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被前男友领养了》 第1页 《重生被前男友领养了》作者：山吹子【完结】 文案 重生后，得了吃不饱体质的程思被豪门霸总领养了。 艹还是他的前男友:) 噼腿渣男前男友。 q：重生后遇见渣过你的前男友，你该怎么办？ a破镜重圆 b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的！ c试试看，前男友皮子好，爽完美色就跑。 程思:我选b 我这辈子都不会和前男友复合的！ 许由领养了母亲好友的小他八岁的儿子，据说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曾要许给他当小媳妇。自从他领养回程思后，外界都说许总金屋藏娇，洁身自好的高岭之花人设一朝跌落。可悲可嘆！ 许由:什么玩意儿？这么一颗豆芽菜，他会看上吗？ 绝对不可能！ 后来真香！ 备註 攻是好好一个攻，没噼腿过。1v1 内容标籤：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思，许由 ┃ 配角： ┃ 其它： ☆、01 屏幕上播放着新闻，k城一家大型企业宣告破产，其董事长因犯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判处无期徒刑。 啪。许由关掉笔记本，黑色的老闆椅轻巧地转了方向，迎面看向站得笔直的总裁特助。 「我要的人找到了吗？」低哑的声线无形中给人一种紧迫感。 特助一凛，立刻回答。「按照boss的吩咐，已经找到您要的人了。」 「很好，你去……不，」许由话音一顿，英俊不凡的脸色流露出一些难得的兴致，「安排好时间，我亲自去。」 许总并不是亲事亲为的性格，却突然临时起意。特助有些讶异，不过还是立刻查看起上司的行程表。 「周六下午四点后您没有安排。」特助如是道。 许由没出声，特助不敢擅作主张。 这位年轻的总裁有着和他年龄不符的强大气场，不怒自威。年纪虽轻轻，手段则雷厉风行。虽有许家强大的家族基业，却没有继承家族企业，反而在没出大学门前就领着一帮师兄师妹，白手起家，将信达科技公司从默默无名的小公司变成如今的行业领先。 特助从公司创办之初就跟着许由，明明已经十分熟悉，但至今仍看见许由心里便有种发憷的错觉。 许由把修长的手指放在桌面上一张有些年头的相片点了点。两个如同姐妹的女子头挨着头坐在长椅上，一个女人牵着七八岁左右的男孩，另一个年轻一点的手里抱着裹着粉红色小棉被的婴儿。 这是他母亲的最好闺蜜，在他上中学那会因病去世。不久母亲也相继离世。母亲闺蜜有个小他八岁的儿子。他原听母亲说，不知道闺蜜怀的是儿是女时，还曾约过娃娃亲。 若不是后来生的是男娃，或许他就要有个小媳妇了。 翻开第一张相片，压在底下的还有一张。艷阳天，穿着白衬衫的少年呆呆地看着天空的白鸽。眉眼精緻的少年像极了那位美丽的妇人。 无意中翻到母亲的记事本，发现了母亲留下的一段话： 「亚兰小妹离世，思思无依无靠，令我十分挂念。若不是对方父亲健在，我也有领养思思的想法。 季灵于x年四月」 母亲不久便去世，自然没有领养的机会。许由将第一张照片夹回母亲的记事本中，将少年的照片夹进了钱包里。 他要完成母亲这个遗愿。 k市一家餐厅，过了用餐高峰期，整个餐厅只剩下一个客人还在大快朵颐。 「那位客人已经吃了三个小时！」服务生惊恐地向餐厅经理告状。从用餐高峰期一直吃到三l点，垒起的空盘子有她半人那么高。 经理深深皱着眉头，被店方重点关注的客人坐在巨大景观盆栽后，只露出半个乌黑的脑壳。 他们家自助餐厅打的招牌就是不限量不限时间，可也很少有人能一坐到底。就算他不考虑赔本的事情，也得担心那位客人会不会因为吃撑肚子而进医院，要是餐厅因此上社会板块，他这个经理就做到头了。 几分钟后服务员按照经理的吩咐走过去，很有礼貌地敲了敲桌子。桌上凌l乱地摞起一摞吃过的盘子，客人正埋头苦吃。 「客人、客人？您已经吃了很久了……」 话未竟，一叠纸啪一下放在桌上。 服务员半晌才认出那一叠皱巴巴的纸是餐厅开的票证。客人一个人付了十个人的钱。 「付钱。吃饭。」客人头都没抬一下，像个百年没吃过东西的饿死鬼不停地扒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死死瞪着面前的食物，好像那是什么杀父仇人。 吃进嘴巴的食物味道好像石蜡一样，难以入口，钻心挠肺的飢饿却让他顾及不到味道。只是拼命不停地吃。 服务生盯着他。他不习惯跟人交流，没有抬头看。 「我还要吃。我付过钱了。」他低着头咬牙道，「我吃得多。」该死的吃得多。吃得再多，吃不饱有什么用。 服务员哑口无言。「可可是……」重点不在这里啊！重点是，亲您的胃还好吗？ 服务员处理不来这个情况，只好把经理叫来。 「客人，您还没有吃饱吗？」 经理一看那桌上摆的，也是差点吓得下巴都掉下来，但毕竟是管理一家店的经理，好歹能保持一丝镇定。只是他的镇定里还藏着一点心虚。 第2页 客人一下抬起头，漆黑的眼睛勐地将经理钉在原地。怎、怎么会。经理也是工作过许多年的社会老油条了，见过多少奇葩客人，何况面前的客人只是个看起来还没满十八岁的少年。 少年的眼底青黑，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但漆黑的目光却依旧锐利。那一刻，经理感觉自己好像被某种恶鬼给盯上了。 但这种阴冷转瞬即逝。再看时，只是个看起来人畜无害柔顺乖巧的少年。 他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却丝毫不减损他的容貌。一定有很多星探找过他。经理心道。 「还没有。」少年冷淡地回答，手里不锈钢的筷子轻轻就被他掰断。 啪的一声响，将经理走神的心扯回来。经理盯着少年手里分尸的筷子，嘴角一抽。这位客人不是一般暴力啊。这种不锈钢筷子硬度可是很大的。少年也一下子呆住，愣愣地看了手里折断的筷子,他的力气有多少自己是清楚的，但近来似乎明显增大。几秒后，他把掰断的筷子丢到一边。 「您还要继续用餐吗？这边是建议亲为了身体健康休息一下呢。」 少年听闻，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霎时如冰雪消融奇花初放。 「多谢，不过不必了。我已经吃好。」是吃好，不是吃饱。 他已经意识到无论他吃再多，也只会越吃越饿。不吃只是饿，吃了反而加剧飢饿的程度。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燃烧，肠道在抽l动，胃液在翻江倒海，飢饿像是钻进五脏六腑的虫子，一只一只啃咬着他的内脏。 他吃了这么多，连吃坏肚子的反应都没有。只是单纯的饿。 更可恶的是任何食物都会变成石蜡一般的口感。 少年撑着桌子站起身，玻璃镜面倒映出他完美的脸。他的脸上有绝望。 他叫程思。死于一场车祸，然后重回了十七岁。 上辈子他被判定是个智力低下的低能儿，无知无觉地看着珍视的人离开自己，无知无觉地被迫害而死。 当他重生后，他搜集了证据向公安局匿名举报了他的父亲。 那天，他去探监过。那个一向把自己打理得光鲜的男人一夕之间白了头髮，终于露出该有的年龄痕迹。 「你……不傻？」对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惊讶于自己竟然看走了眼。这个一直是弱智的儿子在自己面前十几年，他竟然从未看透。 程思却只问了对方一句话：「你对妈妈可有愧疚？」 对方骇然地往后退了一步，红着眼睛瞪着程思疯了般不停敲打着玻璃窗。 「不、不、不是我，我没有……是她！是她自己生病，是她自己快死了！我没有！不是我！」 「够了。」程思站起来，没有再看那个歇息底里的男人一眼。从前事他不知，后来事他不问。他因何而死，身为死者既不得知，也无从查证。 男人该为他已然犯下的错受罚。公司造假如是，为他母亲亦如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赎罪。」 九月的天，依旧酷热难耐。街道仿佛被烈日烘烤过，程思却感觉不到似。他穿着淡蓝色长袖衬衫，一条简单的牛仔长裤，身上背了个黑色背包，从背后看和普通的男生没有多大区别。 程思脚步踉跄几下，从五脏六腑传来的飢饿感让他脚步虚浮，眼底的青黑更甚，有人从他身边走过，也远远地隔开他，仿佛他是带了病毒的传染物。程思听到有人小声议论，那男生是不是吸了毒，好像个鬼。 程思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不尽人意的笑。吸毒？吸毒或许那么片刻虚假的欢愉，他却只能永远沉溺在飢饿的深渊。 饿，好饿。手握重金却被饿死，果真是命运开的玩笑。 他没有回到住的酒店。捂着肚子，不顾脏不脏直接坐到酒店门口的花台上。门口的保安大叔狐疑地盯着他看，来来往往的汽车奔驰而过，尾气喷了他一脸。程思将头埋进臂膀，不争气地哭出来。 妈妈。他好想妈妈。 从两岁起发高烧被判定烧坏脑子后，所有人都放弃了他，只有母亲还坚持认为他的儿子只是反应比其他人慢一点，仍旧教他识字念书，给他讲各种故事。 只有妈妈相信他。 那时候，他多么地想是一个普通孩子，让那些嘲笑妈妈的人知道，他不是傻子。 母亲后来生了大病。去世前，她为自己懵懂的孩子留好了后路。将她手里的股份一分为二，一份留给程思，一份则给程思的父亲。代价是他永远只有程思一个继承人。那时候母亲已经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家庭。 后来他就由父亲抚养。父亲坚决认为程思是个无能的弱智。这个低能儿儿子是他人生最大的败笔。为了将这个人生的败笔掩盖起来，从此程思就一直被关在一个小房间里。 见过的天空只剩下窗户外那四四方方一小块。 父亲对外绝口不提有个儿子，也从来不让程思离开家里半步，以免他这个无能傻子折损了他高贵人的脸面。他将自己的颜面看得比什么都重。 再到很多年后，他认识了那个人。那时候，父亲突然兴致沖沖地让他好好打扮一下，带他出去见一个人。程思终于和那个人有了交集。 除了母亲以外，那是唯一对他好的人。母亲给他生命，那个人带他重新认识世界。他的许多第一次都是那个人教会他的。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去游乐场，甚至连手机都是那个人教他用的。 第3页 那个人带给他认识了新的天空。他沉溺在那个人营造出来的温柔假象，又被狠狠地推进更深的地狱。 妈妈。我好了，妈妈。妈妈，你看我一点儿也不傻对不对。 我好想你，妈妈。 他小声地叫着妈妈，突然泪流满面。 他重生在十七岁，十七岁之前的人生禁锢在一个房间里，十七岁的他一片空白，就像一张还未书写的白纸。 他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没有爱好，没有梦想。 他曾经有爱人，但后来失去了。 甚至他连自己都变得不像人。 他该何去何从？ 一束刺眼的车灯突然射了过来，程思捂着眼睛站起身。一辆黑色宾利停在他的面前，驾驶门打开，风流俊美的男人走下来。 那一刻，程思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上辈子二十二岁的时候。 眼前的男人比那时还要年轻一点。那个时候的他，被时光打磨得更加圆润，成熟而富有魅力。眼前的他，年轻一点，却依旧英俊不凡，眉眼间隐隐已经有了未来的风采。 程思觉得口干舌燥，仿佛仍置身火场。火舌吞併了他，将他的皮肉烧得焦烂，仿佛能闻到焦臭一般，程思一阵噁心，干呕了起来。 一张纯白的手帕递到程思面前，程思恍然，却不去接。许由直接把手帕塞到了程思手里。 「你是程思？」许由低沉的嗓音洗清程思混乱的心思。 「我是。」他直起腰，无畏地和许由对视，目光淡然。 不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老熟人而已。不必觉得害怕。 不过是……他的前男友。 噼腿渣男前男友。 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坑了！ 有人吗？ 迫不得已只能用出送红包这个方法，虽然用处不大来着 ☆、02 热闹的酒会，程思手足无措地坐着。四座没有一个熟悉的人，许由去了厕所好一会。周围是他的朋友。他的反应慢，不代表他完全听不懂这些人的议论。 「喏。这就是爬上许总床的小东西。」 「长得真好，怪不得许总喜欢。」 「胡说什么呢。许由哥怎么会喜欢他，不过就是玩玩罢了。许由哥不是快结婚了，未婚妻长得漂亮家世又好……」 程思的手脚痉l挛，只是被他的外表掩盖住。他直直地看着说话声来源，那些人却好像嫌他听得不够清楚一样，更加大声地说。 「怕什么，听说了嘛，那个傢伙智商都没有过70吧，肯定听不懂……」 「闭嘴。」冷着脸的许由突然出现，一声呵斥，整个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思思，别听他们胡说……」 …… 「程思？」许由喊了几遍，程思勐然回神。 啊！ 程思冷汗津津。回忆如潮水滚滚而来。他竟然想起上辈子那些难堪的记忆了。 上辈子一直到二十二岁才认识许由，没想到因为他父亲入狱的原因，竟然将二人的相遇提前了。 程思的胸口钝痛难忍。直到再见到许由，他才发现自己还是爱着他。 爱过，也恨过。 爱与恨全付与给了往昔。今天的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怀着一片赤忱就敢闯进满是铜墙铁壁的名利场将一捧真心毫无保留全数献出的傻子。 程思坦然的目光与许由相遇，许由眸光一闪，从程思的目光里看出了一点迹象。 「你认得我？」 真是敏锐。在他面前作假不容易，程思心道。 「你是大老闆嘛，我当然知道。」程思不动声色地回答。 许由的目光扫了程思几眼，程思差点被他的眼神看破功。他以前只见过许由这样看别人，还没有被许由用这样怀疑的眼神看过。 「你说得对。」许由笑了笑说出自己的判断，「你不是傻子。」 程思眨眨眼。不承认也不否认。 许由调查过程思的档案。但眼前这个目光清明的少年显然和传闻不符。或许，他要重新评估眼前的少年了。 「我有意领养你。」许由开门见山。至于领养手续是不是会办不下来，他则完全没有考虑过。 听得程思牙痒痒。就这样？连询问一句都没有了。还真是许由一贯的霸道强权主义风格，就算他勉强询问意见，恐怕只是口头上的做出样子，心里早就打定主意。 「如果我说不呢？」程思握紧拳头，努力压制波动的情绪。 程思稚l嫩的手段，在许由这个老油条无处可藏。许由一眼看透，心里十分诧异少年好像视他如仇敌的态度。 而且，少年也让他觉得非常眼熟。难道是幼年的那几次见面让他记忆深刻？许由心里摇摇头，不可能。那时他见过的不过是抱在怀里的婴儿。之后由于各种因缘际会，许由竟再没见过对方。 程思说：「对不起许先生，我不想。」 他怕再多看一眼，就控制不住自己，于是就强硬地把头扭到一边。 许由冷下脸，不悦。他一贯是个野蛮的强权主义者，不喜被人拒绝。许由欺身一步，把程思按在车前盖上。修长有力的手指将程思扭过去的脸转了过来。 「你可以说不，但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下然后回答我。」许由给了程思极大的忍耐，但这句话背后已经暗藏了他开始不耐烦的意思。 第4页 「先母与令堂以前是好友，我只想为母亲做一点事。想必二位先人都不会想要你无依无靠独自一人。你觉得呢，嗯？」 程思被钳制住下巴，整个人被压着。他反瞪了回去，漆黑如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许由。 「谢谢，我考虑好了。不需要。我觉得现在很好。你走开，我要回酒店了！」 「我从下午三l点就在这里等你，现在是晚上十一点。」许由看了眼手錶的时间。在等待这件事上，他已经浪费了八个小时。 程思哼哼两声。他敢保证，只要他再说个不字，对方一定会直接打晕他。相信他，许由就是这么一个人。 「还和我哼哼？」许由气笑。这小孩脾气还挺大。「你知道我都是以秒来计算的吗？」 「就哼哼。一分钟几十万了不起啊。」程思脱口而出。他以前可听得多了。助理老是说的话，程思都记得，什么浪费老闆一分钟那就是浪费几十万。 「还知道我一分钟几十万了？」许由又靠近了一点，喷出的热气挠的程思脖子痒痒的。 「你一分钟几十万，难道我就没有？」他的银l行l卡也有钱的。母亲私下里存的。 程思扭了扭身子，被许由这样按着有些不自在。何况还腿贴着腿，那混蛋，按着就按着，把一条腿挤过来做什么，这么暧昧的动作亏他做得出来。 一些污秽的画面一下子便挤进程思脑海里。重生一回，身体的一些习惯竟却被全数保留下来。 程思的唿吸变得急促，不能再让他靠过来了。 程思发狠地一咬牙，某一剎那，眸光里冷光一闪，他的手按在许由的手腕上。只要他稍微地一用力……就会像酒店里被折断的不锈钢筷子一样。 程思咬了咬嘴唇，望了许由一眼。松开了自己的手，高抬起腿，一下踹在许由大l腿l根上，往上再数三寸，许由就可以喜提断子绝孙腿。 许由疼得直抽抽，然后程思就不争气地哭了。 一贯装逼范的许总丢了颜面，脸色正铁青着，就见刚才还是威勐金刚狼立马就变惊慌小哭包。他哑口无言。他一米八八挨了一脚断子绝孙腿还没哭，暴力金刚芭比就先汪汪地淌眼泪。 「你别哭了。」 程思哭得更大声了。他就是觉得好委屈，好难过。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也许是上辈子没有哭的眼泪都攒到这辈子一起了。 纵使是个衣冠禽兽，也觉得把这么个豆芽菜欺负哭很没脸。虽然事实是他被揍。 他抽l出刚才塞给程思的手帕，胡乱地给程思抹了一把，随手又塞回去，全程不超过三秒。 许总的耐心从来没有超过三秒。 他站起来，把副驾的车门打开，半倚着车窗，开门见山道。语气里半含淡漠。 「我知道你不是小白兔。所以不许哭了。」 程思止住哭声，抬头和许由相望一眼。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或许可以做一只单纯天真的小白兔，但从今以往，他无人可依。 眼前的男人也不是当初那个包容他的人。他很矛盾。既要和许由划清界限，却又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对他还有依赖。既不想与许由有瓜葛，又对他充满占有。 「你说的对。我确实不是。」小白兔的命运是被人吃掉，而他不会。他抹掉眼泪。 「你当然不是。」许由眯起狡黠的双眼，「别人都在猜究竟是谁举报了程老闆。你觉得是谁？」 「我不知道。」程思抿紧嘴。 「有人说是程老闆的情人、私生子，有人说是下属，也有人说是仇家。可偏偏没有一个人说是程老闆的亲儿子。谁都知道程老闆的亲儿子是个智商不过70的低能儿，可如果他们见过你，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坚信与你无关？」 程思不语。他的漏洞实在太多了，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我家家规十二点之前要回家。还有半小时。」十足威胁。 「好，我去。」那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程思弯腰就要进副驾，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些画面，他脸上一白唿吸一滞，扭头坐到了后座上。 他……是坐在副驾上出事故的。当时，许由就在驾驶座上。 程思垂着头，情绪突然低了许多。关于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居然变得强烈，他握紧拳头，整个人都处于极度低沉的状态。 许由从后视镜扫到程思低头不语的样子，心道，刚才还能跟他拌嘴，才一会儿时间就像霜打过蔫掉的茄子萎靡不振。 「你……开车小心点。」程思无法掩饰自己内心并不想许由死这件事。他有点冷，顺手就从后窗上翻出一条□□熊的毯子盖住双l腿，动作非常自如。 许由一边开着车，一边想。他在担心我，和我仅仅是初次见面就对我表示出超乎常人的熟稔，有些小细节，甚至过于亲密了。许由眯起眼睛，更加对程思好奇了。 「你放心。我没有酒后驾驶的习惯。」 程思闭上眼睛，修长的睫毛微微卷翘。 「先说好，既然领养我，就得让我吃饱。」 「吃饱？就这个要求？」笑话。他堂堂一个公司老总还餵不饱一个瘦骨伶仃的十七岁少年？许由从后视镜里扫了眼程思，纤细的脖颈洁白如玉。这么瘦的豆芽菜上称称一称不知道有没有二两。 「如果我没吃饱，半夜变成鬼找你算帐。」 第5页 许由对此不以为意，自信满满地说：「就是你餐餐满汉全席，我都能把你餵得饱饱的。」 只是老话说得好，人真的不能把话说得太满。 程思真的很难餵饱。 ☆、03 简洁的现代风格白色洋楼掩映在绿荫之中，路灯下飞虫扑朔，几只萤火虫穿过繁复的雕花铁艺大门，潜入花园的丛草之中。 即便是在夜色里，程思也能在脑海里描绘出这栋房子的每一个细节。 许由开门后手一滑，钥匙掉在地上弯腰去捡，等他站起来，程思已经打开玄关处的开关。客厅里亮起暖色的灯火，驱赶了一室的阴暗。 许由默默盯着程思，他无意识透露出的熟稔叫许由狐疑。 程思在鞋柜上拿起室内拖鞋的时候，顿时咯噔一下。糟糕，习惯成自然，拿的太顺手了。 他只好假意掩饰地问：「穿这个鞋子可以吗？」纯l色拖鞋是许由自己穿的。客人穿的则是格子的，一向泾渭分明。程思穿习惯，一时间竟忘了情景。 「可以。」一向领地意识特别强的许由竟没有指正他拿错了，只是看了眼程思的脚说，「不过大了，明天让人给你做一双合脚的。」 程思脸一红，应该勉强煳弄过去了吧。 「喝点什么？」 「水。水就够了。」他也只能喝水了。程思咕噜咕噜连灌几杯水，莫得饭吃，只能喝水填填肚子qaq 见他一下灌进几大杯水，许由干脆把水壶直接放到程思面前，然后在沙发坐下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住在这里。一天三餐洗衣打扫这些都不需要你做，阿姨每天白天都会来。有什么要买的，直接跟我说。鞋柜上有放现金，可以直接拿……」他扫一眼程思的衣服，皱眉，「明天会有人送衣服过来。」 「我有钱……」程思小声说。他真的有钱，只是缺吃的。 程思的抗议完全不在许由考虑之内。 「你有钱那是你的事。但是住在这里，一切花销就都由我承担。」许由不容置喙。掌握财政大权让他有安全感。他不喜欢事情出于他的控制范围之外。 「超过十二点三分钟了。」许由看了眼表，指了指墙上的挂钟，对程思道，「这次是例外，下一次我不希望你在十二点以后还在外面鬼混。」 程思脸色一黑：「我想我的作风很正派。」 「希望如此。」 许由推开二楼的客房门。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在你隔壁。如果有事，可以找我。当然最好是没有事。洗漱用品卫生间都有新的。」这点他倒是忘记了，他上下打量了眼程思，有些嫌弃，「我希望你能好好注意一下仪表问题。」 程思低头一看，确实灰头土脸。他今天该感谢许由没直接把自己赶下车，还大方让骯脏的自己用了他的□□熊毛毯吗？ 程思努努嘴去了厕所。明亮的灯光下他脱掉衣服，镜面里照出他苍白的皮肤。花洒出l水有些问题，程思拿下来扯了两下，咔嚓，花洒的金属软管断成两节，水柱沖了程思一脸。 程思抹掉脸上的水，不可置信地捏了捏自己没有什么肌肉的细瘦胳膊。他——大力士？不可能吧。 程思默默把衣服套回去叫来许由。 许由不可思议地在花洒的残骸与程思人畜无害的脸上来回看了几次。 「去我房间洗吧。」许由扶额。 程思进了卫生间，许由继续打开电脑，他在和朋友视频。 「你房间里竟然有人？」对面的人听到动静怪叫起来，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我们高岭之花守身如玉许老闆也要堕落了吗？金屋藏娇啧啧好不潇洒，堕落太堕落了！」 「不要胡说。」许由冷着一张脸，「那是我母亲朋友家的小孩，才十七岁。」 「哇靠，许由你无耻啊，老牛吃嫩草。人渣十七岁你也……」 「姜恆你闭嘴。那是个男孩。」 「男孩也不是没有可……」姜恆说着捂住了嘴，再说下去许由一定会从网线钻过去谋杀他的，有钱人泡小男孩的事情多得是，这圈子里骯脏得很。不过许由一直是他们这圈里的一股清流。 「我住嘴我住嘴，您冰清玉洁一朵奇葩，不是我辈中人，怎么做这种不知廉耻不要碧莲的骯脏龌龊事！」不过他没脸没皮惯了，嘴还贱兮兮的，「真的不是？」 「你再废一句话，这笔生意就别谈了。」 姜恆立即正色，恢復正经，两人继续谈生意，只是八卦的姜恆时不时竖起耳朵听些声音，尤其是卫生间哗啦啦的流水声更是增添了这种神秘色彩。他心猿意马，越想越觉得许由是金屋藏娇。 过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开了，程思探出半个脑袋出来，不知是羞的，还是热气蒸的，脸蛋红彤彤。 「我忘记拿睡衣还有……内l裤了。」 电脑那端，姜恆的眼睛一下子瞪得熘圆。忘拿睡衣？忘拿内l裤？这是什么a~片情节啊！yooooooo～哦嘿嘿嘿嘿嘿～还说不是金屋藏娇！在时差度假的姜恆简直想立刻结束假期飞奔回国来八卦八卦好友密事。 许由转过头，一下就看见屏幕上那张已经开始猥琐笑的脸，顿觉倒胃口。强忍着摔电脑的冲动，他冷漠道：「我这里已经凌晨了，明天再说。」 许由冷酷决绝地关掉视频。摊上这玩意儿的朋友，简直太糟心了。他已经能够想像对面猥琐笑着给好友群发「许由花边新闻高能爆料！」的消息了。 第6页 不去想糟心事，他站起来，从自己的衣柜里拿了一件睡袍和他的内l裤。 「先用我的。内l裤是过了水没有穿过的。明天早上会有人把你的衣服送来。」许由递给他。这是他的失误。 「哦。」程思小声答应，十分难为情，伸出一只胳膊，飞速拿走衣服，门嗖一下关掉。 不多时，却从卫生间里传来一声尖叫。许由连忙敲门。 「你怎么了？」 「没……没事。我滑了一下。」程思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卫生间门打开。 程思走出来，许由的衣服还是太大了，空落落挂在程思身上，更显得他的消瘦。他显得紧张不安，手指攥得紧紧的。 许由看了一会儿，说：「你……」 「我怎么了？」程思急忙说。 「没什么。」许由皱眉，一惊一乍的，「我是说你太瘦了，该吃点。」 「哦哦，原来是这样。」程思冷汗津津，心虚地移动脚步，「谢谢你的浴l室。我困了，先回去睡觉了啊，再、再见。」 慌乱的脚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 许由觉得莫名其妙，正想追过去问清楚的时候，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许由无奈地接通。 两张大脸出现在屏幕上，一个猥琐笑，一个无奈脸。姜恆那小子传播完八卦竟然拉了白任飞一起骚扰他。 白任飞摆摆手，指指身边的人解释：「不是我要八卦，是他非要我打给你的。我刚好和姜恆一起在荷兰度假，听他说你在金屋藏娇？」 「不要听他胡说……」损友这种东西，真是一个都嫌多。 许由扶着额开始解释，一时间错过跟上去的最好机会。 程思惊魂甫定，靠在门背后大喘着气，目光直直盯着面前。 「别，别吵了。」他有气无力说。 有人不停地在他耳边唠叨：「你要倒霉啦。要倒霉啦。肚子要烂啦，肠子要烂啦，全身都要腐烂啦。你吃了那么多，要烂掉啦！」 「你闭嘴！」程思冷道。 勐一说话的冷酷劲生生学了许由七分像，那个聒噪的声音立刻吓得噤声。 「出来。」程思的身上显露出迫人的气势，和他稚l嫩精緻的脸组合在一起有种奇异地和谐感。 白色的身影渐渐浮现在半空中，越来越明显。 「好兇。」一个半大的小孩跳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他脸色青白，嘟着嘴，控诉程思。 程思骇然。刚才在许由房间洗澡的时候，就听到这个声音一直不停地吵闹着，被吓了一大跳。 此时做足准备，看到实物之后反而镇定许多，但心头掀起的惊涛骇浪一点儿也没有少。 「我在救你，你却凶我。委屈。」小孩扁着嘴。 「……向你道歉，对不起。」程思无言以对。欺负这么大的小孩，哪怕对方不是个人也是以大欺小了。 「你是什么？」 「我是鬼呀。」小孩眨眨眼，天真地说。 还真是……程思沉默良久。 「我在这里待很久了。」小孩自顾自说着，非常自豪，「从那个兇巴巴搬进我就在这里安家了。兇巴巴身上容易招阴气，好多鬼都想过来，不过他们打不过我。」 「……」前男友真惨，程思默，「你刚才说的会烂掉是什么意思？」 「我在救你啊。你吃了太多不能吃的东西。不能乱吃的，吃多了会很痛很痛。好像有虫子在咬你那么痛。」小孩脸上露出痛苦，他之前也忍不住飢饿偷吃过。好痛苦的，他再也不要试第二次了。 「为什么我也会？」 「哎唷，那当然是因为你不是人呀。」小鬼扭l腰，羡慕地看着程思，「你好幸福哦，还能喝水喝到饱。真实穆勒。你真是一个天赋异禀一股清流的鬼，我酸了。」 说着，他把自己挤成一颗柠檬形。 程思：「……」别说，还有点像。 「虽然但是……我真的是个人。」 「骗人嘞！你究竟是什么东西……从实招来！」小鬼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程思控诉。 谁还不是个东西了！ 程思不信，还说不过一个小孩？ 「你先证明你是鬼！我再告诉你我是什么东西。」 「证明就证明。」小鬼哼一声，从程思眼前消失，程思下巴惊掉了。过了一分钟后，程思亲眼见到小鬼从墙壁挂的的液晶电视里钻出来。 一声尖叫从隔壁房间传来。程思托回惊掉的下巴，冷静地问。 「你做了什么？」 「顺着网线钻到隔壁电脑里去了呀！」 emmmm据他所知，隔壁就是许由的房间。 以及，许由怕鬼。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评求撒花 ☆、04修文 程思沉默许久，才轻手轻脚地蹭到许由房门外，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已经没什么动静了也不知怎么样了。，才看向小孩，问出了一个他很好奇的问题。 「你l妈妈是不是叫伽椰子？」 小白不明所以。 「你不叫佐伯俊雄就好。」程思拍拍小胸口，他看过贞子大战伽椰子的！以前保姆懒得带他的时候，就给他在房间里一天到晚地放电视。他在电视里见过。 「我是一只烈士鬼，才不叫日本人的名字，我叫小白。」小鬼很生气。 第7页 「对不起。」 小白不好意思。其实他在撒谎。他不算是烈士鬼，他还没上战场就被炸死了，不甘心什么都没做过才弥留人间，他的家人早就没有了。建国以后，他的哥哥也去世了，再也没有人会记得每年清明给他烧纸钱上点贡品。 「总之当鬼就是很惨的。不能吃东西，呜呜呜，要是吃了不该吃的，肠子会烂掉，好痛的。」哥哥去世五十年来他都没吃过东西。好饿哦。 程思眼角一抽：「你有肠子吗？」 「比喻，是比喻啦，你懂不懂！总之就是很痛很痛的。而且你不要光说我，我没有肠子，你有啊。等你烂掉你就该哭死了。」 他还做了个鬼脸表示烂掉很噁心。他们真鬼只有灵魂，承受的是灵魂的痛苦。 程思想了一下，也觉得一阵噁心。 「可我真的是人呀。活生生的人。」他捏捏自己的胳膊，又跳了两下，「你看我活蹦乱跳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小白翻个白眼，少年老成地说。 「总之，你以后记住两件事。第一，不劳而获买来的东西不能吃。赚钱有多难你知道吗？」 「第二，怀揣真心亲手为你煮的饭食。真心越多祝福越多，就越好吃。我家里人没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吃过饭。」小孩又开始哗啦啦流眼泪。 「喂，你在干嘛啦？」小孩很生气，他在讲很重要的事情诶。程思都不听，趴在门上，耳朵贴在门上。 「你不会真的把他吓死了吧？」程思担忧，多久都没动静了。 「怎么可能！」小白扯着他的脸蛋，青白的脸蛋被扯成狰狞的长条形，他嘆口气说，「难道我不可爱吗？」 ー_ー不可爱，很恐怖。完蛋。许由是真的怕鬼，虽然他打死不承认。程思要去看看。 可是他怎么进去呀。要是能穿过去就好了，可他不会。 「笨蛋，虽然你不能飞，也不能穿墙，但是你的力气变大了呀。还有你现在从八十八楼摔下去都不会死的。所以你爬阳台呀。」 程思眨眨眼。 小白指指桌上一把水果刀，说：「你可以试试，扎几下都不会有事的。」 程思拿起刀，对着自己的胳膊比划几下，还是没敢扎下去，小白看不下去就帮忙，直接就把他肚子上扎。 「啊！」程思惨叫一声，好疼，「不是说不会有事吗？」 小白无辜：「我说的是不会死，不是不会疼。」疼还是很疼的。 程思掀开衣服，水果刀直l挺;挺插在他的腹部上。他一下拔l出来，肚子上的伤口立刻就好了。直到这一刻程思终于有种自己已经变得不一般的实质感。 程思愣愣地团吧团吧几下就把不锈钢水果刀揉成了一团，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程思掉转方向，往阳台去了。他的阳台和许由房间的阳台相连。程思轻轻松松爬到另一个阳台，拍拍手，打开阳台落地窗熘了进去。 许由的房间是主卧，很大，亮着一盏床头灯。对方的睡眠很浅，不过还好程思现在的动作很轻，有时候甚至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许由的房间摆设很简洁，黑白灰的色调冷硬得就像许由这个人一样。只有放在桌上的几张照片流露出一丝温情。有他妈妈的，有祖父祖母外公外婆的，还有和朋友的……许由曾经一一指认给他听过。但唯独没有父亲的。 许由不承认他怕黑怕鬼，因为那样显得他不男子汉。但在程思面前，他从来不隐藏。 小鬼说许由容易招阴，程思便想起了许由的一些往事。 许由三岁的时候有次去外婆家，和妈妈说好第二天来接他。外婆对他很好，他在外婆的怀里听着外婆的童谣睡着，醒来时，抱着他的外婆身体已经完全僵硬。许由就这样被已经去世的外婆紧紧搂着抱了整整一天一夜。 他七岁的时候爷爷去世了。那天他一个人在爷爷的灵堂守了一晚，半夜的时候趴在地上不小心睡着，等他睡醒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个人从背后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他听得出来，那是爷爷的声音。而爷爷此刻正睡在他面前棺椁里。 十四岁的时候，母亲去世，父亲却因为别的人没有赶过来。阴冷的风吹了很久，他静静地看着母亲从未被岁月亏待的美好容颜，一个人枯坐在停尸房整整一夜，听着属于夜晚的各种窸窣的说话声，手脚冰冷。 从那之后，许由就开始对这些灵异鬼神之说深恶痛绝，一副要将封建鬼神迷信斩草除根的科学小斗士模样。人说黑到深处是为深柜。不知许由是不是。 程思目光落在许由母亲的照片，那是个很美丽的女子，温婉贵气。许由继承了母亲长相上的优点，但稜角更加锋利冷硬一点。另一半则继承了许由的父亲。 程思走到许由的床边。他已经睡了，眉头紧紧却紧紧皱着，手心的拳头攥得很紧。 梦魇了？程思跳上了床，两腿叉开一下坐到许由的腰上。他伸出手掐在许由的脖子上，他的力气大得惊人，只要轻轻用力，许由就会死。 当铺天盖地都是许由即将结婚未婚妻娇l软甜美的新闻时，只有程思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程思双眼通红，浓浓的恨意淹没他的神志。他渐渐地缩紧了手，等惊醒时才霎时松开手，背后沁出一身汗。 第8页 他在做什么，差点就…… 程思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过去的仇恨蒙蔽了他的内心，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样做，从来没有想过…… 「你在做什么？」许由睁开眼，目光一片清明。 他刚带回家的少年正以一个奇葩的姿势坐在他的身上，不合身的浴袍下露出一双皙白的腿。只是许由完全没有注意到春光外泄的场面，他的目光冰冷，戒备地盯着程思还放在他脖子上没有松开的手。 程思：「……」做坏事被正主抓到好尴尬。 刷拉一下缩回手，程思一下子跳下床。 「你怎么在这里？」许由眯起眼睛狐疑地看着程思，昏黄的床头灯下，照映着他阴晴不定的脸色。 太奇怪了。他领回来的绝不是小白兔，可能是一只小狐狸。 「我……我到你房间拿点东西就回去。」 「哦？你从哪进来的？」许由站起身，穿在程思身上过分宽大的浴袍同款放在许由身上显出别样的禁慾l感，他微微敞开着胸口，完美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诱人。 程思吞了一下口水，收回目光，心猿意马地指了指门口。 「当、当然是从门口进来的。」 许由扫了眼门，笑了。 「我房门可是关上的。」 「是、是吗？你忘关了吧，呵呵……」 「真的？」他一把将缩到一边装鹌鹑的程思抓了过来，用胳膊圈住不让他乱动，接着从门把上取下一根细细的自动笔芯。 完蛋。被抓包了。程思盯着许由手里那根笔芯，心里一片哇凉。他怎么就忘记了，许由的戒心一直都非常重。 「你怎么解释？」许由把笔芯放在程思手里，危险地盯着程思。 怎么解释？我给你表演个当场噼叉后当场去世行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没有评论好孤单 我改文名啦，之前的文名好像连点击都不动的，不知道现在这个怎么样 ☆、05 解释？我没法解释啊。程思满头大汗，忽然急中生智，一把抱住许由。许由要推开，竟然推不动。 抱顺手了。算了算了，硬着头皮上吧。 「有鬼！对，我觉得这里有鬼。我好怕……」程思顿时感觉到许由的身体一僵。 他眼睛发亮，有戏。果然这就是许由个装逼犯的死穴。 「真的真的。是个小孩，皮肤老白老白的。」程思背对着许由在他后面比手势。快，快帮我解围。 小白飘在半空中眨眨眼，明白，没问题。小白比了个ok的手势。 许由看起来仍旧冷静。一个小孩，老白老白的。他的脑中回想起刚才在电脑里突然弹出来的鬼图，那个鬼图真实的仿佛是从电脑里钻了出来，只是一瞬间又消失，速度快的许由以为自己看错。最后只能当是电脑中了病毒，连杀了好几遍毒，又拔掉了网线插头。 此时，他回想起的那个小孩长相越来越真实，仿佛就在眼前…… 是真的在眼前。小白正对着许由做了鬼脸，疯狂吐舌头，噜噜噜看我啊傻x人类！ 许由的手抖了抖。这鬼怎么看起来这么贱兮兮的。 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一字一顿念出那经典的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富强、民l主、文明、和谐……」 破除封建迷信从许总做起。看！他胸前的红领巾（不是）变得更鲜艷了。他绝不相信这么不科学的事情！科学造福人类，科学无敌！ 小白：「……」 遇到对手了。社会主义鬼完全干不过社会主义人！他！输！了！小白卒。 许·反封建小斗士·无神论者·真怕鬼·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接班人·由凭藉祖传的二十四字真经成功击败建国前出生小鬼。 小白：人类欺老（就是他←！）凌幼（还是他←！）。他现在是一只莫得感情的鬼了。自闭(t＿t)！ 小白瞬间消失，离开这伤心地疗伤去了。 程思还不知小白和许由的交锋中大败彻败，仍旧假模假样装害怕吸引许由的注意力，想让他忘掉门锁那件事。 「真的有鬼啊。我好怕好怕啊，不敢一个人睡了……」程思极其敷衍，手指沾了点口水，抹到眼角战术性假哭。 太假了。许由听着程思的假哭不由心道。但他思忖半天不赶人离开反而说：「好。今天就允许你睡在这里，没有下次。」 「啊？」换做程思愣住了。 不按常理出牌的。和已分手的前男友同床共枕这不合适吧，他怕半夜做梦会掐死对方。 「我我我……我觉得这不太合适。我还是回去……」 引火上身了。 「你不是害怕吗？」许由又眯起他那双锐利又狡黠的双眼盯着程思细细打量，每当这个时候，程思就觉得自己像被一只狐狸盯上了一样。程思被他盯得一直往后退，直到抵住背后的床角。 程思迫不得已点头：「嗯……我害怕。」被逼承认，他不想的。 「那就好。」许由心满意足。 长l腿一跨，从程思的身上跨过去，自如地上了床另一边。程思有点回过味来，是许由怕鬼但是碍于颜面不好意思说吧。 可是对方连灯都关了，而且还秒睡。程思后悔地吃手手。好饿，好后悔。 可是就真的是——不甘心。 第9页 漆黑一片中，猫眼一样的眼睛乌熘熘地转。他在不甘心什么？真的只是今天晚上被对方扳下一局的原因吗？程思侧过身，月色下他的表情晦涩不明。 清晨。许由被一脚踹醒，他睁开眼睛坐起来，额头突突的。身上笼罩着十分不详的黑气。昨天他忙了整整一天，夜里两点才睡，大清早竟然以这种方式被叫醒。 「程！思！」许由咬牙切齿。这傢伙已经两次差点把他的小弟弟踢中，这傢伙和他小弟弟难道有仇吗？ 「什么事啊？」程思假惺惺坐起来，一脸无辜，头顶几根呆毛翘着，仿佛是对许由的无情嘲笑。 「你和它有仇吗？」 「哪个他？」 「明知故问。」 程思眨眨眼，就是不回答。嘻嘻嘻嘻，对呀，他就是有仇呀。以前被它艹过，现在后悔了想回踩行不行。 「好，你够狠。」许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思：「哦，你是在我妒忌我长得比你好比你大吗？？」 他的眼神往程思下l身瞄了一眼，指向性非常明确。 「你胡说什么。我我……」我哪里有很小？程思一把扯过毯子盖住，脸红燥热。这还是总裁呢，大清早就污言秽语的，那些花痴的小姐妹要是知道，什么高岭之花的滤镜早就碎成渣渣了。 「别挡了。我知道男人嘛，那方面比较小会比较自卑。不过你还小，应该……勉强能再长长吧。」许由一脸莫名得意。终于感觉被踹了两脚的郁气散光了。 程思磨牙。什么叫勉强能再长长！谁说他不能再长，一点都不勉强好不好！程思下定决心好好吃饭好好锻鍊好好补一补，任何一个男性都不能容忍自己的那方面被鄙视了。 可惜许由将一军后去洗漱了。他对着镜子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的精神头还不错。昨晚竟然睡得这么好？他一直是有些睡眠浅的，身边卧着一个不熟的人更应如此，没想到昨晚反而睡得不错。 难道那小子不仅能镇宅驱邪，还有安眠药的作用？ 特助是块砖，哪里有用哪里搬。哪怕是周末放假，老闆一声令下，也得放下假期开始搬砖。没办法，发工资的是大l爷。 陈特助衣衫笔挺，临下车前还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领带。二助则是一脸我在哪我是谁的懵逼状态。陈特助从镜头瞥了二助一眼，啧啧，这就是他能当特助而二助只能是二助的原因。 「陈哥，老大这是干嘛呢？」二助迷迷煳煳的，只知道跟着陈特助去定了一堆东西，有些还在路上。穿的用的连手机都有，就是不像是老大的风格。有几件衣服嫩得跟高中生似的，怎么看也不像老大穿的，何况衣服尺码也不对啊。 太小了吧。 陈特助心里摇摇头，个呆l子，他提点一两句。 「待会儿到了boss家里你注意点，别乱说话。」 「哦哦。」二助乖巧点点头。 「见到什么人也别惊讶。」 「哦哦……嗯？」二助睁大眼睛瞪着陈特助，仿佛窥见惊天大秘密，「老大家里有、有人？」 陈特助沧桑点头。那少年的资料还是他从头到尾找来的。boss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神经。也难怪会被人误会金屋藏娇。陈特助加了姜总的微信，昨天晚上就见到姜总的朋友圈动态变了。 高岭之花一朝堕落，我的心好痛。尔康捶胸我心好痛.jpg 一排评论全在问：姜总怎么了？哪个大美人竟然让姜总心痛。 姜恆忍住想细聊的心，统一回覆：别问，问就是没有！ 直到一条微信回復跳了出来。 飞白如墨：你就继续作吧，小心明天他睡醒找你算帐。兄弟不要做可以，生意你还要不要做了？ 姜恆躁动的心顿时就平静下来，仔细一琢磨，品出味来了。不要的兄弟裹上蛋液油锅炸一炸，能把隔壁老王馋哭，这单生意要是不做了，他就得先哭死了。 姜恆手指一点，刷刷删掉动态。咳咳希望大魔王没有看到这条动态吧，阿门。 在姜恆毁尸灭迹前，陈特助看到了。他一刻，他突然发现了某扇神秘的大门。终于感觉到为什么会觉得boss这次的行为那么诡异了。 虽然boss是很没人性很恶劣很败坏，但也没恶劣到要对一个少年下毒手吧。特助在心里稍微幻想了下画面，就差点把自己雷到灵魂出窍。 还有比他更雷的。 二助懵懵懂懂，看到那些高中生的衣服，又听陈特助说老大屋里有人，顿时勾勒出一个狗血故事。 他义愤填膺地站在门口脱口而出： 「唉呀妈呀，陈哥！你说老大怎么这么人面兽心。抛弃了自己亲生骨肉直到小孩都上高中才找回来！太惨了！」 刚打开门的许由：「……」你这月奖金没了。 走在许由身后的程思：「……」 前男友变爸爸。真刺激。 ☆、06 司机将车上的货搬进屋，特助在清点数目，二助瑟瑟发抖，说老闆坏话不可怕，可怕的是说坏话的时候被老闆抓到。 人间惨剧。 二助抖着抖着，意识开始朦胧起来。好香啊。沿着食物的香味，二助偷偷抬起了头，羡慕地望着餐桌上吃着饭的许由和程思。他还没吃饭呢。 早饭是阿姨一大早过来做好的，因为被吩咐过多一个人吃，加上阿姨不知道程思的喜好，所以样式多做了很多。生煎饺子包子油条面包牛奶豆浆大白粥……什么都有，丰盛的早餐把程思感动得两眼泪汪汪。 第10页 许由：「……」什么德性。 程思：我这是感动的泪水吗？当然不是！他又不能吃，这是悲伤的泪水。 程思喝了两大杯水，已经灌不进第三杯了，只好落寞地啃着杯壁。咔咔的声音听得许由心里突突的。 杯子不会被他咬碎了吧。 许由拿筷子的手一顿：「你不吃？」 「我吃饱了。」程思露出微笑。 假的，微笑是假的，什么都是假的。他怎么可能笑得出来，他的心里都在淌着泪水。 二助一听，顿时激动了。他还没吃早饭呢。老大一个人肯定吃不完那么一大桌的。他激动欣羡的目光有如实质，许由很快就感觉到了。 许由询问：「你没吃？」宛若春风般宜人。 嗷嗷！老大看我了！老大注意我了！老大关心我了！老大一定不准备扣我奖金了！ 二助举手：「我！我可以！」 许由残忍否决：「你不可以。」比冬雪还要冷酷。 「那么奖金……」 「照扣。」 二助终于领悟到了最终奥秘，千万不要得罪衣食父母。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份奖金会不会因此消失。 程思盯着许由夹在筷子里的那块鸡蛋，眼中迸出火光来。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 不劳而获不能吃。付出劳动力赚到的钱买的食物可以吃。虽然眼下他暂时没有工资，但眼前就有一位能付工资的金主爸爸呀。 为一个鸡蛋程思缴枪投降，认贼（前男友）做父。 他鼓起勇气站起身，两手撑在桌面上，长唿一口气，漆黑的双瞳倒映出许由的身影。许由纤长的手举着筷子夹起一只包子停在半空中，很是莫名地看着突然站起的程思。 两个送货司机抬着一箱东西刚刚走进大门，特助拿着笔手里清点着单目，二助的目光依旧落在桌上的食物。 「爸爸！」 啪，许由的包子掉在桌上；咚的，重物落地，送货司机同时大脑死机；咔嚓，特助手里的笔折成两段；咔哒一声，二助下巴惊掉了。 陈特助一向精明的眼神里有一瞬间的迷茫，难道那个二货二助这一次天马行空的猜想竟然猜对了？可是boss才几岁，怎么生出小他八岁的儿子。boss的年龄造假还是boss天赋异禀八岁就能那啥？ 「爸爸！求爸爸让我打工赚点饭钱！」衣食父母前男友，叫一声爸爸不过份。为钱卖爸爸我枯了。 许由的那根神经终于彻底崩坏，他是少给钱了吗？现金柜子里自用，东西他买，要钱他给。为什么还要打工，这是在变相说他给钱太少人太抠门？ 陈特助雷达巨敏感，立刻感觉到风云色变，留在这里徒增麻烦，当机立断，带走一切闲杂人等。 货物暂停搬运，司机被打发走，二助什么都没明白，就被扯着领子拖走了。 什么糟心玩意儿。一时之间，许由竟不知道怎么回答，程思却还不放过，像一只轻l盈的蝴蝶几步轻快地跃来。 昨天见程思还是扭扭捏捏把他当成仇人一般不愿跟他回来，一夕之间竟然转性，吃错药了。 「有病吃药。」许由闷闷道。 「吃吃吃！爸爸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为了吃饱，他要向邪恶前男友势力投降。 许由按着太阳穴：「不许叫爸爸。」感觉自己要提前进入衰老期。 「哥！」程思飞速改口。他真的好饿好饿！不吃饭会变小矮子。那方面就更发育不起来，一辈子要被鄙视小了。 这声哥倒是叫得许由通体舒畅。他软了态度问：「你到底想怎样？」 「哥需要捶捶背捏捏肩吗？捶背1捏肩通通10块，一点儿都不贵。」程思眨眨眼睛，推销自己的服务。 「来吧。」虽然不知道程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许由还是答应了。 程思哪捏过肩捶过背，虽然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但他也算是正经的有钱人家小少爷。 「咳咳。我是第一次做这个活，可能力气比较大哈哈。」程思想到自己变大的力气，打着马哈哈提前预警。 许由扫了眼程思纤细的手腕，心想他能有多大力……手捏上去的那一刻，许由打脸了。噢我的天。许由咬住嘴唇，没发出声音。 这力气也太大了吧。好疼啊，肩膀一定都青了一片。可是不能喊出声，太丢人了。 程思像是不知道自己力气究竟多大似的，一边捶一边问：「会重吗？」 许由抿紧嘴巴，凝重地摇摇头，从嘴巴里蹦出几个字：「不疼。一点儿都不疼。」铁骨铮铮许总裁，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喊一个疼。他不疼。 程思嘀咕，难道我用的力气还不够。他又加大了力气，许由偷偷从桌子底下摸出手机给刚走不久的特助发了条信息，去买几贴膏药。程思一个劲上来，许由手一抖，膏药打成了睪l丸……发过去了。 特助收到信息的那一刻如遭雷噼，仔细确认半天发件人是不是有人冒充boss的名字。 挫骨扬灰般的捶背捏肩一条龙服务结束，许由摇摇欲坠站起身。 程思摊开手：「哥，给钱吶。」 他伸手取出上衣钱包：「自己拿。」 程思美滋滋从里面拿出一张二十的，不多不少，之后又把二十块重新塞给了许由，喜气洋洋地坐下来准备享受劳动换来的美餐。 「你在干什么？」许由看着程思又塞回来的钱，这是逗他呢吧。 第11页 「花钱买早餐。」赚钱买早餐，劳动真光荣！ 「……神经病。」许由忍无可忍。 被骂的没有任何知觉。他的心神都被食物拘住。程思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包子咬一口，满口不住感嘆。「唔，包子！是包子的味道！我好感动！」 胃里有食物的感觉真满足，暖暖的，满满的。就好像被幸福完完整整地包围住一样。吃饱才知饿肚子苦，饿了那么久，他实在是太惨了。程思边吃边哭，直吃到不知打嗝才堪堪停下来。 许由又递给他一张手帕。他心里觉得这小孩儿还真是好笑。一会儿跟喷火霸王龙一样，一会儿就嘤嘤嘤哭了上来。要是平时他一定会觉得没事爱哭的男声噁心巴巴，但他看到程思哭的时候却没有嫌恶的想法。 「……你很饿？」 「嗝……」程思销魂地打了个饱嗝，看向许由。在这一刻，他觉得噼腿渣男前男友的身上都充满了天使般的圣光。 程思痴痴地问：「爸爸，明天还能为你捶背捏肩吗？包月打折哦。」 ……不必了。 这种服务，一次就够。许由残忍拒绝。许由甚至懒得纠正爸爸的叫法。 「我不在家，阿姨一日三餐也会来做饭。你想吃什么，就跟她说。阿姨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是不错，关键是他吃不了啊。哭了，难道今天早上的一顿饭就是最后的早餐了吗？ 程思「优秀的」捶背技术，彻底吓走了唯一的顾客。他不禁思考起了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能赚钱的技能。 许由是真不在家。中午就只有他和阿姨。 做饭的阿姨觉得住到主顾家的这个男孩有点神经兮兮。一到她做饭的时候，就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还问她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阿姨，需要我帮您做饭吗？很便宜哦，五块钱就可以了。」 阿姨把程思赶出厨房，飞速把饭菜做好。她擦擦额头，心道现在的主家催菜都用这么奇怪的说法吗？她做饭也不算慢，怎么还老催她。 等阿姨飞速做好饭离开，程思对着一桌饭菜欲哭无泪。怎么吃嘛。倒掉又浪费……程思餵了整整一个小区的流浪猫和流浪狗。 小白钻了出来，站在程思身后不住摇头。 好多好吃的，好可惜啊。 餵完猫的程思站起来，认真地说：「我决定了！明天出去找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耽flr 阿晤 么么哒 ☆、07 几天后 一个电话打来，许由接通电话。 「餵？」 「什么事？」许由冷冷淡淡回答，眼睛里只盯着电脑屏幕，半点注意不分给电话。 「别这么冷淡嘛。我回国了，出来聚聚。哥们我介绍几个不错的美人给你玩一玩？」姜恆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上了酒。房间里音乐声说话声很是嘈杂，姜恆打了手势让其他人都安静。几个小歌星立刻便噤声不语了。 「没兴趣。乌烟瘴气。」许由顺便评价了一下风气。 被骂乌烟瘴气的姜恆也没生气。娱乐圈本来就是乌烟瘴气嘛。他这个娱乐公司老闆还不清楚吗？粉丝眼里或清纯可爱或正气不阿或知性气质的人到了台下幕后谁知道是什么腌臜玩意儿。 姜恆喝得醉醺醺，胆大包天就开始撩老虎的尾巴了。 「咱不玩也行，把你那金屋藏娇带过来看看呗。」 「胡言乱语，给我回去醒醒酒。」许由皱着眉头训斥，过了半晌，忍不住又道，「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不许叫他去。」 「好好好。你不来我这里也不带「金屋藏娇」来也行，到底也该回家了吧。伯父今天给我打电话，让我叫你回去吃饭。我说呀，伯父一个人在老宅也挺难受的，你……我也不说你们父子的事了，也是他说的，他说他打电话你准不接。」 「不回去。」 「今天是中元节。」姜恆提醒。 许由一愣。 姜恆继续道：「我们年轻人是不过这种节日的。可你家里传了好几辈的宗族规矩，中元节要给先人烧纸上香，这件事你别忘了。」 许由沉默一会儿，答应下来。 「好。」他不是为了他那个父亲。而是为了回去给爷爷奶奶上香烧纸。 姜恆挂掉电话，有个小歌星凑了上来打探：「姜总和许总打电话呀。感情真好。」 「呵呵。」穿开裆裤的朋友。不过这就没有必要和外人细说，姜恆呵呵笑两声，打马虎眼过去。 「许总好像跟许董事长关系很差呀。许家那么大的家业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就去创业，岂不是让别人占了便宜，许总怎么那么傻……」小歌星说着说着悻悻地闭上嘴。 姜恆先前还醉醺醺的眼睛已经重新变得清明，他扫了眼小歌星，单手抚上她的脸冷冷说：「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对、对不起。」小歌星面如土色，心知犯了忌讳，摸了老虎不能碰的屁l股。 姜恆带着醉意，在小歌星脸上轻轻拍了拍，手指接触皮肤的瞬间好像是蛇信舔l舐皮肤阴阴冷冷。 「在我这里不许说我兄弟的坏话。明白了吗？」 「明、明白了。」小歌星简直都快哭出来了。半晌才见姜恆重新露出笑脸来，仿佛之前的事情什么都没发生，仍旧是姜恆一贯的花花公子模样。可在场的所有人却都不约而同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 第12页 姜总是只假寐的狼，不要轻易吵醒他。 许由跟程思发了微信语音，他今天不回来。程思食指和拇指夹着手机听完语音，放心地放回上衣袋子里。真巧，他今天也不回来。 程思抹了把脸，继续洗碗。 饭店统一的宽大制服空荡荡地挂在身上，露出一段纤细的脖颈，有些日子没修剪的头髮擦过了耳后。黑宝石一般的眸子，沉静如水。皮肤皙白，容貌精緻得像落入人间的天使。 他和这个普普通通的饭店看起来非常不搭配。老闆看在他薪水要求极低，才勉强同意未成年的他在这里先试着上工。 老闆是不大愿意请他的。看他一双白白l嫩嫩的手就知道八成是生活优越惯的人，干活实在不利索，磨磨蹭蹭毛手毛脚的，要不是几乎算是不要工资…… 「新来的，先别洗碗，去，出去端菜。」老闆呵斥道。看小子磨磨蹭蹭的，他都在怀疑会不会自己一个月六百的薪水给多了。 程思闻言站起身，便要洗掉手上沾的泡沫，老闆就嫌弃他动作慢，骂骂咧咧起来，拿着个苍蝇拍拍个啪啪作响。 「慢吞吞的，还想不想要工资了。小心我扣你薪水。」 程思忽然看了过来，漆黑如墨的眼睛里仿佛藏了坚冰，冷冷的，老闆霎时便闭上了嘴巴，身体好像被盯住了一般。背后生起一阵寒意，仿佛恶鬼在身后吐出了一口冷气。再觑一眼，又狐疑是自己看花眼，明明还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少年，腼腆又和软，像只乖顺好欺负的小白兔。 老闆被自己的脑补吓得勐搓手，咳嗽两声道：「外面忙，你赶紧出去帮忙端菜。」 「好。」程思回答，并没有在意老闆前后态度不一，满手泡沫还没有洗净滑熘熘的就端着盘子出去了。 程思一出现在前厅，就有许多人目标朝他看过来，这少年长得太好，又有几分贵气，实在不像当服务员的。 程思没有注意到人群的视线，一心一眼全放在端着的汤上。只是手上滑腻，到底还是没拿稳，手里的汤一下倒了大半，恰好就倒在了旁边一桌的桌面上。 那女客人一下便尖叫起来，整个餐厅的目光便全聚拢过来。 「该死的。我的衣服！」女人的白裙子上溅了几滴油，她的脸色大变。 程思连忙道歉。 「对不起，我会赔……」 「赔得起吗你？」女人翻了白眼，「这裙子十万块，你知不知道？」 「刘哥，你看我的衣服。」女人骂完后，转过头就去看她的男伴，那男人也站了起来，五大三粗的，嘴巴镶着两颗大金牙，样子十分兇横。一下子就把程思比下去了。 老闆立刻就赶了过来，连忙向两位和人道歉。 「赔不起也得让他赔，否则我就砸了这店。」男人威胁道，他在这道上可是有点名气的。 「我可以赔偿……」 「得了吧，你给我闭嘴。」老闆怒气沖沖，听到程思说他要赔心里一阵烦闷，他还要在自己打工，哪来的钱赔，最后还不是他这店倒霉。「你的工资都不够扣。妈的，哪里找来这丧门星。」 男客人一看就明白了，这服务员铁定赔不起了。他正好有理由闹事。譁然一下，他直接将桌子掀翻。动静大的将餐厅的几个客人全吓了一跳，一见这种仗势，一下子全跑光了。 因为他一甩，那盆凉了的汤，剩下的全倒在程思身上。 油腻的汤汁顺着程思制服流了下来，有几滴甚至直接溅在程思的脸上。 他抬头擦掉脸上的油，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男客人。人畜无害的少年忽然一下子变得锋利又冷酷。 「你看什么看，你赔得起吗你！？」男客人色厉内荏，心里慌张依旧狡辩，女人却好像感觉到什么阴风似的，死死抓l住男人的手臂。 「对哦，我赔得起，谢谢你提醒我。」程思露出一个笑容。他脱掉穿在外面的餐厅制服，从里衣的口袋里抽l出一张薄薄的卡片，「可以等我三分钟吗？我到隔壁去取点钱。」 「可、可以……」那女人结结巴巴道。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最后不要冲动。 「取钱？你不会是要逃跑吧！」男人一把抓l住程思的手腕，不让他走。 「放手。」程思冷声。他不喜欢和别人接触。 男人得意洋洋：「你想逃，做梦。」 咚一声。男人便被掀翻在地，屁ll股蛋子砸得一声巨响。程思揉了揉手腕，俯身对男人说：「我可以去取钱了吗？」 女人呆呆点头，都看愣了。就算程思这个时候跑了她都不敢再说什么。男人更没有机会说话说话了。 程思很准时，三分钟后果然出现，手里还拿着一个银行现金专用的纸袋。 「十万块。你点一下。」 「不、不用数了。」女人拖着男客人仓皇逃去。男客人见他随手就拿出十万块，还想再威胁一下都没有机会。 老闆也惊呆了，过了一会儿怒气沖沖。 「有钱还来打什么工，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程思闻言，伸出手。 「哈？什么意思？」老闆不明白他伸开手的意思。 「给钱。我们说好的，工作几天给几天工资。我工作了三天，应该有三天的薪水。」 老闆气笑。 「什么玩意儿。我还没倒扣你工资呢。」老闆点了点空旷的餐厅，「因为你刚才那点破事，我跑了多少客人？妈的，这盆汤都没算钱。臭不要脸的，有钱还出来装什么装，犯贱。想从我手里拿钱，痴人说梦。」 第13页 「给钱。」被骂了程思不恼，只对工资很执着。 「滚吧滚吧。」老闆不耐烦，直接就把程思用力一推，还怒骂道：「有钱还出来装逼当服务员，脑子有病。」 程思一时不察，踉跄一下，跌出台面，直往几层台阶下脸贴地摔……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耽flr 2瓶；阿晤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8 「回家了。」 许冠英搓了一下手，眼底有些不易察觉的激动。许由上一次回家还是清明上香的时候。 「嗯。」许由冷冷淡淡的。许冠英便有些悻悻，只是还拿着话去找许由拉扯。 许由直接打断了他的东拉西扯。 「我去祠堂上香。」 「好、好。」许冠英陪笑着答应，落在许由的身后。看着已经长成高大男人的儿子的背影，依稀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孩子。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他自是珍爱不已。只不过许由已经和他生分太久了。 甚至连钱这方面也早就不需要他。十四岁的时候，许由就托认识的长辈帮他入了几只股票，他的眼光极好，当时就赚了很大一笔。二十岁大学毕业就开始自己办公司，圈里的人都夸许冠英有福气，有个好儿子。 现在的孩子几个不是靠家里养活，人说三世而衰，好些到了二代三代就开始做米虫了。 别人不知许冠英的苦，他倒是想儿子依靠依靠他。可儿子早就和他生分了。都怪他当年…… 许由点上一把香，案几上摆着是列祖列宗的灵位。他的爷爷就放在正下首，奶奶的牌位则在其侧。 爷爷、奶奶…… 许由在心里默念。母亲的牌位不在这里，被许由带到了外祖母那边。他始终记着当年的事情。 那年他刚满十四。母亲重病，有短时间好了很多，大家都以为这下是病大好了。那天却突然病情加重。许由打了很多电话给他父亲，都没有接通。母亲走了，他父亲第二天才出现。 后来许由才知道，那天他的父亲陪在另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病房外，期间没有开手机，错过了许由的电话。等到他知晓这件事，母亲去世十多个小时了。 许冠英有些高兴地说：「晚上留下吃饭吧。常嫂做了好些你爱吃的菜……」 「不必了。」许由冷言冷语。 许冠英便一下子泄l了气，呆呆地看着许由。年轻时俊朗的男人终也到了衰老的末路。幼时那个宛若大山一样被崇拜的父亲渐渐衰老颓败，坚毅的背驼了下来，两鬓添了新白，将曾经点染在儿子心目中父亲这一角色所有英雄的气质一一洗净。 只剩那个普通平凡的中年男人模样。 「呵呵，是、是吗？」许冠英尴尬笑笑，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更多的话来挽留。这条裂缝是他亲自割开的，他却不能缝补。若亡妻季灵在天有灵，可否教教他这个做父亲的，该如何才能让他的儿子再喊他一声爸。 「我走了。」即将坐上驾驶室的时候，许由忽然说道。他这一声是为他母亲。母亲临终前还在让他别责怪他爹。 许冠英脸上露出喜色，连忙高兴地嗯了下，用力挥手。 「下次回来啊……」 可惜许由已经上了车，听不见，只有许冠英用力挥舞的双手留在后视镜里，长久不去。 汽车转了个弯，驶进另一个方向，许冠英等一直到不到了，才跺跺站麻了的脚进了屋里。 常嫂宽慰说：「先生不要忧心，少爷迟早会明白你做父母的心的。」 许冠英只是笑一笑，却不说什么。 那边许由开着车回家，路上等红绿灯的时候却突然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的，身上还沾了些黄黄黑黑的汤汁，好不狼狈。许由眉头一跳，直觉得这不安分的小东西又要惹事了。他找了个地方停车，几步快走往程思那个方向跟去。 等他赶上，正巧就看到程思被餐厅的老闆往外一推，从台阶上跌了下来，许由紧走几步，险险搂住。 惊魂未定！ 「你推他！？」许由将程思半搂在侧，面色冰冷地盯着老闆。程思学了七分像的冷眼若不是因为自带的阴风，在原版面前小巫见大巫，许由阴冷的目光仿佛是一条毒蛇的蛇信在不断试探他的猎物，老闆顿觉全身的汗毛都根根倒竖，牙齿打着颤，强装冷静。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小子捣乱，光在这里破坏我生意，我撵他还不成吗？」 许由冷笑：「我问你有没有推他。」 老闆脚底发软。 「有……」 其余的话，许由一个字也不听。 「不用说了。明天我的律师会来和你详谈。」 说着，许由就要扶着程思回车上。程思着急他的三天工资，连忙按住许由。 「还有我的工资！」要恰饭的哈。 「工资？」许由眯起眼睛看他，「我都忘了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程思心虚。每当许由眯着眼睛看他的时候都让他不由自主地全身僵硬。 「还一身噁心的菜味。」许由嗅两下，表情嫌恶。 「我在这里打工，老闆还没给我三天工钱。」程思想了半天怎么回答，最后决定告状。他吃饭的钱不能不拿回来。 第14页 老闆连忙说：「你弄坏了一件店里的衣服，衣服一件60，摔坏了一个汤盆，20。工资600一个月，三天工资也才60，你还要赔我20块！」 六百块一个月？许由光记住这六个字了！他是缺吃还是少穿了，六百块也来做？许由按捺住情绪处理这件事，那老闆被许由唬得脸色大变，连连道歉说算了不用赔了。 但许由反而拿出20块，塞到老闆的上衣口袋里，用手背掸了掸他的口袋。 「钱收好了。我看这个地段是不错……」 许由状似无意地淡淡开口，老闆闻言一下子被钉在了那里。 …… 事情处理完，两人回到车上。程思恹恹地坐在后排，一言不发。他好饿啊。自从三天前吃过一顿早饭后，到现在他只喝过几大桶水。 「600块的工作你也做？」许由一想到六百块就来气，「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了，现在扫大街都不止600块。六百块我雇你回家好好学习！」 许由的语气有点硬，程思听在耳朵里顿时就觉得很委屈。他饿了那么久没吃过饭还要被凶。还好好学习，真当他是封建家长啦！ 程思回嘴：「就是缺我吃了！」 许由一下剎住车，下了车，打开后座车门，将程思拉了出来。 「你你你想干嘛？」程思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戒备的模样。许由快被他气死了。 「你好，你很好。」许由语无伦次了都，「我哪天没让你吃饭了？」 程思还没回答，肚子就先咕咕咕几下。许由愣住。 「你听到了。就是这样。」 「阿姨没给你做饭？」阿姨给他做饭做了快十年了，并不是那种偷懒懈怠的人。 「不是。」这件事又不能和许由直说，「是我自己没吃。」 「为什么不吃？」许由只以为程思是一顿两顿没吃，并不知他是三天没有吃过了，「你已经很瘦了，不必学人减肥。」 他只以为养个人只要给吃给穿给钱就足够了，哪晓得还要这么麻烦。 「我……不是。」程思脸色憋得通红，半晌不知说什么好似的，脱口而出：「我想吃你做的饭！我可以用劳动换取！」 「我？不可能。」 许由本来一口否决，可瞥到程思一瞬间可怜的表情，心软了一下。心里不知道为何，痒痒的，像是有谁拿着小扇子在旁边唿唿地煽动，一下一下又一下。许由的心便躁动了起来。他又瞥了瞥程思可怜兮兮的表情，有意逗他。 「你求我，我就考虑一下。」 「求你。」 「不够诚恳。」 程思黑着脸。许由就是故意为难他的。好，看谁比谁狠！ 程思大声地喊：「爸爸！求你了！」 路边的行人一下子全停住脚步，纷纷望了过来。新奇地看着这对不知是儿子长得太着急还是父亲八岁就生娃的父子俩。 许由：「……」算你狠。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作者生日，给大家发红包呀~ 心情不好，发红包可以心情变好_(:3」∠)_ 爱你们 ☆、09 许由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愤愤地把程思按回车里去。嗖嗖一声繫上安全带，一下子车就飞了出去。 他有这么老吗？母亲跟他说过，以前程思刚在肚子七周的时候，曾逗过七岁的他说，阿姨的宝宝给你当小媳妇好不好，他当时还满口答应。 许由记不得这件事，想来怎么说两人也是同辈的，万万轮不到老父亲这个角色。他不由地偷瞄了好几遍后视镜，仔细欣赏一番自己英俊的容颜。 很好，很年轻。许由重拾了自信。 程思抓着背带，惊恐地问：「爸爸，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不是你爸！」许由咬牙切齿。这小东西一定是他的克星。 「好的，干爹。我们去哪儿？」程思哼了两声，越说越得劲了。 「还想吃饭，就闭嘴。」 许由兇悍地瞪了过来。程思一听有饭吃，顿时坐得直直的，并且举起了小手。 「你又闹什么么蛾子？」许由从后视镜里看见程思举起的手。特么举个毛啊？一向得体的许大总裁也被气得爆粗口了。 「报告爸爸！」在彻底惹毛许由的边缘疯狂试探，程思一本正经道：「你让我闭嘴的，我只好照做举手发言了。」 许由被噎了一下：「你说。」他在外面杀伐决断都没有这样被人噎住无言以对，程思绝对是他上辈子造过孽这辈子来惩罚他的。 「我不去外面吃饭。」 许由这回连应都不应了。等车停到停车场时，许由硬l邦邦地说。 「下车。」 程思往后缩：「做、做什么！？」许由终于忍受不了要把他卖掉了吗？ 许由一看程思那受惊小白兔的模样就来气，你个喷火霸王龙装个球啊。许由不解释了，一把拉住披着小白兔外衣的霸王龙的手风风火火往超市去。 「原来是买菜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终于忍不了，要把我给卖出去了。」 许由已经能够选择性忽略他某些话。「要吃什么自己选。」 程思见什么都新奇，他可没逛过几次超市。上辈子的时候，许由比现在还忙，不仅要管他的信达科技，还接手了许氏集团，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什么时间带他来逛超市这种地方。 第15页 程思也知道许由根本不会做饭，他只是想折腾吧。程思愣愣地想，他可能真的就是穷折腾吧。 忽然，程思勐地转头往后方看，他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他。谁料脑袋上咚一下被砸了。 一抬头，许由手里举着的罪证还在呢，他若无其事地就把罐头放回货架，十分自然地问起了问题。 「问你吃什么呢。牛肉还是牛肚？」 「牛肉吧。」程思按着脑袋。哎，为什么痛觉还会有呢。明明他都不算人类了。 「这个吃不吃？」许由又拿起一样。 「要吃。」程思摸着头，疑惑是不是自己错觉。毕竟因为重生后自己的五感变得极其敏感，而且经常看见一些人看不到的东西。虽然小白说大部分鬼都是出现在晚上的，很少有喜欢白天活动的。 不过谁知道那是不是一个白天活动的鬼。 那边货架上抱着一摞卫生巾的小个子男人后怕地捂着胸口，被走过身边的大妈骂了句变l态，才悻悻放下手里的卫生巾，转而得意地看着手里里拍摄的画面。 他找到姜恆的微信，发了一条出去。 「姜总，有料！」 许由是真的不会做，不过他既然答应下来就不会食言。好在阿姨天天做饭，厨房里的东西是很齐全的。许由一边百度，一边手忙脚乱，厨房里砰砰作响。程思蹲在他边上看，又不帮忙，还要在一边提意见。 「可以在做饭的时候顺便说几句话吗？拜託了！我会好好给你捶背的。」 事情真多。许由一下把案板上的黄瓜噼成两半，也没回头不冷不热地问。 「说话？还要说什么话？」 「祝程思平平安安永远幸福，可不可以说这句话。拜託了。」 许由拿着半根黄瓜冷不丁看了程思一眼，这是什么古怪要求。程思双手合一，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许由。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动不动就踢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安了想废了他的心。要是他没见过其他样子的程思，就当真以为程思是个软萌小可爱了。 「也不是不行……」许由嘟囔着，把半截黄瓜插l进程思的嘴巴里。竟然真的像程思拜託得那样，小声念起祝程思平平安安永远幸福。 祝程思平安喜乐一世顺遂。一声又一声。宛若福音一般的祝福像是有能量一般注入在食物里面。 程思咔嚓咔嚓啃着黄瓜，看着许由的侧脸，表情不甚明朗。 许由做的东西也不是什么难的，下了碗面，煮了份西红柿牛肉面，切了黄瓜撒上葱花出锅了。 程思哇的一声，看着面条。面条的样子不算好看，但程思的馋虫已经勾天勾地。 但是在开动之前，他一定要先给许由捶背打工。许由觉得他有毛病，不过没说什么，还是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随程思去了。堂堂的总裁给他做饭，这么大的面子，还不能接受一下劳动后的服务吗？ 去掉程思偶尔用错了力气以外，许由对程思的捶背捏肩还算满意。他的手指细细的，手很软，按在肩膀上让他总觉得痒痒的。许由舒服地快睡着了。 只是程思却收的很快，没几下就结束了，一心扑到他的面条上。许由只觉得意犹未尽，直想把程思抓起来再给他服务一下。 程思夹起一根送到嘴巴，喷香的味道溢满口腔，身体都一下子轻l盈起来。 小白幽幽地出现在他的后面，羡慕地嘆口气。太幸福了吧。竟然是一碗添加了祝福的面！他哥哥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吃过了。 程思也惊呆了。他不明就里，只以为是自己捶背捏肩的打工钱的原因，只是这次的味道也太好了吧。比阿姨做的还好吃，许由是第一次做饭就有这水平。 这真的是天赋异禀了。 「好吃吗？」许由望着程思吃饭，他自己还没尝过。 「好吃！很好吃！」虽然面条的样子很丑，面都坨了起来，酱料没有拌开，深一块浅一块的，但味道意外得好吃极了。 这么好吃？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许由也很意外，便说。 「我试试。」 。 「哦哦。」程思吃得太认真，人就有点分不清状况，拿起筷子就夹起面条送到许由的嘴巴边上，动作熟练地让许由也愣住了。 这个动作太亲密，分明是情人间的动作，他还没有这样被人餵过吃的，更别说还是跟其他人同一双筷子，简直处处是他的雷点。但程思的动作自然又熟练，看不出一丝牵强。许由不作他想，也一下咬住筷子。 程思起初也没有反应过来，等许由咬住筷子后，他才登时想起。这不是上辈子。他却老是改不掉之前的习惯，还以为两人是情人关系。 程思迅速抽回筷子，尴尬极了，同时也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到处的漏洞，每个地方都在暴露。 许由却已经来不及思考什么漏洞不漏洞的。 吃进嘴巴里的面条有一种奇怪的说不上来的总之是很难吃的味道。 难吃。 真的难吃。 噁心的味道灌满他的大胆，嘴巴里仿佛放了一颗氨气弹，他迅速吐掉，连喝了好几杯水后，才青着脸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程思。 「你的味蕾是不是坏死的？」 「啊？没有啊。」程思正夹起面条要送进嘴巴里，许由打掉他的筷子，就要抢走他的碗。 第16页 程思不让，一把抱住碗。 「你想干什么？这是我的！」 「给我！」 「不给！这是我的，你要自己做去！」 「本来就是我做的。」许由真是服了程思，「那么难吃，别吃了。你吃阿姨做的去。」 「不要，我只要这个，这个很好吃啊。」程思眨眨眼，眼睛里透着真诚。这就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为了证明好吃，他又夹起一筷子送到嘴巴里。 许由不忍直视，那股混着甜咸苦辣的味道仿佛还在舌尖。 程思怕许由还抢，刷刷几下就把面吃得一干二净：「怎么会这么好吃，呜，好满足。」 程思长出一口气，躺在沙发上，悠悠地摸着肚皮。 许由：「……」真是服了他了。 「这么好吃？」许由心里一动，忽的脱口而出，「下次还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半月乔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0 听到许由的问题，程思目光微动。只是半晌，他才放下碗，笑着说。 「谢谢。不用了。」好东西留个回忆就好。 若然不如此，等到失去才能不觉悔恨。拥有便是抱憾终身。 小白着实不理解。他只觉得自己要变成一颗酸柠檬了。 程思也太好运气，竟然能够吃到加了祝福的饭菜，他都没有后人上供点香了。福源祝福才是真正能填饱他们肚子的东西。 程思却要天天琢磨着做什么工作赚钱买饭。上次的工作搞砸了，还得再接再励。他今天去看，连那个店都关门了，听说是店铺租金到期，房东不续租了。程思觉得这个时间点到期有些微妙。后来又过了一段时间程思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多了一家新的手机销售门店。程思觉得品牌很耳熟。 太精细的工作他不会，需要文化的工作也就更不会了。许由偶尔坑他一次做饭倒还行，天天也不大可能。 许由愿意，程思自己也过不去心里的坎。他都和前男友分手且反目成仇了，还怎么天天吃人做的饭。 小白都搞不懂他这个逻辑，有可以吃饱饱的大佬做饭还想怎样，人就是不知足，哪像他们鬼多好。程思都半人半鬼了，还丢不开人性。什么分手了就该注意点，注意个屁啊，你都住人家家里，还上过人的床。 好在程思也没多少时间纠结这件事，因为很快他就有另一件头疼了。 「上学！？我？！」程思一跳二丈高。上下两辈子他都没进过学校好吗？「不会要我从小学开始吧。」 要跟几岁孩子一起上学不能更丢脸。他都是成年人的灵魂了！ 「我已经帮你报好名，明天你去报导。插班生。」许由抬起头，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程思，「你可以不用从小学开始。当然你如果想也不是不行。」 「我不想。」程思黑脸，他能不能跟上学习进度还是一个问题。 「别担心。我没指望你考清华北大，只要你不会被退学就行。你年纪还小，需要接受一点教育，多和同龄人相处相处很有好处。」许由解释道，「我既然将你领养回来，就会负责起你的一切问题，包括你的教育。」 原本以为是个低能儿，许由是准备请个家庭教师或者送到特殊教育学校，没想到这小东西给了他惊喜。尽管学习是不可能跟上，不过多和人接触一下也好。 「……打个商量。」屁个同龄人，他二十多了，一点儿都不想进学校，不过许由这个傢伙很固执，决定的东西很难可以改变。 许由不意外：「你说。」就知道他会讨价还价。 「学校可以不上晚自习吗？」 许由点头：「可以。」本来也没想他晚上还在那晚修，他又不高考。 程思不高考，只算是旁听生。原本西翼中学这样的老牌名校是不可能让程思这样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有接受的人进去的，耐不住许由捐过两栋校舍，这次又说会再捐赠一批图书，学校不能不给这个面子。好在他的成绩不算在班级平均分里，许由又提前打过招唿，学校方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去，把程思安插l进了3年16班。 高三开学早，八月底就开学了，程思去的时候都九月中旬。 早上许由送他过去，自己并不准备跟进去。已经跟学校打过招唿，不过也不希望太高调张扬。只是校门口人来人往的，许由的皮相又顶好，不知多醒目。一看他面前背着书包的同学，只能感慨基因真是好，兄弟俩都这么好看。程思便觉得被人一直盯着很不舒服。 西翼中学除了学霸就是非富即贵，也有在财经报纸上见过许由的家长，顿时就迷惑了起来。但是想到报导里许由是个年纪轻轻事业有为的年轻人，又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亲戚的，便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记住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不要惹事我记住了！」程思瞪大他小鹿般澄澈的眼睛，大言不惭说，「你看我外表淳朴老实巴交，像是会惹麻烦的人吗？」 一双眼睛又水又润，表情透着无辜，看着可怜又乖巧。光看外表确实是个软萌小可爱,任谁都会觉得这小孩肯定非常柔弱。 第17页 许由缓缓吐出几个字：「人不可貌相。」 程思怼回去：「你这是偏见。」 「希望你说到做到。」 「你再废话，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喊你爸爸了。」 一句话定胜负。许由败。他还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有个十几岁的儿子。 程思说完头也不回地进了学校，他怎么就会惹事了！就给许由好好看看，他不知道多乖巧多懂事多听话。 高三的插班生不多，程思被放到3年16班。16班是个文科班，成绩算中等层次，不好也不坏。班主任比较和蔼可亲，这是把程思放在这个班的主要原因。许由的要求就是班主任要温柔和蔼一点，家里的孩子比较腼腆怕受欺负了去。 班主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老师，姓刘，相貌清秀，面容温和。原本听说是有钱人家花了大钱塞进来的时，还担心插班进来的学生是个小霸王，他们班上已经有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让她头疼了。但没想到见过面后发现是个相貌精緻眼神清澈的小少年。 刘老师顿时放心下来。学生好带成绩差一点也没事。当然如果她知道这成绩差的不只是一点点，估计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程思一进教室，就吸引了全班同学的注意力。 哇！他长得好好看！ 皮肤太好了，吹l弹可破！羡慕嫉妒恨呀！ 我宣布我恋爱了。说这句话的被同桌给锤了。好色鬼！ 女生们发出小小的抽气声，男生们则很不服气，一个小白脸，这些没眼光的女生，就喜欢这种软l绵绵的小白脸，噁心。程思一下子变成男生的公敌，收到了各种敌意。 程思的目光淡淡的，仿佛完全没听见他们在说话一样。他重生后的身体五感很敏感，自然都听得清清楚楚。程思既没有觉得值得炫耀，也没有将男生们的敌意放在心上。 他又不是真来读书的。他觉得许由的担心太多余了。他才不想惹事，只要安安分分待到放学就好。跟学校的学生交朋友，他的兴趣也不大。 总体来说，他还是刚重生那个没有理想目标的人，只有吃饭的问题让他比较烦恼而已。 程思被安排在最后一条位子的空位上，那里本来就坐着一个清秀的男生，戴着一副能遮住整张脸的大眼睛，表情懦懦的。只是身高并不算高，不知道怎么被安排在最后一条位子。不像他，本来就不是来读书的，坐哪里关系都不是很大。不过西翼的班级容量不大，一个班也才三十个学生，坐在最后一排也不算很远。 他径直走到空位子之前，放下书包。班主任已经开始上课，程思不知道上哪里，就去问旁边的同学。他没体会过读书生活，认识的字不多，勉强有个小学四年级水平。但勐一坐到位子上，竟然觉得挺有意思，便生出也想好好学习至少多认识几个字的念头。 好在这节是语文课，哪怕他没什么文化，听听老师讲故事也能听得懂。老师发了叠复习资料，说要翻到成语一章。程思第一次来，不知道在哪里，就去问同桌。 「喂，第几页啊？」 哪知道呆呆愣愣的清秀少年立刻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看着他，脸色惊恐得不行。 程思眨眨眼睛不说话。他有这么恐怖吗？而且他的语气也没有很兇吧。难道没听明白他说什么？程思又问了一遍。 「第几页啊。」 这回，对方有了反应了。反应就是立刻转过头去，不看来，仔细他，他连椅子都往旁边移了一下，一副誓要和程思保持距离的模样。 程思：「……」我有这么不受人待见吗？ 当然中午发生了一件事情后，他就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被人待见。 在学校上了一节课的程思，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排挤了一般。边上的同桌一句都不搭理他一下，他觉得没趣，也就闷不吭声。 班上的女同学倒是对他有点兴趣，问了一下他的情况顿时就没有相交的欲望了。 「你家人呢。」 「我妈去世，我爸坐牢。我是孤儿。」 劳改犯的儿子。还是个孤儿。顿时劝退一部分，对他疏而远之了。 「哇那你这么惨，你爸妈有留财产吗？」 「有是有，就是连饭都吃不饱。」天天都好饿，偶尔吃上一顿饭要痛哭流涕。 连饭都吃不饱的穷鬼一个。有些人露出嫌恶的表情。啧啧，堂堂的西翼怎么尽是穷鬼。一条桌上两个穷鬼，不愧是同桌，天造地设。 「你成绩怎么样？」要是学霸也就算了。 「没考过。」程思翻开一本英语书，看到上面abcd脑袋就晕，就妈妈教过他拼音，他就认得bpmfgkh。 一开始大家还不知道什么叫没考过。直到班上的有钱少爷周瑞嗤笑一声说出实情。 他故意扯了扯耳机线，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早就没有在听歌了。 「我早就听说了。」 大家齐齐竖起耳朵。周瑞家里有关系，什么消息都比人早一点。 「听说咱门般会转来一个弱智，智商只有65的那种。」他眼睛一斜，意有所指。一个弱智还想抢他的风头，做梦去吧。 不仅是学渣一个，还是惊天地的弱智。很好，最后一拨人也跑路了。连学习都这么烂，怎么进西翼的？校长脑袋被驴踢了。班上的同学议论纷纷。 合着就是一个光有脸别啥都没有的花架子。现在的女孩子可不是只看脸的。程思还不会乐器、画画、唱歌，连王者都上不了分，顿时都没兴趣了。 第18页 程思摸l摸脸，没想到自己这么不受人欢迎。反正他也没有多想交朋友，也懒得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安安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翻开了英语书准备见识下abcd的威力。和他边上老实巴交的同学倒是蛮般配。 周瑞看到程思顿时没有人搭理，心里才舒爽起来。他重新播放起音乐，晃荡晃荡着从程思的座位边上经过，故意撞了一下他，将程思手上刚拿出来的东西一下撞到了地上。 程思勐地站起身，冷冷扫了周瑞一眼。 周瑞吓了一跳，听着音乐的手机砰一声砸在地上，屏幕碎成了蜘蛛网，手机线脱落，传来一声声的音乐声。 程思蹲下l身，捡起被周瑞撞到在地的饭盒。眼里是满满的风雨欲来。这是许由早上拿昨天多的面给他做的拌面，撒了些，幸好大部分都还是好的干净的。 他还没吃呢。 周瑞捡起他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就要找程思算帐，还没开口，就听到这个据说是智障的少年清爽的声音。 阴冷的，像是带着冰一样。 「这可是你自己摔的。监控里都有拍到。」程思一字一顿。 周瑞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也静默了。 ☆、11 许由送程思到学校才去上班，因此就迟了点。被好些看在眼里，只觉得诧异，一向工作狂的boss也开始迟到了。 真是世风日下。 他一推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自己的位子上坐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顿时觉得额头突突的。 男人戴着黑色墨镜，头髮l骚包地染成浅棕色，深v色黑色针织衫露出大l片的胸膛，长;腿一伸，蹬在办公桌上。 「哟回来啦。」 「你怎么在这里？」许由不悦地皱着眉，把他的腿推下去，「谁让你进来的」 秘书正送了咖啡过来，一听此话，紧张不已。人是她磨不过放进来的，要是陈特助就好了。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文秘啊。求boss放过。 「来看看你嘛。」姜恆把墨镜拿下来，趁着女秘书放下咖啡的同时，还摸了把对方的手。女秘书吓得连忙缩回手。 「乌烟瘴气，不成体统！」许由斥责，「下次他再来，让他滚。」后面半句是倒咖啡的女秘书说的。女秘书点点头慌里慌张地就跑了。 许由把姜恆赶到沙发上，一看到这个不着调的朋友就有揍人的冲动。 「真是冷酷绝情没心肝。」姜恆摸了摸被踹了一脚的屁;股，不知死活凑了上来，没脸没皮非要摸老虎屁l股，「也不知道对小情人是不是也是这么冷酷的。」 「你又在胡说什么。别把你们私下里那些骯脏的玩意儿带到正式的工作场合来。真是晦气！」许由一脸嫌恶。一个个的不学好，就学些不着四六的。包嫩模包小明星，也不怕有一天得病。 「你还不承认！装得这么正经。」姜恆把手机一段视频给许由看，是许由在超市里的情形，站得略远，程思的脸拍的不是很清晰，不过这也足够姜恆这个傢伙发散思维了。 「老实交代，什么关系。」 「你闭嘴。都说了八百遍我妈朋友的小孩。人家是正经人，乖巧又懂事，你别瞎说。」许由连平时死都不承认的乖巧懂事几个词都用到程思身上去了。 虽然心里还是不大信，谁说乖巧懂事的就不能玩了。现在圈子里就爱玩这种乖巧懂事清新不做作的纯情小女生纯情小男生。 不过眼看许由都炸了，姜恆这才作罢。他不就是关心下朋友的感情路吗？差不多年纪的同辈，好多孩子都打酱油了，就许由仿佛做了和尚一般清心寡欲，连恋爱都没谈过。哪怕玩个小男生也好，至少证明一下他没病。 他撇撇嘴，这种情况不是闷骚就是变;态。 至于许由一定既闷骚又变l态。 只不过，还没到放学，许由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什么乖巧什么懂事，都被打脸了。校方告状！说他养的小不点打人闹事违纪了！ 身为监护人许由推了下午的会议满面阴沉地驾车去了学校。当个家长真不容易。进了学校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同样被老师叫家长的爸爸。 该爸爸说：「又被叫家长，我这个做爸爸的又要被老师骂了。诶，这位先生，你也是来接儿子。」 许由顿了两秒，想起程思没事就喊的爸爸，无奈点点头。 该爸爸眼睛放光，这爸爸看起来好年轻，这最多就是二十出头吧，怎么生出高中生的儿子来的。保养得真好，他摸l摸自己皱巴巴的老脸，心里琢磨要不要回家学着老婆也拍个黄瓜做个拉皮？ 「您看着可真是年轻。不瞒您说，我儿子是因为谈恋爱被抓了，你说，好好的高中生谈什么恋爱，以后反正都是分手，他要是真能把现在这个姑娘给我带回家当媳妇，我就不说什么了。你儿子是……」 「打架斗殴。」许由简言意骇。 那爸爸顿时就震惊了。 原来上午的时候，程思被那周瑞撞倒了面，周瑞反被程思吓了一跳，摔了那刚买来没多久的新款限量手机。他还没嘚瑟一会，整个屏幕就碎成了渣，想找程思算帐，可是教室的监控又全看见了。 他就只好暂时作罢。 程思的同桌眼睛里下怯怯的，从桌底塞了张纸条给程思。 【唿蛇容易遣蛇难。】 第19页 一个七字成语让程思，懵逼了，啥玩意儿啥意思来着呢。 程思看了一眼纸条，什么蛇易蛇难的，易后面的字念啥玩意儿的。他就想问问这什么东西。 那同学便一下子站了起来，离他远远的。程思拿着纸条，很是尴尬。这学校的同学怎么一个个都那么奇怪。他就干脆拿起书出去了。那同学从背后望着程思的身影，眼里透着渴望。只是当眼角瞟到有别的同学来的时候又立刻收回目光，装作完全不知道的样子。 「季泽明那傢伙和新来的好像玩一起了。」 周瑞白了那胆小鬼一眼，鄙夷地说：「季泽明这小子胆子小，可不敢。胆子这么小，一点都不好玩。还是新来的同学好玩，呵呵。」 毁了他新买的手机，让他丢了脸，今天还吸了那么多女生的目光，抢尽风头。 他最讨厌跟他抢风头的人。 周瑞是三年16班的，也就是整个班级里刘老师最头疼的学生。这人不爱学习不守纪律都倒是其次的，还爱欺负学生，被他欺负过的学生一个个也不敢说话，连告状都没有。班主任几次明着暗着提醒他，周瑞满不在意。他家里有人。 周瑞家里颇有些关系，一向无法无天。季泽明则是这班上最胆小的学生，被周瑞欺负几次后，更是闻风色变。哪个和季泽明扯上关系，哪个就会遭殃，久而久之，整个班上的同学都对他视而不见了。 如今，季泽明他玩腻了，就想换个花样。周瑞盯着新来的插班生摸着下巴笑了两声，他要报手机之仇。 「等下j体育课，你们盯着那个新来的。」周瑞打了个眼色。 体育课一向是自由活动，不怕晒的露天打篮球打羽毛球的都有，程思不怕热，但他也和班上的同学不合群，便找了个僻静的树荫下，专心研究起课本来了。 一坐下，勐然发现树干另一头还坐着人，就是那个躲他不及的同桌。季泽明一见到程思便想站起来走人，被程思一声喝下。 「坐下，不许走。什么毛病？」许由都没他这么难搞，他还治不了这小子了。 季泽明本来就胆小，一听程思语气加重，刷一下就坐了下来，然后就不说话了。 「我问你问题你怎么躲那么快，我很恐怖吗？」 季泽明就不说话，两人还坐在树底下，就干瞪眼。 过了半晌，程思指着书上一个单词来问，他隐隐听过老师随口念过，不确定是不是这么念来着，这么简单的单词老师也不会特地讲。 「诶。这个怎么念？河漏？好喽？」 季泽明张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对于新同学他又好奇又有些畏惧。正当季泽明想张嘴回答程思问的英语单词读音时，程思一下站起来，警觉地往后面看。 周瑞带着几个狗腿走了过来。季泽明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他没有和我说话。」季泽明鼓起勇气站到程思面前。 「谁管你有没有。我今天来会会新同学，我和新同学算我们的帐，你给我滚开。」周瑞一把把季泽明推开，季泽明豆芽似的身板就被撞到了树干上，凸起的树枝把胳膊划了一条口子。 程思眯起眼睛。他没上过学，不知道这阵仗是要做什么。 「新同学，怎么称唿？」 程思不说话，还是盯着他看。周瑞就觉得这是一个狠角色，以不变应万变吶。 「你可能不知道这里规矩，我今天就教教你这个不知所谓的新人。你到了这里就是到了我的地盘，到了我的地盘就得认我做老大，服从我的命令。不然就是这个下场。」周瑞点了点一边的季泽明，一脸土皇帝的模样，「看你小子长得倒算白白净净，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小白脸。要是你跪下来给我嗑三声响头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放过你，饶你砸了我手机的罪。」 老长一段话，程思听得煳里煳涂，只抓到了一个重点。哦，明白了。是来抢着当爸爸的。 「哎呀，真不凑巧，你来迟了。我上个爸爸坐牢的时候你就该来的，可惜我已经找了新的爸爸。」程思点点头，肯定地说，「新爸爸比你长得好点。你这……长相当我爸爸不太合适。我没说你丑，就是咱俩不太像，别人会以为我爸爸姓王的。」 隔壁老王的故事程思从关在小房间里就听照顾他的保姆听过了。到现在对隔壁老王的故事还记忆犹新，让他经常感慨隔壁老王真是厉害，天下处处是老王。 卧l槽！周瑞觉得自己被个智商不足70的弱智嘲讽了。他脸上一僵，怒瞪一眼身后不小心笑出声的跟班。 「你l妈l的！」周瑞咬牙，「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揍他。」 程思苦恼地摸摸鼻子，当不成爸爸怎么还打人呢。太不对了。然后他就一个人掀翻了所有人，包括那个周瑞。一群比程思看着都壮的人呜哑呜哑地趴在地上哎哎哎地直叫唤。程思打架技巧不好，但是他力气大呀。没有骨折都是是程思特地控制了力气。 季泽明从地上爬了起来，崇拜地看着程思，他老早就想这么做的，可是他既打不过又不敢打。 「周瑞的爸爸是……」季泽明小声在程思耳朵说了一句话。他怕程思惹到麻烦。什么蛇 程思听了一耳朵，也没弄明白季泽明说的什么橘长还是橙长的是个什么职位。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且说。 「我也有爸爸呀。没你爸爸厉害，不是橘长也不是橙长。」 第20页 季泽明捂着脸骂道，什么玩意儿。他真的被个弱智嘲讽了。 接到学校的电话，许由正好喝了一口咖啡，接完这个电话，一口就把咖啡全喷姜恆脸上了。 姜恆抹了一把脸，恨恨道：「你就算不想听我说话，也不用这么对我吧。」 许由不冷不淡地看了姜恆两眼，没好气说：「乌鸦嘴。」 他刚把人送到学校，还没有几个小时就被叫家长了。怎么想都是姜恆这个乌鸦嘴的错。 ☆、12 班主任简直震惊了。 他们班上日天日地的小霸王竟然有一天也让告状说让人给欺负了。看着一群鼻青脸肿的男生，纵使平时几个无法无天，也看着怪可怜。 刘老师便以为是被校外的混子欺负了，忙问是谁做的。 「是那个新来的转学生！」 「哈？」刘老师愣。新来的转学生？就是那个细胳膊细腿长得白l嫩又干净的程思同学吗？不能吧。这七八个老高老壮的老油条还能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同学给欺负了。 「就他一个？」难道还请了帮手。 「就他一个。」 周瑞已经叫了他家长过来，一见自家心肝儿鼻青脸肿，顿时涕泗横流，口中不住儿啊肉啊心肝宝贝的。 「哪个没了良心的欺负我儿子，我非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周瑞妈妈是个挺富态的太太，身上挂着一水的金银首饰，手上好几个玉钏，红艷艷的手指甲稍不留神就得把人扎了。 刘老师一看周瑞妈妈的嚣张态度心就凉了。这是一定要算个总帐的意思。刘老师只知道程思是插班进来的，倒不知他什么身份背景，听了一耳朵好像是单亲家庭，爸爸还坐牢了。这个背景，说实话刘老师有些担心。 新同学见了老师很有礼貌，比起许多动不动就嘚瑟的刺儿头，可讨人喜欢得多，实在不像是会打人的样子。 何况周瑞平时在学校都是欺负别人，哪里听说过他反过来被人欺负，只看是这是踢到了铁板。 等程思进了办公室，周瑞妈妈便一副要生吃人的兇悍样子，心急火燎地就要攀扯程思。程思吓了一跳，灵活地往后一跳，女人扑空，差点摔出门去。 「你要干嘛！？」程思戒备地说。 「我就问你我儿子是不是你打的？」 程思点点头。 「臭不要脸的小流氓，竟然欺负我的宝贝乖儿子！天杀的啊，我就这么一块宝贝肉疙瘩！」周瑞妈妈眼睛发红地瞪着程思，一下子就叫喊起来。 先不急着听周瑞妈妈的哀嚎，刘老师看到程思点头也吃了一惊。 「真是你？」 「是呀。」程思点点头，眼睛里纯洁无瑕，「他带着人打我，我还手就这样了。」 刘老师这才明白合着是欺负人不成反被揍，可周瑞他妈怎么会依他，偏说是学校故意纵容打人的流氓学生，一定要学校好好惩处，决口不承认是自己儿子先打的人。凶神恶煞的，把上前劝阻的刘老师一熘地挤到一边，程思却是不憷她。 「你儿子都把人打出l血了!」程思把季泽明拖出来，他刚去医务室上过药，手上还缠着绷带，「你做妈妈的，不教儿子好。」 事情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那周瑞家里颇有点关系，当即嚷着要让程思吃不了兜着走。 「我上头有人！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周瑞妈妈眼白一翻就要抓着程思的手去算帐。 「哦，你上头有什么人？」 「我上头……谁说话？」周瑞妈一个激灵，站直了。却有一只手伸了过来，在她手腕一弹，就把他松开了。周瑞妈就咿咿呀呀叫着疼握着自己的手腕。 许由长手一捞把程思捞到自己身边来。 「没事吧。」才一会儿没见到就被人讹上了。他养的能让人欺负了去？ 程思摇摇头。他当然没事呀。就是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打不过他一个人哩。不信许由可以和他比划两下。 许由悠悠道：「我听说你见义勇为了。」 「嗯？」程思耳朵立刻竖了起来。这个四个字成语他知道什么意思！小学生守则里都有的！ 那几个人原先咿咿呀呀喊疼的同学也都是一激灵，这下子要是给定性了就真的追不回面子里子了。见义勇为，明摆着他们就是不义！ 「这几个，」许由点了点鼻青脸肿那几位，斩钉截铁道，「欺负弱小，我们家孩子见义勇为锄强扶弱，这事情不是很明朗吗？」 虽然这样是没错……欺负弱小有，季泽明被打了，锄强扶弱有，程思反击了，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西翼中学一向校风淳朴，没想到会有这种恃强凌弱的校园霸凌事件发生，真让我心痛。如果让外界知道有辱西翼的名誉，恐怕对学校评级不大好。百年清誉毁于一旦。」这句话是对后面进来的校长说的，「听说市里在西翼和西林哪个评为最优犹豫不决，如果这件事传出去……」 校长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要是评级次了一等，他这个校长就是罪大了。西翼多少年都是最优，如果陡然掉了名次，别人怎么想他，再说这关系到上面给学校的各种拨款啊。听说许总和市长又是交好的…… 「这件事我们学校一定会严肃处理，绝对不会允许欺负同学的事情在我校出现。」校长打着机锋迂迴，绝口不说霸凌两个字。要真把校园霸凌四个字坐实，他这个校长就要做到头了。 第21页 想做到这个位子上的人多得是，不差他一个。 周瑞妈妈绝想不到事情会往这个事情发展，怎么好端端的她被欺负的儿子就变成欺负同学的人呢。 「你们学校不公！我儿子怎么会欺负别人！？」 程思听到这话，冷眼就看了过去。慈母多败儿，这话真没错。他拉起季泽明的手给周瑞他妈看。他也不说对方来找自己麻烦。他自己就能解决这些人。可是受欺负的显然不是他这样的。 「你儿子绝不是第一次这么打他了。」季泽明脸色一红，感激又崇拜地望着程思。从刚才程思反击揍回那些人的时候，季泽明就觉得程思好厉害。他被欺负了这么久，都不敢反击一下，只能尽量躲着。可你不来找麻烦，麻烦却来找你。 「你……你们……你们是哪的？」周瑞妈妈歇斯底里。 许由没了耐性和泼妇磨时间，冷冷说说：「你问下周德荣就知道我是哪的了。」 周德荣就是周瑞的父亲。 周瑞妈妈脸色一下子青了！ 周瑞见他妈妈突然就不说话，也哀嚎不下去，扯了几下他妈妈的袖子就要叫唤。怎么还不给他算帐。 周瑞妈妈还没回神，许由的眼神已经扫了过来，周瑞一下子连屁l股疼也感觉不到了。 许由冷笑一声：「小小年纪不学好。」成天就做些仗势欺人的蠢事，子不教父之过。他摸了把程思的脑袋，这么一比还是他养孩子比较养得好。教导有方。 许由心里得意。他这个监护人还是很优秀的。 许由将程思接了出去，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确实没有伤才发现。到现在他才知道养个人是多么麻烦。还要担心他是不是会遭到校园霸凌。 「好了没有啊？」程思催促，季泽明为了答谢他，可是要送他吃的。他才不愿意浪费时间。 许由觉得要被气死。他着急火燎地跑来就这样应付他？可事实就是他还没说到第二句话，程思就已经啪嗒啪嗒跑掉了。许由斜着眼睛看他和那个打着绷带的豆芽菜一起你一句我一句不知道说什么。 许由忍不住就凑近了去听一耳朵。 「谢谢你，你太好了。」 「你说的什么话。是你太好了，这是我应该的，要不是你我就被人欺负了。」 「那哪一样。那么几个人，我就是小意思。你送我自己做的东西可比这个厉害多了。」程思摆摆手，两眼放光地盯着手里的饭盒。 「能不能再多说一句话，就说祝我平平安安什么的……」程思双手合一拜託。 「好，好的。」 季泽明脸就更红了。新同学又厉害又长得好看，他真幸运，能和新同学当同学。 许由悄悄凑近了听，一听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到底哪里饿着程思了。许由往饭盒扫了几眼，就是几个饭糰而已，看他稀罕的。许由心里又酸又闷。 等听到程思还想拜託季泽明经常给他做时，当即忍不下去了。走上前把程思拖走。 「你干嘛？」他差点把饭糰掉了。 许由阴阳怪气地说：「就几个饭糰。瞧你稀罕的。」 「人家是好心。」程思把饭盒护的紧紧的。许由瞥一眼，心里的酸气更加浓烈。 「我早上给你做了面，你也没这样小心呵护。」许由酸气十足地说。 程思没告诉许由面被倒了大半的事，要是被许由知道，他绝对又要发作了。只辩解道：「那不一样。这是我朋友给我做的饭糰。」他将重音放在了朋友两个字上。 多难得啊，这是他头一次有朋友。 「我也会啊！」许由大言不惭。他没抓到重点，还以为程思这是在故意炫耀他不会的新玩意。 过了一会儿，就给二助发了信息。至于为什么是二助不是特助…… 二助收到信息的时候也是无语凝噎不知道这个指示是什么，巴巴地去陈特助。虽然老闆想到的是他他有点小惊喜没错，但是这真的是老大发的吗？怎么那么奇怪呢。 【我要饭糰做法，越简单越好。】 特助在旁边扫了一眼，冷冷地说：「你照做不就是了。」 「可是为什么给我发？」不给陈特助……不是一向都是有事找特助的吗？ 还不都是上次那条尴尬的睪l丸信息。boss勒令他，删掉全删掉。但他怎么能老实说这个原因，上下打量二助的瘦身板，不阴不阳地刺了一句。 「可能是你看起来比较像慈爱的老母亲吧。」唿，解气。 说完，陈特助掸了掸笔挺西装上丝毫不存在的灰尘，别着手走了。 食物链底层的二助：「……」 ☆、13修文 欺负程思的周瑞父亲知道这件事已经晚上了。 因为他刚刚从别人那里搭好了跟许由沟通的桥，那个牵线搭桥的人就突然对他说，没辙了。 「你怎么好好的得罪他了？」那牵线的直骂周瑞他爸笨，在k市，非得要和这些人交好不可。尤其，周瑞一家本来就不是本地的。 可他根本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人，直到晚上。周瑞妈妈向他告状。 「学校里有人欺负咱儿子？你管不管？」 他一知道这件事，就大骂周瑞妈尽捣乱，慈母多败儿，坏了他的好事，又好好打了周瑞一顿，直骂不成器的败家子，硬是要拘了他来一定要来亲自登门道歉。只是许由却不见这个面，送的礼物也一概退了回去。 第22页 周德荣心里气闷，直接关了两人禁闭，让他们娘俩好好呆在家里反省反省。一时间家里鸡犬不宁，只觉得烦躁不已。 他最近正想动一动，往上面挪一挪位子，正是要到处打通关系的时候，原想着许由和k市市长有些关系，正想从他这里找找突破口，没想到关系还没开始动，就得罪了许由。许由虽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但能力人脉却很广，背后更是靠了许氏集团这棵大树。虽然许由没有进家族企业中，但业内心照不宣地都要给这分薄面。 这下可有些头痛了。可巧，却有人出来给他出了个主意。 「局长，您不妨去跟许董事长走动走动？」 周德荣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许董？」两人心照不宣，这个许董说的不是许由，而是许由他爸许冠英。 「正是。」 周德荣晃了晃杯中的茶，笑道：「你，有何高见呢？」 「许由和他爸素来关系不和，大家都知道，否则也不会自立门户。但许由他爸却是很关心这个儿子。」 「那又如何？」周德荣还没有听出端倪来。 「这就有可巧二字了。我刚知晓了一些八卦，可巧说的就是许由。您和许由结了梁子，不是因为学校那事情嘛。许由收养了一个学生，养在家里，可有人说这里面有些小秘密，不知道是脏的干净的。您要是拿着这件事去和许董说……」 那人顿了一下，露出一个稍显猥琐的笑，「呵呵，说辞说好听些就是，山不转水转，既然许由那里的关系套不到，不如从许董这里入手，卖他一个好人情。」 「好人情怎么说？」 「就说你也是为人父的，都是希望儿女成家立业。只将那男学生和许由的关系说的暧昧点，也不捅破，许董自己就会着急起来。」 「你说得有理。我琢磨琢磨。」周德荣咂摸着这话，心思便动了起来。 许由听说了周德荣托人找他爸关系的事，却没有阻拦，只是笑骂了一句蠢货。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可不是能被父亲这个角色轻而易举干预的年纪。 他听完特助的报告后，只说自己正忙着这件事不用管，半晌他又给认识的朋友发了一条消息后就丢开了手机。程思靠了过来，专注地看着许由在捏饭糰。他的手很大，却很修长皙白，比一颗颗珍珠似的米饭还要好看。程思看着看着就想咬两口尝尝肉味。不得不说，前男友在皮子上不输任何人。 很多人说他长得好。程思自己没什么感觉，若说长相，他还是喜欢许由这样的。俊美不失硬朗，眉宇之间，凝着一股精气神。 小白在程思耳朵后面直念叨着食言而肥食言而肥！你不是说好再也不吃许由做的了吗？ 食言而肥这么高级的词彙程思听不懂，后面的话他听懂了。说是说过……不过常言道： 真香。 程思嘟囔着：「又没放很多盐。怎么会食盐而肥？」 「盐？」许由听到一耳朵，停下来看他，「还要放盐？」二助给的菜谱没说还要放那么多盐啊。 许·厨艺黑洞·由对做菜也没把握，思索半刻，拿起盐罐哗啦洒了下去。 小白拍着手，哦哟了一声。让你食言食言这下真的食盐吧。 程思：「……」还好我吃不出味道。 许由试吃了一口，面无表情地吐掉，喝水。 晚上许由又给二助发了条信息，脸色有点黑。 【你的菜谱有问题。不好。】 二助收到信息，非常委屈。天降一口大锅，哪里有问题了！他不信。这分明是有意想扣他工资找的藉口。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老闆都变l态。 ----- 周德荣托人找关系，终于见到许冠英的面。不免是好一阵寒暄客套。 许冠英懒于打机锋，只问他有什么事，对那些带来的礼物也不甚在意。周德荣当然知道，凭他这样的人物，礼物是其次的。 他就拐着弯把这件事说了出来，也不捏许由的错处，不阴不阳的几句，听起来就像是有攀附权贵的巴结上了许由，让许由不走好路子。 许冠英听完这事，又有周德荣拿出来的几张角度暧昧的照片。他打量了一会儿照片上相貌精緻的少年，半晌终于抬起头来，心里千般情绪却丝毫不露。 他淡笑一下，把几张照片收了起来。 「这照片可以留给我吗？」 「当然当然。」周德荣忙道，只是完全看不出许冠英究竟是什么反应。 许冠英并不说别的，只说他知道了，谢谢周局长的好意。 周德荣追问：「那……」 「这周末有个饭局，省里来的人到时会出席，我只帮你介绍一下。」 周德荣喜上眉梢，连声道谢。若是搭上省里的顺丰车，不愁没有往上挪一挪的机会。 「这件事我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如果还有别的照片……」 「没了！」周德荣立刻道，「这就是全部的照片了。许董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全埋在心里，绝对不会有半个字传出去。」 等周德荣走了之后，许冠英温和的神色登时便凉了下来。终究是他家里的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去管。他只是介绍认识，能不能顺利那就靠对方自己的本事了。 许冠英点了点照片上的少年，让身边的人赶快去查来歷。他还没有傻到全然听信一个外人的闲言碎语。 第23页 周德荣和许冠英见过面的第二天，某家报社就爆出了一个新闻。原先只是一张包二·奶的照片，后来扒出给二·奶买的房价多少后，周德荣老婆一下子就炸了。 「好个王八蛋！我特妈跟他辛辛苦苦吃了多少年的苦，他竟然在外面包小三！」周德荣老婆愤而举报了周德荣。 火一下子烧到了周德荣身上…… 周德荣被扒出私下里有许多处来歷不清的房产，且全是他们夫妻俩狗咬狗撕咬出来的。在k市反腐行动轰轰烈烈的这个时候，无疑撞上了枪口。 许冠英听说这件事，自然也没有帮忙的想法。而周德荣怎么都想不到为什么会有照片流出来。 「一切都办妥了。」二·奶用公用电话打了个电话。 「钱已经打给你。以后不用再联络了。」电话那头传来冷漠的男声。 二奶美滋滋挂断电话，扔掉了电话卡。二·奶是真的，照片是真的，只不过挽着二奶的男人是找人假扮的。周德荣可小心了，根本不会在外面公众场合和她那么亲密，就是在房间里，他都要警惕有没有摄像头偷拍， 终于不用陪老男人了。女人露出微笑。 这些事自然程思不知，他安心在学校里读书。 程思在学校里，终于有了朋友。季泽明对程思既崇拜又羡慕。他在学校里被人欺负这么久，从来不敢反抗，程思只来一天，就让那些人撞到了南墙。 程思也高兴。季泽明胆子小，但成绩不错，而且耐心，程思问再简单的问题都能耐着性子认真回答。 季泽明无数次好奇程思怎么会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要问，有些题目明明是小学生级别。 程思理所当然说：「那当然是因为我是个弱智呀。」 「……」说自己是弱智的语气太自然了吧。和说自己性别男一样云淡风轻。 放学的时候，程思一看季泽明也收拾书包，有些惊讶地问：「你也不上晚自习？」 高三很少有不上玩自习的，像季泽明这样勤奋老实的学生更不可能是会逃课窜课的人。 季泽明就腼腆地红着脸说：「我要去打工。」他家里条件不好，只有爷爷，爷爷在老家种地，年纪很大了，一年挣不到多少钱，他的学费生活费都要自己去挣，而且还要为以后大学的钱打算。 「打工！？」 程思提高了音量，吓了季泽明一跳。 他摸l摸头不好意思说：「是呀。」西翼中学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有钱人，像他这样穷的没有几个。原先季泽明并不以为耻，只是在无一处不好只是成绩稍稍跟不上的程思面前，不知为何突然便有些羞涩。 程思一拍季泽明的肩膀，真诚地对他说：「求带啊！」 「好、好的。」季泽明怔怔回答，他见过来接程思的许由，实在不是缺钱要打工的人，不过也可能是要体验生活吧。 「就是地方可能不大好。」 程思眨眨眼，不是很明白这个不太好的意思是什么。直到他出现在一家闪着彩灯的酒吧门口前。 程思是第一次到酒吧来，原先许由觉得这种地方乱七八糟，不能学好，一次也不带他来。程思一双眼睛亮亮的，好奇地看着来来往往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季泽明偷偷看程思的表情，生怕见到对方不悦的样子。 说实话，这种地方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太好，但是工资很高。而且老闆答应他，不做前台，只在酒吧厨房里制作甜点和冷盘之类。他家里做惯了饭，对这些事上手很快，陆陆续续在这里干了一年多了。 他们下了课就把校服脱了换上普通的衣服，否则连门都进不去。 季泽明把程思带到老闆面前，老闆看程思白白l嫩嫩像是富家少爷似的，不像是会干活的，季泽明就在旁边帮腔。 「老闆，我会带他的。切点水果端个东西，工资低一点没关系。」工资是程思自己说的，他要求不高，有钱就好。而且这里有个好处，工资日结。 「行吧。」其实老闆私心里有别的想法，程思白白l嫩嫩的相貌又好，最适合做门面，只在后厨帮忙太浪费了，吧檯卖酒多好，绝对好些人光看脸就愿意消费。 可惜啊。 老闆悠悠嘆口气。想起前年这光景，他店里也有个和程思挺像的年轻女孩。是个从小地方来的清秀姑娘，淳朴单纯。只是后来出了些事，人竟然就没了。这小孩目光纯粹干净，毫无杂质，使他不由想起那个没了的女孩。他摆摆手，让程思到后厨去切水果之类，自己悠悠地转到了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些忙不开，前台便来催人，见程思最空，偏生得打发程思去送水果盘。这行为本身很正常，程思和季泽明两人都涉世未深，没有多想。送了几次后，就有一桌角落里的客人一会儿便要和程思点酒。跑到第五趟的时候，程思被人留下了。 「小弟弟，来喝杯酒怎么样？」那人倒了一杯酒就要端给程思。 程思抬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笑容满面地看着他。那笑容像长满刺一般，笑得程思很不舒服。 ☆、14修文 程思抗拒地摇头。以前的时候，许由就不让他喝酒，说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一定又是很难吃又要烂肚子的。 「小弟弟来嘛。」这桌在角落里，乌漆嘛黑的，也没人看见，那人便胆子大了点，直接就要来摸程思的手。黏黏煳煳的，程思心里一噁心，只觉得被黏虫咬上了。 第24页 他心里着急，只担心若是出手今天的钱就没了。 老闆说工资日结！ 正在程思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时，摸了程思一把的人却突然脸色苍白，不知道看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时间抖如筛糠。 「有鬼啊！」男人尖叫一声。 但他旁边的人却只觉得男人有些神经质，哪来的鬼，分明是胡诌的。旁边几人对那人揩油的行径也不是很看得上，纷纷就说算了算了，让程思先走。 但他们的一个同伴却站了起来跟程思一起走了。 程思奇怪地看着她，觉得她走路有点奇怪。那是个女人，长得很清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髮海藻一般发亮。见程思觑着她，便抬起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她的鼻尖有颗小小的痣，显得非常有特色。 程思吃了一惊，在女人皙白的脖子上有一圈深邃的红印子。 他说：「谢谢你帮我。」好赖都是她帮了忙。 女人却只是不说话，只拿乌黑的眼睛觑着他——的包。 包里没什么东西，只有个小饭盒。这是早上在饭桌上见到的。边上还有个小字条，写着出入平安万事如意八个字。程思看着那八个字眼睛有些热，思忖半天将饭盒和纸条一起收了起来。拿起纸条的同时才看到背后还有些字。 我做的比起豆芽菜怎样？ 原来是计较着先前那事。 女人只把目光定定地看向程思的饭盒，喉咙里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嘴角拖着老长的口水。程思顿时瞭然，莫不是又是一个饿了许久的鬼。他才刚吃上饭，便有抢食的。若是别的人，程思必然不给。 「我饿了。」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可鬼不是什么都能吃的。女人就说： 「我会唱歌，我给你唱个歌就是我的酬金了。」 程思盖上饭盒，给女鬼吃的他愿意，女鬼帮过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把许由做给他的东西分给别人。程思觉得自己这种情绪真是别扭得不得劲。 他想了会，拿出今天打工赚的捨不得花的钱出去买了吃的。 「吃吧。」程思把打包的面放到桌上，好在这里实在太暗，而且位子很偏，被一盆滴水观音盆栽挡住大半，也看不见桌上的面在迅速消失。他其实是有好奇的，原来鬼不是只吸收食物的灵气呀。 「谢谢你，这是我死以后吃的第一次饱饭。你真是好人。」女人吃完抬起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女人名叫夏小l美，原来是酒吧的员工，后来认识了一个男人。接下来就是一个渣男负心汉欺骗涉世未深的痴心女的故事。 程思听了她的话，心里直为她叫屈。 「我等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到那个男人报復他。你能够帮我吗？」女人说， 不待程思回答，忽然门口进了好些人，老闆竟然亲自上门迎接。 程思好奇地看，便见许由被簇拥在其中，身边跟了一群富家少爷的。许由眉头皱得老高，老大不情愿地被人硬拽过来。 不等程思再细看，忽听得夏小l美在身后一身惊诧。 「他，是他！」夏小l美的他必然指的是哪个负心汉渣男了。 「是哪个？」那里头九、十来个熙熙攘攘的。 女鬼夏小l美喊出名字来，程思昏昏沉沉之中如遭雷噼，仿佛自身进了什么云山雾海。 「就是他，许由！我要杀了他！」 程思顿时觉得汗毛倒竖。 正坐下的许由感觉头有点重，一只无形的大锅盖在他的头上。 许由冷面煞神一般坐在沙发的正中间，好些人想上前搭句话又被他全身笼罩的冷气吓跑。许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人上前点歌切歌。 难听死了。 许由暴躁地踢了姜恆一脚。 还不如回家，至少对着家里的喷火小霸王龙还更有意思一点。当然，此时的他并不知道程思根本不在家。 作者有话要说：　　许由：委屈。 ☆、15 「不可能！」程思出口反驳。 女鬼吓一大跳。程思一直和和气气，没想到突然爆发起来，气势这么沖。 程思也知道自己的口气不大好，沉默半刻，才平復下心情。他勉强地露出一点笑意，问夏小l美。 「你说的是哪一个？」 「他说他是信达科技的总裁。」 程思的心一沉。 那些人已经落了座，进了一个透明玻璃门隔开的小包间。程思隔着玻璃看见许由坐在沙发上。一些七七八八的朋友跟他在一块，有些程思认识有些不认识。 程思就指着许由那个位置说：「东面沙发上那个一个人坐着面前摆了盆红花的穿黑衣的是不是就是你说的人？」 程思双手捂着眼睛并不敢再看。他怕忍不住。眼眶又热又酸，手指上还有紫菜饭糰的味道。 如果他的温柔一向是对很多人都释放的呢？譬如现在，他只是许由刚领养回家不久的人，许由就已经渐渐对他好起来。 要一个人对许由倾心实在太简单。只要他稍微施捨一点温柔，自然就会死心塌地的人。 程思不死心。 但夏小l美回答了是。 程思心神一盪，一下站起来，打翻了身上的茶水，谁也不看，顾不得其他，只低着头一熘往外冲撞。 程思走了，女人依旧望着玻璃房门的另一面，那个英俊的男人脸上露出些懊恼。 第25页 其他人便坐过去安慰他。 「哎，你别太在意，许总脾气一直不大好。」一个说着又去问姜恆，徵求同意，「姜总你说是不是？」 姜恆暴躁：「是你l妈呢！我能说我兄弟不好？艹」虽然他也被凶了一顿就是。许由可是被他硬拽出来的，老大不情愿，直说有带他去什么乌烟瘴气的地方，整天不知学好。 被凶了一顿的人讨了个没趣，却不反驳。 「那我现在算是得罪了许总吗？要不要去道歉。」张一飞很是尴尬。 原先许由一人坐在沙发一侧，他坐过去想跟许由搭一两句话，哪知许由一下就起身走了。 明摆着甩他的脸色。虽然心里不忿，可还是不能表现出来。他好不容易借着东风，进了许由等人的圈子。以他手腕和交际能力与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能说上话，卖个好人情，对他的事业有利无弊。 唯许由一人，像块硬石头，软硬不吃，而且似乎对他没什么善意。 白任飞知道许由心里什么计较，对张一飞这个人印象不大好，又一向懒于参与他们的酒会，这次被姜恆硬磨来本就有气。张一飞这个人确实世故油滑，但这与他们关系也不大。 他便打圆场说：「你也不用太挂心。许由他连我们都不爱搭理。他就那个脾气。」 张一飞笑笑，却不附和白任飞的话。白任飞能说这话，他却不能。这就是区别。 白任飞推了推姜恆，让他去看看许由去哪了。姜恆满脸不情愿地站起身，乖乖出去寻许由的踪影。 程思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大傻蛋。 他无声骂了句，转身就要出去，一下撞到来人。 「程思？」许由惊。说好的纯洁小白花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程思也不知怎么想的，往许由侧身一窜，就要跑，许由跟在后面脸色更加阴沉。 「给我站住。谁带你到这种乌烟瘴气地方来的。」 正巧从这里经过的酒吧老闆听到乌烟瘴气几个字额头一跳，就要和说话人理论，定睛一看竟然是许由。 算了算了，惹不起。 正巧来找人的姜恆也从这里经过，看到老闆就问有没有见过许由。 老闆点点头，往许由去的方向指了指。看着姜恆匆匆的背影，老闆摸l摸下巴，这些人真是奇怪，一个接一个的。 「你还跑？」许由抓l住程思的衣领，一下把他按在墙上。气息有些乱。没想到程思竟然这么能跑，明明他的身体算是不错，竟也有些吃力，难不成是近来疏于锻鍊了？ 许由捏了捏程思的胳膊，按了按程思的大l腿，实在不觉得哪里像力气大跑得快的人。 程思往里一缩，缩无可缩后爆发了，啪一下打掉许由的手。 「你性l骚l扰啊！」都分手了，不对，这辈子都还没在一起就动手动脚的。 许由一根直男神经粗，摸着被打的手背还觉得莫名其妙。这小东西今天吃枪药了，这么暴躁？不就是摸了一把看看有没有肌肉嘛，又不是小姑娘，羞个什么。 程思越想越多，只觉得许由这手欠的毛病，怕不是见个人都喜欢摸两把。程思气极心头，语气越发暴躁。 许由浑然不觉，还捏了把程思的脸。 「吃错药了？」许由凑近些又嗅了下，面色顿时不善起来，「还喝酒了？」 这句音量明显提高了几个度。小小年纪就喝酒，家规里没有这一条。 程思刚提起的那点硬气，被这么一吼就散了。 「我没喝。」是客人身上的酒味，「再说，你不也在这里吗？」 听到没喝许由才和善许多。 「我是成年人，你是吗？」 程思顶嘴：「再过几个月我就十八了。」 「一天没到就是没到。」 「成年人也不许来！」程思吼回去。凭什么家规就是给他设置的？他心里猜忌，许由总不带他到酒吧来，自己却出现在这里，还惹了风流债。怕不是怕他看见龌龊事才不带他来的。程思越想越远，身上的气息便开始发冷。 直到许由一拍他的肩膀，才把他从这种魔怔的状态拖回来。程思摇摇头，自从重生后，他好像越来越容易魔怔了。 「我不兴来这种地方，你也不许来。」许由语带嫌弃。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有什么好的，一个个把脸画的跟妖魔鬼怪一样，如果让外人知道，一家新兴的科技公司老总竟然如此封建老学究，恐怕很多人都不会相信。 「家规不能当做耳旁风，」 许由抓着程思的手臂就要走。他都来不及跟季泽明说呢。 「我还有同学没走呢。」程思挣扎。 等姜恆找到许由的时候，就见到两人拉拉扯扯的光景。他放下脚步，猥琐地想道，怪不得不愿意来，原来是娇人在怀啧啧啧，个假正经。没什么节操的姜恆哼着小曲悠悠地转回了包厢。不就是玩男人嘛，管他玩嫩的老的，只要别认真了就行。 白任飞问他：「人呢？」 风流成性的姜恆向他挤挤眼睛：「被小野猫勾走了。」 许由从后视镜里看坐在后面的两人，眼神很不善。 季泽明一脸胆怯地拉着沉思的手臂，许由眼刀便冷冷地飞了过去。他觉得那小同学的手十分碍眼。 第26页 季泽明觉得这车里更加阴冷了。 他怯怯地凑到程思耳旁问：「我有点点怕。」 程思不解，怕什么。 季泽明刚准备回答，许由冷不丁插了一句，吓得季泽明差点跳了起来。就是这种！仿佛教导主任站在身后的低气压。而且是升级版的教导主任。 程思的这位监护人真的有够可怕。他有点佩服程思，竟然丝毫不变脸色。 「你是他同学？」许由问的是季泽明。明明上次就见过，还故意问一遍。 「是、是的。」季泽明紧张回答。 「哦？那这里也是你带他去的？」说这话的时候，许由又眯起他的眼睛，散发着危险。 季泽明慌里慌张，忙说「是、是的。」 他紧张地等着许由的下一句，许由却没有了下一句。这让季泽明反而更加紧张，像在油锅里煎熬一般。 程思拍了拍季泽明的肩膀，让他放松下来。 许由帮程思下了决定：「程思明天就不去了。」 季泽明有些失望，他刚找到一个朋友一起结伴。不过季泽明也能够理解。虽然他不直到这车是什么牌子，可是光看这辆车他就知道程思根本不缺钱。 程思心里本就有气，立刻就想反对。 谁料许由却接着说：「酒吧这种地方太杂了，你们还是学生不大合适，如果被校方知道也不好。」 季泽明默然。他不敢让学校知道自己在酒吧打工。 「我倒有别的更好的地方推荐。我有个朋友的私厨菜馆，客人不多，但工资还不错。」 季泽明很高兴，但是酒吧老闆对他很好，这样就走了不够意思。 「酒吧老闆我也认识，可以打声招唿。」许由又道。 季泽明连声道谢。程思也为他高兴。他自己也想去，只是却开不了口。心里梗着事。 漆黑的眼珠子紧紧盯着许由，却始终不说话。 许由觉得奇怪，要是平时程思早就抗议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他刚就觉得程思今天怪怪的。 许由忍不住开玩笑道：「没吃饱闹情绪了？」 程思摇摇头，没说怎么，只是很想妈妈。 忽然就从前面递了一样东西过来，程思抬起头。 许由不大自在：「别闹情绪了。给你吃。」秘书给他的，说是老家的山货，秘书胆子小，放下东西就跑，里面还详细地写了板栗的各种吃法。那样子一看就是偷看过二助的信息，又不知联想了什么东西。 许由对着秘书手写体十八吃法笨拙地忙碌起来，想起什么，他又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把在家的阿姨吓得不轻，直念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又是要烧香又是要拜佛的，还差点要找来巫师驱邪。 阿姨一眼断定——主家一定是被邪魔入体了！ 程思双手抱着小袋子，是一小袋湿湿的煮栗子。一下子就哭出来。 他想再多信任许由一点。 乌龟王八蛋！上辈子的帐还没还清呢，这辈子就敢再添一桩！ 这样就想收买他，没那么简单呢。 ☆、16 许由介绍的私菜馆是白任飞名下的店，每天上午十点开门到晚上八点下班。季泽明非常感激，这样他只要五点多下课后赶过来就行。 许由打过招唿介绍的人，白任飞也很优待。当然他更好奇的是据说其中有一个是他领养回家的小孩。 姜恆说许由是居心不良兽性大发了。白任飞不理会姜恆一贯的胡言乱语，这傢伙嘴上一贯没把门。 程思认识白任飞。上辈子许由的朋友里，他是少数对自己一直很照顾的。 白任飞生就一双桃花眼，人总是和和气气，没什么事就招唿两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他这个人脸皮没有姜恆厚，不好直接打听，许由介绍的时候也不说清楚。 白任飞猜测是程思。 他身上有种很特别的气质，有时看人的眼神和笑起来又有些许由的影子。常言都说，待在一起久了的人常常会染上对方的色彩。 但他也只是心里猜测，正要细问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接完电话的白任飞脸色一黑，这个姜恆就会给他找麻烦，要不是多年的兄弟，一定懒得搭理这货。 白任飞接了电话后说马上有桌客人来，刚闲下来的厨房又忙了起来，程思和季泽明也不便偷懒，立刻去了厨房。 他们能做的事情不多，也是就洗洗菜摆摆盘端端菜的时候。私菜馆生意并不忙，白任飞也不拿这个菜馆赚钱，纯粹就是打发时间。 他们这一拨长大的，不学无术的，优哉游哉的，拿钱投资赚大了的都有，但像许由这样的真不多。所以从小就是他们这一拨富二代少爷里那个讨人嫌的别人家孩子。 白任飞就是其中不需要努力赚钱的富家少爷。他家里有继承祖业的大哥，衣食无忧的白任飞他自己对家族产业兴趣也不大，有大哥继承就好了嘛。白任飞就是这么想的，因此拿钱开了个私菜馆，消费高走的高端路线，但做餐饮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食物的美味，厨师手艺非常不错，渐渐地就在k市上层名流打下了名声。且每天只接受固定桌数，许多人就算提前定都定不到位子。 至于姜恆这傢伙好玩乐，投资了一个娱乐公司，他看人的眼光准，搜罗了一箩筐的俊男美女，把小粉丝迷得五迷三道，他这个大老闆倒也赚得盆满钵满。 第27页 等姜恆一拨人来了以后，白任飞有些惊讶。许由竟然也在。他昨天还在微信上大肆批判了他们这些不事生产的富二代是社会毒瘤，今天就跟毒瘤一起出现了。 白任飞：┓( ` )┏真是很善变的男人。姜恆说的对，许由不是变l态就是闷骚。 姜恆爱热闹，每次都唿啦啦地招一大堆人来，尤其喜欢带着他公司里的嫩模小明星，不管男的女的，一个个敞胸露乳俏屁嫩l臀，再搭上一群有钱没处花的富二代，整的跟拉皮条一样。 许由最不屑如此，一张脸老臭老臭，被没脸没皮的姜恆勾着肩膀。他斜了眼姜恆搭在他身上碍眼的手，却没有丢开，随他去了。 许由一见到白任飞就问：「我介绍来的小孩呢？」 白任飞心里瞭然，原来是记挂着人。他指指后面，说在厨房,待会叫出来。 许由脸上终于有些笑意：「别直说我在这里。」 许由不说是哪一个，白任飞只好自己猜测。 一起来的还有上次跟许由闹了不愉快的张一飞。他央了姜恆说要来道歉，这次许由也没甩他面子，只是对他不大热情。即使这样，张一飞也是一脸感激的模样。 姜恆就做说客，说敬一杯酒就算是赔礼道歉，这事就过去了。许由没下姜恆面子，他只是不太待见张一飞这人。不过做生意也没必要弄得那么僵硬，面子上过得去就是。 白任飞让人赶紧上酒来。不过，他只叫了程思。 包厢一开，程思和许由四目相对。白任飞立刻就瞧出来，果然就是这个。 有些嘴巴没把门平时又玩得不着四六的见今天来的服务员长得精緻漂亮，还调戏两句。 「白老闆，您店里的员工越挑越好看了。比姜二少公司的小宝贝都新鲜。」这漂亮的少见啊。 许由的脸一下子黑了，全身散发着冷气。姜恆桌子下的脚立刻就踢了那人一下，那人还委屈地问姜恆怎么踢他。 姜恆心里骂一句，草，个猪脑子，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好不好，得罪了许大魔王我可救不了你。你不知死活，我管你去死。姜恆翻他一个白眼，懒得回答，搂过一个小嫩模斜着眼睛看许由。 他就觉得许由这个人太正经，该多出来快活快活。花花世界谁不风流快活。当然姜恆只管玩，谈性不谈爱，要是哪个人要和他发展感情，那他是避之不及的。如果他兄弟非要玩真爱，他也要拉一把的。 许由还没发怒呢，程思忽的几步走上前来，冷冷地看了那胡说八道的人一眼，阴冷的寒意便从背后生起。他重重地把酒瓶放在那人面前，把人吓了一大跳。 这一下所有人目光都放在了程思身上。程思不动，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不大喜欢这种聚餐。上辈子发生过的那件不好的事之后，许由就完全不带他参加这种性质的饭局，直到最后那天，参加完那次饭局，他们的车突然剎车失灵…… 砰一声，酒瓶被程思捏碎了。红色的液体流了一桌，染红了程思皙白的手指。一片死寂。 他好暴力！众人纷纷想。 「不好意思，失手了。」程思笑了一下，然而却没有人回答一声。无他，都是被吓的。连白任飞作为这家店的老闆都愣住了。 他扯了几张纸擦手，怎么擦都是黏黏的，许由不说话，拉着他去洗手。 「哎哟，这位是谁呀？」有人不死心地趁许由不在场问。当真是第一次见许总对人这么亲密的。 姜恆挥手扫开他们：「去去去，好奇什么好奇，这是许总家养的，你们别想了。」 越是简单的回答越是引人遐想啊。许多人脑中就浮现了近日k市流传已久的各种八卦新闻。什么包养啊报错小孩许董事长私生子的梗跑得没边了。但谁敢没眼色当真问吶，只能在心里默默八卦议论着。 「脾气还挺大。」许由把毛巾丢给他擦手，自己背对着程思整理衣领。 「还行吧。」程思没好气地回答。 「还说没有？」许由回过头，不悦地看了程思一眼，瞥见他的衣服上也沾了红酒，「去车上把衣服换了去。」他的车上还有备用的衣服。 程思低头一看，应承了。确实不好看。 许由的身材比他高大，衬衫穿在程思身上就空落落的。但落在别人的眼里意味可就不同了。起初还在想怎么出去那么久，回来后程思身上的衣服就换了。这明显是许由的衣服吧，大家在心里都在想，许由会让别人穿他的衣服吗？ 不会吧。 他是那种就算你要冻死了，也不会把自己衣服借给你的类型。他们的关系在别人眼里就更微妙了。 「我家的孩子，还在读书。」许由笑咪咪地把程思拉到身边介绍。有些人是第一次见到许由笑起来，心里只觉得十分可怕。许总还是别笑了吧。您那标准的八颗牙露出来简直就是嘲讽的意思。 了不得了不得，一群人恭维，程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不得？他读书很了不得？ 「许总当年是学霸，这位小同学成绩也很好吧，」张一飞过来敬酒。一向左右逢源的他难得不会说话。一般来说，只要成绩不是太差，听到这话的家长都会高兴的。可显然，程思听到这话后沉默了几秒。 「我倒数第一来着……」 张一飞脸色一青，马屁拍腿上了，他连忙倒酒赔罪。只是酒刚倒上，正递给许由的时候。 第28页 灯光一黑。 酒杯砰一声倾倒在地，溅了一地红色的液体。 啊，包厢里尖叫一声，惊醒了死寂。包厢里漆黑一片，那漆黑不只是夜色的漆黑，浓的仿佛被搅进了漆黑的墨汁里，四四方方的房间好像进入了一片虚空。 顿时是乒桌球乓作响，身为老闆的白任飞连忙去摸开关，开关却好像被封印一般，反覆按了许多遍都没有用。白任飞越发着急，背上冷汗直流。这房间的温度越来越低，已经不是冷气所能达到的极限。 直到一只手突然按了上来，冰冰冷冷的，就像冰块一样。却奇特地驱散了黑暗所带来的背后一寒。 灯光亮的一刻，白任飞对上一双极淡极冷的眼睛，阴冷得像是夜间的寒风。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变得澄澈。是程思的眼睛，白任飞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睛。他觉得这个人变得很好看。哪怕之前许多人夸他的脸有多好，白任飞都只是觉得好看而已，却没有此刻的一瞬触动。 程思缩回手，没有注意到白任飞在看他。包厢内已经狼藉一片，餐盘椅子倒了一地，许由脸色青白地站着，手指抖了几下。 程思走了过去。 「你见到了什么？」 许由左右望了一眼，摇摇头，说什么也没有。但程 思一看他的表情，就深知许由在撒谎。他太了解许由了，当他害怕的时候，手指就会颤抖。 在场的其他人都声称只看到眼前一黑。 程思从桌子下握住许由的手。许由的手又冰又冷。 程思的动作让许由回过神，他才发觉自己刚才失态了。程思的手比他的小许多，许由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反手包住程思的手，被程思一把打掉。许由默默承受着痛，心里想，你抓我的手我就不能抓回去。没的天理了！一时间竟然之前背后生起的寒气丢得一干二净，心里被挠的痒痒，只想抓回去程思的手。 程思一心放在许由身上，并未注意别的人反应。 坐在椅子的张一飞脸色似乎没变，身体却完全僵硬住，连站都站不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的脸！ 他心虚地朝许由那里看了一眼，见他没露出更多的表情，才稍稍放下心来。 许由对他态度不好，他惴惴不安，一直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被他知道了。 张一飞冒出一阵冷汗。难道是有人故意用这件事来搞他要挟他？是谁？ 目光在整个房间里转了一圈，大部分都是熟面孔，但是……张一飞将目光落在程思身上。 这个人是第一次见。 程思一下子就感觉到有人在看他，连忙转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聚会在一种诡异的气氛里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前面的章节，改动了周瑞父亲的戏份。周瑞父亲因为名下有多处不可解释的房产被双·规啦。 看到后文的小伙伴不要觉得是bug哈。 ☆、17 信达科技公司主营电子产品，许多配件都是外包给别的厂商。 按照质量来说，几家厂商相差不多，信达科技原本合作的老厂商应该更占优势。但不久前老东家退休换了新东家后就有加价的意图。张一飞知道这件事，就想搭上春风。 「这是我们公司的报价表，许老闆过目一下。」 许由接过来翻看，半晌脸色一变，迅速就把报价表放下来。 张一飞脸色很难看，许由这直接甩单子的架势难道是对价格不满意？他报的这个价已经很优惠了。在打听过上个厂商的价格下还减了许多，若不是他们公司的专利技术降低了成本，别的厂商根本不可能给出这个价。许由也太黑心了，难道这都不满意？ 「许老闆能说说是哪儿不满意吗？我们公司的质量有目共睹，绝对没有问题，价格也已经非常优惠了。」 「你自己看。」许由脸色比他还难看，口气极其冷漠，「张总您这不像是好好做生意的态度吧。」 「这个价格……」张一飞边说边拿起来，还以为许由在讲价格的事，冷不丁看见，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原本白纸黑字的表格上竟然印了血印，看着像是一对婴儿的血手印。 「我不知道张总这是什么意思。」许由只觉得手上黏黏的，血仿佛钻到他的皮肤里来，渗人得很。 张一飞按捺住情绪连忙解释。 「是我不懂事的秘书弄脏了，我派人再去拿一份过来。」 「不用了。」许由按着脑袋，鼻尖淡淡的血腥臭味，让他觉得头很疼，「我暂时没什么精神。」 张一飞只好作罢，约了别的时间。许由找来陈特助，推掉下午的所有事。关上门拉上窗帘，室内变得昏暗起来，他仰躺到沙发上，觉得身体非常沉重。渐渐地竟然在沙发上直接睡了过去，陷入了冰冷的噩梦当中。 母亲猩红的指甲温柔抚在他的脸上，忽然一下子用力，一根根扎进他的皮肤。母亲那美丽的面庞像被硫酸融化一般，融成了肉酱…… 冷汗直流，许由坐了起来，和面前的人额头撞额头撞个正着。昏暗的房间里一个黑黢黢的身影。 谁未经允许进他的办公室？许由像只立刻要发怒的狮子，眼看就要爆发。一抬头，撞进了一双澄澈的眼睛里。他全身暴怒的气息全部收敛起来，按着脑袋一边问： 第29页 「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上学？」 「你睡煳涂了吧。现在都六点了。」程思站起来，伸伸懒腰，脚蹲得有点麻了，「我让陈特助带我过来的。」 许由一看表，果然已经都六点了，拉开窗帘，红云布满了天空。 「你今天不闹着独立自由不去打工赚钱了？」这小东西奇奇怪怪，非要自己赚钱，也不知哪里学来的。高中生就应该好好学习，不过他也不硬拘着程思。这个时候他倒是丝毫想不起来自己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开始炒股这件事。 程思摇摇头，并且说。 「你刚才做噩梦了。」 许由按着额头，头有点痛。 「是吧。」梦里乱七八糟的。 「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许由脸色微变，但仍倔强。 「不许胡说。你还是高中生，小小年纪就想些迷信的。」 许由坚定马克思主义无神论不动摇。所谓鬼神，都是骗人的！ 程思去找小白问有什么办法。小白虽然看起来年纪小，可也是活了一个世纪的鬼。他摸着下巴老成持重地想了一会儿。 「有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 「会麻烦一点，需要你做一点牺牲。比如你怕疼吗？」 他当然怕疼，连忙问：「有多疼。」 「钻心疼。」 对不起，告辞了……噼腿渣男前男友，管他去死。 因为这几天许由就经常遇到这些奇怪的事，整个人的精神气质都变得很差。整个公司都在传许总怎么了，有些人还传是纵l~欲过度了。公司论坛的八卦板块上各种猜测，等风言风语传到陈特助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天之后。陈特助下令直接删掉所有帖子，郑重警告这些不安分的员工。虽然老总不逛八卦论坛，但要是传到boss的耳朵里，都小心自己的奖金。 二助深以为然。八卦不可取，奖金千行泪，太有体会了，他的奖金哟。 为老闆着想的陈特助极其委婉地提醒他的boss。 「boss，您最近精神看起来不大好。」 「是有点。」他的黑眼圈这几天重了很多，夜里休息得不好。 「咳咳，我朋友在医院里当医生，您要不要试一下。他的口碑不错的，全国都很有名，去过的患者都很满意。」 「看医生吗？」许由忖度，不是很在意，他常约的私人医生就很不错了，不过对关心上司的特助建议也没有立刻驳回，「我考虑一下。」 陈特助把名片交上去，许由一看名片上的信息，脸就黑了。 心理科主治医师 心理科 心理 ！ 「我不是神经病。」许由顿时就想撕了这名片，顿时收回了刚刚生出的给特助加奖金的想法。 什么玩意儿，他看着很像一个神经病吗？ 陈特助纠正：「不是说您是神经病，看心理医生的也不都是说有精神病。现在的人压力大也是会找医生梳理一下的……」 特助内心腹诽：您还是一个科技公司的老闆，能不能不要这么老古板没文化。 「总之我绝对不会去看什么心理医生。」许由把名片随手压在杯子下，当时的他极其不屑地说。 中午下班，许由正要出办公室，觑到一眼压在杯底下的名片一角，心里一动，把名片丢进了口袋里。 王医师抬头看了眼这次来的病人，心道，看来又是一个病得不轻的。 只见病人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和身上穿的西服一点都不相配，不时还探头注意下周围的情形。 「这里没有摄像头吧。」闷闷的声音从口罩里传出。 王医师把门一关，冷静回答没有。这样神神道道的他见多了。一瞧一个准，基本都有精神病。 病人才放心下来脱掉帽子口罩和墨镜，露出一张俊美的脸。这个地方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许由不悦地皱了皱好看的眉。 医生问：「你有什么问题吗？」 许由冷淡：「我没什么问题。」他多正常一人，哪里有问题。 「……」没问题你来看什么医生！ 医生换了种委婉的说法把心里话说出来：「你来看医生是遇到了什么事吗？」看病人额头髮黑，神色憔悴绝对是饱受问题。 「有是有。」许由顿了一下，犹豫地说：「我最近好像经常见到一些……嗯……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这是个什么说法，「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就是很奇怪。其他人都看不到，只有我看得到。」 「……」你是科幻小说看多了吧，「是好的东西还是坏的。」 许由脸色不太好：「总之不是好的。」 有些很渗人。半夜的时候，他都想把程思从隔壁挖出来，又怕丢脸，还是作罢。 科学工作者王医师想了半天，不禁问：「病人的意思是说你见鬼了？」 「鬼？」许由冷冷的口气，摆明不信鬼神之学，「鬼这种东西也存在？我是不信的。您是科学工作者，不会也信吧。」 王医师十分感动。年轻人挺好的，不封建不迷信。 「那就是你出现幻觉，臆想出来了一些恐怖的东西。」 许由当即驳回：「幻觉？臆想？你这还是说我有病。」 没病你看什么医生……来医院的不是病人就是病人家属。 第30页 王医生好歹是见多了各种病人的，当即安抚暴躁的病人。 「咳咳，我不是说你有病，而是说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这种情况很正常的，就好像压力过大容易做梦一样。我建议你可以放松一下，多出去玩一玩。」王医生说着打量一眼许由的服装，又补充，「一看你就是工作繁忙，看来也是很少有空休息。不如就趁这个时候休一下假放松一下。我可以开一点镇定安眠的药，不过压力这种东西主要还是靠自己的调节……」 「可是我觉得那些不是幻觉。」许由不信。他并不是精神那么弱容易出现幻觉的那种人。 他敢肯定，他看到绝对不是虚幻，但他也不相信那是见了鬼。开玩笑，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牢记心头的人怎么可能相信鬼神之说。 医生摇摇头，这个病人病情明显加重，开始对自己的幻觉深信不疑了。医生越发凝重的表情，许由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登时就站起身走人。 「诶，先生你别走啊……我给你开店药……」 庸医、庸医！绝对是庸医！ 许由冷哼一声，傲然地开车回家。心理医生的名片直接被他丢到了车上的角落里。 他出现幻觉？有精神病？会信特助来看医生的他一定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18 眼前忽然一黑，唿啸的大卡车从转角而来，许由连忙紧打方向盘，一头撞进绿化带，和大卡车擦身而过，车头被撞出一个大坑。 他趴在方向盘，惊魂甫定。警铃大作，交警出动，连忙来处理交通事故。 许由摸了把额头，摸l到满手的血，骂了一句。强打起精神摸l到手机给陈特助去了个电话。陈特助接到电脑大惊失色，连忙就要过来。 「等等。先别急着来。」许由抬起头，看见交警以及120的车过来，非常镇定地说，「已经有交警来处理。有别的事要你做。」 陈特助听到boss这样说，那就是没有大碍了。 「你去接一下程思。」 许由挂了电话，在医生和交警焦急的叫喊声中晕了过去。 下午放学的铃声响起，学生蜂拥涌l出校门。程思坐到大门口外的花台边上，百无聊赖地玩着地上的小石头。 「程思，你今天不去吗？」季泽明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 「你去吧。不要工作得太晚，明天还要上课。」许由说下午接他放学的。 「哦，那我去了。」虽然没有人一起有点失望，不过他要好好工作赚钱才能养活自己。许由给他介绍的这个工作对他来说比原来酒吧好。当然酒吧老闆他也很感激。 陆陆续续有程思眼熟的同学从身边经过。他们朝程思好奇地望过来，但谁也不敢靠近。3年16班的校霸周瑞竟然都屈服了，据说现在在学校里看到程思就跑。据说，他爸爸丢了职位，父母离婚，周瑞现在跟着妈妈。 程思咧咧嘴，没空理他。只要不招惹他，他才没兴趣理会这些小屁孩。程思可不认为自己和这些人是同一辈的，他上辈子就已经二十多了。 就是文化方面有点吃亏。论读书他可比不上这些真高中生。他刷微博的时候都老会遇到一堆不认识的字，好在他天天翻字典，不认识的字越来越少，现在能够完整流利看完一整本书，至于英语数学这些…… 程思已经放弃。 咱就是个文盲，咱也学不好。流下了知识浅薄的泪水。 等了半天还没有人，程思拿着手机拨了电话过去，没有接通。他郁闷地从书包里找了本课本出来。 忽然程思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连忙抬起头来，发现是个没见过的学生。那学生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看样子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那学生看自己的眼神好奇怪。说不上好意说不上恶意。见程思看了过去，他便踩着小碎步跑了。 奇奇怪怪的，程思没有多少时间思考，一辆汽车停在他的面前。下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许由。 「怎么是你啊？」程思有点失望。不是许由，是许由的特助。 「boss出了事，让我来接你。」 程思一惊，心里一阵慌乱，急忙问：「怎么了，他怎么了？」 「没什么大碍。」陈特助不敢说的太严重，boss都有力气跟他打电话交代事情，应该不算是很严重吧，「你是要先回家还是……」 「许由在哪里？」程思打断他的话。 陈特助明白了，打开后座车门程思上去，这是老闆原来交代过的。老闆说程思不喜欢坐副驾，老闆说过的话，贴心的陈特助自然记得牢牢的。 陈特助从车后座打量着少年。少年的五官外貌确实是出奇的精緻，而且比他当时在照片里看到的还要更鲜活。就像是精緻的娃娃有了灵魂。 他微微蹙着眉，有些着急。看样子也是年纪小，听到出车祸被吓到了。 陈特助忍不住安慰：「boss没事的，你可以放松一点。车上有零食，饿了可以吃一点。」 「谢谢。」程思礼貌道，却不动，绷得紧紧的。直到车在医院门口停下，他才登时跳了下来。 「我带你去。」陈特助将程思领到十楼的高级病房。医院的高级病房因为价格很高，所以住人并不算多。许由的伤不算很重，只是额头碰了，轻微脑震盪，现在正在病房里休息。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当时会出车祸。许由开车一向是非常稳妥稳当的，那一瞬间他眼前一黑，竟然漏看了转角而来的大卡车，好在急转弯转得快。 第31页 「boss，您怎么样？」 许由听到陈特助的声音，睁开眼睛，正要起身。 「还行，没死。」 转头却看见程思已经走到他的面前，表情看起来有些脆弱。他心里觉得好笑。这个小东西……他又不是死了。 陈特助很有眼色，一看这场景连忙说自己去买一些生活用品过来，将病房留给两人。 许由一直等着程思说话，可等了很久，他就是一句话不说，低垂着脑袋。许由奇怪，仔细去看，原来小东西掉眼泪了。 平时叫他爸爸气得他不行，这个时候竟然哭成泪人。许由觉得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解释不了。他翻出纸巾塞到程思手里，程思却不动。许由没办法，只好自己亲自给他擦掉眼泪。 「都多大人了，羞不羞。我又没死，好好的呢。」 程思才拿哭红的核桃眼睛瞪他一眼。他只知道车祸会死人的。 许由自顾自说着：「早知道我就让小陈送你回家，免得来这里哭一遭，听得我脑瓜子疼。我又没什么大碍。就是奇怪，当时不知怎么眼前就一黑……」 可能最近是压力太大了。也该考虑休个假放松一下。 「难不成是饿哭了？我今天没带吃的。」 本来准备下午接程思去超市买点菜做点吃的。阿姨说平时她做饭，程思基本不吃。虽然他偷偷餵了野猫，阿姨又不是耳聋眼瞎早就发现了。阿姨也担心，许由会不会因此把她辞退了。许由让他安了心，心里思索起程思这奇奇怪怪的行为是为了什么。只是任他如何想，也想不出原委来。 「我回家了。」程思低头头，看不见的地方，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才刚来就走？你就是在我面前表演一次怎么哭鼻子的？」闷不吭声地在他面前表演一下梨花带雨的哭技，哭完一句话不说就要走，不知道还以为是他雇来哭的。 不过他还是摆摆手对程思说：「也好，你呆在这里也没什么大用。这里的味道也不好，我让陈特送你，你早点回去，明天还要上课。」 程思飞快撇撇嘴：「我明天罢课了。」 罢课这种事他说得不知多理直气壮。 「你再说一遍？」 「我也不用他送。」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程思离开医院，他环顾医院，感觉到了夏小l美的踪迹。只是夏小l美不出来见他。程思在空旷的医院门口唤了几声，没有动静，最后没有办法，程思学着夏小l美唱起了夏小l美唱过的那首歌。他听见树上的风声更加喧嚣了一点。 程思追着风声过去了。 「夏小l美！你能听我说说吗？」 风声停了下来。 程思连忙继续说：「你真的一定要许由死吗？我想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 「他该死！」夏小l美的脸突然出现在程思面前，比起刚刚见到夏小l美的时候显得更加的阴森冷酷，戾气遍布。那时夏小l美跟程思要吃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她已经纯乎是个厉鬼，见不到丝毫清纯可人的样子。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夏小l美的身影隐去。程思如何都想不到，在同一层医院里，张一飞也恰好住了院。 而许由这几天印堂发黑全是因为和张一飞接触过。许由是招阴体质，和张一飞接触过就很容易招惹到这些脏东西。 程思叫了车坐家找到小白。 小白惊唿：「你终于找我了呀。」他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了。毕竟钻心之痛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 「嗯。」程思不想多说。 「说好了。我帮你做事是有偿劳动，要报酬的！不收现金！」小白吊着眼睛，眉毛扬起。他又不好拿着钱去买东西，现成有跑腿的呢。 「好。我都答应。要怎么做？」 「他是招阴体质，可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克制。」小白扫了眼程思，见他身上的死气很浓郁，说，「他算是运气好了。你就很好，身上既有死人的气息，还有活人的生气。这样吧，你取下自己的一根手指。我帮你炼化成指骨，放在身上可将遇到的阴气收敛在指骨之中，侵害不到人体。」 「指骨？手指？」程思比出手指头，上下翻了两下。 「就是这个。快点，又不是要你整只手，一根手指头。」 怪不得说是钻心疼。十指连心，他虽不死，也是疼得要命。程思眼睛一闭，凭着自己的大力气一下就将左手小拇指掰了下来。 额头冷汗直流，疼得颈椎都在抽l搐。臭许由混蛋许由，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个混蛋如果真是做了夏小l美说的那些事，她不弄死你，我弄死你。混蛋许由！ 小白接过掰下来的食指，炼化成洁白如玉的一根指骨，又让程思找了根红线穿了起来。 「你把这个戴他身上吧。」 程思摸着左手少了小指，呆呆地问：「为什么还没长出来？」 「我没说会长出来啊！」小白眨眨眼，「我没告诉你吗？」 程思：「……」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要说：　　有读者问为什么突然走灵异……大概是作者脑子抽了吧哈哈。不过灵异神怪标籤从开文的时候就选择了，就——知道这个不讨喜（不，是我写得不讨喜。） ☆、19 许由没想到会收到程思的礼物，虽然那东西的样子怪模怪样，白玉似，形状像个人的手指骨，摸起来沁凉沁凉的，拿根红绳串了起来。 第32页 「像根指骨，看着倒怪。」许由疑心。 程思两手插兜里说不知道，小摊上买的，两块钱一个。他的小手指上刚好缺了一根，但是不能让许由看见，不然以许由的心眼怎么猜不到来歷。没看到倒好，任谁也想不到会好端端砍掉自己的手指的人。 好死不死，他就是那个大蠢人。 程思动了动手指，觉得这次真是被小白坑死了。他还嘲笑自己，当手指是韭菜呢，割一茬长一茬的。早知道他怎么都会多考虑一下，选个脚趾头也好啊。 「你把手伸过来。」许由放下手指骨，眼神犀利。 程思往后一躲。 许由一看就知道他有猫腻，追着就要下来。偏巧姜恆和白任飞这个时候来了。程思才趁机躲了过去，忙说他去上厕所。一点机会都不给许由留。一直到都望不到人影，许由才正眼看姜恆和白任飞两人。 来得真不是时候，好在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待会再问也是一样的。 「你们怎么来了？」许由说着就要把东西放进衣兜里，被眼尖的姜恆一下发现，便要抢过去看。许由不让。 「藏了什么好玩意儿，我看看。」 许由打掉他的手，骂道：「拿开。贱不死你。」说着他挂到了脖子上，这下姜恆看清了。他心里暗骂一句，原来是小情人送的东西。 「以前都不见你戴这些的。」姜恆阴阳怪气地说，「这是真上心了？」 许由翻他个白眼：「阴阳怪气的，吃错药了？」 白任飞也说：「约莫是吃错药了。前天还欣慰地跟我说，你终于思春了，今天就老怨妇的口气。啧啧，你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到底给个准话啊。」 姜恆一噎，气闷：「那不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白任飞都琢磨不透姜恆的心思。 「许由要是玩一玩，我举双手贊成，要是上心……」说着他斜了斜许由挂在脖子上的，「我绝对不贊成。」第一个家里就不可能同意。既然不同意，省的后面寻死觅活了，早早散开更好。 「胡说八道。」许由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就应该把陈特助给他的心理医生名片送给姜恆，姜恆才是真有病。 「第一，我都说了八百遍人是我正正经经领养回来的小孩，第二，就算我搞男的你也管不到我身上，多管闲事。」 姜恆噎住。气死了！他不就是好心嘛。怎么就多管闲事了。白任飞看两人情绪都不好，推了推姜恆，让他先认错。 至于许由……算了吧。许大魔王认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姜恆烦躁地挠了一把头，语气先软了下来。许由还真特么说得对，他多管闲事个屁。自己真实皇帝不急太监急，一会儿急兄弟都是个处，怕他憋出毛病来，一会儿又要担心他是不是发展出真爱了。 「好。是我废话多了。你是有主意的人，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没分寸。」姜恆硬l邦l邦地说。 姜恆递了梯子，许由到底还是答应了一句。 「嗯。」 白任飞打圆场：「你怎么出车祸了？」他撞了撞姜恆的胳膊，让他别忘记是来看病人的，不是和病人吵架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太累了吧。」许由摸着额头说，头上用纱布包了好几圈。 「你啊就是工作狂，工作太累了。」白任飞敲打他，故意笑说，「才二十多岁的人，整天忙得脚不沾地。许大老闆，您已经是我辈中的楷模了，也该给我们这些普通人一点活路吧。家里的老头从小学念到现在，个个都说学学人家许由……」 许由便说：「伯跟婶子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们悄悄来的，谁都没说。」白任飞知道他是怕知道了，两位老人家肯定着急火燎来了。许由是白任飞父母从小看到大的，关系很好。而且若是他们知道了，那么许由他爸也很快就会知道。 两人坐了一会就要回去，程思还没回来，许由电话也打不通，急躁起来。 「许是跑到楼下去了，又忘了看手机。」 白任飞说，「我待会下去的时候找找，给你打电话。你还伤着就别动了，好好躺着吧。」 说到这里，姜恆忽然插了一句：「白任飞你店里的饭是不是有毒。」 白任飞当他发神经。 「不然怎么吃过饭的好多都住院了。」姜恆想起刚才遇到的人，「我看见张一飞，他也住在这层楼，脸色看起来很差。你说，是不是你家的饭有毒。一个两个都住院了。是这样的话，你还是早点洗洗睡，关门大吉，来我公司混吧。不会唱歌不会演戏都不要紧，看你颜值还不错，一定把你推成顶流大明星。」 白任飞气得半死，甩袖子就走。上辈子造了孽才认识了这么个傻x朋友。 张一飞这几天可遭大罪了。下楼梯能摔坐电梯差点出了事故，谈得好好的大公司总裁家的千金，本来都答应和他在一起了，突然就翻了脸，非说他有老婆孩子，在欺骗她感情。 张一飞起初只觉得这女人不过嫌贫爱富，看上更有钱的公子哥了，直到她描述出所谓的老婆孩子的相貌。 张一飞骇然失色，惊出一身冷汗。 「那女人头髮乌黑髮亮，长相很清秀。鼻尖有颗小痣……手里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被东西裹着，看不清楚。总之你是个骗子。」 第33页 张一飞来不及解释，惊得就要开车回家。不料急急忙忙从楼梯下来，没摔断腿，却摔了个内出l血，把医生也惊讶了一下。这是怎么个摔法。 张一飞苍白着脸，惶惶不可终日。那女人找来了。 不！不可能的。死了死了死了！都死了！ 风忽然将窗户吹开，撞得砰砰响。张一飞一回头，正印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急的将床l上的枕头也砸了过去，女人的幻想消失。但那浅淡的笑声却久久不去。 程思看到夏小l美，一路追着出去。夏小l美拐进一个拐角，程思追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他该死。」夏小l美露出一个森然的笑，转身看向程思。 忽然天旋地转，一阵阴风颳来，程思昏厥过去，手里的手机也掉在了走廊。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忽然发现顶楼也就是高级病房那一层火势熊熊。 且不知为何，那火只在那一层烧，如何都蔓延不到下面的楼层。 「你在做什么！？」程思恐慌，「会死人的。」 女人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我不会伤及无辜，那楼里只有许由一个人。」其他人都被女人的惑术引到了下面一层楼，他只想杀死那个负心汉。 这个女人很偏执，她固执起来已经完全不去考虑任何东西了。程思拔起腿就想跑上去。 「他该死。他害了我和……」女人顿了一下，又说， 「他辜负了我，和别人谈婚论嫁了，那是个很漂亮的女孩。他们说我是小三，天天都有人来骂我打我。我活不下去，自杀了。」 程思顿了脚步，眼神一时间有些迷惑。上辈子的事情依稀在耳，感觉手心的温度渐渐消失，最后他摸l到自己左手上空了一块的小手指。不是说好还要再相信吗？ 不行，他要先把人救下来再说。死或者活…… 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夏小l美忽然也要上去，程思惊讶地问：「你做什么？」 「我……我去救他。」 「为什么改了主意，你不是说要他死吗？」这个女鬼也未免太奇怪。 「他伤害了我，我恨他。可是他还是我孩子的父亲。哪怕他不要这个孩子。」 程思退了几步。他惊诧地转过头看着女女鬼，女鬼的怀中渐渐显示出一个虚影。 小小的，只有一团，甚至凝不出实体。 「我和他有了孩子。他不想我生下。一定要我去把孩子打掉……」女人掉下泪来。他没有去打掉孩子，但是却因为那段时间天天在争吵中重复，流l产了。 「我原谅他了。他始终是我孩子的父亲，是我爱的人。我不想再恨他了。」 女人的身影冲进了火里。程思觉得心脏都是空空的。 孩子？或许连原谅都没有资格，那已经是另一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的脚有些麻，周围已经是各种大喊大叫。有人嚷着报警，有人嚷着救人…… 程思什么都听不见。直到有个人被女鬼扶着出来。只有程思看得见，在其他人眼里，那个男人走路的姿势很奇怪。 只是他却发现那个人根本不是许由。程思感觉到哪里出错了。 「他是谁？」他记得这张脸，脸熟，但是想不起名字。 「许由。」夏小l美惊讶，程思的口气很不好。 「你说他是许由！？谁告诉你他是许由的！」 「他和我说的……」 程思双眼通红。许由还在上面！一定！他想找手机，但手机找不到。程思疯了一般就要上去。错了错了。女人救回来的根本不是许由。 女鬼被程思满身的阴森吓住，她喊住跑到一半的程思。 「如果你找的是那个人……」 程思勐回头。女鬼骇然，程思的眼神冷的比她死的时候还要冰冷，她结结巴巴地说：「我看到了。」 「我知道了。」 灼热吞噬了程思的躯体，还好他烧不死，只是有些地方烧焦了。死不了就行。程思一个个房间找许由。 「许由！」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咳咳。你去哪里了！」许由一边咳嗽着，一边生气吼出这一句，样子十分不好看，头髮都烧焦了。整个人处于极度暴怒的状态。这里不知怎么就着火了，他去找程思。打给程思电话，听到电话响就去找，没想到只有手机没有人。 紧接着火势就汹涌到完全没有退路的状态，他几乎因为窒息而昏迷过去，只是求生的意志维持着。 「快我跟我下去。」 「我在这里。」程思飞扑过去，撞进许由的怀里，把意识已经迷离的许由撞了个七荤八素。只是下去的路已经没有了。 程思眼神一狠，把因为窒息意识不清的许由头蒙住，一下敲碎玻璃，竟然直接从顶楼跳了下来。只是幸好，没有人看到，落在了背面的绿化带中。 消防队员已经到场出动，开始扑灭火势。 女鬼站在程思背后。 程思声音很冷：「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你错了。」 他也错了。无论如何，他对这个男人始终都是爱多过于恨。无论那些爱被埋藏得有多么深，无论恨有多浓。 「对不起。」女鬼点点头，才想起程思背对着她，那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一切。这场离奇的由她主导的大火，人间的司法无法处罚，但阴间可以，她要去接受处罚。在阳间流浪了这么久，是时候了。 第34页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牵着她的胳膊，看到程思身上的死气稍微震惊了一下，不过程思不在他们的勾魂册里，自然不归他们管。 「『新人』，该上路了！」黑白无常催促夏小l美。 「我还有最后一句话。」女鬼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对程思道，「我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听到他一直在叫程思……」 程思再也控制不住，趴在许由身上，泣不成声。 对不起。 ☆、20 《头条！xx医院大火幸无人遇难！》 许冠英阴沉着脸色将报纸重重地放到桌上，将桌上的茶杯一震，碧绿的茶水倾倒，流了一桌，洇湿l了报纸上的字迹与占据半个板块的图片。 远处大火的医院反成了照片里衬托的背景，躺在地上的人分明是他的儿子，而在他身上还趴着一个哭泣的男孩。男孩仅仅露了一个侧脸，也能看出相貌极好。 「我这个儿子啊……」许冠英嘆口气，才收敛了眉间的锋芒，对面前的人说，「竟然出了事也不跟我这个父亲说。」 姜恆站得笔直，闻言立刻道：「那是怕许叔你担心呢。」这对话的压力是真大呀。叔叔，你要问啥就快点问吧。 「要真是这样就好咯。」 「呵呵。哪能啊，上阵亲父子，许由他就是犟，能明白您的苦心。我会替叔叔您好好照顾他的。」姜恆立刻打包票。 「有你这样的好兄弟当然好。只不过……」许冠英点了点报纸上哭成泪人的少年，「我看这个男孩未免和我的儿子关系有些好过头了点。」 「这个……许由收养了他对他算有恩，感情好是应该的。」姜恆额头冒冷汗。 许叔这次也太敏锐了吧，按理说一般人没接触过这方面也想不到这块来的，许叔怎么一眼就往这路子上想。难不成是有人嚼舌根。是谁？他不同意许由对一个男孩太上心，不代表他的兄弟就能被被人嚼舌根。 「是吗？那就麻烦你多照看一下了。我就一个儿子，当然是希望他走上正途……他好大人了，也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许冠英笑着说，「你知道。他一向不听我的话，我要是给他介绍对象，他绝对不会搭理。」 「我明白了。」姜恆点点头，「许叔你放心，我看到脾气好的家世清白的一定给许由留心。」 许冠英点点头赞许：「只要人是好的，家里条件差些都不打紧。我们这样的家庭也不图什么，只要对他贴心……」 「一定一定！」姜恆点头如捣蒜，「许由还在医院，那我现在去看看他了啊。您放心，这回医院绝对不会再出事的。」待在医院里都能出事，姜恆真是服了许由的运气。 许冠英摆摆手，姜恆一抹额头冷汗脚底抹油熘了。许冠英一个人坐了一会，思量一会去厨房让人多做点许由爱吃的让人送过去。 「小琦呢，回来了没有。这酥酪太甜小由不喜欢，但他爱吃，给他端去。」许冠英看到叠子的酥酪想到便说。 「琦少爷刚放学回来。」厨师长说。 刘琦是许冠英好朋友的儿子。他的朋友因为某些原因去世后，留下孤儿寡母两人。刘琦的母亲回了老家，他一个人在这里念书，一直住在许冠英家里。 刘琦的书包还没放下，眼睛里只盯着桌上那张报纸。这个人他见过。刘琦的目光落在程思的侧脸上，有意避开了程思和许由贴得紧紧的地方。 好羡慕好嫉妒。 许由哥从来都不理他，而且很不喜欢他。他也好想可以跟许由哥玩得这么好。从小到大他都很崇拜许由哥。 「小琦回来了？」许冠英的声音传来，刘琦立刻将报纸一下子抓起来藏到身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姜恆将带来的饭菜放到桌上，扫了房间一眼，卫生间的灯也是关的。 「你们家那小孩呢？你都受伤了，怎么都不见他来陪你，真没良心。」 「你胡说什么。他还要上学呢，这会刚放学。」许由本来就烦躁。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简直倒霉透顶，和医院是不是签了包月服务，怎么见天的就往医院躺。 「哟。你都受伤了，他还安心上课！小没良心。」姜恆更加阴阳怪气。他接了许冠英那边的差事，就是要盯紧这边的情况。他心里矛盾呀，这两人关系太好，他紧张。关系不好他又为兄弟光付出不回报叫屈，整个是无事忙。 许由懒得搭理这个神经病。整天阴阳怪气的，不干正事。他忙着呢，没空搭理这神经病。许由躺在病床l上还得看文件。 过了半晌，白任飞和程思一起进来了。白任飞去学校接他来的。 这天气还没凉快，程思已经穿得老厚。外套长裤，头上戴着帽子，手里套着手套。和一身清凉的白任飞形成鲜明对比。 许由签名的手一顿，看了眼窗外。大好晴天，气温三十度以上。 「过来了？穿这么多不热？」 程思立刻摇头，不热不热。站得远远的，就是不靠近一步。许由眯着眼睛看他心虚的表情。 昨晚上他找到程思吼晕过去后很多事都不知道了，怎么下来的也不清楚。只是迷迷煳煳中，听到程思哭了很久。 这个哭包。一定吓坏了。凶起来跟只好斗的小公鸡一样，哭起来就变成软l绵绵小白兔。他十分没义气地把两个特地看他的朋友赶走。姜恆还不愿意走呢。他当然不愿意走，病人多脆弱。等他们走了，这嘘寒问暖一下，这两人感情还不得精进许多。 第35页 而且姜恆一点都不信许由的节操。小可怜再过几个月就满十八了。许由这货要是开窍了，那不得勾搭成奸！ 「你再磨磨唧唧的，这不是逼着许由开窍吗？」白任飞不咸不淡插了一句。姜恆一听，是这个理呀，立马走人了。白任飞嗤笑一声，沙雕一只。他倒是觉得程思这小孩挺可爱的，人看着也白白净净。 等房间里就剩他们两个的时候，许由才硬l邦l邦说了一句。 「怕什么？我又没死。」 程思抬眼看他，苍白的小l脸带着受惊过度的憔悴。昨晚的事都怪他。他错怪许由了。或许上辈子就是他偏听偏信。那么上辈子为什么不能多给许由一点信心相信他呢。 而且许由昨晚上之所以会困在火场，还是因为他的手指骨原因。 那根手指骨让许由可以不受鬼魅所迷惑，否则早就随着其他病人到下面一层楼了。 许由觉得程思情绪很不对，平时是个小暴龙的时候多机灵，现在看着呆呆的。他一伸手就要将程思拉过去，程思避之不及。许由产生怀疑，下了床，把程思圈住不让他动。 「你躲什么？藏了什么不让我知道的事？」 「没有！」程思摇头，他盯着许由脖子上手指骨，「你把这个还给我。」 「送了人的东西怎么可以要回去。」 「我不管。我现在后悔了。」 许由哪会如他愿，到他手上的东西要的回去才怪。趁程思不注意的时候，许由一下抓l住他的左手，感觉到手l感不太对。他又惊又疑，一下扯掉程思的手套。 许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21 他摸着缺了手指的那个部分，脸色变得极其古怪。 「为什么？」许由望着程思。 程思觉得许由的目光里的东西太浓烈了。大概对方也觉得这个行为不可理喻吧。 「我不知道。」程思含煳地说，他用力扯回自己的手，只说被抓疼了。许由哪会轻易放他走。而且，他越发生起了怀疑。 许由抓着自己脖子上的手指骨，沁凉的手l感稍稍抚平他内心的焦躁。 「我这个和你的手指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程思睁眼说瞎话。 「你撒谎。」虽然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小，因为没有几个人会硬生生砍掉自己的手指头，但他还是说出了口，「这是你的？」 「不是。」程思扭开头。要他承认自己傻到为这个人豁出去，他才不要。这感觉简直糟透了，就好像会无数次栽倒同一个牢笼里一样。「你不要问了。我说跟你无关总之就是无关。难道我还能傻到砍掉自己的手指头给你吗？我又不是傻。」 对，他就是傻。 许由越看他的表情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你穿这么多干什么？今天很热啊。」许由摸了一把程思的肩膀，只觉得他到处都奇奇怪怪，「你昨天怎么带我下来的？我醒来到现在，你为什么都躲着我？」 「你今天怎么那么多问题。不要问。」程思心虚起来。 他的小表情太好抓了。许由一下子就发现，忽的，他一下把程思外套的拉链拉开，将里面t恤的衣领往下一拉。 「喂！你变l态啊!」程思急的直拍他的手。许由忍着痛，越拉越起劲，几乎要把程思的衣服剥了个干净。 原本白l皙的皮肤上出现了许多焦痕，给人以极大的视觉冲击力。许由唿吸一滞，放轻了动作，轻轻地按在那些伤口上面。程思微红了脸，只觉得这场景古怪非常。其实昨天比这更严重，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再给些时间伤口都能好全，毕竟他都不算是人了。 「为什么？」许由又问了一次。这次他显得非常困惑。显然，昨晚是程思救下下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可程思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救他？ 是不是对他太好了些。 「你不也救了我。」程思扭捏道。这又说不上多厉害。如果不是许由在上面找他，他自己就可以下来了。 「不一样。」许由凑得很近，他是真的不明白。 「你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他从第一次就觉得程思看着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藏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但万年单身高岭之花一般的许由是真的不明白。和那些讨好他的人不一样。程思的眼神很干净，望着他的时候，就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 「你……」许由忍不住想要伸手抚摸程思的脸颊，只听得门咔哒一声开了，程思吓了一大跳，连忙躲开。许由怅然若失，奇怪地望着自己的手指。 残留下的触觉依稀还在。这是什么感觉呢。软软的，痒痒的，像是扫在心间上的。 「少、少爷……」进来的是许宅的林伯，他手里还提着从老宅带来的一些点心，都是许由小时候爱吃的。一走进门就看见两人以奇怪的姿势站在一起，一个背靠着墙，他家少爷按着那个少年，那少年衣衫不整，领口露了大半，见到林伯进来立刻整理衣服。 怎么看怎么奇怪。 「林伯，你怎么来了。」许由若无其事地说。 「给少爷送点点心。都是你喜欢吃的。」林伯高兴地说。 许由看了一眼，都是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吃的，其实长大了，兴趣喜好已经发生改变，当年喜欢的感觉都渐渐淡忘了。但许由并没有推拒林伯的好意，接受了。 第36页 林伯见他收下觉得很高兴，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絮絮叨叨地说：「哎呀，老爷还说怕你不爱吃了。见到你喜欢，他肯定高兴。」 许由不吭声。他不想承许冠英的情，也不想当面驳回林伯。林伯以前很照顾他。 「少爷老是不回家，老爷每天都会让人把你的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就等着你什么时候愿意回去……」 程思听着林伯念着许由的父亲，心里勾勒出一个父亲的剪影。但他其实从来没见过许由爸爸真人。因为上辈子等程思和许由认识的时候，他爸爸刚好去世不久。程思也只在照片里见到那个中年男人的样子。 和许由有点像，但像的不多。许由更多继承的还是许由母亲的相貌。温婉柔媚的女人，眼角都带着笑意。说来也奇怪，许由和许由母亲长相有七分相似，却全然没有一点女气。许由爸爸坚毅英俊的外表刚好中和了这一点，使得他青出于蓝更胜一筹。 「你在想什么？」许由注意到程思的目光。 「没、没什么。」总不能说自己看你看呆了吧。 许由暗自找了个理由，瞧见林伯送来的点心。 「想吃？」 程思摇头。又不能吃。 许由直接忽略了程思的反应，问下一个问题：「喜欢什么甜的咸的？」 「……甜的。」程思回答。 转头就听见许由问林伯：「家里那几道点心的做法有吗？我记一个。」 林伯为此，多看了程思一眼。这个少年真是特别。他们家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少爷竟然要做点心。林伯捂着胸口回家。心里真是什么感觉都有，五味杂陈。 手指头的问题还没有问出，程思死都不承认，许由却也没有办法。只是日夜都不摘掉颈上戴的，只是有时无意识摩挲手指骨的时候，就好像真的摸l到了真实的手指一样。 本来应该是很惊悚的感觉，但许由却头一次没有感觉到恐怖。凉凉的，就像程思的手。他没忍住，就多摸了好几把。 程思辗转反侧，简直都快疯了。许由他大晚上不睡觉发什么疯呢，还摸l摸摸，摸着呢。 都是小白的错！他竟然不告诉自己手指头长不出来！ 副作用这么多，竟然也不说。许由在那头摸手指骨，他这头就感觉的到。一个晚上来来回回都多少次了，每次他想睡觉的时候，许由就摸一把，把他活生生给摸醒了。 程思忍不了，跳下床，踩着拖鞋噔噔噔跑到隔壁敲门。 许由开门，不解地看着程思。 程思：「你个变l态！」一直摸l摸摸的，摸得他烦死了。 许由：「……」我l干什么了？ 程思说不出来，瞪他一眼，往许由的脚上踩了一脚，又气鼓鼓地回去了。 许由:「……我到底怎么变态了」 他眼睛眯了眯，轻轻地抓着胸前的抚摸着，难道程思会有感觉？这样还不承认。许由觉得心里涨涨的，又有些疼。 ☆、22 程思背着对于他来说简直就像无字天书一样的英语单词。 「饱死！饱死!跑累死！跑累死！卖的肾！卖的肾！」 季泽明听着觉得耳生，不知程思在念什么，探过头来看他的书。 行吧。 boss police medicine 他也不纠正了，这不读得挺好嘛，反正英语这东西大部分人都用不上，平时看个美剧也有字幕。再说，他现在已经知道程思又不用参加高考。学校里不知有多少人羡慕程思不用高考呢。 季泽明侧身望着程思的侧脸。八l九点钟和煦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像是打了一层柔光一样。他穿着浅蓝色牛仔外套，左手戴了一双勾勒着精緻花纹刺绣的银白色软缎手套。 原本这手套看起来很突兀很怪异，但是戴在程思的手上仿佛高贵了许多。季泽明心里悄悄地想，他看起来就像是个优雅的贵族。 过了一会儿，班主任进来，打断季泽明的幻想。班主任宣布了一个消息。 全校将分年级进行秋季远足活动，高三学生原本不参加，但是校方考虑过高三学子学习压力过大，特地批准，以为了让高三学生释放压力。 「去远足诶！还是三天两夜的！」季泽明很高兴，但是一想到远足要花很多钱他就枯了。但是学校大部分学生都是有钱人，这些钱对于其他学生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而且还放在了中秋节。怪不得学校愿意给三天两夜的时间。都不占用上课时间，不过想好点……中秋节去年那届高三也就放一天而已。」剩下两天用来补课了。 「你参加吗？」季泽明问程思。他在犹豫，如果要花很多钱的话就算了。虽然内心里还是想去，毕竟这是属于高中的回忆了。 程思不确定地说：「我还不知道。」他昨天还答应了许由中秋节出去旅游的。 因为许由觉得他这些日子太倒霉了，感觉天天都有倒霉事，所以想出去散散心。而且，程思也想出去玩，所以他当即就答应了。连去哪里都订好了计划。 他低下头，给许由发简讯。 【学校组织远足活动，中秋节……】 收到简讯的许由面容一下子黑了许多，正在讲解报告的经理手一顿，抬头看了眼他的ppt。难道数据有错？boss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你为了学校拒绝我？你不是早答应我了？】学校重要还是他重要啊！可恶，自己的地位竟然比不上学校。 第37页 【没有！】程思擦冷汗。为什么他觉得有点酸气从手机里传来了呢。 【你犹豫了。】许由指出来。 【只有一秒……】 【一秒也是犹豫。】 程思放弃和不可理喻的许由沟通，转头去和季泽明说话。 「其实我可以……」程思犹豫地说，他不知道自己提出来会不会让季泽明觉得难堪。 「谢谢。」季泽明和煦地说，「谢谢你，你很好。但是借钱去玩的话，有点得不偿失。」 程思只好作罢。毕竟季泽明的家庭条件和他不一样。 「而且你应该不参加了吧。」虽然他没有偷看程思的手机信息，不过看程思变化的脸色也知道那边的人肯定说了什么。程思家里那个监护人，一看就是非常霸道又专权的人。 「是吧。我答应了别人。」 「是你的监护人吧。」 监护人许由坐立不安，他完全想不到程思竟然会犹豫。难道参加学校的活动会比跟他一起玩要开心吗？ 去接程思回家的时候，许由都臭着一张脸。程思还带了季泽明，让许由顺便载一程。许由答应了，只是脸色一路都很丑，吓得季泽明以为是他的问题。 程思跟他说话：「你家在这里吗？」 程思好奇地从玻璃窗窥探外面的世界。这次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不谙世事的程思还没去过这么简陋的地方。简直就像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k市的发展一向非常好，高楼大厦，川流不息。但也有破旧的老城区。季泽明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他有些侷促，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穷有什么问题，但是在这个唯一的朋友面前仍旧有些羞涩。 车在一栋破旧的老楼下面停住。 季泽明发出了邀请，他的脸涨得通红，手指不停搓l着衣角。 「去我家坐坐，喝口水吧。」 「好呀。」程思爽快地答应了。 许由还要拿乔，被程思一推。哼了一声，也答应下来。季泽明就很高兴。 季泽明住在五楼，这种老式的楼房也没有电梯。楼梯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张的小gg。什么开锁迷l药前列腺病找南方医院的……都有。许由将自己的眼神从前列腺gg移开，冷哼一声，被程思一推。 哼什么哼。程思绕过他，走到前面。许由望着程思毫不留情离去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声。 没礼貌。这是对待监护人的态度吗？回家以后，一定要好好给他看看家规怎么写。背诵家规一百遍！一百遍！ 季泽明家里只有生病的爷爷，见到孙子竟然有同学来，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忙就要起来给他们泡茶。 许由开口道，语气说不上热忱但终于不是刚才的冷冰冰掺着刀子那种了。 「谢谢大l爷。不用了。」 程思立刻就看了他一眼，许由还别扭地转过了头。 季泽明马上就道：「爷爷，你坐着，我去我去。」 季泽明取了一次性塑料杯泡了几杯茶，程思说只要白开水。他爷爷坐在躺椅上，季泽明搬来两条塑料凳，推到两人面前。 「去把石灰缸里的南瓜子给两位……」爷爷看了许由一眼，只觉得这个不像是季泽明同学，把两位同学咽了回去，说，「两位客人倒出来尝尝。」 季泽明装了一盘子的炒南瓜子，站到一边，他家里没有第四条凳子了。 「你们吃，你们吃呀。」季泽明十分好客。 程思吃不了一般的食物，只取了几个瓜子放在嘴巴里意思意思，然后不停喝水。季泽明又热情地给他倒上第二杯。 许由倒是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很普通的塑料杯子，很便宜的茉莉花茶。他没喝过这个价格的茶，但喝茶的动作优雅地就像在品尝什么极品雨前龙井。 程思都看呆了。 季泽明和他爷爷也看呆了。 三个人就盯着许由品鑑一杯茉莉花茶。只不过想法不一。季泽明想的是程思的监护人真有气势。他爷爷想的是孙子怎么结交了这样有气度的人物。程思心里想的则是…… 许由是怕烫吧。 季泽明担负起介绍的人物：「这是我爷爷。」 「这是我同桌程思，这是同桌他……」季泽明卡壳，怎么介绍好呢。 季爷爷：「您不是我孙子的同学吧。」 「不是。我是他的监护人。」许由不多解释。 监护人这个词让人听得不是很明白，程思补充说：「他是我哥。」 许由吹开水面上漂浮的茉莉花，啜了一口，听到程思的介绍后，抬头看了他一眼。 这回知道喊爸爸丢脸了吧。 程思跟他爷爷聊着学校里的事，许由不说话，只默默喝着茶，偶尔看一眼程思。 后来不知怎么，就说起中秋节活动的事情。季爷爷知道这件事，却不多提。他怕在季泽明同学的面上讲这些，会让人觉得有故意哭穷的意思，让人看不起他的孙子。他倒是想让孙子高高兴兴玩一次，可是现在，赚钱的是他孙子，他不能多说什么。都是他老头子没用，拖后腿了。 但许由心思通透，还不明白吗？ 但他才不开口呢。程思又不求他，许由又不是善心发作的圣父。 回家的时候，程思几次想和许由搭话。许由哼一声，不理他。现在知道求他了，刚才还不搭理他。 第38页 程思只好祭出终极武器。 「爸爸，求你一件事。」 小混球。许由挑他一眼。 「如果你是想求我帮一下你那同学的话，我劝你打消这个心思。」那看起来就不是愿意直接接受接济的人。 「我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思站近了一点，双手合一，拜拜他，「拜託了。帮我想个办法，怎么可以帮帮他，但是又能让他不知道……」 许由摇摇头，故意逗他。眼睛却只往他戴了手套的手觑着。再精緻华丽的装饰品也配不上他本人。 许由不知道程思私底下付出了什么，但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压在心上的担子。他希望程思能够高兴一点。正如他看出程思不愿意他多提手指的事情。所以许由有意开口逗弄他，见他露出了小小的懊恼，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 「办法是有。但是你拜託的态度不够诚恳。」 「求你了。爸爸。」程思又靠近了一点，小鹿般的眼睛眨巴眨巴。许由的心就软了一点点。 「还是不够。」 「这样都不够吗？」程思苦恼，好看的眉毛蜷起，脸上露出几分懊恼。许由觉得他的心又软了一点点。 这就是当爸爸当监护人的感觉吗？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对自己养的小孩过分宠爱。许由觉得他马上就要答应下来了。忍不住想答应他所有的请求，给他所有想要的东西。 但紧接着他没料到…… 程思瞟到了远处高楼上巨大的公益gg牌。小男孩甜甜地给他的爸爸脸颊上送了一个吻，边上写着类似家长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之类的父爱伟大标语。 程思似有所感，抬起脚尖就在许由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吧唧。 清脆的一口，程思自己都愣住了。 许由：「……」他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l出了许多很奇怪的感觉，脸上竟然一下子红了。 心里就像灌进了一罐子蜜糖进去，许由摸着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想说点什么。 「你……」 ☆、23 程思自己都为自己突然的动作一惊，于是辩解了一番。 身为封建大家族出生的长子许由一直带着一丝老古董的气质，因而对国外的什么贴面礼亲吻礼节都嗤之以鼻。 太放l盪了！ 这是许由的评价。 现在，他得到了程思的一枚亲l亲，顿时就觉得肯定是学了洋人亲l亲抱抱的玩意儿。他面色很严肃，但心里其实又有些说不出来的高兴。 不能笑。 只好板着张脸看着程思。 程思亚歷山大。完蛋。他差点忘记这是个老学究了。 「大庭广众的，像什么样子。」软软的热乎乎的。感觉其实很好。 「是我错……」程思泪流满面。 「不过你说的事，我答应你了。只是下不为例。」当然你要是还要触犯，也没什么关系。 闷骚老男人心口不一。 没过几天，学校就宣布在一模考试中拿到理科年级前三十名文科前十名的同学的奖励。远足活动一切费用由学校出。据说是学校拿到了校友的一笔资助费用。 听到这个消息的季泽明高兴极了，他的一模刚刚考了年级的第八名。季爷爷听到孙子能够出去玩一玩也很高兴。 且程思终于两边都不耽误了。远足去的景点，和许由定好的地方一样。 这么多的人活动，学校就要分外多关注学生的动向了。 好在去的地方并不远，一个班学生由班主任和两个任课老师带着，班主任时不时就数一数人数，生怕丢了一个两个学生。那些学生又一个个皮得很，一旦玩起来，人影都见不到半个。 活动项目第一天住在山下的酒店，订好了游乐场的包场。第二天则是爬山，到山顶露营活动。 高三一共500人左右，50人的大巴车包了十辆。每个人都大包小包带着一堆东西，什么防晒霜啊零食啊之类的。程思就简单了，他什么都没拿。 因为许由把他所有的行李全都打包带走了。 程思：服气。 连季泽明都带了好一个包，程思不小心瞄到一眼，好吧高考真题……果然是爱学习的好学霸，出去玩也不忘记学习。 「你没有行李吗？」季泽明问。 程思低着嗓子和他说。 因为一个班的学生只有30人，所以一辆车上一定会有别的班学生，程思就觉得很多面生的。 季泽明觉得囧囧的。你明明谁都认不出来吧！上次被程思揍了一顿的周瑞一伙人看到程思就躲，程思还奇怪地问自己那些人什么毛病，他有得罪过他们吗，明明都一点不认识。 把人打了一顿后，第二天就失忆。囧。 一坐上车，程思就觉得有一道视线总是朝他有意无意地望过来。一察觉到的时候他就往后看，发现最后一排坐着一排其他班上的学生。程思仔细观察半天，确认那些人是真的完全都不认识。 不可能啊。他的感觉很准的。一定有人是在看他。到底是谁呢？等程思继续跟季泽明说话的时候，那道视线又传来了。 是刘琦。他在仔细打量这个被许由领养的男生。为什么许由哥哥和他的关系这么好呢。 大巴车摇摇晃晃了很久，程思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车。靠！他都不是人了，怎么还晕车。因为之前也没有坐过超过两个小时的大巴车，程思真的没想到自己原来也有晕车体质。等他晕晕乎乎地下了车，站在入住的酒店门口时，程思的脑子就更一片浆煳了。 第39页 这个酒店名很耳熟啊。 季灵酒店。 他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这个季灵不就是许由母亲的名字。他也顺势想起来，后来这家酒店也完全收归到了许由的手里。哪怕是现在，他也拥有酒店的百分之五十控股权，可是说是第一控股人，但是许由并不管理这家酒店。酒店另一半股份在许氏集团名下。 许由稍微操作一下，既可以给一部分同学免费入住，又给自家店带了生意，这才像是许由这个商人的作风，雁过拔毛，市侩得很。季灵酒店的价位不便宜，按理来说，如果是学校组织的活动，很少会入住这种高级大酒店。 但是西翼这个土豪高中来看，非富即贵。许多家长亲自打电话给学校，一定要给他们家孩子住最好的地方，价格都不是问题。学校就是想便宜也顶不住这么大压力。每年交那么多学费干什么用的。何况住酒店的钱都是家长自己出。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部分家里真的穷考上来的学霸来说，远足活动可望不可即。 所以感谢许由吧。 学校给学生定的都是标准间，两人一间房。当领队老师分别念房间名字的时候，季泽明很惊讶。 「诶！程思你竟然没有和我分在一个房间。」他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在另一个班的学生。而程思的名字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 程思黑线。那还不是因为许由。 说什么家规！哪怕出去玩也要定家规，夜不归宿什么的，放在他眼里都可以说是水性杨花了。 水性杨花这个词还是许由亲口说的，程思一开始听不明白，还去查完字典。字典查完后，程思看着许由的眼神有点微妙。 这还是名牌大学学生呢。 成语都乱用！ 怪不得死都不让他去酒吧，那对方对于许由来说，就是水性杨花到极点了。 不过都住在外面，要按点回家是不可能了。许由再次发挥了他封建大家长的权威，定下了一个规矩。 他住在哪里，哪里就算家。所以程思的住处被许由一拍板子定下来了。这么特立独行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侧目。 有些人就觉得程思真是矫情。连住个酒店都扭捏造作。这么说的人，散发着一阵酸气。 有些人看不惯就举手问了。 「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他不跟我们一起住？凭什么他有这个特权？」一下子抛下那么多问题，真像个十万个为什么。 班主任瀑布汗，她哪里知道为什么。总之名单里就是没有程思的名字就是了。 「这个……程思同学有别的安排。」 那同学不服：「我家里也有钱，我也要一个人住。」显然，对自己跟另外一个人同住十分不爽。 这一个班的学生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下子就群情激奋了。一个个都说自己出得起钱，都要求独住。 季泽明：「……」活在一群土豪里，身为平民的他心好累。 有个人甚至指着程思的鼻子要他解释，还质问班主任是不是收了贿赂。班主任气死了。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学校发下来的名单安排就是这样子，她一个小小班主任难道还有调动的特权！？ 程思勾了勾唇，眼睛里灵动婉转。 「因为我智商不足70，是个弱智。我爸爸不放心我跟同学住，亲自来照顾我呢。」 程思说得理直气壮有理有据，那质问的学生一下子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能说什么，他又没那个脸说他也是弱智。 还没见过把自己弱智说得这么自豪的人。他到底是弱智还是不是弱智呢。 程思被一群眼冒红光的人直勾勾盯住，当知道程思住的是总统套房的时候，大家就更加酸了。 艹，他们又不是没有钱。凭啥不能住总统套房。有几个学生忍无可忍，掏出家长给的卡也不管老师了，直接到前台订房。 「什么？没房间了？总统套房在一个月前就被全部订走了？怎么可能？」那人提高了音量，冷冷地对前台小姐吼，「你看清楚了。要是一个月前就被订光了，那他是怎么住进总统间的？」 那人一指程思，意思明明白白。远足活动，可是上周才拍板决定的，旅游地点更是临时通知的。 前台小姐被吼得不知所措，连忙问了程思姓名去查，接着十分礼貌地回答：「您好。这位客人住的并不是我们对外出售的客房。」 换句话说是保留房。也就是一般酒店老闆会为自己留一两个房间不往外租自己住的房间。 那人家里这是k市商圈的，哪会不知季灵酒店是许氏集团旗下的，于是不可置信地说：「他？」这小子又不姓许跟许氏有什么关系。 小姐又说出一个爆炸性消息，她取了房卡交给程思，又传话说：「许董已经把所有行李放到房间了。」 「谢谢爸爸了。」程思顺口就说。 「爸爸？」他叫许董为爸爸，可是许董的儿子不是已经工作，是一家公司的大老闆了吗，难道这个是私生子。那人见程思的眼光就开始微妙起来了。 私生子啊。 殊不知前台小姐所说的许董是指许由呀。作为季灵酒店的第一持股人，他的话语权还是很高的。 学生之间的八卦传播可是极其迅速的。午饭还没到的时候，程思是私生子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学生之间。 第40页 且流言经过几次传播之后，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什么？」程思目瞪口呆地听季泽明向他述说听到的八卦，「我的母亲与许由的爹出轨，导致许由母亲被气出病。许由为了报復我这个私生子，所以在我小的时候使用了恶劣的手段，使我变成了智障……」 什么玩意儿！ (╯‵□′)╯︵┻━┻ ☆、24 住进了豪华的总统套间的程思被若干有钱没的住的西翼学子森森地嫉妒了。 暗箱操作！这妥妥的就是暗箱操作。 偏偏人家的理由非常正当毫无破绽。全校统一两人一间，而学生数却是单数，导致必然有一个学生多出来，而恰恰就是这么好，整个酒店都被住满了，只剩一个酒店股东自留的总统套间。 说出去，骗鬼呢。 偏偏前台小姐就是有这样的底气睁着眼睛说瞎话。 程思摸着下巴看着装修得高贵华丽的总统房，瞬间觉得自己被人嫉妒果然不冤。美丽芬芳的玫瑰插在银色的金属花瓶之中，米色的窗帘被风吹起，厚重繁复的波斯地毯。其实他也不想那么不合群的。 可是偏偏程思做的件件事情都非常不合群。比如，中午大家一起吃饭，只有程思一个人什么都没吃。 「这个傢伙一定是自己偷偷去加餐了。混蛋，凭啥就他有特权。」有人恨恨磨牙，虽然酒店集体准备的食物还是很好吃的，但是人比人气死人。 何况，他们是缺这点好吃的人吗？而是心里的一口怨气纾解不了啊。 程思倒是想和他们一起吃啊。天知道，他盯着那些人盘子里的食物已经饿得想要咬舌头了。偏偏那些人还吃得那么慢！ 是故意的吧。故意挑衅他！ 程思的身上发出了不善的信号。那是一种让人感觉到背嵴发凉仿佛被死亡笼罩一般的信号，正在吃饭的几百同学不知道这种寒意是从哪里发出的，不过这让他们不由自主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 班主任注意到有个学生还没吃午饭。她知道这个学生。前几天和班上的周瑞打架的那个。身为普通的中学老师的班主任，全然不知这两位同学背后的家长已经有了一番较量，只知道在这知道，这个新来的同学就一直非常透明。上课很认真，考试惨不忍睹，好在成绩不放在总成绩里计算。而周瑞同学受过这一次教训后，竟然也老实起来。 后来班主任才从办公室其他老师那里听说，原来周瑞爸爸被双规，父母彻底离婚，周瑞跟着他妈妈住了。 「怎么不去吃饭呢？」刘老师以为程思不知道在哪里打饭，这个孩子的资料上显示他的智商不高，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读过书。但在刘老师的接触当中，她觉得这孩子虽然不是天才但也绝不是低能儿，虽然有时候程思会来问一下非常幼稚的问题，这确实让她瞠目结舌。 「打饭窗口在那里，你要吃什么菜，跟服务员说就可以了。」 「谢谢老师。」程思有礼貌地说，「我家里人马上就来了。」 知道这样不符合规定，程思又补了一句：「医生开了证明，我不能吃外面的东西，会过敏。」这么说也没错，他确实不能吃外面的东西来着。可是医生可从来没这么说过，是许由强迫认识的医生开了一张过敏证明。 简直假到离谱。 刘老师怔愣，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娇生惯养，在外面玩还要家里送饭菜过来吃。这个娇生惯养法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啊。 刘老师觉得有必要和程思的家长好好谈一下如何教导学生成长这个问题了。刘老师回忆了一下程思的那位很年轻的监护人，深感任务重大。以她教书育人的经验来看，那是一位难以沟通极其固执的家长，一旦形成了自己的养育观念，就别想让他轻易改变自己既有的理念。 这样的家长一向是他们工作的一大障碍。如果家长的观念有益倒还好，如果家长的观念不对，无疑是对孩子的教育是一场重大灾难。 比如现在。在众人只能享受统一安排的午餐时，有一个人特立独行，就会让其他人产生嫉妒心理。 不患寡而患不均。伤脑筋啊，这样不利于在学校里交朋友啊。 如果许由知道刘老师心里怎么想的话，大概会哂笑一声。交朋友？他不需要自家的小东西在学校里交什么朋友。 再说，家养的小朋友身边已经有一个很碍眼的傢伙了。 他想宠个自家的人还需要那么顾忌到别人怎么看？在许由的养儿经里可从来没有这一条。 这就是许由。从来都是霸道专权的。 于是陈特助就在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下华丽丽地登场了。着装整齐髮型一丝不乱气质上佳的陈特助全身散发着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与学校里未成年的小崽子截然不同，一登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一群高中生沸腾了。 女生们：哇，好帅。 男生们：好有范。比老爸帅多了。 拥有十七八岁大孩子的老爸们必然在和年轻英俊的陈特助相较量之中输了一筹。人类潜藏在基因里的一个本性就是崇拜强者。 此时在一群未成年崽子中，陈特助就是那个各方面优秀的强者。 偏偏他只是来送个饭的。orz 「boss让我送来的饭菜。」陈特助的气息没有一丝紊乱，丝毫没有在意身后一双双炽l热的目光，「boss会在晚上九点前才能将工作完成，您的行李已经在之前就放在房间里了。」 第41页 「是的，我已经看到了。」许由的工作非常忙碌，「如果他很忙的话，我可以下次……」他可以在任意时间休假，没有必要让许由特意为他空出时间来。 「boss说，这也是他期待已久的假期。」 程思放心了。陈特助款款而来施施然离开，只引来学生们的一阵议论纷纷。这种议论在老师们担忧下不断发酵。 有些老师已经责怪起这个不守规矩的学生。因为程思的缘故，他们班上的孩子也想要家里人送饭菜来了。这不符合规章制度！ 活动都给破坏了。 第一个打破规则的导l火l索程思接收到无数嫉妒的目光洗礼。直到他将精美的保温盒打开，露出里面饭菜的时候，那些嫉妒的火苗在一瞬间熄灭了。 呕！ 有人差点吐了出来。 什么味道？这是食物能够散发出来的气味吗？餐厅里还没有吃完饭的学生吃不下饭了，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想要将胃里的食物吐出来。 离程思最近的季泽明是唯一没受到影响的。小时候他在乡下餵猪的时候，天天都闻这个味呢。季泽明泰然自若地吃着东西，五星级酒店的饭菜果然不同凡响，实在太好吃了。因为没有限制饭量，季泽明已经盛了三次啦！ 没错，这股让人作呕的味道和猪吃的泔水味十分相似，仅仅从气味里，他们就闻到了来自食物的恶意。 一定很难吃，他们判断。这么难吃的东西还要费尽千辛万苦从家里送来，简直是在体罚学生。一开始埋怨程思带坏了他们班上学生的老师也有了不一样的想法。 这是无良家长在虐l待孩子吧。 但直面食物的第一人程思看到面前的食物时，却露出了微笑。 他没有脱掉掩盖第五指的手套，一手拿筷，一手拿汤勺。银白色的手套与银色的汤勺相映成趣，只是汤勺舀出来的汤色非常诡异，有种烂泥浆一样的色泽。 程思极其优雅地享受了一份午餐。甚至，他打了一个饱嗝。一抬头，收穫了一双双同情的眼睛。 「真可怜呢。」有人说。 「从小到大肯定没吃过好吃的吧。」又一个人说。 那些嫉妒程思住在豪华套间的人瞬间不嫉妒了。 原本有些人听信谣言还很嫉妒程思。哪怕是个私生子那也是许氏集团的私生子。但知道这个私生子过得一点也不好，还要吃猪食的时候，心里舒坦了。过得也不怎么样嘛。切，还以为现在鸡犬升天了呢。 于是，谣言再一次在学生之中传播了。 季泽明听到的版本是：嫡子心里嫉恨这个私生子，为了发泄他变l态的爱好对私生子进行了惨无人道的黑暗的剥削与荼毒……每天要泼辣椒油上鞭子打连饭都只能吃馊掉的。 程思就是那个被荼毒的小可怜。 面无表情地听完整个故事的程思：「……」 什么玩意儿。 不能和程思住一个房间，季泽明有点失望，不过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能免费出来玩就很高兴啦，他一直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 而程思则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睡在非常空旷的总统套间里，点着一盏灯，等着说工作结束后就会赶过来的许由。 程思摸着胳膊，总感觉这种情形好像不太对。他形容不来，自然不知道这种隐隐的寂寞和独守空闺的怨妇感有异曲同工之妙。 好在没文化的程思不知道这个词，否则他非得被自己雷出l血来。 只不过，一直过了十一点，许由都没有过来。程思打了个哈欠，说了句骗子，翻身就睡了。 自然不知道在十二点，许由定好的门禁时间之前，他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双修长皙白的大手把程思快要掉到地面的被子盖了回去，夜灯下，男人俊美的脸像打了一层光晕一般，晕开了满身的戾气，使得他变得有几分温柔。 。 ☆、25 当然，紧接着男人的动作就证明了温柔根本是假象 许由毫不留情地把程思拍醒了，原因——程思占据了四分之三床。而剩下的四分之一床容纳不了体型大于程思的许由。 于是…… 被拍醒的程思半梦半醒，恍惚间还以为是上辈子的时候，非常自然地就伸出两只胳膊攀在许由脖子上蹭了蹭他的脸颊。 许由拍他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这是第二次，对方对他进行了十分亲密的接触，且比上一次的亲吻让许由更加手足无措。上一次还可以说是程思学gg牌学傻了，但这一次程思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 只是轻柔地肌肤相贴，就让许由感觉到全身都燥热起来，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点燃了火种。他腾地一下远离了程思。 程思蹭了个空，翻了个身，又心安理得地继续睡去。于是罪魁祸首享用了一整晚的好眠，而许久没休假的许由则在他难得的假期中冷冰冰地坐在沙发上度过了第一个假期夜晚。 因此，他的黑眼圈就更严重了。 真是个令人悲伤的故事。 程思睡醒，揉着眼睛看见了沙发上的一大坨，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打了个招唿，用的是最近学会的单词。 「古德猫宁~你怎么睡在沙发上？」程思终于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呵呵。」许由高深莫测地笑了两声，程思摸不着头脑。 一定是蛇精病犯了~ 第42页 好学的程思又用上了最近在网络上学会的词给许由下了定论。而许大老闆再次走上了求医之旅。 正在加班的勤劳特助接到度假中的老闆电话也是一惊。难道老闆决定不休假，回来工作了？说实话，这比较像工作狂的画风。但紧接着，特助听到了更加可怕的消息。 boss主动找特助推荐有没有合适的医生，不过他特意註明了普通的医生就行。 许由一条条列举出他出现的问题：心跳过快体温过高时常脑子发热……贴心的陈特助在视频通话里看出老闆的黑眼前好像也很严重，一看就是忧思过重导致的睡眠不足。 于是，陈特助在尽心尽力找到符合boss求医要求的同时又多加了一个，第二学位是临床心理学。至于为什么陈特助会认识这么多医生，那当然是因为…… 陈特助在工作之前也是个医学院学生来着，只不过不是临床科目，毕业后卖了一个月医疗器材后就转行了。 「看医生？你生病了吗？」程思现在的听力很好，听到了许由在阳台的电话声。 许由矢口否认。 程思收拾着东西也不管他了。今天他们要上山野营，所以要准备爬山的用具。没有任何整理技能的程思把背包塞得乱七八糟，最后他一下全部倒了出来，一样样装。 「这个太大不要，那个装不进去不带，这个体型奇怪也不带……」许由眼一抽，他根本什么都没带好不好，连野营的帐篷都没有带半个，你是准备真来个露营吗？ 许由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将程思丢开的东西一样样装进了背包了。竟然完全都装进去了，且相互之间没有一丝缝隙。也就是说只要稍微乱一点，就完全放不进去。程思一脸震惊。 「很简单不是。」许由将背包拉链拉好，程思才注意到他今天穿得非常休闲，普通的白蓝色运动服在他身上也显得特别的气质，看着高级许多，就好像从白色和蓝色颜料升级成了蓝天与白云的颜色。他随手拿起一顶鸭舌帽，扣到程思的脑袋上压住。 于是出发的时候，和一群朝气蓬勃的学生一起出发的社会人士许由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不过他天生擅长成为焦点，对此丝毫没有在意。且姿态自然地和他们这群人好像一点瓜葛都没有，而只是恰好和他们爬了同一座山而已。 因此哪怕有些人质疑，也按下了心里的不满。家长和学生一起参加不符合活动。但就地驻扎的时候，大家再也不能欺骗自己这是个刚好也来爬山的人了。 这根本就是利用特权吧。有些人怒了。许由却对着指责他不合理的人淡笑一声。 「没有规定说家长不能和学生刚好在同一个地方露营。」 「可可是……可是我们的家长都没有来。」那人被说得面红耳赤。 「那是别的家长应该考虑的问题。」许由衣着得体风度翩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监护人，「作为一个合格的家长，适当与孩子一起享用活动乐趣和亲子时光，这完全在分内之中，我想这会成为孩子在学生生涯一份美妙的回忆。」 许由说得太义正言辞，仿佛教育专家一般笃定的口吻，让质疑的人竟然相信了对方的措辞，就连校方的人也被唬住了。好几个班主任心里给这位家长点赞。 没错，孩子的教育不应该只是学校参与，更应该让家长一起参与！学校又没有禁止家长也参加此次活动！学校禁止的学生和家长更改学校订立的计划，比如酒店入住什么的。 当然昨天还有人抱怨某位家长以权谋私换来的总统套房使得许多学生滋生不满的情绪让他们学校难做呢。 许由：作为一个优秀的监护人同时，使用特权也是真的。 不过那都是规则允许的。学生多了一个，住在总统间是规则允许。监护人参与野营活动，也是规则允许的。许由一直都擅长钻规则的漏洞。 季泽明悄悄对程思说：「你的监护人好厉害。」他说不清楚是什么厉害，就是那种气场，站在那里，就完全震慑住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还有好几个追星的女孩子已经偷偷把心里的偶像换新的名单了。至于原来的偶像，不好意思脱粉了。 原因无他，这几个女孩子都是看脸的。 这位同学家长长得真好，有点像最近热播的一个电视剧《霸道总裁与小甜心》的男主角霸总，但是比那个男主角更酷一点man一点。 程思冷笑两声，然后就不小心踩了许由一脚。谁让他乱发射荷尔蒙，他都看见了，连偷偷看的小男生都有。 那男生见程思望了过来，像是不经意一般又换了个方向，好像只是无意看这里一样。但程思就是一眼看出来，那学生看的就是他们。 或者说一会儿看许由，一会儿看他。 许由正在专注地搭帐篷，对这些事一无所知。程思离他比较远，在帮季泽明搭。因为许由说他一个人就可以，反而是季泽明和另一个同学，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露营，完全不会。 程思推了推季泽明问他，季泽明放下手里的活，小声说：「那是8班的学生，好像叫……」他想不起来了。 同住的小男生立刻接话：「叫刘琦……他家里条件好像不错的样子。」 「你怎么知道？」 「我听见的。有一次我在办公室外面听见，他拿了奖学金但是跟老师说不要奖金来着。」小男生羞涩一笑。和季泽明分到一个房间的他也是考试前几名免费参加活动的人。 第43页 「他在外面学校还是挺出名的。」小男生小声地给他们科普，「不知道家里做什么的，不过应该条件不错来着，经常来接送的车我认识，牌子货。有一次我还见到他爸爸……应该是他爸爸吧，看着挺亲密的，是个挺帅的大叔，父子俩不大像。」 说着话，许由已经搭好了帐篷，走了过来。几人就不做声了。那同学一看到许由顿时不敢动了！ 把人孩子吓得。 许由的手上沾了泥，伸到程思面前让他折上去。一边折，他一边问：「在说什么呢？」 「说吃什么的事情。」程思回答。 那同学奇怪地往这里看了一眼，不知道程思为什么不说实话。程思自己也不知道。 「你们学校说要搞野炊呢，学生自己动手。」许由说到这里，莫名笑说，「你们学校可真逗。」 他现在一点儿都没有以前也是学校毕业的自觉，一口一个你们学校。 程思一开始不知道这个可真逗的意思，逗在哪里，后来发现……嗯，一排专业大厨盯着的野炊。那烧烤的动作，抹酱料的技术，都是专业的！ 野炊由学生自己动手。 上面领导说的。 最后，自己动手吃算不算。 后来程思才知道……原来人家是有样学样，都是许由做了坏榜样。有学生将许由正大光明以权谋私的行为告诉了自己的家长后，其他家长也纷纷行动了起来。 其中包括某某五星级餐厅的老闆，某安保公司的老闆，等等等等。 许由——真是个罪恶的男人。 至于学校为什么会同意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事呢？当然是因为经费。有公司主动提供贊助，为什么不答应。 知不知道学校的经费很紧张的！ 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都！ 于是比许由还要罪恶的男人出现了。 那粉红色的一张张，是我们永远拒绝不了的男人。 某家长请来的专业大厨水准真的不错，烤羊肉串的姿势像极了天桥底下羊肉串阿三哥。 该厨师腼腆一笑，其实……他在专业学习厨艺之前就是天桥底下烤串的。师傅见他颠串姿势清奇认为他特别适合颠勺，就把他领进门了。 真是个曲折的故事。 许由皱着眉扫了眼盯着别人烤的串直流口水的程思，小没良心的。他嘴角还沾了酱料，显然已经偷吃过了。投餵者不作他想，肯定是他那个同桌了。 从小到大他还没有在哪方面输过，难道他还能输给那个黄毛小子。真是任何方面都不想输别人一等。 他一边撒孜然粉、辣椒末一边想，咳咳咳，呛了一下，整个人灰头土脸的。事实证明，哪怕是帅哥，在烤串的时候也没有多少风度。 程思听到咳嗽声，立刻解下自己身上的水壶，许由示意他手上没空，便就着程思的手喝了水。绝对不喝别人用过的容器喝水原则无形中打破了。 「好了吗？」程思眼巴巴盯着他翻飞的手，「好像焦了。」 许由扫了一眼，坚决不承认焦了。 「食物就是要熟透才好。别学洋人吃生的，寄生虫，不卫生。」老古板许由语重心长地说。 边上的人一听，脸色顿时一青。 「要什么。」许由撒着葱花问。这是问他祝福语。程思的毛病他现在都顶习惯了。 「要……要好好的。」程思盯着许由的脸长长道。他要好好的。 许由不让他吃很烫的，等晾凉了些，才举到程思嘴边。程思咬下一口肉，满足地吃着。虽然同桌的也很好吃，不过果然还是许由做的最好吃。 许由看他吃得高兴，不免心里得意。 「我怎么样？」 「爸爸很棒，就算现在失业了，也可以卖羊肉串养活我啦。」 程思吃东西太香了，以至于连其他人都想来尝一口。有人悄摸l摸趁他们吃饱不注意的时候，顺了一根，咬一口。 呸，什么玩意儿，难吃。 转身就把串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会去医院復检，如果要做手术的话，可能会断几天更新。保佑我的解释没有严重到要做手术的情况吧，请假很难请的！领导根本不给假期。 ☆、26 除掉一些小问题，程思对远足活动非常满意，如果学校不要求他们写远足感想的话。 回程的车上，整车学生都感染了假期结束综合徵，而800字的远足心得无疑是毒上加毒。 「开头应该怎么写……」程思叼着笔头侧头问许由，不料许由已经歪在椅背上睡了。心得：陪孩子玩耍真累。 虽然有点累，不过好像黑眼圈是消掉了一些。总比天天工作还是轻松些吧。程思小心翼翼把他的脑袋挪到自己肩头，肩靠着肩头挨着头。 真好呢。 他重又构思起自己的心得体会。 「今天，我参加了学校组织的远足活动。我很高兴……很棒，我会ming记心里。」 回到家里，他受到小白的无情批判。 「你太幸福了。我好羡慕你哦。」小白叉腰，「可是你也太无情无义了。旅游回来都没有带伴手礼的吗？」 程思：「……」你要怎么接收？我烧给你吗。 「心意，最重要的是心意！」 「我有准备啊。」程思取出一把——香，点上，「我给你带了当地的香。」 第44页 小白扭着身体，摇摆，像棵海草一样，高兴地边吸边翻白眼。 「有件事我忘记跟你说了。」小白继续摇摆。 程思一边打开衣柜，一边问：「什么事？」 伴随一声尖叫响起的，是小白的回答。 「有个女鬼来向你求助，藉助在你的衣柜里。」 你说的太晚了！我已经看到了。程思炸毛。 许由外面敲门：「怎么了？叫的那么大声。」 「是蟑螂。我打死了。」程思的声音。 许由脸色一下子难看极了。蟑螂！他最噁心这种骯脏的东西了。许由拨电话，找助理。 这次是二助。接到boss电话的二助知道一定又是有吩咐了，且通常越过特助找二助的事情都非常的……那什么。 「哟，让你找灭蟑螂呢。」陈特助冷嘲热讽。 二助还有心情纠正：「是让我找除虫公司灭蟑螂，不是我。」 「都一样。」 「陈特助，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boss需要我做的事，都这么的……不可描述呢。我看起来很像保姆型助理吗？」 「请注意你的用词，是生活助理，不是保姆型助理。」陈特助也纠正他，然后上下打量二助一眼，补刀，「不过确实挺像保姆的。」 说完，陈特助高贵冷艷地离开。 程思和衣柜里的女鬼大眼瞪小眼，他伸手把女鬼从里面捉了出来，提留着脖子，女鬼的脖子被他拉得老长。真辣手摧花！ 程思一点都不怜惜漂亮姑娘，绝情极了。女鬼被他甩到地上，自从他老是见鬼之后，这个动作不是第一次出现了。总有鬼怪钻到他的床l上桌上柜子里怎么办。 程思说，扯他的脖子拉他的腿抽他的肠子拽他的筋。 听起来真是太！血！腥！了！ 程思……他也不想的。奈何，总有鬼的肠子流了一地。惨还是程思惨。不说也罢。 今天还算好了。至少那个女鬼的样子没怎么恐怖，尸体完整度保存不错，没有出现大的破损。女鬼也长得挺漂亮，程思觉得有些眼熟，但他想不起来哪里认识了。 「说吧，你有什么事。」程思面不改色推了张椅子过去，给造访的女鬼坐，自己则跳到了床l上。 女鬼拘束地坐着，样子约莫二十五六多岁的样子，当然也可能有误差。程思识别女性年龄的能力基本只能得出女l童少女成年女性老奶奶。 「我——我有一个遗愿想要完成。请您帮帮我。」 「为什么找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不，请您相信，您不普通。」她很激动，看得出来，对程思十分敬重，「您看起来就像一个人，这就是最不普通的地方了。」 「那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帮？事先说好，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去做。」程思说。 「我明白的。这件事……说来也不算太难。我有个很想接的剧本。」 「啥？剧本？」如果程思没有理解错剧本这个词的含义的话，她的意思是她想拍戏？ 「如你所见，我叫朱晓，生前是个演员。」她有些腼腆地说,「您或许没有听说过我。」 「……确实如此。」程思认真地在脑海里思考了一会儿回答。 「但我听说过您。您可能不知道，您已经变得非常出名了。」 「谢谢。虽然但是……能不能不要称唿您。」听得怪别扭，简直不像是在和他说话一样。 「好的。程思阁下在我们之中已经很出名，我们都知道有一位能够维持人类身体的同胞了。在见到你之前，我还见到了夏小青，是她介绍我来找你，说你能够帮助我。」 「……」我本人都不知道。 「你说你想要让我接一个剧本。」 「我演了十年的炮灰女配，终于被人赏识，第一次拿到女主剧本。我看过剧本，剧本很好。我很高兴，做好全力以赴的努力，但是我……死了。」 「恕我直言，如果你死了，那怎么接？」 「所以需要获得阁下的帮助，我知道您可以帮助我在镜头下显出图像。您身上的灵力与死气维持在一个平衡的水平，这使得您可以与普通人一样生活。」朱晓羡慕地看着他，「对您来说不会很麻烦的，请相信我。这是我的遗愿，我希望能完成这个愿望再离开。」 「可是你不是死了吗？」让死人来拍戏，未免太惊悚些，会有导演愿意吗？ 「可是其他人并不知道呀。」朱晓露出微笑，她的尸体至今尚未发现，没有人知道她死过。 「……好吧，我尽量，但不能保证哦。」 「谢谢，您能够帮助我那就真的太好了。」 「剧本叫什么？」程思答应下来，多问了一句。 「《亡灵的第七次嘆息》」 程思一下愣住。他想起这个电影，上辈子他看过，在x酷视频网站上看过，甚至还因为顺序播放看了一连串的电影幕后八卦，也因此会觉得朱晓长得有点眼熟。 他确实见过。 《亡灵的第七次嘆息》，上辈子以一个悬疑片的身份爆冷门在那时普遍票房迷离的时候收穫了成功，最不至于票房冠军，但也在国内票房前几，现在看来，那简直不可思议。且在当届大白菜奖拿到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摄影最佳音乐等多项大奖，可以说是票房口碑双丰收，只可惜有力的最佳女主角奖失之交臂。 第45页 对此，许多人认为选择的女演员演技不足是这个电影的最大败笔。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导演会选用这样一个毫无演技的花瓶，虽然戏份不多，但实在影响电影品质。而后，则又有人透露出，其实原定的女主角并不是此人。 接着有人爆出原定的女演员照片以及试角色时的一段花絮。精彩！令人毛骨悚然的演出！只是很快，那段视频就被删掉了。 原定女演员签约后就消失不见，之后投资方塞进了一位女演员，也就是后来令观众们不满意演技的那位。 没有人知道失踪的朱晓竟然是因为已经死了所以不能出演。 程思照着小白教的方法，给朱晓输了灵气，渐渐的她身上好像就有些实体化。灵气不多，朱晓只能尽量在夜里出现在外面，不过这也够了。拍戏的时候基本都凌晨就开工，且大多内景。 朱晓高高兴兴地说：「作为答谢，虽然不多，但是这次拍戏的钱我会全数转赠给您。」 「谢谢。」程思摇头不收钱，「钱不要给我。」 他一点儿都不想要钱。又花不出去。当然这个钱如果是他自己动手赚的，那是一分都不可以少。 程思不知道的是之所以那位导演会用投资商塞进来的演员其实是因为没有钱。一开始说好的投资没有拉到，导演和他的老朋友编剧拿着剧本到处找人投资，走投无路之下才有一位五金批发商投了500万，代价是一定要用他的女朋友当女主角。 这已经是他们能够找到的最后一笔投资。两人凭着这微薄的投资最终赢得了票房成功，以一个小成本悬疑电影成为当年的黑马。而500万投资收回十亿票房成为票方史上一次经典的翻身仗，其中投资了五百万的批发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而现在，导演遇到了同一个问题——没有资金。 三十多岁的导演脸上露出倦容，看着被他相中的女演员朱晓，有些抱歉地说：「抱歉，由于资金还没有到位，暂时还不能……」 「我可以不要酬金。」朱晓立刻说。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不是资金多少的事情，而是完全没有，有可能这个剧本会流l产。」 朱晓愣住。 拍不了吗？ 也不一定。 程思：「爸爸，请问您有兴趣跟我谈一个十亿的大项目吗？」 许由：「……」总觉得哪里一凉。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准备动手术了，准备半个月之后。这段时间能更就更吧。 ☆、27 听完了程思的话，许由陷入沉默。 「投资电影？」他的公司并没有这个业务，不过许氏旗下有一个子公司负责相关的事务。但投资是大事，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化钱立案，更何况他是商人。商人无利不起早。 「你可以说服我看看，我试着考虑一下。但是我不保证一定答应。」许由美滋滋地等着程思讨好他。最好是软软甜甜地撒撒娇。 程思一脸黑线：「其实你搞错了。」 「嗯？」许由皱眉。 「是我要投资，不是你。」他又不是没钱投。 许由登时坐直了身体。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我的身份证上未满十八岁。我查过了，如果我要签合同，需要有代理人。」程思眼睛乌熘熘的，「我有极大的自信，这笔投资能得到回报。」那是当然的啦，十亿哦！ 张导和李编辑是多年的老朋友。做了十多年的助理导演，张导演接到了老友的电话。他的新作品。 老友写了十几年的婆媳关系剧本，眼都不带翻一下。平时电视台哪怕转到自己写的剧本拍出来的电视，也一向不屑一顾。只这次，厚厚的列印稿交到他的手里时，他感觉到老友的手指微微颤动。 多少年的朋友，他一下就知道这是老友呕心沥血之作。张导用一个下午时间细细翻完整个作品，然后缓缓合上。抬头一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擦黑，而老友则一直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看完。 当注意到张导看完时，老友肥厚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 「你觉得怎么样？」 「好。很好。」张导说不出更多夸奖的话来，他觉得这会是一个名留影史的作品。他发誓他要拍好这个剧本，但最大的难关却是资金。 没有人投资。然后今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可能是电话的原因，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年轻的有点像个——小男生的感觉。毕竟是一笔正经的投资，张导立刻就把这个不靠谱的想法抛诸脑后。应该只是声音听起来嫩一点，他心里很高兴，对那边的人百般道谢。 「程先生，那么就约在这周六下午两点在世纪咖啡厅见面吗？」 「可以。我会戴一个黑色绣着字母的帽子坐在九号桌等你。」 为了给投资商一个好印象，张导特地将一年才穿一次的正装上了身，提早出门提早到。 不过想不到的是他早到了二十分钟，九号桌就有人了。一个高中生年级的男生，长得很精緻，不输给他见过的任何一个艺人。他的桌上放着一个袋子，什么也没点，只倒了一杯水。 是他来太早了吧。张导坐到八号桌等。然后那张桌子的少年一直不走。投资商也没来。 张导有点着急，但是他又不能打电话催促，这些投资商脾气都不太好，如果催他反而会造成反效。然后他就接到了来自投资商的电话。 第46页 「程先生，你好。」 「你来了吗？」投资商亲切地问。张导就觉得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近，他回头看，那桌上怎么都不走的小男生正在打电话，桌上还摆着一个黑色帽子。 张导有点不敢相信，他颤颤巍巍问：「你……你是程先生。」 程思闻声回过头，露出灿烂的笑容，更显得人小。 「你好，就是我。你就是张导吗？」 张导感觉世界玄幻了。原来说要投资的那个老闆就是眼前这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少年吗？ 他有点不礼貌地问：「非常冒昧地问您，您还在读书吗？」他没有直问是不是成年，而是委婉地问读书。心里则是不停地想，不会被家长找麻烦吧。为什么有一种下一刻少年的父母就会钻出来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育的错觉。 程思一怔。 「没错。我还在念高三。」 「高三……」这还是高考生！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怎么还在外面玩呢。张导正想说什么，程思又立刻说：「张导不用担心，我自己做的了主。我现在是在认真和你谈剧本。我对你的剧本很有兴趣。」 程思的眼神一变，凌冽许多，张导全身一正，顿时感到一股气势扑面而来。他觉得刚才的想法有误。 不应该以年龄来评判一个人。 「我手里可以动的资金不多，投入不会很大。」程思打了预防针，「所以你期待不要太大。」 张导声音有点哑：「你能投多少……」虽然他会努力节省，编剧和导演的酬劳也砍掉，就连女演员也说她的酬劳可以不要，但有些地方是不能省掉的。 「我……」程思苦恼地想了想他的钱，有一部分是存在保险柜里，在他成年之后才能领取，他手里可用资金大概是…… 「一千两百万。我手里只有这么多了。」 「够！够了！」张导高兴地站了起来，一千两百万足够他拍了，其实在他的预算里底线更低，只要对方不低于五百万，他都能接受，只是那样的话，有些东西就太廉价了。 已经做好各方面开销都减掉的张导因为一下子太高兴，甚至碰倒了桌上的水壶，眼看着水壶就倒程思身上，突然从背后出现的人，一把接住水壶，又放回了原处。 来人穿戴考究，手上不戴表，只有一串盘的圆润的小叶紫檀手镯。气质高贵不凡，可以见出久居人上。 只是手上提的——印着沃尔玛超市的塑胶袋看起来和他也太违和的。几颗芹菜往外露了半截，只是他的姿态那样自然，反倒让人不敢多说什么。 把菜泰然自然地放到桌上，许由脸色不善地看着张导，显然对他刚才撞倒水壶的行为非常不满。 他冷冷出声：「不知道道歉吗？」 「对、对不起！」因为愣住反而忘记道歉的张导顿时面红耳赤。 「我是他的监护人。」许由表明了身份，「签约的事，我会全程陪同。」虽然他认为完全可以再追加投资，但程思坚决不用他的钱。 张导心忽然放下许多。毕竟有监护人出现，说明投资靠谱了许多。许由准备充分，已经找好了律师起草合同。看完合同后，张导才发现原来挂靠到了许氏集团下的一家小公司。 程思告诉他，得知这个剧本是因为朱晓的原因。 张导脱口而出，问他：「投资剧本也是这个原因吗？」 程思摇头，当然不是。 「因为十亿。」他很诚恳地说。 「十亿？」 「因为他可以回报十亿。」程思站起身。 张导惊讶地看着他，忽然鼻子一酸。他没想到竟然在老友以外竟然有人这么相信他的能力与眼光。 张导深深鞠下一躬，感谢程思的赏识与肯定。沉积多年，做了十几年普普通通的助理导演，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被人肯定。 「我会好好努力的。」张导保证。 程思：「……」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他说的为了十亿是真的十亿诶！ 虽然这电影被诟病的问题有很多，比如原来的女演员演技不够，比如成本太低，导致道具简陋场景单一，但是由于剧情的精彩程度又碰上了国产保护周的好运气，在低迷的电影市场拿下好成绩。 「不怕赔光了？」许由一边切芹菜一边问，摆在檯面上的ipad正在播放芹菜炒腊肉的视频。他当然知道程思到底有多少钱，在领养之前就以前将他的老底查的一干二净。 程瑞峰入狱，他的小老婆带着私生子跑路，倒是只有程思这个传言中是个傻l子的儿子平安无事。 这小东西藏得够深呢。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的眼神却依旧清澈。 不是那等藏奸纳罕的小人所能够拥有的。 程思咕噜咕噜喝着许由给他榨的西瓜汁，闻言看过来，嘴唇边一圈红印子。 「不怕。」他一点儿都没担心过这个。哪怕他记错了，真的赔了就赔了吧。 程思说得自信，丝毫看不出一点紧张的样子，之前还是一副对钱分外计较的样子。 说着他打了一个嗝。 「待会就不吃了吧。你吃太多了。」许由有点担心程思的胃，有时候是整天不吃，有时候又像个无底洞一样塞。又塞给程思至纸巾，指指嘴巴，「擦擦嘴巴。脏死了。之前还一分钱都要斤斤计较呢，现在倒是大方了。」 第47页 程思抹嘴巴，探头看锅里炖着的西红柿牛腩。热气将他的表情氤氲，他小声地嘟囔一句。 「之前努力赚钱那是为了吃饭啊，现在我可以吃得饱饱的了。」 「说什么呢。」许由没听清。 「没，没什么呢。」他转移话题，「烂了没？想吃。」 许由夹起一块，自己却不吃，他有点犹豫。这个肉好像煮的太老了，酱油好像也放多了，感觉不太好看呢。程思见他夹在半空中许久，就是不给他吃，有点急了，上嘴就咬下那块肉。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许由看他这个神情就知道…… 得。肯定不好吃。 剧组开机在下个月。姜恆得知哪怕拥有许氏股份也从来不不插手许氏管理的许由竟然主动插手了子公司的事情。 然后他就得知投资完全出自于程思的意愿。这简直就是周幽王博褒姒一笑的剧本。 程思就是那祸国殃民的妖妃。许由拿的就是那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剧本！ 不行。不行。姜恆来回踱步，许叔交给他的任务不要忘了。啊对了。他想起了一个人。 从小到大，许由都没有几个女性朋友，只有和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个人除外。 姜恆打了个越洋电话。 「喂，许由的事情有没有兴趣？你不是喜欢他吗？」 ☆、28 轰隆的飞机划破天空的声音。十一月的国内已经有了冷意，她套上一件蓝黑色夹克衫，打扮得极其低调。戴着帽子口罩，匆匆从从登机口出来。 来往的行人匆匆，有人觉得她很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这个全副武装下的女人究竟是谁。但是如果她褪l下那些伪装露出真容的话，想必能将整个机场堵死。 万青青，曾经红到如日中天，却在拿到影后的荣誉后毅然决然地选择沉淀自己，前往国外深造学习。如今两年过去，她竟是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 其实两年前离开也不是只是为了深造，还有自己的感情原因。许由那个硬石头，她追了那么久，许由竟然连感觉都没感觉到。无奈之下她才决定暂时离开。 而前几天姜恆给她打了电话。 「回来吧。还有机会。」 「许由还没有找到对象吗？」 「嗯……应该吧。」 万青青从姜恆犹疑的语气听出不对劲。 「应该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的机会不大。在许由眼里，我除了头髮长一点，跟你跟白任飞是一样的。」 「总之你回来就是了。算我拜託你，江湖救急啊，许叔要我帮忙介绍对象，你知道的，其他人一开始就会被pass。」 于是她回来了。带着一份不甘，以及好奇。仅仅从姜恆的三言两语之中，她就猜出来，即使没有在一起，也应该有一个潜在对象。不过那个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让姜恆这么的不看好，甚至把没有胜算的她叫了回来。 她很好奇。 然后就煳里煳涂地被姜恆推到了一个剧组里。还是她主动去，真是太掉份了。她一开始还矜持，只让经纪人去处理，结果就遭遇滑铁卢。原本对这个电影没什么兴趣的她也因此起了兴趣，她是个要强的人，还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 试戏结果令人满意。 演技与票房保证都有了。张导对试戏结果也是非常赞赏。万青青做好了对方客客气气地请回自己，但是每想到竟然还是被拒绝了。 张导非常委婉地说：「你的演技有目共睹，但是我们的资金不足，可能负担不起你的酬劳。」一线影后的片酬动辄数千万，整个剧组卖了都付不起。 影后咬牙：「我可以自降身价。」真是憋屈，多少人求着她来出演，谁成想还有她主动出演都不愿意的。姜恆这傢伙究竟做什么。 自降身价也付不起啊。张导委婉拒绝。整个剧组的预算都不够一个人的片酬。 「您的演技有目共睹，但是很可惜，对你说声对不起。我徵求过投资人的意见，超过预算太大的项目不予考虑。」出钱的就是大佬。何况他很感激雪中送炭的程思，而且程思并不插手具体的事务，「我们的剧组只是一个小成本制作电影，恐怕和万影后的身份不符。」 意思是我们配不上你这尊大佛，你哪来的请往哪回了。万青青是真的怒了！凸(艹皿艹 )还有这样的事，被气死了。 「你们投资人在哪里，我跟他谈。」她也带出气来。不过是投资而已，她也可以。以她的身家财产想要投资一部电影简直易如反掌。 「是我，请问您有什么事吗？」清脆的少年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张导就笑着走过去。 「小程来了啊。」 「你说有点事情需要我签字。」程思背着个书包，穿着西翼中学的秋季校服，脸蛋小小的，因为土气的校服显得更稚l嫩许多。 万青青看见他的学生打扮，只觉得是张导联合一个学生戏耍她。 「你们在耍我？」 「你……」程思打量她几眼之后认出她了。不是因为电视上看过，而是因为许由才认识的。她怎么会来出演这个无名的剧本。程思觉得一定是哪个环节有问题。 「你就是投资人？」 「你好，我就是。」程思掩饰住心里的一些情绪，冷静地回答。这个人也喜欢许由，他是知道的。「我和张导一致认为我们的穷剧组和您不太匹配。」 第48页 虽然以许由的能力追加投资轻而易举，但是他并不想要许由插手其中，这是他的事业，不想假手于人，所以坚定只用自己的这一千两百万。 万青青只觉得自己被耍了。 程思继续火上浇油：「我们已经定下的女主演拍一天只要五十块，除非万小姐也能接受这个价格。」 荒谬！这也太周扒皮了！小小年纪就这么精明小气，这一定是万青青见过最小气的投资人了。张导在后面都听得脸绿了。这个价格说出去，还会有演员来演他的戏吗？大家都要恰饭的，这也太狠了。不过女一的演员朱晓一开始还主动要求一分钱不要的。 「荒谬！太荒谬了!」万青青眼睛瞪得老大，盯着这个相貌精緻的少年仔仔细细地看，正要说她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时候，忽然程思接了个电话。 「餵……许由，好啊……要吃……」 许由！她听到了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名字。对面似乎在问吃什么，可是这种家常的问题，她想像不出是从许由的嘴巴里说出来。 她为许由心动过。可再喜欢也无法违心地说出许由是什么心慈手软温柔的人。他冷硬的就像是一块在冰窖里冻了几百年的硬石头。 原本也只是好奇竟然这个投资人的年纪小，但也没有多注意，此时万青青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少年。漂亮又干净，像只纯洁的小鹿一般。这难道就是许由喜欢的类型？ 程思挂掉电话，就见万青青直勾勾盯着他。 「你刚才说什么？」 「我答应了。一天五十，拍多少天算多少天。」她终于知道姜恆为什么会让她来这个剧组了。 真是让人好奇。 程思瞪大了眼睛看着万青青，哇他故意那样说的，她还愿意……好吧，这又不关他的事，只要不让他多花钱就行。程思看向张导，具体拍戏的事情只归张导管。程思不管这些，他还要好好学习呢。 身为祖国未来的花朵，程思可是有在努力地好好学习的。 回国后一周，万青青才见到了许由第一面，不是单独的，而是几个朋友一起。要是她单独约肯定约不到。爱热闹的姜恆给她开了个欢迎会。 「恭喜我们的青青小姐回国。」姜恆开了香槟。不断地有人拿着酒来向她搭话，但万青青却心不在焉的，向门口张望。 「许由他还要接人。」白任飞拿了酒走过来。 「接人？」 白任飞看了看时间，点点头。这个点是下午放学时间，许由肯定是从学校回来的。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许由就带着人来了。万青青上次见那少年背过的书包这次转移到了许由身上。看他穿着西庄还背着一个蓝色书包的样子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等你多时了。」姜恆拉着万青青一起走过来，「青青去国外好多年，这是你们第一次再见面吧。」 「好久不见。」许由不算热情地说。 这是万青青最习惯许由的语气，许由一直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不过脸上还带着微笑。这说明他确实是高兴的。虽然是久别重逢，也不见许由有多么热情。至少她刚才见到白任飞的时候，他还给自己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拥抱这种事许由不会做的。他矜持内敛，天生冷漠不热情。 「好久不见。这位是……」万青青的注意力总是会放在有一双大大的澄澈眼睛的程思身上。 许由刚要介绍，程思插话：「万小姐，我们见过的。」 「真是有缘份。上次并没有完全自我介绍过，你好，我是万青青。」 「程思。」 两人握手。程思却戴着一双手套不脱下来，这算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了，万青青皱眉。但许由没说什么，万青青便不动声色地握上他的手。 很凉。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凉意。一触即离，万青青放开手。 白任飞招唿他们坐着，闻言很奇怪地问。 「你们怎么就见过面了？」 「我们在剧组见过的。我的新戏投资人就是这位程思小先生。真是很有缘呢。」 于是白任飞斜了姜恆一眼，不是姜恆搞的鬼，他才不信。姜恆冷哼一声，他又没做什么。最多就是顺水推舟。 「程思小先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小小年纪就出来做生意了，跟许由当年真像，很有商业头脑啊，我看过剧本也觉得不错。许由开始赚钱比我们都要早吧。我们还靠爸妈吃饭的时候，他就开始赚钱，像个成功的商人了。」万青青说起一些旧事。 「他哪会这些。」许由解下背上的书包，翻出一个保温杯来，听到万青青说起程思年少有为的话，努努嘴，语气带着嫌弃，眼角却有抹不去的笑意，「他书都不好好念，哪有什么商业头脑。不过拿几个钱出去折腾折腾，等钱都花光，就得回家哭鼻子了。」 万青青怔怔。她从来没见过许由用这种语气说过一个人。带着一点小嫌弃，却亲密熟稔，眼角藏不住的笑意，眼里藏不住的温情。只有对自己人才会用这种语气说吧。 怪不得许叔会着急，姜恆病急乱投医，还能把她这个当年的追求失败者找回来。她还记得当时，连自己表白了许由都没发现。 万青青专注地看着对面坐在一起的两个人。许由倒出保温杯的什么汤给程思喝，一副管家公的模样，真的和记忆里从来冷冰冰的许由截然不同。 第49页 总感觉几年后回来在追求许由的胜算又小了许多。 万青青嘆口气。 ☆、29 朱晓确实是最适合这个角色的人。她演的是一个三十左右刚刚失去了女儿的母亲，为了查出兇手而铤而走险。 因为剧组多了万青青这样的影后，气氛也变得不一样了。万青青随行助理就有好几个，还有专门的化妆师，剧组里其他演员都对万青青各种讨好，企图和影后结交。 其中以女三的演员最积极。女三也是万青青公司里的小演员阿悄，从在剧组见到万青青第一眼时就喜欢叫她师姐师姐的。见风使舵的。 程思经常会去剧组。上辈子没见过多少市面的程思如今对什么都很好奇。 他对拍戏就挺有兴趣，加上又怕朱晓不能够在镜头显形，所以会亲自去看。只不过不是以投资人的身份。剧组里除了张导编剧朱晓就只有万青青知道他才是幕后的出资人。阿悄看不惯朱晓这个一直都是演炮灰配角的十八线老透明竟然踩到她在头上。 她可是追加了八百万给这穷剧组才进来的，结果不说女一，连个女二的戏份都没捞到。不过……阿悄眯了眯眼睛，连影后都只演了女二。堂堂影后就给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做配，万青青心里没藏根刺，阿悄一点儿都不信。 总之她是被呕死了。偏偏这个剧组看起来好像很穷，又好像很有后台的样子。出品商挂的许氏的招牌，这还是她查到的消息。不过如果是许氏投资的，那么万青青会来出演就正常不过了。 据她查到的信息显示，万青青小时候就和许由认识，是多年的朋友。 「青姐，那个朱晓也太不懂事了。她对你这个前辈一点儿都不尊重，最过分的是，她一点都不懂规矩，把剧组当成什么了。天天都把自己的弟弟带到剧组里来，像什么样子，剧组重地，怎么能把什么闲杂人等都放进来！」阿悄小声地和万青青抱怨着。 这剧组里的大部分人她都混熟了。 万青青笑一笑，没有附和她的话。她才没有这么蠢。 「朱晓演技不错的。」她可不是单为许由才进剧组的。早在看过剧本之后，她就对这个电影抱有极大的兴趣。张导之前虽然没有独立拍摄过电影，但也是非常有想法的人。 身为一个影员，当然想要拍好电影。无论是演主角还是演配角。当然这种话她没有必要和阿悄说。阿悄这个年轻姑娘，太娇气太傲，栽的跟头还不够多。 「是吗？肯定没有青姐演得好，青姐可是影后，瞧她拽的什么样子。青姐昨天请全剧组喝饮料，她看都不看一眼，摆明就是给你脸色看！」阿悄添油加醋。 万青青是会做人的，在剧组里经常会请人喝饮料，大部分人都不会推拒，只有朱晓和背着个小书包来看人拍戏的程思坚决拒绝了。虽然有点不舒服，但是万青青也没有多想。 因为剧组的伙食不太好，万青青今天的胃口又不太好，万青青的助理就另外定了餐。万青青考虑到自己如果太特立独行吃独食的话，不患寡而患不均，会让剧组其他人对自己有偏见，所以让助理给剧组的大伙都定了一份，以犒劳慰问大家的名义分发下去。 天天吃剧组十块钱的盒饭，大家都快吃吐了。难得有加餐个个都是不住道谢。 「谢谢青姐。真好吃。青姐真厉害，福满园的餐可不好定啊。」 「没什么，福满园的老闆和我是朋友，大家如果去福满园吃饭可以报我的名字，有优惠哦。」万青青笑着说。 只是最后却剩了两份出来。万青青一愣，问助理：「没有漏算你自己的吧。」 助理摇摇头，指指角落里一人占了一条小板凳的朱晓和程思：「青姐，我的留了，是他们两个不要。」 万青青还没说出来，阿悄就喊了出来。 「也太不识抬举了，这是明摆着故意下青姐的面子呢。」 阿悄的动静太大，引来许多人的注意，万青青脸上一僵。小丫头片子！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朱晓知道这样确实显得他两个故意和万青青作对，可我们两个是真的不能吃啊。 朱晓抱歉地笑笑：「谢谢青姐的好意。」 程思就没那么多话了，直接硬硬地来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又不是放了毒，你怕什么。」阿悄口无遮拦。她家里当然是有钱的，不然也不会随手拿出几百万来让她打水漂，她是自小娇贵惯的，没想到这个人比他还娇贵，连外面的饭都不吃。 她见不惯有人比她显得家里有能耐，把她比了下去，没好气地说：「都多大人了，难道还等着家里送饭不成。」 「你说的对。我就是等着家里送饭来呢。」程思冷了语气，轻轻扫了阿悄一眼。阿悄心里一凉，竟然不敢再接着说下去，张了张嘴冷哼一声。 像是才反应过来两人在争吵一般，万青青才道：「程思家里的手艺肯定是不错，倒说的我也馋了。」 说到家里人的手艺，程思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应该算是好的吧。」他觉得挺好吃的，但是许由是绝口不吃自己做的。他有一次吃了几口，然后就在厕所里待了一晚上。 「那我下次可得尝一尝了。」万青青眸中露出精光，笑容却不差分毫。 第50页 这个男孩的眼神太纯净，他并不擅长伪装。平时倒还好，一旦提到家里人，他的神情就会被软化，刻意营造出来的冷硬也就倏忽消失。 「有时间一定请你尝尝。」程思说。 阿悄对这个局面一点不满意。她的心里都鼓起掌等着两人撕起来。 撕啊，怎么不撕起来！撕得大声一点啊！真是太让人失望了。阿悄还想说什么，忽然一直都不吭声的朱晓瞥了她一眼。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眼，但阿悄却感觉仿佛背后被恶鬼盯上一样，从脚心凉到了后背。 她诺诺的再不敢说话。朱晓于是转过头再不看她。这个女人的小伎俩以为没有人看出来吗？ 朱晓当了十几年演员，见多了这种人，若她活着或许还有心情一争。如今她都是死人了，唯一的遗愿就是拍完这个电影而已，没心情和这种女人计较。 但如果阿悄想趁机搞事到程思头上，她会让阿悄好看的。 程思今天还有机会跑龙套！他眼睛亮亮的，对自己的龙套角色非常高兴。 剧组需要一个演员来演有钱人家小少爷的，找了很多就不符合。要不年纪太大，要不气质不符，没有一点贵族家小少爷的气质，总之怎么都没有让张导满意的。 「我要一个气质纯洁看着富贵的怎么那么难。」张导抓了几把自己的头髮，很烦恼。正这时，张导看到正放弃了作业研究威压怎么玩的程思。 程思上辈子关在房间里都没怎么出来，拍戏这么新奇好玩的事情让他可兴奋了。剧组里的东西一样样摆l弄过去，因为张导也允许，所以虽然大家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身份也没有人阻止他。 于是，张导就叫住了程思。 「小程，我有一个忙需要你帮一下。能来客串一个角色吗？」 程思眼睛一亮：「可以，但是要给钱。我要现金！」 张导：我的投资人为什么连自己的钱也要赚。发工资的不就是你自己吗？ 但是张导还是同意了。好歹是个彩头，何况程思这个角色是要狗带的，行业规矩一定要给红包压一压。 化妆师立刻就给程思去化妆。只是对着程思白l皙的毫无瑕疵连毛孔都看不到的脸……化妆师彻底沉默了。这根本不用化妆吧。不用抹粉皮肤就又细又白，眼睛又亮又大，眼睫毛又翘又长，像把小刷子，嘴唇什么都没擦，自带红l润。 真是太让人嫉妒了！最后也只是给程思换了一套白色的小礼服，衣领上打着可爱的小领结。程思坚决不脱下的银白色手套和他的礼服正好相得益彰。妥妥的就是一枚贵族家的小公子。 真是好想捏脸。化妆师的手一抓一抓的，真怕自己忍不住就上手捏脸了。 众人都看呆了。 就是剧本……演员们不约而同拿起剧本看这场戏，好吧，不幸的是穿的这么好看的小少爷竟然在剧本里是去送死的。 阿悄妒忌死了。她觉得自己够漂亮了，虽然没有万青青美貌，可是她比万青青年轻有活力，万青青漂亮又怎么样，花无百日红，她都老了，也该让步了吧。 她一心觉得这剧组里最漂亮的就是自己，等电影上映的时候，镜头里年轻漂亮的自己一定会把已经年老色衰的万青青给比下去的，新晋小花艷压影后的新闻标题她都可以想像出来了。 可是这些人的眼光都是怎么了，一个天天穿着校服的穷少年而已，就把他们都给看呆了。她打扮出来的时候也很漂亮，怎么没见这些人眼睛都看直啊。 阿悄哼了一声，翻了一个白眼。瞥见朱晓又在看她，又把白眼翻了回去，退到朱晓看不到的地方。 程思的角色果然是註定要死的。就是拍的很危险，需要从高处摔下来，所以需要系威亚。第一次系威亚的程思激动极了。 这玩意他绝对是第一次往身上套啊。程思左戳一下又扯一下，张导忍不住就道：「小程别玩了。」小程果然是个没长大的男孩，还是小孩心态。这么大的男孩玩心重。 程思年纪太小，张导实在端正不了心态，把他当成同辈的投资人一样对待。虽然他有时候又凌厉的不像这个年级的人，但张导更多还是把他当一个晚辈看待。 「待会上去小心点。」 程思比了比ok的手势。 「绝对没问题。」 程思一定不知道立g这件事。如果他知道，绝对不会把话说得太满。 作者有话要说：　　求个新文预收 能吃得下古耽种田生子文的亲可以看一下。 《嫁给暴虐残夫前揣崽了》受穿越攻重生。 原本是准备开那个重生情敌表白的文，但是想了下预收，如果要上榜好难。选择了简单一点的。 五月底动手术，到六月中才能开始码字，大概开文是六月底或者七月初。 还有一个佛系缘更的文等这个文完结也要努力把它写完了，还好写得都不长。小短文。 ☆、30 张导绝没有想到检查了好多次的台子竟然出现了问题。 程思一开始吊上去没什么问题，但中途的时候，架子忽然往下倒，而程思身上吊着威亚，随着架子一起轰然倒地，直l挺l挺地往下坠。轰一声巨响，灰尘漫天。所有人吓得噤声，直到三秒钟后才有人尖叫出声。 大家立刻涌上去。只见瘦瘦小小的程思窝在一堆倒塌的杂物里。原本整洁白净的西装小礼服顿时全是灰尘。 第51页 「小程，小程，你怎么样！快叫医生！救护车！」张导焦急地大喊。 「不，不用了。」从一堆杂物里爬出来程思赶忙叫住张导。他灰头土脸的，头髮乱糟糟的，身上还有碎石子碎纸屑。 狼狈极了。 「不用叫救护车，我没事。摔下来的时候，没砸到我，真的！」程思连忙伸胳膊伸腿，要是真去了医院看到他一点儿都没砸出事，还不得成为医学奇蹟，不如现在煳弄过去。 「真的没砸到，可是刚才……」明明看见被架子压住了。 「没有，没有！」程思现在的身体可耐操可经造了，他摆摆手，「我要喝水。」 张导立刻去给程思拿来水，程思咕噜咕噜喝水。其他人也赶忙给程思处理伤口。好在检查程思身上，除了几个小伤口用创口贴贴起来之后，就没有更多的破皮地方了。 大家都忙碌的时候，朱晓却不见了人。在场不见的还有另一个人。 阿悄在发生意外的时候，害怕地跑到了化妆间。 「你在这里做什么？」朱晓冷冷的嗓音在阿悄身后出现。 阿悄吓得跌倒在地。 「你刚才做了什么？」 阿悄手心全是汗，她只是看不惯程思漂亮的吸引所有人目光，把她的光彩都遮掩了，所以想让他出丑，没有想要杀他。 「呵呵。」朱晓冷飕飕的笑声响起，阿悄全身痉l挛，连动都不敢动。她就眼看着朱晓慢慢的慢慢的把自己的头拿了下来，那颗头对自己神秘一笑……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 「朱晓阿悄你们在里面吗？我要进来拿张毯子给程思。」是万青青的助理。 「在！在！」阿悄大叫着，听到有人来，激动的像遇到了救星。 咔哒，门开了，助理有点呆滞，这是什么情况，那个一直爱漂亮的阿悄眼泪鼻涕横流一路爬到她的面前抱着她的大l腿。 「救我救我！有鬼！她是鬼！」 助理抬头去看另一个人，朱晓神色自然，手里已经拿起毯子交给助理。 「这是你要找的毯子吗？」 助理立刻笑着说：「是的。程思受惊了，青姐说让他躺一会休息一下。天气有点冷，光坐在椅子上会照亮，所以让我来拿毯子。」心里则奇怪阿悄这个女人是什么回事，什么鬼不鬼的，这里一共就是她们三个人，难不成她是说朱晓是鬼。 哈哈哈，真是笑死人。助理只当阿悄发疯，懒得搭理她，径直出去了。阿悄眼见第三人跑了，连忙追着助理出去，再也不要和朱晓单独站在一起。 朱晓望着阿悄仓皇逃去的背影，吃吃笑了起来。 蠢货。 程思没什么大碍，拍摄继续。万青青的助理给程思揉着小l腿，程思抱着毯子喝着水。虽然他是觉得自己没问题的。 忽的，有人喊探班。 张导眉心一皱，探什么班，有什么好探的，他最讨厌来探班的，打扰拍摄。 随着人群里小小的惊唿声，一双长l腿跨进人们的视野。看过财经报纸的人自然能认出进来的人是谁。 本来就被朱晓吓得心不在焉的阿悄登时就忘词了。 张导喊cut，抓着台词本噼头盖脸就骂：「你在干什么！拍戏懂不懂！说走神就走神！」原本是因为阿悄刚好符合电影中一个有点娇气的小女生角色，她演得也还可以。 「大家先休息一下。」因为在场的气氛骚l动起来，张导就喊了休息，只是对阿悄又多说了两句，「阿悄你待会认真一点，不许走神。」 阿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随即藏了起来。她来拍这个剧，是给他的面子，不识好歹！要不是出品方是许氏，又有影后加盟，话题十足，艷压影后的新闻吸引她，她才没有兴趣跟这个死秃头在这里耗。 没想到真的被她等到了。 信达的总裁许氏的少东家。不管他现在管不管理许氏，许氏未来的继承人也只有许由一个人！ 阿悄眼睛转了一转，许由来探班肯定不是探她的班，冒昧上前搭话只会让他觉得反感。想来，许由一定是探万青青的班。他们可是朋友。 「青姐，许总一定是来探你的班的。青姐好有面子，竟然让许总来探班。」阿悄掩着嘴唇笑着说，一边只用一双如水的杏眼打量出现的许由。 见他身量颀长，俊眼修眉，通身说不出的气派，顿觉酥倒。这样的极品钻石王老五，真是让人觊觎。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 如果说先前穿上白色礼服的程思像个贵族家的小少爷，那么许由就是禁慾的大家公子。 除了他手上拎着的小猪佩奇图案的饭盒有点不搭调。 从阿悄爆出许由的身份，大家就都认为许由是来探影后的班。万青青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以为是来探她的班。她还没有那么蠢。 不过她还是走上前去搭话。 「你来了。真是好突然。」 「嗯。」许由淡淡笑，「谁让家里的小孩不听话，爱玩，这几天爱上拍戏，我来看看他，他人呢。」 果然是来找程思的。万青青若无其事地带许由过去，一边走一边说：「喏，他在那休息，我带你去找他。」 程思躺在躺椅上窝在毯子里快睡过去了，忽然感觉到熟悉的气味，抬起头，仿佛一座大山挡住了灯光，落下一片阴影。 第52页 熟悉的低哑声音在头顶响起。 「怎么在这里睡？」温暖厚重的手掌落在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起来吃东西了。」 程思无意识地就蹭了蹭盖在他头顶的手掌，半晌才意识在大庭广众之下，随即脸上变得通红。众人都看呆了。万青青眼神微动，没想到 他坐了起来，接过许由递过来的超大的小猪佩奇饭盒。许由的目光一下子就看到了，程思原本银白的手套沾上了许多灰尘，在仔细看，衣服也是蹭了些灰。手腕贴了创口贴。 他声音一冷问：「怎么回事？」 那声音听得人心里一跳，阿悄手里立时被汗湿透了。没有人看见没有人看见！她在心里不断地祈祷，却又完全不敢回头看一眼。 她知道那个像鬼一样的女人朱晓就在她的身后，用如同鬼魅一般的邪恶眼神正紧紧盯着她。她的眼神宛如实质，像一颗钉子，将她钉在地上，死死不能挣脱开去。 程思不知道和阿悄有关，他以为是自己不小心摔了，然后以许由大魔王的性格一定会迁怒整个剧组。 不可以！他的十亿！ 「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程思一下拉住许由，扯着他的袖子，小鹿般的眼神湿漉漉的，让许由生不出半点责怪的意思。 人真是很奇怪，越长大越容易心软。许由觉得现在的自己比以前心软的次数变多了，且有逐渐无法控制的趋向。 不过，只要不是面对程思，他就又是传闻里郎心似铁的许总许大魔王了。 阿悄心稍稍放了回去，程思不知道，他不知道就好。 可是背后悬着的那把大刀才是真正的夺命锁。朱晓走上前，侧过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笑得阿悄双l腿发软。 朱晓走到许由面前，这让许由觉得很不解。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 「你好，我是程思的朋友。」朱晓只是这样介绍，并没有过多结识许由的意思。她还想说什么，阿悄突然叫住她。 「朱晓！你过来！」 朱晓回头看她，笑眯眯地说：「你怕什么。」 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用朱晓再过多什么，以许由的敏锐触觉，自然猜到其中无疑存在着什么猫腻。许由冷冰冰的目光立时便刺了过来。 只有万青青心不在焉的。 原来，程思刚才死也不吃外卖时说的藉口，还真不是藉口，当真是家里人会送饭过来。 她是第一次听说许由会做饭，这在她之前二十多年人生里是从未听说过的。 自然，也不是她一个人没听说过。姜恆白任飞都告诉她，从来不知道许由会做饭。而且，许由从小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性子，让他下厨，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万青青羡慕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程思，程思若有所觉，对上万青青的眼神。 就算没有上辈子的认知，他也看得出来万青青喜欢许由。情敌之间的雷达就是这么敏感。当然，许由不知道。 程思侧头看见许由还暴怒的脸色，知道他还为自己摔了生气。不知怎么的，程思就觉得很高兴，更是觉得今天的食物很好吃。 唔，今天吃饺子。韭菜牛肉馅的。程思低着头，抿着嘴唇，带着笑。 真香。 ☆、31 这之后，过了一周多时间，阿悄突然毁约退出剧组，张导气得半死，前面拍的镜头都白拍了，浪费了他多少胶捲多少钱啊！混蛋！ 知不知道预算很紧张很紧张！ 有人就说阿悄的家里生意遇到了问题，听说是商品质量出现问题，顾客纷纷退货，资金周转不灵，所以不给钱阿悄折腾了。 总之，是败了。 万青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色都没变一下，但频繁用手指敲着桌面的手，却暴露了她的内心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平静。 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许由的手段。 许由一贯如此，擅长利用敌人本身就存在的弱点控制他摧毁他。就好像小时候，班上有个小孩经常嘲笑许由是个没妈的孩子没教养，许由一句话没有反驳。但是过了不久，那个小孩就退学了。原因是他的父母离婚，因为有人寄了一张照片给他的父亲。 那张照片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出是小孩的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的亲密照。发件人不知，很多人都猜测是小孩母亲的仇人或者小孩父亲的商业敌人，没有人知道那是许由找私家侦探拍的。 许由就是这样记仇又阴狠的人。万青青早就知道。 所以要走进这样一个人一颗冷硬的心里有多难，她也知道。这天，她做好了准备。 许由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越来越在乎那个少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但万青青发现了。 这或许是她唯一的机会了。在许由明白自己的心意之前向许由告白。 万青青做好了准备，给许由发了一条简讯。 【下午五点爱琴海咖啡厅见，有件事想对你说。】 鼓起勇气发出简讯的万青青紧张地抛开了手机。简直就像学生时代的暗恋表白，虽然明知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多于成功，可是还是想要试一试。 滋滋滋。许由的手机响了两下。 正在洗澡的许由听到了，透过玻璃门对外面的人喊：「帮我看一下。」 程思拿起手机，一眼就看到了万青青发过来的一条简讯。他眼睛一圆，张大了嘴巴。 第53页 有件事想说，说什么……想想也知道万青青究竟想说什么。 程思的心里灌满酸气。哪怕他和许由这辈子还没有在一起，他甚至还没有完全从上辈子的阴影里跨越出来，也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他的人。 许由只在下l半l身围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水滴沿着肌肉的线条滑落，饱满的肌肉展现出光滑油润的光泽。 程思拿着许由的手机，定定站着，不自觉口中有些干涩。 「站在那里干什么？什么简讯？」许由擦着头髮随口问着。 「哦，没什么。是个表白简讯，说喜欢你呢。」程思面不改色地说。他说的也不算错。只是许由註定不会知道了。 明明是做着坏事，程思却一点儿都不心慌，镇定极了。他知道隐瞒这种事显得十分卑劣，但是他做不到堂堂正正让许由去接受另一个的表白。 他潜藏在心底的占有欲被点燃。人类都是一样的。对属于自己的东西，拥有的占有欲超出人的想像。 许由听到是表白简讯，嫌恶地摇摇头。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这种简讯了，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可以堆满一个房间，但他不喜欢，也从来没有搭理过。许由冷硬的心脏不热衷于风华雪月的浪漫。 「真麻烦。」许由嘟囔了一声，并不在意，「删了吧。」 「好。」程思露出微笑，指间轻轻滑过手机屏幕，一条证据在手中光明正大地消失。 本应收到简讯的主人一眼都没有看到，因而本应赴约的人那天自然也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吃什么，我傍晚早点回来给你做。」 「都可以。啊，对了，今天想吃小山鸡炖蘑菇，可以吗？」 「小山鸡？是绿园农场养殖的小山鸡吗？」 「嗯！」程思点点头。上次吃过一次，白任飞说这种小山鸡只在北城郊区的绿园农场才会养。许由绕路从绿园农场回来，大约要六点多才能到家，这样就不会发现五点多的时候他不在了。 「好。」许由答应下来。程思又叫住他，许由以为还有什么事的时候，几步走到他面前的许由却一下抱住他。 软软的，带着淡淡的橘子香味，那是最近新买的橘子味沐浴露的味道。味道还挺好闻的，这个沐浴露可以继续用。 「开车小心。」程思放开怀抱，神色镇定地仿佛那个拥抱一点儿都不存在。但许由却知道程思其实很紧张，他紧张得两只手都握得紧紧的，不愿意松开。 许由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厚重又温暖的大手落在他的肩上，他的心一下子安了下来。 他是要去做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但他不后悔。就算是表白，他也不想许由接收到。程思全副武装的赴约了。 「怎么是你？」万青青破功，差点引来周围客人的注意。虽然特地选了一张半隐蔽的桌子，但是未必就没有人注意到。 她收拾好脸上的表情，压低帽檐，盯着程思的脸，简直快气出l血。 「怎么是你来的？许由呢？」 「对不起，许由不会来了。」程思坐了下来，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的简讯……」 「简讯被我删掉了。」程思坦白告诉她，丝毫没有畏惧。 简直了，万青青盯着这个貌似纯良的少年，仿佛对方是洪水勐兽。原来，这个人脸上的纯善都是装出来的假象，他根本没有看起来那么纯良。 这是一只批了羊皮的黑心狼。 万青青站起来就要走：「我要告诉许由，你的行为有多么卑劣。」 「你不会有机会的。」程思冷冷道，「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破坏掉。」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万青青指责他。 「我就是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万青青觉得自己快被程思这个理所应当的表情气煳涂了。 「因为我喜欢他。他是我的。」程思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理直气壮地宣布主权，「没有人可以从我手中抢走他。包括你。」 万青青坐下来，望着程思远去的身影，一瞬间觉得和记忆中的许由重叠了。这种说话的天然霸道口气真是和许由一脉相承啊。老话说，两个人相处久了，难免会染上对方的习惯，说得真是没错。 程思自己都未必发现，他说话看人的眼神都越来越和许由相似。 她继续喝着咖啡，本来机会就不大，现在还直接被竞争对手一记ko了。这导致接下来几天拍摄的情况里都沉默了许多。 姜恆打来电话，万青青也有气无力的。 「哇，怎么回事，这么有气无力的。」姜恆惊。 「我觉得我的机会越来越小了。我赢不过那傢伙。」 「不会吧。」姜恆跳脚，「你不要那么没志气啊。你是大名鼎鼎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影后啊，这就放弃了！？我跟你说，许叔也很喜欢你，以前不是也说过要是你做他的儿媳妇就好了。」 「那不一样。最终选择的人是许由。目前看来，许由对我并没有什么好感。我单独约都约不到他。最可气的是！你知道吗，我之前去过一次许由的办公室，简直被气死了。」万青青回忆起那天的场景。 「晚上出去喝一杯？」万青青提议。 许由还没说话，程思一阵勐咳。 「程思生病了，待会我得带他去看医生。」 第54页 万青青：「那明天？」 程思：「明天学校开家长会。」 「后天……」 「后天要去理髮。」 万青青：(╯‵□′)╯︵┻━┻你是故意的。 程思眨眼：我就是故意的。┓( ` )┏ 一到吃饭更过分，一定要许由给他做饭。 「吃外面的饭会过敏这种藉口他都说得出来！实在太气人了！饭还有自家和外面的区别吗？家里的饭和外面的饭区别到底在哪里啊？」万青青疯狂吐槽。 姜恆：「……」 「好了，我不跟你说了。」万青青挂掉电话，正准备开车门上车，忽然一个麻袋过来，被人抓了。 「唔唔唔……」 在某个昏暗的仓库，悄阴暗的表情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她不好过，也不会让其他人好过的。 阿悄的神色憔悴不少，眼底挂着黑眼圈，眼神里带着歇斯底里的狰狞。因为他老爸的公司出问题，所以不能够继续支持她去拍戏。凭什么那么老女人还能继续演。 她都快三十了！自己比她年轻，凭什么走的是自己。 「基哥，你真厉害，一出手就抓到她了。」阿悄藏起眼底的狰狞，向在场的一个男人讨好。那男人道上叫基哥，是这地介上的一条地头蛇，追求过阿悄，原来阿悄还只是吊着他，这次之后就顺水推舟地从了，她还需要基哥的人脉势力来对付她讨厌的人。 基哥划了一道刀疤的脸上露出一个冷森的笑意，他手掌一拧阿悄的屁l股，粗声粗气道：「你要是晚上再厉害点，我保准什么都答应你。」 「基哥啊，你说话真讨厌。」阿悄适时娇羞地一笑，粉拳往基哥胸口一锤，「谢谢基哥帮我教训这些欺负过我的人。」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基哥又说：「你要我抓的另外一个人有消息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程思眼神一凛，感觉到背后跟踪他的人。他几步窜到一个小巷子里，将那些人引到无人处。 ☆、32 「你们想干什么？」 清爽的少年音如沐春风。程思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看起来乖巧又听话。大大的眼睛仿佛是在控诉一般的眼神，极易引起恶徒更加邪恶的对待。 「啰嗦什么。乖乖跟我们走一趟就是了。」几个混混嘻嘻笑着，「你要是听话点直接跟我们走，我们还可以让你少受一点罪，否则……」 混混脸色一变，狞笑着踩扁了地上的一个空牛奶盒。未喝完的奶汁四溅，盒子被踩成一张厚纸。 「否则形同此物。」 笨蛋。程思心道，想抓我，你还嫩着呢。他轻轻将袖子折上去，银白色的手套宛然天成，动作优雅体面，准备给这几个蠢货一点颜色看看，忽然听到对方说了一句。 「同学，看你细皮嫩l肉的还是个学生，别自讨苦吃，跟那个女人一样自己找罪受，打死了也活该。」 程思折袖子的手一顿，目光顿时闪过锐利。 「什么女人？」 「谁知道，挺漂亮的女人，好像是个大明星吧。」混混说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自己怎么顺着对方的话回答起来，他呸了一句，「问什么问，你跟她一起不就知道了。」 大明星，漂亮女人。结合这两个信息，他只能想到一个人。他认识的也就这么一个。 程思束手就擒。 混混们左右相识一眼，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突然间这么乖巧听话。 「算你识相。」 潮l湿的仓库房里，和程思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万青青觉得这世界都玄幻了。 「为什么你也被抓进来了？」万青青的手用铁链铐着绑在柱子上，程思的手上也栓了根，然后就跟她一起绑在一起了。 这房间里除了一根柱子拴着他俩以外，什么都没有，连张椅子都没有多。抓他们进来的人蒙着脸，也看不到长相。房间的隔音效果不错，万青青在里面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进来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摸走，手机更是第一时间被拿掉的。程思也差不多，不过他是束手就擒没有反抗过的，手上的一串沉香木镯子竟然还留着。程思本人对戴这种东西没有什么兴趣，是许由硬是给他套上的。不套上不给做饭吃。生气！竟然用吃饭威胁他。 「没为什么。」程思摇了几下铁链，试探铁链的坚固程度，铿锵作响。铁链十分沉重，拎起来约有二十多斤。 「你想把它弄断？」万青青胡乱猜测，虽然她觉得这完全不可能，她看了眼铁链的粗细又比对了程思手腕的粗细，摇摇头说，「不可能的。你不可能打开的，难道你会开锁？」 万青青有些期盼。这种锁虽然难开，程思看起来更不像是会开锁技能的，但是也保不准程思会开。 程思摇头：「我不会开锁。」 万青青又失望了。果然不会开锁这才是正常的。 「但是我能把这个锁链掰断。」 ！！万青青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然后她就看见程思徒手就把程思手腕粗的铁链掰断了。万青青嘴巴张大，变成o形。这么大的力气为毛你会被抓进来，是他们拿枪指着你逼你来的吗？ 「走吧，我带你出去。他们不带我来，我也找不到你。」程思揉了揉手腕，过来掰万青青手上的链子。 万青青心里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暖暖的热热的，原来他被抓来是因为自己。 第55页 「走不走？」程思又提醒了一遍。 「嗯嗯。」万青青跟着程思出去，她小声问，「你为什么来救我，我们……」不算熟，关系也不算好。 「你是许由的朋友啊。」程思随口回答，并没有仔细听万青青的问题，轻手打开门，万青青闻言抬起眸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门打开的一刻，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转过来。阿悄一下子从基哥的怀里站起来，惊讶地看着两人。 「你们怎么出来的！阿二你没有给他们上锁吗？」阿悄尖声道。 「不好意思，你们的锁质量不好。」程思淡淡说，身后是断成两半的链条。目光扫过阿悄的身上。原来是这个人。 基哥恼怒，这两个人竟然想逃出来，艹，不把他放在眼里吗？ 「快，给我抓l住他们两个，别把他们放走了。」基哥指挥。不能把这两块肥肉放出去。他已经想到用这两个人交换赎金了，这些没用的傢伙，连绑个人都绑不住。 基哥的属下一拥而上。抓l住一个柔弱的女人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许由在三个小时前失去了程思的信息。他到学校去接人放学没有接到。 正在烦躁之时，姜恆过来告诉他万青青也失踪了。 麻烦真是一个接一个地过来。 「我去找人调了监控，青青和程思上过同一辆无牌照的面包车。」白任飞说。 「那就是被同一伙人抓了。」姜恆挠挠头道。 许由没说什么，只是打开了电脑。 「喂，你这时候还开什么电脑？」姜恆有点急躁，白任飞按住了他。许由做事都是有原因的。 只见许由打开了电脑里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软体，点开之后，里面显示了一个红点。 「是定位！」姜恆喊出声。 「知道地方了。在城北的一家废弃工厂里。」许由站起身，脸色不善，竟然有人敢动他的人，他满身的怒火与焦急反而让他看起来格外冷静。不管是谁，他都会让这个人付出代价的。 「走吧。我在程思身上放了卫星定位器。」许由沉声道。他不会无缘无故给程思戴什么首饰，那沉香木镯子其中一粒珠子其实是中空的，里面有信号发射器。 因为失踪时间不满24小时，就算报警也没有用。驱车到城北要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到目的地后，许由先下了车，从车里带上了从不轻易拿出来的武器。 但是推开大门的那一刻，门外的所有人都是这个表情。 Σ(っ°Д°;)っ发生了什么！地上这一坨坨被打的妈都认不出的生物是什么东西！ 万青青看大神一样望着程思背影。一瞬间，程思的身影就在她的眼里高大了起来。 太可怕了。那么纤细的胳膊怎么把人打得喊爹喊妈的。程思拍拍手，收工，早就害怕地趴在地上的阿悄抖如筛糠。 她终于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惹的。不是因为他背后的势力有多么的大后台有多么的稳，而是因为他打架很厉害，一个人能打十几个。 混混们：麻麻，我要回家qaq。做坏事果然是遭天谴的！ 「这！这是什么情况。」姜恆跳过那些眼泪鼻涕流了一地哭天喊地的人，凑了过去。当然程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也懒得回答。倒是万青青此时终于有点力气了。 「他、他的功劳。他很厉害。」万青青翘l起大拇指。 程思此时才把注意力放到来人。一见到许由，他全身紧绷的压力一下子卸了下去，一瞬间就从暴力霸王龙白菜变成了哭哭啼啼小白兔。 「吓吓死我了qaq好可怕的。」 许由：「……」要被吓死的是他才对好么。 程思低下头扫了眼横七竖八的那些人。悄悄挡住许由的视线。 程思：⊙0⊙相信我，不是我先动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这么乖，怎么可能会打架呢╭(╯^╰)╮ ☆、33 bulingbuling的眼睛看着许由，许由毫不犹豫地转头。心跳有点快！情绪无法发泄，许由将罪恶的毒手伸向了——地上躺着的十几坨灵长类动物。 警车和救护车随后才到，见到一地狼藉后，民警被吓了一跳。咳咳，确定不是搞错犯罪人了吗？ 救护车没有用在受害者身上，载了一帮犯罪嫌疑人回去……且比一开始的伤更重了一点。 许由补了刀。程思目瞪口呆地看着许由娴熟地垫了书然后对犯罪嫌疑人又制造了若干伤害。见程思目不转睛很好奇地盯着，许由告诉他这样可以看不到外伤的痕迹。程思表示受教了。呆头呆脑的模样，令许由心里一软，放低声音说：「他们有没有打你？」 边说边上手，许由仔仔细细检查程思身上，连一根头髮丝都没放过，程思被他摸得全身痒痒，躲个不停。 「没、没有啦。他们都打不过我的。」程思往后躲，被许由按住。蹭的一头乱毛，被许由一把按住乱飞的乱毛。 「以后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许由眉头深锁，「我会给你配两个保镖，再不许一个人出门。太危险。」 程思抗议。出门带俩保镖，这不跟监视差不多了！他不要。他要自由！要福瑞德木！ 「我不要！我抗议！我反对！」程思举双手反对。 「抗议无效！反对无效！」许由冷酷地把程思举起的两只手按回去，「事实证明你一个人很危险。不然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我不希望下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是在这种场合。」 第56页 程思：「……」 万青青见到两人似乎在争吵，走过来对许由解释：「不是程思的错。他是为了救我。」 万青青又郑重地向程思道谢：「多谢你。」 「没什么，都说了，你是许由的朋友嘛。」程思说着，被许由揉了一把脑袋。 「见义勇为是好事，但是下次不许一个人这么莽撞。遇到事情第一时间记得找我。」 万青青看着他们的互动，忽然间觉得自己就是这里多余的一个人。她笑了笑，走开去跟其他人说话，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不过，以许由的脑迴路，恐怕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吧。 程思回头，正好看到万青青这个笑容。他说不清是什么感受，仿佛是释然又有点感伤，看得人心里钝钝的，不知是什么味。他抬头看着许由下巴流畅的线条，许由一低头就见到程思忧伤（？）的表情。 「不高兴？」 程思摇头，目光直直地望着许由。他的眼睛倒映着自己的脸。犹豫半晌他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个人喜欢你。」 「然后呢？」许由没什么感觉，喜欢他的人多了去。 「可是她都没有机会表白。因为某种原因。」原因就是他。被他中途拦截了。实话说，这件事一点都不光彩。 「哦。就这样。」许由眯着眼睛看程思，试图想从程思的脸上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好端端问这种问题，难道是他想谈恋爱了？有人向他表白还是他想向别人表白？ 小小年纪就想着谈恋爱！家规里没有这一条。 学生不许谈恋爱！ 「什么就这样！你也太冷淡了。」程思瞪他。 「谈恋爱都是吃饱了撑的人才做的事。」许·活该单身·由故意贬低谈恋爱这件事，有意将早恋的火苗消灭在摇篮里。学生就该好好读书！「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表白了？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这种人都是不怀好意！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不怀好意？居心叵测？？狼子野心？？？成语太高级，程思表示听不懂，懵懂的眼睛望着许由。 许由继续忽悠，强行解释。 「我读书的时候也有很多人向我表白。但是我一个都没有搭理，因此后来我高考成为s状元并且上了x大。所以不谈恋爱＝能考大学，你明白了吗？」强加因果。 程思摇摇头。对不起，他真的不明白，并且还觉得许由一定是在胡扯。 「不明白不要紧。你只要知道想跟你表白就是要害你。相信我，我是为你好，不会害你的。」 老父亲拍了拍程思的肩膀，心里捏了一把汗。教育真是一个严峻的问题，在程思毕业之前他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谈恋爱的。当然，就算毕业后也不行！ 只要想要如果有谁和程思在一起他就觉得不舒服。他想，这一定就是作为一个监护人的烦恼吧。总是担心自家的孩子早恋怎么办。 程思：「……」他只听懂了跟他表白就是害他。不会害他的意思是不会跟他谈恋爱吗？ 程思神情恍惚地离开了，许由还觉得不得劲。看着程思消瘦的背影，他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好好摸清楚程思身边究竟有哪些小妖精在迷惑他，不让他好好学习。 一周后，经过私人侦探的调查，许由拿到了结果。结果显示，程思离开许由视线以外去的最多的地点除了学校就是白任飞的餐厅，再就是剧组。不过剧组即将杀青，这项行程也即将取消。 他先调查了白任飞的餐厅，得出结论，并没有疑似和程思有暧昧的女生。但做这个调查的时候，陈特助貌似不经意地委婉提醒了许由一句。 「boss，据说现在不正经学习沉迷谈恋爱的不只是男同学和女同学……」 许由脑中的那根天线似乎一下子就灵光了起来。他确实见过许多，圈子里玩小男孩的老黄瓜也不是没有，让许由分外作呕怒火喷张。老黄瓜刷绿漆还想吃嫩草！恶俗！伤风败俗！总之就是俗俗俗！许由一下子就扩大了搜索范围，首先开刀的还是白任飞的餐厅。 原因无他，在他店里吃饭多的是上了年纪还想吃嫩草的老油条！指不定哪个就看上自家养得白白胖胖的人想拐带。 想骗他养的人简直是痴心妄想痴人做梦。 可疑目标——a总，xx连锁超市ceo，家里有二十多岁的继室，前妻加继室加外面散养的小老婆生的孩子七七八八的算起来快凑成足球队了。 老色胚！许由皱着眉盯着秃顶啤酒肚的男人照片。不知为何，突然叫来秘书。 女秘书内心：完蛋，boss眉头皱那么紧，难道是今天的报表写错字了！？还是早上泡的咖啡不喜欢！她就是偷了一下小懒，没有买到boss常喝的那种换了另外一种啊，价格差不多，难道boss尝出来了。 许由面色冷峻：「给我一面镜子。」 女秘书表情僵硬在那里……诶？感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她神情恍惚地拿出一面镜子递给可怕的boss，关上门的那一刻，瞥见正试图照镜子的许由。 妈呀，好惊悚!boss被女鬼上身了！？ 许由欣赏完镜子里英俊的自己，放下心来。自家养的人眼睛不会那么瞎，天天在自己如此的美色（？？）攻势下还能被这种俗物迷惑双眼。 许由接下来又接连看了n张嫌疑人的照片，每看一张都能和自己对比一下，找到对方完全不如自己的地方，最终得出结论。 第57页 没一个能打过。全是垃圾。 不过最后他思维一顿，想到了白任飞。这也是一个可疑对象！总之出现在程思身边上到七老八十下到初中生不分男女都有可能是嫌疑人。 白任飞，家里有钱，长得虽然没他好但也还行吧，人品虽然没他好但也还可以，智商虽然没他高但也还行吧。（不，许由的滤镜太高了。许由恋爱的智商绝对不满60！） 指不定程思眼瞎就被勾上了。 许由打开手机给白任飞发了一条微信。 收到微信的白任飞：喵喵喵？问我有没有女朋友男朋友也行这是什么意思？ 白任飞随手打了一行字回覆：暂时没有，你要给我介绍。 他保证他只是开玩笑的!然而收到微信的许由不免又开始发散思维。谁都知道他不帮人牵线搭桥的，白任飞说让他帮忙介绍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让他介绍程思。 想得美！ 许由压下怒气回覆：没有就快去找一个。不许姓程。 白任飞一脸黑线，许由今天是吃错药了吗？ 许由解决了潜在危险后，又将目光放到了学校。很好，程思在学校里交往的朋友不多，除了一个季泽明。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季泽明的小身板，完全没有危机感。这么个小豆芽菜，程思一定没有兴趣。他又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满意极了，无论从身材还是相貌都是自己赢定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竟然在用自己做参照物对比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呢。 许由心满意足地翻开下一页，看到列印出的照片，终于有一点危机感了。 ☆、34 许由拧着眉毛看着手里的照片。颜值不错性格不错修养不错，当然这都是次要的。 最令许由有危机感的是他发现程思最近和这个人走得很近。叮——微信收到一条语音信息。 我和青姐去茶馆喝茶啦。 喝茶！许由盯着喝茶两字，明明从来不喝外面的东西，还骗他，难道就喝白开水吗？ 没猜错——程思就是在茶馆里喝白开水。 没了敌意之后，程思就跟万青青的关系突然好了起来。他的时间可多了。却没有伙伴。 眼看着就要过年，距离高考仅五六个月的样子，程思的同学们都正处于冲刺阶段，只有程思不用晚自习不用周末补课不用上早读……令人羡慕嫉妒恨。学校里唯一的朋友是努力学习的学霸，程思不想打扰他。许由工作忙，于是就和杀青后很闲的万青青玩起来了。 万青青的新戏和茶道有关，所以在这家享誉多年的茶馆里找找感觉。仿古式的竹木建筑，一楼有戏台，二楼能雅座包间，从包间的窗口能看清楚地看到戏台。 扮相精美的戏曲演员正唱着《女驸马》的戏词，程思看得目不转睛，手里抱着一杯白开水，靠在窗台上。白1皙的脸上有着好奇与认真，亮晶晶的眼里像个孩童般纯真。 「这里的点心都特别好吃，你试试。」万青青把点心碟都推到程思那边。 程思含蓄地笑笑，挠挠脑袋，不知道怎么直接和万青青说他不能吃外面的东西。但万青青七窍玲珑心，立刻就明白了。原先在剧组里可能还会怀疑过对方说吃外面的东西会过敏是故作矫情，或者是有意炫耀，但现在了解更多后，万青青就知道程思不是这种人。 程思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小铁盒。 「我从家里带了零食，许由做的。」 万青青一直都很好奇，许由竟然也会做饭吗，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你来尝尝呀。」程思大方地给万青青。 万青青好奇地捻起一只？？据她仔细观察应该是泡芙？？，但是这个泡芙的颜色为什么这么黑，加了巧克力吗，而且捏起来的手1感不太对的样子，泡芙不应该是松松软软内里包裹着丰满的奶油酱心吗，为什么这个泡芙好像有点坚硬。 泡芙都拿到手里，不可能再放回盒子里，忍着想丢掉的冲动，万青青将那可疑物体放进嘴巴。 呕——咳咳——呕！ 奇怪的不可名状的味道占据口腔，仿佛是凝固的猪油混合了稻糠又添加了石灰粉撒了一把猪草最后倒了满满的奶精的口感，万青青觉得自己吃到了来自死亡的味道。 简直太难吃了，而且她还不小心直接吞进肚子里了。感觉胃里的胃酸都在沸腾。好鸡儿难吃！ 正准备问是不是放坏了，程思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眨巴眨巴的。要是在圈子里遇到有人这样看她，万青青早就翻身转身了，卖个屁的萌装个屁的嫩矫情做作令人作呕！偏偏程思做起这样的动作来就非常自然，丝毫不让人觉得刻意。 「好吃吗？你喜欢的话这些都送给你好了！许由做了很多，都放在冰箱里。他自己不吃，我一个人也吃不完。」程思热情推销自己的口粮。他是真心觉得自己的口粮太好吃啦，而且许由天天都给他做很多，所以他现在对食物也没有刚刚重生的时候那么一毛不拔。 可大方了。只是他的大多数朋友都不能分享，小白吃不了，让他逢年过节烧个香就好，朱晓吃不了让给他逢年过节点个蜡就好，季泽明同学…… 高高兴兴吃过一次后，从来不请假的三好学生请了一天假，住院了。程思亲切地探望了病中的朋友，脸蛋都蜡白蜡白的，病得好严重。 「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万青青惊恐万分。这种生物武器请收好放起来！许由不吃一定是因为知道自己做的太难吃了。 第58页 没人接受，程思只好自己包圆了。泡芙的个头不大，一口一个。万青青心有余悸看着程思一个接一个，吃完了一整盒。 她默默地喝了口茶水。总感觉那股死亡味道还萦绕在口腔里无法离去怎么办。 吃完他的下午茶的程思终于想起正事来了。本来有事是想找许由的，可是许由最近工作都很忙的样子，天天都盯着电脑和文件看，神色也非常沉重，可能遇到了大案子，程思不想打扰他，就找到了貌似最闲而且有社会经验的万青青。 「你要找墓地？」万青青听到程思的问题很诧异，程思需要找墓地吗。万青青听说，程思家里除了坐牢的父亲以外没有别的人了吧。 「嗯。就是那样。」程思没法明说，他这个墓地是给朱晓找的，再过一段时间朱晓的尸体就要被发现了，程思想给她找个地方安葬，朱晓拜託他就用最后一笔她的酬劳吧。 朱晓已经感觉到自己即将消失了，当电影拍完后，朱晓的灵魂就变得越来越浅，那是她即将离开这个停留徘徊太久的人间的原因。恐怕当电影上映，她的梦想彻底实现时，朱晓就要真正离开了。 但是对这些事程思又什么都不懂。只能求救别人了。 万青青的人脉不错，立刻就问了一些朋友，朋友就发来了一些连结，两个人脑袋挨着看手机的信息。 正对程思他们这一间的包厢里，许由的脸上有点黑。 有必要靠那么近吗！有必要吗？男女授受不亲，家规不允许！ 作者有话要说：　　我把存稿用完了，终于到了弹l尽粮绝的时候了。从今天开始就是写多少发多少，好惨。 ☆、35 许由一脸便秘一般的表情已经维持半个多小时了。白任飞随口开了个玩笑。 「一直看着手机，许由你恋爱了吗？」白任飞发誓，他真的只是随口开玩笑的，因为许由从一开始坐在那里，眼睛就没有离开他的手机。 姜恆一听到恋爱两个字，立刻就跳得老高，一脸惊恐：「什么？恋爱了！是谁是谁！？」 「闭嘴。」许由转个身，背对他继续盯手机，「胡说八道。」 他反反覆覆确认自己的手机，屏幕划来划去，竟然真的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半条信息发过来。也许是手机欠费，许由反手就给自己充了千元话费，叮咚一声只有10086发来亲切的问候。许由不死心，或许是程思的手机欠费了，虽然他前几天才充过话费，但是说不定程思不小心点了什么带病毒的连结话费扣光也说不定。 刷刷刷几下，许由给程思充了好几次话费。一次不够，又多来了一次。说不定程思还下载了什么氪金游戏，话费全扣光了！这都是有可能的。 但是！真的没有任何动静！从早上到现在！ 过了一会儿，许由抬起头问他面前两个朋友。目光有些嫌弃，不过还是问他们吧，虽然沙雕是沙雕了点，不过至少是个男的。 「你们觉得万青青怎么样？」 白任飞摸不着头脑，什么怎么样，许由这问题问得非常莫名其妙。 「我的意思是你们从男性的角度去看，觉得万青青对男性的吸引力是多少。」自从程思和万青青玩得好了，经常连接送都不需要他，都是搭她的车。像今天，许由难得放假，程思竟然不要他跟着，连送他过去都不要。 一定是学坏了。 好孩子都学坏了。许爸爸非常痛心。他的家庭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漏洞。孩子不要爸爸了怎么办。 姜恆一脸wtf，万青青都跟他摊牌说放弃许由，这时候许由不会想吃回头草了吧。晚啦！他手里都有一叠许叔叔给他的各种名门千金照片了。 许叔相信他的眼光，要姜恆帮忙物色一下呢。 姜恆觉得还能抢救一下：「我觉得……」 「你不许说话。」许由硬生生打断姜恆，把他的那张贴在近前的大脸推开，去问明显更加靠谱的白任飞。 白任飞很严肃地说：「青青很不错，是很多人的女神，据说魅力辐射范围上到七老八十老大l爷，下到七八岁小男孩。我记得暑假的时候不是还有一个投票选举活动，男人最想娶的女神no1，姜恆是吧，不是你们公司的运营号搞的评选活动吗？」 许由的眉头拧巴，当姜恆打开一个连结，排在首页赫然是万青青的大海报，那根心上的弦啪一下就断了。 下到七八岁小男孩，那十七八岁的男生不就正在这个范围之内吗？ 早恋不可取！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自杀式早恋警钟敲响，将早恋的火苗消灭在摇篮中！ 娱乐圈黑暗解密！女星背后竟是这样的！ 程思低头神情古怪地看着许由发过来的若干条连结，一个个惊悚的标题……真是让他点都不想点一下。 万青青开着车，从后视镜里注意到程思的动作，于是问道：「许由的信息吧。」 程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点点头。 「他着急了吧。你怎么不让他接你啊，看把他急的，多少个夺命连环call了。」 万青青发现现在她可以非常轻松地谈论许由了。或许年少时的悸动本就是当年一时的错觉，不该执着于不可捉摸的片刻心动。 放开之后，才发现或许也不是那么重要。往事既已随风，江湖从此不再眷恋。 第59页 「我要去墓地看场地，他跟来会不舒服吧。而且……」程思转头看了眼车上的第三「人」朱晓。她的身影已经几乎完全透明，失去了程思的灵力加持，只有程思能看到了。 「而且什么？」万青青没听明白。 「没什么，青姐，你待会把我送到山下就可以，我自己就能过去。」 「不用我陪你了吗？我也有时间。」 「谢谢青姐。青姐早点回去，我待会可以打车的。」 程思下了车，朱晓飘荡盪落在他身后，目送着万青青的车远去，直到完全看不到时，才对朱晓说。 「我们走吧。」 城西的墓园依山傍水景色优美，并非扫墓的节日，墓园里空荡荡的，仅仅只有一个白髮苍苍的老人守着园子。老人看到了程思，叮嘱他一个人别待太晚，早点回去，这个地方没有公交车，打车也很难打。冬天天黑得快，五点多就要擦黑了。 程思道了谢，带着朱晓到了他看好的一块地方。 「就是这里了。你的所有钱刚好够这块墓地的一百年时间。我买下了这里」程思指的那块空地左边右边都已经立起了新坟。碑上温和带着笑意的照片示意着这会是两个很温和的邻居。看起来这是程思特地选择的。 「很好。我很喜欢。」朱晓坐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坟冢已经开始动工修缮，大理石的石板堆在一边。 一坐就坐到了夕阳西下，红云漫天。在这墓园当中或许活跃着的有如朱晓一般的魂零有成百上千，但活生生的人除了守园人就只有程思一人。 孤身站在空寂的墓园中的少年仿若尘世外的精灵一般，画面唯美又诡异。悦耳的铃声打破墓园的孤寂冷清。 程思又接到许由的简讯。 「家规条例更改通知，从今天起，回家时间不得晚于晚上六点！」 手机显示时间，正好下午五点零五分。正要回復一条，手机突然宣告电量过低自动关机。真是天有不测风雨。太惨了。 程思：「……」 着急打电话过去的许由一脸菜色，挂我电话！？ ☆、36 事实证明，这地方真的打不到任何车。朱晓没有跟来，只有程思一个人沿着道路边走边停，要靠两条腿走回到市区貌似有点困难啊。而且他还不怎么记得路了。 但是城西经过的车子真的很少。程思走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发现有车经过。好在，他不怕走夜路。这路上虽然多多少少有鬼魂，但是他早就被各种死相奇怪的鬼怪折磨习惯了。鬼见多了，走个夜路有什么怕的。 哎呀。程思，摸了摸手腕，发现手上的镯子好像不见了。他弯着腰低着头，沿着原路去找，终于在人行道上发现了丢失的镯子。 但他却不知在他低头的时候，隔着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之间的半人高绿化带外许由的车擦肩而过。程思抬起头，昏暗的夜里隐约看到一辆亮着灯的车已经远去。眨眨眼，他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许由的车已经开到了墓园山脚下。打不通程思的电话后，许由紧接着就打给了万青青，得知他一个人留在墓园，忙不迭地赶了过来，等他赶到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 许由望着已经昏暗一片只有远远的一点灯火的墓园，咬了咬牙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下去了。虽然程思大半可能已经不在墓园里，不过来的时候，卫星定位就是在这附近，而且许久没有动静。 「有人吗吗吗吗……」空旷的墓地回声阵阵，更显得恐怖非常。许由循着那点灯光上去，发现是守园林的屋子。许由敲门，年迈的老人家走出来。 「什么事啊？」大半夜的还有人敲门，老人家显得很警惕，抵着门，只开了一条小小的缝。 「你好，有没有见过十七八岁的男生，长得挺好的。」说着，许由从手机相册里调出一张程思的照片，「就是这个。你见过吗？」 老人家扫了一眼就肯定地回答：「见过。」这个男生给他的印象很深。好好的，很少有人会一个人上墓园里的。 「是吗？他在哪？」许由连忙追问。 「走了！」老人家摆摆手，「早回家了。」 那么说就是中途错过了。许由立刻下山，顾不得黑灯瞎火台阶看不清，上了车就往回赶。 「哦，公交车！」程思走着走着，忽然发现一辆公交车停在站台上，站台上有人正要上车。白蓝色的公交车身有些陌生，那是已经报废的上一代市公交的样式，如今普及的公交是黑黄色的。 这并不是一辆开往人间的公交车。程思立刻醒悟过来。 程思手里掏硬币的动作一顿，伸到了裤袋上，找到一张纸钱塞进了投币口。 他听说过这种阴间公交，开公交的司机是一般都是死掉以后找不到工作的游魂，如果以前开过车就可以来应聘，生前是公交司机的优先。每个城市夜里都会有这样的夜间车，专门用来载找不到黄泉路的鬼怪去投胎。而游魂司机每个月也可以赚到许多的工资，算是死了以后非常不错的职业了。 公交只有鬼怪能看见，但也有少数能通灵的人类可以看到。于是便会多一些鬼公交的都市传说。 但为什么知道终点站是黄泉路孟婆桥的公交程思还要坐呢，因为到了终点站不下车，之后回程路上就能选择在人间的车站下车了。有些野鬼临时不想投胎后悔了想回去看看家人就可以坐回程车。 第60页 不料程思上车的那一幕正好被许由看见，他紧踩油门，赶上公交。 「你快下车。我来接你了。」许由冲着那头喊。许由的声音引来整座公交车所有鬼加一个人的注目。程思心里咯噔一声。大概是因为他的原因，许由看见这车了。 见程思还没下来，公交又正在启动，许由顾不得更多，直接跳下车，车门都没锁，在公家车门合上之前，上了公交。 一阵阴冷。但此时许由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掏了半天，没掏到散钱，只好拿了一张大红钞，印着毛爷爷的大红钞一现身的时候，司机全身一晃，公交车也摇摆了一下。那司机冷不丁转过头，眼睛兇悍地盯着许由。 目光怨毒，脸色惨白。许由的后背渗出冷汗来。 他终于想起自己的人设了。他有点害怕——不他只是不相信封建迷信。社会主义接班人，相信科学。然而再相信科学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许由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有点僵硬的双l腿了。 之前由于太着急还忽略这诡异的公交车的一切。此时才觉得哪哪不对劲。市里根本没有这个点还到这里的公交车！这车上的人除了程思外，怎么看怎么奇怪。 一双比他小一点的手握住许由的手，体温一下子回暖。程思将许由手里的毛爷爷折好放回口袋里，司机脸上的怨毒立刻消散回復正常。他转过头继续开车，只是脸色的青白并没有改变。 程思从自己那里拿了一张纸钱投了币，在其他乘客的注目下，一步一步拉着许由坐到了公交车的最后一排。别的鬼还在盯，程思恶狠狠地亮起洁白的一口好牙呲牙警告！ 我的，不许看。 许由有话想问。 「这是……」 程思一把蒙住他的眼睛，许由想问的事情也一下子憋了回去。 「别问。别说。别看。」 公交依旧平缓地向前行驶，偶尔会停下来，上来一两名乘客。程思的手心暖暖的，许由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想把他的手拿下来，最终还是任他盖着。 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本该是许由最恐惧的。那是藏在记忆深处，关于童年的暗色带。 但是听着身边人浅浅的唿吸，许由觉得非常地安心。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可能是病了。 终点站到了。 喧杂的黄泉路停了一辆辆夜间公交，喧闹声仿佛是白天的公交总站。成百上千的鬼魂聚集起来的阴气对于招阴体质的许由来说有点太重了。 他的身上有点冷。 而且其他鬼的味道太杂了。 程思不高兴。他不想让自己的人染上这些杂乱的味道。程思一倾身，忽然坐到许由的腿上，吻上许由的嘴唇。 世界忽然安静。此刻再也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只有彼此的唿吸心跳。也再闻不到别的气味，只有彼此的气息交缠。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的思思肥肠主动了。 我就喜欢这种该出击就出击绝不拖泥带水的受！ 王婆自夸中。 ☆、37 两人回到家，一前一后。程思脸上红扑扑的，许由心跳扑通扑通。 程思进门就要回房间，许由知道他必须现在就拦住程思。否则程思就会缩回壳子里。程思扭头不看他。 许由才刚开头:「你……」 手机铃声打破尴尬的氛围，是万青青打来的问候电话。许由接了电话。 「找到了。嗯，没事……那挂了。」 程思低着头看拖鞋上印着的海绵宝宝，脸上的余热还没消退。刚才敢亲，但是亲完——他就怂了。 「徐青青的电话。她问我找到你没有。」许由坐到他的身边，「好了，我们现在可以聊聊了。」 「聊什么啊？我困了要睡觉。」程思往沙发另一头挪过去。 许由再靠近一步:「聊刚才的事。」 程思再往外挪:「这有什么好说的。」 「那么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闻言，程思脸上又是一热。一下子往外退了一大步，差点摔出去，被许由一把又抱回去。 「刚才可是一点都不害羞。」 「那是刚才，」程思见挣脱不开，只好小声嘟囔，「而且……你不要想多了。」 「没有想多。」许由看着他，表情带着几分得意，像是想通了什么。他就说那些潜在嫌疑人和他一比简直相形见绌，程思不可能这么瞎，放着他这样的优质男不要，去要别的歪瓜裂枣。许由已经迅速理解了自己这几天别扭的原因。 这些黑歷史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不过最重要的是…… 「我知道了——你喜欢我。」 扑通一声，许由被突然站起来的程思摔翻在地。咔嚓一声，程思慌里慌张从许由身上踏过去，一脚踩在许由胸口…… 虽然没有得到亲口承认，但是许由坚定认为这就是默认了！ 他毫无负担地接受了自己的那些诡异的心思。一旦是他决定好的事情，那么就不容置喙。在许由的字典里没有反对。 所谓独/裁者就是他人或许是异类，但我即正义。没有人可以对他的新生活说半个不字。 第一个得知新变化的当然是他的几个朋友。原因是——枯木逢春的男人实在太嘚瑟了，堂堂正正鄙视他还在单身的朋友。 同时许由也终于明白姜恆那几天便秘一般的表情。至于之前，废话，他之前连自己的感情都没意识到，怎么能理解姜恆在做什么。 第61页 换言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单身狗不懂老油条的心思。 姜恆求饶:「大哥，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您爱跟谁恋爱跟谁恋爱，我不管啦！」 许由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 「你不会自己主动揽这摊子事的。是他让你做的？」 姜恆脸色一变，立刻就从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状态变得有些严肃。 「咳咳……他也不是有恶意。」姜恆试图缓和一下，但看许由脸色不善，也不敢多说什么，万一迁怒，那就是祸及池鱼。 「行，我知道了。」 「还有件事，今年过年你……」 「待会再说。」许由冷漠拒绝，看了眼时间，「我要去接人放学。」今天高中期末放假，除了高三学生需要继续补课到过年前。程思当然不在普通高三学生之例。 姜恆哼哼两声，全身散发着有家室的老男人的酸臭，呕！当谁没有伴吗？他打开通讯录，一排的小花芳芳朱丽，个个都是娇花般的存在。 就是有点想不起谁是谁了。 「我放假啦！」程思跳上后座，显得格外高兴。他张张手，递了一张成绩单。是班主任特地给他做的，别的高三同学成绩单可还没有呢。 许由打开成绩单，忽略掉几个个位数分数，看到劳动课体育课的满分，很满意。成绩单下，还整整齐齐叠了一张红色的奖状——进步之星。 班会课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发的。 看来是没什么可发的安慰奖了。 以三好家长以及新晋完美男友自居的许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可以好好夸夸自家大宝贝的机会。 「嗯，你真棒。回家咱把大红奖状贴起来。」 干巴巴的夸奖——程思一点儿都不想听到。 好羞耻，求放过啊！ 程思木着一张脸。为了鼓励学生，班上的人人都有一张，他同桌的校三好学生才有含金量。，学校给发奖金的那种。 一听到这话，许由表情凝重了许多。 第二天，程思看到张贴在客厅最中间的那面墙上的大红奖状。典雅现代的冷色调装修风格，和黄红相见的奖状，以及装饰在奖状周围的一圈小红花。十分显眼醒目。 总之非常不搭，特别丑，简直就是仙女脸上贴了块胶布。严重拉低了许由一惯的审美水准。 而程思只觉得——好羞耻。 然后他看到压在牛奶杯下面的一张支票。旁边还有小纸条， 程思xxx学年度奖学金。 ☆、38 电影已经定好了上映日期，没有赶着最热的寒假档匆忙剪辑，选择了四月上映。寒假档已经有几步阖家欢乐的喜剧片，知名ip的儿童片，大导名角强势归来的动作片，以及国外引进的两部大l片，竞争十分激烈，所以没有必要匆忙赶制。 院线方面走了姜恆的关系。 姜恆吊儿郎当晃悠着二郎腿，斜着眼睛看那边散发出恋爱酸臭味的两个人，酸不拉几地说：「排片我给你保证了，可别让我赔掉底l裤，这家院线我可是大股东。」否则，他也没有话语权。 「就你废话多。」许由不悦地看着姜恆，又扫了眼他毫无坐相的坐姿，「坐直点，别带坏别人。」 姜恆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坐直了。什么带坏，他哪敢吶。稍微多看程思一眼，许由就要来打他了。 「喂，我说上次我跟你说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今年过年……」 「再说。」 程思听了一耳朵，有点好奇什么事，探过脑袋来，又被许由把脑袋推过去。 「这事你不用听。」 程思就点点头，不过姜恆忽然脑子一灵光，抓着机会了。哎哟，这不就是个大机会吗？他看许由虽然表面上显不出来，但实际就有点耙耳朵的倾向，那只能换条路走了。 「谁说不用听！」姜恆一把拦住程思，「既然你都跟许由在一起了，那许由的事自然就是你的事了，你说对不对？否则那不就不是一家人了嘛。」 程思点点头，很有道理啊。 「那好，这件事就跟你有大大的关系了。」姜恆眼角瞟到许由的脸色已经开始不善，立刻加快语速，迅速把话说完。 「许由他爸想让他过年吃饭，许由不肯，你如今也跟许由在一起了，那就请帮帮忙，劝劝许由回家吃顿饭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再见！」说完，没等许由翻脸他就撒丫子跑路了。 程思没有见过许由他爸，上辈子在他和许由相遇之前，许由他爸就遭遇事故去世了。由于许由他爸去世突然，许氏顿时群龙无首，又查出帐面上有巨大亏损，许氏的产品出现质量问题，大量消费者投诉，而从来没有管理过许氏的许由被迫上岗，一人顶起两家公司，那段日子几乎天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 而在极度缺少资金的时候，许由和程思父亲程瑞峰结识。上辈子程家并没有倒，两家相交不过为了商业之交，而起初相交的藉口则用了程思——母亲挂念的好友之子。 或者说，一开始就是因为相识于阴谋阳谋之下，所以后来才有那么多的不可信任吧。 仔细回想起来，许由应该并不会和报纸上那个女人结婚。几年后的许由，比现在的他显得成熟阴险得多。几乎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利益至少。 但他错估的是或许程思虽然表面痴傻，但内心却一片清明，看得清清楚楚。 第62页 上辈子已经成了遗憾，他希望这辈子的遗憾越少越好。所以程思对许由说：「回去过年吧。」 这才是许由真正希望的。很多年之后，许由会后悔这些年和父亲的置气，错失了那些年明明有机会和父亲说开和解的机会，只能再人死之后后悔。但后悔是没有用的。 当程思面对死亡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 好在老天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许由没有说话。他很沉默。 程思继续说：「我们语文老师前几天刚讲了一句话，我做了笔记的，还能背呢。她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老师：我没说过￣へ￣） 许由忍不住看了程思一眼。老师要是知道程思把这两句话搁在一起说，估计会被气煳涂。亲爱的，这两句是不能放在一起的…… 许由怜爱地抚摸一把程思的脑袋，被程思一把打掉。 「到底去不去，你说个话？」 许由拧不过他只好答应了。他翻来一个很久没拨通的号码打了过去。 那边手忙脚乱地接通了。 「餵？小由吗？」声音有点颤抖。 许由半晌没有说话，程思急的直推他，看着程思亮晶晶的眼睛，许由才开口，话不多，非常简洁。 「过年我会回老宅。」 「好！好！」但许爸已经非常激动，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许由又看了眼比他激动多了的程思，补充一句：「我还要带个人回来。」没说几句，许由就挂断了。 程思抱着许由的胳膊，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去啊。我没做好准备啊。」 许由笑了声，故意笑话他：「不怕，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招来程思的一阵暴打！ 而另外一边，许爸爸抱着电话还激动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正下楼来的刘琦见许爸爸这么高兴，好奇地问：「许叔怎么这么高兴？」 「小由过年回来吃饭！」 刘琦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 许爸爸拍拍刘琦的肩膀：「你终于可以放心我不是一个人过年了，安心回老家陪你l妈妈了。你在这边上学，你l妈妈一年见不了你几次面，可想你，你这回可要回去和她好好待几天。」 「可我高三补课早……」刘琦极力挣扎。他本来就不想回老家，好不容易找到藉口，如今许由哥还要回来，更不愿意回老家了。 「欸！补课还要到初八。足够你和你l妈妈待几天了。我让人已经给你买好机票，回家也就一个多小时的事情。你是个孝顺孩子，可要好好照顾你l妈妈，我给你l妈妈买的年货都准备好了……」因为儿子要回来过年的许爸爸絮絮叨叨，显得分外高兴，一点都没发现刘琦阴沉的脸色。 ☆、39 出发之前，程思看许由整理行李。衣服要放在一起，毛衣秋衣秋裤睡衣睡裤……还有内l裤。程思盯着摆在一起的，差了几个size的内l裤，默默地遁到身后。两手比了比许由的，再比了比自己的，告诉自己还能长个的。 还能再长长呢，不慌不慌！ 出发前，他拿出了一个葫芦，按住了许由，非常严肃。这是他准备的见面礼。 许由说不用带礼物，程思才不搭理他。第一次上门怎么能不带上礼物。他想了半天不知道送什么好，还是万青青给他想的主意。许爸爸好酒。 程思哪里喝过酒，到市面看的那些酒，想必人家也见得多，实在没什么稀罕。小白幽幽地趴到他的身后，把程思吓了一跳。 「我知道一种酒，特别好喝。你要的话，跟我做个交易？」 程思想的不是交易什么，而是：「能喝吗？」这要是喝出事就糟糕了。 「废话！许多妖精都馋着呢，一般人还喝不到。」小白拍拍胸脯担保，「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唬你的，大不了，你就先试试呗。」 小白贼熘熘的眼睛一咕噜，开出大价钱，要一吨香烛一吨纸钱一吨香，嚯，啥都论吨，估计他也不知道一吨是多少。 「分期支付，记得按月烧给我！」小白打完招唿，就不见了人影。过了好久之后，才拖着似乎轻飘飘许多的灵魂疲惫而归。 「快，快给我上支香！我快不行了。」小白翻着白眼飘在半空，一只葫芦落到程思手里，颠起来也不是很重，也就半斤的样子。 程思边烧香边想就这么一只葫芦花了他那么多钱，这些都是他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呀！最要命的买的还是三无产品。小白见他狐疑的样子，就知道程思不识货，生气地批评程思没有眼光！ 「这可是萃取了日月精华的月亮酒，我跟好多鬼好多妖精打架后才抢来的！鬼吃了巩固灵魂，妖吃了增进修为，人吃了美容养颜延年益寿！」 于是现在程思把酒拿出来，想提前让许由喝一口。真是坑男朋友的行为。小白说人直接实用效果太好，所以他掺了水稀释了好几倍。然后悄摸l摸倒了一杯出来。闻起来味还真香，程思有点想尝尝。但是许由盯得紧呢。 年纪还小呢，不许喝酒。 「你先试试。」坑男朋友不止的程思递上一杯。许由不疑有他，一口闷了。 「怎么样啊？」程思提心弔胆，不会真出事故吧。天地可鑑，他暂时还没有谋杀男朋友的想法。 「味道不错，很香。哪里买的？」 第63页 哪里买的，他也不知道啊。程思只能模煳过去，看许由吃起来确实是真没有一点事，才放心下来。他兑了好几瓶呢，喝的好就给许由留了一些。 许由把倒出的一整杯都喝完了，程思看着觉得馋，可许由不让他碰酒啊。馋得很的程思踮起脚，一口叼着许由的嘴巴，咂摸咂摸出了点酒味。 好喝的。 程思眯起眼睛享受一点点余留的酒味，像只偷了腥的猫咪，挠的许由心里痒痒的。 把东西都放上后备箱，两人启程出发。程思坐在后座，车内很温暖，隔绝了室外的寒冷。程思摇摇晃晃中昏昏欲睡，绿灯的时候，许由从后视镜里看到程思已经打着小唿噜的样子，小心地帮他盖好毯子，放慢了车速。 虽然许由并不是很想回老宅，但是程思极力劝说，所以他也就答应下来了。 等终于到了老宅，许由才下车轻轻拍醒程思。 「已经到了。」 程思睡眼惺忪，还脑子昏昏的，张开手就很自然地抱住了许由的脖子，蹭了蹭他的脸蛋，蹭得许由全身心都放松下来。一到这个地方就拘谨起来的身心，突然就得到了释放。 哪怕这里对于他来说再陌生再冰冷，只有有程思在，就是温暖的。 「待会儿再睡。」许由亲了亲他的额头，把他叫起来。后视镜里照出了其他人，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程思一个激灵坐起来，差点碰到头。睡，睡过头了！qaq往外一看，嚯，好多人。真是好丢人吶。 他抹了把脸，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乱糟糟的，刺熘一声下了车。 「少爷！」林管家欣喜地走上来，吩咐身后的人，「快去把少爷的行李拿到房间去。」 正好和刚跳下车的程思一个照面，林管家当然听说过少爷领养过一个十几岁的学生，那肯定就是这一个了。好在他身为多年的老管家很有经验，早就给有可能到来的客人准备好了客房。 然而许由说：「他的东西也放到我的房间。」 林管家愣了一两秒，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身为一个优秀的管家，这是必要的反应。程思拎着他的一壶酒对着林管家笑笑，点点头。林管家就就觉得这小孩笑得很可爱。其实是程思太紧张不知道说什么好呢。 「老爷在里面。下午站在风口里等了好久呢，这不就被风吹的有点着凉了。」林管家极力在许由面前给许爸爸说好话，缓和父子之间的关系。 说着话，迎面就看见许由爸爸了。披着一件军大衣，手里捧着个热气腾腾的搪瓷杯。见着了许由，杯子都不知往哪里搁好。 「回来了啊。」许冠英忙说。 但许由是块硬石头，就是不说话。程思推了他一把，未果，自己往跟前一站。 「回来了。」 「你……」许冠英这才看到程思。脸色顿时一僵，原只在照片里见过的人，这一下就出现他的面前了。这可把许冠英刺激得不行。儿子身边的可疑对象，他还想好怎么对付把儿子迷得五迷三道的小妖精，小妖精竟然就主动现身。 真是好大的胆子。但是没等许冠英继续说什么，程思又自我介绍起来。 「许伯伯，你好，我叫程思。」程思不知道说什么，赶忙又把自己带来的酒送上去，「送您的礼物。」 伸手不打笑脸人，许冠英被当头送上的礼物堵住了想开头对付程思的嘴巴。程思喜滋滋地就进去了，看他多有礼貌，伯父一定会喜欢的。 程思那么高兴，许由也不好解释，以他的眼睛来看，许冠英很可能是有点懵了。姜恆好端端想给他介绍对象，绝对不是心血来l潮。是谁从中作梗？ 许由扫了眼许冠英，摸了摸程思的脑袋。许冠英捏着葫芦的手一紧，挑衅，绝对是挑衅。公然在他的面前就动手动脚。 许冠英又想说什么，程思又开口了。 「伯父，我一直都想来拜访您了。不过许由都不带我来，好容易才找到机会。许由给您买了好多东西，都放在车上……」程思一口气说完，拼命给许由拉好感。许冠英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是许由做的，那么就只能是这小孩有意这么说的。 倒也是个懂事的。许冠英就更不好意思指责什么了。看着倒像个正正经经的小孩，应该没学会什么坏毛病吧。该不是他想多了。 然后许冠英就见到坐在一条沙发上的两个人挨得特别紧，他儿子还把人家的手抓过来放在手心里。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　　我数过了，比上章多了500个字呢！ ☆、40 许由爸爸和程思两人尬聊中，许由默默喝着茶水，听程思尬聊。时不时投餵一点吃的。 当然吃的都是许由提前做好的小饼干。于是，他想起程思晚上很可能不会吃那些饭菜，待会还得去厨房做点吃的。也不知程思是什么毛病，专只爱吃他做的。（程思：谢谢你，并不是。） 也就是他愿意天天不辞辛苦。他觉得自己真是绝世好男人，棒棒哒。程思喜欢他，果然眼光独到很有远见呢。 许冠英眼睛就往许由的手上瞄。小动作真是多。现在的人都这么的招摇吗？许冠英想起平时经常在街上见到的相互餵食的情侣们，一时间觉得危机四伏。 咳咳，他咳嗽一声。程思茫茫然盯着他，不明白。 第64页 许冠英老脸一红，只好说别的话题：「你在西翼中学念书吧。我好朋友的儿子也是那里的学生。」 他招手去让女僕叫刘琦下来。 「下面坐了这么久，我都忘记叫他下来了。这孩子也是，难得放假就懒散起来。」许冠英随口说着，许由却眉头一皱。他从小就不喜欢刘琦。早知道他还住在这没回家，许由可能就不回来了。 原本专注吃着小饼干的程思当即顿住，感觉到身边人的异样。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抓了抓许由的手，无声交流。 怎么了？ 许由回握住，摇摇头。 女僕将刘琦带了过来，他的手上却打了绷带。许冠英就解释说:「这孩子，也不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前几天还好好的，结果就不小心摔了，胳膊脱臼。我也不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回家，就只能让刘琦他妈妈今年一个人过年了。」 刘琦便一脸歉疚的样子，表示自己太不小心了。他拿眼角偷偷瞟许由几眼，低眉顺眼的，像是非常温顺的样子。但许由就是不喜欢这个人。从小就不喜欢。哪怕从小到大，刘琦都对他百般讨好。 许由依旧记得，当年母亲去世的时候，父亲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后来才知道刘琦半夜发高烧，他母亲一个人搞不定，所以打电话叫许冠英帮忙，忙到手机没有电都忘记充。 哪怕之后许冠英再怎么解释，许由也没有原谅他。他听过很多谣言，说许冠英和刘琦母亲有暧昧，甚至传言刘琦就是许冠英的亲子。刘琦的母亲向许由道歉解释，许由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那个女人被许由的眼睛看得心里发虚。明明只是十几岁的少年，那眼神却阴冷得可怕，像冬夜里的冷雨。也是因此，女人心中歉意不断，最后选择离开这里回到老家。只有她的儿子，因为在这里读书，才寄住在许家老宅里。 「许由哥！你回来了！」刘琦清秀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许由却将头扭了过去，闷l哼一声，算作答应。虽然年纪大了，不再像少年一样情绪外露，但一到了这老宅，他就又好像回到孤立无援的当年。 许由的态度冷淡，刘琦一愣，脸上露出失望。许冠英也觉得他儿子这态度未免有些没有礼貌。不过使得他产生这种态度的自己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所以许冠英张张嘴，也没有说什么缓和的话。 不过刘琦早就习惯了，还能泰然自若转移话题，他看向程思，好似真的第一次知道程思这个人一样，天真无邪地问：「许叔，这位是……」 「我叫程思。」程思简短回答。他还记得刘琦，那个老是盯着他看的学生。那眼神他不喜欢，况且许由的态度这么明显，程思并不想和许由对着干。所以他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亲近的意思，拒绝的很明显。 接连碰壁的刘琦看起来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很自然地给许冠英续上茶，又招唿程思吃东西。 许冠英忙拦住他：「你就剩一只手能用了，还忙什么呢，快坐下。」 刘琦懊恼地说：「都怪我不小心摔了手，不然许由哥回来，我就能给他做几道爱吃的菜了。许由哥以前最喜欢吃香酥排骨红烧肉了。」 程思听完，一对亮晶晶会说话的眼睛就盯着许由看。什么情况？他怎么听着这话感觉那么不是滋味呢？ 许由：感觉背后一凉，被鬼盯上一般。 不知从哪里激发了求生欲，许由当即冷冷道：「不好意思，我已经很多年不吃排骨和红烧肉了。」 母亲已经很会做这两道菜，许由小的时候，总是嚷着要吃，但后来母亲不在，许由就很少吃这个菜。 无论怎么吃，都吃不出当年母亲手里的味来。 许冠英也立刻想到了季灵。那是他爱的人。可是他却没有见上最后一面，所以儿子怪他，他也怪自己。如果早知道他绝不会在那天离开。 可世上难买早知道。 程思对许由的情绪变化非常敏感，当即感觉到了许由的失落。他想起来上辈子的事情。许由并不是不爱吃，只是很少吃。 他推了推许由，张张嘴理所当然道：「我饿了。我要吃……」程思报了一串菜名，然后乖巧地看着许由，意思很明白。 亲爱的，别忧伤啦，下厨吧。求餵饱￣▽￣ 虽然理所当然的姿态在外人看来有些过分，但是许由确实很快从怀念母亲的惆怅中抽身了。许由并不是敏感多愁的人，只有在遇到母亲的事情才会情绪失控。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 所以当程思另类的表示便立刻让许由回过神来。他站起身说要去厨房。 「厨房？」许冠英大惊。自己的儿子竟然要下厨房？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许由便解释：「程思吃不了别人做的食物。」 吃不了别人做的——这个回答真让人服气。这也太娇弱了吧。程思尴笑，我还真不是娇弱啊兄弟。 许冠英高深莫测地看着程思，好小子，竟然能让他从小当惯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儿子下厨房，果然有手段。 程思：伯父，您真的高看我了。 过了半晌，从厨房探班回来的林管家也高深莫测的看着程思。这位同学果然深不可测，少爷说程思最喜欢他做的菜，林管家看过少爷做出的成品后，对程思五体投地了。 那么不可描述的食物竟然也能夸大天上有地下无来。 第65页 他老人家佩服。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多少万字就能完结了吧。解决了上辈子的误会之类的就ok了。 ☆、41 壁灯亮起橘色的灯光，许由坐在灯光下看着书。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健壮的胸肌。 他换了个姿势，望向亮着灯光的卫生间玻璃门，身后的书柜上摆满了各种书籍。这是许由从小学到高中住的房间，等许由从老宅搬出去后，除了有人进来打扫卫生以外，这房间的摆设就没有动过。完全的高中生的房间风格，连墙上张贴的某篮球明星都没有变动，仿佛时光完全没有老去。 但时间确实已经流走。许由高中喜欢的篮球明星也在前年选择退役。 卫生间的灯光一暗。许由立刻抬头看过去，程思站在背光处。 「怎么站在那里不过来？」 热水蒸腾得满脸红扑扑的程思往前挪了一步，头髮湿哒哒的往下冒l水。许由当即放下书，找到吹风机。 「也幸好房间里开了暖气，不然就感冒了。」许由边给他吹风边唠叨。程思坐在椅子上，暖融融的热风吹得他昏昏欲睡，不久就靠在许由的肚子上半眯着眼睛几乎睡了过去。 许由放下吹风机，拉起程思的左手。平时他总是戴着手套，完全不给他看，洗完澡后才抓到机会看到程思的左右全貌。 缺了小小一个，显得有些畸形。连抚摸的力气都怕重了，他放在唇边亲l亲吻了一下程思的手。痒痒的，程思无意识地躲了躲，往许由怀里又钻了钻。 「到床l上去睡，这里凉。」 程思砸吧砸吧嘴，闭着眼睛没有动，许由只好弯腰把他抱起来，抱到床l上去。几缕头髮遮住额头，撩的程思有些不舒服地扭动，许由小心将那几缕作恶的头髮拨开。 扣扣。有人敲门。许由将被子掖好去开门。门外，刘琦端着一杯牛奶。一只手吊着绷带，一只手拿着牛奶，看起来姿势倒是很奇怪。 他看起来很想进来，但许由不知有意无意，刚刚好卡住门的空隙，刘琦只好站在门外。 「给你热了牛奶。」 许由没有接，冷淡地说：「谢谢，我刷过牙不吃东西。还有别的事情吗？」 遭遇冷场的刘琦不气馁，眼神往房间里看了两眼，匆匆瞟到两眼床l上的场景，许由往旁边一挪，挡住了剩余的视线范围。刘琦只好收回目标，又找别的藉口。 「我今年就高考毕业了，不知道选哪个学校好。想找许由哥帮我参谋一下，许叔说你很有经验。」 许由轻笑一声，这不冷不淡的笑让刘琦手一抖，差点把牛奶倒了。他看起来有些不近人情。许由从来不是让人如沐春风的人。 刘琦心里七上八下扑通扑通的。然后他就听见许由对他说了恶魔一般的话。 「他允许你住在老宅是他的事情，老宅的归属权不在我在他。但是，想在我面前玩弄手段你还是差了一点。我希望你明白，从小到大我都很讨厌你这个人，所以非必要情况下，请不要主动出现在我面前。比如现在。」 刘琦脸色煞白，只觉得主动凑到跟前的自己仿佛一个任人取l悦的小丑一般。他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胸口起伏不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许由对那个无亲无故的人那么好，可他从小就想讨好许由，却从来讨好不成功。他为了过年留在老宅不必回老宅，甚至自己把胳膊摔断，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为什么还要被人如此羞辱。 他心里越发嫉妒那个少年。那个人未免命太好了点。凭什么他能被许由领养回家，现在过得舒舒服服。而许叔虽然对他很好，但也不过是把他当成好朋友的儿子报恩而已。 刘琦忍不住阴暗地想，如果自己的母亲不在，许叔会不会因为他是孤儿而认他当干儿子。何况，许叔对他好是应该的。母亲曾经告诉过他，许由小时候落过水，爸爸是因为救许由的时候没的。只是许由后来醒过来，因为恐惧就把这段记忆全部忘掉了，其他人也没有告诉过他。 所以许叔对他好完全是因为报恩。他的爸爸都因为救许由死了，许由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冷淡。这不公平。刘琦只觉得自己的胳膊都气到发疼。 然而第二天，许由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刘琦冷眼旁观，连他在许家住了这么久都没有进过许家的祠堂拜祭过，因为他不算是许家人。但是许由竟然带着程思直接进了祠堂上香。他又不姓许，为什么可以进许家的祠堂拜许家的祖先。 许家是非常旧式的家族，许多现代人已经摒弃的习俗都还延续着。k市里，已经找不到多少像许家这样还有专门祠堂的家庭了。无论什么节日，都有上香烧纸的习俗。程思的家里就没有这种习惯。 程思进了祠堂心里惴惴的，也觉得自己进来不太好，抬头看见一排许家祖先的灵位，程思觉得自己瘆得慌。 好在祠堂里他并没有感觉到鬼魂的存在，想来祖先们应该都投胎转世去了，否则见到他一个生人进来不被气到灵魂打颤才怪。 程思小声对许由说：「我要不要出去啊。我又不姓许。」 「你不姓许，可你男人姓许。」许由在他耳边说。在这种场合，两人的声音都不大。 程思脸红。男什么男人……听起来怪怪的，他们还只是纯洁的男男朋友关系，还没有发展到狗男男关系，然后一些乱七八糟的回忆就在脑子里出现了。程思双手合一给祖先拜了好几下，列祖列宗莫怪莫怪。我不是故意在这里想些污秽的东西的。 第66页 许爸爸也要气坏了。他还没有表示对这个儿媳的反对，儿子竟然就把程思带到祖先面前先过眼了。至少给他个机会反对一下吧，都还没有带到他的面前。简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太猖狂了。 许冠英觉得好酸。难道第一个过眼的人不该是他这个身为爸爸的人吗？ 许冠英故意走到他们面前，把点好的香分给他们，重重地把自己好大一个人在他们面前来回熘达几下。 「叔，您挡住我了。」程思忍不住说。 许冠英默默站到别地去。重重地扣头上香，咚咚咚的声音听得程思额头直跳。 ☆、42 电影上映最后放在了5月，高考毕业前一个月。因为朱晓说她不想发生因为发现自己的尸体这种社会新闻而使电影以一种炒作般的手段被人所知。 而程思知道朱晓的尸体将在六月因为一群高考毕业的学生旅游被发现。而尸检结果会与电影拍摄时间出入极大，势必会引起轰动。所以程思难得以出资人的身份提出自己的一件，虽然作为出资人具有极大发言权但他几乎从来不管事的。 虽然姜恆帮了忙，但第一天上映拍片依旧不多。院线老闆看在姜恆的面子以及影后的加盟已经给了极大面子，虽然高层在看过电影原片后观感不错，但是同期上映的片子太有力了，预售期间就已经火爆。院线老闆甚至隐晦提出不如改期到暑假之后，避开劲敌。 同期上映的有热度极高的大ip的续集，也有制作宏大预告片效果极其出众的大l片，在这些强有力的竞争力角逐之下，无名导演的无名之作非常不让人看好。 虽然有影后加盟吸引到了一些粉丝，但是题材冷门，许多粉丝并不吃这类型，而且万青青几个月前就去深山里拍一组公益纪录片，没有与剧组一起宣传，导致有些人误会万青青对这个电影的不看好。 首日排片仅有18%，而同日上映的大ip续集则有52%大的占比，比他们更早上映的一个大制作电影已经首日后大跳水，但目前排片仍旧和《亡灵的二十三次嘆息》持平，显然院线并不看好。导演和主创人员都非常紧张，只有程思非常自信且看好。 大ip前作的口碑非常好，预售时就已经有上亿的票房入帐。当籍籍无名的无名导演作品仅仅获得了一些敌视国外大l片或者悬疑片爱好者。对比之下十分惨烈。 当然当首映日结束，网上的观影评论却截然不同。 一个柠檬果：wtf，男主竟然反转成了大反派，前面哪里有铺垫啊。求解，没看明白，是我看漏了一部吗？ dg的大老婆：失望。一分给特效，一分给老公dg的颜值。 想不出暱称了拉拉：垃圾电影，不如不拍。编剧出来挨打！导演出来挨打！dg出来——算了，dg出来给我亲一口。太帅了o(*￣3￣)o 。 而同日的另一部电影。 单身不是罪：520之夜，单身狗无处可去闭着眼睛选的电影，竟然不错ミД彡演员出彩！剧本满分！剧情紧凑到本单身狗彻底忘记520的伤痛了。搜了一下，导演竟然是第一次独立拍电影，()厉害 青青的小迷妹：啊啊啊啊我是为了老公青青才来看的，本来以为只是舔颜没想到剧情真的不错哦，女主角之前没见过，但是演技超赞的，和青青同台飙戏时，我只想说在一起（bushi），总之剧本吊演员演技吊剧情超吊，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和男朋友520去看的，男朋友说521再来刷一遍！ 该条小迷妹的评论被万青青转了出去，评论纷纷羡慕小迷妹的好运气。 万青青：之前都在深山老林里闭关没能接触网络，拿到手机的第一天支持一下我的新作《亡灵的二十三次嘆息》，值得一看。 评论纷纷表示偶像推荐一定去看。看完回来的也极力称赞偶像眼光独到。第二天排片就上涨到了30%。 而渐渐的则有人发现了——电影里面还有隐藏美人（x掉）帅哥。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因为经导演再三斟酌有些镜头被删的差不多了。客串出演的程思在里面删的只剩一两个镜头，连台词都只剩一句好的。 三天后，一个几十万粉的微博up主发了一条微博。 点刚刚点横撇：电影三刷结束，发现大彩蛋。你们有注意到里面的大美人吗？ 一楼：前排！ 八楼：美人——是说影后吗？影后确实美，比现在那些小花不知道高了多少档次。 十三楼：应该不是指影后吧，影后是公认美人。博主语气难道是说女主吗？平心而论，女主虽然好看，但是大美人级别还差了一点，算是耐看型的。 十五楼：更不可能是阿悄了。出了事后，镜头都剪得七七八八不剩几个，而且最多算是清秀小花。 一直争吵了上百楼后终于有人在评论区贴了图。 白色西装少年.jpg，是他吗？大美人(￣▽￣)~* 楼中楼： 我输了！ 输了＋1 ＋3 ……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为啥美人的性别为男┓( ` )┏ …… 博主显微镜女孩，这么小的镜头都被你发现了！果然是大美人！天吶，这是什么人间瑰宝！限十分钟之内，我要他的姓名微博帐号以及更多照片！ 点刚刚点横撇：镜头有点少，我觉得不应该啊，这个剧情都不连贯了。一定是导演删减了！墙裂要求剧组放出更多美人的花絮，把美人放出来让我们尽情调戏一下@亡灵的二十三次嘆息剧组 第67页 半小时后，官方剧组真的回覆了。 很抱歉，不能调戏。这是老闆。 一楼：惊了，这竟然是老闆！老闆好年轻！老闆好帅！ 二楼：我比较想感嘆的是——上帝造人是不是有点小偏心。又有颜值又有钱，而我又贫穷又长得丑呜呜┭┮﹏┭┮ 十八楼：我好像认识老闆——觉得他像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 知情人出现，十八楼被摁住问了个遍。 十八楼是什么大学的学生吗？老闆竟然还在上大学吗？好厉害…… 十八楼有气无力地回答：我不是大学生，我读高二。并且放出了一张拍到的高三学l姐学长拍毕业照的照片，照片里穿着普通高中校服的程思笑得一脸灿烂，漂亮的眼睛里像镶嵌着钻石一样美丽。 于是，众人沉默了。我吃柠檬了，本社畜竟然比一个高中生还贫穷。贫穷就算了，还丑。麻麻，我现在去韩国还来得及吗？ 校服都穿得这么好看，我也酸了！国产校服才是验证颜值的大杀器！颜太能打了！ 由于本来能打的对手都出师不利，而其他国产电影为了避开引进的几部大l片延期后，《亡灵的二十三次嘆息》没有对手就一骑绝尘了。 天时地利人和，程思这下赚翻了。当然他本人对电影并没有这么在乎。一个月后，电影已经完全下映，总票房比上辈子还多了两亿。对于一个小成本的悬疑片已经非常不错了。 除去院线分成，以及给电影付出最多的主创成员分红以后，程思得到的利润回报依旧令人咋舌。导演也没想到程思会分给他这么多，当初他甚至都不抱希望了。 「这是你应得的。」程思笑。他也只不过是好运气罢了。除了给朱晓的红包程思按照她的意思捐给孤儿院的小朋友，其他人都一人一个。 万青青也拿到红包，转手就拍个照发朋友圈了，表示这是来自好友的爱心大红包并@了许由。没有拿到红包的许由冷漠地关掉朋友圈，懒得看一眼。 他才不是酸！他一点儿都不酸！堂堂的恆达通讯的总裁还会没有钱用吗？他一点儿都看不上那点钱！ 他自己都可以给自己发红包玩。当然他的身体比嘴上可诚实多了。许由找了个红包纸往程思面前的桌子一压。 程思没看见。许由不死心，给程思又发了几个微信文章推荐，内容多是关于春年过节发红包的。许由大声咳嗽几下，程思抬起头来一脸懵懂地看着许由，发生什么事了。 许由怎么能承认酸别人有他没有。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身为一家大公司的总裁贪图这点小钱太跌份，连问问朋友都觉得非常说不出口。要是问姜恆，那傢伙估计觉得自己有病。那么想收红包，自己给自己发一个不就可以，一百个一万个都随便发。 于是，不便向现实中朋友询问的许由打开了电脑，往有时会逛的军事类直男论坛里发了个帖子：男友给别人发红包都不给我，委婉提醒多次没用，如何解决？ 哇！是妹子！竟然有妹子！和珍贵的妹子合影。 妹子快甩了他，看我！在线徵婚，本人性别男，有房有车身高一米八，徵婚要求：性别女。求楼主妹子看我！ 楼主！听我的，你男朋友绝对是个渣男！把你骗到手就不珍惜了!劝你及时止损，另找好男人。 楼主，钱真的能认清一个人。趁现在没结婚赶紧熘吧，现在都不给你钱话，以后结婚就更不可能把钱上交给你。我也是男人，我懂男人！ 许由摸l摸鼻子，觉得这帮直男真不靠谱。肯定都是单身狗。自觉是个有家室的男人的许由找回了点脸面，关掉了电脑。 有家室的男人——许由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家室。 程思：看我l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瞅你咋地！ ☆、43 「听说了吗？最近好红的那个电影女主演员的尸体被发现了！好像尸检结果死了都一年多了。」 「不是吧。电影拍摄才没到一年啊。你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不骗你。现在那个女演员都失踪了。整个剧组的人都被调查问话了。哎，电影刚红就出这种事。」 「你管人家怎么样？人钱也赚到了……而且那投资人也不是我们可以在这里瞎议论的。小心被许董事长听到。」终于有一个谨慎的妹子提醒其他人。 几人一下子噤声，全都好奇地看着那说话的妹子。她们只不过是在许氏公司宣传部工作的最普通的底层员工，平时也没什么机会见到董事长，突然提到董事长的名字，让大家都有点好奇。 「丽丽，你的消息比我们灵通，你快说说什么意思，我都听不懂，怎么就和许董事长有关系了？」其他人压低声音问。 叫丽丽的姑娘探头环顾左右，确定没有什么领导过来，才对他们说悄悄话。 「你们都不知道。许总他好像叫了个男朋友。我说的许总是那个许总，你们懂的。」说完，她挑挑眉，得意于自己的灵通消息。 「男朋友！？」太刺激吧，这消息。许董事长能答应？不会气吐血吗？ 「能不能答应我是不知道，不过他有时会来公司。连许总都很少出现在公司，他男朋友来的次数都比许总多了。」丽丽感嘆。现在的社会真开放啊，都这么高调的吗？ 第68页 「可是不对啊。这和电影的关系……难道你是说那个运气好到爆小投资大回报的老闆就是许总的男朋友。我靠，人生赢家啊！」 几个姑娘依旧头靠着头八卦着，一板之隔，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缓缓抬起了头，脸色非常阴沉。在他的电脑网页上赫然也是关于程思的八卦报导。 「程嘉，报告打出来了吗？开回急着用。」 「马上。」程嘉站起身，拿起报告交过去，接着却没有回到座位上去。一年多以前，程氏宣告破产，程瑞峰入狱，而在国外读书的程嘉遭到了巨大打击。没有人供他读书，他度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日子，学费交不起，出租房欠费被赶出房间，走投无路向高利贷借钱…… 他的母亲和妹妹程氏破产父亲入狱后就逃了，连一毛钱也不知道寄给在国外的他。因为欠钱，程嘉被追债的高利贷活活打死了。 然后他重生了。带着上辈子的记忆回到这里。为什么一切都和他记忆里的不一样。程氏没有破产他的父亲没有坐牢！甚至！他都坐上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只要等父亲退休，他就能够独自继承整个程氏。 哪知一觉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他成了欠债纍纍的穷光蛋。不对，这一切都不对。 他们都死了！死了。程嘉的眼睛微微发红，脑中还浮现这网页的信息。程思竟然不傻，还有那么多钱，那些钱应该是他的！都是他的。 不管是程思还是许由都应该死了！ 死在车祸里。 程嘉想起上辈子的事。他比程思大几岁，本就应该是父亲的长子，但是却因为父亲先娶了那女人，还答应那女人绝对不和他的母亲结婚，导致他一直是个私生子的名声。而程思不过是个傻l子，却占有公司那么多股份。他连钱都不会花。 后来公司和许氏开始接触，谈项目。许由不知怎么就看上那傻l子了，让他的妹妹程欣不知道多眼热。有钱多金长得帅，把程欣眼睛都迷直了。可惜人家一颗红心不在她。这女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经常在傻l子程思面前发疯也就是，甚至还去攻击别的女人。 有个富豪的女儿都和许由传出婚约了，程欣就去打电话骚扰对方，最后把富豪女儿的真正男友都搅出来。得知婚讯都是假的，程欣高兴坏了，开始疯狂追求许由。 结果许氏的商业项目因此也搁浅了。有这样的搅屎棍妹妹他觉得心里烦躁。不过，她也死了。谁让她自作多情非要追许由，那就一起死吧。 那次父亲带着程思去找许由和解，程欣也跟在后面。她认为父亲为什么一定要利用程思和许由交好，明明她比程思更适合。之后程思喝许由似乎闹了什么矛盾，不过最后他们都还是上了同一辆车。 程欣死皮赖脸也要上那辆车，程嘉象徵性地阻止了，但没有用。他觉得自己的道义已经完成。 然后就boom。 炸了。死了。车祸原因再怎么查，也不过是剎车发生故障，总之和他无关。那辆车也是许由的。 公司会是他一个人的了。可是现在，为什么他落魄至此，程思却什么都拥有。实在意难平。 程思提着保温盒大摇大摆地走进许氏大楼，工作人员连忙走过去拦住。 「你好，公司不允许外卖送上楼。」 「我不是送外卖的。」程思摘下鸭舌帽，指指上面说，「我找你们董事长。」 「你好，请问有预约吗？」 「预约？没有……」程思迷茫，他就是来送点吃的。 「你好，没有预约不能进去的。」工作人员笑笑，心道，怎么现在的小孩都这么大胆，他们董事长是那么好见的吗？ 程思点点头，好的吧。之前来都是有人带着进去，这是他第一次一个人来，然后就被拦住不让上去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许冠英。 许冠英正在开会，电话响的那一刻会议室所有人都看着他。许冠英低头看了眼名字，一口老血没上去。 「您先接个电话？」正在讲解报告的销售经理说。 许冠英接通电话，还没说话呢，那边就叭叭叭的开始叨叨了。 「伯父我来看你啦！保安不让我进去，我上不去……」 许冠英拿开点手机，有点小嫌弃地盯着屏幕，半晌那边终于叨叨完毕了，他回答一句知道了。 「你下去接个人。」许冠英指指他的助理。助理一头雾水地下楼，就看见个长得青葱脆嫩的少年。一直跟在董事长身边的助理立刻明白了，哦，原来是董事长的未来儿媳(不是)。儿媳这词怪怪的，不过大概就是这意思吧，助理心道，看这样子，可能过了董事长这关。 毕竟——程思真是太闲了。天天来烦他，许冠英头都大了。程思高高兴兴带着保温盒上楼了，助理带他到董事长的办公室先等着。程思觉得董事长的办公室比许由的气派多了。他翘着二郎腿斜躺在高档的皮质沙发上，拍了一张图发给许由。 许由：？ 程思：比你的办公室气派。我喜欢。 许由眯着眼睛看着那行字，心里头嘀咕，这难道是暗示他及早篡位谋夺许氏吗？ 许由：你喜欢？好，明天就把家里的办公室改了。 正要回復什么，门就开了。他放下手机，一抬头，竟然是刘琦。他在这里做实习生，干的事情不多，也就是端个水泡个茶。刘琦放下手里的杯子，盯着程思。 第69页 「你怎么在这里？」程思还想问他呢，刘琦竟然先问了。 程思头一扭，懒得搭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这个人对他有很强裂的恶意，好嘛，反正他也不喜欢这个人。 「你在许叔的办公室里想做什么？你没有乱拿东西吧。」刘琦十分敌意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个偷偷摸l摸的小偷，程思有些生气。 「不关你的事。」程思站起身，拿屁l股对着刘琦，自己从袋子里拿出一盒许由做的小饼干，背对着刘琦咔嚓咔嚓吃起来。 刘琦觉得他简直没教养极了。 「你不要妄想许由哥了。你跟他一点儿都不配。也不要想着讨好许叔，没用的。」 程思叼着小饼干，回头看他色厉内荏的样子。 「哦。这样吗？」咔嚓咔嚓，程思吃饼干，眼睛亮亮的，吐出一句气死刘琦的话，「可是许由就是喜欢我哦。」 程思不小心发去视频通话，秒接的许由听到了以上完整的对话。 先是生气。然后就是——真可爱。会怼人的程思今天也有这么————可爱。 ☆、44 刘琦被气得半死，程思大摇大摆地继续拿手机看剧，勐然看见屏幕上开着视频通话，深知刚才的内容全部被那边看见了。 糟糕，暴露自己的兇残了。程思微笑，然后淡定地关掉视频，继续当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刘琦心里不忿，被程思一副故意炫耀的姿势（程思：我巨巨巨冤。）气到肝疼。 他扬起手就想推程思一把，谁料程思眼疾手快身娇腰软（？？）往后一躲，反手就甩了刘琦一巴掌。 刘琦就打趴下了，摔了个屁l股蹲儿。许冠英正开门，就见到刘琦一屁l股坐在地上，脸上一个大红印。 而另一个则事不关己的样子，一脸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反正和我没关系的表情，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仿佛刘琦脸上那鲜红的掌印真和他没半毛钱关系。 「闹什么呢？」许冠英不悦道。隔着门，就听到声音了，一进来竟然一塌煳涂。 「送饭呢！」程思站起来回答。 「哦？」许冠英往桌上打量一眼，不锈钢的保温盒，超大一个。见刘琦还不从地上爬起来，便道：「还不快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刘琦站起身，只觉得委屈。为什么这个人来就可以分走其他人的目光。不过许冠英已经没有关注他了，并没有看到刘琦的表情。那还能有多大事，最多不过是两个人闹点小矛盾。小辈的闹矛盾，他一个当长辈的，没有必要参合进去。 许冠英凑过去看程思带来的饭。打开来看，脸色便黑了一层。这什么黑暗料理。 程思兴致勃勃地给许冠英讲起菜名：「这个是菠萝咕噜肉，酸甜的！超好吃！」 许冠英盯着程思夹起的一块黑乎乎的不明物体，搜索着菠萝究竟在哪里？ 「这个是铁板羊排！又香又辣！油滋滋的，也超好吃！」 许冠英摸着下巴盯着仿佛塑料板一样的块状物，若有所思。儿子这是要把他毒进医院篡位吗？可是看程思如此倾力推荐，许冠英又有一点心动，这是他儿子第一次做饭呢。他之前半酸不酸地说了两句，儿子只给别人做饭，都没给当爹的做过吃的，没想到过了几天，就有饭菜送过来了。 许冠英当然不知道这是程思的功劳。他夹起一块不大的肉，试图放进嘴巴里。看程思如此尽心尽力地推销夸奖，兴许只是品相不好，味道还行。抱着这样的想法，许冠英吃了一口，然后青着脸咽了下去，紧接着喝着一大杯水。 程思眼巴巴看他：「伯父，你觉得怎么样？好吃吗？」 许冠英脸带微笑，心内吐血，这个时候是说实话还是客套一下呢。 可是毕竟是儿子的一片心意，要是说实话会不会伤害了一片真情？许冠英纠结半晌，点点头说：「嗯，很不错。」 程思微笑，把保温盒往许冠英怀里一推：「伯父喜欢吃，就多吃点！还有很多呢。明天，我让许由再做点不一样的菜色！伯父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吶，我也觉得很好吃！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程思疯狂赞美，许冠英只能怜爱地看着他，好好的娃都没有吃过好东西吧。转念想到自己要吃一整盒，又开始怜爱自己了。 但是儿子第一次的心意，流着眼泪也要吃光光。许冠英心里淌着眼泪一口一口吃光了。程思露出微笑，看吧，把伯父都感动哭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督促许由再多做一点，相信假以时日，在他的努力之下，一定能够缓和父子之间的关系的。 于是，许冠英拉肚子了。一天之后，人整整瘦了一圈。之后，看到咕噜肉就想吐，养了一个月才养回正常的。然后，许由的大餐就真的只有程思独享。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程思咽下一口肉，心道。 刘琦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电话。 「你是谁？」 「和你同病相怜的人。」 「装腔作势，你到底是什么人？」刘琦脸色不善。 那头轻笑一声：「你不用试探我。你现在最厌恶的那个人是谁？不用告诉我，相信我，我和你的共同敌人是相同的。晚上8点西樵咖啡厅见。」 陌生来电挂断，刘琦掌心握得紧紧的。最厌恶的人——他的脑海中想到的只有程思。 第70页 没错，就是他。自从他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许由充着他，许叔偏心他，就连老宅的管家佣人司机一个个心里向着他了。今天早上出门时，花园的园丁还给程思摘了一束花，轮到他的时候，园丁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在老宅住了这么多年，从来不能乱动花园的花。小时候他要靠近的时候，园丁就会站出来阻止他，说那是主人的花不能乱摘，随手摘花的人都是没有教养的。 为了做一个体面的有教养的上等人，他在老宅循规蹈矩，结果程思只是多看了那花一眼，园丁就剪下来送给他了。 难道这个所谓的和他有共同敌人的陌生人真的能够帮助他吗？刘琦抬起头望向窗外的草地。许由在看书，不时被程思打断，然后两人就会打闹在一团。 这种行为要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定会被人说没教养……果然只是做的人不一样就没有指责了。 刷一声，他一下拉上了窗帘，眼不见心不烦。到了晚上，刘琦换上衣服出门。 客厅里许冠英正在看电视，听到动静看了过来，询问：「晚上要出去吗？」 吃着小饼干的程思也转头来看，最近这个刘琦好像消停许多，没怎么跟他对着干了。老实说，只要他不来找麻烦，程思也懒得搭理他。就像许冠英报恩一样，程思知道刘琦的父亲救过许由这件事，就默默把这份恩情记住。所以只要刘琦不来招惹他，他肯定是不会先找麻烦的。 「有个朋友找我有点事情，我出去一下。」 「早点回来。别玩得太晚了。」许冠英摆摆手，继续看电视，也没有太在意。毕竟都上大学，都是大学生，他再拘着也没必要，何况刘琦只是寄住在他家里。他并没有管太多的理由。 「嗯。」刘琦点点头，目光扫过若无其事的许由，心头钻心一般。 ☆、45 刘琦不动声色地观察眼前的陌生男人，那人同样也在观察他。 「你是谁？」 程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端起咖啡浅尝一口，脸上带着笑，却看着很阴冷，斜眤着刘琦。 「我不是谁，我叫程嘉。」 程——刘琦眉头一跳。 「你是——」 「我是程思的同父异母大哥。」他见刘琦脸上露出戒备，笑了一声，「不过我和他除了血缘关系没有更多了，请别误会，相反我还很讨厌他。」明明最后都是属于他的东西，全无化为乌有。他在国外过得凄凉，勉强毕业，程思竟然越来越好。 凭什么。傻l子就该坎坷点。 「我知道你也讨厌他。别急着否认，你骗不了我。」 「你想怎样？」刘琦手里紧紧握着水杯。 「我们一起联手。来玩一次游戏怎么样？」程嘉邪恶一笑。 刘琦松开水杯，回答：「好。」 三室一厅的房间里，本来还在客厅的程欣听到门锁响动，立刻往房间里躲了进去，一个妇人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讨好。 「嘉嘉回来啦，饭好了，快来吃饭。饭——饭做好了。」程母的手攥得紧紧的，自从这个儿子回来后，她就发现儿子变得不一样了。 比以前更加冷漠更加阴凉，让她觉得害怕。但是她又不能离开程嘉。程父入狱之后，银l行l卡冻结了，甚至她们住的房子都被收回，程母恼恨于程父当初竟然没有把房子写到她的名下，自始至终都防备着她。 没了钱的程母别说顾着在国外读书的儿子了，就是自己生活都艰难。她的女儿也从学费高昂的私立中学退学，两个人住到又脏又臭的出租房里，拿着悄悄藏起来没有被没收的一些首饰卖来的钱过日子。 可母女俩都是大手大脚习惯的，那点钱很快就花光，走投无路竟然遇到了儿子。程母紧紧抓l住了这根最后的稻草。程嘉变得很多，心智能力等等。程母见他眼光极准买了几张彩票就拿到了上千万的奖金。 之后就住到了这个三室一厅里。虽然知道程嘉手里还有钱，可是程母现在老老实实的，完全不敢要钱，自己也去外面的超市当收银员。之前程欣还娇气地以为是在从前的日子，和程嘉拿钱买这个雕那个香的还抱怨现在住的房子太次了，应该换大一点，被程嘉直接删了一巴掌。 「你搞清楚，我可没有义务养你。」 程欣回屋嘤嘤嘤了几下，后来再不敢当面见程嘉一眼了。 程嘉看了眼饭菜，无动于衷，他母亲一直都养尊处优，保养一双手跟保养什么艺术品一样，从来不捨得下水，当年能让程父心动，赢得就是那张风情的脸蛋。 要她会做饭，简直比登天还难。菜色烧得一个比一个难看。程母脸上尴尬，心里惴惴，生怕程嘉不高兴赶她出去。她已经弄明白一件事了，以后她就真的只能靠程嘉了。 叮咚。程嘉的手里收到一条简讯。 「出发了。」 「很好。」程嘉回復。 他站起身，提着一个袋子出门，走到一个没有摄像头的公共厕所，进去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套上了棕色的假髮，戴上了从来不戴的黑框眼镜。装扮得和往日完全不一样。 程思今天很高兴，泡温泉!他还没有泡过温泉！不过不是二人空间，对象他爸爸也跟来了。这恐怕是许多情侣都烦恼的事情之一吧。明明想要两个人甜甜蜜蜜地玩一玩，却偏偏在家长慈爱的目光之下束手束脚。 第71页 天啊，在对象他爸的母光下，他要怎么和许由亲l亲热热……万一……他们一时情浓。 不！打住无耻的幻想。程思删了删脸颊，觉得脸上很热。说起来，他都满十八岁了，算是成年人，可是还没有那啥过。 程思偷偷抬起眼打量许由，光洁的胸口，饱满又不夸张的肌肉，看起来真的很好吃。 三人没有到公共温泉区，选择了vip的家庭区，当然许由一开始想选的是情侣区和单人区。 不过，许冠英非要跟他们一起泡，说起来真是非常尴尬。 许由和程思两人互相擦背，他盯着，刚摸了把小手，抬头又看到许爹24k金大眼睛。 还发展啥呢。老实说，程思真的有点想亲热一下了。说起来，真是好难为情的，好像他是个色情狂一样，可是在一起的人总是会想一下那种事情吧。 程思羞红脸，况且他们又不是没有过……要是一直都没有发生过关系，倒也没什么。可是以前试过！ 不能再想了。程思捂住自己的脑袋，被许由抓起来摸了摸手掌，亲了亲他残缺的地方。程思就觉得全身都更加热乎乎了。总是这样亲l亲，他也很为难的。 有人看着呢。（就是他→许爹。） 「我们先出去？」 「好。」程思立刻就答应了。在老父亲慈爱的目光下真的很难做呀！好像他在光明正大勾引人家儿子一样，也是会有稍微那么一点点的负罪感的。 两人挤在一个狭小的淋浴间，程思不知道有那么多空的淋浴间不去，许由非要挤在他这里。 他都没有穿衣服的好吧。程思别扭地转过身，把圆l润的屁l股那头对着许由。 「害羞了？」 温l热的气息喷l撒在他的嵴背，所过之处，就泛起微微的绯l红。 「没。」程思闭着眼睛搓搓搓，耳朵也染上绯红。 「一年多过去，怎么这里还没有长起来。」许由忽然凝重地发出感嘆，程思：好气哦。他怎么就小了，其实也还好吧。程思扭过头，只从眼角瞟一眼许由的下l半l身，好吧，这么比起来，是有那么一丁点一丁点小而已。 程思坚决只承认只有一丁点一丁点，再说他这是很健康的尺l寸！都是许由的不正常。 太大也不好，有点疼。程思的脸立刻又红了。两个这个姿势好像有点怪怪的，有点危险……稍稍往后一退，就撞上许由滚l烫的身体。 程思：他一定要被许由烫熟了，否则怎么会连心脏都沸腾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可能有肉，因为我不会写。 ☆、46 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磨磨蹭蹭从狭小的浴l室间出来。亲也l亲了，摸也l摸了，就差最后一步本垒打。 程思脸上红扑扑的，脚有点软。身体还是不够好呀。明明都很有力啊。他捏了捏自己的大l腿，就这么一会就没力气。这不好。 许爹早就泡好温泉坐在休息室等他们，心里在嘀咕，明明比他早出去，怎么还没出来。等得闹心。 温泉酒店的服务非常到位，租住的独栋别墅风景秀丽。打电话让酒店送餐过来，另外许由还专门要了新鲜食材，鸡鸭鱼肉虾蟹蛋……程思非常想提醒他这么多他一个人根本吃不完。 当然硬是吃也不是吃不了。全家人只有程思一个人吃许由做的饭，有时候也是很寂寞的。 「不好吃？」许由扫见程思不怎么振奋的表情，略疑惑。当然，问出不好吃这句话的他自己立刻就想回答真的不好吃。 程思点点头，好吃的呀。那就好，许由松口气，往程思的碗里又夹了菜，满满的，堆到碗尖尖了。 「多吃点，还能长点个呢。」 程思闻言，扒饭的速度又快了不少。他还想长点个儿。试问，谁不想要一米八高大威勐的身材啊，他对自己的小身板可不满意了。 下午的行程是去本地有名的寺庙祈福。许由原本是不会信这些神神鬼鬼的封建迷信半点的。他接受的是社会主义无神论，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在他眼里都是假的。 但是，在温泉所听几位穿着花衣裳的老太太说这里特别灵，保佑家里人平平安安没病没灾……许由看了眼程思，就想给他祈个平安。 寺庙叫观自在菩提，挺特别的一个寺庙。程思甚至还撞上了一只狼，他吓了一跳，寺庙里怎么会有狼出没。程思捂着胸口拍了拍，被许由挡在后面，那只兇恶（存疑）的白狼往后退了两步，向他呲牙。 许爹也捂着胸口，那只白狼撞过来的时候，明明他和程思站在同一排，结果儿子只惦记着他媳妇！ 有了媳妇忘了爹！ 气坏老子。 许爹冷哼一声，斜着眼睛醋味十足地盯着两人。 白狼拦着路，还不让他们走，许由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叫人处理这只狼了。公共场合竟然出现野生动物？还不让动物园快把狼领回去，这肯定是哪家动物园偷跑出来的。 不过许由的手机还没拨号，从远处走来一个年轻男人，气质超然脱俗，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他心疑是这里的和尚，但是蓄着发，眼睛里泛着诡异的红色。那人一走过来，暴躁的白狼就软绵绵地蹭他的大l腿了。 抓着红眼男人的衣服咬了咬，蹭着男人的手心。 男人开口说话：「抱歉。让几位施主受到惊吓了。他很乖的。」 第72页 白狼像能听懂一样，点了点头，舔几下男人的手背，扫了他们几眼，然后还是盯着程思看。红眼男人随即也看了过来，顿时愣住。 诡异的红眼里闪烁几下，不过没有说任何的话。 「几位施主是来上香祈福的吧，请往这里走。」他看起来并不强壮，但轻松地抱起了白狼，走在前头给他们带路。 「冒昧一问，你是寺里的……」 「贫僧是这里的外门弟子，法号无念。」无念的声音很空灵清澈，像是一湖盪不开的池水。 许冠英眯起眼睛，顿时锐利起来。他记得前些年k市沈家唯一的继承人沈念忽然就堕入空门，成了观自在的外门弟子。没想到就遇到了本人。 许由轻轻捏了吧程思的手掌，他觉得程思的状态有点不对，自从见到这个蓄髮和尚后。他后悔起突然想来寺庙求个平安符的决定，当即想转身走人。 无念看出他的意思，却也不阻止他，只对程思道：「施主身有异相。」 程思心虚，这和尚是有灵通的，不是普通和尚。他抬起头望见恢弘的寺庙大门，这庄严宝剎他能进去吗？ 「佛曰，众生平等。万物皆有灵，施主不必恐惧。若心无挂碍，则心诚则灵。施主近日当有劫掠或遇小人，但求神求佛，不如求己求心。」 程思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最后拿到了寺庙统一制作的平安符一枚……嗯。真是统一工厂定制的，人人手里拿的平安福都是一样一样的，背面还写着madeinchina。真是非常没有排面。 他们差点以为自己遇到了骗子。这看起来就是寺庙的周边产品吧。许由冷眼，正要质问那个红眼男人，一转头抱着白狼的无念早就不知去向了。 这偷熘的速度绝对是心虚了。 「这，还是拿着吧。」程思摸着简简单单的平安符，总觉得那和尚不像是骗人。 许爸爸拿着平安符，还是塞进了口袋里。 程嘉换了一张卡给刘琦打电话。 「动手了吗？」 刘琦十分紧张：「没，还没有。」他有点怕，还不敢。 「你在犹豫什么。这点事情都不会做，还想不想给程思一点教训了？」程嘉脸上露出嘲讽。真是个懦弱无能的人，若不是需要一个能接触到许家的人，他绝不会挑这个懦弱胆怯的东西。 「我当然要！」刘琦咬了咬牙，「计划是把许叔引出去，去抓l住程思吗？」 「当然。我也不需要你做更多的事，你只要找个藉口将人印出来，让程思独自待一会就可以。这件事很简单，而且就算查出来你也能撇出去，毕竟你只是恰好在那个时候带走了许董事长而已，对不对。」 刘琦深唿吸一口气，点点头。这也是他答应的原因，他怕东窗事发。 程嘉挂掉电话，脸上的假笑迅速消失。可笑，真是可笑。只是掳l走程思有什么用。他想要钱，程思可不值多少钱。 反正都绑l架了，多要点钱不好吗？一个程思才能要到多少赎l金，谁知道许由会不会为了他花大价钱。 但许董事长就不一样了。许氏的一家之主顶梁支柱。不知道尊贵的许氏董事长可以明码标价要到多少钱？ 希望价钱可以让他满意，也不辱没了许董事长的身价。 作者有话要说：　　让无念和知欢出了下场，<(*￣▽￣*)/ 看到晋江的通告没有看明白，东方架空是哪张？下个月准备开的古耽穿越种田文应该不跟这个搭嘎吧。 ☆、47 「许由！你快过来？我找不到你爸爸了？」程思焦急地说。 许由放下刚买的门票，急忙问：「不见了？打过电话了吗？」 「打不通。有十分钟了。」 「我马上来。」 等许由跑到约定等的地方，就只看到程思一个人焦急地拨着电话，见到许由，程思已经急的快哭了，袖子还被扯了，手腕上有红痕。 「就看到他接个电话出去，然后就没人了，我去找，还遇到坏人抓我，不过他们打不过我就迅速跑了。」程思觉得懊恼又后悔。 「先别急，也不一定就是出事，也可能是电话一时没电。」许由抚着他的手腕，让他冷静下来，「才过去没多久，我现在立刻派人去找。」 「不，不是的。」程思无法告诉许由，他有一点担心。上辈子遇到许由之前，许爹就因为出了事故离世，他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不过大致知道是不好的事情。 原本以为时间还早，距离许爹发生事故怎么也要几年以后，以后可以严加防范，但是他忘记了，一切都会有变数。谁能说清楚，会不会因为他的重生导致很多事情发生改变。 如果这个事故提前了呢？他却没有避开……程思脸色煞白地看着许由，却不能将这件事告诉给许由。 程思知道，虽然许由从来不说，且和许伯父一直闹矛盾，冷战很多年，但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只是因为少年时代的误会梗到现在。否则之后，许由也不会继承许氏。 「找到了，许叔的手机，在小巷捡到的。」白任飞将塑胶袋里的手机给许由看，「打开号码簿，最后一通电话显示是刘琦的。」 刘琦？许由的眼睛射l出冷冷的光。 白任飞点了点头，让他的jing方朋友来和许由说。 「有摄像头拍到嫌疑人和失踪者曾经一同出没，之后上了一辆没牌照的面包车。面包车已经被找到，人不见踪影，怀疑被绑架，暂时还没有任何新的动静。j方会持续严密地关注。请失踪者家属配合我司行动，如有任何可疑分子及失踪人员信息，都向j方联络……」 第73页 「怎么样？」程思从椅子上跳下来，飞快冲到许由面前。 许由摇摇头：「还没有消息。」 失踪的路口摄像头刚好损坏，没有拍到可疑人员和车辆，警察已经去搜索刘琦的消息，包括刘琦老家的事情。刘琦的房间翻过，也没有可疑的信息。 如果不是刘琦的话，绑匪根本不可能带走许冠英。许冠英是相信刘琦才…… 程思低下头，眼神晦涩。自从将程瑞峰——他的父亲送进监狱之后，程思很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眼神了。 这些日子，几乎将他心底的阴霾都清洗干净了。 但是此时，刘琦的做法又重新将程思拉入了阴霾当中。他厌恶这种人。狼心狗肺的。 昏暗的库房，像是个巨大的铁笼子。吊顶的灯摇摇晃晃。这个库房已经废弃很久，屋外写着巨大的拆字。林立的破旧房屋呈现出颓败的气息。这里已经久无人居住。 这是程家被废弃的一个库房，在一条即将拆迁的废街上。这里的房子将全部推倒，不久建起新区…… 刘琦胆怯地看着程嘉，不知道为什么程嘉会将许冠英绑着带过来。许冠英被蒙着双眼躺在地上，，身上还穿着出来旅游时买的文化衫。手脚被绑着，勒出深深的两条印子，脸上沾着灰印。长途颠簸让他的脸色很苍白，昏迷着还没有甦醒。 程嘉换了衣服，收缴掉刘琦身上的所有通讯工具，当着他的人，拆成了一个个零部件。 「不要想着出去报警。你要记住，你可是绑架犯。」程嘉冷笑一声，踩在椅子上。 「不……我没有。」刘琦惊恐地往后退去，「我没有……」他只要想引开许叔，想抓的只有程思，并不想绑架许叔。 「可惜你否认也没有用了。证据就是从引开许冠英到将他带到这里来都有你的功劳。」 「我们放了他，放了他吧。」刘琦害怕起来。他终于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可能比他想像的更加可怕。 他不会放过自己的。 程嘉啪一下扇了刘琦一巴掌，把刘琦打的嘴角流血。 「没用的傢伙。」他摸了摸手掌，扫了刘琦一眼，不慌不忙，「大门就在那里。你要出去，可以。尽管去吧，不过我相信一旦你走出这扇门，面临的就是许由的愤怒和进监狱的结果。」 程嘉捂着脸，又恐又慌，又不敢逃走，又怕程嘉打他，又怕坐牢。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了。 他所想的计划根本不是这样。要给程思一个教训！ 「你在这里看着他。我出去买点吃的。」程嘉换了一件黑色风衣戴着卡其色帽子走出了废弃库房，眼睛冷冷扫着刘琦，「你可以走出这里试一试。不过我奉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他嘴角带着冷笑，却料定了刘琦绝不会冒险离开。他不敢。他是个懦夫。 程嘉离开库房，冰冷的库房里就只剩下刘琦和许冠英两个人了。他怯怯地看着许冠英，连出声把他叫醒的胆子都没有。 怎么办？现在逃走吧，程嘉抓l住许叔无非就是要钱，等程嘉拿到钱，一定会把人放出来的。不，如果逃走我怎么解释……jing察一定知道是我给许叔打的电话，最后见过许叔的也是他，他根本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呃……」许冠英渐渐甦醒，头疼欲裂，眼前一片漆黑，试着动一下，感觉到自己的手脚也被完全绑住。 刘琦慢慢地往后退，不敢靠近许冠英。他挪动的动静很快就被许冠英听见。 「谁？」 刘琦紧张地捂住嘴巴，不想让许冠英猜到是他。如果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能够挽回？ 但是许冠英紧接着就沉声问：「是你吗？刘琦。」 声音冰冷，如掺寒冰。 刘琦浑身一僵，如坠深渊。 程嘉吹着口哨，来到半个车程之外的步行街，打包了食物后，来到一个隐蔽的无人的公共电话亭，拨了一个号码。 「你好，是许总吗？不才捡到一个人，不知道许总认不认识。」 ☆、48 「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人要完好无事，如果掉了一根毫毛，你就别想拿到一毛钱。」 「成交。许总真是爽快，果然是堂堂的许氏大少爷未来继承人。保证还许总一个完完整整的许董事长。」 对面挂掉了电话，许由面色沉重。对面要赎金五个亿，三天后交易。j方监听电话，迅速锁定了地点，在某步行街的电话亭，但j方赶到时，电话亭早已人去楼空，附近的摄像头被人故意用口香糖黏住，空悬的话筒仿佛在无声地嘲笑。 刘琦全身一僵，僵硬地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全垮。 「我知道是你。」许冠英咳了两声道，绳子勒得他有点喘不过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这么多年待你不薄。」 刘琦歇斯底里：「不，不是我……我没有想过绑架你。是他……是刚才那个人！」 「他现在不在。」许冠英听到那个人出去的动静，门外传来发动机发动的声音，约莫过了二十多分钟，还没有回来，「你可以帮我解开……」 「不，不行的。他马上就回来，等他回来死定了。」刘琦手上直抖，他不敢。而且，如果现在放许冠英出去，他是不是马上就要被jc抓进牢里了。他不想坐牢。 「那你能不能帮我把绳子稍微松一下，咳咳……我不太舒服。」没有听到刘琦的动静，他又道，「只是稍微松一下绳子，不需要你做别的事……」 第74页 「好。」刘琦挪过去，给许冠英的绳子稍微松了一下，不那么勒脖子。正这时，门外忽的穿来轮胎声，大门应声开，程嘉提着几个打包餐盒回来了。见到刘琦给许冠英松绳子紧走几步就踹了他一脚，许由直说许冠英不能伤，可没说这傢伙不能打。 刘琦哎哟一声倒地：「别打我，别打我……」 「别打他了。」许冠英听见声音说，「是绳子勒，我让他帮我松一下。」 「哟，您早说呀。我就早帮你松一松了。真是慢待许董事长了。」程嘉阴阳怪气的调子，推了推刘琦，「还不快去扶许董事长坐下吃饭。」 刘琦胆战心惊地挪着脚步过去，给许冠英餵饭。他哪里给人餵过饭，加上背后有人盯着，手抖就把饭给撒了。啪一下，程嘉就抽起地上的棍子抽了过来。 「做事认真点。毛手毛脚。许董事长可值五个亿，伤了我的五个亿，你赔得起吗？」程嘉冷笑一声，许冠英五味陈杂地嚼着饭粒，心里计算着这个人。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狠角色。想要光凭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非常低。 伍亿元的现金并不好凑，公司的流动资金并不能简单地在三天内筹到五亿现金，还是程思用他之前赚来却没有做任何理财投资的钱支助了许由，况且银行也不能立刻拿出这么多的现金来，只能紧急从其他市区的银行运来现金钞票。绑匪在电话里要求他三天后独自一人带着现金来到南街的一家宾馆二楼交钱。 许由焦灼不安。如果交赎金能够赎回人，他宁愿损失这五亿。但是大多数绑匪都会在拿到赎金的时候撕票，如果三天内没有找到兇手，那么只能走最下策。 但他总觉得那个电话有些问题。许由按着太阳穴，仔细回忆。程思就坐到他身边，忽的，许由脑中一个激灵。是他忙中l出乱了。j方已经在调查许冠英的身边人，不过暂时还没查到许氏的公司里。许由打了个电话到许氏的公司里，让人事查一下最近的人事变动，以及刘琦在公司里有没有和人走得近。 刘琦虽然心肠狭小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胆子却不是很大，做事唯唯诺诺，这件事绝不是主谋，一定有一个比他更果断的人主导这一切。那个人就是电话里那个变声过的人。 「我们直接去公司里看看。」程思立刻拉着许由的手要走。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 到了公司后，人事拿出了一份名单，记载着所有最近有人事变动的人员名单。许由翻看资料，却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信息，在许由打电话过来后，人事部已经分别去调查过这些变动过的员工去向。 突然，程思抢过许由手里的名单，看见了一个令他惊讶的名字——程嘉。他心里一下生出寒意。 往日模煳的只记得一点点片段的车祸回忆忽然清晰地映在脑海里。剎车失灵，驾驶室的许由直接选择护住他，挡住了大部分伤害。 而他本来应该是有救的。只是他忘记了。 当时车上应该还有人在，谁呢……啊，对了，是坐在后座的程欣。程欣打扮得花枝招展，时不时地向许由看一眼，虽然许由并没有回以眼神。但程思心里有心结，只要看到程欣，就会想起些不美好的回忆。 只有，程欣一定要做他们这辆车，程嘉拦过她，程欣没有听。然后，当车祸发生后，程欣和他都没有死。 然后他看见了不远处的程嘉。他知道自己在车上，但是没有救，也没有找人求救，只是站在那里冷冷看着，仿佛在看一场屠宰的好戏。 程思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让自己死。程欣在后座奄奄一息哭着，他们的车门打不开了。程思握着许由带着血的手，听着身后的哭声，内心无比悲凉，临死之前还要让耳朵被闹个不停。 再之后，他就醒过来了。耳朵里似乎还有程欣哭哭啼啼的声音，不，程思一下子警醒。 这哭哭啼啼的声音为什么这么近，近的仿佛就在身边……程思勐地回头，一张上辈子见烦了的脸就在不远前。 是那对母女俩，企图登门入室破坏她母亲留在家里遗物的那对母女。 只见当年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的女人如今只过了一年多而已，忽然就好像老了十多岁一样，像个普通操劳辛苦的四十多岁女人一样，只是身上的打扮依旧艷l丽非常，和一般的广场舞阿姨不同。 而他们原来那个娇艷的小女儿也像换了个人一样，脸上带着泪花，皱起来的脸蛋像个老太太。 女人开头就道：「我哥呢？你们好大的许氏是不是把我哥给卖了，你们赔钱……」 作者有话要说：　　好睏，最后有点内容我真的眯着眼睛打字，困死我了。也不知道自己迷迷煳煳写了啥。 不过很快就要完结了 ☆、49 「怎么回事？保安把他们赶走。」公司里大吵大闹的，主管冷冰冰地要赶人，公司是这些人能随意喧譁的地方吗？ 「等等。」许由把人叫住。程思几步上前，那母女俩便看见程思了，起初有点惊讶，女人把眼泪都憋了回去，呆呆地看着程思。 「你……你不是……不可能！你不是个傻l子吗？」程欣不可思议地盯着程思。自从老爸进监狱后，她就有一年多没见过程思了。 她盯着程思全身看，手上戴着的一直蓝银相见的表她在杂志上见过，要好几百万。身上的衣服是高定的，她认识这个设计师的风格，以前她也喜欢这个设计师。可是自己呢。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恶俗的粉红色连衣裙，她只不过是要了几百块钱买了这么一条以前从来不买的破裙子，妈妈就要骂她败家。 第75页 「现在不是以前了！」 后来她终于见到哥哥，哥哥带她们住进了新家，但是没过多久竟然被房东赶了出去，还被追债。这时候，她们才知道原来程嘉欠了好大一笔钱，根本没还，hei社会正在到处找人追债。 「你有没有钱！我们是一个爸爸生的，你怎么可以一个人富贵，忘了我们。你给我钱好不好？」程欣压下心里的嫉妒与委屈乞求。如果还是以前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向程思低声下气求救的。可是眼下，她们母女俩无所依靠，只能委屈自己向这个人低头。 程思眨眨眼，觉得很奇怪很好笑。为什么这个人会觉得自己和她有情分，需要帮她。当年他们的关系也就不算好吧。所以公司倒闭程家破产各奔东西，程思也绝对不对脑残地认为对方有义务负责他的生计。那么为什么，这个人转过头还能一派天真地以同一个父亲这种理由向他求助呢。 真的很没有道理。 「你搞错了。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程思摇摇头。 程欣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程思会这样冷漠地拒绝她。 「你这个傢伙，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我们有同样的爸爸，也算是兄弟姐妹了。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拿了爸爸的钱。你把爸爸的钱还给我，那是我的！」 程思被一顿喷，正要说什么，被许由拉到身后去。程欣被突然走上前的许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个英俊的男人。她心里扑通一跳，看许由全身上下的打扮，无一不是低调又奢华。以她多年对奢侈品的研究，这个人绝对不是路上找她要微信的那种又穷又low的臭男人。 她一下放低了声音，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只觉身上的裙子简直太廉价了。本来她也是富人家的大小姐，可以和这个英俊男人匹配的。都是爸爸的错，爸爸为什么要让公司破产，为什么要去坐牢。坐牢也就算了，为什么不知道给她们母女俩留些钱。 「你是……」 许由打断她的话：「闭嘴。你——不许和他攀关系。他的家人只有我。」什么兄弟姐妹爸爸的，糟心玩意儿，全部消失。 程欣一愣。 「另外，请稍等一会，接受一下j方的调查。」 「j方？」程母害怕起来，会不会是因为她儿子欠了人钱没还，所以被追债，警l察来抓她们去还债了。她没有钱啊。 警\察很快就赶到，对程欣母女进行调查问话。程思非常怀疑，可能和程嘉有关。 程嘉和程欣都很讨厌。但程欣是没有脑子被宠坏的那种讨厌，程嘉不一样。他让人觉得有点阴冷。 「我们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也没说。电话……电话也打不通。」程欣咬着嘴唇回答问题。来来回迴绕来绕去问的都是程嘉去了哪里，「他连生活费都没有给我就跑了，房租也到期了。」 「为什么会觉得程嘉有嫌疑？」许由说。程思凝重地看着许由，脸上露出比之前更严峻的表情。 「他这个人——很极端。」 程思甚至想起了一些往事。这些事情其实他已经有点想不起来了。那场车祸……好端端地剎车为什么会坏。那个时候，程嘉接了个电话出去过了好一会才回来。许由和他正冷战，没有心思注意程嘉这个人。 但程嘉……他非常嫉妒自己拥有公司的股份，没有人的时候，曾经冷冷看着他很久。 「程嘉确实很有嫌疑。我们已经让人立刻调查他的下落了。」姜恆的警l察朋友说。这个案子他们警局也非常重视，在k市竟然发生如此恶劣的绑架事件，这对整个k市的风评产生极大的危害。 第三天，还是没有任何消息。程嘉不知去向。程思抱着脑袋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苦思冥想。他痛恨于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记不起上辈子的很多事情，也想不出程嘉这个人会躲在哪个角落里。 不，一定要想起来，许由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非常担心。人总是会寻求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以躲藏。 程嘉是什么样的人。自大傲慢又自卑的。他是程瑞峰最大的儿子，但却只能算是个私生子。对程瑞峰既有对父亲的宠爱于憧憬，又有怨恨。他嫉妒自己，极其想得到整个公司的控制权。上辈子从国外读完书回来后就到总公司开始学着经营生意，他几乎已经将公司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果不是后来知道公司的股份有一半是程思的，他可能永远都会认为自己是公司唯一的归属者。程嘉这种心理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呢，将程氏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只顾玩乐的妹妹和一个傻~子的他，自己拥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从小就开始出入公司，十岁就跟着程瑞峰去工厂…… 工厂！？ 程思一下子跳了起来，摸出手机搜索。程氏以前的老工厂，他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母亲去过，后来工厂搬迁了，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早几年那里又好像要拆迁…… 程思追了出去，他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假的岂不是让许由空欢喜一场。 许由他们已经准备好钱准备出发了。程思走出去望见许由，一下子心里很不确定。真的要说吗？ 「我去交赎金。你要小心。」许由摸了下他的头，绑匪约定好要他一个人前去，许由不准备带程思一起去冒险。程思抓~住他的手，欲言又止。 但警察早已在沿线准备好，跟踪许由的行踪。 第76页 「有事要说？」许由脸上露出疑问，程思看着许由的眼睛，镇定下来，握紧了拳头。他决定不告诉许由这件事，他要自己去确认。 「没有。你也小心。放心，你爸爸一定能够平安无事。」他保证。程思仰起头，露出一个笑容。 许由上了路。路上他接到了程嘉的电话。这三天来，程嘉都没有联络他。 许由并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程嘉。揭穿他的身份，意味着绑匪的面目已经被人知晓，暴露身份通常会让他们选择撕票。所以连程氏母女他们都控制住，不让她们有机会和程嘉接触，暴露出消息。 「赎金准备好了吗？」奇怪的电子音出现。 「嗯。」 「很好。请现在下车甩掉你身后的警察到华耀街游泳中心53号柜取出里面的东西。」 说完电话就立刻挂断了。许由深锁眉头。停下车到了游泳中心的保管箱，数着柜子找到了53号。里面只有一只非常普通的老年机，还有一个塑胶袋，里面装着衣服。许由按亮屏幕，手机上有一条简讯。 「放下你的手机，换上里面的衣服，拿着我给你准备的手机到鑫华街坐上13路公交车。不许告诉任何人。」 那套衣服是件女装，天蓝色，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棕色的假髮套 许由穿戴好后上了13路公交车后，程嘉又打来了电话。 「很好。现在可以来到南湾的渡口，将钱放进靠近女厕的第二个卫生间的水箱中。在那里你自然可以得知你父亲的消息。相信我，我只想要钱，对于令尊的性命并没有多大兴趣。」 「你能遵守承诺就好。」 「我也万分相信许大少爷的信用，相信不会矇骗我这个穷苦老百姓的。」 「我需要确认一下他的声音。」许由冷静地问。公交车遇到红灯停了下来。 「当然可以。」程嘉走到许冠英面前，让他说一句话，「来，许董事长，给您儿子来讲句话吧。」 「儿子我……」声音戛然而止。程嘉接过电话，「听到了吧，完好无损呢。」 程嘉放下电话。脸上带着冷意，他差不多准备离开这里了。只是除了许冠英，还有一个人难办。这个傢伙……刘琦害怕起来，程嘉的眼神有点可怕。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不断求救程嘉。 「求你了，放了我吧，程嘉。」 程嘉的耳朵一下子炸开，这个蠢东西。他一巴掌打在刘琦的脸上，刘琦晕了过去。许冠英心里感嘆一声。 程嘉笑了一声：「许董事长，你别担心。我既然答应许大少爷，就不会违背约定。不过他能不能在规定时间找到这里，就看命了。」 程嘉冷笑着，将许冠英和刘琦一起搬到了二楼的某个空房间，将门锁上。钥匙随手一丢。然后，他找来了几桶汽油，点燃。 不知道这火什么时候能烧到那个房间。他还很好心地特定将许董事长安排进最远离火苗的房间。 穿上女装准备离开的程嘉临走扫了眼已经冒起黑烟的废旧仓库。属于程氏的辉煌是落日的余晖，不可再窥了。 他抬起脚迈出新的第一步，属于自己的新的明天已经来到。只要他拿到钱，就可以坐船离开，到交界的一些小国家去。等时过境迁过，再拿着新的身份回到这里。 然而他听见一声不可能的喊。 「站住。」 程嘉僵硬地转过身，程思站在他的不远处。以及许多警察，还有许由。 ☆、50 程嘉不相信竟然能被找到这个地方来。他不可的置信地看着所有人力，脚下一滞。 程思冷笑：「很不幸。我也姓程。」所以他也知道这个地方。 已经成为废墟的旧式楼房像被时光遗弃的过期玩具，老旧，染满尘埃。人们不会停留，不会回忆。程家从这里起步，但往日的殊荣已经不再，属于程家的繁荣是旧日余晖的泡沫。 程家结束了。程家的美梦也被斩断。 程嘉知道自己无路可走，但他仍旧呵呵笑了起来。如果他的希望断送于此，那么拉上一两个垫背的，也不算亏。 「很不幸。你们也来迟了。」 沖天的火光迅速蔓延，一如末日崩塌。警l方迅速展开救援。只是和警i方一起冲进着火区域的还有一个又瘦又小的身影。 警官：？？？从我眼前飘过去的那是什么玩意儿！ 许由脸色顿黑，冲上去就要把人拉出来，被几个有警惕心的警官一齐拉住，这不是进去添乱打扰他们工作吗？许由一米八八的大男人在数个专业武警的挟持住纹丝不动。人质家属进去那不就是捣乱吗，影响营救！ 而清瘦的纤细少年他们摸都摸不到手臂。最可气的是，刚才刷一下冲进去的人竟然还敢边跑边挥手。 「你等着，我这就去把老丈人救出来！我ok的！」ok是程思学会的第一个英语单词来着。然后，程思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火场，留给英勇无畏的众警l官一个模煳的背影。 武l警：好气。这一瞬间，许由和他们的脑电波在同一个频道上了。小坏蛋。他气坏了。 卧l槽！好快的速度！他还不带任何保护措施！其他人也连忙做了保护措施后冲进去。好多个门，程思一路踢门找人，踢门找人。终于有一扇门踢不动了。 门被钥匙锁了。铁门已经被烤的滚烫滚烫，微微泛红。 第77页 「里面有人吗？」程思隔着门大喊。亲娘嘞，应该还好吧人。 「有……」声音不算大，已经有些气息奄奄了。 身后警官队长已经准备上前：「全体注意，一组继续灭火，二组去开门！」 话音刚落，哐一声，没有一丝犹豫。程思一脚，门应声而落，配着队长的表情非常有喜感。准备开锁的小队员：「队长，门开了。」 「咳咳。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救人。」队长脸上泛红，不知是火烤的，还是烧的。 程思进去便见到被绑起来的许冠英，他力气大，几下就扯断了，把人往身上一背。细细的腰身仿佛马上就要断掉，队员立刻就要上前换人。许冠英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指指角落还躺着的刘琦。 「警察同志！让我来，我可以的。啊，那边还有一个！」虽然刘琦可恶，不过程思也没想着让他就在这里呆着。 程思颠了颠，将人往上抬了抬，弱小的身板一点摇晃都没有，背着比他高的许冠英健步如飞，那边抬起昏迷的刘琦的两个小队员有一点点小受伤。为什么专业的他们被一个小同学给比下去了，那同学看起来就十几岁吧。 而且那么小，那么小…… 灰头土脸的程思将人背出来，迎面就看见许由了，连忙邀功：「我把老丈人救出来啦。」看他多努力。 许由心情复杂地看着他，坐上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进了急救室。医生给许冠英做检查，没什么大碍，就是折腾了几天，人瘦了不少，吊了好几瓶盐水。程思摸了把脸，抹了一脸的黑印。许由拿了帕子沾上水，把他脸上的灰都擦干净，又一根一根擦干净手指。进火场的时候，他把手套都脱掉了。手指上有几个烫伤的小红泡，许由找医生开了药，给程思轻轻擦药。 「下次不许再这么冲动了，那么多比你高壮还有经验的警l察还在呢。」 程思捏捏拳头：「我也很厉害的。」 「松手。还有手心的。」许由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不需要程思这么懂事又听话，他可以更任性一点。 劝不了只好从另一个角度劝解：「警l察先生在工作，你会打扰到他们工作的，以后不许胡闹。没有下一次了。」他都快吓死了。 「下次不了。」程思挠头髮。对警l察叔叔十分敬畏的程思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影响人工作了，「可是我不是着急嘛。那是你爸爸。」 如果许由爸爸出了事，他一定会很难过的。而且他很厉害，那一点点小事不算什么。 剩下的工作就是警l官的事。队长长舒一口气，市民都这么厉害，他会有压力的。不过这么厉害的男孩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来警l察学校，很有天赋嘛。或许之后可以找这位热心市民要个号码，挖掘一下人才。 程嘉和刘琦都受到了各自的惩罚。只不过，审讯时，许冠英最后一次帮了他，刘琦最后没有以同伙的罪名被逮捕。 之后许冠英见了刘琦一次。刘琦来认错。 「对不起许叔，我……」 许冠英摆摆手，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用说了。你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能这么幼稚，世界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并不会因为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我做错过，所以我也付出了代价。」父子相离这么多年，就是他的代价。 他看着眼泪都掉下的刘琦沉声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全当是还你爸爸的人情。我想我没有什么可还了的。你母亲的生活费我会继续给，但我希望你能够成长。成长的路是很残酷的，没有人会永远帮你。」 而程嘉则因为绑架案入狱，恰好和程瑞峰是同一家监狱。时隔一年多，程思再次走进监狱大门探监。 程思的双眸无垢，过往的岁月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但程瑞峰老得更快了，比他一年多前走进这里的时候看到的还要老。 他看起来憔悴极了，监狱的生活过得一点也不好。 程瑞峰骂道：「你个小贱种，你来这里干什么？」 程思不生气：「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现在看到了？」 「看到了，很满意。我来是告诉你我要结婚了。」他摸了摸手指，那里多了一枚戒指。 「你还没满二十岁，结什么婚？」程瑞峰反问。 「不重要。那不是你关心的事，我就是来通知你，告诉你我过得很好。」程思笑着站起身，心无阴霾地离开。 同样的话他在母亲的墓前又说了一遍，只是表情不一样，这一次他的笑容更加真诚。 「妈妈，我要结婚了。你看到了吗？」虽然不领证，不过已经准备办酒席。许家是非常传统的家庭，结婚一定会大办宴席，仪式隆重。从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许冠英承认他的一个表现。 如此大张旗鼓的婚礼主角却是两个男人，许冠英可以算得上是豁的出去了。 但他也没什么好反对。儿子喜欢，况且这个孩子挺好的。火场的时候，比儿子还拼命。他再不接受，就是不知好歹了。许冠英也看开了，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想给儿子的幸福未必是儿子想要的，不如放手让他自己去挣。 他也落得一个开明爸爸的好身份。况且两人也跟他说过，以后会去再领养一个孩子。不过不是现在。 第78页 许由万分不同意现在领养。程思就是一个大孩子了，他还不想再多一个小的去分薄自己对程思的宠爱。 他要给的是百分百的宠爱与关怀。 因为全世界第一喜欢的只有程思。 许由也跪下来给程思的母亲磕头。谢谢您把这么好的宝贝送到人间，而我捡到了。 永不抛弃，永不丢失。 清晨的冷风吹乱衣角，红云漫天，泼洒下一片红光。暖阳照在他们的身上，程思轻轻将自己的手叠在许由的手背上。 从此以往，永不分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