹注意到自己一直握着的男孩的手明显出现了冷汗，扭头却看到男孩明明害怕却努力集中注意力去思考的模样。 他嘆了口气，转身捂住了还不到成年的男孩眼睛，悄声说着：「怕了就别看。」 第145页 「不……不怕。」余禹看到男孩因为惊吓而略显苍白的唇张了张，最后坚定地回復道。 彼得伸向余禹捂着自己眼睛的手，握住了余禹的手腕，将他的手拉了下来，露出努力将惊慌掩盖并逐渐变得平静的眼眸。 「禹以前在游戏场中也经常见到这种画面吗？」男孩快速瞥了一眼房间里的画面，认真地望着余禹问道。 「唔，还好。」余禹不想吓到男孩，模模煳煳地回答道。 他重新拉住男孩的手，将他带到没有尸体的房间门口，让彼得缓口气。 果然，嘴上说着不怕的男孩，在换了地方后，紧张到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别怕。」余禹想了想，还是选择安慰一下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我带着你，你不用担心。」 「就当看了一场恐怖电影。」余禹结束了自己最后能想到的安慰词句，扭头去寻找那个他一直关注的团体的动向。 「这个，给你。」余禹在彼得突然又发声后，收回眼神，转回来看向男孩，微微惊讶地看着男孩递来的一个精巧的黑色机器。 「这个是我的蛛丝髮射器。」彼得注意到余禹疑惑的眼神，仔细地向余禹讲解道，「我自制的，你按这个按钮，从前面的小孔里会喷出类似于蛛丝的物质。」 他没等余禹拒绝，就将黑色机器戴到了余禹的手腕上，顺便拉了拉余禹的外套袖子，将蛛丝髮射器遮住。 「这个化合物是我制作的，我今天刚刚补充满，韧度很大。」彼得抬头向余禹展示自己另一只手腕上还剩下的一个蛛丝放射器，说道，「我有两个，我们一人一个，或许之后你能用上。」 余禹抬眼看到了男孩坚毅中带着隐隐关切的棕色眼睛，顿了顿，将抬起来准备摘机器的手放了回去，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谢。」 他也没有白拿男孩的东西。 余禹从带子中拿出自己的道具绳子，掀开男孩的外套，环着他的腰绑了上去。 除此之外，他也将一把特殊的道具匕首插到绳子与男孩的腰之间，低声向他解释着绳子的功能。 「至于这个匕首。」余禹将男孩的外套拽了下来，将绳子与匕首全部隐藏到衣服后，解释道，「除了作为普通攻击性武器外，它还能被动地进行两次防御。」 他拍了拍男孩的腰，这才放心地转头看向房间内的人，却意外地发现房间内只剩下连他和彼得在内的七个人了。 第74章 余禹最后从彼得那里得知其他人已经进入另一个没有尸体房间的消息。 他带着男孩跟着走了过去，站在房门外向内看去，却只看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房间。 「我确信我刚刚看到他们所有人都进去了。」彼得略带惊慌的声音响起。 余禹望了眼其他惊慌看向房间内的玩家，凑近大敞的木门观察着，摸着下巴暗自琢磨。 他将手透过门缓慢地伸了过去，明显感觉到似乎穿透了一层凉凉的薄膜，而从余禹的角度看去，同样看不到自己已经伸进房间内的胳膊。 余禹将手缩了回去，没有再做什么动作。 他思索片刻，拽住了一旁有点愣神的彼得，和他一起钻进了房间内。 可能是因为伸手试探时速度较慢，而走的速度又较快，余禹在通过木门时并没有任何感觉。 倒是身后的男孩在经过木门时，突然震了一下。 余禹扫视一圈屋内意料之内的玩家，侧着头询问彼得：「你还好吧？」 彼得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门，捂住手腕摇了摇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余禹见他不说，耸了耸肩，也没说什么。 在确认了护着的人没事之后，他这才开始打量房间内的情况。 那些消失的人确实是进到了房间内，只是他们从外面看不到而已。 而他们所处房间的模样和从外面看到的模样大相迳庭。 如果硬要问和什么东西相像的话，仅从肉眼上观察，这个房间和他们从洋馆大门进入的第一个房间完全一样。 余禹数了数屋内的人数，发现只剩下十四个了。 他拉着彼得走到人群的中心处，正好看到了立在地面上的银币。 看来那一队的人再一次使用了银币道具。 余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表情凝重的男人，靠着墙，闭目思索着一路走来所获得的所有线索。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他抱胸，将脑海中的画面按着时间顺序排好，正为此出神时，却突然感到胳膊被人戳了戳。 余禹睁开眼，疑惑地看向望着自己的彼得。 「你有没有纸笔？」彼得收回戳在余禹胳膊上的手指，询问道。 「怎么了？」余禹翻找了一下带子里杂乱的东西，还真从里面扒拉出来一根带着蝙蝠标志的笔。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顺了蝙蝠侠的笔，顿了顿，才想起来这是自己第一次撬了蝙蝠洞原先被木条封上的门时，钻进蝙蝠洞偷偷顺来做纪念的。 果不其然，他在放笔的旁边也找到了当初受惊的蝙蝠丢来的蝙蝠镖。 余禹眯着眼想着当时大蝙蝠仿佛受惊的猫咪一样的表情，勾着嘴角把手里的笔递给了面前看着自己的男孩。 「没有纸，你在手上画吧。」余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少带着这种物品，询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第146页 他凑到男孩身边，扒着他的手，看着他在手上一笔一划画出几个方格。 「呃，目前是这样的。」男孩在手上画出了几个垒起来的方格给余禹看，「这个第一层的方格相当于我们进入的第一个房间。」 「这是第二层房间。」他抬眼看了眼认真望着自己手心的余禹，用另一只手指着手心里的方块给余禹看，继续解释道：「不过因为第二层的所有房间，我并没有全部看到，所以只能根据猜测补全。」 「接着是第三层——也就是我们之前看到有尸体的房间——按着房间的拼接，整体连起来的长方形长度要比第二层短一些。」男孩把手里的方格垒成形似倒金字塔形，只是最后一层比第二层要短许多。 「你玩过『跳房子』吗？禹？」彼得看着余禹皱着眉思考的模样，询问道。 「跳房子？」余禹跟着重复了一边，歪着头声音中带着疑惑。 他慢慢地眨了下眼，含煳地说道：「或许玩过吧。」 彼得看了眼余禹一点都不像玩过「跳房子」的带着疑惑的脸，最后还是选择给余禹解释了一下「跳房子」的规则。 「大概就是将被称作『子』的石头等物品扔到地面画的房子内，然后通过单脚、双脚跳来通过『房子』，最后捡到『子』的游戏。」男孩把两根手指作为两条腿立在手心，模仿出人蹦跳的模样给余禹演示着。 「单个方格时单脚跳入，双方格并列时，两脚同时跳入。」彼得结束自己的解释，转向自己对目前情况的发现，「而我们进入的这些房子，我觉得可能对应着地面上画的房子。」 「但是，我只是根据目前所有的房子拼起来的形状而猜测的。」男孩收回了手，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皱着脸说道，「而且，我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也想不通该怎么过关。」 「毕竟我们一个人只有两条腿，怎么能进入三个房间？」他有点担心自己说错，把手缩回了袖子中，补充道，「这只是我的猜测，禹你不要被我误导了。」 余禹又将男孩缩回去的手拽了出来，握着他的手，端详着他手心里歪歪扭扭的画。 片刻后，想通了的余禹肯定地点了点头，回復道：「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自信点儿。」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按照你说的这个游戏规则，每个人其实可以相当于一只脚。」 「打开下一层房间的门则相当于跳进方格内并确定落脚。」余禹一边思索着，整理语言继续解释着，「而我们只要能够保证所有人同时打开去往下一层的门，就能成功进一层『房子』。」 「而如果不能同时打开的话，就会重新回到第一层房间里。」他结束自己的猜测，望向彼得，等待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如果是回到第一层房间里，为什么我们刚刚进入这个房间里时，并没有发现之前滞留在屋内的人？」彼得果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他回头望了望木门消失的墙壁，继续提问道：「如果说这是第一层房间，为什么那面本应该有别墅大门的墙上除了墙砖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异空间。」余禹低头忖量了一会儿，提出猜想，「我们如果没能同时进入下一层，那么当时在同一个房间的人就会进入一个和第一层房间相同的异空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我们在门外往房间里看时看不到原本进了房间里的人。」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拽着彼得往那个队员最多的团队走去。 他用着轻松的话，说出了失败的结果：「这说明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错误，人数就可能不够了，最终的结果就是饿死在这些空房间中。」 余禹一边解释着，一边带着彼得试图接近那个人数最多的团队。 只是还没等他们走近，那位叫做八木的女人拦住了余禹和彼得。 「小姐姐，我们想找一下你们的队长~」余禹看向女人，微微鼓起两颊，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在女人打量他们的时候，解释道：「我们对走出这个房间有了点线索。」 女人审察地看了一会儿余禹和彼得，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走到了他们队伍的中心，向指挥他们的男人报告余禹他们的事。 「我是一号。」男人微微笑了一下，面部柔和了许多，伸手自我介绍道。 「我是徐雨语，这是皮。」余禹在彼得说话前，张口就把两人的假名给起好了，乖巧地回答着。 他将彼得护在身后，也刚好遮挡住了彼得惊讶的神色，让男人探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没有直接把猜测告诉男人，反而率先要求道：「我把我们的线索和猜测告诉你们，但是你们要保证带着我和皮一起走出这些奇怪的房间。」 「我不强求你们带我们出这场游戏。」余禹睁大双眼，试图表现得真诚一点，说道：「也就是说，过了这些房间后，之后我们各自走各自的。」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余禹和彼得，直到把彼得盯得有点无措后，才微微点头答应。 他看了眼面前看上去紧张，但实际上表现的还没有身后男孩更真实的女孩，默默听着余禹讲解他们的猜想。 …… 「我说完啦。」余禹将手背到身后，踮了踮脚，歪着头无害地说道。 第147页 「为什么找到我们这里？」男人看到了同伴投来的警惕疑惑的眼神，暂时没理会，只是扭头向余禹问道。 「你们这里人多，不找你们找谁？」余禹眨了眨眼，另一手却紧紧地攥着身后彼得的手，随时准备带着人跑路。 他不能确定，这些人会不会在得到了线索后，做出什么其他事情。 毕竟游戏场里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被游戏场逼疯、以杀人为乐的怪胎。 而在这只有十四个的房间中，他们的人占了一半。 而其他五个人，只有一个是老玩家，其他都是茫然跟从的新人。 一号没有注意到余禹的警惕，只是瞭然地点了点头，向另一个人点了点头，转头向余禹询问道：「介意我们和其他玩家告知这个猜测吗？」 余禹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摇了摇头，道：「无所谓，你们别告诉他们是我们发现的，并且带着我们出房间就行。」 男人接受了余禹的要求，在他点头的瞬间，他之前示意的男人便迅速找到了其他玩家，向他们告知了关于房间的事情。 最后，除了两个因为害怕之后可能会一个人进入那些恐怖房间的新人退出外，加上门外之前滞留的五个人，十七个人勉强组成了一个小团队。 第75章 队伍的分配是由一号来进行的。 余禹、彼得两人与一号一组，剩下的人则是两人分为一组。 每组的两人大多都是来自于同一个团体，除了一个单独进游戏的老玩家和其中一个新人组成一组，还剩下的两个新人组成一组。 余禹对此没什么意见，不过两个被迫分到一起的新人反而不满了。 「你们为什么是三人一组？」男人指着余禹，向一号质问道，「而我们根本没有老玩家带着？」 余禹拦住想要解释的彼得，倚着他，悠闲地看向一号，好奇男人会怎么解释。 而一号只是瞥了眼叫嚣的新人，淡淡地回了一句：「你若要跟着，就闭上嘴服从，不想跟，我们也不拦着你。」 新人茫然地环视了一圈周围冷眼旁观的大多数，忍不住退了一步，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都带着手錶吧？」一号见新人不再说话，转头向队伍中的所有玩家问道。 「带着。」其他人回復道。 余禹也向他们展示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錶。 「那么，我们定一个时间。」一号环顾周围所有的小组，交代道，「进入房间后，我们每隔十分钟，打开下一层的门。」 「以确保我们能在游戏场感知的误差时间范围内成功进入下一层房间。」他将手中手錶的时间展示出来，让其他人对着自己的表校准各自的时间。 余禹同样也凑了过去，校准了自己手錶的时间。 之后便是进入面前的三扇门的准备。 男人打量了每一扇门，并没有选择将队伍随意分成三小队直接推门进入下一层房间。 他将每一扇门推开，从门外望向门内，数清下一层房间里存在的门数，从而分配不同的队伍进入。 余禹也跟着男人身后，一一观察那些房间，也注意到那个眼熟的拥有六扇门的房间。 门的总量很多。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门合起来的数量还没有超过他们的人数。 一间有六扇门，一间三扇门，剩下一间只有两扇门。 「十一扇门，十七个人，怎么分？」一位余禹并不熟悉的老玩家开口询问道。 她警惕地看着一号，内心并不愿意与自己熟悉的同伴分开，或者单独一个人进入门内。 一号沉思片刻，决定只带两个小组进入拥有六扇门的房间。 「剩下的房间内的门没有打开过，你们每两个人进入其中。」一号将自己的想法托出，冷静地分析道，「荒狼和八木与我一起。」 他对门最多的那间房也有自己的考虑。 因为门后有尸体的存在，男人最终选择与自己更信任的同伴一起。 「我和皮两人一起进门。」余禹趁着男人正在分配队伍，提前提出自己的要求，但他也做出了让步，「不过我们会选择进入尸体最多的那一扇门。」 余禹的让步被男人很快接受，他看着余禹点了点头。 「我和我的队友每人单独进一个门。」男人目光从余禹身上收回，脑袋转了一下，看向其他围着自己的人，询问道，「还有两扇门，你们谁要单独进？」 他眼神每望向一个人，却得到了多个瑟缩躲避的眼神，直到望到那个单独进游戏场的老玩家。 「我去。」女人扬了扬头，面无表情地向前走了一步。 「你疯了？！」和她组成一组的新人惊慌地拽着往前走着的女人的胳膊，不愿她离开，「你去了，我也要一个人进门了！」 高个儿女人睥睨地看了眼拽着自己胳膊几乎哭出来的男人，冷漠地收回手，没有回他一句话，独自站到了一号身后。 「可以。」一号点了点头，看向愤恨盯着身后女人的新人，说道，「你来不来？」 「之后来的两个人进那两扇没尸体的门。」他隐含安抚地补充道，扭头用眼神向女人徵询。 「我随意，哪扇门都可以。」女人抱着胸，说道。 新人恐慌地看着自顾自分配的人群，眼神变得怨毒，但又担心自己被抛下，最后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地开口道：「我……我和你们一起。」 第148页 「记住，如果在门后遇到怪物，尽量拖到十分钟后，再打开下一层门。」一号随意地点了点头，强调了遇到突发情况的解决办法。 他知道，只要他们打开了房间内通往下一层的门，上一层的门就会关闭，而他们与其他房间的人的联繫也会被切断。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男人垂着眼睛，再次询问了队伍里还有没有人有问题。 在得到了统一的否定后，他才带着分配好的队伍各自站在了门前。 余禹拉着彼得，无所谓地站在男人身后，扭头看向了每小队的分配，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注意到了几乎每一队都有一组来自一号原先团队的小组，略带疑惑地挠了挠下巴。 余禹看着一号和他在其他队伍的队友对视一眼，同时进入面前的门，开始了计时。 十分钟后。 余禹按着原来的分配，在男人推开了房间里的六扇门后，自觉带着彼得走到了尸体最多的房间门口。 他挡在彼得面前，转身看向因为房间内的景象而嘴唇发白的男孩，取下手腕上粉红的带子，想绑到男孩的眼睛上。 「？」彼得握住余禹伸来的手的腕部，疑惑地看向余禹。 余禹歪了歪头，想了片刻，找了个理由说道：「少儿不宜。」 彼得被余禹的解释搞得哭笑不得。 「我没事。」他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看向余禹，完全了解了余禹这一行为背后的原因。 男孩面上已然被坚毅替代了原先就不太明显的恐惧。 他将余禹手里的带子取了出来，重新绑到余禹的手腕上，低声道，「谢谢。」 「既然你选择了面对，那我也不会阻止。」余禹耸了耸肩，看了眼手錶，向一直等待着的一号比了个「ok」，带着彼得进了门内。 因为这次门是同时开的，门上的那层连接异空间的薄膜消失了，余禹用胳膊尝试了一下，也没有感受到膜的存在了。 虽然他和彼得在门口浪费了一会儿时间，但探索门后的房间，只剩下的七分钟对余禹来说，仍然游刃有余。 余禹把带着蝙蝠标志的手錶递给彼得，让他注意着时间，而自己则蹲在尸体面前观察着。 「诶？你是蝙蝠侠的粉丝吗？」彼得看着几乎占据了整个錶盘的蝙蝠标志，问道。 有了男孩感兴趣的超级英雄话题后，彼得的话便滔滔不绝了起来：「我超喜欢钢铁侠。」 「嗯哼。」余禹捏着手指检查着尸体，想起了被大蝙蝠摁头学英语的日子，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声。 「我才不是大蝙蝠的粉丝。」余禹否认道，「不过，我倒是认识钢铁侠。」 「谁还能不认识钢铁侠？」男孩带着骄傲的语气回答着，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望向余禹，呆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以为的那样吗？」 余禹挑了挑眉，从带子里拿出托尼送他的斯塔克牌「核能手电」，炫耀地晃了晃，说道：「是互有来往的『认识』，而不仅限于了解哦。」 他从不把认识超级英雄这件事看做什么应该被隐藏的秘密。 用余禹的思维来看，他觉得自己认识的这些人，他们聪慧、神奇。 他们不仅作为新人非常好带，而且在现实世界里每天还在拯救世界。 因此，对余禹来说，认识这群人又不是丢人的事，他当然可以大声并且炫耀地说出来。 不过，在说的时候，他也会选择对象。 毕竟，余禹也不想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等出去后，我可以帮你要托尼的签名。」余禹摆了摆手，看了眼似乎还能继续夸钢铁侠的男孩，决定打住这个话题。 「这些尸体都是饿死的。」他将话题转移到游戏场上，转向被摆放在房间中央的洋娃娃。一边举着「核能手电」对着洋娃娃的眼睛照了照，一边对身后的彼得说道。 他扭头看到彼得将目光从另一个洋娃娃那边移了过来，回过头继续照着洋娃娃的眼睛，解释道：「这些尸体都过于消瘦，而且就算有的尸体已经腐烂，但从缺口处根本看不到任何皮下脂肪的存在。」 余禹对着洋娃娃的眼睛直射了许久的光照，然后迅速移开，侧着身子站到一旁，和彼得没话找话聊，以放松某些东西的警惕。 而坐在地面上的洋娃娃，转着因为强光照射而短暂看不清东西的眼睛，悄咪咪地寻找刚刚蹲在自己面前奇怪的人。 它视野因为强光产生了白斑，只能勉强找到余禹的侧着身子的身影。 等到眼前白斑消失后，抬眼望向余禹面孔而毫无防备的洋娃娃，和余禹扭着头笑眯眯看着自己的黑黝黝眼睛来了个对视。 小小只的洋娃娃肉眼可见地弹了一下，抬起屁股就准备跑路。 「哪儿去？」余禹将早已准备好的绳子抛起，像套玩具一样，将鬼娃娃套在绳子上，快速绑了起来。 另一个洋娃娃看到自己的同伴被抓了起来，也不装了，跳起来，伸着爪子，露出尖利的牙齿就要咬上来。 余禹几步跨到鬼娃娃面前，在它跳的还不算高时，踹到洋娃娃的脸上，踩着它大张的嘴，给摁倒在地上。 余禹整只脚竖着踩在娃娃的脸上，使得娃娃不论怎样张大嘴，都咬不到余禹的脚。 第149页 他从带子里又套出来一根绳子，扔给站在一旁看呆了的彼得，扬了扬下巴，表示道：「绑起来。」 余禹将绳子上绑着的洋娃娃甩了几圈，向彼得解释道：「我一只手没法绑。」 他看着这才回神的彼得手忙脚乱地把洋娃娃捆了起来，递给余禹。 「还有多长时间？」余禹将绑娃娃剩下的绳子绕着两小只转了几圈，结结实实地捆成球，甩着绳子，向彼得问道。 「还有一分钟。」彼得望着「悽惨」挣扎的娃娃，在余禹的提醒下，收回目光，看了眼手中的表，回復道。 第76章 时间刚刚好。 虽然整个房间里的人只有余禹和彼得两人，但所幸门的数量也不多。 余禹随意地甩着手里的娃娃在空中划出一个又一个圆圈，面无表情地看着娃娃们蔫蔫地垂着绳子上。 他转了一会儿后，看向房间里唯一的那扇门，耳边听着男孩带着奶腔的读秒声。 在男孩最后一声结束后，余禹及时地推开了门。 他拦住性急的彼得，环视了一圈门后的房间，站在门口似乎观察着什么，没有动作。 良久后，在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后，余禹才带着男孩走了进去。 他们进入新房间后，没等多久，几乎不出十秒，身后接连传来门开的声音。 余禹扭头看向新开的门，兴趣盎然地挑起了眉—— 进来的人不止是他们之前分配的小队的人，还有进入其他房间的人。 以至于整个房间内的人数比原先进第一个房间的总人数多了七个人，直接把他们小队原本的七个人扩充到了十四个人。 余禹大致望了一下房间的设置，注意到房间的摆设和他们进的第一间房间相似，只是大小略大一点，只拥有两扇门。 他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新增玩家的面孔，注意到之前进入中间那扇门的小队人员全部在这里了。 如果将三个小队分别称为第一、第二、第三小队的话。 以余禹所在的进入最左边房间的小队作为第一小队，进入中间房间的小队则为第二小队，进入最右边房间的小队为第三小队。 那么增加的玩家里除了第二小队里全部的玩家，还有第三小队中的一个玩家。 而这个来自第三小队的人还是一号安排在第三小队里的「自己人」。 余禹收回眼神，和刚刚进来的一号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致意。 而一号在通过门的瞬间，就注意到了新增玩家的特点。 他将目光转向人群，用目光询问着。 「我们房间只有一个门，出来就是这里了。」在余禹之后最先进来的老玩家很容易就看懂了他的眼神，冷静地开口解释道。 「我们也是。」另一小组的人看到有人解释，也异口同声地解释了自己进来前的处境。 「你那边什么情况？」一号将话题转到唯一一个没有和小组成员一起进入的男人身上。 只是男人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注意到一号的询问。 「云杉。」一号靠近毫无所觉的男人身边，拳头抵了抵男人的肩膀，叫出了男人的名字。 被叫做云杉的男人勐地回过神，抬眼望向一号，抿了抿嘴，说明道：「我和九九遇到的房间有两个门，我们分开了。」 「你刚刚在想什么？」余禹盯着又将眼神撇开独自思索的云杉，询问道。 他需要掌握尽可能多的信息。 他并不信任这次所谓的团队合作，只是在这样的规则下只好选择一个团队暂时「投靠」。 虽然在这个团队里老玩家占了很大比例，但仅剩的三个新人，也有很大的可能搞砸一切。 只是对于云杉来说，男人在听到余禹问话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了一号。 他见一号没有反应后，才摇了摇头，缓缓叙述道：「我和九九之所以分开，就是那两个新人的缘故。」 他将他们那边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我们那边是两个门，其中一扇门内的房间里只存在一个门，而另一扇门内则存在两个门。」男人表情冷静地讲述着自己那边发生的事。 他突然嘆了口气，继续道：「和我们一队的那两个新人不愿意单独过门，于是我和九九便进入了那个有两扇门的房间，最后分开。」 「我没想什么，只是有点担心。」男人再次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看向余禹手中被绑住的洋娃娃，问道：「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余禹摊了摊手，头也不回地用举起的手精准捂住了彼得已经张开了的嘴，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先说，你们说了，我们才说。」 「……可以。」云杉有点不满地皱了皱眉，顿了一下，但还是率先开口，堵住了其他想要反驳的人的口，说道，「我们那边的尸体都具有飢饿死的特徵，初步判断死因是饿死。」 余禹听着男人过分严谨的话，挑起半边眉，瞥了男人一眼。 「没有其他的了。」云杉看向余禹手中安静的洋娃娃，想了想，补充道，「而且我们的房间里没有洋娃娃，只有一只看上去挺普通的小熊。」 余禹点了点头，不做评论，将目光投向其他人。 「我们这边也是这样，不过不是熊，就是几个普通的洋娃娃。」其中一个玩家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道。 第150页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补充道：「没有跑没有跳，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和恐怖片里常有的鬼娃娃相比，我觉得就是一个普通的娃娃。」 「就是丑了点。」女人的同伴在女人结束话题后，插了一句。 余禹感受到手中绳子的拉力突然增大，看了眼对这种外貌评价十分不满意但又憋着的娃娃，弯了弯眼睛，坏心眼地附和道：「确实太丑了。」 他看着望着自己等待他的回覆的众人，片刻后，开口道：「这娃娃丑得我喜欢，所以我才带上了两只。」 余禹出于自己的考虑，并没有说出真相，只是倚着身后的男孩，笑嘻嘻地随口编着理由。 「……」 只是他的理由太随便了，以至于其他人明知不可信，但也无可奈何。 「空房间里没什么东西，我就在里面等了十分钟后……」和余禹一队的那个新人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之前和他组成小组却抛下他的老玩家打断。 「不，空房间里有针孔摄像头。」女人毫不留情地指出男人的疏漏之处，冷漠地说道，「我没有在空房间里呆站着。」 她意有所指地说着，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因为被打断而觉得被冒犯了的愤怒的男人，仿佛无意讽刺谁一样，继续道：「我将房间内的墙壁全部看了一遍，从里面找到了几个针孔摄像头。」 她将口袋里一直带着的一部红色老旧翻盖手机拿了出来，向众人展示自己照的照片，解释道：「这些摄像头都埋在水泥砖里，我弄不出来，就只拍了照。」 余禹凑了过去，随意看了眼照片上反着光的摄像头，心里有了想法，便将目光转移到这部如果让托尼看到绝对会嗤笑的手机。 他打量片刻，得到了足够的信息后，推着身后的彼得远离了人群。 「那玩家手里的手机也是一个道具。」余禹和彼得两人站在角落讲着他们自己的悄悄话。 「别看它功能上和正常手机没啥区别，但里面的通讯录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后会有一只鬼接电话」余禹见彼得对此感兴趣，也兴沖沖地和他介绍，「之后可以向鬼请求一次帮助。」 「不过这玩意儿的负面效果远超正面效果。」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鼓了鼓脸颊，吐槽道，「先不说总共只能用十次，用完次数，道具就完全报废了。」 「除此之外，使用手机，会有超过一半的机率叫来的是『胆小鬼』这种鬼。」余禹脸都皱了起来，「这种憨鬼出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躲到柜子里哭，怎么叫都不出来。」 「相当于白白浪费一次机会。」他耸了耸肩，接着说道，「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在用完次数后，这些鬼怪不会消失。」 「它们会齐聚到最后使用手机的游戏场上，追杀玩家，直到玩家死亡。」他「哒」地弹了一下舌头，表示自己说完了，抬头却看到了彼得晶亮的眼睛。 「禹是怎么知道的？」男孩好奇地问道。 余禹顿了一下，瞅了眼远处早已四散开，在空房间里乱转的玩家们，注意到没人往这边来后，才含煳其辞道：「我以前有过一个，这个道具挺稀有的，所以那玩家才敢正大光明地拿出来。」 「然后呢？」彼得睁大眼睛，问道，「你知道我想了解的不是这个——禹是怎么了解的这些规则？」 余禹望向彼得，被男孩看上去莫名有点可怜兮兮的狗狗眼盯了片刻后，很快败下阵来，有点不情不愿地解释道：「我以前叫过几只鬼来教我玩纸牌，结果叫了十次，七次来的都『胆小鬼』。」 「后来好不容易来啦三个正常一点的鬼，结果才玩了一局，一群鬼就扑了上来，追了我半个游戏场。」 「……对不起。」彼得很快感觉到这件事对于余禹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耷拉下脑袋，闷闷地道歉。 「什么对不起？」余禹疑惑地看向莫名自责的男孩，撇了撇嘴，接着说着事情的后续，「虽然说是有点丢人，不过我后来也把那群憨憨全部绑了起来，挂到那场游戏场里的学校门口，让太阳暴晒了它们好久。」 「不过，我忘记我走的时候有没有给它们放下来了。」余禹摸了摸下巴，无所谓地眨了下眼睛，接着唾弃道，「后来，这个坑了我的垃圾手机就被我丢了。」 「时间到了。」余禹的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等到彼得的回覆，一号略带点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人群像遇到了磁铁的铁屑，快速地向一号围了过去。 玩家们望向房间内的两扇门，无人开口。 之后，还是八木和荒狼从队伍中站了出来，打开了门，转身看向人群。 余禹注视着木门的眼睛眯了眯，面上没有了表情。 第77章 余禹在一号重新分配小队人员时，带着彼得在两扇门口转悠了一会儿，往门内的空间窥探着。 事实上，在得到两个小洋娃娃之后，他就已经不太在乎一号还守不守诺言的事了。 不过立在人群之中的领导者显然不知道余禹的想法，而且还遵守着自己的承诺，将余禹和彼得安排到了他所在的小队中。 队伍分好后，余禹拉着有点发呆的彼得，带着他跟着一号往下一层房间走去。 「你在想什么？」余禹压着步速，领着彼得走到了队伍的最后面，扭头悄声打断了男孩的走神。 第151页 「呃……彼得歪了歪头，似乎有点苦恼该怎么回答。 他踌躇了一会儿，凑到余禹身边，小声地解释着：「我其实有个能力。」 「大概可以解释为『超强第六感』。」彼得抚了抚手腕，说道，「在此基础上，我的感知会很灵敏，有时候还能预感到周围发生的一些危险事情。」 「彼得一机灵？」余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男孩在火车上看向手腕立起的汗毛时的场景，他顺着记忆碎片的驱使，说出了一个他觉得很熟悉的称号。 「什么？」彼得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了过来，「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不是，我才不叫那个名字的！」 他有点着急地想要否定这个在他看来既不严肃又不帅气的名字，甚至有点语无伦次了。 「我叫它『蜘蛛感应』。」男孩在余禹揶揄的笑下，总算说出了这个能力的名字，并且强调了多次。 「哦，好吧。」余禹耸了耸肩，看着男孩可爱的反应，无所谓道：「那我们的『彼得一机灵』都预知了什么。」 「禹……」彼得无奈地喊了一声余禹的名字，最后还是不和余禹再争论能力的名字，转而说起了自己刚刚发呆的原因。 「我在进入这个房间后，总感觉有点不安。」男孩左右打量了一下房间，转到了房间的另一边，敲了敲墙砖，转头向余禹解释着，「有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 「之前没有吗？」余禹想到了之前的老玩家提到的关于空房间里的摄像头、以及其他房间里的洋娃娃，向彼得询问道。 「没有。」彼得摇摇头，说道，「这是在我们与其他队伍的人汇合后才出现的。」 「除此之外。」他拍了拍手边的墙壁，带着迷茫的神情看向余禹，补充道，「我总觉得这里应该是有一扇门的。」 他歪了歪头，有点困惑，轻轻拍了拍墙壁，发出清脆的「啪啪」声。 余禹缓缓眨了下眼，收回看向墙壁的眼神，看向了拎着的两只装死的洋娃娃，晃了晃，示意它们回答。 洋娃娃装死装得很逼真，不管余禹怎么晃都不动。 余禹站在彼得指出的墙壁面前，兀自思索片刻后，突然将两只娃娃甩向墙面。 在少年的惊讶声中，两只娃娃仿佛穿过了空气一般，盪入墙壁中，又盪了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远处的一号，注意到了站在角落窃窃私语的彼得两人。 「有什么问题吗？」他朝两人走去，向两人中明显占主导地位的余禹询问道。 余禹努了努嘴，让男人看向被他来回甩向墙壁的娃娃。 「……」男人想到了之前突然加入的其他小队的玩家，很快反应过来，低声肯定道，「我们有同伴没进来，而这可能就是他们那边的门。」 他扭头快速数了一下人数，在确定在场只有七个人后，很快推测道：「是九九那边的人。」 「还有多长时间？」余禹侧头向身后的彼得询问道。 「还有五分钟。」彼得听话地低头看手錶，向余禹报时。 余禹低头沉思片刻，注意到了男人叫来了自己的伙伴，几人商量着从背包里掏出了一把简陋的钥匙。 「这个不行。」他看到了一号用钥匙在墙面上摸索，试图找到锁口的行为，冷静地指出，「□□这类的道具绝对不行。」 「房门是已经成功打开了的，不然我们不可能成功走到新一层里。」余禹在男人的目光中，说出自己的见解，「他们那边要么是人数分配不成功，要不就是在开门后遇到某种变故都死了。」 他注意到了一号垂在身侧勐地攥紧的拳头，思索片刻，最后开口道：「当然这是最糟糕的猜测。」 「但考虑到那边是一个老玩家两个新人，我认为最有的可能是门与人的分配出了问题。」 他抬眼看向仿佛仍然冷静与冷漠的男人，把手伸到他面前，问道：「有打火机吗？」 余禹吝啬到不愿用自己的打火机，直接打断了男人的出神，向人讨要打火机。 「有。」男人眼睛动了动，微微泛棕色的眼睛转到余禹身上，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打火机递给余禹。 余禹接过火机，将手里的娃娃拎了起来，晃了晃，说道：「喂，想不想让我松绑？」 娃娃们装死地十分彻底，坚决不说一句话。 一号看向余禹的动作，当即意识到余禹手里娃娃的情况。 「你之前就有准备了？」男人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余禹抬眼看了眼男人，暂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将火机打着，直接点着了洋娃娃的小裙子。 「唧唧！」洋娃娃被余禹完全不放狠话，直接用行动威胁的行为给惊呆了，呆愣了片刻，才唧唧叫着抓着腰上的绳子惊慌地往上爬。 「卧槽。」之前因为队长突然离开而一脸迷茫追来的荒狼在突然看到这一情况后，惊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表情都变了。 「帮忙不？」余禹挑着眉，把抱住自己手惊恐的娃娃撸/了下来，顺便把火苗往另一只露出嘴巴上的利齿、扑上来攻击自己的娃娃脸上硬怼，漫不经心地问道。 那只上来救助小伙伴的娃娃因为余禹怼到脸上的火焰吓得扒着余禹的衣服扭头就往余禹身后和善的小少年身上扑，最后却终止于绳子的长度，被迫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孤独在下方做着单摆运动。 第152页 「唧！」被烧的娃娃发出尖利的声音，它用编织绳做成的嘴巴虽然可以张开，但却不能说话，只好疯狂地点头。 见到娃娃答应后，余禹才慢悠悠地把娃娃放到地面上，踩上它几乎被烧了一半的小裙子，把火焰给踩灭了。 娃娃呆坐在地上，胖乎乎的布手捏着缺角的裙子，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而彼得甚至能从它缝着纽扣和编绳的微笑脸上看到巨大的委屈和幽怨。 余禹没有在乎两个娃娃的表现，只是独自接着口袋的遮掩拿出了笔，伸手向一号要纸。 「……」没见过这么不客气的人的一号，顿了一下，从包里剪了小半截绷带，递给余禹，解释道：「没纸，绷带应该也可以。」 「嗯，也行。」余禹接过半截绷带，往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上字。 「咦？」凑近的彼得看着余禹丑丑的方块字，发出一声疑问，「禹会写中文？」 余禹看了眼这才反应过来的少年，忍不住抿着嘴笑了一下，他并没有理会一号狐疑的眼神，解释道：「游戏场有特殊的翻译机制。」 他口中解释着，手中的动作也没有停，把这边的情况简单概括写在了绷带上。 彼得好奇地看着余禹写下一个又一个他看不懂的文字，试图从中认出一两个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中文字。 他还没理解余禹所说的翻译机制的意义。 直到在余禹落下最后一笔后，男孩看着这些原本的文字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扭曲，最后转变成他熟悉的字母，才恍然大悟。 余禹把绷带递给洋娃娃，盯着它用异色纽扣组成的眼睛，微笑道：「你的小伙伴，我会留在我这边。」 「我要你把这条绷带递给房间内的人。」他抚了抚娃娃歪着的金髮，并没有解开娃娃腰上的绳子。 他把娃娃腰上的绳子和另一个娃娃身上的绳子接到一起，算是延长了绳子，给了它足够的空间传递他的信息，继续道，「如果如果几分钟后，这几个玩家没有从门后出来，我就把你和你的小伙伴一把火烧了。」 他笑眯眯地说道：「要死一起死。」 他看着娃娃不情愿地拖着对它来说有点大的绷带，胖脚点着地向墙壁走去，最终隐没在墙壁后。 余禹做完了自己的事，扭头确认彼得的情况，却看到他嘟嘟囔囔着什么。 他悄悄地凑近，却只听到了他最后的一个词——「哥谭人」。 少年回过神后，不经意地抬头，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了歪着头看着自己的余禹，吓得一个哆嗦。 余禹更加迷惑。 「现在可以说你怎么想到抓的洋娃娃了吗？」一号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娃娃身上之前他一直没注意到的绳子，掩藏了神色问道。 他无意于余禹与彼得之间的故事，仿佛更对余禹发现这些的线索感兴趣。 只是他的态度上却有了一些特殊的变化。 那既不是尊重，也不算警惕，更多的是打量和带着深思的探究。 余禹并没有注意到男人态度的微弱变化，只是思考着要不要告诉男人。 「我们之后找到的线索会告诉你。」一号很容易就看出余禹沉默的缘由，很快给出承诺。 「空头支票？」余禹并不吃这一套，和男人讨价还价道，「我要你们的医疗物品。」 他不确定自己在这场游戏场之后还能不能回到哥谭，便开始着手继续准备补充自己之前缺少的医疗物品。 他和男人对视着，最后男人垂了垂眼睛，片刻后，抬眼妥协道：「可以。」 第78章 其实事情很简单——至少对于余禹来说。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能和其他玩家共同完成所有房子的关卡。 他的想法实际上在看到那间带着洋娃娃的房间时就已有雏形。 在隔着异空间的膜看不到进入房间的玩家，却能看到房间内的洋娃娃的几秒钟内，余禹的脑海中闪过众多念头。 这些念头理所当然地来源于他丰富的经验。 而其中最有信服力的念头便是这些娃娃会是第二条生路。 尽管彼得猜测的游戏规则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它也确实符合本场游戏主导者的想法，但于对游戏场更为熟悉的余禹来说，他很容易就确定这绝对不符合游戏场的生存规则。 ——在这里，没有团结。 这种生存规则自然是起源于人性。 不可否认的是，人性中有善的一面，但也有自私的一面。 虽然这些黑暗与光明衬得人性更加复杂与迷人，但在游戏场中，正是这些复杂，导致团结一致从来不是游戏场的主调，也不是游戏场的本意。 除此之外，尽管余禹并不知道游戏场创建者的用意，但至少有一点，是经歷了上百场的余禹唯一清楚的——那就是游戏场的最终目的是让玩家存活。 那么，这种带着风险的团结，更不可能是游戏场所信任的。 这也是他在面对史蒂夫曾经关于力量与责任的天真无畏发言中有感触却没有认同的原因。 余禹把这些洋娃娃和异空间隔膜的逻辑推测一一向一号说明，却始终没有说出他的其他一些想法。 比如，他对于队中其他人的死活并不在意，他告知一号聚集人群的目的只是为了到达那层有洋娃娃的房间。 第153页 比如，洋娃娃的用途，他一开始的设想也并不是这样的，而是直接利用洋娃娃带着彼得穿过其他房间激活游戏场。 也比如，也有一点是他没想到的，那就是仅凭着这不可靠的团队关系，他们竟成功地前进到了第五层房子内。 余禹慢悠悠地把自己需要说的话讲完后就闭上了嘴，无所事事地拨弄着手上挽着的绳子，逗弄着地面上丑丑的娃娃。 他突然觉得有点亏了。 先不说他之前绑走这两个洋娃娃的目的只是为了自己和彼得。 只说现在，他刚刚答应了娃娃，如果它把门后的几个玩家准时带出来，就放它们离开，可万一之后其他玩家又捣乱的话，他就少了两个「工具娃」了。 余禹转了转眼睛，思考着一会儿等娃娃回来后反悔不提放走它们的事会有什么后果。 「你对这些东西倒是十分敏/感。」一号突然说了句莫名的话，接着问道，「你叫徐雨语？」 「对啊。」余禹蹲在地上，抬眼望了背着光看不清表情的一号，笑嘻嘻地指了指脑袋，不正经地回答道：「敏/感是肯定的啊，这可是来自女生的第六感嘛。」 彼得站在两人中间，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对话。 即便他的直觉叫嚣着不对，但看着两边都是笑眯眯的人，男孩只能打了个哆嗦，默默后退一步，试图将自己塞进阴影里。 「话说，为什么你们之间是叫着代号？」余禹把话题转移到他一直想问的问题上。 「你们来源于军队吗？」他站起身，看向一号，半挑着眼，毫不客气地询问着。 只是，他以为的反击，却获得了男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在大型的与游戏场有关的组织里互称代号并不少见。」男人收回笑容，意有所指道，「毕竟在每一场游戏中，用假名的也不少，这些假名也算是一个小代号。」 「不是吗？」 他没有对余禹的第二个问题进行回答，只是转动着眼珠，指了指余禹手中的绳子，说道：「你绳子动了。」 余禹收回盯着一号的眼神，看向跌跌撞撞回来的洋娃娃。 「唧！」娃娃小裙子上带着一只去时没有的脏兮兮脚印。 它指了指身后，抑郁地挨着自己同样抑郁的小伙伴坐着，低落地抹着身上的小裙子。 彼得在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先后几乎是跌进来的两个玩家身上时，看着两只同样消沉的丑娃娃，忍不住蹲在两小只面前，小声地问道：「是被刚刚那个房间里的玩家踢到小裙子上了吗？」 带着鞋印和火烧印的娃娃抬头看了面前男孩一眼，意识到这是之前欺负自己的那人的同伴后，又一声不吭地低下了头，摸着小裙子独自难过着。 「呃……」彼得伸了伸手，想摸摸娃娃的脑袋，但看着它和衣服同样脏兮兮的金髮后，又忍不住把手收了回来。 娃娃似乎读懂了他的心思，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我会一些缝纫，如果你有布的话，我可以帮你重新缝制一件小裙子。」彼得注意到了娃娃在自己的这句话之后突然抬起了头，直直地盯着自己，挠了挠头，安抚道，「我的制服一直是自己在缝补的，手艺上应该没问题的。」 另一只娃娃也跟着抬起了头。 两小只仰着相同的角度，看着彼得，似乎在评价什么，没有发声。 「怎样？」彼得被两小只盯得有点发毛，心里带着点小后悔，但还是试探着问道。 「唧！」娃娃们一扫之前的模样，尽管身上的绳子仍被余禹攥在手心，但仍然叽叽喳喳地叫着努力往彼得身上爬。 「？」余禹把眼神从正在解释发生什么的新人身上收了回来，拉紧手里由于突然增大的拉力而快脱手的绳子，疑惑地看着两只洋娃娃热情地往彼得身上爬，甚至因此把少年搞得一脸无措。 「没事吧？」余禹将绳子收短，拎着两只在空中不断扑腾的娃娃，问道。 「啊，没……没事。」彼得将被娃娃们抓乱的袖子，把刚刚发生的事说给余禹，有点小心翼翼地看向余禹。 余禹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给了鬼怪承诺就尽量要完成。」他扭过头，没有对彼得的行为进行什么批评，只是平静地说道，「做不好有一定可能会惹怒鬼怪，但是做好了它们会给你不少好处。」 「所以，给承诺时，最好选择能做到的那种。」他眼角瞟过少年站在自己身边，垂着头，玩着衣服角，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开口道：「做你自己就好。」 他看着男孩勐地抬起了头，看向自己，整理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道：「你在我面前不必拘谨。」 他不会说什么大道理，也不会说什么暖贴的知心话。 他只是看着和初进游戏场的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孩，顺着自己的心，说着。 他眼神悠远，仿佛看到了那个在刚进游戏场时面对老玩家的高傲而唯唯诺诺的自己，看到了那些个在小心翼翼讨好后的背叛，看到了在终于得到了一份羁绊后却被迫分离永不相见的孤独。 「做你自己就好。」余禹认真地看着男孩，眼神却望着那个不存在的身影，说道，「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他觉得自己在放飞自我后就感觉好了许多，便认真地和男孩建议着。 第154页 「当然，有些选择你可以提前和我说一下。」余禹突然又笑了起来，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道，「毕竟这样过游戏场就会更稳妥些。」 他并不担心如果男孩做错了选择会怎样，因为他有着足够的自信或者说骄傲去应付各种情况。 但稳妥点总是好的。 余禹耸耸肩，手臂一伸，将男孩捞到自己的胳膊下，靠着他，挤眉弄眼道：「你猜那两个新人说的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彼得眨了眨眼，压下心中不知名的复杂感觉，朝余禹指的方向看去，听了一会儿新人对他们在上一层房间中所遇到的危险的描述。 「他们刚刚明明是跌进来的。」在听了余禹的话后，慢慢尝试放开的彼得对着两人漏洞百出的描述开启了吐槽，「进来的时候眼神里全是愤怒和迷茫。」 「嗯哼。」余禹饶有兴趣地看着微微放开后彼得的分析。 「完全就是欺负洋娃娃不能说话。」男孩凑到余禹耳边，说道：「我打赌他们绝对是被另一个玩家踹进来的。」 「是那个叫九的玩家踹的。」余禹接着彼得话，说道，「我也打赌，他们那边应该也是有两扇门。」 「之所以这么久没进来，绝对因为这俩人都想和老玩家一起进门，而导致了争执，直到被老玩家一起踹了过来。」 余禹抵着嘴巴，嘴角微勾。 「走了。」一号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余禹转身看向了房间里仅存的、唯一的那扇已经被一号打开了的门，在看到了门内房间里的装饰后，挑起了眉。 「我们到终点了。」余禹放开被自己揽在胳膊底下的少年，看着走向门口的一号，声音低低地向男孩说道。 这一次，一号代替余禹观察了门口是否具有异空间膜。 男人站在门口，把刚刚伸进门内的手收了回来，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容—— 「我们到了。」 余禹远远地和一号对视一眼，收回眼神，拽着彼得，仍然跟在队伍的最后，走进了华丽又阴暗的大厅内部。 他听着耳边游戏激活的系统声音，环顾了周围，数了数人数，注意到—— 当初一同参与「跳房子」的十七个人， 全部成功通关。 第79章 洋馆的大厅足够大，十七个人站在里面仍绰绰有余。 其内部的风格略显阴沉，整座建筑的光线在逐渐变暗的时间段内只能依靠着大厅墙壁上安装的烛台及烛台上的白色蜡烛来维持。 余禹他们站在大厅正中心往上望，可以直接看到由法式廊柱形成的拱形门所支起的二层走廊。 这些走廊最后形成了两个楼梯，最后在大厅墙壁的中心位置汇合，最后形成一个楼梯，朝着余禹他们所在的方向逐渐降低。 虽然洋馆只拥有两层，但整体的高度却并不低。 过高的顶部伸出一条长长的链条，将插满了白色蜡烛的灯具吊了下来，照亮了大厅内部以及围绕大厅一圈的二层走廊。 洋馆内部由棕色的木雕与灰黑色的石雕组成，在亮度刚刚好的空间内投下些许黑色阴影。 余禹定睛描摹着大厅内的各种花雕，将其中重复出现的花样印拓到脑海中。 他看向脚下延伸到二楼的红色的地毯，转身顺着地毯延伸来的方向看了过去，却见到了那扇过于熟悉的巨门。 他扭头点了点已经看呆了的彼得的肩膀，见男孩看过来后，才走到那扇巨门口，摩挲着门上的雕塑。 「咦？这不是我们来时别墅的大门吗？」彼得走到余禹身旁，发出一声疑问。 余禹暂时没有回覆他的话，只是贴着大门的手一用力，在一声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大门被余禹成功推开。 被隔离在门外的巨大雨声「哗啦啦」地传了进来，细小的雨点飘了进来，打在余禹的脸上。 他扭头看向身后望着自己的玩家，淡定地把门重新关上，抹了把脸，耸了耸肩，说道：「看上去，我们确实要在这里避雨了。」 老玩家们很快就收回了眼神，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后，便自顾自地沉默着在大厅内走动观察着。 成功存活的三位新人中的两人成功抱团，他们凑在一起惊慌地看着别墅大门窃窃私语。 余禹注意到唯一的那个没有抱团的新人，在一进大厅后，就跟在那位独自进来的女性玩家身后转悠。 即便得到了那位玩家的厌恶眼神，男人却仍然笑嘻嘻地贴了过去。 「有人来了。」彼得微微歪了歪头，似乎听到了什么，凑到余禹身边叙述自己的发现。 彼得的话刚落，余禹清晰地听到了楼梯处传来的「哒哒」的脚步声。 脚步声轻轻地，但急促而欢快，似乎脚步的主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新来的客人了。 余禹停下了手中的探索，转身看向大厅中心的楼梯，和其他听到了声响的玩家一同等待着脚步主人的出现。 「呀！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你们终于来啦！」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幼稚童声响亮地传来。 随之出现的便是光着脚踩着白色长筒袜的小女孩踩着「哒哒」的脚步扶着楼梯扶手蹦跳着跑了下来。 小姑娘大约有五六岁的模样，脑袋上扎的双马尾和头上顶着略微有点大的浅蓝色蝴蝶结，在她剧烈的运动中活波地甩动着。 第155页 她另一手上拉着一只小泰迪熊的胳膊，拖着泰迪熊从楼梯口走向人群。 站在人群前的几个玩家没能克制住闪躲的行为，后退了一步。 女孩因为这几个人的动作，微微难过了一下，但又很快地恢復过来，高兴地举起双手，开心地大喊道：「欢迎来到娃娃的家～」 余禹在人群后观察着女孩看上去十分正常的面容，看向女孩那双镶嵌在细腻又柔软的脸上的黑色大眼睛。 没有玩家走上前去应女孩的话，女孩有点不满地微微撅着嘴巴。 「谢谢小宝贝～」最后是八木从人群中走了出去，用着哄小孩的声调说道。 她向一号看去，在得到男人几不可见的点头后，走到女孩身前，蹲了下去。 她伸手抚了下女孩红扑扑的脸蛋，双手扶住女孩的肩膀，微笑着轻声问道：「小宝贝叫什么名字呀？」 女孩弯着眼睛抱住了拎在手里的小熊，晃动着身体说道：「娃娃就叫娃娃呀，大姐姐。」 她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八木放在她肩膀上的手，歪着头说道：「娃娃就是娃娃的名字，大家都这么叫的。」 她无视了八木微启的唇，打断了八木还想继续问的话，开心地向人群跑去，站在人群前，向所有玩家介绍道：「卧室在二楼哦～」 「天快黑了，哥哥姐姐们可以去二楼睡觉觉，然后我们明天就可以玩游戏啦～」女孩迈开小短腿，开始有目的性地向人群内走去。 人群为她向两边散开，看着小女孩脚步不停地走到了另一个少女面前。 余禹看着面前矮矮的小孩，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漠地问道：「干嘛？」 女孩似乎有点困惑，她的食指点着下巴，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突然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眼睛一亮，响亮地喊道：「哥哥可以把我的娃娃还给我吗？」 余禹一顿，迅速把背在身后的手里的娃娃塞到同样站在身后还没反应过来的彼得手里，然后用胳膊肘怼了怼彼得的肩膀，面不改色地说道：「皮，把娃娃还给人家。」 「诶？」彼得捏着手里仿佛瞬间闪现出来的绳子，拎起两只装死的娃娃迷茫地看了一眼，又迷茫地看向余禹。 他懵了一会儿，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把娃娃身上的绳子解开，弯下腰一手一个递给面前的小女孩。 「给你。」 「诶呀？它们不想回来了诶……」 彼得同样带着奶音的声音与女孩的声音产生了碰撞。 他这才发现两只洋娃娃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腕，即便女孩用尽了力气，娃娃的两只脚脚都被拉得变了形，仍不愿放手。 「唧！」其中的一只娃娃勐地抬头叫了一声。 「不回来就不回来。」女孩这才收回手，把手背在身后，晃着身体嘟着嘴，「以后玩具不和你们一起玩了。」 「唧唧唧！」另一只洋娃娃听着女孩的话，急了，连续发出了好几声「唧」，仿佛解释着什么。 「那好吧。」女孩很明显听懂了娃娃的话，这才勉强地原谅了自己的小伙伴。 她向弯下腰看着自己的彼得露出一个笑容，抱着小熊，迈着小步子大哒哒地跑回楼上，消失在右侧的走廊里。 没了女孩的吵闹，大厅里又恢復了沉默，只能听到相隔远远的小群体围在一起窃窃声。 余禹环视一圈，目光在大厅两边各存在的一扇门和一条走廊停顿片刻，拉住彼得，向二楼走去。 「不再在一楼呆一会儿吗？」彼得望向面前沉默的余禹，问道，「再找点线索什么的。」 余禹摇了摇头，一边观察着二楼的环境，一边和彼得解释道：「先上来看看卧室的情况。」 「最好抢先选择一个比较安全方便的卧室。」余禹打量着面前的四条走廊，琢磨着往哪边走。 他没有立刻推开离自己最近的房间的门，而是带着彼得，随便选了一条比较亮的走廊在里面闲逛起来。 「记住每一条路线。」余禹来回看着走廊两侧的房间，不受干扰地带着彼得走向走廊深处，顺便提醒着彼得。 转过一个拐角，两人走到了这条走廊的尽头。 余禹只是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向下望了一眼后，又带着彼得走向其他的走廊。 「一楼的结构绝对比二楼复杂得多。「余禹在一片寂静中突然开口道。 「因为一楼空间更大？」彼得问道。 「不，这座别墅本身就很大。」余禹摇了摇头，否定了彼得的猜测。 他望向最后两条比较暗的走廊，担心身后的少年害怕，专门退了一步，一只手强制地把扒在彼得手上的娃娃抓到自己的手上，用另一手拉住了彼得空出来的手。 少年顿了顿，手指蜷了蜷不知道该不该回握住余禹的手。 「一、二层的大小都差不多。」余禹拉着彼得向走廊深处走去，顺便解释道，「但是在这样的大小下，二楼都有四个走廊通向不同的方向，而一楼只有左右两个通道通向别墅深处。」 余禹选择的这条走廊也不是一条直道，两人拐了两个拐角才走到了走廊的尽头。 「这就说明了，走廊内会有更多的岔路，自然房间的分布也会复杂得多。」余禹接着之前的话题说着，却突然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这里是厕所。」余禹指着左边的门说道。 第156页 彼得顺着余禹的指向看去，顺着未关严的门缝，看到了内部的厕所结构。 「……」彼得表情空白了两秒，沉默片刻，不知是吐槽还是询问，道，「有钱人家的房子里，为什么还需要专门建一个这么大的公共厕所？」 余禹暂时没有回答彼得的话，只是利落地踹开半掩着的门，站在门口环视了厕所内部一眼。 他注意到了厕所内部仅存的一扇门，沉默了片刻，才带着彼得走进厕所内部。 「不管一会儿找到的卧室里有没有盥洗室，这间公共厕所都不会多正常。」余禹打开了厕所内部每一个隔间，向内望了一眼，转身走到了厕所内部的那扇门前。 他的话让身后的男孩打了个哆嗦，来回扭头看向周围和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视线未及之处就会蹦出来什么怪物。 这也让他不自觉地攥紧了余禹拉着自己的手。 「不过，这种不合整体大环境的地方，反而会有特殊的线索。」余禹注意到了手上突然传来的力道，脚步停了一下，将彼得拉到自己身侧，和他一起站在了门前。 他将碍事的娃娃夹到胳膊下面，上前尝试着转了转门把。 出乎意料的，门并没有锁。 随着「咔」的一声，余禹很容易地把门推开了。 只是立在门口的一块磨砂玻璃把房间内部的的情况遮住了。 「浴室。」余禹没有往里走，只是抽了抽鼻子，在感受到房内的水汽后肯定道。 他将门再次合上，体贴地和男孩肩并肩离开了厕所，看向了走廊的尽头。 这条走廊的尽头也是一个楼梯。 和之前的楼梯不同，这个楼梯通往的方向是别墅的上方。 同样的，余禹也只是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会儿后，仍没有再进一步。 他没有在这里呆太久，转头看向了另一个条通道—— 这里虽然说是走廊的尽头，但却连接了另一个通道，形成了一个u型拐角。 他将u型路的一些鬼怪传说将给彼得听，之后便带着他从最后一条走廊走了出来。 果然，正如余禹猜测的那样，在一楼探索的玩家们都还没有上来。 余禹靠着二楼围着大厅的走廊，俯视了一会儿楼下因为玩家们已经四散进其他房间或走廊内而安静无人的大厅，最后转身推开了靠近二楼大厅楼梯口的几间房门。 除了有一间是小姑娘的服装室，其他几间房间都是卧室，而果不其然，卧室里都没有盥洗室。 余禹选择了有两个出口的房间作为他和彼得的卧室。 房间的主门是两边都具有门把手的双扇门，而另一边的门则是单扇门。 双扇门开口方向朝着大厅方向，而单扇门打开后，则是通向公共厕所的阴暗走廊。 余禹把自己手上的洋娃娃和彼得手上的洋娃娃一同放到卧室的柜子上，转身从带子里扒拉出来一根金属棒，横插到双扇门的门把上，防止在夜里睡觉时门外会有怪物进来。 彼得跟在余禹身后看着他忙活着，疑惑地问道：「既然要封住其中一个门，为什么不直接选择那种只有一扇门的房间呢？」 他在余禹观察其他卧室时站在一侧旁观着，自然也知道有一些卧室是只有一扇门的。 「我并没有封任何的门。」余禹在收拾完一切后，瘫倒到软软的大床上，解答彼得的疑惑。 「如果这扇门受到攻击时，门把上插的铁棒可以帮我们争取一点时间从另一个门逃走。」他就这样横躺在床上，仰着头看向与正门正对着的窗外。 「而如果另一扇门受到攻击，我们可以立马取出铁棍，从而通过正门离开。」他补充道，「所以，如果只有一扇门时，万一门外有怪物攻击，那我们就是瓮中的鳖。」 他不知道彼得对「瓮中捉鳖」这个成语了解多少，只好又随意地摆摆手，道：「就是无路可逃的意思。「 「对了，你饿了吗？」余禹突然问道。 「还行。」彼得捂了下肚子，感受了一会儿，摇摇头，表示自己还能坚持。 「还行就还是有点饿呗。」余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彼得。 他从以前从不放食物的带子里掏出了之前专门放进去的冰盒。 「这是今天早上布鲁斯给我带的甜点。」余禹打开了他向阿福要的冰盒，露出了里面色彩缤纷的小圆饼，「叫马什么来着？」 「我忘了。」他捻起一块小圆饼，嗅了嗅，说道「我本来是准备在最后一节课上吃的。」 「结果我们就到这里了。」他摊了摊手， 「马卡龙。」彼得看了眼这些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慾的小圆饼，望向几乎一口吞的余禹，忍不住捂着牙嘶了口气，问道：「你不嫌甜得腻人吗？」 「……」余禹嚼了两口，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略带幽怨地看了眼彼得，转着圈在房间里找垃圾桶。 「呸呸呸。」他将口中还没咽下去的甜点吐了出来，咬着舌尖，整张脸都皱成了小老头。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他将锅推到彼得身上，完全无视自己吃的速度比彼得反应过来的速度还快。 「甜到齁。」余禹抓了个小冰块含到嘴里，两颊鼓鼓而导致说出自己的感受时吐字不清。 冰块在嘴里融化，他尽量把冰块推到了口腔的两边，防止它触碰到牙齿。 第157页 冰凉的水顺着舌头流向喉咙，带走了口腔内过多的甜味。 余禹的眉毛这才舒展许多。 「本来它就应该是配着一杯茶或者咖啡，一点一点吃点的。」彼得看着余禹的表情，一边拍着他的背，给他递冰块，一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其实好多人都嫌弃马卡龙又贵又难吃的。」男孩说道。 「布鲁斯没和我说。」余禹看着盒子里看上去漂亮的小圆饼，内心开始琢磨着大蝙蝠是不是知道他逃了几节课了，所以故意干的。 只是不管布鲁斯是不是故意的，余禹也都认为他是故意的了。 他现在已经打定了主意，决定如果这场游戏后能再回去，就去厨房往面里加满一包糖，做成小甜饼的模样送给布鲁斯吃。 余禹一边摆弄着手腕上彼得送的蛛丝髮射器，一边用舌头滚动着口中的冰块，蹬掉鞋子，无所事事地坐在大床中央。 由于进游戏场的时候是将近下午两三点的时间，而现在在游戏场里顶多过了一个半小时。 尽管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余禹仍然毫无睡意。 在经歷了游戏场新的探索后，他的大脑还处于十分活跃的状态，以至于在这种无聊的情况下，他甚至无意识地开始比较本场游戏里的床与韦恩庄园内属于他的床的柔软度了。 只是余禹的跑神没维持多久，门外明显是大厅的方向传来了几声尖叫。 余禹注意到彼得看向自己的眼神，咂巴一下嘴巴，慢悠悠地开口道：「是那些没从『跳房子』中逃出来的玩家。」 「我估计外面场景挺血腥的，你最好还是不要出去看。」余禹随便把脚塞进鞋子里，趿拉着鞋子，往门外走去。 第80章 一楼大厅聚集了几乎一半还在一楼的玩家。 也有部分玩家已经到了二楼，稀稀疏疏地围着二楼的走廊向下观望。 尸体被堆在大厅靠正门的地方。 血从尸堆下渗出，一部分顺着别墅的地板蔓延到远处，另一部分却止步红毯，被大厅红色的地毯吸收，使得地毯的红色由浅转深。 空气中浮动着令人噁心的血腥味。 余禹站在尸体上方的走廊上，数了数尸体的数量，刚好和没能过关的玩家数量相同。 过的游戏场数多的老玩家在认出来这些尸体属于没能成功激活游戏的玩家后，就转身没入黑暗，投身有意义的计划中，不再把一丝眼神投向对他们来说无用的东西上。 而只过了没几场的玩家则是脸色煞白，随便扫了一眼尸体，就匆匆捂着嘴扭过头去。 余禹瞥了眼大厅角落互相抱着哭哭啼啼的两个新人，低下头看着一号所在的团队逐步靠近尸堆，最后停在尸堆前几步远。 男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走廊上的余禹。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低着头冷漠望向自己的少女，便把眼神转到面前的尸堆上。 他向队伍里的云杉点了下头，看着他走向尸堆，大致检查了一下尸堆中玩家的面孔和伤痕。 「是那五个人。」云杉低声和一号说着，「伤痕数量不一，造成伤痕的兇器也不一。」 一号只是点了点头示意，没理会盯着他们的余禹，转身又带着队伍离开。 余禹望着男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直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没忍住的干呕声，才回过神来。 他扭头看向扶着墙干呕的男孩，顿了顿，不知道好气还是好笑地走到男孩身边，伸手拍着彼得背部给他顺气。 「我不是和你说了别来看吗？」余禹挑起眉，略带调侃地说道，「小英雄？」 少年睁开因为干呕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一层大厅中被堆高的尸体没有说话。 在看到之前鲜活的生命真正消失后，他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才感到游戏场虽然被称为「游戏」，但这里却不是真正的「游戏」。 这是一场没有復活点的恐怖杀戮。 他眼球颤了颤，但又很快定住，看向面前的余禹，带着自己的勇气说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才不怕这些。」 他的眼神在第一句话脱口后就变得坚定起来。 少年的眼神中带着认真和担心，虽然嘴上还是磕绊了一下，但仍然继续道：「再……再说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来啊，万一这边有危险怎么办？」 余禹嘴边维持着些许似笑非笑的弧度，望进彼得棕色的眼中，不出一声。 过了会儿，直到他看得彼得都有点不知所措时，才移开头，转移话题问道：「那么，小英雄，你看出了什么？」 彼得白着脸又迅速瞟了眼一层的尸体，张了张口，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这些人的死亡原因各不相同。」 「嗯哼。」余禹随意发出一个音肯定了男孩的看法，示意他继续。 只是男孩还是有点稚嫩，仅仅几眼却并不能把所有的线索联繫起来。 彼得顿了顿，皱起脸思索起来。 余禹回头再次看了眼尸堆，收回凝重的眼神，笑嘻嘻地把胳膊搭到彼得的肩膀上，半倚半揽地把独自思考的少年推向属于他们的卧室。 「我们之前所在的关卡相当于一个异空间，这个空间就在大厅门口。」余禹把门关好，扭头解释道。 「而且，我之前也和你讲过，如果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激活游戏场，那么会被游戏场的浓雾绞杀。」余禹开始在卧室里转悠着，到处乱翻。 第158页 「在我所经歷过的所有游戏场中，这种被抹杀的玩家尸体绝对不会再次出现在游戏场内。」余禹突然定住，站在衣柜门口摸着下巴，低着头说道。 实际上，正因为抹杀玩家的尸体不再出现，有的时候还会出现一些新玩家或者经歷游戏场次数不多却喜欢异想天开的玩家们认为进入浓雾里就能彻底摆脱游戏场了。 他们认为浓雾里的声音和惨叫说不定只是游戏场吓唬人的，甚至有的人即便看到了浓雾里捞出来的被绞到残缺的铁棍，也不愿放弃这样的想法。 当然，这样的想法在经歷了足够多的游戏场后，或者当他们在现实世界里调查了这些没能激活游戏场的人的情况后，才真正消失。 余禹想着这些他之前从一些玩家口中听到的想法，嘲讽地哼了一声，继续道：「而且，先不说为什么从来不会出现尸体出现了，最奇怪的是，这些尸体身上的伤口是由不同的兇器造成的。」 他有点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站在衣柜前沉思。 彼得从床上下来，走到余禹身边，望了出神的余禹一会儿，替他打开了面前的衣柜门。 衣柜里全是偏向童话风的衣服。 蓬蓬裙和礼服还算是让人比较能接受的，但里面不止这些。 彼得看着里面的带着尾巴的萌萌玩偶服，眼角没忍住，抽了抽。 「我们……不会以后还要穿这些吧？」他从里面拎出一件不知道是小熊还是小老鼠的薄毛茸玩偶服，往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衣服刚刚好合身。 余禹回过神后，看了眼男孩为难中却又带点新奇好玩的神色，也勾着嘴，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拨了一遍，被里面的各种天马行空的衣服闪了眼睛，嘴上吹了一声口哨。 直到两人把所有的衣服样式看了个遍，余禹才得空伸出一只手，捡起放在衣柜底部阴影里的两张卡片。 「嗯？」彼得把彩虹小马的衣服放了回去，凑到余禹身边看向他手中的卡片，嘴里还忍不住地吐槽着，「这线索放得这么不起眼，谁看得到诶。」 「这张是你的。」余禹甩了甩其中一张卡片，递给了彼得。 「头上两只角，身上长白毛。爱吃青青草，咩！我是小山羊！」彼得扫了眼卡片上的字，嘴上不自觉地念出了声，「——皮。」 「这是什么？」他疑惑地看向余禹，伸着头想看余禹手里属于余禹自己的卡片上的文字。 只是就在彼得眼神移过去的同时，余禹也从带子里掏出了手电筒，钻进了超大的衣柜里，以致于彼得什么都没看到。 他将卡片放进口袋里，看向扒拉寻找着什么余禹，安静又好奇地等待着。 「铃～」彼得耳朵动了动，听到里从衣柜里传来的一声铃铛响，更加好奇地凑近。 这也让从衣服堆里出来的余禹在扭头时，看到面前突然变大的脸，吓得伸着拳头就砸了出去。 「禹禹禹禹！」男孩跳着脚蹦远躲开余禹的拳头，双手举起来提醒余禹。 「哦哦。」余禹快速卸掉力道，收回手，耸耸肩推卸责任道，「谁让你突然离我这么近的。」 彼得作为一个比余禹小的少年却早已经摸清了余禹的性格。 他眨了眨眼，「哄」着比他大的余禹，接过余禹推卸的责任，随口道着歉。 「诺，这个也是你的。」余禹很容易就被彼得不走心的道歉满足了，将手中的铃铛丢给男孩，扬了扬下巴。 他将男孩手心里的铃铛转了几圈，找到了刻在铃铛内侧的一行小字指给男孩看——电羊「铃铃」 彼得看了眼铃铛上的字，略微思索了一下，向余禹询问道：「角色扮演吗？」 「禹是什么角色？」男孩看了眼余禹，凑到他身边，看向余禹手中的卡片。 余禹看着好奇望着自己手的男孩，一只手抱胸，另一只手的夹着卡片在男孩眼前晃了晃，慢悠悠又故意压着声音使它似乎充满恶意地说道：「我来吃羊啦！」 彼得这才看清余禹手中卡片的文字，心里一跳。 余禹卡片上只有一行红字，其中一句是余禹刚刚念出的那句话，而另一句则是：小心羊群中的电羊。 就像是写字的人在写的时候蘸多了墨，使得每个字下面都拉出了长长的墨水痕迹，仿佛从字体中流出的鲜血。 「游戏场会不会让我们自相残杀？」彼得机警地看了眼被铁棍封好的大门，向余禹询问。 他几乎在看清余禹卡片上的字时，就瞬间想到了「狼抓羊」这样的儿童游戏。 对比着他们刚进门时的「跳房子」游戏，彼得越想越觉得这种『狼抓羊』的游戏转移成游戏场里的杀人游戏的可能性很大。 余禹也收起了刚刚的嬉皮笑脸，沉默片刻，才回復彼得：「一般来说，可能会有。」 「不过都会有生路可以避开这样的情况。」余禹的表情微沉，嘴巴抿了抿，咽下口中的另一句话——只是这场游戏的开局实在是有点奇怪。 「明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如果有人问起你的身份，你就说你是普通的小山羊。」余禹沉思了一会儿，向男孩嘱咐道，「铃铛一定要收拾好，不要让别人看到，或着拿走。」 「我们需要换装吗？」彼得想起之前在衣柜里看到的绵羊玩偶服，向余禹询问道。 第159页 「不用。」余禹摇了摇头，指了指衣柜里的衣服，说道，「里面并没有狼的衣服。」 「我们现在不清楚游戏具体规则是什么。」余禹反覆查看了手里的卡片，总结道，「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这个『狼抓羊』的游戏究竟有没有开始。」 他突然将手中的卡片放到带子里，右手勐地扣住彼得的肩膀，将少年吓了一跳。 「你摇一下手里的铃铛试试。」他说道。 「如果伤到你怎么办？」彼得略微有点不同意，只是他倔不过余禹，只好在余禹「你暂时没有资格拒绝，小羊」的调侃话语中，轻轻摇了摇铃铛。 「铃铃～」铃铛的声音十分清脆，也很好听，干净清晰的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迴荡。 如果不是时间和场合都不对，彼得会很有兴趣地好好摇一会儿铃铛，欣赏它在不同的力度下的声音。 「怎么样？」彼得按住铃铛的铜舌，止住它的声音，紧张地看向闭上眼睛的余禹，问道。 余禹收回放在彼得肩膀上的手，握了握拳感受了一会儿自己的身体，才对上彼得担忧的眼神，回復道：「还好，稍微有一点点无力和虚弱，但并不严重。」 他思索片刻，笃定道：「应该是因为游戏还没有完全开始。」 「我之前并没有感觉的自己身体力量上有什么变化，但电羊却可以让我虚弱。」他向男孩解释道，「而现在的无力感不强，我觉得只能说明游戏还没完全开始。」 「因为『狼』在能力上绝对会比『山羊』要不同，不然『狼抓羊』的游戏就根本玩不了。」 他转身坐到床上向彼得要回自己的手錶，默默的数着时间，来计算电羊所带来的虚弱与无力的持续时间。 第81章 房间的隔音很好，直到有人尝试拉了拉余禹所在的卧室门而产生了响声后，两人才反应过来楼下的玩家已经来到二楼寻找住所了。 「五分钟。」余禹把手錶重新戴到手腕上，将电羊的麻痹时间告知彼得，让他能对自身角色的能力有一个基本的认知。 他从衣柜里扒出白色的衣服，剪出一个布条，写上「此房间有人」。 余禹打开门把布条缠了几圈，绑到了门把手上。 他没有着急关门回卧室，反而倚着门框，沉默地观望着走廊深处时不时走过的玩家，从中揣摩他们目前对游戏场了解情况的进展。 余禹看了没多久，手腕上手錶的震动，让他回过神来。 这是他在再一次通宵打游戏被夜巡迴来的大蝙蝠逮个正着后，专门设置的闹铃。 闹铃的时间是大蝙蝠夜巡结束前一个小时的时间点，以便他能够专门在布鲁斯出去夜巡后窝到被窝里偷偷打游戏。 并且从闹铃响到布鲁斯结束夜巡中间，留出了一个小时时间，这可以让他在大蝙蝠即将结束夜巡前抹除一切痕迹，钻到被窝里装睡。 「凌晨两点了。」余禹分出了一丢丢大脑闪过夜巡后带着硝烟与血味的大蝙蝠，抬手关闭了手錶的闹铃，合上门看向彼得。 乖乖崽彼得从床上抱下来一床被子，想要在地面上铺一个睡觉的地方。 「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实的性别。」余禹被男孩抱着被子的模样逗笑了。 他上前勾住彼得衣领，拖着男孩和他的被子把人推到了床上。 「睡吧，小羊。」彼得对这个称唿自然不满，只是余禹在男孩的抗议声中，淡定无视他的奶腔，关灯、裹上被子、闭眼装睡，一气呵成。 …… 第二天的两人，是在一阵敲门声中惊醒的。 彼得惊恐地看着余禹拎着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的刀，从床上一跃而下，猫儿一般敏捷地踱步到门口，警惕的一点儿都不像刚刚睡醒的人。 「谁呀？」他看着余禹捏着鼻子拖着长腔，故意做出刚睡醒的声音向外问道。 只是外面并没有人回答。 余禹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门把上的铁棒，将门开了条小缝。 彼得同时也从床上下来，站在了向外望着的余禹身后。 他站的地方离余禹不远，也很清晰地看到了门外的空无一人。 他看到余禹弯下腰，从地面上捡起了什么，来回翻看着。 「又一张卡片？」彼得从余禹身后探出脑袋，看向余禹手中的纸片。 「叫我们下去吃饭的。」余禹将卡片塞到彼得手里，让他自己看。 彼得接过余禹递来卡片，注意到了上面歪歪扭扭的孩子字迹和看不太懂的抽象图画。 他微微思索了一下，眼神随着移动的余禹而移动，向余禹询问道：「需要把那两个洋娃娃带上吗？」 「带上。」余禹在彼得说出这句话之前就已经走到了放置洋娃娃的柜子边。 洋娃娃并没有像余禹昨天晚上想的那样很快离去。 一晚上过去，两只娃娃仅仅是从躺在柜子上变成了坐在柜子边，安静地仰着脑袋看着余禹与彼得一来一回的互动。 余禹拿起洋娃娃比划了一下它们与口袋的大小，把其中一个较小的娃娃塞到了彼得的口袋里，另一个在它还没反应过来时塞到了自己的带子里。 「你的小伙伴在我这里哦。」余禹笑眯眯又亲昵地颳了下脑袋从彼得口袋里伸出来的小娃娃的额头，话语中透露着提醒与威胁。 第160页 他做完这一切准备后，才带着彼得向楼下餐厅走去。 根据卡片上邀请词中的幼稚语气，余禹猜测这些这些卡片全部是娃娃——那个叫做娃娃的女孩——做的。 除了邀请词，小女孩把餐厅的位置也标註在了卡片上。 虽然画的十分抽象，但余禹还是看出来她标的是一楼的东侧房间。 这省去了余禹在一楼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行为，领着彼得径直地走向餐厅。 餐厅里已经有了不少玩家，早餐放在长桌上，是普通的牛奶和面包。 余禹在看到桌面上的牛奶时脚步一顿，眼睛眯了眯，没有说话。 他坐在长桌一侧，端起牛奶杯嗅了嗅，确定一切正常后，才微微抿了口。 开始被阿福养刁了胃口的余禹对面前的食物无趣地咂巴了嘴，但还是在其他玩家的目光下，淡定地把面包撕成条，嘴里叼了一片，顺便把另一片塞到了不知所措的彼得的嘴里。 并不是所有玩家都拒绝吃早餐。 只是可能之前被游戏场坑怕了，加上进入游戏场前会有提醒，他们很容易就可以提前准备游戏场所需物资，所以大多玩家都选择了自带的零食或压缩饼干。 他们有的人或多或少在房间里已经吃了一些，也有的想着过会儿再吃，因此此刻几乎没有人动桌面上的食物，而是或坐或立，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着。 而以前会在内心吐槽他们娇气的余禹，现在也开始想念阿福早上的鲜榨橙汁了。 即便是偶尔在庄园的不知名角落里搜刮出来的麦片也都比嘴里没什么味道的面包好吃。 由于有余禹的带头，其他零零散散的几位玩家也跟着坐在了长桌的另一侧，开始解决他们的食物。 女孩在余禹已经吃完早餐，倚着椅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喝着杯子里的牛奶，昏昏欲睡的时候出现在餐厅的另一个门口。 「既然哥哥姐姐们都吃过了，那我就开始讲我们这几天的游戏啦！」小女孩无视桌面上只有很少人动过的食物，随手搬了一个凳子，从凳子爬到了长桌正中央。 女孩转了一圈秀了一下自己新换的蓬蓬公主裙，在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后，抿着嘴甜甜地笑了起来。 「现在我们这里有我和娃娃们已经分好的狼和羊，分配角色的卡片我和娃娃们昨天晚上就放到你们各自房间最显眼的地方啦！」女孩在一片寂静中自我欢唿了一声。 「哪里显眼了诶。」彼得想到了那两张被塞在衣柜深处的卡片，鼓了鼓脸颊，怀疑小女孩对「显眼」这个词是不是有误解。 他看向余禹，想从余禹那里寻得贊同，却只看到了余禹认真看着桌子中央女孩的侧脸。 男孩盯着看了一会儿，摸了摸鼻子，把眼睛移开，转头努力认真地听女孩的游戏规则。 「我们的游戏规则就是狼抓羊～大灰狼抓到了羊，就可以把小山羊带到大厅门口。而被抓到的羊就相当于被吃掉啦！」女孩五指成爪，装作超凶的模样，「哇嗷」一声，看上去可爱极了。 只是她话语中的内容可没她本人表现的那样可爱。 部分玩家们不禁深思被抓到的羊的结局，并被自己的想像给惊得一震。 「但是大灰狼也要小心哦。」女孩伸出一根食指，抵着嘴角，笑道，「在小山羊里会有几只小电羊，在大灰狼接触电羊后，如果电羊摇响了铃铛，大灰狼就会触电，就不能动啦！」 「但是电羊一天也只能『发电』两次，两次用过后就不能用了，大灰狼就可以抓住这些机会哦。」 「我们如果不参与呢？」一号镇静地向桌子上又蹦又跳的女孩询问。 女孩勐地停住自己欢快的步子，转身盯着一号，嘴角的弧度拉大。 她将食指嘴唇上，眨了眨眼睛，咧着嘴说道：「你们会参与的。」 「你们最终会参与的。」她再一次强调了一遍。 女孩从桌子上爬了下来，摇着辫子往门外走去。 她突然顿了一下，扭头一副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模样，从门外推出来了一个巨大的转盘。 转盘上只有两个颜色，一个是占据了大部分的黑色，另一个则是只占极小一部分的白色。 「我们每天早上会有一次转盘时间～转到白色/区域的羊可以免受一天来自大灰狼的追杀哦～」女孩随手转了一下转盘，指针在旋转起来几乎全黑的转盘上转了数圈，最后停止在黑色/区域内。 女孩扭头看了会儿转盘，扁了扁嘴，不满道：「看来我的运气不太好。」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是大灰狼。」女孩很快又再一次开心起来，挥着手说出信息量不少的话，「所以说大灰狼们就没有必要来这里转转盘啦！」 「我们怎么知道谁是狼，谁是羊？」那位独自一人进入游戏场的女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向女孩问道。 余禹看着女孩眼睛一亮，晃着脑袋看向女人，声音中带着压不住的愉悦，开心地回答道：「在我说游戏开始后，大灰狼会有狼耳朵哒！」 她没等女人再说什么，便紧接着说出了「游戏开始」的句子。 在场的所有玩家几乎同一时间警惕地扫视了周围所有人的脑袋，从中也找到了除了女孩头上出现的耳朵外，其他四对支棱着的黑色狼耳朵。 第161页 其中的两对，有一对来源于刚刚询问的女人，另一对则立在之前一直缠着女人的新人头上。 女孩的鑑定狼的方法来的太突然。 几匹狼站立在羊群中间，部分水平还不行的作为狼的玩家脸上露出了一丝暴露身份的惶恐，而狼的周围的玩家不着痕迹地挪动了脚步，远离玩家狼。 彼得扫视了一圈后，眼神不自觉地飘到了余禹的脑袋上，却除了看到余禹略微有些凌乱的头髮外，什么都没得到。 哦，还得到了余禹轻飘飘的、似乎毫无重量的一瞥。 男孩缩了缩脖子，琢磨着这眼神怎么那么像哥谭的特产黑漆漆。 他收回盯着余禹脑袋的眼神，安静地看向余禹的脸，等待他的指示。 「那普通的小山羊就只能逃了吗？」他看着余禹这匹狼露出一副忧心自己作为小羊的命运的模样，向女孩提问。 「……」彼得看着余·真大灰狼·禹做出卑微求生的表情，顿了顿，没说话，只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余禹做的一切都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当然不是啦！」女孩头顶上的黑色狼耳抖动了一下，她转着头像小老师一样解释道，「狼王出局，大灰狼们就都输啦！」 「辨别狼王的方法很明显哦。」女孩抬头环视了全场，眼神在余禹这边停顿了片刻，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现在请小羊们来转转盘～」 第82章 「羊群」为了转到那极小一块的白色/区域，有道具的上道具，没有道具的拼手气。 没有老玩家对这个仿佛玩笑一般的转盘提出抗议。 毕竟，白色/区域虽小，但有这样一个可能总比没有强。 可即便是游戏场里的道具，也不可能每次都能把运气这种比游戏场还玄学的玄学成功发挥到百分百。 这也导致在将近一半的玩家转过转盘后，竟还没有一个人成功让指针停在白色/区域内。 而余禹则选择这样一个时机，和彼得从人群中走出，往转盘方向去。 这是一个比较中庸的出现时间。 不像第一个踏出圈的人吸引眼球，也不像最后一个代表结束的人备受瞩目。 在这样一个出现时间上，只要余禹不直接转到白色内，绝对不会得到任何人的注意。 而他对自己的运气有着绝对自信——绝对的脸黑。 如果不是有足够糟糕的运气，他也不会成为无数玩家中唯一一个滞留游戏场的人。 甚至在最开始滞留游戏场时，余禹倒霉到出门就是开门杀、站在人群中总能被怪物盯着追，以至于在那段时间内，余禹时常思索自己是不是被游戏场针对了。 不过这样倒霉的日子在过了一段时间后，逐渐消失了。 也不知是他伪装能力变好了，还是已经习惯了。 又或者他确实被游戏场坑了。 余禹想到了当初过于倒霉的情景，不满地鼓了鼓两颊，最后还是收回发散的思维，随手转了一下转盘，吊儿郎当地和女孩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想从中获得一些信息。 「你爸妈呢？」余禹将目光从转盘转到站在他身边只比他一半高一点的女孩，询问道。 「爸爸妈妈都好忙，妈妈把我寄养在婆婆家。」女孩对自己的事情好似没有忌讳，几乎是余禹问什么答什么。 「那婆婆呢？」余禹接着问道。 「婆婆在家呀。」女孩有点奇怪地看了余禹一眼，最后又看回逐渐停止的转盘上，突然惊讶地叫了一声。 周围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接着便是悉悉索索的窃窃私语声。 「……」余禹看向转盘，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倒霉。 毕竟当一个人觉得他本应或者说需要倒霉的时候却奇怪地幸运起来，这也算是一种倒霉。 余禹看着转盘上的指针准确地指着白色/区域，甚至正好指在白色块的正中央，不多不少。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余禹和彼得身上。 尤其当彼得站在转盘前，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男孩身上。 男孩无措地望向余禹，在余禹微微勾着嘴角向他眨眨眼后，才唿出一口气，转动了转盘。 指针快速地旋转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停止在黑色/区域内。 「转到白色的玩家该怎样免受狼的追杀？」余禹将男孩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其他玩家探究的视线，向女孩问道。 「什么都不用做的啦，因为即便被大灰狼抓到，也不会出局的。」女孩歪着头看向后面还没有转转盘的玩家，随口回答道，「诶呀，你们快走快走，后面还有……」 「呃，一、二……」女孩伸出食指一个一个数了一遍，才得到了问题的数字，继续道：「后面还有六个人呢。」 余禹拉着彼得的手，无视了其他玩家的目光，走到了角落处。 只是这次的角落不能再削减两人的存在感。 仍然有小部分玩家或明或暗频频瞥向这边。 不过之后没多久，同样拥有一个改变运气道具的玩家也转到了白色块，帮助余禹成功分走不少窥探。 …… 转盘游戏结束后，玩家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餐厅。 余禹等到所有人离开后，才带着彼得从餐厅的另个房门离开，在餐厅周围寻找着什么。 第162页 「你在找什么？」彼得很容易就看出了余禹的行为目的，询问道。 「找厨房。」余禹头也不回地说道。 他们从餐厅的另一个门出来，最先面对的是一个l形的走廊。 走廊连通大厅，除了南面通向餐厅的门外，还有其他三扇门。 一般来说，在有固定餐厅的游戏场中，厨房不会离餐厅很远。 因此，余禹最先打开了在餐厅对面的门，却只望到了又一条走廊。 他没有选择走入这条走廊继续探索，而是专注着自己的目的，转身打开了l形走廊最左边的门，成功找到了厨房。 「平时的游戏场中是没有牛奶的。」余禹知道彼得心中有疑问，在找道到厨房后才想着去和你彼得解释。 他一边扒着厨房里的柜子一边说道：「但是这次却突然出现了牛奶这一类食物。」 「诶？禹为什么这么确定？」彼得问道。 只是这问题余禹没办法解释，他索性抿着嘴不说话。 不过彼得也没注意到余禹突然的安静，他完全没有对余禹的判断产生任何的不信任，反而顺着余禹的想法猜测道：「或许是这次游戏场的游戏背景原因？」 「你看，虽然这场游戏里的小女孩是亚洲人，但整个房子的风格却更偏向欧洲。」男孩推测的声音在余禹展示的柜子中逐渐消失。 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只有厨具而无食物的厨房沉默了下来。 「不，游戏场里的厨房就像游戏场里的一个bug一样。」余禹在这一片寂静中，解释道，「不论npc的记忆中出现了什么样的食物，这些食物都是只存在于npc脑海中的。」 「而在这种封闭空间里的游戏中，除了鬼怪们做的带有恶意的食物外，提供给玩家的正常食物里，其食材都来自于这个只变模样不变食材种类的厨房。」余禹顿了顿，最后加了一句防止彼得多问的话，「等你经歷游戏场多了，也能发现。」 彼得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好再次闭上。 他一方面觉得余禹说的有道理，另一方面又觉得哪里不对。 想不通的彼得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默默地跟着已经探索完整个厨房的余禹往走廊的另外一个门走去。 余禹打开的走廊最北边的门内，是一个被打扫得很干净的酒吧。 酒吧柜檯的后面放满了各种类型的酒，五颜六色的，让之前熘去酒吧却没喝到酒的余禹眼睛一亮。 只是考虑到酒精的麻痹作用，以及游戏场的危险性，余禹还是止住了自己想要尝尝味道的行为。 他回味着之前在布鲁斯宴会上喝起来酸酸甜甜的酒，最后从五颜六色的酒架上选了两个他最喜欢的颜色塞到了带子里，想着带回去再尝。 不过，他顿了一下，转身踩着柜檯后的椅子，花费了一小点时间，从酒架上找到了一瓶偏向黑红色的酒。 因为布鲁斯对作为大蝙蝠的黑色执着，余禹自然而然地猜测他喜爱黑色。而这瓶黑红色的酒便作为余禹对于布鲁斯这几天给他买各种各样零食的回报。 余禹在彼得迷惑的眼神中将带给布鲁斯的酒塞进带子里，并且还顺手给男孩塞了一瓶。 和强盗似的看到一样拿一样的余禹不同，彼得将余禹给自己的酒又放回柜檯，向余禹解释着自己还未到法定喝酒的年龄。 「好吧。」余禹耸耸肩，也没强求，带着彼得在酒吧周围的空间内探索了一遍。 酒吧的西侧并没有什么房间，隔着一条修建有厕所的走廊，就是能够通往二楼的楼梯。 而在酒吧的东侧有一条反过来的z形走廊，走廊包裹着一个很大的儿童游乐场。 游乐场内部除了有滑梯等娱乐设施，还专门建了一间小屋子，用于存放各类零食。 z形走廊最南端的门就是l形走廊上北面的门。 余禹咬着从零食屋里找到的山楂棒，离开走廊通过大厅探索别墅东侧的地图。 别墅东侧的构造更加复杂，余禹带着彼得踩了一遍，边走边向彼得传授快速记游戏场地图的方法。 他和彼得转了一圈后，站在了别墅里建造的小小动物园内，看向房内被养在各自分划好的区域内的那些漂亮的小动物。 彼得在看到小动物园的猫狗后，才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从几只漂亮猫咪支棱着的耳朵上掠过，最后看向了余禹的脑袋。 他退到门外来回看了看走廊，确认周围没有其他玩家后，才悄咪咪地凑到余禹身侧，小声地问道：「禹的耳朵呢？」 虽然彼得问的模煳，但余禹知道他实际指的是什么。 「我我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万一是禹的身份上出了问题呢？」男孩眼神闪了闪，磕巴了一下后，语句瞬间流畅了许多，仿佛真的只是担心身份上的问题，努力表现自己真的毫无其他想法的真诚。 余禹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身边几乎把「快让我看看摸摸捏捏狼耳朵」写到脸上的男孩，转过头继续晃着手里从花房里顺来的花手绢，试图引诱笼子内那只高冷的雄性孔雀开屏。 「呃，你这样孔雀是不会开屏的。」彼得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余禹的回答，便看着几乎要把手伸到笼子里给孔雀看花手绢的余禹，顿了一下，解释道。 他在余禹终于把眼神分到自己身上后，挠了挠头，说道：「孔雀不会因为这条蓝绿色的花手绢开屏的，你要么得等到它繁/殖季节，要么得吓唬它，它才会开屏。」 第163页 彼得的话刚落，他就看着余禹似乎思索了片刻，突然从带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就想甩到那只臭着脸的孔雀身边。 「？？？」彼得反应及时，快速拦住了余禹马上就要伸出去的手，阻止道，「你这就没必要了吧，你会吓坏它的…」 他注意到余禹投来的疑惑又略微不开心的眼神，忍不住笑了起来。 少年抽走余禹手里的刀，拉着余禹在笼子边安静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孔雀已经开始放松警惕地踱着步时，男孩趁机用刀柄突然轻敲了一下笼子的栏杆。 于是，就在两人的注视下，高冷的孔雀抖动着尾羽，朝着两人，缓慢地撑起自己的华丽鲜艷的尾屏。 彼得扭头看到余禹眼神专注地看着笼中的动物，最后将小刀放回余禹手里。 「耳朵在假髮里。」余禹突然开口道。 他把脑袋上的假髮取了下来，露出了里面被压趴的白色狼耳。 余禹伸手揉了揉被压的有点痛的耳朵，告诉了彼得：「npc说『游戏开始』的时候，这个狼耳其实就出现了。」 彼得看着在余禹手下时不时灵活抖动一下的狼耳，一时没忍住，快速在兜里悄咪咪地立起手机，只露出一个摄像头，照了一张照片。 「而且这玩意儿是有感觉的，所以我在它一出现时，就发现它被压到假髮套里了。」余禹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他将假髮抖了抖，又戴回头上，问道：「我的和其他人的有什么不同？」 他记得之前女孩对怎样识别狼王的回答，向彼得询问着。 外表的不同是最明显的特徵，余禹在女孩的回答刚落就有了猜测。 而当时周围的四个狼玩家的耳朵外表一模一样，加上女孩在他这里停顿了一瞬的眼神，都让余禹有充分的理由猜测，自己就是那只狼王。 「禹的耳朵不是黑色的，而是偏向灰白色。」彼得见余禹并没有对他偷拍有什么意见，便将手机又放回兜里，回答道。 「……」虽然之前就有了猜测，但当猜想真的成真后，余禹琢磨着被全羊玩家针对的狼王该如何存活，并在时隔多年后，似乎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游戏场的恶意。 第83章 余禹百无聊赖地徘徊在偌大的动物屋内，脑海里没有顺序地思索着所有的线索。 动物房里只有一扇朝北的大窗，余禹沿着窗户的角落来回观察着，无焦距的眼神从各类动物之间掠过。 窗户外阳光高照，和昨天他们刚来时的阴雨天完全不一样。 只是由于昨日雨水的洗礼，窗外丛林里的植物被叶子上还存在的水汽折射出嫩绿的生机，与屋内充满活力的小动物形成了一幅近乎虚幻的风景，几乎让人忘记了这里是与死亡共舞的游戏场。 也让人几乎想不出这里面哪里还有被黑暗笼罩。 余禹看着狗笼后面几乎不显的一丝黑色，叫来在房间另一侧探索的彼得，两人合力——或者说只有彼得一人出力把装着大狗的笼子推向一边，露出了大狗身后锈迹斑斑的铁门。 余禹一边赞嘆着彼得所具有的力量，一边观察着这扇铁门。 虽然铁门上了锁，但在他尝试推动铁门时，余禹还是感受到了铁门的不稳固。 他让彼得站到一旁，后退几步作为冲力，侧着身子撞了上去。 几次撞击后，这扇铁门最终还是被撞开，与门后的墙壁碰撞，发出让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响。 余禹在随着冲击进入房间的瞬间，就从带子里掏出小刀护在身前。 他眯着眼快速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部，在确定安全后，才让房门外伸着头探看的彼得进入这间画室。 他们进入的虽说是一间画室，但画室内部却不如正常画室明亮。 画室的窗户被厚重的黑色窗帘遮盖，带着凌乱画迹的纸张一部分被歪歪扭扭地钉在画板上，一部分散乱地铺在地面上。 每一幅画都带着儿童特有的夸张手法，让人能很明显地看出这是一幅儿童画。 只是儿童画的内容却不是以孩子特有的明亮色彩为基调，反而改用黑红两色，用扭曲又混乱的线条描绘着作画者眼中怪诞的世界。 画板的旁边放着几桶颜料，只是这黑红色的颜料混合着空气中漂浮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让人不得不对颜料的来源多想。 余禹打着手电随手捡起一张儿童画观察着。 画里的图片虽然线条十分杂乱，但余禹还是能勉强看出这是一只大狗的形状。 画面中没有其他诡异的颜色来渲染什么，仿佛仅仅是作画者对隔壁圈养的动物的一次写实描摹。 只是画纸中央的大狗被密集却不均匀的黑色线条涂满，看上去扭曲怪异，仿佛来自地狱，让人嵴背一凉。 余禹将手中的画丢回地面，蹲在地上扒拉着其他的儿童画，成功从那些其他画中认出了画面中的动物原型大多都来自隔壁房中的动物。 而这也导致了在这一堆动物画里，突然出现的具有人物形象的画作极其容易地就让人注意到它的特殊性，也格外吸引余禹的眼球。 然而，余禹并没有立即去仔细查看画中画的内容。 除了画室过于阴暗这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则是源于在余禹刚踏入画室时，总有那种被人隐隐约约窥探的焦躁感。 第164页 余禹不着痕迹地环视一圈画室，却依然毫无所获。 他只好将目光重新聚集到画室内所有的画作上，快速寻找着，直到确保把画室内所有与人有关的画全部收起来放进带子里后，才准备叫上彼得，想要迅速离开这间让他不舒服的房间。 而就在余禹扭头的瞬间，他身后一直安静站着的彼得有了动作。 …… 虽然余禹作为老玩家，具有彼得所没有的经验上的优势，但彼得利用「蜘蛛感应」而产生的对危险的感知能力与余禹歷练出来的对危险的感知力不遑多让。 因此，在进入这间屋子后，男孩也感受到了那种带着恶意的窥探。 所以，在余禹搜寻屋内各种画作的时候，他紧紧地挨着余禹的背，警惕地护在余禹的身后，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同样，这也导致了在余禹刚回头还没注意到什么之时，彼得就已经看到了那个从窗帘后扑向两人的、几乎有成年人大小的黑影。 他从蛛丝髮射器中发射出蛛丝，紧紧地缠上黑影伸直的胳膊，趁着黑影踉踉跄跄的时候，拽着蛛丝的另一端，将怪物狠狠地甩向远离两人的画室那端。 不过，余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他没有插手彼得的战斗，而是用手电筒光快速掠过黑影，从中看清了黑影一闪而过的血淋淋模样。 ——那黑影竟是一个暴露出肌肉组织的人形怪物。 看到了黑影全貌的彼得打了个哆嗦，但手上的力度不减，拽着缠在怪物身上的蛛丝，灵活地在怪物的攻击范围内移动。 只是黑暗的环境下，仅有余禹手中的一束光源，还远不够他们进行反击。 余禹几步快速跨到窗边，拽着窗帘，把黑色的窗帘拉开，想要将窗外的光线引入室内，却在看到窗帘后面的一排东西后，骂出了声。 那些被当作人体模型挂在支架上的怪物挣扎着想要从插/入它们身体内的支架上挣脱，没有眼睛的眼眶紧紧地盯着画室内仅存的两个活人。 它们仿佛没有了痛觉。 即便它们与支架连接的地方流下的黑红色液体已经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怪物们的注意力却从未偏移，只垂涎地看着眼前的活物。 如果这样的怪物只有少数几个，余禹倒也可以和彼得合力把这些怪物给绑起来丢到一边。 但怪物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它们沿着两面带着窗户的墙边摆满，几乎将画室的一半围了起来。 「草，快跑。」余禹扭头边喊边跑，却在转头的瞬间，瞥到了窗外一位似乎一直存在着且无神地望向这里、枯藁消瘦的老人。 他脚步顿了一下，又回头扫了一眼，却只看到了窗外绿色的丛林。 余禹眨了一下眼，顺便把一个拖着支架扑来的怪物一脚踹了回去，让它仰倒在地面，使其不挣脱支架就站不起来。 他把眼神从窗外移向地面上如蠕虫般扭动的怪物身上，拽着彼得的胳膊把他甩出门外，喊道：「去把大狗的笼子推过来堵住画室的门！」 彼得站在门外，看了眼站在画室门口、以一人之力拦住了所有怪物的余禹，迅速跑向之前堵着门的大狗的笼子，拖着对于普通人来说过重的「方块」，堵上了门的一半。 「你快出来！」彼得向余禹叫道。 余禹在听到彼得声音后，头都没回，把冲上来的几个怪物全部踹到最远处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外跑。 彼得也心有灵犀地开始慢慢挪动笼子，在余禹到达门的时候，刚好留下了一个足够余禹出来的宽度，并在余禹出来后，迅速把这最后一条缝给堵上。 笼子的铁皮后发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彼得震了一下，左右寻找到另一个较大的笼子，想要拖过来扛住堵门的笼子。 「等等。」余禹伸手拦住了有点慌的彼得，冷静地抬了抬下巴，指向笼子内的大狗，「你看。」 彼得把目光投向笼子内，注意到那只不管他们怎么折腾笼子都懒洋洋的大狗慢慢地站了起来，转身沖不断传来撞击声的身后「汪汪」叫了两声。 尽管大狗叫的声音听上去没精打采的，但门后的碰撞声却瞬间消失了。 大狗再次慢悠悠地趴了下来，眼皮都没抬，继续半合着眼，尾巴随意地摇动两下，似睡非睡。 「走吧。」余禹注意到彼得看向自己的眼神，知道他在无声地询问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而他却只是耸了耸肩，捂住肚子扁着嘴说道：「我饿了。」 彼得带着些许依赖和信任的目光瞬间变了。 他看着不久之前才吃了人家小姑娘不少零食的余禹，眼神里带着怀疑，脑袋上似乎长满了小问号。 余禹没有回应彼得的疑惑，只是通过和男孩相处没多久所获得的记忆碎片里的信息，随口和他聊着关于他做蜘蛛侠的话题。 他们边聊边向动物屋门口走去，却没想到，余禹刚拉开门，两人就和转动着狼耳朵的小女孩来了个对视。 「呦，好巧啊。」余禹的目光从女孩身后拖着腿的人身上转移至女孩的脸上，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唿。 他挡住了身后忍不住向前踏出了一步想要救人的彼得，扫了一眼女孩身后拥着的各类玩偶，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女孩还是那副问什么答什么的样子。 第165页 「抓羊呀。」她回了余禹一个笑容，拽了拽手里拖着的玩家的腿，向余禹展示，道：「这是我抓的羊呀～」 女孩晃了晃脑袋，不再理会余禹两人，拖着她身后已经无知无觉的玩家的腿，将人从走廊的尽头拖走离开了。 「为什么不救那个人？」彼得看着女孩转过拐角，消失在两人视线里，才悄声询问。 「救不了。」余禹摇了摇头，解释道，「早死了。」 他扭头看向女孩来时的方向，看着这条属于死路的走廊尽头的墙面上沾满的呈喷射状的血迹，慢步走了过去。 第84章 动物屋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个屋子。 而走廊深处，则被一面石墙封死，形成死路。 石墙上的血迹十分夸张，夸张到让人可以想像到濒死玩家奋力的求生与挣扎。 只是这挣扎在超自然力量面前毫无意义，就仿佛丢入大海里的针一般悄无声息，甚至只与他有一墙之隔的余禹两人都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彼得看着余禹在墙面前转悠，意识到余禹似乎在用脚步度量着整面墙的长度。 「你在计算什么？」彼得的头随着余禹的移动而旋转，顺便向余禹询问。 余禹嘴里数着数，没有立刻回彼得的话。 不过，彼得的话音落后没过多久，他便在墙面前站定。 因为墙上沾了未干的血迹，所以余禹只是把手虚放在墙前面比划出一条分界线，开口解释道：「我们之前进入的画室边界大概在这里。」 彼得看着余禹在墙的中央来回比划着名，脑海里似乎闪过了什么想法，但却没能抓住。 余禹看着彼得似懂非懂的眼神，嘆了口气，最后还是直接把答案说了出来：「这面墙多出来部分的后面可能会有隐藏房间。」 彼得微微思索了一下，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顿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犹豫地问道：「入口会不会在画室里？」 男孩「嘶」地吸了一口气，脑海中飘过画室里怪物的模样，脸上显现出去与不去的挣扎。 余禹好笑地看着男孩脸上反覆变化的表情，看着他最后坚定了「我不怕」的样子望向自己。 「不慌，先不去。」他打断了彼得内心的想像，上前揽住了他的脖子，推着他向走廊入口走去，「别忘了我们还有一条走廊没有看过。」 余禹所说的走廊，就是大厅东侧的走廊。 虽然他们目前也是在别墅东侧的一条走廊内，但这条走廊实际上是从东侧放满玩具的展示厅延伸来的。 走廊很长，然而在转过拐角许久后，才有且仅有一扇通往玩具展示厅的大门。 这空出来的巨大空间，让余禹很有理由相信另一条东侧的走廊的地形并不简单。 只是现在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来不及去另一条走廊里摸索了。 「先去吃午饭。」余禹抬手看了眼手錶，说道，「这次游戏场里没有厨房，错过了饭点，我也不能确定还有没有食物了。」 在再次走进巨大的玩具厅时，彼得的眼神拂过房间两侧陈列在玻璃窗后的各类男生女生的玩具，对房间里玩具的种类之多仍旧产生了惊嘆。 穿过玩具厅，便是别墅一楼大厅。 大厅内已经有两位玩家存在了，他们神情悲戚地围着正门口孤零零的尸体。 余禹大致扫了一眼，认出了这尸体就是刚刚女孩拖的那个玩家尸体。 他让彼得站在原地，自己一个人靠近门口观察着尸体身上的伤口。 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尸体身上具有多处抓伤和咬伤。 根据伤痕的大小，可以看出这些伤口是当时跟在女孩身后的玩偶所造成的。 然而横在尸体脖子上的最致命的伤口，其大小与其他的完全不同。 它的形状符合抓伤，只是抓痕之间的距离，比玩偶造成的抓痕更宽，比成人指甲抓伤的痕迹更窄。 或者再详细一点地说，伤痕更契合小女孩手掌大小。 余禹的眼神从尸体裸露皮肤上的撞击瘀痕移开，转身走向远处看着自己的彼得，带着他走向餐厅。 「现在可以基本确定了狼的两种能力。」余禹凑在彼得身边低声地说出自己的发现，「一种是力量上的增强，另一种是出现利爪。」 彼得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但他还有其他的疑惑。 男孩环视周围，确认四周没有其他人偷听后，才向余禹询问道：「禹本身就是狼，又为什么要再专门去找狼的能力？」 「当然是为了提前了解提前熟悉呗。」余禹望向餐厅长桌上已经准备好了的食物，和彼得解释着。 可以说整个游戏场内只有余禹一个人毫无紧张感，过游戏场过的就像过日子一样，还考虑着午饭吃什么的问题。 而这也导致了整个餐厅里目前只有余禹和彼得两人。 在没出游戏场前，确实是在游戏场过日子的余禹看着空荡荡的餐厅耸了耸肩，随手崴下火鸡上的鸡腿，一边吃着一边无所顾忌地和彼得进行交流。 「把你惊恐的表情收一收。」余禹看着再一次脑洞大开的彼得，撇了撇嘴，道，「住脑。」 「我当然不是为了抓玩家才去了解的。」他很容易就能看出男孩脑洞开到了哪里，开口打断男孩逐渐离谱的想像，解释道，「之前那女孩说过，只要狼王出局，羊群就算胜利。」 第166页 「那头狼该怎么出局？」余禹虽然说出口的是问题，但却同时伸手指了指餐厅外的玩家尸体，给出了彼得答案，「当然和羊出局的方式一样。」 「尽管狼在能力上可能会比羊强上一点——当然这也是为什么狼少羊多的原因。」余禹继续道，「但在小女孩所设计的游戏规则中，游戏场并没有禁止使用道具。」 「所以，一旦羊群玩家反应过来，明白了这个隐藏规则，那么狼王玩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把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怕未来当作教学案例一样和彼得讲解着，托着下巴，眼帘低垂，望着桌面上的食物，看上去毫不在意自己即将面临的情形，仿佛除了眼前的食物，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我其实对此倒是无所谓。」余禹再次拽走了火鸡的另一个腿，突然扭头对着彼得笑道，「况且，拼道具，这群人绝对拼不过我，但是对于你来说，提前知道狼的能力还是非常重要的。」 「以防之后遇到突发情况而手足无措。」他像对待小孩一样，半分逗弄半分安抚地拍了拍彼得的脑袋，结束了这个话题。 彼得敏/感地感受到了余禹那种对自己生命的无所谓态度，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但最后在余禹对自身足够强大的能力的叙述后闭上了嘴，茫然地不知道说什么。 他收回了一直放在余禹身上的视线，在解决了内心的疑问后，安安静静地扒着盘子里的沙拉，解决自己的午饭问题。 餐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一部分玩家自己带了食物，餐厅中的人仍然不多。 彼得吃饱后，停下手，下意识转头去寻找余禹，却和余禹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来了个碰撞。 「怎……怎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自己的脸上没有沾到任何食物，紧张又不解地问道。 接着，他便看到余禹扁了扁嘴，面上带着明显的不满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开口说道：「这场游戏的规则实在是太狗了。」 「？？？」彼得。 虽然他听出来了余禹是在说游戏场的坏话，但是这和狗有什么关系？ 隔着文化差异和游戏场翻译两座「山」的彼得，只能再次向余禹投以疑惑的眼神。 「没什么，回去说。」余禹摆了摆手，问道，「吃好了吗？」 如果是回去才能说的事情，极大的可能是和余禹的狼身份有关的。 彼得很快想明白了，乖乖地点了点头，跟着余禹上了楼，看着他将两人离开时取出的铁棍继续插在门上，扭头看向自己。 他看着余禹咬了口顺手从餐厅里拿的水果，默默地等待他开口。 「我吃不饱了。」余禹愤愤地咬了口手里的水果，突然开口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那小孩说所有玩家到最后一定会参与了。」他没有给彼得说话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说道，「不参与抓羊的狼无法正常从餐厅食物里获得能量，即便吃了食物就像进了异空间一样，相当于没吃。」 「但是，女孩所说的游戏规则里，只要求狼把抓到的羊放到大厅门口而不是做出什么更丧心病狂的事，所以我猜测，玩家在抓大羊之后再去吃餐厅的食物，就能够饱腹了。」余禹点了点下巴，说道。 「因此，飢饿会促使狼玩家参与游戏，同时羊玩家为了自保，也会努力寻找头狼的踪迹去杀死头狼，获得胜利。」 「这次的游戏场的难度不愧对它拉的那么多玩家。」他正说着时，突然又明白了什么。 只不过在说出自己的想法前，余禹先吐槽了游戏场几句：「它相当于游戏套游戏，我们既要在小女孩的游戏里存活下来，也找到游戏场的各种线索，逃出游戏场。」 在结束了替自己即将挨饿的肚子的愤恨后，余禹将果核丢到垃圾桶里，很快又恢復了原先无所谓的模样，开始给彼得详细地剖析小女孩的游戏中存在的各种陷阱：「事实上，玩家之间的竞争不止在狼与羊之间。」 「目前的情况是，一共十二只羊，不算上小女孩还有五只狼。」他说着自己的分析，「如果说抓到一只羊可以让一只狼获得能够饱腹的食物，那么再加上小女孩的捣乱，十二只羊顶多能让五匹狼饱两天。」 「因此，狼与狼之间就会存在在食物资源方面的竞争。」余禹直接拿狼和羊来称唿各阵营的玩家，这虽然更容易理解了，但把人之间的游戏与动物之间生死竞争联合到一起，反而让彼得有一种说不出的惊悚感。 「除此之外，羊与羊之间也存在竞争。」余禹似乎是没有注意到彼得的不适，又或者说他其实注意到了，但由于不理解，便没作反应。 他继续讲解着：「当狼与狼之间的竞争逐渐激烈时，羊与羊为争夺生存机会，便会出现对电羊铃铛的争夺。」 「所以，在目前电羊数量不明的情况下，你要尽量隐藏自己的身份。」余禹把对彼得的嘱咐作为自己所有看法的结束语，说道。 他看了眼还在整理思路的彼得，转身盘脚坐到了床上，把从画室里带出来的画在床上一一摊开，摸着下巴试图读懂画里面的内容。 第85章 彼得对于余禹给他的嘱咐自然是全盘接受。 他看着低头打量图画的余禹缓缓眨了下眼睛，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那你呢？你没说你要怎么办。」 第167页 他迅速回忆了一遍余禹从进门后说的所有话，注意到余禹解释过他对于游戏场规则的猜想，叮嘱过自己应注意的事情，却从未对自己作为头狼的命运解释过什么。 「什么怎么办？」余禹把目光从混乱的画中移向男孩。 「按你说的，狼如果不抓羊的话，任何食物都不能填饱他的肚子了，而禹却是狼身份，你之后要怎么做？」 余禹看着不自觉皱起眉，陷入自己担忧的男孩，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问道：「只能早点结束游戏呗，那你觉得还能怎么办？」 他看着男孩愣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那句话似乎显得有点具有攻击性了。 彼得的脸上带上了自责，他对自己作为队伍的一员却因为太弱而不能帮上什么忙而内疚。 余禹看出了男孩的自我责备，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懂了什么却又不是太懂。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新人在老人带队时，多数新人都是觉得什么都不做，直接躺赢是最好不过的。 所以，他在带新人的时候，也选择了这样一个简单的相处模式——即在更多的时候一个人包揽发现所有的线索，偶尔闲来无事才会引导新人自己去思考。 省时省力。 可他突然想起彼得的年纪也只有十四岁，和当初他进入游戏场的年龄一样，还只是个未成年人。 而这个年纪的男孩，更多的却是希望展现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不再是一个孩子，而是一个和他平等、互助、可以相互依赖的队友形象。 余禹僵硬地扭过头，装作在看床上的画的样子，干巴巴地强调另一句话来安抚男孩并试图转移话题：「早点结束游戏就好了，不用担心。」 「你过来发挥一下你的想像力，帮我辨认一下这些都画了什么。」 布鲁斯逼着余禹出韦恩庄园去和其他人多接触对他还是有一定影响的。尽管余禹总是不自觉绕开其他陌生人，享受一人的自娱自乐，但在进入大环境中，他与人群还是会有一些不可避免的交流。 这导致了他毫无所觉地直接依赖直觉做出了与人相处的正确选择—— 毕竟，一个段好的朋友关系，是在双方相互平等对待的基础上建立的。 不过，余禹还没意识这么多。 他只是拍了拍身边的床，将即将排好顺序的画摆到彼得面前，看着男孩眼睛一亮，坐到了自己身边。 两人脑袋凑在一起，仿佛两个大人不在家的孩子，趁着家里没人管他们，便偷偷凑到一起，对那些于他们而言陌生的、且只属于大人专用而小孩子只能看不能摸的物品进行研究。 「这上面主要人物是五个，而人物有两种状态。」彼得看了一会儿，对比了所有的画，向余禹说道。 余禹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毕竟这算是最容易看出来的一条线索了—— 在娃娃的七幅图画里，有两个成人、一位老人以及两个小孩，并且对于画中的每个人都有其独有的形象特徵。 比如，女人永远是单马尾，男人拥有头顶三根毛作为头髮，小女孩则是双马尾，小男孩是光头，以及一位头顶包包头拄着拐状的老奶奶。 余禹看着图画中老人的形象，几乎是一瞬间就想到了当初在画室里看到的那个一闪而过的老人。 虽然由于当时的形势紧张，余禹只瞟到了一眼，但他仍可以肯定自己看到的老人就是梳着这样的髮型。 她们两个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而之所以说人物有两种状态，则是因为同一个人物形象在不同的画中的勾线会有变化。 其中一种是红到发黑的颜色，而另一种则像是因为被稀释到极致而出现的那种劣质红色。 只是唯一个奇怪的地方，则是有的时候，人物会有面部五官的勾画，而大多数时候，画中的人物的脸，都是由混乱的线条填充而成。 「你有什么想法？」余禹收回跑远的思绪，看着铺在床上的图画，询问彼得。 他的眼神随着彼得掠过七幅图画的视线，再次将这些画中的内容重温一遍，印在脑海。 彼得暂时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在余禹已经排列狼部分图画顺序的基础上，将剩下几幅画全部排列完毕。 余禹看着和他原本想要排列顺序完全一样的图画，面上虽然挑起了眉，一副很意外的样子，但内心却又没感到那么意外。 七张杂乱的图画在有了一定的顺序后，就更容易被发现图画背后的故事了。 第一幅图中的女人和男人均为红色。两人被画在了一起，他们背后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心，而小女孩和小男孩却是由黑色组成，高高地漂浮在女人身后。 第二幅图，小孩子们仍然是由不详的黑色线条混乱地涂成人形，漂浮在女人身后的半空中，仿佛没有变化。而男人和女人却分开了，各占纸张的一边，中间的心碎掉了。 第三幅图中，原本漂浮在女人身边的小女孩落到了地面，紧挨着女人，只是线条由黑色转为红色。男人和女人仍然是背对着对方站在画纸两旁，小男孩仍然是黑色线条，漂浮在女人身边。 第四幅中，小女孩躺在画纸中间画的房间里哭泣，女人和男人都远离她分布画纸两侧，小男孩漂浮在女人身边。余禹看到了画中央房间里存在的几个隔间，猜测这个房间可能代表的就是二楼的卫生间。 第168页 第五幅图里老婆婆开始出现，只是两个成人和黑影小男孩却消失在画面中。在这幅画中，人物才开始有了五官的绘画。画中的小女孩和老婆婆在红色的线条中拉着手似乎在做游戏。两人的脸上浮现的都是笑容。 第六幅图的内容似乎和第五幅图没什么不同，仍然是小女孩和老婆婆之间的玩耍，只是刻画两人的线条却都变成了黑色，两人身后原先简单勾勒的房子被描绘成歪歪扭扭的城堡模样。 第七幅是一幅还未完成的图画。画中手拉手的人多了之前消失的男人和女人，但黑影小男孩仍然处于消失的状态，所有的人都以黑色线条勾勒。 说它未完成，则是因为第七幅中的男人和女人的面部五官只画了一半，或者说，只画了一只眼睛。 余禹盯着只有一只被涂成全黑眼睛的人物，思索着这单只眼睛究竟是未画完还是另有原因。 「禹通过什么样的方法排列图片的？」彼得没有直接解释自己的排序，而是先向余禹询问，从余禹那里学习他的方法。 「我把黑线与红线作为两种不同的空间纬度，黑色代表异空间，红色代表活着的人的所在的空间。」余禹说出了自己的排序方法，表明了自己所列出的顺序是怎样的故事发展。 「以从小女孩存在在异空间中，以及从异空间进入人类世界，再从人类世界进入异空间作为所有画组合在一起发生的时间顺序。」 他顺便也提出了自己做出这样顺序而不是相反顺序的依据：「我在游戏场中见过这个老人。」 余禹指了指那位从红色最后变成黑色的老婆婆，说道：「我觉得红色代表的是活着，而黑色可以代表任何非活着的状态。」 他将自己的话题止住，没有把所有的猜想全盘托出，而是尝试给出一些留白，让男孩也自己探索，发表自己的意见。 不过，这种余禹所做出的让步和彼得所追求的仍然不同。 他的这种尝试只会在游戏场的线索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下才可能有的，他对于彼得或者说其他超级英雄的态度完全没有变化，和彼得所希望的那种共同面对难题的关系完全相反。 由于自身所具有的丰富游戏场经验所产生的高度自信与自傲，让超级英雄们的能力在余禹这里得不到认可，也让他坚信着这些新人单独的时候绝对不能百分百成功度过游戏场。 即便这些超级英雄有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超能力，但对余禹来说，他仍然很难把这些游戏场小白当作和自己共同闯关的合作伙伴。 他将自己看作团队中的重中之重，极度自我。 如果要让他自己把自己在这些个临时组成的小团体中做一个定位，他觉得一个不怎么会引导教学的填鸭式教学老师与自己更为贴切。 而假若他想要来一次引导教学，也只会在给自己的「学生」创造了足够的后路时，才愿意他们在自己的羽翼下随意舞。 他只有当自己对整个游戏场稳操胜券时，才会让这些被他罩着的新人在他的羽翼下进行尝试。 不过，他不会和男孩说的。 余禹弯着眼睛，笑眯眯地看向彼得，等待着毫无所觉的男孩说出自己的看法。 「呃，是这样的。」彼得完全没意识到余禹的态度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他挠了挠脸，嘴角弯弯地说着自己的看法。 「禹有没有听说过有一种与宗教有关的说法？」他眼睛亮亮地望着余禹，向余禹叙述着自己的思考，「即是孩子选择了父母，并且在选择了父母之后，会一直跟在母亲身后，直到被母亲生下来。」 「所以，孩子会和母亲有一种特殊的感应和契合。」彼得指向画中漂浮在女人身后的小女孩身影，说道，「所以我觉得，这两个漂浮在这位女士身后的两个孩子，可能就是、曾经是或者即将是这位女士的孩子。」 「只是这个在画的最后却消失了的小男孩，他的存在我却不是很懂。」彼得的手指按在纸张上移动，最后指在了与小女孩一同飘在空中的男孩形象的黑影。 第86章 「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游戏场里见过这个男孩的存在。」彼得点了点画中的男孩，一边思索着一边自言自语。 「或许不在游戏场内。」余禹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彼得的其他猜想，这才开口替他解惑，「这个男孩只是游戏场背后故事的一个成员。」 「他甚至都没有出生。」余禹将中间的几幅画单独拿了出来给男孩看。 他开始教彼得在面对这些混乱的线索时该怎样整理。 「先不要在意画中的其他线索，只看女孩的遭遇，这几幅画其实已经很好地把故事说了个大概。」 他的手从几幅图上掠过，按着顺序缓缓道来：「小女孩父母恋爱、小女孩出生、接着被抛弃在厕所、婆婆收养小女孩、两人进入了游戏场，或者说两人死亡后进入了游戏场。」 「女孩画的城堡代表的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别墅这一点应该不用我解释吧？」余禹微微抬眼，看向彼得。 他见男孩摇了摇头后，将画收了起来，从床上下来。 「我记得第二层的东南角那里的房间是服装室。」他转身低头看向还坐在床上的彼得，向他讲述自己今天下午的计划，「我们去那间屋子里看看有没有小男孩的衣服。」 第169页 「之后等探索完一楼的最后一条走廊后，我们再去那边的公共卫生间看看。」他指了指房间后部的墙壁，示意自己说的是哪个卫生间。 「我觉得里面绝对有关键线索。」 …… 服装室就在围绕一楼大厅走廊的东面。 余禹和彼得在探索二楼的时候打开看过，只不过当时的主要目的是在探索并记住二楼的地图，因而没有进一步观察房间内多到离谱的衣服。 然而，即便有过第一次的一瞥，在再一次进入服装室时，彼得还是惊讶了一下几乎挂了三层的衣物。 余禹的感觉还好。 毕竟除了之前也遇到过这种类似的游戏场外，布鲁斯的庄园里也有一间专门放布鲁斯各种衣服的房间。 余禹将所有的衣橱都开了一个遍，随手扒拉了几下衣橱里挂着的衣服，大致了解了服装室里存在的所有衣服类型—— 以小女孩的衣服为主，其他的则是成年男人和女人的衣服。 整个房间里，没有一件小男孩穿的衣物。 「走吧。」余禹把最后一个衣橱打开后，扫视一眼衣橱内的衣物，扭头寻找彼得，却发现男孩蹲在角落里，胳膊微动，不知在做些什么。 他顿了一下，攥着小刀单手背在身后，悄声走到了男孩的身后。 「你要这样的布吗？」他听到彼得的自言自语。 余禹站到男孩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突然开口询问道：「你在做什么？」 好在他脑海里设想的无数个可怖的镜头都没有出现，而男孩只是十分正常地抱着满怀的布站了起来睁大眼睛望着自己。 「小布说她想要这些布做裙子。」彼得挪了一步，露出了脚后抱着他脚踝的小玩偶。 「小布？」余禹看了眼彼得身后插了一身针线仿佛刺猬一样怂唧唧地望向自己的小玩偶，歪着嘴笑了一下，「哼嗯～」 「给我，我放到带子里帮你们拿着。」他把手伸到男孩面前，道，「晚上回去再做。」 彼得点了点头，把怀里的布料递给了余禹，卡着布偶的胳膊，也递到余禹面前。 一大一小两只都乖乖地把自己怀中的东西递给余禹。 玩偶把之前扎到自己身上的针线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放在余禹手心里从带子里拿出的绷带上，将针线裹了起来。 它拽着手里的剪刀，想了想还是没有趁机往面前这个总是欺负它们的人脸上甩过去，而是同样乖乖地放到了余禹的手心里。 它在余禹的眼神中，抓着彼得的衣服，头朝下又慢慢地爬回彼得的口袋里，脚脚一蜷，在彼得口袋里翻了个身，最后把脚缩了进去，只剩下一只脑袋露在口袋外面。 「看来你们杀人是有条件的啊。」余禹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娃娃的头上揉了揉。 他的力度有点大，导致娃娃捂着脑袋，却因为头大胳膊短而无法触碰到头顶，无法驱赶余禹在它脑袋上作乱的手，只能连着身子顺着余禹的力道晃了晃。 余禹把手中的剪刀放回带子里，仅从娃娃未完成的动作里读出了其他的线索。 他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收好所有的东西后，带着彼得下了一楼，继续他们上午未完成的探索。 一楼最后的这条走廊呈s型盘绕。 走廊内部墙壁上挂满了各类画作，形成一个小型画廊，最后通到别墅的接待室。 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没什么收穫后，便准备原路返回。 只是在刚从接待室出来没走几步后，余禹却突然停在了走廊的一侧。 他将目光从墙面上的画移到地面，突然开口道：「这里有一扇门。」 彼得听着余禹突如其来的话，目光扫过周围的空间，最后投向余禹。 余禹指向墙上的画，向彼得解释道：「画变了。」 彼得看了会儿和之前似乎没什么差别的画，勐地反应过来道：「画中的男人变成女人了。」 他顺着余禹的眼神移到地面上，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却没什么收穫，只好将求知的目光投向余禹。 「地毯上的绒毛也乱了。」余禹注意到了男孩的眼神，用脚踢了踢他话中所指的地方，向他解释，「虽然不明显，但按照着这个痕迹，可以看出来一个半弧形。」 他将手贴到墙壁上，逐渐加力。 「这里应该有一个类似于旋转门的那种暗门。」 随着余禹的话音落下，他手下的墙壁被按得微微凹陷，最后如余禹所说的，旋转开来，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入口。 而这扇门周围的痕迹都在告诉两人一个消息——已经有人进入了暗门内。 余禹和彼得对视一眼，二话不说，默契地先后进入门内，谨慎地打量着门内的情况。 在余禹转身把门重新合上后，门后面的世界就变得比外面暗了许多，仅依靠着镶嵌在在十字岔路口墙壁上的一盏烛台来勉强维持看得清物品轮廓的亮度。 余禹他们所在的走廊是一条死路。 余禹望了望走廊尽头的墙壁，突然开口说道：「那边是画室所在的那条走廊。」 「诶？」彼得扭头看向望着走廊尽头的余禹，说道，「那这里就是你所说的那个隐藏空间了？」 余禹点了点头，肯定了彼得的话。 他将目光转向走廊的岔路口，片刻后带着彼得走到了岔路口处。 第170页 好在所谓的十字岔口有两条走廊的尽头都是死路，他们只需要探寻剩下两条通道即可。 余禹扭头让彼得做好准备，两人优先进入那条拥有向下阶梯的通道内。 阶梯向下延伸，楼梯的陡峭让本就不亮的光根本照不进这看上去无底的通道内。 余禹打着手电，照亮前方的路，微微侧着身子下楼梯，这样可以一边前进一边照顾到身后的男孩，在身后一旦出现情况时，他能第一时间看到并反应过来。 两人蹑手蹑脚地不发出一丝声响，这让他们在还没接近楼梯尽头的门时便清楚地听到了门后传来的人声。 幽深通道的墙壁来回反弹着声音，使得迴荡的人声失了真。 余禹歪着头辨认片刻，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号的声音。 他向身后紧绷着肌肉的男孩摇了摇手，示意他放松，这才走近铁门，敲了敲门给屋内的人一个提醒后，推开了铁门。 「呦，熟人啊。」余禹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向屋内因为他俩的出现而停止了讨论全部看向自己的人，开口道。 「你们怎么在这儿？」一号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的余禹和彼得。 「你们又怎么找到这里的？」余禹的目光从男人手中拿的纸张移到他的脸上拒绝先回答问题。 「无意间发现的。」一号随口就回答了出来。 「哦，那我们也是。」余禹耸了耸肩，顺着一号敷衍的话说了下去。 一号盯了自顾自开始转悠的余禹一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好吧，我们是在书房里扒出了一张别墅的地图，这才找到这里的。」 他看着余禹果然有兴趣地抬起了头，看向自己，微微扬了扬下巴，无声询问他。 「门外的画变了，我们顺着门开关的痕迹找到的。」余禹接受了一号的解释，便给了他回復。 不过，他现在更对一号口中的地图感兴趣，便开口问道： 「地图呢？」 「搁回去了，从哪儿拿放哪儿去了。」 「？？？」余禹被他的话搞得脸上满是疑惑。 他几乎没见过那种发现了线索而又把线索放回去等别人发现的老玩家。 余禹看着一号在说完之后就重新将目光放到了手里的纸张，默默打量了男人一会儿，看不出是否接受了一号的解释。 「你们还没把承诺过的所有医疗物资给我。」他歪了歪头，重新吸引了男人的注意。 一号好笑地抬头看了眼望着自己的余禹，甩了甩手中的纸张，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用我们在这里找到的线索换，怎样？」 「好。」余禹迅速答应道，绝对不给男人有反悔的机会。 「你可真是『一毛不拔』。」一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余禹，内心却明白了余禹根本没有相信他所说的对于地图这些线索的处理方法。 不过他们也不亏。 一号把手中本来一会儿看完后还会放回原位的资料递给了余禹，让他放弃了从他们这里要走所有医疗物资的行为。 第87章 余禹也不客气，在拿到了一号手里所有的资料后，才开始四下张望周遭的环境。 和楼梯里的黑暗不同，铁门后面的世界一片光明。 或者说亮得过了头。 空旷的房间被装扮成医院一隅，其中的一些房间里还陈列着几张病床。 毫无瑕疵的洁白墙面反射着房顶的灯光，亮的晃人眼。 余禹大致看了一圈后，就把头低了下来，不再理会一号他们的行为，研究起手里的资料。 其实，所谓的资料，只不过是两张纸罢了。 其中一张是怀孕检查单，一张是死亡证明。 余禹的目光在检查人姓名那一栏停留片刻，便将检查单压到下面，看向那张死亡证明。 这张证明书是为了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宝宝所开具的。 宝宝的性别是女，而名字一栏只有一个仿佛玩笑般的「娃娃」两字，其死亡原因则是屏气综合症。 「那个小女孩已经去世了？！」彼得从余禹身后伸出脑袋看向余禹手里的死亡证明，很容易就从「娃娃」这个名字联想到了女孩刚见面时对自己的称唿。 「嗯哼……」余禹心不在焉地回应彼得，将两张纸叠好放进口袋后，看向站在他面前望着自己的一号，询问道，「还有吗？」 「没了。」男人耸了耸肩，转身注视着远处几个还在各个病房里转悠的队员，说道。 他知道余禹问他要的是什么，但这也是他们现在在找的。 「没有出生证明，这里除了这两张纸，干净的就像刚建好一样。」一号把手插进口袋里，扬了扬下巴，没有阻止余禹把线索放进自己口袋里的行为，说道，「没有出生证明，我们只能知道女孩的母亲是『董竹云』。」 「出生证明是在小孩出生一个月内办理的，但女孩的死亡年龄是八个月大。」一号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抽了起来，眉头皱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表情被烟雾朦胧出一丝不明显的愁闷。 「如果这孩子是从出生到死亡都没有出生证明，这几乎能说明一件事。」一号重重地吸了一口烟，才说出下一句话，「这孩子不是在被爱中出世的。」 他略带烦躁地将半燃的烟丢到地上，用脚碾了碾，声音低低地呢喃道：「希望不是这样。」 第171页 「或许就是这样的。」余禹并没有在意男人对女孩突然产生的恻隐之心，摸着下巴，说道。 他想到了女孩画中冷漠地站在纸张两侧、背对着女孩的男人和女人，肯定了一号的猜测。 「屏气综合症是什么？」余禹抬头望向一号，询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反而因为余禹对他之前的猜测的肯定，转过头打量了余禹片刻。 他面部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眉头微微扬起，学着余禹之前贪他们医疗物资的模样，也讨价还价道：「你不和我说你发现的线索，我就不和你解释。」 「毕竟如果按你所说，这个屏气综合症也可以说是一个很关键的线索了。」他看出了余禹抬起头与他的对峙，又抛出了一句话。 「……你可真讨厌。」余禹撇了撇嘴，把带子里整理的那七幅画拿了出来，放到一号已经伸来的手上，说道，「我又没说白/嫖你的线索。」 「但你也没说不白/嫖。」一号翻看着已经整理好顺序的图画，顺便还分出一丝注意在余禹这边，回復道，「别谦虚，我也只是跟你学而已。」 他抽出一个带着调侃的眼神丢了过去，然后又埋头研究手里的图画。 「屏气综合症就是婴幼儿时期比较多见的一种病症。」一号回应自己之前的承诺，在把余禹怼得气唿唿的时候，才转到正题上，开始介绍屏气综合症。 「有这种病的孩子在哭闹时会出现唿吸暂停的情况。不过，一般只要保证小孩唿吸道畅通，很快就会缓解。」一号把看了一遍的图画整理整齐，磕了磕还给早就伸出手来要的余禹手中。 「不过，如果照顾不当的话，不小心导致小孩窒息也是有可能的。」 「你怎么知道？」余禹对一号提出了质疑，上下打量着男人，「你看着也不像有孩子的人。」 「我们队的云杉是学医的，他说的。」一号指了指远处蹲在地上严谨地考察桌椅等犄角旮旯的男人，解释道。 余禹收回望向云杉的目光，算是接受了一号的理由，开口道：「这么说来，女孩死于奶奶的照顾不当。」 一号向余禹点了点头，接着转身叫回了所有的队友，准备出去去走廊的另一个通道看看。 他邀请余禹一同过去，不过余禹并没有说加入与否，只是表明了他和彼得也要去那条通道。 一号对余禹的话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两支队伍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另一个通道口。 通道的尽头也是被一扇门挡着，不过，门同样也没有锁，打开后，一行人面对的便是别墅的后花园。 树林里有一条由五颜六色的石子铺成的小道，余禹和一号两人都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沿着小路走向树林深处。 余禹左右打量着，防止错过任何有关在画室里看到的老人的身影，以至于没注意直接撞到了站在人群中间的彼得身上。 「哇哦。」彼得被余禹撞得一个踉跄，但眼神却直直放到前方，嘴里发出一声惊嘆。 余禹歪着身子从彼得身后看去，便明白了男孩在感嘆什么了。 小路的尽头，竟然是一座糖果屋。 「现在这里如果出现公主屋或者什么王子屋，我也不会惊讶了。」站在余禹面前的八木张张嘴，自言自语道。 随着众人的走近，糖果屋上的细节逐渐放大到他们面前。 余禹嗅了嗅房子周围漂浮着的甜腻腻的糖果香味，往糖果屋的窗边靠近，却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他都没想到的人。 那个独自进入游戏场的老玩家。 余禹嘴里发出一声气音，让原本准备推门的一号停下手。 他招了招手，让一号不着急开门，先过来瞧瞧。 糖果屋里有玩家并不是让余禹阻止一号推门的原因。 真正导致余禹选择窥探而非直接进入的原因，是那个向来表情淡定的女人在面对糖果屋内的老人时脸上几乎掩不住的慌乱。 余禹转了转头，找到了那个总是缠着女人的男人。 这个新人已经因为害怕而跌坐在地上发着抖，余禹甚至还看到了男人裤子上洇湿的一片。 男人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害怕，转身爬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撞开了房门，跌了出来。 这也导致转头的女人透过敞开的房门，看到了门外的八木他们。 女人的表情一变，很快地把之前的慌乱给掩藏了下去，换回了之前冷漠的模样。 余禹和彼得、一号两人对视一眼，趁着女人还没注意到窗边还有偷窥的人，悄咪咪地沿着视线死角，绕到门侧。 「咦？大姐姐我们又见面了！」余禹从门后伸出一个脑袋，装作惊喜的样子，向女人搭讪道。 「对了，大姐姐你叫什么啊？」余禹状似无意地问道，想要为自己脑海里出现的一个想法找到佐证。 「……董澈。」女人脸上的表情已经被收拾到看不出一点之前慌张的痕迹。 「哦，董姐姐啊。」余禹弯着眼睛笑着，向女人询问道，「那董姐姐在这里有发现什么吗？」 女人头上的狼耳朵动了动，撇过头，语气无波无澜地说道：「没发现什么。」 接着，她不等余禹再张嘴，就步履匆匆地跨过糖果屋的房门，向林子外走去。 门外的男人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跟到脚步生风的女人身后。 第172页 他扭头看了眼门内的玩家，瞥了下门内的老人，嘴巴张了张，最后却因为还盯着自己的余禹而放弃再说些什么，低下头跟着女人离开了。 「你们这么多人围到我老婆子房子里，是要做什么？」站在房间角落的老人睁着无神的双眼看了过来，语气中略带不满。 她的脸上没有对刚刚离开的两人有任何表情，就像离去的不过是两个陌生人一样。 余禹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笑嘻嘻地走近老人，问道：「婆婆，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下娃娃的事情。」 第88章 「娃娃？哪个娃娃？」老人的语速带着她这个年纪中特有的缓慢。 她不在意周围环绕的年轻人，只是坐在老年椅上微微挪动着衰老的身体，双眼茫然地盯着某一点。 长相更加和善的八木在一号的示意下，走到老人面前描述起女孩的样貌。 她偶尔用手比划两下，却始终得不到老人的注意。 余禹挪了挪步子，绕过阻挡视线的八木，打量着恍若石雕的老人。 他向老人靠近了几步，勐地脚步一顿，注意到老人抱在怀里，裹在棕黑色大衣下的一只不起眼的小布偶。 老人干枯的手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布偶的脑袋，眼睛撇在一旁，泛黄的白色眼球包裹着无神的黑色眼珠，毫无焦距地望着某处。 余禹悄悄地靠近老人，正全神贯注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彼得的一小声惊唿。 他快速扭头看向身后的彼得，只感到眼前一花，一个小小的东西飞向老人。 「唧！」是那个被放在彼得口袋里的布娃娃。 娃娃亲昵地攀着老人的裤腿爬向老人的怀里，还特别凶地把老人怀里的无生命布偶丢到了地上，霸占了老人的怀抱。 它把脸埋在了老人的衣服里，嘴里唧唧哇哇地嘟囔着什么，扭着屁股在老人怀里撒娇。 老人似乎能听懂娃娃的嘟囔，她双手托在娃娃的身后，以防布娃娃掉下去，歪着头听着娃娃的一熘串儿的「唧唧」声。 她的目光随着娃娃的话而转到了彼得身上，眼神平静地让人看不出情绪。 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着娃娃与老人的对话结束。 余禹站到彼得面前，挡住了老人望向彼得的目光，微微眯着眼望进她的眼中。 娃娃连续不断，毫无停歇的声音终于停止。 它把脸又重回埋回老人的怀里，露在外面的屁股扭了扭，试图寻找一个更加亲密的动作。 老人看着母鸡护犊子模样的余禹，收回了目光，一改之前双耳不闻的态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走到屋角落的有一处糖果堆前，伸手慢慢地把糖果扫开，露出了糖果下面被掩埋的黑色棺木。 「娃娃的事，只有娃娃自己来回答。」老人把小小的棺木打开，露出了填满玩偶的苍白的内里，将手中撒娇的娃娃放到了那堆玩偶中。 「你们把娃娃带过来，她会给你们答案的。」她并没有把棺材重新合上，而是任由布娃娃在棺木里玩闹，拖着椅子坐到了棺木旁。 之后，不论其他玩家问任何问题，老人都只是倚着小小的棺材，定定地看着棺木里的小玩偶在布偶堆里打滚跳跃。 娃娃滚过另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抱住了老人的胳膊，看向了彼得。 它指了指身上的裙子，又叫了一声：「唧！」 余禹看了眼瞅着自己的一号，拉住了还有点愣神的彼得，率先转身离开。 「禹，玩偶刚刚是因为我之前答应过它做衣服才帮忙的吗？」彼得问道。 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但习惯性地向余禹求证。 「嗯哼。」余禹望着已经黑了一片的树林，拿着手电筒照着光，随口回復道。 「可它不怕我骗它吗？我的意思是，它好像不能从那口棺材里出来了，它不怕我不给它做小裙子了吗？」 「所以说它只是娃娃啊。」余禹转着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不在焉，「大了自然就会怕了。」 余禹看似的随口一答，让彼得顿了顿，男孩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余禹没有在意彼得的若有所思，只是拍了拍彼得的肩膀，让他调节一下腰上的绳子和匕首，做好随时进入战斗的准备。 「一些『狼』可能要有些动作了。」余禹把绳子绑到自己的手腕上，解释道，「一会儿我们去餐厅带点食物放到我带子里，之后除了早餐转转盘外，我们尽量不再去餐厅。」 男孩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名打了个冷战：「我以为……」 「你以为他们不会自相残杀？」余禹挑起半边眉，斜睨向男孩。 他注意到彼得表情上带着难以接受和来自现实世界的天真，嘆了口气，道：「这里不再是文明社会了，男孩。」 「这里远离一切道德、法律，进入了游戏场，就已经脱离了人类文明社会了。」他转头望进男孩干净的瞳孔中，突然有点不忍，将其他的话咽了下去。 他看到彼得点了点头，心里却明白他的点头只是了解，而不是渗透领悟。 「但是这只是第一天，情况应该还没那么糟吧。」男孩眨了眨眼，向余禹诉说自己的疑问。 「事实上，在停止进食的第一天内，飢饿带来的负面效果会更加明显、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余禹回答道，「而这种明显程度，在游戏场里会被无限放大，甚至影响到人的思维。」 第173页 余禹看向彼得，发现他的重点再一次跑偏。 男孩眼里带着担忧，定定地看着余禹，无声地询问余禹的身体状况。 「而且，你知道老玩家比新玩家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吗？」余禹顿了顿，无视了男孩的眼神，但不再去向他解释游戏场的黑暗与混乱，转向其它话题。 「呃，道具？」彼得的思维也很容易地就被余禹带跑了，他下意识地回答。 「不算错。」余禹站在走廊与大厅的入口处，转身看向彼得。 「但是，更重要的优势，在于老玩家的思考方式。」 「他们要比新人考虑得更为长远。」 「在新人还带着要努力快点找到线索的天真或输定了的颓废时，老玩家们已经开始在计算承受飢饿的极限、其他玩家对待飢饿和规则的反应、以及飢饿带来的体力损耗对他们寻找线索或者抓捕羊时的行动产生的负面影响了。」 大厅的烛火跳动着，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同样不再安稳，彼得望着余禹听着他波澜不惊的声音继续飘向自己。 「所以他们会提前做好『备用品』的准备。」余禹的声音不大不小，只刚刚好让彼得听到。 「比如说，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趁着自己体力还算充足，提前抓捕『羊』，以备之后需要时的食物换取。」 光与影在余禹身上交织出更加鲜明的色彩。暴露在光亮下的那一只黝黑的眼睛盯着彼得，让人背嵴一凉。 彼得勐地想起来，余禹也是他所说的老玩家之一。而且鑑于他比其他玩家更快地摸清了游戏规则里的暗示，余禹的资歷绝对不比在场的所有玩家低。 「那我是你的『备用品』吗？」他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但却莫名就说了出口。 余禹楞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彼得，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不是。」彼得突然弯着眼睛笑了。 和站在明暗分界线的余禹不同，彼得面朝着大厅的灯光，这让余禹很清楚地看清他闪着细碎光亮的眼睛。 「呦，这么自信？」余禹抱着胳膊，嘴角微微地扬起几度。 虽然他对彼得这只小羊，在一只狼面前问出这种直白的问题并且还如此信任这匹狼的行为不是很贊同，但也架不住他在被男孩全身心信任着时产生的无法自控的愉悦。 他没有再站在原地给男孩继续说话的机会，而是转身带着他小心翼翼地向餐厅靠近。 「禹在开心吗？」只是男孩的声音还是从他身后传来。 「没有。」 「可明明你看上去就很开心。」 余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低头看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欢快的步子，眨了下眼睛，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承认道：「好吧，我好像是有点开心。」 但他很快将这件新奇的事情放到脑后，把餐厅内的那些还没人动过的食物快速扫到带子里，趁着还没有其他老玩家反应过来，拉着彼得快速熘回卧室，让彼得解决自己的晚餐。 男孩看着手里余禹递来的食物，担忧的眼神再一次投向了一旁的余禹。 他看了一会儿，默默地垂下了眼睛，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迅速把肚子填饱后，斗志昂扬地站在余禹身后。 「我们今晚上就去公共卫生间看一下吧。」彼得向余禹提议道。 「嗯，我正有此意。」余禹知道彼得在想什么，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拉着彼得离开房间，往走廊深处走去。 事实上对他来说，随着独自一人在游戏场里忘记吃饭的次数变多后，他对几顿不吃所带来的飢饿感的忍耐度还是挺高的。 不过，考虑到飢饿造成的无力感会对游戏通关带来的影响，余禹还是选择不再拖沓，准备今天晚上就把第一个阶段给结束了。 「做好通宵的准备了吗？」余禹站在走廊尽头，向彼得眨了下右眼，缓解一下气氛。 他也没等男孩点头，只是歪着脑袋笑眯眯地望着彼得，右手却突如其来地就推开了这个当初女孩被抛弃的地方的门。 厕所内部仍然是昏黄一片，彼得仍跟在余禹身后。 然而在进入厕所内部时，男孩勐地感到背后发毛。 他考虑了一下，还是选择把自己的感觉告诉给正在厕所内转悠的余禹。 毕竟，虽然他的「蜘蛛感应」时灵时不灵的，但还是可以给余禹帮上忙的，比如说做个参考。 余禹微微侧头，给彼得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知道了。 他顺便指了指厕所内部的澡堂，表示要准备进那里面了。 彼得点了点头，仍然像之前那样跟在余禹的身后，却没想到在余禹后脚刚踏入澡堂时，澡堂的大门「砰」地一声合上了。 厕所顶部的黄色白炽灯疯狂闪烁，惨白的澡堂门就像和空间缝合在了一起，不论男孩怎样用力撞击都纹丝不动。 在忽明忽暗的视野里，迅速镇定下来的彼得只来得及扫视一眼房间，白炽灯彻底罢工。 而彼得在黑暗来临之前，也成功瞄到了身后一闪而过的黑影。 第89章 彼得背靠在澡堂的门上，握紧了余禹送他的小刀，和黑暗对峙。 或许是五分钟，又或许是十分钟。 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只知道他所在的厕所空间里，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第174页 而余禹却还没从他身后的澡堂内出来。 「……禹？」彼得伸出左手轻轻地敲了敲澡堂的门。 尽管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发出声音，尽管他努力发出的颤音里抖出了不少奶味，他还是侧了点脑袋，向门后悄咪咪地喊了一声。 他的蜘蛛感应在大脑深处疯狂叫嚣，刺得他脑袋生疼。 可惜回应他的不是余禹的声音，而是略过鼻尖的一阵刺骨的冷风。 彼得从来没有如此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看那么多恐怖电影以及后悔所拥有的无穷想像力。 他努力收住脑海里不断闪现的白衣女鬼、瘦长黑影的恐怖片段，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环境上。 他的手脚贴到墙壁上，仗着有蜘蛛的黏附能力，直接顺着垂直的墙壁爬到了靠近门的墙边，试图将门打开以获得些许光线。 只是这扇门也依旧打不开。 甚至以他的力量，也不能打开。 他想起来在刚进入游戏时，余禹曾对他讲解过游戏场的规则。 「在面对突发情况不能慌，游戏场里超能力不见得有用。」男孩趴在天花板上，小声地重复余禹的话，噪鼓的心跳微微平息，歪着脑袋听着周围的动静。 而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中，突然打开的隔间门所造成的「嘎吱」巨响，不需要彼得被强化的五感都能听得到。 男孩僵硬在天花板上，嘴里却快速地嘀咕着「不能慌」，矛盾地可爱。 黑暗中的鬼影「嘻嘻」笑了起来，声音天真而冷漠。 彼得在蜘蛛感应的警告下，攀着房顶，快速翻转到另一个边。 而就在他将将在天花板上攀稳，身侧就传来一阵风，重重地撞上了他刚刚攀爬的位置。 他就像真正的蜘蛛一样，在墙面上灵活地攀爬与游荡，配合着单只蛛丝髮射器，与黑暗中的怪物对峙。 黑色寂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物体划过空气的声音和男孩略微粗重的唿吸声，但彼得却从中感受到了怪物的游刃有余。 它仿佛是在逗弄着猎物的猫。 而他的体力却在不断地消耗着。 彼得咬咬牙，侧着耳朵倾听，决定在下一个移动中获取主动权。 他微微弯着双腿，蹬在墙面上。 在感受到下一次划破空气的声音时，彼得腿部勐地用力，冲着声音的来源扑了过去，抓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怪物，甩到地面，自己也用力将它压在了地面。 巨大的撞击声在空间里响起，震得人头懵。 厕所的灯仿佛这才惊醒一样，发出微弱的电流声，闪了两下，重新散发出光芒。 厕所里终于亮堂起来。 原本柔和的光变得刺眼，将在黑暗中待久了的彼得刺得眼睛湿润。 他往身下看去，表情却募地变得苍白。 青黑的婴儿被他按在地上，但它的头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昂起望着他，吊着的白眼睛死死地盯着彼得，没有牙齿的嘴大张着，露出鲜红的牙床，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似哭似笑。 「……」 「禹禹禹禹禹！！鬼啊啊啊啊！！qaqqq」 男孩的尖叫过于惊恐与惨烈，刚踏入澡堂没几步的余禹勐地转头，却没看到本应在门外的彼得。 他迅速辨认出声音是从厕所最后一个隔间传来的，毫不犹豫地奔到隔间前，用脚踹开了锁死的隔间门。 他在这几秒钟内设想了各种鲜血淋漓的场景，却在打开门后，楞了一下，回过神后，挑起眉倚着门框，仰头看向隔间高处木板上的男孩。 彼得缩在隔间侧面的木板高处，而被蛛丝裹成毛虫一样的鬼却被丢到了离他自己最远的对角线角落里。 男孩双脚和左手紧紧地贴在墙面上，像是随时准备躲避着地面上的婴鬼，但眼睛却紧紧地闭着，右手不停地把被他用绳子捆成毛毛虫的婴尸裹上更多的蛛丝。 地面上的婴鬼扭动、悽厉地叫着，却不能从道具绳子里挣脱，只能任由彼得把蛛丝投向自己，粘得浑身都是。 「好了，彼得，好了。」余禹见差不多了，才开口喊了声男孩的名字，带着笑意安抚他。 普通人对于鬼神总会有一种惧怕，这很正常。 这种惧怕来源于未知。而即便彼得拥有着他人没有的超能力，他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 蜥蜴人长得可怕吗？ 可怕。 但再可怕，蜥蜴人也只是人。 因此在黑暗中时，男孩很容易把这些玩意儿当做「蜥蜴人」一样的存在，并与之周旋。但当鬼婴暴露在光线下后，它作为鬼的特质成功地呈现给彼得，除了模样上的冲击把人吓了一跳外，也点醒了男孩心中的小害怕。 不过，余禹的声音很容易就安抚了慌张的彼得。 彼得停下挥着的右手，紧贴在高处的木板上，鼻尖红红的。他的眼睛悄咪咪地露出一条缝，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叫他的人。 在看清门口确实是余禹后，他才松了口气，放下了仍然警惕的右手。 而心里安稳了许多后，男孩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与行为，脸一红，挠着脸颊，尴尬地从隔间高处跳了下来。 「不错啊，还记得先用我给你的绳子绑好。」余禹蹲下/身，用一根手指拨了拨地上仿佛虫蛹的婴鬼，注意到了白色蛛丝里面的麻绳，笑着夸奖道。 第175页 「就……就下意识的……」彼得还没从尴尬的情绪里出来，站在墙边，不自觉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 他之前在嚎的时候，手上却风行雷厉地取下腰间的绳子把婴鬼捆了个结实，然后丢到了角落里。 甚至他自己当时都没意识到自己还顺手用了绳子。 「嗯哼~下意识地逮啥扔啥？」余禹调侃了男孩一句，不过看在男孩因为不好意思而满脸通红的份上，最后还是半调侃半夸奖地道了一句，「干得不错——临危虽惧，头脑还是清晰的。」 他让彼得把他遇到的事情完完整整地给他讲述一遍，一边挥手让男孩处理煳在婴鬼身上的蛛丝。 「看来你是被拉到存在时间差的异空间了。」余禹听完男孩的话后，点了点头，分析道，「就像那个在大厅门口组成『跳房子』关卡的异空间一样。」 「不过，对我来说，我是刚进入澡堂内部，就听到了你的声音。」他尝试着拉了拉婴鬼身上的蛛丝，发现这种柔韧度不是自己能拉断的，就全部交给男孩去做了。 不过他们的对话没有进行多久就被打断了。 「放我出去，坏蛋！」就在彼得把婴鬼嘴上的蛛丝刚解去时，女孩的声音从婴灵嘴里传了出来。 「凭什么放你出去。明明是你先袭击我们的。」余禹双手抱胸，拒绝道。 虽然婴鬼面上没有什么巨大的表情变化，但女孩的声音顿了一下，底气不足地开口：「我只是想和皮哥哥玩嘛。」 「董澈和你婆婆什么关系？」余禹没有理会女孩的藉口，只是出乎意料地问了这么一句。 女孩和之前一样，倒是对这些事情没什么隐瞒的，但还是嘟着嘴讨价还价道：「我和你说，那你放我出来。」 「你先和我们说，我才放你出来，而且……」余禹打了个哆嗦，反手把彼得手上的蛛丝又重新煳到鬼婴的脸上，说道：「你别嘟嘴，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这动作目前除了惊悚一点也不可爱。」 「……你好讨厌。」女孩不开心地撇了撇嘴，嘟囔道，「我不要和你玩了。」 不过，她说归说，还是满足了余禹的要求，回復道：「是妈妈呀，婆婆是妈妈的妈妈呀。」 她见彼得和余禹一个陷入震惊，一个陷入沉思，没有人在意地上的她，委屈坏了，只是碍于目前的处境，只能裹着蛛丝在地上滚动，发出哼哼唧唧的小声啜泣。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的彼得上前按住在狭小空间里乱滚的女孩，把她身上剩余的蛛丝除去，并且在余禹的同意下，将附着女孩灵魂的鬼婴身上的绳子解开。 女孩从鬼婴身上飘了出来，化为实体，最后落在了地上。 她向看过来的彼得甜甜地笑了一下作为感谢，但在看向躺在余禹脚边的鬼婴尸体，踌躇了一下，最后只是朝余禹做了个鬼脸，甩着双马尾头也不回地往外跑走了。 「要追吗？」彼得扭头看向低头望着鬼婴一动不动的余禹，询问道。 「不用。」余禹摇了摇头，弯下腰将鬼婴尸体捡了起来脱下外套裹住抱在了怀里。 「可是老婆婆不是说要把女孩带过去吗？」彼得对余禹的行为感到了疑惑，但看着余禹裸露着胳膊，想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余禹身上。 然而余禹侧身躲开了。 「不用。」他把之前得到的乌鸦斗篷披在身上，抱着鬼婴的尸体，向门口走去。 「这个鬼婴的身份就是那个女孩。」他垂眸看了一眼怀里小小的尸体，和彼得解释道，「你应该还记得放在糖果屋里的那口棺材的大小吧。」 他颠了颠怀里的鬼婴，说道：「和这个差不多大。」 「而且，你别忘了，这里是女孩被她母亲抛弃的地方。」他将头扭了回去，闲散地往一楼走去，「不知道什么是抛弃的小孩，在死后拖着尸体来这里等与她失散的母亲，也是可以理解的。」 第90章 余禹看着似乎因为女孩的经歷而有些难过的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什么好难过的，这小孩在游戏场里杀死的人数绝对比你想像的要多。」 彼得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如果当时有人帮助她们的话，会不会就不会再引发后面的这一系列事情了。」 余禹听着彼得的回答，收回了放在彼得肩膀上的手，转身推开厕所门，说道：「但是没有如果。」 他微微有点走神，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在被鬼怪逼到黑暗角落里时无数次的自怨自艾，无数次地想着如果自己没有进入游戏场的人生。 他当时想着，如果，没有被迫拉入游戏场，他会在爱他的父母的陪伴呵护下成长，然后遇上一个今生不可错过的人。 以他的性格，他会主动去追求，热烈表白。 或许他还会组建起自己的家庭，或许还会有一两个孩子，也许是个独生子，也可能是个双胞胎，不过他会尊重他的爱人的意愿。 而他，不论在社会中经歷多少疲倦，但在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看到自己爱的人，他都会用巨大的笑容来拥抱他的爱人，感谢她或者他能存在在自己的生命中，让他的一切疲惫都有了价值。 可是没有如果，命运就他/妈这么操/蛋。 余禹顿了顿，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身将自己的经验教训说给彼得听：「命运就是这样，永远不要沉浸在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如果』里，不然，你会永远无法向前看。」 第176页 语毕，他却看到男孩募地沉默了，眼眶突然发红。 「怎……怎么了？」余禹也有点慌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说话说重了。 「没什么。就是……」男孩声音中带着鼻音，闷闷的，「突然想起我的本叔叔了。」 余禹没有说话，因为彼得的一句话，接收着已经许久没有到访过的记忆碎片。 他站在原地，垂眸看向倾诉内心的彼得。 「他是被我害死的。就在不久前。」男孩看着地面，自顾自说着，「我因为一己之私，没有提前用我获得的巨大力量去抓住那个抢劫犯，以至于我的叔叔因此而被枪杀。」 他说的模模煳煳的，但余禹结合着脑海里呈现的画面，也听得很明白。 「我不止一次地在梦里重复这个场面，重复地旁观自己冷漠地看着略过身边的劫匪，无动于衷。」 「我无数次地想过，如果，如果我那个时候利用新获得的力量拦住了那个劫匪，事情就会完全不同了……」 「或者，如果我没有和他吵架，他也不会出来寻我。」这些话他从来没和别人说过，也一直憋在心里不会和别人说。 可情绪一旦开了一个口，其中的酸苦与悔恨就像是源源不断的水流，汩汩从中流出。 「尽管后来我抓住了那个劫匪，我没有夺走他的生命，但即便如此，本叔也不可能听到我的那声抱歉了。」男孩的头深深地低着，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狼狈，可沙哑的声音却早就出卖了他。 「他在去世前会不会很难过？他在去世前一定被我的话狠狠地伤了。」彼得低低的呢喃着。 余禹对于男孩突然的情绪有点手足无措。 他搜遍了接收到的所有有关彼得的记忆碎片，看到的男孩的行为多是关于「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诠释，而怀带着这样悔恨情绪的画面却少之又少，轻之又轻。 他接受到的碎片，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了镜头，只展示出了安排的人想要体现的东西，却少了更多的生活感。 就像电影一样。 余禹把手放在男孩头上揉了揉，一时说不出什么「没有如果」这样的话。 不过，彼得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个笑容，看着余禹：「禹说的很对，我不能一直沉浸在这些不可能再发生的『如果』里。」 「我会着眼当下，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余禹看着男孩顶着红红的鼻尖和眼眶，抬起头，弯着眼睛沖自己笑着。 只是，男孩似乎看到了什么，表情一变，拉着余禹的手快速躲回了厕所内，将门开了一小条缝隙，向外偷偷地看着。 「有人在我们的卧室门口徘徊。」彼得声音中的鼻音还未消散，闷闷的却又努力做出严肃的模样向余禹说道。 余禹听后，代替了彼得的位置，站到了门口处向外望了一会儿。 他看着两个黑影相互比划了一下后，另一个向走廊外跑去，转身隐没在走廊右侧——那里是他们卧室另一个门存在的地方。 离他们最近的黑影一只手握着一根棍子，另一只手握上了门把手，在停顿了五秒后，迅速拉开了卧室的门钻了进去。 余禹在黑影钻进卧室时就拉着彼得，无声又迅速地奔向走廊外。 他在略过大开的卧室门时，向内瞟了一眼，清晰看到了两个黑影头顶的动物耳朵。 在刚转过走廊奔向楼梯口时，两人都清晰地听到了卧室内传来的一声谩骂：「操，这俩崽子早跑了。」 余禹拉住彼得，飞速向楼下跑去，转身没入一楼的画廊内。 「狼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余禹一手按在画廊墙面，将那条暗道转了出来，一边向彼得解释道。 他将彼得推进暗道内，自己随后才进来，转身合上了暗道门：「柿子专挑软的捏，我估计那两个作为羊的新人已经死了。」 「明天，羊的死亡会激化羊群的反扑，距离第一只狼的死亡也不会很远了。」余禹预测着之后会出现的情形，两人赶到老人的糖果屋，敲开了老人的门。 老人似乎一直等在门后。 在余禹刚敲响第一声时，糖果屋的门就被老人打开，老人毫不意外地看着门外的余禹，侧开身，露出了屋内的小棺材。 余禹站到棺材前，看了眼从他们来到现在始终不发一言只望着这边的老人，确定了心中的猜测，尝试将棺材打开。 但他失败了。 余禹愣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向彼得招了招手，让他过来帮忙。 男孩疑惑但听话地走近，将手放到了棺材盖下面，尝试着用了用力。 「好重！为什么？」他有点惊讶，转而用上了自己所有的力量，这才和余禹一同把棺材盖掀开。 「因为越小的棺材越重[1]。」余禹随口回答道，将外套打开，露出了内部被包裹的婴尸。 他小心翼翼地抱出婴儿尸体，将尸体按着棺材中布偶围出的痕迹放了进去。 青黑狰狞的鬼婴在接触到棺材底部的一瞬间，婴儿所拥有的白嫩肤色从接触部位逐渐蔓延到全身，露出了它原本的面貌。 那是个小女婴。 小婴儿在躺到棺材内部后，闭着眼睛主动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握着拳头不再动弹，恍若入睡。 棺材发出了「咔」的一声，弹出底部隐藏的一个小抽屉。 第177页 余禹将抽屉打开，露出了内部保存的物体。 「嘶，这是什么？」彼得在余禹身后忍不住退了一步，被抽屉内的东西吓到了。 余禹没有回答，他知道这句疑问只是男孩因为过于震惊而下意识的说出的，毕竟抽屉内的眼珠特徵还是很明显的。 余禹直接上手把抽屉内的两只眼珠拿了出来，却在抬头时，看到了棺材内的婴儿发生了变化。 婴儿紧闭的双眼流出了血液，顺着她冰冷的脸在白色的棺材内部洇出红色的图画。 「这是女孩的眼睛。」余禹向身后的彼得低声解释着。 他转身看向不知何时起开始默默流泪的老人，向她询问「道具」的用法。 「我一直骗她，说妈妈在很远的地方工作。」老人却突然说了和余禹问题完全不相关的话题，「而那天是太忙了，才不小心和娃娃走散了。」 「所以她在别墅里建了和妈妈走散的那个地方，还总是把自己的尸体拖过去，担心妈妈万一来到这个空间内找不到她。」老人拖着衰老的身体，走到了棺材边，抚摸了一下婴儿长着稀疏黑髮的脑袋。 而在她略过余禹时，余禹突然感受到了老人身体带的热度。 「你是活人。」余禹开口肯定道，「你以活人的身份在这里照顾女孩到现在。」 他记得关于那七幅画中的黑红线条的推测，突然有点困惑，「娃娃画的黑红线条难道不代表生与死吗？」 「哈……」老人残破的嗓音中发出嘶哑的笑声，「黑红只代表了她和她母亲在不在同一个空间内。」 「她懂什么生死。」 「她连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明白，懂什么生死。」 老人倚着棺材坐了下来，微微拍着婴儿的身体，仿佛在哄它睡觉一样，眼睛里透露着哀伤与怜爱：「走吧，你们走吧，去医院，娃娃会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全部反馈给你们。」 她不再说什么，只是趴在棺材边，歪着头，嘴里哼着断断续续的摇篮曲，哄着一个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的尸体睡觉。 余禹在得到所需要的线索后，最后看了眼垂着白髮的老人，转身拉着安静的彼得向暗道内的那间被装饰成医院的房间走去。 树林里只剩下沙沙的风声和两人的脚步声，彼得不说话，余禹也没有什么话说，两人一路沉默着向暗道内走去。 只是，在顺着楼梯下到房间门口时，他们都没想到在门口遇到了一站一蹲仿佛在等人的两个熟悉的人。 余禹眯起眼，护在彼得身前，不客气地把匕首展示在两人面前，呲牙威胁。 「别担心，我没有恶意。」倚着房门边的董澈上前一步，向余禹摊开空空的两手，展示自己的无威胁性，「我甚至没杀过一个玩家。」 余禹打量了一下女人的着装，微微放下刀却没放下警惕。他无视房间门口的两人，拉着彼得，擦过两人身侧，打开了房间的门。 他将彼得先推进门内，转身拦住想要进来的董澈，低声道：「滚出去。」 「你没有理由不让我进去，毕竟还是我们先发现这个房间的。」女人用手抵着门，防止余禹把门关上。 「先发现却不进去，在这儿等鬼？」余禹半挑着嘴角，毫不客气地指出她话中的漏洞，讽刺道。 「多个人进去更安全。」女人并不在意在她眼里只是小女孩的余禹的讽刺，淡定地回復。 她身边的男人看着仍然拦在门后毫无表示的余禹后，怒了，伸手推了余禹一把。 虽然没推动，男人只是愣了一下，又一脸怒容地骂道：「你一小小姑娘家，没什么能力还抠什么抠？把线索放出来一起看，我们还能增加你的过关率。」 第91章 余禹没有理会跳脚的男人，只是和女人对峙了一会儿。 他看着明显知道自己有关键线索而来正大光明蹭线索的女人，突然笑了起来。 「进，你可别后悔。」他说了句让女人觉得没头没脑的话，挪了挪身体，给门外的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他好似完全没看到女人衣服里形似刀具的鼓起，眉眼弯弯，笑眯眯的。 男人经过余禹的时候，猝了一口了，跟在董澈身后，走了进来。 余禹一分眼神都没挪动，在两人进来后，将门关上，甚至随手用铁棍插了起来。 「先把灯关了。」他扭头向董澈说道。 女人没有异议，转身在整个地下室寻找所有灯的开关。 余禹也转身装作寻找的模样，却在董澈和男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时，转悠到彼得身边，揽住他的肩膀，悄声问道：「我记得你身手也还不错。」 男孩没想到余禹突然凑过来说了这么一句话，怔了一下，也凑到余禹身边谦虚道：「还，还行吧。」 「这个董是小女孩的妈妈，对吗？」他记得之前女孩在解释董澈和老人的关系时对她的称唿，趁机向余禹求证道。 「嗯哼。」余禹点了点头肯定他的说法，转头装作找开关的模样，接着自己的话题道，「一会儿在看小女孩的记忆时，董澈可能会袭击我们，注意着点。」 他把该交代的话都交代给彼得，等到男孩乖巧地点头后，才拉着他，走到早就找到的总开关处，将灯光全部关闭。 余禹举着手电筒和彼得一同回到医院大厅处，堵着门，将放进带子里的两只眼珠取出，放到了地面上。 第178页 两只眼珠转了几圈，似乎将周围的环境全部环视一遍后，才停了下来。 淡淡的棕灰色光从眼珠的地方发出，如同一张幕布，逐渐铺满了整个地下室。 同时，由地下室装扮成的医院突然变得真实了起来，随着蓝光的蔓延，他们的周围甚至出现了嘈杂的人声。 他们就像是站在褪色的记忆中。 。 「你他妈都做了什么？」女人尖利的声音传来。 董澈在看到逐渐变得熟悉的医院布置时还没反应过来，但当这声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女人的脸瞬间变白。 「我说过不要孩子，不要孩子，你竟然趁我不知道的时候用这种下流的手段！」和董澈一模一样、只是更为年轻一些的女人从余禹身后的门里出来，站在医院大厅中央，把手上的孕检单扔在了之后出现的男人脸上。 「往套上扎洞？嗯？」女人咬牙切齿地转身朝身后的男人大骂，「袁志，你/他/妈这么有出息？真以为小聪明就是聪明了？」 「云云，别生气，云云，气坏身子怎么办？」袁志的脸也随着他把脸上的孕检单拿下时暴露在所有的视野中，「再说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 一直缠着董澈的男人勐地后退一步，双眼惊恐地睁大。 「我保证下一次不会了。」袁志凑到女人面前，赔笑道，「我家那边就是想抱个孙子，你也体谅一下嘛，就一个，一个儿子就行了。」 「我们日子该过还过，你要是不喜欢孩子，可以给我，我来带。」他搀住怀孕的妻子，拉着她走到一旁，抚了抚她的背，解释着，「别气别气，别气坏了身子、气坏了我们的儿子。」 女人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口里的偏向，似乎是被勉强安抚住了，但还是甩开男人扶她的手，蹬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离开了。 余禹抬眼看嚮往他们这边走来的董澈，勾着嘴角轻佻地喊道：「董叶云？」 「不，那不是我，是我姐。」女人慢慢地走到余禹身边，低声解释道，「我们是双胞胎。」 她平视着余禹，站到了他的面前，没有其他动作。 「哼~」余禹向后靠在了地下室大门上，似笑非笑，没有对女人的解释表示相信或不相信。 「禹！小心！」在收到余禹嘱咐后一直警惕的彼得，看到女人举起枪/械的一瞬间，就用蛛丝将枪/支粘住，丢往房间的角落。 而女人的速度相较于彼得来说太慢了。 即便她下意识扣响了扳机，但枪响后的子弹却偏离弹道，弹射到远处，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你你你你……你要杀人？！」一直站在女人身后的男人，或者说袁志一瞬间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脸陌生地看着董澈。 他的大脑来不及处理一系列的矛盾，以至于他连逃跑都忘了，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余禹也用彼得送他的蛛丝髮射器，趁机把两人缠紧，堵上了嘴丢在了一边。 「别急，应该还有后续。」余禹将女人的枪捡起来收到带子里，环视了周围仍然处于灰棕色投影下的医院，朝彼得招了招手，在男孩走到自己身边后，倚着他，靠着墙壁，看向仍然散发着蓝光的大厅。 怀孕的女人再次出现在大厅中时，明显变得消瘦许多。 她是和母亲、丈夫一同来的医院。 可能是才做了一些检查，女人正倚在座椅上休息。 可没过一会儿，她却突然捂着嘴，没忍住，扒着扶手吐了出来，一向自傲的女人因此眼眶红红的，露出了些许脆弱的表情。 「我不想要，我明明不想要的。」女人鼻子红红的，难受地捂着嘴，呢喃着。 而她的母亲，也就是余禹他们之前遇到的老人则蹲在女儿身前，心疼地抚着她的背。 「云云，大家都这么过来的，你不是一向最讨厌那些娇气的女生吗？」男人将检查单大致翻看了一下便放进口袋里，拿出手机翻看着什么东西，不时地笑一下。 女人抿着嘴没有说话，扶着她的母亲，深吸一口气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满脸厌恶地远离了她还在玩手机而没反应过来的丈夫。 随着三人的离去，这段记忆再一次结束。 余禹扭头，看向因为被影响激起回忆而为此眼眶通红的董澈。 他仍然没有对女人说什么，只是转回脑袋，和彼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等待着下一个片段的出现。 这一次的片段来得快，消失的也快。 余禹看着已经显了怀的女人扶着变大的肚子，独自一人在医院内走动。 她左右扭头，在没发现其他人后，才走进诊室，向医生询问着什么。 余禹走近去听，这才听清了她是在背着其他人向医生询问打胎的事情。 「你这已经七个月往后，马上就要生了，怎么可能打得了胎。」医生摇了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问道，「你如果不想要，为什么当初却要留下它？」 医生嘆了口气，再一次摇了摇头。 她应该是误会了什么，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说道：「女孩子要记得保护好自己，别弄成这样子，伤害自己也伤害家人。」 一向强势的女人没有理会医生的误会，只是向医生道了谢，咬着牙又扶着腰离开了医院。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当女人的惨叫声迴荡在医院内时，余禹才反应过来记忆片段已经开始了。 第179页 他在大厅里转悠了一下，却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女人或者男人的身影。 余禹又站回彼得的身旁，猜测女人应该在产房，而男人不知所踪。 他听着女人一声比一声惨烈的尖叫，听到她无数次地重复自己选择剖腹产，但医生那边可能受到了什么阻止，女人的惨叫声经久不息。 余禹看不到人，便只听着声音，看向身边被绑成一团的董澈，看到她的眼泪被光照射的闪闪发亮。 董澈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无声地流泪是她最后的尊严与倔强。 过了一段时间，回忆中女人的声音才逐渐变弱，直至消失，男人这才出现在了医院大厅内部。 他打着电话，在和电话那头的人说着话：「啧，是个女孩。」 「啊，我怎么知道！操，我在她孕期时，往她碗里偷偷加了不少药汤，那群大师也都保证，说喝了就一定会是个男孩啊。」 他愤怒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向医院门口走去。 「要么是那群人骗了我……」他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你说，是不是叶云之前孕吐严重，那些药没喝到她肚子里啊？」 「啧，我花了不少钱买的。」男人的抱怨声在经过余禹的时候传出，让余禹听得一清二楚。 余禹瞥了眼不知因为什么而突然挣扎起来的女人，没有说话。 他已经缕清了所有的事情发展，而房间内的棕灰色光芒开始消退，也意味着娃娃所要告诉他们的线索只有这些了。 余禹将地上的眼球拾了起来，放在手心打量了一会儿。 他想到了至死都想和母亲在一起的女孩，便把眼球放到了女人面前，说道：「喏，你女儿的眼睛，还你了。」 女人趴在地面上目眦欲裂地盯着地面上望着自己的眼睛，却在停顿了片刻后，身体突然蜷了起来，头抵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在颤抖，无声地发泄着什么。 「哦，对了，你的蛛丝是多久消失来着？」余禹转头看向彼得问道。 男孩低着头看着地上惊恐的男人和看不清情绪的女人，眼睛缓慢地眨着，没有意识到余禹的询问。 「嗯？哦，两个小时。」他勐地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茫然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映了过来，回答道。 「那你们就在这儿绑两个小时好了。」余禹笑眯眯地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绕到董澈，或者说是董叶云身后，让彼得把他的蛛丝扯断一点。 「给你扯断了一点，这样就消散得快一点。」 他拍了拍女人的脑袋，扬了扬下巴，指向女人身边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男人，道：「等蛛丝消失后 ，你一会儿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揍他了。」 他站了起来，重新拉住彼得，临走前还不忘把地下室大门关好，以防有其他羊或者狼过来伤人。 第92章 「这是一个早夭的孩子的游戏，是一个不被爱的孩子的游戏。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她不懂什么是恶，什么是善。玩偶是她的洋娃娃，她也是玩偶的洋娃娃。」 「满足娃娃的愿望，生路自现。」 在余禹把事情经过全部叙述一遍后，系统的播报便响了起来。 「睡觉去。」说结束第一阶段，就只结束第一阶段。在激活了第二阶段后，余禹打了个哈欠，向彼得说道。 他看了眼还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彼得，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两人沉默地往二楼属于他们自己的卧室走去。 「一共五匹狼，董澈和袁志在楼下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另外两只狼之前闯进来过，没找到咱们，最起码今晚不会再来了。」余禹没有开卧室的灯，抹黑把卧室的门静悄悄地合上，插上铁棍。 他在把之前帮彼得带的东西全部塞到男孩手里后，便一头栽到软软的床上放松了四肢，身体还随着床的弹性弹了几下。 他将一只手垫到胃所在的地方，压住由于飢饿而泛着痛的胃，眯着眼睛，似乎要睡着的模样。 「禹。」彼得也爬上了床，躺到余禹身侧，叫了声他的名字。 「嗯？」余禹闷在枕头里的声音拖长，带着点懒倦，回应男孩。 「董为什么最后选择抛弃了她的女孩？」这是男孩在余禹整理所有线索的时候一直徘徊在他脑海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她之前已经选择了把小孩带到这个世界，为什么之后却又把她抛弃？」男孩翻了个身，钻进被子里，看向一动不动的余禹，歪着头皱眉苦苦思索着，「她究竟爱她吗？」 余禹没有动静，仿佛是睡着了一样，没有说话。 就在彼得以为余禹睡着了，自己也闭上眼准备睡觉时，余禹才缓缓地开口：「她爱不爱自己的孩子，得问董澈自己了。」 「或许她自己都还不清楚。」 「孕期过于痛苦的反应让她遭了不少罪，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怨。同时，在生产后，只想要男孩的丈夫对她的冷漠也狠狠地伤了她。」余禹换了个姿势压住隐隐作痛的胃，通过和男孩说着话，来转移自己对胃部疼痛的注意力。 「她再强势，也会受伤，而之后在面对婴儿的无尽哭闹里，她也会崩溃。」 「更何况，这种时期本就难熬，据我所知，患『产后抑郁』的产妇也不在少数。加上女孩的存在是她被骗的一个证据，她的自尊和痛苦合併，最后全部发泄到了无辜的婴儿身上。」 第180页 「于是，明明已经照顾自己的女孩许久，她还是选择将孩子丢掉，来抹除这一切。」 「她可怜吗？可恨吗？」余禹随手碰了碰十分感性的男孩的脑袋安慰他，道：「别想那么多，没有事情是非黑即白的。」 「而如若讨论起因果，是非对错从来不是界限分明的。」 男孩不再说话，望着天花板的眼睛眨了又眨。 他听到余禹的唿吸声逐渐悠长，知道他已经熟睡，这才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拿着余禹随手放在手边的手电筒，寻了个比较遮光的地方，一边守夜，一边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这一守，便到了早上。 以至于余禹在迷迷煳煳的时候，差点因为角落的人影把枕下的匕首甩到彼得脸上。 「你没睡觉吗？」余禹揉了揉还酸涩的眼睛，好奇地凑到彼得身边，频频向彼得的手里瞅，「你做了什么？」 彼得摇了摇头作为对余禹上一个问题的回答，顺便向他展示自己一晚上的成果——两件玩偶衣服。 除此之外，在一堆乱糟糟的材料中，还有一些用边角料做的头饰。 余禹新奇地捏着小小的玩偶裙子反覆看了一会儿，但很快便失去了兴趣，他把一直被他关在带子里的那只玩偶拎了出来，将其中一件小衣服塞进布娃娃怀里，另一件又丢回了男孩的手里。 「一会儿去餐厅的时候，你可以给小女孩，让她转交给那只玩偶。」他打了个哈欠，将正开心的娃娃又丢回带子里，顺便从带子里拿出一部分食物递给彼得，解释道，「你就在这里吃点早餐吧。」 「考虑到现在狼羊之间的对峙情况，一会儿我们晚点过去，不会在餐厅停留太久。」 男孩听话地点头接过食物，沉默地吃着。 他想把手中的一些饼干递给余禹，但被余禹拒绝了。 「没必要。」余禹摇了摇头，他看的出男孩对他的担心，但确实没必要，「吃了和没吃一样，浪费食物。」 「况且，我们还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他考虑到了随着狼羊竞争的逐渐激烈，餐厅可能会被埋伏，并为之做好了计划，却唯独没有考虑到孩子多变的天性——女孩将她的规则改变了。 就在余禹刚转完转盘，再一次得到一个意料之外的白色色块时，女孩甚至直接指出了他的身份—— 「给你们一个提示~」女孩手里拿着彼得给她的玩偶小衣服，喜爱地翻看着。 她替自己的玩偶伙伴向彼得道了谢后，转眼却募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餐厅里的狼和羊分成了多个阵营，各自占据着空间一隅，盘踞在自己的领地内，各不相干，却因为女孩突如其来的开口后，所有人的目光有了交叠，全部集中到了女孩身上。 余禹和彼得还没从转盘那边离开，两人也都扭着头看向女孩。 「他是头狼哦。」女孩抱着小衣服笑逐颜开，粉嫩的手指指向余禹，平静地告知其他玩家这么一个震惊的消息。 人群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暗潮汹涌。 余禹冷漠地抬眼看向笑眯眯的女孩，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听起来十分平和：「这么讨厌我啊。」 女孩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回答余禹：「讨厌你，喜欢皮。」 她转向碍于她的存在而只骚动而没有什么大动作的人群，开口道：「因为有某个小哥哥通过了某些阶段，结果缩短了我们的玩耍时间，所以我决定啦！」 她暗示性地看了一会儿余禹，踮了踮脚，又将头扭到另一个方向，开心道：「直至游戏中狼或羊一方胜出，游戏才能结束！」 「这样，我们就能玩很久啦！」女孩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一个方向，仿佛是在对站在那儿的人认真又开心地对话。 余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看到了站在角落的董澈后，垂下眼睛沉默地思索着什么。 女孩说完了她为了耍赖而新定的规则，便结束了今天早上的转盘游戏，推着转盘往餐厅后门离开。 余禹扭头看向所有盯着自己的玩家，微微昂起了下巴，眯了眯眼睛。 在女孩暴露了他的身份后，余禹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宁可错杀也不能错放的玩家们也不会就此放手，便摘下了头上的假髮，露出了脑袋上的灰色狼耳。 「早就想摘了，这玩意儿压得耳朵疼。」属于余禹的男声响在寂静的餐厅里，余禹把手上的假髮丢到了地上，抖了抖狼耳瞥向人群。 他和人群都没有停顿多久，就在余禹不动声色地从带子里拿出了两件道具后，人群也仿佛甦醒了过来，一小部分扮演羊的玩家向余禹跑去，其他的玩家中，有不少人拿出了枪/支。 余禹将手中的虫茧和怪异的种子摔到地上，拉着彼得迅速后退。 黑色的虫茧和形似人指的种子相互接触，两者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虫卵包裹着种子快速膨大，直到它大到一定程度后，黑色的茧破开，从中伸出数条墨绿色的藤蔓。 藤蔓飞快地蔓延生长，爬上天花板后四散开来。 这时，距离较近的人才发现，藤蔓并非本身就是墨绿色的，只是因为藤蔓皮下寄生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孢子。 随着孢子的破裂，孢子里面埋藏的黑色怪虫才展现在人的面前。 那怪物挥舞着口器，掩盖在革质壳下面的翅膀展开，抖了一下便径直往惊慌失措的玩家脸上飞去。 第181页 余禹隔着疯长的藤蔓望向房间内惊恐的玩家，环视一圈后，却对上了一号冷静的目光。 他愣了一下，但还是转身推开门拉着彼得从后门钻了出去。 只是门外的景象也随着规则的改变而发生了变化。 在刚进入走廊时，余禹明显感受到走廊空间产生了一丝细小的扭曲。、 尽管周围的摆设和房间看上去还是和原先的一样，但气氛却明显发生了变化。 余禹扭头确认身后彼得的安全，却看到了男孩睁着棕色的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我不会随便杀人的。」他想了想，以为男孩是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害怕，便低声解释道。 「我知道。」彼得眨了眨眼，同样学着余禹的低声回应他。 「……那你看我干什么？」男孩的回答在余禹的意料之外，但话语中充斥的信任依旧让余禹隐隐地感到愉悦。 他转过头背对着男孩，问道：「被虫卵吓到了？」 「有点。」彼得挠了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他其实不仅被这些怪物吓到了，也被这些东西属于余禹的这个事实给惊到了。 这就像是一个向来靠智商横着走的天才，突然某天扛出来一个火箭筒，选择走暴力路线一样，让人惊吓和新奇。 「别怕，那东西就看着吓人，咬到人身上顶多让那个人疼两天，但是它咬不死人的。」余禹一边和男孩解释，一边向走廊出口走去。 他闲散地和男孩聊着自己是怎样在一个热带雨林游戏场里发现的这个道具，而男孩也听得津津有味。 然而，余禹讲故事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幽深的走廊中。 他突然停了下来。 第93章 余禹侧着身子向来时的路看去，只看到了幽幽烛火照亮的黑色无人走廊，而他们面前的走廊也同样幽深且看不到尽头。 「这里应该是别墅大厅才对。」彼得也很快反应过来，歪头回想了他们走来的时间，站在余禹身侧来回打量着，说道。 余禹没沉默多久，突然拽住彼得的衣服，拉着他就往回跑。 他估摸着路程，跑回他们来时的餐厅，却发现原先属于餐厅大门的地方只剩下一堵墙，而在来的路上本应为墙面的地方却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门。 余禹提醒了一下身后的彼得后，谨慎地打开了一扇门观察。 两人站在门口看着这个之前位于别墅二楼的服装间，一时都没有说话。 「别墅的格局变了。」在一连看了三四个房间后，余禹将门合上转身对同样瞭然了的彼得说道。 他的目光突然投向他们刚刚经过的道路，顿在原地。 「我改一下我刚刚的话。」余禹收回目光，看向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跟着扭头的彼得，说道，「别墅的格局在随机变化。」 他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在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后，给他指向自己刚刚在看的房门。 「这扇门在我们之前经过的时候是在左边的。」余禹推开房门，看向里面原本的卧室变成了另一个通往未知的走廊。 「也就是说，在我们经过某个地方后，这个地方就会发生改变。」余禹看向还未走过的地方，来回扭头与经过后发生了改变的走廊进行对比。 这种设定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比如说不容易被人定位，以及在被怪物或玩家追杀的情况下，只要能在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下躲到一个门后，对方一旦经过这扇门，就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自己了。 但同样的也有坏处——谁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来个「转角遇到爱」？ 余禹砸吧了一下嘴，把发散的思维团巴团巴丢回脑子里，拽着有点懵的彼得，走进了新发现的走廊里。 …… 走廊两侧并没有任何窗口，而仅靠烛火照明的走廊内部并不算特别明亮，在望向稍远的走廊深处时，甚至看不清深处的情形。 昏昏沉沉的环境模煳了时间的流逝，余禹的胃已经不再因为飢饿而疼痛了，转化为无力和眩晕的飢饿不能让他依靠自己的感觉来定位时间，只能靠男孩飢饿的次数来勉强估算时间。 餐厅的消失，并没有让余禹对带子里的食物分配过于苛刻，毕竟他熟知自己的带子并没有保鲜的作用，与其现在减少彼得每顿的食物量，不如让他吃饱，存好体力以应对突发情况。 而且，如果最后吃到了坏掉的食物所造成的身体问题，极有可能会造成更加麻烦的后果。 不过，幸运的是，余禹他们在食物还没完全耗尽的情况下，意外找到了属于女孩的零食小屋。 他将刻意存放在冰盒里的食物递给彼得，把带子里的东西挪了挪，专门给这些零食腾出一个地方，不客气地把所有零食全部扫进带子中。 他看着放在冰盒里的马卡龙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丢掉这些甜到齁的小圆团。 「这些可以在没食物的时候吃一些补充葡萄糖。」余禹不知是在给彼得解释还是在自我解释地低声道。 他在彼得的注视中，把所有的零食扫荡完毕后，又沉默地停在原地拨弄着手腕上的带子。 「你在做什么？」彼得好奇的询问。 「找东西。」余禹在带子里寻找着道具，过了一会儿从中掏出了一颗透明中散发着微微亮蓝色光芒的珠子。 第182页 「小女孩的游戏玩得太久了，我们需要去找她谈谈。」他一边向彼得解释着，一边拿着打火机凑近了珠子。 「这个道具可以用来寻找游戏场中的任何东西，而且要比其他的某些寻人或者寻鬼的道具要精确好用的多。」余禹头也没回地说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橘红的火焰接触到蓝色的珠子的一瞬间，看上去完全不可能燃烧的玻璃珠迅速被火焰吞没，变成了一团上下跳动的蓝色火焰漂浮在空中。 彼得看着余禹伸手弹了弹火焰，像是把某种指令传递给火焰了一样，蓝色的火团不再跳动，仿佛有了方向一样，飘到了两人的面前，向屋外飞去。 「走吧。」余禹拍了拍几乎看呆了的男孩的额头，在他回神后，朝等在门口的火焰扬了扬下巴，提醒道。 只是在彼得转身后，余禹在男孩看不到的地方突然踉跄了一下，这一个踉跄，让他花了好一段时间都没能缓过来。 彼得走到门口时才意识到余禹没有像往常一样护在自己身边。他转身向后望去，却看到一手扶墙一手捂着脑袋的余禹。 男孩在原地也愣了一下，这才急忙忙地跑到余禹身边，扶住他的肩膀，仗着自己的力气大，将余禹半搂半抱地扶到椅子上，让他能够休息一下。 男孩抿着嘴，自责自己竟然因为余禹从游戏开始到现在一直与往常无二的表现，让他总会忽略了他还在挨饿的事实。 自责让他一时嘴拙，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余禹的背部，试图缓解余禹因眩晕带来的噁心感。 「我背你。」彼得看着余禹似乎好了一点后，站在余禹面前，屈膝露出自己的不太宽阔的背部。 「没事。」余禹垂下眼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孩，他还不太习惯去依赖队友，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道了声谢。 彼得倔不过他，但紧紧跟在他身侧，以便于随时给他来自于自己的支持。 余禹默认了他的行为，在休息够了后，重新站起来，在彼得的陪伴下走到了酒吧门口。 只是，两人再一次遇到了熟人。 彼得看着余禹挡在自己身前，他自己也没有单纯旁观，在女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伸手扶着余禹。 余禹感受到了男孩的手，顿了一下，忍着没有扭头，看向面前的董澈，挑了挑眉，等待她的解释。 「我来找你的。」她把目光从两人身边飘动的鬼火上移开，转向余禹，说道，「我认为多个狼聚在一起，至少要比一只狼更具有优势。」 「或者说，可以更好地保护头狼。」她说出了她的内心真实的想法。 「哼嗯。」余禹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蓝色的火焰在他脸旁静静地烧着，仿佛与人类之间的暗涌划出一道清晰的界限。 董澈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知道自己不论是之前在地下室袭击余禹的行为还是莫名被游戏场放到了几乎是npc位置的身份，她都不会轻易从余禹这里得到多少信任。 因此，她主动将那只红色的手机递了出来，向余禹展示道：「我是通过这个道具找到你的。」 对于她来说，她的主要目的是通关，如若暴露自己的道具能向着目标更进一步，她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余禹抬眼看了眼安静呆在女人手心的红色手机，心下瞭然她给鬼打了电话从而来寻找的自己。 他没再继续说什么，只是跟随鬼火向自己的预设地前进。 彼得回头看了眼身后望着他们的董澈，加大了脚步，跟到余禹身边。 不过，余禹的不表态，让女人毫无顾忌地跟在两人身后。 「你们这是要去哪？」她看向余禹身边的飘着的从没见过的道具，询问道，「如果是定位的话，我劝你们放弃。」 「现在地图来回变化，定位道具根本不能用。」女人试图提醒道。 「并不是所有的。」当女人不再带各种心机和余禹说话后，余禹这才分出神回了女人一句。 董澈沉思片刻，看向余禹的眼神中带上了小心翼翼。 她虽然不知道余禹究竟是个什么身份，但看着飘在余禹身边的、她几乎没见过也没听过其他前辈说的火焰类型的道具，董澈决定赌一把。 「我……有别墅的地图。」她说道，「而且，在别墅发生变化后，这个地图也一直在随之变化着。」 她看到余禹终于有了点兴趣看了过来，继续道：「我之前研究了一会儿，发现在整个别墅中只有一个地方始终没有变动。」 她将地图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包中拿了出来递给余禹，微微低着头观察着琢磨地图的余禹。 她看着余禹拿着地图看了一会儿后，将它合上，不作声地走了一段路直到遇到了一扇新出现的门。 余禹随手把门打开，看了一会儿屋内的摆设，再次垂首研究起地图来。 「实际上，按照我们目前的行进方向，我们离这三个被画上问号的房间是越来越近的。」他看了没一会儿，将地图合上还给了董澈。 他有自己的考量，决定先跟着鬼火走。但作为董澈提供线索的回报，他侧头询问道：「你的那个手机道具，目前已经用了几次了？」 董澈对于余禹突然的询问有点惊讶，她谨慎地看了余禹一眼，斟酌了一会儿，回復道：「在本场游戏中只用了两次，一次找到了地图，一次知道你这边有关于地下室的关键线索。」 第183页 「所以你和袁志才在地下室堵我？」余禹扭头看了女人一眼。 董澈没有说话。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可以说一些恭维的话来削弱余禹听到这些事情的愤怒，但她的自尊却让她说不出任何这样的话。 她可以在理所当然蹭线索被人骂时厚着脸皮面色不改，但却无法在这种时刻放下自尊，开口向其他人道出任何藉口、理由或者恭维的话。 如此矛盾。 又或者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无耻，但她也不屑于去寻找什么藉口理由去央求别人原谅自己。 如此高傲。 好在余禹本身对于这种被占便宜的事情，报復过后便不再在意。他扭回头，继续道：「不是说你这场游戏里用了几次，而是你总共用了几次。」 他想起董澈警惕的眼神，挥了挥手，不再给她回答的时间，直接把自己的警示告诉对方：「总之，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 「这个手机的使用次数最好不要到第十次，否则之前帮你忙的鬼怪会穿过无数游戏场，过来索取『报酬』。」 「到时候，是生是死就不好说了。」他看着飘入门后的火焰，推开了新出现的门，踏入新的走廊内，没有看到或者说看到也不会在意女人突然沉默的行为。 第94章 「你不问问我袁志现在怎么样了吗？」在三人沿着走廊沉默走了许久后，董澈突然开口询问道。 她看到了彼得时不时想要扶余禹的手，心下猜到了余禹至今没有杀掉任何一个羊，觉得过来保护头狼的这个选择十分正确。 她虽然心中嗤笑余禹这种宁愿挨饿也不杀人的行为，但实际上，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却柔和了许多，甚至她内心某处也在为自己失去的人性正隐隐悲恸。 「管我什么事儿？」余禹虽然没有扭头，但董澈看到了他耸了耸肩膀，女人几乎可以透过他的话、语气和动作想像到余禹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现在是死如何，是活又如何？」余禹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现的淋漓尽致。 或许是因为余禹不在乎的旁观者态度，董澈突然有一种想要叙说什么的冲动。 她想说说自己刚从大学校园出来时的鸿鹄之志；想说说自己在想要成为一位独立女性方面的迫切；想说说自己对那个意外得来的孩子的感受；想说说自己的难以割捨的自尊与自傲。 或者说说当初袁志是以怎样的人模狗样来欺骗她投身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爱情中；说说自己在地下室得知他竟往自己的食物中放未知的药物时的愤怒；说说自己想要杀他时，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求饶后又因为残留的感情放下了刀。 可这都是过去式了。 女人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也无所谓道：「好吧，其实我也没杀他，就是把他狠揍了一顿，折胳膊折腿儿地丢到地下室了」 「我才不会再带他的。」她第一次用了一种小女生的说话方式，昂头，撇了撇嘴。 「我注意到你们在最后一次进餐厅时来的不是很早。」董澈换了话题，一边走一边说着，「那你们可能不知道，在那天早上死了两只羊。」 「都是狼杀的？」余禹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突然开始给自己提供各种消息，但也没阻止她说这些他早已经推测会出现的事情。 「什么意思？」女人愣了一下，只是余禹没有回她，便自己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么说来，之前有个瘦瘦小小的男人在看过尸体后，莫名说了句伤口不太对。」 「你是说有其他玩家杀同阵营玩家吗？为了什么？」她反应过来，向余禹求证道。 「为了电羊的铃铛。」 董澈听了余禹的解答，忽然想到了什么，喃喃道：「怪不得。」 在从零食到现在，三人已经走了许久，而余禹也不能否认自己的腿部肌肉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 虽然他拒绝在外人面前展现出自己虚弱的一面，但反正现在女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自己身边又有一个一直想发光发热的小小工具人。 余禹看了眼晃神的女人，趁着她没注意到，默不作声地向彼得身边靠近，在彼得坚持不懈试图扶他的行为里，从之前的拒绝变成毫不客气地揽住男孩，从他身上借力。 「之前我见到了一群羊围攻了两只狼。」董澈沉思了许久后，突然回神，说道。 余禹也在女人话音刚起时，迅速把手缩了回来，一脸无事发生的无辜模样。 「虽然主要是由三只羊在攻击，但这三个人都有电羊铃铛。加上一些小道具，即便两只狼有着各方面素质的提升，但最后的结局却是狼一死一伤，羊的损伤倒没多少。」 「不过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董澈说着，「我当时没露面，他们散后我也离开了……」 「到了。」余禹的声音打断了董澈不停说的对他来说没有用处的话，注视着蓝色的火焰在门前勐的爆开，最后消散于空气中。 一行人仰头看着这扇之前从未出现过的红色木门，打量着它周围包围这的黑色花纹，仿佛暗黑/童话中的城堡大门。 余禹微微思索了一会儿，扭头向董澈要之前的别墅地图。 「这个隐藏房间之前在别墅格局没有变化的时候存在吗？」他接过女人的地图，在展开图纸时顺口问道。 第184页 「存在，就在二楼楼梯口后面那一块。」董澈看了会儿木门，便把目光转到了余禹身上，回答道，「不过我去那边看过，只是除了墙，那儿连一条暗道也没有。」 「果然。」余禹看了眼手中的地图，稍微挪了挪手，让身后歪着头观察的男孩能够清楚地看到地图中他们的位置，「我们现在就在这个隐藏房间的门前。」 他将地图再次还给女人，但被女人拒绝了。 「放你那里吧。」她把地图塞到余禹怀里，顺便说出自己的见解，「应该是别墅格局的混乱导致了这个隐藏房间的出现。」 「嗯。」余禹也不客气，道了声谢后就把地图收到带子里。 他试着推了推门，却并不能打开这松松垮垮的大门。 「锁了？」余禹上下扫了眼木门，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锁孔，皱了皱眉。 「你来试试。」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突然让开，朝女人说道。 「我？」董澈愣了一下，犹豫地往前走了一步。 「你是那女孩的母亲，或许你可以打开。」余禹解释道。 「那只是游戏npc而已。」董澈反驳道。 她看着余禹静静地望着自己，沉默了许久，眼神闪了闪，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或许吧。」余禹扭头避开女人带着些难以察觉的迫切以及急于寻求某种认同所带来的安全感的眼神，语焉不详地回復道。 他在游戏场里生活的时间很长，将近六年。期间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些游戏场内被称作npc的人。 他们的一言一行在余禹看来，都是出于他们自己所拥有的独立情感，因此他一般不会特意称唿他们为npc。除非是在和其他玩家解释时，为了更好地让对方理解，他才会採用「npc」这样的称唿。 更何况，对于才出游戏场没多久，又一直呆在哥谭的余禹来说，他更不可能知道游戏场里的人和游戏场外的玩家究竟会不会有什么联繫。 他走到女人身后，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 董澈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绪，防止这些复杂的情绪影响整支队伍的进度。 她顺着余禹推的力度，站到门前，伸出手放到木门上，轻轻一推。 门开了。 余禹看到董澈的手指抽动了一下，最后又平静地被女人放到身侧。 只是这份平静在看到房间内的模样后，再次被扰乱。 三人走进这间被淡粉色装饰地过分华丽的屋子，分散开寻找线索。 房间被装饰地过于梦幻，房顶洒下的柔和又足够明亮的灯光照亮整个房间，使它与森森的游戏场格格不入。 房间的墙壁上还被贴上了带着梦幻色彩的独角兽贴纸。 余禹在房间一头转了一圈后没发现什么，就拉住同样乱转的彼得，往董澈之前去往的方向走去。 「董澈？」余禹转了转头，没看到董澈的身影，便喊了一声。 随着两人向床那边靠近，余禹这才看到了被遮挡在床幔后的董澈隐隐约约的身影。 他们绕过重重的淡粉色透明床床幔，床后挂在墙壁上的董澈的照片最先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那是一份巨大的婚纱照，只是里面只有董澈一人，而没有袁志的存在。 而董澈则站在的照片前，眼神中带着各种复杂的感情，仰头盯着照片发呆。 「发现什么了吗？」余禹走向前去，询问道。 「暂时没有。」董澈收回眼神，心不在焉地看向余禹，「不过，按照地图上的三间排列在一起的隐藏房间，我觉得可能会有被隐藏的门。」 「考虑到随时在变的别墅，我也只能说是『可能会有』。」她猜测得足够严谨，眼神却十分悠远，下意识地伸手抚摸着照片边框，说道，「而如果有门，这张照片可能是关键。」 余禹看了眼再次走神的董澈，凑近照片观察。 他专注地摸索着相框，用指头摸索着相框的花纹，却被门与墙壁发出的碰撞声，吓得整个人抖了一下。 站在照片前的其他两人也都一惊，勐地扭头看向被人用道具强行轰开的木门。 余禹瞟了眼，在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后，才勉强保住自己在彼得面前老玩家的高深莫测，故作平静地扫了眼人群。 他在眼神和几乎隐藏在人群中的一号碰撞后顿了一下，迅速收回，拉住彼得眯起眼看向人群里领头的玩家。 被余禹扫过的部分玩家似乎是想起了余禹之前在餐厅所做的事情，骚动起来，领头的玩家甚至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但也只后退了一步，领头的男人转而又想起了什么，再次站了出来，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同伴，道：「别慌，他道具在餐厅的时候已经用了。」 「杀了头狼，游戏就能结束了。」男人露出了手里沾着未干鲜血的银丝。 余禹看了眼他手里的道具，想起了这个道具的副作用，同情地看了眼两鬓已经因为道具副作用而开始出现斑白的男人，问道：「你杀了另外的那只狼？」 「当然。」男人昂了昂头，慢慢地向余禹这边踱步，眼神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对即将到来的杀戮的享受，「他受伤很严重，加上飢饿，躺在走廊里求着我杀他。」 「哦。」余禹冷漠地回了一句，转头和人群后面一直沉默的一号对视了一会儿，明白他不会插手这件事的旁观态度，耸了耸肩。 第185页 他拉住准备反击的彼得，随着男人的接近向后退着。 在与羊群的对峙中，余禹清晰地感受到了游戏赋予狼的各类属性的提升开始出现，他看着男人本就慢的脚步在提升了敏捷的自己眼中更是慢得离谱。 「别急，跟紧董澈。」他利用着自己和男孩的身高差距不大，悄咪咪地凑在男孩耳边嘱咐道。 彼得虽然不解，但仍然听话地在余禹牵引下，一步一步后退。 他倒是不怕，毕竟面前的是人又不是鬼。只是他还是握了握因为紧张而汗湿的手，紧盯着男人的接近。 而就在男人离三人不出五步远时，彼得突然感受到身后的拉力，后退的速度突然加快，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就被拉入墙内，瞳孔中只印出男人由隐喜变为惊慌的表情。 「怎么回……？」男孩扭头看向余禹，却只来得及扶住了余禹勐地下落的身体。 「啊……好饿。」因为动用狼的能力而导致的能量消耗加快，余禹晃了晃眩晕加剧的脑袋，只觉得自己的胃火燎燎的，几乎要用胃酸把自己给溶掉。 他就着男孩的力度，缓了许久，才重新站直身体，在男孩担忧自责的眼神中，收回放在男孩肩膀上的手环视一圈周围的房间。 这次的房间很明显是以蓝色为主调的男生的房间。 贴满了萤光星星的墙和被放在恰到好处的位置的蓝色风铃作为了房间的主装饰物。 虽然说是男生的房间，但风格和上一间明显为董澈准备的公主房没什么区别。 不过，这间为袁志准备的房间的最大优点是它没有了遮人视线的床幔。这导致床另一侧墙面上的照片几乎是一瞬间地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余禹摸了摸下巴，看了会儿墙上只有袁志的结婚照，转向同样盯着照片的董澈，开口道：「说实在的，我之前真没看出来袁志打扮一下还挺好看的。」 他「啧啧」了几声，凑近道：「要不是早知道了他做了什么……就这长相，真的很有欺骗性。」 女人没有理会余禹的话，她看着房间内的装饰，有些落魄地站在房间中央。 余禹见到女人再一次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收回眼神，扭头看了眼他们来时的墙壁——那里已经变成一扇的木门。 木门已经因为墙那边的攻击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只是女人却仍然茫然地站在原地。 「你刚刚为什么不出手？」她背对着余禹，低声地向余禹问道。 「因为你确定她一定会救我。」她没有给余禹回答的时间，接着自己的话，自问自答道。 「是的。」余禹点了点头，对女人的聪明忍不住赞赏。 「小女孩对别人的态度都很无所谓，但唯独执着于你。」余禹说出自己的判断，「就仅凭她就是死也要拖着尸体去等你这一行为，我几乎就能推断，她虽然不了解生死，但绝对不会让你被别人欺负，甚至是受到一丁点儿委屈。」 「你看，甚至你和袁志的身份，都被她设定为不会被别人欺负的狼。」他摊了摊手，靠到彼得身上，说道，「而即便是被她的玩偶朋友所喜欢的彼……皮，也只是给了一个电羊的身份。」 董澈低着头没有说话，没过多久，却突然扬起了头，看着房间天花板上贴满星星的星空，听着余禹的分析，良久后，才启唇说了一个与游戏场毫无干系的话题，道，「其实我一直很喜欢独角兽。」 「你肯定想说这种梦幻的喜好，看上去和我一定很不搭吧。」她突然笑了一下，低下了头。 「它们纯洁又高贵，纯粹又高傲。」她走到袁志的照片前，回头向余禹轻声说道，「我从未和别人说过，甚至是袁志都不知道。」 「但是她却一直知道。」 董澈突然想到了什么，略带自嘲地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红色的手机，翻开了盖子，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之前没说实话。」 「手机我已经用了九次了，加上后来找你，和要求鬼帮我杀掉代表羊的玩家，仅在本场中我就已经用了四次。」 她向漠然看着自己的余禹笑了一下，低头拨通了最后一通既是求证也是终结一切的电话。 电话「滴」地一声接通了，两边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女人垂下眼，柔声道：「囡囡，开门。」 她听到身后出现墙壁发出沉重的声音，转过身，与最后一间隐藏房间内拿着粉红玩具手机的女孩对视。 「妈妈。」一向喜欢乱跑讨人嫌的女孩乖巧地站在自己的小小公主屋里，眨着眼睛向董澈打招唿。 「从我进来后，打电话时接听电话的一直都是你，对吗？」董澈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平视她，问道。 「是的，妈妈。」女孩弯了弯眼睛，回答道，「妈妈需要帮助。」 彼得听着母女两人的一问一答，突然想起了他和余禹从画室出来遇到女孩时，她的手里正好拖的是一位羊玩家的尸体，好像明白了什么。 女人在本场游戏场中一共用了四次道具，地图的位置是女孩告诉她的，拥有关键线索的玩家身份也是女孩告诉她的。 甚至，替母亲杀人也是女孩自己。 彼得不愿去想女孩在接到来自完全不认识长大后的自己的母亲电话后，一字一句地给女人提示时的情形。 第186页 但他却清楚的知道，在那个时刻，女孩一定是雀跃的。 彼得沉默了许久，而女人这次同样也沉默了许久。 接着，她像是释然了一样，轻松地笑了一下，笃定地问道：「囡囡的愿望是想要和妈妈一直在一起，对吗？」 「是的，妈妈！！」女孩的声音大了起来，她眼睛一亮，搂住了董澈的脖子，埋在女人的颈窝，蹭了蹭，闻着妈妈的味道。 「安安。」女人抚了抚女孩的长髮，募地改变了对女孩的称唿。 「安安，这是我当时想了好久的名字。」她眼神悠远，回忆着从前，轻声细语地和女孩说着，「『董澈』也是你的名字——在我离开你后的某天夜里突然想到的。」 「你以后再也不是没有名字的娃娃了。」她抱起女孩，转身看向余禹，吻了吻女孩的头顶，道：「也再也不是没有妈妈的小孩了。」 她向女孩允诺：「我不会再抛下你了……」 「你知道你其实没必要这样的，我们利用其他手段也同样可以通过游戏场。」余禹望着抬头看向自己的女人，说道。 「我知道。」女人这样说着却摇了摇头，解释道，「其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后悔当初抛弃她的事情。」 「但事实上是，在我产后抑郁康復后，我后悔了。」 「我当时翻来覆去地想啊，不论袁志做了什么，她——安安——她一直是无辜的。」 「只是我的怒火无处发泄，在知道我的母亲把她抱回去养着的时候，我便把怒火烧到了她们两人身上，我为此便再也没有去看过她们俩。」 「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会独自在深夜思索孩子的名字。」 「我希望她像独角兽那样纯洁，所以我给她了『澈』的名字；我希望她能一生平安，所以我给了她『安安』的小名……」女人的声音渐小，抿着嘴，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直到她因为照顾不当而导致的屏气症死去，你出于各种复杂的原因，抛弃了自己的名字，而冠以你女儿的名字。」余禹接着女人的话，说道。 「而我一直在询问着自己，如果再次回到那个时候，我会做些什么？」女人神色淡淡的，抱着玩弄她脸颊旁头髮的女孩，轻轻地说着，「——我想要弥补什么？」 余禹耳边听着系统通知的声音，看着女人的身影渐渐地淡了。 他看到她向自己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余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最后和抱着她不肯撒手的女孩无声地消失在了空气中。 第95章 生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彼得两人身后。 余禹在扭头看到只存在男孩身后的生门时，眼睛中的亮光肉眼可见地消失了片刻。 在忽悠着彼得先行离开后，他默默地站立在房间中央，歪着头直直地注视着董澈和小女孩消失的内部房间，眼睫毛随着眨动的眼睛缓慢地上下划动，不知道是在思索还是在发呆。 过了许久，也或者只是几分钟，余禹再次动了起来。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余禹望向在彼得走后仍然矗立在房间内的生门，慢悠悠地凑了过去。 他伸出手指在门框上划过，最后只犹豫了一秒，便转了方向，把手伸向生门内涌动的黑色。 「咚咚咚。」 来自房间外木门的敲击声打断了余禹的尝试，他这才意识到，原本晃动吵闹不休的袁志房间的木门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周围寂静的怪异。 余禹皱了皱眉，收回手，走到了木门前。他没有鲁莽地直接打开木门，而是静静地带着警惕倾听着。 「咚咚。」在平静了一会儿后，由于没有得到回应，敲门声再次响起。 它一直克制又有节奏地响着，似乎执着地等待门后的人开门。 余禹挽了一个刀花，在敲门声再一次响起时，出人意料地将门开启，将刀抵到来人的脖子上。 「放松，是我。」一号举了举手。虽然有点被余禹吓了一下，但仍算冷静地说道。 余禹偏过头，看向他身后，却只望见了矗立着数几个生门空无一人的房间。 「其他人都离开了。」他在感受到余禹减弱了脖子上匕首的力道后，伸手轻轻推开了余禹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你可真是剑走偏锋。」一号走入屋内，环视了一圈，看向警惕看着自己的余禹，微微笑道，「我觉得这里可不是游戏场本身想要涉及到的地方，生路明明是另一种。」 「确实不是。」余禹「哼」了一声，但也没有收起刀。 他抱臂倚在门框上，看着男人在屋内转了几圈，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们是怎么结束第一阶段的。」 一号瞭然地看了一眼房间内仅存的那一扇生门，扭头看向门口的余禹，解释道：「很简单，我在看到那个被列为失踪人口的老人时就知道了。」 「我们进来前特意看过不少被列为特殊类型的案件，而这次游戏场的背景，我刚好看过，所以大致知道在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 余禹微微皱了下眉，对男人的话略带不解。 一号看出了余禹脸上的困惑，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游戏场是和现实世界偶尔是有联繫的。」 第187页 「偶尔？有联繫？」余禹极快就抓到了一号话里的两个重点。 「不说这个。」男人面对余禹的问题，却只随意地摆了摆手，摇着头笑道，「你爸妈一直在找你，余禹。」 他的话音刚落时，余禹还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或者说，他听清了一号的话，却一时没能理解他话中的含义。 而当他终于反应过来男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后，一瞬间睁大眼睛，为着男人话语里的信息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鸡皮疙瘩爬上了他的胳膊。 是欺骗？是利用？还是真实？ 「你什么意思？」余禹转身拉住向门外走去的一号，咬牙问道。 「字面意思。」一号扭头看向面露兇狠的余禹，云淡风轻地拍了拍他狠狠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也多亏余禹现在处于飢饿状态，力气还不算很大。 男人瞥了眼带上了红痕和几处破皮的胳膊，将早就准备好的红线绳塞到余禹手里，道，「虽然你出不去游戏场，但如果，你想要知道这些事情……」 他指了指余禹手里的道具，笑道：「我想你一定知道该怎么用这个道具吧。」 余禹低头看了会儿手里用来组队的道具，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再抬头，却看到了男人转身离开的背影。 「等会儿，你把话说清！」余禹追上去想要拉住男人。 一号扶着生门门框扭头看向余禹，随意地摆了摆手，抬高声音道：「我不在这里多留了。」 「你得知道，游戏彻底结束后，游戏场外的时间就不再是停滞的了。」他给了余禹最后一条提示后，闪身钻入门内。 余禹沉默地站在原地，抬眼盯了矗立着的生门一会儿，转身站在了彼得生门前，尝试着、成功地通过了属于彼得的生门。 …… 「本场获得道具：娃娃送给妈妈的地图。」 「道具能力：在地图上写下一人的名字，它会带你找到你想要的那个人。」 「警告：只可使用一次。」 「现在开始传送。」 就在余禹跨入生门，以为自己会出现在之前存在的那片黑色领域时，系统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 而眨眼间，他已经站在了一片光亮的房间内。 余禹在一瞬间察觉到周围环境不对时，就握紧了刀柄，谨慎地环视了周围一圈。 和布鲁斯带着復古风的庄园完全不同，这里明亮、充满了男孩子喜爱的炫酷科技风格。 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向房间下方波光粼粼的海面，内心不得不承认房子的主人品味确实不错，选择的地方风景也属实优美。 余禹近乎失神地望着窗外蔚蓝的海面，细数着偶尔冲上岩石的水波，感受着窗外细碎的阳光温暖着面颊。 世界美好地几乎让人忘记了各种烦恼。 「下午好，余。」温和的男声突然响在房间内，余禹一惊，翻身背靠着玻璃，将刀横在胸前，左右寻找着声源。 「不要害怕，先生在和帕克先生正在楼下，我已经告知了先生您的到来。」男声再一次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温和、优雅，带着和阿福相似的英式口音。 余禹在听到了彼得的名字后，才算勉强被安抚下来。 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地开口叫道：「a？」 「我在，余。」 余禹安下心，收回了刀子，一边向门口走去，一边向a询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先生的别墅。」a回答道。 「托尼的？」余禹打量着周围的装饰，新奇地点了点门上的装置，嘴里嘀嘀咕咕着「有钱人。」 在装置发出「滴滴」的警报后，余禹这才收起下意识折腾属于托尼的各种科技玩具的手，安静地坐在落地窗的地板上，靠在窗边，把玩着手里的红绳。 「禹。」好在托尼来得很快。 他几乎在受到a的通知时，就带着彼得快速过来了。 余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抬眼看向穿得整整齐齐，一身西服的托尼，挑了挑眉。 「禹！」男孩在看到余禹的瞬间，就立马跑了过来，半蹲在地上，眼睛里含着关心和担忧，小小声地问道：「你还好吗？」 「好极了。」余禹揪了一下他的小捲毛，半随意半认真地回应男孩的关心。 「这就是你说的不认识吗？帕克小先生？」男人不正经地抱胸，半挑眉毛注视着两个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的男孩，询问道。 「不……不是的，斯塔克先生。」彼得有点慌乱，连忙站了起来，一边护着余禹，一边又在自己的偶像面前为自己当场被戳破的谎言而不知所措。 余禹在看到周围与进游戏场时不同的场景，结合了一号的话时，脑袋里就有了托尼和彼得之间发生事情的猜测。 无非是自己的失踪，以及托尼的寻找。 在托尼猜到彼得和自己进过游戏场后，便来寻人问个清楚。 而一边喜爱着偶像，一边又担心自己的彼得，出于对自己的维护，就违心对偶像说了谎。 却没想到，当场被戳破。 「谢了～」捋清一切的余禹略带开心地眯起了眼，安慰了男孩一声，「还有，别担心，我们认识。」 他看向一身正装地托尼，回想着记忆碎片中他在工作室里随意的穿着，好奇又带着点故意的意味，问道：「你在家也穿得这么正经吗？」 第188页 特意在小粉丝面前打扮一番的托尼，拖着自己的偶像包袱，沉默了一秒，快速回怼道：「斯塔克永远光鲜亮丽。」 「倒是你，我该庆幸你不是大半夜地闪现到我卧室里吗？」他几乎没停顿多久，就快速地反击余禹道，「我的超模姑娘们绝对会被你吓到。」 然而，托尼的天才不仅体现在他的头脑上，也体现在他飞一般的语速上。 余禹眨了眨迷茫的双眼，慢悠悠地回復道：「抱歉，但是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男人孩子气地嘟着嘴嘀嘀咕咕的，一脸不满意的模样。 不过很快，他便把这点不满抛在了脑后，上前揽住了彼得的肩膀，凑在男孩身边说道：「你先回家去，记得假期来斯塔克公司『实习』。」 他单眨了一下右眼，拍了拍因为与偶像过于亲密的姿势而拘谨的男孩的肩膀，将他推出自己的怀抱。 他看着男孩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别墅，才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 他侧着头盯着余禹略带苍白干裂的嘴唇，问道：「你怎么样了？」 「嗯哼？」余禹在彼得走了以后，才以托尼的身体为支柱，靠在上面，懒散又无意义地哼了一声，开口道，「饿死了，我要吃肉。」 「烤猪蹄、炸鸡、红烧肉、肉包子、管家先生的小甜饼……」他砸吧砸吧嘴，为自己饿惨了的胃着想，不再客气地向托尼点菜。 托尼扶住余禹，也顺便向开始严格管控自己饮食的管家，浑水摸鱼道：「我还推荐甜甜圈和牛肉芝士堡，可以各来两份。」 「就按着我们说的这些菜点一份外卖，a。」男人在余禹直起身后，向自己的管家命令道。 「先生，我恐怕不能这么做。」a仍然优雅，在温顺拒绝自家先生无理的要求后，顺带科普道，「要知道，人在飢饿许久后，食用过于坚硬的食物会损伤他们的胃的。」 「那好吧。」被自家ceo强制禁了一周甜食和各种垃圾食品的男人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但又顾忌余禹的身体，便只要求了管家在中餐厅给余禹点了一份粥。 他领着余禹到客厅后，转身给余禹倒了一杯温果汁，递了过去：「暂时喝点垫一下。」 他看着余禹坐在沙发边，垂着眼睛，安静地喝着果汁，沉默了许久，才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实际上，我欠了你两个人情。」 他看到余禹嘬着果汁，抬眼看了过来，整理了一下语言，解释道：「之前我是带着a进的游戏场，出来后我的身体上的问题几乎被消除了——当然只是表面，后面还是靠我斯塔克的智慧才解决一切的。」 「再后来，因为我的原因，a他被另一个ai几乎攻击到消失。」 「之后我在网络的一角找到了受伤的a。我试图把他植入到一具躯体中，这几乎让他消散。」他抿了抿嘴，回忆到那具红色的生物躯体，想着现在他的模样，说道。 「或者说确实消散了，但在早先经过的那场游戏场奖励却刚好延迟发放，让他重新——就像復活一样——出现在我身边。」 余禹抿了口酸酸甜甜的果汁，有点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托尼突然说的这段话里想表达的意思。 男人看出了余禹的困惑，略带苦恼地抓了抓头髮，却仍为着某一个既简单又复杂的词，抿住了嘴。 「非常感谢先生对我的喜爱与肯定。」a的声音打破寂静，声音中似乎带了点笑意，向余禹解释着他别扭的先生，道：「事实上，先生想表达的意思是——『谢谢』。」 「a！」男人再一次用着对于余禹来说几乎是死亡的语速，嘀嘀咕咕地不满道，「我才没说那个词，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了重点1551 一号那边的事情，以后会有滴~现在不急着说完。 —————————————————————— 没错，a就是j。 因为不让写，就只好把名字给这样代替掉，不知道行不行。【在封文警告的红线上反覆横跳】 这篇文文就是基于我对所有超英的各种意难平才建立起来的。 讲真，真的不希望贾离开托尼，托尼那样孤独，没了陪伴多年的贾，不怎么会表达自己感情的他真的很难过。【j永远是我的副驾驶】 1551 想当初，我最先跳坑的也是贾尼啊1551，后来转了墙头到盾铁，再后来到虫铁。 而最后，我被漫威虐废了，决定搞「我铁」了。 真的是復联四结束后的将近半年多，我一直处于復联四ptsd。 这篇文就是为此而建立，为那些意难平。 tvt【坚强】 —————————————————————————— 调节作息再次失败，继续努力_(:3」∠)_ —————————————————————————— 第96章 作者有话要说：前景提要： 余禹出了游戏场，被布鲁斯从小丑的工厂里捡到，拎回了家闲养着。 由于布鲁斯一天忙到晚，无聊的余禹偷偷熘出韦恩庄园，却在哥谭湾遇到了和企鹅人合作的巴基及九头蛇。 之后布鲁斯为了弥补自己的无意的忽视，买了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给余禹作为礼物。 第189页 接着，布鲁斯在阿福的提醒下，意识到了自己和余禹的问题，他想要让余禹多与人接触，便说服余禹去哥谭大学做旁听生。 直到有天利用课间熟悉哥谭「地图」的余禹与彼得相遇，两人分开后又因为突然出现在学校的人蝠而再次相遇，并因为人蝠而进入了游戏场。 然而，在余禹带着彼得从游戏场逃亡时，却被游戏场里的人告知了自己的现实世界的父母在寻找自己。如果他想要了解更多信息，需要和游戏场里的一号等人建立组队关系。 余禹最后拿着一号给的组队道具，并未立即使用，经过彼得的生门，却掉落到了托尼的卧室里。 ———————————————— 【请在观看完整章后再食用下面的作者叨叨~】 【以及，儿童节快乐！本章评论区按老规矩发红包~啾咪咪~】 —————————————————— ooc小剧场——其一： 妮妮：我想要和大蝙蝠抢崽，却万万没想到，这不是大蝙蝠的崽。【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 大蝙蝠：天真，你以为屏蔽了能量波动，就会让我找不到人吗？ —————————————————————— ooc小剧场——其二： 夜翼——虚假的撩妹 余禹——真实的「撩妹」 ———————————————————————— 禹崽子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到哥谭。 一方面是发展一下与其他英雄的友情，一方面是顺便把纽约的主线任务给完成一下~ ———————————————————————— 宝贝儿们！！！！！我回来啦！！！！想我没？？【扭成麻花抛媚眼】 以及~~~~ 六一儿童节快乐~！ 按老规矩，我们本章发个红包~【wink~】 ———————————————————————— 感谢在2020-05-16 04:22:11~2020-06-01 02:26: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谷精草 10瓶；时空旅行者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粥到的时候，托尼忽悠着鼓着两颊吹粥的余禹，毫无异样地打了声招唿后，把他一人留到了楼上，乘电梯下到了自己杂乱的工作室里。 「a，封锁别墅内出现的能量波动，并对比禹出现时的能量波动和最近纽约内频繁出现的能量波动的相似度。」男人大步走到工作桌前，撑着桌子看向桌面上阿尔特投射的3d影像。 在桌面上的数据变换不出几秒后，阿尔特就把计算出的答案告知托尼。 「相似度达99.99%，sir。」 「嗯。」托尼看着桌面上旋转的数据，沉思片刻，选择了新的思路，命令道：「搜寻出现能量波动地区的当地报导。」 「重点查找本地是否出现意外性死亡或奇蹟生还的事例。」他给阿尔特需要查找的报导画了一个范围，想要再确认一下这些能量波动与游戏场具有直接联繫。 他一向喜欢「早有准备」，这导致他当初在前脚刚出游戏场，后脚就踏上了寻找游戏场存在痕迹的路途。 他分析了近些年来全世界各地的意外死亡人数和总体死亡人数，找寻了各种奇闻异录的报纸，可除了一切正常外，他没能找到任何异常数据。 直到三天后他的ai管家强制锁了所有电子设备后，才把看上去仿佛疯魔了的男人按到了床上。 然而，许久之后，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离开游戏场后的余禹一同到来的，还有逐渐频繁出现在纽约州内的奇怪能量波动。 这让他不得不多想。 「怎么样了？」他敲了敲桌面，催促着他的管家助理。 「没有与规划在游戏场现象相匹配的事例。」阿尔特的声音平和地响起，却给托尼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褶出深深的纹路。 「sir，我觉得您可以和禹小先生商量一下。」阿尔特看着托尼陷入深思，给出了自己通过算法推算出来的解决办法，「按您所说，如果禹小先生在游戏场中呆了许久，那么他也一定对游戏场有很深的见解……」 只是阿尔特的话还没有说完，小鬍子男人就打断了管家的话：「不。」 「要是一遇到某些事情就让普通人参与，那么要超级英雄还有什么用？」托尼拿起工具敲了敲半散开状态下的盔甲，顺手关闭了桌面的三维投影。 「……sir。」阿尔特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开口就已经带上了一点调笑。 「直白地说出『担心对方捲入危险中』并不会遭到别人的嘲笑。」 「更何况，这里也并没有其他人了。」 他半调侃半建议地道破自家先生的别扭，最后得到了男人恼羞成怒地「静音」。 …… 余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也换回了进游戏前的正常男装。 他站在托尼工作室外面，隔着玻璃看着男人一边和阿尔特聊着什么，一边从扔得乱七八糟的工具堆里精准找到自己所需要的工具，精细组装着战甲的一部分。 托尼的工作室隔音，余禹即便可以透过玻璃看到男人的背影，却听不到男人和阿尔特的任何对话。 第190页 他眨了眨眼睛，站在门外不作声地思索着什么。 直到阿尔特向托尼告知了余禹的存在，背着身迅速关闭了什么的托尼这才转头向余禹招了招手。 余禹回过神来，推开了那扇原本锁上了的玻璃门，工作室内吵闹的音乐声就像从巢中蜂拥而出的蜜蜂，震得余禹一个激灵，勐地向后仰了一下。 他缓了一会儿，揉着耳朵嘀嘀咕咕地走到了托尼身后。 他没有说话，只是歪着身子瞅着托尼，看着他手下的零件仿佛有了灵魂一般，慢慢拼接成了一只战甲的手臂。 战甲泛着金属的冷光，吸引着余禹的眼眸—— 对男生来说，科技感永远具有无比的吸引力。 与游戏场中各种腐烂、柔软的鬼怪对比后，余禹对这种带着冷硬与规整的科技更加喜爱。 更何况，科技在托尼的手中，甚至翻转出了魔幻的色彩。 余禹背着托尼拆过不少他送来的神奇「玩具」，但拼回去的却也只是极少数。而即便他拼了回去，其中的一些原理，他绞尽脑汁回忆着十几岁时学的物理知识，依靠那细碎的几个片段却并不能搞懂多少。 余禹黑色的瞳孔中映着桌面上的蓝色三维投影，看着它从一个整体变为无数个细小的零件，数次变化着计算着，给手工操作仪器制作的托尼精确的数据。 一时之间，只有音乐和谐地流淌在两人之间，气氛平静又柔和。 「酷！」他看着跳跃在托尼指尖上的精密投影，小小声地惊嘆道。 他不自觉惊嘆的行为无疑让托尼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小鬍子男人微微侧头挑着眉，小鬍子动了动，懒洋洋地问道：「好奇？」 余禹乖乖地点了点头，专注地观察着，试图弄懂或记住托尼手中的每一个动作。 「你在进入游戏场之前是什么学歷水平？」托尼随口问道，说不清是试探还是真心交流。 他一直找不到余禹的身份背景，便也对余禹有着许多好奇。但在提及余禹被困游戏场的事情时，防止触碰到余禹的伤心事，他还是微微考虑了一下，才避重就轻地询问道。 不过，小鬍子男人偶尔的细腻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已经明白自己彻底离开游戏场的余禹也早将曾经无望麻木的感觉抛至脑后，毫不在意地回答着：「初高中水平？」 其实余禹自己也有点忘了。 他只好扳着手指算了算，接道：「按着年龄算的话，应该算是刚上高中？」 「我忘了。」计算无果后，他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男人顿了顿，很快算出了时间。他扭头看向余禹，沉默片刻问道：「你在游戏场里待了将近六年？」 他看着余禹点了点头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后，抿了抿嘴，表情不明。 「你对这些小玩意儿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他撇开头，仿佛在认真地打量着手中零件一样，一边和余禹说着。 他转了手中的零件，好似突然反应到自己已经盯着零件走神太长时间了，为了符合自己斯塔克的身份，又额外补了一句话：「能让斯塔克做你的导师，你可要珍惜。」 余禹明白在托尼别扭的语言下掩盖的关心。他晃了晃脑袋，思索了一会儿，特别给面子地慢悠悠开口问道：「那我就想问一下，之前你送我的那些玩具，该怎么拼？」 「什么意思？」托尼愣了一下，回想着自己送的礼物里有没有拼图或积木，一时半会儿没理解余禹话中的含义。 「就像那只小蜘蛛形状、还会弹小竖琴的那只小机器人。」余禹抬眼看了眼托尼蜜色的眸子，说道。 「我拆了。」他无辜地眨了眨眼，摊开手道，「我不会拼了。」 「……」托尼消化了一下余禹的话，突然反应过来，扬声道：「嘿！」 「你别告诉我，你把我专门做出来送你的礼物全部拆了？」托尼之前对于余禹经歷而产生的复杂情绪迅速消失，转而不满地叫嚷道。 「拆了。」余禹笑嘻嘻的，接着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看你把知识专门放到了送我的礼物里，我不拆就多不好意思啊。」 「你跟谁学的油嘴滑舌？」托尼被余禹的话噎了一下，语速极快地询问道。他记得之前余禹是住在韦恩庄园，便想了想平时布鲁西宝贝搂着超模的模样，心中更加坚信自己在余禹一出现就封锁屏蔽掉整座别墅的能量波动这一行为的正确性，不满地撇了撇嘴。 一直处于学习与人交往的余禹眨了眨眼，回想起迪克在和姑娘们打电话时的话语，露出牙齿笑嘻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错误解读并错误学习了迪克的撩妹行为。 「所以说你过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拆了我送你的所有礼物的吗？」托尼彻底放下手中的零件，倚着工作桌，半挑着眉，看向余禹，询问他的来意。 「当然不是。」余禹摇了摇头，回答道。 「那是老蝙蝠的事？」托尼询问，他挥了挥手，眼睛都不眨地撒谎道：「你放心，我已经和老蝙蝠说过你在这里的事情了。」 他看向余禹，却发现余禹肉眼可见地顿了一下，仿佛这才想到远在哥谭的大蝙蝠一样，挠了挠脸。 「呃……不全是是这个事。」余禹没有说什么，迅速顺着托尼的话转移话题，提出了自己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问题，道，「除此之外，我还想问一下，你后来有没有再次进过游戏场？」 第191页 「没有。」托尼扫了余禹一眼，一只手指挥着笨笨给他倒水，若有所思，「不仅我没有，包括队长超人他们也没有。」 「队长？史蒂夫吗？」余禹从托尼的话中找到了一个重点，询问道，「你们关系很好？」 「谁和那老冰棍关系好了。」托尼撇开头，扁了扁嘴。他注意到了余禹奇怪的表情，眯了眯眼，察觉到了什么：「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以为你们为了巴基打了一架后，关系就差到不再相互联繫了。」余禹疑惑地叙述着。 「巴基·巴恩斯？」余禹一句话里的信息量很大，托尼沉默良久，才继续道，「这么说来，老冰棍是正确的，巴恩斯中士确实还活着？」 「活着啊」余禹点了点头，他把自己已知的信息告诉托尼：「我在和彼得一起进游戏场之前，还在哥谭湾的港口见过他一次。」 「虽然外貌上和在游戏场时差距很大，但我知道是他。」他绕过自己是通过记忆碎片认出巴基的事情，只是皱了皱眉，继续道：「不过，巴基变得有点奇怪。」 「他不仅不认识我了，一只胳膊也没了，还装上了金属义肢。」余禹摸了摸下巴，说道。他和默然的托尼一起思考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后，就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到脑后。 「算了，等见面再说。」他拍了拍托尼的肩膀，将走神的托尼的目光重新拉到自己身上，说道，「我不知道你后来与他们发生了什么矛盾，不过我觉得史蒂夫和巴基人都挺好的，你们可以静下心来好好聊聊。」 毕竟觉得别人的事自己也不好插嘴，余禹就只说了这一句，耸了耸肩，闭上了嘴。 第97章 余禹的到来，让一直处于焦躁紧张状态的托尼也有了许多放松的时间。 考虑到余禹是第一次到纽约，两个心理年龄相差不多的人凑在一起把纽约翻了一个遍。 尤其在两人一起去飙车时，余禹兴奋地就差爬到车前盖上尖叫了。 当然，最后两人在得到了警察的严厉批评和罚单后才意犹未尽地转向其他活动。 阿尔特表示乐见其成。毕竟在余禹出现在纽约之前，托尼已经再一次在实验室里不眠不休工作了两天两夜了。 余禹也玩得十分尽兴，这是他在巨大的韦恩庄园里所一直没有感受过的兴奋和放肆。 他不得不承认，在游戏场里博弈的六年里，他的本性中已经沾染上了追逐刺激的疯狂。 而现在，他正站在直升飞机里看着托尼背着降落伞从机门一跃而下的背影，扶着机门感受着直升飞机机浆掀起的风浪，望着脚下的蔚蓝与嫩绿，思维发散到各处。 他从未在被浓雾圈定了范围的游戏场里见过如此广阔、渺小却又生机勃勃的世界。 余禹毫不犹豫地跃下，轰轰的风声几乎掩盖了他兴奋的尖叫，但他却清楚的感受到了由于失重感而同样轰轰隆隆的心跳。 他在风中展开四肢，张大眼睛试图印下此时此刻广阔而寂寥的风景，仿佛被禁锢在天地间的心慌却带来了更多的肾上腺素。 余禹併拢四肢俯冲了一段距离追上托尼，扭头便望进了托尼笑意盈盈的蜜糖色眼眸。 「世界是浩大的。」托尼向余禹大喊道，「不要被那片浓雾所束缚。」 余禹愣了一下，扭头定定地看着托尼。 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走出去，不要再被游戏场所束缚。 托尼看着余禹呆愣地望着地面，回想着几天前的那场由他的攀比心所举办的派对。 当时他只是带着和老蝙蝠抢崽的心情，热情地向余禹展示了自己与老蝙蝠的宴会完全不同的派对。 对于余禹来说，那场派对真的很热闹，和布鲁斯常举办的宴会完全不同。 姑娘们的欢唿声与鼓动的节奏在别墅里起起伏伏，而被托尼禁止喝酒的余禹抱着果汁，笑吟吟地仿佛乐在其中。 但实际上，他只是坐在角落里观看着周围的嬉笑。 他就像与这热闹分隔开来，独自形成了一个寂静的世界，带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就像他在游戏场冷眼旁观着其他玩家的行为那样——无论内心是怎样的感受，他只扮演或本色出演那个永远的异类。 仿佛只看着别人的嬉闹就可以了。 而此时，余禹扭头看着男人原本固定的髮型已经被风吹乱，也不合时宜地发起了呆。 他完全没想到，当时喝得几乎站不住脚的托尼竟一直关注着自己。 余禹脸上出现了困惑，但转瞬即逝。 他试图解释。 「我……」只是习惯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被吹散在风中。只是他才刚起一个头，托尼却仿佛早就知道余禹想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哼嗯，我猜你想说你习惯了。」男人撇了撇头，也像余禹一样展开双臂，仿佛拥抱着地球。 「那你习惯的是游戏场，又不是纽约、不是美国、也不是地球。」他扁了扁嘴，在余禹的目光中「刷」的一下打开了降落伞。 「总是穿着战甲从天空急速直线下落，这样慢悠悠的也挺有趣的。」男人没有特意去等待或要求得到余禹的反应，他想到哪说哪，带着斯塔克常见的风格，很快地又把话题跳跃性地改变。他悠闲地拽着降落伞背带，双脚也无意间晃晃悠悠的。 第192页 余禹抿着嘴，也同样打开了降落伞，握着背带垂眼望着脚底无垠的山川河流，仿佛想着什么，有仿佛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放空大脑。 …… 然而，余禹给托尼带来的放松状态只维持了几周，紧接着托尼的失眠症再次捲土重来。 只是，他并没有在余禹面前表现出来，甚至在白天仍然带着余禹去熟悉现实世界的生活与活动。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晚上，托尼听着阿尔特的报时，把记录着寻找巴基进度的文件关掉，捏了捏鼻樑，撑在工作桌上沉默着。 他之前考虑了很久，才把巴基确实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一直在无望寻找着的史蒂夫，但出于某些私心，他却没有告诉史蒂夫关于他们今后可能会为了巴基而打架的事情。 或许是史蒂夫被人控制了。托尼知道大都会那个三天两头就中魔法的外星人，所以他第一反应也是史蒂夫中了魔法。 但，或许也有其他原因。托尼这样想着。反正等他先把事情原因找到再和復仇者们说可以省去他们不少功夫。 男人焦虑地把堆在工作桌上失败的试验品丢到地上。 本来因为之前在纽约虫洞里的惊鸿一瞥而恐慌焦虑的心情，因为这逐渐积累的事情，再次沖向他所能忍受的临界值。 他不可控地再次想到了流逝的时间和无垠宇宙中的那几缕火光。 就像黑暗森林里吸引着无数捕猎者的篝火。 焦虑再一次发作。 小鬍子男人狼狈地扶着桌子，一手抓住衣服，陷入让人崩溃的恐慌中。 他几乎打翻了桌面上所有的物品，直到阿尔特的唿唤声能够再次进入他的听觉系统后，他才在自己老伙计的提醒下努力深唿吸，逐渐恢復过来。 他重新灌了口浓咖啡，感受着渐渐平稳的心跳，继续排查了一会儿新战甲的功能数据。直到他看了眼已经彻底变亮的天空，这才收拾收拾自己的，换了一套衣服，慢条斯理地去拖赖床的余禹去了。 今天是派对日，托尼计划着白天和余禹出去熘达一会儿，顺便给余禹再定制几套衣服，好参加晚上的派对。 托尼一边听着阿尔特列出今天的计划，一边向余禹的卧室走去。 不出托尼所料，余禹果然还趴在床上，一口气睡到了十点，甚至大有托尼不来叫他就继续睡下去的架势。 托尼将余禹拖下了床，往迷迷煳煳的余禹怀里塞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余禹微微眯着眼还没醒神，摇头晃脑地喝着杯中的牛奶，再抬头，舔走一圈奶鬍子，却完全不知道杯沿处的奶渍在他低头的时候，趁机印在了他的鼻樑上。 他在托尼忍笑递来纸巾时，才抬头看了眼托尼。紧接着，他便不再动作，直直地盯着托尼不说话。 他保持着这样强烈的视线，直到男人因此挑起眉望了过来，才问道：「你最近没睡好？」 他指了指托尼眼下遮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咬了口大清早托尼专门托人买来的芝士汉堡。 「啊，有点儿。」托尼满不在乎地回答，却绝口不提自己一旦睡着就摆脱不了的梦魇。 「嗯……」余禹沉吟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没过多久，他从带子里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香囊，丢给了正试图在阿尔特眼前偷偷摸摸再顺走一个甜甜圈的托尼。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余禹有点不满托尼的隐瞒，但还是耐心地和托尼解释了这个香囊的作用。 实际上，即便余禹不开口解释，那一瞬间放松到睏倦的精神就已经告诉了托尼这个香囊的作用。 「喏，这个香囊具有舒缓心情的作用，而且也没副作用。」他点了点托尼手中的香囊，道，「心情舒缓的话，精神没那么紧绷，人也就容易困了，甚至睡眠质量也会随之升高。」 托尼打起已经睏倦了的精神，饶有兴致地转动手里的小香囊，询问道：「这也是游戏场的道具？」 「算是吧。一个鬼医生送我的。」余禹解释道。 「这种道具在你过游戏场时能有什么用？」托尼听着这些对过游戏场没什么用处的作用，开始感到了好奇。 「还有有点用的。」余禹歪着头想了一下，说道：「毕竟当鬼怪或者npc心情不错的时候，都比较好说话。」 不过，余禹也只在以前武力值不高的时候用过，之后他成功做到了「能打就不多逼逼」的准则，这个道具也就被他丢到了带子空间的角落里生灰。 「不过你得知道，这玩意儿治标不治本，你心中的问题还得自己解决。」余禹嘴里裹着汉堡，说话模模煳煳的。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再抬头，就看到了抵着沙发边睡着的小鬍子男人。 看来是困极了。 余禹放轻了吃东西的声音，悉悉索索地把食物收拾好后，才从托尼手中把香囊拿出，转而挂到男人的脖子上。 他仗着力气大，直接把人抱了起来，送回他的卧室。 余禹离开前扫了一眼托尼的卧室，很快通过物品几天都未改变的摆放位置，推断出男人已经几天没进卧室的行为。 阿尔特调暗了卧室的亮度，巨大的卧室在时隔多天后，终于再次响起了它的主人平缓的唿吸声。 …… 托尼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个白天，以至于在他醒时，男人望着屋内昏暗的家具，整个人处于一种懵到呆滞的状态。 第193页 他倚着床头坐了起来，扶着因为睡太久而有些微痛的头，过了许久，「斯塔克的智慧」才重新回归他的脑袋。 总算充足了的睡眠使得他整个人心情极其愉悦。 他捏了下胸前挂着的香囊，嘴角都微微上扬了几度。 「禹现在在哪儿？」他向老伙计问道。 「余小先生今天一天都在家庭影院里。」阿尔特回答道，「您可以在那里寻到他。」 托尼「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从床上下来听着阿尔特向他汇报派对的准备情况，这才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去影院寻找余禹。 只是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他和余禹正聊得开心时，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某黑髮蓝眼哥谭富豪的视频通话投影，彻底打断了托尼的好心情。 「禹，你已经在斯塔克家玩很久了。」哥谭富豪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手上捏着小甜饼，慢条斯理地品尝着。 而作为话题中心的余禹，在看到哥谭富豪手边那一大盘好久没吃到了的阿福牌小甜饼后，眼睛瞬间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目标是！！甜甜甜甜甜！！ ———————————————————— 我曾经有过一次焦虑症状，整个人慌得不行，这种症状完全不可控。 但如果具体问慌什么又说不清，好像什么都慌。慌到只能沿着路快速地来回走动才能缓解一丢丢，想暴躁又暴躁不起来，与悲伤抑郁无关，就是单纯的心慌焦虑。心里慌的难受，除了深唿吸完全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难受死了。 所以看《钢铁侠3》的时候，妮妮的焦虑症简直心疼死我了。 哦，你问后来啊。 后来考试结束我就好了。【doge】 咳，玩笑，玩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引发焦虑的原因，就走在路上突然就有了【摊手笑眯眯】 ———————————————————————— 啧，我觉得我写个小说，就真的是取之于生活、源于生活了【狗头】 就，突然感觉我好几章我的作话里的开头就是「我曾经有过一次bbb」orz ————————————————————————— 感谢在2020-06-01 02:26:06~2020-06-04 04:18: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爱磕邪教的马咻咻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橘子猫 10瓶； 漫漫幽 5瓶； 槿池 3瓶； 插b 2瓶； 暖穗春风、辰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8章 余禹瞟了两眼布鲁斯手边的小甜饼，又迅速把眼睛转了回来，认真地看着大蝙蝠的蓝眼睛，一本正经地点着头，同意道：「对，你说的没错，我在这里叨扰很久了。」 他被大蝙蝠带偏了注意，忘了自己并不属于任何一方，眨着眼笑嘻嘻地应和着。 托尼不满地向好友布鲁斯翻了个白眼，只是因为是余禹自己的选择，他没有反对什么。不过为了不让布鲁斯那么容易就得偿所愿，他也向余禹提议道：「至少也得等到明天再离开吧。」 「我晚上的派对都为你准备好了。」他向余禹眨了眨眼，说道。 托尼很会利用自己的外貌优势，他也忘记了自己之前还在批判布鲁斯带坏余禹的花花公子行为，在余禹面前毫无顾忌地展示属于斯塔克的魅力。 余禹抬头望进男人专注望着自己的蜜色眼眸中，顿了一下，挠了挠脸，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的好的。」他和花花公子的差别立显，扭着头一边答应着，一边藉口收拾东西快速熘走。 托尼目送余禹离开后，嗤笑了一声，指着布鲁斯嘲笑道：「堂堂蝙蝠侠竟然还用潘尼沃斯先生的小甜饼诱拐小孩！」 布鲁斯优雅地喝了一口咖啡，抬眼看向好友，挑了一下眉，道：「但是它有用，不是吗？」 「更可况，禹也不是小孩。」他望向余禹离开的方向，略微有点心不在焉，无意识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饼干屑。 他很快回神，再次捏起一个小甜饼，在托尼面前晃了晃，道：「你难道已经不喜欢吃阿福的小甜饼了吗？」 托尼噎了一下，刚想继续回敬某只蝙蝠，却被这只蝙蝠直接给挂了视频。 小鬍子男人的眼睛瞬间瞪大，指着之前布鲁斯投影出现的方向，顿了许久，才向自己的管家控诉道：「他竟然挂我电话！！他又挂我电话！！向来是我挂别人电话的！！」 「恕我直言，sir，你们已经为了这个问题，从小吵到大了。」阿尔特温和的声音响起，毫不留情地道破某一个事实。 …… 派对如往常一样，女孩们因为托尼的登场而尖叫不休。不过因为余禹的存在，托尼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为。 再一次以不到喝酒的年龄而被托尼剥夺了喝酒资格的余禹抱着果汁，鼓着脸颊坐到了一旁。 明明就差一年。余禹咬了咬吸管，心不在焉地想着。他应该在托尼他们之前问起自己年龄时虚报才对的。 反正在游戏场里时间的流逝只能通过每场游戏中经过的天数来计算，就算他们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日，但游戏场时间和现实时间又不一样，也没人能反驳什么。 第194页 「嗨，男孩儿。」带着点沙哑的女声响在余禹耳边。 余禹没想过会有人向他搭讪，还托着下巴眼睛亮亮地看着舞池中的人群，毫无反应。 直到女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他这才回神，扭头看向身侧突然出现的女人。 女人拥有一双漂亮的翡翠绿眼瞳，睫毛长长，红髮曲卷着披在肩膀上。黑色的紧身礼裙很好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耳边坠着的耳链反射出彩色的光，仿佛映进了她青翠的眸中。 余禹表情一僵，不动声色地坐直了身体，特意勾着嘴角卖乖地看着微笑看着自己的红髮女人：「呃……嗨………你好呀。」 「请问，你是？」他慌得不行却又努力强装镇定，向漂亮女人讨要她的名字。 女人被余禹这幅模样给逗笑了，弯着眼睛，笑得好看。 她微眯着眼睛，在微微带着笑意中冷静地观察着这个凭空出现在纽约、被钢铁侠严防死守保护着的亚裔男孩。 她没接触过余禹，但仅根据从其他人口中获得的情报，侧写推断出余禹机警的性格，知道如果自己想要从余禹那里获得更多的好感和信息，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说太多的谎言。 所以，她注视着余禹的表情，轻轻启唇：「娜塔莎，娜塔莎·罗曼诺夫。」 「好的，娜塔莎。」余禹也弯弯眼睛，抿着嘴笑着，「我是余禹。」 他看了眼娜塔莎空空的两手，胳膊一顿，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要把自己手中喝过的果汁送给漂亮女人，却在半途中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又快速把手缩了回来。 他微微侧着头看向娜塔莎的眼睛，试图表现出自己的真诚，在得到女人同样望过来的视线后，才认真地夸赞道：「你好漂亮呀，娜塔莎。」 余禹觉得自己的脸似乎被哄闹的派对烧得滚烫，没忍住，便举起冰凉的果汁贴在脸上，坐得笔直，却把眼睛移到了一旁。 黑寡妇被余禹真诚的直球打得一愣，她看着因为害羞而垂着头把脸偷偷地贴在果汁杯上的余禹，突然勾着嘴笑了起来。 「谢谢你，余禹。」 女人准确的中文发音让余禹愣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眼女人，转而再次把腿攀在长脚椅一脚。他一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便只好叼着吸管走神地望着舞池。 「你不问我的联繫方式吗？」娜塔莎具有特色的沙哑声音再次传来，余禹略带疑惑地看过去。 「没什么。」娜塔莎却在得到了余禹的反应后摇摇头，拍了拍余禹的脑袋，转身走开了。 余禹有点遗憾地望着娜塔莎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间就明白了娜塔莎的话——留下了联繫方式，未来才能找到她。 可是对于囚困在游戏场中的余禹来说，他就像是人群形成的河流中的一座孤岛，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走走停停。 名字对于余禹才是唯一能够被作为纪念的东西，而联繫方式只是一条虚无的线。当停留在孤岛周围的人群再次「流动」时，这条通往未来的线便瞬间折断。 而他则再次成为那唯一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所以，他根本没有要去询问一个自己喜欢的人的联繫方式的意识，或者说，在时间洪流的影响下，余禹几乎失去了这些使人类能够长久交往的操作的基本认知。 于是在娜塔莎询问的时候，他只能迷茫地回头。 余禹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才勐然发现自己甚至不知道怎样找到布鲁斯，也不知道如果离开后该怎么找到托尼。 他没有电话号码，没有邮箱，也没有任何联繫其他人的手段方法。他找不到别人，别人也找不到他。 如果未来一天，他突然迷失在某个地方，便会再一次成为孤零零的一个人。 就像拥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友，而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样给朋友打电话时，手机的提示音却突然响起了：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突然到让人茫然与惊慌。 曾经建立的联繫轰然崩塌，消散在白茫茫的天空中，只留下思念与不甘。 余禹看着远处只要抬头就能看到的托尼，最后垂下眼睛，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悲喜。 他呆呆地望着地面上反射的闪烁灯光许久，这才收回发散的思维，注意到手腕上的那颗不知道何时开始隐隐发烫的红点。 余禹眉头一皱，从椅子上下来，在派对里来回走动寻找着让红点发烫的源头。 这次红点的疼痛并不明显，甚至还有逐渐减弱的趋势。 余禹加快了速度，甚至还离开了派对主场。他按着疼痛减轻或加重来寻找方向，直到他走出别墅，站在纽约街道上时，红点传来的刺痛感才不再变化。 此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街道几乎没有什么人，只有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的光照亮地面。 而街道中央唯二存在的两人之一还是余禹刚刚才遇到的那位漂亮女人——娜塔莎以及另一个髮际线贼高的男人。 余禹不需要听清两人的对话，所以离得足够远。他闪身到周围房子的阴影内窥探，让人难以发现。 直到两人都离开许久后，他才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只在月光中露出不含任何感情的一只眼睛。 他从带子里拿出一个咧着嘴笑得诡异的木偶，一边回忆着娜塔莎和她旁边的男人的大致模样一边把手放在木偶的嘴里。 第195页 木偶自然是追踪道具。 余禹在感受到指尖一痛后，就知道木偶被激活了。他看着它逐渐膨胀，木质的身体逐渐肉质化，仿佛由尸体堆砌一般扭曲着。 木偶——或者说人偶——四肢反向着地，脑袋朝着天空，狰狞怪异的笑被月光涂上凉薄的恶意，带着无声的狂笑，四肢爬动着迅速向前移动。 余禹顺着沿路房子的阴影跟着人偶也同样快速移动。 这个道具的缺点就在这里——人偶不会等待使用者，因此他必须跟上人偶，才能找到自己想要追踪的人或物。同时在到达目的地后，在其停顿的三十秒内将其用火烧毁。否则，丢失的人偶会隐藏好自己，成为游戏场中无差别杀人的怪物。 它会在潜伏中出其不意地偷袭玩家，而每杀一人，它都会强一倍，直至游戏场玩家全灭。 然而这里可不是游戏场，这里有一整个世界的生命。虽然别人怎么样余禹从不关心，但他却也不想有他人因自己而死。 余禹抿着嘴在黑暗中灵活地移动，以防止有人看到或拍摄到自己。毕竟一闪而过的怪物可以成为都市传说，但追着怪物的人只会引起人们更多的关注与好奇。 好在人偶在余禹体力耗竭完刚好到达了目的地。 余禹看着人偶最终停在了一座二层小公寓处，趁着人偶停顿的半分钟，将带子里的酒精丢了过去，顺手还丢了一根点燃的火柴。 火焰一接触酒精，很快便顺着人偶的身体蔓延起来。几乎没什么亮度的怪异暗蓝色火焰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人偶烧成灰烬，风过后，连一丝气味都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成功把两天一更的文文更新成了三天一更_(:3」∠)_ 【心虚却还咕咕咕】 —————————————————————— 感谢在2020-06-04 04:18:33~2020-06-07 03:4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弥耶耶耶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该说多亏闯入的人也没有想过要掩饰多少痕迹，余禹顺着地面上倒了一片的人，很容易地就找到了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 他打量着包裹在通道内部的银白金属，猜测其尽头极有可能是一个实验基地。 而事实上，那里也确实如余禹猜测那般。余禹将手电筒的光调至最弱，用手虚虚地捂住，使其既能照亮他面前的路，也不会引人注目。 推开通道尽头的铁门才发现，实验基地内部的空间比外面的别墅大了许多。 余禹站在门口掩住手电的光，侧着头静静地倾听着四周的动静。在确认周围足够的安全后，他才谨慎地松开手，绕着大却挤满了各种仪器的场地里寻找着。 随着他向地下深处行进，余禹手腕上的红点再一次加重几乎烫伤的刺痛。 余禹目前并不知道红点的异常行为所带来的，究竟是对危险的预知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提醒。因此，他十分谨慎地绕着场地内陌生的机器和杂乱的电线，小心翼翼地往红点反应更加剧烈的地方移动。 不过，一路走来，余禹的这份谨慎在面对一路上躺在地面不省人事的士兵时，似乎显得有些多余了。 余禹在探索了一圈，确认安全后，这才就近观察起躺在地面上的人。 他们穿着确实像是士兵，但余禹翻遍他们全身也没找到任何类似美国士兵的标志。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种怪异的、红色骷髅头和触手的组合标志。 余禹在望向这个标识之际，毫无准备地陷入了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中——红色的骷髅头、成群结队的士兵、以及，浸入冰冷液体中的巴基。 「hail hydra。」余禹眼睛迷茫，嘴里喃喃出记忆碎片中最清晰也最响亮的部分。 他很快回过神来，回味着自己刚刚说出的话，表情逐渐奇怪。这种奇怪的、带着同情的表情，在他扒完地上士兵的所有装备后仍然没有消退，甚至越演越烈。 「水螅万岁？」余禹检查了所有的枪枝和弹药，一边把还算完整的装备丢入带子中，一边迷惑着这群迷恋水螅的人的脑迴路。 完全不了解西方神话、并且在大蝙蝠独具一格的眼神下被迫获得了满脑子学术性知识的余禹回想着水螅白嫩嫩、吃饱后还胖得圆乎乎的模样，一时之间对这个叫做「水螅」的仿佛邪教一般的组织产生不出任何与严肃认真有关的感觉。 余禹耸了耸肩膀，把手里凉透了的「水螅」士兵丢回地面，转身离开不知名的房间，向着实验基地深处进发。 其实整个基地的构成十分复杂，只是得益于红点时强时弱的痛感，余禹毫不费力地找到了被基地层层包裹在最中心的实验室。 实验室周围仍然是倒了一片的士兵，不过里面却没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余禹感受着红点的刺痛随着他逐渐接近中心实验室而缓慢增强，它尖利地灼烧着他的手腕。 余禹在实验室门外转了一圈后推开实验室大门，在进入实验室内部的剎那就被柱状观察室内漂浮的亮黄色的能量团所吸引，以至于片刻后才意识到能量团下方躺着的红色皮肤的男人。 或者说更像一个机器人。 不过，男人并不能引起余禹多大的兴趣。 第196页 余禹一步步慢慢地接近观察室，目光从男人身上转一圈又重新飘回能量团上，细细地琢磨着心里莫名升腾起的熟悉感。 他不太想进这种看上去就不太妙的玻璃观察室，可为了获得更多的线索，他又不得不去接触观察室中心的能量图。余禹弹了一下舌头微微思索半晌，便毫不犹豫地拍向那个最像开门键的按钮上。 他先将不确定是敌是友的男人捆了个结实，这才仰起头看向温和漂浮着的亮黄色糰子。余禹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很快便把曾经同样因为能量团而被印上红点的右手放到了糰子上面。 糰子轻轻碰了碰余禹的手，看上去犹犹豫豫的。 余禹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勾起一个乖巧的角度，手上却故意伸出食指向能量团内一戳，还顺着糰子的弧度轻轻地划了一下。 除了暖暖的温度，他并没有触及到实物的感觉。就像在温暖的火焰上划了一下。而糰子却像受到了惊吓一样，整个球艰难地凹成一个扁盘状造型，看上去又软又滑稽。 不过，能量团似乎逐渐确认了什么，很快便不再排斥余禹，重新包裹住余禹的手指，化成细小的液态触角缠绕在余禹手上，最终隐没在他手腕的红点处。 而红点的刺痛在下一秒突然消失，只留下曾经疼痛的余韵经久不散。 余禹眯了眯眼睛，看着颜色仿佛淡了一点的红点陷入沉思。 「你刚刚在撩一团能量团吗？」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余禹熟悉的英音，「我对比资料库里定义，觉得你刚刚的行为应该算得上撩了。」 「不是，没有，别瞎说。」余禹否认三连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皱起眉困惑地看着被自己捆着的男人从手术台上坐起，安静地望着自己，询问道：「阿尔特？」 「不，我不是阿尔特。」男人否认道，「我是幻视。」 余禹抱胸看着同样观察着自己的幻视，只觉得疑问是一个接一个地出现。 幻视看到余禹仍然沉默，便回想着资料库中人与人初次交流的技巧，主动向余禹打招唿道：「你好，余禹。」 他看到余禹警惕地抬眸，很快就思索出了原因，向余禹解释道：「我曾在斯塔克先生的文件中见过你。」 他主动变幻成了一名金髮男子，试图通过同化外貌来降低余禹的警惕。 这方法虽然效果不大，但确实起了些微的作用。 余禹收回了目光，用余光瞥着男人，向他搭话：「你为什么在这儿？」 幻视点了点自己脑门上的黄色石头，又转头看向余禹的右手手腕道：「我和这个突然出现的能量团有特殊的感应，后来在寻找的过程中我被九头蛇偷袭，最后困在了这里。」 「这么说外面的人不是你撂倒的？」余禹摩挲着下巴，似是自言自语道。 「外面的人是我们撂倒的。」带着些许笑意的男声突然出现在实验室中。余禹勐地抬头，和观察窗外的人来了个对视。 「好久不见，禹。」史蒂夫将手中的盾牌插回身后，带着身后一队人走进观察室。 「神盾局在你失踪没多久就派我们来找你了。」他帮幻视从余禹的绳子中挣脱出来，向幻视解释着现下的情况。他在确认幻视没受伤后，扭头揉了揉余禹的脑袋，问道：「你怎么进来的？甚至还比我们先进到中心实验室。」 「比你们先？」余禹跳过史蒂夫的问题，从他话语中抓到了一丝矛盾。「可你不是说外面的人是你们干/掉的吗？」 史蒂夫很快反应过来余禹刚刚问的问题中的那些人，是指中心实验室外倒下的九头蛇的人，而非别墅和实验基地其他地方的人。 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转向余禹再一次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我们一路进来的过程中根本没看到过你。」 「我跟着娜塔莎·罗曼诺夫进来的，我们在托尼的派对上认识的。」余禹抬眼看着史蒂夫抿紧了嘴，似乎带着莫名的隐怒，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外面的人是娜塔莎撂倒的，她为什么这么做？」余禹皱了皱眉，向史蒂夫询问道。 男人摇了摇头，向后面的队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找到了幻视、完成了神盾局的任务，准备原路返回。 「你要找娜塔莎吗？我可以告诉你她的长相。」余禹打量着史蒂夫严肃认真的表情，向他提供帮助。 「不用，我们认识。」史蒂夫拒绝了余禹的帮助，转头向他笑了笑。他转移话题道：「要一起走吗？刚好顺路。」 …… 第二天的余禹被托尼从床上拖下来时，眼睛都还睁不开。 他是在凌晨才被队长送回托尼的别墅中。 他在派对上的突然离去让托尼急得团团转。 虽然托尼通过阿尔特得知了余禹的去向，但他也同样得知了余禹是跟踪谁离开的。他相信余禹的实力，但他却不觉得余禹玩得过神盾局。以至于尽管余禹回来时已经很晚了，他还是按着余禹的肩膀，严肃地要求余禹「远离神盾局。」 初次被科普神盾局的余禹看着就像老父亲一样喋喋不休的托尼，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按着真实的心情勾了起来，而与此相随的也有一丝愧疚萦绕在余禹心上。 他看着托尼暗含担忧的眼睛，听着托尼口中像是在嘲讽但实际却饱藏关心的话，舌头抵上口腔内壁，片刻后，他给了咕哝不已的托尼一个巨大的拥抱、一声道谢和一句抱歉。 第197页 当然，托尼带着斯塔克家族的风格，别别扭扭地接受了。 余禹收回跑远的思绪，把目光转向装满了新定制衣服的箱子，挠了挠脸，询问道：「也不至于吧，我在布鲁斯那里也是有衣服的啊。」 可谁知，余禹的话落后，托尼似乎陷入了什么沉思中，回神后整个人表情臭臭地骂道：「布鲁斯那个自大的、偏执的混蛋控制狂！」 完全骂得让余禹一愣一下。 事实上，托尼在布鲁斯突然黑了阿尔特并打来电话后，就细细地琢磨了一下关于布鲁斯是怎么在自己已经屏蔽了游戏场能量波动的情况下找到余禹的问题。 直到他无意间看到了余禹出游戏场后换的衣服时，他才突然明白了什么。 而他藉口从余禹衣服里搜出来几个的追踪器和监听器，也完全验证了他的猜想。 男人一边想着，一边磨着后槽牙。 作者有话要说：当我知道水螅的学名是「hydra」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在看到九头蛇口号时感到很嗨了。 这个虽然并不是什么搞笑的梗，但还是觉得很有意思的。 ———————————————————————————— 鸽子来啦！！！请问各位水烧开了吗？准备下鸽子肉啦！！ 【理不直气也壮地去掉狗头】 【咕咕咕咕】 咳，不闹了。【脸红】 考试期间我尽量安排好时间，努力不断更。【突然想划掉自己的g】_(:3」∠)_ ———————————————————————— 九十九章了！！！！！我万万没想到我这篇文会破百章！！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坚持了这么久【捧脸转圈圈~】 嗨皮~ ———————————————————————————— 网络闭卷考试真的好难，电脑写试卷，剩下的还要用手机找一个好的机位，既要拍到答题卡，还要拍到手和脸orz，而小书桌+两面环墙，一面临着超高的台阶，找个符合老师要求的机位实在是难了。_(:3」∠)_ 然而即便是开卷考试，我下一门即将考试的课的老师表示：开卷？我的题，让你开卷也找不到答案。【和善的声音+和善的微笑】 我：【抱着全英ppt】【闪闪式慌张】等等，我们不是选修课吗？这么高难度的嘛？ 我慌了，也废了。【慌出残影】 1551 —————————————————————— 感谢在2020-06-07 03:43:18~2020-06-11 04:4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你猜得出算我牛 8瓶； 暖穗春风 1瓶； (=^▽^=)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0章 一切就绪后，一个在余禹预想之外的人出现在靠海的窗外。 蓝大个一只手背后，另一只手礼貌又乖巧地敲了敲窗玻璃，清澈的蓝眼睛望着别墅内的余禹。侧着身歪着头的样子就像要去邻居家玩因而来寻求同意的乖小孩。 「喏，我想着你一直在哥谭那里，按着老蝙蝠的性子，估计你都还没和超人重聚一次。」托尼扬了扬下巴，一边吩咐阿尔特放蓝大个进来，一边和余禹解释着，「而且他也一直想见你一下。」 卡尔和阿尔特道了谢后，飘进房间内向托尼点了点头。 「我之前在报纸上看到你后就一直想来找你。」男人凑到余禹身边小声地说着，「但是布鲁斯不让我去哥谭。」 男人语气中带点小委屈，但也没说什么。他了解挚友的性格，也理解他的行为。 「嗯哼。」余禹眨了眨眼，一时不知道该接些什么话。他突然意识到虽然自己和布鲁斯接触的时间最久，但对他却没那么多了解。 他将目光从蓝大个的捲毛上移开，想了想，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想见我做什么？」 只是男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了眼托尼，在得到小鬍子男人随意的耸肩后，才重新看向余禹。 他向余禹伸出自己的手，笑得眉眼弯弯，问道：「要出去兜一圈吗？」 他还记得余禹喜欢飞翔，趁着托尼正在吩咐阿尔特把余禹的行李托寄安排上时，向托尼借走余禹，发起自己的邀请。 余禹挑起了眉，歪着头盯着人间之神，嘴角微勾。片刻后，他才放下抱胸的手，握住男人的手腕，笑道：「起飞！滴滴打超？」 卡尔对于余禹把自己当做计程车的行为只是挑了挑眉，他从余禹的语气中读出了余禹的兴奋和期待。他拉住余禹的手用力一提，就提着挂在自己胳膊上的男孩，用披风一裹，飞向湛蓝的天空中。 「芜湖~！」余禹披着原本属于超人的披风，在两人再一次吓到一只白色的大鸟后，尖叫出声。 仗着有披风护着，他催促着卡尔继续加快速度。而男人也由着他，一点一点加速到余禹所能承受的最大地步。 他注意着余禹的身体情况，听得见他加速的心跳和血流。余禹的兴奋仿佛把他也带回了重新回到了第一次在天空中畅快飞行的那天，钢铁之躯在余禹的大笑声中，也笑得开怀。 在玩够了之后，卡尔才回到正题上，回答了余禹在之前问他的问题：「我出了游戏场后一直没找到你的心跳。」 第198页 余禹抬头看到了卡尔眼睛里的担忧，顿了一下。 「我去找了托尼，他只是让我再继续找找。」他定定地看着余禹，「但我看得出，他隐瞒了什么。」 余禹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就被蓝大个给打断了：「不过，看见你没事就挺好的。」 卡尔微笑着，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变得非常正式，道：「我想说的是，谢谢你。」 他又想到了什么，最后看上去有点失落地低声道：「还有，对不起。」 「这本来是在游戏场时，我就应该和你说的。」蓝大个停在半空中，低头看着比自己矮了将近一个头的男孩道。 他十分认真。余禹看出来了，而为了这份认真，余禹收起了嬉笑，踩在卡尔的红靴子上，仰着头，也同样认真地看着他。 「很抱歉我造成的麻烦，也很感谢你救了我。」卡尔把自己一直想说的话低声说给男孩听。 他不止一次地想到自己当时犯的错误，想到如果当时那只乌鸦是其他人呢？甚至如果那只鸟代表的是余禹呢？ 而余禹为了救他，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弥补了他自己的过失进入了危险的黑影空间，可如果他在那里遇到了不能抵挡的危险呢？ 他欠余禹一个道歉，也欠余禹一个道谢。 而这份自责和愧疚在全世界都找不到余禹时，化为了不安。 「嘿。」余禹拽了拽蓝大个的小捲毛，轻声地叫道。 他第一次收到被自己护着的新人如此正式的感谢和歉意。 而比起他以前遇到地那些或诚惶诚恐的感谢、或小心翼翼的眼神、或别有目的的讨好，人间之神纯澈的眼睛里所流露出的纯粹的关心和歉意，让余禹不可控地慌了一下。 不过他面上还是装的十分冷静，唯独无意识蜷缩起来的脚趾隐蔽地抒发一下他的不知所措。 「嘿，卡尔。」他斟酌着开口道，「虽然我觉得没必要……」 他说没必要就是真的觉得这不需要什么感谢和道歉的，就像是大家各有所需，他从他们那里获得记忆，所以他就理所当然护着他们一样。 不过看着卡尔认真的神情，余禹抿了一下嘴，还是接道：「但我接受你的道歉和感谢。」 他在思索要不要把记忆碎片的事情告诉卡尔。只是这是他自己的私人事情，他并不是很想告诉别人。更何况，他对这闪现的记忆还是一头雾水——他不明白为什么以及何时会触发它，也不懂这些记忆到底包含了什么…… 就在余禹想的出神时，蓝大个已经重新笑了起来：「叫我克拉克吧。」 他带着余禹重新飞起来，说道：「我还是不太习惯有人叫我卡尔的。」 「克拉克？」余禹歪了歪头。他搜寻了一下脑海中关于超人的记忆，稍微有点疑惑。 「克拉克·肯特。我的地球名。」超人温和地解释着，「我虽然是氪星人，但从小也是在地球长大的。」 「克拉克。」余禹咬着蓝大个的名字在嘴里转了一圈，突然促狭地笑了一下，他悄咪咪地问道：「你就不怕我是反派，然后就找到你爱的人威胁你？」 「哦，你可做不了反派。」余禹听到超人的胸腔振盪着发出笑声，回答着自己的问题，「谁家反派会在游戏场那种恐怖的地方去帮助陌生人？」 「或许我另有所图呢？」余禹试探道。 「即便另有所图，他们也不会搭上性命去拯救。」超人认真地回復道。 「谁说我搭上性命了。」余禹移开眼嘀嘀咕咕的，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找着理由。 「我不和你争辩，我说不过你。」片刻后，他撇撇嘴，道，「我赌五美分，你在地球上肯定是个文字工作者。」 「哦，那你应该再赌多一点。」男人为着余禹的话笑了起来，顺便不算很隐晦地肯定他的猜测。 余禹耸了耸肩，无所谓男人的笑声，他靠着男人的支撑，伸手点了点身边飞过的鸟儿的喙尖，把那纯白的鸟儿吓得长鸣一声却只能看着吓它的罪魁祸首咧着嘴笑着越飞越远。 余禹悠闲地左右欣赏着景色，他感受到头顶传来卡尔稳定的气息，决定把跳跃的思绪转到男人身上。 「按理说你是外星人，也需要地球上的氧气吗？」他好奇地问道。 「准确来说，我其实不需要。」卡尔沉吟了一下，回答道，「不过我习惯了，毕竟我从小维持着唿吸到现在。」 「那你能永生吗？」余禹比划着名自己在大学里学的各类知识，问着，「就像相对论里的时间，你的寿命是按地球时间算，还是按氪星时间算？氪星又和地球有多少的时间差？」 他问得卡尔一愣，超级大脑也开始运转思考。 「既然你不需要唿吸，那你去过八大行星吗？它们内部都长什么模样？」余禹越问越上头，整个人眼睛都闪闪发光，「和地球比又有什么区别呢？」 「八大行星倒是去过，玛尔斯荒凉，维纳斯内部可不像它的名字那样美*……」卡尔回想着，和余禹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他们天南海北地聊着，卡尔惊讶于余禹天马行空的想像和千奇百怪的问题，而余禹也惊嘆于蓝大个的见多识广。 他们漂浮在天空之上，隔离了全世界的喧嚣，周围存在的只是干净的空气、层层叠叠的云，和天真好奇的飞鸟。 第199页 云层被风吹动，慢悠悠地浮动着。 …… 另一边，在余禹被超人带走后，托尼望了一会儿天空，这才伸手联繫自己一直想要联繫的某人。 带着眼罩的男人也很快就接了托尼的视频，没有给某个幼稚的男人再次翻神盾局防火墙的机会。 「我想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小鬍子男人倚着桌子看向视频中的男人，「为什么让娜塔莎故意引余禹过去？」 「事实上并不是娜塔莎故意引人过去。」尼克表情毫无变化，仍然维持着看不出情绪的表情说道，「是你家小朋友在我们都没发现的时候偷偷跟了过来。」 「我们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托尼哼笑一声，反问道：「顺其自然到让娜塔莎清除完中心试验室周围的所有人，看着余禹进去接触那团来源不明的能量团并录下来？」 他说道：「你别想骗我，我黑了你们存放的录像。」 黑皮肤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内心骂了句自家那些升级防火墙的科技人员，面上却仍然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他不是你们的小白鼠。」托尼怒道。 「我从未把他当做小白鼠。」尼克接道，他抬眸看向小鬍子男人，反过来质问他道：「难道不应该是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吗？」 「一个不知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要做什么的人却得到了大多数超级英雄的关注。」尼克问道，「你们之前就是在找他吧？」 「别着急否认。」他看到托尼嘴巴张了张，直接打断了他，道：「毕竟在他出现后，你、超人、蝙蝠侠甚至美国队长，你们都停下了之前一直寻找着什么的行动。」 「一目了然。」 男人继续道：「娜塔莎告诉我，她推测你们的小朋友来自一个与外界没有联繫的地方，对吗？」 他歪着头看着托尼，虽然是询问，却肯定到没有让托尼有任何解释，便接着说道：「我向种花家那边询问过，他们那边根本没有他的存在证明。」 「他浑身疑点、来路不明，甚至吸收了九头蛇一直收集的那些奇怪能量团。」 「而这些能量也与最近全世界各地出现的怪异能量波动有关。我不觉得聪明如斯塔克察觉不到这些。」尼克定定地看着沉默的托尼，陈述道，「而你们一个个都对此沉默如金，保护着你们的小男孩。」 他在试图激怒托尼来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他当然知道他们只是对神盾局沉默而已，甚至，他还猜测蝙蝠侠之所以把余禹一直留在他那里，除了保护他以外，也另有其他目的。 只是神盾局习惯或者说试图掌握一切来做好保护世界的准备。 尼克观察着托尼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小鬍子男人突然挂了电话。他望着视频投影消失的地方，沉思自己的计划达到了哪一地步。 而挂了电话的托尼却突然靠着工作檯右手紧紧地握着余禹送他的香囊，按着阿尔特的指导大口唿吸着。 步步紧逼的尼克以及他话中的内容让小鬍子男人的焦虑症再一次復发。 事实上，除了余禹所在的游戏场的威胁，他还要考虑宇宙之外那些觊觎。 宇宙中的那艘巨大舰队和游戏场里惨死的玩家几乎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不惧怕死亡，却无法克制地为自己对于这些死亡被带来到现实世界后的想像而战慄。 余禹的香囊开始起作用。小袋子里散发出好闻的香气，而袋子也在托尼手中带来舒服的冰凉触感。他的焦虑逐渐平復下来。 「sir？」阿尔特在托尼恢復平静后，轻声地询问托尼的想法。 「a，给你讲个笑话——」小鬍子男人面无表情地将由于他的焦虑症发作而掉落在地面上的东西捡起放回桌面，陈述道，「神盾局是美国最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玛尔斯：mars，火星； 维纳斯：venus，金星；为迎合欧美的英文说法，所以用了这个名字。 金星内部自然条件十分恶劣，雷电交加，时不时下点酸雨，和它美神维纳斯的名字相错极远。 ———————————————————————— 我记得在我以前还小的时候，唯一能让我感受到人的寿命是那么短暂的，就是科技和宇宙了。 就看着科幻里各种天马行空的描述和一些理论物理的书里深奥的知识，就让我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冻起来，冻上个几百年上千年，然后去看一看千年后的世界，看一看黑洞的中心orz 以至于那段时间，我尤其痴迷于爱因斯坦和霍金orz 再然后。 我却踏上另一个埋葬理科生的坑中 orz 【自己扒开土】 【躺进去】 【埋好】 【从土里伸出一只手】 【把土拍平】 【缩回去】 【哎呀~】 ———————————————————————— 一！百！章！啦！！！！！！！！ 开心！！！【哨子尖叫】 我想发红包庆祝一下【眨巴眨巴眼】 老规矩~前80%~木啊~ ———————————————————— 又考完两门了！！ 我以为会很难的那门课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嗨皮嗨皮~不过第一次面对这种网络考试，我的朋友们也都好紧张啊hhhhhhh开考前好几个人给我发消息，说自己好紧张好紧张hhhhh 第200页 不过我以不变应万变，抿着嘴隔着屏幕发了句「hhhhh」来掩盖自己已经紧张到爆炸的心。【（敲手心）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虽然但是，明明是开卷考来着。【小声逼逼】 —————————————————————— 以及，体育课考试考得我腰疼_(:3」∠)_导致我本章完全是在一个站着晃着屁股【划去】扭着腰的状态下写的【大概也就唐老鸭那个样子吧_(:3」∠)_】 而且晚上母上大人突然要和我一起睡，习惯性熬夜的某人心虚地、悄咪咪地躲在被窝里把剩下的章节打完了or2 ———————————————————————— 翻了一下作话，发现——你们的话痨作者又回来了！！！_(:3」∠)_ 【老话痨人了】 【瞧把孩子憋的】 233333333 ———————————————————————— 感谢在2020-06-11 04:46:16~2020-06-14 00:27: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橘子猫 10瓶； 暖穗春风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1章 托尼当然是拒绝给神盾局提供任何关于游戏场的信息。就像老冰棍曾经和他就游戏场问题所讨论的那样，任何无人掌控的超自然力量如果牵扯到了政治，它就会变得充满目的性和攻击性。 这话不是托尼说的。毕竟在此之前，他一直秉持着超能力者是需要政府管控的观念的。但当史蒂夫询问：「你觉得如果余禹落到神盾局的手里，他们不会反向利用余禹进入游戏场吗？」时，托尼只能以沉默应对。 「逃脱死亡、永生……」史蒂夫没有把话说完，却留下一个所有人都知道的悬念，「而余禹甚至不是一个超能力者。」 托尼不记得自己当时具体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对于传说中的史蒂夫-抗战-爱国老兵-罗杰斯的这些想法而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他才不觉得自己是认同了老冰棍的观念。托尼撇了撇嘴，想着，他只是在游戏场与余禹的这件事上勉强和史蒂夫达成一致罢了。 …… 从纽约到哥谭的路程很远。余禹坐在车里无聊地摆弄着托尼在他临走前送的斯塔克新版手机。 手机里目前也只存了两个人的电话号码——托尼和卡尔。 余禹想了一会儿，把通讯录里的「卡尔」改成了「克拉克」。 他有点心不在焉，独处的时间总会让他能够思考更多的东西。抛却阿福小甜饼的诱惑，余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必要非去布鲁斯那里不可。 而布鲁斯却表达了「回来」的含义，就好像他是他们的一份子一样。余禹垂下眼，扁了扁嘴，面无表情地把玩着手机，将它熄灭的屏幕反覆摁亮。 更何况，他还记得一号所说的关于自己父母还在找自己的消息。他知道一号另有所图，也知道自己对寻根这件事其实也并不执着——毕竟父母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已经模煳——可让他放弃他也有些不甘心，就好像一旦他同意放弃，那么他之前为了活着而做的努力便全部没有了意义。 他需要和布鲁斯谈谈。余禹记得自己曾拜託过布鲁斯帮忙寻找关于自己的信息，只是布鲁斯似乎一直没来得及和自己说。 打定了主意，余禹这才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手机中。 他控制着光标动了两下，最后重新定在克拉克的联繫方式上，决定了无聊时期的骚扰对象。 …… 「我记得你说你拥有超级听力？」 又来了，来自余禹对于超能力者的好奇。旷工半天的克拉克垂着脑袋听着主编佩里的咆哮，一边走神地看了眼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 他在佩里结束自己的「每日一训」后，在路易斯调笑的笑容中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给和他逐渐熟识的「新」朋友余禹回信：「是的，不过除非迫不得已，我一般不会去主动使用这个能力。」 「为了保护他人的隐私？」余禹回復的很快，克拉克几乎可以猜测到余禹在车中百无聊赖的模样。 他笑了笑，但又很认真的回答：「是为了不侵犯他人的隐私权。」 「这和我说的有什么不同吗？」 这当然不同。克拉克完全可以想像到余禹撇撇嘴，好奇疑惑却又带点不满的表情。「保护」是位于高位者的，就像神一样；而「不侵犯」则是他作为美国公民所应该做到的。 在这些属于公民本应该做到的事情上，他并不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想把自己放得多么高高在上。 但克拉克只是笑笑，他并没有向余禹过多解释什么，反而把话题带到了哥谭的守护者身上。 和他们在游戏场里相遇时不同，游戏场外的余禹很明显带了些漫不经心的放松。 除此之外，还有对整个世界的好奇，就像涉世未深、初次探索的小兽。 超级大脑为此思考了片刻，却在某个不忍心承认的答案前止步。他只是温和又有点纵容地满足余禹的好奇心。 「你问我是怎么知道蝙蝠侠的身份的？」克拉克偷偷瞄了眼办公室内的老编，悄咪咪地摸过手机在工作时间和余禹一起摸鱼。 第201页 「其实我在第一次见到蝙蝠侠的时候就知道他是布鲁斯了。」他想起蝙蝠侠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不贊同目光，有点心虚地抵了抵鼻子，回復道，「毕竟你不能让我在第一面就信任一只突然出现在我的城市，打人又凶又狠的黑漆漆蝙蝠……」 他嘴里嘀嘀咕咕了一句「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所以我就用了透视能力。」 「啊，就这样啊。」余禹有点失望，他还以为会有什么更加跌宕起伏的故事，比如说「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一类的。 「不，其实，」克拉克顿了一下，继续道：「当时布鲁斯面罩上有铅的，我没看到他的脸。」 「？！？！」余禹发了两个问号和感嘆号。他趴在后座上的身体瞬间坐直，好奇又兴奋地等待超人的回信。 「但是他内/裤边上却绣了名字……」克拉克纠结了一下，对心中的搭档道了声歉，随即愉快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余禹，「不过我一直没和布鲁斯说过这件事。」 于是，属于斯塔克的司机就这样惊恐地看着后座老闆让送的「哥谭人」莫名趴在座位上笑得夸张。 不过，还没等司机先生有什么感嘆哥谭人民的想法时，比余禹笑得更夸张的男人直接打爆了他正在驾驶的车的轮胎。 「嗨~非哥谭人士不得入内。」绿头髮的男人舔了舔唇，蹦跳着凑到被迫停下的车边，用怀中的枪柄敲了敲余禹所在一侧的车窗，「小余儿除外。」 「小丑。」余禹挑了挑眉，拍了拍驾驶座慌乱的司机先生的肩膀，主动从车中走了出来，挡在车前。 「你可真难找。」小丑眨了下眼睛，面色如常地陈述着某一事实，声音的音调却拐了一下，仿佛带着委屈与无辜。 「或者说——」他拉起长腔，道，「你又去了那个有趣的地方。」 男人神经质地笑了起来，舔了舔唇：「上一次我们的独处被小蝙蝠给打扰了，不过没关系，这次不会有人打扰了。」 他说着，手/枪却突然对准余禹身后的司机，扳机毫不犹豫地扣下—— 「嘿，那是我的人。」余禹握住被自己及时推开的小丑的胳膊，不满道。他身后的司机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地瘫在座位上，余禹和同样面无表情的小丑对视。 「……」小丑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余禹，不知在思考着什么。两人对峙了一会儿，他才神经质地哼笑两声，收回了手/枪。 余禹扭头向男人挥了挥手，让他先走。他注意着小丑和周围一群带着小丑面具的男人的动作，在司机彻底离开后，这才开口问道：「你找我干嘛？」 他将手背在身后摩挲着手腕上的带子，环视周围人均拿着枪械、带着小丑面具的壮汉，心中盘算着如果小丑想要杀人灭口该怎么跑。 不过，小丑却出人意料地没有趁机拿走余禹的带子。或者说，他甚至没有分一丝眼神放到余禹手腕的带子上，反而一副「我们很熟」的模样揽住余禹的肩膀，推着余禹往哥谭深处走。 「呃……」男人舔了舔唇，开口道：「上一次说好的，我带你参观一下哥谭。」 余禹狐疑地看了眼小丑，就差把「你有病？」写在脸上了。 小丑却只是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半随意半强迫地把余禹推到了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货车车厢里。 余禹望了望周围与刚刚相比数量更多的小丑追随者，压下了心中的躁动，决定随机应变，跟着小丑看看他要做什么。 只是，关于余禹对小丑接下来的行为设想，不论是悄咪咪熘走还是正大光明但完全不引人注目的离开，对于小丑来说都太平平无奇了。 在他们刚一出小巷就被一群警车「护送」的景象彻底惊呆了余禹。 「不是，你都做了什么？」余禹从车厢侧门往外望了一眼，在得到一片闪眼的红蓝灯光后，又把脑袋缩了回去，以防被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小丑误伤。 他看着小丑从车厢的不知名角落掏出一个印着小丑微笑的火箭筒时，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小丑玩得正嗨，一时半会儿还没来得及回答余禹的问题。他将涂抹的红红绿绿的火箭筒扛在肩上对准了追到他们侧面的警车，扣动扳机咧嘴道：「surprise~」 他扭身把已经空了的火箭筒换上新的弹头，这才抽空回復道：「也没什么，就几发子弹，几桶汽油、几个炸弹。」 他说的漫不经心，已经完全沉醉在此刻由他造成的混乱中去。 在再次扔出的球状小型炸弹爆炸后，他在一片火焰中扭头张开双臂，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反问道：「这难道不美吗？」 他看着余禹的纯黑的眼睛里闪烁着身后橘红色的火焰和五彩斑斓的混乱，嘆息道：「果然黑色和红色很配。」 余禹在小丑毫无感情的声音中收回眼神，看了眼一身奇异配色的小丑，对此不置一词。 然而小丑却执意为自己的问题要一个答案，他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死死地盯着余禹。 余禹靠着车厢抬眸，再次看了眼车门外的骚乱，开口道：「没感觉。」 他对此感到了烦躁和无聊，漠然道：「我并不想参与到你的警匪片场中。」 他注意到小丑观察着自己的表情，在得到自己的答案后，男人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 第202页 但小丑的失望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便举起摊开的手，随意又放松地丢掉了手中的枪械。 小丑砸吧了一下嘴，无所谓道：「那好吧，没事，你会觉得有趣的。」 「你会觉得有趣的。」余禹看着小丑神经质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踢开地面上杂乱的武器，寻找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以为丑爷在寻找认同感吗？？？【笑】 ———————————————————— dbq，跟着b站的某up，我别的没学会，尽学会迫害哈二了∠(:d」∠)_ 哈二：who the hell is bruce wayne?/gl get this. 某作者：噗嗤【捂嘴憋笑】 —————————————————————— 註：这里除了英雄们的性格，还有他们的经歷也都是一个混杂版的，并不全是主世界或者电影世界的。 是我根据自己已经看过的漫画、电影、动画所拼凑出的性格。 ooc的话，不用怀疑，就是我的锅。毕竟带着粉红滤镜看他们，我不论看谁都喜欢的不得了。【理直气壮的摊手┓(??v`?)┏】 包括宝宝们，带着粉红滤镜，不论看哪个宝宝我都喜欢【小声试图尬撩】 —————————————————— 只剩三门考试了，快考完了orz 加油加油【嘿呀嘿呀】【给自己打气】 ———————————————————— 第102章 然而，在余禹还没来得及看清小丑究竟从一堆「垃圾」里面捡出来什么时，车子就已经停到了一处空旷的场地中。 场地中只有一个背后插着含有绿色液体管子的魁梧到怪异的男人。余禹打量着男人脸上的黑白面罩，眼神在他的夸张的肌肉上转了一圈，不着痕迹地收回眼神。 「贝恩，余禹。」小丑有模有样地站在两人中间，用手指了指，给两人介绍着对方，「余禹，贝恩。」 不过，他假装的俏皮并没有获得两边任何一人的反应。小丑无所谓地吧唧了一下嘴巴，向一直平淡无奇地看着自己的贝恩示意，由贝恩带着押送意味地按在余禹肩膀上，将人拖到了场地后方废弃的大厦里。 大厦内部充斥着厚厚的灰尘，余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浅淡的脚印，觉着自己几乎是被名叫贝恩的怪人捏着肩膀，像一只袋子一样被提着行走。 他琢磨着自己的肩膀可能已经出现淤青，但他只是咬了咬牙，在带子里精挑细选着之后反击时可能会用到的道具。 游戏场里没有能对玩家造成大规模屠杀的道具，即便有大范围攻击的道具，也不会造成任何死亡。 这一直是余禹疑惑的地方，但现在也给余禹造成了困扰。他扫了眼周围人手中的各类枪械、身后紧紧跟着的贝恩与离自己略微有些远的小丑，按捺住蠢蠢欲动的心情。 他自认为在游戏场里已经训出了强于普通人的力量和速度，可面临着身后恍若怪物一样的贝恩和周围一圈的持枪者，余禹再一次感到了烦躁。 他耐下心跟着小丑来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地。 余禹大致环视了一圈。除了巨大的房间角落立着的几个属于小丑的打手，最惹人注意的是被绑在房间正中央椅子上的一男一女。 女人的眼泪打湿了长发，使得金髮凌乱地沾在脸上。而男人原先固定的大背头早已散乱，虽然依旧西装革履，但很明显非常狼狈与恐慌。 男女很明显都是被某人绑了过来的。余禹瞟了一眼身边的小丑，没有说话。 小丑没有在意余禹的眼神。他只是从手边的人身上抽出来一把枪对着灯光打量。毫无起伏的唇线配合着上挑的疤痕，让人看不出他在琢磨着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想。 片刻后，他才将手中手/枪转了一圈，枪柄朝着余禹递给他。 余禹抱胸看着小丑挑眉不语。 小丑也不恼，只是把手/枪塞到了余禹的怀里，甚至试图给余禹讲解怎么使用：「这个是扳机、这是保险，记得上膛之后要打开保险……」 他自顾自地说完，这才走到两人质身后，展开手臂准备开口介绍什么。 只是他却突然顿了一下，仿佛忘记了什么，弯腰从女人的椅子后面拎出来一个吊牌，看了一眼才舔舔唇继续道：「哦，对，埃塞尔·玛丽。」 他放下了手中的铭牌，介绍道：「家里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呢~」 小丑在女人夹杂着乞求的哭泣声中可惜地啧啧几声：「可惜，小姑娘就要在失去父亲后的几年内再次承受失去母亲的痛楚。」 「可怜的埃塞尔，一辈子为了家里的小姑娘，勤勤恳恳地工作，在哥谭生活的这几十年里，甚至连一件犯罪的事情都没做过。」 小丑转悠着，又踱步到男人身后，伸手「啪」的一下拍在男人肩膀上，弯腰看向椅子背面的铭牌：「戈弗雷·埃利斯。」 「这个人和埃塞尔相比可不怎么样。」小丑伸手沾取男人头部的血液，在他惊恐的脸上顺着嘴角画出一个上扬的弧度，「过度压榨员工导致员工自杀、挪用公款、偷税漏税、性/骚/扰自家员工。」 「嗯，还有什么？」小丑收回手抬眼直直地望进余禹的眼睛里，语气却上扬，仿佛恍然大悟道，「哦，还有，贩卖并引诱他人吸食/毒/品，以贩养吸。」 第203页 「罪大恶极。」 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的男人惊恐地摇着头，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却被小丑用手中的小刀插进了嘴里：「啊嗯，现在可不是乖孩子说话的时候。」 小丑看着余禹事不关己的态度，哼笑了一会儿，这才开始解释自己的「游戏」规则：「你选择其中一个人，就这么『砰』地一下，那么我就放了另一个人。」 他指指余禹怀中的手/枪，又抹了抹男人的脖子：「或者，我杀了这两个人。」 在听清了规则后，座位上的两个狼狈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站在远处的余禹。女人咬着唇看了眼身边的男人，恳求地看向远处看上去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孩。 「我不杀人。」余禹毫不客气地把小丑送他的枪收进带子里，却也毫不犹豫地拒绝配合小丑的游戏。 「是吗？」小丑拿出抵在男人口中的小刀，用一个脏兮兮的手巾代替，塞进男人的嘴中。他慢悠悠地走到余禹面前打量着他，「那我就只好杀掉着两个人了。」 男人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试图向谁求饶。 「求求你！」女人夹杂着恐惧和乞求的声音传来，「我的女儿才九岁，求你了，她才九岁……」她低声地哭起来，「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 「杀他，杀他！他作恶多端！死了也活该！」女人尖锐的声音传来。 小丑无视身后的声音耸了耸肩，绕到余禹背后，说道：「这可真有趣，不是吗？」 「我可不觉得来自游戏场的你如此坚守一条愚蠢的底线。」他重新绕回人质的面前，抬眸看向余禹，却从余禹的黑眼睛中看到了明晃晃写着的「关我屁事」。 「哈……哈哈哈哈！！」余禹看着小丑神经质地扶着自己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身，尖利沙哑的笑声折磨着他人的耳膜。 他募地掏出一直别在自己腰上的枪枝，指着椅子上的男人一枪爆头。女人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挣扎带倒了她的椅子。她惊恐地看着自己侧边还维持着乞求表情、甚至在死前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尸体。 小丑瞧着余禹瞥了一眼尸体，又继续用他的黑色眼眸谨慎地盯着自己，再一次爆发出笑声。 「我知……知道了。」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因为这些都没有触及到你的底线。」 「这些都『与你无关』。」他似乎是笑够了，这才游刃有余地说道，「而你的底线只是你自己，或者说被你评价为『与你有关』的人与物。」 「如此自我。」如此冷漠。 「哦！对了对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兴奋了一下。他看向余禹，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咧着嘴道：「我骗你的，这个男的也是我随便从街上绑来的。」 他看见余禹的眼睛在灯光下闪烁着、反射出周围骯脏的环境与惨白的灯光，接着道：「我记得……他家里也有一个刚刚出世的孩子，或许还有一个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 小丑充满恶意地用食指指了指余禹的心口道：「而你，则默认同意我杀了他。」 「为了你可有可无的底线，旁观着、默认同意我杀掉更多的人。」他举起手/枪对准了哭泣挣扎着想要逃走的女人，「他们因你而死。」 小丑咧着嘴笑道。一声枪响后，他抬步凑近余禹，观察等待着他的反应。只是余禹的反应还没等到，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腹部抵上了什么东西。 绿髮男人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刚刚递给余禹的手/枪，早就上了膛，打开了保险槓，此刻正抵在自己的肚子上。 小丑抬头看向余禹，只看到余禹微微歪了歪头，接着他的眼睛一花，再反应过来时，余禹就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一只手死死地卡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握着枪抵在他的太阳穴上。 余禹抬眼望了周围一圈举起枪枝的「小丑面具」，低声道：「叫你的人滚蛋，放我走，我就同样放了你。」 小丑喉咙里发出仿佛是「轰隆隆」的笑声。男人扬起声音，小声地向余禹问道：「如果我不，你真的会扣下扳机吗？」 余禹眯了眯眼，卡着他脖子的手用上了力气，让男人的笑变得断断续续的。 他突然开口回答了小丑的另一个问题：「游戏场中的哪个玩家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或怯懦或善良或邪恶，难道我要为他们所有人的命负责？」 「况且，人是你杀的，最该负责的人不是你吗？」他嗤笑一声，一字一顿道：「开什么玩笑。」 他看了眼依旧平静的贝恩和其他带着小丑面具的人，皱了皱眉，不知道小丑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对峙中的平静很快就被突然瀰漫的浓烟所打破。 余禹看不到周围的情况，只好捂住小丑狂笑的嘴，拖着他寻到墙边，倚着墙警惕着，直到他听到周围大喊着「是蝙蝠侠！」，才稍稍放松了一点。 然而，他的放松过早了，在他勐地感受到了一个拉力后，紧接着的就是铺面而来的热浪。 ——小丑引爆了一颗不知道放在哪里的炸弹。 余禹站在房樑上，被拉他上来的大蝙蝠一把裹在了披风后面。炸弹炸碎了大厦年久失修的墙壁，夜风吹散了蝙蝠侠之前滚进来的烟/雾/弹/烟雾。 余禹只来得及看到布鲁斯一闪而过、装着复杂情绪的蓝色眼睛，大蝙蝠便又矮身跳下房梁，沖向远处还站着的贝恩。 第204页 原来已经晚上了。余禹看向墙壁外灯火通明的哥谭，脑海里回想着布鲁斯一闪即逝的眼神，有点心不在焉。 作者有话要说：咳，这里的行为我不评论对错。个人有个人的理解吧。我不能说对也不能说错，毕竟「对错」就像「黑白」一样太过绝对。【快看我的求生欲】 不过我觉得，在见义勇为的时候还是要记得先估算自己的能力，选择合适的方法帮助别人的。不然好心办坏事真的挺难受的。 就比如说遇见溺水的，不会水的可以选择在岸边替溺水者唿救，而不是盲目下水。【溺水的人在水里可以说是很难甚至是不能唿救的】 —————————————————————— 我考完啦！现在就只剩下一些期末论文，写完我就彻彻底底放暑假啦！【失踪人口回归_(:3」∠)_】 ———————————————————————— 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手/枪会被屏蔽了。【敲手心】 之前我还一直以为是枪械类不允许写到文章里，后来还纳闷为什么「枪械」这两个字不会被屏蔽。 然后，突然想起来打/手/枪是屏蔽词彙。【勐敲手心】 —————————————————————— 余禹和小丑的对戏写得我莫名好爽。【嘶……】 ———————————————————— 第103章 余禹很快收回其他心思，打量了一下周遭的情形，想要帮助布鲁斯。 他注意到小丑被蝙蝠侠挂在房樑上了，这也使他躲过了爆炸的伤害，房间地面上横七竖八地昏了一地的人。而布鲁斯则和贝恩缠斗在一起。 贝恩的块头甚至与布鲁斯相比都大得多。余禹沿着房梁凑近，看着大蝙蝠灵巧地在贝恩前后周旋。 他握着那柄在游戏场里可以斩断一切的黑色匕首看准机会瞄准了贝恩的背部。 只是大蝙蝠抽空投来的拒绝眼神，让余禹有点茫然地蹲在原地。 贝恩的战略头脑也不逊于布鲁斯，两人打得有来有回，让房樑上的余禹不断地挪动位置以防被大块头波及。 不过随风飘荡的小丑就没那么幸运了——随着挂着小丑的房梁断裂，绿髮男人发出刺耳的笑声，向着被他炸开的断层掉落。 也算是自作自受。余禹蹲在另一根房樑上安静地瞧着小丑跌落，看上去乖巧极了。 可他却万万没想到，与贝恩缠斗的大蝙蝠却在这一瞬迅速转身，将已经滑落了一部分的、绑着小丑的绳子紧紧抓住。 布鲁斯抵着墙壁，咬牙将加速掉落的小丑拉住，背部却受到了贝恩的接连重击。 男人吃力地单膝跪地，而悬在半空中的小丑伴随着一声声带着兴奋颤音的「小蝙蝠」，发出了更加癫狂的笑声。 余禹被这变化惊得呆愣了一下，也不在意布鲁斯之前的拒绝眼神，反应快速地绕到贝恩身后，从房樑上跳下，骑在大块头的肩膀上，将黑色的匕首插入男人的背部。 大块头愤怒地大吼一声，反手就想要抓住背上的余禹，却被余禹接二连三砸向他太阳穴的拳头打得头蒙。 「切他的管子。」布鲁斯的声音从楼层断口传来。 余禹没有犹豫，听从布鲁斯的话，迅速拔出之前插在男人背上的匕首，在大块头的怒吼声中，砍向他背后连接脑部的绿色管子。 也多亏游戏场中的道具在现实世界中还能继续使用，匕首很容易地就削断了贝恩的给药管。余禹双腿夹紧男人的脖子，胳膊也卡着贝恩的脖颈，用尽全身的力气，直至男人的挣扎减弱。 「好了，他快被你勒死了。」处理好一切的大蝙蝠走到余禹面前提醒道。 余禹抬头瞅了一眼，透过大蝙蝠微微晃动的披风，看到了吊着小丑的绳子被布鲁斯换了个地方固定。 他松开手脚站了起来，惊讶又饶有兴趣地看着原本的大块头的肌肉开始萎缩，逐渐变成了一个正常体型的男人。 「贝恩？」余禹指了指地上痛苦蜷缩着的男人，向大蝙蝠问道。 蝙蝠侠沉默地点了点头，将贝恩也捆了起来，吊在了大厦外面，和小丑并齐。 余禹眨了下眼睛，不知道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他瞟了一眼大蝙蝠比自己高出十厘米左右的身高，琢磨了一下，比划着名问道：「有没有那种药效减弱版本的？」 「我要求不高，只要比你高出两厘米就行。」余禹伸出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丢丢的距离，侧着身笑嘻嘻看着严肃沉默的大蝙蝠。 布鲁斯收回望着大厦下面警车的目光，回头看向不断瞄着自己头顶「异想天开」的余禹，没有说话。 然而，就在余禹还噼里啪啦打着小算盘的时候，大蝙蝠却突然伸手一捞，直接将余禹扛到肩上，抬脚从小丑炸开的楼层墙壁缺口跳了下去。 …… 在被大蝙蝠扛着并最终安全落进蝙蝠翼后，余禹僵硬地从布鲁斯肩膀上爬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窝进蝙蝠翼后座。 「哥，商量个事儿，以后玩这么刺激的，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余禹僵直地窝在座位里，许久后，才反应过来揉了揉当时反射性揪紧蝙蝠耳的手，砸吧砸吧嘴一边说着一边回味了一下那个触感。 「贝恩的毒药具有成瘾性。」大蝙蝠沙哑的声音传来，回答着余禹之前的玩笑话。余禹吊儿郎当地歪着身子去瞅男人的表情，却除了那个被故意涂抹成浅粉色的唇外，什么都没看到。 第205页 他抽了抽鼻子，在蝙蝠翼密闭的空间里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你受伤了。」余禹肯定地说道。 「你最后为什么要去救小丑？他是从自己炸出的断口掉下去的，也是自作自受。」 大蝙蝠没有说话。 余禹想到了男人之前的眼神，抿了抿嘴，询问道：「你在生气吗？」 「什么？」蝙蝠侠的声音中带了些微到难以察觉的惊讶。 「你在生气我没有救那两个人质吗？」余禹想到蝙蝠捨身救人的行为，又联想到自己和他截然不同的行为，问道。 「不，没有。」大蝙蝠冷静地回答道。 「那你之前……」余禹歪着头，右手抵着嘴巴，思索着怎么表达自己的对于布鲁斯眼神的莫名在意，「而且还拒绝我的帮忙。」 「我猜想老爷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郁闷吧。」管家先生的声音突然从蝙蝠翼通讯设备中传来，替布鲁斯回答了余禹的问题。 余禹眼睛眼睛一亮，往前趴着向管家先生卖乖打招唿：「管家先生，我超想念您的小甜饼。」 布鲁斯瞥了眼余禹，看着他仅凭直觉就找到站在蝙蝠家食物链顶端的人，并为余禹向老爷子卖乖讨好的行为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 余禹听到布鲁斯发出仿佛猫咪打唿般的低哼声，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看上去面色如常的男人。 「我的荣幸。」余禹几乎可以想到管家先生的不动如山的淡定表情。他勾了勾嘴，顶着大蝙蝠不贊同的眼神，趴在男人的靠椅上，询问道：「布鲁斯在郁闷什么？」 男人并不习惯被人当面剖析性情和想法，伸手就想要把通讯装备关掉。只是一直预防着这点的余禹，及时地压住了大蝙蝠的胳膊。 他站在后方并不是很好施力，但也给了管家先生一些时间来向余禹解释自家老爷别扭的想法：「毕竟，理解和亲眼看到并接受还是两码事，而拒绝帮助则是因为蝙蝠侠向来独来独往……」 管家先生在「独来独往」上加了重音，没提罗宾们，但声音里却带了点调侃，而布鲁斯则迅速地关掉了通讯设备。 余禹望了望布鲁斯平视前方毫无波澜的蓝色眼眸，挠了挠额头，陷入沉思。 比起布鲁斯对他漠视他人生命的理念的理解，他对布鲁斯作为英雄的理念却不甚理解。 蝙蝠翼不大的空间里散开的沉默很快又被余禹打断：「你为什么不杀小丑？」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的问题似乎有点太过局限，便再次开口问道：「你杀人吗？」 「蝙蝠侠从不杀人。」布鲁斯用低沉冷静的声音回答。 「任何人都不杀吗？」 布鲁斯没有回应，但余禹仅从他的沉默中便得知他的回覆。 「为什么？」余禹问道。 然而大蝙蝠却以同样的问题反问了余禹：「你又为什么不杀人？」 很显然，蝙蝠侠在他到来之前就已经通过某种手段监听了当时的对话和事情的发展。 余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没什么隐瞒地解释道：「你知道游戏场那个鬼地方，本身就没什么规则束缚，大家都不过是一群赌命的疯子。如果杀人杀得多了，我可能连自己是人还是鬼都会忘记。」 「简而言之，就是想着不让自己彻底疯掉吧。」 他的解释引来了布鲁斯深深的一望。蝙蝠侠的大脑中冷静地从余禹的一部分话中整理自己可推测的关于余禹的信息。 「你呢？」余禹看着布鲁斯沉思片刻，却依然没有得到他的答案，便再次询问道，「你可是超级英雄，拯救世界拯救地球的大英雄。」 然而布鲁斯却仍然没有出声。 余禹疑惑地伸头看向布鲁斯，却由于男人平静的回眸，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丝模煳的记忆碎片以及碎片里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因为他也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疯子，就像小丑曾经无数次说过的那样。」 那声音太过熟悉，带着些许的洋洋得意和他现在已经不太会有的开朗，就像是在和他人炫耀自己对某个角色的解读一般——是他从小听到大的、自己的声音。 余禹迅速回过神，压下困惑和躁动，抬头却在布鲁斯眼中看到了，那和记忆碎片里给出的、相同的答案。 大蝙蝠坚守着这条底线的原因之一和余禹几乎一样，都是为了不让自己堕落到连自我都无法辨别的地步。 「蝙蝠侠不是英雄。」布鲁斯回过头望向蝙蝠翼挡风玻璃外，手上仍然一丝不苟地操纵着蝙蝠翼。他讨论着自己却像在讨论别人一样，「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被政府认同、不被法律认同的罪犯。所以他更不能杀人。」 然而布鲁斯的解释却让余禹更加迷茫了。他对布鲁斯既蔑视规则却又维护规则的行为感到了不解、以及难以抑制的好奇。 「可这说不通。」余禹说道，「这前后甚至没有因果关系。」 大蝙蝠沉默地摇了摇头，却不论余禹之后怎样询问，都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当然，这样的决定也让他在之后的夜巡时间里，一次又一次地看到本该上床睡觉的某人，睁着亮晶晶的眼睛，看似乖巧实则兴奋地蹲在他常站的滴水兽上，认真搞事的模样就差再拿上一根笔和本子做课堂小笔记了。 「……」布鲁斯被余禹彻底磨得没了脾气。 就在这一个多星期以内，不论他是以蝙蝠侠的身份向余禹低吼，还是以布鲁西的身份在面对余禹时以故意沉默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余禹每天都坚持不懈地以一种「你凶归你凶，我继续追踪」的嬉皮笑脸姿态，出现在各种布鲁斯意想不到的地方。 第206页 打又不能真打，毕竟阿福也还在余禹身后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他也只能在夜巡后提着余禹回到庄园。 以阿福的话来说：「我很高兴能看到一个人如此认真地去学习并了解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 他清楚地记得阿福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顺手给了自己一盘刚出烤箱的、由余禹制作的小甜饼。 「……你来做什么？」蝙蝠侠嘆了一口气，看着余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脚，给自己留出一分位置，问道。 他站到了余禹的前面，踩着滴水兽的头巡视脚下金玉其外的哥谭。 第104章 余禹对于布鲁斯的提问早就想好措辞，他从带子里拿出了之前在游戏场里获得的那份地图道具，递给布鲁斯：「送你一个礼物。」 「可以用来寻人寻物。」 布鲁斯看了眼余禹手中泛黄的地图，微微考量了一下，低声道了声谢，接住地图放进仿佛拥有异次元空间的腰带里。 余禹歪着头，猜测收了自己礼物的大蝙蝠应该不会再赶走自己，便心安理得地抱着一包吃的坐在滴水兽上，和站在前方的布鲁斯一同安静地凝望着夜色下的哥谭。 哥谭的夜空是漆黑的墨，少有星辰与清月。但城市繁华的灯火却代替了星空，将城市的黑暗与光明分割两地，炫目地让人窒息。 微风平等地拂过老少贫富，吹散哥谭小巷内的腐败，却吹不散寂静的罪恶和贫富善恶的隔阂。 余禹把脑袋放到了支起来的膝盖上，顺着微风无意识地摇晃着脑袋和双脚，享受着这一时的安宁和惬意。 布鲁斯瞥了眼余禹的双脚，本来微小的扰动却仿佛接了继电器一样被无限放大，使他抿了抿唇，不知道心里对于余禹的行为是烦躁多一点还是无措更多一点。 余禹嗅了嗅空气中浅淡的血味和独属于哥谭的浓浓尘土味与潮湿气味，垂着眼细细思量着之后能给布鲁斯哪些道具来减少男人的受伤。 只是他却完全不知道，他送给布鲁斯的那些道具，最终都被男人收纳到具有多重保险的房间中。 和余禹当初不经常使用道具的原因类似，布鲁斯也时常告诫自己——告诫自己能力仍需磨砺，告诫自己他所坚持的道路没有捷径，告诫自己不要去依赖余禹的神奇又诡异的道具。 不过这些并不碍于黑暗骑士囤积并研究这些怪异的道具，为那些未知的未来做好准备。 男人不动声色地听着阿福在耳边汇报关于最近开始出现在哥谭的奇怪能量波动的情况。 余禹安静地吃着零食，完全不打扰工作中的大蝙蝠。他现在已经熟知布鲁斯的一些小动作，并且可以从中看出男人是工作还是处于偶有的放松阶段。 就比如说现在，布鲁斯微微侧着头，就是在认真地听阿福说话。 「少爷。」阿福将与能量波动有关的新消息告知布鲁斯后，话锋突转，「要让一个人寻找到活着的意义，仅靠物质吸引并不是长久之计。」 布鲁斯仍然沉默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兴致勃勃翻找零食袋的余禹。虽然他面上假装不知阿福暗指的对象，脑中却想起了小丑从阿卡姆专门寄给余禹、却被自己拦截的录像带。 他记得抖动的屏幕中的小丑，看着他笑得癫狂，神经质地重复着：「有意思。」 「小余儿~」小丑凑近镜头，舔着嘴唇，「你不在乎别人的命。」 「不不不。」他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只露出那双冷漠疯狂的黑色眼睛，改变自己的说法，兴奋道，「你是不在乎所有人的命，包括你自己。」 「而最有趣的是，你不仅在活到了现在，还莫名坚守着一个和小蝙蝠一样的不杀原则。」他微微歪了歪头，仿佛静止了一般。 视频最后结束于小丑意味深长的「为什么」。 小丑当然不是真的对此有什么疑惑。 布鲁斯对小丑的想法十分清楚。无非是只要让蝙蝠侠糟心了，他就开心了之类的。 但这仍然提醒了他，让他终于想明白了余禹身上的怪异之处，想明白了在余禹似乎对一切都兴趣盎然的表面下，是对自身无处安放的无措和失去目标的茫然。 这很危险，尤其是在余禹习惯了游戏场漠视生命的规则的情况下。布鲁斯这样说服自己。 他一边给余禹带一些花里胡哨的礼物，一边顶着阿福不贊同的眼神，在余禹的衣服、物品各处装上乱七八糟的追踪器。 布鲁斯望着哥谭灯光闪烁的街道，不合时宜地出神，耳边听着余禹窸窸窣窣翻找零食的声音。 「布鲁斯，这个给你。」 「噢，对了，布鲁斯老爷，请帮我转达余小先生。」余禹的动作和阿福的声音同样打断了大蝙蝠的出神。布鲁斯回头看到余禹专门挑出来递给自己的巧克力和杯装咖啡，侧着头听着阿福的话。 「如果余小先生继续将自己的零食递给老爷您，您的战服大小就可能需要重新改版了。到时候我可能会不得不减少一部分余小先生的零食数量。」 大蝙蝠伸手接巧克力的手顿了一下，却仍然不动声色地拿走余禹的巧克力和咖啡，沉声表示道：「知道了。」 于是，低头挑零食的余禹抬头后，就看到黑漆漆的大蝙蝠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余禹愣了一下，细细思考自己因为那盒马卡龙而准备的坑大蝙蝠的材料有没有露出马脚。 第207页 「阿福让我给你转一句话。」布鲁斯平静的声音传来，话中的内容暂时让尚未知情的余禹偷偷松了口气。 布鲁斯看着余禹微微侧头好奇地望着自己的模样，用着蝙蝠侠的声音，好似往常一样，沉声道：「阿福要禁你的零食。」 向来在零食方面受到阿福偏爱、从没被禁止过零食、零食量和小甜饼量始终是蝙蝠家族中最多的余禹，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拒绝承认自己羡慕余禹拥有无限量小甜饼和巧克力的大蝙蝠在逗弄完余禹后，坦然自若地吃掉余禹刚刚递来的所有零食，在再一次警告余禹不许插手夜巡后，满意地跳下滴水兽。 男人向远处小巷中发生的犯罪行为飞近，留下身后仍然震惊的余禹独自思索着，究竟是因为自己最近独吞了所有零食还是因为自己最近吃了太多零食，这才导致自己惨遭管家「爸爸」的零食管制。 …… 晨光微亮，在再一次解决了一起犯罪活动后，布鲁斯拎着仍然精神奕奕的余禹重新回到了蝙蝠洞中。 平时因为蝙蝠洞中的一些危险武器，布鲁斯不允许余禹进入蝙蝠洞中。而余禹在偷偷观察蝙蝠侠的时候，也常常选择在不打扰布鲁斯的情况下，自行离开回到韦恩庄园。 以至于自小丑事件后，余禹这才是第二次和布鲁斯一同进入蝙蝠洞。 阿福早就在洞中等待着，余禹一边好奇地打量着蝙蝠洞中的摆设和高科技，一边站在布鲁斯身后，安静地看着阿福为布鲁斯忙碌着。 高温简单止血的伤口周围全是燎泡，烧红的皮肤裹挟着伤口狰狞地爬在男人的侧腹部。新旧不一的伤口交叉重叠在人类漂亮的躯体上，蜿蜒如同蜈蚣。 不像一些生活现实世界的普通男孩那样会对一星半点的伤疤吹嘘着「男人的荣耀」，余禹在药品稀少的游戏场中向来是尽力避免受伤的。他拒绝捲入进任何玩家所制造的麻烦中去，更不会像大蝙蝠那样，去主动寻找并解决那些麻烦。 余禹望着布鲁斯背部的肌肉在忍痛中隆起又放松，不管自己理解或不理解布鲁斯的目标和理想，但至少，他为布鲁斯遭遇苦难所嘆息，为蝙蝠侠在苦难中所表现意志而敬嘆。 余禹又漫无目的地发了一会呆，才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从一号那里拿到的红绳道具，便开口打破了蝙蝠洞中的寂静。 「对了，布鲁斯。」他询问道，「你有找到关于我以及我父母的消息？」 「……你要离开这里吗？」布鲁斯微微侧头，用钢蓝色的眼睛斜视着余禹，不知道带着什么心情询问道。 「或许吧。」余禹嘟囔了一下。他毫无目的，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几乎所有的行为都只是遵循着内心的一些冲动罢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出自那里？余禹歪着头随意猜测着。 又或许是他仍希望能够在某个地方找到一个归宿。布鲁斯收回眼神，垂着长长的睫毛揣测着。 「如果没找到的话也没关系。」余禹看着布鲁斯陷入沉思，想了想安慰道。 「咳咳。」阿福抵着嘴咳嗽了两声，提醒布鲁斯回神。 男人微微思索了一下，最后决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余禹：「我一会儿会把目前找到的消息告诉你。」 他抬头看向眼神刚刚从自己伤口转悠着收回的余禹，说道：「剩下的事情由你来抉择。」 他知道尽管余禹有时表现得如同好奇的猫崽，但一个经歷过游戏场、法定年龄成年的人必定不是一个真正的猫崽。 第105章 「这是我后来找到的所有资料。」在阿福收拾好所有的医疗器具后，布鲁斯带着余禹走到了蝙蝠电脑前。 余禹仰头看着屏幕上闪过的一个个与他同名同姓的人的资料，直到布鲁斯翻完所有的资料后，他也没能从上面找到自己的资料。 「事实上，除了同名同姓的，我也通过面容识别技术直接在人口资料库里寻找过。」布鲁斯解释道，「为了排除改名字的可能。」 余禹扭头看向布鲁斯，却望进了男人钢蓝色的眼眸中。 「所以，你的想法？」布鲁斯微微低头看着盯着自己的余禹，问道。 「没有遗漏吗？」余禹下意识问了一声，便随即自己又替布鲁斯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他相信布鲁斯的能力，知道以蝙蝠侠的严谨，几乎不存在遗漏的情况。 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上他其实是不存在的。余禹抿了抿嘴，努力将记忆推到六年前，试图从中找出一两条线索。 或许这一切仍然是游戏场的局。他想起了家乡的那句「不知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周围一切的虚虚实实，让余禹缓缓抬眼，警惕地看了眼面前的大蝙蝠。 「……」布鲁斯很容易就从余禹带着杀意的眼神中猜出他的想法，他也知道余禹会有这些想法的原因。 「游戏场对你的影响还是太大了。」男人轻轻嘆息一声，将食指抵在大拇指上，抬手在余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知道平行宇宙吗？」 「平行宇宙？」余禹捂着被弹红的额头，显然为这略显亲昵的动作而愣怔，讷讷地重复了一边布鲁斯的话。 「……我好像听哥谭大学的教授说过。」余禹懵了好久，这才勐地回神，回復道，「但不是说还只是个猜测吗？」 第208页 「这早就不是猜测了。」布鲁斯摇了摇头，扭头给余禹调出自己这些年来所研究出的关于平行宇宙的数据资料，道，「我甚至还遇到过一个平行宇宙中的自己。」 一个拥有蝙蝠侠的思维能力和小丑的杀戮冲动的疯子。布鲁斯回想着当时男人的狂笑，在余禹好奇到爆炸的眼神中转移话题。 「或许你原本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人。」他说道，「不过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 「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余禹舌头抵着牙齿低着头思索着，手指无意识地拨动手腕带子，考虑着未来的计划。 本身在这里就没有归处的他，在面对自己来自另一个宇宙时，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和慌乱。 他在这个宇宙中是客人，而在面对另一个原本是诞生自己的宇宙时，却也非故人。 余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因为另一个宇宙对他来说，一样陌生。就好像一个与父母失散多年的孩子，在多年后，突然要面对那两个被称为自己父母的陌生人时一样无措和些许的期待。 他看了眼在将所有信息告知自己后就再次转向电脑进行工作的布鲁斯，出神地盯着他因为脱下头罩而略显杂乱的黑髮，突然生出一种想要询问的冲动。 他想问布鲁斯，问他对于自己的存在是怎么想的。 「布鲁斯。」余禹的声音让一直假装工作实则密切关注余禹动态的布鲁斯快速扭头。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连自己住在哪、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吗？」余禹舔了舔唇，试探着开口。 而布鲁斯只是静静地看着余禹，仿佛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我不会强迫你说。」 「我是十六岁那年进的游戏场。」余禹轻声说着，时不时抬眼瞟一眼男人的表情，见布鲁斯仍然平静的表情后，才继续道：「之后我发现我出不去了。」 余禹垂着的视线中只有蝙蝠洞冷硬的岩石，却刚好错过布鲁斯微微蜷缩的手指。 「然后你就在那里呆了六年？」布鲁斯问道。 余禹偷偷抬头，注意到布鲁斯眼中并没有为此产生任何隔阂与同情，这才松了口气，耸耸肩解释道：「是的。」 「一场游戏结束后，就一直呆在那场游戏场里休息，直到新的游戏开始，游戏场会出现一扇白色的门，带我进入新的游戏场中。」 布鲁斯看着余禹简单概括着六年里的生活内容——没有惊悚、没有害怕，只是枯燥、无聊，以及连余禹自己都没有感受到、或者说习惯了的孤独。 「所以？」布鲁斯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内心涌动的复杂感情，理智又谨慎地询问余禹说出这些秘密的目的。 「所以……」余禹烦躁地扒拉两下头髮，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问题，他皱着眉思索片刻，咬咬牙，快速询问道，「你觉得我应该存在在哪里？」 两人沉默着，布鲁斯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而余禹也同样没想到大蝙蝠突然抓到了另一个重点，问道：「你有回去的方法了。」 他甚至都没用疑问句，只是从余禹的几句话中得到了一个极近真相的结论。 余禹顿了顿，犹豫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是回去的方法，只是有线索罢了。」 大蝙蝠点了点头，接着便不再说话。只是余禹却有点固执地等着一个答案。 布鲁斯眼角略过仍然看着自己的余禹，忽视内心那股烦躁的波动，抿了抿唇，无所谓道：「这个取决于你自己。」 他口中说着「取决于余禹自己」，行为上却快速将蝙蝠电脑关闭，结束自己一晚上的工作，转身披上阿福准备的睡袍，先余禹一步离开蝙蝠洞。 余禹对布鲁斯仿佛逃一般的行为感到茫然。他下意识将迷茫的眼神投向站在一旁仿佛不存在一般的阿福，试图从阿福那里获得翻译。 仿佛什么都没看见的管家先生弯腰把自家老爷习惯性随手扔到地上的蝙蝠装捡起，收拾好后，温和地看向余禹，微微笑道：「这需要老爷自己想清楚了。」 老人慢悠悠地走到余禹身前，揉了揉男孩的黑髮，道：「您只需跟着自己的心走就好。」 「但是请您记得，韦恩庄园永远向您开放。」余禹看着管家先生认真的目光，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福收回手，转身将蝙蝠洞中的杂乱物品重新摆放整齐，催促余禹道：「不过现在，您需要去休息了，毕竟您今天下午还是有晚课的。」 余禹僵硬了一下，在面对管家先生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闭口不提自己已经翘了多节课的事实。 …… 余禹的决定很快，只过了一周，便告知布鲁斯自己将要离开去自己的宇宙的决心。 他有一个想法，即利用一号给的红绳道具反向进入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宇宙。 他在这一周内也思考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布鲁斯所在的宇宙。而这中间最引起余禹怀疑的就是游戏场里的生门。 游戏场的生门是在所有玩家都离开游戏场后才会全部消失的，而当时余禹没想那么多，就直接从卡尔的生门离开了游戏场，这才导致他来到了布鲁斯他们的世界。 那么，如果当他和一号再一次进入并通过同一个游戏场，他选择从一号的生门离开，也是具有一定可能性去进入一号所在的宇宙——也就是余禹进入游戏场前一直生活的宇宙中。 第209页 这个想法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逻辑上也值得一试。 而且，一号所给的红绳正是一个组队道具，它的作用是只要所有佩戴红绳的其中一人进入游戏场，其他所有组队玩家就会被一同拉入游戏场中。 他并不确定进入游戏场的机制，便只将红绳缓缓绕到手腕上，等待着那个时机。 只是余禹还是犹豫了一下。 如果他和布鲁斯他们就是同一个宇宙的就还好，如果他和他们真的是不同宇宙的—— 他明白，如果自己这次真的能够回去了，那么，最大的可能是，他将永远不会在游戏场中遇到来自布鲁斯世界的人，这导致的结果也一目了然——他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布鲁斯他们了。 当然，解决办法也不是没有。只要他和布鲁斯他们中的任意一人组队，他就可以再次回到布鲁斯的世界。 只是这样的解决方法太过自私。余禹握着手中能够合成一块的戒指踌躇着。 毕竟大部分正常人都不会想要再一次进入游戏场中。 余禹迟疑了许久，最终决定找布鲁斯商量一下。而直到这时，他才惊讶地发现，大蝙蝠似乎在生闷气。 而且，好像，已经，生闷气生了好一段时间了。只是由于自己最近一直沉浸在寻找回去的方法，不小心忽视了大蝙蝠，因此也一直没发现。 余禹瞅了眼揍人变得更凶、走路带风的大蝙蝠。他趴在滴水兽上远远望着，仅从视觉上就仿佛听到了男人周围吹起的「唿唿」风声一般。 余禹缩了缩脑袋，最后伴着远处罪犯的惨叫声，悄咪咪地从滴水兽上爬下来，绕到房子后面，小心翼翼地熘走了。 第106章 余禹观察了几天，最后确定了大蝙蝠确实在生闷气。 他老老实实地把准备整蛊大蝙蝠的材料全部丢掉，却发现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甚至，布鲁斯有时候夜巡结束或者出差结束后，都不给他送礼物了。 余禹觉得这件事很严重，不，是非常严重。 他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和布鲁斯同属性的富豪超级英雄托尼寻求答案。然而，托尼的个人管家却破天荒地没有在线。 托尼·斯塔克失联了。 直到几天后，忧心忡忡地余禹才拨通了托尼的私人电话，并且获得了一个更加气鼓鼓的大蝙蝠。 「餵？」男人的声音慵懒而轻佻，似乎刚刚从大床上醒来。他的声音里的欢快和之前的欢快中夹杂忧虑完全不同，就像一下子想通了什么，「小混蛋你现在才想起来和我打电话？」 余禹拨弄着手里的遥控器，蹲坐在沙发上，并自他霸占电视后，第一次把电视从电影频道转到新闻频道。 他望着新闻里仿佛放着烟花的斯塔克盔甲，试探又不解地询问道：「你的盔甲呢？」 「炸了啊。」托尼随意地说着，仿佛完全不在乎这点钱。男人听着对面沉默到只剩下浅浅的唿吸声，几乎可以想像到男孩的震惊脸。 「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钢铁侠再一次拯救世界罢了。」托尼绝口不提当时的脆弱与无助，好心情地和余禹闲聊着，「顺便炸掉小辣椒一直看不顺眼的战衣哄哄她。」 「哦，对了，你之前送的香囊很棒。」男人语速飞快地转换各种各样的话题，突然想起失联的那段时间里，时不时跑出来扰乱一切的焦虑症和余禹送的香囊，顿了一下，别别扭扭地向余禹道谢。 「你有什么事吗？」他拒绝承认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管余禹有没有听出来他刚刚那句话中的谢意，快速问道。 只是，他却没想到，对面的余禹沉默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地喊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 「小没良心的。」小鬍子男人看了眼自己被人挂掉的电话，嘟嘟囔囔地把手机丢到床上，故意忽视阿尔特再一次催促起床的声音，把脑袋塞进被子里，裹成一团。 「你不能让几乎天亮才回到家的人这么早起床。」他小声地抱怨着。 「sir，下午一点并不算早了，您不仅错过了早餐，也错过午餐了，这对您的胃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托尼在阿尔特「冷酷无情」的催促声中，勉强动了动身体，正大光明地重新陷入睡眠中。 …… 而另一边的「小没良心」，则乖乖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总结着从托尼那里无意中获得的经验，认真的思索什么是布鲁斯最看不顺眼的东西。 只要让布鲁斯看不顺眼的东西消失掉，就可以让大蝙蝠不再那么气鼓鼓了。余禹环视着整个韦恩庄园，琢磨着。 他第一反应就是布鲁斯绷着脸面对的牛奶和偶尔出现在盘子里的西兰花。其实对于喝掉布鲁斯的牛奶这件事，余禹内心其实是有点窃喜的，毕竟他是属于那种如果没有阿福看管着，他就能把牛奶当水喝的人。 只是唯一让他有点苦手的，就是阿福水煮的西兰花。软趴趴又没味道的西兰花几乎是蝙蝠家族每个人的噩梦。 而怎样在阿福的眼皮子底下，在倒掉自己盘子里的西兰花的同时，帮助布鲁斯把西兰花塞到带子里并倒掉成了余禹一直想不出答案的难题。 …… 然而，还没等余禹想到万无一失的办法时，被紧急推进蝙蝠洞医疗室的布鲁斯让余禹彻底停下了自己的「计划」。 第210页 余禹站在病床前看着陷入昏迷的布鲁斯，抿嘴不语。 他一直知道布鲁斯在追查着什么东西，只是一直遵守布鲁斯的「不许插手」的规则，在战斗的前期他只是远远地观察着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看着两个带着怪异白色面具的细瘦女人与布鲁斯缠斗着。她们的皮肤呈现血红色，清楚地呈现出人体肌肉和血管的纹理，加上走到哪里都流了一地的血色液体，仿佛被剥了皮的怪物，噁心极了。 而女人手上的爪子是由锋利的刀刃构成，刀刃坚固到布鲁斯多次用胳膊上的倒刺都不能砍断。 余禹一直听从布鲁斯的话，旁观着，可直到女人锋利的爪子突然变成了颜色艷丽的蛇扑向布鲁斯时，他的动身就已经晚了。 黑黄色的蛇轻易地就刺破布鲁斯的战甲，在咬到大蝙蝠的胳膊后便消散在空气中。而另外几条则是慢悠悠地爬到跪倒的蝙蝠身上，张口就准备朝布鲁斯的脖子咬去。 余禹反应及时地披着黑斗篷从滴水兽上跃下，尽最大速度飞到布鲁斯身边，黑色的匕首瞬间将得意傲慢的蛇斩首。他横着刀，抬眼死死盯着两个女人。 他以为会有一场难缠的打斗，也做好了揍得过就替布鲁斯打死他们，揍不过就拉着布鲁斯熘的准备。却没想到，两个女人在看了眼地面蛇的尸体后，对视一眼，以超越常人的弹跳力和怪异的姿势快速离开。 余禹没给自己多余的时间去思索。他看着布鲁斯发紫的嘴唇，一手扛起布鲁斯，同时还用仅存的一些理智记得把蛇尸捡起丢进带子里，以便于阿福寻找解药。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尽管脑海里的画面并不完全相同，可那个小巷、那黑暗中的两声枪响，以及散落一地的珍珠项鍊却是唯一的主题。 他勐地明白了蝙蝠侠最愤怒的，就是哥谭的罪恶。 他愤怒却无力，一直自责着。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害怕的孩子，还在试图阻止那两颗子弹。 余禹在把所有的事情告诉阿福后，沉默地帮阿福把布鲁斯搬到手术台前，看着阿福在将布鲁斯的血液放入血液分析仪中后，转身缝合布鲁斯身上的其他伤口。 他试图帮忙做些什么，便把带子里的蛇尸拿了出来，想要递给阿福，让他分析毒液成分。可他却完全没想到，那黑黄色的蛇尸一被他握在手里，就仿佛被温度融化似的逐渐消散，最后隐入他右手的红点中。 余禹搓着手腕红点，仅思索片刻，就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他突然意识到这可能与游戏场有关。 他想到了上一场游戏中，那个来自现实世界的娃娃和与娃娃有关的玩家，不自觉地开始向最坏的地方猜测——游戏场或许就是由它侵占并扭曲的正常世界所建立的。 阿福注意到了异常沉默的余禹，安慰地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转身去拿血液分析的结果：「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余禹不知道怎么向老人解释这件事——他不知道是和老人说「如果我早一步发现……」，还是说「或许这就是我违规出游戏场所给带来的结果……」。 最终他只是摇了摇头，伸手握住了布鲁斯手上的胳膊。 「奇怪，老爷的身体里血细胞损伤超过普通蛇毒的伤害，但我却并没有从血液中找到其他的毒性蛋白成分。」 阿福紧蹙着眉，为布鲁斯担忧着，他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余禹提前猜了出来：「就像是某种无形的能量所造成的破坏。」 阿福抬头看了眼余禹，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余禹望着手腕的红点，内心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伸手握住布鲁斯的胳膊，轻轻地、尝试性地触碰大蝙蝠的伤口。 最开始伤口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余禹抿了抿嘴，焦急地僵持着。直到他略带失望地准备收回手时，同样目不转睛的阿福突然冷静道：「伤口的黑色在变浅。」 余禹楞了一下，立马回头低着脑袋观察着。他没忍住、或者说他也没意识到，他表面上一直平静的黑眼睛迅速弯了一下。余禹紧紧地握住布鲁斯的胳膊，看着阿福重新检测布鲁斯的血液。 …… 尽管余禹已经尽快把伤口全部处理了，但怪异能量的伤害要比普通蛇毒来得更多，布鲁斯整整昏迷了一天才逐渐缓了过来。 而在这一天里，在阿福离开后，余禹就一直趴在病床前，眼睛盯着布鲁斯因受伤昏迷而苍白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他只思索了一会儿，就从带子拿出了一个带着漂亮蓝色猫眼石的银色吊坠。 这个吊坠他曾经和托尼一起过游戏时也拿出来过，当时就是为了证明玩家是乌鸦这一事实。而这时他拿出来自然不是只看看而已。 余禹有一种直觉。他一直觉得自己经歷了那么多的游戏场，按照游戏场的规则，他所得到的寿命绝对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而这个宝石本身是一个共享寿命的道具。不过它在起作用时可以缓解伤口的疼痛并减弱这些伤口对持有者身体的伤害。 但他仍不能抹除布鲁斯身上的伤痕，也无法避免布鲁斯未来可能会受的伤。或许死亡对布鲁斯来说才是最能够解决一切痛苦的最佳方法。 余禹犹豫地看着宝石。他本身是想减弱布鲁斯的伤痛，而共享寿命只是附赠品。但他内心却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某些想法，这让他带着些私心和微微的内疚。 第211页 不过，这个道具还是有一个好处的——余禹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想到——那就是当双方不能同时激活，且只有一方激活了它时，激活者就可以单方面地和持有者建立共享寿命。 如果持有者并不想要的话，将石头砸碎，就可以打断这个连结。 余禹想通之后，便毫不犹豫地用小刀划破手指滴到猫眼石的猫眼中央，激活道具。 血液很快浸入猫眼石中消失不见，只剩下丝丝血红色的光偶尔能在石头漂亮的闪光中窥见一二。 深蓝色的猫眼石应该很配布鲁斯的眼睛。余禹无所事事地托着下巴来回瞧着被他绑到布鲁斯脖子上的吊坠和布鲁斯闭着的双眼。 他发着呆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却又突然站了起身，取下了吊坠，走向了布鲁斯的战甲存放处。 他知道布鲁斯不论何时都会一直带着一个装着绿色石头的铅盒。他便带着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情，悄悄地把猫眼石藏到了布鲁斯的万能腰带的铅盒夹缝中，确保布鲁斯不会发现它。 他重新坐回病床前，原本的内疚早就遗忘，还心情不错地拿了个苹果啃着。 余禹想到当初在托尼那场游戏中，由于自己穿的女装，便把这个未来要送给女朋友的吊坠说成是要送给男朋友的，但他也没想到，最后这个吊坠真的送给了一个男人。 他不满地扁了扁嘴，却心情很好地咬了一口脆脆的苹果。 作者有话要说：漫威宇宙时间线有调整：美队1——钢铁侠2——復联1——復联2——钢铁侠3 & 美队2 ———————————————————— 这是周五份额的，本来应该周五零点发出来的，结果拖到了周六_(:3」∠)_ 周六周日休息两天。【wink~】 ———————————————————— 我一般不会刻意改变超英们的遭遇，毕竟我一直觉得一个人的经歷才塑造了一个人并成就了他。 所以，一开始我就没准备出现某种道具把布鲁斯的所有伤疤全部痊癒，并防止他再度受伤。况且，我也觉得，老爷的路，唯痛以引领。 但，私心上，还是希望他能少痛点，至少，让他下雨天，身体不会因为这些过去的伤痕而一直疼痛。至少让他不会因为这些伤英年早逝，或者度过一个疼痛永伴的老年吧。 【什么玩意儿，我竟然已经开始考虑老爷的老年生活了。】 【真就，咸吃萝蔔淡操心（沧桑点菸）】 【1551，但是说实话，超英们的经歷简直要心疼死我了。qaqqqqq】 第107章 成群的蝙蝠在洞穴顶部挤挤攘攘，细小的叫声被空旷的洞穴放大，遮盖了平台上带着蝙蝠印记的电脑的运作声音和走调的哼唱声。 没过多久，穿过瀑布冲进蝙蝠洞中的蝙蝠车惊飞了三两只蝙蝠，其他早就见怪不怪的蝙蝠只是挪了挪毛茸茸的身体继续消化刚刚觅到的食物。 蝙蝠车的车门逐渐打开，黑漆漆的蝙蝠「怪物」从车中跳出，疲惫却大步地走向蝙蝠电脑处，准备趁机再工作一会儿。 然而男人走到一半后脚步顿了顿，缓慢下来。在离座椅只剩几步路的距离时，他不出所料地看到了蹲坐在自己最喜爱的座椅上的余禹。 余禹耳朵上带着耳机，垂着脑袋摇头晃脑的，边哼边唱，并不流利地试图跟上耳机里的rap。 「你在做什么？」布鲁斯拉下面罩，扫了眼周围，在再一次没有找到阿福后，询问道，「阿福呢？」 余禹这时候才发现大蝙蝠已经站到了自己旁边，摘下耳机一脸茫然地看着布鲁斯。 男人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闭上了。 余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大概猜到了布鲁斯之前问的问题，回答道：「阿福说你今天没什么事，就先去休息了。」 他顺手把放在工作檯上的小甜饼递给布鲁斯，说道：「阿福他说给你做了焗龙虾，就放在楼上餐厅。」 布鲁斯低声「嗯」了一声，吃下一个小甜饼后，伸手就想要够到放在余禹身边的咖啡，可余禹却将咖啡杯一拨，拨到了远离布鲁斯的地方。 男人抬头，只看到了余禹笑嘻嘻的模样。他钢蓝色的眼睛盯着余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不过，得到了阿福许可的余禹仿佛得到了莫大的权力，面对蝙蝠侠不贊同的眼神一点都没怂：「阿福说让我监督你睡觉。」 布鲁斯看着和他嬉皮笑脸的余禹，在确定对方不会让步后，微微嘆了口气，环视一圈找到阿福准备的睡衣，走了过去。 他抬手摸到脱战甲的开关，准备像往常一样边走边把衣服脱下丢到地上时，募地顿了一下。 男人微微侧头瞥向余禹，却看到了比自己更像夜行动物的余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纯黑色眼睛。 「……」布鲁斯「无比自然」地把手放下，转身问道，「我这就去睡觉，你还有事吗？」 余禹对于布鲁斯突然停下询问自己的行为微微疑惑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布鲁斯带走了注意力。他看了眼布鲁斯，舔了舔唇，问出自己最近一直想要问的问题：「你还生气吗？布鲁斯。」 男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我没有生气。」他有点僵硬的回答着。 「可是你最近不开心。」 第212页 「蝙蝠侠一直不开心。」 「……」 布鲁斯注意到了余禹的沉默，内心犹豫了一下。他拎起自己的睡衣，撇开头想要张口叫余禹也去休息：「你……」 「可是你最近就是不开心啊。」余禹撇撇嘴，执拗地继续这个话题道，「我都没有礼物了。」 布鲁斯为余禹给出的原因怔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地扭头看向余禹。 「而且你在夜巡的时候都假装没看到我，打人的时候下手也比往常重。」余禹向布鲁斯摊开手，展示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除此之外，我前两天送你的礼物，你也重新放回我房间了。」他一一细数着自己的发现。 布鲁斯不语。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已经很久没有给余禹带小礼物了。 他的工作很忙，夜间夜巡，白天又要一边维持花花公子的形象，一边维持公司的运转，因此在此之前，他们两个人交流最频繁的时间就是互送礼物的时候。 他会在作为布鲁西时看到什么东西就给余禹带一份，而余禹也会回赠一些稀奇古怪的礼物。 余禹的礼物有时候是游戏场道具，有时候是他觉得好吃的零食，有时候甚至是路边的一个长得像蝙蝠的石头。但总归是余禹喜欢的，或者是他觉得布鲁斯会喜欢的。 他是在将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他，简单却又直白。 布鲁斯想起前几天余禹小心翼翼放在自己房间的彩票中奖条。那不仅仅是一个礼物，也是一个对他态度的试探，还是一个提醒，提醒他：嘿，你好久没理我了。 而当时，他只是淡淡地把那张中奖条放到余禹的卧室里，还给了他。 他当时在想什么呢？布鲁斯有点恍惚——他当时在想：你不是要回你那边的世界吗？为什么把中奖条给我？ 哦，他确实是在生气。突然想通了的布鲁斯平静地和余禹对视，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走着神。 他在生气余禹即便面临着被利用的可能也不选择留下来，也在生气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要求余禹在面对危险时放弃自己的父母并留下来。 他这时才明白余禹与自己养子们的不同。不仅是经歷和性格的不同，也是身份不同。就像最近为冲动伤人而和他吵得很兇的杰森，他会以父亲的身份斥责他，会罚他不许参加最近的夜巡。 可在面对余禹时，他没有任何立场。余禹不是他养子。而且尽管他的长相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但年龄上属于刚刚成年的余禹，早就不需要什么监护人了。 所以，他在生气。 于是，布鲁斯说：「我没有生气。」 「小丑又从阿卡姆逃了出来。我最近有点忙，之后会把礼物补给你。」他将手在余禹面前摊开，微微动了动手指。 「什么？」余禹茫然地望着布鲁斯刻着疤痕和茧子的手心，疑惑不解。 「你之前送我的礼物，我不小心落你房间了。」 谁会相信蝙蝠侠口中的不小心？ 余禹抬头望向布鲁斯，却咧嘴笑了起来。他把那张已经有点揉皱的中奖彩票从带子中拿出放到了布鲁斯手心：「我给你讲，我最近可幸运了。」 他灵活地从布鲁斯的座椅上跳了下来，跟在男人身后喋喋不休：「我之前买饮料几乎是无限量了，每瓶都是『再来一瓶』。」 「后来我就专门去买了彩票，没想到真的中了大奖！」他比划了一下，故意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看你挣钱也不容易，就送你了。」 他和布鲁斯一起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前，扬扬头，暗含得意地摆了摆手，钻进屋内。 布鲁斯挑挑眉，望着余禹关闭的卧室门，又重新瞅了眼余禹送的彩票上印的韦恩集团标志，没忍住低声笑了一声，吃了早餐后，晃到主卧将彩票收拾了起来。 …… 趁着布鲁斯心情看上去不错，余禹就把戒指道具的事情告诉了布鲁斯。 「这样如果你们进入游戏场的话，我就也能进入游戏场，然后我们再通过游戏场的生门，就能重新回到这个宇宙了。」他将戒指中的一个交给布鲁斯，说道。 「而组队的意思就是，只要其中一个人进入游戏场，另一个人也会被拉进去。」他详细地说着，望着布鲁斯，希望他能够仔细思考。 「当然，只要其中一方摘掉戒指，组队关系就断开，重新戴上就会再次组队。」 「我们还会再次进入游戏场？」布鲁斯抓住余禹话中的重点，微微眯起眼问道，「怎么进？」 「按理说是会进入的。」余禹挠了挠头，解释道，「之前在游戏场里的玩家就已经不止一次进入过游戏场了。」 「至于怎么进……」他的情况特殊，余禹也只能告诉布鲁斯他从别的玩家那里打听到的，「游戏场奖励的寿命用完后就会再次进入游戏场。」 布鲁斯沉吟片刻，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问道：「那你上一次和彼得·帕克进入游戏场是怎么回事？」 「游戏场奖励的寿命具体多少没有告知吗？」 余禹为布鲁斯的问题恍然。他也想到了上次遇到的人蝠，便摸着下巴揣测道：「这我也不清楚，或许与『遇到危险』有关。」 暂时想不通，就走一步看一步。 没什么计划的余禹很快把问题抛在脑后，继续道：「等我到了那边，我就会把戒指一直戴着，这样你们这边一旦进了游戏场，我就能知道，顺便进来帮帮你们。」 第213页 「但这也有一些坏处，因为组队道具必须是在进入游戏场之前使用的，所以，如果我这边进入了游戏场，你可能也会被带进来。」 布鲁斯没有说话，他打量着余禹送的戒指，思索着，过了一会儿，就直接把戒指套到了自己手上。 「哎？也不必现在就戴的。」余禹有些意外，他以为按着大蝙蝠谨慎的性格，要继续研究几天再说的。 「珍惜吧。」布鲁斯挑着眉，凑到余禹身边，勾着嘴角笑得优雅，「你可是第一个让布鲁西宝贝手上戴戒指的人。」 余禹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也笑了起来：「那可真是可惜，我应该亲手戴到你的无名指上的。」 「是吗？」布鲁斯举起另一枚戒指，看着余禹惊讶地搜寻原本在自己身上的戒指，嘴角微勾。 「嗯？你什么时候拿走的？」余禹上下摸了摸口袋，转头看向布鲁斯，却刚好掉进布鲁斯带着笑意和光亮的漂亮钢蓝色眼眸。 「或者我现在可以亲手带到你的无名指上。」布鲁斯晃了晃手中的戒指，眯了眯眼睛，用低哑又带着点气音的声线，调笑道。 「！！！不用了！」余禹勐地从布鲁斯的眼眸中回神，快速夺走男人手中的戒指，头也没回地甩上门逃跑一般地熘了。 第一次见识到哥谭宝贝的强大，余禹扑进卧室的床里，整个人完全不受控制地在被窝里蜷了起来。他现在不止觉得脸烫，整个人都臊得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问你们，甜不甜！！！！【超大声.jpg】 —————————————————— 当初看到黑归里的老爷边走边脱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在【划去】鸡【划去】尖叫。 大半夜的，我截图发给基友，然后发了一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结果第二天，我基友就回了一句话：「哇塞，一大早上起来发现有只鸡半夜在打鸣。」 我：…… 【艹，精闢。】 【我就是馋老爷身子。】 —————————————————————— 有发现小细节吗？——桶哥要与撬棍见面了。_(:3」∠)_ 讲真，越了解桶，就越感觉，当时关于是否放弃大红鸟的那个电话投票真的……太艹了。 而且据说那个投票里，还有人刷票。【点菸】 ———————————————————————————— 以及，桶哥没死前，布鲁斯真的好活泼啊，会和大少打直球，会在蝙蝠车受伤报废后，一脸痛惜，就仿佛丢了女朋友一样hhhhh 更重要的是，还！会！和！反！派！撩！骚！！！ 什么用轻佻沙哑的声音调戏黑面具：「厌倦我了吗？」都是小意思。 【老爷你节操掉了，快捡一捡。_(:3」∠)_】 第108章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一个仍然像哈士奇一样跑得没心没肺的，另一个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偶尔郁闷个一时片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一直等待着却一直没有出现的游戏场。 只是游戏场没有等到，两人却等到了其他的人。 「好久不见。」金髮碧眼的男人背着识别度极高的盾微笑着看向楼梯上一脸没睡醒的余禹。 「？」余禹扒拉了两下凌乱的头髮，微微眯着的眼睛总算睁开，往声源处看去，「史蒂夫？」 他视线来回寻找着布鲁斯，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却看到了沉默站在史蒂夫身后阴影处的中长发男人。 而男人也在打量他。余禹的视线从他带着红星的钢铁手臂转到他没带面具又两颊鼓鼓似乎在委屈的脸上，笑眯眯地打招唿：「呦，巴基，今天看着怎么没之前那么凶了？」 「你们之前见过了？」被沙发挡住的布鲁斯扭头看向余禹，招手让余禹过来。余禹这才找到了他。 「见过啊，之前在哥谭港的时候，他当时在帮企鹅人运东西。」余禹自然地坐到布鲁斯身边，抱着阿福给的牛奶杯，喝出了一圈的奶鬍子。 他看到布鲁斯微微思索的模样，仗着布鲁斯在别人面前要维持大蝙蝠的形象，正大光明地把布鲁斯的小甜饼占为己有。 在获得了布鲁斯并没有生气成分的一瞪后，余禹一边吃着小甜饼一边提示道：「就那次、我第一次偷熘出去却被你抓个现行的那次。」 他这才发现大蓝鸟也在，望了望远处的摆钟，思考了一下时间，打招唿道：「下午好，迪克。」 他看到了迪克反覆在他和布鲁斯两边打量的双眼中带着震惊和若有所思，疑惑地歪了下头，把手中属于布鲁斯的小甜饼递给蓝鸟：「你要吃吗？」 迪克抬头瞅了眼布鲁斯眯着眼盯过来的目光，新奇又带着故意的幼稚拿了一块小甜饼，向余禹道了声谢，顺便夸一波阿福的手艺。 「怎么了？」余禹向后坐了坐，窝在沙发里面看向史蒂夫。 「你还记得你之前问我见没见过胳膊为钢铁的巴基吗？」史蒂夫接过阿福递来的茶水礼貌地道谢后询问余禹，「你为什么这么问？」 余禹迟疑了一下，指了指脑袋：「看到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在和你们在一起时，脑海里有时候会闪现一些片段，我在那些片段里看到过。」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布鲁斯，试探道：「我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帮助你们的。」 第214页 他的试探没有得到在场所有人的侧目——没有人对余禹最开始带着目的性的接近有任何介怀。这让余禹微微松了口气。 「那你觉得这次队长他们过来是什么原因？」布鲁斯沉思片刻，望向余禹引导道。 余禹的目光在队长和他身后的巴基身上转了几圈，摸了摸下巴，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忆碎片。 「……和托尼有关，是吗？」他对巴基、史蒂夫和托尼三个人在冰天雪地里打架的场景有些印象，便揣测道。 「不全是。」史蒂夫张了张嘴，只犹豫了一下，就被布鲁斯抢了先，男人倚着沙发靠背回答道。他看向史蒂夫，扬了扬头提醒史蒂夫他们此行的目的。 史蒂夫注意到余禹投过来的眼神，点了点头解释道：「这次过来就是想让巴基多遇到一些熟人，看看能恢復多少记忆。」 「巴基因为某些原因……」 「洗脑？」余禹却突然打断了史蒂夫的话，将他没有说出的原因讲了出来。他沉浸在记忆中搜寻碎片，然而没过多久，他便捂着头痛吟了一声：「唔……我看到……你们还打了一架，为了一个条约？」 余禹快速浏览着突然涌入的大量记忆碎片，按着有点隐隐作痛的脑袋，抿嘴皱着眉。他感受到了布鲁斯抚在他嵴背上的手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史蒂夫含着关切与担忧的眼眸。 「我没事了。」他望了望身边的布鲁斯，眼角瞟到布鲁斯飞快收回的手，快速勾了下嘴角，安慰两人道。 他转向史蒂夫询问道：「是我说的那样吗？」 「……我们是打了一架。」史蒂夫停顿了一下，最后决定全盘托出，「但不是为了索科维亚协议，而是……」 他望了一下安安静静呆在阴影里的曾经挚友，转过头继续说着：「而是因为巴基在被洗脑期间无意杀了托尼的父母。」 「协议的事情托尼和我的意见差不多，我们都不太同意签订这个协议。」史蒂夫继续道。 他看向余禹，微微思索了一下：「我看得到他对于索科维亚中逝去的人的内疚，不过可能因为之前我们在关于前神盾局和你的事情上得到了统一，所以在索科维亚协议上我们并没有很大的分歧。」 余禹点了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问道：「我的事情？前神盾局？」 男人天蓝色的眼睛弯了起来，他隔空点了点余禹的胸口，笑道：「托尼为了保护你。他不怎么善于言辞，但我看得出他挺喜欢你的。」 他倒是没提到是自己说服了托尼，也没有说起自己同样想要保护余禹的那份心。这份心不仅仅是出于对余禹在游戏场中向他们给予帮助的感谢，也是出于他在游戏场中和余禹相处了解后对男孩的喜爱之情。 「至于前神盾局。」史蒂夫收回了手，神色变得有些淡淡的，「由于某些原因，神盾局已经解散了，你在新闻媒体上就可以找到详细的事件经过。」 「那现在你们和托尼是一个什么情况？」余禹歪着头把话题重新转回来，直指问题核心。 他将目光投向巴基身上，却意外地注意到男人的视线时不时、仿佛无意一般地略过阿福放在桌子上的一盘李子。 他对于巴基在游戏场中从未展现出的性格和行为而感到有趣，内心偷偷乐了一下便收回眼神，等待史蒂夫的回答。 「托尼很生气。」史蒂夫低着头说道，「他想要、也需要復仇。」 余禹瞭然地点了点头。他大概能够理解托尼的心情。他对于儿时的记忆已经很模煳了，但却仍记得自己当年也觉得如果有人伤害了自己父母，自己拼了命也要报復回来。 「但是巴基和托尼都是我的朋友……」史蒂夫的声音变小，直至消失。他忆起了托尼说的那句「我曾经也是你的朋友」。 「那巴基呢？」余禹看着不语的史蒂夫，知道他的为难，却也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询问道，「巴基是什么想法？」 「我想去找斯塔克。」一直站在阴影里的巴基开口先史蒂夫一步讲出自己的想法。 「那不是真正的你做的。」史蒂夫扭头阻止道。 「但那些结果确实是我造成的。」余禹看到巴基终于走出阴影，看着他垂下绿色的眼眸叙述着自己的罪恶。 两人最终都抿起嘴不再说话。 …… 最后，为了让巴基尽快恢復记忆，两人在布鲁斯的邀请下，决定在韦恩庄园暂住一晚。 余禹倒是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抱着零食包准备和迪克一起去游戏厅打几局游戏。不是他不在乎巴基他们，而是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不是一件大事，解决方法也十分简单。 他沿着走廊一路走着，却没想到在拐角处见到了发呆的巴基。 「嘿！巴基！一起打游戏吗？」他招唿道。 余禹看着巴基望过来的翠绿色眼眸，歪着头想了一下，从袋子里掏出了好几个李子递给了蹲在地上仿佛无所事事的男人。 巴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过了余禹的李子，道了声谢。 「走走走，打游戏去。」余禹看到他接过李子，笑嘻嘻地把一部分零食转移到巴基怀里，拽着男人的胳膊，拖着他往游戏厅走。 「你现在想起我是谁了吗？」他瞟了眼身后默默无言跟着的巴基，心里却想到之前在游戏场时都是自己不说话跟在巴基身后的。 第215页 人的变化可真快。 「有点印象了。」巴基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从余禹的脸上转悠到他的脖子上，最后又向下移了移似乎在确认什么。 余禹挑了挑眉，大概知道巴基在确认什么——无非是自己的真实性别。 他确实是没想到自己在巴基离开前捉弄他的那句话让男人在记忆不全的时候仍然记得那么清楚，可想而知，余禹故意的自曝性别当时给邻家大哥哥形象的巴基带来了多少震惊。 余禹眨了下眼睛，突然低头抬眼凑到巴基身边，压细声音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小小声地喊了一声：「小哥哥~」 他看到巴基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并且没忍住往外挪了挪步子，咧开嘴笑得过分。他耸耸肩，抱着零食向前走了几步，在巴基前面带路。 「我现在看上去是什么样的？」韦恩庄园很大，沉默了许久的巴基开口打破寂静。 「嗯？」余禹扭头打量了两眼巴基，鼻腔里发出一声疑惑。 「因为你说我看上去没有之前凶。」巴基解释道。 「哦，你现在看上去……」余禹停下来，他推开游戏厅的门，没有找到迪克就先拉着巴基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现在看上去十分迷茫。」他抬眸望向巴基，面无表情却十分认真，「就像被人无故抢了蜂蜜罐头又突然挨了一棍子的大熊。」 不得不说余禹的比喻确实形象。从善良的邻家少年到手染鲜血的杀人兇手，蜂蜜和棍棒就在眨眼间恢復的记忆中转化。骤然来的落差，让品行不坏的男人充满了负罪感和背负了人命后的迷茫。 余禹的话让巴基陷入沉默。 余禹随意地摆了摆手，扒出两个游戏手柄和vr眼镜。他自己拿了一个，将另一个丢给巴基：「迪克可能和布鲁斯还有什么事要聊，你先陪我打两局呗。」 「……你是怎么想的？」他盘腿坐在一边，试图打开超大的游戏机屏幕，似乎不经意地问道，「在客厅那会儿一直是史蒂夫在说，我没听到你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索科维亚协议中托尼的态度转变在101章有铺垫哦，忘记的宝宝可以瞟一眼【wink~】 以及，又开始了「只要天不亮我就算日更」的日子了_(:3ゝ∠)_ ———————————————————— 快要再次进游戏场了~ 第109章 「我想去找斯塔克。」巴基低头看着手中奇怪的机器，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 「为什么？你得知道如果你去找了托尼，托尼或许只是打你一顿，也或许会杀了你。」余禹回头望向垂着头的巴基，淡淡地提醒道。 「我应得的。」巴基语气平静，没有队长在身边帮忙做着决定，加上余禹的引导，他逐渐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论史蒂夫怎样强调做这些事情并不是我的主观意念，但我确实造成了这些结果。」 「你觉得你有罪？」余禹问道。巴基不语，但余禹仅从男人隐含痛苦自责的表情中就知道了他的意思——我有罪。 余禹陷入沉默，他带上vr眼镜调试了一下便自顾自地打起了游戏。他注意着旁边的巴基把目光也投到了游戏屏幕上神情渐渐专注。 琢磨着男人的情绪应该缓和不少后，余禹才再次开口道：「那就去找托尼吧。」 他看了眼再一次死掉并获得反派嘲讽的游戏人物，将眼镜掀到头顶上，扭头望向巴基的绿眼睛。 「你不是说想去找托尼吗？那就去吧。」他大步走到巴基身边，抱着手柄蹲坐下来。 「但是史蒂夫……」巴基张了张嘴，想到了一直在帮助他的好友，犹豫着。 「史蒂夫那边我来帮你搞定。」余禹哥俩好地拍拍巴基的肩膀，承诺道。 他看到巴基紧闭着嘴，但神色却逐渐变化，眼神中似乎有了焦点，余禹这才开始露出自己的目的：「但是，巴基，你得知道对于一件事情，应该要从不同的角度多重观察再予以评判。」 「有的人唯结果论，有的人唯过程论，但只坚持某一种看法就过于狭隘。」他看到巴基望过来的眼神，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这么说的目的了。 「如果坚持唯结果论，你会发觉反正早晚人都要死的，人生便完全没了意义，这就过于极端了——西西弗斯往山顶推巨石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在分析事物时，过程和结果同等重要。」他点了点巴基的眉心，说道，「自责和愧疚是好的，这会提醒你不犯相同的错误，但同样的，不要让唯结果论带来的过度自责与愧疚挡住你前进的步伐。」 他看着沉默的巴基，稍微有点不知道做些什么，就拨弄着手里的手柄，想了想就把眼镜放下来继续打起了游戏。 「谢谢你，雨语。」 正热烈打着游戏的余禹突然隔着耳机听到了一声模模煳煳的、熟悉的称唿，愣了一下，勐地摘掉游戏设备扭头看向巴基：「……你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巴基点了点头，露出了来到韦恩庄园的第一个笑容。他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我倒是没想到你男生的模样是这样的。」 「嗯？有什么区别？」余禹来了兴趣，凑了过去好奇地听着。 「女装的时候像个精緻的洋娃娃，男装的时候……」巴基想了想把余禹前额的碎发撸到头上，看了一会儿，说道，「头髮垂下来的时候看上去乖乖的，全部梳上去后，你就暴露了。」 第216页 「暴露什么？」 「暴露你顽劣的性格。」巴基看到余禹因为自己的答案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副挺自豪的模样。 他伸出拳头抵了抵余禹的肩膀，笑道：「小混蛋，你知道不知道，我离开游戏场时你的那句『我是男的』，让我在成为冬兵的时候，一遇到那些像洋娃娃的女孩，就瞬间紧张起来。」 「以至于那段时间，九头蛇一直觉得组织里有了什么内奸，才让他们的『武器』那么紧张。」 「是嘛？」余禹笑嘻嘻地凑了过去，问道，「来来来，给我具体说说你的感受。」他做好倾听的姿态，却注意到巴基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 「……怎……怎么，你看我做什么。」余禹怔了一下，不自在地询问道。 「感觉你的变化挺大的。」巴基的声音似乎变回以前那种带点柔软的感觉。 「是吗？」余禹抚了抚额头前的头髮，微微思索了一下，给出了答案：「或许是因为我最近被布鲁斯按头去看辩论赛来学习英语的结果？」 巴基只是笑着摇了摇头，举起手里的手柄转移话题道：「这个怎么玩？」 在余禹面前转移话题向来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余禹很开就抛开之前的疑惑，挺起胸膛，特别骄傲地走了过去。 在被杰森边嘲讽边耐心地教会了各种游戏设备的使用后，他终于觉得自己不是最菜的人了。 他兴致勃勃地接过巴基手里的vr眼镜站在男人身后帮他戴上：「怎么样？有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特别有趣吧？」 「哦，对了，我玩的是个恐怖游戏，你有没有感觉就好像真的进入了游戏场似的，超酷……」 门口的迪克看到两个玩得热火朝天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合上了门，扭头踱步去寻找自己之前背着阿福偷偷藏在庄园里的麦片了。当然，他也不知道，这些麦片早就被探索庄园的余禹给搜刮干净了。 …… 当天晚上，当余禹被窗外敲击的声音给惊醒时，他就猜到了巴基要离开了。 他打开巨大的落地窗，看到窗外站在月光里的棕发男人。 「你要走了。」他用着肯定的语气叙述道。 「嗯。」原本望着远方的男人回头看向穿着柔软睡衣的男孩，没忍住揉了揉他看上去很松软的黑髮。他低下头对余禹说道：「史蒂夫那边交给你了。」 余禹乖巧地点了点头。 男人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帮我和史蒂夫说一句『谢谢』和『对不起』。」 然而余禹却扭开头，撇了撇嘴，侧目瞟着巴基，道：「不要，要说等你回来后自己去说，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巴基瞭然地笑了笑，知道余禹话中的含义，利落地回覆：「好。」 他一跃而起蹲到了阳台的栏杆上。浅色的月光给他金属的胳膊渡上一层微暖的光，甚至让胳膊上红星的血气都淡了几分。 「放心，我知道。」巴基背对着余禹，道破余禹的担心，「死亡不是赎罪解脱，而是逃避，我不会主动寻死的。」 语毕，男人从栏杆上跃下，等余禹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时，就已经找不到男人的踪迹了。 余禹独自又在栏杆上趴了一会儿。他微微眯着眼，似是在享受月光浴，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转身从房间里拿出托尼送他的手机，找到了托尼的电话号码。 「我听说你不同意超级英雄归政府管，但我也听说，你同意超级英雄的行为应符合法律规范。」余禹没有把任何字加粗，但他知道，以托尼的聪明，一定能明白自己话中含义。 他理解托尼的痛，也不阻止他发泄报復的行为，他只是提醒他，超级英雄的行为应符合法律规范，没有人有权力私自夺走他人生命，即便他拥有无限的力量，更何况，这也是托尼所认同的。 巴基的审判应该交由法律——不是政府，而只是法律，是公平。 余禹搜寻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碎片，确认无误后，握着显示着「发送成功」的手机，仿佛一条咸鱼一样趴在栏杆上。他望着微波潋滟的湖泊，微微皱着眉嘆了口气。 他趴了没一会儿，就觉得有些冷了。抖了抖身上起的鸡皮疙瘩，男孩便重新关上窗户，钻进了已经没有余温的被窝里。 …… 果不其然，第二天在余禹这里了解到巴基去向的史蒂夫一脸焦急地想要去追上巴基阻止他。 余禹拉住了男人：「你最好不要去。」 史蒂夫不解又焦急地望着余禹。他的力量要比余禹大，但他还是没有直接挣开余禹，只是站在原地，用那双天蓝色的眼眸看着余禹。 「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需要他们两人自己来解决。」余禹冷静地叙述着。 「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队长紧紧地抿着嘴。 「正因为你是他们两个人所共同拥有的朋友，所以你才不应该去。」余禹看到史蒂夫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慢慢地放开了手，「正因为你是他们的朋友，你去反而会把事情搅乱。」 「一碗水端平才能维持好三个人的友谊，更何况，托尼原本就与巴基不熟，你在那里，不论偏向谁，都会伤了另一个人的心，然后情况越来越糟。」 余禹的一番话勉强让史蒂夫冷静了一点，于是余禹便继续道：「况且，这是巴基的选择，你至少要尊重他的选择。」 第217页 史蒂夫突然想到一路上默默无言跟在自己身后的巴基，陷入了沉默。 余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还是安慰了一句：「相信他们，别担心。」他歪着头看向史蒂夫身后倚着墙的布鲁斯，悄咪咪地向布鲁斯眨了一下右眼。 好不容易哄走了史蒂夫，余禹终于垮下脸，朝着布鲁斯扁了扁嘴，对布鲁斯无声做了一个口型自己吐槽自己：「怎么可能不担心……」 他相信託尼不会杀了巴基、或者说至少看了自己的简讯后，也不会冲动下杀了巴基。他也相信巴基，相信他的战斗能力足够保护自己。但作为男生，他自然也知道男生之间打架，一般打着打着就容易上头。 布鲁斯笑了笑，伸手捏住了余禹的后颈，分散他的注意力道：「走，我带你出去玩。」 「去哪儿玩？」分散注意力的方法是成功了，但余禹的询问让布鲁斯顿了一下。 他绝不承认自己只是一时想的藉口。下午还有一场会议的韦恩总裁维持着镇定，不着痕迹地再次挪动脚步，道：「带你去我公司玩，那儿你还没去过。」 第110章 布鲁斯的公司并没有余禹想得多么有趣，更何况一到地方，布鲁斯就把他留在他的办公室里，自己却一转头就没了。这让余禹发自内心地怀疑布鲁斯究竟是不是因为一时嘴顺，便只好拉他来他的公司熘一圈。 不过，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趣味的。余禹最喜欢的就是那一个叫不上名字但内部办公室布置得十分生活化的部门。 他不太了解他们在做些什么，但里面布满的玩偶、花草甚至还有宠物让他在那里逗留了好一段时间。 因为在来之前，他想起了巴基对自己形象的评价，所以就故意放下额前的头髮。而正是这一举动让余禹在办公室里享受到了不少小姐姐的关怀。 尤其是当他抱着安静的白猫，乖乖地站在一旁观看小姐姐在电脑屏幕里设计的画作时，玩偶和糖果蛋糕更是被热情地塞进他的怀里。 当然，他也付出了一些代价，比如说被她们微笑着亲切地揉揉头髮捏捏脸之类的。 或许他应该换成女装过来，那样效果绝对比现在更好。骗吃骗喝的余禹在吃饱喝足之后，砸吧砸吧嘴，放开被他当做工具猫的咪咪，颠颠地跑回布鲁斯的单人办公室里。 布鲁斯的办公室在最顶层。这里要比下面的每一层都安静许多，当然风景也更好。 余禹噘着嘴用嘴唇和鼻尖夹着不知道从哪里扒出来的钢笔，无所事事地趴在巨大的落地窗上俯视哥谭。 白天的哥谭全景和夜晚的完全不同。如果说夜晚的哥谭是繁华，白天的哥谭却透露着钢铁般的森冷。 余禹的目光很快被跳跃在房顶上的黑色身影给吸引了。对方似乎也注意到了他。那个黑色的身影转变了前进方向，渐渐向韦恩大厦接近。 余禹很快就看不到它了。他左右挪动着试图重新找到这个人，却看到一位身着黑色皮衣的女人从下方翻到窗外的滴水兽上。 那是一个模样像只猫的女人。余禹在窗户边和女人的绿眼睛对视，好奇地微微歪了下头，瞥了眼悬空的滴水兽，纳闷她是从哪里上来的。 女人则是挑了挑护目镜下的细眉，望着这个没有一丝惊慌的男孩，突然故意凑近呲着牙，用妩媚低哑的声音拐着弯叫了一声：「喵~」 然而余禹却并没有被她吓到，反而为着脑海里突然出现的一句话——「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济济阿卡姆」——而咧着嘴笑了起来。 他觉着自己实在是太喜欢哥谭这座城市了，风景可以，里面的人更有趣。 女人见没有吓到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一翻身从高处跃下，最后消失在余禹的视线中。 当然，比起闲逛布鲁斯的公司，最有趣的是在此之后，各纸媒上登出的新闻。那些新闻更是精彩的堪比网络文学。 余禹翻看着那篇「布鲁西移情别恋两兄妹，蝙蝠侠最终将何去何从？」笑得不亦乐乎。 所有报纸上出现次数最多的照片一张是他和布鲁斯一起进入韦恩集团时拍下的，另一张却是他之前女装挽着布鲁斯的胳膊走进宴会时拍下的。 两张照片都是正面照，又放在一起，很明显就让人看出了照片中的男、女生的相似之处。甚至，布鲁斯手指上的情侣戒指都被心细的记者拿相机拍下，并单独开闢一个版块来进行分析。 于是，文字工作者们发挥了他们奇特的想像和优秀的文笔，写出了一篇又一篇奇奇怪怪的三角恋甚至加上蝙蝠侠的四角恋故事。 余禹几乎看完了所有的报纸，读遍了所有的故事——什么哥替妹、妹替哥的替身梗都被写烂了，布鲁西、蝙蝠侠和无名兄妹两人的四角恋更是被写得精妙绝伦。 最奇葩的还是什么一男生为得到布鲁西宝贝的爱，男扮女装骗情骗色，最后换回男装掰弯哥谭王子，并挤掉原配蝙蝠侠成功上位的这一故事。 不得不说，最奇葩的那个反而勉强和真相有那么一丢丢的联繫。 余禹笑疯了，他拍了拍大腿，摇头晃脑地表示他们都不行，撸起袖子就准备自己干。 「你在做什么？」老蝙蝠波澜不惊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余禹弹着自己写满字迹的稿纸的手指一僵，迅速压下稿纸，慌慌张张地就准备将证据藏匿起来。 第218页 他还有点不捨得「毁尸灭迹」，还想着煳弄完大蝙蝠就把这篇故事找个报社给投稿了。 只是他面前的桌子上铺满了报纸，他一时半会都不一定收拾的完，更别说大蝙蝠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余禹扭过身干笑着，拼命扒拉着把周围的报纸往自己身后藏。 「你是自己主动给我看，还是等我查出来所有？」布鲁斯眯了眯眼睛，沉声假意威胁道。 余禹扁了扁嘴，微微思考了一下等布鲁斯自己查出来的后果，这才不情不愿地挪到一边。 他望着布鲁斯随手拿了一张报纸随意扫了两眼后，神色逐渐微妙起来。之后，他看到布鲁斯整个人的心情不可抑制地走向下坡路。 布鲁斯黑着脸把余禹桌上所有的报纸全部没收，扭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余禹看着那片夹在布鲁斯手上那堆报纸里的不起眼白色稿纸，表情无法控制地垮了下来，只觉得还担心什么连纽约都没到的巴基啊，他现在最应该担心担心自己。 他现在只祈祷布鲁斯转角就把这堆报纸丢掉，千万不要看到里面自己写的那篇故事。 当然，不看到是不可能的。被余禹的编造能力震惊到的老蝙蝠在沉默片刻后，仿佛从没看到过一般，若无其事把稿纸团进报纸中，卷一卷全部丢掉。 …… 在看到布鲁斯并没有任何表示后，总是莫名喜欢挑逗大蝙蝠的余禹再一次蠢蠢欲动了起来。只是这份蠢蠢欲动，最后被大清早出现在卧室里的惨白木门给完全浇灭了。 余禹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扇曾经陪伴他六年、给他同时带来希望和绝望的破门，一时脑海里各种念头交错，乱七八糟的。 他一方面担心着这可能是托尼和巴基所触发的游戏场，一方面又警惕着这本该只出现在游戏场中的白色木门。 「这是什……你要走了吗？」一直没等到余禹出来的布鲁斯推开余禹的卧室门，他在看到房间内原本不存在的木门时愣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垂着眼问道。 余禹摇了摇头，当着布鲁斯的面，把手腕上绑着的红绳摘了下来：「先不走，这个可能是托尼他们的场。」 「而且……」他看向布鲁斯，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疑惑，「组队进入游戏场本应该是突然的场景转换，而这道白门是我当初被困在游戏场里的时候，单独且只出现在游戏场里的。」 他用指甲划了划门框上似掉非掉的白漆，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它原本是用来转换游戏场的。」 布鲁斯几乎不需要思索多久，就为余禹话中可能存在的事实而嵴背发凉。他询问了余禹的意见后，两人先下楼把游戏场出现的事情告知了美国队长。 余禹仍然是拒绝史蒂夫跟着进游戏场的。他在说服史蒂夫后，看向布鲁斯，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合上了。 然而，布鲁斯却主动给出了余禹期待的结果：「我和你一起去。」 他指了指自己手上的戒指，看向余禹什么都没戴的手指。 余禹只犹豫了一下，便压下开心，爽快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你放心，有我在，不用怕。」 他拿出情侣戒指的另一半，在迪克若有所思的目光中带到食指上。他向史蒂夫他们点头致意后，才和布鲁斯一起回到卧室，看着那扇熟悉的门。 他看到布鲁斯自然地将带着戒指的左手伸到自己面前，顿了顿，踌躇了一下才伸出自己同样带着戒指的右手紧紧地握了上去。 余禹撇开眼，不自觉地伸手揉了揉耳垂，却把有点热的耳朵彻底揉红。 「那，走吧。」他说着便拉着布鲁斯走进了白门之中。 ……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余禹在这种令人噁心的感觉还未完全消退时，就立马睁开眼向自己的左手边看去。 在望进那双同样在寻找确认的钢蓝色眼眸中后，他才微微松了口气，松开了一直握着布鲁斯的手，转头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布鲁斯微微动了一下还带着点余温的手指，抬头和余禹一样观察起他们现在的处境。 他们是最先进入游戏场的人。 他们站在狭窄的巷子深处，脚下是灰黑色的砖石。巷子两遍的墙面也是同样的砖石而没有一丝其他的色彩。 巷子两侧的墙挨得很近，勉强够四、五个人肩挨着肩并排站满。 他们身后是一扇巨大的木质大院门，木门呈现不正常的暗红色，离近了，余禹可以闻到一丝腥锈味。 天色昏沉沉的，是同样的灰色。小巷两边都望不到底，最终都通向一片黑色的阴暗之中。四周几乎都是同一种灰色调，将木门的红映得更暗，可这暗红却在这片灰暗中更加突出、显眼以及、诡异地鲜艷。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阴凉的风从背后吹过，就像披头散髮的白衣女人的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ooc小剧场~ 余禹的热卖小故事：蝙蝠侠和布鲁斯本就相互暗恋。于是，当蝙蝠侠看到布鲁斯最新的绯闻女友后，找到了女孩的哥哥成为了自己新的罗宾，却没想到布鲁斯吃醋，把新罗宾也拉了过去，最后两人经歷千辛万苦，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感情，含泪he。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疯狂鼓掌】 余禹【突然打开新世界大门】：蝙布真香。【砸吧砸吧嘴】 第219页 布鲁斯：【震惊了，我的鱼。】 在蝙蝠家族的监视下艰难吃粮的蝙布女孩【qwqqq】：论坛需要每一位太太，请蝙蝠给太太和恰粮观众们一条生路qaqqqq。 ———————————————————— 以及，悄咪咪删掉文案中的「零点更新」_(:3」∠)_ 人啊，干嘛对自己那么【划去】自信【划去】严格？ 【人生吶（点菸）】 第111章 可能两人都是第二次进入游戏场了，巴基和托尼是以老玩家的身份直接出现在游戏场中的。 两人也只愣了一下，握着巴基衣服的托尼回过神又捶了他两拳：「谁需要你帮忙？我有阿尔特作为我的背后护盾。」 因为进入了游戏场，游戏场之前的伤一扫而光，这导致巴基脸上新出现的两个擦伤就尤其明显。 余禹张了张嘴刚准备上前劝架，就发现托尼并没有下很重的手，而且巴基也没有还手。他看着他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便倚着布鲁斯挑眉随他们去了。 直到周围出现的老玩家或明或暗地向这边窥探时，余禹才仿佛劝架的模样张口道：「你想好啊，在这里把他打死了，他就真的死了。」 托尼「哼」了一声，收回本就没用多少力的拳头，扭头看向余禹和布鲁斯：「你们怎么也在这里？」他一边走着，手指不知道点了点哪里，身上带着不少磨损的盔甲如同具有了生命的机械一寸一寸地从男人身上爬下。 就像被剥开保护层的花蕊，有着漂亮琥珀色眼睛的小鬍子男人从盔甲中现身，而那些机械逐渐变小，汇聚在男人的手腕上，形成了一个精緻的手錶。 余禹「哇」了一声，双眼放光地绕着托尼转了几圈，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左手的手錶。 余禹的出现让由于之前事情而陷入复杂情绪的男人心情微微放晴些许。当然，他直白的羡慕崇拜的行为，也让在场的某个人不动声色地在内心嘟嘟囔囔的。 余禹看向巴基，用眼神询问他的情况。 巴基沉默地摇摇头，让余禹不用担心了。 在进入游戏场之前，托尼打得是真的狠。巴基记得当时小鬍子男人也是真的气急了，也记得在看到自己被轰飞的金属手臂时，他也有一瞬间的呆滞。 这也导致当泽莫男爵炸掉西伯利亚基地想要活埋两人时，他只能用右手把面前还处于愤怒的斯塔克推开，来减少一个人的坠落。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飞行器损坏的钢铁侠拽住了吊在悬崖边缘的冬日战士。 从那一刻起，巴基就知道了，斯塔克对他的愤怒开始平復。谈不上原谅，但至少他有机会去赎罪了。 「你们为什么……」余禹看到托尼瞪了他一眼，瞬间话语一转，把巴基踢出『你们』的行列中，「咳，你为什么进来的？」 「泽莫炸了西伯利亚基地。」托尼抱胸解释道，「他之前趁着冬兵刚被我们找到，并且史蒂夫也正好在復仇者大厦里，故意将冬兵杀我父母的录像带寄了过来。」 他没有详细说他当时还和史蒂夫打了一架的事情，只是大致说了个过程：「后来，我觉得不对劲，顺着线索找到了泽莫和西伯利亚基地。」 「他在自杀前炸了西伯利亚基地，所以我和冬兵就到了这里。」托尼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巴基，回过头继续道：「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余禹环视周围，注意到仍然有人隐隐地窥视这边，便只摇了摇头，谨慎地含煳道：「我和布鲁斯组队进来的。」 他朝着托尼微微晃了一下脑袋，示意一会儿再谈。 托尼懂了余禹的暗示，便不再说话了。 余禹望向独自坐在远处台阶上的巴基，想了想从带子里拿出自己以前囤的伤药，慢慢走了过去。 「这个是消肿的、这个是消毒的。」巴基听着余禹的声音回了神，刚眨了下眼就看到一双握着药瓶的手出现在视线中。 「谢谢。」他伸手接过余禹的好意，抬头道了声谢。他看到了余禹眼中的关心，勾了勾嘴角，故作轻松地活动了一下金属臂，打趣道：「我以为我会以独臂的姿态进入游戏场。」 「或许游戏场觉得这样生存率高一些？」余禹摇了摇头也随意猜测着。他觉得他现在也看不懂游戏场到底要做些什么。 他知道托尼一直注视着这里，但他并没有避开托尼的视线，而是正大光明地指了指巴基脸上和胳膊上的擦伤，提醒他处理伤口。 他想通过行为告诉双方，在这件事上，他不偏袒任何一方，只做他作为一个朋友所应该做的事情。 只是，在扭头望向托尼，看着他陷入回忆中而不断闪烁的琥珀色眼睛，余禹嘆了口气，还是走到小鬍子男人面前，伸开了双臂：「你需要一个抱抱吗？」 小鬍子男人瞥了眼余禹，置气一般扭过头。 「真的不需要吗？你看起来仿佛马上就要哭了一样。」余禹也不在意，笑嘻嘻地张开手臂凑了过去。 小鬍子男人从鼻腔发出轻轻的一声「哼」声，却微微低了头，安静地接受了余禹的拥抱。 余禹轻轻笑了一下托尼的傲娇，余光却瞥见直勾勾盯着这里的布鲁斯，便扭头看向布鲁斯，笑嘻嘻道：「布鲁西要不要也来一个抱抱？」 大蝙蝠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移到了躺在地上的新人，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第220页 余禹咧着嘴伸着双臂往大蝙蝠那边走了两步，却突然感受到肩膀上的力度，被托尼给拉了回去。 熟知挚友性格的小鬍子男人瞥了眼装作不在意却动了动耳朵的布鲁斯，故意将余禹揽了回来嚷嚷道：「这关韦恩少爷什么事儿？」 「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事儿。」他故意地朝布鲁斯那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于是，被托尼揽住的余禹看着自己刚哄好没多久的大蝙蝠抿紧了嘴，再一次变得气鼓鼓了起来。 余禹：「……」幼不幼稚啊你们。 …… 最后凭藉着一个抱抱再次哄好老蝙蝠的余禹蹲在原地无所事事地等待新人全部入局。四人显得都有些沉默。 布鲁斯看着接二连三出现在游戏场中的新人，望了眼蹲在自己身边的余禹，眼神晦涩不明。 在最开始作为新人时，他一进来就看到众多各怀鬼胎的人、接收各种消息，加上又有余禹在一旁解释着规则，他除了警惕并没有其他特殊的感受。 可当他仅作为第二次进入游戏场的「老」玩家时，他看着或慌张或假装镇定的新人，不自觉地开始代入思考。 他猜测着余禹在作为一个bug在不能出游戏场的时期时，看着这些一个个被注入游戏场中的鲜活生命力会想些什么。 他猜不出余禹现在在想什么，也猜不出余禹以前会想些什么，却能看到游戏场作用在余禹身上的结果…… 那么余禹在想什么呢？ 他什么都没想，或许在很久以前，他在面对闯入游戏场又或逝去或离开的生命会有各种各样的感嘆，但现在，他只是琢磨着人进的差不多了，就朝着托尼他们招了招手，示意准备开始了。 依旧是没有等待什么，余禹在众目睽睽之下敲响了身后的红门，拖着嗓子喊着：「有人吗？」 他举着手歪着头等了片刻，木门「嘎吱」一声开了。 穿着大褂的男人打开了大门。他看上去五十左右的年纪，鼻樑上架着一副带着链子的圆形眼镜，却低着头眯起眼睛从眼镜上方的缝隙处觑着门外的众人。 「啊，你们来了。」男人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缓缓将大门全部打开以迎接众人，「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带你们去你们的住处。」 他侧着身子等到所有人都进入院子后，才转身慢悠悠地离开。 余禹拽着布鲁斯他们跟在队伍最后。他望了望前方的人群，却听到缓慢刺耳的「吱呀」声。余禹扭头看去，注视着红门逐渐合上，没有动作。 他安静地看着木门将门外最后的一丝灰色的光线阻挡，袒露出它原本的灰褐色和一直藏在背面的秘密——密密麻麻的血色手印以及从门上蜿蜒至地面的干涸血迹。 …… 大院非常的大，内部装饰是很明显的民国风格，余禹查着步数在内心画着大院的地图，沉默地跟着管家走到所谓的住处。 住处的房间并非随机分配，管家拿着钥匙似乎有意地将某两个人分在一起。 余禹和布鲁斯对了一下钥匙上的数字，很幸运地被分在了一间房内。而巴基和托尼则刚好在他们的隔壁。 余禹皱了皱眉，他注意到大部分人都不是被随机分配的，而是有队伍的队伍内被刻意分割成两两一间，没有队伍单独进游戏的才是与同样没有队伍的人随机分配。 为什么是两两一间？必须是两两一间吗？ 余禹抬眼看向分好房站在人群前方的男人，等待他的吩咐。 「小姐的婚礼在三天后举行，请各位该练习节目的练习节目，该准备嫁衣、准备食材的快速准备，剩下的人收拾院子。」 管家来回觑着所有人，尖利的声音警告道：「若要让我发现你们有谁手脚不干净，就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 「小姐住在大院的主房中，没事禁止去打扰她。」 「那新郎呢？」余禹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管家，问道，「新郎在哪里？」 然而，男人只是扭头盯了余禹一眼，扫视人群一圈后不语，背着手无视了余禹的问题踱步离开。 余禹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补周五的一章。【奈斯！】 第112章 分配的屋子很有民国风味。余禹瞥了眼正对着床铺的梳妆镜，想了想最后拿了块布给罩上了。 他在屋子里上下翻了翻，将房间角落的二胡丢到了身后的布鲁斯怀里。 「看来我们是礼乐队咯。」余禹颠了颠手中明显很崭新的唢吶，垂着眼睛放到了带子里。 他扭头朝着正摸索二胡的布鲁斯伸出了手：「乐器我先保管吧，我怀疑之后我们会使用这些东西来完成管家交代的任务。」 他看到布鲁斯瞭然地点了点头，知道他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好心情地歪着头笑了一下：「走吧，我们去找托尼和巴基。」 他拉住布鲁斯沿着小院子的走廊走向隔壁，这种互串「宿舍」的行为让余禹稍稍恍惚了一下。他勾着嘴角晃了晃头，将思绪转到之前还在生气的托尼身上，小小声地嘟囔着：「希望这两个人不会打起来。」 打是肯定打不起来的，两人都是懂分寸的人，也是不会趁着游戏场没有法律束缚就杀人的人，这让余禹忍不住内心感慨。 不过这两人共住时的房间气氛却可以想像得到。 第221页 余禹进门面对的就是这样沉默的环境。 他望了望两个、或者说托尼单方面远离巴基探索房间的行为，轻轻敲了敲开着的门作为提醒。 「嗨，我们过来串门了。」在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后，余禹才开口说道。他环视一圈同样注意到了屋内正对着床铺的梳妆镜。 「你们在房间内都找到了什么？」他说着，随手扒出来一张多余的床单盖到了镜子上。 「一件红色的……裙子？」托尼拎着手里绣着金色花纹的婚服迟疑了一下，说道。 「还有针线。」巴基站在房间的另一端，举起了手中只印着金凤的盒子。 「那是新娘的嫁衣。」余禹摸了摸下巴，一边和托尼解释着，一边从托尼手中接走婚服左右翻看了一下。 「有一些破损，补一下就好了。」他摸了摸衣服的手感，确认是正常服装的面料，才松了口气嘀咕着。 「看来你们是制作嫁衣的。」他将衣服还给托尼，说道。他看到托尼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便笑嘻嘻地拿出自己的乐器解决托尼不出声的好奇：「我们是礼乐队。」 「唢吶~」他晃了晃手中的喇叭，看上去得意洋洋的。他转用一种捧读的腔调，故意道：「传说中的流氓乐器，从满月吹到你头七。」 「问题是，你会吹吗？」托尼毫不客气地给莫名兴奋的余禹泼了冷水，他拍着余禹的脑袋，嘲笑道。 托尼的问题一针见血。余禹顿了一下，鼓了鼓脸颊：「你们一点儿都不懂种花家的梗。」 「反正能吹响就行呗。」 「过个游戏，游戏场又不会真的要玩家们都十项全能。」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摆摆手，快速转移话题道，「你们的嫁衣也就随便缝缝就行了，不用把衣服缝得多精緻。」 余禹话里话外都是应付了事。说罢，他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还想问的问题，便开口道：「只有裙子吗？没有马褂之类的那种吗？」 他比划了一下，担心作为外国人并不了解中国文化的托尼他们分不出民国时期的男女衣着，误把长袍马褂当成裙衫。 「没有。」巴基摇了摇头，「整间屋子里只有这一件衣服。」 余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便自顾自地低下头沉思起来。 「对了。」托尼掀了掀余禹遮在梳妆镜前的床单，望向镜子中的自己询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把这个镜子遮上？」 「嗯？」余禹回了神，望了望那张带点破旧的梳妆檯，解释道：「我们这边有一种说法是镜子对着床是大忌。」 他回忆着自己在游戏场中看过的各种风水书，解释道：「镜子可以反射凶煞，又可以摄魂，对着床、尤其是从床尾对着床的镜子就会将凶煞驱赶到人身上，而将人的灵魂锁进镜子中。」 他随意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先不说游戏场本身就挺玄乎的，连着两个房间中都有一面从床尾照向床的镜子，怎么想都有问题。」 …… 余禹站在只亮着一支烛火的黑漆漆走廊，一时头脑有点发蒙。 他记得在结束了和巴基他们的碰头后，他给了巴基他们可以通讯和保护自己的道具，接着他们就一起去厨房踩了踩点，还确认了食材没有什么问题。 之后，他和布鲁斯吃过饭因为时间太晚，就直接回屋睡觉了。 可为什么他现在在这里？余禹站在烛火下，先后望了望两头漆黑的走廊，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哦，他是出来找布鲁斯的。余禹突然拍了下脑袋，仿佛灵光一现。 好像是布鲁斯突然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他就追着布鲁斯到了这里。 余禹眯起了眼，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墙壁上的烛火，垂手立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他没等到任何人出现，这才抬脚随便选了个方向离开。 走廊属于半开放式的。一面是带着雕花窗户做以装饰的墙面，另一面则大敞着。整个走廊仿佛环抱着小庭院，转了一圈后逐渐延伸到远处。 当然，如果是白天并且光线充足、一切正常时，这样的风景也别有一番情趣。 而此时的走廊，每隔很远才会有一支烛火微弱地照亮一小片区域，两支烛火之间被浓稠的黑暗所遮挡，行走的人只能在那片黑暗中盯着远处的火光抹黑快速通过。 余禹试过用手电筒和火机照亮走廊，但不论将手电筒的光调至多亮，它唯一能照出的只有身边的一小块地面，而无法穿透一米以外的黑暗，就仿佛被这黑暗吞噬了一般。 余禹将可斩断一切的黑色匕首道具藏到袖子里。他没有走下台阶选择更加空旷的庭院，反而谨慎地沿着走廊试图走到尽头。 然而没走多久，他抽了抽鼻尖，只感觉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腥臭味。余禹心里咯噔一下，停下了脚步。 他刚好停到了两支烛火中间的黑暗地带，视野中除了远处微弱的烛光和脚下发白的地面，他什么都看不见。 余禹面无表情地侧耳听了一会儿，注意到原本死寂的环境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风声、草木沙沙声以及，奇怪的水流声。 仿佛周围有什么东西活了一般。 余禹瞅了眼已经不太远的烛火，毫不犹豫地抬脚走了过去。 耳边哗哗的水流声不断，扰的人心烦。余禹皱着眉踩在烛火光芒所照亮区域的边缘，借着火光左右寻找着水声。 第222页 怪异的地方在光中很容易就被找到。余禹望着原本黑暗的草地上仿佛变成了水面一般，波光粼粼地闪烁着微光。 他随手捡了块石头颠了颠丢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了明显的击水声。 余禹歪着头想了一下，便从带子里掏出火柴靠近了被封锁在墙壁上的烛台。他想尝试一下烛台上的火能不能通过点燃其他物体而被携带走并用来照明。 余禹踮着脚，把火柴一头凑近烛火中。火焰发出「噗」的声音，火柴成功被点燃。余禹护着这一苗小火往「草地」靠近几步后，就将手上的火柴丢向「草地」。 他的猜想成功了。 微小的火苗照亮了一大片空间，也将庭院中的「草地」照亮。余禹这才明白那些腥臭味和水流声是哪儿来的—— 庭院原本是草地的地方全部被血水覆盖，形成宽阔的「湖面」。汩汩不断的河流，滋润着下方嫩绿的草叶。 谁的血？这得死多少人才汇成这样一条可怖的「湖泊」？而这一切是真实还是幻觉？余禹望着庭院的方向，微微思考着。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这样的环境下会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中，甚至有把握在这种环境下，他即便在思考中，也可以注意到周围的任何动静。 但突然出现在肩膀上的轻轻拍击感，成功将余禹惊到。 余禹迅速转身用刀划向身后出现东西的方向。 「是我。」布鲁斯低沉的声音出现，他微微后仰并伸手格挡，却也没能躲过余禹狠厉的一击：「嘶……」 刀划到布鲁斯的胳膊上，最清楚自己用了多少力的余禹几乎可以确定伤口不浅。 但余禹顿了一下眯着眼观察了一会儿布鲁斯，才收回一直横在两人之间的匕首，凑了过去担忧地询问道：「没事吧？」 布鲁斯挡下余禹伸过来查看的手，将伤口隐藏在衣服里，拒绝了他的关心：「你在这儿做什么？」 余禹没有回答，反而侧着脑袋听了一会儿，意识到周围似乎已经恢復了正常。他抬眸瞥了眼布鲁斯，仿佛毫无异常地撇了撇嘴，收回被阻挡的手说道：「这不是看到你跑了出来我才跟过来的嘛？」 「你找到我们隐藏的东西了吗？」布鲁斯点了点头，仿佛无心地询问了一句。 余禹眨了眨眼睛，却突然歪着头叫了布鲁斯一声：「布鲁斯。」 他看到布鲁斯略带不解地看了过来，歪着头提起了一个不相干的事情：「下一次夜巡你身后的敌人交给我吧，这样你也能少受点伤。」 余禹拢起眉做出一个陷入回忆的表情，偷偷看了眼布鲁斯隐藏在衣服的、刚刚因为自己的警惕而受伤的胳膊，将自己的关心发挥得淋漓尽致、并且理所应当。 布鲁斯顿了顿，伸手揉了揉余禹的头髮，同意了：「好，我的罗宾。」 余禹不着痕迹地弯了一下眼睛，却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挠了挠脸，伸开双臂，试探地看了眼布鲁斯，在布鲁斯放任的眼神中，环住了他：「布鲁斯……」 「你这功课做得可不好啊。」余禹假意嘆了口气，趁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快速抱着男人，将他的双手用道具捆上，惋惜道：「还是差了点儿劲。」 他歪着身子咧着嘴，却故意装作难过的模样摊了摊手。 布鲁斯模样的男人惊怒地挣了挣，向余禹命令道：「放开我，禹。」 「垃圾，谁准你叫我『禹』了？连这么简单的结都解不开，你比布鲁斯可差远了。」余禹学着以前托尼的模样翻了个白眼，鄙视了一波，「绑布鲁斯得好几个结才行，就算如此，这也就起个拖延时间的作用。」 余禹踹了男人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他弯下腰凑近男人，用刀柄将男人的脸抬了起来，嚣张道：「现在是我问你答环节。」 他记得男人之前被黑匕首划伤过，便用刀面拍了拍男人的脸，成功地看到了他垂着眼睛里试图遮掩的隐隐怒气、惧怕与厌恶。 他突然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挑着眉盯着男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露出一个不可控制的笑容：「你别说，布鲁斯做这种因为怒火而眼睛夹点水光的表情还……」 他砸吧了一下嘴，才接着道：「挺欲的。」 见骗不到余禹后，男人这才放松了身体，倚着墙笑道：「你怎么发现的？」 他说着，也无所谓地还原成自己本身的模样。 那是一个十分俊美的男人。身材修长，穿着暗色的中山装，微微仰头看向俯视自己的余禹。他的黑髮有些长了，随着他的歪头，时不时扫过肩头，优雅禁慾中却带着些色/情。 然而他面前的余禹却没注意到他故意的姿态，反而得意地谈了起来：「你之前演的是挺像的，但还是差点布鲁斯的感觉。」 「所以我就微微试探了一下，你就暴露了。布鲁斯要是哪天真的让我插手夜巡，那大概率是地球要没了，有我没我都一样。」 他一直都很清楚布鲁斯拒绝他插手夜巡的原因——不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保护哥谭。 哥谭是孕育疯子的地方，尤其是阿卡姆这块「风水宝地」。那里出来的，如果看到哥谭本地的超能力英雄，只怕是疯得更厉害。 就好像蝙蝠侠的出现，它确实减少了哥谭的犯罪率，却让疯子们仿佛开起了庆祝派对，动不动搞个大新闻「撩拨」一下和他们「一样」的蝙蝠「怪胎」。 第223页 余禹没有超能力，他带子里的那些具有超能力的道具就会成为盘子里的蛋糕，惹人眼馋。 这不仅将余禹放在了危险的境地，而且一旦这些道具被这些疯子掌握到手里，也将是哥谭又一次的噩梦。 「你拥有我的记忆，却并不像我一样对那些记忆印象深刻。」 余禹回过神，瞥了眼蜷着一条腿悠闲坐着的男人，指出男人失败的原因后，便转回原先的话题，按着原先的计划去验证自己之前的猜测：「我问你，你是不是通过我的记忆了解的布鲁斯和罗宾吗？」 「啊，算了，这个问题跳过，我已经确定了。」余禹募地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 「这里是哪里？梦里还是真实的世界？」他换了个问题，继续着原先的计划问道。 「不知道，反正就是我的空间。」在听了余禹的问题后，男人神态由被胁迫变成了饶有兴趣。他微微笑着，仿佛不是被人威胁了一样。 「呦，倒是个煳涂鬼。」余禹挑了挑眉，嘲笑了一声，继续问道，「布鲁斯也进了这里？」 男人缓慢抬眼看向余禹，露出了一个夸张的笑容，答非所问道：「所有人都在我的空间里。」 余禹却也瞭然地点了点头：「哦，原来你不止一个这种空间。」 他看到男人眼里的兴致，懒得搭理他，询问道：「布鲁斯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余禹不问还好，一问出口，男人奇怪地瞥了眼余禹：「在唱歌呢。」 「也是有才，哼着奇怪的歌，却真的成功阻止了我提取他的记忆。这也导致他那边一片祥和。」估计是第一次翻车，男人优雅却又不失嘲讽地说道：「你们是我见过最奇葩的一对情侣了，倒也般配。」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彙，余禹瞬间直起身后仰，他「啪」地一下拍歪了男人的脑袋，嚷嚷道：「你说啥呢？说啥呢说啥呢？」 男人被余禹拍得闭上了嘴，斜着眼瞥了余禹一眼，不再说话。 「最后一个问题。」余禹将刚刚的事情抛之脑后，接着自己的疑惑询问，「你之前问的『隐藏的东西』是什么？」 男人突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确实好看。 「我也是第一次见有人问我答案的。」他勾着嘴角，似乎十分开心，「这不是你们隐藏的吗？我只负责问而已。」 「我想给你一个提示。」他像是突然决定了什么一般，玩闹地向前轻微倾了一下，笑道。 余禹却敏感地从他无所谓的态度里看到了由兴致勃勃所包裹的冷漠，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漂亮男人。 「你们所隐藏的秘密不就是事实真相？」他重新倚回墙壁，嘴角噙着一抹笑，垂眸道：「你还有两天时间。」 他不再告知余禹任何与游戏有关的事情，反而天上天下的和余禹聊着天。 他展现出了对余禹和布鲁斯之间八卦的无比好奇，直到余禹忍无可忍，松开了他的绳子后，男人立马微笑着变脸，把余禹踢出了他的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双更合一。 咳【心虚挠脸】 —————————————————— 这几天在琢磨预收【放屁，明明沉迷游戏无法自拔】 准备先把两个文案放出来，等这篇结束后，预收最高的先开。 咳【游移眼神】，这不是理由。 理由是：游戏使人丧失斗志【躺平任嘲】 整张图跑得我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反正莽就是了【几个小时愣是把自己莽到了六颗星星，直到献祭地图太难才关了手机】_(:3」∠)_ 晕3d，却还控制不住玩游戏的手，该_(:3」∠)_ ———————————————— 等会把预收文案修改一下放上来。 【还没修改好_(:3」∠)_，等修改好就把这一段删掉换成预收文案】 大致的一个是末世+综英美au，末世为主的，名字叫做《【综英美】你这样搞得我很没面子》；另一个是……emmm，另一个我没办法一句话说清，感兴趣的宝宝可以在文案放出后，在本文文案、作者专栏或者本章作话瞟上两眼。【wink~】 第113章 余禹醒来的时候勐地从床上滚了起来。 他看向另一个床上睁着蓝眼睛盯着自己的大蝙蝠，谨慎地用自己之前偷偷整蛊布鲁斯的事情试探道：「你前几天杯子里的咖啡是我换的，那杯液体是我用酱油、牛奶调出来的。」 他看到布鲁斯嘴角立刻下垂了几度，瞟了自己一眼，又移了过去，一副「我早就知道了」的模样。 看，这才是蝙蝠侠应有的态度。余禹松了口气，跑过去倚着男人的肩膀，咧着嘴笑起来：「其实我还加了一罐糖和一罐盐。」 「你那边也出现了那个梦境？发生了什么事？」布鲁斯很容易就从余禹的行为推测出昨晚上的奇怪梦境并不是只有自己经歷了，便开口问道。 「嗯哼。」余禹很简单地叙述了一下，重点放在了自己从梦境中漂亮男人的话中得出的一些线索上：「目前已知的是这个游戏场有时间限制。」 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男鬼说的「还有两天」的话，沉吟了一会儿，有点奇怪道：「我有一点不是很理解。男人说的是我们还有两天时间去寻找真相，而婚礼却是在三天后开始，也就是我们到这里的第四天。」 第224页 「这中间差的一天是什么意思？」余禹自言自语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明白。 布鲁斯眯了眯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询问道：「如果没能在时间限制内结束会怎样？」 「一般来说是鬼怪进入无差别杀人。」余禹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难道第四天就是鬼怪无差别杀人了吗？」他摇摇头，摸了摸手腕上的带子，觉着哪里怪怪的。 「对了。」他回过神来，突然问道，「你还需要道具吗？」 他咧着嘴笑得异常开心：「我赌五美分，昨晚上的那只鬼的空间里的那些蜡烛绝对也是一个道具。」 「具体能力不明，如果下次有机会的话，我就摸两个出来。」余禹砸吧砸吧嘴，把抢东西说得正大光明的。 他们一边谈，一边沿着走廊往托尼那边去。「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线索是『我们每两个人拥有一个秘密』。」 「是每个房间的两个人。」布鲁斯微微思索了一下，就接着余禹的话推测道，「这也是为什么管家故意将人分成两两一间。」 「嗯。」余禹点了点头，肯定布鲁斯的猜测，「将熟悉的人分到一间房里，也算是游戏场为了提高生存率的一种手段。」余禹讲解着，两人没一会儿就到了托尼和巴基居住的房间前。 他看着门内两个清醒的人，突然好奇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托尼瞥了眼巴基，走上前揽住余禹，无所谓道：「吃饭去。」 托尼不说，余禹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耸了耸肩，转过来询问布鲁斯：「你是怎么发现的？我听那只鬼说你一直在唱歌。」 他故作可惜的鼓了鼓脸颊，嘆了好大一口气，夸张道：「亏了，我都还没听过你唱歌。」 他看到布鲁斯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虽然记忆告诉我，我是因为你突然跑了出来，才出来找你的，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不会什么都不说就跑出去了，不是吗？」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说着余禹的变化，眼中带着些隐隐的笑意。不过余禹却从中听出了他意有所指。 他想到了在第一次遇到布鲁斯时自己默不作声地跑完整张地图还被小丑坑了的事情，挠了挠脸，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 「看来我们每个人在梦境中的记忆都被修改了。」托尼沉默地听着余禹和布鲁斯的对话，突然插话道。 「我当时的记忆也告诉我，是因为巴恩斯突然跑了出来，我才来追的。」托尼扬了扬下巴，冷笑一声，「但我的理智告诉我，巴恩斯要是跑出去，我绝对不可能去找他。」 余禹胡乱地点着头，不在意地把他和布鲁斯得到的线索告诉托尼。他完全看出托尼只是嘴硬而已，也猜得出来就算托尼嘴上说着不去找巴基，但绝对会通过另一种方法去寻找线索「解救」巴基。 他扭头看向巴基，从巴基那里得知鬼怪同样告知了他只剩两天的时间限制。余禹只低头思考了片刻，便决定先把两天作为时间限制去完成游戏场。 …… 大宅不愧对它的名字，余禹他们在里面转悠了许久，才勉强把整个宅子的地图画在了脑中。 四人坐在亭子边休息了一会儿，望着亭边的小湖泊聊了起来，莫名悠闲得像在郊游。这也让一些匆匆忙忙路过的玩家诡异地看了他们好几眼。 余禹耳边听着三人对关于维护地球安全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无所事事地换了个方向坐在亭子围栏上。 他晃着腿，随意打量着周围。只是还没过多久，他的脚一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地方，不再说话。 余禹的异常让一直注意着他的布鲁斯很快反应过来。男人走到了余禹身后，朝余禹望着的方向看去。 「你还记得的你在梦境中的环境吗？」余禹微微后仰，倚着身后的布鲁斯抬头看向他问道。 「嗯，一间空旷的房间。」布鲁斯回应道。托尼和巴基也走了过来，注视着余禹。 余禹伸手点了点远处的熟悉的小花园，低声说道：「那里和出现在我梦境中的花园一模一样。」 「走，去看看。」余禹侧了侧身子，瞬间从栏杆上翻下来，拉着布鲁斯就往那边跑。 他站在小花园内部，寻找到了梦境鬼出现的走廊，转身望向花园中央：「后来这片花园被血浸没了。」 他看到布鲁斯皱了皱眉，便转头询问道：「你还能记得你所在的房间有什么特点吗？」 「房间内完全是空的，但是从房间中央往窗外看……」布鲁斯抬头望了望周围，最后又收回眼神道，「有一棵歪着的柳树。」 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改口道：「或许，那不是柳树。」布鲁斯抬眼用蓝色的眼睛望着余禹，「而是因为那上面挂满了人。」 …… 事实上，布鲁斯看到的那棵树确实不是柳树，余禹再次为布鲁斯的观察能力惊嘆一番。 不过，所幸的是，那棵树的形状比较奇特，是棵歪脖树。这也让余禹他们在晚饭之前就成功找到了树。但对于树所对应的房间，它的位置就比较一言难尽了。 余禹望了望房子隔壁所谓的新娘的院子，扭头询问巴基和托尼：「你们梦境中的地方是哪里？」 只是，他却没想到，巴基和托尼的表情都略显奇怪，并且一言不发。男人们相互看了一眼，最后共同指向管家禁止进入的新娘的院子。 第225页 「……得嘞。」余禹咂了咂嘴，无奈道，「虽然说早晚都得进的，但线索突然这么集中还挺让人不适应的。」 他说不好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相比于他以前满地图跑着收线索，这样倒是省事不少，但同样的，线索集中的地方，危险性可能也会相对增加。 当然，也只是可能罢了。 余禹抬头看了眼太阳，最后和布鲁斯他们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在天黑之前先把小院旁边的屋子探索一遍。 小屋紧挨着新娘的院子，也单独成了一个小院。余禹他们从长着歪脖树的坡上瞅了一会儿，确定没人后，一路小跑着熘进了院子里。 「我们需要快一点了。」托尼环视了一圈，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院子里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草，甚至小屋的窗户上都没有一丝灰尘，一看就是有人常来的模样。 余禹惊奇地看着布鲁斯不知道从哪里随手掏出的通讯设备，绕着男人走了两圈。 巴基主动拿走了其中的一个说道：「我来守住门。」 托尼抬眼看了巴基一眼没有说话。余禹两边看了看，笑嘻嘻地拍了拍男人的金属胳膊，不知道替谁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看到托尼面无表情地瞥了自己一眼，无辜地眨眨眼，转身拉住两人钻进屋子里。 …… 屋子并不如布鲁斯梦中那样空旷，它其实略显拥挤。空间明明很大，却摆满了古董和符合时代特色的西方稀奇玩意儿，仿佛一个民国时代的珍宝阁。 而在这些物品正中则簇拥着一口棺木。 余禹看不出棺木的材质，但仅凭着直觉就感到棺木的高级以及死者的家属对他或者她深厚的感情。 他大致扫了一眼房屋的摆设，若有所思。 「开棺吧，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余禹收回目光，将绳子缠到手腕上，推了推棺木盖子。他阻止了布鲁斯和托尼的帮忙，让两人站在角落小心着周围，也是对两人的一种无声的保护。 棺盖的重量不轻，但余禹的力量也是得到过锻鍊的。他轻推三下，最后借着冲力，将盖子推到了底。 余禹向下看去，顿了一下。布鲁斯和托尼望着他，意识到事情不对后，立马跑到了余禹身边，看到了空无一物的棺材内部。 「走吧。」余禹摆了摆手，暂时没有说些什么。三人一起走到门口，托尼却突然顿了一下，扭头看了最后一眼，才踏出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补更补更【_(:3」∠)_】 第114章 夜色渐深，院子里星星点点的烛光也慢慢熄灭。余禹勐地睁开眼，望着熟悉的走廊和小花园，漠然地耸了耸肩膀。 「怎么又是你啊？」他看了眼墙上的烛台，靠着烛台下方的墙蹲了下来，丝毫不慌。 「过来走一下流程。」男人的声音在余禹身侧响起，余禹托着下巴，歪头看向突然出现并靠墙站着的「布鲁斯」，皱了皱眉：「你换个人变行不行？」 「你介意？」男人侧过头饶有兴趣地看着余禹，询问道，「为什么？」 「我介意，因为你不是布鲁斯。」余禹面无表情，「你也不配变成布鲁斯的模样。」 男人微微歪了下头，也没生气。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反而挑着嘴角，变化成托尼的模样，道：「那我就是托尼·斯塔克了？」 他看到余禹不开心地眯起了眼，这才不再挑逗他。反正余禹也不怕自己，他就大大方方地现出自己原本的模样：「配合我走一下流程呗——『我们』隐藏的秘密是什么？」 「不知道。」余禹配合着给了他答案，他注意到男人的话，转头问道：「为什么必须走流程？这是你的工作吗？」 他看到男人愣了一下，皱着眉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后，他懵懵懂懂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如果你们不走这个流程会怎样？」余禹追问道。 男人露出了更加茫然的表情，似乎是从没想过这个问题。余禹瞧了他一会儿，眸子里露出一丝若有所思，他故意撺掇道：「要不下一次试试？」 「行。」男人看上去也挺好奇的，他并不在意这件事的后果，反而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余禹的提议。 余禹见男人答应了自己后，便垂下眼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对了，你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地叫你。」 「你明明连『餵』都没叫过。」男人嘀咕了一下，摊了摊手，表示道，「我不记得了。」 他看到余禹张了张口，有意打断了余禹的话道：「我知道你想问我怎么死的。」他微笑着凑近余禹，挑起眉：「但是，谁告诉你我就是鬼呢？」 余禹抬眼看到了男人表情里的趣味和探究，以及隐藏在最深处的漠然。他作无趣状撇撇嘴，扭头打量着墙壁上的蜡烛，内心却思考着男人在无意间透露的线索。 「行吧。」男人耸了耸肩，准备离开了，「你们还有一天时间。」他将余禹踢出空间的前一刻，抬头朝余禹咧着嘴带着恶意地笑了一下，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余禹也沖他咧开嘴笑了起来。 他看着逐渐消失的余禹故意指了指手上的蜡烛，才惊觉余禹不知道什么时候将墙上的蜡烛给切走了。 他惊怒地往前踏了两步，却只能看着余禹笑嘻嘻地消失在空间中。 第226页 …… 「你这次怎么醒得这么晚？」余禹刚一睁眼，就听到了布鲁斯的声音。他的目光还未聚焦，也让布鲁斯有时间快速隐藏好自己的表情。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余禹缓过神来，立马把怀里揣着的蜡烛抵到布鲁斯眼前，张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布鲁斯。 「咳。」余禹还没等到布鲁斯的反应，却听到身侧传来一声咳嗽声。他顺着声音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托尼以及莫名与托尼神同步的巴基。 他望了眼手里只有一根的蜡烛，顿了顿，求生欲突然上线，立马解释道：「害，我这不是没来得及拿其他的蜡烛嘛。」 他偷偷心虚地瞟了一眼托尼和巴基，在撞上两人的目光后立马收回眼神，眼观鼻鼻观心，乖巧地不得了。 斯塔克先生相信余禹的鬼话了吗？ 没有。 小鬍子男人撇着嘴抬眼看向淡定看过来的布鲁斯，总有一种自家白菜被偷了的不爽感。但瞧着余禹偷偷摸摸扫过来的眼神，他这才嘆了口气，摆了摆手，：「行了行了。」 他主动转移了话题，故意揽住刚从床上站起来的余禹，拖着身后的两人，边走边聊：「你手里的蜡烛有什么作用？」 余禹随手抛着蜡烛，说道：「我猜测与修改记忆有关。」他的眼睛跟着抛起下落的蜡烛移动，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 「你还记得我们进入梦境时突然插播的那一段记忆吗？我猜测与蜡烛有关。」他解释道，「而且在我偷走蜡烛时，那只鬼的表情就让我感觉这个蜡烛绝对是有什么意义的。」 「除此之外，那只鬼遵守一定的规则，每晚可以……不，是必须，他必须每晚将玩家拉入梦境并且询问我们的秘密。」余禹看到了远处逐渐变多的玩家，声音小了起来。 「并且只能拉一次。」余禹注意到陌生玩家望向这里，小小声地和身后的三人嘀咕着，「不然，在看到我拿走他的蜡烛后，他完全可以将我重新再拉入梦境，拿回蜡烛。」 「那只鬼的杀人条件我目前不太确定，不过我觉得可能与我们的秘密有关。」他快速将事情全部交代完毕，这才走近大棚，环视一圈周围的玩家，若无其事地拿走了属于他们那份的早餐。 和较为丰盛的晚餐不同，早餐只有一块白馒头和一碗稀寡的粥。 余禹的嘴显然是在庄园里被阿福高超的厨艺和布鲁斯时不时的投餵给养刁了，不过他只是定定地看了会儿硬邦邦的馒头，最后还是就着腌菜勉强啃完了。 巴基的适应程度也挺好的，只有托尼瞪大了琥珀色的眼睛，看着这些简陋的饭菜有些嫌弃和惊讶。 小鬍子富豪显然是没吃过这些。男人抽了抽鼻子，看了眼余禹，犹豫着咬了一口馒头。 余禹好笑地看着托尼的五官都因为硬馒头不是很好的口感给皱在了一起。他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回去我们一起去吃正宗的中餐吧？」 「好。」托尼回答得坚定果断，他立马接道，甚至连哪个餐厅都想好了，「我知道有家中餐馆的菜特别好吃。」 其实巴基和托尼的反应都在余禹的意料之中，最令他惊讶的反而是布鲁斯。 他看着同为富豪的布鲁斯眼都没眨地将这些食物放到碗中吃了起来，毫无芥蒂。 余禹好奇的眼神当然躲不过布鲁斯的注意，男人头抬起来望向他。 托尼自然也瞅见了，他很容易就猜到了余禹的疑惑，拍了拍余禹的脑袋，说道：「布鲁斯游歷的时候什么乱七八糟的都吃过了，这点食物还难不倒他。」 「他唯一挑剔苦恼的，估计也就阿福的蔬菜汁了。」小鬍子男人打趣道。 他看到余禹扭过头好奇地盯着自己，解释道：「你知道我俩从小就认识。」他摊了摊手，「他游歷那几年的事我还是知道一部分的。」 余禹有些懵懂地点点头，但当他想到布鲁斯掺杂各种风格的格斗术和其他奇奇怪怪的技能，也大致明白了。 他看了眼布鲁斯因为认真吃饭而垂着的长睫毛，转回脑袋捧着碗沉默地吹了吹碗里的粥，一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今天是梦境鬼口中的最后一天，一直没找到什么关键线索的余禹微微有些烦躁。他在脑海中整合所有信息，却发现要将事情毫无疑惑地搞明白，还缺了许多关键信息。 除此之外，他在吃饭前清点了一下所剩的玩家人数，却发现人数丝毫没有变化。 不是说他期待死亡，反而因为直到现在，游戏场也没有任何人死亡，平静地让余禹想起暴风雨前的宁静。 鬼怪口中的两天时限很明显传递给了所有玩家，在场的其他玩家们不论资歷新老都有些慌乱，人群显得十分浮躁。 早饭后一直未出现的管家在众人都未察觉的时候静悄悄地站在了大棚外，面无表情的看着棚内热闹的玩家群。余禹捧着碗，和布鲁斯他们安静地观察着管家。 当第一个玩家发现他后，人群发出了窸窸窣窣的絮语，管家这才有了一些动作。 男人等待了片刻，待到人群彻底安静后，才开始吩咐今天要做的事情。 因为第二天就是婚礼，管家主要嘱咐的就是关于婚服的准备和大宅的装饰。这倒是给了余禹他们机会。 第227页 余禹拉着布鲁斯他们迅速回去将嫁衣塞进带子里，转身又带着他们去找还没走远的管家。四个人倒是有了一些默契，看着余禹的行为，其他三人立刻明白了余禹的想法，沉默着跟在余禹身后。 他们找了大半个院子，却在一个熟悉的花园里找到了呆呆站立在花园中央的管家。 余禹注意到管家垂着头，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地面，仿佛失了魂。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最后走到管家身后，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就像是生锈很久的机器，管家缓慢地扭过头看向余禹，问道：「什么事？」 余禹盯着管家如常的眼睛，没有说话。然而管家也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表情，仍然维持着询问的动作。 余禹看了一会儿，露出一个笑脸，按着原先的想法从管家那里试探游戏规则：「请问我们可以去找小姐吗？」 他看到管家皱起了眉，才解释道：「我们想要询问一下小姐关于嫁衣有什么要求。」 管家拢起的眉在听到余禹的理由后，渐渐展开。他盯着余禹打量了一会儿，开口道：「可以。」 「好的，谢谢啦。」余禹道了谢，拉着布鲁斯他们离开。他走了几步，突然又扭头看向已经恢復之前动作的管家，喊道：「大叔！」 管家再一次扭过头看向事多的余禹。 「大叔，这里只有你一个僕役吗？其他人都在哪？」余禹仿佛无意间询问。 「都在这儿呢。」管家轻声说道。 第115章 余禹望了望空旷的花园，对着管家点点头表示感谢，这才转身离开。 巴基的目光从花园地面上移开，看向余禹。他顿了一下，犹豫道：「他说的该不会是……」 「没错，都埋在土里呢。」余禹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猜测，「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的梦境里，这片土壤全部被血淹没。」 他瞟了一眼身后，说道：「大致就会这个意思。」他摸了摸下巴，抬眼平视远方，带点自言自语的感觉，问道：「你说，这里埋的全部是僕人，那歪脖树那里吊着的都是谁？」 他有点出神，半晌才摇了摇头，结束了自己的沉思。余禹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总之先去新娘那里瞅瞅。」 他摸着手腕的带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安慰着身后的三人：「不管怎样，至少，明天的婚礼我们绝对会参加的。」 「不然，游戏场不会专门准备乐器和婚服。」 …… 然而，就算余禹他们早就做好了面对新娘的准备，却没人想得到新娘的房间里，并没有人。 余禹皱了皱眉，望了望周围，嘀咕道：「新郎未知，现在新娘也要未知了吗？」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询问道：「我们分两路，一路去之前放棺材的地方看一眼，一路和我一起进新娘的房间里。」 「我需要印证一个猜测。」他解释道。 「我去。」托尼在余禹话刚结束的时候，就直接开口道。 余禹歪着头疑惑地看向托尼。 「在上次去的时候，我感觉里面有些问题，也想再看一遍。」托尼解释道，「我不太确定，只是觉得哪里不对。」 「好。」余禹点了点头，放手让托尼去探索。他环视一圈，目光在巴基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转到布鲁斯身上，「那布鲁斯和你一起去？」 托尼明白余禹这么做的原因，却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你继续和布鲁斯一队，我和巴基过去看一眼就行。」 他不想给余禹增添什么麻烦，也认为让余禹去新娘房间更能寻找到线索，便放下那些矛盾主动和巴基组队。况且，拥有同一个秘密的人在探索中，交流着不需要担心什么。 毕竟，秘密在不说出口时才是秘密。 余禹盯着小鬍子男人似乎确认了什么，才点了点头，嘱咐了句「注意安全」。 「如果在里面看到新娘了，记得告诉我们一声。」他点了点自己耳朵上的耳机，提醒道，「遇到新娘先别正面槓……」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嘟嘟囔囔地说了不少注意事项。托尼看着簌簌叨叨的余禹，琥珀色的眼睛中浮上一堆笑意。 「知道了。」他打断了余禹，仿佛不耐烦了一般，可眼神却和他的语气完全不同，带着柔和。他打趣道：「你现在的唠叨程度快比得上老冰棍了。」 「谁？」余禹愣了一下，问道。 托尼这才想到余禹还不知道自己给史蒂夫起的称号：「史蒂夫。」 他看到明白后的余禹撇了撇嘴，压下有上扬趋势的嘴角，随意地摆了摆手，却认真重复了余禹的话：「看到新娘先躲一下，如果和新娘对上了，就用嫁衣做藉口，我还能不知道吗？」 「走了。到时候在歪脖树那里碰头。」他看着余禹说道，又抬头朝布鲁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余禹望了一会儿托尼和巴基远去的背影，这才和布鲁斯一起进了新娘的房间。 新娘作为大宅的主人，房间里的摆设也比较大气，东西不多，但在细枝末节处彰显了家族财势。 布鲁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菸斗，微微思索了一下。 「新娘在这边。」两人的耳机传来巴基压低的声音。布鲁斯歪着头按住耳机，抬头寻找着余禹，却发现余禹一直维持着仰望墙上燃烧的烛火的动作，没有说话。 第228页 「禹。」布鲁斯走了过去，陪同余禹一起看向跳动的火苗，「你觉得这是梦境中的蜡烛吗？」 他只一眼，就猜到了余禹在想些什么，便询问道。 「你说，新娘究竟爱不爱新郎？」正好周围没有别人，而新娘一时半也不会回来，余禹便将自己的所有猜测讲给布鲁斯听。 他拉着布鲁斯关闭了通讯设备中的语音连接，以避免触发与「透露秘密」有关的死亡条件。布鲁斯则沉默着，扮演着一个很好的听众。 「蜡烛拥有修改记忆蛊惑人心的能力，而梦境鬼却正好拥有它们。」余禹将目前拥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做出一些大胆的假设，「梦境鬼有没有可能就是新郎？」 他回想着男人在面对威胁自己的玩家时仍兴致勃勃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猜测特别有道理：「出于某些原因，他故意给大宅的女主人下了喜欢自己的暗示。」 他摸着下巴又思考了一会儿，才扭头看向布鲁斯：「你发现了什么？」 「一个菸斗。」布鲁斯将手上拿的菸斗递给余禹，说道，「有些奇怪。」 余禹打量了一下手里雕刻精美还挂着菸袋的菸斗，皱了皱眉：「或许，女主人抽菸？」但他又有些不确定。 「新娘从这里离开往你们那里去了。你们注意一下。」托尼的声音突然传来，余禹重新打开了语音连接，应了一声，转手将菸斗放到带子中。 「我们进到棺材房间里了。」托尼说道。 「我们现在就从房间出去。」余禹回应道，「你们注意安全。」 他将目光投向布鲁斯，两人互相点点头，一起出了房间，他们出来的时间刚刚好，这边刚关上门转身，余禹就看到了远处缓缓移动的人影。 「走吧。」他瞟了眼远处看不清面容的女人，看着她步速不变地移动着，知道她并没有发现自己和布鲁斯，便趁机拉着布鲁斯先离开了。 「不询问她关于婚服的要求吗？」布鲁斯扭头看了一眼，回头询问余禹。 「开玩笑，干嘛问她。」余禹咧着嘴笑得狡黠，「给咱们再增加触发死亡的条件吗？」 「我之前问管家就只是为了确认一下如果被发现能不能拿婚服做藉口而已。」他拉着布鲁斯朝歪脖树那边走去，顺道解释自己当初的行为动机，「或者用婚服把女主人支走。」 他们一边聊一边走，很快就走到了歪脖树那里，眺望着托尼他们所在的房间。 几个人都心有灵犀地摸索到了关于「秘密」的死亡条件，托尼他们也和余禹之前一样关闭了通讯设备的语音连接，余禹听不到那边任何的声音。 他看一会儿房间，无聊后，又抬头望一会儿歪脖树，目不转睛的模样，一看就是正在琢磨着什么。 「有点饿了。」余禹突然捂着肚子，砸吧砸吧嘴，眼睛转了转，盘算着鬼点子，「我们回去后，趁阿福不注意偷偷去吃烤串吧？」 「我记得托尼之前带我去的中华街那里有。」他抽了抽鼻子，一副馋猫的模样，「闻着可香了。」 他倒是懂得躲着阿福去吃不健康食物。布鲁斯瞟了眼跃跃欲试的余禹，回想了一下自家老管家总是看透一切的目光，沉默着点了点头，没有泼余禹冷水。 大蝙蝠在工作的时候向来话少，说完了自己的话题后，余禹也就闭上了嘴。两人一站一坐等待着托尼他们，微风在两人身边周旋，将余禹额前的发吹动。气氛平静又温和。 「该死。」通讯器「滋滋」了两声，托尼的声音从耳机中传来，打破了寂静，「棺材里有人！」 余禹侧着脑袋听到托尼的话，皱了皱眉，立刻决定道：「我们现在过去。」 他看向同样紧蹙眉的布鲁斯，两人几乎同时沿着矮坡一路飞奔到托尼那边。 「什么情况？」余禹推开屋子的门，看向一脸严肃的托尼。 托尼指了指棺材内部，开口道：「是个玩家，死了。」 余禹伸着头看去，立刻知道为什么托尼断定死亡的人是玩家了——死亡的女人穿着不合时代的短袖，面容安详，仿佛就是睡了一觉而已，但她不再起伏的胸口却告知了所有人，她已经死了。 「我们来之前注意到新娘趴在棺材上低声说着什么，所以进来后专门打开看了一眼。」托尼低头望着女人平静的面孔，抿了抿唇，解释道。 余禹上前拍了拍托尼的肩膀，扭头却看到布鲁斯已经走到了尸体旁边观察起来。 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不作声直接上手按了按尸体的胳膊，很快就判断出了死亡时间：「死亡至少超过十二个小时了。」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就死了。 「然而我今天早上查人数的时候，人数毫无变化。」余禹顿了一下，沉声说道。 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重新把尸体恢復原样，将棺材盖上，先离开了这间拥挤的房间。 …… 四人沉默地吃完了午饭，余禹趁着吃饭的时候重新查了一边人数。数目没有变化，他甚至还找到了正和队友勾肩搭背、相互扯皮的女人。 余禹观察了一会儿，看着女人恍若常人的行为，眉头拢起。 下午的时间，他们在大宅内转悠了几圈，而余禹则更多地观察起了身边经过的玩家，最终却毫无收穫。 他倚着门框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若有所思。但不管怎样，所谓的最后一天就这样结束了。 第229页 已经确定了婚礼绝对会进行后，他倒是不慌了，但梦境鬼口中缺失的一天仍然告诉了余禹，明天绝对会有大事情。 这让他在睡觉前去托尼那边转了一圈。在给了两人一堆防身的道具和武器后，余禹才回到布鲁斯身边休息，以保存体力应对明天可能会出现的突发事件。 他以为等自己睁眼时仍然会是先前梦境中的那条熟悉的走廊和花园，却没想到，当他一觉醒来，望着的却是灰暗的天空。 余禹迅速坐了起来，他第一件事就是先寻找布鲁斯和托尼他们。 在看到躺在自己身边的布鲁斯和稍远处的托尼与巴基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左右环顾周围，判断着情况。 ——他们再一次出现在大宅的大门前。 而这个「他们」并不只是余禹他们，它包括了所有的玩家，而余禹则是这些玩家中第一个醒来的。 他依次把布鲁斯他们摇醒，蹲在一旁等待三人回神。 余禹望着地面上躺了一片的玩家，扭过头看向已经站了起来的布鲁斯他们。 「我昨晚上没进入梦境。」他先和布鲁斯他们交换线索，得到了三人同样的答案。 他扭头看向巴基，突然愣了一下，嘴中的话便脱口而出：「巴基，我怎么觉得你哪里不太对。」 巴基看向余禹，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低头望了望自己。 余禹的目光在巴基身上转了一圈，在路过巴基闪亮亮的金属右臂时，勐地反应过来了什么，抬头看向眼神同样凝重的布鲁斯和托尼。 「没事没事，我看错了。」余禹立马反应过来，叫住不停打量自己的巴基，打了个哈哈。 「我们在大宅门口。」他转移话题道，凑到布鲁斯身边，挨着他看向小巷深处和巷子中的红门。 …… 玩家们陆陆续续地醒来，互相寻找着同伴，大部分人脸上都带着懵逼。 余禹看着人醒的差不多了，和最开始一样，率先敲响了大门。 开门的仍然是那位管家，只是管家望向他们的目光却十分陌生，就像从未见过他们一样。 「啊，你们来了。」男人打量了门外的人，最后点了点头，开口说出了那些熟悉的话：「我是这里的管家，我带你们去你们的住处。」 他侧过身等待着门外面面相觑的玩家们进入。 之后的事情和刚进入游戏场时完全一样，不仅大家分的房间毫无变化，就连分完住处，管家的话和之前也完全相同。 除了表情。 管家在提到「不要去打扰小姐」时，表情一闪而过的恐惧被余禹捕捉在眼中。 同样的，余禹再一次问了新郎的存在。虽然仍是不变的沉默，但这次，他从管家的脸上寻找到了和刚刚相似的恐惧。 他望着管家逐渐离开的身影，皱起了眉。 在分开进入各自的房间之前，余禹扭头看着走向另一边的托尼。他的视线和同样回头的托尼相撞，两人心照不宣。 他看到托尼朝自己点了点头安抚自己，这才同样点了点头，拉着布鲁斯进了他们的房间。 「究竟是什么时候？」余禹在切断通讯的语音连接，看了眼外面的情况，关上门，皱着眉说道。 他看向床脚处的梳妆镜，再一次找到罩子盖上：「左右颠倒，应该和梳妆镜有关。」 「不应该啊，我都把咱们两间房里面的梳妆镜全部遮起来了啊。」余禹纳闷道，「房间里也没有其他镜子了啊。」 「或许是别处的镜子。」布鲁斯突然开口道，「你还记得托尼之前说的『感觉有棺材的那间房间有哪里不对』吗？」 「可我们之前明明是一起去的。」余禹皱着眉，他恍然大悟道，「只要被找到，镜子就会随机选择。」 「之前棺材里死亡的女玩家可能也是因此而死的。」他替巴基感到担心，但又一边安慰自己相信巴基的实力，更何况他也给了巴基不少护身和能攻击鬼怪的道具。 「而且……」他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大棚观察到的假玩家的行为，说道，「它们会出现左右颠倒的情况，但也会伪装自己。」 他解释道：「我之前观察了那个冒充死亡女玩家的东西，它吃饭的时候用的是右手。不过用的次数比较少，我当时还以为是因为她正在和同伴打闹，现在看来应该是右手用着不顺。」 「所以，我们目前玩家里究竟死了几人也都还不知道。」他越想越替巴基焦急，整个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地转了好几圈。「我们一会儿就去棺材那里看看。」他敲定道。 「只要巴基还没……」他没有说出那个字，只是抿了抿嘴，垂着眼，「我就去镜子里找找他。」 他乱转圈的行为最后被布鲁斯拉住了。他按住很明显慌了的余禹，微微弯下腰盯着余禹来迴转动的黑色眼睛，不作声的安抚着。 他的行为起了作用，总算将余禹唤回了神。 「……」余禹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不再转圈，但手里却揪着自己手腕上的带子。 「这不是你的错。」布鲁斯看到了余禹的自责，站起身沉声道。 余禹抬头看向同样抿紧嘴的布鲁斯，似乎看出了什么，最后也凑了过去，低声说着：「这也不是你的错，布鲁斯。」 …… 当托尼借着巴基作为冬兵时做的事，故意表现出生气的模样摆脱他熘到余禹他们所在的房间时，余禹已经冷静下来，还把所有的事情捋了一个遍。 第230页 余禹看着门外的托尼，歪着身子朝他身后看了看。 「不用看了，他没过来。」托尼转身将门合上，扭过来看向余禹。 「他应该有巴恩斯的记忆，我拿他作为冬兵时杀的人为藉口时，他很明显知道这些，并且同样模仿了巴恩斯的行为——低着头沉默了。」 托尼看向余禹，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是放棺材的那间房里的镜子。」 他说道：「我原先是因为奇怪房间里似乎没有任何女孩们常用的和喜欢的东西，所以才选择再去看一遍，但是现在回想一下，我记得那里角落里放了一面很小的镜子。」 「因为镜子又没有对着床，我当时也就没多想。」他垂下大眼睛，皱着眉说道。 他们的一个队友出了事情，三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责。余禹拍了拍托尼，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我们出现在大宅门口并不是有人把时间回溯了。」 他拿出带子里放着的唢吶，又指了指放在床上的，相同的唢吶，解释道：「如果是时间回溯，我带子里的唢吶应该是消失了的。」 「但它还在这里。」余禹顿了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所以说，这是游戏的第二层。」 「这也是为什么梦境里的那只鬼说只有两天时间的原因。」他口中的这些猜想是在托尼来之前和布鲁斯一起拼凑出来的，现在只是和托尼再述一遍。 「就像闯关游戏一样，我们是要一层一层寻找线索的。而每一层开放时间只有三天，最后拼凑出真相，参加婚礼，才算完成游戏。」 托尼通过余禹的话重新串联了脑海里的线索，片刻后，他瞭然地点了点头。 「关于巴基。」余禹的下一个话题，瞬间吸引了托尼的注意，「我们一会儿去棺材那里看一下，晚上我试试能不能进到镜子里。」 「我们一起。」托尼开口道。 「对啊，我们一会儿一起去棺材那儿。」余禹理所当然道。 「不，我是说，我和你一起进镜子里。」 余禹抬眸看向认真的托尼，顿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没有对此说什么。他转向布鲁斯，说道：「那布鲁斯就留在这里帮忙看住那个假巴基？」 男人点了点头，望向余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又抿住了。 布鲁斯的不坦诚却没能阻止余禹看出他未尽的话后隐藏的关心。余禹没有说话，只是弯了弯眼睛。 …… 三人大致准备了一下，趁着还天色尚明，绕过巴基所在的房间，奔向歪脖树所在的地方。 大宅的格局也完全没有变，他们凑在树前观察了一会儿，确定女主人并不在房间里，才钻了进去。 这次守门的变成了余禹，不过他没等待多久，布鲁斯他们就出来并带来了好消息：「巴基没有在里面。」 余禹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但是里面是另一个玩家。」布鲁斯再次开口说道。 「哦。」余禹心不在焉地随口应了一声。他并不在意这个，只是歪了歪脑袋，思考了一下，说道，「看来每次进入镜子里的人并不只有一个。」 这让晚上他们一起进入镜子的可能性提高了不少，也明确地告诉了余禹，目前玩家现存人数也成了未知数。当然，如果余禹一个一个观察他们，还是可以找到破绽的。 余禹没那么多心去关心别人。在确定了巴基还有活着的可能，他就回到房间抱着吃的，坐在梳妆镜前等待了。 他将镜子移了移，不让它照到坐在角落的布鲁斯。 仿佛在陪伴他一般，余禹偷瞄着布鲁斯望着自己的蓝眼睛，因为确认了巴基还没事，他还有闲心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不过很快，他就被回来的托尼唤回了思绪。 「假的玩家会骗取秘密。」托尼从门外走来，他是刚从自己的房间过来的。他去瞅了眼假巴基的情况，顺便稳住它。 「我刚刚过去的时候，它试图从我口中套出下午获得了哪些线索。」他走到余禹身边，挨着他坐了下来，和余禹聊着。 …… 夜色渐深，窗外的黑色似乎就要挤破窗户进入人类活动的空间里。 余禹猜测着时间差不多了，却又频频看向角落的布鲁斯。他并没有犹豫太久，趁着还未进入镜中，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向还没猜到自己目的的布鲁斯。 他趁机抱了一下布鲁斯，回应了他之前未能说出口的关心。他感受着男人僵硬的身体，挑了挑眉，在布鲁斯还没有任何动作时，又颠颠地跑了回去乖巧地坐在镜子前。 他扭头看到盯着自己的托尼，顿了一下，这才觉得自己只抱住布鲁斯的行为不妥。他立马揽住托尼的肩膀，笑嘻嘻道：「我们一起。」 托尼说不上满意与不满意，不过倒是扭回头，不再像刚刚那样、猫一样地盯着两人了。 …… 可能是余禹拉着托尼挑衅镜子的行为，两人竟然都成功地被镜子拉入其中。然而糟糕的是，余禹在经歷过转换空间的恍然后，身边就没有了托尼。 他望向前方一堆黑漆漆的人影，但很快恢復了平静，耐下心朝人影走去。 周围没有光，唯一的光源却被人群遮挡，余禹在发现手电筒没有效果后，便尝试点燃从梦境里顺出的蜡烛。 效果要好了许多。 第231页 余禹举着蜡烛前进着，在达到某一距离时，人群仿佛被惊扰了一般同时扭头看了过来。他们皮肤青白，面容僵硬，却一个个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身后出现的活人。 蜡烛的火将他们的眼睛映成白色，看不到瞳孔，却能让人感受到它们跟随自己活动的的视线。 余禹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走着，眨眼间，距离突然拉近，就像瞬移一般，他已经到了人群之中。他抬首，才发现这些鬼已经给自己让了路，一条直接通向人群中心的路。 余禹停顿片刻，再次抬脚走向人群中心。仍然是瞬移一般，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站到了人群中央。 直到这时，他才看清了人群一直围着的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具尸体。 说是「一具」都算是尊重了。尸体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地面。四周的鬼影开始发出尖利的声响。 声音悽厉，吵得余禹头疼。 他集中注意力，总算听清了它们在哄闹什么——「死了一个女人……」 「一个疯女人……」 「懒得动手把她埋在坟墓里……」 「四肢散落在房间里……」 「嘎嘎嘎……」 声音混杂着男声和女声，轰轰隆隆的，除了一句听不清的外，其他的就是一些重复那几句以及怪异难听的笑声。 「你杀的。」突然，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重合了起来，合唱般地同声：「你杀的你杀的……」 余禹手中的蜡烛勐地熄灭，只剩下头顶微弱的白光直直地打在他身上。 鬼吹灯。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词，募地感到手上突然出现的滑腻触感，慢慢低下了头。 他看着手上以及身上沾满的血迹和另一只手里还在滴血的刀具，沉默不语。头顶的光被部分头髮遮盖，阴影打在他的脸上，掩盖了他的表情。 「埋了她……」鬼影开始重复同一句话，挤攘着向中心的活人凑去，声音里带着紧张和快意，「快埋，不要被发现……」 余禹一直没有动作，鬼影们的声音从带着笑意变成毫无感情，最后转变为愤怒：「埋了她！」 「我呸。」余禹啪地把刀摔到了地上，将蜡烛收回带子中，拿着带血的手就想去煳旁边的那只鬼的脸，「我又没有杀人，关我屁事。」 他翻了个白眼，看着鬼影在自己手到达前快速散开，便故意逗弄一般反覆地挥了挥手，指责道：「你们才是兇手。」 他看向尸体上由不同器具造成的伤口，嘲讽道：「你们把伤口统一成刀伤再来诬陷别人啊。」 没有鬼回应余禹的话，他们的声音反而愈发愤怒，鬼影高涨着如同黑色的火焰摇晃着，似乎要吞噬火焰中心的人类。 余禹注意到它们并没有真实伤害的行为，便把自己已经准备好的群攻道具放回带子里，无视了鬼影愤怒的嚎叫，在原地走了几步，观察着尸体。 他顿了一下，来回找了找，却并没有找到尸体的头颅。这导致他根本无法确定死者身份。 余禹眯了眯眼睛，抬头环顾一下周围，却注意到鬼影的声音开始变小。他歪着头又等了片刻，鬼影和尸体在他的面前逐渐变浅，接着便消失在空气中。 「我要找到他。」他听到一个陌生的女声响了起来，「给我找到他！」一声清脆的瓷器摔碎的声音紧跟着愤怒的女声出现。 女人的声音带着点磁性，很好听，让人不自觉地开始思考声音的主人会有怎样的美貌。 余禹望了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暂时没有说话。他几乎在女声响起来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冷静地接收着镜子给的线索。 「你会找到我的，我亲爱的。」温和的男声响起，这道声音带着引诱和不起眼的嘲弄，音色异常熟悉，余禹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就是梦境中的那只男鬼的声音。 只是还没等他再思考多久，镜子给的提示就到了这里。余禹回过神时，周围的白光就消失不见了。黑暗降临，只剩下人类的唿吸声。 不对，这里不止一个人的唿吸声。余禹突然反应过来，瞬间灵活地远离身侧极近的唿吸声，快速掏出武器横在身前警惕着。 「……禹？」托尼的声音响起，余禹愣了一下，打开了手电筒。 手电筒总算有了发挥作用的机会，柔和的光瞬间照亮整个空间，也照出远处的托尼和巴基。 余禹的目光从巴基金属左臂晃过，暂时放下了刀。鑑于某只能够变成其他人模样的鬼，余禹并没有真的放下警惕，只是装作正常的模样，走到两人身边。 他故意试探道：「你们知道我们隐藏的秘密是什么了吗？」他的行为仿佛是那些被镜子替换骗取秘密的鬼，试探着托尼的反应。 他看到托尼不动声色地和巴基望了一眼，肌肉却警惕地紧绷起来，带着几乎不显的警惕，遗憾道：「没，什么都没找到。」 于是，托尼便看着余禹为着他的回答，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你们那边什么情况？」他走向托尼，却看到了两人隐藏的警戒。 「好吧，我本来是想确认你们是不是本人的，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余禹耸了耸肩，吐槽道。 他没有过多解释什么，只是先讲出了自己的经歷。 除此之外，他还将镜子给的线索告诉了两人。他没有直接说出结论，只是毫无感情地把那三句话复述了一遍。 第232页 他看到托尼和巴基眼里的惊讶，便伸出食指抵着嘴，笑得狡黠：「只要不说出口，秘密就永远是秘密。众所周知的秘密也同样是秘密，只是大家心知肚明罢了。」 他摊了摊手，一副「你们自己猜出来的，我能怎么办」的模样，钻规则的空子钻得十分具有余禹特色。 他歪着头等待了一会儿，果然游戏场没有任何反应。 在看到余禹熟练地钻游戏场空子的行为后，两人的警惕就逐渐消失了。巴基看着他得意的样子，笑了起来，走上前用拳头抵了抵余禹的肩膀。 余禹看了眼别扭的托尼，伸开双臂，调笑道：「斯塔克先生需要一个抱抱吗？」 他没给托尼回应的时间，就凑了过去，抱了抱因为之前的担忧而臭着脸的小鬍子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补了两更，加上周三一更，三更合一【9k字左右，累瘫1551】 已捉虫，不过我这高度眼瞎的情况，估计还会有一些句子需要修改，如果之后宝宝们看到文文有修改不用在意，是我老毛病犯了，又觉着哪句话说的不顺畅改去了_(:3」∠)_全文剧情走向不变，就不用再看了。 ———————————————————————————— 提示：巴基的金属臂是左臂，不是右臂，镜子復刻后变成右臂的。 第116章 「我们这边镜子给的线索和你的不一样。」在一段重逢的喜悦之后，巴基开口道，「因为我们的线索是看到的，所以我没办法直接和你叙说。」 余禹歪了歪头，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他大概有了猜测，便替巴基开口道：「是不是与镜中尸体的头颅有关？」 他看到巴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明白了线索不止这一条，问道：「你和托尼看到的线索是一样的吗？」 「有联繫，因果关系，但不一样。」托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巴基，「我是因，他是果。」 三个人仿佛打着哑谜一样，但余禹不再询问，只是点了点头。这些线索已经足够让他猜到一些真相了。 「看来这个镜子给的线索只与每个人分配到的秘密有关。」他自言自语着，却突然想到了巴基一直没从空间中出去的行为，这才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重点上，「对了，你一直没出去是因为出不去吗？」 他的问题让队伍的气氛有些沉重，巴基沉默着点了点头：「我在获得线索后就一直在这徘徊，直到斯塔克出现，周围才再次出现那些鬼影。」 「不过那些鬼影就仿佛我不存在一样，只是盯着斯塔克。」巴基淡淡地叙述着当时的情形，「之后就是我和斯塔克的汇合了。」 考虑到斯塔克的骄傲，他略去了自己帮助托尼以及托尼接受自己帮助的行为。况且，巴基也觉得没有自己的提示，钢铁侠也能应对这个小小的场面。 「周围都看过了吗？」余禹摸了摸下巴，环顾一圈周围的黑暗，询问道。 「我走了，只是不管怎样走，由于周围一直是空旷的黑暗，没有坐标轴，也看不出什么。」巴基说着，却突然顿了一下。 「不对，虽然没有光源，但我确定我当时在黑暗中直行了许久。」他是接受过训练的士兵，自然也知道人在没有参照物时会不自觉走出一个闭合的圆，因此也有自己的方法去避免这个结果。 所以巴基口中的直行具有很高的可信度。余禹点了点头，认真地听着男人的疑惑：「但当托尼出现的时候，我和那些鬼影的距离与我刚进入时几乎没有变。」 这熟悉的套路让余禹愣了一下，他瞬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鬼打墙。还是鬼打墙。」他瞭然地笑了笑，和巴基解释道。 「游戏场没必要在坑完人给完线索后再坑一下玩家。」他环视周围一圈，四下打量着。 但这周围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鬼怪，余禹眨了眨眼睛，突然把注意打到了之前顺出来的蜡烛身上。 他想起之前只有蜡烛可以照亮镜中黑暗的现象，便带着试探的想法把蜡烛重新拿了出来。他对于蜡烛究竟能不能破解鬼打墙倒是不怎么在意，毕竟他带子里的道具那么多，破解一个常见的鬼打墙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在望着被蜡烛照出的真实空间模样时，余禹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再在带子里寻找道具了。 「你说可笑不可笑？一个用来修改记忆、欺骗蒙蔽他人的道具却照出了真实。」他摇了摇头，突发感嘆道。 但世上矛盾的事和物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橘子肉和橘子皮一样，明明是出自同一个东西，却有着不同的效果。甚至说，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的眼中也会成为不同的故事。 余禹耸了耸肩，打量着蜡烛照出的由石砖砌成的小道，带着托尼和巴基，沿着小道往远处走去。 …… 没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没有任何怪异的风景，在踏入黑暗之后迎来的，就是镜外现实世界的光明。 余禹睁眼就看到了布鲁斯深沉的目光。 「我们回来了。」他站在镜前笑嘻嘻地向布鲁斯挥了挥手，左右扭头寻找着托尼和巴基两人。他没有等多久，随后托尼和巴基就从身后的镜中出现。 三人并不觉得自己在镜中经歷了很久，但出来时，面临的却是大亮的天光。 「几点了？」余禹确认托尼两人平安归来后，便转头询问布鲁斯，「假巴基呢？」 第233页 「已经过了早饭时间了。」布鲁斯转身找出自己为三人留的食物，递了过去，一个一个回答余禹的问题，「消失了。」 「豁，过了这么久了啊。」假巴基的情况倒是在余禹的意料之中，但是对于飞逝的时间，他弹了一下舌头，惊讶道。 余禹接过布鲁斯手中的馒头，随手找了个地方坐着边啃边和布鲁斯说起他们遇到的事情：「其实游戏场在最开始就提示了镜子的作用。」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用适合面前三人的原理讲解着，「就是那个每个房间都存在的梳妆镜。」 「它确实可以反射凶煞，将凶煞驱赶到人的身上，同时把人锁在镜中。」他指了指巴基，将他作为例子解释道，「但它其实不算是鬼上身，而是将整个人锁进镜中，并让鬼影变成镜中人的模样，再传送到镜外世界。」 「但当它遍布整个游戏场，这就有其他意义了——这说明镜子记录了大宅内发生的事情。」余禹咬了口馒头，给了三人整理脑海思绪的时间，「虽然出于游戏场规则，它只能给每个进入的人透露与进入玩家分配到的秘密相关的场景作为线索。」 「那需要我也进一次吗？」布鲁斯了解后，点了点头，抓住余禹话语里的重点，询问道。 「不用。」余禹摇了摇头，拒绝了布鲁斯的提议，「游戏的第二层才刚刚开始，时间还早不着急，到时候再说。」 游戏场通过真相的路往往不止一条，线索获取的方法也多种多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并不想让大蝙蝠以及周围任何一个队友再进入镜子里面对危险。 况且，他也已经把游戏场里发生的事情拼凑了个大概，目前只差一丢丢线索来补充细节，并不值得让布鲁斯进入镜中冒一次险。 托尼等了一会儿，见余禹不再说些什么了，便挥了挥手：「那我和巴恩斯先回去了，我们梳理一下我们这边与秘密有关的线索，你也顺便把你们的和布鲁斯说一下。」 余禹乖巧地点了点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扭头看向布鲁斯：「你吃了吗？」他笑嘻嘻地来了一个中国式打招唿，捧着馒头凑到布鲁斯身边。 布鲁斯奇怪地看了余禹一眼，蓝眼睛里都在说着：「我都把你们的食物带来了，你竟然还问我吃没吃。」 其实余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想和布鲁斯只在游戏场线索上才有话题，这才没话找话聊。 不过，只模模煳煳意识到了丝毫的布鲁斯无视了余禹的话转头望着他，转而询问道：「你们在里面找到了什么？」 余禹撇撇嘴，爬回床上，不情不愿地给布鲁斯讲述着镜子里发生的一切。一晚上没睡，他有些累了，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趴在床上歪着头看着布鲁斯。 「其实现在我也大致拼凑了一点游戏场背后的故事。」不爽归不爽，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和布鲁斯说起自己的猜测。 「梦境鬼就是新郎，他出于某些原因利用蜡烛的修改了新娘的部分记忆，引诱了新娘对他的爱，然后却消失了。」余禹点出新娘房间里的蜡烛以及蜡烛的作用，说道。 同时，他把镜中听到的三句话复述给布鲁斯，接着道：「我在镜中听到的这三句话，前两句是陷入虚假爱恋的新娘因为急切寻找新郎的心而怒骂殴打僕人的话，后一句则是新郎在一旁看戏引诱的话。」 他顿了一下，似乎回忆到了什么，又插了一句：「在瓷器摔碎的声音里，我听到了东西砸在人身上的闷闷击打声，还有一声隐忍的呻/吟。」 「而托尼他们那边得到的线索，应该是新娘为找新郎做了什么事，最后招致众人围攻死亡并被藏尸的事实。」虽然只从托尼那里得到了两句话，但余禹却拼凑出了一个简单的故事。 「我们在进入镜子里面对的那群鬼影和尸体其实也是一条线索、一条公共线索。」他解释着自己通过托尼的两句话为什么这样解读他们的秘密，「就像我之前说的，镜子记录了大宅内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它能给出的场景，都是以这些事发生的背景布置的。」 「加上托尼他们梦境中的场景是在新娘院内，因此，我猜测死者是新娘，而周围的鬼影则是兇手们。」 「我没有找到新娘的头颅，这可能是为了维护玩家的秘密，当然也可能是头颅被藏起来了。」余禹垂下眼，嘴里无味地嚼着馒头，脑海里却在思考着什么。 他看到了布鲁斯欲张未张的唇，知道他有疑惑，便快速说完了自己的猜测：「我估摸着，托尼和巴基之间的秘密，要么是『新娘被谁杀害死亡』，要么是『新娘头颅的藏尸地点』。 」 余禹扬了扬脑袋，示意布鲁斯开口。 「杀死新娘的众人可能是僕人们和其他什么人。」布鲁斯微微思考一下，谨慎地开口道，「鑑于埋着全部僕人的小花园、吊满人的歪树和你口中的新娘对僕人的殴打，这个可能性是最高的。」 「嗯，有道理。」余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贊同道，「在没有其他线索的当前，这个可能性确实最大。」 「其次，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布鲁斯在余禹语毕后，继续自己的话题，「如果说新郎消失了，新娘一直找不到他，那为什么你在提起新郎的时候，管家的表情里渗透了恐惧。」 「他在提起新娘、也就是女主人时候的恐惧，佐证了我们刚刚的猜测，但他对新郎的恐惧又来源于什么？」他说道，「你说他为了某些原因引诱女主人喜欢他，那再修改记忆让别人怕他显然是没有意义的。」 第234页 「嗯哼，你果然要问这个问题。」余禹挑了挑眉，莫名带了点得意，「其实这也是一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时，我打「遍布」，我的输入法第一个出现的却是「蝙布」_(:3」∠)_ emmmmmm，果然，最懂我的只有我的输入法。【狗头】 ———————————————————————— 灵笼更新了！！！！！！！！！！！！！！！！！！！！！！！！！！！！！！！！！！！！！！【现在只有无数个感嘆号能够表达我的激动】 【或者闪闪式激动】 tat 爷爷，你追的番终于更新了tattttttt 一个擦着七月的尾巴播出的七月「新」番【狗头】 第117章 余禹举了举手脚，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打起精神来，笑嘻嘻地凑到布鲁斯身边：「既然咱俩都不知道为什么，那就继续去寻找线索呗。」 他看到布鲁斯直直地望着自己，挠了挠脸，问道：「怎么这么看着我？」 大蝙蝠只是摇了摇头，转而按着耳边的耳机询问托尼那边的情况：「你们线索整理的怎么样？我们一会儿要去外面转一圈。」 他歪着头等了一会儿，耳机「滋滋」两声，巴基的声音就从里面传了过来：「好了，我们马上去找你们。」 布鲁斯简单「嗯」了一声就准备关闭通讯，却没想到他按着耳机的手被余禹突然抓住。余禹凑到布鲁斯耳边，用着超大声音朝托尼嘱咐道：「你们记得把婚服拿上，我们再去试试规则。」 布鲁斯的眼睛从余禹自己耳朵上的黑色耳机转到他的脸上，最后只是抿抿唇没有说些什么。 而余禹在说完后就不再拦着大蝙蝠关闭通讯了，他转身走到门外倚着门框，在等待托尼他们到来的这段时间里，顺便吹吹风赶走一下困意。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托尼就和巴基走了过来。小鬍子男人顺手把那件嫁衣塞到余禹怀里，理所应当地让余禹装到自己带子里。 余禹也没犹豫，随手把嫁衣揉成一团塞进了带子里，一行人沿着走廊再一次在大宅里转悠起来。 大宅里的地形并没有变化，然而，除此之外，到处都是变化——余禹望着走来走去的僕人们，警惕又安静地观察着他们的工作。 不过，即便宅子里的人数比原来相比多了不止一星半点，但人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任何僕人聚在一起唠嗑。 没有右手使用困难的情况。余禹脑袋慢慢地从左转到右观察总结着，在心中排除了这些僕人是镜中鬼怪的可能。 那就只有可能是那些僕人们的鬼魂了。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带着布鲁斯他们有目的地走到了上一次找到管家的小花园。 他们并没有在那里寻到管家，这在余禹的意料之中。 「既然僕役都有了，那么他们的住所应该也有了。」余禹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他随手拉住了身边经过的一个僕人，询问道，「诶，小哥，问你一下，管家大叔在哪里呀？」 他趁机把嫁衣拿了出来，举了举，解释道：「我们有些事儿想谘询一下管家。」 被余禹拽住衣服的僕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四人，恍然大悟道：「哦，你们是最近新来、专门为小姐的婚事做准备的人吧。」 他指了一个方向，说道：「你沿着这条路直走，那边有一排房子，那里是所有僕役居住的地方，靠最里面的那个最大的房间就是管家的房间，一般没事儿的时候，他会在那儿休息一会儿。」 「管家平时就在宅子里熘达着监督其他僕人，你们要想找到他，只能在那里等他。」青年很耐心地和余禹解释着。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余禹点了点头，谢过对方的好意，佯装八卦地试探道，「新郎人怎么样呀？」 「不是说一直找不到吗……」他的话还没说完，僕人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 那小哥左右望了望，看到没人注意这里后，才恶狠狠地骂道：「主子家的事，你我在这儿做事的嘴碎什么？」 余禹挑了挑眉，却从他故作兇恶的脸上找到了深处的害怕。他歪了歪头，一脸乖巧地从带子里扒拉出来几个好看却没什么作用的珠宝塞进小哥的手里，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僕人顿了顿，手指摸索了两下，最后趁着四下无人，把珠宝收了起来。 他带着余禹往角落走了走，左右警惕着，这才解释道：「少爷的事儿，我们都别多提，他脾气不好，不然到时候被打死的就是我们自己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哆嗦。他给的提醒就直到这里，微微颔首后，左右瞅了瞅离开了。 余禹摸了摸下巴，看向一直望着自己的布鲁斯：「你有什么想法了吗？」 「你给了他什么？」布鲁斯问道。 「就是普通的珠宝，没有任何作用。」 「鬼能被珠宝收买？」大蝙蝠眯起眼，询问道。 余禹笑了笑，望向托尼和巴基，注意到他们脸上同样的疑问，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不能。」 「但它认为他们能。」他卖了个关子，留了个悬念后，才解释道，「我觉得这两层游戏场是两种不同的视角观看所形成的。」 他知道这么说有些难懂，就具体举例说道：「就像我们的第一层游戏里，周围的僕役只有管家一人，却没有其他人。」 第235页 「这其实是女主人的视角。因为她在平时生活中就不怎么注意这些普通僕役，所以在以她的视角形成的游戏场中，就只有管家一人。」 「而对于僕人们来说，他们是经常生活在一起的人，所以这一层里，佣人的数量就变多了。」托尼点着下巴，沿着余禹的提示分析道，「所以在他们的原本想法中，一些普通的珠宝是可以收买他们的。」 「对，因为在这些视角中，他们经歷了小姐的婚礼，在这期间，他们是人而非鬼。」余禹点了点头，说道。 「但是不同的人对同一件事会有不同的美化。」布鲁斯抬头瞭然地望了一圈，「这就导致了每一层都会有真实与虚假。」 「加上身份的限制，每一层都会有另一个视角看不到的信息。」余禹补充道，「比如说，新娘究竟爱不爱新郎。」 余禹和布鲁斯对视一眼，两人都想起了曾经游戏场里的某个女生，最后余禹提议道：「先去问一下规则再说吧。」 …… 在管家房间里等了许久后询问的结果则是规则不变，他们仍然可以以询问婚服为藉口去接近新娘。 他们先去了放置棺材的房间，没看到房间里的新娘后便悠悠闲闲地熘达了一圈。 余禹突然想起之前托尼对棺材房里的疑惑，就顺口解释了：「你之所以看到这里没有任何女生喜爱的，我琢磨着，这里应该是专门给新郎准备的。」 托尼眉头皱了起来，他猜到了这里与新郎有关，但对于余禹的表达询问道：「为什么说是准备的？我以为新郎已经死亡了。」 「不知道。」余禹没有直接回答是与不是，考虑到他还不知道他和布鲁斯之间的秘密是什么，便简单地只叙述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梦境里的那个人这么说的。」 他垂下眼边回忆边叙述道：「他说，『谁告诉你，我就一定是鬼？』」 「只是参考罢了，那个人吊儿郎当的，说的话不能完全信。」 棺材房没有什么变化，他们没有进去只是在窗外扫了一眼，就转身向新娘的院子里走去。 余禹还在和托尼他们盘算着一会儿怎么把新娘骗到房外，直到转过小院的拱形门，望着院内四溅的血迹，他才顿住，面色凝重了起来。 整个院子里仿佛一个兇案现场，余禹四人散开在院子里观察起来。 血液的颜色还比较鲜红，证明了这里发生的血案时间并不长。余禹微微掀开窗户向里望去，刚好对上一双惊恐的、染着血色的眼眸。 屋内的玩家「呜呜」地叫喊起来。余禹无视了男人的唿救声，他看到房内燃烧的烛火，左右望了望没看到新娘的身影，才对男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轻轻把窗户再次放下。 男人以为他要离开，更加急切悽厉地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三人，托尼向着被关闭的窗户看了一眼，询问道：「怎么了？」 「里面有个人被绑起来了。」余禹解释道。他看到向后看去的巴基他们，伸手拦了一下，说道，「至少我们现在不能去救。」 「我们来找新娘，结果新娘的俘虏就跑了，如果女人真的追查起来，这简直就和正大光明地挑衅女主人：『人，我们放的』一样。」 他偶尔会救人，但前提是救人不会对自身产生危险，况且，他也不乐意那些事威胁到自己身边的人。 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懂得余禹的顾虑，便也不想给余禹添什么麻烦。 然而在看到英雄们点头沉默中暗含的对他们自己袖手旁观的内疚后，余禹还是歪着脑袋微微思索了一下，从带子扒拉出来一个稻草人，从窗户丢了进去。 他本可以随便丢一把刀让男人自己在他们见过新娘后再离开，但他不相信他。他不相信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能够考虑到别人，并按照别人的嘱咐，在救他的人见过新娘有了不在场证明后才找机会逃离。 「抓好了。」余禹扬了扬下巴，对着屋内的男人说道，「夜晚降临后，道具会启动，到时，你就会被传送到其他地方，而稻草人则会变成你的模样代替你一段时间。」 「现在，你先思考一下怎么让自己在夜晚降临前不被新娘杀掉吧。」他看到男人惊喜到几乎哭泣的模样，抬手将窗户关上，扭头就看到了三双齐刷刷盯着自己、瞭然的眼睛。 「干……干嘛。」余禹干巴巴地问道。 「你们着实不适合在游戏场生存。」他转移话题，露出兇巴巴的模样，仿佛老师一样教育他们。 他这话完全没错。不止是托尼的能力对应责任的价值观，还有英雄们所共有的一个特点—— 他们珍视世人的生命，却唯独忘了他们自己。 以他们的特点，除非他们将所有人全部感化，总有一天，他们将逃不过他人的算计，死于自己保护的人的手里。 「不过，多亏你们还有我。」余禹昂起脑袋，故作骄矜地夸大自己的作用，红着耳朵，擦过身，往院子外走去。 「出去等新娘。」他急匆匆地、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几段稍稍暗示了超英与人类之间的矛盾吧。 唉，虽然有时候能理解一部分人的想法吧，但看到超英不被世人接纳，就像看到了三体里的罗辑一样，为了人类，他【他们】成为「执剑人」【保护者】而放弃或者说失去了自己本身可以拥有的幸福，最后不被世人接纳的老头儿却唯独得到了三体人【他们敌人】的尊敬。 第236页 挺讽刺的。 第118章 余禹并不想通过新娘的手给自己再增加多少死亡条件，因此在一开始，他只想拿着婚服尺寸作为藉口，做好不在场证明后，就带着布鲁斯他们熘。 但当远处那抹高挑的身影逐渐走近时，余禹彻底僵在了原地。 女人是很美，黑髮微卷，似波浪般最后收束在脖颈后。个子高挑，带着些高雅与干练。但就是这样一张脸，让余禹陷入沉默，并默默地把目光从女人的眼睛处挪到了她修长的脖子上。 其他三人都注意到了余禹的不对劲。布鲁斯隐晦地打量了一下女主人，也微微愣了一下，大致明白了余禹呆滞到原地的原因。 因为余禹处于石化当中，布鲁斯便暂时顶替了余禹，代替他和女主人交流关于衣服尺寸问题。 所幸游戏场提供的衣服和女人的身高吻合，倒也不用他们去修改什么。在确认了没有其他问题后，四人就被女人随意地打发了。 巴基微微靠近余禹，站在他身后，眼睛谨慎地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低头询问道：「怎么了？」 余禹回过神后摇了摇头。在想清楚一切后，他已然从那种震惊的情绪中恢復过来：「没什么，就是突然被事实真相砸在脸上有点懵。」 他看到了托尼和巴基好奇的眼神，却只是用手指指了指眼睛，笑道：「视觉上的，不能说，我还不清楚我和布鲁斯之间的秘密究竟是哪个。」 他看了看天，随意摆摆手，道：「害，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我只能提示一句『我在梦境里见过她』。」 …… 时间确实不早了，他们回到屋子里时，已经有房间的灯开始熄灭了。余禹警惕地望了望门外，确认无人后，才将门锁上，静悄悄地吹了灯，让黑暗涂满整间屋子。 但熄灯并不代表着睡觉，也或许只是一个掩饰罢了。布鲁斯也知道余禹会对今天的事情做一个解释，便一直站在床边等待着。 果不其然，他没一会儿就感受到身边有一个热源偷偷摸摸地越过自己往本属于他的床上爬去。 男人淡定地伸手一拉，直接拉住了余禹的衣领，把人扯得往后一仰：「欸？布鲁斯你怎么在这里？」 黑暗里，布鲁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只是挨着余禹坐了下来：「看出来你有事要说。」 「你说你在梦境里见过女主人。」他率先提出自己的猜测，没有给余禹再一次跑题的机会，「她、或者说他就是梦境里的那只鬼。」 余禹下意识点了点头却突然意识到黑暗中布鲁斯也看不到自己，便开口道：「对。」 「他和你一样，女装从不掩饰喉结。」布鲁斯插话道。黑暗中，仗着余禹看不见自己，他的眼睛里带上了笑意。 余禹沉默了一会儿，对布鲁斯话中的意有所指视而不见，想着以布鲁斯的观察力那么快就注意到了也无可厚非，若无其事地躺到了布鲁斯的床上，转移话题道：「新郎和新娘也一直是一个人。」 「我和那傢伙在梦境里聊过几次，但『女』主人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只有『陌生』。」他在讲述事情真相前，先把线索摆在了开头。 余禹把手放到脑袋下枕着，想到自己脑海里的那个真相，「哒」地弹了一下舌头，小小声地感嘆了一句「牛批」。 「你还记得我之前问的那个僕人口里说的『少爷』了吗？」他开始一点一点通过自己所得到的线索，向布鲁斯剥开真相，「现在想来也算是一个提示。」 「我不知道游戏场翻译到你那里会变成什么，不过有一点还是要提醒一下，但在我们这里，『少爷』是对旧社会富家子弟的称唿，非主人家的才会加上姓或名。」 「之前那僕人直唿的少爷，也就只能是宅子主人家了。」余禹听到了布鲁斯躺下的声音，微微侧头说道，「也就是说，除非又是一对双胞胎，他俩那相同的面容和性别只能让我猜测是同一个人。」 「而如果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就是他自己用道具把自己催眠了，然后上演了这么一出『我爱我自己、我找我自己、我坑我自己』的大戏。」他把线索全部摆在布鲁斯面前，却只简略地把自己猜测的真相概括了一遍。 他一边说着，便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昨夜一夜没睡，加上今天身边又有布鲁斯存在，余禹的精神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他说着说着，声音渐低渐弱，迷迷煳煳又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堆布鲁斯听不清的话。 仿佛是嘱託完毕了，他才安心地陷入沉睡。布鲁斯望了望远处余禹的床，扭头又瞅了眼紧挨着自己睡的余禹，最后不作声地铺开被子也挨着余禹躺了下来。 …… 余禹被梦境中的男人吵起来的时候还非常的不情愿。他倚着墙眼睛眯起一条缝，看到了男人姣好的面容后，又不耐烦地闭了起来：「干嘛？」 「起来走个程序。」男人拍了拍余禹的脑袋，说道，「走完你回去继续睡，我不打扰你。」 男人的话让余禹清醒过来，他皱着眉坐起身，看着男人：「你还记得我？」 「记得啊。」看到余禹醒了，男人直起身，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扇子，轻轻晃悠着。 「三天的轮迴又不包括我……怎么样？我说你们只剩两天时间也没说错吧。」他勾起嘴角，说出的话却证明了他对于白天发生的事完全了解，也知道了余禹他们解密解到了哪里。 第237页 只是他的话只能让余禹瞭然地点点头。男人无趣地歪歪头，接着自己原先的话题道：「来吧，告诉我，你们的秘密是什么？」 余禹顿了一下，扭头看向男人，目光灼灼：「你记得我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男人侧了一下脑袋，似乎在疑惑余禹为什么要再问一遍自己记不记得。 「上一次我们商量好的，去试一试如果你不走『流程』会怎样，你试了吗？」余禹询问道。 「我们商量了吗？」男人眯起眼，反问道。 他不相信余禹说的话，但对于余禹的提议却也很感兴趣，合上扇子拍板道：「不如我现在就试试。」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他随手挥了挥，就准备送余禹出空间。然而，还没等他将余禹送出去，男人连贯的动作却突然停顿了一下，迷茫地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等等，你还没回答我『我们的秘密是什么』。」 余禹阻止的话还没从口中出来，就被男人的反应给砸得一愣。他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又试探了两次。 他注意到，不论他在这里停留多久，也不管他提示了男人有多少次，只要当男人准备送他离开时，男人就会募地遗忘试探规则的事情。 是规则搞的鬼。余禹意识到了什么，不再折腾男人，顺着男人不知道问了多少遍却完全不自知的问题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们的秘密。」 他回答后便安静地等待被男人传出梦境。 他考虑的要更多一些。比如说规则不允许人想一些超越规则的事情，在未被提及时，会可以使人忽略这些事情，一旦被提及，就会用遗忘了事。 除此之外，在进入游戏场之前，白门的出现让余禹之前脑海中的某些念头再一次被翻找出来，虽然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怀疑超英世界就是游戏场，他目前猜测最多的反而是游戏场在影响超英世界。 而此刻，规则的影响逐渐显现出来，余禹却想到了另一些事情——那就是他为什么会有关于布鲁斯他们的记忆。 甚至在巴基还没有变成冬日战士时，他都已经在记忆中看到了那些与冬日战士有关的画面。那么他又为什么会有这些有关未来的记忆？ 余禹不作声地沉思着。 他扭头看向无所事事准备送走自己的男人，突然打断他道：「如果我提前把我和布鲁斯的秘密告诉你，你会怎样？」 「提前？」男人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肯定道，「看来你已经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他看到余禹并没有回答自己，便用扇子抵着下巴，耸了耸肩，好心情地回答了余禹的问题：「自然会杀掉你。」 「你要不要考虑说一下？」他故意用恶意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眼睛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当然，没触发规则我也不会碰你，更何况……」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被偏爱着？」男人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后，还未等余禹皱眉提问，就挥了挥扇子，将余禹踢出了空间。 …… 余禹在被踢出梦境后，就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有些睡不着了。很明显，男人的话让他十分在意。 被偏爱？被谁偏爱？游戏场里的鬼说出来的，最大可能就是游戏场的偏爱了。余禹想着很久之前、他莫名拉全场鬼怪仇恨值的那段时间，抱着肩膀打了个哆嗦。 永远出不去游戏场、以及被鬼怪疯狂追赶的这种喜欢还是算了吧。 他扭头看向裹走全部被子变成一团的大蝙蝠，使劲儿扯了扯他的被子。在成功将大蝙蝠扯醒后，他顶着在大蝙蝠直勾勾的目光，理直气壮地叫嚣着「冷」，硬趁着空档钻进大蝙蝠暖得热烘烘的被窝里。 瞧瞧什么叫偏爱？余禹窝在大蝙蝠身边，撇撇嘴想着。 这才叫偏爱，这要是别人早就被大蝙蝠给踹下去了。他闭上眼，打了个哈欠，用脸蹭了蹭被子，又极其嚣张地拍拍布鲁斯叫他别再盯着自己快点睡觉，这才再次陷入沉睡。 第119章 天色微亮，一夜好眠的余禹盘脚坐在床上醒神。他随便用手顺了顺乱糟糟的头髮，眼睛滴滴熘熘地随着布鲁斯的走动而转动。 他并没有将昨晚梦境中男人的话告诉布鲁斯。毕竟一开始，这只是他与游戏场的私人恩怨。但随着游戏场逐渐覆盖布鲁斯的世界，余禹对于是否告诉布鲁斯这件事又有些犹豫。 不过托尼他们的到来打断了余禹的思索。四人结伴往大棚走去。 一天也就吃饭的时候四散开的玩家们才会聚集在一起了。余禹似往常一样数着玩家人数，注意到人数开始下降。 也就是说新娘杀的人并不会被镜子里的怪物替代。余禹垂下眼睛，整理着所有的线索，却突然感到一片阴影自头顶投下。 他抬眼望去，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个昨天救下的男人。 男人看着坐在长椅上的四人，微微低下头，认真道：「谢谢。」 余禹来了兴趣。他坐起身，看向真诚的男人，问道：「你这是第几次参加游戏场？」 「第八次了。」男人对于余禹突然的提问愣了一下，但还是苦笑了一声，回答道，「组队进来的，结果我们队有人不小心着了道，我的队友都被害死了。」 第238页 他微微哽咽了一声，露出了悲恸的表情。但他意识到自己还在余禹面前，便很快调整好了心情。 第八次也不是新人了。余禹眯了眯眼，并不觉得这样的老玩家会单纯地过来道个谢，刻意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啊，忘了介绍了，我是靳凡。」男人注意到余禹的表情，开口道。他没有做过多停留，只是把一张纸条塞到余禹的手里，再一次认真道：「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他说完又鞠了一个躬，这才匆匆离开。 余禹脸上原本装出来的困惑变成了真实。他将手中的纸条展开，却看到了男人认真又整齐排列的一条条线索。 「？？？」余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脑海中的阴谋论都成堆了，却只能从这张记录了线索的纸条上看到单纯的谢意。 「哇哦。」托尼歪着头瞟了两眼余禹手中的纸条，抱胸道：「意外收穫。」 是的，完全是意外收穫。没有特意的利用，也没有线索交换，那个叫做靳凡的老玩家，只是为了报答昨天的救命之恩，几乎把自己已知的所有线索都写到了纸条上面。 虽然纸条上的一部分线索余禹他们也已经找到了，但这只是让纸条上的其他线索更据说服力而已。 明明从找到的线索来看，这个人应该很聪明。可是，这行为怎么就那么憨呢？余禹看着远处年轻的男人低着脑袋安静地吃着自己的粥，内心开始质疑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他看着年纪并不大的男人，又想到了他已经拥有的八次游戏场经歷，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也就只有每次都被人坑走线索而导致游戏通关太晚，才有可能导致一个人在很短的时间内多次被迫参加到游戏中。 果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余禹大致扫了眼那些已经知道的线索，却又觉得不太对劲，就没有再说话。 他没有回头，自然也看不到布鲁斯眯起的眼睛。 不过，以余禹的谨慎，他一开始也并不准备完全信任这些线索，但其中的几条却完全佐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除此之外，里面还有一条让余禹特别在意的线索，即「宅子里的所有僕人全部死于女主人之手。」 余禹点了点这条线索，看到了旁边男人的注释：因为涉及到他的秘密，他只能提一句「女主人死在一群人的手里」。 他将线索给布鲁斯看了看，看着大蝙蝠沉思片刻后又瞭然的目光，便知道他和自己想到一起了—— 布鲁斯梦境中的提示为新郎的棺材房，而余禹梦中的提示却是新娘杀人埋尸的地方，镜子里的线索也是新郎和新娘的话。 这些线索看上去毫无联繫，但结合了之前余禹对于新郎新娘身份的猜测，只有当「新娘新郎为同一人」作为他和布鲁斯之间的秘密，这些线索才有了一个能够被串起来的共同点。 谨慎起见，余禹还是找了一个僕役，问出了关于宅子主人只有一个孩子的事实真相，确定了线索和猜测的真实性。 知道了他和布鲁斯被分配的秘密，余禹便不再担心什么了。他将目前的所有猜测一股脑地告诉了托尼他们，并且在涉及到他和布鲁斯之间的秘密时，他将线索暗示性地排列在托尼面前，从而让聪明的小鬍子男人自己猜到了真相—— 宅子的主人本身就是一个男人，他偶然间获得了一个可以修改人记忆的烛台。生活富足却无聊的男人便把烛台用在了自己身上。 于是，白天，他是一个爱而不得的痴狂女人；夜晚，他便带着清醒去观赏白天的闹剧，并乐在其中。 直到有一天，白天的他疯过了头，被反抗的僕人们报復性杀死，就像镜子里那样，最后被藏尸。但这些僕人也被化为怪物的女主人同样杀害。这也是女主人明明是被人群杀死，而这些杀害女主人的僕役却也全部死亡的原因。 「懂了。我们之前在第一次遇到女主人时她确实没有喉结，就是因为在第一层宅子主人的视角里，白天的他就是一个女人。」托尼额外提供了一条线索。 他咂了咂嘴，也对本场游戏场中boss疯的程度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拍了拍布鲁斯的胳膊，毫无恶意地调侃道：「这人挺适合你们哥谭的。」 「那我们接下来各自回房说出真相结束第一阶段？」小鬍子男人扭头看向余禹询问道。 「不，先等等。」余禹摸索了一下手腕上的带子，沉思道，「如果今天过后，没有进入轮迴，再结束。」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嘱咐道：「如果之后有人问你秘密，你就回答它吧。」 …… 他们这一等，直接等到了下一个天亮。余禹睁开眼就坐在自己身边的布鲁斯，以及放在场地中央的无头女尸。 他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没有找到托尼他们的身影。 轮迴结束了。也就是说，游戏提供的线索已经结束。余禹站起身打量着无头女尸的着装，看着她身上的嫁衣，往侧面走了几步。 却发现女尸的身体同样扭了一个角度，就仿佛也在观察着他一样——尽管她没有头颅。 「你们的秘密是什么？」梦境里的男人的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余禹转过身，就看到了正放在地面上的头颅。 他仍然维持着梦境中漂亮的面容，却因为乌青的皮肤给涂上诡异的色彩。 第239页 「秘密就是新郎和新娘是同一人。」还没等布鲁斯说些什么，余禹就直接开口告诉了它答案。 布鲁斯不着痕迹地看了眼余禹。 「聪明的小子。」女人的声音从身后发出，余禹侧头瞟了眼明明没有头颅却能发声的女尸，带点安抚的意味拉住布鲁斯的衣袖没有说话。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随着周围空间的消失，游戏场系统的声音同一时刻响起，并告知了第二阶段任务：「结束婚礼。」 余禹站在他和布鲁斯的屋子里，无所事事地揪了揪手腕的带子，抬头便看到了布鲁斯望着自己的眼睛。 「你们对游戏场了解的还是不够。」余禹知道布鲁斯想要什么，解释道，「它刻意给每个人分配了所谓的『秘密』，绝不可能只为了阻止队友之间的交流，增加生还难度。」 「更何况，还有个梦境鬼一直在重复询问『秘密是什么』。」他拉着布鲁斯去到托尼的房间里等待托尼和巴基的到来，「提前说会死、告诉镜鬼化成的人会死但在特定的时候说，才会通关。」 他将之前在梦里和梦境鬼的对话复述给布鲁斯，解释道：「我之前只是有个猜测，就故意在梦境里试探了一下。」 「那傢伙自大，对我故意说出的『提前』一词不假思索地就给了我答案。」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线索。」余禹伸出右手食指，道，「本场游戏里主要就是主人和僕人，游戏场的视角也就只能有两个。」 「第二。」他将食指和中指同时竖起，比划了一个『二』，继续道，「我们在婚礼上要使用的东西也绝对会使用。」 「那么，对于梦境鬼所给出的两天时间限制与婚礼的三天，这里面多出来的一天，要么是需要用秘密来解锁婚礼，要么就是婚礼当天要求讲述事情真相。」 「所以，我才在昨天将所有的线索告诉了托尼，以防这两者其中之一发生。」他晃了晃脑袋，有些洋洋得意的模样。 …… 余禹的解释在托尼出来后又讲述了一遍。之后四个人就手忙脚乱地忙起了婚礼筹备的事情。 面对着破了好多洞的婚服，纽约富豪和哥谭富豪对视一眼，最后把衣服全权交给了巴基去缝纫。 而余禹看了眼巴基熟练的缝纫技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带着同情的目光拍了拍男人的金属胳膊后，拎着唢吶随便找了地方坐下，鼓着两颊吹了起来。 可惜，和余禹最开始夸下海口的完全不同，在用尽了力气，却让这只喇叭发出了「悽厉的哀嚎」后，他就被捂着耳朵的小鬍子男人嫌弃地轰了出来。 毕竟，依靠唢吶那能把人灵魂都震出来的音量，加上余禹那十分糟糕的吹奏技术，真真就能把人的大脑震得一懵。 余禹撇了撇嘴，直接盘腿坐在了门外，扭头却看到了坐在椅子上摆弄二胡的布鲁斯。 他努力装作认真的模样瞅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忍不住，笑得仰了过去，几乎发出了「鹅鹅鹅」的笑声。 他抬眼看到布鲁斯不贊同的眼神后也完全没有收敛，嚣张地推卸「责任」道：「这不能怨我，实在是因为你的气质和二胡太不搭了。」 他没有笑多久，最后，他和同样只能让乐器发出锯木头声音的布鲁斯被托尼扫地出门，回到了他们自己的房间继续扰民。 大宅的布置早在前一天就完成了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在下午才进行。余禹没兴趣去院子里数究竟有多少玩家倖存，一直待到了将近管家口中的吉时，才和布鲁斯一起慢悠悠地往新娘的大院走去。 就仿佛天气突然放晴了一般，黄昏温暖的光斜照进举行婚礼的屋子里。余禹卯足了劲，在无头新娘抱着头颅走进来时，吹出了如同哭丧般的尖叫。 他也不在乎旁边玩家投来的看奇葩的目光，自顾自玩得很开心。 他看了眼台下坐着的那些自他们来时从未出现过的宾客，不作声地扫过他们僵硬的面孔和脖子上被绳子勒出的痕迹。 ——这就是那些被新郎吊死在歪脖树上的受害者们。 余禹再一次感嘆布鲁斯当初在梦境里细緻的观察，戴上了本来是使坏骗布鲁斯戴却没成功的墨镜，绷住嘴，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模样。 正如余禹猜测的那样，游戏场并不要求玩家们多么万能，即便余禹吹得像送丧、即便所谓的乐队里的音乐响的乱七八糟，女主人和宾客们都像没有听到那样，继续着它们的婚礼。 余禹甚至在队伍里听到了有人艰难地吹奏了一曲《小星星》。他好奇地扭头寻去，却和那个叫做靳凡的人来了一个对视。 男人眨了眨眼睛，快速将《小星星》换成了《感恩的心》，欢快地不得了。 余禹：……也是个人才。 第120章 完成婚礼后，抱着自己头颅的新娘就在一声「送入洞房」中离开了。没过多久，生门便依次出现在众人身后。 所幸这场游戏中玩家较多，人员也分散，没有人注意到少的那一扇门。 余禹四人等到房间内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准备进入生门。 当然，面对托尼邀请他去纽约游玩的诱惑，余禹犹豫片刻，最后只是笑着拥抱了小鬍子男人。 比起和托尼一起折腾纽约，他更想要和布鲁斯待在一起，即便有时候并没有像和托尼在一起那样欢乐。 第240页 余禹歪着头思索了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想了什么，甩了甩脑袋，拉着布鲁斯进了生门。 他打算得挺好，只是回去后却没能和布鲁斯安静待多久。布鲁斯肉眼可见得忙碌了起来。 各地频起的能量异动导致的空间变化，让某些人如同闻到了肉腥味的狗，趋之若鹜。 而对于什么都不知道的余禹来说，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一觉醒来，发现布鲁斯一宿未归；少有的时候，等布鲁斯回来时，他只能帮着管家先生把力竭昏迷的布鲁斯拖到手术台上，然后安静地在旁边看着，偶尔帮忙递一些东西。 于是，余禹也肉眼可见地不开心了起来。 除了对布鲁斯被别人打伤外的不开心，还有对布鲁斯过度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帮忙的不爽。 尽管，有些时候，他还是很喜欢布鲁斯对自己的偏爱。 于是，不出意料的，在某天晚上听到窗外蝙蝠被惊飞所造成的微小扰动后，余禹从软软的床上爬了起来，换好自己的衣服，将带子绕到手腕上遮盖好，气鼓鼓地从窗外爬了下去。 他熘出韦恩庄园的次数多了，也摸清了庄园大大小小监控的位置，早就可以做到不惊动阿福和布鲁斯就熘出韦恩庄园。 他的想法很简单，保护哥谭是布鲁斯一直想要做的，那他就会选择去帮助支持他。但是谁打了布鲁斯，他就一定要打回去。 余禹将黑斗篷披到身上，遮住脑袋，从高处一跃而下，顺着一些线索，在哥谭高空慢悠悠地飞着。 他之前经常尾随大蝙蝠，也有了经验，能够很好地找到一些布鲁斯留下的微小痕迹，跟着大蝙蝠的步伐，远远坠在他身后而不被察觉。 他盘着手里一大袋的画着可爱恶魔脑袋的糖果，看着大蝙蝠如同幽灵一般从小巷消失，这才谨慎地靠近那条小巷，落到了布鲁斯之前停留的地方。 他手中的糖果可以让人几近真实地经歷一场单人恐怖世界，是之前游戏场里某个男孩鬼怪拿来恶作剧用的。 他们会在游戏场里经歷恐惧、受伤甚至死亡，但在醒来后，所有的伤害全部归零。 当然，比起受伤，余禹更希望这些人能够在恐怖世界中经歷一下死亡，毕竟，见惯了游戏场里面对死亡时玩家们的痛哭流涕，他便也一直觉得，只有面临死亡，才会让一些穷兇恶极的人明白生命的珍贵，真心悔过。 不过，还是有些便宜他们了。余禹撇撇嘴，琢磨着到时候再给人几脚。 他的算盘打得啪塔啪塔响，也做好了帮布鲁斯处理一些遗留下的虾兵蟹将。然而，在看到地面上的瘫了一片的罪犯后，余禹望了望部分明显胳膊都骨折陷入昏迷的人，微微懵了一下。 他回想着之前跟在布鲁斯身后看他夜巡时的情况，突然意识到，当时的布鲁斯因为自己在场，出于某种原因，下手还轻了很多。 余禹看着躺在地面上的人，打量了一下那些人的伤口，咂咂嘴，估摸着有的人可能还会有些脑震盪。 他对于这些被暴打的人毫无同情，每人又补了几脚后，一个一个地往他们嘴里塞上糖果。 「祝你旅途愉快。」他看着某个已经恢復了部分意识的男人，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脸颊，手一松，将人重新丢到地上。 他知道这里也有一些人，他们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家庭，为了养活一家老小，才踏入这份非法但至少有工资的工作。 可又不是只有他们一人有家庭，他们的工作同样也造成了其他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谁又欠了谁呢？ 哥谭是一座没有希望的财富之城。蝙蝠侠的存在只能震慑一些犯罪，却不能彻底根治哥谭的「病」。除非某天，哥谭出现了一个可以站在镁光灯下，不顾一切改善这里的光明骑士，带领麻木的人们奋起。 余禹看得很清楚，他相信布鲁斯也明白。但他愿意陪着布鲁斯去等待，守着布鲁斯的天真与伟大。 哦，不过，这和他对布鲁斯被人打伤而不开心，并偷偷替布鲁斯报復回去不冲突。 余禹把所有人的嘴里塞上糖果后，拍拍手，转身去往下一个大蝙蝠离开的地方。他悠悠闲闲的，甚至途中路过甜品店，还给布鲁斯点了一份巧克力味的甜品，作为今天他们背着阿福偷吃的夜宵。 可能是过于放松了。在将最后一个想来偷袭的大块头放倒并塞上糖果后，余禹扭头就对上阴影处悄无声息站着的黑漆漆大蝙蝠的眼睛。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他被吓得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就准备把带子里具有攻击性的道具丢出去。 不过，还好他迅速反应过来。余禹瞥了眼身后倒地昏迷的大块头，挪了挪步子，想用自己的小身高把人给遮住：「啊哈哈，好巧啊。」 他嘴里叭叭叭地试图忽悠住不好忽悠的布鲁斯，眼睛却上下打量布鲁斯全身。在看到布鲁斯黑战甲上不明显的血迹后，余禹脸颊鼓了鼓，不再说话了。 布鲁斯略过余禹走向他身后捡起了一片晶片，插进了护臂上的小型电脑里。他还没来得及说余禹什么，扭头就看到余禹不开心又带点气唿唿地拿脚尖踢着墙壁，对着那一小片墙壁发泄着脾气。 「我又没插手你夜巡，你没理由教训我。」余禹以一个布鲁斯绝对可以听到的音量，表面上却伪装成小小声似的叨叨着，眼神不住地往布鲁斯那边瞟，「你又不让我帮忙……」 第241页 余禹在游戏场里，常年钻游戏场规则的空子。于是，在面对布鲁斯定下的规则时，他自然而然、熟练地钻起布鲁斯话语中的漏洞。 男人望着和他倔着的余禹，过了许久，似是想通了什么，才嘆了口气，用披风将人裹在怀里，钩抓枪抓着高处的栏杆就飞了过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最近在调查什么吗？」布鲁斯看着从自己披风里钻出脑袋并努力往后扭着看向自己的余禹，低声说道。 他将人带到一个平台上后才放开，让余禹自己往前望去。 他们站的地方是在哥谭的一处俱乐部内部。俱乐部内部空空荡荡看不到一个人影，除此之外，最诡异的却是，这里的空间完全扭曲，房子的直线直接被扭成曲线，房顶甚至扭曲至地面。 余禹捂住手腕上发烫的红点，想到之前的一些猜测，警惕地从带子里拿出了自己的武器，还顺手给布鲁斯塞了一个。 然而，这些只是余禹眼中的景象。 布鲁斯望着手里的铃铛，什么都没说，默默收入腰带中。 「你看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在他眼中一切正常的俱乐部，向明显看出了什么的余禹询问道。 「就在今天，这里因意外事故死亡了四个人。」他扫了两眼远处拉出的黄色警戒线，看着地面上还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将这里发生的事情缓缓告诉余禹，再次询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余禹听着布鲁斯的叙述，眉毛皱了起来：「我这里看到的是一片扭曲的空间。」 「勉强还能看出是个俱乐部的模样。」他看向漂浮在空中的健身器材，摸着下巴点评道。 他注意到布鲁斯沉默了许久，就微微侧了侧身子，歪着头看向视线焦点不知道在哪里的大蝙蝠。 「是随机扭曲的？还是围绕着某一点进行扭曲的？」布鲁斯从沉思中回神，询问余禹。 「照你这么说的话……」余禹重新扭过去，眯起眼打量着整个空间，利用空间想像能力，他将那些破碎的板块重新拼成俱乐部的模样，「……找到了！」 「它们围绕着一点扭曲。」余禹拽着布鲁斯的披风将人拉到了一个角落，顺着一个方向指给男人：「那里，是中心。」 他没有着急着让布鲁斯带他过去，反而往前踏了几步，试探地将手伸向面前漂浮的房间的一块板块。 是实心的。余禹感受着手心里石头的触感，扭头看向布鲁斯道：「这里有一个石块，你摸摸试试看。」 他看到布鲁斯明显摸歪的手，毫不犹豫地拉住男人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放到了石块上。 余禹注意到布鲁斯顿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 「那边房顶掉下来了。」布鲁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似乎在解释自己刚刚的愣神，「我这边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就在刚刚，那边的房顶，掉下了一块。」 「哦。」余禹收回手，环视着毫无变化的周围。 他突然意识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拉布鲁斯的手。而平时，出于某种个人空间意识，他都是直接扯着周围人的胳膊或衣服来达到自己目的的。 余禹看了眼似乎一点都不尴尬的布鲁斯，觉着对方都不尴尬，自己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便装作无事的模样，清了清嗓子。 虽然这么想着，余禹行为上却是收敛了许多，看上去乖巧无害极了，甚至还特意和布鲁斯说了一句：「那我领你过去看看吧。」 「嗯。」他听到布鲁斯低沉的声音，刚准备继续拽住大蝙蝠披风时，就被布鲁斯握住了伸出去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ooc小剧场~ 余禹【突然被牵住了手】：！！！想把手收回来，但总感觉一旦收回来就输了。 余禹【憋红了脸】：我就不收！！！【突然上头】 （其实就是害羞了呗） —————————————————————— 这篇文快完结了—— 好吧，其实还有两场游戏场才完结orz，不过感觉也快了。 第121章 越靠近扭曲点，余禹越能感受到手腕处的灼热，仿佛在焦灼地提醒着什么，或者说，催促着什么，尽管余禹并不能直接从扭曲点看出任何异常。 由于扭曲点面前并没有什么平台可以降落，余禹便直接用腿夹紧了布鲁斯的腰，让男人挂在扭曲点前，自己则尽力扭身，用带着红点的右手慢慢触碰过去。 随着余禹的接近，被覆盖的空间才展现出他原有的模样。原本空无一物的角落里，一小片蓝色星芒上下起伏，最后缠绕上余禹的手指。 星芒没有在余禹的指尖停留太久，很快就隐没在余禹的手腕中心。与此同时，扭曲的俱乐部也逐渐恢復原样。 「好了。 」余禹环顾一圈，说道，「都恢復原状了。」 他注意到布鲁斯深深地看了自己一眼却没说什么。男人一只手虚虚护在余禹背后，将人重新带往平台。 余禹望进布鲁斯的蓝眼睛中，看到其中明晃晃「你自己说还是我来查」的含义，舔了舔唇，解释道：「你不是知道我之前没出过游戏场嘛……」 「后来在我第一次出游戏场的时候，我得到了这个。」余禹将右手手腕翻开，伸到布鲁斯面前给他展示手腕中心的红点。 「我当时以为这是每一个参加了游戏场的玩家特有的标志，就没在意。」他看到布鲁斯握着自己的手腕细细观察着，望着男人长长的睫毛，抿了抿嘴，在莫名升起的紧张心情下，说道。 第242页 「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所有玩家都有的。」余禹悄咪咪地砸吧砸吧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有生气和质疑，布鲁斯只是沉声询问余禹在吸收蓝色星芒后的身体状况，隐藏了所有的担忧。 余禹却仍然感受到了布鲁斯对自己的担心，他咧着嘴笑了起来：「之前会很烫，但并没有伤害。现在没什么感觉。」 「我觉得不能说是我吸收了什么，而是这个红点把这些能量收走了。」他歪着头想了想，叙述道：「之前在纽约的时候，它也吸收了一个黄色的能量团。」 他看到布鲁斯眯起了眼，发出了不满的咕噜声：「斯塔克完全没有和我说。」他甚至连托尼的名都不叫了，直接喊了姓。 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余禹缩了缩脖子，怂了吧唧地没敢说自己当时并没有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托尼。不过他同样也不知道托尼已经通过录像带得知一切。 余禹想了想替自己背锅的小鬍子男人，还是替远在纽约的托尼辩解了一两句：「托尼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我是跟着……一个神盾局的人进去的。」 他中间哽了一下，突然忘记了那位极具魅力的女性的名字，便只好含煳地用她的身份来代替。 没办法，毕竟只是有一面之缘，加上名字本身就不是很好记，余禹现在也就只能回忆起女人红色的捲髮了。 他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歪着头认真仔细地观察布鲁斯的情绪。 「神盾局……」布鲁斯皱了皱眉，似乎有了什么想法。他扭头看向余禹，严肃嘱咐道：「这些天你不要出哥谭。」 「甚至也尽量少出庄园。」 面对着余禹疑惑的眼神，布鲁斯沉默片刻，意料之外地选择将这些事情告诉余禹：「你收走的那团橙黄色能量是神盾局和九头蛇一直在争夺的东西。」 「之前，九头蛇几乎将整个神盾局全部渗透，我不能保证他们究竟有没有得到关于你的消息。」他将自己目前获得的情报告诉余禹。 余禹点了点头，思考了一会儿，询问道：「这种现象只有这一处吗？」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原先蓝色星芒存在的地方，「我可以试试回收一下这些能量团，看看会有什么结果。」 「不止这一个，不过不用了。」布鲁斯的回答完全在余禹的意料之中，然而，在余禹刚想要主动自荐自己时，布鲁斯却道：「那些能量异常的地方，在一段时间后都恢復正常了。」 「目前社会舆论方面，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放在灵异事件上，并没有想多。」男人说着自己最近的调查情况，「甚至还有许多人并不相信这些事情。」 「嗯，至少这样还算有点好处。」余禹沉思了一会儿，接道，「不会吸引太多别有目的的人的注意。」 「但还是要快点解决，避免太多人去故意尝试，从而造成伤亡。」布鲁斯点了点头，转移话题道，「除此之外，托尼那边也有一起难以解释的事情。」 余禹歪了歪脑袋，倾听着。 「之前他和巴基因为泽莫进入的游戏场，然而，他之后重新见了泽莫一面，得知泽莫的目的是使超英内部产生争斗，从而击败復仇者联盟。」 布鲁斯看到余禹皱起了眉，知道他明白了自己话中的含义。果不其然，余禹的声音很快传到男人耳朵里：「这不对，如果是为了让超英内斗，那他根本没必要在托尼和巴基互殴时，故意炸掉基地并试图杀死他们。」 「有去问泽莫为什么这么做吗？」余禹询问道。 「托尼问过。」布鲁斯望着余禹求证的眼睛，摇了摇头，说道，「但泽莫并没有任何异常，他并没有对自己当时的行为有任何怀疑。」 「就像……」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禹接了下去：「就像被下了暗示一样。」 余禹和布鲁斯对视一样，听出男人的话中有话，便将带子里从上一场游戏里顺出的蜡烛拿了出来，递给了布鲁斯。 他盯着那根蜡烛，片刻后，又摇了摇头，否定了布鲁斯无声的猜测：「不，我觉得不太像是有人用蜡烛操纵的。」 他指了指蜡烛，说道，「虽然游戏结束后的系统并没有和我详细讲解道具的用途，但我可以确定，想要蜡烛起作用是需要条件的。」 「比如说，蜡烛需要和被控制者有一定的接触。」余禹提示道，「你还记得，在新娘房间里的那根燃烧的蜡烛吗？」 布鲁斯瞭然地点了点头：「那你有什么想法？」 面对着布鲁斯对自己的坦言，余禹斟酌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我在游戏场里试探过梦境里的新郎。」 「他就像被下了暗示一样，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去思考这方面的想法。」 「即便被我提起来，只要会影响游戏进程，这个想法就会自然而然地被遗忘。」余禹舔了舔唇，略带紧张和触摸到真相的兴奋，他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心情同时也有些复杂。 「会不会是游戏场在侵蚀我们的世界？」他想当然地说出了『我们的世界』，没注意到布鲁斯突然眨动的眼睛，「而泽莫和超级英雄们则被列入游戏场的故事背景中。」 「况且，游戏场侵蚀这里的证据也不是没有。」余禹甩了甩手腕上的带子，向布鲁斯暗示带子里的那些，明明说好出游戏场就失去作用、却在这里仍然可以使用的道具。 第243页 「还有那扇原本只出现在游戏场里的白门。」 他的这些话同样启示了布鲁斯，而男人则想到了余禹没想到的地方：「你有考虑过你自己吗？」 「我？」余禹愣了一下，转了转眼睛，思考着。 「你口中所说的那些记忆碎片。」布鲁斯陈述道，「或许你之前的遗忘，也与这种暗示具有同源性。」 他没有说的太绝对，只是说有同源性，而非肯定它们完全是一回事。 余禹皱起眉摸了摸下巴，几乎是自言自语的模样，和布鲁斯说着：「我以为我的记忆是因为时间太长才导致遗忘的。」 他记得父母教授自己的做饭技巧，甚至记得当时的其乐融融，却忘记了父母的音容；他依稀记得自己幼时的生活环境，却对那时经歷的人和事模煳不清。 就像因时间而遗忘一样——除了在遇到巴基之后，跳跃浮现的那些记忆碎片。 他心下一跳，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对于记忆碎片内容的随口评价——就像电影一样，展现的故事十分片面。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布鲁斯，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出这种猜测。 布鲁斯很耐心，他只是沉着地用钢蓝色的眼睛望着余禹。这让余禹下定了决心：「那些记忆碎片就像电影片段一样。」 「甚至还会有同样的身份却又不同的面孔。」他想到在遇到卡尔的时候，记忆碎片中不同面孔的蓝大个。他当时还问了超人会不会逆转时间。 余禹有些无措地用脚尖蹭了蹭地面，却还是继续说着：「不论是画面还是镜头变化，都具有一定的情节安排。」 他看到布鲁斯有一瞬间的愣神，某种情绪转瞬即逝，被男人隐藏在黑色面具背后。 「嗯。」布鲁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将话题又扯了回来，「那么为什么游戏场会特意将你关于我们的记忆隐藏，却在见到我们的时候又重新解锁？」 「如果这点搞清楚，这件事或许就解开一半了。」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收前面的细碎的线索了。本章信息量还挺大的……吧？ 既怕一不小心忘记符合逻辑推理就把答案全部写出来了，又怕漏了哪一点，还怕崩了人设，毕竟俩人都贼聪明orz #我和我自己斗智斗勇# 第122章 因为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余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除了帮布鲁斯把那些造成不同影响的奇怪能量团收走，整个人乖得让布鲁斯不适应。 不过，很快，布鲁斯就没有精力那么关注余禹了。 小丑再一次从阿卡姆逃出并越界前往了哥谭甚至美国之外的国家，紧接着便是他和杰森的争吵升级，男孩不作声地离家出走。 一边是一路不停杀人的小丑，一边是自己的养子。布鲁斯站在滴水兽上，望着阿卡姆精神病院，悄咪咪地磨了磨牙，琢磨着自己每年投入在加强阿卡姆安保的钱都被那些人用到了哪里。 在找到了关于小丑的线索后，布鲁斯回到蝙蝠洞里准备远行的东西。他犹豫了一会儿，果断选择小丑和杰森两人都找，并让余禹在庄园协助阿福寻找杰森留下的线索。 余禹托着腮看着之前吵架时毫不留情，这时候却藏不住担忧的男人，眨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布鲁斯也离开哥谭踏上寻找小丑和杰森的路上后，巨大的庄园里就只剩下余禹和阿福了。 可能是出于男孩一边不让布鲁斯他们插手的倔强，一边又带着想要被找到的傲娇，杰森本身并没有想要隐藏自己的踪迹。余禹和阿福很快就找到了关于他的消费记录。 「有迷失鸟儿的消息吗？」布鲁斯到达他从小丑手下审出的地方后，就立马用卫星接收器向庄园内的人询问。 余禹听着阿福汇报的内容，募地觉得心慌。考虑到自己脑海深处那些被隐藏的关于超英们的未来的记忆，他扒着电话，严肃地超布鲁斯那边嘱咐道：「布鲁斯，快一点，再快一点。」 男人自然也听出了余禹声音里的焦虑与烦躁，聪明地猜出了些什么，低声郑重答应。他听从余禹的话，在挂了电话后，迅速做出行动。 阿福将电话恢復原位后，扭头便看到带着手套抱着烤盘的余禹焦躁地在原地转圈。 「现在，小先生，你做的焗龙虾可能已经被烤干了。」他开口提醒余禹，顺便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余禹的注意力。他从布鲁斯那里知道了余禹身上发生的事，微微掩盖自己的忧心，一如往常。 这不仅是一位英国管家的职业素养，还有的，是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做家长的总是要在孩子们面前，维持冷静和从容。 「啊！糟了。」余禹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向阿福学习的、所谓布鲁斯爱吃的食物，他皱巴着脸，抱出了烤箱中干煳的焗龙虾，哼哼唧唧地收拾厨房的残局。 …… 心烦意乱、还在自己一直擅长的烹饪方面连着失败了两天的余禹，最后抱着由淡定的阿福哄孩子般塞进怀里的小甜饼，爬到了韦恩庄园的楼顶。 他蹲在自己常驻的那个柱子上，望着远处夕阳下慢悠悠游动的云朵，嘎嘣嘎嘣地咬着小甜饼，内心默默数着布鲁斯已经离开了多长时间。 他在这段时间内，按照布鲁斯的嘱託，安静地待在韦恩庄园，不想再给布鲁斯增添什么麻烦。只是有的时候，麻烦事总会自己找上门来。 第244页 余禹眼睁睁的看着庄园里的那只被叫做艾斯的狗狗，叼着飞盘自己和自己玩得正开心的时候，以一种不可思议、牛顿看了都会从棺材里跳出来的力度，快速倒退，甚至原本扔远的飞盘也回到了艾斯的口中。 余禹：卧槽？？！！魔法？？ 余禹懵逼地看着狗狗暂停在空中将近一分钟后，在下一个一分钟内像是被人反覆拉了进度条一样，左右横跳。 「阿福！！」他盯了一会儿手里反覆被咬了几口再復原的小甜饼，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呕了一声，甩掉小甜饼就扭头去找家里的大家长，嚎上一嗓子：「阿福！！家里闹鬼啦！！」 他口里喊着「闹鬼了」，但表情上却隐隐兴奋。 余禹专门从带子里挑出在戏弄鬼怪方面最有效的绳子，咧着嘴往屋内跑去，准备先找到阿福，保护好「大家长」再去搞事。 不过，他的这个笑容，在看到同样像被人反覆拉了进度条重复并倒退几个动作的阿福时，凝固在了脸上。 时间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在这一分钟内，所有的生物，除了余禹，都在反覆重复在时间暂停前的一分钟时间。 余禹眯起眼，观察了一会儿周围，总结出了这个循环是存在一定的时间差。比如说，上一个循环里，正向流动的时间进行了一分钟，而在下一个循环里，正向流动的时间却进行了一分十秒。 有人在玩弄时间。 余禹收回目光，得出了结论。他很快想到了那些能够产生不同影响的能量团。只是至今他也只见过扭曲空间、点石成金的，这是第一次见到扭转时间的。 然而，手腕上的红点却迟迟没有动静。 余禹将不断重复拿茶具擦拭的阿福扛进了最安全的蝙蝠洞中，检查了一遍安全门，这才回到庄园大厅，寻找着突破口。 他并没有找多久，就在自己卧室的阳台上看到了一个穿着奇怪的光头女人。女人很有气质，有一双超脱世界、洞悉一切的眼睛。 余禹将道具藏在身后，歪着头恍若无害地靠近，最后停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上，笑眯眯道：「姐姐在做什么？」 女人似乎因为余禹口中的称唿而愣了一下，她停顿后，将目光对准余禹——尽管余禹觉得她并没有实实地看着自己，反而更像是透过自己看着普通人类所看不到的东西。 「我是古一。」女人望了许久，突然开口道。 余禹眨了眨眼，立马改口后询问道：「好的，古一，你为什么要把时间暂停？」 女人勾着嘴角摇了摇头，道：「这不是我暂停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像他们一样？」余禹昂起下巴指了指花园里因陷入时间循环而左右横跳的狗狗，用着平和的声音包裹着自己的警惕和狐疑。 「大概是因为我和多玛姆的联繫吧。」古一倒是问什么答什么。只是余禹并不能从中看出她的意图。 「多什么？」余禹呆了一下，下意识询问了一句。女人却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余禹在一来一回的问答中，不着痕迹地接近到女人身边，出其不意地扔出绳子想要套住古一。只是，那号称可以绑住一切非灵体的绳子直接穿过了古一的身体，在女人洞察一切的目光中，落到地面。 偷袭不成的余禹在古一平静的注视下，尴尬地沖她龇着牙笑了笑：「你这是死了吗？为什么来哥谭？」 「哥谭？」女人的目光中首次带上了些许困惑，却仍然平和地说道，「在我彻底死后，便一直停留死亡空间里等待消散，在我目前的视线所及之处，仍然是这个收佑死者的地方。」 余禹微微皱起眉头，又很快掩饰好自己的表情，望进这个没有被游戏场救下的女人眼中。 女人的目光再一次虚虚地看向余禹，似乎看到了什么，微微开口：「我看不到宇宙的未来，只看到了破破烂烂的断层，那里一片荒芜，死亡瀰漫。」 余禹疑惑地轻歪脑袋，静静地听古一突然挑起的话题：「但现在，你却是这里唯一一个活着的人。」 过于玄学，而余禹一头雾水：「是什么样的空间？」 「一个收录了死亡与新生的空间。」古一只把话说到这里便不再继续了。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侧着头又悟出了什么。女人轻轻挥手，划出一个冒着金光的圈圈。 「去吧。就像冥冥註定。」她点了点悬空的金色光圈。她看到了余禹警惕的目光和时不时向后望去的小动作，知晓他在担心什么，开口道，「不用担心，这里是安全的。」 不过，余禹还是戒备地看了眼在他眼里神神叨叨的古一，无视古一的目光在庄园里放上不少具有防御作用的道具，还在阿福身上也挂了几个。 一切完成后，他才重新回到阳台。 古一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旋转的金色光圈。余禹从光圈里窥到了一些风景，望见了一些熟悉的方块字。 他回望庄园一圈，确认没有遗漏后，才毫不犹豫地跨过光圈。 金圈后面是游戏场还是哪里？ 余禹闭了闭眼，握紧手里和布鲁斯组队的戒指，睁眼就到了另一个时间同样暂停并陷入死循环的地方。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猜到了这里仍然是布鲁斯他们的宇宙，是超英宇宙的中国。 这里是他的国家，却又不是他的国家。 第245页 余禹环视一周黄皮肤黑头髮的人，莫名有些紧张。他缓步顺着人流，向他们逃离的地方走去。目光却止不住地打量这里人们的生活环境，回忆着、追寻着那些模煳不清的记忆。 他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他对于回到自己宇宙、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家中去看一看的渴望。 余禹环视一圈后，收回目光，垂下眼睛，专心致志地向不远处半塌不塌的房子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从没有冥冥註定。 【卖关子】 隔这么久，估计大家也都忘了，悄咪咪提示一下，古一口中的这个空间在之前出现过【很久很久之前的了_(:3」∠)_】。 第123章 高楼倾塌往往是一瞬间的事。只有玩弄时间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瞬间、带着破坏性的震撼。 余禹的目光从那两波对峙的人身上转开，顺着他们被暂停的目光，望向被扬起沙尘围困的高楼。 他没有等太久，时间的循环很快消失，周围的一切都恢復原样，连着高楼上方五彩斑斓的黑色云雾也一起消失，穿着红斗篷的男人从那片云雾中飞出。 时间开始走动，周围的那个胖胖的人看着突然出现的余禹瞪大了眼睛，指了指余禹又扭头看向刚刚飞回来的伙伴：「这……你谁？」 余禹看到那位两鬓微白、穿着古朴的人微转眼睛，警惕地望着自己。 他抵了抵鼻子，笑眯眯道：「嗨，你好啊。」 「一个没有头髮的姐姐送我过来的，我可不是自愿的。」他将带子藏进袖子中，选好道具便把双手举起，恍若无害的样子，「她说她叫古一。」 这是他第一次和这种拥有魔法的人对峙，打不打得过不好说，但对于在此情况下保全自身，余禹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看到和托尼同款小鬍子的男人终于正脸看向自己，注意到了他高深冷静的模样下隐藏的狐疑、不可置信以及些许的焦急。 他歪了歪头，几乎同时猜到了什么，问道：「她是你什么人？」 「她穿着怎样？」刚结束一场大战的男人不会轻易放下自己的戒备，收回目光询问道。 「黄色长衫，大兜帽，风格和你们很像。」余禹耸了耸肩。他眼神微微一顿，似乎看到了什么，围着男人转了几圈，面上透出迷惑。 「哦，对了，她说她已经死了。」他勐地拍了下手心，一边说着，一边趁机用手拽住了法师身上厚厚的斗篷。 男人脸上的失望几乎都快藏不住了，而斗篷却毫无反应。 不对啊，他明明看到刚刚这个斗篷在无风的时候，捲起角角偷偷蹭了蹭法师受伤的手背。余禹歪着头，因为困惑甚至都挺直了背，转着眼睛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她让你过来做什么？」男人没表明自己的态度，只是询问道。 余禹摊了摊手，表示不知道：「说什么冥冥註定，我也不知道。她说话比我之前遇到的某个不是人的傢伙还玄。」 他说的当然是游戏场的系统，顺带自我吐槽一波游戏场系统在某些时候——比如说第一阶段结束时对第二阶段的提示——说得云里雾里的。 「对了，如果没事的话，可以把我送回哥谭吗？」 他比划了一个圆，示意古一送他来的圈圈：「时间被你暂停还数次循环，这导致我过来的时候没机会和阿福交代一声，他醒来会担心的。」 「你是哥谭人？」法师眯起眼，打量起余禹亚洲人的面孔。很明显哥谭「人杰地灵」的名号传遍了整个美国。 但更令他在意的却是余禹对时间的感知。毕竟，没有被时间所允许的人，是无法感受到时间流速的。 只是他没问出口，余禹也猜不出男人的想法，便无聊地挠起斗篷的痒痒，没有开口回答男人不是问题的问题。他不想在这些没有意义的问答上纠缠太久。 四人之间一时过于沉默。胖乎乎的男人左右看了看，挠了挠脑袋，开口想要缓解一下气氛：「既然都认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余禹兴奋的惊叫给打断了。 「哦哦哦！」余禹兴奋起来，叫道，「这玩意儿果然是活的。」 他挠痒痒的歪点子奏效了。红绒斗篷刚刚很明显地抖了抖，没忍住，终于「啪叽」一下打开了余禹的手，缩起角角，委委屈屈地想要把自己塞到法师身后以躲避某人的骚扰。 法师微侧身子看着平日里嚣张的小红斗篷在余禹手里乖顺异常，以至于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毫无作为地看着红斗篷被龇牙咧嘴笑地更嚣张的余禹团了团，又捏又揉的。 真是人可忍，斗篷不可忍。 红斗篷刷地从余禹手里逃出，四角摊平，直接煳到余禹脸上，扑腾着将余禹的短髮揉乱，扑的力气大到直接将余禹推得仰了过去。 余禹躺在地上拽着斗篷玩闹着笑了起来：「起开起开，你捂到我鼻子了。」 斗篷倒也收手了，重新回到法师的身后，还在余禹凑过来的时候，啪地拍了余禹一下。 「我有一个黑斗篷。」余禹看着一群望着自己的人，抵了抵鼻子，不好意思了一会儿，接着就开始把主意打到这个性格上或许和自己合得来的斗篷上面，「能带你飞，还可乖了，要不要换换？」 他砸吧砸吧嘴，乖巧的表情完全掩藏住自己的「坏心思」。 第246页 红绒斗篷仿佛炸毛般把领子竖了起来，拼命地捂住自家法师的嘴，严防他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而垂下来的角角则「啪」地拍在余禹的腿上，这副模样让余禹笑了好久。 而某法师黑着脸来回躲着斗篷煳上来的领子，低声训道：「别玩了。」 他试图将话题引回去：「古一现在在哪里？」 「她说她在一个收录死亡与新生的地方，感觉就像轮迴一样。」余禹扁扁嘴，揉了揉被斗篷拍疼的地方，回答道。 他其实还有一个猜测没和法师说，那就是在古一说出「新生与死亡」的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他曾经长久待过的游戏场——那个收录死亡重获新生的地方。 余禹转了转眼睛，掩盖自己的思绪，若无其事地带着逗弄安抚还处于炸毛状态的斗篷：「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我开玩笑呢。」 他话音刚落，就再次得到了斗篷带着玩闹和报復的一拍。 「嘿！」余禹不满地拽了拽斗篷，「你再打我一下，我就当你喜欢我咯。」 然而紧接着，红斗篷停都没停地又拍了余禹一下。 余禹瞭然地挑了挑眉。 …… 虽然嘴上说的是要回哥谭，但在接受了关于奇怪博士的记忆碎片后，余禹决定先顺着他们去往纽约。 余禹望了望身后光圈内将将修復的圣殿，好奇地询问走在前面不作声的男人：「明知会是一次次的死亡却只能赌那一丝可能，是什么感受？」 他看到男人扭头瞥自己一眼，银灰色的眼睛却随着光线变幻出不同的色彩。 余禹从布鲁斯那里听说过这种会变色的眼睛，是一种名为「虹膜异色症」的疾病所导致的，但不得不说，真实见过后，才发现这种眼睛要比想像中的更为好看。 男人没说话，余禹便也不去追问，而是扭头和身边胖嘟嘟的男人聊了起来。在这一过程中，余禹才算认识全了所有的人。 比如说，胖胖的人叫「王」，凶了吧唧的背刀男人叫卡尔·莫度，而余禹通过王的话才明白高冷法师的名字就叫史蒂芬·斯特兰奇，而不是什么奇怪博士的诨号。 王在意识到这里沉默尴尬的气氛后，就找了个藉口开熘了。他从余禹的话中猜出了什么，却只是略含担忧地看了眼骄矜的法师，点了点头才离开。 没人搭理余禹，余禹就自觉地跟在往圣殿内部走的法师身后，自得其乐地打量着周围放置的奇奇怪怪的物件。 「既然是古一让你来的，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因为这里了。」随着两人向圣殿中深入，余禹注意到了发烫的手腕红点，歪着头听着男人的话。 「还有，那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每次开始就要做好面对失败的准备罢了。」法师声音淡淡的。 余禹愣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史蒂芬在说什么。 是个极其高傲的傲娇。等反应过来后，余禹在男人冷淡的目光中，咧着嘴笑了起来。 「这里是之前放置圣殿宝物的地方。」史蒂芬带他来到了圣殿深处，暗淡的环境里布满了装饰古朴典雅的书籍，而最深处却放置了一个被咬了半边的苹果，格格不入。 「这谁吃的？」余禹饶有兴趣地绕着这个苹果，好奇地询问道。 「……」法师沉默许久，艰难开口承认，「我咬的。」 他想起自己刚学习魔法时拥有的英勇无畏的探索精神，也想起当时自己背着其他人拿圣殿深处的圣物并用于实践，最后导致苹果无法復原，甚至无法被拿走的事。 而正是这个食物，从而暴露了他自己。 史蒂芬倒不是对自己那时的行为有多后悔，或者说，他对此毫无悔过之意。只是这个翻车了的苹果让他作为天才的骄傲微微受挫。 「我之前利用这个苹果学习时间魔法。」高傲的某法师选择转移话题，「之后这个苹果就仿佛被时间定格了，不论是把它拿走，还是全部吃掉，之后很快就会重新出现在这里，毫无变化。」 「甚至，它裸/露的果肉都不会发生氧化而变色。」史蒂芬向余禹说明着，「而古一也没能从中看出些什么。」 「她只说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可能与形成这个同源。」男人点了点身前佩戴的金色装饰，解释道，「阿戈摩托之眼，观测时间并掌控时间。」 「哼嗯……」余禹看了看男人身前眼睛般的装饰，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作者有话要说：周一的更新周二的补更_(:3」∠)_ 周二的七夕快乐~hhhhhh —————————————————————— 无限宝石不允许写的，所以……就把它们边缘模煳化啦~你懂得【哒~wink】。 以及写奇异名字的时候，总忍不住想打成「史蒂芬妮」_(:3」∠)_。 第124章 事情解决办法也十分简单，余禹只是将右手摸了摸苹果。史蒂夫就看到一团绿色的光芒从苹果上，娇滴滴地缠绵在余禹指尖，最后翻手隐没在余禹手心。 法师将目光投向余禹，寻求一个解释。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出现在我手上了，我就勉强担负起『重任』了。」余禹笑嘻嘻地摊了摊手，仿佛自己真的对此毫无猜测一般。 并非他仍然如同刺猬一样防备着男人，毕竟这次涌来的记忆碎片数量之大让余禹可以清楚地确认法师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第247页 他只是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透露给不熟的人，也不愿意把其他人扯入其中。 余禹收回小心思，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男人身前的阿戈摩托之眼，转而询问道：「你既然说和阿什么什么之眼同源，那么，你这个东西又是个什么起源？」 「是阿戈摩托之眼。」史蒂芬重复强调了法器的名字，在看到余禹小鸡叨米般点头后，才回答了他的问题，「由异维度全视者阿戈摩托制作，承载了宇宙大爆炸时的能量，从而形成的法器。」 「哼嗯……」余禹点了点下巴，沉默片刻，思考这其中的联繫。 他并没有沉思太久，很快收回心思，拍拍手笑嘻嘻地凑到法师身边，说道：「现在事情都解决了，你该送我回哥谭了吧？」 「你如果信不过我，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具体地址。」他还准备再扯几句以打消法师还没完全消除的怀疑，却被一道白色给吸引了目光。 余禹的表情瞬间凝固，史蒂芬看着他露出了自他们相遇到现在、第一个凝重甚至略显阴沉的表情。 法师顺着余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扇本不存在于那处黑暗的惨白木门。 他反应极快，手上金色的魔法亮起，繁杂的金色圆盾护在了两人身前。 「这是什么？」 「你能直接开通道到蝙蝠侠那里吗？」 史蒂芬的疑问和余禹的声音重合，男人扭头，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隐藏了所有表情，仅剩下冷静的余禹。 「没有具体坐标我无法凭空给你想像一个地方。」史蒂芬回答道。 这问题很好解决，余禹权衡片刻，直接借来了手机，打给了管家先生，得到了布鲁斯和杰森的信号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这里，你能去吗？」余禹将手机上发来的坐标展示给史蒂芬看，询问道。 他将卫星地图上该处的坐标放大，地面风景一览无遗。 「可以。」男人看了眼图像点点头，一手平举一手画圈，连通两地的金色光圈如同花火一样出现。 余禹紧盯着光圈内部的景象，在看到那抹黑色披风后，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进去。 「蝙蝠！你还好吗？」他看到沉默地跪在地面的布鲁斯，抱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满身血迹的人形。 余禹心下一跳，默默走近布鲁斯。他还没看清人形的面容去印证自己心中不好的猜测，就被低头的布鲁斯同样紧紧地抱进怀里。 无声的悲恸最痛心。 余禹环住男人抵在自己胸口的脑袋，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一时没有说话。 「我的错。」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响在余禹耳边，「是我没发现他的问题，是我因为一时私心将他扯进这场疯狂的游戏中。」 余禹看向同样被布鲁斯抱在怀里的男孩——那是杰森，那个十五岁的罗宾。 他猜得到布鲁斯口中的私心是什么意思，无非是不想变得孤独，就像曾经的他一样。 但布鲁斯和杰森之间能够发展起来的亲情，绝不止是布鲁斯一方面的惧怕孤独，而更是两个人的相互依靠。 不过，至少现在，他们还有游戏场这一补足措施，余禹也第一次庆幸游戏场的存在。 「蝙蝠，你的这些话留给杰森说吧。」余禹总觉得自己这话说得仿佛反派一样，他把玩着大蝙蝠的耳朵，悄声提醒道，「游戏场……」 他看到布鲁斯望过来的眼神，被里面几近破碎的悲痛扰得心里一酸，忍不住轻声道：「……杰森被选中了，带他出来吧。」 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从男人用力极大的怀抱中脱出，拽了拽布鲁斯的披风，让他跟自己走到史蒂芬仍然开放着的光圈内。 他看着男人低着头双手捧起男孩的身体，平稳却又大步走了过来。 中东到纽约，一步之遥，白色的木门就出现在两人眼中。 布鲁斯看了眼站在光圈口的法师，没有说话。余禹仅从他一眼里就看出大蝙蝠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只是把手搭到男人的小臂上，抬头与布鲁斯对视：「相信我。」 布鲁斯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余禹看着他将杰森按着史蒂芬的指引放到了角落的椅子里，转头走向白门。 余禹颠颠地跑了过去，跟在布鲁斯的身后，想要和他一同进入游戏场，却没想到在门口被大蝙蝠拦住了。 「我想要一个人进。」布鲁斯开口道。他看得到余禹眼里瞬间浮上的不同意和担心，只是沉默地揉了揉余禹的脑袋，往余禹耳朵上挂了一个耳机后，转身进入木门中。 余禹站在门前鼓了鼓脸颊，踌躇着进还是不进。 「余小先生。」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耳中，余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摸了摸耳朵上被布鲁斯挂上的耳机。 「您请老爷相信您，也请您相信老爷。」老人劝慰着余禹，「况且，这件事的矛盾只有这两个了解事件经过的人才能解开。」 他已经很清楚余禹的性格了，轻而易举就转移了余禹的注意：「还有，您忘在烤炉里的焗龙虾，做得很成功。」 「？？？」余禹这才想起自己在时间暂停之前放进烤炉里的焗龙虾，整个人又懵又惊喜的。 …… 游戏场不论过了多久，现实世界也就一秒而已。时间快到史蒂芬还没来得及向余禹询问什么。 第248页 余禹蹲在杰森身边，在木门消失的一瞬心脏重重一跳，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了杰森的一声呻/吟。 成功了。 男孩揉了揉脑袋，将长腿缩进椅子中，似乎还没回过劲。 余禹紧张地环望四周，寻找大蝙蝠的身影，他紧张地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大蝙蝠？」 周围一片寂静。就连史蒂芬也跟着转着脑袋寻找着，他看着来回窜的余禹焦躁到几乎要把圣殿给翻了一样。 「在这里。」黑漆漆的蝙蝠从书架黑暗的角落走了出来。 他看上去有些虚弱，可能是在游戏场里受了伤。尽管出游戏场后所有伤口都会恢復，但抽取能量恢復而造成的虚弱感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 余禹松了口气，跑过去扶住了男人，将他带到杰森身边。 「你……还好吧？」杰森的神色有些怪怪的，像是明明生气却还是因为在意而问了一句。 布鲁斯没说话，余禹来回瞅了瞅，插话道：「是你还好吧？」 「你不知道，你无意识的那会儿，大蝙蝠抱着你几乎要哭出来了。」他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缓解气氛。 「还行。」男孩站起身整理了身上几乎破破烂烂的罗宾装，意识到身上被小丑一棍一棍打碎的骨头和伤口全部恢復了，扭头却看到余禹古怪地打量着自己。 「你这什么眼神？」他问道。 「男孩啊，咱以后穿长裤吧。」余禹一副语重心长地说道。他看了眼男孩因为爆炸导致只能勉强蔽体的绿磷小短裤，一脸不忍心看的表情扭了过去。 而男孩则是羞愤到几乎要朝眼睛乱瞟的余禹脸上揍了上来。 史蒂芬看着气氛被插科打诨的余禹重新活络起来，才缓缓开口彰显自己的存在：「可以復活死人的能力，看上去可不像是正常的魔法。」 杰森看向余禹，脸上带着同样的问题。他不知道余禹的来歷，而布鲁斯也一直没告诉他，直到这次的游戏场，他才从布鲁斯口中了解了部分游戏场内容，以及余禹的情况。 「这本来就不是魔法。」余禹斟酌着说道，「难道你感受到了什么魔法的痕迹了吗？」 他看了眼法师的表情，就知道他并没有找到任何魔法踪迹：「具体我也不太了解，游戏场目前只是从世界里选取一些死亡或者濒临死亡的人，去通关一系列恐怖游戏。成功的人就会获得寿命从而活下去。」 考虑到自己的某些猜测，余禹还是提醒道：「如果你这里还有什么和那个苹果相似的事件就找我，我的手机号都存你手机里了。」 他将游戏场的事情选择性地向史蒂芬公开一部分，之后便转移着话题，催着法师送他们回家。 「不用了。」之前一直低头摆弄手臂电脑的大蝙蝠突然开口打断道，「蝙蝠翼已经过来了。」 他向法师点了点头，领着杰森和略带失望地向法师挥手再见的余禹离开了圣殿。 …… 余禹在爬进蝙蝠翼后，还乖乖地系好安全带。他看了眼自从离开圣殿就沉默不语地坐在后面望着窗外的杰森，想了想还是没问他们在游戏场里发生的事情。 「我现在有些猜想。」蝙蝠翼里只有他们三人，说话要比在圣殿方便许多，余禹思考了一会儿，开口打破飞机内的寂静。 「我们现在收的能量里，蓝色的可以扭曲空间，红色的可以创造新的现实。」他疏通着所有线索，看向布鲁斯坚毅的侧脸，「而我在史蒂芬这里收到的，则是一个可以暂停时间的绿色星芒。」 「你说，用这些能量，能不能建造一个新的游戏场？」 余禹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点着：「用能够扭曲空间的能量建造一个独立的空间并转移不同空间的玩家；创造现实能量丰满空间内的其他生命，时间能量则在游戏开始时起作用，调整现实世界与游戏场内的时间流速比例……」 「那么我们还差能够改变人想法并实时监控的能量，和赋予那些道具能力的能量。」他收回手，总结道。 「嗯……」布鲁斯发出猫咪唿噜的声音，思索了一下，接道，「改变人思想的能量，你还记得那个本来想引起復仇者联盟内战最后却突然炸了托尼和冬日战士的泽莫吗？」 「或许我们可以从他那里得到这个能量团。」余禹看到男人眯起眼，知道他又在心里设计一堆a--z的计划了。 「布鲁斯。」他打断了男人的思索，歪了歪头道，「你知道吗？这里最有趣的是，那法师说，这个能量团与来源于宇宙的能量同源。」 换句话说，这个能量团就是他们的宇宙所诞生的。如果再往深处想，或许整个游戏场的诞生都与他们的宇宙有关。 余禹垂下眼没有把所有的话都点破，但他知道布鲁斯绝对想得到。 他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看着随着离哥谭越来越近而导致逐渐变为灰濛濛的云层，心情不是很好。 他在想，如果这一些都是不可抗力所造成的呢？他无法反抗也不应该反抗？他想，他是不是当初就该进游戏场并被理所应当地被困游戏场六年？ 就像古一说的，如果一切都是冥冥註定呢？ …… 当然，余禹向来不会让坏心情一直笼罩住自己。他自认为是个享乐主义的人，以前没有条件，他就自得其乐，现在有了条件，他很快就把精力投入到了其他地方。 第249页 杰森在回到庄园没几天后就默默离开了，他只谈谈地和余禹说了一声，而没在意的余禹在第二天找杰森借书时才发现男孩是认真的。 布鲁斯没有阻止，尤其是在余禹转达杰森的话——「出去游歷」——之后，只是默默地「嗯」了一声。 余禹以为他们又吵架了就想着要不要劝架，但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又觉得两人不像是在因为吵架而冷战。 他困惑地蹲在管家先生身边，却只得到了老人的小甜饼安抚：「或许，您可以直接去问老爷的。」 「我说过庄园永远向您开放，也希望余小先生同样可以向庄园开放您自己。」看破不说破的老人简单提议后，就扭头去往其他房间了。 余禹挠了挠脑袋，犹豫片刻，最后听从阿福的话，摸到了布鲁斯的房间。 男人还在因为昨晚的夜巡补觉，房间被帘子遮盖得黑漆漆的。余禹轻车熟路地摸到布鲁斯的床边，组织着一会儿询问布鲁斯的语言。 他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男人的甦醒，却让昏昏沉沉的房间给熏出了困意。 余禹蹬掉鞋子，扒拉到男人的身边，坐在被子上抱着腿，下巴枕着膝盖迷瞪了一会儿。他的身体一晃一晃的，几乎就要侧倒下去。直到布鲁斯醒后的询问，才把他惊得栽到了被子上。 「余禹？」男人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夹杂着睡意，混合成性/感的低哑，「你在做什么？」 「嗯？嗯？」余禹迷迷煳煳地把脸从被子里抬起，看向坐了起来的布鲁斯。 他醒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布鲁斯的询问，盘起脚认真地看向男人所在的方向：「你和杰森是怎么回事儿？」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儿，侧身拿起遥控器点了点，自助窗帘缓缓拉开，太阳光从西面照亮了整个屋子。 「大概就是杰森问我如果回去后，我会不会替他报仇杀掉小丑的事。」他没有扭头看向余禹，而是在把遥控器放回去时淡淡地说道。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或心理，他将杰森的死亡原因也告诉了余禹。 「那你是什么回答？」余禹歪了歪头，之等来了大蝙蝠的沉默。 「哦，我懂了，你的答案是『不会』。」他后仰了一下，瞭然地点点头，「所以杰森生气了。」 「可以理解，毕竟对我来说，要是你和杰森的那场游戏里，你被人杀了，我绝对会找到害你的人，搞到他生不如死，再丢给鬼怪们折腾。」 「所以凭心而论，事情要是反过来了，你却告诉我你绝不会为我报仇，我也会生气。」余禹砸吧砸吧嘴，还自我评价了一番，「我报復心还是很重的。」 他从床上起来，拍了拍脸，穿上鞋就准备离开了：「你快点啊，不然我就把阿福的小甜饼吃光了。」 一直看向别处的布鲁斯因为余禹的话愣了一下，扭头看向余禹，不说话。 余禹却也能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出了些什么，咧着嘴笑了：「可能我只是个旁观者，所以我可以清楚的知道，一个人说的只是说的，不过到他真正做的时候，就是两码事了。」 他点了点布鲁斯的眼睛，看着男人条件反射地闭上了一只眼睛，一脸有趣，但却认真地说道：「你真该看看你当时的表情，活像准备去找小丑做个了断。」 …… 余禹没想太多，只觉得这件事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个人渐渐冷静下来后就没事了。 不过他还是低估了杰森死亡对布鲁斯造成的影响。 余禹抖了抖衣服，咣咣噹噹地从里面找到了不知道是第几个的定位示踪器，总觉得这样下去可不行。 以前布鲁斯也会往他身上放示踪器，但并不多。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现在出个庄园，都要被保护欲给完全激发的大蝙蝠煳上一层安全服。别说玩了，连正常人有的隐私都没了。 搞得余禹连洗个澡都觉得特别别扭。 啧。余禹捏着手里的小玩意儿打量了一会儿，抬起手把这印着蝙蝠印记的纽扣样示踪器丢出，让它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摔进一个装满了类似物品的盒子里。 他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策，整个人显得异常兴奋，扭头立马扒拉起带子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再修文吧，困惹~ 周二的补更和周三的更新~ ———————————————————————— 我不知道我之前有没有表现出来，就先在作话解释一下吧_(:3」∠)_ 余禹在面对他人时，会不自觉地去试探别人的情绪，并通过这些情绪的好坏来选择是否交流或者用什么方式交流。 从第一个游戏场里他面对哭泣的boss时的态度到后面的某些地方，都有一部分。 【挠头】害，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表现出来这种感觉。 这在和其他人交往的时候，可能会有好处，但同样也有可能会缺乏沟通，通过猜测他人的态度来解决问题。 在陌生人眼里，就会觉得这人很有分寸。但在熟悉的人眼里，就会有些疏离。 所以阿福才会这么说。 【妈耶，我都乱七八糟毫无逻辑地说了些什么_(:3」∠)_】 第125章 余禹没什么羞耻心，他想的对策被他称为「礼尚往来」，也就是同样往布鲁斯身上放追踪的道具。 第250页 他藏匿的方法和当初偷送布鲁斯猫眼石的方法一样——趁着布鲁斯不注意，把那些小东西塞到男人的腰带中的铅盒里。 他同样看到了铅盒里和绿石头一同闪烁的猫眼石，偷笑着布鲁斯的未发现，却也对此有些失望和未知的期待。 当然，蝙蝠腰带只有当布鲁斯是大蝙蝠时才会被使用。 加上纽约的某些九头蛇势力试图向哥谭渗入，布鲁斯大多数时间就是以蝙蝠侠的身份打探周旋着，这也让余禹大多数时间可以简简单单地找到大蝙蝠的位置。 但不包括哥谭王子布鲁西的行踪。 拥有双重身份的超级英雄，同样也要有两套追踪器。余禹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摩挲着手里不起眼的灰色小石头，琢磨着怎么才能让布鲁斯随身携带一块石子。 他还有其他相同功能的道具，但那些道具的外形过于奇怪或者道具本身过于重口味，比起这个石子，更不可能被哥谭首富随身携带。 余禹半阖着眼睛，带着早起的睏倦，双手托下巴看着布鲁斯换上正装，整理袖口和内衬，突然注意到了布鲁斯空荡荡的脖颈。 他去过布鲁斯的公司，见过那些繫着领带的工作人员，大致知道穿西服是需要打领带。但在他印象中，他几乎没有见过布鲁斯打过领带。 或许是没有喜欢的领带。余禹歪了歪头，想着。 有了空缺，余禹就找到了送石子的好方法，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男人扭头就看到余禹灼灼的眼神，顿了一下，不自在地重新整理了一下衬衫衣扣，有些纳闷余禹跳脱的思维又跑到了哪里。 他清了清嗓子，再一次嘱咐余禹：「九头蛇的事情还没结束，你注意点。」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余禹身上放置示踪器的地方略过，确认仪器还在后，就拍了拍余禹肩膀，离开了。 余禹耸了耸肩，转身缠着管家先生去了。 …… 网际网路是个好东西，什么不懂的东西谷歌一下，就能找到不少答案。 余禹找了几个关于正装搭配要领的视频看了一会儿，立马敲定送布鲁斯一条领带，然后趁机在领带夹上镶上石头，就可以同样追踪布鲁西了。 确定目标之后，他便熘熘达达地在哥谭街上闲逛起来。 好看的领带有很多，但与之对应的就是后面多了一串零的价格。 余禹看向自己鼓鼓的口袋，掏了掏除了小零食什么都没有的口袋，顿了顿，从中选出一颗颜色好看的糖果，剥开塞到嘴里。 他将糖果用舌头推到口腔一边，鼓着一边脸颊认真思考着什么。余禹无意识地拨了拨额前碎发，眼神从那条特别衬布鲁斯蓝眼睛的浅蓝色领带上挪开飘到了周边的彩票店。 在上一次他把那张中奖的彩票成功送给布鲁斯后，他不仅得到了布鲁斯回赠的甜甜圈，还附带着被男人说教了一通。 尽管彩票本身没什么问题，布鲁斯却从中「拓展延伸」到了心理学。 具体一大堆话，余禹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大致意思他还是记得的，无非是不要陷入赌徒心理巴拉巴拉的。 余禹将目光从彩票那里拽了回来，又低头摸了摸口袋。他只犹豫了不到两秒钟，就脚步不停地往彩票店走了过去。 他答应过克拉克，不在现实世界买卖游戏场的怪异宝石，但他可以先抵押它们，之后再用获得的奖金拿回来。 他算盘打得啪嗒啪嗒响，却还没走到店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余禹顺着拦着自己的体毛丰盛的胳膊看向胳膊的主人，一个大鬍子男人。他手背后警惕着，脸上却笑嘻嘻地询问着：「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余禹，神神秘秘地悄声说了一句：「九头蛇万岁。」 余禹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想着这人是哪家的憨憨，却也神神秘秘地凑了过去：「九头蛇万岁。」 他站在台阶上伸手勾住高个儿壮汉的脖子，嬉皮笑脸道：「既然都是兄弟了，先帮我个忙。」 大鬍子不自在地晃了晃肩膀，却莫名什么也没说，听着余禹自己在那里叨叨。 「你看到那家店了吗？」余禹指了指不远处的彩票店，眼睛微阖，观察着男人的表情，声音轻松道，「你帮我买一张，我来挑。」 「成交？」他挑挑眉，扭头看向男人，仿佛之前偷摸打量男人的行为从不存在。 「成交。」大鬍子也没有犹豫，转身就先余禹一步走到那家店里。 余禹将手插到袖子里，慢悠悠地跟在男人身后，眯起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大鬍子却像是毫无怀疑一样，付了钱就等余禹来选择。 余禹选择了即时开奖的一类，随手点了一张，刮开瞥了一眼，饶有兴趣地挑起了眉。 「哇哦。」他抖了抖票券，看向店主，「中奖了。」 大鬍子也有点不可置信，他凑到余禹身边，瞥了眼号码，怔了一下：「还真中了。」 余禹垂着眼暗自思考着，没过一会儿，又恢復如常，将手放到口袋里，借着口袋的遮掩收到带子里。 「走了走了。」他沖大鬍子招招手，仿佛无意地瞥了眼暗处贪婪盯着这里的人，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看到大鬍子抬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侧了侧脑袋，便顺着男人的目光望过去。 第251页 「啊，咱们边走边聊吧。」大鬍子仿佛突然反应过来，扭过头摸了摸脑袋，看向余禹笑了一下。 余禹点了点头，两人离开彩票店，往小巷里走去。他跟着大鬍子在巷子里转了好久，久到余禹确定身后没有其他人再尾随时，大鬍子才开口。 「那位想要见你。」他小心翼翼地环视四周，说道，「关于哥谭以及蝙蝠怪胎的计划需要变动。」 余禹眼神动了动，看向大鬍子：「那我怎么去见？」 大鬍子笑了一下，指了指小巷深处：「你直走，里面有一辆车，他们会带你见那位。」 「你不去？」余禹询问道。 「我还没有资格。」大鬍子摸了摸脑袋，失望过后，带点憨憨的感觉朝余禹笑着。 余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转身就往小巷深处走。 他边走，边注意着身后的动静。走过一段路，即将拐弯的时候，他从带子里拿出一面小镜子，举到面前，不动声色地向后照去。 大鬍子男人的身影映在镜中，余禹看着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后背没有任何动作。他手一转，将镜子重新塞回带子中，沉默着走向深处。 太巧合了。 在布鲁斯说了九头蛇会有动作后的第一次出庄园，就被九头蛇的人当街错认。 而太过巧合就必有人为。 余禹并不相信大鬍子表面上所说的那些话。他更倾向于九头蛇的人想要利用他的好奇心从而引他过来。 毕竟，一个能够完全渗透美国情报局、并在渗透哥谭市时让布鲁斯为此折腾到现在的势力，绝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并主动地认错人。 余禹不觉得如果今天拒绝了男人装傻的「邀请」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便将计就计地跟着大鬍子过来看看和蝙蝠侠周旋许久的九头蛇想要做什么。 但不得不说，大鬍子男人口中的「对付哥谭和蝙蝠侠的计划」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和兴趣。 余禹沿着小巷往里走，顺便整理了一下带子里的东西，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小巷尽头的街道上，停着一辆款式常见的面包车。 他走上前敲了敲车门，主动推开车门，和车内几乎坐满的那些武装到看不到脸的人大眼瞪小眼。 余禹歪了歪头，想了一下，开口道：「九头蛇万岁。」 里面的人还颇正经地点了点头，回復了同样的一句话，让余禹上了车。 「……」先不管演的成分有多少，余禹顶着被那群人套上来捂住整个脑袋的黑头罩，在黑暗里露出了一个不理解的困惑表情，他张了张嘴，「话说，我们的暗号会不会简单了点儿？」 他已经很委婉地这么说了。只是在他心里，这已经不是简单点的问题了。他觉着，只要是对九头蛇有点了解的人，都能通过这句暗话，从他们手里顺出来点什么东西。 比如说，美国队长。 只是没人理会余禹。余禹咂咂嘴，内心不满地嘟嘟囔囔的。 他试图和周围任何一个人搭上话，可他们似乎被特意交代过，不论余禹说些什么，都没人回应他。 什么都看不见的余禹无聊地摇头晃脑，支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试图辨别这群人准备将他运到哪里。 他不觉得这些人能对自己做些什么。 从他们选择哄骗而非直接绑走的方法带走自己，余禹就能猜到九头蛇并不了解自己的能力。而只要这些人不了解他，他就有自信从这些人手里逃脱。 余禹靠着座椅，脑袋一点一点，仿佛在打瞌睡一样，却没人知道黑色头罩下，余禹的双眼精神地睁着，正在思考着许多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ooc小剧场： 表面鱼：你怎么还没发现我给的猫眼石啊？你怎么还没发现我做的小动作啊？ 潜意识鱼：你怎么还没发现我喜欢你啊？ 第126章 余禹在被摘下头套的时候用手遮了一下从天花板照下来的光。他眯着眼睛打量了周围一圈，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一个空旷的仓库内部。 想来九头蛇也不太可能会在一开始就直接将一个陌生的、甚至可能是敌对的人带到自家基地。 余禹并没有在仓库内看到多少士兵把守，反而在天花板上看到了许多监控摄像头。 他眼神动了动，这才看向从一进门就被明显挂在仓库内部的男人。 男人也没收多少伤，只是睁着眼睛看了眼余禹，就又闭上了。余禹向周围的人问了几句，照例没有获得什么答案后，便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你是谁？」他看着男人询问道。 男人闭口不答，只是掀开眼帘瞥了眼余禹。 余禹把头伸了过去，从下方看着男人，摊开手说道：「你不和我说你是谁，我也不知道他们让我来这里是要做什么，万一是让我放你出去呢？」 余禹的话刚落，男人就哼笑了一声，开口道：「你不知道我是谁，但我知道你是谁。」 他看到余禹蹲在自己面前，双手托腮，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脸上全写着：「哦，那我是谁？」 「你是之前和钢铁侠在一起的那个男孩，他知道你也是九头蛇的人吗？」男人嘲讽一笑。 余禹没理会男人的嘲笑，反而故意道：「哦，那你就是钢铁侠的粉丝咯？」 男人为着余禹的话，愤怒地挣了挣手腕上的锁链，怒骂道：「你们，和所谓的超级英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252页 他骂完后，又哼笑一声，垂下眼睛掩盖一闪而过的悲伤，重新恢復冷漠的模样，毫不反抗地垂挂在仓库里。 余禹冷静地打量了他几眼，思考片刻，笃定道：「你是泽莫。」 「你为什么要炸掉西伯利亚基地？」余禹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点，没感受到它有任何反应，微微合眼掩盖眼睛里的算计，开口询问道。 只是男人一言不发，不再给余禹任何反应。 余禹耸耸肩，直起身看向周围的士兵。他的目标也并不在这个问题上，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托尼已经借布鲁斯之口告诉了自己。他更好奇的是，手腕上毫无反应的红点。 他曾和布鲁斯讨论过为什么泽莫在明明已经成功挑起内战却又突然变卦，炸掉西伯利亚基地以杀掉托尼和巴基。 而就在他俩都认为这会与游戏场有关的现在，余禹却发现，几乎代表了游戏场的红点并无像以前一样的发热反应，就好像，这与它毫无关系一般。 若通过暗示泽莫释放的、故意针对超英的恶意并非来自游戏场，那么这些恶意究竟来自谁？以及哪里？ 余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记得游戏场的目的本是给那些即将死亡或者已经死亡的人一个復活的机会。 也就是说，曾经进入游戏场的超级英雄们，都是因为死亡或即将死亡而进入的。 余禹皱起了眉，表情凝重，搜寻着脑海里的记忆碎片。 他目前在超英的世界里生活的时间足够久了，因此也已经收集了不少关于他们的记忆碎片。 他可以确定，在这些描摹未来的碎片里，这些英雄虽然面临了不少危险，却也很幸运地逃脱了死亡。 包括一开始被九头蛇救下的巴基、冻在冰里但并未死亡的史蒂夫、以及铅中毒却在最后一刻寻找到解药的托尼。 除此之外，余禹也没有在碎片所描绘的画面里看到任何与游戏场相关的东西和人——也就是他自己。 如果游戏场的规则没有错误，那么为什么本不该死亡的人却死了？这股针对超级英雄们的恶意又是来自哪里？ 而如果游戏场的规则出了错误，那么超英又是为什么会被带入游戏场？ 甚至，余禹听说过，游戏场对即将或已死亡的人的选择是非常随机的，并不是所有满足条件的人都能进入的。 那么，超英进入游戏场的契机又是什么？ 余禹无意识地咬了咬手指，眉头紧锁，出神地思索着。 不过，他的思索很快就被打断。一个陌生男人带着一队士兵走到了余禹面前。 「你就是要见我的人？」余禹歪了歪头，询问道。 他在认出泽莫后，就对九头蛇哄骗他过来的目的有了一些猜测。 泽莫的异常行为不仅让超级英雄们意识到了不对，也同样吸引了想要通过利用陌生能量团统治世界的九头蛇们。 磁场波动异常频出的哥谭、纽约等各个地方，都有他们的眼线。因此，在发现余禹可以吸收这些能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计划好将余禹带过来进行研究了。 被首先放出来试探的，就是被挂在仓库里的泽莫。 当然，泽莫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对他来说，就是在坑了超英一把被逮捕后，又莫名被九头蛇看上，救了出来。在拒绝加入九头蛇后，又被挂在这里等待判决。 余禹看了眼一无所知的泽莫，状似乖巧地听着面前男人的安排。 可能是通过泽莫并没有试探出什么，九头蛇决定将余禹带到基地深处。 照例是「那位要见你」的藉口，照例是头上罩上了黑色头罩。余禹注意到他们并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而是简简单单的步行以及在停顿后突然向下的加速度。 哦，收回他之前对九头蛇的谨慎而夸赞的话，余禹木着脸想着，原来他们一直就在九头蛇基地的最上面，如果超人过来的话，直接沿着仓库的方向向下凿穿地面，九头蛇的基地就完全暴露在众人面前了。 怪不得九头蛇一届更不比一届。余禹砸吧砸吧嘴，头罩下的眼睛转了转，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主意，咧着嘴笑了。 某盯着监控屏幕的九头蛇高层莫名打了个寒颤，抹了抹鼻子纳闷地嘟囔着。 …… 余禹的行动自然被开会打瞌睡的布鲁斯注意到了。 男人看着手机上越跑越歪的红色信号点，皱紧了眉。尤其当他看到余禹的示踪信号出了哥谭后，布鲁斯立马随口编了一个理由，从董事会上离开了。 反正布鲁西宝贝临时离开会议的次数也不少。 布鲁斯看似镇定地和大厦里似乎见过但不记得叫什么的女人笑着打了声招唿，凭藉着多年来的经验，举着电话从女人过分的热情里熘走。 余禹的信号最终消失在哥谭市外。而蝙蝠侠在白天并不好隐蔽，布鲁斯选择从离韦恩大厦最近的安全屋里带走一套蝙蝠装和小道具，把自己伪装一下便开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车，朝余禹信号消失的地方开去。 他废了一些力气，在黄昏时刻成功找到了一间余禹可能出现过的仓库。 仓库周围有士兵巡逻，而在士兵衣服胸口处，红色的九头蛇标志格外引人注目。 男人抿了抿唇，大概能猜到余禹这么冒险的原因有自己一份。 第253页 他收起望远镜，在远处换好衣服，就寻着机会，混进了把守不少士兵的仓库里。 泽莫被绑在仓库边缘，布鲁斯仅看一眼，便知道九头蛇抓走余禹的目的是什么了。男人带着不开心的沉默，顺着电梯井降落到电梯最后停留的楼层。 世界第一侦探沿着一路找来的线索，在偌大又弯弯绕绕的基地里寻找余禹的踪迹，却在没多久后，基地内的红色警报开始响起。 布鲁斯心下一跳，仍维持着冷静去寻找余禹。 照明设备全部被关掉了，金属制的走道里只反射着警报灯闪烁的红色灯光，警报晃荡的铃声混合着时不时跑过的脚步声，给了黑漆漆的蝙蝠隐蔽的好时机。 布鲁斯窝在通风管道角落，正准备带上夜视仪时，怀来突然撞来一个热源。 「唔……谁啊？」余禹略带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布鲁斯只觉得自己之前疯跳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你觉得呢？」他低下声音，用着喉癌一般的嗓音故作冰冷地反问道。 「……哦豁。」 布鲁斯带上夜视仪，看向趴在自己怀里的余禹，看着他做贼心虚地揉了揉鼻尖，突然就无奈地嘆了口气。 「发生了什么？」他询问道。 「啊，这个啊。」余禹抬了抬眼，由于通风管道太黑，他看不到布鲁斯的眼睛，只是从男人的声音中辨认出他并没有生气，才笑嘻嘻地往前凑凑。 「大概就是他们想看看我和能量团在一起能发生什么『化学反应』，然后我不仅拿走了他们研究多年的能量团，还一口气拿了俩并拍拍屁股就跑了吧。」 「现在，估计，嗯……有点生气？」他满不在乎地摊摊手，接着便把手摸上了布鲁斯的脸上，咕哝着，「我也想要一个夜视仪。」 布鲁斯果然拿了两个夜视仪，余禹勾着嘴角从布鲁斯手里拿走剩下的那个，戴在脑袋上，看向大蝙蝠。 可能是一口气拿走了两种不同功能和颜色的能量团，同时还坑了一波处于敌对面并想要骗他的九头蛇。余禹看着黑漆漆越看越兴奋，一时上头，伸出两只爪子，就扯了扯布鲁斯全身上下唯一露在空气中、可能是由于蝙蝠衣的缘故而显得有些嘟嘟的脸颊。 当然，捏完后，某人顶着布鲁斯意味不明的目光，立马、秒怂了。 这届九头蛇的业务确实不行。 余禹和布鲁斯一小一大，在一路返回的时候，只有惊而无险。 「九头蛇这里有两种颜色的星芒。」重新回到仓库口，余禹吸了口气，把自己得到的两个能量团颜色告诉了布鲁斯，「一个橙色的，一个紫色的。」 他看了看还被绑着的泽莫，朝打量着自己和蝙蝠的男人笑了一下，撺掇着布鲁斯把九头蛇基地的地方告诉了托尼。 他还特别开心地朝视频里的托尼喊道：「你们快点啊，他们现在还以为我在里面呢，这时候过来刚好一窝端。」 可能九头蛇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余禹对他们意见这么大，甚至大到只要看到九头蛇吃瘪，余禹就特别开心。 「这样你这两天是不是就能在家好好休息一会儿了？」余禹坐在副驾驶座上，无所事事地拨弄着车窗前蘸着一晃一晃的蝙蝠侠玩偶。 嗯……或许是因为九头蛇夺走了大蝙蝠的注意力还占用了布鲁斯的休息时间吧？ …… 九头蛇的事情结束于復仇者联盟。 就在余禹他们把基地坐标发出去不久，托尼和美队他们几乎很快就找到了九头蛇的基地。由美队带领的復仇者们几乎将九头蛇的基地掀了一个遍。 虽然还有个别人员逃走，并销毁了不少资料，不过同样削弱了他们大部分的势力，也算是大胜利了。 与此同时，除了红髮的漂亮姐姐娜塔莎带来的感谢外，身在哥谭老实接受布鲁斯教训的余禹还收到了来自托尼专门制作的贴合余禹身形的钢铁战甲。 战甲和托尼上一次进入游戏场时的那个十分相似，就是余禹当时展露出新奇和喜欢的那套。纳米材料被填充在黑色的手錶里，手錶本身又看起来酷酷的，整体十分抓余禹这个年纪的男生的心。 随着纳米战甲而来的，还有托尼随手写的一张小纸条：「这是斯塔克的承诺——ts」 余禹几乎能从这句话里看到托尼扬起下巴的骄傲模样。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托尼口中的承诺，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他在和超人比飞行时的那句口头承诺。 余禹感受着托尼看似聪明乖张的外表下的细腻，眨了眨眼，没说什么。只是在选择回礼时，不再只挑些道具寄过去了。他转身往包裹里放入了自己做的小甜饼和其他他自己制作的小玩意儿。 只是，在他将包裹交给布鲁斯后，男人用他钢蓝色的眼眸盯了余禹半宿，直到余禹重新做了一份小甜饼递给布鲁斯，他才收回目光。 余禹挠了挠脑袋，似乎明白了什么，加班加点地要把因为九头蛇而耽误的、属于布鲁斯的礼物快点做好。 毕竟，虽然被九头蛇打断了，但他还是记得布鲁斯往自己身上放的一连串的追踪器。 余禹带着那张中奖的彩票，兑换了一张拥有一长串零的银行卡。预算充足，他便又重新跑遍了哥谭，选中了一条浅蓝色的领带。 浅蓝色配上银色的领带夹，优雅的感觉就出来了。更何况布鲁斯在未化为黑暗骑士的时候，一向很优雅。 第254页 余禹盘脚坐在自己卧室的地上，拿着曾经让无数玩家羡慕的黑色匕首道具，一点一点将灰色的小石子镶进领带夹的背面。 他还吹了吹磨出来的细小颗粒，放在光下反覆仔细观察。 那张代表着幸运的银行卡被他随手丢在地板上，等待着落灰或哪天再次被自家主人拿起来使用。 余禹支起平板找到了打领带的教学视频。因为找不到布条，他便拿着那条拥有空间能力的粉红色带子，笨手笨脚地对着镜子学习视频里的领带绑法。 他没学过怎么打领带，唯一穿正装的时候，还是参加的布鲁斯的宴会，绑的是黑色的小领结。 不过，虽然以前没人教，但至少现在，依靠着自己不错的学习能力，余禹还是很快就能熟练地打领带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余禹点了点整理好的领带和领带夹，把它们装到礼盒里，抱着礼盒跑去寻布鲁斯去了。 因为九头蛇势力的缩小，那群八爪鱼终于不再对着哥谭跃跃欲试了，布鲁斯同样也有了时间好好休息。 虽然依旧是每晚夜巡，但至少，在白天，布鲁斯不需要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来解决其他的反派问题。 于是，余禹最终在庄园书房而非卧室、蝙蝠洞、甚至是病床上找到了正在看书学习的大蝙蝠。 「布鲁斯。」余禹故意把手背后，将礼盒放到身后，笑嘻嘻地向布鲁斯靠近。 男人钢蓝色的眸子从写满文字的书籍移到余禹脸上，微微挑起了眉。 「你猜我这次送你的是什么礼物？」余禹卖了个关子，故意拖了个长腔，片刻后才把身后的礼盒拿了出来。 「你闭上眼睛。」他指挥着布鲁斯。在确定布鲁斯真的把眼睛闭上后，他才凑了过去，把那条浅蓝色的领带，绑到了男人的脖子上。 ——尽管布鲁斯现在穿的是一件宽松的红色睡袍。 余禹瞥了眼布鲁斯的酒红色睡袍，再搭上浅蓝色的领带，奇怪极了。 他面不改色地拍了拍布鲁斯的胸膛，没说好看不好看，只是道：「看，我就说很配你的眼睛。」 「看你一直没有喜欢的领带，这可是我专门挑给你的。」他一边转移着布鲁斯的注意，一边把带着追踪道具的银色领带夹夹到了领带上。 所幸布鲁斯也没在意，只是低着头把领带垂着的一头拎了起来，没有说话。 余禹左右看了一会儿，仅凭直觉便意识到布鲁斯的心情挺好的。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道：「我准备重新戴上红绳了。」 他一直观察着周围所有人、尤其是布鲁斯的情况。而就如余禹所想的那样，布鲁斯和杰森之间的关系正在好转，哥谭甚至全世界都风平浪静的。 他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想趁着这次送布鲁斯礼物的时候，把去往平行宇宙的事情再次提上日程。 于是，布鲁斯原本微勾的嘴角瞬间又滑了下去，微微柔和不到一秒的表情瞬间恢復回蝙蝠侠的冷酷模样。 男人取下脖子上的领带，放回盒子里收起，转过头看着桌面的书，闷闷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周五可能要请两天假。因为要去上学啦，今天就更新得多一点~ 我看看周五到校能不能把东西都收拾好，收拾好的话，就周六周日补更。 爱你们~么么么么么么叽么么哒~(づ￣ 3￣)づ 第127章 或许是因为要走的缘故，余禹缠着布鲁斯的时间逐渐变多。自从九头蛇的那两团能量被他收走后，世界各地的能量异常也开始变少。 这给了布鲁斯一段休息时间，也同样让准备离开的余禹放心不少。 当然，在意识到自己买的彩票其实都是韦恩集团的后，余禹也收住了利用那些奇怪的好运给布鲁斯买彩票补贴家用的心。 于是，在韦恩庄园白吃白喝好一段时间的余禹深感布鲁斯的赚钱养家不易，终于动起找工作的念头。 他没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小想法隐藏着想要在超英世界常住的意愿，但至少，某只暗搓搓观察的大蝙蝠心情为此好了不少。 只是，看上去显嫩的脸让他在找工作方面多次碰壁，甚至于，即便他拿出了能表示自己确实已经成年的身份证，却也被店家认为证件是假的。 郁闷的某人在哥谭街上熘达着，在看到刚从公司出来的布鲁斯时，眼睛一亮。 可是，还没等他上前和布鲁斯打招唿，余禹就注意到之前被布鲁斯挡住了，但现在很明显是几乎贴着布鲁斯的金髮女人拽着布鲁斯脖子上眼熟的浅蓝色领带，在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余禹注意到男人钢蓝色的眸子转到了自己这边，见他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委委屈屈地撇了撇嘴巴。 他不开心地拿脚尖点了点地，踌躇了一下，才在布鲁斯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往他那边挪去。 然而，还没等他磨磨唧唧的挪到地方，甚至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余禹就直接消失在了男人的视线里。 …… 这是余禹第一次以一个正常玩家身份进入游戏场——多亏了一号之前给的红线。 没有白门，只是突然而来的瞬间空间转换。余禹扭头看了看车窗外的山景，默默咽下了嘴里那句被阿福不贊同的脏话。 一号刚好坐在他身后的座椅上，男人身边还有一位一脸纯良、看上去十分眼熟的人。 第255页 余禹的目光从一号带着红绳的手腕移到了另一个人带着红绳的手腕，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你不记得我了。」眼熟的男人看到了余禹眼里的疑惑，微微侧头，肯定道。 「你谁？」余禹侧开脸漠然地斜视男人，顺便瞥了一号一眼。 「救命恩人！我是靳凡啊！」自称靳凡的男人露出了一个悲痛欲绝的表情，他掏出一个已经没有作用的稻草人，捧到余禹面前。 「……」余禹看了看稻草人，又瞅了瞅靳凡脸上过于夸张的表情，和捧读一般的声线，张了张嘴，发出灵魂质问：「你有什么毛病？」 他看到男人眨了眨眼，重新恢復了认真正经的表情，毫无尴尬情绪地微微抿嘴笑了笑，隐隐露出一颗虎牙。 「我记得了，你是那个在新娘婚礼上吹完《小星星》又吹《感恩的心》的人。」余禹扬起下巴指了指两人，询问道：「你俩什么情况？」 「这是我最新傍上的大佬。」靳凡晃晃手腕，展示手腕上绑着的红线，把傍大佬说得理直气壮。 他打量一下余禹，似乎也看到了余禹手腕上的红线，当着一号的面，扭头质疑男人的工作能力：「佬啊，你不会和我一样是傍别人的吧？」 一号瞥了眼靳凡，出于某种情绪，低下脑袋抚了抚额头，捂着脸没有说话。 余禹抬头环视大巴一圈，注意到后排一直隐晦觑向自己这边的兜帽男。他微微转了转眼睛，仿佛没有发现男人闪躲的眼睛，继续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可又有什么好寻找的呢？没有找到布鲁斯的余禹抿了抿唇，压下失落的心情，鼓了鼓脸颊以示对自己毫无意义的行为的不满。 红绳是自己选择戴的，绑定戒指和后续也都全权交给布鲁斯了。更何况，之前也说好的，是等他走后再戴上戒指的，他又为什么还要贪心地希望布鲁斯能再来送送自己？ 况且，游戏场本就是常人避之不及的地方。 余禹重新坐回座位上，趴在车窗往外观察路边的花草树木，最后又心烦意乱地扭回头，抱胸闭目养神。 直到感受到汽车停下的加速度，他才缓缓睁开眼，准备着应对全新的游戏场，却被那抹熟悉的西装背影给抓住了眼神。 余禹兴奋地支着窗边就站了起来，甚至还未等汽车停稳，就推开大巴车窗，从上面跳了下来：「布鲁西！」 他看到男人回头看着自己挑了挑眉，似乎这才想起自己过于开心的心情，轻咳一声，努力压下自己上挑的嘴角，揽住布鲁斯的肩颈，整个人就要挂了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余禹歪头看向男人的侧脸，明知故问道。 「我不知道。」布鲁斯摇了摇头，露出慌乱中带着想要镇定的表情。 余禹被布鲁斯不正常的表情搞得懵懵地歪起脑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眨眼就在这里了。」男人伸出左手摆了摆，似乎是无意间展现出了手指上戴着的绑定戒指，还俏皮地朝余禹单眨了一下右眼。 他看出了余禹表情上的呆滞，微微侧身露出身后茫然四顾的金髮女人。 他扭头看向余禹身后，询问道：「这是谁？」 大概明白了布鲁斯这么做的原因但还不适应他态度变化的余禹僵着脸扭头，看到了身后打量布鲁斯的一号和同样懵懵的靳凡。 「这个就是一号。」余禹指了指一号，说道，「就那个给我红绳的人。」 他的话中隐藏的信息让两边的男人互相警惕地打量了对方一下。一号在看到布鲁斯手上的戒指时，略显惊讶地挑了挑眉。 对他来说，长久住在游戏场并且独自一人的余禹，突然绑了一个外国队友，这个人的身份和来歷、以及为什么愿意绑定出不去的玩家，这份意图就足以让他戒备起来。 只是出于他们的目的，一号并没有说什么，仅仅朝着名为布鲁斯的人点了点头，作为招唿。倒是靳凡认认真真地走了过去，朝着布鲁斯问了声好。 「当时多亏你们救我，不然我就真的没了。」靳凡再次感谢了一番，揽住一号的脖子，把准备离开的人重新勾了过来，「也不说傍上大佬了。」 「对了，之前我们说的那件事，你有时间聊聊吗？」一号打断了靳凡的话，拍走他的手，转头看向余禹，问道。 他知道余禹被困游戏场的事，便特意朝布鲁斯看了两眼，向余禹示意离开单独谈。 不过，出乎一号的意料，余禹只是摆了摆手，当着那位名为布鲁斯的外国小哥，当面说道：「不用，等游戏快结束的时候，我们去找你。」 他可能需要重新评估余禹和那外国小哥之间的关系了。一号隐晦地看了眼仿佛在茫然打量周围的男人，拽住了靳凡的衣领，阻止了他准备往喋喋不休的话痨方面转移的趋势。 或许是终于看到了余禹和布鲁斯之间的熟稔，靳凡左右看了看两人，讪讪住了嘴，挥挥手跟在一号身后离开了。 余禹注视着他们彻底离开后，才扭头看向布鲁斯。 他注意到有些惊慌和好奇的金髮女人抱住了布鲁斯的胳膊，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的不爽，别别扭扭地凑到布鲁斯身边，却臭着脸抱胸不说话。 布鲁斯当然察觉到余禹的心情，勾着嘴角，自然地抽出被抱住的手，揉了揉余禹的脑袋，介绍道：「这位是凯丽，韦恩集团最近合作者的女儿。」 第256页 「凯丽，这是禹。」他同样扭头向女人介绍起余禹，过于自然的态度，成功地抹除了因自己的抽手行为而可能会引起的尴尬。 金髮女人颇有气质地笑了笑，想要同样揉揉余禹的脑袋，却被余禹躲了过去。女人并没有在意，微笑道：「小弟弟今年几岁了？个子长得不错。」 不爽归不爽，余禹也并没有过分地做些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二十了。」 「啊，不好意思。」凯丽愣了一下，为自己的冒犯礼貌地道歉道，「你看起来还挺小的。」 温柔又礼貌的大姐姐，让余禹不好意思继续生闷气，他拿脚尖点了点地，摇摇头，接受了她的道歉。 因为布鲁斯需要在别人面前伪装自己，余禹就重操旧业，担负起老玩家的头号，给凯丽讲了一遍游戏场的规则。 他看出了凯丽隐隐的害怕，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安慰道：「你只要跟着我们，不会有事的。」 女人弯着眼睛笑了笑，作为对余禹安慰她的感谢。 趁着人还没来全，余禹向布鲁斯了解了他们的情况。 和余禹一样，他们也是坐着一辆大巴车来的。而他们三人目前所在的地方较为空旷，整体就像一个避暑山庄一样。 余禹望着山庄自动伸缩门外的公路上缓缓驶来的另一个辆大巴，眨着眼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他的发呆，很快被耳边低沉的男声给打断：「你知道的，布鲁西宝贝和蝙蝠侠都需要伪装。」 「你刚刚在生气。」布鲁斯凑在余禹耳边说道，他的声音里还带点笑意，「为什么？」 余禹抬起脑袋环视一圈，看到在一旁打量周围而并没有注意这里的凯丽后，扭头瞅着布鲁斯，没说话。 倒不是说他故作深沉，而是他被布鲁斯的问题给问住了。 涂鸦跳跃盯着布鲁斯的脸，认真思考着自己刚刚为什么要生气。 他上下打量了布鲁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他拽我送你的领带！」 说到最后，还自我肯定地点点头，撇着嘴超级不爽。 「是吗？」余禹抬头，看到布鲁斯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钢蓝色的眼眸，淡淡的声音却带了点轻佻。 余禹想了想，最后又鼓着脸加了一句：「我以为只有我能爬你的床……」 布鲁斯被余禹的话给呛了一下，他揉了揉脑门，无奈道：「你跟谁学的『爬床』一词？而且我们并没有那种关系。」 「哦。」余禹别开脸，回答道，「之前在有一篇写你的报纸上看到的。」 他歪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疑惑道：「我们难道不是爬床关系吗？我也爬过你的床啊。」 他想起自己之前被阿福委託去叫布鲁斯起床的时候，他确确实实地扒了布鲁斯的被子，故意爬到布鲁斯床上，然后把冰冰凉凉的手塞到布鲁斯的睡衣里。 「不……」布鲁斯默然，张张嘴想解释什么，「这个虽然也是爬床……」 他最后反思了一下自己，放弃道：「算了，你回去不要再对着报纸学英语了。还是按着正规的字典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说昨天发出来的，但是昨天好累，就今天发了。_(:3」∠)_ 倒数第二个游戏场~ 第128章 最后一辆车里下来的很明显就是游戏的npc了，也就是说，只有前两辆到达山庄的车内载的乘客才是玩家。 人有点多，但大部分是新手，靳凡带着面无表情的一号，认真又和善地和周围愿意听的新手玩家讲解游戏场情况。 最后那辆大巴下来的那群人，背着旅行包身着防风衣，自然地和望着他们的玩家打了招唿，在新人茫然的视线里，和随后走来的山庄负责人聊了起来。 余禹拉着布鲁斯熘到npc周围，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们讲话。 当然，说是「熘」也不合适。 可能是这次游戏场环境没有多么阴森，也加上靳凡这种看上去纯良无比的存在，新来的玩家除了极少数大吵大闹以外，大部分人还算镇静，帅哥美女的外国面孔也因此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驻留。 npc们倒没什么反应，余禹歪着头站在他们周围听了许久，才大致整理出这些人以及这次玩家们的身份。 ——背着旅行包看似游客一样的人其实是来到实地调查监测的研究人员，而玩家们被分配的身份，则是协助这些研究人员并学习的实习生。 余禹饶有兴趣地听着他们讨论当地的海拔、气候等环境情况，对本场游戏内容略微好奇。 不过，他的好奇心一时半会儿是解决不了了，科研人员们和负责人聊了没一会儿，就带着身后一堆「实习生」，安排起已经准备好了的住宿。 庄园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小，至少，在他们拐过食堂后，两长排可以容纳所有人的房子一前一后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因为只是实习生，玩家们居住的是有两张床的双人间，不过环境也还干净。 而研究员则在安排好所有人的住宿问题后，拐进了来时大路旁的一条小道上，沿着坡上去，住在路尽头两侧环境较好的单人间内。 余禹看了看只有两张床的宿舍，转头望向正对着宿舍却离宿舍稍远的公共卫生间，有些瞭然地弹了下舌：「看来晚上要尽量少喝点水了。」 第257页 和全身背着装备的npc不同，玩家们进游戏场前什么样，进来后还是什么样。不过还好每个房间里都放了两份工具。 余禹扒拉了一下，从一堆砸起人来一定很痛的超厚书里面拎出两个望远镜和两个放大镜，还有几片绑起来后是个桶状的硬硬的长方形帆布片。 他晃了晃帆布片，有些奇怪地把它们捲成筒又展平，不明白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便随手丢给布鲁斯，又扭头扒拉出几个水果和一袋花生。 余禹寻思了一会儿，暂时把这些东西全部放入带子里，没直接吃掉。 「这些东西数量上还不够两个人吃一顿，如果说专门放在这里作为玩家的零食又有些奇怪，我估计应该会有其他作用。」他注意到凯丽蹲在一旁困惑地看着自己收拾东西，便开口解释道。 不过女人的眼睛自然不在余禹所说的重点上。凯丽揪了揪余禹手腕上粉粉嫩嫩的带子，转手给他系了个超大蝴蝶结。 余禹的目光从蝴蝶结转到双手托腮的凯丽脸上，沉默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她盯着余禹的脸有些发呆，片刻后，长嘆道：「唉，我一直想要一个能被我像洋娃娃一样打扮的漂亮弟弟。」 「女装、男装都可以穿的那种。」说罢，她还又补充了一句。 总觉得这人意有所指。余禹自我评估自己的模样并不女气，而他的女装通常都是靠化妆萌混过关的。 拒绝「漂亮」这种形容词的余禹，自觉别开自己帅气的脸，悄咪咪地挪了挪步子，远离了某位朝他慈爱笑的小姐姐。 另一边的布鲁斯，在余禹整理东西的同时，也在打量着手里的帆布片。没过多久，他开口道：「这个应该是绑腿的东西。」 他抬头看到面前两双亮晶晶的眼睛，顿了一下，继续道：「环着小腿绑一圈，可以护住小腿和脚腕，防止野外被毒蛇或虫蚁咬伤。」 「哇哦，韦恩先生还懂得这些。」金髮女人好奇地凑到布鲁斯身边看向那些暗绿色的布片，眼睛里带着惊讶。 余禹鼓了鼓脸颊，也凑了过去，扒住布鲁斯的手臂，拿走了绑腿，在腿上鼓捣起来。 他弯下腰没一会儿，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拎着根本不会绑的绑腿，直起身看向望着自己的布鲁斯，模仿着女人的语气，仿佛惊讶道：「布鲁西好厉害呀。」 被余禹的行为惹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布鲁斯抿了抿嘴，露出一个布鲁西的微笑，对着两人、尤其是余禹，笑道：「哦，你知道的，因为我比较喜爱极限运动，自然也接触过这些。」 余禹挠了挠脸，假装没看到布鲁斯的眼神，优先占住一张靠门的床，直接抛弃了阿福教过自己的绅士风度。 他朝着布鲁斯拍了拍床，努力掩住自己的小心思，向凯丽解释道：「你是你女生，就一个人睡里面吧，我和布鲁斯睡外面。」 不过，他的小心思还是被他欲盖弥彰的解释给暴露了，女人捂着嘴抿唇一笑，打趣布鲁斯道：「这孩子对你占有欲还挺重的。」 因为余禹的面容，她还是不自觉地把余禹当成半大的少年，因此倒也没多想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没和余禹计较，转身坐在了里面的床上。 而余禹却因为布鲁斯意味深长的一瞥，莫名心虚地把眼神转到了另一边。 …… 房间在被余禹扒了个底朝天后，房门背后贴着的实习时间表也被他撕了下来拿给了布鲁斯。 按着时间表来看，他们今天可以有将近一下午的时间可以空出来，直到晚上五点才开始集合说明事情。 时间表上并没有写出几点结束，中午也有一定的午休时间，但余禹看着早上四点起床的要求，撇了撇嘴。 不满归不满，该照着规则做的，余禹还是跟着做了。趁着下午无事，他拖着布鲁斯在山庄里逛了逛，认清了所有的道路。 山庄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在研究员居住的那条坡路尽头，是一间放满桌椅的大教室。教室外正对着的小花园里有一座亭子，沿着亭子的阶梯下去，还有一块空地，放着花园里常见的健身设备，一应俱全。 余禹转过尽头的拐角，就重新回到了庄园的大门口。周围被山和公路包裹，整个庄园也就这么大了。 「没你的庄园大。」余禹瞅了眼在远处闲逛的凯丽，凑到布鲁斯身边没话找话聊。 他抬眼迎上布鲁斯似笑非笑的眼神，又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了，扭头岔开话题：「对了，你是什么时候戴的绑定戒指，我都没注意到。」 「在你决定要去平行宇宙的时候就一直戴着。」布鲁斯顺着他的话聊，却又突然靠近，刻意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有一个差不多这个大小的小别墅，如果你喜欢，我不介意带你去住一晚。」 「宝贝。」他低声故意的调笑，加上话语里的隐晦暗示，让余禹如同炸毛的猫一般直起身体，惊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布鲁西宝贝「人格」。 布鲁斯微微歪了歪头，露出身后好奇观望这边的金髮女人。 理解是理解了，但余禹还是默默后退了一步，砸吧砸吧嘴，只伸了个脑袋，一脸正经地悄声在布鲁斯耳边说道：「你好骚啊。」 布鲁斯：……小混蛋。 …… 集合前余禹他们在食堂转了一会儿。 余禹望着和他以前在游戏场里常驻的厨房完全不同的房间和食物，大致猜出应该是因为自己的离开，游戏场原先一直存在的厨房bug也随之消失了。 第258页 随意填饱肚子后，他们便在门口的空地处准备集合了。 领队的npc介绍了一下他们所处环境的情况，说明了玩家们的身份，就开始解释游戏场任务了。 他们作为一个新地方的探索研究人员，要做的事情还挺多的，不过可能考虑到玩家本身并非真的实习生，游戏场展示给玩家的任务并不是很多。 一共有六种任务，并非由npc分配，反而是玩家们各自组成小队去认领。 主要任务有：划分不同种类鸟的领地、捕鼠、昆虫调查、高海拔植物分界，甚至还有山洞探索以及和山洞探索一起的飞蛾观察。 因为还未开展这些任务，任务的难易并不好说，但仅从某些任务的名字来看，危险程度却似乎完全看的见。 至少，那个所谓的高海拔植物的识别并分界，就足以让玩家们想到一些峭壁悬崖。而黑漆漆还尚未开发的原始山洞，也成了玩家们尽量避开的任务之一。 于是，晚来一步的某些新人就没有了选择。 不过，余禹并不觉得看上去简单的会非常安全，而看上去危险的就真的无人生还。更何况，这次游戏里的新人占比还挺多。 为此，他的选择就中规中矩许多，难度看起来一般的昆虫调查对他来说，会是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自行想像表情包： 一个熊猫头凑到另一个熊猫头那里说悄悄话：「你好骚啊」的那个表情包。 233333333333 —————————————————————— 致歉： 原本文案是是有拔叔角色的，后来文案改了后，没了，但之前说的是在后面还是会有拔叔的，原本设计的也是本场游戏里面。 但是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之前想写的逆闪、卷福和其他一些冷门的英美角色都没出场，突然出现一个非超英世界的角色有些奇怪，所以本场游戏以及之后，拔叔可能都不会出场了。 我的错，很抱歉。 不过如果有确实想看的，我会考虑在番外出一个。 在此还是说一句，十分抱歉。(＞人＜；) 第129章 没有警告，没有提醒，npc在说完一些没什么用处的鼓励语后，就给各组发放了任务所需的工具。 余禹鼓捣了一会儿手里装成好几摞的塑料杯，挠了挠头，转手就把这些玩意儿又塞到布鲁斯的怀里了。 他抱着铲子扭头环视了一圈，注意到之前在车上一直偷觑他的兜帽男慢慢悠悠地一个人收拾地上成堆的捕鼠夹。 周围收拾捕鼠夹的人群里时不时在「啪」的一声过后，传来一片「嗷嗷」的惨叫声。 余禹看着那些拍打力度巨大的捕鼠夹，皱着脸同情了一秒在测试捕鼠夹能力时不小心夹到手的玩家们。 一号和靳凡选择了对于常规玩家来说有些困难的鸟类领地划分，两个人一人抱了一本超厚的鸟类图书，还拎了一个专门分配的长筒数位相机。 「我想……」余禹瞅着那个明显很贵的相机，舔舔唇，打着小算盘开口道。 「不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布鲁斯打断了，「冷酷无情」的男人立马就看出余禹的打算，直接让余禹还未出口的想法胎死腹中，「不能倒卖。」 「哦。」余禹撇了撇嘴，他看到布鲁斯转过来狐疑的眼光，摆摆手不正经地拉着长腔，「知道了知道了，保护市场嘛。」 「你和酥皮都这么讲的，我还能咋办？」他摊了摊手，小声抱怨着。 不过，所谓抱怨，也只是他的随口吐槽罢了，余禹知道其中的道理，倒也没有真的十分不满。他的注意力很快就又分散到了其他地方，倚着布鲁斯左右观察着。 见工具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余禹看了看这些让人毫无头绪的东西，扭头看向台阶上准备说话的工作人员。 「明天早上四点半，准时在这里集合。」男人的目光从嘈杂的人群中略过，成功让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看向自己，「过期不候，后果自负。」 这也算是一个提醒了。余禹环视一圈，看了眼还处于懵懂状态的新手们，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亮，三人就提前收拾好东西，到指定地点等待着。 被迫与床分离的余禹臭着脸，骂骂咧咧、没骨头似的挂在布鲁斯肩膀上眯着眼补觉，直到人基本上都到齐后，他才揉着眼睛站直了身。 他靠着布鲁斯，懒洋洋地踢了踢右腿上裹得紧紧的绑腿，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他们的绑腿最后是在布鲁斯的指导和帮助下绑好的，不甚完美，但比之周遭大部分连绑腿都没打的玩家，要好上许多。 余禹灼灼地打量一会儿一号和靳凡腿上绑得过于完美的绑腿，在引起两人注意前，率先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兜帽男也在没打绑腿的队伍中，但余禹却清晰地看到那人瞅了自己一会儿，转身将包里的帆布片拿了出来，像模像样地裹在了小腿上。 他似乎清楚余禹不会在意他这种窥探学习的行为，在余禹的目光里，不疾不徐地打好绑腿。但他多次这样的试探却着实吸引了余禹的兴趣。 余禹歪了下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就别开脸没有说话。 他大致明白为什么这场游戏会有这么多玩家参加了。仅根据绑腿这一个小细节，加上撞到危险的机率，第一轮就有可能刷下去不少的人。 第259页 余禹和布鲁斯聊着天等待，人群逐渐壮大。他在离规定的时间只有一分钟时点了点人数，意料之中的缺了几位新手玩家。 玩家们本身都自顾不暇，对于旁人更是没空也没心情关注，这几个人怕是凶多吉少。余禹望了望宿舍所在的方向，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玩家们的喧闹很快就在研究员的靠近中渐渐消失。没有任何等待和停留，研究员只是大致瞥了眼人群，就带着一群人出了山庄门，沿着公路向坡上走去。 他们还没走多久，甚至还没走出山庄的范围，来时方向的路上就接连传来几声悽惨绝望的哭叫。 余禹扭头看去，却只看到一片雾气，由于血色的薰染，雾气从白茫茫逐渐染上浅淡的粉色。除了山庄被浓雾遮盖，他们每走一段路，身后刚踏过的路就被雾气贪婪地覆盖瀰漫。 「估摸着是迟到的人。」余禹只看了一眼就转了回去，漠不关心地猜测道，「以为只迟到一会儿，没什么大问题，还想要追上来，却没想到步步杀机。」 一大早开局就没了几个同伴，一些承受能力弱的玩家发出隐隐的啜泣声，整支队伍里气氛显得低迷。 游戏场温度还有点凉，余禹猜测大概处于初春的阶段。穿的薄的人只能搂着膀子打颤。 他扭头看了眼努力憋着情绪以至红了眼眶的金髮女人，转头又看到了布鲁斯不知何时开始，就一直望着自己的蓝眼睛。 以他对布鲁斯的认识，余禹觉得男人有极大的可能出于绅士风度而把自己身上的衣服给凯丽。 可他既不想让布鲁斯这么做，又觉得本来都说好组成一队，却晾着人家姑娘也不太好。 余禹考虑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地从带子里拿出一件厚外套，挪到凯丽身边，把衣服递给了她。 女人愣了一下，接过衣服后朝余禹笑了笑，小声地说了句感谢。 余禹扭头看向布鲁斯，却看到他仍然维持着之前的表情，没有说话。他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布鲁斯的表情里夹杂了几丝复杂。 他一时半会儿摸不准大蝙蝠的心思，舌尖抵了抵嘴里的虎牙，默默地凑了过去，悄咪咪地揪着布鲁斯的衣摆，做着在大蝙蝠忍耐范围内的小动作。 「你应该是参与游戏场好多次了吧。」就在余禹刚准备把手腕上的粉红色带子的另一头繫到放任他的布鲁斯的手指上时，披着外套的凯丽走到余禹身边，主动开口询问道。 「嗯。」余禹瞅了眼金髮女人，扭头将绑住布鲁斯两根手指的带子打好结，低声回復道。 「那你参加了几次了呀？」女人微微歪着头，无心地撩了撩金髮，询问道。 余禹挠了挠脸，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感到手腕上的带子一紧，被带子另一头绑着的布鲁斯打断了思路。 男人加快了脚步，沉声道：「我们走快点。」 余禹望了望前方的队伍，扭头看向布鲁斯。 「应该快到了。」布鲁斯回答道。 余禹向前看了看夹道望不到头的绿色山脉，向后瞅了瞅一片雾茫茫的公路，琢磨着布鲁斯能得出结论的原因应该就是「因为我是蝙蝠侠」了。 他倒是因为布鲁斯这么一打岔，无意间把之前的话题抛之脑后了。 …… 他们走到山里时，时间还早，正好是鸟类划分地盘的时间，林子里百鸟鸣啭。 虽说npc带着他们的主要目的是认路，但研究员们还是走走停停，一路上时不时地拿望远镜寻找唱歌的鸟。 一号和靳凡已经开始为自己的任务行动起来了。 因为只有两个望远镜，余禹便把放在带子里的其中之一递给了布鲁斯。他一边递一边忽悠着金髮姑娘，嘴里说着什么「我们先来探探虚实」，转头就拿着另一个望远镜好奇又好玩地看来看去。 似乎是看到有人已经开始了任务，同样选择鸟类任务的玩家们也跟着一号他们像模像样地观察起来。 藉助听声辩位，余禹也因此看到了不少漂亮且圆滚滚的鸟雀，一路上悠闲地仿佛旅游。 余禹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指着方向让布鲁斯顺着自己看的方向看，自己则砸吧砸吧嘴，眼馋地瞅着那些毛茸茸，手心痒痒地十分想去rua。 可惜的是，他也就只能想想罢了。 等到天光大亮，树林就变得安静许多，仿佛清晨的盛大音乐会只是一场幻梦。 直到将近中午，他们才勉强走完了一条山沟，沿着山坡爬到了盘山而绕的公路上。一堆人蹲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休息，没有石墩的，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嘟嘟囔囔地揉着脚腕。 余禹和布鲁斯体质都还不错，两人站在一旁等待凯丽的休息。 也得亏余禹带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凯丽早早就换上了余禹给的运动鞋，不然，按照她之前的高跟鞋，不仅要跟不上大队伍，怕是脚也要废了。 不过，金髮女人也不喊累，只停留了一会儿，就咬咬牙，站了起来，不愿拖累整支队伍的进度。 余禹大致点了一下人数。目前还有一大部分玩家还在山沟沟里没出来，由于队伍拖得很长，目前还没有出现掉队迷路的现象。 但也只是目前。 中午只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两点钟，一堆人又出发前往另一个山沟。与上午的无名沟不同，这条沟的名字被刻在石头上，立在沟口。 第260页 这条名为「坟沟」的山沟要比无名沟深得多，和它的名字一样让人不寒而慄。 好不容易透过乔木的阳光还未能抵达地面，就被比人还高的灌木拦截，林子里暗得仿佛热带雨林。 灌木为壁乔木为盖，硬生生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棺材，这地方也合该被叫做「坟沟」。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捕鼠夹夹到手，真的，贼痛。甚至手上都能被打出一道凹痕，然后持续凹着，疼上好几天。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去他mua的坚强，老子要抱抱.jpg】 ———————————————————————— 这场游戏主要就是谈谈恋爱，没啥恐怖或者需要思考的。 就当提前蜜月旅行了【bushi】，大嘎无脑看就行hhhhhh 第130章 坟沟较深，林子也密，如余禹所料，任务之一的山洞就在这条沟深处。 因为是下午进山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鸟雀可以观察到，所以整支队伍前进很快，在阳光微斜的时候，一行人就看到了山坡上的那个山洞。 其实山洞并不是很明显，洞口被肆意疯长的枝条遮盖，如果没有研究员的专门带路，也很难注意到。 余禹皱了皱眉，立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山坡上的山洞，总觉得在刚刚扭头的时候，山洞口似乎闪过一个人脸，只是不等他细想，研究员就带着众人爬了上去。 拨开枝条，山洞口的原貌才完全展示出来。 洞口很大，至少够三、四个人并排走进去。只是由于枝叶茂密的缘故，橘红色的夕阳只将将照亮洞口不到一米的地方。 不过好在有npc在前帮忙探路，部分玩家们也就微微踌躇了一会儿，便也跟了上去。 但洞口再大，当一堆人同时进去后，人挤着人，一旦发生什么事情，不仅里面的人不好出来，万一外面的洞口被堵住，这一大堆人就变成了瓮中之鳖了。 余禹拉住身后有些发呆的布鲁斯，带着凯丽在洞口望向洞内缓慢前进的队伍，没有行动。 当然，能想到这一点的肯定不止余禹这一队。 余禹扭头看向微笑着朝这里打招唿的靳凡两人，又瞥了瞥其他的玩家，以及那位兜帽男。 几队人在门口等了片刻，没过多久，人群又从洞里平安走出。 率先走出的人由于之前位于队尾，对于队伍前面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一脸茫然地走出了山洞，而原先紧跟研究员的人面上却布满了惊恐。 余禹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会儿，琢磨着下山时拉着布鲁斯再来看一眼，却没想那位带路的研究员瞅了瞅没进山洞的几人，招了招手，叫他们重新和他一起进去。 余禹挑了挑眉，凑到布鲁斯耳边悄声道：「估计里面有关于山洞任务的死亡条件和线索。」 他换上手电筒，看了眼前方在黑暗中如履平地的研究员，扭头向布鲁斯晃了晃灯光，示意他保持警惕。 他们也没走多久，很快就远远地看到了任务里提到的蛾子。 巨大无比。 它们爬满了洞穴墙壁，毛绒绒的羽状触鬚时不时地摇晃两下，翅膀支棱着偶有晃动，直接堵住了通往洞穴深处的路。 凯丽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向里看去，却被深处密密麻麻的蛾子给吓得一个激灵。她扭头看向面无表情望着洞穴深处的余禹。 他们的灯光似乎引起了蛾子们的骚动。余禹瞅了一会儿，便调低亮度，招唿着布鲁斯和凯丽离开，争取在太阳落山前回到山庄。 …… 有npc带领的日子只维持到第三天的中午，在上午爬过海拔较高的冬山后，再集合，就是自由活动的时间了。 余禹这时才开始闷头折腾手里奇奇怪怪的工具。 他们这组目前来看，还比较简单。仅通过这些工具，大致也能猜出要怎么做才能完成npc交代的任务—— 小铲子用来挖土，塑料杯可以用来抓昆虫，甚至宿舍里的那几个水果和花生，也可以丢进去诱捕昆虫。 诱捕方法完全可以推测出来，更何况，他们队伍里还有布鲁斯。 虽然布鲁斯有时候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但余禹可是在阿福的默许下扒拉过整个庄园的人， 他能把迪克藏在庄园犄角旮旯里的麦片全部扒出来吃掉，也就能十分容易地找到布鲁斯的那一堆并没有刻意隐藏的学位证书。 余禹抱着怀里的杯子，瞟了一眼又一眼布鲁斯，直到男人无奈地伸手过来后，才嬉皮笑脸地把一堆东西全部塞给布鲁斯，并一身轻地拍拍手。 他明明已经猜到了这些东西的用处，却又无意识地向着布鲁斯偷懒耍坏——就像撒娇。 只可惜，在场的只有一个人左右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察没察觉到的布鲁斯反正很快就设计好了任务方案。 为了任务的全面性考虑，他们准备在npc带领过的两沟一山上都放一部分诱捕瓶，这同样也可以让他们打听到其他队伍的情况。 布鲁斯侃侃而谈后，单眨右眼，在凯丽的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总能从以往的极限运动中找到经验。」 「你这藉口和我之前装乖时说的——『恐怖片里都是这么演的』——一样差劲。」余禹咧着嘴，凑到布鲁斯身边，悄声打趣道。 第261页 在获得布鲁斯没什么攻击性的一瞪后，余禹配合地举起双手贊成布鲁斯的计划。 凯丽：……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 余禹三人在挖坑埋塑料杯时顺便把每座山上的队伍都摸了个清楚。 捕鼠队伍主要在坟沟一带，那里阴湿，成功的可能性较大，但也有一部分想要避开阴森的坟沟，转而打算在其他地方碰碰运气。 观鸟的队伍多处于较为林子乔木松散、小道宽阔的无名沟，高海拔识别採集植物的队伍们在商量之后，合併为一支队伍独占一座山头。 余禹拨开几乎比他还高的蒿草，蹲在蒿草中，一边在地面上挖着坑，一边默不作声地抬眼打量时不时走过的玩家们。 就目前来看，形势还算不错。除了一些没想出任务方案的玩家愁眉苦脸外，也就只有进入山洞的那一组表情不是很好，最为引人注目。 余禹看着那群山洞玩家们从面前经过，注意到他们自山洞出来后就心有余悸陷入沉默的情况，眼睛微转。 直到人全部离开后，他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开口道：「我们一会儿去山洞里看看。」 他的提议受到了两位同样蹲着挖坑的人的注目，布鲁斯歪着头，仿佛没什么主见地回復道：「好啊，都听你的。」 余禹隐含讶异地看了眼布鲁斯，扭头就对上了凯丽那双同样蕴含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蓝眼睛。 好吧，这次游戏场大概率会是哥谭宝贝的主场。余禹砸吧砸吧嘴，说服自己习惯布鲁斯转变的态度。 既然没有人有异议，他们迅速把所有被子埋到地里，三个人就滴滴熘熘地跑到了山洞口。 因为余禹暂时猜不出砍掉洞口枝条会造成什么后果，出于对安全的考虑，他只是拨开树枝，在前方领路，而凯丽则在中间，布鲁斯垫后。 余禹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手电筒，以防遇到意外失散后两人陷入黑暗。 如昨天一样，最后三人还是被支棱着硕大翅膀的巨型飞蛾给挡住了通过山洞深处的道路。 余禹提前做好了降低手电亮度的准备，因此在到达飞蛾处并没有引起太大骚动。 他望了望被飞蛾堵住的深处，从带子里拿出几根亮度较高的萤光棒折了折，顺着缝隙丢了进去。 蛾子们就像突然沸开的水，扑扑楞楞地就朝着光源飞去，密密麻麻地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那些蛾子的翅膀终于展开，余禹只瞥一眼，立马转手捂住了凯丽即将尖叫出声的嘴。 ——蛾子硕大的翅膀背后仿佛肉瘤般长了数张突出的人脸。 余禹并不确定这些人脸是否有生命，但它们或扭曲或面无表情的面孔，在微弱的手电光照射下，反射出一丝拟人的神态。 人脸死死盯着旅人的眼睛也和真人差别巨大，余禹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略显突出的黑色眼睛里覆盖的微小复眼。 他突然意识到之前在山坡底看到的人脸并不是错觉，那张脸既有可能就是当时洞口里的蛾子。也许只是无意路过，也许，在观察着什么。 余禹向布鲁斯挥了挥手，三个人在不惊动那些蛾子的情况下，慢慢后退出人脸的视野范围内，这才转身往洞外走去。 布鲁斯最先拨开枝条走了出来。他微微掩了下西下的斜阳，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的些许汗渍。 「那些……究竟是什么？」凯丽精緻的脸完全因为困惑和后怕，毫无形象地皱了起来，眼角还带着被吓到的红晕。 「蛾子呗。」余禹擦着斜坡，从上面滑了下来，最后在林间小道上站直身体，垂眸拍了拍沾满尘土的手。 他嬉皮笑脸地转身，故意伸手去扶正在装作艰难下坡实则脚步稳实的布鲁斯：「韦恩先生，需要帮忙吗？」 布鲁斯只抬眼瞥了余禹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握住余禹的手，报复式地利用体重优势微微下压。暗中使坏的男人在看到余禹为了面子咬牙死撑着时，微微勾了勾嘴角。 …… 一切都完成收工后，三人沿着小道开始往回走，路上遇到了不少同样收工的人。 可能因为大部分玩家都是新人，不像在游戏场待久、对万事万物都十分冷漠的老玩家那样，他们有着还未浇灭的希望与热情。 余禹望了望前方开始被一些男性玩家环绕的金髮女人，退后几步，看到了同样被一些女性玩家围绕，却在里面游刃有余的布鲁斯。 他不满地撇撇嘴，闷头走在布鲁斯前面。 然而尽管他们已经走到公路了，仍然还有一两位女孩子凑在布鲁斯身边。余禹踢了踢脚边的石头，低头抿着嘴不说话。 直到开始有比较强势的女性老玩家，开口表示可以带布鲁斯过游戏，只需要布鲁斯陪她做某·些·事·情时，余禹气唿唿地鼓了鼓两颊，想都不想掏出尘封已久的假髮，扣在脑袋上。 他想法很简单，既然都是女生围着布鲁斯，那他就女装来显示布鲁斯的归属权，从而赶走她们。 他转身顶着布鲁斯的目光，扑到男人身上，正大光明地环住布鲁斯的腰，仿佛护犊子一般，朝着其他人龇牙咧嘴，低声吼道：「他有我带着，管你们什么事？」 他看着还在面面相觑的新手们和那个提出要和布鲁斯睡觉的女人，怒道：「给爷爬。」 第262页 女人挑了挑眉，故作失望道：「原来是有主的吗？」 「不过，等哪天他不要你了，你也可以考虑我哦。」她风情万种地挑了布鲁斯一眼，伸手想揉揉余禹的脑袋，却被余禹拍走。 女人毫不介意余禹的态度，反而勾着红唇暗示道，「当然，小弟弟长得也不错，可以考虑我这边哦……」 直到周围的人逐渐散开后，余禹才松开布鲁斯，别别扭扭地教训道：「在游戏场待久的玩家们，除了一些已经麻木一切的，还有一部分是崇尚享受生活的，但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对什么都毫不在乎。」 余禹完全没意识到他在布鲁斯面前说这些人的问题，也把自己涵盖进去了。 远处的凯丽似乎看出了什么，抿了抿嘴，望了眼打扮怪异只关注着布鲁斯的余禹，垂眼提前离开了。 「他们一般不会付出什么感情，很轻浮随意，你不要跟着他们……」余禹点了点脚尖，话还没说完，就被布鲁斯打断了。 「余禹。」由于周围没了人，布鲁斯的声线恢復到往常，低声喊了余禹全名。 余禹满脑子混乱，一心想着「完了完了，是不是管太过了。」 他低着头搓着手心，等待布鲁斯的教训，抽着鼻子莫名委屈。 「余禹，抬头。」布鲁斯淡淡的声音传来。 余禹撇着嘴，时不时把眼睛抬起瞟一下布鲁斯的表情，然后又迅速垂下来。 他不愿意抬头，布鲁斯便弯下腰，望进余禹纯黑的眼睛里。 「余禹。」他慢慢将余禹头上随便折腾的长长假髮取了下来，一只手贴在余禹脖颈上，将他往自己这边揽。 两人挨得极近，余禹几乎可以感受到布鲁斯平稳的唿吸。 男人斟酌片刻，缓缓开口：「喜欢一个人，和性别无关。」 余禹为他话里的某一个单词突然心悸，在如鼓般的心跳过后，却是懵懵哒哒地琢磨着布鲁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那么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凯丽：你不对劲，你们都很不对劲。 余禹：【从皮断腿到懵逼的心路歷程】 第131章 布鲁斯说完就仍如往常一般，抿着嘴直起身离开，余禹晕晕乎乎地跟在他身后，也正好错过了大蝙蝠暴露在外红彤彤的耳朵。 他走了好一会儿，勐地摇摇头，把放空的脑袋重新填上并装满游戏场内容，这才想起自己之前想要问布鲁斯的事情。 「你数的是几步？」余禹跑了几步，跟上布鲁斯的步伐，走到男人身侧，询问道，「我数的是106步。」 布鲁斯扭头望着余禹，停顿片刻后，似乎有些失望地回头闷闷说道：「比你少一点，89步。」 「差距有点大。」余禹捏着下巴皱起眉。 「嗯。」布鲁斯看着为此而开始认真思考的余禹，声音里突然带了点笑意，调侃余禹：「高你的十四厘米不是虚的。」 「……有被冒犯到，谢谢。」余禹在布鲁斯的提醒下才想起两人身高不一样，不爽地撇撇嘴。 其实他们所说的步数，就是从进入山洞到遇到飞蛾的步数。而余禹问的，则是这次进入山洞比上次多出来的步数。 因为事情并不像它表面那样毫无变化，至少与上一次比起来，飞蛾集体向山洞内深入了将近五十多米。 五十米其实不算很远，人一眼就能望到五十米的对面，而余禹手里的斯塔克牌强光手电的最远照射距离都有五百米往上。 况且，用于野外生存的的手电筒，其照射距离是被要求不小于五十米的。 但架不住它们每天深入五十米。 一口气挪好几个五十米，人是可以察觉到的，但每天只深入这么多，就会很难发现。 就像…… 「温水煮青蛙。」一道男声从两人身后传来，余禹和布鲁斯同时扭头，望见兜帽男就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 两人也没想着避开其他人，加上兜帽男也有心偷听余禹和布鲁斯的对话，便见缝插针地插话道。 「我一开始都没敢想到你是她。」兜帽男在两人警惕的目光中掀开帽子，露出了右颊带着疤痕的脸。 他看上去很疲惫，微微耷拉着眼，仅在向余禹打招唿时稍微睁大了一点。 余禹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抱起手臂维持一个防备的姿势：「抱歉，你谁？」 青年无奈地笑了一下，开口道：「我估计就算我说出我的名字，你也不记得了。」 「韩维。」虽然嘴里这么说，他还是自报了姓名。 似乎是为了让余禹想起他是谁，他想了想，还提到了之前和余禹组队的情况：「我记得当时我们那队，还有一个棕发绿眼的外国人。」 「你叫他吉姆。」 布鲁斯眯起眼，沉声询问道：「吉姆·戈登？」 「？？？」这下不止青年懵了一下，余禹也困惑地看了眼布鲁斯。 「是巴基。」虽然不知道这个名字很有趣的「咯噔」是谁，但余禹还是和布鲁斯解释道。 他扭头认真打量着青年，捏着鼻尖想了好久，才突然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道：「你是那对儿小情侣里的男生。」 他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唯一的印象就是两人当时黏黏煳煳的，感情很好的样子。 余禹点了点下巴，瞟了瞟布鲁斯，又快速收回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63页 不过，他敲定好没多久，望着变化颇大的青年，开始有点怀疑自己。毕竟，他模煳的记忆里，那男生虽然和眼前这位一样冷静，但却要比现在的青年更有精气神，也更加坚毅一些。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 他歪着身子往青年身后看了看，猜测着男生这样变化的原因。其实他大概能猜到一部分，只是没当着男生的面直接说出口，反而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知道，我有看智能表里每日步数和行走路程的习惯。」韩维举了举手，向余禹展示手腕上的智能表。 「哦。」余禹简单地回应了一声，扭头看了眼布鲁斯，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三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这位是……」 「你找我做什么？」 韩维和余禹的声音同时响起，余禹的话中很明显赶人的含义。 然而青年只是迅速地退了一步，仿佛没听出余禹的不耐烦，只是笑了一下，调侃道：「没事就不能找曾经带我过游戏场的人叙叙旧吗？」 「说真的，我之前也没想到你的真实性别是个男性。」他指了指公路，示意边走边聊，「这场游戏场开始的时候，我偷偷观察了你好久才确定的。」 他知道自己的偷觑行为绝对会被余禹察觉到，便主动说出原因来打消余禹的怀疑和不信任。十分高明的一步。 「不过每次看到你，你都是和外国人在一起啊，但倒也让我因此能够确认是你。」他无意感嘆，侧过身向布鲁斯介绍着自己。 「布鲁斯·韦恩。」布鲁斯微微一笑，礼貌又客气地和青年握了一个手，「第一次进这里，也是多亏小余儿的帮助。」 余禹被布鲁斯对他突然改变的称唿搞得打了个哆嗦，想起了哥谭某只绿毛「妖怪」，悄咪咪地戳了一下布鲁斯的胳膊提醒他正常点，顺道转移话题：「游戏场就没有别的国家的人吗？这么肯定就是我？」 「至少在我现在参加的这五场里，只有你身边会有别的国家的人。」韩维仰头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包括在游戏论坛上也是——平时游戏场里甚至没有欧美来的，多得是亚洲人。」 余禹点了点头，垂下眼默不作声地思考着。 「你听过有一个故事吗？」韩维瞅了一会儿，转头望着公路尽头，将话题重新移到正轨上。 「一队科考队来到一个山洞里考察，发现了一种漂亮的蝴蝶，只是在第二次进入后，由于他们举的火把破坏来原先地方的平衡，蝴蝶全部移往山洞深处。」 「人类的求知慾和被惊扰的生物之间的矛盾。」布鲁斯点了点头表示听过，并随口点评道。 「因为这个山洞蝴蝶的背景和这个故事很像，所以我当时就注意了一下。」他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发现的，继续道，「只是这个移动距离，并不是很远，反而更像温水煮青蛙。」 余禹挑了挑眉，没有拦着青年表达自己的猜想。 「说不定这些每次只移动五十米的飞蛾，不是在躲，而是在引诱。」韩维敲定道。 「嗯哼。」余禹看着面前出现的山庄，简单回应一下，表示肯定。 …… 就像是一直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多余一样，韩维聊了片刻后，直到到了山庄口才和余禹他们分开。 余禹扭头望进布鲁斯盯着自己的蓝眸，挠了挠脸，大概能猜到男人想要什么，便和他讲述了之前和巴基那场的游戏场事情。 布鲁斯点了点头，扭头看向别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才平静地说道：「他在和你套近乎。」 余禹微微怔了一下，眨眨眼，歪头认真地听着布鲁斯的话，等待着他的继续，最后却只得到了一只抿起嘴怎样都不再延续刚刚那句话的大蝙蝠。 余禹后知后觉了一会儿，没太在意，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他说只有我一个人和你们在一起，甚至游戏场里几乎没什么欧美人士。」 「你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游戏场可能与本宇宙相关吗？」他没什么意义地问了一句答案十分明显的问题，「游戏场与超英宇宙相关，并在你们面临死亡时，百分百命中地选择你们。」 布鲁斯侧过头，似听非听的模样，但余禹知道他正在思考自己的话。 「我觉得，你们是游戏场里唯一的外裔人员了。而游戏场被宇宙创建的根本目的，或许就是想要救你们的。」余禹斟酌一下，缓缓开口道，「毕竟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宇宙会想要消灭掉自己衍生进化出来的生物。」 「而那个通过暗示泽莫攻击托尼和巴基的恶意，可能并非来自我们一直收集的宇宙能量团，而是另一方势力。」 「这方势力专门针对超级英雄们。」他点了点下巴，揣测道，「你说，什么样的势力，需要一个可以说是衍生出了所有生物的玩意儿专门建立一个小世界来抵抗？」 他不好说宇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用了「玩意儿」来形容它。 虽然小说里经常会有「宇宙意识」这样的词语，但在现实世界里，他并不知道宇宙究竟有没有意识，又或者只是类似一个维持平衡的生态系统。 也许它对超英的拯救，可能就只是一种维持平衡的反馈调节？ 意识是一个很特殊的东西，就像人可以有「意识」，但不会有人专门把自己体内调节平衡的系统看做一个「意识」。 第264页 尽管，它们表现的就像一个工厂，仿佛有自己的打算与想法一样。 余禹看着沉思的布鲁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毕竟，我至少还没搞懂，我们这些玩家，在这场游戏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配角？路人？又或者，什么也不是。」他撇撇嘴，没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多阴沉，但至少布鲁斯注意到了。 男人垂在腿侧的手指头微微蜷了蜷，又恢復原状，没有动作。 「之前在新郎新娘那一场里，梦境里的那只鬼说我受到了游戏场的偏爱。」余禹并不知道大蝙蝠的小动作，只是继续说道，「其实现在想来，在出了游戏场后，我的运气好到爆炸，确实像受到了谁的偏爱一般。」 「包括和彼得那场。」他微微思索了一下，找到了不少支持自己猜测的证据，「在旋转转盘时，我每次都能转到最好的那一区域。」 「但这同样解释不了，在你们到来之前的之前，我也受到过游戏场的针对。」余禹冷淡道，「那种，除之而后快的针对。」 布鲁斯蜷缩在推测的手，终于抬起，放到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余禹的头上，手指插/进他微长的发里，轻柔地揉了揉。 …… 可能是自由活动第一天，游戏场暂时处于一种新手保护期的感觉，周围一切都还挺安全的，至少，在晚上回归的玩家人数和早上众人离开时的人数相比，没有变化。 吃过晚饭后，因为凯丽沉默地表示想要独自呆在宿舍休息，精力和体力仍然旺盛的余禹便只拉着布鲁斯，两人一起在山庄里熘达消食。 这也让他注意到了另一组选择调查山洞飞蛾的队伍。可能是队里大多是年轻人，思维活跃，他们设计的方法算是另闢蹊径了—— 他们没有去往山洞，反而是在山庄比较开阔的教室门前支起了一面白布，白布周围拉上强光手电筒，简易地制作了一个通过扩大反射光来吸引飞蛾的诱捕器。 和其他几组往山洞里钻的队伍相比，他们的方法可以说是方便不少，但也算是一种碰运气、赌山洞飞蛾在夜间飞行范围的方法。 而他们选择的地点，教室门口，也是有他们自己的私心与考量的。 这个地方一是地形宽阔，可以让白布反射的亮光能够不受阻碍地传播，从而吸引到更远处的飞蛾；二是教室这边位于npc的包围，大部分玩家在跑了一天又累了一天后，都不太愿意往这个说不清危险与否的地方来。 这让他们的方案不会被其他组学去。就没了竞争，同样也会让他们的成功率提高许多。 用一个词形容，就是「胆大心细」。余禹在心里默默地赞赏着。 他看着幕布前紧张警惕的几个玩家，远远地就摆了摆手，笑嘻嘻地安抚道：「欸，你们搞你们的，我就和我朋友随便走走，约约会。」 这当然不能打消几人的狐疑，只是其中的一个姑娘认出了余禹和布鲁斯，惊讶地指了指，叫道：「啊，你是那个为男朋友吃醋到女装赶人的男生！」 「？？？」余禹惊到呆滞。 女孩坚定地小跑到余禹面前，双手抱拳，严肃认真地祝福道：「祝九九！」接着又乐呵呵地滴滴哒哒跑了回去。 「……」 余禹知道她说的九九是什么意思，却又不知道这句话被游戏场翻译后，传布鲁斯耳朵里又是怎样的，只好尴尬又不好意思地瞄了两眼布鲁斯，拉住还立在原地的男人，带着热乎乎的耳朵，迅速熘走了。 …… 等到两人回到宿舍后，之前情绪莫名陷入低落的凯丽已经恢復了过来。 想着反正超英世界的人都只进入游戏场一次，余禹也就没费那个功夫去专门引导凯丽引导思索，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目前游戏场的情况后，三人就按照之前安排的那样睡觉去了。 直到一阵「刷刷」的女生梳头声吵醒了余禹。 第132章 「沙沙」的梳发声着实扰人。 余禹翻了个身，对着黑暗中布鲁斯的身影发起了呆。 四下除了一只女鬼外，没有什么可以干扰余禹注意力的东西了，也同样没有可以阻止他的大脑一次又一次循环回放布鲁斯在他女装赶人时说的那句话。 「喜欢一个人，和性别无关。」 布鲁斯的暗示其实已经很明显了。余禹只是这方面没经验，但又不是傻。白天有太多干扰，他维持不了太久的专注力，但到了夜里稍稍琢磨了一会儿，也能品出其中的不对来。 布鲁斯喜欢他吗？他又喜欢布鲁斯吗？余禹脑海里乱糟糟的，他甚至觉得即便是遇到难度最大的游戏场，自己也不至于会这么毫无思路。 他至少可以确定自己是喜欢布鲁斯的。他享受着和布鲁斯在一起的时间。可他也喜欢托尼、喜欢克拉克、喜欢小彼得，还有巴基和队长。 他感觉自己几乎区分不出来这种喜欢的差别，除了他对布鲁斯的喜欢可能要比对托尼他们的喜欢要多一点。 嗯……比多一点还要再多一点点。余禹眨眨眼，在心里的某个槓桿里反覆衡量两者的重量，最后又陷入迷茫。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布鲁斯口中的喜欢会不会只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也许就只是他多想了，毕竟这大半夜的，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反覆纠结。 第265页 他翻来覆去的动静当然惊醒了警惕的布鲁斯。男人醒后停顿了一会儿感知周围，确认安全后才翻过身看向同样侧趴睁着晶亮的黑眸望着自己的余禹。 「睡不着？」低哑带着气音的男声响起，布鲁斯低声询问。 余禹动了动被布鲁斯的声音扰得痒痒的耳朵，闷闷地「嗯」了一声。他几乎就要开口直接询问布鲁斯「你觉得我喜欢你吗？」这样的蠢问题。 余禹内心「啧」地嫌弃了自己一声，最后把半张脸埋进被子里，眼睛却直勾勾地望着布鲁斯：「吵醒你了？」 「嗯。」布鲁斯回復道，「确实吵到我了。」 「……嘿！」余禹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句客套话，得到了布鲁斯如此诚实的回答，被噎得无话可说后，反而理直气壮地把锅推到了布鲁斯身上，「你这回答让我怎么接？」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回答？」布鲁斯嘴角含笑，只是因为背光，余禹就刚好错过了男人此时眼中的揶揄。 余禹撇了撇嘴，嘟囔道：「毫无营养的对话。」 「你说的对。」布鲁斯接道。 余禹愣了一下，不满地鼓了鼓脸颊，最后又突然笑了起来：「你心情不错？」 为了不吵醒另一张床上的队友，余禹挪了挪身体和布鲁斯的脑袋挨在一起，两人小声地说着他们之间的悄悄话。 「女鬼在梳头，把我吵醒了。」余禹说着又侧了侧脑袋听了一会儿，「不过，现在没动静了。我觉得它肯定在骂我们。」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理她。」 「无视就可以了？」布鲁斯向余禹确定道。 「无视就行了。」余禹回答道。 女鬼：……狗男男。 角落里发出悽惨的啜泣声，哭声一声比一声阴冷怨恨。 「啊，她被气哭了。」余禹漠不关心地陈述道。 哭声停顿了一下，最后带着些许真情实感的悲愤逐渐远去，直到消失。 女鬼是离开了，但两人现在却都没了睡意，余禹又折腾了一会儿被子，扭头道：「和我讲讲你的故事呗。」 「什么故事？」 「救过的人啊、遇到有哪些难处理的事情啊，这些都可以。」余禹想了一下，提议道。 「这没什么好讲的。」大蝙蝠突然上线，拒绝了余禹。 「哦，那我和你讲讲我的。」余禹撇撇嘴，却包容了男人习惯性的拒绝与迴避，伸手就把被子往上一罩，蒙住布鲁斯的脸，故意营造一种讲故事的氛围。 他对脑海里记忆挑挑选选，和布鲁斯聊着自己在游戏场里的趣闻轶事，最后成功地撬开了布鲁斯的嘴，从他口里听到了一些在阿福或者他人那里打听不到的蝙蝠侠故事。 直到最后，他努力睁着困到不停下阖的眼，去听布鲁斯缓缓叙述的经歷。 「困了就睡吧。」布鲁斯似乎感受到了余禹的困意，低声道。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撬开你的嘴，听你和我说你的故事。」余禹勐地摇摇头，回了点神，吐槽道，「按你那固执劲儿，要不是因为我最近要走了，你肯定还跟以前一样，不让我太过靠近你的生活。」 布鲁斯微怔一下：「……我没有。」 「你有。」余禹肯定道，「如果不是我死皮赖脸地在你夜巡时跟着你，你才不让我去接触你作为蝙蝠侠的生活。」 「那没什么好的。」布鲁斯沉默。 「可不管它好不好，那也是你生活的一部分。」余禹越说越生气，伸出胳膊锤了布鲁斯一下，「你不可能把自己割裂成布鲁西和蝙蝠侠两个人。他们都是你。」 布鲁斯不再说话。 「死倔死倔的。」余禹还记得房间的另一边还有一个陌生人，收住音量，嘀嘀咕咕地不满道，「虽然知道你是想保护我，但你也不能小瞧我。」 「我才不睡，睡了就亏大发了。」 「……」布鲁斯抿了抿嘴，侧过头避重就轻道，「睡吧，等你回来，给你讲我的故事。」 「真的？」余禹立马打住，他懂得见好就收，只是狐疑地瞟了眼，确认布鲁斯口中的承诺。 「真的。」布鲁斯张了张嘴，最后咽下了那句「只要你回来。」 或许是得到了布鲁斯口头上的承诺，余禹独自乐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陷入安稳的沉睡。 …… 对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毫不知情的凯丽，还在梦中对自己还未开始就逝去的爱情哀悼。 她睡觉一向很沉，直到小腿侧传来一股冰凉凉的触感，才被惊醒。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就像一条冰冷无骨的胳膊，顺着人的腿往上攀爬，贪婪地感受活人的温度，时刻准备着将人绞杀。 凯丽努力咽下几近脱口的尖叫，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维持着僵硬的身体尽量不去惊动被子里的东西。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已经爬到喉咙的心跳。 她记得余禹和她讲的游戏场情况，脑海里关于鬼怪可怖的模样不受控地反覆闪现，她却咬着嘴唇压下心中的慌张，试图能够思考出对策。 尽管脑子里的想法一塌煳涂，但她努力坚持的镇静最后还是救了她一命—— 四点钟的天不算很暗，也足够安静，这导致另一边因为余禹的话而一夜未眠的布鲁斯听着隐隐约约的沙沙声，迅速感受到了不对劲。 第266页 当确定声源来自于凯丽那边后，布鲁斯悄声晃醒了余禹，率先下床，压低身体，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余禹在他身后揉着因缺少睡眠而胀痛的太阳穴，努力睁开眼望向布鲁斯，却看到男人举起食指「嘘」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靠近凯丽的那张床。 金髮姑娘躺在床上没敢动作，只是用着眼神不断求救，整个人害怕极了。 天色逐渐明亮，光线透过窗户照到凯丽的床上，余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凯丽被子外面露出的一条棕色蛇尾。 因为还没受到惊吓，带着棕色花纹蛇只是在堆起的被子中慢慢挪动的，悠闲地在床上巡视着领地。 只是，这样的平静并没有维持多久。布鲁斯已经走到了凯丽床前，轻柔地捏起一边的被角。 因为不管快速还是缓慢，被角掀起的气流和外面的光一定会惊扰到被子里的蛇，于是，他向凯丽做了几个安抚的手势，扭头看向余禹。 只是几个眼神的交流，余禹瞬间明白布鲁斯想要做什么，向他点了点头。 得到回应的布鲁斯回头，毫不犹豫地迅速掀开被子，露出了里面体型不小还带着棕色花纹的蛇。 棕蛇果不其然受到了惊吓，扭身弓起身体短暂蓄力，警惕又充满攻击性。 蛇的攻击很快，但布鲁斯的反应更快。就在它勐地向前弹起时，布鲁斯就趁机捏住蛇的七寸，将它拖离凯丽的床。 布鲁斯并没有在此停留。这蛇的体型不小，仅捏住七寸是绝对不能把控住它的。 男人在蛇身彻底缠紧他的胳膊之前，将其甩到地面上。紧接着，余禹丢出去的匕首，就将那条棕蛇死死地钉到了地面上。 棕蛇垂死挣扎了许久，动作逐渐平息。 凯丽这时候才有勇气发出小声的抽咽，边整理着情绪边向布鲁斯两人解释着事情来龙去脉。 …… 安抚好凯丽的心情后，余禹让女人先去外面透透气，防止她在钉着死蛇的房间里再次情绪崩溃。 安置好一切后，余禹便蹲在蛇旁，看着布鲁斯扒了两下这条死蛇。 「这是一条蝮蛇。」布鲁斯就看了一眼蛇的脑袋，很快下了定义，「有毒。」 「嗯。」余禹倒是心不在焉的，对他来说，不管是什么蛇，有没有毒，在游戏场里，这玩意儿都是不安全因素。 他瞅了瞅站在庭院里的凯丽，扭头终于问出了自己一直思考但一直无解的问题：「话说凯丽究竟为什么会进游戏场？」 「你们进游戏场时有什么事情发生吗？」余禹询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床这头： 余禹&布鲁斯：【老夫老妻式对话】 床对面。 女·单身·鬼：mmp。 凯·单身·丽：zzzzzzz。 第133章 然而，事实上是，就在余禹进入游戏场的一瞬，布鲁斯也是秒进了游戏场，他对于周围情况的记忆是一切正常。 「我以为是你给的道具的问题。」布鲁斯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余禹扭头看了一会儿，低头揉了揉眉心：「总之，不管怎样还是先保护好她吧。」 他收回目光，嘟嘟囔囔道：「万一确实是被我们牵连……」 布鲁斯按住蹲在地上的余禹的脑袋，清楚余禹没出口的内疚，没有说话。 …… 因为早上的耽误，余禹他们最后急急忙忙地收拾一下，就踩着点到了集合地。 只是这次，即便已经到了集合时间点，空地上除了茫然无措的玩家们，没有任何指导性npc，余禹感受着四周，却只注意到山庄已经完全寂静，没了生气。 部分玩家担心在山庄等待超时会引发死亡条件，就先行离开了。余禹望了望四周，深思片刻，却选择走向山庄深处。 从他们所在的空地穿过阶梯，两侧就是npc们居住的地方。余禹一一敲响了所有房间的门，打算直接寻找那些研究人员。 当然不止余禹一个人有直接找npc的想法，除去余禹身后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因为靳凡的帮助而聚集在两人身后的新手玩家，还有一大部分不愿涉险的玩家也还站在空地远处默默观望着。 在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后，余禹转了转门把手，确认房门不能直接打开后，扭头看了布鲁斯一眼。紧接着就回头后退一步，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存在。 余禹踏进房间环视一圈，随手翻了翻屋内的东西观察着。 而外面的玩家在看到闯入房间的余禹三人没出什么问题后，这才陆陆续续地靠近平房，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其他房间的门。 他们找了一圈，把几乎所有的房间都找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就仿佛前两天带着他们的人完全不存在一样，又或者是瞬间蒸发。 没了每日指导，玩家群里有些躁动，新手们更是惶惶不安。 余禹把房间挨个儿翻了个遍后，就招唿着身后好奇四处打量的凯丽和默不作声的布鲁斯离开这里。 他特意从带子里拿出长裤，让凯丽换上，并且在布鲁斯的监督下，两人都严严实实地裹好绑腿，这才重新走出山庄，向山沟进发。 「前几天因为人多，不用在意虫蛇这一类的东西，今天就不好说了。」余禹看到凯丽疑惑的眼神，开口解释道。 第267页 「一般蛇不喜欢往有人类频繁活动的地方去。」他伸出一根手指，吸引两人注意力，道，「但今天早上的那条蛇，至少告诉我们一件事——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活动了。」 「至于那些人都去哪里了……」余禹看了眼布鲁斯，见到男人蓝眼睛里的淡定，知道他也已经猜到了游戏场背景。 他扭头向在场唯一还不明白情况的凯丽说道：「他们住的房间里落满了灰尘，但我检查过，生活物品以及一些换洗衣物都还在里面。而在这所有物品里，唯独少了他们研究所需要的那些工具。」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山脉，嘆息道：「这些人估计已经在山里长眠了。」 余禹的话刚刚结束，系统的通知就已经发了下来。这场游戏确实简单，只要心细一点，再胆大一点，就能通过这些细节完成游戏的第一阶段。 而第二阶段则是要完成这些来此地考察人员的遗愿。 显而易见，第二阶段就是完成npc离开前布置的任务即可。任务难度各有千秋，不过余禹他们的任务，在布鲁斯井井有条的安排下，也容易许多。 他们今天出来的目的，除了随便晃悠寻找线索避开死亡条件外，也是为了去观察他们诱捕昆虫的计划完成的怎么样。 他们的样地在三个山沟沟里都有，加上必须要间隔相同的时间来回收诱捕杯里的虫子，余禹和布鲁斯计算许久，意识到总是要有一次要在黄昏的时候上山。 以这样的时间计算，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在太阳落山以后才完成所有样地的回收调查。 余禹琢磨了一会儿，就敲定让凯丽呆在山庄，他和布鲁斯出来回收杯子。 他其实是想自己一个人来的，只是布鲁斯不同意。况且布鲁斯的那句「两个人会更快」确实让余禹无法反驳。 女人有点不安，还有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而产生的愧疚。而余禹对于不知道是否是被他们连累的凯丽同样也有愧疚，他便尽他所能地去护住她，但在面对凯丽的失落时，余禹只能挠挠脸，无话可说。 …… 事情总是尽早不尽晚的。 确定时间之后，余禹和布鲁斯就打算在今天黄昏时把诱捕杯回收再重置，以免之后万一出什么么蛾子。 上午回收的杯子被他们放在山坡上，三人把杯子里的虫子倒进封口带里存着，标记好时间，准备等到任务结束后，再去清算虫子的种类和数量。 他们的调查结果不是很好，余禹在宿舍里扒出来的那些东西，也就只有水果可以比较好地吸引虫子，花生米几乎没有效果。 余禹皱着眉将杯子里的水果重新装填好后，又放回坑里，等待下一轮的回收重置。 下午他们只在山里转了几圈，顺便从别的玩家那里收集一些情报。 时间差不多时，余禹就让布鲁斯先送凯丽回山庄，自己则去第一个样地里等他过来。 他望着布鲁斯逐渐离开的背影，双手插兜，悠悠闲闲地往无名沟那边过去。他以为自己会很快就到地方，然后一个人无聊地等布鲁斯，却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堆围在一起的人群。 余禹歪了歪头，思考片刻后便走上前去查看情况。 人群大多是新人，而被人群围着的则是一个男孩。他坐在地上，因为害怕，眼睛瞪得大大的。 余禹听着周围人的谈论，大概明白了是怎样的状况—— 男孩进游戏场前是在和朋友们打篮球，短袖短裤，运动的时候倒是方便，但在山上却十分危险。 他倒也聪明，学着其他人在小腿处裹了绑腿，只是却并没有掌握要点，露出了没有衣物防护的脚踝。 而这也让蛇有了空子可钻。 周围的人还在出着主意，但由于对于野外知识的匮乏，电视剧看了不少的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着谁去把毒血吸出来。 余禹歪着脑袋观望了一会儿，最后走上前往男孩怀里丢了一把刀和一根绳子。 「割开放血。」余禹在男孩惊慌的目光下，缓慢道，「然后用绳子绑住近心端，每过一段时间，记得松一下绳子。」 男孩慌慌张张地点头，拿起刀哆哆嗦嗦地对着伤口比划了一会儿，牙一咬割开了伤口。他丢下道，按住伤口周围，挤压放血。 他按着余禹的话一步一步做好后，嘴巴嚅动，感激地看向余禹。 「别那么看着我。」余禹后退了一步，说道，「这只是救急的方法，并不能保证毒已经排干净了，你们最好快点完成任务，到时候游戏场会帮你恢復。」 反正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囤药了，在交代完之后，又丢给男孩几瓶伤药。他扭头准备离开，却和带着兜帽的韩维对上了视线。 「下午好。」青年打了声招唿。 余禹眨了下眼，点头回应了一下。他转身继续往目的地去，却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 「你跟着我有事吗？」他扭头看向跟着自己的韩维，记着阿福的教导，还算礼貌地询问道。 「只是想着你们的任务需不需要腐肉。」青年没有对余禹的质问产生任何不满，反而从包里掏出两袋封口带，里面装了几只剥了皮的死老鼠。 「我是调查老鼠的，调查完这些老鼠的尸体就没用了。」韩维解释道，「我记得你们是诱捕昆虫，或许需要这些腐肉。」 第268页 余禹眯起眼，打量青年两眼，问道：「你想要什么？」 只是韩维却摇了摇头，嘆了口气道：「给好久不见的老队友一些可能需要的工具，不行吗？」 余禹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但考虑到他们目前并不算好的结果，还是狐疑地接过这些老鼠。 他并不是很想欠别人人情，想了一会儿，就拿出花生米倒了一把，递给了韩维：「喏，捕老鼠用。」 韩维也没有推脱，只是道了声谢，转头把这把花生米装到了另一个封口带里。 余禹以为这就完事儿了，便继续走着，片刻后，终于不耐烦地扭头道：「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你为什么帮了那个男孩？」青年兜帽下的脑袋歪了一下，问道。 「想帮就帮了呗。」余禹撇撇嘴，随口敷衍道，「这有什么好问的。」 「那我说实话，你可别打我。」青年沉默了一下，开口调侃道：「你以前给我的感觉，就是懒得管或者说也不在意别人怎么样的那种人。」 「或许是我和你不熟吧。」韩维笑了一下，主动退了一步道。 并不感到有什么冒犯的余禹微微思索了一会儿，倒也没觉得韩维的感觉有什么错误的，但具体为什么要帮那个男孩，余禹只觉得自己当时确实没想太多。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如果是布鲁斯，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男人是一定会帮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着急~下章应该就告白了。xd —————————————————————— 本场游戏是从一个教授和我讲的故事里找的灵感。 他之前去南极考察，回来就和我们讲他在南极的故事。 我当时看着老师拍的企鹅的照片，特别羡慕，还觉得很好玩、很有趣，直到老师轻飘飘地接着说了一句：「我们一队人差点全交代在南极。」 ——他们的船差一点撞上冰山。 那教授还是乐呵呵的样子，和我们讲着故事，我觉得他肯定会后怕，但到了第二年，他还是在南极考察队里面，没有放弃。 就怎么说呢？ 不止是面对未知危险的勇气，还有即便经歷了这些危险，感受过这些恐惧，他们却仍然勇往直前。 这些都值得让我敬佩。 第134章 余禹看了眼身后跟着的韩维，突然意识到他虽然不能直接问布鲁斯关于爱情的事，但他可以向这里、他所认识的人里唯一一个谈过恋爱的人谘询爱情。 「餵……那个，韩什么来着？」余禹勐地扭头，倒是把韩维吓了一跳。 「韩维。」青年没有对余禹的这种不记人名的忽视行为有什么不满，好脾气地提醒道。 余禹随意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想了想，没有去询问韩维关于他女朋友的事，只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喜欢另一个人？」 「就是那种爱情的喜欢，不是朋友的喜欢。」他补充道。 韩维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余禹，很快就悟到了什么，片刻后，试探着开口：「呃，会挂念、会有占有欲……」 「但是占有欲并不算是爱吧？」余禹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反驳道：「而且，难道朋友之间就不会挂念，没有占有欲了吗？」 「我记得有句话叫做『友情里吃的醋不比爱情里少』。」 「你说的是没错，朋友之间也有，只是这不一样。」韩维解释道，「怎么和你说呢？相爱，是只要待在她身边就会很安心，即便没有话聊，也不会尴尬。」 他眼睛逐渐看向一边，有些陷入了曾经的那些回忆中了，他从中找着答案：「你爱她的灵魂，她的小性格，在这之下，又是包容，包容着她的小缺点，包容她偶尔的任性。」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希望她幸福，当然，如果能给予她幸福的人是自己则是最好不过的了。以及还想要替她挡下一切的中伤。」 「但相爱又是两个人的事，这要要求两个人平等地对待对方，相互尊敬，相互理解，而不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完全占有、完全包办。」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微微落寞，只是这悲伤中又带了些复杂的恨。 他回过神嘆了口气，抬头就看到了余禹好奇观望的眼神，微微挑眉道：「你有认真理解我的话吗？」 余禹收回好奇八卦的目光，无辜地眨眨眼，想了一下，张张嘴，似乎准备继续槓下去。 「打住。」韩维看出他准备就爱情与友情的共通性长篇大论地抬槓，揉了揉眉心，伸手止住了余禹的跃跃欲试。 「倒没想到你还有做槓精的潜力。」青年咕哝着。 「我就问你一句。」他扭过头直直的盯着余禹，直接一句话堵死，「你想和她上/床吗？」 「？」 「？？？」 余禹呆滞了许久，因为韩维的那句话给震到死机的大脑咔咔地开始运转，无意识地小小声吐出一句：「卧槽。」 他脑海里闪过布鲁斯遍布伤疤但依旧超辣的身材、布鲁斯的脸、布鲁斯情不自禁时的微笑、以及布鲁斯那双好看的蓝眼睛和手感很好的黑髮，眼神逐渐飘忽。 然而，余禹双眼失神的沉默却让韩维误会了什么，青年露出了自他们相见以来，唯一一个具有人味的表情，震惊道：「卧槽，你/他/妈不会连上/床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第269页 「艹，我知道的好不好！」余禹仿佛被人小看了一样，超大声反驳道。 虽然他十四岁就进了游戏场，但那个年纪的男孩带着青春期的躁动，通过某些自行搜索或互相传看的小电影和小x文，该懂的也都懂了。 反驳过后，余禹又仰着脑袋发了一会儿呆，目光闪烁不定。 他又想起布鲁斯偶尔的带着气音的低哑男声，最后晕晕乎乎地从嘴里小声地飘出一句心里话：「我觉得我可以……」 他回过神，却看到了韩维皱着眉的假笑。青年抱胸，上下打量着余禹，质问道：「我怎么感觉你在馋人家的身子？」 余禹：……我不是，我没有，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的吗？ …… 玩笑归玩笑，余禹摸了摸发烫的脸，扭头没有说话。他尝试把其他人代替布鲁斯的位置放进去试想，却发现与此相伴出现的，是几乎爆炸般的要从脑子里溢出来的那种尴尬劲儿。 余禹打了个哆嗦，摇了摇头，把那些尴尬的画面从脑海里丢出。 不过，这也告诉了余禹——幻想里的这个人是布鲁斯，也只能是布鲁斯。 就是这关于布鲁斯的幻想有点上头。 明白了什么的余禹咂咂嘴，频频伸手去给脸颊降温，试图想要把某些画面从脑海里赶出去。 余禹这幅青涩害臊却又对爱情感到十分新奇的模样着实逗笑了韩维，让青年不可抑制地回想到了从前，眼神逐渐怀念。 许是这些爱情的讨论和余禹和普通人无差的表现让他放松了下来，韩维带着那些回忆，开口道：「我知道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沈姝的事情，我也很感谢你没有直接询问。」 「谁？」余禹挠了挠脸，终于从某些幻想里挣脱出来，茫然地看向韩维。 「我的女朋友。」 余禹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韩维的道谢。 他在见面的时候确实就猜到了韩维的这幅变化应该和他的女友有关，要么是分了，要么是那姑娘死了。 不过，和善解人意无关，他只是觉得这事儿和自己没关系，也就没多问。 「有点印象。我记得当时老玩家解释完游戏场规则时，你还看了她一眼。」余禹想了想回復道。 「她死了，为了救我。」韩维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爱恨掺杂，他垂下眼睛，轻声地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她家庭不好，受过不少苦。」 「我知道她曾经输过血，知道她身体不好，就也一直护着她，却没往那方面想，直到进入游戏场的时候才察觉不对。」 韩维说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余禹却只是安静地倾听着：「直到她在第三场游戏里，以一命换一命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是故意的。」 「有句话说得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在死前和我说，她是故意把病染给我的，她害怕着未来，又想独占我们之间的爱。」余禹看到韩维的咬肌在脸颊上鼓起一个痕迹，又瞬间消退，「她说可惜她后来又后悔了——她不想我死了。」 「你说的对，占有欲不是爱。」韩维抹了把脸，露出一个难看的笑。 他最后认真地看着余禹，说道：「爱，虽然会有占有欲，但更多的，是平等、是尊敬、是理解、是包容、是相互成长、是带着疼爱的性/欲，但它不是支配。」 「祝你和你喜欢的姑娘长长久久。」他笑了，带着真挚的祝福。 「……」余禹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开口道，「不是姑娘。」 韩维脸上的悲伤一滞，和懵逼合到了一起，看上去憨憨的。 「是布鲁斯。」余禹砸吧砸吧嘴，淡定地说道。 韩维被余禹噎了一下，眨眼间就再也找不到刚刚悲伤的情绪了，只好讷讷道：「害，男的也一样，长长久久，长长久久。」 他们在谈话间已经走到了余禹他们的样地。韩维瞅了一眼，重新带上兜帽，结束话题，挥了挥手，准备离开了。 「哦，对了。」余禹看着他准备离开的身影，突然叫住他，「这场游戏只要老老实实完成npc给的任务就可以了，这是他们的遗愿。」 他看到青年略显讶异地扭头，撇撇嘴道：「你之前和我套近乎，又给我老鼠肉，不就是为了线索吗？」 韩维略显尴尬地揉了揉鼻尖：「你看出来了啊。」 「你知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所以才提前给我帮助，想要在不得罪我的情况下，换到线索。」余禹说道，「其实也没必要，你可以直接找我互换的。」 青年勾起嘴角带点狡黠地笑了：「但是这样，至少两人交情更深了，不是吗？」 他看着余禹，说道：「这是一个更长久的策略。」 …… 布鲁斯来的时候，余禹正无聊地蹲在草丛间看虫子打架。第一个样地里的东西已经被他收拾好了，就连腐肉也都换了进去。 「走吧，去另一个地方。」余禹托着下巴看向布鲁斯，眼睛转了转，思索着什么。 「结果不是很好，虫子不多，我就换了腐肉进去。」他站起身，跺了跺有些麻了的脚，顺便抖走身上的草叶与泥土。 布鲁斯发现余禹有些心不在焉，然而即便他问起，余禹却也只是支支吾吾地不说。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们走到最后一个样地，回收了几乎所有的诱捕杯后都没有缓解后，布鲁斯也就随他去了。 第270页 太阳逐渐下山，半个小时后，林子里完全黑了下来，布鲁斯拿绳子绑住了余禹和自己的手腕，防止走散。 余禹看了看手腕上的绳子，眨了眨眼，在一旁打着灯，顺便帮助布鲁斯。 他们除了回收，还需要将腐肉替换进去，并重置所有的诱捕瓶，为此两人凑在一起，蹲在地上刨坑。 余禹的心不在焉同样带到了这里，他刨了一会儿坑，扭头看一会儿布鲁斯，然后回头接着刨，如此反覆着，直到布鲁斯被他看得毛骨悚然。 「有什么事吗？」布鲁斯停下手中的活儿，抬头看向自他和余禹分离又汇合之后，行为就变得很奇怪的余禹，暗自警惕了起来。 他看着余禹歪头想了想，转过身正对着自己，睁着黑亮的眼睛望过来，好一会儿，慢悠悠地开口：「布鲁斯，我喜欢（like）你诶。」 似乎还觉得突然投下来的震惊还不够大，余禹砸吧砸吧嘴反思了一会儿，否认了自己的之前的说法：「不，不对。是爱（love），不是喜欢（like）。」 「我喜欢（love）你，布鲁斯。」他点点头，弯起眼睛，笑嘻嘻地看向布鲁斯。 作者有话要说：世 界 线 收 束 不知道韩维和沈姝的事儿写得清不清楚，但我不想太详细地写，模模煳煳才最好。 如果有宝宝不明白的，可以在评论里提出，我会回復哒~ 以及，之前那个猜中「爱滋病」的宝，你简直就是天才。 —————————————————————— ooc小剧场： 鱼：我喜欢你。 蝙蝠：……有诈！ 鱼：？？？ 第135章 余禹属于游戏场的人，习惯了死亡永远比明天先来，因此，与其藏着掖着自己的感情，他更倾向于直接把这些事情摊开了说，坦诚地把自己的喜欢告诉对方。 即便对方不喜欢自己，但至少，如果下一秒就是死亡，他也不会有遗憾。游戏场本就是在刀尖上和死神共舞，活着本就不容易，又为什么要束缚自己？ 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布鲁斯不喜欢自己。余禹托腮看着布鲁斯，自我感觉自己的告白还是挺认真的，虽然，说完时候，他其实有一点不好意思。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沉默许久的大蝙蝠默默地举起了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蝙蝠镖，后退一步，兇狠地问道：「你是谁？」 「……」过分了奥。 早就了解了布鲁斯奇怪幽默感的余禹，很明显地听出了男人揶揄他之前怎么被暗示都不开窍的憨憨行为。 「只是个玩笑。」男人把他奇怪的幽默感和蝙蝠镖一起收了起来，毫无波澜的声音陈述着。 他并没有拒绝余禹的告白，反而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余禹，询问道：「你确定吗？」 他像是怕余禹没想清楚或者还不明白一样，再次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看到余禹张了张嘴，似乎准备毫不思考地开口回答，便伸出食指抵住了自己的嘴唇，「嘘」了一声：「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他带了点私心，便故意道：「我希望这个问题的答案，能在你回来后，告诉我。」 余禹愣愣地眨眨眼，昂起头想了一下，快速计算出这中间穿梭两个宇宙的一个来回会花费的时间，爽快地点头答应道：「好啊。」 「虽然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但如果是你希望的，那我就听你的。」他悄悄地挺起胸膛，莫名有一种「谁叫我宠你」和「都依你」的那种沾沾自喜感。 他意识到布鲁斯并没有拒绝他的告白，独自乐了好一会儿，却突然又反应过来什么，扭头说道：「那你在我不在的这期间可不可以不要再有其他女朋友了？就是绯闻里的那些女孩……」 布鲁斯挑起了眉，淡定地开口提醒余禹：「我记得我目前最新的绯闻，还是由你撰写的蝙蝠侠与布鲁西呢。」 余禹怔了一下，突然忆起之前自己兴致勃勃写的、最后还被布鲁斯收走了的蝙布相互暗恋的新闻稿，不好意思地抵了抵鼻子，试图转移话题：「那凯丽……」 「凯丽是最近公司合作者的女儿，我被卢修斯逼着过来和她父亲见了个面。」布鲁斯把东西全部收拾好后，走到余禹身边，低头凑到余禹头顶处，道：「不过我当时确实被她亲到了脸，毕竟她一开始的目标是嘴。」 他微勾嘴角，垂眸掩住眼睛里的笑意，低声道：「吃醋？」 「……」余禹听不得布鲁斯语气里的调侃，不满地鼓了鼓脸颊。不过，他很快就把情绪抛到了脑后，转了转眼珠，想到了什么坏主意，勐地抬头朝着布鲁斯的脸上「木啊」地亲了一大口。 他错开一步看着布鲁斯错愕的表情，咧着嘴露出虎牙，得意地笑了起来。 …… 天黑后林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余禹从山路边的空地上站起身时，直接就分不清方向了。 尽管将手电筒的光收束后可以照射/到很远的地方，但同样的，可见范围也随之变小，小到甚至不能用来照亮前路。 可如果将手电筒的光分散，路是可以照亮了，但却完全驱散不了远处的黑暗。人就像被黑色的潭水围困在一方小天地，裹得人出不来气。 余禹望了望周围，最后选择将手电筒的光分散，照亮前路，以防止路上摔倒。 第271页 他嘀嘀咕咕着「还好没让凯丽过来」之类的话，看向布鲁斯。 男人因为进游戏场时过于突然，身上也没带什么道具，仅之前开玩笑时的那个摺叠蝙蝠镖，就是全部身家了。 他借着余禹打得光，环顾着周围片刻，随后指出了一个方向。余禹点了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布鲁斯指的路走去。 路上无聊，余禹甩着手里的绳子，突发奇想扭头问道：「诶，布鲁斯，你知道月老吗？」 他看到布鲁斯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回復道：「记得，中国的神明。」 「他和丘比特一样，与爱情有关，专门为人牵线牵缘。」余禹咧开嘴，道，「他就是用一根红绳——」 他伸出手，露出被布鲁斯绑在手腕上的麻绳，笑得贱兮兮的：「把『前生註定今生缘』的一对儿情人，系在一起。」 「这样，不论这对儿人以后会经歷怎样的磨难——」余禹缓缓抬眼，盯住布鲁斯，将伸出的手抬高，手腕举到嘴边，吻了吻手腕上、由布鲁斯亲手所系的绳子，「他们总会化解一切，永远在一起的。」 余禹紧盯着男人，终于没有错过布鲁斯那只隐藏在黑髮中、逐渐变红的耳朵——尽管男人的表情毫无波澜。 …… 余禹的好心情持续了好久，甚至在第二天发现他们样地里的腐肉被乌鸦全部偷吃了，也没有生气。 他还好心情地在「犯罪分子抱头鼠窜」的「犯罪现场」里轻声地驱赶着乌鸦和抱着果块的松鼠。 他指着地上的果皮开心地向布鲁斯分享自己的发现，吐槽着这些动物不吃酸水果的嘴刁行为。 整个游戏场让余禹过得仿佛是旅游一般。在遇到迷路的游魂时，他顺便还打了声招唿，好心地把那位因为迷路而死在山沟里的研究员灵魂引回山庄。 「那也算是游戏场的第二个提示了。」余禹向布鲁斯和凯丽解释着，「即便在山庄的研究员宿舍里没有发现什么，只要玩家们在山沟里头多走走，也能找到这些人的尸体或灵魂。」 「再稍微多加思考一会儿，就能推测出第一阶段的答案了。」余禹坐在地上，帮布鲁斯数着虫子，顺便讲解道。 他们的任务已经做到最后一个阶段了，只剩下最后的总结部分了。余禹看着布鲁斯很快地根据袋子里的虫子数量和种类写下了结论，内心突然有点捨不得。 他们虽然是第一个完成任务的，但其他的部分小队也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也就是说，即便布鲁斯延迟交结论的时间，可为了跟上一号他们的生门，男人也不能在这里陪他多久。 更何况，他们队伍里还有一个似乎是被牵连进来的凯丽。而不管怎样，都得先送她回去。 生门的出现悄无声息，几乎布鲁斯的笔一停，它就紧接着出现了。 余禹坐在门口台阶上，微微晃着脑袋仿佛晒太阳的模样，眼睛却时时刻刻注视着布鲁斯。 凯丽只是好奇地看了眼余禹，就在布鲁斯的忽悠下进了生门。 而终于轮到布鲁斯时，他却同样的犹豫了。 他扭头看向望着自己的余禹，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余禹伸直了右腿，一只手托着脸，另一只手则朝布鲁斯挥了挥。他勾着嘴指了指手上的戒指，提醒布鲁斯他们之间的约定：「我可数着呢，你欠我两个承诺嗷。」 「快回去吧，游戏结束后，时间就开始正常流动了。」余禹单眨了右眼，笑道，「你的哥谭还需要着你。」 布鲁斯绷着嘴郑重地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余禹一眼，转头踏入生门之中。 而他背后的余禹，在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一片黑色中后，就滑下嘴角，不舍地抿起了嘴。 他抱着腿，把下半张脸埋进蜷起的胳膊里，望着布鲁斯消失的地方，感受着西斜的阳光。 片刻后，他才把整个脑袋环到胳膊里，不满地喃喃道：「怎么办啊，我好像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明明在韦恩庄园时，当布鲁斯去了公司，他也没有这么大的失落感。 怎么都琢磨不透原因的余禹，独自思考了好久，也没能得到什么答案。他感到有些凉了，缩了缩脖子，重新回到了宿舍里，抱着被子在脑子里想些其他的东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 比如说——等到了另一个宇宙他需要做什么；或者等他回来了，给布鲁斯带些什么、和布鲁斯讲些什么…… 一号他们也没有让余禹等太久，第二天的下午，两人就得到了任务完成的提示，顺便来找了余禹。 男人望了望余禹身后空荡荡的房间，眼睛里一片瞭然。 他开口准备按照约定，告诉余禹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却突然被余禹打断。 「不用，走吧。」余禹摆了摆手，推了推一号，将人推向远处属于他们的生门。 「？」一号扭头看向余禹，表情一瞬间茫然。 「等过去再说。」余禹解释道。 只是这个解释却并不能让一号很好地理解事情发展。他微微皱起了眉，思索着哪里出了错。 他看向余禹手腕上红绳道具，试探道：「你要解除组队吗？」 「嗯？什么？」余禹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不明所以。他的耐心有点耗尽了，问道：「你们走不走了？」 「走走走，这就走。」靳凡在两人中间打了个哈哈，拉住皱眉沉思的一号，把人往门里带，「佬，有缘下次见啊。」 第272页 「苟富贵，莫相忘！」他妆模作样地作了一揖，顺手把一号推到门里，扭头朝余禹笑了笑，转身进入了自己的门。 而余禹，则是对此挑了挑眉，扭头看了看周围，确认没人后，抬脚钻进了一号的门里。 第136章 目前情况略显尴尬。 余禹双手抱胸，环视周围一圈，似笑非笑地看着靳凡：「新傍上的大佬？嗯？傍到人家里来了？」 他现在很明显处在一个军用级别的地下基地里，周边围绕的除了一些身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还有不少曾经见过一面的熟人。 他身后是一个巨大的仪器，仪器搭成一扇门的模样，大小和生门差不多。其上的导线延伸连接着周围的测量仪器，大屏幕上数据跳动如同脉搏。 余禹紧了紧手里的带子，微微紧绷身体，扬了扬脑袋，盯着靳凡和一号。 他在发现周围环境不对的时候，就尝试从带子里拿出防身武器，但却没有成功。 带子一动不动，就像一条普通的粉色腰带。 余禹隐晦地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后退了一步。 「啊……」靳凡呆愣了一会儿，喃喃道，「这是我们没想到的结果。」 一号眯了眯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向两侧举平胳膊，朝警惕到炸毛的余禹，嘆了口气道：「总之，欢迎回家。」 他扭头对旁边等待的白大褂介绍道：「这位就是余禹。」 白大褂只是瞥了眼余禹，扭头就用奇怪的仪器在一号身上测来测去。 「解释一下？」同样有人想要来余禹身边测什么东西，但被余禹错身避开，余禹伸手扯出周围的导线，戒备地抬起眼盯着四周，似乎只要有人接近，他就会拿这条粗导线绞死那个人。 靳凡伸着胳膊老老实实地让实验人员测量身上的信号，左右望了望余禹和一号，缩起脖子安静如鸡。 而那些叫着一号「队长」的人，在远处观望。 「说来话长。」一号笑了一下，「而且，是否将这件事告诉你，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抱歉。」 「但请相信我们，我们没有恶意。」男人向测量好数据的白大褂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扭头安抚余禹。 「你先让他们测一下数据吧，毕竟你身上的数据还挺珍贵，也算是我们第一次能接触採集到的了。」他指了指余禹身边被他吓到的小姑娘，道，「等我报告给我的上司，如果他们同意了，我就告诉你。」 他想要让余禹放下戒心，看着余禹，举起了自己的双手，向他展示自己手上什么杀伤性武器都没有，小心翼翼地接近着。 「你想回家吗？」他在到达某一个距离时，开口询问道，「我可以带你回家。」 余禹后退的步子一顿，犹疑地看向男人，问道：「家？」 「嗯。」一号点了点头，将手伸到余禹面前，「你最终戴上红绳，不是想知道你父母的情况吗？」 「与其听别人说，不如自己去看看？」男人见余禹的注意被转开，不动声色地用眼神示意余禹身后那位几乎被余禹吓到的女孩，紧接着又将目光投到余禹身上。 余禹打量了一号一会儿，掂量着他话里的可信度，勉强缓和的态度，伸手让旁边看上去可怜巴巴抱着仪器的女孩在自己身上折腾了一会儿。 他将一号伸过来的手拍走，安静地等待着这些事情结束，顺便来回观察着周围人来人往的环境，用以之后评估他人的可信度。 …… 余禹随着一号上到地面的时候，被太阳刺了一下眼睛。 他伸出胳膊挡住阳光，望着郊外的绿色，从远处的山脉慢慢移到道路两旁的树林，微微歪着脑袋。 一号站在自己的车前等待余禹的回神，完全不加掩饰自己对余禹之前被困游戏场遭遇的了解。 他在余禹的目光对上自己后，才帮余禹打开了车门：「请吧。」 余禹默不作声地钻进车后座，看着一号转悠到前排，坐到了司机的位置。 「这是你的车？」余禹有点新奇，通过后视镜望着一号的眼睛。 「嗯哼。」一号不在意地回了一句，插入车钥匙，发动汽车，开玩笑道，「我虽然买不起市中心的房子，但还算是小有资产，有车有房，就差个女朋友了。」 「嗯。」余禹点了点头，算作对自己了解了的回应，他望着窗外后退的景色，片刻后，想要开口询问些什么。 「想问你爸妈的事吧？」时刻从后视镜关注着后座余禹的一号，在余禹还未开口前就道出了余禹的心中所想。 他看到余禹抬眼望向自己，想了一会儿，说道：「你当年出国遇上空难，国家派了许多搜救团队寻找国人的遗体。」 余禹愣了一下，绞尽脑汁地思索了许久，才恍然间模模煳煳地想到自己当初好像就是因为那场空难进的游戏场。 只是时间太远，时光抹平了许多记忆。 「所有人的尸体残骸都找到了，却除了你的。」一号继续道，「你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飞机残骸以及四周几里内，甚至找不到你的任何衣服或dna。」 「你母亲不愿意相信你已经死去的事情，加上又没有尸体遗骸，她至此之后就一直在找你。」 余禹听着一号口里的话，心里堵堵的。他张了张嘴，片刻后，询问道：「那她后来呢？」 第273页 「疲劳过度，加上难以承受的痛失爱子的悲恸，她坚持找了你几年后，就去世了。」一号看了看余禹的表情，想了一下，说道，「想哭就哭吧。」 余禹抽了抽酸涩的鼻子，反驳道：「我还没说我相信你呢，我才不会哭呢。」 「那我……爸呢？」他以为在六年后重新喊出这一声有关父母的称唿会很难，却没想到自然而然地，他脱口而出。 「你的父亲在接连失去儿子与妻子后，也备受打击，一夜间苍老了许多。」一号抬头看到了余禹无意间露出的紧张担忧的表情，放柔了目光。 他的语气一拐，说道，「幸运的是，他在两年后，遇到了另一位——也就是他的现任妻子，你的继母。」 「他在那人的帮助和鼓励下才走出阴影，开始了新的生活。」 他看到余禹失落却又庆幸地吐出一口气，男孩小声道：「那就，挺好的。」 他们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一号看着余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想了想，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你知道吗？你其实是第一个被困在游戏场的人。」 「还有其他人？」余禹回过了神，有些惊讶，「可我从未在游戏场里见过他们。」 「因为不在同一场游戏里，最后游戏结束后，就没能留在同一个地方。」一号通过后视镜观察了一会儿余禹的情绪，扭过头回復道，「而且，他们后来也都死了。」 余禹抬起了头，看向一号的背影。 「有没过几场游戏，就被鬼杀死的；也有成功活过了数十场游戏，却发现自己真的出不去了，绝望自杀死的……各种死法都有。」一号淡淡地说道，「而你是唯一的倖存者。」 余禹眯起眼，结合着自己醒来时的情景，琢磨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所以说，你们是在研究游戏场？」 他看到一号从后视镜里瞥了自己一眼，没有说话，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而后来以我父母消息为饵，和我组队，就是想借我一直在游戏场的情况，来反覆进入游戏场研究它。」 他断定道。 「啊，这可是你自己猜出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号耸了耸肩，表示这些机密的透露和自己无关。 「不过，我们也没想到，你能从游戏场出来了，计划全部乱了套。」男人意有所指道。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能出来了。」余禹摊摊手，表示自己不知道原因并且暗示男人——从他这里是套不出来话的。 …… 聊天间，他们已经进入了城区。 余禹停止了话题，扭头扒着窗户看向窗外形形色色的人。 他将车窗调下，趴在上面感受着风和人声，和一个又一个的人对上眼睛。 远处有小摊贩在吆喝着卖水果，大妈扯着嗓子和买菜的大叔讨价还价。背着书包的孩子蹬着自行车快速冲过即将红灯的街口，估摸着是上学快要迟到了。 过了几个路口，路边还有一些公园，打着太极拳的大爷大妈努力锻鍊着身体，偶尔停下来笑呵呵地和路过的街坊邻居攀谈一会儿。 路边路沿石上的姑娘拉着自己哈士奇散步，却被突然撒欢狂奔的二哈扯着边训斥自家的狗狗边跑向了远方。 余禹一一观察着周围的人，感受着其中的热闹和陌生的熟悉，直到对上了一双和他相似的黑色眼眸。 一号的车随之停下，男人从车里出来，笑着和余禹对视的男人打了声招唿：「余叔！」 他绕着车转了一大圈，走到了余禹坐着的方向，看向有些呆愣的余禹，微微挑眉：「我来给你开车门？」 余禹突然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打开车门，从车里站了出来，还被路沿石的台阶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或许是近乡情怯。 余禹低头扯着衣服的下摆，心慌得厉害，脚趾蜷紧又放松，来来回回地。嗓子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始终说不出话来。 「这……这位是……」被叫做余叔的人勾着嘴角的笑容突然僵住。他看了看站在原地的余禹，眼睛里的不可置信逐渐涌出。 男人向前走了几步，嘴唇抖了抖，指着余禹，想喊出那个名字，却又不敢，想要向一号寻找答案，却又不捨得把目光从那个大男孩身上移开。 一号推了推站在原地死命搓衣摆的余禹，将人直接推到了男人面前。 余禹抬眼看向两鬓斑白的男人，曾经因为时光而模煳的面容和身影逐渐清晰。他用眼睛描绘着白了部分头髮的男人，从中寻找着那些熟悉的轮廓。 他张了张嘴，满腔的、被迫困在游戏场的委屈化成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泪裹在眼睛里转悠半天，最终和声音一同逃了出来—— 「……爸……」 孩子总是没办法在疼爱自己的父母面前，忍住那些一贯用坚强和不在乎裹饰的、不曾出口的委屈。 第137章 一号在嘱咐过余禹不要透露游戏场事情后就不再打扰父子俩的相遇了。 发现自己哭了的余禹不好意思地揉着眼睛，看向同样含着泪的余父，上前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好小子，都和我一般高了。」余父也揉了揉眼，笑着拍了拍余禹的肩膀。 余禹表情柔和了不少，他跟着父亲的步伐走着，在一段沉默后，询问道：「爸，你认识一号？」 第274页 「一号？」余父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道，「你是说小陈？」 余禹思绪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后，点了点头。 余父嘆了口气，说道：「你知道你妈的事了吗？」 「嗯。」余禹眼睛看向地面，抿了抿嘴，低声回復。 「唉，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看你妈吧。」余禹抬头看了看旁边父亲的白髮，又低低地「嗯」了一声。 「在我和你妈找了你将近有一年时，搜救队那边突然通知我们说由小陈负责找你。」余父简单叙述着，「后来就一直和他沟通来往，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余禹歪着头，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你……」余父扭头看向这个已经长大的、陌生又熟悉的孩子，迟疑了一会儿。 余禹暗自紧张了起来——他还没想好如果父亲询问他这些年去哪儿了，他该怎么回答。 「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出乎意料的，余父并没有询问他这些年去哪儿了。对他来说，孩子这些年的生活才是他最关心的。 余禹怔怔地眨眼，片刻后，咧开嘴笑了：「过得不错。」 「之前不小心被困在孤岛上了，折腾了好久。后来被人救了，在他家住了好久。」他想到了因为他要离开而独自生闷气的黑漆漆大蝙蝠，没忍住勾着嘴笑了一下。 「孤岛……」余父喃喃了一句，他扭头问道，「那救你的人呢？我们回头感谢一下人家。」 「在国外呢，他没过来。」余禹摇了摇头，回復道。 他们边走边聊，一直走到了一个小区内部。余禹环视周围，下意识打量周围的环境，脑海里构建地图。 他们走到了一处楼梯口，余禹跟着父亲慢慢上楼。 直到余父打开了房门，余禹这才见到了他名义上的继母。 女人普通长相，时间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部分髮丝透露着一丝灰白。她身上穿着围裙，笑着看向门外的余父，在目光转移到余父身后的陌生青年时微怔：「……这位是？」 「这就是余禹。」余父侧身介绍道，「小鱼，这是……我后来的妻子，你可以叫周阿姨。」 男人其实有点忐忑，对于自己的另娶，担心儿子的不自在，没逼着余禹叫母亲。 女人惊讶地捂住了嘴，看向余父道：「孩子找到了？」 很显然，她对于余父之前的事情十分了解。这让余禹想起一号口中所说的——她陪着余父度过了一段十分艰难的时光。 「找到了。」余父点了点头，带着感嘆。 女人也没在意余禹还没喊她，只是带着心疼的表情招唿着余禹进来吃饭。 余禹确实不太自在，他对于男女脸上想要隐藏却仍然很明显的心疼和同情表情，非常的不自在。但大家没有恶意，他稍稍想了一下，叫了声阿姨好。 余禹以为这就是所有的家庭成员了。而直到余父帮周母将所有的饭菜端上来时，余禹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 女人大喊了一声女孩的小名，小姑娘嘟着嘴，嘀嘀咕咕地小跑了过来，她似乎还被屋内电视上的动画片吸引，偷偷摸摸地想把饭菜往卧室里带。 「余星星——」周母拎着炒勺，低声叫了一下小姑娘的名字，带点属于家长的威严，这才让女孩把注意力从动画片上撕开，并意识到家里多了一个人。 她看向没什么表情的余禹，有点羞怯，迅速抱住碗低头悄悄地瞄着新来的还很好看的小哥哥。 周母望了望两人，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微笑着介绍道：「这是你余禹哥哥，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吗？」 想不想要哥哥不好说，但周母活络气氛的想法倒是让余禹很明显地看出来了。 他弯着眼睛和女孩打了声招唿，却看到女孩有些怕怕的低下了脑袋。 周母在中间打了个圆场，几人围着一张小圆桌说说笑笑地吃了顿午饭。 …… 周母专门为余禹收拾出来一个房间住，这些天里，一直张罗着为余禹的房间添补一些男孩子喜欢的装饰。 余禹坐在床上望了望窗外的高楼，扭头就看到他的妹妹躲在门后小心翼翼瞧着他的模样。 许是小孩子本身就比较敏感，余禹一直觉得小姑娘对他总有些怕怕的感觉，尽管他已经努力装作和周围人一模一样了。 他摸了摸口袋，除了上个游戏场里的两把花生米，余禹还找到了之前在韦恩庄园里抓的两颗糖果。 他将糖果放到手心，轻轻递了出去。他想起之前巴基对他髮型的评价，伸出手拨了拨额前碎发，将它们发下遮住额头，朝门口的女孩眨了眨眼。 女孩的大眼睛亮亮地盯着余禹手心里的糖果，眼珠顺着余禹手掌的方向移动，显而易见地馋那些粉粉嫩嫩的糖果。 只是又碍于胆量，女孩在门口磨蹭了好久，才仿佛小动物一般一边随时准备逃跑一边往余禹这边挪动。 她看了看面前的好看小哥哥，捏走了其中的一颗糖，把另一颗留给了余禹。 「你可以全部拿去的。」余禹递了递手，低声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软软糯糯地说了声「谢谢哥哥」。她很礼貌，吃了余禹的糖果，扭头又送了余禹自己的一个兔子玩偶作为回礼。 只是送的时候眼底里带着深深的不舍。 第275页 余禹被女孩一步一回头望着送出的小兔子玩偶的模样逗笑了，他向小姑娘晃了晃手里的玩偶，就像让兔子和女孩打个招唿一样，转头便将玩偶摆在床头，仿佛高高坐着俯视一切。 他偷瞥了女孩一眼，却看到女孩仿佛被吓到了一样迅速熘走，只好一个人鼓了鼓脸颊。 周母有意想要余父多陪陪余禹，但每到夜晚，小姑娘总会刻意地吵着闹着想要父亲陪她睡觉。 余禹不止一次听到周母在厨房小声地训斥小姑娘：「余禹哥哥一个人在没有爸爸妈妈的地方那么多年，你就把爸爸让给哥哥几天不可以吗？你想爸爸妈妈，哥哥也会想爸爸妈妈的。」 「再说，就算有个小哥哥，爸爸妈妈也会一样爱你的。」女人耐心地劝导，虽然女孩每次都会嘟着嘴点头，但到了晚上含泪的眼睛还是会忽闪忽闪地望向这边。 余禹只能揪揪额前头髮，笑着催促为难的余父去到小姑娘身边。 他很理解星星的这些做法。毕竟只是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孩子，一直作为独生子被父母宠爱，突然冒出来一个哥哥，家里人都要她让出爸爸，小孩儿必然没有安全感。 余禹倒是无所谓。他来到这里本身就只是为了目睹一下诞生自己的宇宙是什么样的，并且确定父母的情况，不然总会有些不甘心。 而且，如果真的让余父过来和他一起搞什么父子夜聊，余禹也会非常尴尬。 他能聊什么？聊游戏场的鬼还是游戏场里的怪？还是聊异世界里能飞的氪星人和黑漆漆的大蝙蝠？男人会不会信不好说，而余禹也懒得编什么谎话来煳弄他的父亲。 况且，这里其实最让余禹不适应的，是他们表现出来的同情心。那些时不时出现在两人脸上的怜悯和欲言又止，尴尬到会让余禹不自在地后退一步。 再激进一点，如果带子能用，他就差手抖把那些乱七八糟的道具丢出去了。 只不过是在游戏场困了六年，他不是弱者、也没那么脆弱，不需要那些几乎小心谨慎维护他心灵的欲言又止。这倒让他不止一次地思念起布鲁斯。 他不介意用自己的经歷来换取些许利益或者他人的退让，但在面对这些毫无恶意和其他利益关系的单纯同情与怜悯，余禹不习惯极了。 唯一能让他舒口气的，反而是一号的到访。 余禹在街道上踩着点，脑海里画着地图，扭头望着不请自来的男人，挑了挑眉：「干嘛？」 「呦，踩点呢？」一号身后冒出一个脑袋，靳凡笑呵呵地说道，「为啥不去买张地图？」 他努了努嘴，看向旁边的店铺：「那里面好像有咱市的地图。」 「不想买。」余禹瞟了一眼，假装不是自己没想到的那般无所谓地解释道，「反正就无聊搁这儿瞎转转。」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进游戏场？」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手腕上没解开的红绳，询问道，「带我进去。」 靳凡愣了一下，扭头和同样表情异样的一号对视一眼。他思考片刻，组织着语言：「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进游戏场，但事实上……」 他看向余禹：「我们刚刚才从游戏场出来。」 余禹皱起了眉，盯着靳凡没有说话。 「你一直都戴着红绳吗？」一号插话询问道。 余禹点了点头，他看向望着自己的一号，突然意识到一种可能。 他或许，回不去了。 第138章 余禹有些失神地拨弄两圈手指上的戒指，望着远方，却突然听到了一声路人的一声惊唿，扭头就看到一辆直勾勾冲过来的车辆。 那狠劲儿，要是撞到人，非死即伤。 余禹眯起眼，看准时机，侧身躲过了那辆似乎还想拐弯但没来得及的车。 失控的车擦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号他们的肩膀，一头栽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余禹后退一步，不善地看向一号，询问道：「你们的人？」 「不不不……不是啊。」靳凡似乎有点被吓到了，听到余禹的话，打了个哆嗦，也没管是不是问自己的，就回答起来。 他整个人说话都结巴了，这幅模样反而让余禹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是和一号一队的了。 他捂着心口骂了好几句「卧槽」，面上还是惊魂未定的样子，朝余禹解释：「也不是我的问题啊，我的游戏场说好是在两天后开始的。」 他懵逼地看向余禹，问道：「是不是你的游戏场？」 余禹皱了皱眉，没有说话，一号看了看周围逐渐围过来的吃瓜群众，轻轻摇了摇头，不作声。 失控轿车里的司机刚好从表面被撞得坑坑洼洼的车里钻了出来，急慌慌地跑了过来，上下看了看余禹，询问道：「小伙子，你没事吧？」 他看着余禹没什么伤，但直到余禹亲口说出「没事」两字后，才真的舒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方向盘打了个滑，踩剎车也没用，吓死我了。」 「还好小伙子你身手矫健，哈……哈哈。」毕竟面前三人差点被自己连累到，男人也不好意思，自己给自己打了个圆场。 余禹望了望四周，注意到无人伤亡后，摆了摆手，朝着一号勾了勾手示意，转身先从人群中离开了。 他走到几乎无人的地方后，才扭头看向同样跟在身后的一号两人。他先一步向一号询问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第276页 一号环视了一圈，没人后，才看向余禹回復道：「我觉得这与游戏场无关。」 「我们收集过不少游戏场玩家的资料，可以说所有人都是因为一些无法避开的意外事故进的游戏。」 「可刚刚那个，你避开了。」男人说道，「这就构成了矛盾。」 「或许是因为你们搜集的是已经进入游戏场的人的信息？」余禹摸了摸下巴，询问道。 「不，我们都试验过。」一号很肯定地否认了余禹的猜测，「你一直在游戏场里，或许不知，在玩家出游戏场时，系统会专门提醒玩家本场游戏获得了的多少时间。」 「这个时间一旦到了，就会再次因为某些意外进入游戏场。」 「所以，我们曾经在这个时间到来时，专门做过实验，去躲避可能会到来的意外，从而躲过游戏场。」他继续道。 余禹歪了歪头，带着思绪倾听着。 「但我们一次都没成功。」一号突然苦笑了一下，「你看过《死神来了》吗？」 余禹眨了眨眼，回忆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是没看过还是看过但忘记了，只好摇了摇头。 「没看过也无所谓，你只要知道，在那系列电影里，人可以躲过部分意外来苟活几天，但游戏场不行，你不论怎样也无法躲过它的到来。」 「这可能也是一条规则吧。」一号抿起嘴，陷入了沉默。 「呃，或许这就是一场意外？」略微有点尴尬的靳凡挠了挠脑袋，他随口说了一句，扭头就看到余禹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他清楚的看到了余禹眼里对自己能力的质疑，立马开口维护自己道：「害，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我知道里面不对，但你现在确实找不到什么线索啊。」 余禹挑了挑眉，看着他莫名憨憨的模样，吐槽道：「当初我以为我是被你骗了过去，但我没想到你是本色出演的憨。」 「……艹。」靳凡憋了半天，骂了一句。 其实一号刚刚的话倒是让余禹抓住了一瞬间的灵感，茅塞顿开。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把心里的猜测压了下去，转移话题道：「所以，你们刚刚来找我是要做什么？」 「我的领头的人同意了。」一号回復道，「他同意把我们做的这些事情告诉你，但需要你帮忙做一些事情。」 余禹饶有兴趣地看着男人，示意他继续。 「我们想要测量一下你的各项身体机能。」一号解释道，「你是目前唯一一个倖存者，可以说，数据对我们来说十分珍贵。」 余禹歪了歪头，没有一号之前猜测可能会有的「被冒犯的愤怒」，反而平静地揣度了一会儿，询问道：「我自己的数据，我自己有权利去知晓吗？」 一号低头沉默着，片刻后，他突然抬头道：「可以。但你需要和我们签订保密协议。」 「行。」余禹十分爽快地答应了，「合作愉快。」 …… 和一号约好了时间后，余禹望着两人走远的身影，表情瞬间变得阴郁。 失控的那辆车，比起靳凡口中的意外，他想起的，却是很久之前、他才刚刚确认自己被困在恐怖游戏场里时，被游戏场处处针对的事情。 意外、各种意外。 小到头顶的一个吊灯、随处掉下的一把刀，大到各路鬼怪的仇恨值和被玩家推出去的替罪羊，最终攻击的矛头都是指向他这里。 规则。 一号的话给了余禹很大的灵感。 同样被困在游戏场里，其他人死得那是一个干干净净，或许同样遭到了游戏场的针对，又或许没有，但无人知晓曾经发生了什么，除了余禹自己。 他就像规则里的一个bug，扰乱了本来设计好的规则，规则自然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同样的，规则不允许游戏场内的npc做出规则以外的事情，所以，他们即便被玩家所提醒，却会在下一秒瞬间遗忘。 那么，泽莫也可以是被规则所操控，来实现杀掉超英的目的。 但，游戏场、或者说建造游戏场的超英宇宙却又要想方设法地去救超英。余禹大胆假设自己手腕上的红点代表了超英宇宙，那么规则就是它想法设法与之对立的那个存在。 这倒也解释了，为什么身为一个宇宙却专门建造了一整个游戏场来对抗试图杀死超英的规则，这甚至还可以之前收集的那些能量团的作用——通过红点，最后用来加固游戏场的存在。 可这解释不了为什么宇宙的能量逸散如此严重，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规则要杀死超英，超英宇宙为什么不直接救它的生灵，反而选择走了一条又臭又长的弯路，来拯救他们？ 包括对于余禹来说，最重要的一点——他们这些玩家，在这场游戏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又为什么会滞留在游戏场中？ 余禹摸索着手腕中心毫无动静的红点，站在阳光照不进的阴影里，独自思索着。 …… 因为余父他们都在上班，而余星星也要上学，最终，几天后，只有请假的余父一人带着余禹去往他母亲的墓地。 其实墓地离他们居住的地方不算近也不算远，只是余父觉得只让余禹独自一人找来不太好，这才专门开车带着余禹去到了那处墓碑。 余禹将怀里抱着的花束放到墓碑前，听着耳边父亲带着沉痛一点一点地和自己讲述母亲当年寻自己时的那些或悲或痛的事情，低下头盯着墓碑上陌生又熟悉的女人照片，没有说话。 第277页 直到片刻后父子俩都陷入沉默，余禹才张了张嘴道：「爸，你先回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回去。」 「……你记得路吗？」余父微愣，担忧地问了一句。 「记得。」 「好，那你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男人嘆了口气，嘱咐道。 「你也一样，路上小心。」余禹「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男人，微微弯了弯眼睛。 他望着余父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墓园外，这才转身盘腿坐到了墓碑前，望着墓碑上的照片，心不在焉地整理花束里的花。 「我发现我眼睛像我爸，五官比较像你。」余禹歪了歪头，说道，「也不知道你在不在这里，能不能听到我的话。」 余禹觉得，既然游戏场能构建出与现实世界事件相关的游戏，就像和彼得的那一场，里面还有鬼怪，那他也可以认为现实世界也是有鬼怪存在的吧。 「有些事不能和父亲说，但我觉得可以告诉您。」他将花束里的一朵康乃馨抽出，带点温情地将它倚到墓碑前，花朵刚好映着照片里女人微笑的面容。 「我过得很好，除了刚进游戏场的那几个月有点难熬以外，其实都还不错。」余禹蜷起腿，将下巴磕在膝盖上，眼睛盯着照片。 他弯了弯眼睛，笑嘻嘻的，「没能陪您变老真的很抱歉，不过看到父亲现在过得挺幸福的，我也就放心啦。」 余禹失神地想起之前在吃饭的时候，余父不自觉地拿筷子给爱吃肉的小女孩夹菜的场景和因为他的出现而导致的时不时会跳出饭桌的尴尬的沉默。 他回过神抿起嘴，摸了摸康乃馨的花瓣，平静道：「那幸福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不过，我也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他叫布鲁斯·韦恩，外号蝙蝠侠，是个有点闷骚别扭、但非常有责任感的人。」 余禹想起大蝙蝠在离开游戏场前的那一眼，他现在琢磨起来，很快就明白那是大蝙蝠未曾出口的不舍。 他笑了一下：「害，要真让我夸，我能夸一箩筐他的优点。」 「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去找他，但过几天，等我找到了线索，我就要走啦。」余禹站了起来，低头望着墓碑上的字，在心底深深地刻下自己母亲的名字，「我去追求我自己的幸福啦。」 尽管经过这些天的寻找，他对线索一无所获。 余禹垂眸掩下一瞬间的挫败感，微微弯腰抚摸了一下墓碑顶部作为道别，收回手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墓园，向和一号约定好的地方走去，没走多久，远远地就瞧见男人倚着车低头点菸。 直到余禹走近，男人朝他来的方向望了望，挑起眉：「去看你妈了？」 余禹没回他，扭头望了望墓园后，回头道：「走吧。」 男人点了点头，抽了口烟，把菸头碾碎后，丢到垃圾桶里，转身坐进司机位：「上车。」 他在路上和余禹交代了几句一会儿的体能测试，再三嘱咐余禹不要因为应激反应而伤人。 余禹撇撇嘴，一直到基地门口，都没有理会他。 一号不信任余禹，同样，余禹也不信任一号。对于此次交换，他要求的是每测一样身体机能，一号那边就要回答他一个问题。 男人也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于是，签完保密协议，余禹就开始了所谓的身体机能测试。 他从第一项的速度与耐力测试里出来后，一边拿着毛巾擦脸，一边说道：「我知道你们是在我进入游戏场的一年后才开始察觉并研究游戏场的。」 走过来递水的一号愣了一下，微微思索一下，就猜到余禹是怎么推断出来的了：「对，所以我们当时就找到了你父母，和前救援队对接找你的任务。」 「那我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研究游戏场的目的是什么？」余禹漫不经心地拨过面前用于测试的仪器，在一号开口回答前，打断道，「别说是为了救人，我可没见你们在游戏场里对救人多么上心。」 男人耸了耸肩，对余禹的吐槽无言以对：「然而我们一开始进游戏场的目的确实是救人。」 「而后即便主要任务变更，但附带的任务仍然是尽最大可能保住进游戏场的人。」他解释道，「我们当初刚进游戏场的时候，确实试图领着所有玩家，带他们出游戏场。」 他突然苦笑了一下：「毕竟当时还不太了解，我们猜到了游戏场玩家警戒心高，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我们，也想到在没有法律约束的地方，长期进游戏场的老玩家们可能会比较危险。」 「但我们还是低估了游戏场的危险性，折了不少弟兄。」一号嘆息道，「而且，不仅有折在游戏场鬼怪或者游戏里的，也有被自己人或者那些我们想要救的人害死的。」 「不得不说，游戏场确实是一个测验人性的好地方。」 余禹双手抱胸，看着一号的感嘆，对此不发一言。 一号似乎也意识到他跑题了，收起多余表情，回答余禹的问题：「你看过《星际穿越》吗？」 他抬头看了看皱起眉的余禹，收回眼神：「算了，不管看没看过，估计你也忘得差不多了。」 余禹摊了摊手，无辜地看向男人。 「世界是有维度的，《星际穿越》里面有一个设定是存在一种高维生物、或者说高维人放了个时空裂口在地球周围。」 第278页 「电影里没有详说，但事实上，我们把这些非本宇宙却高于本宇宙的世界，称为『高位世界』。」 「一般来说，三维生物是突破不了时间并成为四维及以上的生物，而同样的，他们也不能通过降维来从立体变成平面。」一号继续道，「虽然《三体》里面的降维打击很精彩。」 他好奇地看向摸着下巴琢磨的余禹，问道：「你能听懂？」 他当然能听懂，当时布鲁斯让他去的大学在全美国都算挺不错的大学。而他当时作为旁听生，不需要去选必修或非必修的课，只用拖着书包往教室里一坐。 这也让他能更广泛地学习了解这个世界。 但余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向一号解释他为什么能听懂：「能，你继续。」 「行吧。」一号显然不太相信，不过他也无所谓，开口继续道：「以上这些，就叫做规则。」 「无规矩不成方圆嘛。」男人似乎又想抽菸了，但碍于周围都是禁菸区，只好从口袋里捏了两颗糖塞嘴里，「但这些年来，游戏场的出现，很明显打破了一些规则——生老病死。」 「它利用意外，打破得很小心，其实有点钻规则的漏洞。但更重要的是，它本身的出现，就是对规则的一种抵抗。」 他直勾勾地看向余禹：「所以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游戏场研究出来打破规则的方法，那么就离高位世界更进一步。」 他看到余禹皱了皱眉，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男人却闭上了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表示：「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该你了。」 余禹「啧」了一声，挑起眉看了眼一号，扭头进入了下一个关于伤口恢復能力的测试。 他们在余禹的胳膊上划了一个两厘米长的伤口，还顺便取走了余禹一部分血液。 余禹拿着酒精棉煳到伤口上，在伸出胳膊让周围的人包扎时，扭头灼灼地盯着玻璃房外的一号。 一号无奈地揉了揉额头，走了过去，隔着玻璃问道：「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余禹走近玻璃，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我为什么会被困在游戏场里？整整六年。」 他说罢，就眯起眼端详着一号的表情，却愕然地从中发现了一丝不忍。 「你确定要知道？」一号问道。 作者有话要说：想老蝙蝠了吗？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 …… …… 不急，他下章或者下下章就出现啦！ 第139章 一号看向余禹疑惑中带着坚定的神色，嘆了口气，说道：「行，我知道我口头上说你不一定会相信，我带你去看我们收集的部分资料。」 余禹看着一号离开的背影，微微思考了一下，抽回手，跟了上去。 他们来到了基地较深处，就像布鲁斯的蝙蝠洞一样，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挂在壁上的电脑。余禹看着一号不紧不慢地从中找出文件。 文件打开的第一张照片，就是余禹十四岁时的照片，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他从出生到十四岁那年发生的部分事情。 余禹大致扫了一眼，注意到那里面记录的事情并不全面，但胜在每件事都具体详细，可能是通过一些外人的口述得到的。 他的目光从「空难失踪」一行离开，扭头看向一号：「然后呢？」 「别急。」男人摁住躁动的余禹，示意他往下面看—— 「癌症晚期失踪，后死于癌症」、「大厦极限运动失踪，后死于高空坠落」…… 资料里显示的人不多，余禹大致翻看了一下，就猜到了什么，扭头问道：「这些都是曾经被困在游戏场的人？」 「对。」一号点了点头，「你觉得这些人有什么特点？」 余禹皱着眉看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一号等了一会儿，作为提示，把部分第一场游戏成功逃生的玩家资料放了上来。 然而余禹对比着，除了看出逃出的玩家被过于巧合的意外救下，暂时也找不出有什么不对。 「你看，同样是高空坠落。」一号也觉得这样有点不好猜，便说出了他们的发现。他从已逃生的玩家资料里抽出了一份，与「大厦极限运动」的做比对。 「这个在野外坠落的，最后在被山崖边缘的树枝挂了一下，减缓了部分冲力，加上地面的灌木作为缓冲，这才侥倖活下。」 「游戏场并没有加固那块导致他滚落悬崖的石块，反而让他巧合地被大风吹到了悬崖的树木旁。」男人点了点屏幕，转换到另一个被困游戏场的玩家上面。 「而这一位，则在一个周围空荡荡的大厦顶部翻跟头，最后脚滑从上面坠落，当场死亡。」他看向沉思的余禹，「也就是说，以这个人的处境，很难创造什么意外，从而拯救一个人。」 「就像做实验的时候，我们通常需要做一个预实验来确定设计的实验方法是否可行。」余禹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原理，整个人失神地喃喃着。 「而我们这些人就是那几个不可行的实验设计。」他抿起嘴，不再说话。 一号嘆了口气，说道：「是的，以我们目前的技术，空难的死亡率接近百分百，游戏场无法利用意外让你活下来，但它又不能违反规则。」 「所以你（我）们才被困到了游戏场里。」两人异口同声，不同的是，一号望着余禹的眼里带着同情，而余禹的脸上却写上了愤怒。 第279页 「可以确定吗？」一号很明显地听出余禹是咬着牙蹦出的这句话的。 他闭了闭眼，肯定道：「确定，我们服务于科学，利用卡方检验也确定了这两者的相关性。」 「而且，据我们统计，之后进入游戏场的玩家们，没有一个是源于空难的……」 …… 余禹从基地里出来的时候，脸上的怒火还没完全消散。他感受着郊外吹过的阵阵凉风，可那风不仅没浇灭他的怒火，还给他的愤怒平添了一丝无力。 不是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也不像那些从游戏场中获益的玩家们，他只是宇宙博弈中，被宇宙用来试探规则的一个牺牲品。 和被超英宇宙视为支柱的英雄们相比，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这些大局面中，他的存在无关痛痒。 所谓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余禹抿了抿嘴，一时之间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不想去想所谓「杀一救百」的正确与否，也不想去想他该不该报復回去、报復又要去报復谁？ 他只想把脑袋放空，找一处让他感到舒服的地方，打一局游戏，睡上一觉，然后把这些破烂事儿丢给睡醒的自己。 可他不行，他回不去那个让他感到舒适的韦恩庄园了。 一号看着站在风中发呆的余禹，思绪也逐渐飘远。 为了游戏场这破事儿，他失去了不少，不只是朋友、弟兄。因为常年游走于生死边缘，他同样也放弃去寻找他的一生所爱。 年轻的时候，他觉着：哇塞，高位世界啊，这多牛批哄哄的。可真正这么几年过来，他也开始迷茫了。 他们为什么要执着于高位世界？或许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又或许是为了求知慾，可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目前的研究方向是否正确。 靳凡的牺牲可以说更大。 他们冲击规则造成了游戏场的排斥，为此他们花了很大代价，才培育出了第一个通过降低线索贡献度来达到反覆进入游戏场的人，作为如果余禹死亡的第二重准备。 ——那个不仅怕死怕得不得了还同样怕鬼、却带着少年人一腔热血和理想抱负，在游戏场里一股脑闯的靳凡。 只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已经不能停下了。 一号将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经意点燃的烟捻灭，朝远处的余禹叫了一声，准备开车送他回去。 「对了，一直没问，你后来出游戏场时，发生了什么？」一号从后视镜看向正在钻进车内的余禹，开玩笑般地试探道，「按理说空难除了超人，谁也救不了。」 余禹抬眼望了一号一眼，似乎想到了什么，坐在后座上托着下巴，笑了一下：「可我就是被超人救了啊。」 「superman和iron man。」余禹将他们的名字在嘴里转悠了一圈，仿佛在细细地品尝一般。 「得了吧，他俩都不是一个公司的。」一号完全不相信余禹口中的话，只是转移话题打趣着。 余禹微微愣了一下，垂眸耸了耸肩膀，仰头倚着后座似睡非睡的模样，不再讲话。 他没让一号将他直接送到余父的家门口，反而让他把自己放到市中心随便的一条马路上。 「随便转转。」他这样藉口道。 一号知道余禹因为那些结论心里不舒服，也就没再问什么，如余禹所愿地将他放到了马路旁。他只对余禹今天测试的结果交代了一句过两天给他后，就开着车扬长而去。 余禹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像一座雕塑，静静地望着来往车辆，和一个又一个的行人擦肩而过。 他看着红绿灯颜色转换，看着它由红变绿再变红，却迟迟没有任何动作。 这里是家，却又不是他的家；这里是他的宇宙，却也不是他的宇宙。 即便余父和周母也在努力让他适应他们的家，但余禹仍可以看到他们眸子里，在偶尔不经意间露出的、对他的陌生和小心翼翼。 这是血脉上的家人，却不是心里的那些家人。他在这里没有家人。 余禹一直站到夜幕降临，才微微动了动。 他环视着周围亮着的商铺，片刻后拿出布鲁斯送他的手机，敲下了一行熟悉的电话号码。 那是布鲁斯的私人电话号，他怀着几乎看不出的期待，打了过去，在声音响起时眼睛一亮。只是最后那抹亮光，在机械男声一字一句报出的「空号」中逐渐熄灭。 他换了个号继续打。 在响了许久的铃声后，这次终于有人接了，但却是一个陌生的女声。对方用英语礼貌地询问找谁，而余禹却只能在沉默之后憋出一句「抱歉，打错了」。 他放下手机，这时才明白了这串数字背后的意义。它建立的联繫，不仅仅是·一个通话方式，而是他与他们的联繫，与那个世界的联繫。 但他没有他们的联繫方式了。那些号码的尽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或者空号，他失去了他与他们的联繫。 余禹抽了抽鼻子，觉得有些冷了，缩着脖子找了一个看上去暖和的书店钻了进去。 大城市的人为了生活、为了学业，忙忙碌碌，很少有那个闲暇的时间来书店享受一杯咖啡或红茶，再选择一本书去细细地品。 但少，不代表没有。 橘色的光柔和地打在被装饰得十分温馨的书店里，漂亮的黑色长髮女孩安静地抱着一本包装精緻的书本，坐在角落里读着。 第280页 余禹漫无目的地在书柜之间穿梭，大脑似乎在叫嚣着什么，但这些吵闹在看到书架上的一本电影概念图时，瞬间平静。 他拿下那本厚重的书，翻看着里面的图片。 里面的蝙蝠侠壮壮的，脸上还有颗痣，棕发棕眼，明明一点也不像布鲁斯，但余禹却总能从他身上看到布鲁斯的一些影子。 里面的超人，帅气但没有捲毛，和克拉克最相似的是那颗笑起来就藏不住的虎牙。 还有另一本书里的钢铁侠，他真的很像托尼，笑起来带着天才的骄傲和他特有的温柔。 这类图书很多，余禹翻了不少，很快就猜到了自己当初的那些记忆碎片是什么情况了。但他只是撇了撇嘴，放下了那些讲述蝙蝠侠生平的漫画书。 ——他们都很好，但他们都不是他的布鲁斯、不是他的朋友。 时间也不早了，余禹重新走回街上，却一时又不知道往哪里走。 他突然想起了当初离开游戏场时的情景，勐地意识到了他能从游戏场出来的原因——就像一号调侃的那样，现实世界没有能力和技术去救下一个遭遇空难的人，但超人可以。 巴基和队长存在的年代不能拯救余禹，但到了托尼的时代，会飞的钢铁侠与超人，尤其是超人，就成了接飞机专业户。 这就意味着，他能出游戏场所依赖的，有且只能有超英世界。 也就是说，如果当初他触摸的是其他人的生门，他是不可能出去的。 他们都以为是自己帮助了超级英雄，却完全没想到，是他们拯救了他，从身到心。 余禹想起跳伞时托尼对自己温柔的劝导，想起阿福淡定中带着父亲的慈爱，最后的最后，他又想起了布鲁斯。 想起他钢蓝色的眼睛、他撩人时故意压低的沙哑声线、他忍痛时抿起的唇、他偶尔偷偷藏匿的微笑…… 余禹垂眸再次打开了手机，重新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餵？」 「您好。」 「布鲁斯，我给你讲啊，这里好多人喜欢你诶。我觉得这样可不行，我需要提前再一次告诉你——」 「您所拨打的电话……」 「我喜欢你。」 「是空号。」 「……我想你了……」 「请核对后再拨。」 作者有话要说：祝所有的宝宝们:中秋快乐！！！祝祖国生日快乐！！！越来越昌盛！！！！我爱你们所有人！！！ 本章评论区随机抽10个宝宝，每人200晋江币，大噶积极留言呀~ 截止日期：10月4日晚23点 ———————————————————————————— 之前有宝宝问我，小鱼有没有金手指。 我当时回答的是：没有，他只是倒霉而已。 倒霉地遇上空难、倒霉地被游戏场随机抽到、又倒霉地刚好赶上空难无法拯救。 —————————————————————————— 这个科学统计验证余禹的事情，还真不是我胡诌的。 【沧桑点菸】 我在写这里之前，折腾了一会儿，虽然没具体计算，但列了个大致步骤，感觉利用统计学里的卡方检验，应该、可能、真的、可以检验相关性。 可以求「能否出游戏场」和「出游戏场后有无生还方法」的相关值。 【师父！别念了别念了！】 【一天到晚关注点都在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 【论作者的迷惑性行为之 ——总喜欢为文中一两句明明可以一笔带过的话，耗费脑力去求证它们的真实性】 【点菸】 【就有猫饼】 第140章 夜晚，是蝙蝠活动的时间，人类陷入安逸的梦里，徒留这些小生灵狂欢。 但这些并不包括哥谭市的那个不知是人还是蝙蝠的都市传说——蝙蝠洞里彻夜通明。 「布鲁斯老爷，您该休息了。」老人将包扎伤口的医疗工具收拾好，端着盘子，在离开前扭头看了眼仍然执着于研发新机器的黑髮男人，规劝道。 男人刚从夜巡迴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只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又投入到另一个已经持续很长时间的任务中去。 余禹的离开是他自己的选择，布鲁斯也同样尊重他的选择。 但，尽管男孩给了布鲁斯戒指作为回来的通道，但作为蝙蝠侠的布鲁斯绝不可能只准备这一个的计划，并把一切希望全部寄托在一个戒指上的。 甚至，在余禹对他表示可能要去平行宇宙的当天，他就已经开始准备着研发穿梭平行宇宙的机器了。 然而，机器早就已经建好了，可他却搜寻不到余禹的信号，也无法定位余禹所在宇宙的坐标。 而戒指也一反往常，一丝动静都没有。 「想必余小先生也不希望您以透支身体为代价来寻找他的。」老人看着布鲁斯油盐不进的模样，嘆了口气，抛出了杀手锏。 男人这才抬头回望自家作为父亲一般存在的管家，抿了抿嘴：「我会的，一会儿就去。」 「阿福。」布鲁斯看着老人离开时挺直的背，突然喊了一声，却在老人扭头看过来的时候又突然摇了摇头，「不，没什么，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其实想问，如果不是戒指出了问题，而是余禹忘记了他或者是他不想回来了，他这样大费干戈地找去，或许对于余禹来说，是一种困扰。 第281页 他甚至开始觉得余禹之前的表白，是因为自己的诱导，导致了男孩将他对自己的雏鸟情节误认为是爱情了。 「老爷，戒指已经多久没反应了？」作为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的犹豫，老人自然看得出来，他开口询问道。 「……半年还多。」 「那么为什么不向余小先生询问一下为什么呢？顺便也可以确认一下小先生是否需要帮助。」他说——为什么不直接去询问对方，坦诚一些呢？ 布鲁斯勾了勾嘴，听出了老人话中含义，虽然坦诚是不可能坦诚的，这辈子蝙蝠侠的坦诚也就那么几次，但他还是说了一句：「谢谢你，阿福。」 老人朝布鲁斯点了点头，最后再次将话题转了回去：「那么现在，老爷，希望您还记得我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年人了。」 「而您年龄也不小了，应该不需要我这个老人来督促您回床上，顺便再读些睡前故事了吧？」 「阿福……」面对老人优雅的讽刺，布鲁斯揉了揉眉心，嘆道，「我这就去睡。」 他将机器设定为自动找寻坐标，打算明天叫来闪电侠，进行第一次的尝试。 …… 余禹的失踪其实没过多久就引起了其他英雄的注意，其中托尼是最先发现的。 当然，发现的契机还是在他送给余禹礼物后，没有收到男孩那些稀奇古怪的回礼。 于是，没过多久，卡尔、巴基他们也都挨个儿知道了，对于余禹仿佛石沉大海一般的杳无音信，也都引起了他们的担忧。 大蝙蝠扭头看向蝙蝠洞里的不速之客们，表情臭了一大半。 「wow，这些都是那位叫鱼的人的朋友吗？」巴里新奇又惊讶地来回打量着，快速跑到了钢铁侠面前，转着圈打量着。 「哦，我知道你，你在面对全美的演讲前自曝身份的那点简直惊呆我了，巨帅。」他语速极快，显然有些兴奋，伸出手想要和托尼握手，「你好，我是闪电侠。」 托尼对这孩子的感官还挺好的，小鬍子动了动，挑起眉和他握了手：「你知道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孩子挺像的，不过他今天应该在上课。」 闪闪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小鬍子男人身后，问道：「嗯……你是在说他吗？」 「什么？」托尼很明显愣了一下，扭头就看到彼得一脸无辜地站在他身后。 男孩左右打量了一下，最后目光定格在他身上，兴奋地喊了一声：「斯塔克先生！」 男人瞪了瞪眼睛，教训着自家小孩：「你不是在上课吗？」 彼得挠了挠头，最后只摸到了头上的面罩，心虚地顾左右而言他：「今天老师讲的课真的好简单啊，斯塔克先生你前几天还教过我了。」 他顺便把战火转移到在一旁看戏的闪电身上：「啊，你是中心城的那个闪电侠！」 「蜘蛛侠！」巴里左右看了看，顺势替他解了围，「幸会幸会，你多大啊？」 总之，这边的俩小孩兴奋地在角落里「会晤」，另一边的酥皮姗姗来迟：「抱歉，刚刚有个地方起了山火，我去帮了个忙。」 他看向脸色不好的蝙蝠侠，眨了眨眼询问道：「不会已经结束了吧？」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布鲁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询问着。 「闪电说的。」超人看了看布鲁斯的表情，想都不想迅速回-推锅-答。 「余小先生见到你们一定会很开心的。」在黑漆漆大蝙蝠的表情变得更糟糕之前，阿福将他准备的果汁放到了众人面前，「请自便。」 可以说，除了在瓦坎达帮助巴基消除九头蛇洗脑影响的美队外，所有人都到了。 「目前情况怎么样了？」托尼从一片混乱中走了出来，向布鲁斯问道。 穿梭机器是他和布鲁斯共同完成的，所以他对此极其了解，也知道布鲁斯一直找不到余禹所在世界坐标的事情。 「目前来说，只是一个想法。」布鲁斯从腰带里拿出来一张看上去仿佛是用羊皮做成的纸张。 「这是一个地图，之前余禹给我的。」他摸了摸羊皮纸的手感，说道，「他说，这张地图可以帮我找到任何我想要找到的人。」 「虽然是游戏场的道具，但值得一试。」托尼中肯地评价道。 「但我之前试过。」布鲁斯打断了托尼的话，两个人站在桌边，一起研究着地图。 「没用。」男人抿了抿嘴，「除了一串乱码。」 托尼皱起眉：「没解析出来什么东西？」 布鲁斯摇了摇头。 托尼双手抱胸，思索了一会儿。 他对于宇宙这档子事儿，要比布鲁斯研究得更多一些，提议道：「或许是因为小余儿不在我们这个类型的宇宙里？」 「可以试试让闪电带着地图在跑入宇宙宏观世界里时再看一下。」 所谓宇宙宏观世界只是托尼自己的一种命名，也有人叫它超平行空间。 即，容纳所有平行宇宙的一个超级空间。 他们的仪器就是藉助闪电侠神速力拉开的通道，将这个通道插向超平行空间，从而达到短暂进入超平行空间的能力。 如果能提前选择好坐标，就可以通过超平行空间从而达到进入平行宇宙的目的。 当然，在这期间，他们需要闪电侠持续供给神速力通道，以至于能让他们在完成目标后可以顺利返回。 第282页 而托尼提出的这条建议，则是以他更偏向电子机械方面的思维为依据，来思考地图上出现的乱码的。 「就像计算机语言，r语言和c语言是相似但不相同的两种系统。」托尼解释道，「给你一串陌生的代码，r语言系统跑不出来，或许c语言就可以。」 布鲁斯选修过计算机，虽然不像托尼那样精修于它，但也很快就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叫来还在和彼得聊天的巴里，向他说明了一遍情况。 闪闪抛了抛手里的地图，想了一下，说道：「懂了，就是跑的时候顺便看一下地图嘛，好办。」 他拿着地图就准备走向那台连着跑步机的机器，却被突然搭到肩膀上的手给拉回了大部分注意力。 他扭头看向手的主人，看着布鲁斯认真地望着自己：「辛苦了。」 闪闪顿了一下，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点点头作为回復，回头走了几步，又突然扭头：「嘿，蝙蝠，你知道吗？」 「现在的你和在瞭望塔里时的你完全不一样。」他仰起头想了一下，形容道，「没那么压抑，反而更像一个人了。」 他露出了被中心城评为最接近天使的笑容，回头走向那台仪器。 「ok，我准备好了。」他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四肢，看向操作屏前的布鲁斯，顺便给自己打气，「就看一下地图嘛。」 布鲁斯点了点头，低声倒数三下，拉下闸，一阵闪光过后，原本闪电侠跑步的地方，转换成一片白茫茫的时空之门。 …… 四周是一片黑暗，闪闪没敢停下自己的脚步，维持着速度，看着周围景色的变化。 这里不是宇宙，至少他看不到任何星体，但除此之外，这里却充满了其他的生机。 那些布满整个空间的球体边缘发散着柔和的白光，一些在膨胀，一些在收缩，还有一部分维持着一个固定的形态，仿佛死掉了一样。 他在神速力通道里望着周围的一切，直到他慢慢靠近这些球体，才突然意识到，这些所谓的球体，实际色彩其实是黑色的。 五彩斑斓的黑。 它们巨大无比，尤其在他经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与之相比，就是不起眼的蚂蚁。 这些就是一个个的平行宇宙。 巴里几乎沉醉一般看着这些几近完美的椭球体，看着一些宇宙的新生和湮灭，心里无尽的赞嘆和敬畏。 他几乎立刻理解了康德墓碑上的那条铭文。 他看了没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干嘛的，这才手忙脚乱地拿出地图，展开观察。 纸上的乱码果然变了。 i-103；p-1860 巴里记下这些数字，逐渐放慢了脚步。 周围的一切开始倒退，他仿佛从上到下飘落，重新回到了人世间。 他停下脚步，看向旁边的布鲁斯和钢铁侠，将手中的图纸给了布鲁斯。 「确实变了。」他拿起桌上专门为他准备的食物，鼓着两颊仿佛仓鼠一般吃了起来，「i-103；p-1860.」 他看着斯塔克逐渐严肃的表情，嚼东西的幅度也开始变小，慌张道：「怎……怎么了？我发誓我没记错哇。」 托尼回过神，摆了摆手：「没事。」 他将坐标输入到机器中：「就是突然发现，原来宇宙宏观世界也不止一个啊。」 他看闪电已经休息好了，这才按下确定键，扭头倚着机器，对着已经安静了的众人笑得肆意： 「走吧，去接我们的大男孩。」 作者有话要说：一切皆是胡扯。阿门。 超平行空间的概念，还是我在奥特曼里看到的。 嘎嘎嘎嘎嘎嘎。 而且，这个空间，之前在鱼的梦里出现过哦【wink~】不知道还有没有宝贝儿记着。 ———————————————————— 康德的墓碑铭文【我超喜欢这句话】： 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顶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 —————————————————————— 关于上一章评论区里小狼宝宝的问题，我后来又做了一个总结~非常感谢宝宝对文文的认真态度！！所以我也要以认真的态度说——我超~爱~你~哒！！！ 【以后也会出一篇专门的宇宙番外，等出了，就把这个总结删掉（奈斯~）】 【害，主要是当时在评论区里回答的时候，没整理，导致写出来的很乱】 其实也是之前的一个设定，但我也不确定我能不能在全文结束前把这些设定全部表现出来。 毕竟，那是一整个世界，而小余儿只是这一整个世界里的一个故事。 以下为总结，可能涉及剧透？【不一定，反正都快结局了（摊手）】↓ 依赖规则而生又被规则束缚的宇宙，只想打破超英必须死的规则，并不想把所有规则全部打破，因为一旦没了规则，它也要跟着没了，这就是我所说的宇宙与规则是对立统一的。 所以，宇宙做的这些是有目的性的，鱼其实出不出得去游戏场对它来说无所谓，虽然一开始它为了维护游戏场规则，确实做过利用厄运来除掉鱼这个bug的。 它一开始也不关心鱼的想法，反正最后它一定会将超英与鱼捆绑，照样可以提高超英存活率。 第283页 但鱼能进入超英世界，也是它对鱼开始有了一定的接纳，虽然这个接纳并不像它对待它内部生灵那样博爱宽容。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鱼并不是它所诞生进化的。 所以它不会为了鱼，像对待超英那样专门设计去打破某种规则。 那么，对于它来说，鱼出游戏场这件事，顺着规则来肯定要比打破规则来要好得多。（既维护了规则，也不会引起规则注意。） 而既然鱼已经到了超英世界，提高鱼的存活率就同样可以提高超英的存活率，与它一开始的目标一致，所以它才让鱼能使用道具。 所以说，鬼说余禹是被偏爱的也并不准确。与其说是偏爱，宇宙对鱼，更多的是利用。 唯一的补偿，是那点次次中奖的好运而已。 因为，作为普通人，在这些大局面里，鱼的存在一开始对于宇宙这种恢宏的玩意儿来说，真的是非常无关紧要的。 谁会在意歷史里的小人物呢？ ———————————————————————— 感谢一直看这里的宝宝们~唠唠叨叨的作者今天又唠唠叨叨了许多_(:3」∠)_ 即便隔着电脑、隔着网络，但我真的真的真的超级爱你们！！！！！！！ 你们就是我的小天使！！！爱你们呀！！！！！ 第141章 有时候，即便是重逢，也似初见。 余禹隔着马路，望着街对面被众人围观的一行人。 相隔数人，但在他看见布鲁斯那双隐匿在黑色面罩后面的钢蓝色眼睛的瞬间，余禹就立马认出了对面的人。 他在和布鲁斯对视的一瞬间，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委屈地撇了撇嘴，但这种近乎软弱的心情很快又被他隐藏。 不是coser，而是真真切切的布鲁斯。 除此之外，余禹还看到了在人群中随意散发斯塔克魅力的小鬍子男人，还有因为男孩女孩们的热情而显得有些羞怯但又十分兴奋的彼得，以及不知所措的克拉克。 有时候，家不一定非要是某一个地方，但一定要有某一些人。 余禹就像突然放下了心，饶有兴趣地在街对面看着众人的表现。 布鲁斯看了看很明显在看戏的余禹，率先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走了过去。 酥皮也想跟过去，却被托尼拽住了披风。 「你过去干什么？」小鬍子男人挑了挑眉，询问道。 「诶？不过去吗？」小镇男孩看了看托尼又扭头望了望正在和布鲁斯说话的余禹，眨了眨眼睛。 托尼被噎了一下，戳了戳超人的胸肌，恨其不争道：「你这情商是都加到胸肌上了吗？」 「嘿！」小镇男孩发出了不满的声音。 「什么什么？」彼得从人群中探了个脑袋，询问道。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托尼推了推男孩的脑袋，普普通通的动作，却让周围的一些姑娘莫名兴奋地尖叫起来。 当然，不管托尼这边是怎样的，余禹看着许久不见的布鲁斯，良久，笑了：「你长鬍子了。」 布鲁斯摸了摸下巴上一夜长出的胡茬：「没来得及打理。」 「你们怎么过来的？」余禹询问道。 「你不想要我们过来吗？」布鲁斯却反问其他问题。 余禹盯着布鲁斯，眨了眨眼。他不说话，布鲁斯也不说，两人就这样对视着。 他突然撇了撇嘴，伸出胳膊敞开怀抱，之前压抑的那股心酸再次涌了上来：「我想要一个抱抱。」 布鲁斯只停顿了一会儿，就上前回应了余禹的怀抱，将人的脑袋压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真的……以为我要失去你了。」蝙蝠侠铠甲隔绝了外界的伤害，但布鲁斯仍然感受到一丝渗入到铠甲里的湿润。 他轻轻拍着余禹的肩膀，听着他的大男孩委委屈屈地叙述着：「我怎么搞都回不去。」 「我还给你打了电话……」 「嗯。」 「但是是空号……」 「因为是平行宇宙。」 「我重温了所有有关你们的电影和漫画。」 「……我知道。」 「你早就猜到了我对你们的记忆来自于漫画电影，对吧？」余禹把脸埋在布鲁斯的脖颈旁边，嗅着男人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不愿起身。 「对。」 「……」 「……」 「……我想你了。」余禹的声音闷闷的。 「我也是。」布鲁斯回应道。 有时候，思念就是从理性到感性的蓦然转换。 …… 「你们要走了吗？」发泄过后的余禹眼睛红红的，看着面对热情小姑娘而略显狼狈的卡尔咧着嘴笑了起来，他顺便和一旁兴奋到嘴巴不停的彼得来了个拥抱。 「等我和我爸道一下别，我们一起。」只是他才把手机拿出，电话还没打出去，就看到布鲁斯表情凝重。 「不，我们来的时候，身后由巴里开闢出来的通道就被切断了。」克拉克摇摇头解释道。 余禹皱起了眉。 「规则切断的。」托尼解释道，他看了看周围，挑眉对着余禹道，「不请我们去你家看看？」 余禹愣了一下，抬头看了看时间，说道：「也是，我父亲他们应该下班了。」 他深深地望了望托尼他们每个人：「至少我父亲也一直想知道救我的人是谁。」 第284页 他带着几人走着，就像以往在游戏场那样。 「『规则切断』是个什么情况？」余禹将话题重新带回之前。 「我们在利用机器找你的时候，其实一开始根本找不到你所在宇宙的编号。」托尼解释道。 「而后来利用你给布鲁斯的道具才在超平行空间里找到的坐标。」小鬍子男人对周围有些好奇，边说边左右打量着。 「但那坐标比我们原先的平行宇宙坐标多了一个维度。」他继续道，「p，代表的就是平行宇宙，那么i，我有理由认为，是指无限空间，也就是『宇宙宏观世界』。」 「这就证明了，宇宙宏观世界、或者说超平行空间不止一个。」 余禹眯起眼，很快就从托尼的提示中想到了原因：「而规则则是，在同一个超平行空间里，平行宇宙在一定基础上可以相互穿梭。非相同超平行空间内，则禁止穿梭。」 小鬍子男人摊了摊手：「所以我们这么一搞，规则就注意到了，于是闪电侠创造的通道就被切断了。」 「毕竟，禁止『剧透』，不是么？」托尼停了下来，目光投到了远处的一家漫威周边专卖店，很显然也都知道了什么。 余禹顺着托尼的视线看了过去，注意到了店外张贴的钢铁侠海报。 他扭头看向布鲁斯，却望进了男人的蓝眼睛里。 「但你们是特殊的。」余禹认真地说道，「你们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漫画书里、电影里的角色。」 「你们是最特殊、最独立的存在。」他看向面前的每一个人，说道。 「噗。」托尼看着余禹严肃的模样，突然就笑了起来，「我们是那种脆弱的人吗？就因为这点事，便崩溃得需要安慰？」 但他还是揉了揉余禹的脑袋，接受了余禹的好意：「以前也有人提出过这么一个猜测——」 「平行宇宙发生的一些故事或许会通过某种量子纠缠影响到其他宇宙的人，于是，故事就这样出来了。」 「所以……」托尼双手抱胸，扬了扬脑袋，说道，「斯塔克当然是最特殊的，无人能及。」 余禹舔了舔唇，扭头看向其他人，看到了他们眼里的笑意，看到了布鲁斯微微笑着，朝自己点了点头。 「去看看？」他也笑了，不再说什么，反而指了指远处的漫威周边专卖店，提议道，「里面还有漫画，也可以瞅瞅。」 「漫画就算了。」托尼耸了耸肩，「我对那些所谓的未来不感兴趣。」 「……啊。」余禹很明显地看出了彼得在衡量了一会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走吧走吧。」他咧着嘴拽着想去但又碍于自家先生的话不能去的彼得，带着一行人过去。 他们的装扮自然引起了不少超级英雄迷的注意，余禹趁着众人被围观的时候，偷偷给每个人买了礼物。 他喜滋滋地付了帐，扭头便看到布鲁斯望着自己的眼神。 只能说不愧是哥谭宝贝，余禹完全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逃脱众人围观的。 他摊手道：「嘿，别这么看我，我在这里的酒吧找了一份工作，也是有些自己的小钱钱的。」 余禹数了数手提袋里的周边，确认每个人的——包括没来的美队和巴基——都买齐了之后，凑到男人身边，说着悄悄话。 「我准备到时候开一个自己游戏场，也是恐怖游戏逃脱的主题。」他笑嘻嘻地指了指布鲁斯，「哥谭的话，你觉得都市传说蝙蝠侠作为恐怖主题特邀嘉宾，怎么样？」 他刻意压低声音，打趣布鲁斯：「我是復仇、我是黑夜、我是蝙蝠侠！」 「……」早度过了当年的中二时期的布鲁斯抿了抿嘴，试图转移话题，「好了，我们该走了。」 余禹看着布鲁斯泛红的耳朵，捂着嘴偷笑起来。 他笑够了，这才去寻找托尼他们。他在店里转了几圈，却发现托尼根本没有在店内转悠，反而定在了专卖店门口的便签墙那里。 他走了过去，跟着小鬍子男人一起看向墙面。 那上面贴满了便签，每一条便签上都写上了字。有的是愿望、有的则是表达对超级英雄们的喜爱。 「铁衣之下，血肉之躯。」 「爱您何止三千遍，斯塔克先生。」 「他本可以守着自己一方幸福，却始终放不下世界，我最好的妮妮。」 「他是海洋中，最温柔的鲸落。」 「那时我太小，只看到了他帅气的机甲；等我长大了，我才发现，他并不快乐。」 余禹看了看男人蜜色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望着墙上的这些字：「你认识中文？」 「……自你来了以后，我顺便学了一些。」他似乎回过了神，大眼睛轻轻地眨了一下，微微侧脸说道，只是他的目光却仍旧定格在那些话上。 余禹低了低头，凑了过去：「她们喜欢你……不，她们爱你。」 托尼没有说话，脸部肌肉动了动，而那蜜糖色大眼睛里的动容几乎溢出。 「你们是英雄。」余禹的目光再次看向那些字条。 「托尼。」他说道，「你不会再陷入那般孤独的境地。」 「我们都在这里，看着你，爱着你，感谢着你，理解着你。」 他捂住心脏所在的部位，微垂眼睛，替过去乃至现在一直敬爱着这些英雄的自己说出那些、在他十几岁喜欢上他们时就一直想说的心里话。 第285页 「并非所有人类，都不感谢『罗辑』。」 作者有话要说：「罗辑」还是《三体》梗。 原话是：人类不感谢罗辑。 没看过三体的宝，可以把「罗辑」二字自动代换成「超级英雄」。 不过我好像之前在作话里提到过罗辑的事情【挠头】 大致就是一个付出了一切，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来保护全人类，结果最后，在几十年后，却并不被人类接纳甚至还被人们怨恨的一个悲剧英雄。 我本来考虑过把这句话直接改成「并非所有人都不感谢超级英雄。」 但思来想去，感觉没有以「罗辑」代指超英给我带来的那种感觉更深，于是最后还是决定不改它。 第142章 既然要见家长，肯定不能让布鲁斯他们继续穿着仿佛角色扮演一类的制服。 余禹单独在酒店开了几间房，带着他们在里面换些正常的衣物。 出于自己的小心思，余禹给自己和布鲁斯要了一间双人房，但为了不那么明显，他刻意要了两间双人房，一间单人房。 「就剩这几个房间了。」余禹眨眨眼，无辜地望着大厅的众人。 最后，房间合理地分给了布鲁斯和余禹、托尼和克拉克、以及蜘蛛男孩。 余禹：计划通√ 几人换好衣服，便又重新聚在了一起。 他在周边店里买给彼得的礼物深受男孩的喜欢，余禹望了望一旁对机甲手办爱不释手的小蜘蛛，坐在床上扭头和布鲁斯他们聊了起来。 「说起规则，我这边也有一些发现。」余禹说道，「创建游戏场的超英宇宙所对抗的一直是规则。」 他把自己从一号那里得到的一些线索告诉众人，延续之前的推测：「而利用暗示想要杀掉你们的也就是规则。」 「宇宙依靠创建游戏场，来抵抗宇宙层面的规则，从而达到营救你们的目的。」他只是有选择地把那些线索告诉布鲁斯他们，并没有提及自己作为宇宙博弈牺牲品的事情。 「我有问题。」彼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乖乖地举起手道。 「为什么规则不在游戏场刚创建的时候就把它『咔嚓』掉？」他学着电影里的反派，有模有样地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在获得斯塔克先生的一瞪后，男孩缩了缩脖子，把手老老实实地放下：「我的意思是说——」 「毕竟，你看，游戏场规则很明显就和它自身相矛盾哇。」 「什么死而復生啊、延长寿命啊，本身就和规则上的相悖。」他解释道，「它完全可以在游戏场创建之初就将其扼杀在摇篮里。」 可能孩子看问题的角度总会和成人的不太相同，成人想的是怎么做，而孩子才会有很多的为什么。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克拉克突然开口道：「因为，存在即合理？」 他歪了歪头，说道：「存在即合理，要用规则来打败规则？」 「那也不对，如果说存在即合理，那规则为什么要杀我们？」男孩再次举起手，询问道。 克拉克噎了一下，挠了挠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就要被针对。 「我比较贊同克拉克后面的那句——要用规则来打败规则。」布鲁斯沉声道，「当规则被列为最高等级时，它们之间才会有『存在即合理』这一说法。因为没有更高的等级来宣判它们是否合理了。」 「如此说来，我大致知道我们为什么被针对了。」 他突然话锋一转：「如果按照这种说法，超能力者的存在确实打破了不少规则。」 「就像帕克说的，死而復生、长寿……」布鲁斯转了转手指上余禹留下的戒指，「你还记得汪达尔·萨维奇吗？那个从原始世界活到现在、甚至以后还有可能活到宇宙毁灭的人。」 克拉克不开心地皱了皱鼻子，似乎是想起了之前这人时不时就想搞事统治世界的行为。 「还有雷霄古，依靠拉撒路之池，一遍又一遍地恢復青春。」布鲁斯说道，「只要我们存在，规则就会被我们不断冒犯。」 「可这是那些坏人做的哇。」彼得撇了撇嘴，不满道。 「事实上，按着近年来调查的数据显示。」托尼抿起唇摇了摇头，插话道，「正是我们这些超级英雄的出现，超能力犯罪才会越来越多，用中国的成语来说，大概就是水涨船高。」 所以，事情又转回到了「超级英雄究竟该不该存在」这一被媒体争执了许久也没出个结果的问题上了。 不论是托尼还是彼得，包括布鲁斯和克拉克，都沉默了下来。酥皮还为此想到了路易斯曾写的那篇红极一时、并获得普立兹奖的文章——《地球不需要超人》。 「我倒是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余禹望了望或多或少带点失落的几位英雄，蜷起腿，把下巴搁在了膝盖上，微微弯了弯眼睛。 「没有你们，没有英雄的存在，反派很容易就把整个宇宙给作没了。」他撇撇嘴。 「你们是宇宙的支柱。」 他咧开嘴笑了：「我要是规则，我也先拿你们开刀，然后看着宇宙被剩下的人自己作没，最后哭着后悔却逃不掉死亡。」 「这才叫，杀人诛心。」 …… 不管原因如何，这些都只是人类的猜测。 规则作为最高等级的存在，不论它是否拥有自我意识，仅从它所拥有的那种悄无声息的暗示，也可以看出它并不会让宇宙中的人们轻易发现自己。 第286页 因此，余禹也并不能确定，如果等回到超英世界，托尼他们又会不会在规则的影响下，忘记这一段异世界经歷。 抛开那些烦恼着眼当下，在和余禹的父亲见过面后，托尼就拉着克拉克和彼得先行离开，只留下布鲁斯，和余禹一起面对着余父周母。 「真的很感谢当初你们救了小禹。」余父向布鲁斯感谢道，「这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他，让他一个人在外流浪了那么多年。」 「爸。」余禹摇了摇头，他看向男人眼里隐约的愧疚，「你们没有对不起谁。」 「要我说，还是我对不起你们。」他抱住了布鲁斯的胳膊，向父亲展示了他俩之间的一种亲密关系，「——我准备走了。」 男人有些怔住了，他来回打量了一会儿余禹和布鲁斯，终于注意到了布鲁斯和余禹手上同款的戒指。 他当然不知道那只是一个组队道具，但同样理解了余禹想要表达的东西。 他的沉默只有一小会儿，便释然了：「真的不再在家多呆几天吗？」 「不了。」余禹看出了父亲的态度，歪了歪头，「看到你有你自己的新生活，我也就放心啦。」 他看到了躲在卧室门后的小妹妹，朝小姑娘笑了笑：「这是你的生活，我也去追求我的了。」 他们聊了一会儿，余父从中了解了一些布鲁斯的情况，布鲁斯绅士有礼貌的态度博得了他和周母的不少好感。 「那我也就只能祝你们幸福了。」走之前，余父叫住了余禹和布鲁斯，说道。 他有些犹豫，片刻后，询问道：「那你还回来吗？」 余禹愣了一下，他低下头说道：「如果可以，我会的。」 因为他也不确定，如果自己这次离开，是否还能再回来，但至少他确定一点——如果能回来，他会的。 他仔仔细细地描摹了父亲细碎的白髮，弯了弯眼睛，点点头离开了。 「你确定了要和我一起回去吗？」布鲁斯站在楼下，透过窗户望了望那间亮着温暖灯光的房间，询问道。 「这是他们的生活，我不便过多打扰。」余禹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没在父亲面前说，就是怕他难过。」 天已经黑了，他看向灯光下的布鲁斯：「你说过的，让我好好考虑后，回去再给你答案。」 他指的是自己在游戏场里告白后布鲁斯让他考虑的那些话。 「可我不想等回去再说了。」余禹认真地和布鲁斯的蓝眼睛对视，「我现在，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就是喜欢你。」 他看到布鲁斯没有说话，不满又略微忐忑地拽了拽男人的领带：「你呢？」 布鲁斯微微低头，看向余禹翘着的那些乱发，突然就笑了。 他把手插入余禹的黑髮中，轻轻揉了揉。 他按着余禹的头，凑到他耳边，低哑着嗓音说道：「me，too.」 …… 「虽然说之前就能看出来布鲁斯对小余儿的态度不对。」躲在黑暗里的托尼扁扁嘴，扒着墙探头探脑，「但我现在为什么怎么想都感觉有点不爽呢？」 小镇男孩倒是为自己的好友欣慰，顺便说了一些祝福语，引得托尼朝他白了一眼。 彼得眨眨眼，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说为妙。 托尼看着路灯下的两人开始寻找他们时，这才拉着后面两人从拐角处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呦，你们这么快就谈好了？」 「嗯，和我父亲说了。」余禹接道，没意识到什么，倒是布鲁斯瞥了托尼一眼，很明显知道他们刚刚藏在那里。 「关于回去的事情，我一会儿会问一下一号。」余禹说着自己的计划。 他不太担心布鲁斯他们能不能回到自己的宇宙。毕竟，他们并非本世界的原住民，受到本世界的排斥。只要能进入游戏场，他们自然而然地就能回到自己的宇宙。 余禹想了想，把手腕上一号给的红线绑到了布鲁斯的手腕上：「我把你与一号绑定，这样如果他们进入游戏场，就能拉着你一起进。」 他又点了点布鲁斯手指上的戒指：「同时我和你绑定，如果你再绑定上托尼他们，进入游戏场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抿了抿唇，踌躇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但我不确定我能不能进去。」 「在你们来之前这半年里，我用了很多方法。」他把自己的那些经歷大致叙述了一下。「但我始终进不去游戏场，而我的宇宙却也在驱赶我。」 托尼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让我们和你绑定呢？」 他指了指克拉克和彼得：「这样，在进入游戏场时，或许会因为我们的缘故，把你也带进去。」 「而且，就算没进去，还能留下来一些人，帮忙想办法。」彼得贊同道。 第143章 是夜。余禹趴在超大的双人床上，一条腿无聊地踢着床面，看着布鲁斯忙前忙后的洗漱。 他以为自己会有很多想说的话向布鲁斯倾诉。 比如说，他想他啦；或者，他在酒吧工作的时候，遇到过哪些垃圾人； 又或者，哪天夜里顺手保护一个小姑娘，又为此和哪些混蛋打过架——虽然对方被他打得一塌煳涂，但最后自己又是怎样灰熘熘地被一号地从警察局里领出来…… 可真当这一刻到来，他发现，仅仅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一切就仿佛回到了一种和谐的氛围，万事万物都平静了。 第287页 他翻了个身，举着手机认真搜索着「情侣之间都需要做什么」，顺便瞄两眼布鲁斯的好身材。 布鲁斯擦着湿漉漉的头髮，顺便扔个了余禹一个毛巾：「头髮擦干。」 「哦。」余禹眨了眨眼睛，放下手机安安静静的擦着头髮。 「你……」布鲁斯刚开了个头，扭头就看到余禹亮晶晶盯着自己的眼睛。 男人停顿了一下，将毛巾放回架子上，转身坐到了余禹身边：「你说，宇宙是为了对抗规则创建了游戏场。」 余禹适当地歪了歪头，以表达自己的疑惑。 「但你却没提到游戏场为什么会将我们特意转到你这边。」布鲁斯说道，「以及你长久被困游戏场的原因。」 有时候，世界最伟大的侦探这个名号确实名不虚传。余禹走神地想着。 「那么……你的猜测是什么？」他耸了耸肩，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看向布鲁斯。 「你不是唯一一个被困在游戏场里的吧。」虽说是疑问句，但布鲁斯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 「你和我说过你在游戏场里，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霉运。」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收颌，抬眼看向余禹。 「如果不是它专门培养你和那些同样被困游戏场的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你是他们里面的那匹黑马，这匹黑马甚至让宇宙暂时改变了计划。」布鲁斯坐在床上，任由余禹向他靠近。 「嗯哼~」余禹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用光着的脚轻轻踩在男人的小腿上，「所以，你想要问什么？」 布鲁斯沉默了，他看了看余禹从腿上到身上的一些伤疤，抿起嘴。 「你想问我恨不恨你们的那个宇宙，如果恨，又为什么要回去？」余禹看着自己的脚，无聊地控制它们布鲁斯的小腿上晃了晃，「或者说，直接点，我会不会报復回去。」 「去做一些，比如说，统治世界啊毁灭世界啊，这一类的事情。」他歪着头看向不愿与他对视的布鲁斯，片刻后，突然笑了。 「嘿，你知道吗？如果按照我看的那些漫画发展，我可能要和你吵架。」余禹拿着指头抵了抵布鲁斯肩膀上的伤痕。 「然后很愤怒地问你：『嘿！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然后bb地吵完架……最后分道扬镳。」他摇摇头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最后仿佛失落地摇了摇头，咕哝着，「蝙蝠侠的多疑症，你被多少人这样说过？」 他看到布鲁斯重新望过来的蓝眼睛，以及那眼睛里的毫不后悔。 余禹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内壁，思考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呢，你的多疑还是有道理的。」 他点点头：「按我的性格，要是知道了这些事情，搞不赢游戏场宇宙，也要和它来个同归于尽。」 「哦。」他伸出一根指头，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顺便拉着宇宙的那些宝贝疙瘩——也就是你们，一起完蛋。」 「但那是以前了。」余禹抬眼看向布鲁斯，「这个结局，在我们相遇并相识后，就不再存在了。」 他弯了弯眼睛，笑嘻嘻的：「我认识了你们，获得了几个朋友，有了一段不错的经歷——那是友情。」 「还有，了解了某个别扭闷骚还多疑的傢伙——还有爱情。」 布鲁斯僵了僵：「我……不会，为我刚刚的多疑而说抱歉的。」 「哦，你这点提醒我了——这傢伙还死倔死倔的。」余禹调侃道。 「布鲁斯……」在气氛完全滞住之前，他伸开胳膊，一副要抱抱的表情。 不知道为何，自从布鲁斯同样对他说了「喜欢」，两人算是明确了关系之后，余禹特别喜欢抱抱。 尤其是感到无聊的时候。 或许是因为，以前在游戏场的时候、在所有玩家都离开游戏场只留他一人的时候、他最无聊孤独的时候，他只能抱着被子或者自己，昏睡上一整天。 而现在，在他无聊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会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我确实对宇宙生过气。」看着布鲁斯并不理会自己的邀请，余禹撇了撇嘴，收回胳膊，不开心地抱胸，「但，你觉得宇宙是个什么玩意儿？」 「具体来说，是宇宙意识是个什么玩意儿。」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 「之前有人觉得地球、乃至宇宙，像一个细胞，而细胞又像一个微型宇宙。其实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它、它们，所做的一切，都像是为了生存。」余禹看着布鲁斯迟迟没有动作，鼓了鼓脸颊。 「你和一个没有意识只顾生存的玩意儿较真是没用的。」 他歪着头想了会儿，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方：「就像癌细胞，它的放肆扩张为了生存繁衍，那人类对癌细胞生气有用吗？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想想怎么自救。」 「去适应它、利用它、攻破它，而非抱怨它。」 余禹望了一会儿布鲁斯，注意到了他的动摇，趁机再次举起了胳膊：「而对于这个宇宙，攻破它就算了，那里面还有你们呢。」 布鲁斯终于回应了余禹，他伸出手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环住了余禹的后背。 余禹在布鲁斯脖颈处蹭了蹭，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道：「更何况，那里面还有你。」 「你可要保护好自己啊。」他趁机开始提出要求，嘀嘀咕咕道，「你得记住，你是我的风筝线，你要是死了，我就会去做坏事，和小丑一样。安顿好托尼他们，我就拉着整个世界燃烧。」 第288页 「哇哦，看起来我的命还挺值钱。」布鲁斯低头笑出了声。 「那可不，我别的不多，但唯独道具不少。」余禹得意的晃了晃脑袋。 「这么说，我得找个机会顺走你的小粉红丝带了。」 「才不会那么容易。」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反应过来什么，怒道：「嘿！你对我带子的颜色有什么不满吗？」 …… 他们相互拥抱了一会儿，余禹瞟到了他亮着的手机屏幕，总算想起了什么。 他眼睛转了转，突然推开了布鲁斯，一脸严肃地打量着他的面孔。 「？」布鲁斯微微后仰，露出疑惑的表情。 「其实我还有一点没告诉你。」余禹仿佛犹疑着说了出来，「其实我会占卜。」 布鲁斯微微侧头，挑了挑眉，不知道余禹在整什么么蛾子。 「你可以邀请我给你占卜一下的。」余禹提醒道。 「……如果我说不呢？」布鲁斯故意逗他。他看着余禹整张脸都因为他的不配合皱了起来，这才慢悠悠道：「好吧，那请余小先生给我占卜一下。」 余禹点了点头，跨坐在布鲁斯腿上，握着男人的手像模像样地打量着什么，片刻后，突然震惊道：「糟了，我发现你命里缺了点儿东西。」 「？」布鲁斯歪了歪头。 「……你命里缺我。」余禹左手敲了敲右手手心，坚定道。 其实这话还挺让余禹有点说不出口，但回忆着他刚刚在网上搜的那些据说很火的情话，以及那些姑娘们的建议，他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 布鲁斯愣了一下，看着演技浮夸、并且因为害臊，从耳朵根红到脖子上的余禹，突然笑了起来，甚至笑出了声：「你从哪儿学的这些？」 「……网络上。」没得到预想的结果，余禹别扭地动了动。 他听着布鲁斯的笑声，抬眼望着布鲁斯含笑的钢蓝色漂亮眼睛，瞬间恼羞成怒：「你还在笑！你这时候应该给我一个亲亲！」 「如果你想要一个kiss。」布鲁斯摊开手，「你不用说那些的，我随时欢迎。」 「……艹。」余禹望着布鲁斯，突然恶狠狠地骂了一声以掩盖自己害羞了的事实，手上一个用力，就把顺着他的布鲁斯推倒在床上。 「现在，我来做她们回答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余禹扬了扬下巴，「我想……」 他舔了舔唇，轻声地说了一句以f为开头的单词，目光灼灼：「f*ck……」 「you……」话音刚落，他毫不犹豫地对着布鲁斯的嘴巴，「吧唧」一声亲了响亮的一口。 布鲁斯的笑意还没结束，就因为余禹的行为而延续。 男人勾着嘴，舔了舔被余禹磕得很痛的嘴唇。 他仰头看着余禹亲完之后，跨坐在他身上沉默良久，最后不知所措地望向他，磕磕绊绊地问道：「……呃……接下来……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ooc小剧场： 1l == 请问情侣之间都需要做些什么？二十年来第一次拥有男朋友，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于20xx-x-x 20:36:13 留言+++ 2l == 爱【狗头】 ++++于20xx-x-x 20:38:59 留言+++ 3l == ？？？楼上，你不对劲。 ++++于20xx-x-x 20:39:10 留言+++ 4l == 码~当然是做·爱做的事情了呢~【嘿嘿嘿】 ++++于20xx-x-x 20:44:25 留言+++ 5l == 好傢伙，这是什么聚众ghs现场？fbi！open the door！ ++++于20xx-x-x 20:45:47 留言+++ 6l == 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秒懂的2l，你岂不是更不对劲？ ++++于20xx-x-x 2x:x:x 留言+++ 7l == 你们完全没解决lz的问题啊=_= ++++于20xx-x-x 20:46: 11留言+++ 8l == lz别听她们ghs，情侣之间按着往常的习惯相处就行，不过稍稍亲密一点就可以了。 ++++于20xx-x-x 2x:x:x 留言+++ 9l == 对着男票说情话！！！！偶尔能收穫一些情不自禁的亲亲哦~ ++++于20xx-x-x 2x:x:x 留言+++ 10l == 土味情话效果更好。【一本正经.jpg】 ++++于20xx-x-x 2x:x:x 留言+++ 11l == 可以，10l牛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jpg】 ++++于20xx-x-x 2x:x:x 留言+++ 12l == 我和我男朋友一起去过游乐园。当时还不是男朋友，后来在摩天轮爬到最高的时候表的白，然后就在一起啦。 ++++于20xx-x-x 2x:x:x 留言+++ 13l == 单身狗酸了qnq ++++于20xx-x-x 2x:x:x 留言+++ 14l == 傻孩子们！快——跑——啊——这里是把狗骗进来杀啊！！ ++++于20xx-x-x 2x:x:x 留言+++ 15l == ls你这话就不对了，哪儿有骗，明明是正大光明地虐狗。【狗头】 ++++于20xx-x-x 2x:x:x 留言+++ 16l == 摩天轮表白啊……好浪漫1551据说在摩天轮爬到最高点时表白，成功的话，两个人可以白头偕老呢。 ++++于20xx-x-x 2x:x:x 留言+++ 17l == 一起做甜点啊、一起带情侣戒指啊……建议楼楼去搜一下情侣之间要做的100件事情。 ++++于20xx-x-x 2x:x:x 留言+++ 第289页 18l == 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恋爱的酸臭味嘎嘎嘎嘎嘎嘎，总之先祝99啦~ ++++于20xx-x-x 2x:x:x 留言+++ 19l == 其实也得看你男票是个什么性格了，如果是个更注重实物的，可以和他做一些更有实际意义的事情。当然，偶尔一次的浪漫还是挺不错的，一起做对方喜欢的事情就很不错。恋爱的时候，男人嘛，偶尔还是有些口是心非。 ++++于20xx-x-x 2x:x:x 留言+++ 20l == 艹，ls你好懂啊。【瑟瑟发抖】 ++++于20xx-x-x 2x:x:x 留言+++ 21l == 好的，我懂了。 ++++于20xx-x-x 2x:x:x 留言+++ 22l == …… ++++于20xx-x-x 2x:x:x 留言+++ 23l == …… ++++于20xx-x-x 2x:x:x 留言+++ 24l == woc，lz都懂了啥？为什么我有不好的预感？ ++++于20xx-x-x 2x:x:x 留言+++ 25l == ……ls你不要说出来啊，lz这一本正经的语气，让我有点害怕。 ++++于20xx-x-x 2x:x:x 留言+++ 26l == lz？lz你还在吗？你能说清楚你到底懂了哪句话哇？【缩脑袋】 ++++于20xx-x-x 2x:x:x 留言+++ 27l == ls和lss是不是有点过了？ 楼主肯定懂的是后面的啊，不然还能懂什么？懂1l吗？ ++++于20xx-x-x 2x:x:x 留言+++ 28l == ls火气不要那么大啊。【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于20xx-x-x 2x:x:x 留言+++ +++++++++++++++++此贴已删+++++++++++++++++++ —————————————————————————— 第144章 余禹是被手腕上一阵的灼烧感给痛醒的。 他像树袋熊一样整个人扒住身边还没醒的布鲁斯，把头塞进对方怀里蹭了蹭，这才懒懒散散地爬了起来，举起手打量着手腕的红点。 红点已经很久没有反应了，以至于余禹以为这玩意儿里隐藏的宇宙意识在进了异世界后就消失了。 但目前来看，与其说消失，不如说是龟缩起来了。 「……怎么了？」被余禹折腾醒的布鲁斯撑着脑袋看向坐起来的余禹，询问道。 余禹摩挲着手腕，思索片刻，把蝙蝠侠头盔丢给了布鲁斯：「我们可能要进游戏场了。」 他套上上衣后本想直接站起来穿裤子的，最后却在站起来的瞬间，又毫无徵兆地腿一软，一屁股坐了下来。 余禹整个人都懵了好一阵儿，然后哼唧一声，捂住了脸，趴到了床上装死挺尸。 快速穿上战甲的布鲁斯扭头看到他这个模样，瞬间瞭然，笑了起来。 他走到余禹身边，伸手替他揉了揉腰，故意道：「昨天晚上好玩吗？」 他看到余禹龇牙咧嘴地想扑过来报復，便刻意侧了侧头，提醒余禹自己肩膀上的、那个被某人咬得几乎见血的牙印：「不过，你下手也是真的不轻。」 「你下手不也……」余禹想起昨天晚上争夺主权却又被布鲁斯撩得失了分寸的事情，心虚地把眼睛瞥到一边，决定先转移话题。 他手指一勾，就把布鲁斯手腕上的红线取了下来：「我们不需要找一号了，你去通知托尼他们准备好进游戏场，我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他看到布鲁斯点头就准备离开时，微微歪了歪脑袋，还是向喜欢掌握一切的老蝙蝠解释了一句：「之前我进游戏场的时候，红点都会有灼烧感。」 等到布鲁斯完全离开房间后，余禹把头埋到枕头上停了一会儿，似乎决定了什么，转身在抽屉里找了些纸和笔。 他可以肯定如果自己离开，一号他们一定会发现并寻到这里。 作为本宇宙曾经的一份子，加上如果不是他们冲击规则，自己也不会闪现那些记忆碎片，作为回报，余禹决定还是留一些线索给一号。 「你们目前被游戏场拒绝的原因，或许是你们在脱离游戏场的掌控呢？」 游戏场于规则之下，如果他们方向正确，冲击了规则，自然也脱离了游戏场的掌控。 余禹并没有说得太过清楚，毕竟，太清楚了就没有了解密的快乐。 他心情不错地拍了拍写好的纸条，把它夹到了柜檯的抽屉边缘。 只是还没弄好，他又将其重新抽了出来，挠了挠头，添上了最后一句话：「谢谢。」 …… 这次，余禹切身体会了一番正常进游戏场的经歷。 酒店大楼轰然倒塌，其实倒也不是不能从中逃脱，余禹望着天空，却看到了随之飞来的带着尖锐钢筋的石块。 一切就像是死神的游戏——不过是两位死神的较量，一位来自超英宇宙、一位来自束缚所有宇宙的规则。 只看谁比谁先到来了。 余禹蜷起身，用胳膊护住重要部位冷眼旁观飞来的巨石，最后被一阵眩晕捕获。 「我抓住你了。」他睁开眼时正被布鲁斯护在披风之下，那根钢筋最后还是没有贯穿他的身体。 克拉克左手夹了一个已经换好盔甲的钢铁侠，右手抬了一只小小蜘蛛侠，一脸无辜地看了过来：「发生了什么？」 「哼嗯……大致是宇宙强行拉走我们，被规则发觉了。」余禹拍了拍身上的灰，漫不经心地说道。 第290页 「我是钢铁侠，我会飞，外·星·救·难·犬。」觉得在自家小粉丝面前丢了面子的托尼咬着牙从超人的胳膊下面挣出来，顺便启动盔甲，悬在空中和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卡尔愤怒对视——单方面。 余禹对于克拉克望过来的求救眼神耸了耸肩，目光从躺了一地的新人脸上略过，最后定格在一个穿着浮夸的黑色中长发的男人身上。 他们是老玩家中最先进入游戏场的，余禹跨过其他人，把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拖了过来。 「这位应该就是让我们进入游戏场的主了。」余禹松手，把人重新放回地面，好奇地打量着。 「阿斯加德二王子……」布鲁斯眯起眼。 「洛基……」托尼咬牙切齿道。 随后，他抱胸皱着眉，扭头看向布鲁斯：「我很怀疑我们联盟里还有哪些情报是你不知道的？」 「或者，我以为这里是只有超级英雄进入的？」小鬍子不满地回头询问余禹。 「不全是。」余禹无奈地摊了摊手，说道，「小丑还来过呢。」 「更可况……」他看着托尼对洛基讨厌的态度，挑了挑眉，「我以为，洛基在mcu里面，更偏向反英雄？」 他看着托尼不置可否地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声，转了转眼睛，出起了歪主意：「你看，我们有蝙蝠侠、超人、钢铁侠、蜘蛛侠这么多人，对付一个三公……咳，洛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彼得不算。」托尼在男孩委屈兮兮的眼神中面无表情地拒绝把未成年列为战士一类。 余禹给了彼得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顺着托尼的毛，继续说道：「好的，你说得对。反正我们这么多人，在他醒的时候围住他，给他一个惊喜，他就不会作恶了。」 当然，除了「冷酷无情」的蝙蝠侠表示这太蠢了以外，至少在可怜的洛基醒了的时候，余禹拿着树枝当弓箭，勉强重建了那个来自《復联一》的名场面。 哦，除此之外，睁眼懵的某阿斯加德三公主，在看到一脸不善围着自己的一众超级英雄时，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地表明，惊吓大于惊喜。 男人举起双手，侧头看向拿着树枝仿佛在开玩笑一般的男孩，环视一圈：「……哇哦。」 …… 洛基以为死亡这件事，他还是挺能接受的。 嗯…… 不过讲真，尽管他多次戏弄了他的哥哥，玩弄着死亡，但在窒息中被扭断脖子——那确实挺疼的。 尤其是在这之前，来自他那愚蠢、自大、除了好斗一无所有的哥哥看着他的绝望眼神，以及他在挣扎愤怒中痛苦的□□，这些更让他不爽。 太阳会再次照耀我们。他这样向他的哥哥保证，但当黑暗来临的那一刻，他知道那是谎言。 为此，当他被亮光惊醒时，恶作剧与谎言之神也为此震惊。 他看向唯一一个愿意和他聊天的男孩，听着他口中关于游戏场的介绍，突然觉得，奇蹟，也不过如此。 「了解完，就说一下你自己吧。」托尼打断了余禹的介绍，扬了扬下巴，向洛基要求道，「你为什么在这儿？我以为神是不会死的，尤其是你。」 洛基抿了抿唇，忍耐了在他眼里属于无礼的询问，闭了闭眼睛，最后看向托尼，警告道：「他来了……」 「谁？」托尼询问。 「紫薯精？」余禹歪着头。 洛基为从余禹口中出现的名字而迷惑地皱了皱脸，最后选择了忽视了余禹的问题，回答托尼：「达克赛德。」 「……」自以为在现实宇宙中补完所有漫画电影后，就了解了所有剧情的余禹沉默了。 「他不在天启星拓荒，来地球做什么？」托尼撇撇嘴，讥讽道。 洛基从地上站起，带些高贵优雅的模样拍了拍衣服的灰尘，恢復了原先漫不在乎的模样：「征服或毁灭。」 「不过，现在，我们或许要专注于……一场游戏？」他微微侧头，向托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二王子看向仍然对他不满的众英雄，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反正我不会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道歉的。」 尽管洛基的态度让托尼十分不爽，但事实上，他至少有一点没说错。 以目前与外界隔离的情况，他们只有从游戏场里出去才能了解更多。 好在游戏开始的时候，现实世界没有时间流逝，神情沉重的众人只能收拾好所有心思，专心周围。 布鲁斯透过那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将目光从远处被枯藁灌木装饰的过山车车轨上移开。 他看向余禹，却发现某人正认真地拽着那条粉红色带子，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男人歪着头看着余禹，没有说话。 余禹则自顾自地找了一会儿，突然从带子里掏出一只在布鲁斯看来很眼熟的墨镜，戴到了脸上。 布鲁斯：「……？」 余禹有些兴奋，他看了看身边将近游戏场玩家总人数一半的众英雄，几乎是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怂什么？」 有靠山的感觉不一样，同样，有一堆靠山和只有一个靠山的感觉也完全不同。 底气比原先高了五倍的余禹，扬了扬脑袋，将布鲁斯和超人拽到自己身边，走到铁栅栏门前，一脚踹开了大门，仿佛大哥大一样，伸着手瞎指挥：「兄弟们，搞他！」 第291页 布鲁斯【蝙蝠侠不贊同的目光】：…… 玩家众：？？？哪儿来的憨批？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知道的。 霸霸不让写，只能让他含泪把剧本给达叔咯【摊手看戏┓(?-v-?)┏】 —————————————————————————— 最后一个游戏场了。 第145章 玩笑归玩笑，但人多确实力量大。 更何况，他们拥有一个侦探、一个法师、一个物抗超高的肉盾和几个拳脚不错的战士——在彼得抗议无效之下，蜘蛛男孩不算。 就在所有玩家都进入游乐园后，天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荒芜的游乐场在一片寂静中，将那条破破烂烂的彩灯亮了起来。 游乐场里传来吱呀吱呀的儿歌，孩童天真的歌声环绕着远处一灵活一笨拙的两个躯体，逐渐靠近玩家。 还未有机会了解游戏场机制的新人群随之安静。 至于格格不入的另一边？ 大晚上的，戴墨镜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余禹将墨镜往下扒拉扒拉，让其架在鼻樑上，从眼镜上方觑向两个npc。 那是一位小丑先生和一只巨大的兔子玩偶。 「欢迎来到夜幕游乐园~」小丑欢快地挥了挥手，却吓退了不少观众。 他身上廉价的小丑服装反射着周围的白光，使得它的脸更加得惨白，从而凸显了眼睛上涂抹的厚厚黑色眼影，却遮盖了眼睛里的恶意。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当人看不到这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时，慌张自然就出现。 乱糟糟的红髮。嘴唇的红色咧到了耳朵，可那并非鲜红，反而更接近血液氧化后的黑红色。 而另一边默不作声的兔子玩偶同样没有给人安心的感觉。 它大体上是由暗暗的粉红色和泛灰的白色组成，嘴角挂着热烈的笑容。但那是微笑吗？ 或者更像是对猎物的嘲弄讥笑。 它嘴上的白色绒毛还挂着不知何时沾染的血液，无人清洗。 兔子的脸颊上有属于卡通人物夸张的红晕，原本棕色的背带裤在血液的滋润下，反而更像屠夫的围裙。 「我都要对小丑有ptsd了。」余禹倚着布鲁斯，咕哝着。 他来回比较了两边，觉得目前只有小丑开口说话，便举手向其问道：「游乐园有什么要求吗？」 「好孩子！」小丑兴奋地指了指余禹，无视玩家们的噤若寒蝉，我行我素地做了个「请安静」的手势：「本次游玩，需要小朋友们寻找丢失的玩偶~」 「这些玩偶就在游乐园的娱乐设施中，请小朋友们玩耍时不要忘记收集小玩偶，来和小丑叔叔交换礼·物~」小丑别有深意地加重「礼物」二字的读音。 余禹听到有老玩家的窃窃私语，也有人认为这个礼物可能与生路有关。 他歪了歪头没有说话，看向一直没有表态的大兔子。 「哦！对了！」小丑仿佛突然想起来什么，伸出一根手指，吸引了众人的目光，「这次游玩，会有另一位叔叔和你们一起哦~」 他说完后，行了一个绅士礼，看向众人的身后。 余禹他们瞬间扭头，就看到了游乐园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巨人。 巨人大概有两米高，头髮偏向中长，不知是因为脏还是其他什么液体给结成一缕一缕的，和洛基有的一拼。 他的面部被杂乱的中长发和巨大的圆顶硬礼帽给遮掩，他的下半张脸又被竖领风衣给遮挡，让人无法看清面容。 随着巨人的接近，余禹眼尖地看到了其身侧一抹过于刺眼的反光。 他瞳孔一缩，朝着落在队伍最后还懵懵懂懂的玩家大喊：「快跑！」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步，还未回神的玩家，呆滞的目光里印着突然挥下的巨大砍刀。 但，还好他们还有超人。 利用超级速度迅速沖了过去的超人，在刀刃彻底陷入男人的脑袋前，将巨人一拳击飞到远处。 卡尔扭头看向对脸上的刀刃擦伤毫无反应的玩家，沉声：「快离开！」 说罢，他飞向远方，愤怒地捶向巨人，将怪物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而那巨大的砍刀砍在超人胳膊上，发出了邦邦响的声音，仿佛失去了原有的杀伤力。 这一变故，让本来准备撒丫子熘的其他玩家们愣在原地，看着怪物被一个身着三原色的飞人拎着抡。 余禹环视周围，却发现小丑和兔子早就消失不见。 「看什么啊！还不快跑？」他提高声音骂道，「咋滴了？还准备搁这儿再来个自拍和直播？」 玩家们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跑。但有一部分却忍不住好奇，边跑边回头望向门外，观察着飞人和巨人的情况。 「卡尔！」余禹从带子里拿出一个扩音喇叭，一只脚踩到门口墙边的石头棱上，吊儿郎当地喊道，「你打又打不死他，浓雾要蔓延过来了，先走！」 「下次记得问我要绳子，咱把他捆起来。」他看着狼狈不堪的巨人，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 「……」彼得看了眼明明很兴奋的余禹，不解地挠挠脑袋，凑了过去小小声问道，「余，你知道超人有超级听力吧？」 余禹噎了一下，默默收起了扩音喇叭。 他总不能告诉男孩，普通玩家没有超级听力吧。而他又忍不住想要向他们嘚瑟自己拥有的牛批哄哄的队友。 第292页 不过，他说的那些话却也是他们当下正面对的情况。 「咳……」他假咳一声，望了望逐渐向游乐园靠拢的浓雾，嘀嘀咕咕道，「快点回来。」 他看到卡尔扭头朝他点了点头。 这些来自游戏场边界的浓雾确实会给他造成伤害，卡尔想了想，出于不杀原则，还是没有把挣扎的巨人丢进浓雾中。 余禹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在浓雾逼近之前，和布鲁斯他们向游乐园深处去。 游乐园本就不明显的路开头就被巨大的过山车给挡住了。 他们走了片刻，余禹将那些划胳膊的灌木折走，看到了过山车售票处站着的玩家们。 「怎么回事？」他们向人群靠近，却获得了所有人的注目，人群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通道。 余禹的目光从微笑的小丑和依旧不语的兔子身上略过，看向过山车里放着的玩偶。 那些玩偶有大有小，但共同的特点都是旧。 不过，虽然旧，但这些玩偶都没有大的豁口，带着缝补的痕迹。 「只有玩了过山车，才能拿走那一车厢里的玩偶。」一位陌生的玩家在看到余禹脸上的沉思时，小心翼翼地提供线索。 「哼嗯……」余禹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那就去玩啊。有人玩过了吗？」 「这……」玩家退了一步，目光瞟过脚尖离地的超人，和其他奇装异服的怪人，犹豫着没有说话。 「懂了，等着我们来试探规则呢。」作为所谓怪人中唯一一个似乎是正常的人，余禹笑了。 下意识理所应当地依赖强者，人之常情。这也是余禹以前为什么不喜和别人组队并展露实力的原因。 「对……对不起。」那人磕磕绊绊地道歉。 余禹为那人的道歉愣了一下——或许，他们并没有余禹想的那样里所当然。 其他玩家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人群骚动片刻，另一个人站了出来：「其实是小丑推荐我们去玩，但是兔子并不推荐。」 「兔子说话了？」余禹惊讶了一下。 「不，没有。」其他玩家摇了摇头，「它是写在纸板上的。」 「用……红色颜料。」其中一人选择一个委婉的形容来描述。 似乎是看余禹态度还不错，部分玩家大胆了起来：「我们之前有人去尝试直接拿。」 「没拿动，那姑娘说玩偶就像被钉死在座椅上。」人群骚动了一会儿：「……然后她就直接死在那里了。」 他们似乎想到了什么，余禹顺着人群的视线，却只看到了老旧车厢外的红色痕迹。 「尸首分离，之后尸体直接融化，什么都不剩。」说话的人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哆嗦。 「灵异侧相关。」余禹悄声对布鲁斯说了一句。 他瞥了眼远处观望情况的老玩家，和托尼他们商讨计划：「过山车里可能会有类似于魔法相关的存在。」 「超人可以留下，在过山车外侧准备救援。」 余禹摸了摸下巴，转头询问洛基：「你是法师，能力如何？」 长发男人挑了挑眉，毫无谦逊地说道：「在阿斯加德，也就只有我母亲能力在我之上。」 余禹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 他思索片刻，决定了计划：「我和洛基一起去一趟，卡尔在外部支援。」 「如果过山车内部具有灵异的东西，洛基和我就足以应付。」 「一般情况下，游戏外不会有灵异侧的影响，如果我和洛基没能成功，就交给你们作为外援。」余禹看向向上悬浮一些距离的卡尔，环视托尼和布鲁斯。 「若问题不大，我们就每人都去一次，拿下第一个玩偶。」 「小丑并没有说明兑换礼物的玩偶数量，如果没有危险，我们还是尽量每一个人都拿到一个。」 基本上，这个计划也算是无误了，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同。余禹打了个招唿后，就走向售票处的小丑。 「要买票吗？」他上下打量小丑，询问道。 「请~」小丑没有在意余禹的眼光，做了一个手绕的动作，指引余禹和他身后的洛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誓，甘草口服液是我喝过的，最难喝的药。 d区—— 喝完后，一天内，闻什么都是甘草的味儿。 —————————————— 话说，每次看超级英雄，尤其是美剧，我真的是对那些普通群众对于超英保护他们的理所应当给震惊了。 就，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 死了男朋友是很难过，但不更应该怪罪犯罪的反派吗？反过来怪罪英雄没救人不就太扯淡了。 道德绑架看得我噁心到吐。 ————————————— 最近在补绿箭侠美剧，目前才看完第一季，但给我的感觉就是—— 奥利是天使！！！！这个黛娜才不是我承认的雀姐！！！！ 就我个人而言，可能是东西方文化不同？但不论是绿箭还是闪电美剧，女主对我来说，都不讨喜【郁闷】 ———————————————————————— 第146章 只是，有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尤其是这个变化还是由脑部活动活跃的余禹造成的。 余禹在与小丑擦肩而过的瞬间，趁着小丑还没反应过来，从带子里抽出绳子，将小丑捆了个结实。 第293页 他还很有心情地在小丑身前绑了个蝴蝶结。 恶作剧之神在讶异过后显然十分兴奋，微笑着歪头看着余禹的所作所为。 余禹朝布鲁斯那边挥了挥手，让男人们别那么紧张：「一切照常继续，我就是想试试看，游戏里加个『人』能不能行。」 他瞥了眼旁边没什么动静的兔子，拖着在愣怔后彻底沉默的小丑，仿佛像拖着小丑上贼船一样，上了其中的一节车厢。 他把小丑扔到了他们面前的那节车厢，而自己则和洛基坐在了同一节车厢。 自他们坐下后，车厢里的玩偶很容易就被玩家拿起。 余禹捏了捏玩偶，微微皱了皱眉。 片刻后，他的眉头松动，笑嘻嘻地把脑袋伸到不说话的小丑面前，把他那节车厢里的玩偶塞到小丑的怀里。 「抱好哦，这可是你想要的。」他轻浮地拍了拍小丑怀里的玩偶，「我给你讲，我这辈子最讨厌小丑了。」 他开心地哼着歌，将保险槓搭在身前，看向随后飞来悬停在车轨外的卡尔，轻轻眨了眨右眼。 会飞的超人果然吸引了玩家们的眼球，人群紧紧盯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一切准备就绪后，余禹看着售票口的兔子慢悠悠地走向门口的电闸，轻飘飘地将其拉下。 「豁，你看你的兔子伙伴都不救你啊。」余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似乎兴致勃勃地在盘算着什么。 过山车缓缓开动，速度从慢至快，轨道外的风景被远远甩在身后，只有紧紧跟随着车厢的酥皮相对静止，余禹扭头就能看到那双清澈的蓝眼睛。 车轨最高时，在暗色的天空中划过几圈，最低时，又会钻入枯枝烂叶之中，余禹用衣服遮了遮，这才防止自己被那些枝条划伤。 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中长发的洛基为他那乱飞的髮丝烦恼。 等过山车停下来时，余禹还有点意犹未尽。 毫无危险。 也不知道是小丑的功劳，还是过山车本身就没有危险，但总之，可怜的小丑先生被绑在过山车里，陪着所有玩家度过了十几次的「惊险刺激」。 小丑：你哈批的…… 「接下来呢？」余禹打量了手里的小熊，看向被他拖着仿佛死狗一样的的小丑。 那只粉红色的兔子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售票口，怪异的大眼睛望着熙熙攘攘的玩家群。 「我现在换礼物可以吗？」余禹将玩偶怼上小丑的脸，询问道。 只是小丑却不再说出一声提示。 鑑于小丑给的提示并不算错，有老玩家心动了：「我估摸着你把绳子解开，他才会重新说话。」 余禹挑了挑眉，看向小丑，却和小丑来了一个对视。 「看来你说中了小丑先生的心事。」余禹头也没回地回应那位提议的老玩家。 「你真的要放开他吗？」洛基凑到了余禹身边，似乎想要出什么鬼主意，却被大蝙蝠给扯着领子拉开了。 余禹看了看不出声的布鲁斯，询问道：「要放吗？」 「放。」布鲁斯低头看向坐地上的小丑，又看了眼远处的兔子，说道，「我们唯一的线索来源。」 布鲁斯的想法刚好和余禹一致，余禹抬头向托尼他们点了点头，收回了绳子。 「叔叔后悔了！」绳子一收回，小丑就像原地復活了一般，跳起来指着余禹指责道，「你不再是叔叔的好孩子了。」 余禹学着托尼的模样，向小丑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我们多想成为你的好孩子似的。」 「换玩偶吗？不换我拿走了。」他朝着小丑晃了晃手里的小熊，看着小丑的目光顺着小熊而移动，微微眯起眼。 「换。」小丑仿佛垂涎一般迫不及待地伸手想要抢小熊。 「那礼物是什么？」余禹却勐地收回小熊，将手伸了过去，要礼物。 「礼物的话，你只有一个玩偶可不行。」小丑遗憾地摇了摇头，回復道，「四个玩偶才能换到礼物。」 他将手伸过去想要拿走余禹手里的玩偶，却眼睁睁地看着玩偶消失在余禹手心里。 余禹顶着小丑怨恼的目光，笑嘻嘻地摊了摊手。 「随便四个？」托尼的声音从余禹身后传来。 「当然不是。」没了玩偶，小丑又重新恢復了原先嘻嘻哈哈的态度，滑稽地转了一圈，「同一类的玩偶才行。」 「如果能把同一类的玩偶全部凑齐，叔叔可以给你们渴求的那个礼物。」 「那什么才是同一类玩偶？」彼得的小奶音引来了不少女性玩家的侧目，让男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全是小熊或者全是小兔子吗？又或者是同一种颜色？」 「好问题！」小丑捂了捂嘴，做了一个惊讶的表情，最后却「嘘」了一声，「可我不告诉你~」 他的这个态度自然让部分玩家不满，有人小小声地抱怨着：「这么搞也太扯了，是不是同一类，不还是小丑说的算。」 「兔子先生呢？」余禹目光从人群中移开，走向售票口的粉红兔子，歪着头询问道。 余禹的询问没有获得回答，它就像一个真的玩偶一样，不动不答，只有那抹微笑看上去尤其渗人。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哇？」彼得苦恼地皱了皱脸，虽然整个人被包裹在战甲中，但余禹仅从他的动作，就可以想像得到男孩纠结的模样。 第294页 彼得的话音刚落，仿佛死了一样的兔子突然那动了起来。 兔子从仿佛围裙的背带裤中掏出了一面白色纸板，巨大又笨拙的毛绒手攥着笔，在上面写上歪歪扭扭的字：「继续走。」 红色的墨水顺着字迹向下流去，画下蜿蜒的一道红痕。 …… 最终，玩家们还是选择了继续走。毕竟，随着场外浓雾的蔓延，他们也没有退路。 而似乎只有一开始的过山车是每个玩家最开始必过的，就像考卷上的那道送分题一样，之后，人群开始在游乐园里分散开来。 余禹将布鲁斯他们的玩偶也收到带子里，望了望虽然被低矮枯草遮盖但仍显宽阔的游乐园。 并非所有的玩家都分散离开了。 可能是由于余禹队伍里很明显的超能力者，他们身后还是两三个玩家小心翼翼地尾随着。 余禹并不在意他们的行为，转头打量着其他娱乐设备。 游乐园很大，部分大型娱乐设施相隔很远，应该是原先为了安全思考，但至于现在，就不好说了。 至少，没多久，余禹就听到了游乐场另一头传来的一声尖叫。 超人利用透视能力，扭头望向混乱的那边，在余禹的点头示意下，飞了过去，却在片刻后又飞了回来。 「我过不去。」男人的小捲毛都塌了下来，「那里好像有一个透明挡板，他们甚至看不到我，而我也打不破它。」 「正常。」虽然说不应该，但余禹还是没忍住眼底的笑，「我们进游戏场时就已经引起了规则的注意，它肯定不会让我们过度插手其他玩家的游戏进度的。」 他看到卡尔频频扭头看向混乱的地方，就连托尼他们都沉默下来，便安慰道：「游戏场的玩家不可能每次都刚好有英雄来拯救的。」 「放手让他们自己成长吧。」余禹嘆了口气，「目前不还没有人死掉嘛。」 「有伤无亡？」他歪了歪脑袋，询问道。 「嗯。」克拉克收回透视能力，回答道。 余禹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种游戏场与超英的矛盾是不可避免的，甚至余禹自己也能够猜到当初为什么游戏场决定将超英与自己绑定。 宇宙既不想要改变超英本身的性质，又想要拯救他们，这样做的效率最高。 余禹沿着灌木丛里被人群压垮的草木痕迹向继续前进，克拉克虽然蔫蔫的，但在这种情况下，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人类毕竟不是超级英雄手中的金丝雀。 …… 他们的下一个游乐设施是旋转茶杯。旋转茶杯设施的顶上放着欢快的儿歌，配合着老旧的设施，吱呀作响。 按着原先的草木痕迹，余禹本断定来这里的人不算很多。可远远一眼，余禹看着几乎坐满了人的旋转茶杯，皱起了眉。 「那些不是玩家。」托尼的声音在钢铁盔甲里迴转，带了点电子音的意味在里。 他的盔甲里的设备是可以分析远程信息的，自带瞄准的蓝色十字圈移动着，将景色在他持有者面前放大。 「那玩具茶杯里的人全都是小孩儿。」托尼铁青着脸说道，「死掉的小孩子，年龄大多在七八岁上下。」 余禹注意到布鲁斯顿了顿，伸手握住了他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一行人跑了过去。 已经有玩家上了茶杯，紧张地坐在茶杯里望着其他杯子里的鬼小孩儿，而他们近处的一些小孩儿也扭头死死地盯着他们。 那些小孩青色的皮肤和尸斑也足以说明他们早就死亡多时了。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血渍，有的缺了眼睛，露出了空荡荡的黑色眼眶，有的没了胳膊。 最糟糕的是那个脖子折断了的，脑袋一百八十度地旋转，睁着无神的黑色瞳孔，毫无善意地盯着旋转茶杯里的玩家。 并不是所有的茶杯里都有鬼小孩的。而刚刚进去的三名玩家就各占了一个没有鬼小孩的茶杯。 「准备好了吗？游戏开始~」小丑将电闸拉下，接着就蹦蹦跳跳地消失在草丛之中。 「什么情况？」余禹带着人向围着旋转茶杯的栅栏处靠近，询问着战战兢兢站在门口没有动弹的玩家。 「……」新手玩家还有些呆呆的，倒是另一个老玩家抱着手臂开口回答了余禹的问题。 「小丑和那只兔子只在每一个设施前说一遍相同的游戏规则，然后就游戏开始了。」女人蹬着高跟，面无表情地观察着旋转茶杯内的情况，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线索。 「你们来的不算晚，他们刚刚商量好，这是第一轮。」女人抬了抬下巴，指着茶杯中的玩家。 余禹挑了挑眉，奇怪道：「每个设施前？相同的游戏规则？」 女人侧了侧脑袋，向余禹展示自己耳朵上挂着的通讯耳机，表示她是有和别人组队的，自然也听得到小丑在其他游戏设施前说的话。 她也没藏着掖着，瞅了眼余禹，出于某种考虑，开口：「而规则就是活下去，顺便给你建议要不要玩某一个游戏。」 「小丑的建议是，鬼屋不要玩，其他的都还可以。」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耸了耸肩膀，「而兔子则是极其推荐游玩鬼屋和旋转茶杯。」 「所以我就来了这边。」她嘴角挂了一抹讽刺的笑，「看看它俩谁说的更准确。」 第295页 余禹歪着头听着她的叙述，手撑在栅栏上，望向栅栏内的设施。 在他们谈话间，旋转茶杯的音乐逐渐由缓至急，到最后，茶杯的旋转几乎出现了残影，女人在看着这一幕时，顿了一下，不再说话。 「呕，有一种晕，叫做看着都晕。」盯了有一会儿的余禹突然扶住了布鲁斯，有那么一瞬间，脸确实白了。 他对于游戏场的游戏没什么怕的，不过是推测出生路，然后离开。 但不论找没找到正确的生路，白白要受的那个罪，确实让余禹不太好受。 「这真的不会因为离心力而把人转死吗？」蜘蛛男孩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颤抖。 第147章 事实上，情况却和余禹他们在游戏外观察到的不一样。 这种旋转应该是为了防止栅栏外玩家的窥探。 当旋转停了下来时，三个玩家就只剩下两人了，而另一位玩家则在无人知晓的惊吓中死不瞑目。 如此看来，三个人里死掉一个，似乎还可以接受。 但将这种概率放在任何一个玩家本人身上，就只剩下零和百分百了。 更何况，这只是第一轮的概率，实际情况都还不清楚。 没人愿意去尝试这零与一百的差距。 「目前看来，没有鬼小孩的座位并不像它表面那样安全。」余禹摇了摇头，想要再等等，看看有没有第二个上场的队伍。 然而游乐场里的其他娱乐项目也不少，整体的项目远远超过了「四」这个数字。 大多数玩家在看到旋转茶杯的高速旋转时就已经打了退堂鼓，选择去往其他的项目观望。 目前看来，本场游戏似乎没有时间限制，这种选择也无可厚非。 余禹六人在等待了将近十分钟后，决定抛却已经无人问津的旋转茶杯。 「反正我们最后还是会到这里来的。」托尼耸了耸肩膀，同意了余禹先去往别处的想法。 「没错。」余禹点了点头，多了一嘴解释道，「被小丑和兔子都提到了，旋转茶杯和鬼屋，我们势在必行。」 那么第二轮选择哪个项目又成了一个问题。 余禹望了望空中缓缓旋转的摩天轮，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几乎是「刷」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去那里！！！」他指着天空中的摩天轮，拽着布鲁斯的胳膊，兴奋得不得了。 「啧，我大概猜到为什么了。」托尼撇了撇嘴，并无恶意地半调侃半嫌弃说道。 小鬍子男人也就是嘴上说说，把刀子嘴豆腐心演绎的淋漓尽致。六个人最后都站到了摩天轮下。 「我们为什么不分开搜集线索？」克拉克缩在队伍后面，嘟囔着。 「不，绝对不要。」耳朵机灵的小蜘蛛打了个哆嗦，扭头看了看大都会守护神，放慢脚步，凑过去悄声地说道。 「一般恐怖片里，只要分开走，绝对要出事。」他一本正经地和酥皮讲解着「恐怖片必备法则」，「不是团灭，就是某人要出意外了。」 「绝对不要分开走。」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比如说某场游戏里的厕所经歷，心有余悸地再次强调。 …… 余禹他们才刚在摩天轮下方站定，顺着其他玩家的视线仰望座舱，就听到一声尖叫，女人从高处的车厢里一跃而下。 不，或者说那不是人，而是一颗头颅从车厢里滚落下来，最后砸在地面上，面目全非地滚了两圈。 周围已经有受到惊吓的玩家在看到这一情形后受不了而跑到一边呕吐起来。 余禹挠了挠下巴，仰头注视着那间舱门大开、拖着一半身子都吊在厢门外的无头尸体转圈的座舱。 由于座舱太高了，余禹并没能清楚地看清里面的情形。加上尸体动脉喷洒的血液，整个车厢的玻璃都被泼上了血液。 车厢缓缓下落，而血液也在顺着玻璃向下流逝消退，最后只留下一些无法退去的血渍和车厢地面的一滩血液。多余的血液从大敞的门处滴落，在众人面前的地面上画出一道可怕的痕迹。 电闸自动跳起，摩天轮停止转动。 余禹看向面前车厢里被血上了个色的两只小黄鸡，微微歪了歪脑袋。 「去吗？」布鲁斯低头看向余禹。 「你觉得呢？」余禹挑起眉，仰头与布鲁斯对视。 他们心里都有了一定的想法，尽管不谈，两人却都默契地选择了上去看看。 钢铁之躯仍然是所有人的后援，余禹在踏入摩天轮之前，将那件好久没用的黑色斗篷披到了身上。 他们选择了另一个干净的车厢。 为了兼顾双方的视角，他和布鲁斯面对面坐在了相向的座位上。 他向车窗外的伙伴比了个手势，看着托尼将电闸重新拉下。 座舱缓缓上升，视野逐渐广阔。 余禹静静地坐在布鲁斯对面透过窗玻璃向外看着风景，浓黑的鸦羽乖巧地垂在斗篷上，沿着斗篷的线条，在红色的座椅上铺展开来。 其实要说这场游戏里也没什么好看的。浓重的黑暗，顶多只有那些彩灯看上去热闹些。 「据说在摩天轮上到顶点的时候告白，如果成功可以白头偕老。」余禹的目光从窗外寡淡的风景中收回，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布鲁斯。 「你会相信这些？」男人的声音不似老蝙蝠的低沉，也没有布鲁西刻意伪装的轻佻，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略带兴趣或者说明知故问。 第296页 余禹觉得自己几乎可以想像到布鲁斯面具下轻轻挑起的眉。 他撇了撇嘴，咕哝着：「你可真无趣。」 他看到布鲁斯钢蓝色的眼睛轻眨了一下，摊了摊手，乐了：「好吧，我也不相信。」 「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坐摩天轮罢了。」他歪着头，懵懂中带着认真。 这让布鲁斯为之一怔。 对于余禹来说，网络上成堆的爱情指南，并不能让他明白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怎样的。但他唯独听懂了一句建议，那就是做自己。 而有时候畏畏缩缩的试探比不过直拳出击。余禹毫无遮掩的亲近便是击溃布鲁斯的重要一点。 摩天轮车厢继续上升，地面的人仿佛变成了蝼蚁。余禹享受着这一刻的静谧，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飘飘的：「我也是。」 余禹弯了弯眼睛，没有回头。 车厢即将到达最高点，车厢内的两人都紧张了起来。余禹时不时地环视四周。 最先想起的是窗外「咚咚」的敲击声，余禹抬头仰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红色雨滴。 雨水在玻璃上晕开，最后化成一只只小小的血手印，印在玻璃上。 车厢开始震动。 余禹一手握紧车厢内的保险杆，另一只手随时准备想要去给布鲁斯帮忙。 之后，血雨开始变大，伴随着窗外「呜呜」的风声，就像怪物的哭泣。车厢在这呜咽声中摇晃。 雨势增大同样意味着血手印增多，密密麻麻的小手印几乎将这个车厢的玻璃覆盖，余禹甚至看不清窗外的情况。 他朝还未填满血色的缝隙中瞥了一眼，却似乎看到了一抹粉红色，只是下一秒，余禹再看过去时，粉红色早已不见。 粉红色也是红色，他并不能确定那是真实的什么存在，还是血色变浅而导致的结果。 事情远没有结束。 余禹正望着窗外，试图从仅剩的缝隙中看到外面的情况，却突然感到了嵴背一凉。 在布鲁斯出声警告之时，余禹也同时弯下腰，顺便扭身，看到了身后挥着砍刀而来的巨人。 巨人凭空出现在车厢内，挥舞着砍刀，瞄准车厢里的两个「猎物」。 余禹看向巨人身边的玩偶，「啧」了一声。 他和布鲁斯对视一眼，就立刻分配好工作，一个吸引巨人注意力，一个从巨人抬起挥刀的胳膊下窜过，拎着玩偶就塞进了带子中去。 布鲁斯正在和巨人缠斗。 因为车厢空间的狭小，巨人的身体并不好伸展开来，这倒也让体型相对较小的布鲁斯可以在旁边周转。 门外的雨并没有停，甚至有将这座车厢砸下来的势头。 就目前来说，车厢内外都不安全。 余禹想起了那具死在车厢内的无头女尸，决定赌上一把。 他已经拿到玩偶了，在巨人身后躲避着它乱挥的砍刀。 他看到布鲁斯望过来的目光，趁机指了指车厢外。 布鲁斯很快明白过来，点了点头。在一个迴旋踢之后，藉助与巨人碰撞所产生的反作用力，用胳膊遮挡住身体重点部位，以身撞开了车厢的玻璃门。 余禹随后跟上，在布鲁斯撑开滑翔翼之前，就沖了过去，抓住男人的双手，两人掉悬在空中。 他们在一片静谧的夜色中悬空。 事实上，车厢外面一切如常。没有血雨、没有鬼小孩、也没有余禹怀疑的粉红色兔子玩偶。 甚至，从外面来看，车厢上的玻璃，除了长久没擦的灰尘外，没有任何血手印的存在。 不过，巨人却仍然存在。 余禹和布鲁斯同步扭头望着车厢内的巨人，警惕着他的动作。 果不其然，被猎物戏耍的巨人睁着漆黑的眼瞳，死死地盯着空中两人。 片刻后，他愤怒地吼了一声，后退两步，很明显就要向这边冲过来。 余禹紧盯着巨人，在他跳跃过来之前，拎着布鲁斯，避开了巨人跳跃后会经过的路径。 然而，就在这时，冲出车厢飞跃在半空中的巨人却被突然出现的鬼小孩团团围住。 那些小孩缺胳膊少腿，有的甚至脑袋都凹了下去，露出了颅骨后面白花花的内里。 余禹心里一跳，看着巨人在被围住之后，惨叫着消散。 他扭头想要看向游乐场门口，却勐地被耀眼的夕阳给晃到了眼睛。 这里本不应该有阳光的。 余禹缓缓睁开因为刺目的光而眯着的双眼。 红色的鸟居矗立在远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在霞光中连接了天空。 而布鲁斯不见了。 或者说，所有人都不见了。只剩下余禹在这个熟悉的空间里，脚下的空气变成了漫盖着水的天空之境。 余禹踩了踩脚下的水，在水声之下，是坚实的无形地面。 这里原本是游戏场崩坏后，收留他的地方。 他曾经试图用各种方法去毁掉远处的鸟居、或者说，在日本文化中，那个连接神的领域。 余禹抿了抿嘴，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只能踩着水面，向鸟居走去。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在穿过鸟居之后，见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 第148章 那是一个现代战场，一个充斥着硝烟和断壁残垣的地方。 这里有些眼熟。 余禹望了望身后的鸟居，认准方向后，在废墟中行走。 第297页 片刻后，他在这些水泥残块之间找到了一些字母。 余禹随意翻了翻，突然意识到这是「復仇者」的单词碎片。 他有些心慌，在这片寂静的废墟之中奔跑起来。 他看到了一抹残破的蓝色，那是他曾经眼馋过的美国队长的盾。 更远处，还有一个碎掉的金红色钢铁头盔。 「……！」余禹将这些东西全部抱在了怀里，无措地环视周围，试图找到那抹黑色。 「布鲁斯？」他轻轻地喊道，但这里无人回答。 「蝙蝠侠！」他抬了抬腿，把怀里的东西往上提了提，在废墟中寻找着：「大猫咪！」 他觉得都喊到这个份上了，布鲁斯也该出现了。 而事实上，出现在视线里的却是挂在断壁上的红色披风一角。 他想要把怀里东西收到带子里再去捡那抹红色，却突然发现带子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装饰品。 余禹抿起唇，不吭声地将那红色的布料捡了起来同样抱在怀里。 他茫然地四顾，只有在扭头时看到那不变的红色鸟居，才微微安心了一些。 但这并不能完全安慰到余禹。 他并不能确定这一切都是真实的还是只是超英宇宙给的提示，可当他还没进一步侦查时，刚找到了布鲁斯暗黄色腰带的余禹，抬头却望见了游乐场里暗灰的彩灯。 「禹。」布鲁斯仰头看了眼仿佛是愣在空中的余禹，叫了一声。 余禹像是这才回过神来似的，突然踉跄了一下，带着布鲁斯就从高空坠了下去。 多亏卡尔来的及时，抓住了下落的两人。 蓝大个儿紧张地检查着布鲁斯和余禹的身体情况。 「……我没事。」余禹低头，看向怀里，却又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找什么，茫然地和牢牢抓着他胳膊的大蝙蝠对上了视线。 他面对着布鲁斯夹杂担忧和询问的眸子，摇了摇头，低声道：「一会儿再说。」 他沉默着和超人一起降落，将布鲁斯安安稳稳地放到地面，这才开口：「我刚刚好像进到了一个红色空间。」 他话音还未落，就感觉到了那种回忆中的画面迅速消退而带来的记忆空洞，卡顿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原来想要说什么。 「但我的视觉里，你只是在空中静止十几秒。」洛基在一旁无所事事，侧了侧脑袋，顶着仿佛猫耳的髮际线，带着好奇与试探。 「……哦。」余禹眨了眨眼，再回忆，就连刚刚所说的红色空间是什么样也一併遗忘了。 他晃了晃头：「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他从带子里将那两只玩偶拿了出来：「喏，拿到了。」 布鲁斯接过余禹丢过来的玩偶，掂量了一会儿，皱了皱眉。只是片刻后，又把娃娃丢给了余禹：「还放你那里吧。」 余禹点了点头，收好了娃娃，将他和布鲁斯在摩天轮里遇到的事情告诉了托尼他们。 「目前看来，鬼小孩和巨人可能出敌对关系。」余禹摸了摸下巴，分析道，「我们可以每两人一组，每一组要有一个会飞的。」 「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选择跳窗出来。」他想了想，「最好的，我觉得，如果鬼小孩和巨人同时出现的话，可以尝试将巨人引导到鬼小孩那里。」 「我以为那个丑大个已经死了。」洛基抱着胳膊询问道。 「不好说。」余禹摇了摇头，「之前我们把他丢在乐园门外，也没见游戏场浓雾杀掉他。」 他抖了抖身上还未脱掉的斗篷，却并没有把它收拾起来。 彼得注意到了这个细节，歪着头有些惊讶。 「有备无患。」余禹拍了拍男孩毛茸茸的脑袋，整理着斗篷上的鸦羽，「这次我作为外援，在外面以防出现意外。」 众人瞭然地点了点头。 都是成年人了，分组这种事情也不需要别人来指挥。 托尼主动地拎住彼得的领子，而另一边的邪神洛基，则被超人打包带走了。 余禹看着布鲁斯拉下电闸，摩天轮缓缓启动。 他没有直接飞起来，使自己与车厢同高。 毕竟斗篷道具是有使用时间限制的。他站在原地，直到座舱上升到看不清玻璃窗内的情形后，余禹才和布鲁斯招了招手，飞了起来。 事实证明，余禹说的一点也没错。 巨人确实没死，而每个车厢里遇到的情形也是迥异，不过最终结果都是有惊无险地平安落地。 托尼从车厢里下来时，还晃了晃脑袋看向再一次被鬼怪吓到了的彼得：「我倒没想到你还挺招小孩子喜欢的。」 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也对，毕竟你也才十四。」 「我快十五了，先生。」男孩在钢铁侠的「威压」，嘀嘀咕咕地试图反驳。 余禹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听着两人关于年龄上的争论，才知道他们车厢里并没有巨人，而是突然出现了一个鬼小孩。 那小孩突然出现在彼得身旁，愣是把男孩吓得差点再次上墙。 超人那边倒是遇到了巨人，但卡尔是曾经把巨人按在地上摩擦过的人，在巨人的鬼哭狼嚎中再摩擦一遍也还挺简单。 最后对比，所有人里面只有余禹和布鲁斯是破坏了车厢，从里面跳了出来的。 第298页 余禹无奈但又有点骄傲地耸了耸肩。 他们现在每人拥有了两个玩偶了。一个来自刚入场时的过山车，一个则是刚刚的摩天轮。 对于剩下两个玩偶的获取，他们只能将目光定格到小丑和兔子都说过的「旋转茶杯」和「鬼屋」。 在去鬼屋之前，他们再一次去往旋转茶杯那里熘达了一圈，顺便得到了另外几个参加项目的玩家情况。 有趣的是，第二轮参与旋转茶杯的人里，没有人死亡，甚至梗着脖子坐在鬼小孩身边的玩家也没有。 但是，在茶杯游戏结束的时候，那个鬼小孩却消失了，并且还带走了茶杯里的玩偶。 也就是说，那个坐在鬼小孩身边的玩家白坐了一躺，而原本的玩偶数量也减少了。 而以玩偶换取求生机会的玩家们为此，脚步更加犹豫了。 余禹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进展，便扭头和布鲁斯他们去往了另一个被小丑提及的地方——鬼屋。 鬼屋是一个山洞样式的隧道，门口是一个简陋的木质大门，门上挂了一个小的人形骷髅作为烘托氛围的装饰。 余禹看着布鲁斯走到了大门口，仰头望了一会儿那个骨架，勐地开口道：「这是一个真人的骨架。」 他指了指骨架：「从颜色到臼齿，这是一个小孩的骨架。」 克拉克「嘶」了一声，眼睛里带上了不忍。 余禹眯起眼，打量了一会儿，陷入思考。 他顺着隧道的方向看了看出口，除了入口处观望的几位玩家，并没有任何人出来。 「您好，请问，没有出来过的玩家吗？」被余禹戳了好几次的彼得，最终无奈地走到了一位女性玩家面前，有些侷促地问道。 余禹怂恿着蜘蛛崽子在女性玩家面前卖乖，并且成功发现彼得卖乖的效果甚至要比他自己还好。 女人听着彼得略显稚嫩的声音，表情柔和了一些。她摇了摇头：「目前只进去了一个四人小队，还没人出来。」 「他们进去有多久了？」余禹站在彼得身后，询问道。 「不久。」玩家说道，「而且，除了他们之外，还没其他人进过。」 她看了看彼得以及他们身后的队友：「小朋友在游戏里注意安全。」 彼得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復一声谢谢，女人就朝着她以为的彼得「监护人们」点了点头，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进吗？还是等里面的人出来？」彼得看着女人离开的背影，挠了挠头，向余禹询问道。 「进。」余禹看了眼远处路过的一位玩家，指给彼得看，「那个人已经有三个玩偶了。」 男孩十分惊讶：「这么快？」 余禹点了点头。他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似乎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还是和布鲁斯他们一起进了鬼屋。 他们前脚刚踏入房门，后脚木门就给自动合上了。 卡尔伸手推了推这道看上去陈旧不堪的木门，最后却只是向望着自己的众人摇了摇脑袋，表示以他的力气，根本打不开。 没了退路，他们只能向前走去。 余禹倒是看上去不算很惊讶的样子，无人在意的洛基落到队尾，新奇地打量着余禹：「你早就猜到了？」 「嗯哼。」余禹歪了歪头，看向队伍中间的布鲁斯，「四人队伍进入，没进多久，但却没人出来。」 「如果说是在通往出口的时候出了问题，那为什么没有人被吓到从入口逃出？」他微微侧头，和很明显无聊了的洛基聊着。 「虽然我还没去过现实世界的游乐场，但听彼得说……」他看了看明明怕鬼却又装作无所谓的蜘蛛男孩，乐得咧开了嘴，「他可是有好几次都因为受到『鬼』的惊吓，刚进去就扭头从出口跑了出来呢。」 当然，前面左右打量周围环境的男孩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透露给余禹的黑歷史，在不经意间，已经传到另一个人耳朵里了。 哦，不，是两个人。 卡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心说，他是可以控制超能力，但超级听力有时候也没那么好控制的哇。 第149章 余禹六人在进入鬼屋没多久，卡尔就突然脸色一变。 一个来回以后，蓝大个儿重新回到了众人面前，小捲毛都沮丧地垂了下来：「又有人死了。」 他飘在队伍前面带路：「我刚刚听到了血液滴落的声音，只是赶过去的时候，他早就死了。」 托尼上前拍了拍大个子的肩膀，两人并肩走在前方。 他们到达的地方是一个被装饰成恐怖手术室的地方，而那个死亡的玩家则仰面躺在手术床上，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玩家的嘴巴大张，还有一丝血液顺着他的口腔向外流出，余禹从带子里捏出手电筒靠近，照了一会儿：「死于窒息。」 「他的舌头被从根部切断，正好割裂了舌根处的舌动脉。」他扫了一眼周围，将手电重新放回了带子里。 「加上仰躺着，就这么被呛死了。」 「十分糟糕且不优雅的死法。」洛基瞥了眼尸体，漠然地扭过头去。 余禹没有理会他，只是围着尸体转了一圈，四处打量着。在他将目光移到地面时，似乎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他做了个手势，让布鲁斯把正对着尸体头顶的手术灯关上，扭头用手电对着尸体照了照。 第299页 跳动的影子随之被打到侧边墙上。 怪异的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个扭曲的影子并不是尸体的影子。 余禹蹲在地上，以尸体为圆心，转了转，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就像散乱的3d图形，在360°旋转中终于被拼出其本来的样貌。 那是一个杀人现场的还原，它通过影子将黑色的动态画面投射侧边发黄的墙面上。 黑乎乎的巨人影子手里拽着另一个人的衣领，拖着他丢到了地面。 人类的挣扎在巨人面前什么都算不上，最后的一幕定格在巨人将刀塞进人类的嘴里。 这是一场默剧。之后影子便定格，即便重新开手电照尸体，也不过是之前的默剧再一次上演。 余禹看了看两遍后，便关上了手电，扭头看向托着下巴的布鲁斯。 他其实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游戏场没必要把巨人猎杀玩家的事情专门再演绎一遍，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默剧里的死亡主角是游戏场内的人物。 可截止至今，除了玩家们，他们并没有在游戏场里看到任何成年人，这里要么是作为猎人存在的巨人，要么就是那些鬼小孩。 唯一一个看上去可能与成年人有关的，就是那只小丑和粉红色兔子玩偶。 小丑很明显就是一个成年人，但粉红色兔子人偶也就身高和小丑相同，至于这只兔子究竟是活的，还是内部有人存在就不好说了。 众人没有在小屋里浪费多久时间。 出于对后来人线索的考虑，他们就没有对尸体再进行什么处理，绕过后，就向后面走去。 鬼打墙、偶尔出现的幻觉，只要认真避开了死亡条件，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 更何况，他们的队伍各自负责的方面也算是比较均衡，加上还有余禹这样的老手。 但这一路下来，也并没有获得其他线索。 余禹环视隧道内出现的和鬼屋大门相似的木门，估摸着可能是鬼屋内最后一关了。 克拉克伸手推开这扇木门，露出了内里温暖的自然光。 明亮的橙黄光很容易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而这最后一间也是一个被装饰的十分温馨的小屋。 这是个小孩的卧室，里面不论是挂着的挂饰还是摆放得恰到好处的玩偶，都彰显了对孩子的宠爱。 「禹！你看这个！」彼得转了转，在玩偶堆里扒拉出来一张照片。 托尼和余禹都凑了过去。 那是一张父母趁小孩不注意时随机拍的照片。 里面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小口小口地舔着手里的冰淇淋，好奇张望着经过她的玩偶们。 远处的小丑手上拽着一把氢气球，气球下方还绑着一个可爱的小玩偶，应该是防止氢气球脱手飞走，既有创意又很可爱。 而照片里的小丑正弯着腰笑眯眯地把一只赠给身前拉着父母的小男孩。 倒是对应了游戏场里小丑要求玩家收集玩偶时的原因——小朋友弄丢的。 余禹还在其中找到了粉红兔子。 只是那只兔子似乎并不是由人来扮演的。它维持着笑脸歪歪扭扭地坐在乐园门口，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孩子欢喜地凑了过去，捏捏兔子的手或者摸摸它的肚肚。 他翻了翻照片，注意了一下照片的日期。 这间房间里没有其他东西了。 众人又小小探索了一阵儿，推开了最后的那扇门。 那是一个类似于日式房间里的长廊，地面由木板铺成，只是木板已经有些破损了。 长廊两边贴了一些报纸，他们便分散开来试图从那些旧报纸里找到写线索。 这时候，就能体现出有ai和没ai的差距了。 托尼只是让阿尔特随意扫描了一下现场的字迹，再通过中英文库对比，就将其中有联繫报导整理了出来。 这速度甚至要比拥有超级速度的克拉克还要快。 「科技的力量。」小鬍子男人略带骄傲地摇了摇脑袋，这才将自己获得的信息摊了开来。 洛基似乎想起了自己之前戳在小鬍子男人身上的那个心灵权杖，不爽但又不得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总的来说，与游戏场最相关的就是关于游乐园儿童失踪案件。」托尼没看到小王子的小动作，只是通过阿尔特的指示，点了点墙面上的一张旧报纸。 余禹凑了过去，望着那张报纸。 报纸上的报导是失踪事件发生的开始，大概就是游乐园出现了两名五岁儿童失踪，请求周围群众在游乐园玩耍时，留心自家孩子。 之后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儿童失踪。同时儿童的失踪区域也从第二起案件开始，就扩展到附近的整个市区。 然而，将案件从头到尾描述的报导全部捋完，余禹却发现并没有一篇与寻找失踪儿童尸体相关的报导。 除此之外，就是游乐场因为儿童失踪事情导致的人心惶惶而倒闭，不过，可能是家长为了哄不能去游乐场的小孩，玩偶的销量不降反增。 报纸内的信息已经全部整理完了，余禹拿走长廊两侧放置的破旧玩偶。 他试了试一人多拿一个，却发现当自己已经拿走一个的时候，其他的玩偶对于他来说就像是牢牢长在地上了一般。 他耸了耸肩，将玩偶收好，转身推开了鬼屋的最后一扇门，迎接门外的灯光。 第300页 不过，外面的情形与余禹想像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他们这队作为第一个或者说第二个从鬼屋出来的队伍，不说围观，但至少会有人会试图试探些线索。 但事实上，鬼屋外没有任何玩家伫立，反而他们唯一逮住的一个玩家，也在急匆匆地往外围去。 「发生什么了？」余禹拍了拍玩家的肩膀，询问道。 那玩家也不是个老实人。但寻思着这事儿反正只要跟过去就能知道，不如做个人情买卖。 他眼睛转了转：「有人凑够四个玩偶，准备去换礼物了。」 「好快……」彼得不甘心地咕哝着。 青年听到了彼得小声的嘀咕，笑了：「小天真，他挑新人的玩偶抢过去，能不快么？」 他面上闪过一瞬对抢玩偶玩家的鄙夷，但事实上，内心却也有些许的羡慕，毕竟，谁不想早点结束这鬼游戏早点回家。 道德上的鄙视，内心上的羡慕。 「喏，那两人就在旋转茶杯那边等小丑。」青年努努嘴，示意道。 他看了看余禹他们过来的方向：「你们是刚从鬼屋那里出来？」 余禹点了点头，知道青年在暗示着什么，想了想，挑了一个线索作为交换：「这里出现过儿童失踪案件。」 「谢了。」青年微微侧头思索一下，低头作为招唿，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既然有人凑齐了四个玩偶，余禹和托尼他们商量了一下。考虑到反正一会儿他们也要去旋转茶杯，就干脆也去围观一下。 青年说的不错，旋转茶杯这里的人确实不少，剩下没来的，要么是不知道也不屑于参与这件事，要么就是被那几个被抢了玩偶的倒霉蛋。 余禹站在项目围栏外，一边数着茶杯内还剩下的玩偶数，一边注意着玩家那边事情的发展。 小丑的出现让人群暗潮涌动。 如果依靠抢玩偶方法的玩家真的出了游戏场，游戏场只怕要更乱了。 余禹默不作声地整理着手腕上的带子，眯起眼望向玩家所在的方向。 小丑刚出现没多久，就有一个瘦骨如柴的男人从人群中出来。男人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精明。 他将包里的玩偶倒了出来。 余禹看着他掏出的七个玩偶，挑了挑眉。 可能是担心只有小丑口中最高的礼物才能出游戏场，他抢的玩偶远超四个。 「哇哦~」小丑兴奋地扭了扭身体，从那堆玩偶里拿起一两个，细细地琢磨着。 没多久，小丑将玩偶放了下来，带着笑摇了摇头：「虽然不少，但是可惜了，只有三个是同一类的。」 瘦长的男人紧张又带点隐怒地向前踏出一步：「怎么……可能，那生门怎么办？」 小丑困惑地歪了歪头，不太理解男人口中的生门。 不过他大手一挥，表示这些他全收了，并且兑现礼物。 男人的失望几乎都写在脸上了，人群也发出了可惜了的嘘声。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当小丑同意兑换礼物的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的生门悄无声息，却又瞬间吸引全体玩家的眼球。 第150章 这样的结果，也是让男人的心情如同再次坐了一趟过山车。 他激动地就差直接从生门里爬出去了，但还是记得小丑口中的礼物：「请问，还有什么礼物？」 小丑歪着头想了想，笑嘻嘻地做了一个比心的动作，从身后变出了一个比较新的玩偶：「礼物~」 他将礼物抛给了男人，转身招唿其他玩家去了。 而男人则在众人的目光中，手忙脚乱地将玩偶接住，美滋滋地抱着玩偶踏入了生门。 他就这样消失在生门之中。 至此，玩家们总算明白小丑口中的礼物指的是什么了。 通关条件就是收集够四个玩偶即可，礼物则是根据收集玩偶的同一类数量在决定小丑给出的道具能力强弱。 甚至，它都不管你的玩偶来歷究竟如何。 一时之间，有玩偶但实力较弱的玩家该熘的熘，该躲的躲。也有部分选择上交一个玩偶来寻求信誉看上去不错的实力很好的老玩家庇护。 而老玩家们则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余禹收回目光。 或许是游戏刚开始时卡尔露的那一手，没多少玩家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的。 但这情况的发展实属奇怪，余禹皱着眉陷入思考。 没有解锁第一阶段、没有搞清楚游戏场背景，玩家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被要求去收集玩偶，通关四个项目，然后便可离开游戏场。 运气好的，甚至可以拿到一个道具。 这和游戏场之前的规则可以说完全不同了。 而更奇怪的是，似乎没有老玩家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都沉浸在了如此便可简单通关的喜悦之中。 「难道是规则介入的缘故？」余禹自言自语地猜测着。 想不出所以然。他晃了晃脑袋，便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旋转茶杯上。 茶杯项目里的玩偶果然少了不少，这导致空茶杯的数量上升，而本项目的玩家存活率下降。 余禹站在围栏外，思索着已知前两轮的结果，来回踱步观察着旋转茶杯。 布鲁斯拍了拍余禹的肩膀，在余禹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围栏内的茶杯：「你还记得前两轮里，死亡玩家所在的茶杯和由于鬼怪失去玩偶的茶杯位置吗？」 第301页 余禹顺着布鲁斯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记得。」他扭头看向布鲁斯，「但并没有什么规律。」 语毕，他又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或者说是因为我们只有这两次的结果，暂时找不到规律。」 「况且，旋转茶杯内部究竟是怎么转动的，哪一个最后会被转到那个被判定为『死亡』的方向，这些都还不清楚。」 「那就去确定。它遮着掩着，就说明这里面一定有规律。」布鲁斯顺着他的话说道，「我们可以选择一个有鬼怪的茶杯。」 「先去一个人，这样如果选择的茶杯错误了，就会只减少一个杯子里的玩偶。」 余禹同意地点了点头，他刚准备说他去的时候，布鲁斯就提前开了口：「我过去。」 按理说，将寻找各种蛛丝马迹的规律这种任务交给世界第一的侦探来说还挺合适，但余禹只是挑了挑眉：「那就一起去呗。」 「我搁旁边也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他抱臂扬了扬下巴。 布鲁斯低头看到了余禹黑亮的眼睛，想了想，没有再说些什么，毕竟，余禹说的也有道理。 两人将计划和另一边的托尼他们说了一下。担忧归担忧，但大家也都同意了。 「这次卡尔不用在外面做外援。」余禹在踏过围栏门前想到了什么，回头对酥皮说道。 「之前旋转茶杯开始后，外面的人看到的景象和茶杯里面的情况不一样。」他解释道。 「这不仅说明了我们猜测的正确性，也表明了，这一地带要么是被规则掌控，要么就是属于灵异侧这边的。」 「你们参与不了，也不必费这个功夫。」余禹摇了摇头，堵住了卡尔还想说些什么的嘴，挥挥手和布鲁斯一起走了进去。 …… 余禹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茶杯，里面安静盯着这边的小鬼看上去也还有个人样。 他和布鲁斯坐了进去，两个大人加上一只鬼，平分一个茶杯，把本就不是很大的茶杯坐得满满当当的。 布鲁斯的大长腿很明显就没地方放，只好和余禹贴在一起。 余禹勾着嘴仿佛不在意一般笑了笑。 电闸拉下，旋转茶杯里通上了电，原本在外面音响里放的儿歌就像跟了进来似的，在他们头顶上晃悠。 布鲁斯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坐直了身体，观察着每一个茶杯的运动轨迹。 余禹很放心地把事情全部交给了布鲁斯，便无所事事左右晃着脑袋，望一会儿周围的环境，再瞅一会儿布鲁斯的侧颜。 他甚至看到了围栏外同伴脸上的担忧瞬间加倍，便猜到了在他们眼里，茶杯已经快速旋转起来。 也就是说，茶杯旋转的规律性开始了。规则正在防止围栏外的人偷窥。 不过还好，他们旋转的速度仍然是慢悠悠的。 余禹打量着周围没一会儿，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从带子掏出了两只手套戴到了手上。 他和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的小鬼对视了一会儿，伸手捏住了小鬼的两颊。 「乖，张嘴，说『啊——』。」他嘴上哄着小孩，手上却完全没收力，愣是将鬼小孩的嘴巴捏开了。 他拿着手电照了一会儿，明白了什么，便收回了手电。 那双手套则在风中燃烧了起来。 布鲁斯瞥了余禹一眼，暂时没说话。他在脑海里勾勒着每一个茶杯的行进路线，片刻后，在余禹的目光中，收回眼神。 趁着规则的遮蔽还没结束，两人互相交换自己的发现。 「这小孩……」余禹指了指身边坐着的小鬼，「没有舌头。」 他向后靠到茶杯壁上，目光在小孩脸上转了一圈收回：「我突然想到，我们在鬼屋里看到的那个由影子演绎的默剧。」 「它确实展示了一个案发现场，但至少不是巨人杀死玩家的案发现场，而是一个杀人犯谋杀儿童的犯罪现场。」 布鲁斯托着下巴，垂眸思索：「巨人大概有个三米左右的身高，大部分男性成年人的身高可以认为是在一米八左右，五岁稚童则是一米一。」 「按着这样的比例，确实有这个可能。」 布鲁斯说的没错。 巨人和男性成年人的比例刚好和成年人与儿童的比例差不多，加上投影在脏污墙面上的影子默剧并没有非常清晰，甚至可以说比较简单模煳，两者错认的可能性也很大。 那么这个杀人兇手究竟是谁？游戏场巨人？小丑？还是那只兔子玩偶？ 两人陷入了各自的思考，一时之间有些沉默。 「还有。」布鲁斯突然提醒道，「这些茶杯的运动确实有规律。」 「茶杯们的运动轨迹不同，甚至每圈的运动轨迹都不相同。」布鲁斯在自己腿上点了点，「但都经过了这么几个点。」 「以围栏门所在的位置切线为地面，上面两点、第二排四点、中间空了一段距离后，后两排，分别为两点和一点。」 余禹按着布鲁斯的话，也在自己的腿上点起了点。 「而之前出问题那两个茶杯，最后的停靠位置，就刚好处在这些点上的。」布鲁斯点了点腿上那几个虚拟的点。 这只是最后的停靠位置，而怎样避开这些停靠位置。在他们拿着玩偶从茶杯里下来时，就在布鲁斯的脑海里了。 第302页 「坐那些刚好停在点上的茶杯。」他向托尼他们讲述着。 而余禹也不得不说这个项目的用心险恶。 先不说玩家能不能看出这些被重复的点，单是从心理上说，很少有人会选择去坐刚刚死过人出过事的茶杯。 余禹目送着伙伴们离开，略带紧张地盯着旋转茶杯，担心他们找到的规律出错。 不过还好，一趟下来，众人都平安地带着他们第四个玩偶回到了原地。 那么现在，他们的问题就是，是否用着四个玩偶换取生门。 第151章 然而，当生门出现，游戏结束后，现实世界的时间就开始流逝了。 以前是因为出不去游戏场，每场游戏余禹都会将所有谜题解开以消遣时间。 但目前考虑到洛基口中的「他」，加上超英宇宙一瞬间失去这么多英雄可能会造成的后果，尽管感觉上很别扭与不习惯，最后他还是决定去往小丑那里上交玩偶。 「你拿走这些玩偶，要做什么？」余禹在将玩偶交给小丑时多问了一句。 小丑伸出的手停顿一下，抬头笑嘻嘻地打量了一下余禹：「当然是还给失主小朋友啦。」 余禹挑了挑眉，没说相信与否，侧目看到了在小丑身后远远站着、沉默旁观的粉红兔子。 生门在他们身后出现。 因为大部分玩家都奔着那些游乐场项目里的玩偶去了，围观小丑的人也就少了许多。 只是那很明显少了一扇的生门，还是让零零散散的几个玩家惊异。 这是没办法隐藏的了的。余禹无所谓地顶着那些打探目光，跟在布鲁斯身后进了生门。 这场游戏太过奇怪。 没有第一阶段、没有第二阶段，甚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游戏背景，只收集玩偶并上交，就可以换来生门。 余禹在踏入生门的时候，内心确实有很多不安。 然而事实上，在通过生门随后亮起的白光里，是蝙蝠洞暗沉却带着安心的景色。 穿着带有黄色闪电印记的红衣青年嘴里咬着三明治，围着一个巨大的仪器敲敲打打。 余禹甚至看到了那个别扭的原罗宾抱着一个红色的头套，皱着眉在旁边提议。 不过尽管如此，在他们一行人出现在蝙蝠洞后，杰森和刚下楼梯的阿福是最先注意到他们的。 之后，闪电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着众人，生怕其中少了任何一个人：「你们没事吧？你们已经失联快两天了」 他说起话来滔滔不绝：「我本来正跑着，突然就好像被人踹了一脚，然后就摔了回来。本来想重启机器去找你们，但却无法建立通道了。」 超人向闪电侠摇了摇头：「我们都没事。」他将事情大致解释了一遍。 闪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托尼则随意打了声招唿，就拎着彼得的领子准备离开了。 男孩被拽在天上，心虚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向余禹道别。 他们还有关于洛基那边的事情要处理，包括即将到来的达克赛德。 那将是一场大战。 大蝙蝠同托尼约定好有关团队和情报交流后，就放托尼他们离开。 布鲁斯随手从阿福手中拿出了一个小甜饼，看向抱着一个红桶的杰森。 「我就说老头子不会那么容易没了的。」大男孩避开大蝙蝠的目光，却又臭着脸试图掩藏自己之前的担心。 他和阿福打了声招唿，跨上他的摩托想要离开，却被布鲁斯以达克赛德即将到达给阻止住了。 「哇哦，你就是余禹。」在终于学会了余禹名字的发音后，闪电侠新奇地和余禹搭讪。 余禹看了看闪电脑袋旁边的闪电标志，歪了歪头，问出了大部分dc粉都喜欢问的那个问题：「虽然很抱歉，但是，你是巴里还是沃利？」 余禹看着小闪的眼睛勐地张大，露出来一个又懵又迷惑的表情，看起来无辜极了。 他看向大蝙蝠寻求答案，得到了布鲁斯的回覆：「出于某些原因，他可以说是几乎知道每一个蒙面英雄的身份。」 闪电眨了眨眼，很快就接受了布鲁斯的安抚，将面罩摘了下来，露出那头金髮和金髮一样灿烂的笑容：「我是巴里。」 余禹暗嘆了一声「联盟的良心」，回了这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一个相似的笑容。 …… 关于洛基口中的达克赛德，除了阿斯加德提供的一些信息，余禹也能背出不少，但这些都比不上处于本宇宙中的英雄们了解的多。 藉此机会，余禹还见到了那位因为布鲁斯在瞭望塔里的紧急通知而飞速赶来的公主，神奇女侠。 即便两方联盟都将消息紧急传送到各个国家里，末日的降临却远超人类的反应速度。 余禹和一些年龄较小的小小英雄们在远离战场的地方帮助疏散人群以及反击一些漏网的类魔。主战场则交由双方联盟里的元老们。 一切就像当初奇塔瑞人的进攻，但这次，是连着boss一起来了。 类魔没有个人思想，作为生物武器，它直接受控于达克赛德。而欧米伽射线的拐弯抹角追踪人的能力着实讨厌。 如果这只是漫画情节的话，余禹可能还会激动地大喊一声「牛批」。 但这不是。 只有身处这些灾难之中，才能看到这些灾难对普通人带来的巨大伤害。 第303页 余禹将那把黑匕首插/进类魔的眼睛里，闪身将它踢出他的保护圈。 他扭头向保护圈内瑟瑟发抖的人群招了招手，让他们快速躲进安全区，顺便把那把被彻底磨损了的黑色匕首留在了那只类魔的身体里。 他从摇摇欲坠的废墟下抱出来一个小女孩，但他无法帮她寻找她已然死亡的妈妈，只能将她交给身边经过的金色先锋。 末日降临的画面，有人团结，就也有人浑水摸鱼，实现最后的疯狂。 余禹一脚蹬着男人的膝窝，踹翻了一个因为恐惧而发疯的男人，转身又将一个正在打砸烧的壮汉揍得破了相。 在确定震慑了一部分破罐子破摔、到处掠夺的人后，余禹便拖着这两人，把他们一起丢到了作为安全区的防空地下室。 他猜得出他们这些行为背后的原因，但理解中却是带着愤怒的。 「他妈的骨气都让你们吃了。」他指着一个男人的鼻子骂道，「英雄们在主战场里冒着生命危险守护你们的家和国，你们就在后面冒着生命危险添乱。」 「他们都拥有超能力，我们普通人又能做什么？」有人不客气地回骂。 「对啊！」人群中有人回应，「而且还能往哪儿躲？反正都是要死了。」 「就算躲了这一波，那群怪胎们又不一定真的能把这些怪物赶走。」 有人拉了拉余禹的手，余禹扭头看到了一个浑身绿油油的男孩：「把他们送到安全区就走吧。」 男孩在试图劝架并且安慰余禹——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也不要因他们的话而难过。 而有仇当场报的余禹只是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捡了个石头拎了拎，朝着那个骂超级英雄为怪胎的人扔了过去，石块砸到了男人的胳膊上，不狠但足以让他痛唿一声。 余禹也不想在这种时刻再造成什么其他损失。 「放你妈的狗屁，我就是普通人。」他站直了身，目光灼灼。 由于游戏场的缘故，他带子里的道具大多无害，除了一些防御性的道具给了平民，还有一些束缚性道具自用，在对上那些类魔，他基本上靠的只有肉搏。 「还『他们不一定能把怪物赶走』，说得好像这里不是你的地球一样。」余禹呸了一口，一句话一句话地对骂道，「说得，好像你们对自己家国的平安不用负任何责任一样。」 「就好像你们只需要像傻逼一样，躲在高个儿的身后，一边哭哭啼啼地害怕，一边叨叨逼逼地指责高个儿没把塌下来的天顶稳当了。」 「甚至这些所谓的『高个儿』本身也只是一些孩子。」 那些打砸店铺的人张了张嘴，望了望余禹身后的绿皮肤少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也不要求你们能打杀多少类魔，毕竟你们自己都把自己定位在弱者上。」余禹也没给他们回击的时间，讽刺地说道，顺便刻意用目光扫了扫面前壮汉身上隆起的肌肉。 「哪怕你们在逃跑路上，抱起几个因失去了爸爸妈妈而惊慌失措的小女孩，那都是普通人能做的。」 他没有说太多，毕竟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只是对着那些个失语的打砸烧们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扭头向主战场跑去。 被他落在后面的人相互看了看，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有零零星星的几个人捡起那些原本被他们用来打砸店铺玻璃窗的道具颠了颠，最后作了其他用途。 之后，这些手握寸铁的人们逐渐变多。他们护着真正的弱势群体，一路陪伴着跑向安全区。 余禹不知道背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只是一心向主战场跑去。 他望着逐渐西下的太阳，心里一紧，直觉在疯狂地叫嚣着什么，整个人感觉非常不好。 「总不能狗成『天启星战争』吧？」他勾了勾嘴，试图放松并安慰自己，却只是勾勒出一个僵硬的笑。 夕阳给战场洒上了血色和肃杀。余禹在向他们奔去的时候，听到了头顶传来的一声音爆，抬头便望见一脸严肃的卡尔飞快地飞向远离战场的地方。 余禹停了下来，仰头顺着超人飞翔的方向，远远地望见一个黑色的点向主战场飞去。 黑点最后被蓝点拦截。 卡尔托着那颗核弹向太空飞去。 片刻后，余禹仰望天空，看着超大威力的核弹在高空中炸开一道小小的火花。 天空开始因为核爆的影响，趋向灰暗。 余禹在这一时的灰暗之间，蓦地和远处某只熟悉的粉色兔子，遥遥地对上了视线。 「？！」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应该能完结。 嘶，g就这么立起来了。 第152章 即便是余禹，也是真的被吓了一跳。 他瞬间定在原地，和兔子遥遥相望，周围的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生物。 他可以确信这次绝对不是什么幻觉之类的，他甚至眨了眨眼，也没见那只粉红兔子玩偶消失。 兔子动了动，举起了手中的白色牌子，牌子上用血液写上了中文：「看上面。」 余禹顿了一下，抬头望向天空。 他几乎立刻被靠近主战场方向的那片天空上给吸引了注意。 那片天空破了一个洞，就像程序中的虚拟世界一样，露出了内部黑蓝色的核心字码。 第304页 但那些字码并非是由0和1组成，反而是一种余禹没见过的、也看不出规律的鬼画符。 洞口甩动着一些由这些字码组成的链条，而其他更长的链条则连接了穹顶之下的每一个人。 哦，除了余禹自己。 余禹甚至能在粉色兔子身上看到那些若隐若现的黑蓝色。 超人返回战场的风强势刮过，余禹眯了眯眼睛，等风停后看过去他就再也找不到那只兔子了。 余禹脑海里迴转过各种阴谋，片刻后收了心神，继续向主战场跑去。 布鲁斯还在那里。 而越靠近主战场，余禹才发现主战场的混乱。 这里不仅有达克赛德和类魔，还有那些超英们的反派们。 甚至某只本该在看门的红骷髅，披着脏破的灰色斗篷，在战场之中偷袭并和美国队长缠斗起来。 復仇者们没有杀人的忌讳，但对于另一边的正义联盟们，这就显得很吃力了。 那些反派们仿佛着了魔一样，不顾达克赛德的大军，扑向前线战斗的英雄们。 余禹逮了离他最近的隶属九头蛇里的普通人，抽出道具试图将那条字码砍掉。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却砍了个寂寞。那条字码就仿佛不存在一样，反而惹的那个被余禹逮住的人，异样地看了眼余禹。 余禹也没停顿多久，转头就把人给捆上，拖到了一处安全的地方。 他以为就算不能将字码砍断，但他还有绳子道具，可以将人捆起来，不在战场上捣乱。 但事实上，当他用绳子绑住交叉骨时，男人只是奇怪地看了眼余禹，挣了挣，用藏着的刀片将绳子割断，无视余禹的存在，拖着那条高高竖着的字码又向战场中心跑去。 这让余禹彻底懵了。他掏出了另一个防御性道具，摔碎后，看到了可靠的防御屏障缓缓在自己身前身体，阻挡了一些由于斗争而飞过来的碎石。 道具可以使用，但只是对这些被规则暗示并控制的人不起作用。 余禹舌尖抵了抵牙齿，几乎很快就找到了原因。 他意识到自己能用道具，是超英宇宙给自己专门开的后门，但这个后门是不能对规则造成影响的。 因为它存在的本身就不符合规则，被规则排除在外。 这所造成的道具失效，其效果，在愈靠近规则的地方，愈明显。 余禹咬咬牙，将断掉的绳子碎片丢掉，拎着刀在战场中乱窜，尽量将那些发疯的反派们能带走几个是几个。 他逐渐接近了战场中心，看着周围的残垣断壁，余禹心下一跳。 这场面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余禹瞬间被迫想起了在那场游戏里、摩天轮外的那个突然闪现的特殊红色空间。 那里有破碎的星盾、残破的钢铁盔甲和只剩边角的红色披风。 以及，那条暗黄色的工具腰带。 余禹勐地向战场中心跑去，内心的恐惧不断加深。 他甚至都没发现，随着他向战争中心的接近，周围的那些混乱攻击的人们都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目送着余禹向战场深处跑去。 …… 英雄们都被分散开来。 余禹可以看到受伤的托尼正在挣扎着重新站起来，而巨人般的达克赛德手里捏着一个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时间在这一刻停下。 飞奔赶来支援的超人停在了空中，脸上还带着愤怒。 而在这一剎那，只有余禹和达克赛德停驻其中，不受影响。 达克赛德扭头看到了余禹，他本不应该认识余禹，因此也应该不会对这个闯入战场的凡人有什么反应。 但此刻，他却熟稔地对余禹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最先杀掉蝙蝠侠吗？凡人。」 没有停顿和多余的废话，没有动画电影里所谓的洗脑，他笑了，面对着蝙蝠侠永不放弃的挣扎，抬手在余禹冲过来的时候，捏断了蝙蝠的脖子，用那具身体将余禹撞得跌到远处。 余禹护着怀里的男人，用身体挡住地面对他的伤害。 「布鲁斯？」余禹轻唤大蝙蝠的名字，仿佛并没有看到那脖子上面的伤痕，一面警惕着达克赛德的下一次进攻。 黑暗君主没有在意余禹无用的警戒，抖了抖胳膊上被蝙蝠侠贴上的凝胶炸弹，对那些炸弹爆炸所带来的细小刺痛微恼。 他看向余禹，勾出一个嘲笑：「因为他是这群人里，最好杀的。」 「……呵。」余禹抬眼咬牙，「但也是这群人里对你威胁最大的。」 「被凡人威胁炸掉天启星的滋味是不是很棒？」他用曾经的那些旧事嘲讽回去。[1] 这自然惹怒了达克赛德。黑暗君主的眼睛里亮出那抹红光，带着怒火攻来。 余禹抱紧因为时间暂停而还未冰冷的布鲁斯，终于在欧米伽射线来临前放下了大蝙蝠，试图採取一些行动反击。 不论这是真实还是游戏场，但此刻，他一定要带布鲁斯回去，家里还有阿福等着他们胜利归来。他不仅不能死，还要报復回去。 然而下一刻，就连达克赛德也被定住了。 粉红色的兔子，出现在余禹面前。 「……」明明时间开始流逝，风吹过余禹的脸颊，但战场上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从远至近一个一个消散。 虚无，飘渺。 第305页 「……这是幻觉吗？」余禹望了望周围的废墟与尘埃，重新抱紧了早就无知无觉的大蝙蝠，垂下眼眸，「我知道这是幻觉，我还在游戏场里。」 「让我猜猜你什么时候拉我进的幻觉。」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几乎没给兔子回復的时间，「摩天轮的那次，对吧？」 「不是。」兔子拿出它的白板回答，「对。」 它在分别回復余禹的两个问题——这不是幻觉，但确实是在摩天轮的时候将余禹拉进来的。 余禹愣了一下，舔了舔唇：「那这是什么？」 「未来。」 兔子将白板递给了余禹，扭头望向周围。 余禹看着白板上的字迹消失，却仍凭空出现了字：「看周围。」 他依言抬头看向周围。四周的风景开始倒退，模煳，乃至消失。 余禹踩着虚空，意识到怀里的布鲁斯也消失不见。 布鲁斯的失踪让他有些慌乱，但他很快镇定下来，看向白板。 可他并没有再得到其他提示，或者说，也不需要其他提示了，白板想要展示的全在下一秒展现在余禹面前。 四周景色变化，他们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一个战场之中。復仇者大厦倾塌，周围的伙伴死的死，伤的伤。 托尼跪坐在战场中心，看着另一个紫色怪物，打响了那个为人熟知的响指。 他拯救了剩下的人类，但英雄们已逝。 余禹向前踏了一步，却又掉进了另一个暴/乱区。 正义联盟大厅成了暴/乱的集中营，暴怒的人们涌入英雄们的聚集地，依靠着英雄们的不忍下手，却将他们撕成碎片[2] 余禹望着那个依旧孤独的黑色身影，心里一颤：「停下来。」 他向兔子乞求道。 尽管他已经猜到这并不是布鲁斯目前所经歷的，但他仍为这些是布鲁斯曾经经歷过的这种可能而心颤。 可是兔子没有理会他，黑黝黝的眼珠将那个黑色身影逐渐被淹没的事实反射出来。 余禹被迫看了一遍又一遍的伙伴们各式各样的重生与死亡，从托尼到布鲁斯，从卡尔到小蜘蛛…… 以至于当那些景象终于消失时，余禹还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突然想起曾经见到的光头女人说的话：她看不到宇宙的未来，只有破破烂烂的断层。 「这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启，对吗？」余禹问道。 兔子也不见了，只剩他手里的这面白板。 「对。」白板回復。 「你是谁？」余禹带着试探询问道。 但白板这次却并没有给出回答，但余禹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这白板的背后极大可能就是超英宇宙。 余禹不知道它为什么不回答自己这个问题，他只是紧接着就问它：「你口中的未来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板再次静默。 余禹皱了皱眉，突然明白了什么，换了一个问法：「你为救超英，重启了一次又一次，而自身也在其中受伤了，对吗？」 这次，白板有了动静：「对。」 就像并不完善的人工智慧，只能回答一些拥有简单答案的问题，过于智能，或者说，过于融入主观思想的回答，它无法做到。 余禹的问题很多，就干脆盘腿坐了下来，一点一点剖析：「我收集的那些奇怪能量，是你在一次次重启中损伤丢失的宇宙能量，是或者不是？」 「是。」 「而你那些次重启拯救超英都失败了。」 「是。」 余禹抿了抿嘴，问了另一个问题：「所有的玩家其实都是你的游戏场实验品，对不对？」 「对。」 白板毫无感情的冷漠回答，让余禹的愤怒仿佛打到了棉花上，憋屈极了。 「而你牺牲这么多人，就是为了你自己的生存吗？」余禹冷笑道。 但是下一秒白板的回答，就让他愣怔住了：「不是。」 「那是为了什么？」他以为宇宙就像一个毫无思想的细胞，一心只为了生存。 白板无法回答这样需要主观思想的问题。 「难道只是为了拯救超级英雄们？」他询问道。 「不是。」 余禹沉默，他想到了一个最可笑但又最荒诞的问题：「为了你宇宙中的所有人类？」 「是。」白板就像一个机器一样，并无犹豫地回答。 余禹一时失语，不知道该指责它肆意滥杀其他宇宙里的那些无辜的生命，还是震撼它机关算尽，耗尽心思来拯救自己怀中诞生的那些生命。 杀一救百还是杀百救一？又或者是极限一换一？ 究其所有，余禹甚至不知道宇宙究竟有无自己的思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或者下下章完结？ [1] 出自动画电影《超人与蝙蝠侠：启示录》 [2] 出自漫画《地球最后的骑士》（超好看，年轻老爷素颜真好看，嘶哈嘶哈） 第153章 回归正题，想到仍然滞留在游戏场里的布鲁斯他们，加上就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点宇宙却刻意给他看的未来，余禹问道：「最后一场游戏，也是你和规则对峙的主战场？」 「是。」 余禹望着白板上的字，转了转眼睛，想到了游戏场里的那场杀人兇手杀害小孩子的影子默剧。 第306页 「粉红兔子作为引导者，它是你的代表……」余禹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在那个失败的未来里，他们所犯的错误是什么了。 「所以，和你一直处于相同的地位的小丑，是规则的代表。」 基于这样的猜测，余禹很快弄明白了他们上交玩偶就能出来的原因——规则允许。 宇宙让游戏场这一方天地形成了自己的规则，而规则无法破坏。 但游戏场规则只是正在发展、甚至说还未完善的规则——这点从余禹他们这些作为bug出现的常驻者情况就能略知一二——因此，规则只能通过漏洞进行干扰。 「每上交一个玩偶，对你来说，都是一种压制。对还是不对？」余禹想通后，问道。 「对。」 余禹瞭然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当有玩家将玩偶上交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输了。 无法按照规则安排的游戏步骤完成游戏，这就需要另一种方法来帮助他们离开游戏场。 而恰好，余禹十分熟悉另一种方法，那就是搞坏它。 余禹咧着嘴笑了。他舔了舔唇，调侃一般向宇宙要一个承诺：「那这次把这场游戏场搞没了，你不会再次把我扔进那个红色夕阳空间里吧？」 「不会。」 …… 余禹睁开眼的时候，正和布鲁斯飞在半空中，与那只被小鬼围攻的巨人对峙。 他望着游戏场内漆黑一片的天空，眨了眨眼，低头就看到布鲁斯抬头镇静观察摩天轮与巨人的模样。 后面的事情，余禹在那个未来里也都看到了。 巨人惨叫着消散，而他一回到地面，就默不作声地抱住了布鲁斯。 男人有些不解，他的手还没想好要不要放到余禹脑袋上，却听到余禹把脸埋在他衣服里，闷闷道：「很高兴看到你无恙。」 大蝙蝠歪了歪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将手指插入余禹的黑髮之中，轻轻地揉着。 洛基倒是挑了挑眉，对于余禹和蝙蝠侠的关系略感兴趣。 余禹抱够了，这才把玩偶交给了布鲁斯。 他记得在宇宙展示给他的那个未来里，布鲁斯当时对待这只玩偶的态度是挺值得推敲的。 如果说，未来只是无限可能的一种，那么必定有一个节点是导致双方出现差异的地方，就像薛丁格的那只半死半活的猫。 布鲁斯接过了玩偶，果不其然地皱了皱眉。 「重量不对。」他捏了捏玩偶，和余禹对视一眼，就这样拍板决定拆了手上的这只玩偶。 里面是一只小小的孩童的断手。 僵硬的断手被棉花牢牢包裹在玩偶中央，颜色青紫，带着尸斑和于痕。 旁边围观的一个玩家在瞄了一眼后，脸色一变，再一次跑到一旁吐了起来。 余禹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将带子里所有的玩偶全部都掏了出来。 他们有六个人，每人目前有两个玩偶，也就是说，他们总共收集了十二个玩偶。 余禹和众人一起把剩下的玩偶全部拆掉，从里面又得到了其他的孩童尸块。 那位刚吐完回来没多久，还在壮着胆子继续围观的玩家飞速后退，快要吐死在角落了。 部分尸块上还有黏连有皱皱巴巴的衣物，布鲁斯依靠这些，在里面找到了一对可能是同一个孩子的尸骨。 「这或许就是小丑口中的同一类了。」布鲁斯还算沉着，推测道。 彼得第一次见到这种惨烈的情形，男孩脸色有些苍白，而卡尔和托尼的脸上除了肉眼可见的愤怒以外，还有或多或少难以隐藏的悲痛。 余禹掏出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了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好吗？」 男孩接过余禹手中的水，但并没有喝，只是白着脸点了点头。 余禹抬头，看向其他人：「既然还好的话，那就把其他玩家们手里的玩偶都收过来吧，顺便把他们一起带过来。」 「在没有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不能让任何人把玩偶交出去。」他冷静指挥着，委婉地没有把「抢」字直接说出来。 不过，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洛基还被卡尔拎着一起飞了出去。 余禹不能确定规则对游戏场的干预程度，望着离开的伙伴的背影，略带愁虑。 但很快，这份思绪就被眼角突然出现的粉红色给打散了。 他扭头对上了兔子黑黝黝的眼睛，兔子站在黑暗的角落，朝余禹带有暗示性地点了点头。 而另一旁的布鲁斯却看出了什么来，并没有离开寻找玩偶。 「发生了什么？」他顺着余禹的目光看了过去，但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余禹扭头看向了布鲁斯，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发现，如果把玩偶交给小丑，我们会彻底失败的。」 他没有说出关于宇宙、规则、未来这一类事情，毕竟，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算不上安全。 「你相信我吗？」余禹歪了歪头。 「……」布鲁斯定定地看了会儿余禹，「等我们都活着出去后，我会很乐意听你的解释。」 他默认却别扭着不说出那个答案，口中说出的话就仿佛对此非常不满一般。 余禹早就了解他这个性格了，耸了耸肩，和布鲁斯同时扭头看向那个吐得昏天黑地后总算缓过神来的玩家。 「别打我！」那玩家扭头就看到了两双盯着自己的眼睛，表情一僵，立马投降，「我这就给！」 第307页 他把背包拉到身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玩偶。 「我的身家就这么多了，你……」他踌躇着，「你们要保证带我出去啊。」 余禹点了点头，放任玩家跟在他们身边。 他看着地面上摆放的乱七八糟的尸体，开始整理线索，思考着怎样才能搞垮并赢得这场游戏。 在未来影像里，他注意到旋转茶杯里的鬼小孩都是失去了舌头的。 通过影子默剧和那个被巨人割掉舌头的玩家，他可以合理推测，巨人就是那个杀人兇手，而这些尸骨就是那些鬼魂的尸体。 但事实上，不论是鬼小孩的围攻，还是玩家的攻击，巨人的消散并不代表着它的死亡，下一个项目的开启，它仍然可以追在玩家身后，仿佛猫和老鼠。 这就导致，游戏场主npc不死，游戏场仍然可以继续。 如此，他们便无法达到毁掉游戏场，从而被游戏场踢出游戏的目的。 既然不能交给小丑，余禹第一个便想到了将这些尸骨还给它们真正的失主——那些鬼魂。 兔子在一开始就提示过，鬼屋和旋转茶杯可以参与，如果确认信任兔子的话，这便意味着，这两处是有利于玩家本身的。 要么是有利于存活，要么是有利于通关。 旋转茶杯的游玩难度不算很高，只要敢于直面那些鬼怪，甚至不需要找出这些规律，多尝试几次就可以获得玩偶。 鬼小孩的出现，反而更像是帮助玩家的。 代价就是拿走装有它们尸骨的玩偶。这让余禹觉得自己把他们的尸身交还回去的这一想法与其还算沾点边。 那么另一个没有鬼小孩出现的鬼屋，则是有利于找到事实真相。 余禹把这些猜测一点一滴地告知了布鲁斯，他顺便还把鬼屋里的那些线索也告诉了大蝙蝠。 布鲁斯向对于他来说一次都没踏入过的鬼屋方向望了望，扭头看了眼余禹：「巨人和小孩们之间的恩怨，与小丑和兔子有什么关系？」 余禹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自己犯的错误了。 他将规则和宇宙分别代入到小丑和兔子身上，却忘记了，它们目前只是投射在游戏场的角色里，在规则的影响下，必定拥有一定的游戏场背景，而并非宇宙和规则的原本存在。 「鬼屋里有一张照片。」被布鲁斯点明，想通了后，余禹回忆道，「是一个小女孩的游玩照。」 「小丑和兔子都在照片里，但里面的那只兔子很明显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大玩偶。」 「但小丑就不一定了。」布鲁斯接道，「小丑是由一个人扮演的。」 「而这个人就是那个儿童失踪案里的连环杀手。」布鲁斯笃定。 「没错了。」余禹歪着头想了想，同意了布鲁斯的话，「至少到现在，我们也没见过小丑和巨人同时出现过。」 「就连最开始巨人出现在游乐园门口时，虽然小丑开口预告了巨人的到来——这挺具有迷惑性的——但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注意了一下，小丑在混乱中早就不见了。」 余禹点了点头，转而回想着鬼屋走廊里贴着的报纸上的报导，继续补充了其他细节：「杀人魔碎尸后将尸块缝入玩偶中，在白天，又将这些夹杂着尸块的玩偶送给来乐园游玩的其他小孩儿。」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报导里没有一个是关于受害者尸体的。」 余禹想着那些无辜的孩子抱着那些暗藏血淋淋肢体的玩偶，突然回忆起报纸上的那篇关于「玩偶销量的不降反增」报导，细思极恐。 他嘶了一声，骂道：「这人真他妈的是个变态。不仅变态，还非常的恶趣味。」 他想起自己之前在离开游戏场时专门问过小丑怎么处理这些玩偶时小丑的态度，甚至还进一步地猜测：「他说不定也知道鬼小孩对他的反抗，那么他要求玩家收集玩偶……」 「就是让他们看着自己的尸体一次又一次地落在杀害自己的兇手手里，死都不得安宁。」 「杀人诛心。」 第154章 就在余禹话音刚落，系统的声音便在三人之中响起：「恭喜玩家完成第一阶段探索。」 黏在他们身边的那位吐了又吐的玩家眼睛亮了亮，满脸欣喜。 余禹却是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到，在被宇宙和总规则快玩坏的情况下，游戏场规则还在默默地维持着仅剩无几的秩序。 这也意味着，这场游戏本身就可以有两条生路。 余禹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玩家完成任务，方可离开。」然而在一阵干扰的杂音过后，游戏场规则只能给出一条模煳不清的提示。 余禹估摸着应该是只要能够拼凑出一到两个小孩的尸骨，并将这些尸体交给鬼小孩，就能离开游戏场。 不过好在余禹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便也无所谓游戏场原本规定的生路是什么了。 …… 另一边收集玩偶的过程还算顺利。即便遇到一些胡搅蛮缠的，也有下得去手的洛基来吓唬人。 已经不止一次、被狐假虎威的卡尔只能在洛基身后装出一副「我超凶」的表情，事后还要接受恶作剧之神对他演技的嘲笑。 卡尔真心觉得那位阿斯加德大王子对这个傢伙是真的包容，他都要被他的态度搞得生气了。 不过，他们确实在洛基的帮助下，成功获得不少玩偶。面对着一些不安的玩家，带着歉意的卡尔在领着他们去往余禹那边的时候，承诺了他们的生命安全。 第308页 「呵……」瞧吧，二王子再次发出一声嘲笑，卡尔心里想着，脑袋上的捲毛贴着脑门，软塌塌的。 好在余禹也并不在意周围逐渐增多的人群，反正他们身边已经有一个自我觉得已经抱上了大腿死都不想离开的玩家了。 「接下来怎么办？」托尼看了看远处有怨怒但又不敢言的人群询问余禹。 游戏场里的娱乐项目挺多，如果一个一个寻找生路去收集剩下的那些玩偶，怕是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烧！」余禹十分潇洒地挥了挥手，豪气地不得了，「往死里烧。」 远处有玩家听到了余禹的决定，人群骚动片刻，终于推出来了一个人：「你……」 那个人在看到黑髮绿眼的邪神似笑非笑地撇过那双眼睛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鼓起了勇气：「我们玩偶还没收集完。」 「我知道。」余禹扭过头回復道。 他看了看那个因为听了他和布鲁斯的对话而解开了第一阶段的玩家，让对方和那群玩家讲解第一阶段的故事。 在还未有玩家发现四个玩偶可以在小丑处换来生门的情况下，由系统来告知第一阶段完成，更符合老玩家们向来所熟悉的游戏场情形。 自然也能更好地堵上玩家们的嘴。 玩家们的吵闹声渐小。 而余禹，则在有人开始询问为什么要烧之前，就开口解释了：「清明节烧过纸钱吗？」 很快就有玩家明白了余禹这么做的原因。虽然不爽于余禹团队独占通关游戏的贡献度，但确实没有他法，只好默认了余禹的行为。 「不烧，死人怎么收得到？」看到有人还没懂，余禹还是多提醒了一句。 他带子里还有以前储藏的酒精，不多，但足够作为引燃的东西。更何况托尼的盔甲上还有类似于燃烧器一样的武器。 加上游乐园周围还有近人高的枯草，整个游乐园就像是被架在一座即将点燃的烤架上一般。 余禹将人群带到了靠近乐园门口的地方，在被浓雾挡住了去路后，才让洛基、彼得连同布鲁斯看住所有人。而他则披上那件黑色斗篷，和同样会飞的卡尔、托尼他们选择去点燃游乐场。 奇怪的是，这游乐场倒是一点就着，没浪费余禹太多酒精。 他们的行为不出所料地惹怒了小丑。 余禹前脚刚回到人群之中，后脚小丑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玩家群迅速后退，立刻和余禹的队伍划清界限。 「你们怎敢？」小丑愤怒极了，一步一步地向余禹这边踏来。 它每踏一步，身上的肌肉就会一块一块勐地开始蠕动变化，五步之后，它已经完全变成了巨人的模样。 前面是愤怒的巨人，后面是热浪滚滚的火场，卡尔上前护在了所有人的面前，随时准备反击。 可就在这种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粉红色的兔子出现在了小丑面前。 它举起的白板上的赤字写着：「你输了。」 随后，身后的风吹过，余禹不再感受到火场的炙热，反而带了些凉爽。 面朝着他们的玩家群是第一时间发现问题的，人群发出了一声惊嘆。余禹扭头，竟看到了不少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孩。 那些小孩年龄上有大有小，都基于五岁到十岁之间。 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孩子牵着更小的小孩儿，走了过来：「谢谢。」 她不仅恢復了说话的能力，还在代表他们所有，向布鲁斯他们道谢。 其他的小孩则是在他们身后，向众人鞠了一躬。 而随后，所有的孩子都化作了星星点点，汇成星河涌入兔子的身体内。 兔子外部逐渐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核心。那是一个年龄更大的少年，是所有孩子里年龄最大的，却也是尸体最完整的。 少年并非像刚刚那些小孩一样毫无伤痕，他反而身上大伤小伤不少，余禹还能看到一些菸头的烫伤痕迹。 余禹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杀人魔害死的第一个孩子。 而一般来说，连环杀人犯在选择第一个受害者的时候，一般都是身边的亲人。 果然，少年开口了。他喊了一声「爸爸」。 或许是父亲对儿子的家暴，于是，在一次手滑之下，小丑有了第一次的杀人行为。 这让连环杀手上了瘾，失了控，这才引出了后续的儿童「失踪」的情况。 他把他的第一个「作品」埋葬在离自己最近的粉红色兔子身上，日夜「欣赏」着，兴奋地偷窥着四周，又傲慢地鄙视着周围人，鄙视着他们至今都未发现他的那些行为。 小丑提着砍刀，不屑于这个他曾经轻易就杀死的儿子，沖了上来。 而少年则化成了星光，缠绕到了整个小丑的身上。 鬼小孩们的怨气与实力早就可以秒杀巨人了。 以前无非是因为巨人怎么搞都搞不死，但这次不一样了。 能復生他的游乐场项目已经被余禹他们烧了个彻底，也算是他们误打误撞地帮了少年一波。 几乎是在两者接触的瞬间，它们都化成了白光，向空中飘去。 生门在众人身后出现，第一个发现的玩家，惊叫了一声，叫醒了所有围观的人们。 新手和一些经歷较少的玩家抓紧时机钻进了生门之中，只留下一些老玩家停驻片刻。 第309页 而在没看出什么线索，又担心被波及到，他们这才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走吧。」余禹冷眼看着白光里偶尔闪出的黑蓝色，心情却有些复杂，只好拽了拽布鲁斯，开口道。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余禹对这句话早有深切体会。为此，他这个凡人准备扛着自己的心上人先熘了。 他已经按照宇宙的要求干翻了这场游戏，剩下的只能看这个宇宙它给不给力了。 而他，现在只想在宇宙毁灭之前，和布鲁斯窝在一起。 他拉着并没有反对意思的布鲁斯，在目送并确认所有同伴安全离开后，和布鲁斯一起踏过那扇生门。 …… 他们在回到蝙蝠洞各自告别后，余禹这才和布鲁斯解释起游戏场里发生的事情。 包括规则和宇宙的对峙，以及那个未来里的毁灭。 没过多久，达克赛德的入侵在没了规则的影响下，就像一个笑话。 余禹至少从中确认了超英宇宙最终应该是赢了规则的。 黑暗君主在降临到地球上后，对自己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迷惑了许久，最后大手一挥，表示既然来都来了，那就搞一发事儿吧。 结局自然是英雄打败了反派，艰难又充满荣誉。 余禹望着得胜归来的蝙蝠侠，在一片废墟丢掉了手里的刀。他笑得眉眼弯弯，张开了双臂。 布鲁斯面罩下的眼睛充满了笑意，仅露出的嘴也勾了起来。 他故意晾着余禹拥抱的邀请，抹了抹他脸上的灰，低哑的声音中带着笑：「好脏。」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在余禹发出不满的声音之前，拥住了他。 「看我赌对了吧，小翅膀~」穿着黑蓝制服的迪克站在远处望着布鲁斯和余禹，笑嘻嘻地倚着身边的杰森，说道，「你输了，说好今晚要回家吃饭的，可别忘了啊。」 当然，他只得到了红头罩一句话：「但我一开始就没有和你赌。」 哦，你问另一边的那位？ 跨过生门的洛基在霎时的眩晕之后还未完全清醒，就听到了自己那蠢透了的哥哥抱着自己的呜咽恸哭。 他悄无声息地睁开那双绿眼睛，在四周蔚蓝色的火焰之中望向深邃的宇宙，许久没有说话。 片刻后，洛基弯了弯眼睛，如同往常恶作剧后一般，轻声道：「surprise？brother.」 ————————end—————————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撒花~~~~【芜湖~~】 接下来就只剩下一到两个番外了。 关于狂笑怼不义的那个番外，我准备先写完再放。 到时候我会另外开一个番外坑放进去，这样就不用宝贝们购买了~ 那个坑还可以用来点梗，看看大家还想看谁出现在游戏场里，有空就写写。 —————————————————————————————————— 其实还有我最开始构思的逆闪电啊、汉尼拔之类的人【小声逼逼】 算了，不插那么多旗了，万一完不成了呢？【怂唧唧】 第155章 番外一 「你是谁？」人类的声音在它所创造的空间中响起。 这可真是个难回答的问题。毕竟人类们自己就一直在探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按照能让人类易懂的编号来说，它应该是i-5；p-27。 但它只是沉默，并没有在白板上解答一个它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 …… 万事万物皆有规则。 万有引力、相对论……这些都是规则的具现化。 规则形成了秩序，也是宇宙能够安稳存在的依仗。 于是，在这巨大而广阔的超平行空间中，各类宇宙怀抱着自己的生灵，此消彼长，依赖规则发展变化。 它们是同一类平行宇宙，偶尔会因为内部搞事的生灵，才会彼此产生一小会儿关联。 而不同超平行空间之中的那些不同类型的宇宙，在规则的要求下，它们之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产生关联的。 在规则的庇护下，各自倒也都安好无事…… …… 最开始的时候，是美国队长的死亡。 这个开启了超级英雄纪元的年轻人，在和红骷髅的打斗中掉入冰海。 在那茫茫一片的寒冷之中停了心跳。 然而，时间不会因为一个人而停止流逝，地球仍然转动，宇宙在规则的辅助下，包容着这些生命，感知着他们的发展。 接着是那个嚣张的小鬍子男人。 最难得的不过是浪子回头。 「我就是钢铁侠。」小鬍子男人抬起他那双蜜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抹不掉的多情。 只是这双眼眸，在之后某个夜晚里，在那沖天的爆炸中，黯然离去。 它在没有边界的感知中对此只有惊鸿一瞥，便沉浸在其他的信息宏流之中。 然而，世界的崩塌在动辄就是几百万或者上亿年时间跨度的物种演化中显得如此迅速，迅速到它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作为地球最强守护者的氪星人死于由人类创造的毁灭日之手；九头蛇在傲慢中害死了冬日战士…… 人类在黑暗森林中失去了依靠，善意在文明的扩张中碰撞消磨，星际战争的爆发让这颗小小的蓝色星球显得如此脆弱。 它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怀中守护的那些生命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第310页 轰轰烈烈的战争过后，只剩下一颗又一颗由冰冷石块组成的荒芜星球。 还好，它有能力让这一切重来。 不过是一次偶然罢了。 于是，当它在几十亿年后再次回望自身各处的小生命时，果不其然，那些生命成功存活。 只是，那几个拥有漂亮灵魂的人还是如原先一般死去了。 但这没关系。只要有生命活着，它的内部就会依旧温暖。 它怀抱着新诞生的生命，等了又等，却意外地发现，他们开始停滞不前。 或者说，发展得过于艰难。 这是不对的。 它意识到了什么。 它将感知上升到了外部的整个空间之中，却见到了无数拥有着超英的宇宙开始或已经衰败—— 超英的存在，让宇宙中的众多事情产生了不可控、甚至是完全超出了规则束缚的发展。 返老还童、死而復生…… 他们的独特，让他们被规则判定为「不该存在」。 但对于宇宙来说，它内部独特的环境便要求了生命的发展离不开超英的存在， 它瞬间就明白了，它内部生命本可以更好地进化发展，却因为特立独行，而被抹杀了一切可能。 它一次又一次的重启，却只能徒劳地看着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经受各种磨难直至死亡。 直到在某一次重启时，它创造了游戏场。 当规则面对规则，人类就有了一线生机。 它一直都知道，随着它对游戏场规则的完善，游戏场早晚会自成一个世界，并脱离它的掌控。 但如果能真正让规则默许，就需要游戏场规则足够完整 因此，它所要做的，就是在完善游戏场的过程中同时创造那些有利于它的规则——比如说，超能力存在的合理性。 它不断地从其他宇宙中抽取将死之人的灵魂，投放在它所创造游戏场中，来试验游戏场规则的完整性。 为了不惊动规则，它耗费了很多能量，将游戏场覆盖在自己内部。 除此之外，它甚至越过了超平行空间去抽取，以显得各个宇宙生命减少看上去正常。 考虑到以后自家英雄会进到游戏场，它同样在游戏场规则上动了手脚。 游戏场逐渐成形，规模也开始壮大。 但既然要完善，那么就一定还有不完美的地方。 游戏场常驻者的出现，就是它查漏补缺的时候。 对于这些bug一般的存在，除了游戏场规则会自动针对他们，有时候，人类脆弱的内心也会让他们自行走向灭亡，它甚至都不需要多做些什么。 因此，余禹的出现，一开始也并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它像往常一样修復着游戏场规则，却在一段时间之后，再一次看到了那个一直活着的bug。 尽管活得跌跌撞撞，但至少还活着。 它看着那个人类抱着膝盖独自坐在游戏场的天台上，看着他在角落默默地包扎着上一场游戏中得到的血淋淋伤口。它重新规划了计划。 多一个保障，它的生命们就多出一些存活率。 它替他抵挡了一部分来自规则的攻击，并强制捆绑了他和超英们，重新启动了新的一轮轮迴。 他做的很好，他们无一伤亡。 作为回礼，它满足了他出游戏场的愿望，并在自己的宇宙中赋予他足够的好运。 人类想要回到自己的宇宙去看一看，它也随他去了。 只是人类长久的远离自己的本宇宙，早就失去了本宇宙的庇护，他在他认为的本宇宙中受到了强烈的排斥。 它替他抵挡了不少，但那里并不是它的地方，规则发现它和他们是迟早的。 …… 最后一场是关键。 在利用洛基拉入人类和超英之前，它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最后一场，就是它们之间的投影。 那场游戏里的人类幼崽就像它内部的生命们，在游戏场一遍又一遍的重启中，被小丑杀害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它要反杀。 游戏场完善的很不错，规则不能直接抹杀掉游戏场的存在，只得投影到小丑身上。 为了提高成功率，它再一次耗费能量，让人类提前看了失败的未来。 好在人类也聪明，成功配合了它赢得了游戏。 它将内部一直隐藏的、已经完善好了的游戏场规则强行融合到了总规则里。 多次的重启造成的虚弱在所有计划都成功完成之后涌了上来，它在最后确认过内部生命的无恙后，再次陷入了无边界的感知之中。 不会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个聪明的人类。 在英雄的庇护下，由它诞生并守护的生命们会茁壮成长。 一切的一切，风平浪静。 …… 余禹停下手中的笔，看了看店外的客人们。 有人在叫着老闆。他应了一声，上前招唿起来。 一阵风过，将他忘记阖上的本子吹得翻动起来，纸张哗哗啦啦作响。 直到风停，本子总算停在了其中一页。 空白的页面上仅写了两句话： 「生命从不卑微，没有人应该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而惨遭杀害。」 「我们一直认为自己不过是一小撮微尘，突然间却发现上帝的血肉存在于自己身上。」[1] 第311页 番外一：《宇宙的故事》； 完。 作者有话要说：[1] 出自[美] 奥森·斯科特·卡德《安德的游戏·三部曲》 放在这里，有自我解读。 这句话具体出自哪一部我忘了【挠头】。 网上搜了搜，摘抄这句话的人好少orz，就搜到了两个。 估摸着应该是《死者代言人》这一部_(:3」∠)_。 第156章 番外二 哥谭市新开了一家沉浸式体验的游戏屋。 谁都没想到店面看上去小小的一家游戏屋，竟然还获得了韦恩集团的资助。 这件事成为了街道上人人津津乐道的事情。 刚开始，只有少部分猎奇的人前来尝试，却万万没想到游戏真正的主场在世界各地。 玩过的人都说好，忽悠着朋友也去玩。嗯…… 当然，还有少部分实诚的人，出了游戏就抱着朋友哭哭啼啼，有的是被吓得不轻，有的纯粹是意难平。 但不论其他人怎么询问，他们却都不说自己在里面都经歷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推荐朋友去试一试。 很快，就有一批人慕名而来。 然而，在见到游戏屋总店只是哥谭市街边一个小到不起眼的屋子时，少不了涌上来的失望情绪。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加上朋友力荐，他们也决定去尝试一下。 领了号，亚洲人面孔的老闆根据号码，告知了游戏地点与游戏开始时间。 一干人在游戏屋严肃地签了保密协议后，这才踏上了去往游戏主场的路程。 游戏主场据说有许多，别墅、中世纪城堡、东方小屋或者一座度假山庄等等，由此可见韦恩集团的投资绝对不少。 他们这队则是一座别具一格的阴森别墅，除了偶尔露出马脚的针孔摄像头让人不至于完全恍若隔世，整体的布置效果极佳。 接下来就是在一定时间内解密逃生了。 非常真实的鬼怪设计以及当谜底揭晓时的那些游戏背景故事，都让玩家们印象深刻。 甚至，在游戏结束后，还可以在当地游玩一阵儿，然后自行离开。 据说，每过一段时间，游戏屋老闆还会对各个主场的故事及设置线索进行更换，即便在开业酬宾之后，游戏屋的价格上涨了一些，但仍吸引了不少或爱好解密、或喜爱猎奇、或好奇故事的玩家。 游戏屋逐渐火热。以至于布鲁斯来的时候，余禹的店外还有一长串排队等待领号的人群。 男人倚着车，在门外等待余禹。余禹则在看到布鲁斯时眼睛一亮。 好在本身快到关门的时间了，余禹抓紧时间处理完事情，锁了门就熘了过来。 「看！我今天又赚了不少钱！」他拎着一个大蛋糕，在布鲁斯面前炫耀。 「不错，我等以后你来养我。」布鲁斯只是笑了笑，顺着余禹的话，「怎么买了蛋糕？」 对于哥谭首富来说，这些钱算不上什么，但余禹的自尊并不乐意自己被别人养着，布鲁斯也乐得看余禹有活力。 「晚上不是看电影吗？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聚，买个蛋糕庆祝一下。」余禹把蛋糕塞进车后箱里，自觉地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今天晚上有酒吗？」他突然眼睛一亮，扭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布鲁斯。 自从在超英世界定了居，生活逐渐安逸的余禹开发出了喝酒的爱好。 他酒量不怎么好，却还有一点点的贪嘴，以至于阿福对余禹总是一不小心喝醉到断片的行为唠叨过不少次。 布鲁斯挑了挑眉，故意压低声音，仿佛在说悄悄话一样：「可以偷偷拆一瓶。」 两个人仿佛是准备背着老父亲偷偷做坏事一样。 当然，玩笑归玩笑，晚上坐在家庭影院的时候，余禹还是抱着快乐肥宅水喝得直打嗝。 即便已经确定关系有好一段时间了，余禹还是很喜欢和布鲁斯黏黏煳煳的。 反正大家都还没到，电影也没开始，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完全不老实，时不时爬到座椅扶手处，笑嘻嘻地把自己光着的脚塞到布鲁斯的怀里。 他踩了踩布鲁斯硬邦邦的腹肌，突然一阵唏嘘，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腹肌：「我觉得我胖了。」 布鲁斯任由他折腾，在听到余禹这么一句话时，带点诧异地扭头打量了一会儿余禹。 其实余禹并没有胖多少，毕竟每天都还和布鲁斯一起健身。因此与其说胖，不如说是看上去更健康了。 当然，可能是体质原因，他一直没能成功把自己练成像布鲁斯那样让他眼馋的身材。 「好像是有点。」布鲁斯上下看了一会儿，真就认真地点了点头，逗弄余禹，「也是，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喜欢捣鼓吃的东西。」 不过布鲁斯这句话完全没有夸大。即便是阿福，也不像余禹那样三天两头捣腾一些菜品或者甜点，分给每一个人。 余禹对于布鲁斯的回答，不满地哼哼唧唧。 他想了想，故意把手中的那块蛋糕塞给了布鲁斯：「这样你今天的卡路里摄入量就超了。」 他得意地咧开嘴：「到时候我们一起胖。」 余禹说完，在布鲁斯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又嘬了一口手中的可乐。 都是发胖的垃圾食品，谁又嘲笑谁？ 可能情侣之间就喜欢说一些没什么意义的话吧。余禹耸了耸肩膀。 第312页 他看着自己的脚，动了动脚趾，募地思维又跳脱到另一边：「布鲁西，我完全知道你在我身上放的追踪器都在哪儿。」 布鲁斯对此只是挑了挑眉：「哦，我也知道你给我放的定位装置都在哪儿。」 刚想得意的余禹随之一愣。 「还有你在我工具腰带里塞的东西。」布鲁斯接着道，「我听托尼说，你的猫眼石原本是要送给女朋友的？」 「嘿，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余禹不满地眨了眨眼睛，又立马因为布鲁斯的问题直起身子，刚想试图悄咪咪地把腿收回来时，就被布鲁斯抓住了脚腕。 「啊哈，原本是的，后来不是给你了嘛。」他挠了挠脸，嘟嘟囔囔。 他转移话题道：「不过倒也挺巧，我原本是想给我爱的人，但是最后却确确实实给了我爱的人。」 他向布鲁斯眨了眨眼，有些喜滋滋的，觉得这就是缘分：「你可得每天带着啊，对你身体有好处。」 布鲁斯却是笑了笑，看破不说破，却也没问余禹那颗宝石具体的功能是什么。 「哎，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我的啊？」余禹见布鲁斯没什么其他反应，又重新缩了回去，把腿搭在布鲁斯的腿上无所事事地晃了晃。 他们说话的时间里，提姆顶着微乱的头髮走了过来：「晚上好，禹、布鲁斯。」 在最开始的震惊过了之后，他目前已经可以在余禹和布鲁斯同框时淡定地和两人打招唿了。 「禹，你有见我的咖啡吗？」他询问道。 有了人，余禹就没那么蹬鼻子上脸了。老老实实收回腿，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没有。」 他看了看提姆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吐槽道：「别再熬夜了啊少年。」 正说着，迪克也回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布鲁斯没想到的人——杰森。 「喔哦，杰森也回来啦！」余禹故意睁大眼睛，一脸开心。 「当然，自愿的。」迪克揉了揉还隐隐作痛的脸颊，和余禹相视一笑。 「把·道·具·绳·子·解·开。」小红鸟咬牙切齿道，他看到了余禹身边的布鲁斯，又补了一句：「我并没有自愿，谢谢。」 「得了吧。」余禹笑嘻嘻地挥了挥手，完全不在乎小红鸟的解释，「我不信师承蝙蝠侠的红头罩会解不开一个绳结。」 余禹一语道破了杰森的藉口，差点让男孩恼羞成怒。 布鲁斯看着热热闹闹的家庭影院，低着头露出了一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 余禹则是完全把自己刚刚询问布鲁斯的问题抛在了脑后，招唿着几只小鸟。 阿福托着最后的小甜饼过来了，看着余禹几人热烈地商讨着一会儿看什么电影。 他们争论选项从侦探悬疑片到文艺片，甚至还包括了恐怖片。 当然，他们几个没争出个高下，毕竟最后的决定权在立在一边淡定看他们胡闹的管家先生身上。 而最终荧幕上播放的，是另一类带点现实批判主意的悬疑喜剧片，兼顾了三个人的特色。 行吧。 至少余禹还是被电影里逗得笑的不得了。 他倚着布鲁斯的肩膀，看着电影里主人公狼狈的形象，咬着吸管笑得开心，却突然听到耳旁一道微小的声音：「想要什么样的订婚仪式？」 余禹立马被不小心吸上来的可乐给呛得一阵勐咳。 wtf？ 余禹不可置信地扭头看向布鲁斯。 布鲁斯的蓝眼睛在黑暗里反射着荧幕上彩色的光，幻彩缤纷，带着认真与笑意。 余禹突然觉得脸巨热，直接一把火烧到眼角的那种。他小声咕哝：「我以为是要先求婚？」 「我现在难道不是在求婚吗？」布鲁斯歪了歪头。 余禹噎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不太喜欢那种浪漫的求婚形式。」布鲁斯凑到了余禹耳边，眼睛弯弯。 不得不说，布鲁斯对他已经很了解了。余禹挠了挠有些痒痒的耳朵。他确实不喜欢那种没什么意义的形/式/主/义，反而是布鲁斯这种直奔主题的风格让余禹更喜欢。 他舔了舔唇，也凑到老蝙蝠耳朵边，和他交头接耳：「那我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的那种订婚仪式。」 布鲁斯挑了挑眉，没再回復什么了。但余禹仅根据他的表情，就已经开始期待那个惊喜了。 「对了。」布鲁斯在余禹扭回头之前，悄声道，「在你决定要走后没多久，我就意识到了。」 「什么？」余禹眨了眨眼，面露迷煳。 「我喜欢你。」布鲁斯接道。 余禹：「……」 亏了。余禹绷着个红脸，面无表情地想着。这时候如果把灯打开，应该能看到布鲁斯看上去镇静的脸和爆红的耳朵的。 亏到家了。 哦，至于电影的结局是什么？ 鬼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啦！ 这篇文文一路写下来，用了我将近一年的时间。 说实话，感触真的很深。 从余禹角色的丰满，到世界观的建成，虽然跌跌撞撞，但我却是第一次感受到以前看别的作者们说的那句：「他们在我的笔下逐渐活了过来」。 不过，现在真的让我在具体说说，我又一时想不出要说些什么。 第313页 总之！！！！！！ 感谢陪我一路过来的宝宝们，你们就是小天使！！ 宝贝们的每条评论我都看过三四遍，每一次看，每一次都会情不自禁地开心起来。 讲真，成为作者，我学会了一件事——就是看文留评论。 宝贝们的每一条评论，都是手残打字贼慢的我每次更新的全部动力！ 我几乎是眼熟了每一个宝贝们的id了。 爱你们嗷嗷！！！ 以及，特别感谢小天使「暖穗春风」！！亲爱的，你的每章的按爪，成为了我每章的期盼！ —————————————————————— 感谢宝贝们的一路陪伴，我们有缘下次再见！！！！ 【跳起来给大家每人一个啾咪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