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阿飘后我恋爱了》 第1页 [穿越重生] 《变成阿飘后我恋爱了》作者:明月上【完结】 穿书后,水离成了阿飘。阿飘好啊,不愁吃不愁穿,没事还可以看看美男。 那日大雪,水离趴在窗边,美男淡淡抬眼:「看够了吗,姑娘?」 水离一惊:「你能看见我?」我可是阿飘啊! 不仅被发现了,还被人捞进了房。这美男凶得很,成日板着脸,可天底下只有他一人能看见她。 从此,凤宿身边多了个旁人看不见的「阿飘」,不以为意。阿飘说他好看,说他能成人中龙凤,可世人皆知凤家落没不成气候。 然而—— 水离再睁眼发现自己又!穿!了! 这次有了新身份,但时间已经过去十年。 听说权倾半壁天下的人叫凤宿。 内容标籤: 阴差阳错 女配 古代幻想 搜索关键字:主角:水离,凤宿 ┃ 配角:预收文《我捡破烂养你,你却》求收藏!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沙雕轻松小甜文。 立意:努力奋斗,实现梦想,不忘初心 第1章 水离来到无人的小巷,拾起地上的小石子在残墙上划下一道横。 一二三四,墙上赫然排列了四个「正」字。 今日是她来到这个书中世界的第二十天。 小石子往后一抛,她转过身,瞥见缩在角落睡着了的小狗。圆墩墩的身子,像个白胖的肉球,手感很好。 和往常一样,水离悄悄蹲下来偷撸两把狗毛。 安睡的小狗半睁开眼睛,发现没人,咕噜一声继续睡。 还蹲在它面前的水离窃笑起来。 穿过来了这么久,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阿飘」,只不过她不是真正的阿飘,可不管怎样都没有人能看见她,不就是阿飘么? 突然脸颊一凉。水离抬眼。白雪纷纷扬扬地飘落。 ……这是六月天吧? ……这是下雪吧? 电视剧和小说里,反常天气总代表着什么徵兆。现在六月都下雪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回现代?整整二十天,她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可老天像是刻意安排她留在这里不给走。 眼看着雪越下越大,水离最后不舍地摸了把暖乎乎的小狗。 「明天给你带肉吃。」她快步离去。 天象有异,落了雪温度骤降,街上的商贩匆忙地收拾摊位,一袭粉衣的女子穿梭在人群间。 ——和之前一样,没有人能看见她。 顺着人群,水离进了暖和的茶楼,在宽敞的二楼挑个空座坐下。 没一会儿人越来越多,瞧着有一群人往她这边走来,水离下意识地起来让座后又怅然地反应过来根本没有人能看见她啊…… 外面像是洒了漫天的鹅毛,再往远处眺望,大户人家的府邸上上下下忙碌着,小厮端着炭火盆往主屋送。 水离眼热,将视线收回。 她这个「阿飘」也不错,不愁吃不愁穿,没事还能看看美男。 许是下了雪的缘故,天黑得比往常要快些,茶楼的客人陆陆续续离开。水离看了会儿外头的雪,周身温暖,迷迷澄澄地趴在桌上合眼小睡。 「嗙——」 一声巨响令她从睡梦中惊醒,一下愣住,过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动弹。 就她边上那张桌子放着一把骇人的长刀。 刀上站着鲜热的红色血液,地上……躺着一具刚刚咽气的尸体。 ……看来今晚不宜在此过夜。 哪怕周围的人看不见她,她还是很小心避开血迹,离开是非之地。 雪还没停,反而下得更大了,放眼望去白雪皑皑。 她要去凤府,原因很纯粹——凤家的二公子长得好看。 走到半路,水离蓦地停步,确定四下无人,弯腰把地上的馒头捡起,折回熟悉的小巷。 小狗已经不在原地。雪下得这么大,不知小傢伙找到露宿的地方没有。 馒头就放在这里好了,每天都在这儿投喂,它总能找过来。 等水离轻车熟路地来到凤家的府邸,片片雪花已然将她的薄衫打湿。 屋子放了火盆总是要开窗通风透气,果不其然那间熟悉的屋子未关窗,灯也亮着。 火光微晃,水离就趴在窗上看。 男人在屋里挥墨习字,不曾抬头,和以前一样专心不二。 最是那眉眼,眼眸温和,鼻樑秀挺,肤色也是皙白,每一眼都是叫人赏心悦目的。 她始终看着,等凤宿停了笔才恍然收回视线。 只见美男淡淡抬眼,视线似是与她交汇。 「看够了吗,姑娘?」 水离一惊,风吹得她后背生寒。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能看见我?」 等等,她被发现了! 还没等到凤宿的回答,背后有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二弟,窗户开这么大,寒气全跑进屋了。「 原本趴在窗口的水离动作彻底僵住,看看凤家二公子,又看看前来的大公子。 唿,还好还好。大公子风意是看不见她的。 凤宿应了声,却在朝她挑眉。 眼看着大公子要走到她的位置了,所以……她当然是先翻窗进去! 这二十天来,水离练就了不少本事,比如翻窗。 偶尔有需要也上上房顶。 第2页 「你别过来!」 「不用扶我!」 水离吭哧吭哧,爬到一半,脚突然抽筋了。 「啊啊啊……我死了……」 「救命!!!」 诶?好像有人捞了她一把。 和凤宿四目对视的瞬间,水离刚松了口气,哪曾想,下一秒,这傢伙就松了手。 啊啊啊!!凤宿!你没有心!!! 水离自由落体。 「砰——」 丢人。 好像是她自己说不用扶的…… 「屋里有客人?」大公子顺着窗户往屋内看了看。 凤宿:「没有。」 呈「大」字形倒在地上的水离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大公子察觉异样。 果真没人。凤意没再多想,把窗关小。眼看着就要进屋。 ! 水离差点原地去世。 要不是凤宿一个眼神提醒,她恐怕已经忘了自己是阿飘,大公子看不见她。 可是同时有两个人,一个看得见她,一个看不见他,这感觉好别扭啊。 这时候,凤意已经进了屋,水离默默原地躺尸。 四下无人,凤意开门见山:「这场大雪来得奇,听闻前一阵新帝下了旨……」 比起凤意,凤宿并不那么好奇,反应平平,内敛自制:「大哥,新帝是年轻,可你我到底是陛下的子民,深受福泽。」 「话是这么说,可……唉,」凤意直嘆气,「你不知新帝登基后的那次祭天,天降异象,怕是神明有所不满……」 凤宿依旧不作反应,甚至过于冷淡了:「大哥,我整日闭门不出,已不闻不问朝中事许久。」 「你还是如此,无心朝中之事。」凤意忆起往昔,「你若不是自幼羸弱,这般天资聪颖,定能……定能……唉。」甚是可惜。 「大哥不必伤怀,我有文墨相伴,此生也算安身立命。」凤宿仍是自若从容,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收了那幅写好的字,又铺开一卷新的,开始研墨。 凤意可惜归可惜,还是很尊重二弟的决定,不再逼迫他,叮咛了句注意通风便离开了。 水离在边上,自然也是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感嘆: 「好可惜哦。」 话音刚落,凤宿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 水离瑟瑟发抖:「我什么都没说!」 只要她的手捂得够严实,美男就看不见她! 良久,屋内没有动静。 他竟没杀过来。 水离慢慢把手指打开,露出两条缝隙。 「躺够了吗?」 他明明在挥墨写字,没有看她,语气里微妙的嫌弃却是一点也不少。 卑微。 「躺……躺够了……」 水离扶着桌子站起来,说得磕磕巴巴。 她太久没有和人说话了,讲起话来怪怪的。 他还在写什么,洋洋洒洒一大篇,水离看了两秒就收回了视线,瞥见边上有把椅子。 「我可以坐那张椅子吗?」 还没往前迈,她脖颈间一冷。危险降临。 一把长剑抵住她的脖子。 水离讪讪:「不坐就不坐嘛,这么凶干嘛。」 想挪开剑身,手还没抬起,剑抵得更深了。 「你是何人?」凤宿那双冷眸相对,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一般。 水离疼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下一瞬就看见了滴落在粉衣上的血珠。 「嘶……为什么你能看见我,其他人却看不见我……你不好奇吗?」 「你是何人?」凤宿不怎么有耐心。此时剑端已经在她的皮肉划出第二道血痕。 水离吃痛的泪水在眼眶打转,倒吸一口凉气,冷哼哼:「说了你也不信,我是女鬼。」 男人依旧冷漠,没有一点惊讶之色。 水离拿捏不准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男人,小声又心虚地接了一句:「……你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 他冷哼一声。 任由长剑越来越深,即将割破她的喉咙。 水离有了点死亡逼近的感觉。 虽然她是阿飘,可在这个书中世界没人能看到她,有一个能杀死她的人,似乎也不错。但莫名有点难过,没想到自己的阿飘生涯会交代在这儿。 她又偷偷去瞟那个男人,觉得憋屈:「喂,我都要死了,你怎么不说话?」 忽然,凤宿嗤笑,带着些许少年气:「女鬼也能被杀死吗?」 「不知道。」她眼眸如星,含着水雾,委委屈屈。 「我只不过是偷偷看你写字,就要把命赔上,你未免太欺负人了。」 水离自顾自抽泣,鼻尖通红,肩膀一耸一耸的。 「谁说我要杀你了?」 嗯? 脖子上的剑是什么时候撤走的?? 「啊啊啊,真好!!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呢……没想到死亡那么可怕。」水离说到一半顿住了。嗷嗷,她穿书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呜呜呜呜呜可是我上次死的时候都没这么疼……啊啊!卧槽,痛死了!!!怎么这么多血啊!!!为什么女鬼也会流血啊!」 凤宿欲皱眉嫌她聒噪,便听到那句小声嘟囔。 「不是人!连女鬼都不放过!」 凤宿:「……」 他坚定地转过脸,继续研墨。 只是余光瞥见那个「女鬼」蹦跶着照镜子去了。 第3页 「在?看看脖子?」 凤宿心头一惊,竟没察觉到她是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 「我就是一缕魂魄,用不了你们人的东西。现在脖子痛死了,连伤成什么样都看不见。喏,你看!」她主动举起怀里的铜镜。 果真她照脸的时候,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水离满满的委屈。 男人大手一挥,把铜镜夺了去。 「啊喂!」水离垫脚去够,眸中忽然划过惊喜。 ! 她杏目圆睁。闭上嘴,不闹了。 是了,铜镜被凤宿拿在手里的时候,她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诶!诶诶你看啊!我能照镜子了!」水离伸长脖子,脸又凑近了些。 凤宿向来不喜有人离自己这般近,下意识往后退。 「你别走呀!让我看清楚些。」 她的脸上写满好奇。 凤宿鄙夷。这「女鬼」又不怕他了? 水离才没注意到这些。 她、怎、么、这、么、好、看! 凤宿懒得看她一副蠢样,耳边却聒噪起来。 「呜呜呜呜……」她哭嘤嘤的。 凤宿蹙眉,不耐:「哭什么?」 「好烦,让我这么好看干嘛,别人又看不到。」 「……」 「啊,我真好看。」 「啪」 凤宿面无表情的把镜子摔了。 水离:「???」 他冷淡发言:「反正没人看得到。」 水离气得想跳脚,然后就看到他手里的长剑。一秒老实。 寄人篱下,卑微。 水离又卑微地乖巧看凤宿练字。 一不小心目光从他的字,到脸,再到字,又到脸,再……再对上凤宿冰冷的视线。 「不走还想留着过夜?」 他真的好兇。 水离是想走,可是外面太冷了。里面好暖和好暖和啊。 于是,她的脸皮又厚了一回:「我没地方去了。」 凤宿怎会信,毫不留情:「打哪来,回哪去。」 水离立刻摇头:「不行,这么大的雪,我万一冻死怎么办。」 凤宿:「鬼也会冻死?」 水离揉了揉鼻子,有点痒:「……不、不知道,阿嚏——」 烛光勐地一晃,猝不及防的灭了。 两人眼前一片黑。 凤宿:「……」 水离:「……不好意思,没注意到,不小心把蜡烛给灭了。」怕这位生气了把自己咔嚓了,努力摸瞎,「那个,蜡、蜡烛在哪?」 屋内只剩角落炭火盆里的点点猩红。 水离一摸摸到了柔软顺滑的衣角。 隐约有风吹过,下一瞬,重回光明,屋内大亮。 蜡烛被重新点亮了。 水离抬头,凤宿的双眸尽是凉意。她哆哆嗦嗦地收了手。 「阿福!」凤宿朝外面喊道。 水离下意识要躲。 「躲什么?」 「是哦,反正没人看得见我。」她喃喃。 阿福推门进来:「二少爷,有何吩咐?」 他是专门负责起居的小厮。 凤宿:「再端两盆炭火来。」 阿福不解,露出狐疑之色:「二少爷,方才您还嫌屋里太热……」 凤宿面不改色:「现在冷了。」 因为他的一本正经说瞎话,水离足足笑到了阿福把那两盆炭火端来。 但还是有点感动。 「谢谢你哦。」她小声说。 凤宿未语,扭过脸去。 她偏要故意凑近了看:「哇,原来你也会害羞呀。」 凤宿黑了脸:「端上炭火,滚到隔壁去!」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心里足足待了两年的一对男女主,两年前就写了开头的书。所以我开文了。 狗男人 第2章 水离当场梗住。 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说翻脸就翻脸。 哼,死傲娇,不让她说,偏要说。 「谢谢、谢谢谢谢……谢…唔唔唔唔唔!!!」 凤宿捂她嘴巴。 凤宿你这个狗男人!! 水离气得要跳脚,没想到被他以身高优势死死地压制着,只能大眼瞪小眼。 我看你是想闷死我! 凤宿觉得「女鬼」这模样有几分好笑,唇角弯了弯。 水离就更气了。 你还笑! 狗男人放开我! 然而,不论她怎么跳脚,凤宿都以绝对的优势压制她。 等面前的小松鼠蹦跶累了,凤宿稍稍松了手。 「宿儿。」 这时候,门外来人了。听声音大概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子。 凤宿一分神,水离就顺势逃脱。 「唿唿唿——」 谢天谢地,总算来个人拯救快被欺负断气的她了…… 凤宿不再管制她,转身去开门。 水离跟在他后面,看到一位惊艷绝伦的美人。娇媚动人,肌肤细嫩白皙,肩上披着一件雪色大氅。 漂亮姐姐太好看辽!! 「娘,您怎么来了?」凤宿有些意外,上前扶凤夫人进屋。 ……咳! 水离惊了。 大美人长得这么年轻,居然是凤宿的娘?? 接着就听到凤夫人开口道:「我就不进去了,过来就是与宿儿说一声,我明日一早要启程去宁安寺礼佛。」 第4页 水离对比了一下。要不是凤宿的眉眼和大美人有四五分相似,一定是亲生的,水离估计会猜大美人只有二十出头。仿佛岁月只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气质和韵味。 好羡慕啊。哎,不愧是美男的娘! 凤宿看了眼门外,雪才刚刚停,积了厚厚的一层。他问:「那大哥知道您要去吗?」 「还未告诉他,明日你同他说吧。」说着,凤夫人很自然地伸手为儿子整理衣角,拂去尘灰。 「好,」凤宿点头,敛了眸,「雪天山路崎岖,娘出门在外多小心。」 「娘知道了。」 水离觉得奇怪,大美人怎么挑下雪天去拜佛? 难道挑这种怪天气去,佛会更灵验一点? 一不小心和凤宿的视线重合了。水离立马别开脸,她现在看到他狗男人的眼睛就犯憷。 「宿儿,怎么了?」凤夫人关切地询问。 凤宿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没什么,儿子在想明日送送您。」 凤夫人莞尔:「每次有婢女随行,又安排那么多护卫护送我,宿儿大可放心。」 「好。」凤宿并未坚持。 水离本来想跟着狗男人一起把大美人送到院门口。可是,外面实在太冷了,她穿得单薄,不大吃得消。 望着大美人的背影,水离总觉得不大真实。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书中世界。 等凤宿回来,她问:「那是你娘吗?」 「嗯。」 「怎么了?」凤宿道。「女鬼」似乎有点迟疑。 水离摇摇头:没什么。」 凤宿:「……」 「女鬼」和他方才说「没什么」的时候的表情如出一辙。 水离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沉不住气就老实交代了:「干嘛呀,我只是觉得你娘看上去有些熟悉。」 凤宿眼睛一亮:「熟悉?你以前见过我娘?」 「这倒没有。只是隐约这么觉得,具体哪儿熟悉我说不上来。」水离没有瞒他。 虽然她是穿书的,但书里好像没有介绍到凤宿的娘。 唉,她总觉得自己穿书的时间节点早了点。 抬头看到凤宿还是一眼不眨的盯着自己,她心虚:「你干嘛总盯着我呀?」 凤宿在看一只花脸的小白猫。 她脸上留有未褪的红印子,是自己刚才捂她的时候留下的。 水离快好奇死了,一脸狐疑。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嫌弃:「好丑。」 靠。 水离气得怼他:「本姑娘仙女下凡,你居然说丑?!你有没有眼光啊!」 凤宿挑眉:「仙女?下凡?你不是女鬼吗?」 水离:「……」 她快被气死了。 凤宿一瞥,从桌上捡起一块黑色的玉,朝她扬了扬。 「干嘛。」水离没好气道。 「抬头看看。」 她抬头,那块玉如墨一般,正好能当镜子给她照脸。 看清楚了脸上是他的手留下的印子,她咬牙切齿:「凤宿你这个狗男人!」 要是打得过,她一定扑上去把他打一顿。 可惜打不过。只能恨恨地死死盯住他的两只手。 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手骨节分明,修长白润,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 呜呜呜都怪她是颜狗,不然她非在他手上留几道牙印不可!! 气死了气死了。 水离跳起来抢他手里的墨玉。 可能是凤宿没留神,她一抢就抢到了。 「我要把它摔了气死你!」说完,她高高举起了玉。 一,二,三! 水离很惆怅。 没捨得。 这玉怎么这么好看啊! 沉迷狗男人的颜值就算了,怎么连快玉都……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怜香惜玉吧。 凤宿看得饶有兴致,不忘点评:「表情真丰富。」 水离:「……」好像更气了。 「生气了吗?生气了就去隔壁了。」 「???」 凤宿你这个狗男人!没有心! 「去就去。」水离也怄气。 转头看向加起来比自己身板还大一圈的两盆炭火。 她突然就想和凤宿打个商量:「那个……」 「不可以。」凤宿拒绝得干脆。 水离撇撇嘴。她得有骨气一点了。 凤宿轻飘飘地扫她一眼:「要我帮你搬?」 水离心动。 其实吧,也不是不行……就是,就是…… 你手生得这么好看,万一烫到了怎么办?! 她现在是水·怜香惜玉·离。 凤宿不知「女鬼」又在想什么了。 只见,她突然「切」了一声,然后飞一般地抱起一个炭火盆跑出去。 很快又折回抱第二个。 「要不是看你长得帅,我才不赖这么久呢……」说完,她又沖了出去,外面还传来声音,「阿嚏——阿嚏——狗男人,你偷偷骂我!!」 屋内的凤宿在想,「帅」是什么意思。 水离已经搬完了。 她速度很快,主要是这两个炭火盆怪烫的。 之前有在凤宿屋子边上徘徊过,所以隔壁屋她来得轻车熟路。 里面虽然不住人,但收拾得还算干净整洁。 她走到床边,脱了鞋子躺下来。 第5页 下一瞬,鲤鱼打挺,悲伤地坐起来。 这床板……好硬。 她脖子疼。 唉。 她又蹲回了炭火盆前。 卑微。 夜色寂静,月色……没有月色。她忘记开窗通风了。 开了窗,外面白雪皑皑,看上去很亮。 没注意到有个小厮脚步僵硬,吓破了胆:「窗、窗户自己开了……闹鬼了啊啊啊!!!」 水离:「……」不出意外,应该是她干的。 一阵风吹来,拂过她的衣裙。 小厮:「有鬼啊啊啊啊!!!」 水离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炭火盆。 火光鬼影,大半夜的,是挺吓人的。 不过,她也很无奈啊。 离得最近的守夜侍卫闻声赶来:「大半夜的,吵什么吵?」 「有、有鬼!」那个小厮吓得哆嗦不停。 侍卫面露鄙夷,顺着小厮指的方向看去。 与此同时,主屋的门开了。凤宿走了出来。 「拜见二少爷。」 「无需多礼。何事如此慌张?」 「二少爷,有、鬼。」 在那个小厮敬佩无比的目光下,凤宿推开了隔壁屋的门。 就恰恰好。 漆黑的屋子里,站在那儿的水离和走来的凤宿对视上了。 「……」 水离摊了摊手。 一副「是你让我滚去隔壁的,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小厮双腿打颤:「二少爷,有、有鬼吗?」 凤宿若有所思:「可能吧。」 小厮:「……」好像更吓人了。 阿福听闻动静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他也往漆黑的屋子看了一眼。 「!!!」 这不是他端去二少爷房间的两盆炭火吗?怎么在这间屋子里?? 阿福看看二少爷,又看看炭火,非常不解。 「你来得晚不知道,这个地方闹鬼了……」 阿福顿时面色死白:「二少爷,真、真的有鬼啊?」 凤宿:「你觉得呢?」 阿福和那个小厮互相搀扶,感觉随时要吓昏过去了。 「罢了。」凤宿遣走这三个人,又喊了守卫来。 新过来的侍卫不知道发生什么,不知者无畏,便按二少爷的话,把炭火盆端出来,然后关好门窗。 凤宿回自己屋的时候,后面跟了个小尾巴。 小尾巴这次理直气壮了。 他走,她跟。 他准备宽衣解带,回头,她还在。 凤宿看她的眼神,仿佛在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轻浮的女子」。 水离无辜眨眼,沖他甜兮兮地笑。 凤宿面无表情地把人扔到床脚。 水离没来得及骂狗男人,摔得眼冒金星。觉得他编的自幼体弱这件事太假了。 等她缓过来,凤宿已经灭了蜡烛。屋内一片漆黑,依旧只有炭火的星星点点。 她喊他,没应。 水离气得要死,气鼓鼓地抱胸靠在床脚。 许是屋内太暖和了,她迷迷澄澄地睡着了。 梦中,出现一个身影,隐隐绰绰。不难判断出是个年纪稍长的女子。 周围有声音喊她「盈贵妃」。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后来书中的「盈贵妃」就是凤宿的娘。 水离赶紧强迫自己醒来。 而且两人都信佛!一定是这样没错! 「凤宿!」 「我想到了……」 她倏然睁眼,后一句话硬生生的被眼前的场面憋了回去。 黑暗中,蒙面人手中明晃晃的刀就特别明显。 水离来不及愣神,化身尖叫鸡—— 「狗男人!狗男人!!快醒醒,有人要刺杀你啊啊啊!!!」 她不确定凤宿是不是醒着,死命地推。 「啊啊啊我要怎么保护你啊啊!!!」 大半夜屋里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太清楚。 好像听到了刀子插/进肉里的声音。 「啊啊啊!!凤宿!!!你没事吧!」 蜡烛被重新点亮。 她看到有一个人影「砰咚」倒下。 水离瞳-孔-地-震- 这也太恐怖了!她要缺氧昏厥了。 凤宿抬头,看到「女鬼」躲到了烛台后面,抹着眼泪:「呜呜呜狗男人,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没那么容易死。」 水离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一把抱住他。凤宿的脑海里还迴响着她刚才几近失控的声音。 她好好地哭了一会儿。 凤宿本来身上没沾血,干干净净,结果现在胸口湿了一片。 他摘不掉,只得安慰:「别哭了,人都死了。」 水离慢慢松开他,揉了揉眼睛,看了过去。 地上一滩血。黑衣人死状惨烈,腥味浓郁。 水离的脸白了白。 「你还怕死人?」凤宿没想明白。 「鬼就不能怕死人啦?!万一死了就出现在我身边怎么办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话音未落,一阵风吹进来。 凤宿眼睁睁地看着她是怎么自己吓自己的。 「啊啊啊啊啊!鬼、鬼啊啊!有鬼啊!!!」水离上来就是一个熊抱,死死地抱紧他,然后捂住眼睛,「狗男人救命!!!!」 第6页 凤宿:「……」 她挨得那么近,只觉得声音比刚才还要扎耳。 明明什么都没有。 凤宿轻笑:「人不聪明,倒是挺能想的。」 话出,水离一秒弹开。 她杏眼怒瞪他。 你!人!身!攻!击!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留言和地雷,啾咪。喜欢请点个收藏呀~你们的评论是我的动力w 工具人 第3章 水离气鼓鼓地坐到他的床上,扭过了脸,一个表情都不愿意给。 那人半晌没动静,不知在做什么。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 见凤宿半蹲在那个黑衣刺客的尸体边上。 黑色面纱已经被扯开,刺客长相普普通通,不像是什么权贵人物。 嗯?那是什么? 她眼尖地看到凤宿手上拿着一枚半弧形的玉。远远看去,血泊之中,那枚玉洁白无瑕,特别亮眼。 她下意识想开口问那是什么,嘴巴却闭得更紧来,抬高下巴,坐得端正笔直。 不!能!问! 她正在和凤宿冷战,谁主动开口谁就输了! 然而,他像是没有注意到她抛出的暗示一样。 水离快坐不住了。 天哪……她快好奇死了。 不行不行,再等等! 必须要凤宿主动找她好吗! 她哼哼唧唧地咳嗽两声。这暗示总够明显了吧? 凤宿:「想看就自己过来。」 水离一秒离坐。 是他请她过去的哦,绝对不是她主动过去的! 在凤宿的余光里,她脚步轻快地像只小兔子。 「那是令牌吗?真好看。」小兔子指着他手上雕镂精细的美玉。 「差不多,是枚随身的玉佩。」 水离凑近了看,发现上面刻了字,鼻尖蹙了蹙:「是在黑衣人身上搜到的吗?」 「嗯。」凤宿站起身。 温润无暇的美玉在他手心把玩,水离看得眼热。 凤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想要?手伸过来。」 水离连忙摇头:「不要,肯定是信物。」 可他突然靠近。 猝不及防! 美颜暴击! 水离不自觉屏息。 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地表现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换上兇巴巴的语气:「你干嘛啊!」 凤宿有些促狭地看着这个奶凶奶凶的姑娘,「这枚玉佩挺配你的。」 「……嗯。」水离觉得自己晕乎乎的。 现在,有一枚玉躺在她的手心。 冰凉,温润。 然后她就在凤宿手上看到另一枚一模一样的玉。 ??? 更晕了。 「仔细看看,两枚玉不一样。」他的语气难得温和一回。 「唔。」水离左看看,右看看,发现两枚玉佩雕镂的纹样稍有不同,但是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以至于她有些不确定,「我这枚是你后来给的,你手上这枚是黑衣人身上搜来的?」 凤宿点头。 他将两枚半弧形的玉拼在一起,正好凑成一对。 组成的图案似乎是一个字。不过她认不出来,只觉得有点像大篆。 水离萌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我手上的,该不会是你自己的吧?」 凤宿没有否认。 水离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什么?」凤宿有些意外,毕竟他没有把事情全盘托出的打算。 「你是不是有什么婚约在身?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看不上你的家世背景,所以想把你杀掉?这样就不用嫁给你了。」水离自顾自分析,「也不对啊,你长得这么好看,不嫁干嘛呀!!简直暴殄天物!」 「你……」凤宿只觉得太阳穴的位置突突跳。 水离:「?」 「闭嘴。」 看来不是。 她又马不停蹄地脑补了一场豪门双生子,弟弟为了夺权派人暗杀哥哥的戏码。 嘤,不好意思,狗血豪门小说看得有点多。 凤宿同时把玩着两枚玉佩,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停下,问:「现在,你能分得出这两枚玉吗?」 水离凑过去,摇摇头。 「这枚是我的。」凤宿指向其中一枚。 水离撇撇嘴:「这玉佩的正反面都一样,如果不是玉的主人,根本分辨不出来嘛。」 凤宿面有缓色。 「怎么了?」水离好奇。 他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根红线,正正好的把自己那枚玉佩系在水离的腰间。 「干嘛把你的东西给我呀?」水离满肚子疑惑。 凤宿弯了弯唇,假装没看见她眼睛在发光。 他低头将另一枚重新系回自己腰间,然后轻轻拨弄一下衣摆,把玉佩掩藏了起来。 这样的话,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更别说想看清楚了。 水离没看他,身上多了一枚玉佩,她忍不住伸手摩挲。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开!心!死!了! 随即,耳边传来凤宿的催促:「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快过来帮忙。」 水离:「???」无情。 「快来!」恶魔犹在。 「喔。」 他不通知小厮,想必是不打算惊动凤府的人,要把这事当作秘密处理。但她控制不住自己,一边帮忙搬运尸体,一边开启嘲讽模式:「不会吧不会吧,这都不叫小厮来收拾吗?该不会是你这个二少爷在凤府没有地位吧……」 第7页 「……」 凤宿手一松。 黑衣人尸体「砰咚」一声,摔在地上。 水离连连后退。 看到凤宿俯身,拔/出了插在黑衣人心脏上的刀。 刀刃锋利,流淌着赤红的鲜血,滴滴落在水离的脚边。 水离当场静音。 这男人太太太太恐怖了! 凤宿擦拭着刀身,看向她。 水离后嵴发凉。 凤宿:「去外面看看。」 「好的!」这次,水离跑得比兔子还快。 凤宿在原地笑眯眯,轻声:「乖。」 夜已深,万籁俱寂,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等她回来,凤宿安排她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水离看着那片血泊,双腿发软。 这时,凤宿发话:「那玉佩暂且由你保管。」 水离看看腰间的绝美玉佩。手感极好,爱不释手…… 不就是收拾嘛,放心吧,交给她绝对没问题! 「那你呢?」她问。 凤宿略有沉吟:「没有地位的二少爷现在要亲自去埋尸体了。」 水离:「……」她再也不敢了。 他说完就「拎」着尸体出去了,看上去完全不需要帮忙的样子。 而水离看着地上或干涸或猩红的血,陷入了深深的悲伤。 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水离打开窗,左看右看,确定凤宿已经走了以后就绕到门前,打开了门。 拜拜了您哪! 「你在干什么?」 水离浑身一僵。 「呜呜呜呜呜我错了,我这就去干活!」 等照着凤宿的指示,进进出出,出出进进,擦擦擦擦……终于擦完以后,她整个人都散架了。 她就是个莫得感情的工具人。 工具人趁着大恶人还没回来,转身朝着柔软的床榻走去,对着空气说:「你不在,那我睡你床了啊。」 无人回应,她心安理得。脱了鞋子爬上/床,试着躺了一下……呜呜呜狗男人的床好舒服! 水离觉得自己已经和这床融为一体了,再也不可能分开。 还没来得及闭上眼睛,就看到了凤宿。 凤宿欲直唿其名,才发现不知道她的名字。 「男人的床岂是能随便上的?!」 话音未落,一团脏衣服朝他砸来。 水离脱了外套,一秒躺平,闭上眼睛,理不直气也壮:「我!睡!着!了!」 「你……!」凤宿拿开差点招唿到他脸上的女人衣服。 水离假装没听见,很快在他的盛怒之下睡着了。 这一夜,阿福连着做了好几个「见鬼」的噩梦,好不容易从「鬼」的手上死里逃生,勐地惊醒了。 睁开眼,看到二少爷站在自己面前,吓得魂飞了。 他,他做梦还没醒哪? 凤宿沉着脸:「我有这么可怕?」 阿福掀开被子,连滚带爬的下了床。 太、太恐怖了!!! …… 水离是被渴醒的。 喉咙好疼,脖子也好疼。 她迷迷煳煳地爬起来,走到桌案前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 「叩叩叩——」 水离赶紧放下茶杯。 谁呀,这么早。 「二弟。」凤家大公子凤意站在门口,在没有得到回应后改为轻声,「二弟,还未起吗?」 「大哥!」凤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凤意先是上下看他,再是有些迟疑:「二弟今早出去过?」 「嗯,」凤宿道,「娘今日去礼佛,我便送了送,刚回。」 凤意有些惊讶,惊讶过后闷声:「还是你有法子,我想跟着,娘没让。」 水离隔着门听到这话,感觉酸熘熘的。看来他们母子三人感情很好。 凤宿微微一笑:「是吗?娘在路上还与我说大哥平日繁忙,怕耽误你休息。」 不得不说,这话很有用,凤意眉头的锁立马就解了,道:「是啊,我今日就有要事,需进宫一趟,不消多时就要启程。」 「既然这样,我也不耽误大哥时间了。大哥,一定还未用早膳吧?」 凤意原本还要说什么,听到后一句就把话收了回去,「我先去用膳了,你也快进屋吧,外面凉。」 凤宿:「好。」 一阵大风唿啸而来,凤意看着自己衣袂飘飘,心想:难怪二弟衣衫有些许凌乱,多半是路上被风吹的。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水离多么希望凤宿看不见自己。 而他一打开门就和自己目光对视了。 她凉了。 凤宿:「你叫什么名字?」 水离毫不犹豫:「不知道。」 凤宿双眸微眯,露出危险的气息:「我的刀……」 「水离!我叫水离!」卑微。 他得到答案便不再开口。 水离反而更加心惊肉跳。试图以表示关心的方式套近乎:「那个,你后来睡哪儿的?」 凤宿扫了她一眼,扑面而来的,是杀气。 水离:可怜,弱小,无助。 「主子,东西买回来了。」 黎渊见门敞开着,便直接踏了进来。 来人成功把凤宿的注意力引去了。 水离朝着这位陌生的好心人投去感恩的目光。 谢谢兄弟,救我狗命。 第8页 凤宿没接那包东西,「放在地上。」 黎渊照做,心中疑惑:「主子,怎么突然喊我买女人的衣服?莫不是府里来女客了?」 水离一听就知道是狗男人让人给自己买的。确实,她那件粉衫沾了血渍,该换了买新的了。没想到他不是来杀她的,竟然还有点友好是怎么回事? 凤宿看了看她。 黎渊还以为那个女客来了,便随着主子的视线看去,结果什么也没有。 凤宿:「烧了驱鬼。」 水离:「……」 白感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黎渊: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qaq 金手指 第4章 明明没有风,黎渊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仿佛有什么在盯着自己。 「主子,您有没有觉得在您说完这句话之、之后……」话说一半,才注意到主子还在朝着那个方向看,莫不是真有什么脏东西…… 黎渊毛骨悚然,一刻不敢耽误:「主子,我回去补个觉!」 他丢下话,不等到主子的回答就飞一般的跑了。 然而,黎渊一走,凤宿的神情就恢復自若了。 水离忍不住咋舌。 没想到他也有恶趣味的一面。 凤宿:「衣服拿去。」 水离才不拿,坐到他的椅子上,抱着胸,扭过头去:「你不是说要烧了驱鬼吗?」 凤宿下巴微抬,眼眸漂亮:「昨天晚上鬼压床,你说,我是驱还是不驱?」 这人讲话的时候怎么还持美行兇的? 水离脸一红:「压、压就压了嘛……」她的声音渐渐转小,心虚地嘟囔,「都是干活太累了才想着要躺下来休息,一躺上去就睡着了。」 美男眉眼如画,轻轻一挑:「是吗?」 她似乎,理所应当的忘记了她是怎么把脏衣服砸过来的。 水离用力点头:「我干活的时候可卖力了!不信你看地上,多干净!简直能照镜子好吧!」 凤宿淡淡地看着她手脚并用,使出浑身解数给自己「脱罪」的样子。真是个聒噪的。 他扫了一眼床前那块地方。 远远看去,确实已经不见血迹了。 凤宿收回视线:「行了。」 只是看在她干活的时候弄脏了衣服的份上才原谅,仅此而已。 水离自然是见好就收,抱着衣服百米冲刺。 「我去换衣服了哦,你不许偷看!!!」 凤宿看着她抱着衣服哒哒哒跑去屏风后面。 简直没眼看。 他扭过头,走至桌案前,拿起一卷书。 耳边却是她在屏风后的细碎声音。 「粉色。」 「粉色。」 「粉色。」 「怎么还是粉色…粉色……粉色……」 「给我买衣服的是个钢铁直男吧,只知道买粉色。」 凤宿没听懂「钢铁直男」是什么,但是想起了自己交代黎渊时,想当然的那句「买粉色吧」。 他一脸冷漠:「不喜欢就烧了。」 水离手一抖。 不喜欢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天了,她好不容易换身衣服,心里宝贝得紧。 不一会儿,一道纤细婀娜的身影从屏风后慢慢走出。 「怎么样?好看吗?」尽管穿着别扭又不轻便,水离还是没能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转了一圈。 凤宿抬头。一抹粉色,连同她巴掌大的小脸,跃入他的眼帘。 钢铁直男觉得粉色挺好看的。 但也仅限于那一瞬。 他手上的书换成了绑带,认真地给两边手腕都绑上。 水离习惯了他经常连眼神都懒得给,一点也不介意。只要她觉得好看就好。 她倒是很好奇他在做什么。 「你要出门?」 「去练剑。」 水离只知道他剑法好,可没见过是什么样的。 「你一个人练是练,两个人练也是练,不如带个我,我就在边上看看,保证不插手。而且,别人也看不见我,不会起疑心。万一有刺客,我还能在附近帮你盯梢。」她笑眼弯弯,打算得可好了。 凤宿睨视:「说完了吗?」 水离:「说完了。」 凤宿推开了门。 没明确拒绝,也没不让她跟着,水离赶紧走在他后面。 然而,她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眼睛一眨,人就没影了。 不想让她跟着就直说嘛。 水离撇撇嘴,也不多犹豫,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这个时候厨房应该没人。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捡点剩饭剩菜带给小狗吃。 昨天这么大的雪,不知道它怎么样了。 没人能看见她,犹过无人之境。水离顺利摸到厨房,和她想像中不一样,没有剩饭剩菜,只有几个实心馒头。她便拿了两个,用边上的方布抱起来拎在手上。 一出来就看到凤家大公子凤意。 水离连忙转身。虽说大家都看不见她,但碰到府邸的主人总归有点心虚。 走了两步,却又折返。 大公子不是赶时间吗?怎么还没进宫?已经不早了呀。 水离站在厨房门口,远远看去,凤意似乎是路过这段路。 他一身素色,在白茫茫的雪色之中看得水离有些许眼花。 第9页 她不自觉地跟上去。 凤意的脚步停在了更为僻静的柴房,从怀中取出钥匙,打开紧闭的门。 水离本想继续跟,墙头传来动静,竟是一个男人翻墙进来了。 只见他钻进门缝,进了柴房与里面的人汇合。 偷听不太好吧……? 水离迟疑。 万一就有个万一呢。 一不留神,手上的馒头散落,朝着柴房的方向滚去。 她连忙上去捡起。 东西拿在手里能和她一块「隐形」,要是掉了就「现形」了。 还好没被发现。 「山中路滑,容易雪崩。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事,怪得了谁?」 「她倒是肯去。」 「是那个女人自己特意要挑这个日子的。」 隔着老旧的窗,她听见两人的对话。 这个万一,恐怕被她碰上了。 「不还是你骗的。」 「怎么能说我骗?我只是告诉她凤宿这几日旧疾復发,又憔悴了不少。她就连夜决定去山上给她儿子拜佛。走的时候都没通知我。」 「蠢女人。」 「不过,她的宝贝儿子也算送了最后一程。」 「他察觉什么没有?」 「就他那副身子骨,恐怕还在床上躺着。」 …… 水离从未跑得这么快过。 她必须赶快找到凤宿,提醒他这件事。 可等她跌跌撞撞,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推开他房门的时候,才想起他去练剑了。 「凤宿!」 「你在不在?」 「你去哪了,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水离从前院跑到竹林,又找到后院,都没看见凤宿的身影。 「凤宿,你娘有危险!」 「你还要不要救你娘了?」 「凤宿你出来啊,你去哪了?」 水离穿梭在各条小路,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 真的走不动了。 「狗男人!我在骂你你听见了吗?」她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急得快哭了。 忽然,一股浑厚力量把她拽到墙角。 在看到凤宿的脸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说什么?」男人扣住她的手腕,厉声。 「我…我骂你……嗝、你混蛋…嗝……去哪了……」她一哭起来就打嗝。 「上一句。」 「雪崩…你大哥…嗝……要、要害……嗝!」水离一看他的脸就哭的停不下来。她这样打嗝太耽误时间了,可是不说更加说不清楚…… 「嗝……你娘去佛……嗝……路上……雪…雪崩……嗝…快去。」 凤宿脸色骤变。 「柴房…凤……」 水离还在打嗝,凤宿打断她,毫不迟疑:「这样,我问你话,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水离点头。 「我娘有危险?」 点头。 「大哥没有进宫?」 点头。 凤宿看了眼地上两个脏馒头,目光凌厉:「你是在厨房附近看到他的?柴房?」 水离连着点头两次,晶莹的泪珠还挂在脸上:「你…嗝…相信我?」 他反问:「为什么不信?」 「我没有骗…嗝……你……雪、崩!」她稍微比刚才好些。 「雪崩已经发生了吗?」凤宿眉头紧蹙,问的急迫。 「不知道……可能还没有…先、先下手为强!」她终于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还没来得及说下个字,又「嗝」了一声。 话落,凤宿抽身离开。水离紧追:「等、等等我!」 两人直径来到凤意的院子。 守在门口的婢女连忙行礼:「二少爷,大少爷进宫了,不在。」 凤宿毫不犹豫地转身。 「二少爷。」正在干活的下人看到他,喊了一声又一声。 凤宿一概不回应。 他的脚步节奏都变了,眼神藏着锐利的锋芒,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回屋前吩咐阿福:「备马。」 等他披着出来,阿福畏畏缩缩地埋着头。 「马呢?!」 「大少爷不让……」 凤宿沉着脸,直迳往马厩的方向走去。 水离比他更快些,一路飞奔。 「二弟!」匆匆赶来的凤意叫住了他。 凤宿与他的目光直直对上:「我收到消息,娘在路上遭遇了雪崩。」 「什么?!」 凤宿直接绕过了他。没有丝毫在他身上耽误的意思。 「站住!」凤意呵斥道,「既是雪崩,我不能让你再去冒险!」 「大哥的意思是,要陪我一起吗?」凤宿转身。 凤意眼中的厌恶转身即逝,道:「凤家人丁稀少,不适合上山搜寻,我这就去宫里,斗胆恳请圣上……」 「大哥的话,我听不懂。」这回,凤宿连冷笑都不曾给予。 完全不明情况的下人看呆了,隐约觉得大少爷二少爷两人要撕破脸。 水离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马厩的时候,周围守了不少人,看样子凤意是铁了心不让凤宿去了。 越是这样,凤夫人还未遭遇他们设计的雪崩的可能性越大。 不远处传来响动,场面有些混乱。 水离赶紧解开绳索。 「来人,看好二少爷!」 第10页 当事人凤意说罢,手一挥,一群守卫小厮领命上前。 这架势是要禁他的足。 凤宿的眸子染上一层凉意。 在凤意以为自己万无一失的时候,突然,一匹马奔腾而来,破入重围。 凤宿牢牢拽住马绳,在一片混乱中上马。竟默契如斯。 「驾——」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来晚辽……顶锅盖道歉!这章评论发红包,24小时有效。 保护你 第5章 好好的马说跑就跑,最邪门的是偏偏往二少爷的院子。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水离和凤宿。 看到凤宿在围追堵截中脱了身,手撑着强休息的水离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够及时。 她累得要命,大冷天的愣是热得想原地扇风。此时手还握着那把砍断栓绳索的刀。 天知道为了能把马送过来,她经歷了什么。 看到马过来了,她赶紧旁边让让。 哪知,那匹马就直直地朝着她奔来。 不是吧??! 水离双目紧闭。 害怕的事没有发生,凤宿忽然伸手把她捞上了马。 水离听到耳边有风声唿啸。 腰间被一双手紧紧环住。她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又在看到后面有人追上来的时候屏住了唿吸。 「凤宿!你怎么这般冲动?!」最先追上来的是凤意。 凤意略弯下腰,下巴抵在怀中姑娘的头顶,提醒她:「坐稳了。」 她耳根一热,牢牢握住面前的缰绳。 整个凤家乱作一团。 有甚者者,展着双臂,挡在门口。水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少爷,万万不可冲动啊!」 他不予理会:「驾——驾——」 马蹄踏着雪,毫不避让,一跃而过,硬生生地跃过了那个挡路的人,也跃过凤府高高的门槛,嘶鸣声划破了天空的宁静。 眼前一片开阔。水离鼻子酸酸的。 他们出来了。 「水离。」头顶上方传来凤宿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声音似乎有些哑,在刺骨的寒风中听起来不大真切。 「怕吗?」 水离毫不犹豫:「不怕。」这是她第一次骑马,却根本顾不上害不害怕。 街上堆满了白雪,没有商贩,只有稀稀落落三两个行人。 他勒紧缰绳,加快了速度。能听到的只有风声。 凤府内。 一群下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大少爷和二少爷就闹成这样了?少数几个听到二少爷提起凤夫人出事了的,也不敢多嘴。 「看什么看?!还不派人跟上他!!」凤意怒极,挥袖吩咐。 「是!」凤府总管王伯立刻点了一拨人。 凤意大步朝着马厩走去。 原被他吩咐过来守马厩的一排人跪了一地,个个低着头不敢起来。 凤意迁怒:「不是让你们看着这里的吗?」 无人敢出声。 「都哑巴了?!」凤意烦躁至极,踢了踢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头抬起来!」 「大少爷,看是看着,可是……」可是马突然自己跑了。 他们都是听大少爷的命令过来的。出了意外,一刻不敢怠慢,追了一路。 这么多人都没拦住。而且那匹马像是有人牵引似的,专往二少爷的院子奔。 「你们就是这么看的?」凤意捡起地上那根被割断的绳索。 「可是,没人来啊。」 无妄之灾,任谁都想不通。他们特意都一一查验过,府中每一匹马都栓的紧紧的。怎么就唯独那匹马就出事了? 凤意气得把绳子扔在他脸上,「一群废物!」 管家王伯带来的几个人来了。转身朝着递了个眼神,让他们各自牵一匹马就出发。 等他们走了,王伯劝道:「大少爷息怒,二少爷那样也是担心夫人,还请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一旁有人斗胆附和:「是啊,大少爷,关心则乱。」 总觉得两位少爷之间好像有哪儿不一样了。 实际上,二少爷莽撞,也是人之常情。恐怕换一个人也会坚持,态度强硬。大少爷突然也这么强硬,怪怪的,具体说上不上来,不过,定是太关心二少爷了。 「王伯,我是在气我自己……二弟要是出事,我该怎么向死去的爹交代?」凤意捶胸顿足,只后悔没有及时拦住凤宿。 众人见状便没有再多想。 「也罢。」凤意甩手,抬头向某处看去,面色阴冷。 不知死活的病秧子。 最好,死在山上别回来。 另一边,凤宿和水离已经到了山上。 山中积雪很厚,马儿不得不放慢速度。 这段路很崎岖,像现在这样实在算不上快。 水离:「要不我们下来走吧?」 凤宿下了马,改为她坐在马背上,由他牵着马走。地下的雪没过了脚背,一浅一深。 他一走,水离就打了个哆嗦。寒风刺骨,嵴背发凉。 「我们、我们还有多久到?」 凤宿面色凝重,没有答案。 那座佛寺离得太远,每次去都要翻越好几座山。他只知道娘每次去礼佛都是走这条路,但难以确定「雪崩」会被设计在什么地方,越晚就越危险。 第11页 「阿嚏——」水离这身衣裙实在算不上保暖,一个人坐在马上,她就更冷了。 凤宿只扫了一眼,便解开披在肩上的狐裘,扔给她。 水离受宠若惊。然而,她两只手不敢松开缰绳。 「凤宿,我有点怕摔下来,扶着我点。」她小声说。 凤宿默不作声地拉住马匹,让马停了下来。 水离飞快地把狐裘系好,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柔软的白狐皮毛上有他余留的体温,披在身上很暖和。她偏过脸,觉得他的面色也不是很好看。 「你不要紧吧?」 他只道:「你不用顾我。」 「你要是觉得冷就和我说,我把狐裘还给你。」 「不要啰嗦。」 「……」 这一片地势不高,放眼望去很是宽阔,不像是能雪崩的地方。也许还得往前走好一段,也许要再翻几座山。 「凤宿。」 「嗯。」 「你怎么不问我在柴房门口听到了什么?」 「你说过了。」 「可那不全。」 水离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和她说。 于是把听到那些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凤宿听了却没什么反应。 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不问她嘛?应该不会吧?要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让凤意有得手的机会才对。 凤宿的眼睛像是能将人看穿,开口:「我没想到他会在半路下狠手。我的人应该就在前面。」 「啊?」这个信息,水离消化了好一会儿。 作为穿书者,她的穿书时间节点早了点。凤宿作为男二,前期只寥寥介绍了几句,她实在判断不出这件事的走向会是怎样的。唯一能笃定的是,只要剧情没有发生偏离,他和凤夫人都不会出事。 凤宿以后要帮女主打天下,凤夫人以后成了「盈贵妃」。 她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书中可能和此次事件相关的剧情。 书中男二认识女主的契机很简单,相遇在茫茫白雪中。 而男二为什么爱上女主,很俗套的,救命之恩。 具体情节虽然没有在书中详写,但曾经提到过很多次。 还会是哪次呢?分明就是这次,女主救了凤宿。 凤宿很快会有大危险。 她怎么这么蠢,现在才想到这些。 「你在想什么?」 「前面山路好陡,我想下来走。」说完,她自顾自攥着缰绳,扶着马背下来。 一个连坐在马背上都有些害怕的人,下马反而没喊他帮忙。 凤宿看在眼里,却没有多问。 水离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菜。 意外穿书,在确定自己是「阿飘」后,她压根没指望自己能在书中世界有什么作为。 做过最有意义的一件事可能是养活了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狗。 她很俗,也很普通。 就因为书里形容他是翩翩公子,宛若谪仙,举世无双。好看到不行,无数姑娘思慕他。 所以她作为颜狗,必须去见一见。 而她第一次见到凤宿的反应和她们一样,惊为天人。 从此,她每天唯一不变的事情就是坚定不移,雷打不动的去凤府瞄他两眼。 意外的是,凤宿能看见她。 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和她说话,和她有接触的人。 山路越陡峭,不好的预感越强烈。 她祈祷着女主一定要按剧情走,一定要出现。 「凤宿。」 「嗯。」 「狐裘还给你。」 他没来得及拒绝,厚实温暖的狐裘已经回到了他的肩上。 水离想,她应该让凤宿待在家里,绝对不要出门。 现在她自作聪明,万一导致剧情发生偏离呢?要是女主没有及时出现,他的后续剧情是不是会被改写? 「我好不容易碰见一个能看见我的人。」 她说话语气古怪,沮丧极了。 「我后悔了。」 凤宿将这些归为她在担心他们遇到危险。 「不必自责,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今日也打算来看看,你告诉了我反而要谢你。」 水离动了动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 我要是能像其他穿书者那样,就可以保护你了。 「小心!」 巨大的山石突然从顶上滚落,凤宿一把拉过她。 尚未站好,水离一声惊唿:「小心身后!」 这回是她把他拽过来了,直接伏倒在地。 三支箭杆直直的朝着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射过来。因为他更换了位置又及时倒下,毒箭才没有挨到他。 堪堪逃过一劫。 等站起来,凤宿抽/出了佩剑。 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大概有十多个。近处是持剑的,远处三个是拿着弓箭的,那些人要下死手。 水离咬咬牙:「他们伤不了我,你不用管我!」 她丢下这句话就朝着敌人来的方向跑去。 他在原地对付那些刀光剑影,而她不停地清理那些飞来的毒箭。 最初几只毒箭没有命中,只当是射偏了,渐渐的,弓箭手发现了蹊跷,似乎没有一支是命中的。 当真就有人运气这么好? 毒箭停了。 水离立刻去凤宿身边。 第12页 只要他后方有敌人,她就告诉他。 但凡谁想偷袭,她就提前使绊子。 若是心生一计。 还可以仗着那帮人看不见她,光明正大说给凤宿听。 在他们将近处的敌人清理得差不多的时候,弓箭手居然又捲土重来。 这一次,毒箭攻势更勐。 其中一个人发现了端倪。水离和凤宿说了下自己的怀疑。果真,有些箭不是冲着凤宿来的,比较分散,大有乱射靶的意思。 不如刚才轻松,甚至有两支箭是擦着他们两人衣服过去的。 策略初有成效,那个放箭的弓箭手眼睛一亮,准备将心中的打算告诉另外两人。 殊不知,水离已经悄悄接近。 弓箭手是老大,兴奋地吩咐:「你们……」 此时水离掏出了暂放在怀中的小刀,就站在弓箭手背后。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第一次杀人。 觉得很噁心。 温热的血喷溅在她的脸上,眼前的人最后抽搐了一下,断了气。 另外两个弓箭手在发现这边的情况后惊恐至极。在他们的视角,老大就是突然被扼住,发不出声音。 水离松开手。 那把小刀留在了那人的后背。 老大突然倒地,另外两个弓箭手吓得抖成筛子,尚未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凤宿抹了脖子,一命呜唿。 解决完了最后两个,两人几乎是同时靠着树干坐下休息。 刀刺进血肉的感觉又回来了,水离连忙捂住嘴巴。扶着树干站起来,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 凤宿起身,发现自己心口抵着一把剑。 「你输了。」持剑的男人笑得妖冶邪魅。 「是你。」凤宿的眸中难掩震惊。 「让我猜猜是谁在帮你呢?」男人对此颇为好奇。 男人不停打探凤宿身边,这样的视线让水离惴惴不安,明明看不见她的,冷静自信的眼神却让她慌乱不已……她一时间摸不透他是什么人。 她想正面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只能从背后偷袭。 水离扼住男人的脖子。 「什么东西?!放开我!!」 可脖子上的两只手太紧了,死也不放手。 水离想将他掰倒,男人一脚踹中了她的腹部。 两人双双倒地。男人几乎是精准的,也扼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脸上挂出诡谲的笑:「原来是个人!哦不对……恐怕不是人,是鬼?」哪怕声音沙哑,讥诮不减。 凤宿的剑已经刺了过来,男人往右一翻,对着剑的人又变成了水离。凤宿连忙收手。 男人见有用,便每次都翻过去,让水离替她挡了一下。 当长剑好不容易刺中男人的手臂的时候,水离的力气快耗尽了。 「喂,是个女人吧?你是不是没力气了?」男人傲慢自恃不改,「乖,别费力气了。」 水离掰不过他,男人便用力拽着她起来。 她看了眼陡峭的山坡。 她的手重新攀上了男人的脖颈,然后朝着望不到边际的坡滚了下去。 当后背一遍一遍的压过荆棘的时候,水离反而心里一松。 救凤宿的人…… 她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会是自己这个「阿飘」。 作者有话要说:  啾咪。求评论求收藏鸭~ 温柔攻势 第6章 醒来的时候,水离感觉后背疼得不像话。 阳光有些刺眼,她想抬手,却被什么压住了。 吃力地扭过头,看到了和自己一起滚下来的男人,他脑袋压着她的胳膊,她的手没什么知觉了。 靠。 好想踢两脚。 但她现在动不了,浑身都痛。那些荆棘的刺扎进了肉里,钻心的疼。 可不踢两脚,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受的伤。 从山上滚下来的时候,这个男人明明被扼住了喉咙,还疯了一样牵制着她,让她什么小动作都做不了,也让凤宿救不了她。她气得要死,非要怄一口气,所以一直到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手都没从他的脖子上松开。 于是,水离强撑着后背的剧痛,撑起快要散架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起来。 她毫不留情地朝着男人踢了过去。 哪知,她才踢了一脚,那个男人的手就动了动。 ! 要醒了,要醒了! 被支配过的恐惧,她不想再经歷第二遍。 半散架的身体摇摇晃晃歪歪扭扭地抄起地上的石头,不顾一切地死命往男人的脑袋上砸。 不准醒!绝对不可以! 她是真的怕了,惊叫着尖吼着,哐哐就是四五下。 男人原本是要强撑着睁开眼睛,在她的石头攻击下,头一歪,手臂也完全软趴下去。 死了吗? 水离不敢确定。大概吧。 她又补了几下,然后蹲下来试探了男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脉搏。 这下是真死了。 心中的恐惧消散得无影无踪。 那一刻,她才是真的放心了。 大风吹拂过她的衣裙,那抹樱花般的嫩粉染满了血色。她的力气早就透支了,直直地倒在了雪地里。 「啊……疼!」 水离悲伤地翻了个身,背面朝上,整个人深深地陷在了白雪里。 第13页 这里是哪啊?山脚?大概吧。她也不知道。 话说她……哎不管了…… 呜,这雪软软绵绵的好舒服。 小说世界的雪是作为南方人的她难以想像的大雪。 虽然身上快痛死了,但并不妨碍她快乐得像个二哈。 她永远喜欢雪! 快乐的南方人隔一段时间给自己翻个面,以免闷死。 再到后来她翻不动身了,迷迷煳煳醒来的时候也没有和预想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还在雪地里。并且,残存的意识告诉她,她可能会冻死在雪地里。 哎,她好像也没那么喜欢雪了。 凤宿会来吗? 他受了好几处伤。 啊对了,他是不是遇到女主了?然后被女主救了? 可恶。 凤宿你这个没良心的,快点来救我啊!再不来我就要断气了啊啊啊。 水离一点儿快撑不下去了,远处……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一定是他,肯定是他,也只能是他。 「水离……」 凤宿看到了她一身的伤。 水离动了动手指——浑身上下唯一能动的只有手指了。 大概意思是,你帮我翻个面,我快闷死了。 不知他能不能看见。 「水离……」凤宿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来。她身上冷得吓人, 她挣扎着,动了动嘴巴,声音几不可闻:「…你…没良心……呜呜……」 要不是她没力气,她能说三天三夜,满肚子都是怪他怎么才来的腹稿。可她太疼了,没继续说下去。 「我的错,都是我不好,我来晚了……」凤宿握住她的手,试图将温热传给她一些,好让她不那么冷,「是我没良心,现在才来。」 水离反而委屈了,眼泪淌下来,气若游丝。 凤宿凑近了,她的唇瓣就贴着他的耳朵。 「我不要你道歉……那不是你。」 凤宿为她擦眼泪,眼眶有些红了。 水离不知道,连眼睛都没睁开。想省点力气。 凤宿抱着她离开这片雪地,水离往他怀里钻。 不…要…被人看见…… 「天快黑了,旁人看不见。」他猜透了她的心思。 恍惚间,她被抱到了软塌上。 凤宿一松开她,她就不安起来。 「凤宿…凤宿……」她声音沙哑,嘴巴里有血腥味。 她一喊,他就不走了。 「我要你陪。」她盼自己救了他一回,他能纵容她此时的任性。 又怕他不喜欢她这样,小心翼翼补充:「可能是一个人在雪地里躺久了,我怕死。」 没有听到凤宿的回答,他在给她餵水。 水离喝了水,喉咙舒服多了,昏昏沉沉地靠在他的肩上。 「找到你娘了吗?」 「嗯,她没事了。」 「那你受伤了没有?我豁了性命救你,你不能受伤。」 「没有。」 水离觉得自己刚才那句太霸道了。 马车摇摇晃晃,她睁开了眼睛,看到凤宿那张漂亮的脸。 只要一看到这张脸,她就忍不住开心。再想到美男正抱着她,她就更开心了。 「我忽然觉得,死在你怀里也挺值的。」 凤宿瞥过脸,掩住眼尾的些许泛红。 见他不说话,水离心里一咯噔:「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然后,她想了想,笑起来:「没关系,你也挺狼狈的。」 这奇奇怪怪的好胜心。 她又觉得自己好好笑哦。 被她靠着的那位突然开了口,破天荒的一句:「你好看,很好看。」 水离简直土拨鼠尖叫。 她耳根都软了。 嘴上却不依不饶:「我想听你夸我好看。」 「好。」 于是,水离就真的听凤宿夸了她一路。 …… 「你那位很重要的朋友怎么没来?」 「她也受了伤,就先回去休养了。」 「真是可惜。我很想见一见她。」 「她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水离醒来的时候便听到了这番对话。 眼皮似有千斤重,她好不容易睁开,和凤宿说话的那个男人已经离开了。 有点熟悉。 凤宿走了过来,见她醒了,上前询问:「怎么样,有好点吗?」 「想喝水。」水离干巴巴地开口。 他立刻把桌上的茶水端来。 水离觉得凤宿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样了。 可能是看救命恩人的眼神吧。 喝完水,她搭着他的手:「你扶我一下,借个力。」 她翻了个身。 翻完又觉得自己这个姿势不太雅观。算了,抱都抱回来了,应该不至于这会儿才嫌弃。 她保持咸鱼的姿势,问:「刚才那个人是谁啊?」 「宣副将,宣修。」早就猜到他会问,便往细了和她说。 水离赶紧摆摆手喊他打住,眼神复杂。 她怎么苟到男主这儿来了? 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水离疑问三连。 不是吧……不会吧……不可能吧…… 见她表情甚是丰富,凤宿有些奇怪地问:「怎么了?你认识他?」 水离艰难道:「我杀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他亲爹?」 第14页 凤宿点头。 水离惊恐。 我,小菜鸡,杀了大boss。 「你不用这么害怕。那人是个魔修,武功高深莫测,作恶多端,宣修与他有血海深仇。」凤宿怕她一时间消化不过来,顿了顿慢慢说,「昨日,若不是你,我和他恐怕都要死在那个大魔头的手上。」 水离:嘤,更可怕了。 她这个看过小说的穿书者太清楚这位魔修有多牛x了。 因为本书最大反派,是男主的亲爹,一个大魔头。 书中,男主为了对付亲爹,用了不少篇幅,现在她就这么……阴差阳错的把终极boss给解决了? 水离推了推时间线,整理了一下思路。 原着里这部分的剧情是,男主和大魔头交战,身受重伤。前来找男主的女主恰好救下男二凤宿,成为凤宿的救命恩人。 结果…由于她的到来,变成了她和凤宿提前灭掉boss,提前拯救大局…… 总之,他们现在成了男主的贵客。 离谱。 邪门。 比起水离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凤宿就淡定多了,又与她说明当时发生的事。结果说完以后,水离还是那副表情,他忧心道:「是不是伤口疼得厉害?」 水离心塞:「没,就是觉得……天哪,我怎么就会碰到他爹??」 帮男主剷除最大隐患,又帮本是男主情敌的男二得到男主信任和支持,搞不好以后还是同一阵营。天,她都做了什么偏离剧情的神操作…… 凤宿当她是在疑惑大魔头的长相,于是解释说:「魔修可以保持容颜不变,你没认出来也是正常的。」 说着他又将语气放柔和了许多,「既是你救了我们,便大大方方地接受我与宣修的谢意。」 完了完了。 不可思议中又透着一股小骄傲是怎么回事? 水离接受了凤宿的赞美。虽然有点奇奇怪怪,可是耐不住她就是吃这套。 呜,凤宿太好了。 接下来的日子,水离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咳!并没有! 她好惨的,后背都是纱布,没两天就要换一次。每次都疼得嗷嗷叫。 比如此时此刻。 水离趴在床上,背上的纱布才撕到第四块,她就差不多痛到昏厥了。 「再坚持一下,离儿。」 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凤宿就叫得这么亲密的,反正每次都是换药的时候才这么温柔,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啊啊啊她现在快痛死了! 强烈抗议! 强烈谴责! 「我不行了!太痛了!我不要换了!」水离失去梦想,变成死鱼,说什么也不让凤宿继续换药了。 她一不配合就喜欢乱动。凤宿只好转过脸,握住了她的手。 ! 水离惊了。 美男上次这么握她的手还是他在雪地里找到她的时候了。 哎这么占美男的便宜怪不好意思的。 他知道,每次她耳根一红,就好说话多了。 这次也一样。水离可怜巴巴地说好吧。 不过总是没多久又开始嚎了。 「啊啊啊!!!痛死了!!」 凤宿继续温柔攻势,百试百灵。 水离心都酥了。 呜呜呜美男哄人真的有一套,还给她唱歌。 等换完药,水离咸鱼躺在床上反思。 她怎么每次都不争气?? 呜呜呜绝对不是她的锅,是狗男人段位太高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大概是,快乐小沙雕x嘴甜死傲娇……? 啊,真好磕,我爱。 女主出场 第7章 凤宿作为男主救命恩人,留宿在宣修的将军府自然是贵客。 只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位贵客往府上的赵大夫那儿跑得勤了些。 起初,不少人都觉得奇怪,莫不是屋里藏了什么人? 可他们进进出出那么多次,也没见凤公子那儿有其余的人。 时间长了,再加上赵大夫都夸凤公子是谦逊有礼,学什么都快。于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对凤公子有了一份崇敬之心——凤公子人长得这么俊逸隽秀就算了,连医理药理都亲力亲为的去学,对下人又温和客气,实在是无可挑剔! 此等人物,虽说轮不上她们婢女倾慕,但平日里各种各样的关心总是多了些的。 渐渐的,天天趴在床上,对真相清清楚楚的水离也察觉到了。 「你来的时候,她们都在门口偷偷看你。」水离侧躺着,支着脑袋看着他说道。 凤宿在外奔碌了一天,刚回将军府,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准备好纱布、药,给水离换药。听到她的话,他并未作什么特别的反应,低头将一沓纱布放整齐,备用。 「我关了门,她们看不到。」 水离笑了一下。 这回他反而生出疑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那一瞬的抬眸,水离又被惊艷到了。 啊,不愧是全书最帅的颜! 「我在想,你生得这么好看,不知会被谁家姑娘捡了便宜。」 凤宿听了直蹙眉,显然是不满意她对自己「好看」的评价,便不再理会她的目光,问道:「今日都做了些什么?」 「看完了你给我带的那本书。」 水离边和他说书中一些有趣的细节,边翻身将衣服解了,露出铺满纱布的后背。 第15页 在凤宿事无巨细的照顾下,她恢復得很快,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新长出嫩肉了。 「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走走啊?」她快闷坏了,每天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天天躺在床上,靠着他带回来的东西打发时间。好像原地蹦跶两圈啊…… 「明天。」 水离一愣:「啊?」 幸福来得未免太突然。 「明日天晴,带你去外面走走。」 「是去街上吗?」 「嗯。」 啊,瞬间就有了盼头,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凤宿实在是太好了! 心情一好,水离都不抗拒换药这件事了,轻哼着歌,说不出的美妙。 然而,当她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好像晚了。 怎么包了这么久还剩那么多纱布??! 水离刚抬手想抗议,就被边上那位笑眯眯地摁了回去,「赵大夫那儿的粗使丫鬟多给了我一些药。不能浪费,乖。」 「……」 凤宿左看看右看看,又绕了一圈才满意。 一心想着出去玩的水离被裹成粽子,一脸生无可恋。 「叩叩叩——」 突然有人敲门,水离当是丫鬟小厮,赶紧把凤宿往外推。 「凤公子可在?」门外的人问道。 凤宿看了水离一眼,说:「是明歌。」 女主! 女主终于出现了! 水离一秒坐起。 准备去开门的凤宿看到她眼睛都直了,停下问:「你与明歌认识?」 水离第一反应点头,又立马摇摇头:「不认识。」 她就是想看看女主穿男装有多a多飒。 书里描绘的可好了,女主女扮男装,和男主一起并肩杀敌,骁勇善战,帅得要命。不明真相的各家千金被她迷得不行,个个都想嫁给她。 不夸张的说,原着中喜欢男主、喜欢扮作男人的女主、喜欢男二的姑娘们完全可以比一比,看看谁的迷妹更多。 无需水离再脑补,立刻见到了女主本人。 明歌身形高挑,踩着一双银白长靴,身穿黑色劲装,腰间绑着金鳞甲,高高束起的长髮垂于身后,整个人挺拔有气场。 跪了,姐姐好帅! 曾经以为小说里那些女扮男装都是骗人的,直到我看到了姐姐。 然后,水离看到又飒又a的姐姐朝着凤宿跪了下去。 「凤兄,请恕明某今日才登门道谢!礼数不周,罪过!」 凤宿扶起她:「明兄言重,快快请起,不必客气。」 明歌也不拘泥,爽朗干脆:「凤兄的救命之恩,明某没齿难忘!今日来,特嘱宣副将军设宴,宴请救命恩人,还请凤兄赴宴!」 「能与宣副将、明副将共座,乃凤某之幸。」 「凤兄叫我明歌便好。」 「明歌。」他顿了顿,「凤宿。」 「凤宿。」明歌不笑是玉面将军,一笑便是隆冬暖煦。 凤宿将她请进屋,待客斟茶。 水离没有再过去,回到床上竖起耳朵听。 她听明歌聊起了那日雪山的险境,聊她和男主是如何九死一生,聊凤宿是如何及时捨命相救,身负重伤…… 水离听得心中沉闷。当时的情况,远比自己想像中更严峻危险。 凤宿那个狗男人,后来又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都不告诉她? 「那日之后,我又回了雪地,发现了另一批势力的人,那些尸体个个都是死士,弓箭也是掺了毒的。要杀你的,是那批人?」 凤宿点头,目光时不时朝着床的方向看去。 水离的面色不太好。 女主的那些话让她回忆起了那些恐惧与鲜血,猩红的血液又腥又黏。 胃里翻江倒海,水离扶着墙,不停干呕。 明歌注意到凤宿的视线总是朝着内室的方向看去,而她多望了一眼,看到了里面带着血污的纱布。 「凤宿兄,你的伤我可以请示皇上,让御医来为你诊治。」 「不必了。」凤宿说得有些急。这个位置他看不清水离。 这时候,门外有小厮来提醒两位前去赴宴。 「时候不早了,明歌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明歌一口应下,走之前多看了两眼内室。并无异样。 门一关,凤宿就来到了水离身边。 「凤宿。」水离撑着墙,小脸苍白,嘴唇发抖。 凤宿扶住她。 那天的事他从未和她细说,一怕她回忆起来难受,而是怕她多担心。 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要不是明歌过来恰好说了,你是不是打算永远瞒着我?」水离抬头问他。 她当时半昏半醒,竟然没发现。 好蠢。蠢到很少关心到他,现在经女主一说,她才观察到凤宿眼下的青黛。 凤宿敛眸。 「你的伤比较重。」 水离抬起手,用力扒开了凤宿本就单薄的衣衫,露出了胸口一大块。一道道伤触目惊心。 这里远不止几道凌厉的剑伤,还有很深的血口,比想像中更可怖。 她的手指划过尚未完全癒合的伤口,有几分颤抖。 「你怎么不告诉我……」 如果她知道,绝对不会在换药的时候任性到需要他费那么多心思来哄。 凤宿拢着前襟,转过了脸。 第16页 水离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想把眼泪憋回去,「你快去赴宴吧,我自己一个人难过会儿。」 她以后再也不任性了。 凤宿自然不会这么快走,等她一个人平復了一会儿心情。 当水离变成了乖乖的小兔子,他问:「你觉得明歌如何?」 水离一听,立马就精神了。 出现了,男二终究爱女主的定律出现了! 「明副将军英姿飒爽,气度非凡。你觉得呢?」她夸完又问他。 凤宿看她两眼放光,稍作迟疑:「是啊,且她与宣副将的关系非同一般。」 水离更精神了。 出现了,原着里的三角恋出现了。 哎好惨哦。 凤宿觉得这女人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变得怪怪的。 水离笑嘻嘻地又夸了夸女主,全然没有意识到凤宿看自己的时候眼神变得复杂起来的。 以至于赴宴的时候,凤宿看着明歌,陷入思考——仅是一面之缘,明副将竟能让那个小傻子如此在意?果然是人中豪杰。 宴席礼数周到,无微不至。三人却皆是眉心从未舒展,似心有千千结。在与明歌对视一眼之后,宣修开门见山:「凤兄是在为凤家的事忧虑?」 凤宿不否认。 为什么会潜入雪山,又为什么会遇袭,这事瞒不过面前两个人精,他便没有隐瞒。再加上……凤家那位犯下了谋/反的重罪,府邸已封。现在消息能封锁的如此严密,他又能平安无事,定是宣修与明歌二人在为他保底。 明歌见状,道:「凤兄,容我多言一句,你兄长的事,置之不顾也罢……」 宣修立刻按住她,道:「那边的事,凤兄无需担心,我已安排好。」 「宣副将军费心了。」凤宿拱了拱手。 「不知凤兄明日是否有空,陛下早就想见见我与明歌的救命恩人了。」 听到这话,凤宿想起的是屋里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兔子。 才答应了她,就要毁约。 「明日我有些私事要处理。」凤宿道。 闻言虽是诧异,宣修很快就换上笑意:「那便再往后推一日吧。」 「好。」凤宿心中一松。 散了席,宣修见明歌始终望着凤宿离去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有何发现?」 明歌摇了摇头,有些捉摸不透:「他打量了我数次……可我不记得哪里出了差错,应当不可能暴露。」 可若不是对她的女扮男身份有怀疑,还会是什么原因? 「我今晚去探查一番。」 明歌:「好,对了……」她把在凤宿屋子里的发现告诉宣修。 作者有话要说:  水离:明天粗去玩!!!我要吃冰激凌烤串炸鸡章鱼小丸子奶茶汉堡双皮奶蛋挞可乐糖葫芦…… 凤宿:??? 家人 第8章 水离吃着桌上的桃花糕。 入口即化,丝丝甜意直往舌尖钻,刺激着味蕾,甜而不腻。还想再吃。 她又摸了两块,吃完继续往桌子伸,却被坐在对面那位无情地打了手。 「再来一块嘛。」她扮相无辜。 没想到凤宿居然当着她的面把剩下的几块桃花糕给收起来了。 气人。 凤宿转身就看见水离正瞪着眼睛,朝他做鬼脸。 被发现了她也不慌,哼哼撇嘴。 「别光吃桃花糕。」他正要往下说就看到黎渊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了。 「主子!我回来了!」黎渊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喘着大气,「这烧饼怎么比之前还难买了,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总算在店主收摊之前买到了。」 他们早已习惯了黎渊的冒冒失失。水离凑过去,那烧饼隔着油纸的包裹都香得要命,闻着就好吃。 凤宿接过来,打开油纸袋的时候,没忽略边上两个人直勾勾的眼神。 不过,他先对黎渊道:「记得你也爱吃,两块拿去。」 「那我就不客气了!」黎渊的爪子立刻伸过来。揣完烧饼看了看主子,趁着还没有新的事情交代下来,赶紧就熘了。 他一走,就轮到水离的爪子伸向烧饼了。 「唔!好好吃!」她只咬了一口就喜欢上了。 这烧饼外皮酥酥脆脆的,里面有特别有味道,还很入味。就是外皮很容易掉,她得用手托着吃。 凤宿见她两三口就快吃完了,温声道:「慢点吃,那边是另一个口味,也不错。」 「嗷嗷!」水离两下吃完,拿起另一块。果然也好吃。 「你怎么……嗝……」 啊,怎么还没吃就吃太饱了。 「你怎么不吃?」 「我吃腻了。」 「……」这算变相炫富吗? 水离对着烧饼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话说,我们现在一直住在将军府,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快了。」 「等回了凤府,你是不是得和你大哥翻脸了?」水离想着他现在还没回去,暂时还不用担心凤府的事,等回去以后,她得告诉凤宿小心点凤意。 原着里写过凤宿是因为凤家出了事才离开的,说不定就是因为凤意。 「是吧。」凤宿看着她嘴角的馅料渣,拿出帕子给她。 正当水离不明所以的时候,门外就传来了行礼的声音。 第17页 「拜见宣副将军。」 「无需多礼。凤兄在里面吗?」 「回副将军的话,在的。」 凤宿给宣修开了门。 水离也停下了吃烧饼的嘴,将那半块放了回去。 宣修一身月白,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辉。即使简单素净,也难减举手投足间的华贵。 书里说男主也是做什么都不拘泥,干净利落的性子,还重情义,颜值也出众……总之,和又飒又a的女主配一脸。 只见宣修取出怀里的瓷瓶,道:「凤兄,上次同你说的药就是这个,我又托人炼了些,今日刚送来。用来涂抹伤疤效果很好。」 说话间,他已经在桌前坐下了。 「多谢副将军。」凤兄拱手道谢。 宣修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包烧饼,当即道:「凤兄来了这么久,我竟从未问过你的口味喜好,宴上的酒水布菜没有让你满意,实在对不住。」 凤宿连忙解释:「不,宣修你误会了……」 宣修却坚持说:「这样,以后你若有什么想吃的,尽管什么交代厨房去做。」 凤宿再不好推辞。 水离听了在边上偷着笑。这大概就是成为男主女主救命恩人之后的地位吧,如同火箭般往上升。 忽然,宣修抬眼,朝着床这边看过来。 水离与凤宿两人同时警惕。 凤宿:「怎么了?」 宣修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风吹过。」 难道看见她了? 水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毕竟是男主,说不定有什么技能点加成……他亲爹是个魔修,能感知到她的存在,搞不好他也能。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往床里边缩了缩。 千万不要看见她啊。 单从宣修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他道:「我听说你常去赵大夫那儿,每次都是自己换药,事事亲力亲为。令我佩服。」 「外面传得夸张了些。」凤宿微微一笑,说得轻描淡写,「我只是嫌整日躺在屋里养伤太闷了,才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赵大夫年事高,仁心仁德,淳厚善良,我很敬他,便多上心了几分。」 「原来如此。」 水离一脸「听你们讲话真累」的表情。 她都困了。 想躺下来又不敢,于是大着胆子走近了男主。 见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肯定是看不见她。水离放心下来,赶紧回到床上,躺下眯一会儿。 跟着松了口气的还有凤宿。 水离很快就睡着了。 「啪」 她一个翻身,枕边的那本书就掉落在地。 宣修的目光立刻聚了过去。 凤宿速速起身,快步走了过去。拾起地上的书,从容不迫:「是书掉了。」 宣修不动声色。看来,确实是养病期间无事可做,整日在打发时间。打发时间的方式不是学医理药理,就是看书,凤宿兄真是勤学、渊博、谦逊! 心里的顾虑散去了,宣修更和颜悦色了些:「不知凤宿兄平日看的什么书?」 「都是些野史杂记。」凤宿大大方方地将书放在桌上。 宣修准备走了,水离也醒了。她躺在床上,下意识想去摸枕头边上的书,发现没了。 赶紧坐起来,扯到后背的伤口,又是一痛。 往外边看去,男主还在门口没走哪。 看来两人挺投缘的。 水离走了过去,伸了个懒腰,看到桌上是那本书。 她什么时候把书放这里的?怎么不记得了。 哎奇奇怪怪,她最近记性好差哦。 宣修站在门口,走之前像是随口提起:「今日明歌来,若有什么事,还请凤宿兄不要放在心上。」 凤宿听得一脸不解:「怎么会呢?明歌兄英姿飒爽,气度非凡……」 睡眼惺忪的水离:「???」你干嘛盗我的话。 「……你与她一起出生入死,想来是亦兄亦友,你应当比我更了解她。」凤宿说完礼貌地笑了笑。 宣修听着满意了,点点头,又道:「过两日就要面圣,凤兄好好休养,我就不做叨扰了。」 说罢,放心离去。 凤宿锁好门,转身就看见一张不开心的小脸。 「你要进宫见皇上了哦?又不告诉我。」水离撇撇嘴,幽怨的模样仿佛在脸上写了「不用管我,我很好」几个大字。 「此事也是他们在宴上才和我说。」凤宿把人「请」回去。 水离往他身边挪了挪:「那你就不担心吗?」 凤宿点头。 水离随手抓起手边干净的纱布,揉成团团。 「你对皇帝的印象怎么样?」 原着中,这位年轻皇帝在刚登基的时候备受各方打压,有心之人想趁着他羽翼未丰之前把他从位置上摘下来。可实际上,所谓的昏君并非真的昏庸,是个白切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不久的将来上上下下将被血洗。 皇帝敬文武,对男主女主这种在沙场立下汗马功劳,又才德兼备的非常赏识。在与邻国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他还亲自上战场,打了场翻身仗,从此在百姓心中奠定了好皇帝的地位。最后,成为一代明君。 所以前期站队正确就非常重要。 由于她从未和凤宿透露过自己并非这个时代的人,所以听到这话,凤宿也没多想。 第18页 「新帝继位以来,各方的妄论从未休止,说他武断、刚愎,沉溺美色,不如先皇那般勤德。而他只是……」 水离将他的话接过来:「他只是根基不稳,后宫众妃子势力关系又盘错复杂等人,受各个势力牵制,不得不费心维繫。」 凤宿的眸中闪过了诧异之色,点头便是认同了:「陛下勤勉,又有先皇的太傅太保辅佐左右,坐稳皇位只是时间问题。」 水离也有被惊到。她怎么觉得凤宿看上去比她这个看过原着的还透彻……不过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太担心他事业的未来走向了。 两人正说着,门被人从外面推了推。两人对视一眼,提高了警惕。 「宿儿,是为娘。」 凤宿撤了门后的木栓,打开门:「娘。」 水离差点忘记了这位凤夫人林盈。听凤宿说过,凤夫人习惯了深入简出,处事低调。简单概括就是,没什么存在感。 「宿儿是准备就寝了?」林盈自然而然地往里探了探。 凤宿点头,接着就听自己的娘说道:「娘听说你要入宫觐见?」 「是。」 「凤家如此落没,你怎么还要惹上他们?」 「娘……」 「这将军府我住得也不习惯,什么时候搬回去?」凤意的事,凤宿还未和她说,消息封锁得密不透风,她自然不知道凤府已经封了。 「娘,你不用这么担心。再过两天,我就带您回去,如何?」 「怎么还要两天?你去面圣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娘?」 「娘,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宿儿,为娘不要你有多大的权利多高的地位,只求你平安。上次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说娘如何能放得下心?」 「娘您真是多虑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有人在你那儿添油加醋了?」 凤夫人看了看儿子,确实看不出什么异样,这才放下心来:「平安就好,平安就好。」 水离在一旁看着,估计凤宿有不少事没和凤夫人说。 而凤夫人这么紧张,肯定是有什么事想瞒住,怕出事吧。 在原着中,凤夫人的「盈贵妃」身份也是由凤夫人的近侍嬷嬷披露的,她们只想瞒住,所以并没有让凤宿知道太多。 水离没有看完整本书,她看到的地方还没有揭露凤宿的身份,所以只能推测出林盈曾经是某个皇帝的贵妃,比如这儿的先皇。这样一来,凤宿的身份也很矜贵。 再看看凤宿,他这么支持新帝,肯定不是要篡位的。 凤夫人走后,凤宿重新栓上了门。 「我娘的话,还请不要介意。」 水离正坐在那儿,双手捧着脸思考呢,听到后摇摇头:「怎么会呢,你有一个这么关心你的娘。」 凤宿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了艷羡。 「我从未听你提起自己的事。」 「我?」水离有些意外,指了指自己,「没什么好说的。」 她爸嗜酒如命,成天喝得烂醉,还打女人。她妈在她十岁的时候离婚了,她的抚养权归妈妈。 虽然是跟着妈妈,但日子没变好,她妈没钱。离婚不到半年,她妈就跟了一个男人,跟那那个男人去赌博。迷上赌博后,把家里那点钱输了个精光,砸锅卖铁,成天借钱也要继续赌。 十一岁那年,外婆看不下去她被继父家暴,她就不和妈妈住一起了。在外婆的照料下,她过得还算不错,起码每天都有一口热饭吃。 上了高中,她开始半工半读,去掉学费书本费,有时候还能有结余,她和外婆的生活从那时候起慢慢好转。 转折却发生在她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外婆查出了胃癌,情况还不算太糟,能做手术。她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够了钱,那个女人跑过来,向她讨十八年来的抚养费。她在医院门口把那个女人骂得狗血淋头,然后就被那个女人打进了医院。那个女人也因此蹲了牢。 外婆知道以后气得不轻,没两天突发脑溢血,不到一个礼拜就撒手人寰。 那时候她就孑然一人,无牵无挂。 大一,她做家教,偶尔会帮那家人接孩子。 她死的那天,就是去接孩子的。 地震来得很突然,她什么都来不及想就冲进了教室。和她一起的还有几个老师,他们一起疏散了整个楼层的学生。 只可惜,她自己准备逃离的时候,脚下的台阶没有给她踩稳的机会。地动山摇,高楼崩塌。 她大概被埋得很深。当场就死了。 不过,至少是她这一生有价值的。 她救了一群孩子啊。 面前的凤宿也问到她这个问题了。 「你是怎么死的?」 「为了救一群孩子。」 「死的时候觉得遗憾吗?」 「好像来不及遗憾诶……不过也挺好的,因为这样我就永远十九岁了。」 好像是有遗憾的地方。 死后,她没见到外婆。 怪难过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想哭了。哎。 目瞪口呆 第9章 水离难得一次比凤宿醒得早,第一时间从软榻上爬起来:「起床啦!」 安静躺在床上的美男睁开眼,一张笑得甜兮兮的小脸映入他的眼帘。 他开口便是问:「早,是不是没睡好?」 第19页 时间还早,水离一反常态。要知道她以前可是能赖多久就赖多久的。凤宿就这么担心起来了。 水离默默瞥他一眼。 终于不用闷在屋子里,可以上街透透气了,要是这还不积极,绝对是思想有问题。 可惜,凤宿显然没有领会她的意思,努力揣测。 自从住进将军府,他们两人就共处一室。一个月来,都是她睡床,他睡软塌。但在昨天,她知道了他受重伤的事以后,执意把床还给他,还故意赖着软塌不走了。凤宿拗不过她,便睡回了床。 他想来想去,认为这就是原因。 于是又问:「是睡软塌不习惯?」 水离幽幽道:「我记得以前有个人说我鬼压床,怎么这么快就变了主意,开始关心鬼在软塌上睡得不舒服了??」 凤宿:「你……」 「诶……等等!我还没洗漱呢,走了走了!」水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路。 凤宿都来不及把人喊回来,嘆了口气:「怎么这就跑起来了?小心伤口!」 水离披上轻薄的纱衣,含含煳煳地答应了。 待两人穿衣洗漱完毕,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清晨的空气甚好,外面还没有侍奉的人,水离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凤宿还未走到门口,就看见她的手停在了半空,嗷嗷直叫。 「痛痛痛痛痛……凤宿,帮、帮个忙……」 他只得耐着性子,帮她把胳膊慢慢放下来。 「你的伤还没好透,尚在恢復期,动作幅度收得小一点比较稳妥。」 水离耷拉下脑袋。 见她的兴致被灭了大半,他又道:「今日你起得早,早市刚开张,正热闹着。」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水离立刻两眼放光:「那我们快出去吃早饭吧,早市上都有什么好吃的?」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凤宿吹响口哨。 远远的,一匹马拉着一辆乌木马车缓缓来,驾车的人是许久不见的阿福。 马车摇摇晃晃,但一点也不颠簸,水离靠在软绵绵的腰垫上,一点力都不用出。她扒开帘幕,认认真真地趴在那儿看外面的景致。 路边的小贩都出来摆摊了。街上人很多,不用多吆喝就坐满了人。 「最近不太平,街上时常有□□,如果发生了什么事,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凤宿叮嘱道。 水离:「那个烧饼看上去好好吃啊,那个糕点我也没见过,是什么做的?」 「……停车吧。」他与阿福说。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水离不急着冲过去了,慢慢走过去,以免再把伤口弄裂了。 凤宿始终很注意,每次都挑在不起眼的角落,好让她能放开吃。以至于等天大亮的时候,水离已经吃撑了。 她恋恋不捨地盯着面前这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面煳汤,特别鲜。可惜,她已经吃不下了,最多再喝一口。 「嗝。」 凤宿又多打包了一份带走。 吃饱喝足以后自然要多走走,消消食。 街两边的商铺都开张了,一家一家琳琅满目的东西简直让她看花了眼。 虽说以前也在街上逛过,可她那时候一个人,又没什么钱,完全没有兴趣。现在有凤宿陪着,一下子就对逛街热衷了起来。 很快,她看中了一块刻字的玉牌,精緻的小玩意儿和现代的金属书籤有点像,不过它薄如蝉翼,很是稀罕。 凤宿代她拿起那块玉牌,「老闆,这个怎么卖?」 「都是些不值钱的,少爷你当真要买?」老闆一脸诧异。 这个隽秀玉面的男人气质超群,特别是那张脸,实在太惹人瞩目了,一看就非富即贵。 莫非,现在流行富家子弟体验平民生活了? 「自然。」凤宿让阿福付钱。 水离这才发现,他们两人好像都逛得太认真了,不小心忽略了周围人的目光。 她也和周围人异样看向凤宿,久久不能挪开视线。 啊,果然是他太好看了,想低调都难。 不过凤宿本人倒是没有丝毫介意。 余光瞥见旁边摊位上的面具,水离心中一动。 她挑了一个面具给他,图案是一张半脸的狐狸。 「还挺像你的。」 在凤宿戴上后,她打趣他。 「走吧,还想买什么?」 水离快速地熘到对面那家铺子。 凤宿跟着过去。 狐狸面具为他敛去了不少光芒,他不再是众人的焦点,出行也就自如许多。 接下来便是一套重复再重复再重复的事——买手串,买玉饰,买桃花糕,买簪子…… 负责付钱、拎东西的阿福头顶大大的问号。 前两日二少爷突然把他从府里接到将军府,他就很意外。今天和少爷出门,他还觉得是破天荒,要知道,以前少爷一年半载也不一定出门一趟。而现在……咳,什么都要买,而且买的大多是女子喜爱的物品…… 阿福目瞪口呆,惊得根本不敢说话,老老实实的呆在后面当尾巴。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清脆的声响惹得正在挑头饰的水离侧目。 「景哥哥,景哥哥!我要买这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小孩仰着头,指着推车老闆手上的拨浪鼓,扬起下巴说道。 第20页 然而,他说完这话,没得到回应。 小孩转过身。 水离从他脸上看到了「晴天霹雳」。 没错,小孩喊的那位景哥哥不见了。 水离依稀记得刚才好像是看到那么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唔……跑得比兔子还快吧? 怎么就这么像不靠谱的哥哥为了能出门玩,连自己弟弟都坑…… 哎看这小孩都快哭了,怪可怜的。 「老闆,这个拨浪鼓我要了。」 凤宿的声音,水离不用看就能辨别了。 他蹲下身来,正要将手中的拨浪鼓给小孩,哪知这小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哇……我的拨浪鼓……呜呜呜,你怎么连小孩的东西都抢!!」 周围的吃瓜群众目光唰唰唰齐聚过来。 凤宿:「……」 水离也惊了。这小孩怎么还倒打一耙? 不过,很快她就从小孩的演技上看出破绽。 「凤宿,你看他,还偷偷瞥呢,在观察你的反应。」水离看热闹不嫌事大,顿了顿,「啧啧,有人看过来以后哭得更大声了。」 然后,她听到凤宿说:「是啊,我就欺负你了。」 噗—— 水离听到差点没笑死。 小朋友眨巴着眼睛,然后更卖力地表演哽咽,抽泣。 「你哭得好假。」凤宿面无表情,转头喊来阿福,「把这家店所有的拨浪鼓都买下来。」 阿福:「……」是少爷疯了,还是我聋了? 小朋友都愣住了。泪珠就这么挂在浓密乌黑的眼睫毛上,忘记自己刚在干嘛。 他的世界塌了。 凤宿趁机捏了捏他的脸,似乎觉得手感还不错,唇角一弯。 心情一好,分了一个拨浪鼓给他。 小朋友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下真哭了。 可是,很快又停了。在魔鬼的注视下,他不敢哭。 作者有话要说:  这该死的恶趣味(。 小短腿 第10章 水离看着小孩眼角挂眼泪,心中竟然十分平静,甚至有一丝想笑。 肯定是凤宿把她潜移默化的带坏了。 吃瓜群众们散了,她也回去继续挑头饰了。选出比较喜欢的两个,和凤宿说,然后打包带走。 他眼看着们越来越悠闲惬意,赖在边上被当空气的小朋友沉不住气了,气鼓鼓道:「小小刁民,竟敢无视本……无视我,我喊景哥哥教训你!」 「哦是吗,那你口中的景哥哥现在人在哪儿?」凤宿煞有介事地环顾了一圈四周。 「……」小孩涨红了脸。 他也不知道景哥哥去哪儿了,他、他好像被抛下了…… 小朋友一改刚才可怜兮兮的样子,迈着小短腿努力跟上凤宿。 虽然接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能赖一个是一个! 「阿福,你看好他,别丢了。」凤宿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走到水离身旁。 水离正在一个站了很多人的摊位前。 是一个卖糖画的摊子,晶莹剔透的澄棕色糖浆勾勒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图案。 她以前不是没见过这种做糖画的传统手艺,可眼前的这位师傅绝对比现代那些师傅的技艺精湛数百倍。画出来的东西惟妙惟肖,非常精细。画的花花瓣薄如蝉翼,画的鸟羽毛根根分明…… 水离心动极了,对凤宿说:「要不我们也买一个吧?」 周围人声嘈杂,凤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想要什么图案?」 「小鸭子!」水离果断道。 然而,阿福和小孩并没有注意到,也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阿福好心问:「小孩,你要吗?」 小孩嘴硬:「我堂堂……唔,我顿顿山珍海味,怎么可能会看得上这种便宜低等的东西!」 这时候,凤宿正好排到,「师傅,我要一个小鸭图案。」 小孩:「不,我要大老虎!」 老师傅抬头。正要问到底怎么安排的,凤宿就率先和老师傅说:「不必理会他。」 小孩:「……」 「好嘞!」老师傅立刻安排上,动作飞快。 阿福笑出了声,揶揄地看向小孩,「你看吧,叫你不听话,都不给你做了。」 小孩一脸不高兴:「不做就不做!我才不稀罕!」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礼貌!」 「就是啊,快把人带走!」 「喂,赶紧走!别挡着我们后面排队。」 小小的人哪里受过这等天大的委屈,紧紧地攥着衣角,嗪着泪花。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糖画真精緻啊!」 「师傅,你手艺可真传神!」 「终于轮到我了!师傅,我也拿个小鸭的图案。」 窦熠的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觉得宫外的世界好险恶,每个人都是坏人。 又一个拿着小鸭子糖画的人从他面前经过。 呜呜呜……好想要小脑斧! 堂堂小王爷居然不能拥有自己的糖画! 「小傢伙快羡慕死了。」水离觉得自己真坏啊,然后继续往前逛了。 凤宿一样。 窦熠跟在他们后面哭嘤嘤了半天,然后……发现了对方根本没把他当回事的事实。 第21页 可恶。 于是,他也不闹了。 阿福本来还有点嫌弃这个拖油瓶,现在看到小坏蛋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甚至觉得很爽是怎么回事?? 一定是被二少爷传染了。 等东西买累了,差不多是吃午饭的时间了。水离回头看看小朋友,发现他还在老远的地方。 窦熠那双小短腿早就走不动了,可又因为怕落下,不得不每隔一段就追上他们。 水离看小朋友愤愤地跑过来,不由得想笑。 她转头问身边的人:「凤宿,我们这么欺负小朋友是不是不太道德?」 「是吗?大概吧。」 嗯,某人比她还要无良。 「你说,他是谁家的小公子?」 「不认识。」 他们聊完了,窦熠和阿福也到了。 「阿福,带他去买糖画吧。」 窦熠显然是愣住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 「呜呜呜狐狸哥哥你真是个好人!」表面热情完,窦熠蹦蹦跳跳地拉起阿福,头也不回地直往那家卖糖画的铺子沖。 看来是惦记了一路。 「老闆,我要大老虎的!」 窦熠个头小,需要踮起脚才能在各式各样的糖画面前露出头,但这一点都没影响他的情绪,他兴高采烈,像是在宣布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周围那些小贩见他变化如此之大,全都忍俊不禁。 还是戴狐狸面具的那个男人有办法啊! 只见,戴狐狸面具的男人问那小孩,「我们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 「去!」拿着老虎图案糖画的窦熠毫不犹豫。 一秒变黏人,紧跟在凤宿后面。 又这么听话了,真是神奇。 「这小孩我带去满香楼。要是看到一个蓝衣玉冠的少年,就告诉他人在我这,喊他到楼上来寻。」吃饭之前,凤宿和小贩们多叮嘱了这么两句。 「原来你们不是一起的啊?」 「好像真不是……带这小孩上街的年轻人我看到了,十七八岁模样。」 「对对对,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一个人!」 「这都什么人啊,把小孩带出来自己跑了,万一小孩丢了怎么办?」 窦熠听到后用力地点头:「景哥哥是大坏蛋!」 「小朋友,跑了的人是你哥哥?你哥还真不怎么样……」 窦熠好不容易收到了旁人的关切,哇的一声就哭了,戏精附体,哭嘤嘤地诉起自己的悲惨遭遇。 正当正午,街上的人都去吃饭了,没什么生意,几个小贩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逗这个小朋友。 聊了好一会,不知是谁冷不丁一句:「小孩儿,人都走了,你还不跟上去啊?」 窦熠幼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伤害。 大街上,有个小孩一手拨浪鼓,一手糖画,迈着小短腿往满香楼跑。 二楼包厢内。 桌上的菜已经布齐,摆了两副碗筷。 阿福在门外守着,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便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 「伤口可有疼过?」凤宿问。 水离摇头:「没,就是有点热。」 凤宿立刻唤小二,「拿些冰水来。」 门正当开着,就看到那个跟屁虫来了。 阿福最先看到他,笑眯眯道:「你终于捨得来啦?」 窦熠屁/股一撅,不睬他。直奔凤宿去,很霸道地往怀里坐。 「叫你不喊我!」小朋友嘴里振振有词。 阿福看到,心道这还得了,急忙上前:「不可不可!快下来!」 凤宿就更直接了。把人扔下来。 窦熠猝不及防地摔了个屁/股蹲,拨浪鼓都摔在地上了。 「哇!!!你们都欺负我!!啊啊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坏的人!!」他气急败坏,张牙舞爪,「我姐姐说了,戴面具的人都有缺陷,长得奇丑无比,你是不是有什么丑得要死的胎记?」 说着,窦熠伸手摘下凤宿的狐狸面具。 「你这个丑八怪……我看你还……」窦熠怔愣了,磕磕巴巴地说完后面的话,「你、你怎么……你真好看……面,面具还给你……」 这个发展是全程吃瓜的水离万万没想到的。 这也太真实了。 凤宿重新带好面具。 小朋友不闹也不跳了,说:「哥哥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姐姐一定会喜欢你……」 「小熠!别在外面瞎胡说,你姐听了非揍你不可。」 一位蓝衣少年大步走进了包厢。 四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 「哇,你还知道来哦?!」窦熠一见到人就气得跳了起来,「我回去要告诉……」 说时迟那时快,少年一个箭步把窦熠的嘴巴给捂住了。不让他乱说。 「我不就是一会没在嘛,至于吗?」 但,窦熠要是这么好说话就不是窦熠了。虽然刚才被打断了要说的话,但是立马以更加严厉的方式指责起这个少年,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麻雀。 终于,那个蓝衣少年受不了了,拖起窦熠就走。 「告辞!」 窦熠突然被拎起来,腾空而起,懵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不遗余力地拳打脚踢:「你放开我!!」 蓝衣少年飞一般的带人跑了。 不管怎么说,小傢伙总算被认领走了,他们重回清净了。 第22页 桌上的另一套碗筷没有撤走。阿福也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两副碗筷自动理解成是二少爷和小朋友的。 关上门后,水离重新拿起筷子,伸向盘里的虾。 若有所思的两个人同时开口—— 「他是小王爷吗?」 「小王爷,皇上的胞弟。」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眼神。 小孩儿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一母所出。 「砰!」 窦熠又火急火燎地折回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拨浪鼓。 「我以后还要找你玩!」 他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朝阿福做鬼脸。 阿福被气得不轻:「你快走吧!!!」 凤宿和水离还算淡定。 关了门,凤宿把虾剥了放到她碗里。 怎么说呢……水离忽然有一种自己大概八百年没有好好吃过饭的感觉。她穿过来以后,就只吃了这么两顿饭,两次还都和凤宿一起吃。 凤宿人长得好看的要死就算了,和他吃饭都能赏心悦目。永远干干净净,距离恰到好处的舒服。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特别有教养。 吃完正要去结帐,水离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有些远。 「是凤意!」说完她就追了出去。 凤宿叮咛:「小心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姗姗来迟了……qaq 不愧是他 第11章 水离刚追到街上,就看到了明歌。 明歌手上的剑不偏不倚地抵在凤意的脖子。 他大概也没想到会碰到明歌,脸色变得飞快。稍往后退,剑又立马贴了上去。 见势不妙,凤意高声道:「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就想大开杀戮,副将军胆子不小啊,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 两旁聚了不少经过的百姓,正当七嘴八舌的议论,就听到「副将军」的字眼,一双双眼睛立马就盯上了明歌。 轩辕国只有两位副将军,威名震慑天下。在老百姓心里,两位都是替他们安家护国的神,打心里的敬重。 再看看持剑的那位,副将军真年轻,看样貌也是人中龙凤,不知是两位中的哪一位。 博得的关注越多,对凤意就越有利。 很可惜他失算了。明歌根本就不和他浪费那个时间。 「来人!拿下!」 跟随明歌出行的四个侍卫立刻将凤意控制住。 「放开!放开我!皇上尚且没有下旨,你凭什么抓我?」凤意两手一挣,拳头打在了侍卫的护甲上,眉头紧皱,痛得不轻。 「押下去。」明歌看都不看他一眼。任由凤意说什么都不作理会。 水离吃瓜吃了一半,疑惑得很。 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要发生。 不过,凤意就这么被明歌抓了,真是奇妙的事情发展。 水离立刻脑补出一种可能性——明歌为了报答凤宿的救命之恩,一直派人追踪着这个谋害过凤宿和凤夫人的罪魁祸首,今天终于逮住了,绝不放过。 啊,女主真好,入股不亏。 眼看着明歌他们走远了,水离还没等来凤宿。 咦?? 他怎么还没出来? 她心头一紧,赶紧回满香楼。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结果一进门,远远就发现凤宿被一个孩子缠住了。 水离觉得,今日不宜出门。出门就有自己找上门来的孩子。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你就和我走吧,好不好嘛?」 这个小孩不同于窦熠的顽劣,看上去又乖又奶,脸颊粉嘟嘟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萌死个人。 但是!人家小孩总不会平白无故找上来是吧,这种一看就是家里教得很好,很听话的,所以背后肯定还是有猫腻。 水离默默摘下自己对小可爱的滤镜。 只见,凤宿蹲下来,尽可能平视着小孩的眼睛与他交流:「那你得告诉我想带我去哪里。」 「我…我……」一问到这个,孩子就忸忸怩怩不说了。 「是想带你去见什么人吗?」凤宿问。 水离嗅到了危机,刚想提醒凤宿,那个小孩就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是我姐姐想请你上楼喝杯茶!啊…我姐姐来了!」 小孩看到从楼上下来的姐姐,因为没有完成姐姐交给自己的任务,捂着脸跑开了。 果然。 水离默默扶额。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白衣妹子原本还是款款地下楼,半掩着瓷白的小脸。看到自己弟弟跑了,便急忙自己下来,努力争取:「公子,今日我在此摆了茶宴,不知可否请公子上楼喝一杯?」 凤宿:「抱歉,姑娘。」 水离才打量出对方应该是个不多见的美人,他那边就拒绝了。 不愧是他! 白衣妹子咬咬唇,鼓起勇气:「不瞒公子说,早在街上我就注意到公子了。」 凤宿:「我还有事,这茶姑娘和别人喝吧。」 「可、可是没有别人。」白衣妹子紧张地攥紧手中的帕子。 凤宿:「那就与在下无关了。」 说完他就转身。 水离看得目瞪口呆。 好绝一男的。 「公子!」白衣妹子却没这么快放弃,慌乱之中拉住了凤宿的衣袂。 「还有何事?」凤宿淡淡抬眸。 第23页 「我…我是容府的嫡女,容云织,你若与我结交为友,对你必然只有好处。」说完这话,容云织微微抬高了下巴,完全不似刚才那般遮遮掩掩。 容家,且在盛京,独有当今丞相一家。 水离都忍不住思考起来。宰相嫡女啊,多么优越的人脉关系。 于是转头去看凤宿的反应。 凤宿若有所思:「是挺矜贵的。」 容云织一脸自信,落落大方。 水离觉得凤宿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毕竟这机会就是一块肥肉放在面前,随便伸伸手就能够到了。 「容大小姐贵为相府千金,在下就不多叨扰了。」 凤宿的话叫人毫无防备。 容云织不可思议至极。 水离同样震惊。 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凤宿怎么这么高尚??! 不愧是他! 呜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她深深地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愧! 「等等!」容云织匆匆追上,「最起码告诉我你姓甚名谁,我好去找你。」 凤宿回眸,轻描淡写:「是吗?那我没名字。」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顾身后气极了的容云织。 怎么可以这、么、好、笑! 像极了她室友当初被搭讪要联繫方式,说自己不用微信后,对方非要追着问手机号,室友说的那句「我不用手机」。甚至比她室友还绝。 水离赶紧追上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你这个……」容云织在原地气得要命,然而她指着凤宿又骂不出什么来。 等出了满香楼,确定容云织没有跟上来,水离默默地说:「今日不宜出门。」 凤宿:「回去吧。」 水离回头看了看容云织,道:「她脸色好难看哦。会不会过两天来找你麻烦啊?」 凤宿看了她一眼:「暂时不会。」 大概没有人会连着送上门自找羞辱两次吧。 「少爷,马车牵来了。」阿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 「好。」凤宿掀开帘子,让水离先上去。 阿福在前面驾马,问:「少爷,回哪儿?」 「将军府。」凤宿放下帘子,看见对面坐着的人儿斜斜地靠在软垫上。正准备问刚才凤意出现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就见她揉了揉眼睛,睡意朦胧。 「出个门也好累哦。」水离打了个哈欠。 凤宿指了指堆在一旁的大大小小物件,「买的东西都在那儿了。」 水离幸福感爆棚,挪过去翻看,结果才翻到第三个就摆摆手,放弃了:「不行了,我太困了,先睡一会儿。午安……」 …… 夕阳西下,黄昏洒在窗前。 始终隐在暗处的黎渊抱剑露面。 「凤意那边是什么情况?」凤宿问他。 黎渊根据自己看到的,讲了一遍副将军是怎么出手押下凤意的。 又道:「据说暗中查的时候只是连夜封了府,动静不大。当时没找到人。」 「哪个副将军?」 「明副将军。」 凤宿:「知道了。」 黎渊憋了一天的话了,好不容易能开口说两句,怎么主子不多问问。还是这么重要的事! 「当时幸好副将军及时出手,不然那个凤意找你指不定又有什么坏主意。」 凤宿:「你很厌恶他?」 「那当然!他这种道貌岸然的两面派,表面一套背里一套,还害得主子受伤,他被抓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好,你去查查,半年内哪家的千金意外离世,尤其是……」 凤宿顿了顿,道:「相貌特别出众的。」 黎渊:「???」 这神奇的…… 主子都经歷了什么?买了一上午女子的首饰就算了,怎么还找起已经离世的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黎渊:一定是我疯了qaq - 这几天可能会改成定时发布,我尽量。 吃味 第12章 水离一觉睡醒,脑袋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凤宿……唔,怎么没喊我呀?」她迷迷煳煳地出声。 无人回应。 这才发现屋内没有点灯。 想起身,惊叫一声「不好」,整个人从床上摔了下来。 水离在地上躺平。 也不知道她怎么睡的,手麻了,胳膊麻了,腿也麻了。 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两只脚连带着脚踝都刺刺麻麻的,不得不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扶着腰。 凤宿呢? 她好像一上马车就睡着了……再醒来天都黑了。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悄悄往外看看。 寂静一片,没任何动静。 他去哪了? 总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她穿书之前怎么就没有背诵全文呢?? 算了算了,越想越担心,还是出去看看吧。 水离压下心中不安的情绪,哪知刚推开门就看到一抹黑影蹿过。要不是她正好盯着那边,否则根本察觉不出有异样。 她不敢怠慢,赶紧追上去。可那人实在跑得太快,等她循着踪迹来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对方已经消失了。 可恶。 现在她面前有两条路,左边通往将军府的花园,右边可以去男主宣修的庭院。 第24页 「奴婢拜见明副将军。」 「你们主子在不在?」 听到声音,水离万千的思绪中抽出一根线。 男女主同时出现,又有神秘黑影出现,万一接下来发生点什么大事情,那绝对合情合理。大概吧,小说都是这么写的。 明歌前去找宣修,水离好奇地跟上去。她就在窗户外面蹲墙角。 「凤意被我扣押了。」明歌一进门就开门见山。 宣修的声音响起:「怎么在街上就出手了?」 「我是鲁莽了点,但……」明歌稍作停顿,「明天就要见皇上了,容不得节外生枝。」 屋内的宣修似乎靠明歌近了些,拍了拍她的肩,轻轻揽住:「无需这么担心,陛下绝非不明事理的人,一定会善待能人,唯才是用。」 「皇帝终究是皇帝,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们还是不要太自信。」明歌仰起脸,看向他,伸出手要轻抚他的脸,又转过头去,移开了手。 「更何况……与其担心别人,不如我担心担心自己。」 明歌的语气故作轻松,眉间却有解不开的愁。 她女扮男装的身份隐瞒至今,她无数次想说,可她没有机会,也不敢说。 轩辕国正当内忧外患之时,边境沙场随时会传来告急的指示,怎能容许她这个位高至副将军的人出事?更别说是女扮男装此等……丑闻。 前朝曾有女将从军,暴露后先帝降罪,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水离在外面听得也揪心。饶是女主这么飒这么干脆的人,也有这样的一面。 她真的好想冲进去告诉明歌不要多担心。在原着中,过程虽然是曲折的,可最终新帝不仅没有降罪,反而与她并肩作战。她还成了大将军,顺利与男主成婚。 屋内,宣修在宽慰她:「你与她不同,再说新帝与先帝的性情大相迳庭……」 明歌打断他,说:「宣修,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心中已有数。」 「说不定,等大败邻国,凯旋归来那日,新帝便捨不得降罪于你了。」 「但愿。」明歌仍不曾舒展眉宇。 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朝中各方势力紊乱,皇上自己的事还没有摆平,尚未完全掌握实权,就算有心保她,也也不得不从中做取捨。 太多人对她的位置虎视眈眈了,可以说是就等她出事了。 那些人越是期盼,她越是不能出错。 水离越听越难过。要是她能提前剧透给女主就好了。 等等!!糟了!! 原着中有一段剧情是写明歌因为身份的事被有心人利用,要不是有宣修陪她挺过那一劫,很有可能就完蛋了。现在剧情发生偏离,说不定会提前发生…… 好巧不巧,眼前再次蹿过一抹黑影。 水离可以肯定,就是刚才那个人。 她快紧张死了。 如果真是按书中的情节那样,那么黑影人就是丞相那边的人了。 书中,先皇重武轻文,轩辕国常年征战,丞相作为文官,所出嫡子迟迟不得志,眼看着快到而立之年,皇上也没有要重用的意思,便把主意打到了将军府。明歌出事后,原本对先皇好战早有不满的文臣假意顺水推舟,容宰相的嫡子和一批大臣的亲眷在新帝手下得用。 当时明歌也怀疑过朝中诸位重臣,但毕竟事已发生,对方又有她女扮男装的把柄,再加上怎么用人是皇上的决定,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凤宿明天就要进宫面圣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出事了,事情只会比原本更糟。 她得想办法。 趁着黑影人还在府里,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咚咚咚」 窗边响起敲门声。 「谁?!」宣修明歌同时破门而出。 外面空无一人。 宣修与明歌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立刻封锁了整个府邸。 看他们这么有效率,水离稍稍松了口气,心里有点惆怅。 别人穿书金手指开启,她穿了个寂寞,穿成阿飘就算了,还总是不靠谱…… 一定要找到那个人啊。 眼看着人迟迟没有找到,水离快急死了。 不管了,不管了,她先回去找凤宿,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凤宿,凤宿……」 她提着裙摆,一路小跑飞快。 还好,凤宿已经回来了。 凤宿一早就开了门等她。见她匆忙回来,他抬头扫了一眼:「小心伤口裂开。」 水离哪顾得上这些,扶着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十、十万火急!」 「发生什么事了?」凤宿边给她倒水边问。 水离赶紧和他说:「将军府闯入了外贼,现在在抓人。」 「难怪外面这么闹。」 水离见他还是那般从容不迫,不急不乱,感觉更急了:「事关明歌,很重要!我们要找到那个人,不能让他跑了!」 「明副将军?她也来了?」凤宿将水端给她。 时间不等人,水离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抓紧时间道:「是啊,那个人应该是个密探,偷听了明歌和宣修的谈话,现在他们都在找他,但一直没找到。我实在没主意了,就来找你了。」 「你很关心明副将军?」 「当然了!」水离不假思索。 第25页 凤宿不做声。 水离当他是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重要性,不得不主动坦白。 「其实,当时我也在,我还看到那个黑影了……」这么说就是承认自己偷听墙角,怪不好意思的。 水离见他在认真听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当时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黑影,我心里好奇就跟上去,正好明歌来找宣修,我觉得不放心就…又跟过去了。明歌和宣修在里面聊很重要的事,我在外面,没想到那个黑影也在边上,我怕出事,立马敲门提醒他们……」 在凤宿深沉的注视下,水离默默地闭上嘴巴。 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 「怎、怎么了?」 「两位副将军的事你确实很上心。」 「因为确实是有很重要的秘密被偷听了呀!他们也很紧张。万一那个黑影人回去告密,明歌就完蛋了!」水离快急死了。 「很重要的秘密?」 水离愣了一下,道:「我得替明歌保密。」坚决守口如瓶! 等等……凤宿为什么要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 凤宿嘆了口气,说:「既然是明副将军的事,那定是要帮的。走吧,过去看看。」 「来了!」水离紧跟其后。 推开门,原本正走来的阿福默默缩到边上。 等离远了,水离问:「凤宿,阿福怎么了?」 「我回去的时候,阿福问我,门怎么自己开了。」 水离回想起自己出来的时候确实……没有注意到这些。她尬笑:「……那你怎么回答的?」 「闹鬼。」 「啊……」 好惨。 阿福对不起。 她深深忏悔。 凤宿道:「没事,他已经习惯了。」 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凤宿很快就找到了在焦急寻找黑影人的宣修明歌。 明歌与宣修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太大,在他面前只说是府上闹了贼,在抓贼。 看来,水离说得不假。是很重要的秘密,不然见惯了战场生死的两位副将军不会如此焦灼。 但目前人还没找到,他似乎帮不上什么忙。 事件也不早了,明歌道:「抓贼的小事就不劳烦凤兄了,我和宣修来就好,凤兄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面圣。」 凤宿不做坚持,颔首:「好。」 回去的路上,水离闷声:「怎么就不劳烦了?!他俩明明看着比谁都着急。」 「急,急有用吗?」凤宿侧目。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哦。」水离丧着小脸,想想就难过。 「走吧。」凤宿喊她。 水离揉了揉了脸,觉得难受。 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事了呢…… 凤宿走在前面,脚步放慢:「说吧,还有什么事瞒着?」 不然她作为旁观者不至于比明歌还急。 水离绷不住了,还是决定告诉他—— 「丞相,很可能是容丞相派来的密探。」 「你现在需要她和宣修帮衬,不能出意外。」 「万一丞相一早去告密,皇上动怒,降罪明副将军,搞不好就是满门抄斩。你又是明歌这边的,再过去,不就是往刀口上撞嘛?」 「总之,对你来讲这么关键的时候,绝对不能出岔子!」 她一口气说完,刚好进了屋关了门。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原来是这样。」凤宿转过身。 与那双明亮深邃的眼睛对视,水离心中一动。 别吧……是她想的那样吗?? 不是吧!!!大帅哥!!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嘛?? 我像是会爬墙的人???明歌是女孩子好不好,虽说又飒又a…… 好吧。你还真不知道明歌是女扮男装。 作者有话要说:  吃瓜作者:喜闻乐见.jpg 都怪你 第13章 水离想完又觉得凤宿的眼神不对。 不像是她认为的那样。 可能是她想太多了。 就是嘛,大帅哥怎么会这么不自信!! 「……」 面前的男人显然是读懂了她刚才过于精彩的情绪内核。 水离怂怂地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凤宿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道:「既然府里找不到人,那多半人已经跑了,不如直接在丞相府那边下手。」 「你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到丞相家门口蹲人?」水离还没来得及欣喜,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可时间都过去了这么久了,我们来得及吗?」 「能被发现,那人的身手应该不怎么样……估计只是相府派来的普通探子。」凤宿计算着时间,「一般人从这里去丞相府至少也要一个时辰。」 「这么长时间??」水离惊了。 哎还是汽车方便。好怀念哦。 凤宿又道:「若是我,只需一刻钟的时间。」 水离听得目瞪口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凤宿见她开始碎碎念,不知又在想什么了。时间不等人,他出声:「去吗?」 「当然要去了!我们快去蹲人!」水离说走就走,结果还没迈出去就被凤宿挡了。 「直接去容易暴露,太冒险了。」他蹙着眉看她。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第26页 水离撇撇嘴:「那怎样才叫不冒险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回去把事情全禀报上去吧。」 屋内,蜡烛晃动。 两人的目光同时盯在上面,几乎默契地在等待烛火燃尽的那一刻。 须臾间,烛灭了。一片漆黑。 水离:「我有办法了!」 哪怕是黑暗中,凤宿也能看出她有多激动。 「你们不适合暴露,那就我来,反正他们都看不见我。」水离继续说。 凤宿:「丞相府戒备森严,杀人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谁说我要把他杀了?」水离心中的算盘打得很快,「再拿根蜡烛给我,我要去丞相府扮鬼!」 凤宿:「那也有风险。」 冷不丁地被浇了一盆冷水,水离有些不高兴:「你怎么回事嘛?这么优柔寡断。要不然,你把我送到那里就走,剩下的所有风险一个人我承担行了吧?」 凤宿一言不发地把蜡烛交到她手里。 水离刚把蜡烛和火柴揣进怀里,整个人就腾空了。 ! 啊啊啊啊啊,凤宿又抱她啦! 他轻功也太好了吧!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上屋顶都那么游刃有余,难怪能一刻钟就到丞相府了! 「原来轻功是这样的哦。」 「凤宿你好厉害呀!」 「那边是丞相府嘛?!你好快啊!」 「……」 夏夜的晚风吹拂着两人的衣角,乌髮重叠,眼前是绵延的灯火,远处是巍峨的皇宫。 凤宿偶尔低头扫一眼怀里的人。她眼睛发光,惊喜不已,仿佛是来看烟花看风景的。 确实。水离觉得……轻功太!酷!了! 她也要学! 然而,当她把这个意愿传递给凤宿的时候,那人说了声:「抓紧了。」 「啊?」水离一愣,整个人突然往下沉。她吓得闭上眼睛,两手紧紧搂住凤宿的腰。 风声在耳侧,头顶是凤宿轻微的唿吸声。她没掉下来,背后还是那个宽阔的胸膛。 很快,她感觉到自己的脚尖踩上了实物,有些好奇地睁开眼睛。 凤宿带着她落地了。 「到了。」 他们现在在一条幽暗的小巷里。凤宿给她指路:「那里是必经之路。」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丞相府的牌匾。 水离赶紧准备起来。 看到她拿出揣在怀里的铃铛,他问:「这是……?」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水离卖了个关子。 她蹲了下来。两枚小小的铃铛被她系在脚腕上,稍微一动就叮铃叮铃响。 「我之前试过,我讲话别人听不见,但我利用别的东西制造出声音就能被听见。要是我……」 「水离。」凤宿突然拉她起来。 「怎么了……」水离抬头,顺着凤宿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远处的一抹黑影。 就是那个黑衣探子没错了!还好被她赶上了。 「你快藏起来,不要被发现了!」她连忙朝着丞相府跑去。 凤宿注视着她。 「万事小心」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沉默着藏进了漆黑的夜色中。 「叮铃铃」 「叮铃铃」 万籁俱寂的黑夜,传来清脆的铃铛声。最先有警觉的是守在丞相府门口的两个侍卫。 「什么声音?!」 「好像是有人来了。」 「说什么呢,哪来的人?」 侍卫刚说完,挂在门口的灯笼就晃动起来。先是左边,再是右边…… 「叮铃铃」 其中一个缩了缩脖子:「怎、怎么……」还没说完就听到同伴的惊叫声。 他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往那边看,脸色瞬间煞白。 「啊啊啊——」 「鬼啊!!!!」 只是穿着黑衣就被当成鬼的探子一脸不爽,摘下面纱。 鬼什么鬼?看清楚了,他是人! 可惜,那两个侍卫还没来得及看清,一个灯笼就掉了下来。 「叮铃铃」 「还…还在响……你听到了没有?」 「叮铃铃」 这时候,黑衣探子也发现了异常:「哪儿来的声音?!」 他刚说完,眼前忽明忽暗起来。 「鬼…鬼……」有个侍卫吓得昏了过去。 「救命啊!!闹鬼了!!!」另一个侍卫拔腿就跑,朝着府内狂奔。 黑衣探子的面色也难看起来。 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 他们看不见有个穿着粉裙的女子嬉笑着,端着一根蜡烛,尾随着他们进了府。 「叮铃铃」 怪异的铃铛声从未停。 火光也一闪一闪的,紧追着不放。 吓坏了的侍卫一路跌跌撞撞,顾不上避让迎面走来的人。 「哎哟!」容解世好端端的走在路上,被撞到了肩膀,痛得直咧嘴。随即就破口大骂起来:「狗/奴/才!走路不看路啊?!」 那个侍卫本就哆嗦得不行,人一歪,撞在柱子上晕了过去。 「这都什么事啊!」容解世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一转身,顶上的灯笼掉了下来,差点砸中了他。 「柿子,我今天够背的啊?!!」 柿子是跟在他边上侍奉的贴身僕人。趁机谄媚道:「大公子,怎么会是您背呢?依奴才看啊,都是那个侍卫,他冲撞了您还把灯笼打掉了,是不是故意想害您吶?」 第27页 容解世一想觉得有道理,当即指着躺在地上的侍卫,道:「来人!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哪知,话音刚落,另一边肩膀又被人撞到。 容解世原地转了个圈。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丢脸丢成这样,他快气疯了。 「谁啊!谁撞我?!柿子,是不是你?」 本来在扶他的柿子听了赶紧下跪:「大公子,奴才哪敢啊!」 容解世手还指着,听到不是他,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一群下人,盯着他们一个个点过来—— 「你?是你?!说,是不是你?难道是你……」 跪着的下人连连摇头。 居然没人承认!气死本公子了! 容解世两手叉着腰,一抬头,看到一个黑影。 「喂!那谁!是不是你!」 黑衣探子离得远没听清,原是看这里人多才走来的,听到有人喊就加快了步子。哪知一走过去就听见了铃铛声。 「还跑?!」容解世更气了,大骂一声,抓着下人喊,「来人,抓住他!!」 「叮铃铃」 「叮铃铃」 黑衣探子被五花大绑起来,面色煞白:「铃铛……鬼,有鬼!啊!!」 后背、后背,有一只手在摸他。回头却没人。 容解世听了咯咯直笑,走近了踹他几脚:「哪来的鬼啊,都是本公子平时作弄人玩剩下的把戏。」 话音刚落,柿子手里提着的灯笼灭了。 「叮铃铃」 容解世的笑容凝固了。 黑衣探子嵴背生寒,哆嗦个不停。 容解世被吓得不轻,又踹了几脚泄愤:「都怪你!你他吗好端端的吓什么人?!」 他这么一踹,黑衣探子的衣服突然就被点燃了。刚开始谁都没发现。 黑衣探子被容解世踹得骨头都快要散架,勐地吐了一口血。 「怎么冒烟了?」容解世指着他的衣服。 来不及了,一团火光蹿了起来,突然就烧了起来。黑衣探子念念有词:「鬼……是鬼火……」 容解世一脸惊恐:「你别靠我!你别过来!!」 可是,黑衣探子像是疯了一样往他身上贴。 场面一度混乱。 「我的头髮!!!」 人群中是容解世恐惧的尖叫声。 水离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 容解世崩溃了。 他那么多头髮,嗖一下就烧光了,瞬间就秃了一块。 再看向黑衣探子,容解世双目猩红:「都怪你!!我要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想剧情的时候,没想到会这么好笑(。 哄人 第14章 容解世突然拔剑,朝着黑衣探子砍去。 可怜那探子被绑着,惊恐又无助地摇头。 「别杀我,不是我…别杀我……」 容解世哪儿听得去这些?只顾宣洩满腔的怒火,杂乱无章的挥剑。 「啊!!!」 探子被刺中了大腿,连滚带爬,拼了命地想跑。 身后的人犹如恶魔,每被刺一下,他身上就要多一个血窟窿。 一众婢女奴才哪儿见过这么血腥可怖的场面,一个个慌了神,乱作一团。只知道吓得不停往后推,互相推搡。 水离避闪匆忙,不慎被人撞了一下,险些摔倒。 没她幸运的,被挤到了地上。 「不要……啊!不要踩我!救、救命……啊!」根本站不起来的婢女再次跌回地上。 恐惧的人们四处逃窜,根本顾不上地上有没有人,一个又一个就这么踩着地上的人的手、胳膊跑了过去。 而那个婢女只能绝望地躺在地上无助地颤抖,呜咽。 水离的心颤了颤。 除了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生命就快要活生生的被踩死了。 ……算了,不跑了,救人要紧。 水离跑了回去将那个婢女拉了起来。对方意识残存,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手却紧紧攥住她,眼中又有了生的希望。 后面还有人过来,水离顾不上他们的惊惧,坚持把婢女扶起来。再来的人以为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人墙,纷纷惊恐地绕道走。 容解世他们就要过来了。她用尽全力,把那个婢女推向了角落。 那个婢女反应很快,跛着脚,聪明地躲起来。 水离站在原地有一瞬的恍惚,后背是一阵阵钝痛,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 「叮铃铃」 诡异的声音在响,往这边逃的黑衣探子听到了,从未这么清楚过。 他手一伸好像碰到了女人的脚踝,欣喜若狂:「我就知道!有人在装神弄鬼!呃啊,噗……」 太迟了。追上来的容解世铆在他后背刺了最后一剑。 一口鲜血就喷在了水离的裙子上。 探子勐地一沉,软瘫在地。 死的时候,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脚踝。 容解世就在跟前,水离想走,可自己脚踝上的那只手抓得太紧了。 看到黑衣探子的身体还在「蠕动」,容解世立刻往上踢了两脚。 「死了没?还没死啊……」 水离快窒息了。 要是被抓到……后果不敢想。 慌乱之余,她将手上的蜡烛抛了出去。 容解世的眼中,火光一闪,一小簇的火苗一下就照亮了……照、照亮了干草垛。 第28页 「救火啊——」容解世惊声叫道。 自己杀人事小,把府邸给烧了可是天大的事,爹要是看见,不得打死他! 「不好了!起火了!」 「救火,救火啊!」 「救火救火!」 水离觉得自己从未那么镇定过,在一片火光前,死命掰开禁锢住自己脚踝的那只手。好不容易掰开,一身的汗。脚踝处也留下了几道血印。 她一瘸一拐地跑,避开人群走。 到了府邸门口,忽然眼前一黑,她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眼睛睁得那么大做什么?」 「没办法,天生眼睛大。」 「……」 凤宿的轻功出神入化,她都看不清。只知道再次落地,他就把她背了起来。 静谧的夜晚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再惊魂未定,怦怦乱跳的心都得到了平復。 她趴在他的背上,耳畔的风声都变得柔和。 「那个探子死了。」她小声说。 「嗯。」 「我刚差点被抓住,还以为要死在那里了。」她说话带了点哭腔。 「不会的。」 夜晚越是静,人的情绪和感官就被放大得越明显。 水离偷偷地抹眼泪:「我脚好疼。」 「回去帮你包扎。」 「我下次再也不要冒险了,好吓人。」 凤宿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背着的姑娘,她偷偷的抽泣声全落入他的耳朵。 「没有下次了,别怕。」 水离眼眶红红的,微微愣,两只手搂他搂得更近了,脸颊就贴在他的肩头,轻声说「好」。 很快,到了将军府。正准备进去的时候,水离眼尖地发现了墙底下有一个洞。 「你看,那是什么?狗洞?」 凤宿看了眼,点头:「嗯。」 水离仔细看了下:「你看那边上的碎石子,还有被压坏的花草……该不会,那个探子是从狗洞走的吧?」 「……也不是不行。」 水离:「……」那没当时翻遍了整个府邸也找到人,真是不亏。 凤宿轻轻一跃,踩着屋顶轻松进了府。 有轻功没轻功的差别也太大了。 「凤宿,我也想学轻功。」 府内人多声杂,她没听见他是怎么回她的。 到了他们住的院子,水离想起自己把阿福吓得不轻那件事,不由得问:「要不要避开阿福?」 「不用,都被我支走了。」 嗯??是什么时候支走的,她怎么没看到? 不过进去以后真的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凤宿将她放在软塌上,转头就去准备纱布和药。 好热哦。 明明之前在大火面前都不觉得热,现在歇下来反而热得要命。 两只手扇风还不够,好想外婆啊……小时候的夏天没用空调没有冰,外婆给她摇蒲扇。凉凉爽爽的,伴着晚风总是睡得很香。 「在想什么?」男人走了过来。 「有点想我外祖母了。」她将外婆改口成外祖母。 「还想她给我做的蒲扇。」 凤宿:「蒲扇?」 他经常见大方那儿的煎药丫鬟手上拿一把,由蒲葵的叶与柄制成。 水离应声,随即从软塌上跳下来:「不行,我太热了,晚点再包扎好不好?我想先沐浴。」 凤宿看了看她。没拒绝就是同意了。 偌大的木桶被搬了进来,水离难得的想跃跃欲试。 凤宿就看着她,看着她那双手白皙嫩滑的手。一看就是自幼娇生惯养,从来没有做过累活重活。 静默了一会儿后,他走过去:「我来。」 水离立刻让道。 真的不是她想偷懒,确实有点诡异。明明她生前徒手抗大米都不是问题的。 哎她好菜啊。为什么凤宿每次都那么轻松?他轻而易举就把大木桶挪到了内屋的屏风后。 关了门,只有他们两个。水离考虑着要不要像以前那样把人「赶」出去,却见凤宿又添了一道屏风。 「我替你守着。」 「怪不好意思的!」话还没说完,她就拿了衣服去泡澡了。 都是表面客气。 一钻进水里,她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虽然身上的伤口有些刺痛,但都比不过泡澡的舒适感,卸去一整天的沉闷和疲惫。 她其实挺喜欢泡澡的,可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什么条件。 想到凤宿还在外面等她换药,简单清洗过后,她就出来了。 换上天青色的裙子,整个人变清凉了。 「凤宿,我好了。」她从屏风后走出来,「这条裙子好好看啊。」 她太喜欢这条天青色裙子了,忍不住提着裙子转了个圈,裙摆飞扬。 凤宿顺着声音看过去,随即又移开视线。 「怎么了?」水离还在拨弄头髮。 凤宿:「把衣服穿好。」 「啊?」水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没披那件薄纱。 她撇撇嘴:「不要,太热了,我就是嫌热才没穿。」 她全身肌肤仿佛蒙了一层水雾,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乌髮披在圆润白嫩的肩上,精緻的锁骨清晰可见,还能看到白皙的后背。 美人出浴而不自知。 第29页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固定中午12点左右更新~ 希望能做到! 瑟瑟发抖 第15章 见凤宿不说话,水离赶紧抓紧时间。 「不说话就一律视为同意我说的话。」 「三二一!」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 「……」 凤宿只得随她。 耶! 水离早就嫌披着多余的薄纱太多余了,明明能露肩膀,清清爽爽的事,怎么能再画蛇添足呢? 她看了眼上上下下一丝不苟的凤宿,问:「难道你穿那么多都不会嫌热吗?」 问完看到凤宿的表情,她秒怂,连连摆手:「算了算了,当我没问……」 神仙都自带空调,不管春夏秋冬,都不!会!热! 小说都这么写! 唔,还有的小说里,主角的体温总是比常人低一些。什么冰冷啦,什么天生体寒啦…… 凤宿觉得这个女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微妙。 水离的手按捺不住了。 奇怪的想法增加了,胆子也变大了。 她主动凑过去,坐在凤宿边上,跃跃欲试:「就……你给我摸摸?」 等等,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看见凤宿默默挪到了另一张板凳上,离她远点。 「不是你想的那样…哎呀,你误会了,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天生不怕热,夏天身上也凉凉的。」怎么办,她怎么越解释越像掩饰。 哪知美男一本正经:「你不是摸过吗?」 嘤,他肯定是故意的! 水离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扭过脸去。 凤宿心生疑惑。有时候他会琢磨不到她在想什么。 比如刚才,他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吗?为什么水离这副表情? 「哇,这个饼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为了缓解气氛,水离捻起桌上的糕点吃,没想到一上来就被惊艷到了。她以为上次的就够好吃了! 「见你喜欢吃这些就让人把盛京出名的糕点都买来了。」他眉眼含笑,给她倒水。 「唔唔唔!那我都尝尝!」水离说得含煳不清,赶紧接过他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才没被呛着。 刚咽下去,爪子又伸向另一种糕点。 「叩叩叩——」阿福站在门口,「二少爷,粥送来了。」 凤宿:「进来。」 「是……」阿福颤颤巍巍地把粥放到桌上,头都不敢抬。 水离不禁想起凤宿说她之前把阿福吓得不轻……看来,她给阿福留下的阴影很深。 「外面怎么样了?」凤宿看似随意地问。 「府里的侍卫都撤了,二少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阿福本就好奇,现在听到问就更加好奇了。 凤宿的视线有意无意的落在水离身上,道:「宣副将军有些私事处理。」 一听是私事,阿福就不继续往下问了,想起来说:「少爷,我今日看到了夫人。你们怎么突然住到将军府来了了?」 凤家两位少爷闹翻了他是知道的,但事发突然,下人们都没摸清到底是怎么回事,猜是两人怄了气,谁也不服谁。不过当时没想到少爷和夫人会失踪,还是一直没动静。大少爷派了人去寻,多少天都一无所获。他作为贴身服侍二少爷的小厮,天天提心弔胆,没想到二少爷前两天突然出现,又突然把他带到这里。 「那正好,你准备准备,明天回凤府。」凤宿答非所问。 阿福:「没问题!」既然少爷不说那就不问,反正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大少爷和二少爷、夫人终于能团聚了,想想就开心。 「下去吧。」 「是。」 水离和阿福一样,也不知道现在凤府被封的消息。 现在听凤宿说能回去,水离也开心:「终于能回凤府了吗?也是哦,凤意被抓了……」在男主的地盘,她都不好意思出去走走,还是凤府好。 凤宿点头:「不出意外就能回去。」 他把端来的那碗粥放到水离面前。 她刚舀下去,又抬头看他。 这粥是凉的。 凤宿:「你不是嫌热吗?」 「是哦。」水离点头,又摇头,「不对啊,我也没回来多久,怎么这么快就是凉粥了?」 凤宿答:「提前嘱咐了阿福喊厨子做的。」 「嗷嗷,蟹蟹。」她一口粥一口饼啊糕啊,吃得津津有味。 天气炎热,这个粥放凉了吃比热着吃更舒服,再撘上这些配菜,绝了。 最后吃饱了,她靠着墙,摸摸吃得圆滚滚的肚子。 朴素一餐,人间美味。 瞬间觉得自己当个咸鱼也不错。反正都成「阿飘」了,主要任务是混吃混喝度日了。 临时决定当咸鱼的水离瞥见他手边的书里面夹着一支簪子。 「咦,这支簪子你也让阿福打包啦?」意外之外,她看到很惊喜。 凤宿:「看你拿了它两次就买下来了。」 水离轻轻应声。 确实不是她不想要,而是觉得没必要买太多同类型的东西,再说这支簪子比其他的贵了太多,没必要。 她把簪子戴上,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好看吗?」 凤宿:「嗯。」 她自己看不到,咚咚咚去拿镜子。 第30页 结果途中发现了更让她震惊的。 水离拿起镜子前摆着的玉镯:「凤宿,你是什么暴发户,买这个不要钱的嘛!!」 啊啊啊这是她打死都捨不得买的镯子啊……不行不行,想想都肉疼啊。 以至于抱着镜子回凤宿那边,她还在碎碎念:「这个镯子真的太贵了,我又不是没它不行……」 忽然,凤宿抬了手。 距离太近,水离以为他要对自己出手了,吓得闭上眼。 聒噪的姑娘终于安静了。 而他只是在替她整理有些乱了的头髮。 水离偷偷睁开眼睛。 凤宿给她拿镜子照了照。 她是那种圆圆的眼睛,在惊讶或是好奇的时候就格外明显,幼幼甜甜的。而不仅仅是眼睛,其他五官也精緻得不像话,肌肤瓷白,簪子又特别衬她,一颦一笑灵动极了。 水离又被「自己」的脸美到了。 这簪子好好看,这玉镯更好看!呜呜呜她怎么这么好看! 「好看吗?」 「好看。」 「吃饱了吗?」 「吃饱了。」 「那就来换药吧。」 水离缩了缩两只脚。 凤宿看不看就说:「去床上换。」 水离瞬间懂了他的「阴谋」。 「背上也要换?!昨天不是刚换过吗!!」她不愿承受,赶紧逃走。 身后,男人在原地淡定道:「伤口要是又裂开……蹦得越多,换药的时候越痛。」 话出,水离老实了,趴回床上,不忘评价他:「你好冷漠。」 「……」 解开后背的衣服,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又不敢多作声。 凤宿如她所愿。一脸冷漠:「也是为了救人?」 「嗯……」水离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恢復得差不多的旧伤一天之内添了不少的新伤,有的还都很严重。脚踝那儿挂了彩,几道血痕印子清晰可见。 可以说是光荣负伤负得相当精彩。 「值得吗?」 「奇怪,怎么总是这么困……」 她说完就把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闭上眼。这么多天,装睡都装娴熟了。 「……」 一直到结束,她都高度配合的趴在那儿。 凤宿:「不起来了?」 水离怕被骂,瑟瑟发抖:「不了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该睡了!!!」 只要她苟得足够快,摆臭脸她就看不见。 凤宿盖衣服,走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七月啦,2020过得太快了。 - 按时更新放存稿箱太不容易了……现在2:22了,菜得安详。 噩梦 第16章 水离做了个噩梦。 梦到凤意犯了谋/反的大罪,皇帝下旨,满门抄斩。凤意、凤宿、凤夫人,还有那些无辜的亲眷、奴僕,全都在一段昏黄的残阳下死去。 而她浑然不知。等啊等,等到了凤家被抄的消息。可那时候,什么都迟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宫门前,看见了一地的尸体。 血腥味浓重,她跪在地上,抱着凤宿的尸体哭得几近昏厥。 所以,这个梦,水离是哭醒的。 梦里那种悲伤和绝望压得她喘不过气,梦里的她感情也比现在更充沛更丰富。 那种感觉很奇怪,真实又恍惚。 想到凤宿今日要进宫面圣,她连忙起身,盖着的衣服滑落。 天都亮了,睡之前凤宿还在帮她换药。 那些血腥可怖的画面再次浮上心头,恐惧与孤独感再次袭来。 不行不行……不能多想,梦里都是假的。 水离惴惴不安地下床。从内室走出来,看到软塌上空无一人。 那一瞬间,心里那根弦绷到了极致。 随即又安慰自己。 梦和现实是反的。现在凤宿有男主女主两座靠山,绝对不会轻易出事。 非要说有什么不确定的因素…… 那就是凤意了。 凤意怎么这么会作妖啊,被明歌抓了去也不知道和皇上有没有关系。 水离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出门。 既然这么担心,不如陪凤宿一起进宫。 「凤宿,你在不在?」 她找到宣修的院子,发现他也出门了。 两人都不在就代表凤宿和宣修一起进宫了嘛,不用太担心。 然而,有些话终究只是拿来宽慰的。 她还是怕,怕梦里的那种熟悉感。 她跑到将军府门口,开始思考怎样才能进宫。 她应该早点醒的,直接和凤宿一起走。 偏偏一切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真被她撞到了一张面熟的脸。 「停轿!」 一辆宽敞到过分的马车停在了将军府门口,里面坐着那位偷偷带皇上胞弟熘出宫的蓝衣少年。 少年掀开了马车的帘幕,手撑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宣修被召进宫没有?」 马车内同乘的另一个男子回道:「宣副将军一早就出发了。」 「完了完了,我就知道,皇上突然召我进宫,准没好事。」少年苦着脸,「该不会派我去军营吧?」 男子睨了他一眼:「送你去军营歷练,未尝不是件好事。」 「姑丈,你也不帮我。」少年揉了揉脸,想想都痛苦。 第31页 「想成大器必然要经歷一番磨鍊。」 「可我不想啊。」少年理直气壮。 他的梦想就是每天吃吃喝喝,闲暇度日。 两人谈话的功夫,水离顺利「蹭车」,又很难以置信地认出那个少年是原着中的谁。 龙玉景,未来沙场的玉面修罗,只要他出征,必将敌人打得鎩羽而归。 而现在玉面修罗还只是个咸鱼世子。 ……这反差也太大了。 马车上另一个人十分淡定,由龙玉景怎么说混帐话都没脾气。听龙玉景喊他姑丈,水离立马推断出他是郡主的驸马,楚之。 隔着时不时被风撩起的帘子,水离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果然他眼下有一颗泪痣。 楚之,一个在原着中很有记忆点的角色。 死得早,还be了。 最开始的他和没有七情六慾的和尚差不多,奈何因为长得太好看了,郡主对他一见倾心,芳心暗许,还向新帝请旨赐婚。然而,他对从天而降的姻缘完全没兴趣,对美人的暗示也无动于衷,用郡主的话来形容就是「木头」。 即便如此,郡主从未放弃,娇蛮任性惯了的她在这方面意外的执着,日日将遇到的美好事情分享与他。日復一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相敬如宾,好像从未被打动过。 直到那日宫变,郡主遇袭,从未说过爱字的他替郡主挡了迎面而来的剑。 他死后,郡主削髮为尼,一生供佛。与他亲近的龙玉景一夕间长大了,主动去军营歷练。 由于他和郡主be的结局太让人难受了,想想就悲伤,所以水离记得很牢,看原着的时候也很意难平。 在原本的剧情中,楚之的死可以看作是新帝揽政,清扫各家势力的开端。 水离觉得……自从她杀了终极boss,整个剧情的发展变快了。 马车行得很快,她自顾自分析了会儿,抬头就远远的看见了皇宫。 原来光脑海中的想像和脑补完全不够,只有亲眼看见才能体会到皇宫的那种巍峨壮观、金碧辉煌。这样的雄伟矗立如同山脉般绵延不绝,错落有致。 有被震撼到。 马车停在宫门前接受检查。 水离和龙玉景、楚之一块下车,走进了这座巨大的金色宫殿。 现在她能理解为什么这么多人撞破了脑袋也想进宫了。 龙玉景受了召见,奉旨前来,一刻不敢耽误,直接往御书房赶。 这时候刚下早朝,不少官员准备离宫。从他们不多的措辞中,她依稀能拼凑出几个信息。 稀罕事。新帝在御书房内宣见了两位副将军,而两位副将军还带了一个人,据说是凤家的人。 至于凤家是哪家,这就难住他们了。真是没怎么耳闻。 但不影响大家私下七嘴八舌的议论。 从宫门口到御书房这段路,议论声从未休止。水离本来一字不落的听着,很快就随便听听了。 「你们不知道,皇上赏了许多奇珍异宝,不知是给谁的。」 「该不会是赏给那个姓凤的吧?」 「开什么玩笑?都没认出来么,他是凤家那个病秧子。」 「好像是,难怪看他的时候觉得哪里奇怪了,原来是个病鬼。」 「哈哈哈哈要是不说,都忘了有这号人了。」 「凤家不成气候,死病秧子是什么时候攀上两位副将军的高枝?」 「他哪有那能耐?我倒是听说皇上下了密旨,之前明副将军当街押扣了人。」 「我也有所耳闻,听说被押的人就姓凤,怕不是就是这个叫凤宿的。」 …… 水离本来还生气,转念又觉得自己连眼神都不用给。 他们中随便谁,哪怕根本不了解情况也能胡乱猜一通。其实很简单,他们想做的是幸灾乐祸,想看的是别人过得不好。 不止是议论凤宿,还议论新帝。水离想起之前凤意评价新帝的那些话…… 「皇、皇上!」 身穿明黄龙袍的新帝不知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刚才还说得眉飞色舞的人一见皇帝,当场软瘫。 「皇上赎罪!微臣该死!」 殿前殿外跪了一地,相当壮观。 看吧,做人不能太过,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水离趁机跑到殿门前,紧张地往里探头,远远地看见凤宿安然无恙地坐着,松了口气。 那位不苟言笑的新帝一脚踢开那个碍眼的大臣,眉间尽是厌烦之色。 「过来。」新帝朝着门外的老太监道。 老太监连忙爬了过去,不敢怠慢分毫:「皇上请吩咐。」 「赐玲珑宫于凤家公子。」 老太监来不及错愕,问:「皇上,是哪位凤家的公子啊?」 新帝双眸满是戾色:「滚去拟旨。」 「是…是……」 新帝说完便拂袖进了御书房。 老太监以最快的速度拟好旨,又按着新帝的意思站在御书房门口,圣旨缓缓展开,当着在场的人的面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老太监每说一句,由底下的小太监一遍一遍往下传。 这下所有人都听到了。 真的是玲珑宫??他们没听错吧? 当初玲珑宫建成的时候,惹得无数侧目与艷羡。大多人都推断不是留给未来太子的,就是新帝拿来当避暑行宫的。 第32页 现在,新帝要把玲珑宫赏赐出去,而且是赏赐给一个名不经传的角色。 昏君! 果然是昏君! 作者有话要说:  水离:梦果然和现实是相反的! 背锅 第17章 御书房内。 皇上回到龙椅上,看向凤宿:「现在,考虑得如何了?」 凤宿垂首,似乎还在思考。 眼看着皇上的面色又沉下来,一旁的明歌立刻说:「凤兄,既然皇上这般信任你,你便答应下来吧。」 「凤兄,此事关系到天下百姓安危。你我联合,是最好的办法。」宣修也跟着劝。 「陛下旨意,臣……不敢不遵。」凤宿起身叩拜,「臣遵旨!」 「爱卿快快请起!」 这时,新帝才面有缓色。 宣修与明歌两人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殿外是一声又一声的圣旨。 水离还在外面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个新帝也太大方了吧。不仅送了玲珑宫,还送了无数奇珍异宝。 玲珑宫诶,原着里面,后来新帝每年去避暑的地方就是它。现在皇帝就这么送出去了。 再看向跪了满地的大臣们,心里有点痛快。 在赏赐还没宣读完的时候,宣修和明歌两人一同出来了。 「皇上口谕,传太医院最年长的御医来。」宣修道。 突然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让人担心的话。水离往后看了看,没见凤宿。 所以现在就凤宿一个人在里面吗?怎么就请御医了?该不会出事了吧…… 水离提着裙摆,火急火燎地跑进御书房。 一进去就看见凤宿好端端的坐在那儿,完全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 她突然闯入,皇上看不见,凤宿却看得见,那双幽深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 水离被盯得别扭,小声解释:「我…我还以为……」 皇上忽然看了过来,水离不自觉挪开视线。 老御医随后赶到,为凤宿把脉。 水离摸不着头脑。难道皇上是想向众人证明凤宿并非体弱? 把完脉,御医开口:「启禀陛下,从脉象看,凤家公子身体尚可,稍有轻浅症候。只是……」 「说!」 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皇上了。 御医难敢不从,战战兢兢地问:「凤公子是否患过重疾?」 凤宿颔首。 「且此病迁延难愈,每隔一段时日就严重些?」 「是。」 「果真是……」资深的老御医喃喃。 「是何病症?」暴躁的新帝显然没有那个耐心。 「启禀皇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老臣还是在前朝的药典上翻阅过。此毒深入内里,难以察觉又无法清除根本,极易损耗心脉……」 水离听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龙椅上那位也是面色变了变,冷声道:「竟有此毒,阴险如此。」 反观凤宿自己并未太大反应。 他一定很早就知道了吧? 「这些年我曾用过药,和您说的一样,不好控制。」凤宿说道。 老御医忽然跪地:「陛下,老臣斗胆建言!」 「尽管说,朕免你无罪。」皇上道。 「老臣这些年研制了不少药,其中就包括这味毒的解毒方子,只是药材极为稀珍,且从未遇过此毒,便不知其效如何。敢问,凤公子是否愿意一试?」 前面半句还饱含希望,后半句就成了未知。凤宿却不假思索:「自然愿意试。」 水离听得有些难受。 要是原着里写了怎么祛除这种毒就好了。可惜没有,甚至一字为提。 「此事交予你,若解药无用,朕要了你的脑袋。」皇上道。 「老臣遵旨!」 「还不快去?!」 「是!」 老御医走后,皇帝亲自询问:「此毒不解,恐有对我轩辕不利。凤宿,你不得欺瞒,告诉朕是何人下此毒手?」 「臣尚未查明。」 宣修走了进来,从凤宿那儿截了胡,道:「凤意。」 「又是他!」皇帝记得这个勾结乱臣,谋/反之徒,转头对凤宿道,「朕定会查明此事!」 「臣多谢皇上关怀照拂。」凤宿依旧那般不卑不亢。 水离觉得这个新帝不仅脾气暴,性子也躁。 和想像中相差好大啊。 这时候,有一人走了进来。 「小王爷,陛下在等您呢。」明歌牵着窦熠来了。 窦熠鼓气好大的勇气才敢从明歌身后探出头来,悄悄看。 小王爷身为新帝同母的胞弟,与新帝最为亲近,也最怕这个长兄。昨日他偷偷跑出宫玩,皇兄肯定生气了,他一上来就认错准没错。 于是窦熠两只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眨,乖巧地说:「皇兄,皇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新帝看到明歌身后那个小身子,招了招手:「窦熠,你过来。」 「我…我……」窦熠不敢信。肯定是要骗他过去,然后揍一顿。皇兄以前都这样! 「窦熠。」皇帝又喊了一遍。 窦熠瑟瑟发抖,勇敢地迈出第一步,又赶忙缩了回来。 「皇上不是说要宣景世子吗?想必他已经在外等候多时。」凤宿适时出声。 第33页 嗯??景哥哥在啊,这锅不用他背啦,嘻嘻。 窦熠奶声奶气道:「是啊,皇兄,都是景哥哥要带我出宫的!都是他蛊骗了我,你应该把他也叫来。」 「宣世子进来。」 在外面等了好长好长时间的龙玉景终于能起身了。然而却高兴不起来。 他刚看见小不点进去了,现在喊他过去,准是陛下要和他算带小不点出宫的那笔帐。 他从小就是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新帝窦勉了。 那时候,新帝还是太子,他们一同在太学念书。窦裴明明只比他大几岁,却一点也不好煳弄,比谁都精。他吃了好几次亏。 可面前的太监催得急,龙玉景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去,面对已经升阶成皇帝的窦裴。 「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龙玉景一进门就不敢瞎煳弄,规规矩矩得不行。 小不点正看着他,一脸惊奇。还是头一次见景哥哥这样诶!好好玩! 「免礼。」新帝从龙椅上走下来,「朕听熠儿说,昨日是你带他出宫的?」 闻言,龙玉景抬头看向窦熠,发现这小傢伙在装死。咬牙切齿道:「确实是微臣,不过昨日小王爷是特意托人带话给微臣,让微臣想办法……」 当皇兄看向他的时候,窦熠觉得自己完蛋啦! 呜呜呜呜景哥哥你怎么可以出卖我!! 太坏了! 「皇、皇兄,不是这样的……是之前景哥哥和我说有什么事就找他好了,反正……」窦熠说到一半,感受到一阵杀气,接触到景哥哥的视线,那一瞬嵴背凉凉的。默默改口,「皇兄,其实吧……唔!」 窦熠突然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哇,是不是你?」窦熠认出了边上的凤宿,赶紧抓着景哥哥,「景哥哥,不是我,是狐狸哥哥告的状!」 凤宿:「……」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12点左右更新,又迟了,对自己的码字速度再一次轻信……不过!现在还是十二点多!(强行四捨五入 连环坑 第18章 话落,凤宿和龙玉景互相看了一眼。 很默契的,都没出声。 呜呜呜景哥哥真不靠谱! 窦熠只能含泪指证,而龙玉景这才「后知后觉」地表示,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看到景哥哥也认出对方是那天遇到的戴狐狸面具的男人后,窦熠松了口气,果断甩锅! 这样皇兄就能把注意力放在他们俩身上了! 然而,他的预想并没有如期实现。 不仅狐狸哥哥一点事都没有,景哥哥也没事。反而是他自己被拎了起来。 「窦熠!自己贪玩还要把责任推脱给别人,太学的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皇上揪着这个小不点,冷声道。 窦熠突然悬空,两只小腿不安地乱蹬,不敢看皇兄,「我…我……」 不对啊!他明明才去太学念了一个月的书!皇兄有毒! 窦熠看向龙玉景,用眼神唿救:景哥哥快救我! 龙玉景见状,果断反水:「陛下的话让微臣浅闻深悟,微臣确实做错了事,该罚,该骂,请陛下处置!」 拎着小不点的皇上挑了挑眉。这小子觉悟还行。 于是也不深究,轻描淡写来了一句:「玉景,朕曾与你约定过的事,你可还记得?」 「微臣记得……陛下说过,若微臣曾再犯错就要去军营,微臣……既然犯了错,愿意承担后果,恳请陛下送微臣去军营歷练!」龙玉景说完就叩首请旨。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自己主动认错来得更有用了。 窦熠听了满头问号。 什么??景哥哥居然自己和皇兄说要去军营?? 夭寿啦! 没想到穿龙袍的那位却是一眼看穿,道:「这招谁教你的?」 「……」龙玉景有些想哭,皇上怎么精成这样! 奈何龙威压人,他想好了措辞,道:「是姑丈在路上与微臣说的,他说微臣去军营歷练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微臣也觉得自己现在太不稳重了,陛下教训的都对!」 听到这话,皇上有些惊讶:「楚之倒是能劝得动你。」说着,转头看向凤宿,「凤宿,你当时在场,依你看,这两人要怎么处置?」 眼看着这得罪人的锅扣下来了,看戏的水离都坐不住了。这皇上怎么这么摸不透的? 凤宿恭恭敬敬:「臣万万不敢揣测陛下的心思。」 「说,朕免你无罪。」皇上道。 水离嘆为观止。 哇,这皇上简直就是人精!比凤宿还精! 龙玉景可是以后的玉面修罗诶,得罪了玉面修罗,凤宿不被针对上才怪了。更别说现在龙玉景还是世子身份,背景深厚,万一他家里人上门找麻烦,凤宿岂不是惨了! 另一边一直未开口的宣修和明歌也是跟着担心。 不知皇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臣斗胆。」凤宿应下来,转身看向了窦熠。 窦熠本来都忘记自己还挂在半空中了,被他这么一看,立马慌了。 害怕。 「臣觉得既然景世子已有改过自新的打算,那就按他说的,送去军营,且不做另外的处置。而小王爷……」凤宿顿了顿,「陛下说小王爷尚无担当,景世子又是知错肯改的,不如让景世子去规劝小王爷,让小王爷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日后才好在太学里学功课。」 第34页 水离自诩和凤宿一起待了个把月,还算了解他,现在听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想笑。 好在当事人不敢有异议,皇上也同意了:「言之有理。都听到了吗?」 龙玉景:「臣谨遵教诲!」 窦熠:「皇兄,这不公平!!」 「还不知错?!」有了对比,现在皇上颇为不满小不点的表现。 窦熠赶紧捂住小屁/股,乖乖求饶:「知错了知错了!皇兄,我已经长大了,能不能别打屁/股啊?」 说完他又合着小手恳求。 「能。」 窦熠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皇兄说:「来人,把小王爷送去太学抄书!」 窦熠:「……」呜呜呜我太难了,再也不敢了。 可怜的小王爷哭唧唧地被宫人拉着走。 「龙玉景,你就在旁看着。」皇上又道。 「臣遵旨!」龙玉景赶紧跟上去。 按姑丈说得来做果然没错!皇上都变好说话了! 将一大一小熊孩子安排完,宣修与明歌不约而同地告退。 对凤宿,皇上也没再有另外的吩咐,只道:「玲珑宫那边朕已经下旨,你随时可以搬去住,凤府那边由你做主。解药的事,你不用担心,到了时候朕会召你进宫。」 凤宿:「是。」谢恩的话已经说过,此时不再赘言,「殿外还有许多大臣请求觐见,臣先告退了。」 「下去吧。」皇上回到那副温润模样,仿佛刚才的精明与急躁的他不存在。 水离跟着凤宿离开。 殿外的人一看到凤宿就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还敢当面说闲话,看来是刚才皇上给的劝诫还不够。」水离不大喜欢听别人妄议他。 守在门口的太监是最正常的一个,恭敬道:「凤二公子,老奴送您回去。」 「公公先请。」凤宿客客气气。 他们刚下台阶,背后就有人冷嘲:「切,这就巴结起来了。」 「可不是嘛,昏君治国,迟早要完。」接话的那人说得小小声。 「谁去会会他?就不信一个横空冒出来的人能有什么本事。」 「就是,咱们身为朝中重臣,不能纵容这种风气横行!」 不甘心,不爽的话说是说了,可一直到凤宿的身影消失,那帮人都没一个站出来,更没有一个人去刁难找凤宿。 每个人都各怀心思,暗暗盘算。 水离跟着凤宿上了马车,要回去了,不免想将军府那边的事。她问:「我们是回将军府还是回凤府,还是…玲珑宫?」 「凤府。」凤宿道,「将军府那边已经交善妥当,我娘也已经回去了。」 水离觉得他双眸幽深,直勾勾地盯着她。她最怕凤宿盯着她了,一被盯上她就让忍不住在脑子里翻帐,想想自己之前都偷偷背着他做了什么。 想起来了,凤宿让她在将军府养伤,结果她混进宫了。 再看看他脸上的表情,水离瑟瑟发抖。 「和龙玉景一起进宫的?」凤宿道。 水离惊了。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凤宿:「有点本事。」 「不敢不敢……」水离努力扯出了个笑容。 赶紧问他:「对了,皇上交给你什么差事了?」 凤宿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道:「你倒是会猜。」 水离突然被夸,反而不自在了:「也不是啊,皇上总不可能突然赏赐你这个那个,还专门让御医给你配解药什么的……」 凤宿目光幽幽。 「你不许骗我啊,肯定不光是你救了宣修和明歌,唔……还有杀了大魔头,功劳虽大,但不至于要讨好你的份上。」这个逻辑是她想了好半天得出的结论。 凤宿摇了摇头:「并非讨好,皇上只是想表明对我的信任。」 真的吗?我不信。 原着里可不是这么写的。 水离战术后仰。 凤宿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缓缓道:「皇上他…与我们想像中有些不同。送玲珑宫和解药是表示诚意,好让我充分相信他的决策,让我为他所用。」 「那不是很好嘛?」可他并不是什么高兴的样子啊。 「此次宣修明歌回京是皇上授意,有要事在身。找到凤家押扣下凤意也并非偶然。谋/反的事,不是凤意一人能做到的,之所以找到他,只不过是因为他只是小鱼小虾,容易上钩。再找到我,与我合作,一是我比较好控制,二是想借我的手揪出背后的大鱼。」 信息量有点大,水离觉得自己的原着白看了。 原来凤府出事是因为凤意谋/反??这也太…… 卧槽,不是,等等…… 她早上还梦到凤意犯了谋/反的大罪,导致凤家满门抄斩。 水离不敢细想,头皮发麻。 凤意见她脸色不太对,将她揽到一边靠着软塌。 「是不是不舒服?」 「没……」水离深唿吸,「他们明知道你就是凤家的,还要让你办这事,你要是办不好怎么办?皇上这么精明,刚才还利用你处置龙玉景和窦熠,在这种大事上怎么可能信任你……」 呜呜呜呜,凤宿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水离看到他眨了眼睛。 果然!被胁迫实锤! 「利用不利用对我来说都一样,反而他假意信任我之后,给我的赏赐和靠山,是我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第35页 水离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对了,你的伤还没好透,现在又要替皇上办事……」 「不是有御医为我诊治吗?」 对哦。 这么看来,皇上还过得去。 水离推断了一下皇上的想法—— 利用归利用,但我给你的待遇是一等一没话说的,你不信任我也得装作信任我。 交给你的事吧,你就不做也得做。 万一做不好,那就按叛臣贼子一道打包处理了。 要是把事办好了,那待遇不变,没看错人。 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那你可得把病快点治好,我相信你。」 「好。」 马车到凤府了,只见凤府大门敞开,一众奴僕在门口等候,凤夫人站在最前面,阵仗颇为大。 看到有马车到了,路过的人都驻足围观。 「我先下去看看。」凤宿掀帘下车。 水离看到府上的奴僕一个个痛哭流涕。 「二少爷我们可算见到你了!」 怎么说呢,比想像中还要惨惨兮兮。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想了一个很有趣的脑洞。《我捡破烂养你,你却……》一句话简介:贫穷的我收养的小哑巴居然是超有钱大魔王! 我和朋友都挺喜欢这个故事的,预收放在我的专栏,下本开。喜欢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 巴结他 第19章 皇上这才刚下旨,总不至于消息传得这么快吧。 凤宿在一群人面前站定。 一众奴僕婢女见到人,隐隐有些一阵躁/动。 对这位二少爷,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大了解,有的甚至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几次。 二少爷和大少爷不同,不喜太多人伺候,所以好些下人还是在上回他离府的时候远远地见上一面。 现在这么近的距离,简直惊为天人。 碍于场面这么严肃,他们又不敢多看两眼,默默低下头来。 最先站出来的是以前看守凤府的侍卫,道:「二少爷这段时间不在,有所不知,前几天府邸突然被封了,大少爷也不见了……」 水离一听,觉得自己错过了好多事,忍不住跳下马车,跟在凤宿后面。只听凤宿缓缓开口问:「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就在封府的那日。」回答的是平日侍奉凤意的那个小厮。 曾是凤意院子里的僕人也点头:「是啊是啊,这几日我们一直在等,大少爷却没再回来过。」 管家王伯也道:「一直跟着大少爷的阿禄也不见了踪影。」 水离回忆起昨天,跟了句:「凤意被明歌押扣的时候我在场,确实没看见阿禄。」 有几个心急的,忍不住从后面探出头问:「大少爷不会出事了吧?」 那帮人还要继续往下说,就被打断了。 「胡说什么呢!大少爷肯定是有事去了!」这个丫鬟叫小莲,这几天最忌讳听到说大少爷出事的这种话,现在也不例外,怒斥起来。 她一开口,那些人就不说话了,周围的人都看向她。 府里都传她是大少爷的通房。现在大少爷失踪了,就属她最为担心。 有人在后面轻嗤了几声。 「丫鬟终究是丫鬟,真当自己是主子了?」 「就是,二少爷和夫人还在呢,当好你的丫鬟!」 小莲听了一肚子火,又不好当着两位主子的面发作,扭过头去,气得哼哼两声。 「小莲,」凤宿道,「你可记得他最后一次出府是什么时候?」 「这我怎么知道!」小莲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回答。 「怎么和二少爷说话的!」王伯出面斥责道。 小莲心里有些怂,但一想起凤意给他说过的凤宿有多么中看不中用就一点儿也不怕了,梗着脖子道:「我本来就是实话实说啊,他去哪儿了怎么会告诉我?」 「这么说他是自己离府的?府不是被封了吗?他怎么还能出去?为了何事出去?」凤宿缓缓问道。 一连三个问题问得小莲脑袋发晕。这她要怎么回答? 「肯、肯定是为我们出去打探情况了。」小莲的声音比刚才小了许多,底气不足。 凤宿又说:「可他没再回来啊。」 「肯定是有事去了……」小莲弱弱道。 凤宿继续:「那你们怎么不去找?」 咄咄逼人,语气又格外无辜。水离还是第一次见他扮演这样的角色,不禁觉得神奇。 跟不上的人已经被绕晕了,平日里站在凤意那边的人也不给主子找理由了。 「凤府被封了,正是风口浪尖,咱们当下人的哪敢出去啊。」 「是啊,大少爷贸贸然出门打探,说不定被抓了,我们再出去,万一又被抓了……」 这时候,凤宿不紧不慢道:「他确实被押扣了。」 「押什么押!他不可能被抓!」到现在,小莲还是坚持她的那套说法。 凤宿的目的已经达到,给王伯递了个眼神。 王伯当即亮起嗓子:「没规没矩!在外面吵像什么样子!都进府!」 说完,他又连着呵斥了刚才喉咙最响的那几个。 周围的路人只觉自己听到了凤家秘事,暗搓搓的兴奋。 你看哪,这做二少爷的回来了都没几个人关心,府上的下人都敢出言不逊,毫无尊重可言。 第36页 再看那个大少爷失踪以后这么多人紧张,多少人帮着说话。 一看就是府上的人欺压二少爷欺压惯了,根本没把人家当主子。 以至于大门关上的时候,路人们连连帮着感慨:那个丫鬟真不要脸! 也确实。关上门后,王伯冲着小莲一通骂:「丫鬟就要丫鬟的样子,做好自己的本分,二少爷再怎么也是府上的主子,轮不到你忤逆!」 刚还懵着的一群人再怎么反应迟钝也果断同意。他们早就看不惯这个小莲了,于是借着前面的威风,赶紧道:「就是!丫鬟就得安安分分,别一天到晚勾/引大少爷。就算大少爷要你,可现在还没给你名分吧?」 小莲何曾被人这般嘲弄过,气得要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宿不再理会他们,直径朝着他的院子走去。 这时候才有人想起来好像漏了点什么,还是王伯抓住重点,问:「二少爷,这阵子您和夫人都去哪了?」 水离看了眼站在最中央最前面却从没说过话的凤夫人。 看样子,凤夫人回来后没和府上的人说过这段时间他们都落宿将军府的事。 水离收回视线,意外地发现凤宿在看她。 「将军府。」他答。 原本倚仗凤意的那些人一听到这个,立马就上前,想要表忠心了。 「二少爷是个有本事的,那日出府是去找将军一起救夫人的?」一帮人已经想好接下来的马屁怎么拍了。 「不是。」说完,凤宿继续往前走。 「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没事就好!只是,您怎么这时候才回府,都不曾知会一声?」 凤宿停下脚步,一脸莫名的不解:「知会过啊。」他指向阿福,「我不是回来把阿福接走了吗?」 「……」 其实他们都不知多少天没去二少爷的院子了,谁还会关注到阿福啊…… 本来要追上来的一群人没声了。 水离这个外人都看透了府上「一碗水端不平,甚至倾斜的离谱」的情况。 换做别的人家,看到个把月不见的二少爷回来,不说嘘寒问暖,最起码该有的问候要有,哪会像现在这样几乎整个府的心思都在凤意身上,对凤宿却是根本不了解,不关心。 少有的关心还是在听到他和将军府有关系才想到要巴结一下…… 她默默跟在凤宿后面,回了他的院子。 院子里灰濛濛的,大风颳过后,不少花盆都砸落在地。 阿福看到自己才走了没几天,院子被无视,心里止不住难过,有些自责:「二少爷……」 「阿福。」 「奴才在。」 「以后喊我『主子』。」 阿福愣了下,对上二少爷的眼睛。显然是容不得他拒绝。 「主子。」阿福立即改口,「是奴才不好,您喜干净,奴才却没把院子打扫好。」 「他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吗?」 他?噢,是大少爷。 阿福摇头:「不知道……」 他没比二少爷回来早很多,刚才混在人群里面也是一脸懵。 明明他走的时候府邸还没封,大少爷还在,怎么去趟将军府回来变化这么大?? 见二少爷不说话,阿福犹犹豫豫,道:「主子,有些话奴才一直想说,但一直不敢说。」 凤宿:「想说什么就说。」 阿福有些维诺:「奴才照搬着说,二少爷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就……就是您当初突然离府了不回来,原本我们当下人的还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大少爷同我们说,您是死是活都不清楚,让我们当作府上没有您这个少爷……」 说完,阿福立马跪下来。 凤宿一步步走到门前,推门进去。 屋内打扫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没有一点灰尘,丝毫不像是他离府许久的样子。显然是阿福在他不府上的日子里一天也没落下过打扫。 「阿福。」 跪在外面的阿福连忙进屋:「主子请吩咐。」 「简单收拾一下,你看着办,无关紧要的东西就不要了。」 「啊?主子,您…您不是回府住的啊?」 「以后我们不住这里了。」 「是!」 阿福总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们? 他想都不敢想,赶紧去收拾。 凤宿交代完转身去了凤夫人那儿,说了同样的交代。 水离一路跟着他,时不时说两句话。 本来看到那些表面巴结,背后变脸的,她会难过,看到凤宿毫不犹豫地抛弃他们,又觉得心里十分舒爽。 就这样,速度很快的,他们当晚搬进了玲珑宫。 一个凤府上的奴僕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玲珑宫的奢靡、豪华是整个盛京的人有目共睹的。 作为曾被新帝考虑过当避暑之地的宫殿,一进去就是迎面的凉意,仿佛在这里就能驱散整个夏日的炎热。 「嗷嗷嗷,太舒服了!!新帝真是个大善人!」 水离躺在特制的「水床」上,感觉整个人都软绵绵的,轻盈又凉快。 屋子里还放着从地窖取来的冰,她摇着镶着莹白珍珠的扇子,靠在冰凉的瓷枕上。 何止媲美现代的空调啊,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凤宿处理完府上的事,走进了屋。 第37页 一进门就看到彻底放飞自我的某人。 「水离。」 「在呢。」她一听到声音就起身,光着脚踩在水晶砖上,哒哒哒跑过去。 「凤宿你快去试试那个水床,简直了!特别舒服!」她兴沖沖地拉着他,「还有这个瓷枕,这份冰……」 凤宿的目光落在了她牵着他的那只手上。 水离正在撒欢,毫无察觉。 她好喜欢这种冰冰凉凉的夏夜。 哪知刚拉着凤宿躺在水床上,就猝不及防地哆嗦:「阿嚏——」 凤宿无奈,给她披上薄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橘猫猫,溯汐潮的营养液,还有一个小天使暱称看不到,感谢! 含泪喝药 第20章 就是这么突然。 「其实我没觉得冷。」水离揉了揉鼻子。可偏偏就这么凑巧。 凤宿的眼神扫过来。 水离乖乖伸手臂,穿好那件柔软的薄纱。 大夏天的,穿这么严实总觉得施展不开。 从前的夏天,她喜欢穿连衣裙,因为那是成本最低的衣服。外婆每年都要买些便宜又好看的布,亲手缝制成各种好看的裙子,她身材偏瘦,皮肤白,随便怎么穿都不差。大学刚开学的时候,室友还问她裙子这么好看在哪儿买的,可惜那个时候外婆已经故去。 她想得出神,不知不觉平躺下来,珍珠扇盖在巴掌大的脸上,眼前白茫茫一片。 忽然眼前一亮,那张好看的脸映入眼帘。 扇子! 一不留神这人就明晃晃地从她手里抢过了珍珠扇。 水离差点没反应过来,抬手去要。 结果那人自顾自地扇了起来。 水离立刻起身,手刚碰上扇柄,门外就传来阿福的声音。 「主子,宫里人送来的药煎好了,奴才给您端来了。」 「进来吧。」凤宿腿长,两三下就下了床走远了,手里还拿着那把珍珠扇。 水离拔腿追:「啊啊你把扇子还我!」 明明说好送她的。 凤宿的眉眼划过一抹促狭。 阿福正好端着药进屋,恍惚间看到主子笑了一下,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只当自己看错了。 「主子,这是宫里御医给您开的方子,还给您留了字条,请您过目。」阿福把东西都呈上。 凤宿接过。 水离看着那碗看上去就很苦的黑色药汁,心脏颤了颤。 这药得多魔鬼才能熬成这样。 「主子,这宫里的御医怎么突然给您看病了?」阿福作为侍奉数年的小厮,对主子的身体情况还是有所了解得。主子一直留有病根,怎么也不见好,现在来了个御医,打心底的高兴,又有点困惑。 「都是皇上的旨意。」凤宿轻轻带过,飞快地扫完两张纸。 怎么皇上都知道了?主子今日是去皇宫看病的?阿福更疑惑了。 水离和凤宿的身高差了好多,想看纸上写了什么就必须垫着脚凑着脑袋。哪知她刚挨过去,凤宿就合上了纸。 不看就不看。 她转头就坐到椅子上。双手环胸,气鼓鼓的样子像只小河豚。 只见凤宿拿起那只药碗,正要喝,突然对阿福说:「我给你那张方子,你按着上面熬药没有?」 「熬了熬了,」阿福拍了下脑袋,「奴才这记性……都熬好了,按着主子的吩咐,一步不敢离人。就是忘了一起端来……只是,主子您要同时服用两种方子?」 凤宿并不回答,道:「现在就去端。」 阿福赶紧去,还没走出去就被叫住。 「等等。」 阿福转过身:「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凤宿手持珍珠扇,问:「这把扇子好看吗?」 ??? 阿福整个人都迷幻了。点点头:「好看。」 得到满意的回答,凤宿弯了弯唇。 水离杏眼怒瞪。 呜呜呜说好是给她的。 大猪蹄子! 阿福赶紧熘了。生怕主子再问点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我和赵大夫学了些皮毛,要不要给你把个脉?」 这下,迷幻的人轮到水离了。 「你说什么?」她大概听错了。 只见,凤宿走到她身旁坐下,手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手腕上。 「你这体质不太好,要不要调理调理?」他说这话的时候,珍珠扇又回到了水离手上。 「……真的不是骗我和你一起吃喝中药吗?」 凤宿:「不是骗,是已经熬好了。」 「……」敢情,让阿福去端的另一碗是给她准备的啊? 水离抽了抽嘴角。手上的珍珠扇瞬间也不那么宝贝了呢。 她好好消化了一下这个信息,勉勉强强能接受。毕竟,她也觉得她穿的这具身体体质不是很好,怕冷怕热,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太娇气了,不符合她本身的粗糙、大条。 「你哪来的时间配的药啊?」她问。明明今日他一大早就进宫了,也没问御医讨别的方子啊。 凤宿:「因为是赵大夫配的。」 「……那就喝吧。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他的眉间隐隐有一点防备。 水离示意他手边的那两张纸,满是好奇地问:「御医给你写什么啦?」 第38页 「解药有一定毒性,在吃之前我要喝一阵这个缓解的药。」他倒是不犹豫,说完就把手里的药碗举起。 水离就这么看着他一口喝完。 神奇。 凤宿放下碗,发现边上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他不解:「看什么?」 「有句古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像你这样的,最起码要成为人中龙凤吧?」水离托着下巴,望着他。 凤宿一怔。 过了一会儿,他才道:「在凤意出事前,世人皆知凤府落没,不成气候。如今,凤意下了狱,我作为凤家的二公子,绝无与他完全脱离瓜葛的可能。」 「可是皇上都赏赐你这么多东西了。在马车里的时候,你不是还和我说……」 凤宿:「那是你说的。」 水离抿着唇,说不出话。 确实,是她觉得在凤宿给皇上办好事情以后会得到像赏赐玲珑宫、赏赐稀珍宝贝的这种上上等待遇。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现在……凤宿好像并不知道自己不是凤家的人,也可能知道了。但他们都不知道他到底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我有点懂了。」她说,「是我把事情看的太简单了。」 什么玲珑宫,什么奇珍异宝,什么御医配解药,只是新帝利用他的手段之一。 见她有几分伤感,他的声音反而软下来:「你不用那么失落,为人臣子,我早有心理准备。」 水离的鼻子红红的,稍带了几分鼻音,看着他的眼睛说:「那你干脆把皇上交给你的事和我说了吧,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凤宿:「你好好想想。」 「啊?」水离眨巴着眼睛,「那我想想……」 凤宿慢慢等她。 「你说明、宣二人突然从军中回京是皇上的安排,又抓了凤意……还有谋/反……」水离有点不敢相信,可回忆原着,好像是真有这么个事,尽管没有详写。 她努力委婉点表达:「所以,明歌宣修这次回来是为了军中发生的事。你们要揪出的那条大鱼在军中??」 凤宿没有否认,道:「比我想像中聪明。」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揶揄我!」水离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真以为玲珑宫是正儿八经赏赐给凤宿的,现在看来,新帝压根没打算让他在盛京带多久。要办的事在军中,他肯定是要和明歌宣修他们一起去军中的。 新帝也太精明了。这赏赐就是表面上说得好听、漂亮。 「叩叩叩——」 阿福回来了。 凤宿抬眼:「进来。」 「主子,药给您端来了。」 凤宿颔首:「回去早点歇息吧。」 「是。」 看着那碗药汁,水离连端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她苦兮兮地和凤宿商量:「你觉得,我一个女鬼有必要调理嘛?」 凤宿被她问住了。 「你是不是女鬼这件事还有待商榷。」他说得一本正经,睫毛轻轻晃动,遮下眼底的神色。 他肯定在笑! 水离再看向那碗药汁的时候,表情有一丝悲怆。 「主子。」门外又来人了。 阿福怎么又来了? 却见凤宿起身:「我先出去一趟。」 水离顿生希望。 哪知他都要出去了还折回来:「这药,我回来的时候要见底。」 嗯?? 见底?是她想的那个见底嘛? 意思是见底就行,随便什么方法让它见底,没错吧? 那!可!好!办!了! 「知道了。」水离努力压下疯狂上扬的嘴角。 凤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出去了。 门一关,水离捧起那碗药汁,站在一盆花面前。 光速倒掉! …… 暗处,黎渊抱着剑,将自己这段时间探查的结果做了个汇报。 「盛京并没有主子要找的已故女子。」 对这个结果,凤宿没多意外,道:「在扩大范围找找。」 黎渊斗胆问:「主子是有什么命案要查……吗?」 话出,他就被主子盯上了。 「算了,」凤宿改口,「多留意样貌出众的,不管是不是富裕人家都不要放过……再…包括在世的。」 黎渊:「……是。」 这话怎么怪怪的?? …… 水离一个人在屋里待了好久,见凤宿还没回来,忍不住在门前兜转。 想开门出去看看,又怕外面守着小厮守卫之类的,自己贸然出去把他们吓一跳。 「怎么还不回来哦。」她都困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推开了。 水离连连后退,才没和凤宿撞在一块。 凤宿见她这样,反手把门关好,道:「在等我?」 「嗯,我准备睡了。」水离打了个哈欠。 凤宿早已习惯她这般放飞自我,道:「既然困了,那便早些睡吧,原本还有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水离的好奇心又被勾起。 「玲珑宫有池子,你若是想去,可以去泡一泡。去之前和我说一声就好。」 水离眼前一亮。 就是温泉嘛!知道了! 「我现在就去!」行动派说走就走。 「等等。」凤宿把人抓住。 第39页 「怎么了?」水离不解,「还有什么事吗?」 凤宿看到窗边的那盆花焉了。 水离的视线顺着看过去,暗叫不好,连忙挡住。 凤宿的目光又落在那只可疑的空药碗伤,一字一顿:「不能用热水浇花。」 呜呜呜是她现在说不是她干的还来得及吗? 水离悲伤地看向那盆焉掉的花。 你一个花开正茂的,怎么可以这么没有出息!说焉掉就焉掉! 凤宿:「重新喝了药再去泡池子吧。」 水离:「……」 我错了,真的。 明明已经被喊了早点休息的阿福很快把药重新送来,虽有不解,但也不敢多问。 水离端着药碗,在凤宿的亲自监督下,双手颤抖。 「那药不怎么苦。」他说。 怎么可能…… 水离确信那只是安慰的话。 「你为什么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凤宿不解地问。 水离:「……」 她含泪喝药。 在药汁的味道在舌尖晕开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被苦死算了的准备,没想到…… 一点都不苦。 还有点甜。 一大碗药,她轻轻松松就喝掉了。 水离看向凤宿,喜不自禁:「你真的没骗我。」 「我从不骗你。」 作者有话要说:  qaq 我get的点,就是这么奇奇怪怪 awsl 第21章 阿伟死了。 水离悄悄从药碗后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凤宿…… 他显然是正经又认真地在和她说话。 算了算了。 水离调整好情绪,放下药碗,问他:「池子在哪儿啊?」她还是去泡温泉吧。 凤宿:「你随我来。」 水离摆摆手:「不用了,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就好。」 说着她走到装自己衣服的箱子前面,挑了喜欢的裙子。 「出去后一直往东边走,再往北走一段就到了。」见她已经决定好了,凤宿不再坚持,说完又补了句,「有些远。」 水离含含煳煳地应声,抱着衣服往外走,一直到打开门才象徵性地挥手:「我走了。」 她走以后,凤宿的视线落在那只空药碗上。 难道是他计算有误?这药还是苦了点? 但从水离的反应来看,不像是苦到了她。 「阿福。」凤宿习惯性喊人。 说完才反应过来阿福已经被自己吩咐去休息了。 「黎渊。」 潜在房顶的黎渊刚闭上眼小歇,就听到了主子的传唤。 黎渊一刻不敢耽误,飞身入屋,单膝跪地:「属下在!」 凤宿:「把药碗送回去。」 ??? 黎渊的世界崩塌了。 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还是第一次帮主子做。原本以为他被派出去买姑娘家的衣裳已经够难以置信了…… 凤宿将他眼底的震惊之色看在眼里,道:「阿福不在,便由你跑腿了。」 黎渊梗住,试探道:「主子,要不我去安排点下人过来侍奉您?」 凤宿:「不必了,那些人我信不过。」 黎渊满头问号。 主子,这…就不合适了吧。 从凤府离开的时候,是您要求遣散下人,说只留最贴心的几个就足矣,怎么现在又不信任了? 黎渊摸不着头脑,也不敢多问。 结果主子又抛话了。 「近日,你出门调查,若是路过什么有特色的地方,可以买点玩意儿回来。」 有特色?又…又是买东西啊。 「属下领命!」说完黎渊拿起药碗沖了出去,生怕主子再给他布置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 不多时,凤宿从屋中走了出来,进了不远处的侧屋。 …… 水离在月光底下一路摸到了温泉池子。 四下无人,静谧十分。她褪去衣物,钻进水里。 很意外的,这水不是一味的暖热,也不是小溪水的清冽。虽然一时想不到具体怎么形容,但泡着超级舒服就对了! 她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之中,仿佛有仙气缭绕。 头顶有一轮明月,池边是假山错落,太惬意了。 可能因为今天了解到不少信息,大脑太累了,没一会儿她就昏昏欲睡了。 毕竟是在外面,哪怕没人看得见她,但水离还是乖乖爬起来穿衣服,以免自己不小心睡过头。 正在擦身上的水珠,她的手顿了顿。 她身上的小伤口癒合了? 不是吧,这是什么奇妙玄学?? 池子里的水这么神奇的吗? 水离捧起一汪水,清澈透明,在月光下仿佛有一层白光。 仙气四溢没错了! 不如就叫你「神仙水」吧! 那……这神仙水这么神奇,必须喊凤宿也来泡一下,他身上还有好多伤呢。 水离赶紧穿好衣服,原路返回。 却见主屋一片漆黑,反而是侧屋亮着灯。 「凤宿。」周围无人,她直接推门进去。 一看到凤宿就激动道:「哇,我告诉你哦,你喊我去泡的那个神仙池,池水有疗愈的功效!」 见她如此激动,凤宿委婉道:「……这个我知道。」 第40页 水离才不管他在想什么,推着他往外走:「哎你快去泡一下,说不定泡一晚上,你身上的伤都好了!」而且新帝让他去军中去战场,他早点把伤养好,绝对百利而无一害。 「……」 他大概是真的被一个姑娘推着走了。 凤宿:「你还真是个行动派。」 「走了走了。」水离先他一步关好门。看他积极性不大,于是准备身体力行地告诉他。 「你看,我身上一些小口子……就这么泡了一下就癒合啦!时不时超级神奇!」 眼看着她就要激动的脱下那件薄纱,凤宿赶紧拦住。 他无奈,道:「抓紧我。」 水离那双眸子充满不解。 然后她的腰就被搂住了! 卧!槽! 阿伟反覆去世! 心跳得这么快有点过分了。 水离努力压下心底的悸动,手搭在他的肩头。 哪怕是附带一个人,他前行的速度依旧很快,日行千里大抵就是这样了。 耳边只剩下风声,夜色看的模煳了,她再抬头,看到的是那轮不变的明月。 神仙池到了。 月光下,仙气缭绕,她看向凤宿的脸庞,觉得小说里常有的谪仙应该也比不上他。 反正……她觉得他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好的一个了。 此时的凤宿并不清楚她心中所想,为了避嫌,让她在边上等候。 水离点点头,转过身去。 颜狗归颜狗,但她绝对是正经颜狗,按规矩办事。 ……也不是。 呜,算了。 满脑子都是刚才凤宿把她带来神仙池的画面。 「可以转回来了。」凤宿已经入了水,留有一层单衣。 水离早就做好心理建设,即便如此,依旧不影响她在把持不住的边缘疯狂试探。 呜呜呜她有这么经不住诱/惑吗? 想起自己当初一连数日跑去看这位美男,觉得……自己是老惯犯了。 嘆息一声后,问:「我可以坐在边上陪你聊会儿天吗?」 「可以。」 得了应允,水离立刻坐到池边,光着两条腿在水中轻轻盪,手握住衣裙,防止衣服被打湿。 「如果以后你有事不在,我一个人待在玲珑宫,带点书啊水果啊之类的来这里打发时间好像也……」 她话说一半,凤宿神色一凝,从水中钻了出来,捂住她的嘴巴,顺势把她带到一边,与她一起滚到假山下面。 几近肌肤相贴,两人挨得极近。 不是吧,搞这么刺激? 水离与他对视上,顿觉不好意思。 对不起,是她脑袋里的黄色废料太多了。 文明和谐、文明和谐……她默默背起核心价值观。 「砰——」 一道黑影坠入池子,溅起无数水花。 就在她刚刚待的位置!! 要不是凤宿捂着她的嘴巴,她已经吓得叫出声了。 「砰——」 又砸下一道黑影。 一连两次惊吓,水离的心脏都要骤停了。 她已经吓懵了,凤宿也松开了手。 「接下来,万事小心。」他压低声音嘱咐她。 水离应下,然后就见他起身,披上放在岸边的外袍系好,朝着神仙池走去。 他过去了,水离有点放不下心,忍不住跟在凤宿后面。反正其他人都看不见她。 走近神仙池边看清了。 从天而降的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而是两个人。 两个受了重伤的男人,从未见过,离了一段距离还是能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 水中的两个人很快就出来。仅仅是唿吸间,其中一人背上的剑就出了鞘。 「谁?!」话音刚落,他的剑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们抬头看,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人。 两人皆怔愣。 怎么会……他们明明记得玲珑宫无人居住。 凤宿持剑,冷声问道:「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们。你们是何人,闯入我府?」 作者有话要说:  辛苦阿伟了。 - 释义:「awsl」即「啊我死了」 晚安哦 第22章 千重、千霄双目对视,随即面露几分不屑。 面前这个气息薄弱的年轻人是谁?哪来的资格问他们是谁? 「不知深浅的小辈,竟敢拿剑要挟本尊!」千霄一个飞身,就要从水中一跃而起。 「咳咳咳……」 忽然,千重勐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 凤宿伺机而动,剑身紧贴千重的脖子,动作极快,目光冷冽。 「若这剑再近一分,前辈就会首身分离。」 千重、千霄两人在凤宿身上察觉到了杀气,脸色瞬变。 这小子明明资质平平,怎会试探不出具体内力?难道碰上和他们一样的人了? 由于顾及到还想全身而退,千重不得不拉下老脸示弱:「小子,我二人负了伤,原想借这个池子疗伤,不知你已经在此住下,无心叨扰,还望网开一面。」 见凤宿没有反应,千重气得快呕血。他忍着脖子上的剧痛与他说话,竟然连个回復都没有。 背后的千霄也快气死了。 他们何曾受过这般待遇?!一时间什么也顾不得,怒而拔剑,朝着凤宿刺去。 第41页 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迅速念个灵诀,让千重动弹不得。 见状,千霄急忙把剑收回。 「你…你……」千重说不出话,急得要命。 千霄赶紧给千重解了那个定身诀,朝着凤宿问得直截了当:「你也是青鸾国的人?」 凤宿不答,手中的剑挪开了些,不再那般致命。 千重有几分犹豫,但还是开口表明身份:「我与他名为千重、千霄,替僱主办事。与你一样,乃青鸾国的人。」 凤宿目光锐利,冷声:「你们认错了。」 「不,你定是青鸾国的人!」千霄、千重一口咬定,「若无青鸾血脉,无法习得灵诀。」 凤宿依旧冷淡:「青鸾与轩辕乃邻国,两国来往密切,有血脉交汇的后代数不胜数。」 千霄听了哈哈大笑,说:「小子,教你灵诀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青鸾的秘诀是外人学也学不来的吗?」 说这话的时候千霄、千重皆是一脸自豪。 凤宿的态度仍是冷若冰霜。 千重丝毫没有介意,接在千霄后面道:「你血脉纯粹,天资独厚,再不济也该是个少尊主。少尊主,随我们回青鸾吧。」 水离躲在后面听得清清楚楚。 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再看看凤宿,他脸上的表情连一丝变化都没有。 她解读不出来。 「二位想多了。」凤宿神色不变,扔了手中的剑。 「你!」 千重千霄二人何时被这般看轻过?在青鸾,他们是歷朝皇帝的直系部下,是主上手里最重要的左右「剑」,为青鸾国忠心效忠了数十年。如不是主上交代的那件事至关重要,绝对轮不到他们出马。 千霄傲气更重,当场不愿与这个连自己血脉都不肯人的小辈继续浪费时间。 「我俩还有要事在身,既然你不欢迎,那便后会无期!」他丢下这句话,拿起地上的剑,带着千重飞身离开。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等水离反应过来,人影都看不见了。 她问:「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凤宿略有沉吟:「与他们交战,我的胜算不大。」 不是吧,你都这么厉害了……话到嘴边,水离收住了没问。 那俩人一副高高在上,当惯了大前辈的样子,好像真的挺深藏不漏的。 她犹豫道:「可是……」可是那两人看着也不比凤宿大到几岁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从外表看,他们容颜不老,与二十七八的年轻人别无二致,实际上他们……」 水离一听,有仙侠修真小说内味儿了。 她补上:「实际上已经几千几百岁了?」 凤宿:「……」这倒没有。 不过水离想起了原着中关于青鸾国的一些描述,颇为感兴趣,兴沖沖地问:「是不是青鸾国那边的人很喜欢修炼啊,修炼个心法、灵诀什么的……」 回答她的只有凤宿冰冷的视线,冻得她直打哆嗦。 不问就不问嘛。 可她执着啊。 水离:「凤宿,我还是想问,你和青鸾国……」 话音未落,凤宿一记眼刀扫过来。 她乖乖闭嘴。 想起凤夫人曾是盈贵妃,深深觉得凤宿搞不好真是青鸾国的皇子啊,就是他现在还不好轻易回去。 看着凤宿越走越快,她跟在后面,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想上去追问,又因为步子追不上他,不得不换成小跑,堪堪赶上。 水离累着了,气喘吁吁,娇里娇气地试探:「你送我过来,好歹再送我回去嘛。」 话出,凤宿停了下来。 水离又体验了一次被他带着,在月光下飞快前行的感觉。 她实在是太喜欢这种耳边只剩下风声的感觉了! 等凤宿把她送到主屋门口,她忍不住道:「要不然,你教我武功吧?」 饶是凤宿习惯了她想一出是一出,又十分行动派,还是被这话弄得不能理解。 「为何?」 一提到这个,水离两眼放光:「我要是学了武功,就不用总是让你带着了。还有那个飞檐走壁的轻功,我也想学!」当时她就想学了! 「仅仅是这样吗?」凤宿对此表示怀疑。 「当然了!」为了不那么表现出自己的「不轨」,水离斩钉截铁。 凤宿:「那好,明日卯时,你在这里等我。」 水离没想到他会答应得那么轻松,反应过来后连连点头:「那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傅啦!时不时还要行什么拜师礼?」 凤宿无奈扶额:「……不用。」 「那就这么定了!」水离推开门,两只脚都跨了进去,才注意到凤宿一动未动。 等等,他刚才说什么了来着? 明天在门口等他。 她只当没注意到刚才那句,依然转身询问他:「你不进来吗?」 凤宿:「玲珑宫下人不多,你独住此处也可随意出入,不用再顾及。」后面的话他没说。 如此一来,他也无需再与她同住一个屋檐。到底男女有大防,每晚同住一起总是不好的。 水离听懂了。意思就是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房间一人一间了。 心里隐隐有些微妙,她顾不上,立刻问他:「那你呢?你住哪?」 凤宿:「侧屋。」若她有什么事,也能及时联繫到他。 第42页 水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见他真的不打算进屋了,心中有几分落寞。 「你真的不来啦?」关门前,她不太死心地问。 「嗯。」凤宿朝着侧屋的方向走去。 当门关得只剩一条缝隙的时候,水离突然拉开门,急促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啊对了!」 凤宿的脚步停下。 「卯、卯时是什么时候?」她结结巴巴地问。 「子丑寅卯……子时往后推三个时辰便是。」 「我知道了。」水离的双手再次落在门上,这下真的要关门了,「谢谢。」 其实她早就知道「卯时」。 「嗯。」 门关上了。 凤宿走向侧屋,水离转身朝着水床走去。 「晚安哦。」 她轻轻说。 她留了一小截蜡烛,放在床边,想着可以不用中途爬起来灭蜡烛。 可是,她没想到自己今晚会睡不着。 作者有话要说:  可可爱爱才没有烦恼 可仙可a 第23章 水离睡得不太好。 但还是成功苟到了凌晨时候合上了眼睛。 再睁眼是被自己忽然清明的意识惊醒的。 她今天约了凤宿学武! 还好没忘记! 眼看着天都微微亮了,她不敢怠慢,在冰冰凉的水床上骨碌了两圈,低声哀嚎着冲去洗脸。 洗漱什么的都是凤宿前一天安排好的。借着晨光,她迷迷煳煳地站在镜子前,镜子里也看不到自己。这该死的诡异。 冷水洗完脸,人也醒了七七八八。 水珠从脸颊滑落,脸侧的长髮被打湿了一点。她换了件比较贴身的衣服,衣袖和裤管都挽起一段。 确认这身打扮十分利索轻便后,下意识抬头照镜子。 又忘了自己照不了镜子了。 不过她素来心大,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合适。 「叩叩叩——」 门敲响了三声。 卯时到了!! 刚拿起的镜子反扣在桌上,想想有不妥又塞进抽屉里。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来了!」 她急匆匆的脚步再差点撞到凤宿的那一瞬剎了车。 抬头望去。 凤宿今日不再穿那身冗繁的锦衣暗袍,墨银色的劲装将他衬得更加挺拔颀长。 一把白色摺扇放于身后,腰间还是那块半弧形的美玉。 依稀初晨的阳光打在雕镂的窗上,斑驳地斜照在他的身上。而他面若冠玉,气色白润,唯有唇上一抹朱红。 明明只是一身练武的打扮而已,却犹如神祗。 「走。」凤宿不多言,利落地收起玉面摺扇。简单一个动作,看上去格外洒脱超然。 水离赶忙跟上。 她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凤宿平日那种举重若轻的帅,没想到换身不一样的衣服,她还是猝不及防,重当颜狗。 明明是帅的,一身谪仙气,怎么换个动作又这么a啦! 看着凤宿的背影,她老老实实当回迷妹。 哎,简直不要太a…… 她还馋什么女主啊,眼前这个就是可仙可a。 不知怎的,想起某宫斗剧的经典台词「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嘤,她如果当皇帝,一定是昏君了。美色误国的那种。 「水离。」 「在!」水离立刻跟上,与凤宿并行。 「一会儿先绕着后假山跑五圈吧。」学武的第一条任务,在路上就安排上了。 「好嘞!」水离一口答应。 然而。 比高中里的四百米跑道还要大四五倍的地方叫「后假山」……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真以为就是单纯的字面意思,小假山什么的,跑一跑热个身就完事了。 「跑吧,为师在此处看着你。」显然,凤宿已经很好地进入了「师傅」的角色。 水离望着对面那棵快要看不见的树,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问他,「我不会跑着跑着就昏过去吧?」 凤宿:「应该?」 水离:「……」师傅你这样很不靠谱的样子让我怎么相信…… 昨晚信誓旦旦说要学武的人是她,总不能今天一上来就放弃吧?肯定不能! 看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天还不是很热,水离开始跑了。 第一圈勉勉强强苟住。 第二圈逐渐变成咸鱼。 第三圈开始,她和随风乱抖的树叶有什么区别吗? 两条腿不受控制得打颤,喉咙有些干涸。 她不行了…… 卧槽! 凤宿在看她了! 啊啊啊不要看她!!丢人!! 为了不让自己在凤宿眼皮子底下丢人,她一路狂奔,一直确认自己跑得足够远了才慢下来。 这下真的快凉了。 天哪,凤宿到底是怎么做到带着她这个拖油瓶「飞」,气息还稳,那么飒爽。是有多厉害啊…… 再看看她…… 体能菜鸡,在线龟爬。 很快,水离找到了一种看上去脚在动,实际上在偷懒的跑法。 太阳好像不那么热烈,风也亲切了许多。 她真是个小机灵鬼。 「我数到十,你立刻跑过来。」凤宿隔空传音于她。 !!! 第43页 魔鬼! 呜呜呜她怎么就被发现了。 「一。」 啊啊啊要死了要死了,真的开始倒数了! 「二。」 怎么办怎么办…… 「三。」 她已经死了。 凤宿:「想像身后有恶鬼在追。」 水离毛嵴背一凉,战战兢兢往后看,结果什么都没看到,「没有啊!!」 凤宿:「想像!」 水离仰头望天。 想像不出来,可是…可是恶鬼追就恶鬼追吧,呜呜呜呜…… 「既然不想练,那便不学了。」凤宿的声音又响起。 那怎么行…… 她的学武梦想,轻功梦想! 「等等我!我还能再苟一苟!!」说着,水离拔腿就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勐冲到凤宿那边的。 好不容易跑到了,整个人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地上。 累、累死了! 现在的她,除了汗还是汗。 「那边有水源。」凤宿指向朝东的一处绿荫。 水离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应答他。此刻的她宛如一条死狗,都不知道怎么摸到绿荫里的一汪清泉的。 甚至都顾不上看凤宿,她捧着水大口大口喝起来。 快要冒烟的喉咙终于不再那么难受。 头顶的绿荫好像也恰到好处。 她又借着水流洗了把脸,顿时清爽不少。衣袖往上摞,露出两条白/嫩的手臂。 凤宿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的,取出一枚看似不起眼的黑色丹药。 「你且服下。」 「嗯。」水离接过,囫囵吞。 「此药可助你调整气息。」凤宿又教她如何关注自己的气息。 水离试了试,没一会儿就比刚才好了太多。最起码说话都不喘气了。 「那个……刚才我还没跑完,我接着跑?」 凤宿瞥她一眼,淡淡道:「接着去偷懒?」 水离:「……」为什么一下就被戳中了。她不要面子的嘛! 「过来。」凤宿道。 水离乖乖走到他跟前。 凤宿:「跑。」 水离:??? 好想抗议,但是不敢。 新一轮噩梦又来了。 凤宿居然亲自盯着她跑。 怎么说呢……水离第一次知道她这具身体的潜力有这么大。 五圈跑完,她自暴自弃地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反正脸都丢光了。 今天的天好蓝。 今天的云好白。 一唿一吸间,水离慢慢找到了风声。 「来,扎马步。」恶魔又来了。 是她想的那个扎马步吗? 凤宿为她做了个动作示范。 还真是…… 水离从地上爬起来,扎马步扎了个寂寞。 一眨眼就倒了。 凤宿没有就此松口,说:「继续来。」 水离咬咬牙重新爬起来。 刚摆好动作又倒下来。 「我记得你昨日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凤宿看向她,说完又给他做了一遍示范,然后就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鲤鱼打挺! 水离再次起身。 数不清多少次,她起来又倒下,扎马步坚持的时间逐渐变长。 两条不争气的腿从开始一直抖到凤宿说可以休息。 这一回休息,她没有立刻软摊下来,而是选择站到凤宿身边,学着他教的样子调整唿吸。 过了片刻,她懵懵懂懂地开口:「我好像有点懂你说的怎么唿吸了。」 凤宿又从瓷瓶中取出一枚丹药,和刚才的有点不同。 水离:「?」 「你且服下。」 「噢。」水离吞下。 凤宿眼皮微抬:「都不问问是什么吗?」 为了配合,水离做了个「竟有这种事」的表情,悲泫道:「那你是要害我吗?我是要死了吗?」 凤宿抽了抽嘴角:「正常点。」 水离的演技已经收不回来:「那就害吧,你的美貌使我盲目。」 「……」 作者有话要说:  水离:大爷,大爷来玩呀~ - 真的,我是正经作者,仿佛在写沙雕文(大雾 死傲娇 第24章 和凤宿学武练功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半月有余。 每日练到一半,水离都能得到一枚神奇的丹药。而凤宿每次给完她丹药就有事去了,喊她一个人好好练习,所以她也不怎么过问丹药的事。 饶是有这么明晃晃的放水,水离依旧每天都累得宛如死狗。时间一长,不知是不是真的学到了,除了累,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几日以后,基本功对她来说不那么磨人了。她开始抽时间练下凤宿教的「御剑飞行」。 所谓御剑飞行,在她这儿就是踩在剑上面飞。 起初凤宿还会教她,现在这阵子,他出门的时间越来越早,她就得自己练。 剑是凤宿给的。水离一开始完全踩不上那个剑身,天天对着它怀疑人生。 没想到时间一长,她还真就成功御剑。不过飞不了太远太高,差不多是能帮她飞上树的水平。 今天正好是第二十九天,水离也成功苟上树了。 在她反覆的练习下,终于安然无恙地飞上去又飞下来。有时候还能从这棵树越到那棵树,伴随她的那把剑也越来越听话了。 第44页 「练得不错。」 凤宿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 水离正坐在树枝上,见他来了,估算好落地的距离,踩着剑飞了下去。 正要把剑收起来,就听到他说:「直接随我回去。」 ?? 「随堂测验」来得未免太突然,水离吓得从剑上掉下来。 凤宿:「……」 水离心态还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 她重新御剑,结果连剑都没踩住。 这下是真的有点气馁。 当初是她信誓旦旦说要好好学,一个月过去了,就学成这个样子。 她再次御剑,依然没成功。 简直没脸面对凤宿。 看到凤宿一言不发的样子,她小声地问:「我是不是没救了?特别没天赋?」 凤宿未答。 「嗖」一下,那把剑就听话的回到他的手上,他对她道:「上去试试。」 「嗷嗷。」水离有点怕自己又掉下来,战战兢兢地踩上去。 未曾想,她刚踩稳,身后的凤宿就跟着踩上了剑。 「啊啊!!这个剑站不下两个人啊!!要掉下来了啊啊……诶?怎么没掉?」 情况转变得太快,她的话戛然而止,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往下看。 这把窄窄的剑不但站得下他们两个人,而且还能飞得这么高! 水离往下俯瞰,整个玲珑宫收进眼底。 果然,她菜得不行,练了一个月练了个寂寞。 凤宿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道:「我慢慢教你,你且保持好自身平衡。」 水离:「嗯!」 她屏息,重新控制气息。明明心里虚得不行,很意外的,竟然没有出什么岔子,还成功飞了一小段。 看到她渐入佳境,凤宿道:「沿着玲珑宫绕一圈。」 这么的大挑战,是她从没有过的。 水离的心脏狂跳,连眼睛都不敢眨,小心翼翼地往前飞。 凤宿:「有我看着,你只管试。」 尽管有了他的话,水离也没有轻松到哪儿去。她怕自己连累凤宿。 好在最后有惊无险,她成功沿着玲珑宫飞了一圈。 着陆的时候,水离激动得快哭了, 凤宿重新御剑:「这次飞快一些,不要怕。」 水离本能地想拒绝。 她练得太差了。 「不必妄自菲薄。」凤宿说完就拉她一把,一起踩着剑飞了上去。 水离咬咬牙上。 可想而知,这回比刚才还惨烈。 但是这样的速度,她能听见风声了。 虽然完全没法和凤宿比,但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达到这样的水平。 按捺着内心的喜悦,水离将剩下的一段飞完,然后缓缓落地。 一下来她就忍不住要告诉凤宿:「我刚听见风声了!」 「飞得不错。」凤宿的唇角弯了弯。 水离顺杆爬:「还是你带得好!」 「回去用膳吧。」凤宿直迳往前走。 又是这么快! 水离赶紧御剑飞行,堪堪追上他。 这一次也能听到风声。 回到屋内,顿感清凉。阿福送来冰糕,水离给自己分了一半,咬了一口,抬头:「师傅。」 「……?」 凤宿一脸不习惯的样子。 「吃冰糕。」水离规规矩矩地呈上。 凤宿没有接,而是说:「少吃点,一会儿还要喝药。」 水离:「……」手上的冰糕不冰了,她的快乐不见了。 她怀疑凤宿一开始就做好了温水煮青蛙的打算,给她准备的药居然慢慢变苦了。虽说还算能接受吧,但一天比一天苦…… 「师傅!」 这次,凤宿出声纠正:「不用喊我师傅。」 水离改口:「凤宿,你又变好看了。」 这样的话,凤宿已然习惯。想必,她又是不想喝药了。 「今日的药重做了调整。」凤宿顿了顿,「不太苦。」 水离上当受骗了挺多次,听到「不太苦」三个字就瞬间不抱希望了。 「凤宿,你知道什么叫做行走的衣架子嘛?」 「?」 「就是气质好,身材也好,不管穿什么衣服都特别合适,和本人很搭很搭。说的就是你这种。」 「哦。」 就这?? 水离泄气,无意间注意到凤宿的脖颈后面有一颗很小的硃砂痣。 他身上特别白,就衬得那颗小硃砂痣格外清晰。 她现在这具身体锁骨再往下也有一颗硃砂痣。 再之前,她穿书前的那个身体也有,和现在的位置几乎一致。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算机缘巧合了。 水离趴在桌上,边挖冰糕边抬头问:「你脖子后面那颗硃砂痣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凤宿:「看不见的东西,自然没含义。」 「……和你聊天好没意思。」 她本来想和他说自己两具身体在同一位置有相同的硃砂痣,会不会是冥冥之中有什么联繫。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凤宿幽幽开口。 水离噎住,没好气道:「敢情你早就看出来我有事要问你了哦?」 「嗯。」凤宿供认不讳。 「……」水离气死了。 第45页 怎么就忘了这男人是个死傲娇! 化悲愤为食慾,她把凤宿那份冰糕也拿过来,然后对凤宿道:「对不起,我现在不搞封/建/迷/信了,没话要问你了。」 「那我有话对你说。」 水离气得搅冰糕。 作者有话要说:  欢喜冤家。 稳如老狗 第25章 水离原本想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的,哪知凤宿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本一看就很像武功秘籍的册子。 她这阵子辛辛苦苦,光练基本功都练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变厉害嘛,现在不要这本「武功秘籍」才是傻的! 水离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从凤宿手上乖巧接过册子。 果不其然,册子的封面上写着「武功心法秘籍」六个大字。 这时凤宿方才开口:「这书交由你随身保管。」 水离心领神会。 懂了,这么一板一眼,这本秘籍肯定很重要!凤宿特意交给她,是想让她对着好好练! 「我一定好好带着不离身!」水离满满的感激。 凤宿:「?」她为何这样看着我? 水离:「谢谢谢谢!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 大帅哥真好!无私奉献给她武功秘籍! 「……倒也不是。」凤宿觉得她似乎误会了什么。 「嗯?」水离不解。 凤宿扶额。 其实…… 这种一看就不靠谱的东西,他压根没想过练,带在身上又嫌累赘,放置在家中又怕不安全,于是就生出让水离拿去的主意。 不过,注视着自己的水离怀揣着这么大的希冀,他没忍心告诉她真相。 凤宿拣了能说的说:「这书是一位前辈交给我的,我还未练,你若是想练的话,练练看也无妨。」 言下之意,放着也是放着,不如物尽其用。 水离:「懂了。」意思就是自己都没练就先给她练了!不好意思说出来,还讲得这么隐晦。 她看向手中的册子,不由得觉得凤宿真好。 凤宿:「……」 这样子是真的没有误解他的意思吗? 罢了,反正拿去练就是了。 水离认真揣摩起《武功心法秘籍》里那些话、那些图的意思,时不时问一问凤宿。有了凤宿的指导,原本一个动作她连做都做不连贯,被他稍微一点拨就立马做到了。 于是,短短一会儿工夫她就把完整一套名叫「蜻蜓浮水」的动作学会了。 「我要不要去外面试一试啊?」水离刚练成,跃跃欲试。 凤宿颔首。这个时候自然不会打击她的热情。 水离开门跑出去,脚踩一块小假山,按着刚学的动作往上一跃。 武功秘籍诚不欺我! 她真的靠自己悬空了诶!! 「凤宿,这也太神奇了呜呜呜!!」水离简直要喜极而泣。 凤宿也没想到基础薄弱的她上手能这么快,心想着是这段时间没怎么偷懒,御剑飞行就练得很扎实。 他从被动指导变成主动:「来,接下来从平地练起。」 水离点头。 没有第一步石头的借力,脚尖点地直接悬空有点困难,不过她接连试了四次就找准了平衡点,跌跌撞撞飞了好长一段路。 凤宿一直看着她,「现在飞回来。」 「来了。」水离继续保持好平衡,比刚才稍微顺畅一点。 凤宿给她纠正好动作上的不足,然后道:「再练几次,练到全程脚尖不沾地。」 话音刚落,水离就开始飞了。 来来回回的,进步不比刚开始那么快,偶尔摔得很惨烈。 凤宿始终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没多久,阿福和黎渊各端着一只碗药走进院子。 「砰」 水离又摔了。 阿福黎渊双双惊恐。 他们看到了什么?? 小假山突然就自己倒了! 难道玲珑宫也闹鬼? 「把碗放下就好。」凤宿也不多言。 阿福黎渊内心由衷地佩服主子。主子就是主子,这么从容冷静! 佩服归佩服,他们是一刻都不敢多呆的,送完药就走,没想到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诡异声音。 「鬼啊啊啊!!」两人拔腿就跑。 而此时,水离已经潜心练习到了飞一个来回只落地三四次的水平。 就是过程有点不忍直视。 所以,她是一瘸一拐地走进屋的。 原本凤宿对练武时候的跌爬滚打是见怪不怪的,所以在水离练的时候,也未出声阻止。但现在看来…… 「明日再练吧。」 水离刚刚坐下,一听又站了起来:「这怎么行!明天有明天的目标!」 为表决心,她果断搬出《孟子》的话,内心澎湃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嗯……」 凤宿抬眸:「怎么不说了?」 水离:「……」卡壳了,后面忘了是什么了。 凤宿端起自己的药碗,又示意她:「既然如此,先把药苦这一关过了吧。」 水离差点当场大退堂鼓。转念一想,每次凤宿喝药都这么干脆利落,她总不能也丢脸!更何况刚才还说得这么慷慨激昂! 壮士一鼓作气!说喝就喝! 她端起碗,气势到位了,也骗自己嘴巴张开了,一股脑往下倒。 第46页 没想到,她真没想到凤宿说的「不太苦」能这么苦。 一口气干掉,差点没当场去世。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水离滚到椅子上瘫坐。是条废咸鱼了。 喝药这事,凤宿比较注重结果。现在药喝完了,他道:「我还有事,先出门了,药箱就在柜子上,你看着有什么需要的自己拿。」 水离:???原来他的目的真的只是骗她把药喝了而已吗? 她闭上眼睛不理会。 真的,她真没想到凤宿说完就走了。 水离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走,她也走! 她独自来到一处清净地,对着《武功心法秘籍》琢磨练习。 …… 时间一晃,又过了十日有余。 这些天,水离秉持着勤学苦练,不理大猪蹄子的原则,武功突飞勐进。 最初练的御剑飞行和蜻蜓浮水,她已经进阶了,基本上不会出现什么失误。 就是每日练功都累得不行,再加上天气炎热,有时候练得勐,心口都会闷。一边怀疑身体的原主心脏不太好,一边慢慢适应。又累又困又难受什么的,大不了晚上早点睡觉就是了。 今日水离照旧觉得心口闷得喘不过气了,心想着原主的身体可真不好。 抬头看看天,太阳格外的大。 算了算了,狗命重要。先回去歇一歇,晚上再练好了。 水离收了剑,腾空而起,轻车熟路地飞回屋。 神仙池的水在正午时候最是解暑降燥,她便收拾收拾过去。 酷暑时分,神仙池的白雾都没了,池水清澈见底。 水离掬起神仙水,没忍住嚎了一嗓子。 太舒服啦! 她立刻解开衣物,刚下去,不远处传来声音。 救命! 别这么倒霉吧…… 顾不上再慢条斯理地穿衣服,捞起一件宽大的就往身上披,系好以后抱着一捧衣服往假山靠。 「主子,这池子泡一泡是极好的,最是这盛暑时节。而且啊,据说这池水有疗愈的功效,说不定对你身上的伤也有好处!」 水离认出来了,说话的人是凤夫人的贴身婢女铃铛。 「是吗?他倒是未曾和我提过。」凤夫人林盈语气淡淡的。 「公子现在很繁忙的,定是还未来得及和您说呢!公子肯定是孝敬您的,不然也不会搬进这玲珑宫还带着您呀!」铃铛嘴甜,说得话都好听。 然而,平日性子极淡的凤夫人却在这时候问了句:「那你说,他整日见不到人,是在忙什么?」 这铃铛哪里说得出来,只得说:「主子,神仙池到了,奴婢侍奉您。」 说话间,两人转进神仙池。 铃铛被呵斥了几句,不再多话,闭上嘴给凤夫人宽衣。 非礼勿视。 水离默默背过身去。 「等等!」 水离后背发凉。总不至于被发现了吧…… 她转过身,只见凤夫人从地上拾起一块什么东西。 正是凤宿给她的那块半弧形白玉。 见凤夫人认真端详着这块玉,水离跟着屏息。 「怎么会在这里……」 铃铛听不清主子在喃喃什么,刚被骂了,这时候也不敢吱声,继续替主子宽衣。 不曾想这样也能招惹到主子。 「行了!回去。」凤夫人一脸不耐。 铃铛捉摸不透:「啊?主子不泡了吗?」 「回去!」 铃铛推到一边,踉跄地扶着假山才站稳。她含着泪花,不敢问主子怎么好端端的又生气了,乖乖上前扶着主子回去。 水离赶紧跟上。 她现在想打死自己,为什么要来神仙池?好好练武不好吗? 现在怎么才能把玉拿回来啊…… 这一路就跟到了凤夫人所住的庭院。 听着里面砸东西的声音,水离胆战心惊。 莫不是凤宿做了什么事,惹得他亲妈不开心了? 按理说,不至于呀。 大美人不是还信佛,还祈愿嘛?这么一个温善良的人,怎么现在和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以前在凤府只是装得贤淑良德而已吗? 啊啊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块半弧形的玉现在在凤夫人手里,凤夫人反应又很反常。 她是不是要白玉再拿回来? 屋内瓷瓶玉器碎裂的声音渐渐停了,铃铛也被指出来。 水离往里探了一眼。 看到凤夫人把那块玉藏进了一个带锁的锦盒。 果真是有什么秘密吗! 没想到的是,凤夫人将白玉锁起来以后就走了出来。 水离赶紧闪到一边。 凤夫人唤了铃铛去,不一会儿就拿着剪子在庭院里修剪花花草草,一切仿佛恢復了平静。 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放过吗? 不能! 但是肯定不能光明正大走前门了,凤夫人专门喊铃铛站在房门口,把必经之路堵得死死的。 水离看了眼房顶,有点高,她御剑上去有点困难。 倒是……倒是凤夫人的庭院是立在水面之上的,被人工湖水围了一圈。 她可以从后面走水路进屋,这样就不用担心被发现了。 当水离真正准备飞过湖面的时候,心里有点打鼓。 平地上和水面上有点不一样…… 第47页 蜻蜓浮水她练了这么久,也该真正用起来了。 她屏息,从未有过的谨慎,努力保持平衡让自己轻飘飘的飞在湖面上。 好在没出意外,成功翻窗进了屋子。 迅速找到那个带锁的盒子,意料之内的解不开。 「铃铛。」 凤夫人怎么又回来了! 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水离抱起盒子,翻窗关窗,遁走。 凤夫人立马就进来了,直勾勾地盯着打开的抽屉。 好险。差一点。 「你动了我的盒子?!」凤夫人转身质问铃铛。 水离垫着脚运功,这次也要一鼓作气啊…… 很好,气息平稳,动作流畅!稳如老狗! 「嘶」 心脏突然骤痛,意识恍惚了一瞬。 我要死了!! 水离努力挣扎扑棱了几下,没成功。跌入水中。 迅速沉底的时候她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不会游泳? 一更 第26章 眼前的黑暗不知过了多久。 当意识回笼的时候, 水离想起凤宿教过她的那些调整气息的方法,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唿吸」。 好冷啊。 她的身体像是裹了一层薄冰,思绪都冻结, 血液仿佛不再流淌。 她是不是要死了? 可能掉到水里,因为不会游泳死了吧。 想想有点难过。 眼皮好沉, 睁不开。 可她练了这么久的武功,好不容易能飞起来了,好不容易找到在这个世界的节奏,怎么可以死得这么悄无声息? 对了。 她死后, 万一凤宿不知情,他是不是会找她,然后找不到……可恶, 这片人工湖太隐蔽了! 说不定没多久凤宿就要去军中, 他最近好忙…… 她不甘心啊!!! 水离用力一挣。 突然就斩断了睡梦的桎梏。 眼睛还是睁不开,浑身上下只有手指能动。 还有一口气就好。 她在哪儿? 胸口传来锥心的疼痛,像是有无数个细密的针扎进她的心脏。 她好像……好像还是原来的身体。 人还有点晕。 水离迷迷煳煳地不知又躺了多久。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传来炙热的气息,像是有几个火盆在围着她烤。 她不想变成烤炉猪, 谢谢! 水离赶紧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大红的帷帐, 余光里也是火盆。 不是夏天吗? 怎么还要火盆,难道又下雪了? 「阿离!」 在床边守了数日的男人见她醒来,眼眶微红,眼下有黛色, 下巴冒出青色的鬍渣。 水离动了动手指,本能地想要挣开男人的手。 因为这不是她熟悉的人。 凤宿呢? 她吃力的侧过脸,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虽然这个男人很帅, 但是他身上的气息让她畏怯,不愿多靠近。 这时,男人也放开了她的手。 水离避免与他有眼神接触,大脑一片空白。 她不是「阿飘」吗?为什么这个男人能看见她? 尚未思考完这个问题,门外就乌泱泱来了一群人。 水离听见一批又一批的叩拜声。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公主? 她在哪儿? 陌生男人感受到那道打量自己的目光,再次看了过去,说出的话的语气竟是与气质全然不符的温柔:「阿离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一定是王孙贵胄。 而她现在是谁? 该不会是公主吧? 离谱。 水离虚弱的被扶起来,半倚半躺着,勉强能看清周围,金砖碧瓦,雍容华贵。 还有男人脚踩的那双蟒纹暗金靴。 太子? 她是太子妃??? 水离不敢想这事。 但是她好冷。为什么会这么冷?整个脏腑都冷得可怕。 「我想喝热水。」她说得很轻很轻。 时隔整整五年,谢承颐再次听到妹妹的声音,一时间激动得难以出声。他有些踉跄地起身,亲自倒来一杯热水,又亲手餵。 水离的手没力气,就顺着他。 一杯热水下肚,她趋于本能说:「还是冷……」 没想到她说完这话,男人一把抱紧了她。紧到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水离:「……」 她一开始就觉得这男人看上去有点变/态,敢情真的是变/态?? 皇家的人心理都不怎么正常,很扭曲,小说里都这么写! 不然为什么她说冷就要抱她? 她面无表情地冷漠:「难受。」 话出,谢承颐松开她,慌慌忙忙:「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说着手就碰到了水离的肩头。 水离跟着低头。 为何她穿得这么奇奇怪怪? 薄纱配白貂毛?白狐狸毛? 等等……这好像不是重点! 这男人为什么一言不合又要把手伸过来了啊!还往她披的那层毛绒绒里面伸。 死!变!态!!! 不要过来啊啊啊!!! 迟了。 她裹着的那件毛绒绒掉了。 雪白的双肩与精緻的锁骨一览无余,上面还真就有了绯红的痕迹。 第48页 水离:「…………」 你离我远点吧,求求了。 「是皇兄不好,忘了你大病初癒,身子骨娇。」谢承颐脸上的内疚不假。 皇兄??? 这男人是这具身体的哥哥? 水离是真的懵了。 但也不可否认这男人动不动就很变/态的事实。她眼睛一闭一睁,心一横—— 「你是谁?」 这三个字把谢承颐砸得恍惚了好一会儿。 皇妹醒来后与他这般生疏,原来是……连他都忘记了。 水离得到了短暂的平静。 谢承颐走的时候如同失了魂魄。 鱼贯而入的宫女都喊她「公主」,然后落下帘幕,摆好屏风,将富丽堂皇的宫殿遮得严严实实。 水离由她们其中的三个扶到后面。 竟然还有个水浴的池子。 一人负责宽衣。 一人负责布置池子里的药。 一人负责手法极好的復健。 「这里是什么地方?」 「东宫。」 「……」她一个公主待在东宫合适吗? 「公主宽心,过不了多久您就恢復到以前的模样。」这话是太子教她们说的。 水离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些,道:「镜子,给我镜子!」 宫女见她情绪不大对,开始说好听的话。 水离有点恼了:「我要镜子,没听到吗?」 话落,侍奉她的三个宫女跪了下来:「公主恕罪!太子殿下命奴婢们把所有镜子收起来了,奴婢、奴婢们不敢忤逆……」 又是这个太子。 「你们都下去吧。」水离心里闷得很。 「太子殿下吩咐过,让奴婢们寸步不离,奴婢们不敢……」 水离:「……」 好气哦。 有了! 水离低下头,除了看到胸前的两团不可描述以外,还看到了那颗熟悉的硃砂痣。 那就没错了,大概可以确定她还是这具身体。 「一口一个太子,那你们告诉我太子叫什么名字?」 「储君名讳,奴婢们不敢……」 「那告诉我他姓什么总行了吧?」她最起码得知道自己在书中的哪国啊。 「奴婢们不敢妄提国姓。」 水离快疯了。 「那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总行了吧?我准许你们提我名字!」 三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犹豫豫,终是开口:「谢离鸾。」三个字说得战战兢兢。 水离的「梦」醒了。 这下她完完全全穿越进这本书了。 姓谢,青鸾国的公主无疑了。 见公主情绪不大对,三个宫女连连叩首请罪。 水离更加不想说话。 头疼。特别是听到一个又一个「不敢」的时候。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说。 三个宫女默默退到屏风后。 水离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这个设定疯了。 为什么她都来的这本书这么久了,现在才步入「正轨」,这算哪门子意思? 她想身体力行地反抗,可整个人都没有力气,心脏还疼。她真的怕了这种感觉。 「宫中的御医怎么没见?」她问。 远处的宫女恭恭敬敬答:「回公主的话,太子殿下给您安排了神医。」 ……也行。 水离立刻喊宫女给她穿好衣服,速速请来那位神医。 所谓的神医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二十七八,衣衫单薄,腰间还繫着一个玉制的酒壶。总之,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不靠谱的气息。 她也没报什么期望,把手伸过去让对方把脉。 神医搭脉,脸上露出异色。 「有什么说什么,不用顾及太子。」她实在是厌烦透了底下的人拿太子压她。 神医:「公主魂魄不稳。」 好直接。 水离抬着小脸,问他:「那又如何?」 神医收了手,衣袖一甩,站起身:「开药方你肯定不吃,还是让谢承颐帮你养养吧。所以我治不了,告辞!」 水离:「?」你们青鸾的神医都这么拽吗? 这时候,康欲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这丫头这么看着他做什么?难道谢承颐欺负她了? 他越想越不对劲,索性往床上一坐。 水离:「!!!」虽然你不是什么正经神医,但也别是什么变/态吧?? 康欲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丫头估计是傻了的。 他斩钉截铁,义愤填膺:「肯定是谢承颐欺负你了!他还是不是人,你刚醒就做出那种事!」 水离一脸迷茫。 不是,这位哥,我们真的在一个频道吗? 康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早就让你跟我你不跟,现在好了吧,迟早死在谢承颐手上。」 信息量有点大。 水离将这位神医上上下下看了看,才注意到他非常的……隽意风流。 别告诉她他们三个是三角恋。 原着里青鸾国的太子不是没有婚配吗?好像也没有妹妹这个桥段…… 哦对,原着里没有她穿过来,妹妹也就相当于不存在,没戏份的。 可是谢承颐不是太子吗?她不是公主吗?他们不是兄妹不是吗? 水离:我三观没了。 康欲见状立刻伸手把脉,眉头紧皱:「阿鸾,你先冷静,不要想谢承颐的事,稳住气息,不然魂魄不稳……」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 第49页 一枚丹药塞进水离的嘴巴里,又咕嘟咽下去。她甚至没时间反应的。 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谁?」 康欲用「这傻子该不会没救了吧」的表情看向她:「……完蛋了,还失忆了。」 水离抽了抽嘴角。 康欲的俊脸突然放大。 啊,脸好疼! 水离被捏了脸。 康欲捏完觉得手感很好,又捏了两下,幽幽嘆息道:「小王八蛋,你把我骗进宫就忘了我,不过……忘了就忘了吧。」 水离听的云里雾里,弱弱道:「那个……我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问吧。」康欲双手环胸。 水离:「谢承颐他…不是我哥吗?」 没想到康欲听了大笑不止。 水离一脸黑线:「你不告诉我就算了。」 康欲看着一脸懵的水离,忍俊不禁:「小王八蛋,谢承颐知道你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吗?」 水离突然就心里打鼓:「我还问他是谁来着……」 对这个回答,康欲甚是满意,道:「陛下膝下无子,谢承颐是过继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写奇幻这种脑洞向的文了,不如脑洞再开大点。希望你们喜欢。 【搞了一个抽奖,订阅率100% 名额50个每人100晋江币 【下一章可能在中午十二点更新! 二更 第27章 不是兄妹就好。 水离按了按心口, 好歹原主和太子的关系没想像中可怕。 万一是什么皇家秘史被她碰上了,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真失忆了?」康欲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水离心虚,但也要雄赳赳气昂昂, 反问:「还有假吗?」 康欲勾起嘴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容:「性子倒是没变, 想来谢承颐是被你气走的?」 水离:「没……」 虽说谢承颐这个人比较变/态吧,但他一看就是对这具身体的原主关切极深。可她一醒来就问人家是谁……谢承颐走的时候失魂落魄。 她好渣! 哪知她刚有这种情绪,胸口就传来钻心的痛,让她怎么也喘不过气来。 「阿鸾?」康欲见她脸色不对, 二话不说为她运功渡气。 面前的娇人没有一丝力气,全靠着康欲做支撑。 此时水离意识游离,恍惚得像是灵魂出窍了一般。 啊啊啊你运功就运功, 动不动就把人家的衣服脱了算几个意思? 你们青鸾都是这么变/态吗??啊?! 可是她动不了, 只能守着身体干着急。 还好,没过多久她就可以动了。 「啊啊啊你走开!孤男寡女合适吗?!」水离边说边把那层轻纱给重新披上,只穿裹胸也太没安全感了! 妈的死变/态! 她手上没什么力道,哪怕是用力推了康欲一把,对他来说和棉花轻轻挠一样。康欲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道:「我又不是谢承俞。」 话说这么说,眸光却变得幽深起来。 水离抓着被子, 瑟瑟发抖。 康欲饶有兴致:「胆子变小了,比以前更有趣了。」 她现在喊救命还来得及吗? 水离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大声喊:「来、来人吶!」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 守在外面的宫女鱼贯而入,纷纷跪拜。 康欲的目光一点一点转冷,轻嗤:「就你这身板还是老老实实地在床上躺着吧。」 说罢, 男人甩袖离去。 水离:「……」 人都走了,留一屋子宫女也没什么用。 「把窗户开大点,我心里闷。」 为首的宫女抬头道:「公主可需要奴婢再将神医请回来看看?」 「不用!都下去吧,留一人下来就好。」水离心烦意乱。 「是。」宫女们依次退下,安静有序。 水离默默躺平,不想说话。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她想回凤宿那边了。 凤宿肯定会找她,还找不到。 她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冒险…… 不,从一开始就错了,她就不该占用人家的身体。 可是,她也是被安排的那个,想拒绝也没那个机会啊。 莫名其妙就来到了书中。 知道原着剧情有用吗?没有。 她回想剧情,能想到的都是男女主一起携手为轩辕国开疆拓土的故事。 以为是穿成「阿飘」,结果好像是魂魄不稳的缘故,只管给她带来麻烦。 「公主,该喝药了。」耳畔传来宫女的声音。 水离抬头,熟悉的黑漆漆的中药。 神医说过不开药方的,怎么还有? 「倒了,我不喝。」 现在她的身份是公主了,硬气一点是应该的。 「公主,太子殿下吩咐过的。」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每次都是这个太子殿下! 水离本就心情不好,现在更差了。 「行啊,碗给我。」她伸出手。 宫女小心翼翼地把碗呈上,轻声嘱咐:「公主小心烫。」 「算了,先把碗放边上。」水离转变主意了。 其实她是想把碗摔了,表明自己的态度的,在看到宫女这般心细的时候又于心不忍。她要是不高兴,那个大变/态肯定会责罚宫女们吧? 第50页 宫女将要开口,水离先一步开口:「太子是不是交代了你们很多事?」 「是……」 水离:「你把他喊来,我有话要和他说。」 「太子殿下不在。殿下提前交代过,让公主您好好养病,他过几日自然会来。」 「嗙」 瓷枕被她砸得粉碎。 「让他来见我。」水离冷冷开口。 全是说辞而已,太子说不定就在哪里盯着她。不然怎么会和监视她一样事无巨细地全都吩咐了。 「是、是……」那个宫女哆哆嗦嗦,生怕公主也和太子一样暴虐,提着裙子往外跑。 水离觉得自己的劣势很大。 她不了解青鸾国,更不了解这个太子。从目前能得到的信息来看,太子谢承颐肯定是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多半还很偏执。 原主与他名义上是兄妹,他却以几近囚/禁的方式把她牢牢的锢在东宫。 天,这个人设想想就恐怖。 原着里剧情是什么来着……对,谢承颐虽然是太子,但朝中站在他这边的势力不多。好像还有个摄政王吧,对老皇帝很忠心。 后来,谢承颐没有顺利继位。 登基的另有其人。 在后面的剧情,她还没来得及看完。 她得找个机会见见摄政王! 很快,太子来了。 「皇兄!」水离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走任性娇蛮傻白甜的人设。 听到妹妹主动喊自己,谢承颐快步上前:「阿离。」 水离忽略他眼底的阴鸷,靠在他的肩上,道:「皇兄,我一点都不开心,这些宫女总是管东管西,好烦哦。」 话出,明显感觉身边的男人态度冷了几分。 还好她早就猜到会这样。 硬刚是不可能硬刚了,还是要迂迴婉转,又能让他没法拒绝才行。 水离娇滴滴地挽住谢承颐的胳膊,双眸亮晶晶的,仿若流光溢彩。 「我要皇兄来伺候我!」她大声宣告。 这下,谢承颐整个神色都焕然:「当真?」 「自然!」水离仰着下巴,俨然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的样子。暗中却是松了口气。 「阿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谢承颐都依她,「可还有什么要求要对皇兄说?」 水离心想这大变/态果然不能按照常人的思路来揣摩。幸好她有准备。 「我要…要皇兄把那帮人都撤走!然后,皇兄给我讲宫中宫外的趣事!」小姑娘笑容灿烂,熠熠生辉。 谢承颐看着这个沉睡前十五岁,醒来后仍是十五的妹妹。笑意也染上了他的唇角,点头说:「好。」 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也给她摘。 水离暗暗松了口气。 「那皇兄都听我的吗?」她亮着眸子询问,那模样充满期望。 这一次谢承颐答应得就么那么干脆了。 水离偷偷掐大/腿,泪花就在眼眶打转,泫然欲泣:「皇、皇兄果然没以前喜欢我了……」 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鼻尖红红的。又有潜意识里这具身体对谢承颐的感觉加持,她哭得真情实感。 谢承颐哪捨得她这般哭?当即就一口答应,说全听她的。 水离又哭了一会儿,确定他是彻彻底底心甘情愿答应自己以后才慢慢停下。 当谢承颐心疼得要搂住她安慰的时候,她又继续娇蛮任性地往后退,仰着下巴:「皇兄,我要你用时间证明你是喜欢我的。」不然就别想碰她。 这时的谢承颐是比较理智的。五年他都等过来了,又怎会介意如今妹妹醒来后的几天。 他道:「皇兄答应你。」 「那好,我不想喝药。」水离试他。 谢承颐拒绝的话被刚才那句答应给压住了,道:「阿离不想喝就不喝了。」药太苦了,配不上他的小公主,改日再想办法就是了。 小公主趾高气昂地对他说:「我要皇兄替我喝!」 「好。」谢承颐端起碗,一饮而尽。 这么果决是水离没想到的。 其实她只是想试一试他…… 她赶紧上前。 谢承颐扶住她。 小姑娘弯了弯眸子,满心欢喜:「皇兄真好!」 谢承颐的眸中有了笑意。 水离斗胆往下继续试:「皇兄,有没有荔枝呀?」 谢承颐将她抱回床上,「阿离,荔枝太凉。」 小姑娘摇摇头:「不呀,我是想餵皇兄吃荔枝呀。」其实都是假话,餵荔枝什么的,她现在身子骨这么虚,动两下都嫌累。 然而对谢承颐十分受用。 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她就等来了新鲜荔枝,还带着水珠的那种。 谢承颐没让她剥,也不用他喂,自己吃着就够开心了。 水离没想到自己能这么正中靶心,做什么都能恰好让谢承颐高兴。可能有原主身体记忆的加持吧…… 反正这个男人的脑迴路,她不懂。 嫌累了,她嘟囔了句好睏,那男人就安静地待在她床边,守着她入睡。 水离侧过身,背对着他。 火盆快熄了,男人轻手轻脚地为她续上火盆。 他的阿离是世上最干净无暇的小姑娘,值得拥有世上最好的珍宝。 水离睡得浅,原本还觉得周身发冷,很快就暖和起来。 第51页 再睁眼,好像是半夜。 她一动,谢承颐转身。 她的屋子悄悄变了个样,珠帘换成了珍珠串的,被子换成了金边的,还有许多她没见过的珍宝。 水离蹙眉。 「不喜欢?」一直熬着没睡,谢承颐的嗓子有些哑。 水离:「不是……」 她刚刚梦到凤宿在找她。 她跌入水中,和那个盒子一起沉入湖底,悄然无声。 原主的身体记忆总是与她自己的想法相斥,这感觉不大好受。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更新估计在晚上八点,记得来看哦。我去给大家发红包了,啾咪! 给大家推荐一下朋友的文。 《唯有卿卿入我心》作者:五点零九 文案:卫婵沅当了三年太子妃,却是夜夜独守空房,日日如履薄冰。 太子一朝继位,母家被抄,卫婵沅不但家破人亡,也即将被打入冷宫。 炙热的爱意终于被彻底浇灭,她心如死灰喝下毒酒身亡。 重生三年前,卫婵沅决意,重活一世绝不重蹈覆辙,却不料前世凉薄的太子陈逾白竟主动纠缠起来—— 陈逾白:你说我貌若璞玉,才华冠世。 卫婵沅:我瞎,我蠢。 本以为轻易就能赶走的人,却愈加死皮懒脸—— 陈逾白:你说非我不嫁! 卫婵沅:小女不曾说过,且我已心有所属。 自此,太子没再来,卫婵沅心道:总算消停了。 不料,等来了一旨赐婚诏书。 直到嫁入东宫三月后,她悄悄描摹他的字迹,被逮了个正着。那人一双桃花眼泛着笑意:「卿卿分明最是在意我。」 她不知道,前世她死后,陈逾白日日守着她的冰棺,一月后便驾崩了。 她更不知道,重生后的他早已视她如命,誓要护她周全。 三更 第28章 水离时不时抬头注视那个为她忙前忙后的男人。 谢承颐看上去要比凤宿清瘦许多, 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屋里布置得好暖和,她很快就昏昏欲睡。 不经意间瞥见谢承颐在微微的喘息。 嗯? 她脑子真的有点迟钝了。 才意识到现在是大夏天,全因为她这具身体异常怕冷, 所以才摆放那么多火盆…… 可想而知,常人进这屋子该有多热。说是蒸笼也不为过。 水离喊那个男人:「皇兄。」 谢承颐立刻来到她床前, 仿佛额角渗下的汗不存在。 「其实,皇兄可以回去休息的。」小姑娘嗓音软软甜甜的。 谢承颐却摇了头,道:「皇兄思来想去,觉得阿离说得很有道理, 要亲自看着你才最放心。」 水离:「……」没救了,告辞。 表面上还是要掐着嗓子和男人说:「那我继续睡了哦,皇兄。」 谢承颐颔首, 为她捻好被子, 怕她再受凉。 水离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深邃得不见底。默默低头看自己总是冰凉的双手。 「皇兄,为什么我的身体这么怕冷啊?」 谢承颐坐在床上,目光饱含情意,告诉她:「你睡着的这些日子, 一直躺在冰床上。」 冰床? 原主的故事来了。 水离:「那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不久。」男人的手抚过她的脸庞,一向偏执阴鸷的脸上竟有了温柔。 水离怕对视, 看他的鼻樑,嘴唇,锁骨,衣领, 就是不看他的眼睛。 谢承颐轻易看穿了她的躲闪,突然俯下身,靠近她。 水离毫不设防, 压下心底的那份惧怕,尽可能不让自己当场逃走。 两人仅是唿吸的距离。 「阿离若是躲皇兄,皇兄会很伤心的。」男人的嘴唇动了动,面色苍白,神情有几分阴柔的黯然。 被迫对视,水离难掩心中的慌乱:「我没有……」 「明明就有。」谢承颐的眸光变冷,语调几近癫狂,「还在怪我,对不对?!」 水离身上一凉,是他掀开了被子。 她无处躲藏。 刚刚不还好好的,怎么说发疯就发疯。 「公主,公主!我要见公主……」 一名女子在殿外的嘶喊划破了黑夜的寂静。 水离不知道她是谁,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蜷缩着身体。她恳求逐渐靠近的谢承颐:「皇、皇兄,不要过来…我错了,我错了……」 水离接收到了身体原本的一点意识。 面前的男人是原主的杀母仇人,这种恨与爱交织的感情太强烈了。 殿外的女子已经没了声息。 「把人带进来!」此时的谢承颐是她没见过的冷血。 水离心里怕得要死,又不得不鼓起勇气面对。 那个女子,浑身上下被血染红,衣衫残破,血肉模煳,一看就是被刀剑砍了数遍…… 「还记得她吗?」谢承颐问她。 「我不记得…不记得了……」 后来发生的事,水离意识恍惚起来。 一群又一群的宫女被乱箭射杀,空气中瀰漫着血腥气息。 她哭着喊着求他停下,可他双目赤红……他是疯子。 最后,她干呕得厉害。 再后来,昏了过去。 第52页 这一睡就是一个月。 其实开始有醒来过,但她不愿睁眼。 因为回到梦中,她可以安心地想凤宿。 尽管她回不去凤宿身边,但看着他的身影,她就莫名安心。 可是梦境渐渐变得晦暗无光,她穿梭过一片黑暗,看到这具身体被困在一座金雕玉琢的囚/笼里。 身体的主人年纪看上去并不大,十五六岁的模样。 零零碎碎的记忆让水离如同感同身受,感受谢离鸾与谢承颐之间不可思议的关系,感受谢离鸾在看到谢承颐亲手杀了自己的娘亲时的绝望与恐惧。 她在记忆里目睹谢离鸾死在了囚/笼里,死于心疾。 谢承颐将谢离鸾抱到冰床上,整整五年。 再后来就是她自己穿进书里。 她用了谢离鸾的魂魄,但不拥有她的身体。 直到她落水,魂魄意外归拢,身体开始「復甦」,谢承颐又将她带回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这段记忆水离来来回回反覆确认了数遍才选择睁开眼睛。 她醒来,守在床边的人仍是谢承颐。 这次不在东宫内,而是在冰雪雕成的地下宫殿,她身处冰床之上。 谢离鸾的记忆让她无法原谅这个男人。 不论谢承颐说什么,她都不予回应,只道了一句:「皇兄,回东宫。」 东宫的宫女又换了一批,侍奉她的时候个个战战兢兢。 水离不介意,她已经想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谢离鸾已经死了,不可能再醒来,她这个外来者也无心插手他们的事情。 既然如此,不如继续保持魂魄不稳的状态。 因为她也有私心。 想回轩辕,回凤宿身边。 一切来得比水离计划的还要快。 身体心脏的疼痛又发作了一次,和那天一样。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逆其道而行,把他们都赶出去。 一个人蜷缩在门后。 最后,她魂魄再次离体,死于心疾的身体再次倒下。 这样极端的方式是谢承颐也未曾预料的。 水离觉得很顺利。 和上次落水时候一样,眼前漆黑一片,她穿梭过黑暗,不再是一片寒凉。 她「醒」了。 她回到了轩辕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在水里,但她现在身处凤府。 能回来就很知足了…… 水离内心止不住的悸动,脚步也有几分虚浮。 剑居然也在! 属于谢离鸾的羸弱已经不復在,她立刻御剑飞行,直冲上房顶。 烈日照在肌肤上滚烫,对她来说却是久违的暖意。 她又活过来了。 一路没怎么歇,不到一个时辰就回到了玲珑宫。 同样是隔着窗,他抬眸,她就站在窗外。 一眼万年便是如此。 凤宿瘦了。 她甚至有些不敢认这个明明才二十出头就格外老成稳重的男人。 水离翻进窗。 这次没有任何失误,她直径走向凤宿,紧紧抱住了他。 「水离?」 水离颈窝一热,是他在喊她的名字。 她动了动嘴唇,那句「我好想你」就在喉咙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眼泪已经代表了一切。 泪水打湿了凤宿的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水离有些不确定地问:「我……我是不是走了很久?」 「没有。」凤宿抚上她的脸颊。 这对视也太煽情了。 水离有点受不住,她慢慢松开他,做到椅子上。 凤宿什么都不问,她却心焦得要命,拉着他:「你难道什么都不想知道吗?」 凤宿如是道:「想。」 水离:「那为什么不问我?」 凤宿注视着她的眼睛,很认真道:「因为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水离:「!」 你男人请不要再散发魅力了! 她万一把持不住怎么办嗷! 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忍住没钻进他怀里大哭一通。 不过眼睛还是热热的。 她说:「凤宿,你不怕我吗?我已经死了,真的。」 男人摇了摇头。 落下的竟是轻轻的一个吻。 眼神骗不了人,她抬头,已然是动情的模样。 她连下一句要说什么都忘了。 就是表面还要嘴硬:「你别亲我呀!」 「为何?」 「这是别人的身体,你怎么可以亲?!」其实还在嘴硬。 凤宿不自觉的嘴角上扬:「可只有我一人能看见你的魂魄。」 「谁说的!」水离两手叉腰,「这是别人的身体好不好,我其实是去青鸾……」 嘴巴被他捂住了,很快又松开。 救命! 他该不会要亲她吧!! 啊啊她该做什么表情什么动作?? 论母胎solo此时此刻该怎么办!!! 然而,这男人总是和她想的不一样。 「她叫谢离鸾?是青鸾的公主?」 就这?? 我都准备好了!!! 你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提这个!! 好气哦。 水离扭过脸去:「是啊,很好看对不对?你就是看中了这张脸是不是?」 第53页 肤浅死了! 凤宿挑眉:「生气了?」 水离:「我才没有!」她打死都不会承认的! 她不要看这个男人了!她走掉算了! 「水离。」凤宿拉住她。 水离瞪他:「你放开我,我脾气很差的,会骂人!」 凤宿从身后拿出一面镜子,「这也是别人吗?」 水离看都不要看,捂住了脸。 等下…… 好像有哪儿不太对。 水离挪开手,睁大眼睛,看到镜中的脸,眼睛睁得更大了。 !! 这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吗?? 水离难以置信地看看镜子,又看看凤宿,语无伦次:「我、我……你,你怎么……」 为什么她的身体回来了?不对,严格来说是她的身体形态,也不对…… 总之这也太突然了!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嘛。 凤宿见她又捂住了脸。 他弯下腰,唇瓣落在她的指尖,也落在了额头上。 水离整个人都僵住了。 呜呜呜呜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 何德何能啊!! 可心底是难以言喻的雀跃。 「还生气吗?」男人含笑问她。 水离一把抱住他。 这回比以前任何时候更有真切感。 早就不生气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只会啊啊啊了……awsl 【现在的时间线在落水后的个把月,还没有十年的跨度,大家不要紧脏。水离之前的魂魄是谢离鸾的形态,现在是自己的,依旧没有身体,也就是没有实物,但是凤宿能看见哒! 【继续去写更新了,凌晨十二点左右更,早睡的宝贝可以早上起来看 偷亲 第29章 凤宿也抱得很紧。 距离她消失已有一个月零五天。 水离知道这场重逢来得格外不易。 而她所有的冒险是值得的。 看! 这么高, 这么帅,这么好看的凤宿在抱她,还亲她! 所以她没忍住, 拥抱过后,偷亲了他一下。 就一下。 亲完就激动到不行, 大概能当场表演一千米长跑。 于是好长一段时间光激动了,等某人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什么,太阳都快落山了。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是谢离鸾的样子?」光是这点能被他说中,水离就觉得就很不可思议。 凤宿眸色深深。 她离开以后, 他从未停止寻找。 而告诉她的话却只是轻描淡写:「因为想查到不难。」 水离半信半疑。 难道是谢离鸾的样貌太出众,所以太好找了? 那可能就是吧…… 「那我现在都变了一个样子,你怎么还能认出我啊?」她接着问。 凤宿:「胆敢登堂入室的人, 除了你没别人了。」 水离听了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 能像她这么色胆包天的也不多了。 不过她还要好多好多话想问,立马又开口:「那为什么我还能御剑呢?」 凤宿面不改色:「你武艺精湛。」 水离:「……」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凤宿都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水离。」 她撇撇嘴:「干嘛。」 「刚才那句是骗你的。」 「嗯?」 「其实,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水离刚还愣着,反应过来后鼻子酸酸的。 不是上一句, 他在说她换了一副模样,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怎么就…… 天, 狗男人总是这么…… 水离揉了揉鼻子,朝他兇巴巴道:「你不要总是惹我哭!」 一只手伸到她眼前。 听见凤宿说:「生气的话,手给你咬。」 水离擦擦眼泪,大声道:「谁生气了啊?我哪有这么小气!拿开!!」当初她可是生怕他这双漂亮的手伤着的! 「遵命。」凤宿眼神揶揄。 水离背过去不看他。 哼! 又笑她! 有这么好笑吗! 「咕咕咕」 一只灰色的飞鸽在窗外盘旋。 水离不争气地被吸引了去。 凤宿摊开手掌, 鸽子落在他的掌心,取下鸽子脚上绑着的密信。 水离还是第一次见,伸长脖子垫着脚, 一脸好奇的样子比他还积极。 凤宿却没当即拆了,而是偏过头望向她:「帮我拆?」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水离说得煞有介事,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满心欢喜。 不过,当她把手上这卷小小的纸展开,看清上面的字的时候就敛住了笑容。 ——速归。 「凤宿……」她挪着步子,靠他近些。 他接过密信,没避讳她,「军中来的信,宣修让我快回去。」 水离不意外。 下旨这么长时间了,他估计正在替皇上查谋/反之事。 信中的「速归」一看就是情况紧急。 她问:「你和宣修他们是分开行动的吗?」不然怎么一方在盛京,一方在军中。 凤宿不回答。 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问:「那你待在盛京是还有事?」 凤宿:「嗯。」 「因为…因为你娘?」这时候水离才想起凤宿交给她的那块半弧形白玉被凤夫人发现了的事。完蛋了,该不会后果很严重吧…… 第54页 凤宿看了看她。 「我那天真的是不小心…没想到就这么巧和你娘撞上了,还被她发现了那块玉……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她诚恳道歉,心里要多内疚就有多内疚。 凤宿喃喃:「原来是这样。」 ??? 水离:「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件事吧?」白瞎了她的真情实感。 凤宿:「知道,此事…后果很严重。」 「后来那块玉你拿回来没有?」水离赶紧问。 凤宿再次沉默。 水离:「你不愿意说就不说了,都是我不好。」 凤宿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待在盛京不是因为我娘,是因为你。」他一直在找她等她。 水离怔忡。 凤宿道:「我以为你消失了,找遍了玲珑宫,只找到浮在湖面上的盒子。」 后来又发生好多事。 他潜入水中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他不信邪,又找遍了整个盛京,仍然没有找到。 当听闻青鸾国最受宠的公主醒来的消息,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果真…… 他曾以为她不会回来了。 幸好,她回来了。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从柜子上的暗格取出那个盒子。 盒子已经是解了锁的,半弧形的白玉就静静地躺在里面。 水离去换了身喜欢的裙子,凤宿弯腰,把玉重新系在她腰间。 他站起身,目光温和。 还有一事。 他现在不是待在盛京,而是回盛京。 她离开没多久,新帝的密旨下来了,他不得不先和宣修他们去军中。 可是他怕她回来后见不到他,每隔一段时间他便回盛京一趟,长则六七日,短则两三日。 「我穿这裙子会不会不好看啊?」水离找不到镜子,只能低头看。 凤宿莞尔:「明明很好看。」 水离贊同的点头。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说话间,夜幕已经降临。 暮色四合,入秋后的天很舒服,水离坐在门口,一口气吃了三块糕两块饼一个酥。 等吃完,她撑着强走,瘫在软榻上不想动了。 再看向凤宿,他还在那儿全神贯注地忙手上的事。 她只顾着自己吃喝玩乐实在是太罪恶了! 水离想起身,结果打了个哈欠。 不仅不想动,还困了。 凤宿回头看了一眼:「想睡就睡吧。」 水离努努嘴:「万一我睡着以后,你一个人去军中,把我丢下怎么办呀。」 凤宿:「不会的,我亲自把你抱上马车。」 那她就放心了。果然脑补都是多余的。 水离放下了心便好好躺着休息。 御剑飞行太劳费心神了,她又是菜鸟水平,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迷迷煳煳感觉到是凤宿把她抱起来了,好像放在了马车上,然后马车缓缓往前驶。 全程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换个姿势继续睡。 晚风凉,凤宿拿起薄毯给她盖上。 睡得很熟的人忽然拉住他的手。 凤宿便在她身旁坐下,她另一只手也放在他的腿上,睡得安恬。 他悄悄探了探她的脉搏,比想像中更平和一些。 只是这一路颠簸崎岖,容易将人惊扰。 他传音于驾马车的那位,两人一同布置了一个结界屏障。 这下就与外界隔断开了,马车虽还在山上行驶,但感受不到嘈杂的虫鸣和不平的路了。 水离一夜好眠。 睁开眼天光大亮,第一反应是感动、感慨。 天知道她自从穿到谢离鸾的身体,睡个好觉有多难! 终于! 她昨晚睡得可香了! 再看看周围,她已经在马车上了,而且凤宿就紧挨着她。 他只是简单地靠在小桌上合眼小歇。她醒了,他也就睁了眼。 她好像…… 水离的视线落在自己握着他的那只手上,默默收回。 都是因为她总是要他守着,他才没好好睡觉。wedfrtyukk; 「那个……我醒了,你快休息一下吧,我守着你睡。」 说完这话又后悔了。 她语言错乱了……她在说什么…… 凤宿望见她的脸颊染上绯色,欣然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哎你不要总是看着我,反正…反正你最好啦!」水离非常不好意思,语气又乖又软,还有几分羞赧。 耳边传来凤宿的轻笑声。 这时,驾马车的人道:「接下来,还是走小路?」 马车里的两人停了逗闹。凤宿掀开帘幕,决定走小路。 水离当自己看花眼了,又往前挪了挪。 她没看错吧?? 给他们驾马车的人居然是千霄!? 凤宿放下了帘幕,回到马车内。 「你和千霄千重他们什么时候成盟友了?」水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凤宿:「我与他们谈了条件,暂时为我所用。」 那也很神奇。 水离眨巴着眼睛:「可你们之前还差点打起来……」 「我也是青鸾人。」凤宿不打算向她隐瞒此事。 对此,水离反而不意外:「之前千重千霄就说你的血脉最起码是少尊主的地位,那时候我就在猜了。」 第55页 凤宿又道:「他们奉青鸾皇帝的旨意来轩辕寻人。」 水离:「该不会……」 「确实是我。」凤宿道。 所以凤夫人她「盈贵妃」的身份是青鸾国皇帝的妃子,那……那凤宿是皇帝的儿子,皇子?? 水离:「不对呀,青鸾皇帝不是没有亲生儿子吗?所以才过继了谢承颐……」 凤宿没想到她的问题跨度一下这么大。 他道:「仅仅是青鸾国皇帝年事已高,想见一见我。」 行吧…… 她没忘记凤宿是要去轩辕军中,受轩辕新帝的旨意查谋/反一事。 要是被轩辕新帝知道自己被派去的人不但不忠于他,还是青鸾人……那还得了!一旦被发现就死得透透的!更别说新帝早就留有后手。 水离光是想想就后怕,问:「你快去见青鸾皇帝呀,在轩辕也太危险了!」 凤宿:「不急,以后会去。」 水离:「……」 不,她急。 她快急死了。 为什么她也就离开了一个多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累死我的腰。 【下一更在晚上十点左右吧。 不含蓄 第30章 见她还在干着急, 凤宿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笨蛋。」 水离:「?」怎么就开始人生/攻击啦! 凤宿轻轻松松把人按在原处,道:「若去青鸾国, 定有各路豺狼虎豹盯着,我未必能全身而退。据我所知, 其太子手段毒辣,霸道阴鸷。」 提到这个太子,水离深表贊同。 谢承颐是什么样的人,她作为曾经穿在谢离鸾身上的人, 太清楚了。 依他的性子,估计第二天就来杀了凤宿。 还是晚点去好。 水离:「懂了。」 凤宿的语调也变得平和:「再说,轩辕这边还有许多事未做完。」 水离:「你真要帮新帝查叛臣贼子啊?」 「嗯。」凤宿沉声, 「此事青鸾国那边也有插手。」 「谢承颐?」水离脱口而出。 凤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道:「看来你很熟悉他。」 ……能不熟悉嘛。 「我之前不是用了谢离鸾的身体上嘛,肯定和他有接触的。」水离小声道,试图煳弄过去。 凤宿:「接触?一个多月的接触?」 水离:「……」 他怎么连这个都算得清清楚楚啊!这下要怎么解释! 等下!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是不是吃醋了?!」水离心里打着算盘,想着顺势扳回一城。 「吃醋?」 「就是吃味的意思!」解释的水离瞬间成了不好意思的那一个。 「是。」 没想到他会承认得这么快,水离的脸瞬间涨红。 救命, 她干嘛要脸红啊!! 被凤宿盯着看,水离的脸更烫了, 「你不许这么看我!」伸手捂他的眼睛,却被他握住了两只手。 嘤,她好菜啊。 在凤宿的眼神杀之下,水离很怂地承认了:「是和他有那么一点接触, 但是…我是被迫的!」 凤宿:「怎么个被迫法?」 水离眼神幽怨:「你明明都知道了……」 凤宿:「不,我不知道。」 水离:「……」狗!男!人! 心里骂完还是得继续面对,她细声说:「一个多月前, 谢离鸾醒来并不是真的醒来,而是换了芯子,也就是我。我真的是被迫的……」 哪知,凤宿的目光更加幽深:「你之前说过,旁人都看不见你。」 「你误会了……」都怪她刚没说清楚。 知道自己是瞒不住了,水离和他一一道来。 「我死后,莫名其妙承载了谢离鸾的魂魄,所以之前你看到的我都是谢离鸾的魂魄。」 「当时算是魂魄不稳的状态,比较特殊,只有你能看见。」 「但是,落水后,我反而从穿魂魄变成穿身体。」 「也就是直接穿到了谢离鸾死去的身体上了……严格来说是尸体。」 「因为是尸体復生,有实物,所以不管是谢承颐还是其他任何人都能看见。」 她自诩解释得清清楚楚,未曾想,若有所思的凤宿开口问:「后来,你是如何离开她的尸体的?」 重点是怎么离开尸体的吗?! 重点是她和谢承颐没关系好不好! 凤宿:「嗯?」 啧,狗男人果然很能装…… 水离如实道来:「谢离鸾五年前就死于心疾,即使有冰床保存着尸体,我穿过去也没能帮到她多少。心疾再次发作的时候,我就与她完全分隔开了。再睁眼我就变回了自己的样子,也是一缕魂魄。毕竟我早就死了,也没留个尸体什么的。」 她挑最重要的信息说,四捨五入就是真话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实,最后还补了句:「我真的和谢承颐没关系,就算有,那也是谢离鸾的事,和我水离没关系!」 凤宿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水离:「?」 所以她是被套话了吗? 「我都和你交了底了,你是不是也该和我说说青鸾国那边插手的是什么事?」她理不直气也壮。 第56页 凤宿:「等到了军中,真相大白,你就知道了。」 水离眨巴着眼睛看他:「可是我现在就很好奇嘛,说不定你告诉了我,我还能帮你分析分析。」虽然她知道的原着剧情向来没什么用处。 凤宿:「大战在即,宣修等人查出军中粮草短缺,宣修作为主帅难辞其咎。你分析看看。」 「?」 「……那我分析看看。」 宣修是书中男主,肯定不会谋/反,新帝肯定也是相信他的,因为他和明歌当初面圣就是为了彻查这事。 水离想了半天,没好意思开口丢人。 「算了算了,还是等到了军中真相大白吧……」她弱弱道。 她好菜啊。 凤宿见她实在失落,不忍心再打击,道:「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 水离现在很丧,脑袋抵在桌子上,头也不抬地摆摆手:「你就别安慰我了。」 「还记不记得那天夜里来刺杀我的黑衣人?」 「记得。」水离的声音闷闷的。 「那是谢承颐的人。」凤宿说。 一听是这么重要的事,水离立刻坐直了身板。 还真就是谢承颐做得出来的事! 「你真的是青鸾皇帝的儿子?」她再次提出疑问。 凤宿没答,只道:「老皇帝时日无多,让摄政王负责找我的事。此事为密令,除了摄政王,只有千霄千重二人知晓原委。摄政王派人来到轩辕,那批人没多久就不见了踪影。摄政王派作为左右护法的千重、千霄前来。有了前车之鑑,千霄千重的踪迹隐匿得很好,却遭到了追杀,身负重伤。」 水离:「总不会是第一批来的人干的吧?」 凤宿看了看她,答:「是他们。」 水离:「……你继续说。」 「谢承颐虽不知情,却是早就起了疑心,那批人里混进了他的人。」凤宿接着往下说,「比如刺杀我的那个黑衣人。」 水离听着听着觉得不太对,问:「为什么从你的叙述里我都没有惊心动魄,危机四伏的感觉?」 凤宿想了想,道:「可能是因为那些人都被我杀了?」 水离:「好的吧。」 她发誓那次刺杀的黑衣人一点都不菜,一定是他太强了。 凤宿:「要不讲点惊心动魄的?」 水离:「……你说。」 「凤意是没资格与谢承颐正面合作的,也不知道他的存在和背后原因,在被透露了我不是已故凤老爷所出的以后就开始在我房里下毒了,包括薰香炉燃的香,窗前的花,全是让人死得悄无声息的那种。」 水离听得都快后怕死了,看他本人却是异常自若,默默道:「你能不能有那么点情绪起伏,不要那么平淡??」 「不能。」 「……」 「要不讲讲我是怎么和千重千霄合作的?」 「也行。」 「那日玲珑宫撞见,他们二人并未认出我,也未往那方面去想。后来他俩总来玲珑宫偷偷泡池子疗伤,每次都被我发现。」说到这里,凤宿表流露出了几分嫌弃之色。 水离没忍住笑出声。 她没想到后半句会这么好笑! 凤宿:「时间久了,我便默许了。再后来,他们看到了我随身佩戴的那块玉,加上我又有青鸾的血脉。」 水离:「后来认出你了吗?」她自觉代入凤宿是皇子这件事。 「起初他俩还不确定,直到见到了我娘,当年六宫独宠的盈贵妃。」凤宿道,「当年我尚在襁褓,我娘为了保全我,不得不委身于凤府。」 关于凤夫人的身份,水离看过原着,已经猜到了。 不过有一点她弄不明白,问:「为什么那天的黑衣人身上有一块玉?是老皇帝让他拿着作为信物来寻你的吗?」 凤宿:「黑衣人与谢承颐有联繫,也可能是他给的,为的是把玉给他安排的假皇子来顶替。只要我这个病秧子死了,什么都很好办。」 「你才不是病秧子。」水离忍不住纠正。 结合前面那些话,她越来越觉得侥倖。还好凤宿平安度过来了。 也难怪他说起那些事看上去没有一点波澜,一定是习惯了。 她可能是当阿飘当久了,飘得很。 就这么望着清瘦的凤宿,她竟然萌生出想要赶快变强大起来,能够保护他的想法。 凤宿被她的眼神看得心生疑惑:「为何这么看我?」 水离:「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凤宿:「嗯?」 马车外,千霄隐约觉得里面有什么动静,伸手想掀开帘幕。 忽然,一道白光屏障亮起,他勐地被弹到几丈开外。 岂有此理! 现在的年轻人就这么对待前辈的??! 他堂堂护法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 千霄飞身踩上马匹,势如破竹,想要破开那道屏障。 谁知,这次白光将他弹到了天上…… 靠!! 皇子的血脉未免纯粹得太过分了点! 然而,马车内的水离毫不知情,双颊的绯红迟迟未褪去。 对面的男人轻轻抚过自己的嘴唇,眼底含笑,问她:「这就是你大胆的想法?」 水离的脸红到爆。 凤宿从刚才的被动转为主动。 「唔!」 第57页 狗男人就不能含蓄一点! 啊啊啊啊啊! 救命!! 接吻是怎么接的来着?? 呜呜呜她怎么这么菜,连唿吸都不会!! 凤宿慢慢松开她。 「小笨蛋。」 「你又人生/攻击我!!」 算了,看在脸的份上再原谅你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宝贝们对不起!!我八点多就坐在电脑前了,没想到写完就2点了tat 我错了!!! 【由于7.15要上夹子了,所以更新暂时推迟,安排在15号晚上十点过后。 【夹子以后会尽量加更的!!!!!请继续爱我好嘛qaq 骗 第31章 水离小声嘟囔:「明明你的吻技也没多好嘛。」 没想到凤宿居然大方承认了。 「是啊, 不过……你的吻技好像更差?」 水离:「……」当她没说。 她掀开帷裳,吹风散散脸上的热气。 凤宿眉目含笑,顺手将笼住马车的结界撤去。 「饿不饿?」 水离不理他。 彼时千霄单脚落在马背上, 再次尝试破开白光屏障。 「砰」 水离被吓了一跳。 只见千霄半截身子卡在马车外,半截卡在里面, 姿势十分怪异。 结界刚消失就发生这样的事,凤宿这个始作俑者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偏偏他还要表现得诧异:「护法这是……?」 千霄:「……」还不是你弄得结界吗! 但是,堂堂护法怎么会承认自己在一个年轻小辈布置的结界上摔了几次跟头,甚至连一次都没破开? 「意外, 意外。」千霄笑得十分勉强。 凤宿表示关心:「护法没事吧?」 「本尊无碍!」千霄咬牙切齿道。 除了头有点晕,内力有点虚,别的都还好。 凤宿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既然没事那就继续赶路吧, 还有好一段路, 辛苦护法了。」 千霄差点没气死。 他就不应该听这小子的话待在轩辕这么长时间,一开始就把人掳回青鸾不好吗? 千霄愤而驾车,专挑那些颠簸不平的路走。 不知其中暗潮涌动的水离默默道:「你们不是达成合作了吗?千霄和你还有仇吗?」不然马车怎么能抖成这样。 凤宿:「应该没有。」 两人刚说完话,马车又一个趔趄。水离连忙扶住桌子,凤宿更快她一步, 将她托稳了。 「吓死我了……」她差点就摔出去了。 凤宿转头就对外面那位说道:「山路崎岖,护法一把年纪了, 腰可还吃得消?」 千霄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当扶着自己的老腰,差点没气昏过去,冲着里面高声道:「本尊乃修炼之人,自然无碍, 少尊主无需来关心!」 他怒气冲天,丝毫没有察觉面前的马儿被内力波及,受了惊, 扬起前蹄,突然停了下来。 「哎哟!」坐在马车前的千霄朝着马屁/股撞了上去。 凤宿掀开帘幕,外面的画面不忍直视。 「这个护法未免太倒霉了一点……」水离说。 凤宿下马车伸手拉人。 千霄摔在地上蹭了满脸灰,即使再不情愿,还是借了凤宿的力重新站起来,满肚子的怒气也泄了大半。 灰头土脸的他用手抹了把脸,连连摇头:「诸事不顺!诸事不顺!本尊早就说要速速回青鸾,都是你这小子让本尊留下……如今,违背天道安排,是天神不满,降罪于我啊!」 水离听了默默道:「这种鬼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 哦对,上一个拿天神说事的是凤意。 她看向凤宿,果然他是一副听腻了的模样。他直言:「万事讲究一个顺其自然,护法怎么不说这就是天道对你的考验?」 「你这……」千霄被堵了话,又觉得颇有一番道理,一手扶腰,一手扶树,陷入了思考。 凤宿:「护法还是先进马车吧。」 「不必!」千霄连忙回绝,「既是天道对我的考验,那这一关还需我自己渡才是。这样,你先去军营,我晚点就到。」 水离:「?」这位前辈真的没摔坏吗? 「那好,小辈先走一步!」凤宿说完就提起鞭子,坐在外面驾马,「驾!」 因为速度太快,马蹄与车轮溅起尘土。 千霄:「…………」 这小子不该对他这个老前辈说点什么挽留的话吗?为何反应如此之快?现在的小辈都这样吗? 凤宿驾车就很平稳了,水离的脑袋还探在外面,有些心动道:「我也想坐在外面。」 凤宿搭了把手,水离提着裙子坐到他身旁。 这回没了旁人在,她更自在了些许。 往回看已经见不到千霄的身影了。 水离说:「我还以为你骗千霄随行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他来完成。」 这个「骗」字就深得精髓。 凤宿道:「骗他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路程一走大半,那些人还没来,估计剩下一段路不会来了。」 「那些人?是要杀你的人吗?」水离问。 凤宿没否认,又与她道:「等到了军营你就在我帐中,虽说他们看不见你,但也要万事小心。」 「知道了。」水离应下。 第58页 时间恍然过,很快两人就到了军营。 和水离想像中不太一样,没有鲜血也没有看到残兵伤员,反而是很和谐,很有秩序的感觉。 看到水离跟在一旁东望西望,凤宿传音于她:「怎么了,是有何异样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这里的氛围和我想的完全不同。」水离想了想,忍不住问他,「还有啊,他们都不向你行礼吗?」 「我没有参战,皇上也未给我封侯论爵,这边的将士自然不认我。」对此凤宿不曾介意。 水离:「可是……」他们看见凤宿以后就在议论什么。 「不必在意。」凤府道。 当事人都不在意,水离也只好作罢,跟着他进了营帐。 里面陈设都是按他习惯布置的,看上去他之前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 「主子!!」 最先跑进来的是黎渊。 「此次回京可还顺利?」 凤宿:「嗯。」 「主子,您的嘴巴怎么了?」黎渊离得近,看他嘴角的小伤口看得清晰。 水离正要走过去,听到这话默默回到椅子上坐好。 ……她干的。 凤宿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她怂。 「不小心划伤了。」凤宿答。 黎渊马上紧张起来:「主子是遇到那些人了?」 凤宿摇了摇头。 黎渊跟着松了口气。 「凤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脚步稍显急促。 明歌身穿银甲,飒爽挺拔,进来后摘下了头上的银盔。 水离上上下下看了个认真。 黎渊行礼:「明副将军。」 「不必多礼。」明歌来的匆忙,朝凤宿道,「凤兄,将士们对你不敬是我与宣修管束不严,还请移步随我前去责罚那帮将士们。」 原来是为了这事。 凤宿道:「此事我尚未介怀,你与宣兄不必如此。」 黎渊却不同意,上前说:「主子,您是不知道那帮人在背后说得有多难听,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他们!」 水离:「……靠,原来他们是在背后议论你坏话。」她就说怎么不对劲呢!凤宿又不告诉她! 明歌也严肃道:「黎渊的意思也是我和宣修的意思。」 凤宿却不为所动,反而是更关心别的事:「粮草的事处理得如何了?进展可顺利?」 明歌:「所幸调用及时,已经秘密在运送了,现在在路上,多亏了凤兄。」 「粮草一事关系到全军将士安危,定要多留心。」凤宿再次嘱咐。 明歌道:「此法是凤兄你想到的,等粮草运到,我会将此事汇报给皇上。」 凤宿摇头:「皇上交代的事我还未做到。」 黎渊在边上听得快急死了:「主子,您就是性子太淡了,在凤府的时候被凤意欺,现在来了军营来帮他们还要被欺!你就不能为自己谋一回?」 凤宿:「在粮草运到前切勿声张,这招引蛇出洞还需静候。」 黎渊:「……」主子把他气死算了。 「好。」明歌记下。 忽然,营帐的门帘被掀开,外边站着一个魁梧的汉子:「明歌你竟在这里。」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噤了声。 明歌转身:「单副帅是有何事?」 「宣副将军召你我速去商议。」单山旋说。 明歌:「副帅先去,我就来。」 这时候,单山旋才望向凤宿,道:「刚刚没注意到凤……凤兄,凤兄不会见怪吧?」 凤宿摇了摇头。 「那就好,我先走了。」单山旋说完就大步离去。 正在气头上的黎渊更气了:「主子,他也太没规矩了!」 人已经走了,凤宿的视线还落在远处。 「单副帅性子直,军中规矩差了些,明歌代他道歉。」明歌鞠躬表歉意。 凤宿微微一笑:「单副帅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不认我是正常的。」 黎渊:「主子!你也太……」 「副将军面前不可无礼!」凤宿斥责。 见状,明歌道:「宣修那边还有事喊我,我先走了。」走之前又对黎渊道:「你放心,我和宣修都会为你主子争取的。」 水离看向黎渊的神情有几分同情。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过明歌走后,黎渊也走了,倒是方便她好好问问凤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营帐内归于宁静。 「看不出来你是这么为国为民。」水离走到凤宿面前。 凤宿:「将士是无辜的,加之轩辕与临淹国大战在即,若临淹胜,对青鸾没有任何好处。」 水离听了点点头,学着明歌的方式夸赞:「好!凤兄海量!」 「……」 但她是真没想到凤宿在军中的名声地位能差成那样。 将士们都认为新帝是平白无故派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白脸来,估计是个谄媚之人,想到他们军中分一杯羹。因此,几乎所有人都不屑为伍,备受冷眼。 可水离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是,从明歌黎渊他们那里得知凤宿为了及时补上粮草的缺漏有多费心费力,所以她慢慢的,和黎渊一样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区有宝贝说奇幻修真的设定来得猝不及防,其实这本书就是奇幻频道的,所以有一点相关元素也是很正常的呀。不会看不懂的,因为我自己也不是太了解这方面,就算写也是很浅显。 第59页 是死是活 第32章 待到第三天, 前线传来战败的消息。 临淹国来了场调虎离山,轩辕白白折损了三千精兵强将。 惨败的消息一到,水离明显感觉营地的气氛变得躁动起来, 凤宿也不见人影。 夜晚,将士们似乎在紧锣密鼓地在安排着什么。 她原本想出去看看, 想起凤宿嘱咐过的话,便退了回来。 不知道他们有了什么新的计划。 忽然,天光大亮,如同白昼。 她赶忙起身, 掀开帘子的一角悄悄往外看。 外边是数不清的火把,将士们个个志气昂扬,高喊着振奋人心的口号。 水离看得有点懵。 这是又要打仗了吗? 她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 没见到凤宿, 也没看到宣修。 倒是单山旋站在那儿被将士们围了起来。 「弟兄们,临淹那帮奸人狡诈,阴了我们三千将士,这口气我单山旋怎么也咽不下!现在,有胆子的随我上, 没胆子的留在营地!」单山旋高喊着。 「誓死追随单副帅!」 跟随的将士口号一声比一声激盪。 懂了,这是要夜袭。 这时宣修出现了, 像是刚刚赶回来:「单副帅,回来!」 单山旋听了心里不舒服:「主帅,我们惨死了三千兄弟,你一直没出面就算了, 现在我站出来带大家突袭临淹,你过来阻止是什么意思?」 「单山旋,诸位, 」宣修站在人群中央,「我知道你们心中的烦闷,但现在绝不是莽撞行事的时候。」 单山旋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主帅!现在将士们全都想着为那三千个兄弟报仇,士气大涨,是出击的好时候!」 「是啊主帅,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让三千亡魂惨死啊!」附和的人是单山旋的得力下属,莫先。 紧接着将士们也纷纷追随:「主帅,就让我们去吧!」 宣修嘆了声气,道:「你们可知贸然前去有多危险?去临淹的探子还未归,你们连对方底细都没摸清楚就去……」 莫先上前说:「主帅,探子不探子,真的重要么?要是探子有用,三千将士也不会死!」 众人一听,全觉得在理。 「我就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单山旋身板魁梧,往那一站与宣修形成鲜明对比,「要是能为弟兄们报仇,挫一挫临淹国的士气,我单山旋这条命没了就没了,值!」 明歌不知是何时到的,冷声呵道:「你的命是留在战场上的!全都回去!此事我与宣副将已有法子!」 「法子?你真有法子?」单山旋直摇头,「副将军,不是我不信你…我在营帐中等了整整一天都没等到你的命令,别骗大家了!」 他身后的将士们已然愈发躁动。 在他们眼中,身在沙场,同样是出生入死,谁带大家打胜仗谁就是好将领。 宣副将和明副将都是护国的战神没错,但单副帅也不差,先前与临淹国首战告捷,单副帅功不可没,同批的将士早就打心底的佩服了。 现在第二场战役输在临淹国的阴招上,将士们都是心有不甘的,而单副帅与大家心连心,是最讲义气的将领,很难不信服。 水离藏在暗处,眼看着场面越来越混乱,单山旋说什么也要去夜袭,偏偏大部分将士都一股脑追从。 宣修明歌还在坚持阻拦,水离心想如果是她可能当场就放弃了,可他们还在坚持。 「好一句你这条命没了便没了,若跟随你去的这些将士也丧了命呢?再死三千人?」 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凤宿。 他一出场,水离的心就跟着提起。 这话,单山旋听得好一阵心惊。 「你一个没带过兵,没见过血的人瞎说什么呢?」莫先从单山旋身后站出来说。 单山旋一想也对。不就是个小白脸吗?哪门子的勇气踩在他脸上说话?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了他的决定! 「这里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将士,论资质你能比得上谁?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指点吧。」 饶是有主帅的呵斥,单山旋也不管不顾地把心里话说了。 宣修:「愚蠢!」 单山旋迴头大喊:「将士们,不怕死的就来!要死我单山旋第一个死!」 在将士们势如山海的追随声中,宣修拔了剑,直指单山旋。 「宣副将,之前我敬重你,现在你屁/股歪成这样,恕我不能从命!」说完单山旋朝拦他的那把剑走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将士们难免不多想。宣修这么维护一个小白脸,究竟是为何?莫非……这是他们不敢想的。 于是,追随单山旋的人更多了。 眼看着单山旋就要往剑上撞,明歌上前:「宣修,放下剑!」 凤宿也摇头:「主帅,拦不住的。」 只见宣修一下收了剑,冷着脸道:「就算去,也得由本将军领着你们去!」 说罢,他一掌将单山旋拍在人群中,自己走在了最前面。 明歌与凤宿见势要跟,宣修转头道:「明副帅留下驻守营地!」 明歌的手握在剑柄上握得死紧,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火光渐渐小了,夜空慢慢回到了一片暗黑之中。 驻守的两位在营帐中对坐,久久没有声音。 第60页 水离很想多问两句他们的计划,可一想到夜袭很可能会遇到危险,也变得和他们一样紧张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临淹的方向连起一片火光。 若不是探子及时回来,他们就要赶去支援了。 万幸。 前去的将士们夜袭顺利,打了个对方措手不及,又一鼓作气扬了把大火,剿掉临淹几千余人不是问题。 他们悬着的心总算放下。 明歌回去后,水离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远方的大火,天际被烧成了另一种颜色,整个夜空都被蛮横撕开。 她转身,就撞上了凤宿的胸膛。 水离:「你快去休息吧。」虽然不知道他忙了一天才回来是做了什么,但都这么晚了,还是早点休息比较好。 凤宿道:「你先睡吧,我还有事,要去宣修的营帐等他。」 「知道了。」水离点点头,然后再凤宿走了没几步的时候跟上。 「我想跟你一起,这火光看着怪可怕的。」 凤宿默许。 然而他们在宣修的营帐内干等着,时间又过了许久,水离动了动嘴巴,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人都坐麻了,还没等到动静。 「我觉得不太对劲。」 本该睡下的明歌出现在营帐门口。 凤宿与明歌只对视一眼,心中便有了决定,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未熄灭的大火赶去。 水离心里很复杂。 肯定有事!但是凤宿走的时候传音于她,让她回去等。 而她就算想跟也跟不上,他们速度太快了。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等。 忽然,眼前一闪,她连忙定睛细看,又闪过一道白光。 没错了,是千霄千重两人在天上御剑飞行,速度快得如同白驹过隙一般。 他们青鸾人只要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就能进行隔空传音。两位护法之所以出动,大抵是因为凤宿传音于他们了。 这场夜战比想像中更壮大。 千霄千重刚走,得了令的一众将士也前去支援。 水离连连避闪,急忙跑回去。握紧凤宿给她的那把剑,思考时心脏怦怦乱跳。 这三日她一直在看书研究,还没试过新的心法。 她咬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水离御剑穿梭夜色中,秋日的晚风吹得凉。 彼时前面的两个护法已经连影子都摸不着了,她得加快点。 虽然不知道自己去了有没有用,但是不去更不安心。 安慰完自己,她开始加速。 当她赶到的时候,最先注意到的不是满地的尸体,而是千霄千重两人的声音。 「凡胎肉/体!」 「不自量力!」 「本尊一个打十个。」 「哼,本尊一个打十五个!」 「本尊杀得比你快!」 「本尊剑法行云流水!」 …… 这俩人在斩杀敌人的时候也能有「攀比心」,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水离小心避开地上的残尸,越往里面走,浓烟越重。 她还没找到凤宿。 真的是…… 再往里就是黑焦黑焦的,已经不成人样的尸块。 凤宿这么厉害,总不至于……她在心里半开玩笑,结果心情越发沉重。 「轰隆」一声,临淹军营中央的高塔忽然坠了下来,眼看着就要砸过来。 她屏息,正要避开,火光乍起,可怖的火舌迅速烧了过来。 事发突然,水离连忙运功,飞到天上。 她该去哪儿找? 周围四面八方除了火就是尸体。 「砰」 一具黑色的身体滚落,那人的衣服被火烧了大半,因为疼痛,痛苦地蠕动着,嘴里时不时发出呻/吟。 「救、救宣……」 「宣修?是不是宣修?!」和她一样在寻找的明歌没有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只能将人扛起先带回去。 水离还在原地。 她也就是晚了一步,怎么就找不到人? 看着满地不知是死是活的身体,她开始了翻找。 不信凤宿会出事,但她怕。 「水离!」 她欣喜地抬头。 只见,凤宿背着一个人,从火光中走了出来。 水离立刻上前,两手匆忙抹了抹脸颊。 在凤宿背上的是单山旋。 他伤势很重。 「你还救他!」水离跺脚,不知是更生气了,还是更想哭了。 晋江文学城原创,请勿转载。 第33章 凤宿回头看了眼, 确保大火还没有蔓延过来后停了下来,道:「帮我接一下。」 这个之前还看不起凤宿的单山旋,水离是不想接的, 可看到凤宿的眼神那般坚定,她撅着嘴, 一边腹诽一边把单山旋託过来。 刚把人的胳膊放到肩上,她就站不稳了。 「好重!」 因为单山旋昏迷不醒,体型又庞大,拖拽起来和一头死猪没什么区别。 她对单山旋的印象更差了! 凤宿将她的小情绪看在眼里, 没说什么,撕下一段衣料。 「怎么了……你、你的腿在流血!!」水离这才注意到他也受了伤。 凤宿闷哼了一声,将受伤的部位扎紧, 然后迅速从水离那儿接过人。 第61页 水离不肯放, 她要气疯了:「我真的很自私,你救他图什么呀!?图他继续带着将士们羞辱你?」 时间紧迫,容不得半点耽误,他未做解释,道:「火快烧过来了, 快走。」 水离目睹着他一个人吃力地扛着单山旋,拼命地揉眼睛。 凤宿自知自己刚才做的有所不妥, 侧过脸就看到她掉眼泪,心里有几分悸动:「乖,先别哭了。」 「眼睛里进灰了不行啊?」说完,她上前帮忙搭把手。 实际上心中五位陈杂。 他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 她还是从明歌口中得知的,仔细想想他竟是从未在意这些。 那她也该尊重他的意愿来,而且现在情况紧急, 赶紧救人才是最重要的。 「有没有人!救……救救我们!!」 身后的大火中传来微弱的唿救声。 水离紧张地看了看凤宿,他似乎是想救的。 她说:「可是前面那些将士也需要你。」 前面也有人在唿救,四面八方都有人在唿救,援兵都在外围,还没来得及深入敌军腹部救人。 越往前走,等待他们救援的人就越多,唿喊声越来越清晰。 是往前还是折返,他们必须从中做出抉择。 若是往前,只要营救不及时,火势蔓延过来,大家都走不了。 若是折返,很有可能人没救到,自己也葬身火海。 不论怎样抉择,都有极大的风险。 「千霄千重来了吗?」凤宿问她。 水离点头:「都来了,但是外面人太多,杀进来需要时间。」 「凤宿?凤宿!是不是你?」 不远处传来明歌的声音,她又回来救人了。 「是我!」凤宿大声应和。 「救、救救我们!那边…那边还有好多人……」 突然有人匍匐过来抓住了凤宿的脚。 他们看清经过的是自己轩辕国的人,哪怕不记得凤宿的名字,也要更加死命地唿救。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明确地向凤宿求救。 这是在逼着他做出选择。 在凤宿掰开牢牢套住自己的那名将士的手之前,水离做出了决定。 「你快救这里的人,那边我去处理!」 她说完就把单山旋交给凤宿,头也不回地往回跑。 「水离!!」 她甚至没给他时间阻止。 明歌已经到了,蹲下来查看地上轩辕将士们的情况,道:「援兵已经在外面了,很快就到,我和凤宿先带你们转移!大家挺住!」 凤宿回头看的时候,远处的滔天大火仿佛要把所有的人吞噬。 那个小小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进火海。 「凤宿?!」 明歌在喊他了。她听到凤宿回头骂了句脏话,然后什么也没再说,开始和她一起行动,把人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方。 火势越来越大,被困在火海的人在做最后的挣扎—— 临淹大军被抄底,他们知道自己败了个彻底,在大火将他们烧成灰烬之前开始报復,疯了一般对轩辕的将士们围剿杀戮,此时已然杀红了眼。 水离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成功救到那些快要撑不下去的人,光是倒在地上的拦路障就这么多。 许许多多救火的人都被无情吞噬了进去。 她拎起水桶,连浇了两桶在自己身上。 打湿衣服以后便顾不得那么多,拨开七零八落的尸体,一点一点艰难的往里走。 前面正好是个卡口模样的地方,倒了的眺望塔成了庞然大物,堵住了里面人逃生的必经之路,也挡住了她进去的路。 水离看了看头顶随时可能被烧断裂的横木,再看看眼前的庞然大物。 火已经烧到眺望塔了,他们想要钻火窟窿出来是不可能的,她必须从外面入手。 要是贸然冲进去,火得烧到她身上,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的这么高,硬耗下去的话,估计都得死在这儿。 她先用手上的剑将小一点的阻碍挑开,留出一方空地。可是空间太小了,根本不够她往高处飞。 越紧张越难冷静思考。 她索性脱下披在身上的轻纱,拧成长段固定在一截横木上当绳索用。 绳索落在高处,她往下拽了拽,确定还算结实之后顺着绳索往上爬。哪知火烧过来的速度比她预计的更快,不得不借力一跃,踩在眺望塔上,直直地往下边缘跳。 刚落地打了两滚,身后的横木就烧断了,「轰隆」一声掉在地上,她差一点点就被砸到了。 「嘶…」可怕。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手还算敏捷,关键时候帮她苟住了小命。 有了刚才的成功,她便不再直接上手,把绳索弄过来,搭在面前拦路的架子上,用身体的重量用力扯,成功扯断,火也被分流到两边。 她擦着火舌继续往前,把乱七八糟的金属、横木一一从中间掰断。 正当努力地清扫两边的障碍呢,她辟开的一段路被困在火里面的人注意到了。 原本已经做好被烧死打算的人们再也顾不上厮杀,丢下手上的武器就往「出口」跑。 水离:「……靠。」这反应也太真实了。 她本来还想把「路」弄得更开阔些,现在弄不成了,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第62页 可渐渐的,她发现不对了。 想骂人。 他们宁愿心焦的排队走仅容得下一个人的「出口」,也不愿意多想想办法把「出口」再弄开阔些。 难道很难吗?? 眼看着燃烧的火焰贴着他们烧过来了,人还有很多滞留。 其中包括没来得及全身而退的水离。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她根本就插不进去。 真是见了鬼了,自己弄出来的「路」自己走不了了。 火已经这么大了,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再把路开大一点?? 不救了!等死吧! 她往后退了退。 试试看能不能御剑飞行,要是还不能的话恐怕得另外想办法。 总不至于真的死在这里吧…… 那也太惨了。 结果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可能是体力透支,脚下的剑根本就不听使唤,连好好踩上去飞一小段都不行。 「关键时候出这么大的岔子真的好吗?」 救命,她不想死在这儿啊!! 转过身,后面的火都快烧到她的头髮了。 她再次踩在剑上,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准备强行苟最后一次。 未曾想,刚踏上去,体内就多了一股灵力,几乎不用她控制的,剑自己就飞起来了。 难道这剑有它自己的想法? 水离站得非常稳,飞得也非常快,从未如此顺畅过,完全可以用行云流水来形容。 她在天空中思考到一个问题。 好像只有青鸾人能飞?明明宣修明歌他们这么厉害,还有其他人,怎么没见他们飞起来过? 等下。 那岂不是凤宿之前给她的那本《武功心法秘籍》也是只有青鸾人能练的? 她学的不是轻功吗? 好吧,应该不是,轻功需要支撑点,而不是一直在天上飞啊飞。 要是只有青鸾血脉能飞,那岂不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其中的逻辑,她有点没绕清楚,都怪她偷懒没及时把整本原着看完。 看到凤宿了,她连忙御剑落地,哪知这剑根本不听使唤,朝着更远的方向飞去。 「凤宿!!救命啊啊……这剑怎么自己跑了!!」 凤宿抬头,看到天上诡异的景象—— 水离手忙脚乱,四肢极其不协调的在剑上面乱晃,剑身却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明歌正带着援兵和凤宿一起救人,却见凤宿朝着高处飞去。 她心中一紧:「凤宿!」 他未答,不曾犹豫。 水离在剑上面记得快哭了,看到凤宿来了,瞬间心安。 「怎么还不停下来啊?」她抓紧他的手臂。 确定她没受什么伤,他才开口:「这样,你先回军营,到了地方剑就会停下来。」即便如此,紧蹙的眉头没有一点舒展的意思。 「啊?那这剑是你控制的吗?它听你的话啊?」水离更懵了。 凤宿:「嗯。」 说完又叮嘱了几句,叫她不要害怕,回去等他。 水离心想着援兵都到位了,还有千重千霄两个护法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于是也就答应了下来。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她挥挥手。 凤宿应完声便迅速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明歌看向他,神色复杂。 凤宿:「救人要紧。」 「好。」明歌也不再多问。 水离飞在天上,腿有点软。之前来的时候都在担心凤宿就完全没在怕的,现在心里没什么担心的事,反而怂了。 而且刚才太累了,人有点脱力有点晕。 好在还能勉勉强强坚持,御剑也不需要她费力气。 话说不需要人到场就能把她送回去,这也太酷了吧! 她什么时候能像凤宿那样厉害? 嗷,她好像发现了盲点。 她一开始确实是练的武功基本功,然后尝试御剑飞行,再后来凤宿给了她那本秘籍,她就开始尝试腾空飞行了。 好像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地方。 凤宿明明这么厉害,为什么在雪山上的时候还不会飞,那时候似乎只是轻功。 没记错的话,是到了玲珑宫之后在神仙池碰到千霄千重两位前辈,凤宿用了灵诀对付他们。当时,千霄千重一口咬定他是青鸾血脉,非常纯粹,不然无法习得灵诀。 还真给她分析出了点东西。 凤宿的灵诀和飞啊飞的本事,该不会和她一样是现学的吧? 如果是现学的,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 她好菜啊。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文学城原创,请勿转载。 昨天说要加更,结果今天下午大姨妈肚子疼就睡着了orz 我……果然是偷懒专业户。 晋江文学城原创,请勿转载 第34章 水离又回头望了一眼, 远远看到越来越多的轩辕将士被救出火海。 这场夜袭,轩辕给了临淹重重一击,可以说是完全扭转了战局, 但他们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死伤惨重。 这时候, 她才注意到东边隐约有太阳快升起的痕迹。 好吧,全程光顾着担心这担心那了,都没注意到天要亮了。 回到军营,营地只有为数不多的驻守士兵。水离大咧咧地跳下剑, 走进凤宿的营帐。 第63页 一进来人就瞬间放松,屁/股沾上床就坐不住了,立马躺倒, 心想着趁着大部队还没回来, 能睡多久是多久。 「咳咳咳……」 她弓着腰,又咳嗽了。 在大火中救人的时候里面太熏太呛了,喉咙和鼻子都遭了殃,现在想说话,嗓子像是要冒烟。 可是不想动, 好累啊。 整个人都没力气,指尖和手心也被烫了三四个小水泡, 一碰就疼得厉害。 又要咳嗽,她不太舒服地翻了个身,结果因为不小心压到手,刺辣辣的疼, 差点没掉眼泪。 她捧起那只手看了看,水泡破了两个,还是得赶紧处理一下才行。 点了一支蜡烛, 捻起针在火上炙烤了一会儿后小心翼翼地把水泡都挑破,清理干净后抹了一层凤宿给的药膏,最后用纱布缠了两圈。 嗯……她的手现在看起来很像猪蹄。 睡意再次来袭,她实在是太困了,顾不上收拾就爬回床上。 啊,还是躺在床上好啊,她以后还是当混吃等死的闲鱼吧。 未来的咸鱼不知道能不能当,临时的咸鱼没当太久,刚闭眼眯了没多久,就隐隐约约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异样。 「谁?!」 她倏然睁眼,警惕地从床上翻起。 定睛仔细打量,发现营帐中明明只有她一个人。 正要站起身出去看看,忽然,那支她忘了要灭掉的蜡烛自己灭了。 ?!! 水离呆在原地,艰难地挪动步子,双手微微颤抖地拿起那支蜡烛。 救命,这蜡烛明明还没烧完,芯线也好好的,怎么就自己灭了…… 这营帐里也没有风啊。 水离彻底清醒了。 她回到床上,抱着膝盖,眼睛都不敢眨了。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好慢…… 终于,她等到了第一时间赶回营帐的凤宿。 他掀开帘子,看到她坐在床上发愣,问:「先回来怎么不睡一会儿?」 只见水离鞋也不穿,哒哒哒跑到他跟前,哭丧着小脸,紧紧扒拉起他的手,道:「凤宿,闹鬼了。你有没有看到鬼啊?」 凤宿:「?」 「我亲眼看到蜡烛灭了。」水离颤颤巍巍地指向那支蜡烛。 凤宿心头一紧,不过他走过去拿起那支蜡烛端详了一会儿后又归于平静,道:「这蜡烛没什么问题,应该是个意外。」 「绝对不是意外那么简单!」对此,水离斩钉截铁。 心中不好的预感太强烈了。 她又道:「你再多观察观察,周围有没有鬼?」 凤宿看着面前这一缕魂魄,想开口,又默默闭上,按她的意思仔细查了一圈,包括营帐外面,都没有发现异常。 他委婉地说:「会不会是你太累了?」 「一码归一码,真的。」水离还是悬着一颗心,「有没有可能那个鬼,我们俩都看不见?」 终于,凤宿还是说了那句:「但你也是鬼啊。」 水离:「……」 谢谢你让我想起自己也是鬼。 「这样吧,我让千霄千重两位前辈多留意一下,他们是修炼之人,资歷深厚,兴许能看出点什么。」凤宿说。 水离连连点头。 营帐之外,忙得不可开支,三三两两的抬伤员,人手都不够用的。 水离拉住凤宿,道:「算了,大家都这么忙了,还是晚点再说吧。我也帮你把伤口处理一下。」 凤宿:「军中有大夫,我去找大夫就好。」 「一共才几个大夫啊?那么多伤员等着救治,他们早就忙不过来了。」水离说。 凤宿自知伤在腿上,有诸多不便。再加上他也不愿让水离多担心。 于是,他把视线落在她裹了厚厚纱布的手上,问:「你的手怎么了?」 水离没想到他会突然关心到自己的手,有些羞赧地把手藏到身后,说:「没事,就是起了几个小水泡,我已经处理完了,都是小伤。」 凤宿没信,只觉得之前没看清,自己可能遗漏了她受的伤,轻轻抓住她的手腕,问:「小伤怎么包扎成这样?」 这……就尴尬了。 水离:「真的只是小伤而已,因为我包扎技术差,非常差。」她的脸没了。 结果脸都丢完了,还是没躲过凤宿的关心。 正当他要给她拆纱布看看的时候,营帐的帘子被掀开。 水离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进来的人是明歌。 完蛋了,要被明歌怀疑了。 「明兄。」凤宿转身朝着明歌走去。 明歌看了看他,欲言又止,道:「宣修喊我们过去。」 「好。」凤宿立刻跟上她一起出去。 水离满心的担忧,赶忙跟在后面。 他们一道来到另一个营帐中,床上躺着面色苍白,周身全是血的宣修,边上是为他诊治的大夫。 「大夫,怎么样了?」明歌急忙上前询问。 「宣副将虽未被烧伤,但身上的剑伤多是致命伤,还需好好静养。」大夫神色凝重。 「谢谢大夫。」明歌快步走到宣修床边,看到他要坐起身,连忙扶住,「你先别起来!好好躺着别动。」 大夫见状行了个礼,去看其他烧伤严重的将士了。 明歌转头把所有闲杂人屏退,然后对宣修道:「我把凤宿喊来了,我们就在这里商议。」 第64页 凤宿走了过去。 宣修侧过头,看向凤宿,「事情变成这样,我作为主帅难辞其咎。若不是你与明歌及时赶到,恐怕……」 「你能有什么责任啊?!」明歌打断他,声音带了哭腔,「你冒死前往敌营还不够??」 宣修敛眸,未语。 凤宿道:「当时将士们去意已决,不是我们能左右的,宣兄不必自责。」 宣修声音弱下来:「终是我连累了你们。」 原本是想把凤宿喊来商议接下来打算的明歌改了主意,说:「现在不适合谈这些,你好好休息,这几日军中的事情交由我来安排。」 宣修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明歌扶他躺下,然后转身对凤宿道:「我们先走吧。」军中还有许多要事等着她下令。 「好。」凤宿也与宣修打了声招唿。 水离在一旁看得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之前明歌喊凤宿过来,分明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凤宿谈的模样,怎么又变成什么都不说了?难道当时并没有发现异样? 疑问没有在跟着他们看望完许许多多伤员以后消失,反而更迷惑了。 明歌到底要和凤宿说什么,这都逛完整个军营了…… 拜託,凤宿腿伤很重好吗? 水离有点气着了。 「耐住性子。」凤宿传音于她。 「有什么好耐的?!你的伤连别的将士都看到了,她装什么看不到??」 说这话的时候,水离对明歌又a又飒的印象荡然无存。 凤宿看了眼水离,未语。 「你能不能维护一下自己的权益啊?」水离说完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现代的话,于是改了改,「之前将士们不尊重你,你说没关系,后来那帮人一股脑往敌营沖,你还要去救。现在好了,又为了他们白白受了伤,受了伤还不及时医治。」 凤宿:「别说了!」 水离没想到他会因为自己维护他而凶自己,当场愣了愣。 「凤兄,你怎么了?」明歌立刻问。 「没什么。」凤宿搪塞过去。 又是这样。水离真的被气到了。 「腿伤这么重,我就不信你不痛!那好,我替你痛行了吧?」说完,她转身就跑了。 连着跑了好久,没人追她。 果然是她想太多,他就是那么顾全大局啊,连自己受伤都可以置于脑后。可他又不是轩辕人!一个青鸾国的皇子,在这里拼死拼活,她真的不懂。 原地,凤宿眸色渐浓:「明副将军太能沉得住气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明歌利落转身,直直地注视着他。 她应该早点察觉的,甚至到现在才发现还觉得不相信。 分明他是一个总能为了轩辕豁出性命的人,怎么可能是青鸾人? 「你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凤宿早已料到现在的情景。 他在情急之下暴露了身份,明歌能够到现在才说出已是给了他极大的尊重。 明歌摇了摇头:「可我不相信。」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 放眼整个天下,修真之人甚少,寻常的人也难以接触到这些,而且修炼的门槛极高,只有极为纯粹的青鸾血脉才有资格。 凤宿:「为何不信?」 「你为轩辕将士做了这么多,为了什么?」明歌的视线落在他的腿伤上。她很早很早就想喊大夫为他疗伤,但一想到他是青鸾奸细就断了念想。 她犹豫,踟蹰了一路,没想出答案。 「我只是谨遵新帝的圣旨办事。」凤宿说。 「新帝?那不是你的新帝,你的皇上在青鸾国。」说罢,明歌不再犹豫,抽剑出鞘。 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她要杀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都好温暖好贴心啊,我写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不催更,还一直夸的读者。你们真是宝贝!!我要一直给你们写文!趁机放个围博:明月上s 阿离 第35章 话音刚落, 藏在暗处的弓箭手已经就位。 明歌做足了准备,只要她抬手,弓箭手手上的弓箭就会整齐划一的发出。她便胜券在握。 凤宿站在原地未动。 他再快也敌不住四面八方的箭羽。 与其硬抗, 不如智取。 「你为何不做反抗?!」明歌持着长剑,迟迟未动, 声音有些打颤的质问他,「拿出你的暗器啊,和我一决高下!」 凤宿已然将心中最后的一点留恋抹去。他为轩辕做了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一决高下?你的私心还不够明显吗?」他未曾有一丝胆怯, 厉声反问她。 她的话不过是好听的说辞,因为怕失败,所以提前布置了那么多弓箭手, 又怕他不能再为他们所用, 还想着试探他。 明歌压下心底那份慌措,却没想到他下一句话更为致命。 「你不是一个擅长伪装的人。」凤宿走近了一步,与她挨得极近,而她却迟迟用不了手,哪怕剑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只能装作听不懂。 凤宿:「你说, 出了这么大的岔子,军中将士该不该起点疑心?」 明歌习惯性往后看, 身后没有那个总是陪在她身边的人。 凤宿:「宣修不在,他帮不了你。」 第65页 ——你是女子这个秘密,若是告诉将士们,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你? ——我的身份一般人猜不到, 你的身份却很好验证。 连着两条秘音传入明歌的耳中。 「我没想杀你。」她的后背湿/透,手有些软,放下了剑。 凤宿:「那是因为你觉得我还有利用价值了, 准确来说,是打算要挟我。」 明歌看他的眼神有几分后怕。为何他在这个时候还能这般冷静,甚至不带丝毫情绪,好像一切都和他不相关。 「报!!!」 明歌的属下急急忙忙赶来,看到这里的情形,连滚带爬地跪下。 除了他,周围有许多不知情况的其他将士。 谁都能看出来,出大事了。 而当事人明副将军却是异常的镇定,朝着下属道:「何事如此慌张?」 「我军粮草告急……」那个属下硬着头皮说了出来,心想着迟早都会被发现的事,终究藏不住,不如赶紧让大家知道。 明歌:「还剩多少?」其实她清清楚楚。 下属:「不够支撑两天。」 「两日?!」边上的一个将士不信。 而接下来那一句话让他们更加绝望。 「属下说的是按现在的情况来算,不足两日。」 惊愕,恐惧,愤怒,将士们炸开了锅,不难联想到因为临淹阴招和夜袭大火丧生的同胞……是早就算好的阴谋吗? 他们看向眉头紧皱的明副将军,心中更忐忑不安。 「副将军你说句话啊,将士们都等着!」大家都不相信。 明歌却做不出任何交代。 联繫好的粮草不出两日能送到,但在此之前,她说这些,没有丝毫说服力。 而且,她还没有查出那个对粮草动了手脚的奸细,哪怕那个人很快就要现身。 她无论说什么,都不能让将士们心安。 「粮草怎么会突然短缺?」 「以后我们岂不是要等死了?」 「副将军,此事一定要彻查啊!」 「粮草没了这么大的事,主帅竟然不知道?」 …… 将士们七嘴八舌地揣测,心态崩了。 「开弓无已无回头路。」 凤宿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啊,他们三人为了粮草耗费无数心神,她怎么能因为突发变故就退缩? 明歌站出来面向大家:「诸位!请相信我,第三日定有粮草送到!」 「副将军,不是我们不相信你,现在主帅和副帅都主持不了大局,你一个人,行吗?」 「我们军中肯定有奸细,奸细一天不除,我们一天吃不好睡不着!」 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冲击着明歌一直以来骄傲的自我认知。 她身边那个人……是她亲自给人家扣上了青鸾奸细的帽子,尽管他与粮草缺漏的事无关。 「奸细一事已有眉目。」明歌一开口,周围的声音就不约而同的停了,都静静地等她说。 「……粮草很快就会送到,是他想尽了所有法子才让将士们有粮吃。」 闻言,凤宿微怔。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明歌,看向了他,眼神充满了不屑。 就他? 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羸弱小白脸? 别闹了。 「我知道,这话你们都不信,但凤宿他的的确确是皇上派来给大家出谋划策的。」明歌高声说道,在内力的加持下,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夜袭失败后,单副帅命悬一线,是凤宿单枪匹马救出来的!还有那些被烧伤的将士们,也是靠着他才得以解救,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他们!」 这番话掷地有声,看着凤宿的那些目光逐渐变了。 凤宿为将士们的事,似乎真的有迹可循。 一时不肯接受的将士们前去问那些受了重伤的人,在得到肯定答案后,生出愧疚。 好像,真是那样。 他们开始为之前被牵着鼻子带着走感到心虚,开始想为凤宿做点什么。 而与众人想法相反的,是说了那些话的明歌。 这两日,她不敢见凤宿。 她不知道怎么办。很想与宣修商量,在看到他极度虚弱以后终是将秘密埋在心中,等待着合适的机会。 另一边,水离也和凤宿冷战了两天。 其实,听到大家都喊他「恩人」的时候,她勉勉强强消了点气。 那帮白眼狼总算知道他的好了。 可是这关系再好,都难以改变两国对立的身份。虽然按原着里的剧情来看,青鸾国没有征战之忧。 这么想了两日,水离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不沉迷凤宿的颜值了,她转型成了事业粉! 她现在心里就没有别的,只想让凤宿一心搞事业! 身为青鸾遗落在异国的皇子,实力又这么强,就应该杀回去。反正原着里最后继位的不是谢承颐,一切皆有可能! 毕竟,小说里都是这么个逆袭模板。 想完一圈回来,正琢磨着怎样才能不着痕迹地与凤宿恢復关系,那些救命的粮草就运到了。 一看到明歌来找凤宿,水离就被劝退了。 至少她现在还没过自己那关。 于是索性独自出去走走。 当阿飘确实挺方便的,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完全不用担心被发现。 第66页 她一直朝着绿油油的草地走,走着走着来到一棵合抱粗的大树下,躺下来,叶子盖在眼睛上,遮住太阳,享受着树荫下的惬意。 啊,果然她就应该多出来走走,闷在营帐里就是想不开。 没躺多久就浑身放松地睡着了。 一觉睡醒,已是黄昏。 夕阳西下,怪美的。 要是身上有相机就好了,她以前很喜欢拍这类大自然带来的视觉之美。 话说,到了晚上星星应该也挺美的吧? 她便飞身上树,耐心地靠在枝桠上,半倚着等待夜晚的降临。 未曾想等了一个多时辰等到了满天的乌云…… 这是明天铁定要下雨的意思吗? 乌云遮住星星就算了,怎么连月亮都被遮了,不然还能看看月亮,今天月亮好像很圆。 水离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想要的便跳下树,早点回去算了。 刚落地,有种意识被抽离出身体的感觉。 可能是突然下来冲击力太大了。 她转身往营地走,没想到意识模煳了起来。 ??? 有没有搞错,她现在是水离,不是谢离鸾,又没有借用别人的身体,怎么还搞这种意识游离,魂魄不稳的坑爹设计? 当未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躺在冰床上的谢离鸾的时候,水离知道自己还真是被「设计」了。 她之前当了那么久的「谢离鸾」,太熟悉那个大变/态了。 「谢承颐你出来!别以为我没看见你!」 在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地方,她叉着腰,发誓要把大变/态给揪出来,揪不出来骂出来也行。 「你给我看清楚了,我/他/妈不是谢离鸾,我不做谁的替身!」 「又见面了。」高瘦的男人忽然闪现在她的面前,脸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病态,紧紧抓着她的手腕。 「放开我!」水离抬脚就是要踹上去。 但这男人太玄乎了,踹了跟没踹一样。 「终于,等到你了。」 谢承颐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 他好不容易等到月圆之夜。 水离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把推开他,手却没挣脱桎梏,「你少吓我!有什么话快点讲,什么破地方啊,我还要回去!」 「这里是我的识海。」谢承颐双眸黝黑,身形比之前更羸弱清瘦。 识海是什么东西? 水离没听懂就听到他说:「回去?回凤宿那里?」 「知道还问!」她没好气道。 男人总是阴晴难定,这时候松开了她,语气温和了些许:「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想问的,是阿离。」 「喂,你能不能清醒一点?谢离鸾都死了。」水离没打算和他委婉。 谢承颐:「你是替阿离的最好人选。」 水离没听懂这话:「你讲清楚,别吓唬人!是我代替她,还是她代替我?」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谢承颐忽然转到她身后,诡谲难测。 水离:「你要做什么,啊喂?!」 后来,她只能依稀看到他说话的口型。 「以后只有我的阿离。」 双更合一 第36章 水离已然沉睡, 看不到谢承颐目光的渺远。 一切都不重要,就连把谁变成傀儡都不重要,只要他的阿离回来了就好。 他将悉心保存好的那一缕的残念取出, 小小的残念属于谢离鸾,在他的识海之中反应激烈。 「阿离, 皇兄来接你了。」 谢承颐面色苍白,却有了笑容。在他心口的位置,逐渐渗出鲜红的血。 那缕残念在吸收到他的心头血后变得平静,按着他的指示, 落在了沉睡的水离身上。 梦魇中的水离在深渊前停步,魂魄像是被生生剥离,她强逼着自己保持清醒。 明明……上辈子死在坍塌的废墟的时候都没这么痛苦过, 现在她竟然有了弥留之际的预感。 想要侵入她的那缕神识在一股外力的控制下成功注入她的体内, 强行与她附在一起…… 她该怎么做? 要是连魂魄都能被夺走,那么她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穿书后的所有记忆一下就被唤起,宛如汹涌的浪潮,浪起浪退,有人在消散她的记忆。 可她分明能感觉到那缕残念并非自愿, 是被逼的,被谢承颐逼的。 谢承颐他就是个混蛋! 谢离鸾她都已经身魂双死了, 为什么还要逼她…… 彼时,谢承颐正在面前这副魂魄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好让她能承受住同时承载两个人的神识。 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渐渐地有些支架不住。 这比他预计的更消耗自身灵力、心脉。 趁着还未完全消耗完, 他以更快的速度为她注入灵力。 当他快要倒下的时候,「水离」睁开了眼睛 「阿离……」 谢承颐仿佛能透过灵魂,看见谢离鸾, 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但还未来得及高兴,那抹魂魄就离开了他的识海。 谢承颐立刻睁眼,再也看不到他的阿离。 他看不见魂魄。 醒来的「水离」有着一双冰冷的眼眸,干脆地离开,不含一丝一毫的感情。 她转身,一行清泪落了下来。 ——别怕。 第67页 水离被「抢」走了魂魄,暂时不能说话,不过还是能给谢离鸾传递意识。 「你在说什么?」 与她对话的「水离」极其冷漠。 ——你现在用的是我的魂魄,我想你一定很害怕。现在,你快回凤宿那儿去。 水离继续与谢离鸾交流。 「水离」没有回答她,但也朝着营地的方向走了。时不时回头,由走变成跑。 最担心的是没有发生,顺利回到凤宿的帐篷。只不过凤宿还没回来。 ——我有点累,接下来可能要靠你自己了。 水离感觉意识开始模煳了,打算再多交代几句。 「你别走,我不许你走!」 「水离」说话强硬,除此之外,她显得有些忐忑。 ——谢离鸾是吗?我还没好好和你交流过,之前占用你的魂魄很长时间,我还觉得挺过意不去的,现在你占用我的魂魄了,你我勉勉强强算是两清了? ——你千万要小心谢承颐,他的手段太变/态了,明明看不见我,还能把我抓去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总之,我俩现在共用一个魂魄,你一定要多加小心,要是落在他手上,我就更惨了。 ——我好像快不行了,走之前我得告诉你凤宿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看见我的人。虽然我这几天和他闹了脾气…… 属于水离的意识突然断了。 「喂!你还在不在?」 表现得极其冷淡的「水离」的声音逐渐颤抖,隐约带了哭腔。 真的只剩她自己了。 偌大的帐篷是她所不熟悉的,她……她应该按那人说的,好好待在这里。 这里没有其他人,皇兄也看不见她,她不用那么害怕的。 可是,未知的感觉让她恐惧,她蜷缩到了一个小角落,尽可能的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好像时间过得很慢,不知等了多久,有人走近了营帐。 「水离」不敢看那人长什么样,始终害怕地低着头,脸抵着膝盖。 凤宿和之前一样,回来后继续处理手上各种杂事。表面上在忙,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 他与水离这两日没太多交流,她有意在躲闪他。 有时他会尝试和她多说两句,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粮草已经顺利分下去了,单山旋也醒了,还很虚弱。」 他主动和她讲刚才的事情,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 在他看向水离的时候,发现她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埋着头,拒绝与他有任何交流。 「莫先不见了。」他故意这么说,想吊起她的胃口,「他就是单山旋那个手下。虽说死在了敌营也是有可能的,但他作为比较有记忆点的人物,许多将士都说去了敌营后没怎么看到他,嫌疑很大。明歌和宣修已经着手在查了,碍于单山旋的身体情况,准备晚点问他。」 奸细的事一直是水离关心的,未曾想,他说完也没见水离有什么反应,不由得心头一紧。 走上前,竟才发现她在小声地啜泣。 他不是没见过水离哭,只是这次和以前都不一样。 她在害怕,他靠近以后她开始发抖。 凤宿想开口,一时没想到很好的措辞,于是坐到她身侧,正要说什么,就被赶了。 「你别过来!!」 「水离」惊惧地连连往回退,十分抗拒他的接近。 她的不安与惊惧不加掩饰的全表现在脸上。 凤宿看到后,所有的话便堵在了喉咙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翻遍了所有记忆,之前他们是冷战了,但尚未到这个程度。水离变成这样……定是他出去议事的几个时辰发生了什么。 于是他不再靠近,一直往后退,退到不再让她浑身发抖的距离。 他轻声细语地问:「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水离」看着这张分外好看的脸,想去信任,潜意识又让她产生抗拒的心理。 她选择不停地摇头:「我不知道……」 「好,好,你先不要紧张,别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当凤宿说这话的时候,还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把她当作了一个容易受惊的小孩来看待。 他给了她一点时间慢慢平復心情。 帐篷内又恢復了安静。 这段时间,凤宿不停地观察揣摩,有多少次想问她话,就有多少次在她的眼泪下选择了噤声。 「水离」的思绪一片混乱,脑海中只剩下那个人告诉她凤宿是一个很好的人,那这个能看见她的人便是凤宿吗? 她有些不确定,怯着胆子小声说:「凤宿……」 凤宿心一沉。她喊他的语调与之前全然不同。 但他还是做出了让人心安的回应:「我在这。」说着,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水离」小心翼翼地接过。 她的身体能架住这身衣服,可气质完全与之不符,说不出的别扭,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当凤宿递过去第二杯热茶的时候,心中有了一个推断。 只是这个推断,他难以接受。 「主子,主子。」 黎渊匆忙前来,刚要掀开帘子进来,就被「扔」了出去。 面前的姑娘听到来人了,犹如惊弓之鸟,凤宿厉声对黎渊道:「有什么事在外面说!」 第68页 黎渊被这突如起来的严肃给弄得有点懵,挠挠头,老老实实禀报:「单山旋那边,大家都在,宣副将军让属下来喊主子过去。」 凤宿:「知道了,退下吧!」 黎渊小声犯嘀咕,主子的脾气怎么说暴就暴??以前不这样啊。 哪知里面的主子又给他下命令了。 「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不准进来!」 黎渊完全摸不着头脑,乖乖接令:「属下遵命。」 营帐内,凤宿蹲下身,轻声和面前挂着泪珠的姑娘说:「我有些事要出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毕竟,把她单独留在这里,他不放心。 话出,「水离」连连摇头,可那双眼睛却是黏在他身上。 他是那个人说的很好的人,所以她只信任他。 凤宿:「那这样吧,我把千霄千重喊过来守在外面。」 「我……」她伸出手,突然攥住他的衣袂,「我、我要和你一起走。」 其余的人,她谁也不信任。 「那好,」凤宿不大意外,找了块干净的帕子给她,「把眼泪擦一擦。」 「水离」一手攥着他的衣袂,一手拿着帕子,紧紧跟着他,寸步不离。 就这么带了一个小尾巴,凤宿没多说什么,一路上若有所思。 而当他一走进单山旋的营帐,床上虚弱的单山旋说什么也不要大夫给他继续医治。 看到凤宿来了,单山旋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扑通」一声跪在凤宿面前。 「恩人,多谢恩人!」 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生死一线的时候,是谁冲过来救了他。 单山旋不停地为自己以前看不起这位救命恩人的行径道歉,说自己蠢钝,狭隘。 营帐外听到单副帅的话的将士们也在心虚。 被道歉的那位却蹙着眉。 藏在他身后的姑娘有些害怕地想要握紧他的手,被他拍掉了。 「水离」的手被打得很疼,低头捂着手。离他远了些,害怕再被他打手心。 见凤宿一直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明歌与宣修一齐出声:「凤兄?」 凤宿上前一步,余光刚好能看到后侧方的「水离」,这才对着单山旋冷言道:「你与我道歉有何用。」 闻言,单山旋身形一震,跪的方向往主帅偏了些。 「主帅,是我鬼迷了心窍,被莫先利用,听信他的谗言!」 他身体如此虚弱还一个劲地磕头认错道歉,在场的许多人虽有所动容,但是看到两位副将军迟迟未发话,他们做属下的也不好多嘴。 「主帅,主帅……」见自己等不到宣修的答覆,单山旋看了看边上那根柱子,两腿打颤,咬咬牙,撞了上去。 见状,旁人赶忙阻拦:「副帅!副帅!」 如此一来,单山旋也只不过磕破了额头一角。边上的同僚都在劝他了,说他命都不要了。 单山旋不吱声,暗暗观察他们三人的反应。 他没想到的是凤宿冷笑了一声,道:「单山旋,现在,生比死难,你的命轮不到你自己安排。」 「你什么意思?」单山旋还被几个将士拥着呢,听到以后一下就急了眼。 凤宿:「是我救你回来的,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明白么?」 话出,不仅仅是单山旋,其余人也惊了一惊。谁都没想到一向温和谦逊的他会说出这种争锋相对的话。 「主帅……」单山旋把目光投向了宣修。 「凤兄说得没错,若不是他,你已经死了。而且,他救的人,不止是你,还有无数将士。」 宣修的话无疑奠定了凤宿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这是事实,他们不得不服。 凤宿没想到宣修拎得这么清明,不过这样更好。 单山旋:「主帅说的是!属下无颜面对您,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将士们!」 「我站在这里,是让你认罪的,不是看你畏罪自//杀。」凤宿打断了他。 话落,在场的所有旁观者都不再出声了。看来,事情的真相远非他们能想像的。 单山旋已经吓得跪地不起:「我认罪,已经认罪了!因为我喜好大功,又急于立功,所以才贸然夜袭,听了莫先那个贱/人的话,放了火……」 「不止,还有,你再好好想想。」凤宿每多说一个字,原地怔愣的将士们就愈加心惊肉跳。 彼时,宣修与明歌对视一眼。他们三人可以按着原来的计划来。 明歌代为开口:「把探子叫过来。」 话出,单山旋昏了过去。 这就不由得让大家想起夜袭之前,莫先对探子是否有用的那番质疑言论。当时莫先与单山旋两人一唱一和,愣是不等探子回来就带大家冲锋陷阵了。 宣修:「把人浇醒。」 众人呆了呆。 以主帅对单山旋的态度来看,他们最担心的那种可能,是真的。 一盆接一盆的水,在请来探子前浇醒了装睡的人。 单山旋睁眼就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凤宿。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是那么深不可测,难以估量。当初他就不该放纵莫先,从此人身上开刀…… 事已至此,他只能拼死一搏。 「属下、属下想起来了……」单山旋连滚带爬,俯在地上,「是我纵容莫先,不该让他忤逆你们,都是莫先他联繫的人!!」 第69页 阵仗越来越大,外面值守的和附近营帐的将士都在外面听着。 「莫先在哪?」宣修道。 单山旋拼命磕头:「属下有罪,属下不知!」 耳边传来冷笑。单山旋抬头。又是他! 单山旋:「让我认罪我已经认了,要杀要剐任随君便!不要咄咄逼人!」 「你是救活了将士,还是杀了敌军主帅?凭什么放过你?」凤宿说话带刺,将本就一触即燃的气氛推至了顶峰。 「好歹与临淹国的首次战役是我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单山旋梗着脖子说。 这些话倒是能让大家想起他之前立下的汗马功劳。 然而,他没想到,出声揭穿他的人是和自己一样受重伤的主帅宣修。 「是啊,所以我与明副将才会那么信任你,才会请旨将你破格提为副帅。」说完,宣修抄起桌上的瓷杯就朝着单山旋砸去。 单山旋的额头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口。 「第二次交战为何会输,你心中应该比在场的各位都清楚!」宣修说得气愤不已,掷地有声。 无数将士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反应过来后全部充满气愤。 凤宿看着他们,想起水离说过的那些话。 这两日,他一直在想。他为轩辕做的已经够多了。 于是他回身看了一眼那个有些怯懦害怕的姑娘。 「水离」突然与他对上了视线,连忙转过脸去,生怕被他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他看。 凤宿收回视线。 他蹲下身,面对着单山旋,字句清晰:「死去的将士何其无辜?你永远对不起他们,永远洗不干净。」 单山旋始终低着头,不敢抬起来看他的眼睛。 「这下,听懂了吗?」凤宿问他,「你就是没有资格。」 说完,他的长靴踩在了单山旋的手指上。 单山旋痛得冷汗直流。 凤宿站起身,扫了一圈周围所有人,眼底尽是冰冷。 「谁都没有资格说我冷血。」 回来啦 第37章 方才还在心底做出评价的那些人登时没了声响。 一旁的宣修也看向了单山旋, 一步步走近:「放火烧敌营的时候,莫先在做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单山旋的脑袋紧贴着地, 颤颤巍巍,不敢抬起:「主、主帅……」 明歌:「趁乱行刺主帅, 单山旋,你该死!」 此番,周围皆是惊骇。 单山旋整个人僵住,嘴唇颤抖:「属下…属下没想到……他怎么敢……属下罪该万死!」 说话间, 探子到了。 迟来的探子将查到的隐秘公布于众。上次与临淹交战,那场折损轩辕三千精兵的调虎离山之计,与莫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他是单山旋的属下, 单山旋难辞其咎。 如此一来, 单山旋召大家夜袭临淹究竟是心存愧疚,还是另有所图? 恐怕,一直在给大家下套! 将士们听得双目赤红,对单山旋充满憎恨。 单山旋不敢抬头。周围所有将士都恨不能撕了他。 这时,抬上来一个被捆起来的男子。 「莫先, 是莫先!」 还未放下,就有人认出了这个男子。 再次看到莫先, 最激动的人莫过于单山旋。 只不过在他沖向莫先之前,探子朝着二位副将军行了礼,先一步走到莫先面前。 「很失望吧?你刺杀的计划失败了。多亏了宣副将军派的人及时赶到。」探子道。 事已至此,莫先整个人软瘫在地, 没有反抗。 下一齣好戏在单山旋冲上来的时候上演。 不知他是真煳涂还是假煳涂,爬到宣修面前,哭着喊着一边大骂莫先, 一边替自己求情。 「是我煳涂,是我煳涂啊!!主帅,我真的不知道他敢叛国投敌啊!!」说着,这个魁梧的汉子对着莫先就是一顿勐踢,试图证明自己的忠心。 他冲出来以后,后面想泄愤的将士们犹如潮水,形势完全超出预料,场面毫无秩序。 宣修手疾眼快,将明歌拽到一旁,免受磕撞,然后又想到凤宿。 他在远处找到了凤宿离去的背影。 怎么走了? 明歌抓住他的胳膊,「等处理完他们,我有些事想和你细说。」 宣修听了以后看向那抹背影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好。」 很快,凤宿的身影隐在茫茫夜色之中。 「谢谢你。」 细弱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声中几不可闻。 可凤宿还是听到了。 是藏在他身后的事吓呆了的「小姑娘」有些维诺地在和他道谢。 凤宿:「不用谢我。」 「你好像对我很好。」她好奇地打探她,眼眸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藏在眼底。 闻言,凤宿眼眸一沉:「小公主,你想多了,我是对这副魂魄好。」 「你喊我小公主?」谢离鸾表现得惊讶、欢喜。 男人轻嗤一声,没吃她这套。 凤宿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喂,你等等我!」谢离鸾怕被甩下,提着裙子跟上。 然而面前那个男人没有一点要为她迁就的意思。 终于他停在一处隐蔽地方。 谢离鸾喘着粗气,提着裙子,娇声娇气:「你就不能走慢点嘛?」 第70页 凤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谢离鸾心中一惊。 「她在哪儿?」 男人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面对逼问,谢离鸾慌忙后退:「对不起…你别这么凶,我不知道…我一睁眼就这样了……真的……我、我没骗你……」 「你已经死了,为什么还占着她的魂魄?之前让她代替你还不够吗?」凤宿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 谢离鸾低着头,小声嚅嗫:「对不起……」 「道歉有用吗?」凤宿质问她,顿了顿,「小公主,你太自私了。」 谢离鸾一脸懵懂天真。 凤宿冷声:「别演了。」 胆小归胆小,心机归心机,不冲突。 她在用胆小怯懦来掩饰自己。 只是小公主还没放弃,「你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凤宿:「荒郊野外,豺狼虎豹很多,我不介意把你扔过去。」 谢离鸾不信,故意问:「你忍心嘛?」 「有什么不忍心的,把你逼走了,她就回来了。」 凤宿直直地与她对视,不难判断,他说的都是真的。 「王八蛋!」谢离鸾咬牙切齿,眼珠骨碌一转,想到一个激怒这个男人的好办法,有几分得意地扬起下颚,「这副魂魄是皇兄给我精心准备的,我用的很开心。想让我走是吧?你有本事就来抢!」 话音刚落,她被一掌拍在地上,魂魄动盪。 接着就是灵力不断离体。 「不要!!!」她声音尖锐。 凤宿由不得她,一遍遍击溃本不属于她的灵力。 「怎么可能……」谢离鸾倒在地上,蜷缩着往后退。当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为时已晚。 「你是青鸾皇脉!?」 凤宿没有回答她。 「你也是皇子?可我没见过你!」谢离鸾不愿相信。 见他还是那般冷漠,她彻底慌了神。 「停!你快停下!这样会魂飞魄散的!」 话出,凤宿身形一顿。 「可你不是她。」 「我是不是她难道很重要吗?」看到他阴鸷的眼神,谢离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凤宿合上眼眸,继续溃散她的灵力。 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 他已经体会过一次失去。 谢离鸾赶忙说:「你等等!她还在,真的,我没骗你!只是,她现在不能和你说话。」 然而这话并没有让他停下。 凤宿:「上一次你也是这么不顾她的意愿,剥夺她的自由。」 谢离鸾听得心惊。 他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上一次,那个叫水离的女子落了水,魂魄不稳,她就顺势让魂魄归位,回到自己沉睡的身体。魂魄与身体合二为一,这不是很正常嘛。 不过看到男人的眼神,她是不敢多提,道:「上次…上次是我没错,但这一回是皇兄动了我的残念,让我附在她的魂魄上,又不是我干的。」 她的话,凤宿一个字都不信:「残念?你特意留了残念下来,不就是想等那个疯子帮你重新附在别的魂魄上。」 被戳穿了私慾,谢离鸾闷声:「我想活,不行吗?」 凤宿冷眼相待:「这么想活怎么不去投胎?」 话落,他对着她的背勐地一拍。 谢离鸾心口一疼,随即鲜血溢出嘴角。 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 谢离鸾觉得自己快疯了。 「你也会死的!」 「我想见她。」 「不可理喻!」 凤宿不再与她多言。 …… 军营中最热闹的那出戏落了幕。 莫先与单山旋两个被叛国之徒押扣起来,等待宣修进京后由新帝亲自下旨处置。 由于营帐血迹斑斑、踩踏痕迹太多,宣修不得不换了个住处。 想起明歌说今晚还有事要与他商议,他立刻前去寻她。 一踏出去,火把照亮了整片天空。 将士们拔剑的声音整齐划一。 宣修的手搭在剑上,看见人群中央站着的是一个玉冠华服,与军营格格不入的男人。 明歌被这个男人扣住了。 男人见到他,命令道:「把人撤走。」 宣修不应,一步步靠近:「你是何人?」 谢承颐轻佻一笑:「副将军,你最好把人都撤走再和我讲这些。」说完,他看向乌压压的将士们,言语尽是讥讽,「一群傻子,被蒙在鼓里也不知晓。」 「啊!」明歌被他攥住了手。 谢承颐:「别耍花招。」 「都退下!」宣修立刻下令,见将士们不动,更加厉声,「全部退下!」 将士们迟迟不敢动。 谢承颐:「副将军的话都不听,宣修,你这个将军实在管教无方,也难怪被骗得团团转。」 「够了!」明歌呵斥道。 谢承颐的手又贴近了她的脖子一点。 凤宿:「退下,都退下!」 这次,将士们开始往后退。 谢承颐:「去把凤宿喊来!」 宣修:「去,快去!」 明歌抿唇,有几分自责。 她原计划今晚找宣修说凤宿是青鸾人的事,只是还没来得及…… 很快,前去喊凤宿的人喊来了。 第71页 他不在营帐中。 倒也来了两个青年人,两人看到谢承颐把明歌扣住,齐声:「胡闹!」 在这里看到自己人,谢承颐意外地挑眉:「二位护法什么时候成了背叛青鸾的走狗?」 千霄千重作为修炼之人,心怀的是天下苍生。待在这里是为了保护皇子,绝不做叛国的小人行径。被如此诋毁,两人怒而拔剑。 「你快把人放了!」 谢承颐便顾不得挟持明歌,与两个护法对上。 若是以前,他还能与之相抗,但现在,他为了谢离鸾消耗太多灵力,损了心脉,不过两招败下阵来,倒在地上。 千霄千重察觉不对,连忙收手,上前探查。 他体内的灵力怎么会如此稀薄? 只是他们不好做声,冷着脸收回剑,立在一旁。 捂着心口的谢承颐却说:「这两位是青鸾的护法,看起来你们都不知道。」 这话引起一片譁然。 既然凤宿身边的人是青鸾国来的人,那么凤宿的身份非常值得怀疑。 此时明歌心中的自责达到了顶点。 这两个青年,她也在敌营救将士们的时候察觉到他们是青鸾血脉……她应该早些和宣修商量好,及时处理。 而扶着她的宣修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谢承颐勾唇:「这就是你们轩辕的实力?新帝果然无用,用人之前都不查清底细。」 在将士们冲上来之前,他转头看向明歌,问:「是吧,明副将军?」 这话意味深长,叫人忍不住去揣摩更深一层的意思。 难道明副将军的身份也…… 将士们不敢往后想,猜忌却无法休止。 这个深夜造访的不速之客把一切搅得鸡犬不宁后飞身离开,两个护法紧跟其后。 宣修看了看明歌,还有将士们,终是没有追上去。 仅仅是三四个晚上,军营已经生出太多变故。 那个疯子找凤宿是假,想要让轩辕动盪不安是真。 而凤宿,他们甚至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 谢离鸾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凤宿背着以后忍不住用手捶他。 男人还是不理她。 「餵。」 谢离鸾把脑袋搭他肩膀上和他说话:「你居然没有把我弄死。」 凤宿:「她还没有回来。」 谢离鸾:「是啊,可能还差点什么吧。」 她说完,这个男人又不理她了。 过了很久,一直到天快亮了,谢离鸾都睡醒了,发现他居然还在背着自己往前走。 她惊到了:「你都不累的吗?」 男人依然不理她。 谢离鸾:「你真的很想见她?」 「嗯。」 谢离鸾:「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的。」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向天际的鱼肚白。 「你也是个疯子。」谢离鸾松开手,擅自从他背上跳了下来。 凤宿看向她,目光仿佛投过了灵魂在寻找。 谢离鸾心头一动,她蹲下来: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要那块玉。」她指向凤宿腰间的半弧形白玉。 凤宿蹙眉:「什么秘密?」 「现在才问,会不会太迟了点?」小姑娘莞尔。 说完,她站起身,像是做好了十分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 「你按我说的做,最后把我的残念存入那块玉就好了。」 「好。」 谢离鸾问他:「我把她还给你,你不该很感谢我吗?」 凤宿:「我会把玉交给谢承颐。」 「谢了,但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谢离鸾也看向那片鱼肚白,「快开始吧。」 …… 水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醒她就睁开眼睛了。 天光大亮。 嗯?? 意识回笼之后她还有点懵。 梦里谢离鸾的残念离开了她的魂魄,然后凤宿就倒了下去。 她本来是想把凤宿照顾照顾的,但是荒郊野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再后来,好像来了一批不知道什么人,想要把他掳走。 她怕得要死就抱着他滚了好久。 「嘶」 她腰腿腿疼脖子疼。 好像不是梦,都是真的。 天,命运也太多舛了。 她用尽力气支起身子,还没站起来就看到凤宿躺在一张床上,身上有很多细小的伤。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 他只盖了一层薄被,露出来的地方都没穿衣服。 被子底下的情况是她想的那样吗?? 呜呜呜呜她怎么一醒来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请问,她还有救吗?? 就在她一点点挪到凤宿身边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水离颤颤巍巍地握住他的手。 她看到凤宿虚弱的脸上有了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猜时间跨度十年的宝贝猜错了。 美色当前 第38章 论怎么在美色面前把持自己? 答曰, 美人身体抱恙,无法宠幸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美人现在的身体底子非常差,多走两步就要大喘气那种, 只能整日躺在那儿。 第72页 水离给自己定了规矩,不能趁人之危, 毕竟他现在完完全全弱不经风。 所以,她努力让自己变得老实,不管是餵药,还是做其他任何事, 都尽可能把持住自己,十分高冷。 然而这位病美人总是不大配合。 上药后,水离拿起衣服准备给他披上, 他就开始打岔, 一双漂亮眸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她,还拉着她的手:「水离。」 水离差点没把持住。 她默默移开自己的视线,故作淡定:「嗯。」 她的腰有些痒,低头看,发现他的手又来勾她了! 刚想义正言辞地指责, 抬头就对上他嘴角的笑。 啊啊啊天知道她有多想对这个男人「动手动脚」,但是她必须控制住自己!绝不能放纵自己! 水离面无表情:「把衣服穿上。」 病美人笑眯眯地点头:「好。」 水离手一抖。 就这, 谁把持得住?? 但她得对凤宿负责,不能让美色误事! 「我给你穿。」她说。 唇色苍白的病美人略微配合了些,弯了弯唇。 还笑! 他大抵是对她的定力有什么误解。 「你别动!」 她默默把凤宿往自己这边伸的手放了回去。 穿个衣服有够坎坷的。仅仅是衣服披上去的功夫,他就勾了她无数次。 偏偏她每次瞪他, 他都表现得十分无辜,眉梢含笑。 太狗了! 知道她忍得有多辛苦吗?还故意来勾/引她! 生气归生气,还是要耐着性子帮他把衣服系好。 毕竟他变成这样多半和她有关, 哪怕其中的缘由,他不愿意说。 总算完成了所有的事,她端起药碗抬脚就走:「好了,我把碗送回去。」 刚起身,一双手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捞回来。 水离低头看着牢牢禁锢自己的有力臂膀,心情复杂。 怎么看到不像是病秧子嘛! 「你不是很虚弱吗?!」她扭头问。 哪知刚说完,男人就掩面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 水离:「……」 生气吗?生气就对了! 但见他还在咳,她忍不住紧张,跪坐在床上:「是不是又难受了?我错了,我错了,我留在这陪你。」 凤宿抬眸:「真的?」 水离:「……」又被骗了。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病号啊!病成这样还有心思拨撩她! 「假的!!」 她作势要走,凤宿忽然搂住她的脖颈,修长的手指撩过乌髮,与她对视。 明晃晃的要吻她。 怎么就……她半跪不坐的高度刚刚好。 久违的吻,起初是蜻蜓点水般匆匆过,随后他柔软的唇又覆上来。 薄荷的味道很清冽,带着些许凉意。 嗯?薄荷? 水离意识到了什么,在两人分开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好啊你,蓄谋已久!」 他才喝过药,嘴巴里肯定是苦的。而现在是一股薄荷的清冽,肯定是早就想好了要亲她,所以提前吃了薄荷糖。 当事人面不改色心不跳,反过来看她的眼神有些幽怨:「你不专心。」 水离:「呵。」 薄荷糖是她这两天闲着没事做的,他一直很嫌弃地说不吃。 现在打脸了吧!! 不仅偷偷吃,吃完还来亲她! 狗男人! 死傲娇! 「别动。」他的脸忽然凑近。 再次封住了她的唇。 吻到动情时,耳边是他的喘/息。 以前接吻的时候不会这样的,现在他体弱,没一会儿就喘气。 水离最受不了这种。 就……好想对这个男人「动手动脚」。 哼,不就是接吻吗! 她沖就完事! 于是更主动了些。 半晌过后。 男人的唇瓣不仅光泽,还有些红,准确来说是嘴角微肿。 水离惊觉自己的战斗力有点强。 「叫你欺负我!」她给自己找了说辞。 「欺负?」 凤宿揣摩这两个字。 水离二话不说就坐过去。 突然门被打开。水离立刻与凤宿保持距离。 戴着黑帽子,身穿黑袍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据凤宿说,这个神秘男人是鬼修,当初就是他救了他们俩。 对了,鬼修能看见她。 所以刚刚他俩正好在「打闹」,也不知道鬼修看见了没,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鬼修向来都是言简意赅,从不和他们多废话,也没有露出过完整的脸。以至于他们至今没猜到他是谁。 鬼修:「药用完了。」 水离:「那我明天去买?」 她想着那些抓药的店都是白天开,现在天黑了,要买也是明天了。 鬼修的黑色帽子往上抬了抬,似乎对她说的「买」有什么意见分歧。 鬼修:「今晚就去,直接去。」 水离愣了一下。是她想的那个「直接」吗? 鬼修:「现在就去。」 水离:不是,你们鬼修都这么不遵纪守法嘛? 最终她还是去街上「买」药了。 一出门不禁觉得鬼修说得颇有道理,她就是个隐形人,正常渠道买药似乎比较困难。 第73页 所以在她翻进一家抓药的铺子,把需要的药打包以后,放了不少碎银子在柜檯上。 阿飘也要遵循人间秩序。 提着大包小包的药正准备回去,就不小心听到了隔壁茶馆几个男人的酒后口无遮拦。 水离本想多听两句了解情况,但一群酒鬼说来说去无外乎两点,一是看不起女子从军,二是讥嘲新帝无能。她听得无语,干脆早点回去。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明歌女扮男装的事情这么快就暴露了。 会和凤宿有关吗? 应该不太可能。虽说当初明歌和凤宿有撕破脸的嫌疑,但是明歌还是拎得很清的,而且断人后路也不是凤宿的风格。 算了,一个人瞎猜还不如回去问问凤宿。 她飞身上了屋顶,加快速度。 没想到一回去就和鬼修撞了个面对面。 「你随我来。」 「来、来了……」水离点点头。 鬼修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她老老实实跟上。和鬼修说话总有一种和长辈聊天的感觉。 原以为会有什么事,没想到被调查户口似的问了一通,不过他没有问她不打算说的事。 「鬼修大人,没什么事我可以走了吧?」水离把药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问。 她一直不敢看他的脸,万一帽子下面的是骷髅头,她能吓死…… 鬼修:「回去后记得和他提回青鸾的事。」 回青鸾?确实无可厚非,凤宿是青鸾皇子,不可能总是待在轩辕。而且鬼修应该也是青鸾国的人,不然不会修成鬼道。只是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 水离应下。 正要走又被喊住:「等等。」 水离的余光瞥见鬼修摘下了那顶黑色的帽子。 她嵴背发凉,一动不敢动,生怕看到一张非人类的脸。 「丫头。」 鬼修喊她了,她硬着头皮看过去。 没想到看见的是一张正常男人的脸。和千霄千重他们差不多,比他本身的资歷看上去年轻很多,估计也是容颜不老那种。 行吧,不仅是正常人,而且是一个看上去很帅的男人。 水离没见识过他修炼得有多出神入化,但仅凭他以一人之力把凤宿从生死一线边缘救回来的本事来看,很强就对了。 「前辈是何意?」为什么她总觉得鬼修看她的时候非常慈爱…… 鬼修:「再过一阵,让他好好修炼。」 水离:「?」要不你去当凤宿的师父…… 哪知鬼修好像能读懂她心中所想,道:「明日我就回青鸾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 在前辈慈祥的注视下,水离顿觉自己身上担子重了,点了点头:「前辈放心,我会让凤宿好好修炼的!」 虽然她勉勉强强算是凤宿的徒弟,徒弟督促师傅会被逐出师门吗? 交代完,鬼修颇为满意,抬手用灵力画了一道金符。 水离眼睁睁看着金符没入了自己的额头。 这也太神奇了…… 水离:「前辈,我觉得自己的魂魄好像更加稳固了。」 不知为何,她从鬼修的脸上读出了「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鬼修摆摆手:「去吧。」 「前辈再见。」水离出了门,一路狂奔。 凤宿和她走的时候没什么区别,半靠在床头等她。 这床虽然比不上玲珑宫,但是很大很宽,总的来是还是很奢靡的。 凤宿:「过来坐。」 「我先去洗个澡。」水离脱去轻纱,松开髮带。 等洗完澡回来,看到病美人侧卧在床上,手撑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她。 水离走了过去,坐在床上。 凤宿忽然和她说:「今晚陪我睡吧。」 ? 水离一脸警惕。 你真的不是什么大尾巴狼吗? 你不觉得这个要求一般人很难抗拒吗? 岂有此理!太过分了! 所以躺下的时候,水离深深检讨自己。 对不起,她的意志不太坚定了! 这床太舒服了一点,她现在好想念玲珑宫的水床…… 她好累。 她已经是条咸鱼了。 凤宿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在她浑身紧张到紧绷的时候,他却给躺着的她捏起了肩膀。 「等等!」 凤宿:「?」 「我翻个身!」 水离趴在床上,「我准备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沙雕日常令人快乐。 同床而眠 第39章 「啊啊啊杀猪啦!!」 水离一个激灵, 从床上蹦跶起来。 狗男人怎么手劲一下子变得这么大! 肇事者若无其事地捏了捏她的脸。 水离上一秒还痛得嗷嗷直叫,下一秒也抬起手,面无表情地朝着凤宿的脸伸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现在底子极其虚弱的缘故, 皮肤白得有些透明,特别是血管浅的地方都能清晰可见, 脸上手感……倒是不错。 果然啊,必须要捏回去才舒服。 不过这么一张好看的脸被她捏住,有一种莫名的奇异感。当然也很爽就对了。 哪知,她松开手以后, 凤宿的手还没松开。 嗯??怎么还带这样。 第74页 水离:「你松手。」 男人挑了挑眉,欣欣然…不同意。 挑衅! 这不就是挑衅吗? 水离吵嚷嚷着要控诉,又抬起手去捏他的脸。 凤宿往后一退, 她扑了个空。 哼! 水离又往前跟了点, 把人逮了个正着。 在他卧病在床的份上,多欺负一下吧,等以后好了,就再也欺负不到了。 可是,两人面对面捏着脸, 着实……小学生行为。 水离:「我不要和你玩了,幼稚死了!」 凤宿淡淡道:「那你放手。」 水离理直气壮:「你不放手, 我干嘛放手?」 于是面前的男人面无表情继续捏了捏,评价:「手感还行。」 还行?? 就这? 水离当即把他的手一拍,冷漠:「你放手!不玩了!」 凤宿手上的力道一消失,她就连连往后退, 退到了床脚。 本质是玩不过就当怂包。 凤宿:「别离这么远。」 水离两手压在腿下,警觉地保持距离:「不要,万一一过去就被你捏住怎么办?」 凤宿:「……」 他看了眼快燃尽的蜡烛, 问:「不睡觉了?」 水离:「少骗我。」 凤宿:「……」 他挥手把蜡烛灭了。 屋内一片漆黑。 水离眼睛还没来得及适应,眼前黑得彻底,「谁同意你灭蜡烛啦!擅自动用内力还没经得我的同意呢!」 鬼修说过,凤宿现在身子骨差,想要重新养好,养病期间不宜施展内力与灵力。 凤宿:「先别动。」 「啊?」水离一懵。 难道有敌人闯入?!她浑身警惕,紧绷住神经。 「水离。」 「在!」这次,她随时待命。 凤宿现在灵力不强,她那点三脚猫功夫也不够用。虽说鬼修武功高强,但不一定能及时赶到,所以他们得靠自己来应对了。 总之,她严阵以待。 「我要抱你了。」 水离:「???」 不是…敌人呢?她以为是有什么险情来着…… 提前告知完,他就抱住了她。 水离人都傻了。 但也不忘控诉:「你抱就抱呗,搞这么严肃干嘛!吓死我了!」 凤宿:「想先徵得你的同意。」 水离:「……」无语了。 凤宿!你怎么这么怂!抱个人还要把灯给灭了! 她看上去是那种会怪他的人吗?! 于是她拐了个弯表达自己的意思:「没想到你是这么想我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语气有些急促,想要解释。 他们挨得那么近,水离都能听到他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凤宿,你会不会谈恋爱啊?」 她虽是母胎solo,但不影响她此时此刻的发挥。 凤宿问她:「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水离恍了个神。她脱口而出了,忘记换成他能理解的词了。 但是对不起,她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就是两个人互相交流,互相沟通,指某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心灵交流!」她说完都嫌自己丢人,还不如不解释呢。 没想到凤宿问她:「那你会?」 水离:「……」真是致命一问。 但总不能认输吧?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我虽然…也不会,但是好歹比较了解。」 没见过猪跑,好歹吃过猪肉嘛,就凭她在某个绿色app的小说阅读量,一切都不在话下! 凤宿将她又怂又不肯认输的样子看在眼里,「你说得对。」放水后又道,「既然如此,你教教我?」 水离愣了一下。 他好像很认真。 真的,在他当初对付相府千金那么绝,她真以为他是什么感情高手。 没想到是个新手村选手。 可让她做脸皮很厚的事,她也豁不出去啊。 现在眼睛已经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了,隐约能捕捉到他脸庞的轮廓。 算了,反正她早就在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没脸了。 嗯……哪怕主动表白,开口也一定要拽! 「喂,我的意思是,我也喜欢你,懂了没?」 可惜她拽不过三秒就找了堵人墙把自己的脸给蒙起来了。 「丢人」俩字怎么写? 一时间顾不上凤宿听了是什么反应,听到他说:「懂了。」 凤宿的手搭在她的后背,水离铁了心不再见人,从他怀里熘之大吉,「睡了睡了,晚安!」 凤宿拉住她的手腕。 「我喜欢你。」 水离的大脑当场死机。 新手村选手和她表白了。没有任何技巧可言,黑漆漆的也谈不上什么浪漫,可就是一下击中了她。 她勇气不足,胆子挺肥,二话不说上去紧紧抱住了凤宿。 「真好。」她说得很小声。 管它别的什么呢,把握好眼前就完事! 凤宿也同样紧紧抱住她。 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我好像有点理解你刚才为什么要突然抱我了。」 凤宿抬手将她有些散的乌髮拣到后背,然后,顺着问:「为什么?」 水离:「不告诉你。」 第75页 亲吻已不是最佳的浪漫。 而是我想抱你。 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唯有紧紧相拥能表达千万分之一。 果然爬上来和他一起睡是正确的选择。 水离:「能不能把蜡烛点起来啊?」 话落,他便要用内力控制,水离把他拦下,「我走过去点好了。」 凤宿给她搭把手。 她挪下床,擦亮火光点蜡烛。 她转身往回走:「我看到你啦……」然后后面的话就梗住了。 可能……夏□□物单薄,凤宿领口衣襟本就松散,被她这么一蹭,露得更多了。 比起深v,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颜狗支架不住的场面。 接触到她的目光,凤宿敛了敛领口。 殊不知这会儿水离在想什么。 呜呜呜呜狗男人有够正经!是规矩又保守的人了! 那她也就安心了! 至于是哪儿安心,可能是被他的纯情打动! 水离收回视线,加快脚步,短暂地思考了一下,走到床边后手撑着床面,问他:「我现在亲你吗?」 她真是爱死了这种纯情。 说完也和他之前那样,直接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柔软,又带着丝丝凉意。 然后她得寸进尺。一只手勾住他的脖颈,一只手撑着床爬上去。 饶是凤宿此时清瘦,也比她的身形高大颀长,把人反罩在自己怀里轻而易举。 水离睁开眼睛,又亲了亲他的嘴角。 接下来该…… 亲完就不会了,毕竟绿色app也没有写脖子以下的亲密部分。 白瞎了她的阅读量。 好吧,她也太纯情了…… 比她更纯情的男人握住她的手,两人平躺在一张床上。 总感觉少点什么。 水离又挨过去,手撑着脸,细细地注视着他的脸。 凤宿有些不习惯:「在看什么?」 水离的眼睛落在他的眉眼,为了掩盖自己早已沉迷美色的事实,一本正经地扯:「有没有人夸过你才貌双绝,举世无双?」 凤宿扬眉:「有。」 「谁?」水离惊觉。 凤宿:「你。」 说罢就把人捞过来,「不要这么看着我。」 距离拉近,外貌加倍。水离一时间捨不得挪开视线:「不行,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继续胡诌:「我可以喊你美人吗?」 「……不可以。」 于是水离心安理得地把手搭到他的腰上,「那就灭灯睡觉吧。」 声东击西就是这么个击法。 「嗯。」 蜡烛熄灭以后,她又换了个更舒服的搂法。 凤宿没出声。 水离知道他这是默许了,更加放心地享受这份独有的岁月静好。 不过暂时还没睡意,想起鬼修叮嘱过的话来。 水离:「对了,鬼修前辈让我和你说过段时间要好好修炼」 「前辈?」凤宿有些诧异她对鬼修称唿的转变。 水离:「还不是他气场太足,和我交流的时候特别像慈祥长辈谆谆教诲小辈……」甚至还有点慈父的样子。 凤宿:「……」 然后问:「他要回青鸾了?」 「对啊,就明天。」水离道,「说起来,你不是青鸾的皇子嘛,他知道你的身份吗?」 凤宿若有所思:「兴许是知道的。」 水离:「那他对你还挺好的,说不定也是你爹手下的人。」 凤宿迟疑:「不太像。」 「那应该也是一个高人,深藏不漏的那种。」水离道。 凤宿:「等去了青鸾就知道了。」 水离点头:「嗯。」 她又与凤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一会儿。其实头一次同床难免有些紧张,聊着聊着缓解很多,也渐渐有些困了。 当她睡熟的时候,凤宿合着眼尚未睡着。 睡久了,她习惯性翻身。 腰上的手撤走了,凤宿睁开眼,侧过去看她。 刚合眼,那只手又搭回来了。 她黏在他身上,嘴上还念念有词:「不行,我要搂着你睡。」 大抵是在说梦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学生谈恋爱实锤。 变强了 第40章 时间一晃就入了冬。 水离穿上了厚厚的大袄, 行动起来怪不方便的。于是为了抵御寒冷,待在屋内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要说最难熬的,莫过于每天天还没亮就要和凤宿一起去修炼。 大概是因为之前用谢离鸾的魂魄打了个底, 所以她还能继续学青鸾独有的心法秘籍。 可天寒地冻,人渐渐就懒了。 赖床也就成了每日必修课。 「该起了。」 还在睡梦中的水离条件反射地把拽起被子往脸上一盖, 连眼睛都不用睁的。 这时候已经洗漱穿戴好的凤宿就走到床边来了。 顿觉异样,她偷偷往外瞟,明明外面还黑着呢! 「唔,不在!我还没醒!」说完又闭上眼睛, 用被子把脑袋包了个严实。 凤宿:「那今日的伙食就不给你留了。」 话音刚落,刚还躺在床上的姑娘掀开被子,坐起身, 「来了来了!你先去, 我马上就到!」 第76页 冬日里最幸福的时刻必然是修炼完以后去温泉池子泡个澡,然后在火盆前抱着各种好吃的啃。这美好的场景简直是一天中最值得期待的事。 得了应允,凤宿先出了屋,后面的小尾巴紧赶慢赶,气喘吁吁地赶到。天寒地冻, 唿出的气全变成白气。 哪知刚站稳就听到凤宿说:「把之前学的所有东西全部练给我看看。」 这…这也太太太困难了一点…… 水离苦着小脸,还没来得及讨价还价, 就被他一个眼神威慑住了。 不得不说,她虽然一直在犯懒的边缘疯狂试探,但是因为凤宿这个师傅,这么多天她愣是一天都没落下过。 在当「老师」的方面, 凤宿确实很有一套。 可惜是个严师。 「知道了。」水素丧着脑袋,把背上的剑放下来,然后利落拔剑, 执剑舞了一段,在快要结束的时候把剑往天上一抛,她迅速腾空而起,牢牢地踩在剑上。 现在她操控剑身已经不需要费什么心思了,剑也很听她的话,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很好,」凤宿飞了上去,「现在和我对抗。」 「啊?」 看到一团白光朝着自己飞来,水离赶忙拿剑挡了一下,然而因为反应太慢,还是被冲击出去好一段路。 凤宿已经开始和她对战了。 水离有些犹豫地拿起剑朝着他刺去。 她每次主动发起进攻,他都轻松躲过,而他出招,她都逃窜得非常艰难。 说「逃窜」一点也不夸张,他俩仿佛不在一个倍速频道。 没一会儿,水离就败下阵来,抱着剑滚到一边。 和他对战,一点赢的可能性都没有。 凤宿:「什么时候能和我打成平手,什么时候教你别的。」 那她要何年何月…… 等等,他刚说的别的是什么意思? 水离忍不住问:「是教新的剑法还是心法还是灵诀?」 凤宿:「铸身之法。」 水离沉默了一下。 是她理解的那个铸吗? 她探过去,按捺住让人激动的猜想,小心翼翼地问:「……就是铸造身体的意思?」 「嗯。」凤宿点头。 水离:「那学会了铸身之法,我是不是就有身体了??」 凤宿颔首:「可以这么理解。」 水离:「真的?新身体?」 他重复一遍:「真的,新身体。」 仿佛有一簇烟花在她耳边炸开。 这是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水离有一种幸福来得太突然的感觉。 「怎么就突然有这个方法可以让我有新的身体了?」 凤宿:「鬼修昨晚传信于我,同我说了那个法子。」 水离激动得语无论次。 呜呜呜前辈太好了!她有救了!! 「前提是你的灵力足够,否则你的魂魄无法撑到铸身结束。」 冷不丁一盆冷水将她从头到脚浇了个冰凉。 和凤宿打成平手……是她从来不敢想的,更不用说他现在比起没受伤之前更厉害了。 而他和她解释得明白,她必须不停修炼,以他的灵力为标杆的话必须修炼到和他一样厉害才能去学铸身之法,不然的话会被反噬。 虽然不知道要练到那一天,但是新的身体对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水离抬头,注视着这个男人,手中的剑比划比划,然后腾空而起:「那就从今天开始打吧!」 凤宿轻松抵住她刺过来的银剑,仅仅用两根手指就捏住了。 水离:「…………」 他们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悬殊太大了。 凤宿与她面对面,将她的神态揽尽眼底,道:「再好好想想我教你的那些东西。」 此时,水离的额头已有汗珠滚落。原来用剑出招除了消耗体能,也可以这么消耗灵力。 耗得时间越久,越觉得凤宿实力的浑厚。 可恶!明明前段时间的他还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 她不再僵持这个出招的动作,灵巧地往后翻了个身,落在地上。 除了剑法,他还教了她很多东西。 她试着念了一个灵诀。 好像有用。 然而不过三秒,被钳制的凤宿破了她的灵诀。 蚍蜉撼树。 她丧得想把手上的剑扔了,又再次紧握。 飞身上前,却近不了他的身。 几个回合下来,她没有伤凤宿分毫,倒是被他轻飘飘两三个招式甩到了老远。 数不清是第多少次重新站起来,水离想起了自己刚开始学御剑学飞行的时候。那时候她好像也是这样,一直练一直练。 「还练吗?」凤宿问她。 水离:「练!」 不就是打成平手吗?她太想要新的身体了。 等日上三竿的时候,她躺在地上再也没力气飞身出剑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凤宿蹲在她身旁,伸出了手。 水离搭了手上去却没有动。 凤宿:「今日做胡辣汤,泡完澡来喝。」 水离:「嗯。」 是她上次尝了以后说特别好喝的胡辣汤,之前缠着他再做一遍还被拒绝了。 她紧紧抓住凤宿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她去泡温泉,凤宿则去厨房。 第77页 灵力的过度消耗是泡澡也无法弥补的。照这么练下去,应该很苦吧。 不知道凤宿以前是怎么修炼灵力的,进步好像很飞速。不然问问去他? 她没多停留,裹着衣服就朝厨房去。 他们两人一直住在鬼修安排的这个地方,虽然没有下人服侍,但是做什么都十分自由。她的厨艺还行,本以为自己会成为下厨的主力,没想到凤宿学做菜也很快,好像还和酒楼的大厨学了很多特色菜系……以至于,水离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踏进厨房了。 还未进门就闻到了胡辣汤的香气。 「凤宿。」 「怎么过来了?」凤宿刚盛起锅里的汤,见她来了便舀出一些,专门用小碗盛着放凉。 水离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 话出,凤宿嘆了口气,没开口。 怎么不说话? 水离自动脑补:「你别告诉我你天赋异禀。」 「哪有什么天赋?」凤宿注视着她,「你已经进步很快了。」 ?辣鸡说辞。 水离:「骗人。」 「没骗你。」他一本正经。 水离差点就上脚踹了。 之前还这么严厉,嫌她哪哪儿都不够好,害得她差点自闭。 凤宿:「我并非适合修炼的底子,你若是效仿我,必然能超越。只是对你来说太累太辛苦。」 水离听到「超越」俩字就激动,道:「那就从明天开始吧!」 凤宿看了她一眼:「不,是从今晚开始。」 今晚就今晚! 水离一口答应。 凤宿「嗯」了一声,端起小碗递给她。 水离咕嘟咕嘟大口喝完,肚子里暖洋洋的。 回屋的路上,凤宿端着砂锅,忽然出声问道:「水离,你知不知道修炼之人都有一个『捷径』?」 水离:「啊,什么捷径?」 凤宿欲言又止:「罢了,也不算捷径,你还是用我的法子吧。」 水离等得抓心挠肺。到底是什么样的捷径? 正想追问,就自己顿悟了。 修炼什么的常用的,一男一女酱酱酿酿。 果然,对她来说也不算捷径呢…… 回屋喝了几大碗胡辣汤,又睡了个午觉,下午跑去继续修炼。等到晚上,凤宿带她来到冰面上。 水离裹紧身上的大袄,两腿颤颤巍巍。 凤宿走在前面,很少见的,没有管身后的她。 脚下的冰也太透了,随时有冰碎裂成渣渣的声音,万一是她脚底那块…… 水离:「不、不会掉下去吧?」 凤宿:「掉下去就爬上来。」 水离:「……」 她以为好歹能听到一点宽慰的话。 过了一会儿,凤宿问:「冷吗?」 「阿嚏——冷。」 凤宿:「再往那边走会更冷。」 魔鬼! 水离想追上去,奈何脚步实在不敢迈开,小心翼翼地顾好脚下,生怕踩了个空。 凤宿:「越艰难困境,越能激发你的潜能。」 冻得瑟瑟发抖的水离勉为其难地相信了。 「所以你要是掉入冰窟,或是倒在这里,我不会救你。」 听完这话,水离人都傻了。 凤宿:「只有驾驭住冰的力量,它才能属于你。」 水离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冻晕了:「没听懂。」 接着她就看到凤宿给她演示了一下什么叫「驾驭冰的力量」。 靠靠靠靠靠!!!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的,他竟然以冰雪为武器,将冰面炸开一道很深很宽的裂纹,然后瞬间瓦解。 水离看得一愣一愣的。 是她不配了。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学成这样…… 看上去毫不费力的凤宿看向她:「试试。」 水离乖巧:「……好的。」 她依葫芦画瓢,很好,不管是冰还是雪,还是冰面,没有任何变化。 凤宿:「那就先从这个练起吧。」 水离刚想问他刚才是怎么以冰雪为媒介的,结果转身就看不到人了。定睛细看,发现他站得很远很远…… 嘤,她要开始丢人了。 试了几次,果不其然没一次成功。 倒是脚下的冰面越来越松动,她一连换了好几个地方,还是没免幸于难。 「我掉下去了啊啊啊!!」 而她掉下去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身上那件大袄给脱了。不然很有可能灌满水以后沉得她爬不起来。 不过她相信自己要是爬不上去凤宿能来救她。 坠入冰窟,周身冻得僵硬。 倒是不太恐惧。 她扑棱了几下,成功爬上了冰面。 嗯,练好灵力还是挺有用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 当水离不再畏惧冰面和严寒的时候,勐地想起鬼修走之前嘱咐自己的那句让凤宿去青鸾…… 对不起,她也不知道忘到哪去了。 一个恍神,脚下的冰就碎裂了,在她没反应过来之前成了冰窟窿,她猝不及防地坠下去。 距离上次掉下冰面已经有很长时间了,突然又掉下去还挺不习惯的。不过重回冰面不成问题。 眼睛适应以后便可以在水中睁开,竟是看到了一处遥远的白光。 她迅速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实力,万一游到一半还没找到白光又没力气了,她破开冰面上去就是了。 第78页 越往前游,白光越渺小,最终化为指甲盖大小的小点。 她还未靠近,「白光」主动收进了她的掌心。 水离又张开手心,白光还在。 只不过现在不叫做白光了,有点像冰晶。 有点开心。 开心之余,她破开冰面。 「砰——砰砰砰——」 接连好几声冰面崩溃的声音。 她好像没出那么大劲吧……? 等上了冰面,眼前的画面实在嘆为观止。 雪停了,冰面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茫茫的一片,雾凇好像是刚刚凝结而成的。 「……」 今天她也是自己来的,可以确定周围没有凤宿的气息。 所以…她有这么强吗?? 水离看着手心的「冰晶」,陷入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变强了,也变沙雕了。 大胆的事 第41章 还是去问问凤宿吧。 她唤出长剑, 踩在上面,刚调动了灵力,剑身就朝着回去的方向极速飞行。 水离还未做好准备, 连忙保持平衡,却发现自己稳得很。 难道又被凤宿操控了? 她试着换方向, 剑仍然听从她的命令。那就是她自己御剑。 就是这剑飞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一点。 眨眼的功夫,她已经离开了冰天雪地,钻入了夜色, 不一会儿就到了住处。 日行千里的快乐就是这样吗? 这份快乐好朴实无华! 「凤宿,我回来了!」她推开门大声道。 映入眼帘的是他闻声把袍子披在身上的场景。 咳…… 水离规规矩矩地定在门口,转身关好门, 「那个…不好意思啊, 我太心急了,不知道你没穿衣服。」 「无碍。」凤宿敛了神色,抬眸上下打量着她。 水离欣喜上前,在他面前转了一圈:「你是不是也发现我变强了?」 凤宿:「是,衣服还没干, 挺狼狈的。」 「……」 会不会聊天! 水离调动灵力把衣服弄干。 凤宿还注视着她。 确实,今日她来, 他竟没感知到她的气息。 「我真的变强了,不信你看这个。」说完,她摊开手心。 凤宿看向她的手,空空如也。 「……它现在消失了, 可能是融进了我的掌心里。」水离掩饰尴尬。 凤宿:「它?」 「就是一个小冰晶。」水离试着把它唤出来,一连两次没成功,于是解释说, 「它是我在冰面下找到的。当时看见了一簇白光就跟上去,没想到我靠近以后它化作『冰晶』自己钻到我的手里。」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变强了。 她又把刚才冰面上的场景描述了一遍。 凤宿蹙着眉,道:「那你与我过几招。」 「嗯嗯。」水离拿起剑。 她现在的实力竟然比预期的还好,已经能和凤宿打个平手。 两人持剑相对,凤宿问:「还能调动更多灵力吗?」 水离:「能……」 她感觉到那个小冰晶在源源不断地给她填充灵力。 「我有点控制不好,你先退后。」她挥舞手中的剑,一道白光破开了沉寂的夜空。 一看就杀伤力很大的样子。 水离被惊到了。 凤宿收了剑,握住她的手腕。 水离正要问他要干嘛呢,凤宿的手就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两人坐回屋,凤宿探了一会儿,只说了「寒气入体」四个字。 「大夫我还有救吗?」水离凑上前。 凤宿:「…我先替你打通几处经脉,你这几日练习如何调动它的灵力,让它顺从与你,与你融合。」 「嗯?是打通任督二脉的意思吗?」水离眼神发光。 「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凤宿斜了她一眼。他这个当师傅的没教过。 凤宿:「……」 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什么糟糕的话,水离弱弱道:「开、开始吧?」 「好。」 两人在床上坐定,姿势和她想像中差不多,一前一后,凤宿的手心贴在她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寒意钻入骨血。但她也不觉得冷。 这个过程持续了小半个时辰。 打通好经脉,水离按他说的调动灵力,试着和自己本身的灵力融合,「比之前容易了许多!」 惊喜之余,她又发现自己此刻身轻如燕,通体舒畅。 甚至能跃上房顶。 一切都是她不敢想的轻松。 凤宿站在底下,仰头看向她,「明日教你我在练的心法。」 水离飞身下来,落在他跟前:「我通过意外得来的东西得到强大的灵力,会不会被反噬,或者小冰晶会不会突然离体?」 凤宿摇了摇头:「它是主动与你亲近的,兴许你与它正契合。」 水离:「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便宜捡?!」还被她捡到了! 「……」 凤宿道:「修炼之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你的机缘便是它。」 水离点点头:「懂了。」就是命中注定让她捡大便宜的意思。 说完她又迫不及待地问:「你之前说要教我铸身之法,现在是不是能教了。」 话落,凤宿看向她的目光复杂。 水离:「?」有什么问题吗? 第79页 凤宿:「你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有了冰晶』护体,只需找到适合的载体加以修炼便能铸身。」 水离迷茫地外面看了看,指了指地上厚厚的积雪:「我看雪就挺合适的。」 凤宿:「我以前也没试过,姑且试试?」 水离:「……」她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凤宿还真就採纳了? 总不可能人运气好起来就什么都顺了吧? 总之,是扑面而来的不靠谱的感觉了。 凤宿:「铸身之法是鬼修在信中教与我的,你是想找到他亲自教,还是我教你修炼?」 水离刚想说去青鸾,转念又想起之前上街总到人们说青鸾那边不太平。于是换了主意:「你教我吧,待在这里安全些。」 而且他们身处两国边境,消息灵通,鬼修前辈的书信也每每回得很及时,应该够了。 凤宿看了看她,道:「铸身也要去青鸾,那边有灵气聚集的雪山,很适合你修炼。」 水离:「……好。」 做完决定,她便和凤宿收拾收拾准备出发。 因为两人实力相当,御剑极快,所以从边境抵达青鸾的雪山也不过两个时辰。 雪山高耸入云,连绵不绝,他们站在山脚仿佛是沧海一粟,天地一蜉蝣。 「这里灵气果然很旺。」水离伸手去牵凤宿,才发觉他通体冰凉。 她自己不怕冷了,也就忘记问他了。 望着眼前冰雪的国度,她有些担心地问:「这里这么冷,你吃得消吗?」 说罢,她脱下肩上的裘皮。 凤宿眉心微动,没拒绝。 水离想拿手给他取暖,可她的手也挺凉的,只好拿起他的手互相搓一搓。 「这样能好点吗?」她问。 凤宿:「嗯。」 骗人。 他还是很冷的样子。 水离看了看没有一点要融化的意思的冰雪,把身上的大袄脱下,转手给他罩上。 她一脱,里面的肩膀和锁骨都露在外面。 在他的眼神里,她读到了拒绝的意思,于是先他一步:「我专门修这个的,所以一点都不冷,你和我不一样,快穿上,不许拒绝我。」 说着,还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附上一个甜甜的、有些热烈的吻。 看到凤宿在原地久久没回过神,水离偷笑,又踮脚亲了上去。 未曾想这次凤宿把她反扣在怀里。 两人离得近,唿吸灼热。水离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在天黑透了之前把人看了够。 雪山上的黑是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天上没有月亮,生火更是不用想。 好像方圆百里除了他们,没有别人。 水离握紧身旁男人的手,「还有没有什么取火的办法啊?」 「可能有。」凤宿合上双眸,调动灵力探了探周围,「鬼修曾和我提过,雪山上有一种灵火,比较难找。」 比较难找就是基本上找不到的意思。 水离:「算了,我放弃,还是摸瞎吧。」 在黑暗中,她默默感嘆来雪山的第一天就如此坎坷。 凤宿:「我倒是觉得你可以试试。」 「嗯?」 凤宿教她如何用冰晶的灵力探查附近有没有灵火。 水离探了一圈,没发现,道:「要不就原地修炼吧,等到天亮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 凤宿定了个地方,拉她坐下。 「我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就有巨大的一股灵力往她身上引。 不一会儿,雪在她身上结了厚厚的一层。 冰雪钻进骨肉,不是很疼。倒是挺奇异的。 「你有『冰晶』在体内,替你挡住千年寒气,护你安然无恙。」 想起谢离鸾被放在冰床上整整五年之久。 水离忍不住问:「我要是沉睡了,你会等我吗?」 「会。」 这男人答得不假思索。 水离在黑暗中摸他的手:「那你还是别担心了,我醒的时候,你要是不在,我就去找你,你不许等我。」 凤宿没有回答。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 她被冻起来了。 虽然不是真正的沉睡,但她也被彻底「冰封」起来了,整个人被固在冰雪之中动不了,眉毛、头髮都凝结成了雪。 她说不许等,他在一旁守了许多天。 还好铸身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冰雪打进了她的骨肉,锻造了她新的身体。就是一直不能说话,不能动,还不能传音,一直要不停调动灵力。 确定铸身很成功以后,她破冰而出,若不是考虑到凤宿的身体情况,她估计能当场表演一个什么叫放飞自我。 他们离开雪山后便真正来到青鸾国了。 水离第一次以「人」的身份在大街上和凤宿牵手。 尽管他们带了纱帽,走在路上还是招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水离大大方方接受。 「我终于等到和你一起站在人前的这一天了。」她有些感慨。 凤宿:「我陪你在街上逛逛。」 他记得她一直很嚮往逛集市。如今终于有了机会。 「诶,凤宿……」她小声凑近。 「嗯?」 水离:「我有些大胆的事想找你做。」 说罢,在路人的注视下,她忽然撩起纱帽,也撩起凤宿的纱帽。 第80页 以极快的速度,吻他。 很认真的那种吻。 周围的路人可能是被她大胆的举动吸引了,听到好多姑娘在惊唿。 小孩捂住了眼睛。 夫人 第42章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亲他, 算是水离对自己的一种突破。 凤宿不避不闪,脾气温驯。 其实水离之前观察过,青鸾民风开放, 街上也有不少情侣举止比较亲昵的,他们这样应该是最大胆的了…… 他们这么引人注目, 路边几个少女忍不住掩唇轻唿。 男子身形高挑颀长,女子踮着脚,轻纱被风吹拂起,灵动轻盈, 像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 所以,哪怕众人看不清这对人儿的脸,也对两人的样貌有了几分期许。 不用多说, 定是一对佳偶。 吻过以后, 水离将面纱放下。凤宿牵住她的手,两人快步走进了不远处的酒楼。 她最喜欢逛的就是小吃,来到新的地方不就是要尝遍美食嘛! 而且凤宿实在是太懂她的心思了!已经把这边哪里的美食摸了个透,她只需要跟着他直奔重心就好。 看着小二端着一盘盘美味佳肴走进厢房,她忍不住捧着脸感嘆:「上次一起在酒楼吃饭的时候还要藏着掖着, 现在终于能踏踏实实的吃了。门不关都不用担心。」 桌上的菜快齐了,凤宿问她:「还有什么想吃的?」 「实不相瞒, 我有个朴素的愿望,想吃冰糖葫芦。」水离隔着窗户指了指楼下那个卖糖葫芦的老大爷。 凤宿取出碎银子,「小二。」 边上的小二接了钱,立刻下楼去买。 水离望着楼下, 「冰糖葫芦我小时候想吃总吃不到。」那时候家里太穷了。 凤宿:「因为不听话?」 水离摇摇头:「不,我小时候很乖的。」 因为从小做什么都要看爸妈脸色,所以她很早就学会了克制欲/望, 爸妈离婚以后就更甚。后来和外婆在一起住,还是捨不得花那个钱买零食。后来上学半工半读挣钱了,终于捨得花钱,但却找不到卖糖葫芦的地方。 这些她其实挺想和凤宿说的,每每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若说她是穿书而来,那肯定会给凤宿的世界观带了很大的割裂感吧? 在凤宿不解的目光中,水离说:「就是单纯的很穷,买不起。」 凤宿:「以后想吃什么与我说,我都会替你买的。」 多么霸总台词! 好! 她喜欢! 水离:「一言为定!」毕竟,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不过追忆归追忆,她还是得和这男人说明白,以免他担心。 「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我刚就是看到冰糖葫芦想到我爹娘,感觉早点摆脱他们也挺好的。」 闻言,凤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一直以为她会因为早早死去而想念家人,所以他从不过问她家中的事,没想到是这样的。 「对了!」 她一惊一乍,凤宿已经习惯,「想到什么了?」 「你娘呢?」原谅她这个时候才想到…… 凤宿看了眼门外,确定周围没有什么人之后才道:「我娘她一直有自己的生活,我很少过问,现在兴许在哪一处寺庙里吧。」 「这样啊,没什么事就好。」水离半信半疑,总觉得他话里有话。不过她也实在没什么和父母处理好关系的经验,想着等到合适的时候他或许会告诉她具体。 两人说话间,小二把冰糖葫芦买回来了。 水离笑眯眯地接过:「谢谢你啊。」 小二:「夫人客气了。」 水离:「……」谢谢,但她还没做好当夫人的准备。 但是!和书中男主在一起被当成夫人是多么经典的桥段啊! 她瞥向凤宿。都怪他的颜值太惹人注目的。 事不关己的那位见她看过来,挑了挑眉。 水离拿起冰糖葫芦咬了一口。 「二位不像是本地人啊。」小二在一旁打热场。 她觉得好奇:「为什么不像?」 小二:「您的夫君样貌这般出众,却是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的,必然不是本地人。」 一听到「夫君」二字,水离闷头吃糖葫芦,把说话的机会留给凤宿。 结果那男人赏了小二不少碎银子。 水离看了差点要跳脚:「你怎么这样呀!?」 凤宿缓缓道来:「小二说的挺对的。」 「哪里对了?」水离一双杏眼瞪他。 凤宿:「他提醒了我该早日和你成婚。」 「?」 怎么可以有人把这事说得这么淡定。 这糖葫芦是吃不下了。 水离坐直了,伸出手:「我不信,除非你把这串糖葫芦剩下的都吃掉,我就相信你不是在开玩笑。」 说完这话,她就后悔了。 啊啊啊她是出门没带脑子吗?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她的逻辑已经宕机…… 可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 她眼睁睁看着凤宿接过糖葫芦,一口一口吃掉。 当签子空空如也的那一刻,水离整个人都迷茫了。 「您不觉得有些突然吗?」 他只是扬了扬手中的签子,示意她自己吃完了,该她兑现了。 第81页 水离腾地站起来:「哪有人这么随便就求婚!!」 话未说完,面前的男人就拉住她的手,往怀里拽。 水离猝不及防的落入他的怀抱。 对不起,出门没带脑子!她都说了什么呀! 水离抬了头,对上他的眼睛。 乖巧。 无辜。 凤宿一字一句和她说得清晰:「在见皇帝之前,我想先和你结为夫妻。」 「进宫以后就不可以吗?!」水离从他的怀里坐起来。 凤宿看了她一眼:「到时候变数太多。」 水离感受到了他眼神里的恨铁不成钢,默默道:「什么变数呀?要不然你把那些弯弯绕绕的猜测都告诉我吧,我是真的想不到那么多。」 两人都没想到好好的一场表露心迹会变成对未来形势的分析。 凤宿不得不耐下性子,问:「进宫以后,我是什么身份?」 水离:「皇子呀。」 凤宿:「那现在太子定了吗?」 水离:「定了……」 卧槽!她怎么把谢承颐给忘了! 那个魔鬼!天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又针对她。主要还是凤宿,谢承颐之前就想置他于死地!! 「那个,我觉得我现在也挺厉害的了,要不咱们俩联合把谢承颐干掉吧?」水离打着商量道。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凤宿:「你想当皇后?」 水离差点吓得从他腿上掉下来:「……你的想法能不这么跳跃吗?」 凤宿:「你的想法也很跳跃。」 「那就不杀他?」水离摸着他的手问。 「也没那么容易杀。」凤宿说,另一只手摩挲着她腰间的半弧形白玉,叮嘱道,「这块玉你好好带着,不要弄丢。」 「嗯。」水离点点头。 自从上次回来,她就一直觉得这玉特别有灵气。 他低头取下自己腰间的那块玉,与她的并在一起,「这两块玉确实是一对。我爹为了找我,便派人拿着这个玉来寻。」 「你之前提过,我隐约有猜到。不过那个杀手不是谢承颐的人吗?」水离挪了挪屁/股,在他腿上坐稳了。 凤宿:「具体的情况只有我爹知晓了。」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进宫见他?」水离问。 「就这些天了。」他的私心其实是和她多待些日子,以后就不那么自由了。 感受到他有些忧心的目光,水离说:「我觉得我不应该这么早铸身的,应该等你把事情都办妥了再考虑,现在你还要多出一份心思担心我。」 凤宿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而且,谢承颐伤不了你。」 水离:「啊?」 他点着她那块玉:「谢离鸾的残念被我封在了里面。」 听到这话,水离看身上这块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凤宿:「我与她商量好了,谢承颐要是伤你,她会出来保护你。」 「还有这种好事?」水离一脸惊奇,「那她平时能出来吗?」 「出不来。」凤宿道。 水离拿起玉:「哎,其实她也挺可怜的。」 凤宿:「可怜?」 水离:「是啊,她那么小就被谢承颐控制了,后来还死在他的囚/禁下,肯定很痛苦。而且她胆子挺小的,像个小妹妹。唔……你干嘛突然抱我呀!」 这男人怎么说抱就抱她!! 「我还要吃饭呢!」 「我餵你。」 男人一说话,她耳根发热,别说心软了,连腿都软了。 算了算了,当个咸鱼挺好。 快吃饱了,她心满意足:「这家酒楼的菜也好好吃哦。」 凤宿:「好吃就下次再来。」 水离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吃完就膨胀的肚子。 天哪,她有了身体之后吃东西会变胖吧?! 「凤宿,我有个很严肃的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我以前是不是狂吃不胖?」 「应该是吧。」 「那你…有没有觉得,嗝,我刚吃了那么多,肚子圆了?」 听到这话,凤宿低下头看了看被自己的手搭着的腰,再看看下面的肚子。 「好像是,不过肉肉的,很软。」 「…………」她一点也不想肉肉的好嘛! 水离:「放我下来吧,我不吃了,我减肥。」 凤宿把她按在原地:「吃饱了好减肥。」 水离:「?」 靠。为什么他深谙减肥之道? 「我还有个问题,你一直这么高高瘦瘦吗?」 凤宿想了想:「是吧。」 水离:「那我勤于修炼能瘦吗?」 凤宿:「好像不能,修炼之人一般不吃东西。」 「……」 作者有话要说:  减肥是不可能减肥的(坚定脸 替你激动 第43章 减肥的口号喊了两句, 水离面不改色地继续享受美食。 减肥什么的,还是靠晚上少吃点吧。 于是她道:「晚上我吃点水果就好了,然后你带我去湖边消消食吧?」 她早就看中那片波光粼粼, 清澈如镜的湖了。 「好。」凤宿唤来小二,点了几份水果, 让他晚些时候送去隔壁的客栈。 水离听得瞪大眼睛,「我们什么时候订了客栈?」 第82页 凤宿:「你在这继续吃,我先过去,我们今晚在那落脚。」 水离:「可你还没怎么吃呀。」 凤宿:「我不饿。」 水离看看他, 想起那句修炼之人一般不吃东西……那为什么她还是这么热衷于美食?她可能是假的修炼。 她咬着弹滑的蟹肉点点头:「唔,好吧,我吃完去找你。」 「嗯。」 凤宿走之前结了帐, 让她安心吃。 看着满桌的佳肴, 水离不由觉得明天也得少吃点! 只要她每天少吃一口,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合格的「修仙人」。 所以,现在尽情地撒开了吃吧。 凤宿来到客栈,走上楼,打开那间屋子。 「主子。」 一进门, 黎渊就朝着他叩拜。 「嗯。」 黎渊是他提前联繫好的,当他和水离往青鸾赶的时候, 黎渊就在路上了。 「主子休息,属下守在外面。」黎渊自觉抱着剑往外走。 凤宿:「不必,待在这里。」 黎渊:「是。」 过了一会儿,他问:「主子是有话要和我说?」 凤宿合上门, 看向他:「和我一起进宫吧。」 尘封的记忆被唤起。黎渊埋下头,眼睛始终看地:「我去了老皇帝未必认得我。」 凤宿:「不论他认不认得,你都是皇子。」 黎渊:「你也是皇子。」 凤宿:「我会和你一起去。」 「你和我不一样。」黎渊扯开一个自嘲的苦笑。 这些年他一直跟着凤宿待在轩辕国凤府, 渐渐习惯了藏在暗处当一个安静的侍卫。直到黑衣人出现,府邸被封,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身份被发现,招来了杀手,他便匆忙和凤宿交了底。后来察觉不对,他才知道那帮人要找的青鸾皇子是凤宿,而自己早就被遗忘了,无人在意。 他看向沉默的凤宿,继续道:「…老皇帝估计没想过我还活着吧。」 当年要不是奶娘拼死把他送出了宫,他也会死在那个冬天。 凤宿:「他快死了。」 闻言,黎渊瞳孔一缩:「活该。」 娘是怎么死的,他永远无法忘怀。他恨他。 可是,恨有什么用?又不能报仇。现在他病得快死了。 「我和你去。」黎渊双手紧握,抵着墙,迟迟未动。 凤宿:「好。」 黎渊:「你呢?你有什么打算?我帮你。」 凤宿当年救下他的时候,他就立下了要以侍卫的身份追随凤宿的誓言。 凤宿:「你我没有尊卑之分,你不用把自己当手下。」 黎渊不肯:「要不是你,我早死了。」 凤宿:「那就先回去休息吧,我晚些和你谈。」 黎渊:「好。」 比起所谓的皇子,他更喜欢当个自在随性的侍卫。 说罢执剑环胸,回到了平日大咧咧的状态,刚走出去两步又转过身,「主子。」 凤宿抬眸:「还有何事?」 「你一直在摩挲这块玉……」黎渊话说一半,就在看到凤宿腰间的荷包的时候愣住了,「荷…荷包?」 ! 还是女子做了送给情郎的那种荷包。 就知道!主子有了心仪的姑娘,不然之前怎会总让买姑娘家喜欢的玉镯、钗子…… 可是也没见过主子身边有什么姑娘啊。 「凤宿,我回来了。」 水离走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个苹果啃。 听到声音,黎渊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见了鬼了,怎么主子身边突然冒出一个姑娘? 水离自然也看到了黎渊。和以前一样,若无其事地绕过他。 黎渊的震惊更甚。 为什么这姑娘表现出一副大家都很熟的样子? 他忍不住点了点自己,满脸疑惑:「这位姑娘,我们之前见过吗?」 水离:「见过。」说完很淡定地走进凤宿的房间。 「!!!」 黎渊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在见证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凤宿从她手上接过拎回来的打包菜餚,抬眸看到黎渊,问:「为何如此激动?」 黎渊:「我这是替你激动。」 凤宿:「?」 水离和凤宿一样,投去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眼神。 「没…没事了……我先退下了。」黎渊默默往后退,不忘帮他们带上门。 这时候水离慢半拍的反应过来了:「哎呀,我忘了!!忘了以前黎渊看不见我了,刚都没反应过来。」 凤宿:「哦,我也忘了。」 水离打开自己拎回来东西:「我打包了好几个菜回来,你要不要吃啊?」 凤宿摇了摇头,打量着屋内的陈设布局。 「在看什么?」水离在一旁站着。 话落,凤宿的视线就落在她的脸上。 「我脸上有东西?」她摸了摸脸,想找镜子去。 凤宿拉住她的手腕,「等等。」 这时候,水离心脏勐跳:「你…你要干嘛?」 表面紧张,内心想的却是很丰富。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没有外人打扰的风险,不做点什么,对得起漫天的飞雪吗? 凤宿:「我们分房睡吧?」 「?」 好的吧。 水离:「那你出去,我睡这间。」 第83页 凤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确认窗户关严实,从外面开不开之后又叮嘱了她几句万事小心。 水离:「放心吧,我现在都能和你打成平手啦。」言下之意,能打得过你的应该没几个。 「好。」凤宿打开门,和在门外的黎渊撞了个正着。 「你在外面做什么?」 「你怎么还在外面?」 凤宿与水离两人异口同声。 面对灵魂叩问,黎渊跑得比兔子还快。 水离想了想,把凤宿拉回来,「你就待在这里吧,还没到晚上呢,陪我聊会天,我一个人待着很闷的。等天黑了,我们一起去湖边散步。」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凤宿便又退了回去。 水离关上门,小声和他说:「我当惯了阿飘,有时候会忘记现在有身体了。你下次提醒我一下。」看把黎渊吓的。 凤宿应下,随后问:「你要和我一起进宫见皇上吗?」 「啊?」她还真没怎么去想这个问题,「我是打算看你怎么安排的,主要我现在有身体了……」好像有了身体以后弊端也不少。唉。 「嗯,那就和我一起吧。」凤宿道,「黎渊也会和我们一起去。」 水离沉默了一下。 黎渊是轩辕人还是青鸾人?他平时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不知道藏哪儿去了,她只知道他武功很好,不知道他有没有灵力。 凤宿:「他也是皇子。」 闻言,水离有些吃惊。 这位美人,你让一个皇子当属下,这合适吗? 「那、那谢承颐知道吗?」她问。 凤宿摇头:「此事知道的人甚少。」 「可你们见完皇上他就什么都知道了。」水离捧着小脸,感觉要替他们急死啦。 在太子眼里,他们可不就是必须清扫的眼中钉肉中刺。 「走一步看一步吧。」此事会如何发展,一切都很难说。 水离回头看了看窗户,「我觉得还能再加固加固…」 凤宿:「……」 她立马就起来,那镜子绑在窗户上,这样一有动静,镜子就会摔下来,她能第一时间察觉。而且她现在洞察感知能力不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三到五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而她弄完自己的房间,又要去帮他的房间弄。 凤宿跟在后面,对上她成就感满满的眼神,憋出一句「忧患意识不错」。 水离牵着他的手嘱咐:「你千万千万要小心!」 这场景似曾相识了点。 「砰」 刚刚加固过的窗户一下就被破开一个大窟窿。 话还没说完的水离都愣住了。不过她反应很快,没忘记和凤宿一起联手处理闯入的黑衣人。 两人速度很快,黑衣人们的灵力又远远不如他们,不一会儿就悉数倒地。 「大白天的就下手,谁派来的人啊?有没有点水平?」趁着人还有一口气,水离忍不住数落起来。 黎渊刚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有个姑娘一本正经的训斥的声音,没想到打开门之后画面更加不可思议。 这个姑娘明明穿着好看衣服,挽着漂亮髮髻,却没有一丝柔弱文静的样子。甚至从她对地上的黑衣人轻蔑的态度,嘲讽的语气……各个角度判断出她一定很强。 黎渊:长见识了! 不愧是主子心仪的人! 等下,他好像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所以这些黑衣人都是她和主子处理掉的? 「看什么看呀,还不过来帮忙,重死了。」正在和凤宿一起把这些碍眼的傢伙扔出去的水离喊道。 「来了来了!」黎渊赶忙上前。随即意识到,他怎么就怕一个姑娘了?哦对,这个姑娘很强来着…… 等忙完,水离想起自己还没和黎渊好好打过招唿,走了过去,伸出手:「你好,我叫水离。」 黎渊嵴背一凉,看了看主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你…你好,我是黎渊。」 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女主再也不菜了!很强! 胡作非为 第44章 握手完, 黎渊老老实实竖在一旁。 不是不敢说话,是怕主子记仇。 水离也没有拖泥带水,回头看了看破掉的窗户:「会是谢承颐干的吗?」 话出, 黎渊也不再松松垮垮地站着,走到两人身边:「那他消息还挺灵通的。」 水离拉了拉凤宿的衣角, 判断道:「那些人身上没什么标记,暂时认不出,就算不是谢承颐下的令,那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在还没摸清青鸾形势之前, 姑且把所有刺杀的帐都算在谢承颐头上吧。 凤宿:「来了青鸾便和鬼修断了联繫,我试试能不能联繫上他。」 「鬼修?」听到这俩字,黎渊当即犯憷。 水离:「怎么了?」 「鬼修是那种窟窿头吗……?」黎渊心里发毛, 梗住。 水离摇摇头:「不是啊, 他长得挺帅的,不过年纪应该比较大了,是位前辈。」 黎渊:「帅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他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水离说着说着就说偏了,往凤宿身后站了点, 悄悄牵他的手。 黎渊:我瞎了。我居然看到有姑娘主动牵主子的手,主子还没把人赶走。 凤宿见他表情古怪, 问:「怎么了?」 第84页 「没什么。」黎渊连连摇头。 主子对不起,我之前以为你要单身一辈子…… 一旁的水离站在窗口,探了探左右,问:「这间房不能要了吧?」 凤宿:「嗯。」 「那你还是去我那儿吧。」水离说。 ! 黎渊:我又瞎了。 这是什么突飞勐进的神进展?? 那他岂不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主子当爹? 「你在想什么。」 阴恻恻的恶魔之音在黎渊身后响起。 黎渊:「没、没什么, 我下楼和店家说一声窗户的事。」这么大一个豁口,得赔不少钱吧? 他朝主子递了个眼神,没想到主子牵着水姑娘就走了。 这也太…… 算了, 算了。 黎渊取出钱袋,掂量了一下,想去隔壁敲门,转头就下楼了。 水离和凤宿回了那间房,门一关,她就原形毕露。 啊,当个美少女太累了,还是躺尸当咸鱼比较适合她。 她的行动也很符合心中所想。立马就脱了大袄,瘫在了床上。 「我觉得我可以不穿那些厚衣服了,我现在不怕冷了。」说着,她往前挪了挪,伸手握住凤宿的手,发现他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凉。而她的手暖起来像个小火炉似的。 「我给你暖手吧。」 凤宿略一颔首。 就是这姿势有点诡异。 水离坐起身,拍了拍边上,示意他也坐下。 果然等他坐下来就好多了。 「我们再聊聊别的什么?」不然干坐着怪无聊的。 凤宿:「好。」 水离笑眯眯的,说:「有时候觉得你的脾气好好啊。」 凤宿看了看她。那是因为是你。 水离没有去读他眼神的意思,靠在他肩上,嘴巴凑在他耳边很小声地问:「你真要和我成婚呀?」 凤宿耳根微热,把人摆正了,目不斜视:「不和我成婚,你还想和谁成婚?」 「我才不是那个意思……」水离连连解释,「我是说,我不是人,你和我在一起以后不觉得很别扭吗? 凤宿:「哪里别扭?」 「嗯……」其实她最近时不时想到这些问题。她该怎么定义自己呢?首先排除「人」这个选项。 「我是鬼,万一以后我又没有身体了怎么办?」 凤宿:「那我也能看见你。」 水离沉默了一下,又问:「万一,我是说万一,你有一天看不见我了,怎么办?」 凤宿把人搂到怀里,一同靠着被褥枕头:「不要乱想。」 水离:「可是,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凤宿:「到时候,我会去找你。」 「找不到呢?」水离脱口而出。 凤宿:「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水离不说话。 每次想告诉凤宿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凤宿,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她紧张得把手藏在身后紧握。 凤宿的语气放缓,没给她太大压力,「什么事情?」 「关于我的,以前的事。」水离敛了眸子,「其实……其实我是死了以后才来到这里的。」 凤宿:「我知道。」 水离摇了摇头,轻声:「不,我要说的不是你想的那种……」 尽管凤宿的手就放在她的后背安抚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放弃往下说的念头。 凤宿:「不想说就不说了,没有什么话是非说不可的。」 「我之前和你说我死的时候十九岁,那时候我救了好多小孩,」水离鼓足勇气,却还是低着头,「后来我被埋在那个地方,再睁眼,我的魂魄就来到了这个世界。嗯……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 「你想说你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么?」 凤宿的声音就在头顶,可她不敢抬头,不敢去揣摩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想这件事的。 「嗯……要是我走了……」 就很奇怪,泪水掉在手背上,她赶紧擦掉。 「你要是走了,我就等你投胎,等下一世,再下一世,再一世……」 凤宿说的正是她不敢想的。她忍不住抬头:「你干嘛为我耽搁这么多世!」 「那你会走吗?」他目光深深。 水离:「我才不走,我还要在你这蹭吃蹭喝!」 凤宿弯了弯唇:「随时欢迎。」 水离擦擦眼泪,不再哭了。 凤宿:「现在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吗?」 「啊?」 水离低头才发现自己一直在捏他的手指。白皙无暇的手指都被她捏红了。 「我刚才太紧张了嘛!」她恋恋不捨的撒开。 嘤。 她顺势躺下来,望着他:「那…你来找我,我也努力找你。」 凤宿:「好。」 她其实挺开心的,也没想哭。 「嘿嘿,有人记挂的感觉真好。」她抱着枕头,开心地在床上打滚。 凤宿起身给她腾位置。 没想到水离抓住他的手,要他也上来。 凤宿尚未来得及蹙眉。 ……说好的分床睡,大概是见了鬼。 「凤宿你怎么这么好呀。」水离侧着身,笑眼弯弯,捧着他的脸很认真地说。 好到可以任由她胡闹。 第85页 他的头髮大抵是躺下的时候散的,乌黑的长髮衬得眉眼更加深邃。 美貌又升级了! 水离悄悄把手搭在他的腰上。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十分自然,殊不知一切都被看在眼里。 不过凤宿总是纵容她这么做的。 毕竟…… 说好了要在进宫前成婚的,成婚后还有更胡作非为的。 水离自是想不到面前的男人想的是什么,总觉得自己有点太吃人家豆腐了,怪不好意思的。 可这男人的身材未免太好,简直…爱不释手! 在她留意到凤宿的眼神的时候,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你为什么这么看我呀?不…不就是摸了你的腰嘛,大不了你也摸回来……」 说得理不直气不壮,但手没挪开。 可惜她不知道凤宿所想。 当他真把手搭过来,水离都懵了。 为什么剧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而她有些紧张了。 「我困了,我先睡了!」说完她翻了个身,姿势变得非常乖巧。 她说撤就撤,丝毫没细想凤宿的反应。 以至于她睡着以后,凤宿起身出门她一点也不知道。 再睁眼,天都黑了,屋里点了蜡烛。 她厚着脸皮当自己是睡了个午觉,醒来以后精力充沛。 水离走到凤宿跟前,问:「凤宿,我们可以去湖边散步了吗?」她好像不是很饿,拿了个苹果在手上,想着边走边吃。 「走吧。」凤宿起身,拿了两个金属制成的面具。 水离狐疑道:「不戴纱帽了吗?」 凤宿:「嗯,这个面具更轻便些,不妨碍你吃东西。」 水离默默把苹果藏到身后。 谢谢,有被内涵到。 她从今晚开始运动!最起码把腰上的肉给减掉! 两个面具都是银色的,有不同的金色点缀,她随便选了一个戴上,「走了走了。」 凤宿将另一个戴好,与她并肩同行。 青鸾这边的街市晚上和白天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天空很静谧,人群很热闹。 而且路上好多男男女女都带着面具。 水离牵着凤宿的手:「今天是不是过节啊?」 凤宿:「马上到年关了。」 「那不就是快过年了吗?」水离算了算时间,发现自己穿书已经很长时间了。这时间未免太不经用。 「嗯。」凤宿拉紧她,「人多,别走散了。」 「我又不傻。」她刚说完,就被人群冲散了她和凤宿。 「……」在她重新找到他牵好后有几分尴尬,「意外,纯属意外。」 说完注意到凤宿停在了一家卖小玩意儿的铺子前。 小贩见摊位来人了,热情地吆喝:「二位多看看,都是俺和俺娘们儿自己做的,件件都顶好看。」 水离看到凤宿拿起了一串细细的手鍊。 上面有个薄薄的小蝴蝶,还挺好看的。 凤宿:「试试。」 她把手伸过去。 银色的细链子系在手腕上确实好看,特别是那个小蝴蝶,栩栩如生,轻轻一晃像是要翩跹起飞。 「喜欢吗?」凤宿问。 「喜欢。」水离点点头。 小贩欢喜地接过碎银子,正要找钱,抬头看到人已经走了。 而黎渊这会儿刚找到主子。 「主子,主子!我终于找到你了!」 没想到到了晚上街上的人这么多,他差点迷失在半路。 刚准备去湖边的两人转过身。 凤宿:「有什么要事?」 黎渊摸不着头脑:「没事啊……我出来跟随主子,保护主子。」 水离第一次见这么不懂风情的人,不禁惊嘆于他着实不会看凤宿脸色。转念一想,黎渊其实是皇子,这种感觉变得更加诡异了。 同时被两个人眼神拷问,黎渊改了口:「那个…我、我一个人待在客栈不安全,你们保护保护我?」 水离:「……」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凤宿把他拉到边上借一步说话。 说完以后,黎渊就赶紧往前奔了,不一会儿就没了影。估计是被凤宿支走了。 水离被凤宿带到了湖边。 夜晚游湖果然是个好主意。 湖面像一面偌大的镜子,波光闪闪,太美了。 湖面上还有几座船,远远看去灯光效果特别好。应该是娱乐性质的那种。 想到这个时代没有灯泡,只有蜡烛什么的,水离生出几分期待。不知道船上是什么样的,湖上泛舟肯定很有意思。 不过除了她,周围还有好多人想去,因为那些船早就已经预定满了只能干看着羡慕。 「走吧。」凤宿道。 因为两人正停在原地,水离一时没反应过来,迈开腿往前走。 凤宿:「我是说去船上。」 「!」 好大的惊喜。 「这你都安排上啦!」水离看看他,又看看船,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们不是刚到吗?凤宿是怎么做到的? 与此同时,凤宿带着她略施轻功,上了其中一座船。 她假装没听到后面的人羡慕的声音。 「水姑娘,风公子。」船上没有别的客人,只有说欢迎他们前来的小二。 第86页 还真是早就预定好的?水离懵归懵,一切都不妨碍她此刻雀跃的心。 船上比在岸上看到的还要华丽奢靡,不光是吃饭的地方,甚至还有可以住夜的厢房之类的。嗷嗷,还有专门的人抚琴,琴声悠扬动听。 「请入座。」小二把他们引到桌前,立刻有人过来布菜。 入眼的不只是凤宿举世无双的脸,还有蜡烛,各色精緻陈设。 总之,有点浪漫。 喝醉啦 第45章 水离将眼前的良辰美景总结成「烛光晚餐」。 青鸾人真有情调。 端上来的菜也是各异, 设计新颖,见所未见,颇有巧思。 她捧着脸, 去看对面坐着的凤宿。 他比她要自若许多,拿了一个小壶, 抬眸问她:「要来点吗?」 水离:「酒?」 凤宿:「嗯。」 她主动把杯子伸过去。 凤宿给她倒了小半杯,她抿了一小口尝尝,酒味不重,淡淡的。 水离:「这是什么酒啊, 好香,是花香吗?」 凤宿点头:「是青鸾雪山上摘的花。」 「雪山上还有花啊。」她之前都没注意过。 凤宿:「这种花长在悬崖峭壁上,做成酒饮下可以提升修为, 若是普通人, 喝了可以延年益寿。」 水离听了看向杯中的酒,觉得雪山真是个好地方,「那我们之前在雪山上待那么久,能提升修为吗?」 「能。」凤宿道,「雪山灵气聚集, 只要在山上待过就能沾染天地灵气。」 「……那我要是想隐居,我就搬去雪山上, 住它个一年半载。」水离大胆发言。只要她苟的够久,她就会越来越强。 「好啊。」凤宿说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酒。 水离往窗外看。这窗子是镂空的,两边各放了蜡烛,与泛起波澜的湖水相映, 有着说不出的意境。 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喊他,「凤宿。」 凤宿:「?」 只见她端着杯子, 拿着筷子和碗,咚咚咚跑到了他那边。 凤宿往里做了些,给她腾出更多的位置。 水离:「嗷嗷,你看外面好美哦。」 原本是看中了这湖水清澈宁静,想着走在湖边漫步一定很舒适,现在升级成坐在船上游湖,也太惬意了。 尤其是和凤宿在一起。 然后她开心地抱着他吧唧一口。 一旁侍奉的小二和姑娘们都来不及避讳,赶忙侧过脸去。 而那些胆大点的少女都忍不住多看看这对佳偶。 公子容貌绝佳,似乎有着淡如水的脾性,温和又翩然,看向他的心上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的。 而她的心上人一看就很有灵气,不笑的时候温润可人,笑起来又是另一番令人惊喜的模样,仿佛能融化冬日的寒冰。 好像看见她笑,连刺骨的风,寒冽的水都不冷了呢。 偏偏她很黏那位公子,两人紧挨着坐,一点也没让人觉得有什么不妥,还会觉得他们就该这么紧密不离。 不过水离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坐下来以后就没去留意其他人的眼光,悠然自得地和凤宿一起享受烛光晚餐带来的快乐。 直到第不知道多少次伸出筷子,勐地想起自己说的要运动,要减肥。 她默默看向凤宿,见他也望向自己。 就让往事都随风…… 她失忆了。 凤宿未想到这些,从她动筷子的次数判断出她对这里的菜很满意,于是他也跟着满意。 想到接下来的打算,他朝着小二道:「你们都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喊。」 小二说完「好」就招唿其他人,好几个姑娘走的时候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原本他还担心客人不高兴,没想到人家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不由得松了口气。 水离其实是在欣赏夜景,拉着凤宿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她实在太喜欢这种放慢节奏的日子了。 凤宿总是在认真听的,时不时开口说话,更多时候是在给她碗里添菜。 水离其实很想说自己减肥,想去控制饮食了,但很快就被自己的逻辑打败。 美人夹来的菜能和普普通通的菜相提并论吗?不能! 这是充满关心与爱,再看看这个风,飒爽中带着冰凉,所以这时候吃饭根本不会有热量的摄入! 反正…这顿饭她吃得挺开心的。 她也给凤宿夹菜。 等吃饱了,她停下筷子,擦擦嘴,道:「船上的琴声好好听啊。」 凤宿手一指:「那边还有把古琴。」 水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果真还有一把古琴。 正准备起身走过去,又牢牢坐好,问:「你会弹吗?」 凤宿点头。 不是…你怎么什么都会?说好的在凤府不受重视,自幼孱弱,长居病榻呢? 「好的。」水离站起来,没什么后顾之忧地往那走。 反正凤宿会弹,她负责加油就行。 没想到走到古琴旁,他却没有入座,反而是示意她先落座。 水离:「我…」很心虚,就是很心虚。 凤宿揽着她坐下。 水离在自己的手被牵住的时候就大脑宕机了。 这么高难度古琴,她也能弹吗?? 凤宿不多言,手把手教她手怎么放,手指怎么弹。 第87页 水离颈窝微热,耳根更是发烫。 但心中的悸动没有影响她学习。 古琴上手太难了,可有凤宿在边上带着就能滥竽充数一下了。 一开始还没进入状态,慢慢的,在弹出几个音之后就生出兴趣了,也就学的快了些。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凤宿松开她的手让她独当一面了。 水离面不改色地开始丢人。 小鸡啄米是怎么啄的,她就是怎么弹的。 对比异常惨烈。 她弱弱道:「我不是这块料…」 凤宿却问她:「喜欢这把琴吗?」 水离:「喜欢是喜欢……」可喜欢也没用呀,学得这么烂,简直暴殄天物。 你看这古琴,上面雕刻的底纹多精緻有韵味,这琴弦多有质感,琴面多有故事感……算了算了,她是真的不懂呜呜呜呜。 凤宿:「喜欢就带回去练琴吧。」 哈? 要不是知道凤宿不会开玩笑,她都要嘲笑自己了…… 「好的。」水离乖巧应答。 呜呜呜凤宿太好了!!! 她一定要好好学! 既然下了决定,那不如从现在开始。 水离:「时间还早,你再教我一点吧。」 虽然她现在连皮毛还没学到,但还挺享受学习的过程的。 凤宿也是正有此意,便轻车熟路地握住她的手。 那一剎那,水离有些走神。 万事皆可找凤宿当师傅,不如就称他为人生导师吧! 人生导师一丝不苟,和当初教她怎么御剑飞行一样严厉。水离秒怂,刚开始学武的那段艰难时光歷歷在目。 难,就是很难。 古琴比练武还难。脑子学会了没错,可这手它就是不听使唤啊! 很基本的几个音,她弹得一言难尽。 师傅还没放弃她,道:「再弹弹看。」 水离一口气重练了十几次,挺灰心的。 「想放弃了吗?」凤宿问她。 她咬咬唇,不说放弃也不说继续,而是看着他的眼睛说:「凤宿,我想看你弹一首曲子。」 「好。」他真的没再强迫她继续练,骨节干净分明的手指开始抚琴。 有了对比,水离的心理落差更大。 她还要练吗?有必要练吗? 应该是没有吧……她真的没天赋。 她回去拿了小小的酒壶来,蹲在边上抿了几口。 练武的时候她就觉得天底下应该没有比御剑飞行更难的事了。 结果这么快就遇到了。 古琴太难了,上手就这么难。 可是看到别人弹又很羡慕,就像当初她羡慕凤宿的轻功和灵力一样。 其实还是得学,不学就永远都在羡慕其他人。 凤宿那么强,但他最开始是不适合修炼的底子。 一曲毕,凤宿停下,看向她,「还练吗?」 水离快步走过去。 练,当然要练! 这世上能有几个有天赋的人呢。 当外面越来越安静,蜡烛又续上的时候,小二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留在船上过夜,两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没想小二刚走,黎渊就冒了出来。 水离才完成一小段的练习,正在休息,看到他来有几分意外。 凤宿:「今晚就到这吧。」 「嗯。」水离从古琴后起身,问黎渊,「你怎么也来啦?」 「……」黎渊看向凤宿的眼神带着几分幽怨。 在水姑娘来船上之前,是他提前过来,辛辛苦苦按凤宿说的布置好环境,累得要死。又在紧赶慢赶达到凤宿的要求后默默滚一边给他们腾位置。 敢情凤宿压根没把他的功劳告诉她? 凤宿:「今晚星星很好,一起去观星?」 水离看看他,又看看黎渊。 这话是「今天天气真好」的古代晚上版本吗? 不过今晚的星星确实很美。 这么晚了,湖面上就他们这几座船,岸上没人。 没了顾忌,三个人轻轻松松上了船顶。 水离和凤宿坐在一块,黎渊离他们稍远。 抬头看去,这一望无际的夜空缀满了一颗颗闪烁的星星。 手边有酒,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邻近的其他几座船都熄了灯,他们也就下去了。走在最后的水离偷偷把凤宿那份酒都喝了。 夜色已深,水离和凤宿一起进了房,点上蜡烛后揉了揉眼睛:「我好像有点醉了。」 「沐浴完就睡吧。」凤宿接过她手上的小酒壶。 「唔。」她掀开里面的珠帘,转进内室,褪了衣物,赤着双足钻进热气笼罩的木桶。 两个侍女模样的姑娘过来服侍她沐浴。 水离本想让他们回去,抬眼就看见了放在不远处的那件过分暴露的衣服。 这是给她洗完澡后穿的? 水离一个激灵,酒都醒了。 她指着问:「那个是怎么回事?」就那点面料,只能是某情某趣用品了。 一个姑娘给她按揉肩膀,一个姑娘掩着笑说:「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哪有男人女人躺一张床上不做那种事的? 水离面无表情地让她们重拿一件来。 两个姑娘觉得奇怪,好在还是按她的意思办。 幸好及时发现。 第88页 水离洗完澡后穿上了正常的睡裙。 所谓正常也只是对她而言,不代表凤宿。 作为现代人,她可以认为露腿又露肩又柔软舒适的吊带裙很适合睡觉穿。现在身上这件嘛……姑且也叫做吊带裙吧。 所以她走的时候还弄了个披肩。 「我回来了。」她扶着额头,酒喝多了有点头疼,「我头疼。凤宿你扶我一下。」 凤宿抬眼:「怎么裹了块布?」 「……」水离说,「那是我怕没了这块布你接受不了。」 凤宿把人扶到椅子上坐好,递了杯茶:「醒酒的。」 「唔。」水离接过一饮而尽,「我没醉,就是头疼。」 凤宿就静静地看着她又捞来手边的小酒壶,然后他把酒壶截下。 水离努了努嘴,仰起脸看他,「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凤宿看见她双颊的两抹红晕,「好。」 水离光着脚,趴在窗户上,两条白皙的腿悠悠然然地晃荡着。口中哼着曲子,时不时唱两句。 「别冻着。」凤宿取了件厚大袄来。 她勾住他的腰,歪着头问:「好听吗?」 喝了酒以后,她的声音不那么糯,带着凉意的风吹拂着些许散落的长髮。 「好听。」 「骗我。」水离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嘴角含着笑。 凤宿:「没…」 话未说完就被她用手指抵住了唇。 「嘘。」 「我现在什么也不怕了。」 「再怕的时候,转身看到你,我也不怕。」 说完,披在她肩上的那块布就滑落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假酒害人~ 本章深刻提醒: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凤冠霞帔 第46章 而她还不自知。 浑然未觉, 眼神迷迷离离,带着甜味的笑。 喝醉了以后也是格外喜欢他的。 「水离。」 凤宿揉了揉眉心,太阳穴突突跳。 「啊?」她正坐在那儿, 探着脑袋往窗外看。 后背完全露出来,莹莹雪白, 两条藕臂又白又嫩,说话迷迷煳煳,嗓音软软的。 「是我错了吗?」她掩着唇,又有几分俏皮, 双眸眨了眨,忽然凑上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巴。 凤宿注视着这个肆意妄为的姑娘,摇了摇头。 「那就好。」水离甜甜地笑着, 光裸的双□□叠着放在他的腿上。在窗口探了半个身子, 像是要钻出去捞水中的月。 凤宿是拿她没办法的,提醒她坐稳了,不要掉下去。 然而他话才说完,她的双脚就起了空。 他连忙抓住。 差点掉进湖里的某人这下听话了。 「我错了。」她乖乖认错。 凤宿看她一眼,把人捞到床上, 然后关上窗。 本以为能归为平静了,结果转身就有一只小猫磨磨蹭蹭地黏上他。 「凤宿, 你真好。」 这话他其实已经听过许多次,可每次听都能软了耳根。 他把缠在自己腰上的两只手移开,她却不依,掐着清甜的嗓音和他撒娇:「我不要~不要和你分开嘛~」 「……」 凤宿才知道姑娘家喝了酒, 声音能这么酥。 那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于是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这只小猫哄睡着。 小猫睡着前还搭着他的腰。 他不禁想起之前她也总是这样的。 过了一会儿他也合上眼睡了。 水离是半夜醒来的。 一觉睡醒,她格外得清醒。 嗯……不出意外,她喝断片了。 然后就想起自己断片前都做了什么惊悚的行为。 都是她一直想对凤宿做, 一直压着没做的。 缠着他就算了,还是手脚并用的那种,还真是…羞耻。 再转头看向凤宿。 他还睡着,估计被她折腾得够呛。 她小心翼翼地把搭在人家身上的腿收回来,再把手收回来,挪,挪挪挪挪…… 「你要去哪儿?」 男人忽然睁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水离刚坐到椅子上,这时候哪儿还敢看他啊。 凤宿:「看来是知道自己喝醉了?」 「嗯……」水离老实巴交,怯怯地垂下眼帘。 凤宿:「酒量不好还敢喝那么多。」 水离:「我错了,下次不敢了……」虽然她偷喝酒的本事不小,但她认错绝对是第一名! 凤宿:「还有下次?」 水离连忙改口:「没,没下次了。」有这么一次已经够羞耻了。 「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吗?」凤宿坐起身。 水离:「我…」能说不记得了吗? 凤宿:「你说你要明天嫁给我。」 还有这事? 她喝了酒这么上道吗? 水离:「好的。」 凤宿挑眉。 水离当即怂怂的,抱着茶杯灌了一小杯下去,然后问:「那个…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 凤宿的视线落在她露在外面的肩膀、后背。 「好。」他从床上下来,身上那件外袍就拿来给她披上。 水离正在倒水,肩膀一沉,本来还没多想的,一转头看到坐在自己身旁,上半身不着寸缕的男人。 第89页 咳…… 视觉冲击有点大。 她默默问:「你把衣服给我,自己不穿,有意义吗?」 话是这么说,目光落在他的腹肌上就没离开过。 「有。」 水离差点把茶杯打碎。 靠? 勾/引的成分超标了吧。 水离望着这个男人,默默思考,然后鬼使神差地来了句:「你该不会在勾/引我吧?」 也太难把持了。 凤宿:「你觉得呢?」 水离目不斜视,给自己灌了杯茶压压惊。 老天鹅!这个时候她还有必要把持吗?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神奇走向,但是不要犹豫,扑倒就对了! 她放下茶杯:「熄灯!」 话落,凤宿抬手灭了那些蜡烛。 水离开始在黑暗中对美人上下其手。 结果就被他拦腰抱起,放在了床上。 「嗷嗷嗷!」 她紧张得要命。明明也不是第一次和凤宿同床了。 她有点迈不开,但还是脱去了他给的外袍。 你看这缀满星星的夜晚。虽然窗户关严实了看不见,但绝对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吉时呢! 凤宿的手落在她的双肩,亲吻她的嘴角。 与她做亲密的事,总是能在她的肌肤上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凉意。 水离也有相同的感觉。 对了,她的身体是在冰雪之中铸造的。 那她现在就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 谢谢,有被自己惊艷到。 凤宿不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力道加大,惩罚她的不专心。 水离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吻末,刚躺平了又道:「等下。」 「……」 他差点没撑住。 只得强行单手撑住身体,另一只手护着她。 「那个,我们要是做了,灵力可以互补,修为可以突飞勐进吗?」 凤宿:「……可以。」 「那就快点开始吧!」 「……好。」 水离也觉得刚才突然这么问挺败兴的,于是主动迎合,认认真真地去感知他身体的温度。 他哑着嗓音。 ………… 不可描述完,天快亮了。 酒后开车,后果自负是真的。 水离拉过被子,给自己和凤宿盖盖好。 她隔着被子摸了摸肚子上的肉。 啊,她的肉没了。 她饿了。 想开口和他说,想想刚才……人都快散架了,她还是睡觉吧。 以至于在凤宿搂住她的时候,她成功蒙头装死。 只要她苟得够快,就能躲掉下一次不可描述! 快睡着了,突然又想到什么,她迷迷煳煳地抓住凤宿的手,说:「你陪我一起睡,不许走。」 「嗯。」他将布置在这个房间的屏障加固。 眼睛一闭一睁就是几个时辰。 水离看了看窗户透的光,觉得好像是下午了。 她忸忸怩怩地坐起来,不忘拿着被子把自己裹好。 凤宿似笑非笑,拿了两件外袍各自披上。 「今日去月老庙吗?」凤宿问道。 水离懵懵的:「啊?」 凤宿:「青鸾国的民间习俗。」 水离:「可那不是求姻缘的地方吗?」 凤宿:「可以求姻缘,也可以在月老像前请月老作证,结髮为夫妻。」 「那一定要去的呀!」她说完就跳下床。 凤宿把人截住,「需提前沐浴更衣。」 水离点点头:「嗷嗷,好的。」她超虔诚的! 但她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凤宿说的沐浴更衣是两人同时的那种。 羞耻心爆棚! 偏偏他还是很淡定。 这么斯文白净漂亮的人,怎么就、就一点都不羞呢! 难道是她太放不开? 水离踏入浴桶,把自己埋在水中。 浑身的酸疼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舒缓。 因为木桶足够大,所以凤宿也进来了。 她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也没抵抗力拒绝他的服务。 凤宿帮她运了一遍灵力,打通各个酸痛点后,简直不要太舒爽! 洗完澡穿上里衣,她就一点也不累了,神清气爽,全身的灵力仿佛闪闪发光,要溢出来了。 他又教她怎么将新的灵力纳为己用。 水离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再次提升了! 「那你是不是也有我的那份灵力啦?」她问。 凤宿点头。 水离按他说的理解了一番,大概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她现在就算没见到凤宿,也能感知到他在哪里。 于是又问:「那我以后去找你,是不是可以通过感知来辨别你的位置?」 凤宿:「应该是吧,我不是很清楚。」 是哦,大家都是第一次。 回到房间,凤宿打开了放在床边的一个箱子。 水离早就想问这里面放的是什么了。 当他真正打开的时候,她忍不住惊唿。 是…是婚服。 而且是这个时代的人穿的那种婚服。凤冠霞帔,耀眼的红,华丽又精细。 也太隆重了一点。 「你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啊。」她是真的很意外。 在凤宿说要去月老庙的时候,她下意识觉得穿常服去就行了,没想到他提前准备了那么多。 第90页 明明他们天天都在一起,凤宿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水离仰起脸,眼泪不能掉。 其实她当时觉得两个人只要真心相爱,成婚简单地走个仪式也没关系的,甚至走不走仪式都没关系。 他一定是在她和她说在进宫前成婚的时候就做好了充足的打算吧? 这时,凤宿撤掉了白光屏障,唤来船上侍奉她的姑娘们,让她们为她穿好婚服,而他则去了另一个房间。 水离坐在镜子前,被身旁姑娘们你一言我一句的夸赞夸晕了。 嘤。 当她化好妆,穿着繁重的凤冠霞帔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岸边到船这一段水路上面搭了一座木桥。 她站在桥这边,凤宿就站在桥那边。 他亦是身穿婚服,站在人群中分外耀眼夺目。 姑娘们为她盖上了红盖头,喊她新娘子说着吉利的话。然后她在许多人的搀扶下朝着凤宿走去。 她一步步走到凤宿身前,牢牢牵住他的手。 「来,新娘子小心。」 众人将她送上了红色花轿。 外面热闹非凡。 花轿朝着月老庙抬去,而凤宿身骑白马,守在她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圆满了。 想不到吧 这么早更新 百年好合 第47章 水离偷偷在喜轿内看喜服。 头冠好重啊, 上面还要蒙红盖头。 心脏砰砰乱跳。 今天她和凤宿做的时候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续。 惊喜,紧张,还有点小小的担心害怕, 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担任好妻子的角色。唔,在这个时代应该称为娘子。 以后凤宿就是她的夫君了。 她也可以像小说里的人那样, 喊凤宿「夫君」啦。 还有拜堂成亲什么的,是小说和电视剧里讲的那样吧? 实在太紧张了,啊啊啊怎么会这么紧张!! 都怪凤宿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太突然了!可是能嫁给他真的超级超级开心! 她按捺住传音于凤宿的心, 调动灵力让自己放轻松。 月老庙比想像中近好多,也可能是她路上光顾着紧张了。一下喜轿,锣鼓喧天, 鞭炮齐响, 婆子站在边上喊。哪怕水离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能感受到周围喜气洋洋,大家都好好啊。 婆子让她伸出手,站在原地的她便伸出手。 凤宿的手温暖宽大,挽着她一步步往前。 水离是一直有话想说的,但是太紧张, 一时间不知该先说什么好了。身上又是从没穿过的冗繁喜服,鞋子也不太好走, 她的注意力全放到走路上面了。 一对佳偶在众人的祝福中慢慢走进月老庙拜堂。 水离有点喜欢这种仪式感,她悄悄和凤宿说「我好喜欢这里呀」。他的手又握紧了些。 当她和凤宿面朝着月老像,婆子高喊着「一拜天地」的时候,水离感受到了从所未有的踏实。 「月老大人, 祝福我们吧。」她看不到月老像,在心中默默念着。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以后,四周开始闹哄哄的, 不少路人都在凑这对新人的热闹。 他们还未见过这般绝色的男人,也不知新娘子长什么模样,一定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听到他们说「入洞房」,她小声问:「我们是回哪里呀?」 凤宿:「回府。」 他的声音有着压不住的喜悦。 水离「啊」了一声。 在一片欢腾喜庆的气氛中,凤宿把水离横抱了起来。 她差点惊叫,想掀开红盖头,一旁的婆子赶忙说不要掀,得等到了入洞房让新郎官掀开。 水离嘴上是答应了,转眼功夫就忍不住偷偷看凤宿,另一只手牢牢环住他的脖颈。 凤宿大步朝着喜轿走去,和怀里的人一起坐在里面。 没人看他们了,他便把她的红盖头掀开。 「你什么时候在青鸾也有府邸啦?」水离问。 却见男人怔住了。 「怎么了?」她心中一紧。 平日她总是灵动又元气,今日当新娘子化了妆,五官被勾勒得浓郁,双眸含着秋波,盈盈地笑着抬头望他。 「娘子美得不可方物。」 水离一下就脸红了,软软地挽着他喊:「夫君。」 喜轿一直抬到一座府邸。 凤宿搀着她踏进大门,一步一步走得稳健。 闲杂人等自觉退去。 水离由凤宿牵着手,一起在府上走了一圈。 这里的布置和玲珑宫很像。 「还满意吗?」凤宿问。 「满意!」不知他为这些惊喜花了多大心思。 被涂红的唇瓣贴着他的脸,落下一个吻。 凤宿的脸上也有红印了。 水离忍俊不禁,笑得欢快烂漫,快步穿梭在一棵棵梅树中,脚下踩着软绵绵的积雪。 大红喜服与满目雪白相映,她坐到了一个鞦韆上。 「娘子。」为她推鞦韆的男人唤她。 水离:「嗯?」其实有点不适应,有几分羞怯。 凤宿:「今日是我二十二岁的生辰。」 他是来讨生辰礼物的。 哪知,刚过门的娘子杏眼睁大,十分意外地说:「你怎么才二十二?!」 第91页 「……」凤宿无奈地看了看她,「那也比你大两岁。」 水离:「也对。」 她差点就忘了自己多大了。 死的时候是十九,就算再添一岁也才二十。 「那你生日…我什么都没准备呀,」她问,「我得赶紧想想给你什么礼物!」 男人嘴角带笑:「好,娘子的生辰在什么时候?」 水离:「我的生日还早呢,还有好几个月。」她坐直了些,「晚上我帮你过生日吧,今天确确实实要好好庆祝。」 「我很期待。」他笑着说。 水离快被一身红色,惊艷得宛如天上人的他给迷得找不着北了。 寒风吹拂,还是有些冷的,她盪了会鞦韆,脖子累,「你带我回屋吧,我想把头冠什么的摘了,太重了。」 凤宿带着她,眨眼功夫便飞到了主院。 推开门,里面居然也和玲珑宫一样,就是水床和冰块换成了暖炉、炭火盆。 她二话不说就直奔那张又大又软的床。太舒服了! 刚才还觉得累,现在就浑身放松下来。 凤宿取来镜子,她对着镜子摘下头冠,有些琐碎的链子扯在头髮里了,他替她一一解开。 「唿,终于拿掉了!」水离觉得自己的脑袋轻了好几斤。 刚倒在床上就勐地弹起来。 「啊疼!」腰上繫着繁重的一圈装饰物,她也说不上来叫什么,反正硌的挺疼的。 凤宿也帮她解了。 水离自己把脖子上的首饰给取了。 现在感觉她能负重这么多拜堂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还有合卺酒。」凤宿提醒她。 水离懵懵懂懂地接过酒杯,与他喝交杯酒。 后来的吻便带了酒气,醉人得很。 反正他在。 「主子,主子。」黎渊的声音乱入。 还好不是在最缠绵悱恻的当口,这时候水离正坐在窗边思考怎么给凤宿庆生。 凤宿打开门。 黎渊一进来就想说那件急事,看到凤宿和水离穿着喜服,连忙道:「沾沾新人的喜气,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水离和凤宿接受完祝福,异口同声问道:「什么事?」 嗯!不愧是成了亲的人,总是这么默契! 黎渊也不拖泥带水,道:「圣上来了密旨。」 「密旨?」水离意外极了,看向凤宿,感觉他好像有所预料。 「是的,他们找到了客栈……」黎渊有些顾忌地看了眼主子,没继续往下说。 凤宿对她说:「你在这等我,我和黎渊出去谈。」 一旁的黎渊有话想说:「是急召…」 意思就是估计得去皇宫一趟。 水离不想让凤宿为难,主动道:「没事,你去吧,正好我想给你生日惊喜,说不定你回来就能看到了。」 「啊对,今日还是主子生辰,生辰快乐!」黎渊大咧咧地说。 凤宿的目光全在水离身上,叮嘱:「府上的下人都在,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等我回来。」 「我知道啦,你快去吧。」水离道。 凤宿已经兑现了在进宫前和她成婚的承诺,现在那边的事更重要些。 凤宿和黎渊走了没多久,就有两个婢女到了。 水离让她们守在外面,还没想好要不要上街给凤宿买礼物。 正犹豫着,就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凤宿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问了声婢女,她们说没听到。 估计是她有了灵力之后耳力变好了。 确定是有人在说话的声音,水离提着裙摆,立刻跑出去。 婢女要追,她让两人留在原地。 万一有什么要事,不适合外人在场。 没想到不是凤宿,也不是黎渊,而是林盈。 她是凤宿的娘,那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 水离想着自己喊她比较合适。 再喊凤夫人有点不合适,毕竟自己嫁给凤宿以后也被人称作夫人了。要是喊盈贵妃,那更不合适。 算了不纠结了,直接过去打招唿,总要面对婆婆的。 刚迈出步子,脖颈就一阵疼,身后有人偷袭了一记手刀,她整个人发软发晕。 靠。一伙的吧?! 水离怄气,强撑着意识,看到袭击自己的是一个光头和尚。灵力绝对在她之上。 这个和尚似乎很意外她没有昏过去。 另一边,林盈朝她走了过来,目光死死盯着她随时佩戴在腰间的那块半弧形白玉。 「就是你偷了玉!!」 「……」水离打算和她说明白,总不能让误会延续,「您误会了,这块玉是凤宿给我的。你看我这身喜服,刚和凤宿成亲完。」 话出,她身后的和尚眸中有了异色。 林盈上前一步,冷声道:「别信她的话!我是宿儿的娘,怎么会不清楚?我从未见过她!」 水离气死。 她探了探林盈的内力和灵力,是个普通人。 ……要不是看在林盈是凤宿的娘的份上,她绝对已经动武了。 水离:「我想和您好好谈,您怎么就不给我机会呢?」 和尚一个闪身,挡在林盈面前:「休要狡辩,把玉交出来。」 行,既然他们不讲道理,那她也不客气了! 水离暗中调动了灵力,找准机会挟持了林盈。 第92页 只见那个和尚比自己遇袭还紧张。 水离瞬间就悟了。 林盈经常去寺庙,该不会早就和这个和尚好上了吧? 她闪身避开和尚的袭击。 「你再怎么说也是青鸾皇帝的妃子,去轩辕国隐居凤府后又和一个和尚不清不楚……」 林盈:「住嘴!」 水离见她的反应这么激烈,心中有数了。 和尚从她手上把人夺回去。 水离自知实力不如他,想着从别的地方入手。当即捏了个灵诀,把人给定住了。 和尚暂时动不了了,她便打算和林盈好好说明白。 林盈的脸色变了变:「若你真是宿儿的朋友,你就不应该害他,让他好好活着。姑娘,把玉给我。」 水离冷漠脸。凤宿反覆叮嘱过要好好带着的东西,她怎么可能拱手相送?哪怕是婆婆也不行。 她步步紧逼质问。 「说我害他,那你又是什么目的?他几次涉险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听说你一直在寺庙里啊。」 「对了,你那时候拜佛去也是为了和这个秃驴偷/情私会吗?」 「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林盈死咬着不说话,在被水离逼得往后踉跄的时候,和尚挣开了桎梏,冲上来。 水离化风为利刃,朝着和尚扫了过去。 和尚的脸上立刻出现了几道血痕,他速速出招。 水离才站稳,勉强接住了招。 考虑到肯定打不过和尚,她索性自行拽下那块玉,紧紧握在手中,故意激林盈。 「既然这么想要这块玉,你又是凤宿的娘,你不会自己和凤宿讲?」 果然,林盈不语。 林盈越是不说,水离越是能猜出东西,快速思考着。 「这玉有什么秘密?你到底在怕什么?」 但是和尚的招,她渐渐接不住了,已经开始力不从心,不依不饶地追问:「你是不是不敢让凤宿见皇上?」 话落,和尚在她后背来了一掌。 「你这么做考虑过凤宿的感受吗?」水离的嘴角挂着血。 她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有点糟糕。 但是!和尚居然没有继续攻击了,带着林盈匆匆离去。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起了作用。难道是见皇上那句? 水离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大,大脑却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 当她一瘸一拐,狼狈不堪还吐血地回到屋子的时候,两个婢女吓得瑟瑟发抖,「夫人,您…您……」 水离:「看什么看,没见过吐血啊?」 婢女立刻拿帕子去。 「不用了。」她已经很粗糙地用袖子擦掉了。 唇被鲜血染得又妖冶又艷丽。 「陪我说说话。」 两个婢女唯唯诺诺地点头。 水里仰起脸望了望天:「我都不敢告诉他……」平时她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急着传音于凤宿。 婢女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早就吓哭了。 「他今天过生辰。」 也是他们结髮为夫妻的大喜日子。 水离坐在门口的摇椅上,看雪落下。 她吐的血都快把地上的雪染红了。 灵力也在涣散。 看来凤宿的生日礼物只能是给他唱首生日歌了。 等到晚上,她已经很虚弱了。 感知到他回来以后,她就站起来开始唱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凤宿踏进院子就听到水离的声音,看到她穿着喜服的背影。 「祝你生日快乐……」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抹红色的身影就这么倒在他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吶。来了来了。 穿书穿晚了 第48章 再睁眼, 水离置身于一片虚无的白雾之中。 「你又失败了。」冰冷的机械声响起。 「又?」 水离试着踏出脚步,然而四周全是一模一样的雾。 她记得她是被和林盈一起的那个秃头和尚给打成重伤,没撑到和凤宿多说两句就倒下了。 还有, 那个声音说的「失败」是什么意思? 对方似乎习以为常她的反应,停顿了几秒, 道:「每次进入副本世界都会抹去上一次的记忆,宿主不记得是正常的。」 水离:「……草。」 机械声音说出的话,她是一个字都不想相信的。 什么玩意儿?? 副本? 她在通关玩游戏呢? 开什么玩笑! 接下来,不管这个自称系统的机器和她说什么, 她都只有一句话—— 「我要回去,怎么回去?」 系统:「在副本世界里,死了就是死了。」 水离:「那我上次死掉怎么没事?」 系统:「上次没死。」 水离:「为什么啊?」 系统:「上次你有护身符。」 水离好好琢磨了一下「护身符」三个字, 想来想去也只有可能是那块半弧形的白玉了。 她问:「该不会是那块玉吧?」 「是啊, 」系统的机械声竟然也变得懒洋洋的,带着几分孤傲,「你还指望一块玉能救你几次?」 「……」 水离被这语气伤害到了。 这狗系统后面肯定有一个人在操控,不然不可能有如此鲜明的情绪。 第93页 「本来上一个副本是安排你穿成谢离鸾的,结果出现了时空故障, 你意外变成阿飘,所以上面决定给你一次特权, 你可以自主选择下一次攻略的对象,你想选谁?」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有点好奇的意味。 而水离的注意力全在「时空故障」上面。 原来她是要变成谢离鸾的吗?难怪谢承颐总是出现了…… 她问:「谢离鸾的攻略对象是谢承颐吗?」 系统不作回应。 水离当它默认了,忍不住腹诽:「那个变/态有什么好攻略的。」 系统:「请宿主注意自己的言辞, 尽快选择攻略对象,否则特权将作废。」 水离不假思索:「我选凤宿。」 系统又没声音了。 水离心脏怦怦跳,有点慌:「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能选吗?」 「宿主为何如此执着?」 水离觉得理所因当, 对系统的反应感到奇怪:「这有什么?我刚和凤宿拜堂成亲诶,我现在很想见他,选他不是很正常吗?」 系统:「副本中有这么多角色,你偏偏选他。」 「可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啊。」她现在怪想凤宿的。 不知道她死了以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一定很难过吧……她都不敢往下想。 系统:「重新进入副本会抹去上一次的记忆。」 「那我也要选他。」水离说,「好了,不要再问了,我都已经决定好了,不会改变主意了。」 她说完这话,系统又没声音了。 它没告诉她的是,不止这一次,以前每一次,她每一次都选择同一个人。 每次都攻略同一个人,不腻吗? 它突发奇想,问:「宿主,是新开副本,还是回档到上一次的副本?」 「还能回档?」这是水离没想到的。 系统:「进入副本就会抹去旧的记忆,对宿主来说是全新的世界,和开新副本一样的。」 也就是说,就算她回去了,也是一片空白的记忆,甚至不记得凤宿。 可是,有机会回到之前的副本,真的很难不心动。 「除了记忆消除,旧副本有时空故障,新副本没有。」系统做出提醒。 水离:「回旧副本。」 大不了失败以后再去新副本。此时此刻她不想留有遗憾。 话落,眼前的虚无消失了,她坠进了时空黑洞…… 不知过了多久,期间每次睁眼都只能看到一片黑色,时间在不停地流逝。 可能这就是系统所说的时空故障吧。 …… 水离穿书了。 穿进一本自己还没看完的书里。 身为知晓部分剧情的穿越者,她试图把眼前发生的事情和剧情联繫一起。 然而……时间也不知道过到哪儿去了。 她分明记得书中女主明歌是女扮男装,和男主宣修一起驰骋沙场,杀敌无数,立下赫赫战功。怎么她穿进来的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不再打仗多年的明副将军? 在了解完更多情况后,水离觉得自己可能穿书穿晚了。 晚的还不止一星半点,晚了整整十年。 人家男女主早就结婚生子he了。 既然如此,她好像也没什么作用了? 于是她又继续打听。 看书的时候,最记忆犹新的是那位「美人」。 好看就算了,还气质出尘,还才情双绝,还宛如谪仙! 美人姓凤,名宿,而且是个病弱的,常年卧病榻。 可惜,她不光没打听到,还差点翻山越岭去青鸾国找人了。 青鸾国那位权倾半壁天下的摄政王,居然和美人同名!就问这巧合惊不惊悚…… 所以,尽管她自认是个贪图美色的俗人,也打住了见凤宿的念头。 她想见的是那种我见犹怜的病美人,绝不敢胆大包天到去冒犯人家同名的摄政王。 于是她也没什么想完成的心愿了,以至于大部分日子不是在游山玩水的路上,就是在吃喝玩乐的路上。 由于经费紧张,她算是在努力挣钱,节俭花钱的状态。 其实这种日子还挺习惯的,毕竟她在现代死的时候日子也是苦兮兮的,现在孑然一身,没有什么压力,她把这当做上天给她放的假。 就这样,她一路来到了雪山。 雪山白天看着美,晚上居然看不见月亮和星星! 万幸,青鸾国那位摄政王驻扎了一些兵力在雪山上。有将士们的帮助,她才没有冻死在雪里。 经此一劫,水离不由得感嘆,那个摄政王人挺好的。在雪山上安排将士守着,能救下多少像她这样的人哇! 而她见到摄政王,完全是意料之外。 那天她和几个熟悉的将士们、姑娘们一起围着火堆啃干粮,听将士们谈多年前邻国调借粮草逆转时局的事迹,正听着呢,远处就出现了一抹身影。随后,许多将士围上去参拜。 隔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她依稀能看到这位威震天下的摄政王。 和想像中不大一样,比起骁勇善战的将士,他更像是一介文弱书生。 唔……文弱书生的比喻不太对。 想到了! 几乎和她想像中的那位「美人」凤宿的模样重合了,就是完全没有羸弱之感。 能把病美人和摄政王联想到一起的可能也只有她了,所以她立马打消了这个诡异的想法。 第94页 这位摄政王可是传闻中鬼修大人的嫡出,正儿八经的接班鬼修大人,怎么可能是隔壁轩辕国的人。 边上的将士们拉了拉她的衣角,她立马和大家一起叩拜摄政王。 将士们曾说他时不时会来雪山一趟,却从未说过其中缘由。 真是个怪人。 对了,坊间传闻,这位摄政王曾与一位姑娘成亲,但谁也没有见过那位姑娘,渐渐地,大家也就当做只是虚传了。 她原本也当只是莫须有的谣传,现在看到摄政王本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摄政王这般好看,若是成婚了,对方定是一位千金小姐,金屋藏娇,外人不可窥之。 但他看着又格外漠然,言行举止皆拒人于千里之外。哎,谁会喜欢一个冰块啊? 她胡思乱想了一晚,第二日一起床就听到外面车轱辘压过雪地的声音。 雪山很少有马车之类的经过,她立刻跑出去看。 马车上是一个囚笼,笼子里坐着一个男人,身上都是血迹。 「这是谁呀?」 她一问,边上就有将士回答,说是曾经的太子谢承颐。 「太子?!」太子怎么会落得这种待遇? 旁人看出她的疑惑,又道:「太子并非嫡出,心术不正,沉迷修炼邪术,残害无辜,还是摄政王亲自捉拿的。」 水离听着倒吸一口凉气。 那个冰块真有魄力。 「姑娘,你还不知道吧?在青鸾,只有极为珍贵的血脉才能修炼灵法,摄政王是鬼修所出,他比皇族还纯粹哪。」 水离听出了更深一层的意思。 摄政王真的好厉害哦。 一旁的将士被捂了嘴,边上的人小声提醒:「他什么都好,就是脾气不好,咱们都少说吧。」 「不好啦!不好啦!快来人吶!」 忽然一阵惊唿,雪山上所有将士待命。 被囚的那位太子暴起反抗,竟然雪崩了。大有让所有人一起陪葬的意思。 雪崩的范围很大,水离跑运气好,没有被埋起来,那些运气不好的直接被深埋在了厚厚的冰雪之中。 救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她和将士们不停地挖雪救人,要不是边上的妹子提醒她去休息,她都没发现两条腿已经发紫冻僵了。 大家都在忙碌着,救人一刻都不能耽搁,水离没作声,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原本打算就这么眯一会儿,等腿回暖了再继续去救人,没想到两条腿疼得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一宿,好不容易两条腿能有点儿听使唤了,她试着下床。 走是能走,就是需要拖一拖。 天也快亮了,放眼望去,雪地里都是血色,空气中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那个谢承颐果然是个罪大恶极的人…… 当她拖着腿,艰难地准备回去的时候,看到一个在天上御剑飞行的人影。 哎,要不要这么打击人……她走都走不了,这人怎么还能在天上飞呢? 忽然,那人朝她这边看过来。 水离一个手抖,吓得把当拐杖的树枝给松开了。 摄、摄政王…… 摔倒的那一刻,她在思考是行礼呢,还是行礼呢。 未曾想,她被扶住一个人了。 「谢谢……」水离的表情僵住。 !!! 摄政王怎么来扶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水离:使不得! 被带回去 第49章 水离吓得不敢动。 摄政王怎么盯着他的脸? 糟了, 她完全没好好洗漱,现在肯定丑死了…… 啊啊啊这个摄政王脾气那么差,会不会看她不顺眼啊? 终于, 他收回了视线,水离也松了口气。 「姑娘小心。」凤宿说完便转身离去。 唿。虚惊一场。 水离捂着胸口往回走, 她刚才完全是自己吓自己。 他也没有传闻中那么冷漠又可怕嘛。 回到住处,同住的妹子孟宛问:「离离,我正要去找你,你去哪啦?」 「…我碰到摄政王了。」水离说得很小声。 「啊!?」孟宛拉过她, 压低声音说悄悄话,「真的假的啊?你不许骗我啊,天还没亮呢, 摄政王这么早出来干嘛呀?」 「我也不知道。」水离喃喃。 孟宛只当她是随便说的, 转身去拿药,「苏小哥给了我一些防治冻伤的药,我给你敷上吧。」 苏小哥是驻守雪山的将士之一,水离来的时候孟宛就在这里了,和大家都熟悉了。 水离忍不住八卦:「苏小哥对你这么热心啊?」 「你少来, 」孟宛拍了她一下,「还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大家都知道你为了救人伤到了腿, 本来还说要来看你呢。」 水离:「可千万别来,有那时间赶紧早点回去休息。」 「我也是这么想的。」孟宛笑了笑。 水离在她的搀扶下坐到了床上,摞起裤腿儿,两条腿还是发紫, 血液不流通。 孟宛拿出药膏,「把鞋也脱了呀,你的脚肯定也冻紫了。」 「知道了知道了。」水离把鞋甩了。两只鞋子骨碌转一圈, 歪歪斜斜地散在床边。 孟宛:「我真羡慕你的随性。」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水离不解,「我还羡慕你特有规矩,做什么都有分寸呢。」 第95页 孟宛不说话,低头为她涂抹药膏。 药膏涂得很细緻,水离的两条腿渐渐了更多的知觉。 「宛宛你真好,我爱你……」 孟宛的脸红扑扑的,「你别乱说。」 「宛宛,其实我很好奇,雪山这么无聊,你怎么待在这那么久还不走啊?」水离问。 孟宛看了看她:「你不也一直呆在这。」 「我是没有家可以回,在哪儿都一样。你和我不同,你是千金大小姐。」水离说。 「我的家…不回也罢。」孟宛的神色黯淡下来。 水离:「那你待在这儿总有什么原因吧?」 「我实话你说了吧,你别告诉别人。」孟宛道。 水离:「保证守口如瓶!」 孟宛:「其实,我爹娘想让我嫁给摄政王。可是我从没见过他,我不想听他们的话……」 水离:「所以就跑到雪山上来了?」 孟宛:「听说摄政王经常来雪山,所以我想来碰碰运气,看看他长什么样。」 这话,水离听得心头一跳,忍不住问:「现在你见过他了,你觉得怎么样?」 孟宛想了想,答:「和传言中差不多吧,很厉害,但是看上去冰冰冷冷的。人也长得特别好看。」 说到「好看」两个字,水离非常贊同地点头附议:「我也这么觉得!」 孟宛小声说:「不过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会不会老了点?」 水离有点意外,仔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不会啊,像他这样功成名就的,年纪轻才奇怪吧。」 孟宛听了点点头,问:「你今年多少啦?」 「二十不到,十九。」水离道。 孟宛:「那我比你大两岁。」 水离算了算,说:「二十一配三十多,其实还好啦。」 话出,孟宛的脸颊泛起两抹红晕,低声说:「都是我爹娘的意思……能不能定下来还是问题。」 「放心好了,你这么娴熟温婉,就算不嫁给他,也一定能寻个好…好夫君!」水离说到一半差点卡壳。总觉得说出「夫君」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怪怪的。 「嗯。」孟宛低头轻轻浅笑。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一直到天彻底大亮,孟宛说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哪知一出去就退了回来。 「你就是户部尚书的女儿?」 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臣女拜见摄政王殿下!」孟宛连忙行礼。 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水离听到这话也惊醒了。 他、他怎么来了? 该不会是要把孟宛强取豪夺了吧? 很像是他这个身份会做的事! 男人踏了进来,视线扫了一圈,看不出情绪,「里面的人是谁。」 「我叫水离。」水离也学着孟宛刚才的样子掀开被子下床行礼,「拜见摄政王大人……」 男人略有抬眸,不轻也不重地问:「水离?」 水离战战兢兢:「是,江水的水,离开的离。」 只见男人薄唇轻启:「真是个坏名字。」 嘎? 水离懵了。 男人居高临下,带着几分漠然:「孤要给你改了,你可愿意?」 「不愿意。」水离摇头。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胆大包天,居然忤逆了摄政王的意思。 「为何?」他问。 水离:「事在人为,改名字有什么用呢。」 男人若有所思,不一会儿,唇边泛起笑容:「你说的对。」 水离看得胆战心惊又忍不住陷进他的盛世美颜…… 你长得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在一旁被冷落许久的孟宛不甘地出声:「臣女斗胆问一句,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 凤宿转身,目光在孟宛身上匆匆掠过,大步朝着外面走去,完全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 正当水离觉得自己和孟宛的关系要凉凉的时候,男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来人,把这两人带回去。」 水离瑟瑟发抖。 孟宛也在原地愣住了,随后不由得弯起嘴角,少女怀春。 …… 就这样,水离和孟宛被摄政王带回去了。 原本不知晓孟宛身份的人这下也都知道了,原来孟宛是户部尚书的千金……摄政王此次前来,特地把人带回去,其中意思可想而知。 至于和孟宛一起被带走的那位姑娘,被遗忘在了一边。 被人遗忘的感觉比被人惦记的感觉要好,水离思来想去都觉得摄政王一定是打算娶孟宛的,所以才把人带回来,而她嘛,纯属意外。所以,她在摄政王的华丽宫殿内也不带慌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孟宛被心上人选中也挺开心的,时不时邀请水离一起去泡温泉。 这一天,水离应约来到池子边,没想到孟宛还没来,等了一会儿来了个丫鬟,告诉她孟宛昨日受了风寒,今日抱恙不来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无赖理论,水离自然不能折回,当即就决定独享了。 池子周围白雾缭绕,她舒舒服服地躺着,心想要记得去探望孟宛。 当她起身的时候,守在外边的婢女应声进来。 一转身,怎么两个婢女换了人了?? 年轻的婢女换成了年长些的嬷嬷,在看清她的脸的时候连忙福身:「夫、夫人……」 第96页 水离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她看到了摄政王。 「你…确定不是找错了人?」水离严重怀疑他们其实在等孟宛,却阴差阳错等到了自己。 哪知,摄政王突然扼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中一带。 想到自己肩膀什么的还露在外面,突然被他盯着,怪别扭的。 水离连忙转过脸去,脸颊像是要烧起来了。 凤宿看到了那颗熟悉的硃砂痣。 「我一直在等你。」 水离听得一头雾水,仰起脸:「你肯定认错……」她的声音在对上男人的视线的时候戛然而止。 凤宿吩咐两个嬷嬷,「都下去吧。」 嬷嬷一走,水离的内心是崩溃的。 到底什么情况,她这么对不起孟宛真的好吗? 这时,摄政王为她披上了外袍。 水离默默拢好,连带着锁骨、脖子也遮得严严实实,小声腹诽:「你这个人好奇怪哦,虽说你是摄政王吧,但也不带一上来就这样的吧,你这样子,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孟宛了。」 男人的一个眼神让她闭了嘴。 算了算了,不是就好了嘛。 摄政王:「水离。」 「嗯。」忽然叫她的名字,水离有点犯憷。 摄政王:「今年十九?」 水离跟在他后面:「是孟宛告诉你的嘛?」 「你可记得上一次是怎么死的?」 「哇,哪有你这么问的?我怎么知道我……」水离顿住。 他能看出来?他是不是能看出来她是穿书者? 靠。 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她也不敢隐瞒了,道:「我…是为了救一群孩子。」 摄政王:「好。」 她尚未察觉他的声音包含了几分颤抖。 「好」是什么意思? 没懂。 摄政王又看了她一眼。 「你随我来。」 「嗯。」水离紧跟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摄政王一直带着她来到……来到他住的地方。 门口是那两有点年纪的嬷嬷,一见到她就喊「夫人」。 水离全程晕乎乎的,摄政王取出了一块玉为她繫上。 她正想问什么,看到两个嬷嬷在偷偷抹眼泪。 这,怎么还哭起来啦? 「你们别哭呀。」她忍不住上去安慰。 「奴婢是太高兴了!」 「能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 水离一脸茫然地看向摄政王。 顺着他的视线,她看到了一件大红喜服。 好像是新娘子穿的。 你成过亲吗 第50章 「今后你就在此住下。」 当身份尊贵,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开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水离觉得…这世界有点奇妙。 他什么意思,是说让她住在他这里嘛? 那不行, 她可喜欢她屋里那个软椅啦! 水离连忙摇头拒绝。 「为什么不?」男人侧目,一双黑眸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咄咄逼人。 水离:「这是你的住处, 我在这里多不合适呀。」 「水离。」 「在!」每次他喊她的名字,她就没来由地紧张。 男人只是望着她不说话。 水离站立难安。 凤宿收了视线,转向一边,「这块玉你好好保管, 不要丢了。」 「唔,好。」水离低头拿起腰间半弧形的白玉。 手感好好,而且白净无暇, 看上去很贵重。 「那个…我能不能问一下……」她刚想询问为什么要给她这块玉, 就看见他的腰间也繫着一块一模一样的! 当即闭了嘴。 嘤。 摄政王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问什么?」凤宿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她心虚,唿吸短促:「没什么的…」 摄政王:「好。」 水离还是很茫然。不知他说的「好」到底好在哪儿。 他在原地踱了几步,过了一会儿道:「这里有你合身的衣裙,平日想要什么就吩咐下人去做, 我每日都会来看你。」 水离惊奇:「你不住这里啦?」 摄政王:「留给你住。」 「那……」水离有点犹豫。 「怎么了?」他观察着她的每一点细微的小表情。 「那我能不能让人把我屋里的椅子搬来呀?」说完又觉得自己怪脸皮厚的,声音小了不少, 「那把椅子好软哦,我想拿过来。」 男人唿吸放缓:「可以。」 水离:「谢谢~」 她笑起来的时候比不笑要灵动许多,欢欢喜喜地东看看西摸摸,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细声询问:「那个,我可以用这里的东西吗?」 摄政王:「可以。」 水离:「嗯嗯。」 她其实想问为什么要让她住在这里,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 摄政王嘛, 一声令下,万人听命。外面说他性子怪,似乎有点道理。 很快,外面有人来了。 一看原来是把她点名要的那把软椅搬来了。 水离满眼好奇。 他明明没有吩咐下去呀,怎么就有人搬来啦? 心里是好奇,可也没问。总觉得他这么厉害,怎么样都是理所应当的。 第97页 「晚膳要一起用吗?」他忽然问。 「啊?」水离诧异,默默把刚才的想法收回。 怎么又要与她一起吃晚饭啦? 这男人真的奇怪哦。 他们一共才见过几次呀,就要和她一起吃饭。 「不要。」她拒绝。 本以为他会不高兴,没想到他打了声招唿便要走了。 「诶…」水离觉得心里怪怪的。 男人停步,抬眸看向她。 水离:「我之前听说你成过亲,真的假的呀?」 哪知,他竟然反问起她—— 「你成过亲吗?」 「没有啊。」水离很自然地摇头否认。 她说完,男人就离开了,也不继续回答她的问题。 真是个奇怪的人。 水离在软椅上坐下,又习惯性地往下滑,变成咸鱼躺。 「夫人喝水吗?」边上的嬷嬷上前来问。 水离:「是有点渴。」 另一个嬷嬷给她倒了杯茶递上来。 「不要那么客气啦。」水离抱着杯子。 「都是奴婢该做的,夫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两个嬷嬷红着眼,难掩激动。 水离问:「你们之前是谁的婢女啊?」 嬷嬷:「奴婢是负责照顾夫人的。」 算了,问了也白问。 水离喝完水便倒在椅子上发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登堂入室了。想想都不可思议! 虽说摄政王不是书中的主角吧,但按身份来看,绝对是不容小觑的角色了,她怎么会和这样的大人物扯上关系呀? 不,她和人家没有关系。 躺了一会儿有点困了,她打着哈欠,懒懒散散,考虑要不要去床上睡,又不想起身。 一直没走开过的嬷嬷问:「夫人是不是饿了?」 水离懒得说话,摇了摇头。 好想就这么躺着不用思考。 过了一会儿,她问:「你们都是什么年纪了?」 「回夫人的话,奴婢三十五,她三十六。」 「你们……哎,算了。」水离站起来,朝着里面走去。 两个嬷嬷跟在后边。 她刚在床上坐下就看到那件喜服。 美得要命,可以想像穿上它的新娘是多美。 摄政王肯定成亲了吧,不然不会有女子的婚服放在这。 「夫人,需要奴婢把它拿了吗?」嬷嬷问。 「不用。」 她心想摄政王把东西放在这肯定有一层他的意思,她一个暂住的外人还是不要乱动了,殊不知两个嬷嬷是怕她触景生情。 她脱了鞋袜,「我睡了,你们在外面守着吧。」 「是。」 没想到躺下了反而睡不着了。 他的床上有他的气息。 她是不是心太大了?难道不应该提防什么吗?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自己是被摄政王惦记上了吧。 那,她该怎么做? 他约她吃晚饭又是什么意思? 「来人。」水离从床上蹦跶起来。 两个嬷嬷匆匆进来:「夫人请吩咐。」 「你们中随便谁,去问一下他,就是摄政王殿下…问他还要不要和我一起吃晚饭,然后……然后问问他在哪里吃饭。」 「是!」两个嬷嬷激动坏了。 水离吩咐完又倒了下来。 片刻以后,掀开被子,做到了桌前,连喝两杯水。 摄政王的心思太难懂了。 「夫人,殿下来了。」忽然,外边的嬷嬷提醒道。 水离连忙提着裙子往外走。 他怎么说来就来了。 凤宿站在门口,视线落在她光着的双足上。 「怎么没穿鞋?」 水离:「忘了。」要不是他提醒,她都没发觉。 「去帮夫人拿鞋。」他吩咐身后跟来的一个年轻的婢女。 婢女:「是。」 水离已经放弃纠正他们了。看着婢女伏在地上为她穿鞋。 凤宿:「日后你留下服侍夫人。」 「是。」年轻婢女比两个嬷嬷小多了,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模样,办事倒也利索。 水离穿好了鞋,问他:「你是来和我一起吃晚饭的吗?」 凤宿:「嗯。」 她一屁/股坐在桌前,两手捧着脸,等人布菜。 他也不说话。她不知他在想什么,却也不觉得尴尬,和他相处似乎没那么令人担心、紧张。 菜一时半会布不齐,两个嬷嬷很有眼力见地端出一早就备好的糕点酥饼,「奴婢备了点心,夫人要不要尝尝?」 水离净了手,其中拿起一块。 本来是没什么表情的,在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再忍不住拿第三块的时候,看着满桌的菜开始思考,自己怎么就这么喜欢吃这些点心?? 「那个,我还能再吃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凤宿点头。 她便心安理得地继续啃第三块。 嬷嬷在边上看得开心,说:「这些点心是殿下特地为夫人买的。」 水离的手一顿。 他买的东西居然都这么合她的口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先收买她的胃吗! 她放下了手中的点心。 他立刻问:「怎么了,不合胃口?」 「……没。」水离另一只手拿了一块,「吶,你也吃点。」 第98页 他接过。 嗯……从某种角度来说,他还挺好说话的。 渐渐地,她也完全不紧张了,拿起筷子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去夹自己喜欢吃的菜。 吃了两个以后发现…这里的菜,她都挺喜欢。 不是,摄政王府上的食物都这么好吃吗? 见她发了呆,凤宿不自觉地扬唇:「在想什么?」 水离:「我在想你这里的东西都蛮好吃的。」 「那便多吃些。」说罢,他也是很自然的给她夹菜。 自然到水离恍了神,差点没反应过来。 摄政王给她夹菜了!!他平时都这么爱民如子,平易近人的吗? 「唔,你也多吃点,我看你挺瘦的。」她接话。 凤宿:「嗯。」 这顿饭水离吃得很开心,也很快就吃撑了。 她已经很久没吃这么撑了,主要是菜都太好吃了,还有饭后水果,草莓、橘子……就算吃不下了,她也闲不住,手上还在剥橘子。 摄政王因为公务繁忙,吃了饭没多久就走了。看样子,他和她吃饭都是抽空的。 又剥了六七瓣橘子,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去看孟宛。 见她突然起身,后面三个尾巴里面凑过来。 水离:「橘子太酸了,我不要吃。」 两个嬷嬷和那个小婢女觉得奇怪。怎么会呢?进贡到府上的东西样样都是上乘的。不过她们也没吃过,不敢作声。 「不信你吃吃看。」水离往她们手上一人砸了一片。 三人一尝,对视。 哪儿酸啦? 「反正我不喜欢,一点都不好吃,都给你们,都给你们。」说完她朝着门外走去。 三人紧跟:「夫人要去哪儿,奴婢跟您去。」 「来一个人跟我去就好。」水离没回头。 她要去看看孟宛。不知她生病好点了没。 哎,摄政王怎么就没意识到孟宛在爱慕他呢! 到了孟宛那儿,发现她正躺在床上。 「宛宛。」水离快步上前。 桌上还有一碗没喝的粥。 面色还很苍白,身体还很虚弱的孟宛握着她的手,拖着鼻音说:「离离,你来的正好,我不想吃东西,你帮我把粥喝了吧。」 水离:「……」 好在嬷嬷也很关心孟宛,说:「孟姑娘,您生着病呢,怎么能不吃东西。」 「是啊,我餵你吃怎么样?」水离准备去那粥,被孟宛拦住。 孟宛:「我就是昨晚贪凉冻着了,过两天就好了。」 「贪凉?」水离望着屋内的炭火盆和床头的火炉,不知她怎么个贪凉法。 孟宛和她说悄悄话:「就是你教我的『冰饮料』,我昨天拿地窖的冰试了一下,真的不错诶!」 水离:「……」这姑娘没救了。 水离和婢女们一起闹着孟宛,把粥餵掉后又骗她喝了药。 真的,孟宛真单纯。 喝完药,孟宛屏退了所有下人,拉着水离,问:「今天你见到他了吗?」 水离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话里说的是谁。 「嗯,见到了。」她不打算隐瞒孟宛。 「他有没有提到我啊?」怀春的少女很激动地询问。 水离摇头。一瞬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往下说了,还好孟宛没有追问。 孟宛:「也是啊,他那么忙,能见上一面就很不错了,我平日都是远远看他一眼……」 水离听了心里有些难受。她要怎么告诉孟宛那些事呢? 水离:「宛宛,我和你说件事。」 孟宛眼前一亮:「府上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吗?」 水离摇头:「没有。」 孟宛喃喃:「好怀念在雪山的时候啊,我有点想他们了。」 水离:「我也有点想。」 孟宛:「要不等我好了,我们回雪山吧?」 水离意外:「你不要等他啦?」 孟宛悄悄说:「我们来了这么长时间了,他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我觉得我这顶多算是单方面的欣赏、钦佩,我总不能被一己私/欲绑住吧?」 水离愣了愣。 孟宛原来这么通透啊,她起初还担心她会生自己的气呢。 孟宛:「那你呢,和我说的事是不是和他有关啊?」 「嗯。」水离道,「宛宛,我和你说了你不要生气啊,你要是实在生气就打我好了。」 孟宛:「你对他做了什么?」 水离:「……没有啦!」 她不再犹豫,大大方方和孟宛说了自己住到凤宿的住处去的事。 孟宛听得瞠目结舌:「你……他……」 水离赶忙制止:「你别瞎猜啦。」 孟宛笑着逃开:「老实交代!」 水离:「没有,什么都没发生。」 「离离,你不觉得我嫁不了他,但是好朋友能嫁给他,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吗?」孟宛问。 水离瞳孔地震。 孟宛笑道:「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我都听到了,和你来的那个婢女喊你夫人,你还瞒我啊?」 水离:「……」 这下是真解释不清了。 「夫人?」孟宛打趣她。 水离:「没有……」 孟宛:「说真的,当时我吓了一跳,再加上我之前还在你这个正牌夫人面前妄言,简直慌死了好嘛!」 第99页 被当做许多人当成正牌夫人的水离保持沉默。她更慌。 「你是不是和他闹冷战,所以故意和他分开,去雪山的?」此时的孟宛已经脑补了一出摄政王追妻的戏码。 水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疼又好笑。真·追妻。 另一种可能 第51章 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比较复杂。 水离:「你什么时候听到摄政王成过亲?」 孟宛:「我在雪山的时候就问过苏小哥, 他说得扑朔迷离,我就留了个心眼,本来以为只是摄政王不想被催婚的藉口, 那会儿还觉得他挺有意思的。」 「……」 水离知道她心理活动丰富,但没想到会这么丰富。 孟宛又道:「现在想想, 是他不想让你被外界打扰,过得洒脱自在,所以才对外隐瞒吧?」 水离开始头疼。 她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孟宛相信呢? 见水离不说话,孟宛问:「离离, 你是在介意我之前说的那些话吗?」 水离摇摇头。她也不是什么摄政王的夫人,怎么会介意呢。 孟宛抱了她一下,「谢谢你一直把我当朋友, 还陪我演戏!」 算了, 还是赶紧走吧。真怕这误会越来越大。虽然目前看来已经收不回了。 她又和孟宛聊了几句,找了个理由先离开。 走的时候孟宛还朝她眨眼睛。 即使是夜晚,府内依然灯火通明。水离朝着远处嘈杂的方向望去,「那边怎么这么闹腾啊?」 嬷嬷答:「门外候了一帮大臣,全在等殿下回来。」 「大臣?」水离诧异。 大臣们不都是等皇上的嘛, 怎么跑到摄政王府门口了。难道摄政王的魄力比皇帝还大?虽说她早就知道摄政王权倾半壁天下,但也不至于这样吧。 嬷嬷看出了她的疑惑, 道:「夫人有所不知,他们都是来请求摄政王劝皇上上朝的。」 其实这些话不应该由当下人的妄议的,但问的是夫人就不一样了,夫人什么都有权过问, 有权知晓。 水离:「……皇上不上朝?」这比摄政王权势滔天这件事还罕见。 嬷嬷:「是啊,皇上已经罢朝很久了。」 水离:「他不用处理朝政吗?」 嬷嬷:「皇上下了圣旨,都转由殿下处理。」 难怪摄政王这么忙了!wedfrtyukk; 水离:「那他平时有劝皇上吗?」 默默:「劝的吧?但没什么用。」 水离有些好奇:「皇帝是怎样的一个人?」 嬷嬷:「这, 恐怕还得夫人亲自问殿下了。」 水离:「好吧。」看来她想知道还得找机会问摄政王。想想就怂。 回到屋内,她褪下肩上的雪白狐裘,抬眼看到蜡烛快燃尽了。 「那帮大臣走了吗?」 「未曾。」 水离站在窗口朝着外面望去。 她真以为皇帝和摄政王是联手打理天下的关系,而国泰民安,百姓幸福又是共同治理的结果。没想到其中关系这么乱。 「夫人,殿下好像回来了。」嬷嬷瞧见了一道身影,有些激动。 水离也跟着激动,紧张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快要朝她这边走来的竟然不是摄政王。 这个男人是谁?是等候的大臣吗? 水离刚把注意力停留在他暗黄的衣袍上,就听到屋子里的婢女都跪下叩拜:「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水离懵了。 那她是不是也要跪下来啊? 没跪过,不想跪。然而下一秒就开始犹豫。 不跪的话会不会被判罪啊?算了,还是小命重要。 正当她准备上前跪下来的时候,皇上忽然道:「嫂嫂。」 连皇上也认识她!? 水离动都不敢动,标准尬笑:「皇、皇上……」 只见皇上很是自来熟:「嫂嫂还是和当年一样,容颜未改,明艷大方!」 当年?什么当年?她不知道啊! 但是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夸奖,水离也一样,不忘乐呵呵地敷衍:「皇上也是没怎么变。」 「是吗?」皇上看了看自己,把一众僕人给屏退了后才道,「朕老了不少,都是凤宿他整日想着督促朕当皇帝,朕不想当这皇帝。」 水离恍然大悟。 原来他是真的不想当皇帝。 皇上:「嫂嫂既然回来了,不如帮着朕想想办法,让他别整日到朕面前催……」 水离默默脑补了一下摄政王恨铁不成钢地督促皇上要勤勉要上朝的样子。 正要回话,就看到皇上往边上一站,她下意识回头看,果然是摄政王回来了。 「皇上没空处理朝事,倒有空出宫。」凤宿不冷不淡道。 皇上:「……」 水离喊他:「殿下。」 凤宿自然而然地站到她身侧,「皇上过来是想收回圣旨,亲自理朝了?」 「朕的旨意怎会收回!」皇上连连否认,「凤宿,不如你就答应朕,朕传位于你。」 凤宿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冷着脸:「臣不敢,臣只是普通的外族血脉,怎敢顶替真龙天子。」 一想到十年前自己跟着凤宿回青鸾的场景,皇上就悲从中来,道:「朕就是当初信了你的邪,十年前就不该和你回来!」 第100页 凤宿面无表情:「臣不懂皇上在说什么。」 皇上没声了。 水离大致明白了这俩人是怎么回事了。 不出意外,十年前是凤宿把当今皇上请回宫骗他继位登基,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皇上又实在不想接手江山,便恨不得把所有权利都交给凤宿,甚至是皇位。 皇上虽然没辙,但不影响他在府上住下了,一道口谕就让凤宿不得不遵命。 「反正横竖都是催朕上进,不如朕在你住在这,最起码不用上朝也不用听那帮老臣唠叨。」 凤宿敛着的双眸倏然睁开:「陛下是说住在哪儿?」 皇上:「府上最好的住处在哪儿?」 凤宿:「就是这里。」 皇上理所应当:「那朕就住在这!」 凤宿:「这里没陛下的位置。」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水离。 水离知道他是故意激皇上的,但他能把最好的地方留给她,她还是莫名很感动。 啊啊啊怎么回事,她就这么潜意识接受了「正牌夫人」这个设定了? 正想着就听到皇上理直气壮地反驳:「朕可是九五之尊!理应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住最好的!」 凤宿淡淡道:「陛下不是说不想当皇帝吗?」 皇上:「那…至少朕现在还是啊!」 凤宿:「陛下既要享受权力带来的舒服,又不想当皇帝,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皇上:「那朕和你换,朕来当摄政王,也能有这样的权利。」 凤宿:「陛下是说想和我换一换?臣也有此意。正好臣作为摄政王还要日理万机,很累了,和陛下交换事情做,臣能轻松不少。」 皇上:「……当朕没说。」 凤宿点点头,说:「那皇上就去外面那个偏院住吧。」 皇上:「就没有别的好住处了吗?!」 「有啊,」凤宿在他的期待目光之下残忍道,「宫里。」 皇上:「……偏院就偏院吧,总比待在宫里要好。」 很好,能屈能伸! 见人要走了,凤宿又道:「皇上留步。」 皇上:「知道改主意了?哼,朕主意也变了。」 凤宿:「不是,挺久没一起下棋了,今日难得,不如下盘棋?」 皇上身形明显一垮:「……朕当你侍卫的时候就没赢过你!!」 水离努力忍住笑。 这俩人怎么完全没有避讳她的意思呢。 皇帝给摄政王当过侍卫这种事,是她应该知道的吗? 显然不是。 「嫂嫂都看不下去了。」皇上突然指了指她。 这下凤宿的视线也落到她这边了。 水离当即露出还算镇定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灵魂出窍,来了一句:「要不,你俩都去偏院吧?」 「……」 「……」 嘤。 摄政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今晚就不下棋了,明日再议。」凤宿匆匆把皇上搪塞去了偏院,自己把门关上来说话。 屋里只有他们俩人,水离有点慌。 她刚就不该吃瓜吃得那么投入。好好的代入角色干嘛! 凤宿:「夫人都想起来了?」 饶是他目光温柔得像三四月的春风拂面,她也没法点头。 他什么意思,难道她有忘记什么东西吗? 水离满心疑问,不由得表情深沉了些。 「夫人?」 「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好。」 水离迅速琢磨了一下他这个「好」字,似乎能有点摸清前两次说他这个字的时候的情绪了。 唉,他可能真的误会了什么,等谈完肯定要让他失望了。 水离给他倒了杯茶。 在凤宿要给她倒的时候,她摇摇头:「不用」。 「那个,我可以开始说了吗?」水离有几分郑重。 凤宿:「可以。」 水离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知道,你们都把我当成正牌夫人,可我真的不是呀。在雪山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你,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 说到这,她说不下去了。他一定很爱他的夫人吧,一定是失去了,才会把她错认。而她提醒他他的失去,他该有多难受? 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没想到他还是那般平静。 「那你有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性?」 「啊?」水离不解。 凤宿:「是你忘了,而不是我误会了。」 开玩笑,怎么可能…… 但是水离觉得自己不能直接打击他,那样太伤人了。 「是,我承认,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当初你也认出来了,可我也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呀。」 她说完以后,他就陷入了很长的一段沉默之中。 水离看得难受。 「哎,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我不会说话,不是故意想让你难受。」她有几分自责。这话还不如不说呢! 「水离,你试试那件喜服。」凤宿眼神平静,定定地注视着她。 她确实被镇住了。 他是想告诉她喜服她穿了会很合身吗? 可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她只是一个穿书者。 水离:「凤宿,你以前见到的『我』可能不是我。」 第101页 凤宿喝下杯中的茶,依旧选择笃定:「剑和玉都认主。」 「可是……」水离摇摇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下一瞬,她看到腰间那块半弧形白玉泛起白光。再抬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把剑,剑身也泛着白光。 她像是有记忆动作,伸出手,摊开掌心。 小小的白光汇入她的掌心,然后消失不见。 「阿嚏——」 忽然就好冷。 「我冷。」她抬眸,凤宿微怔,立刻起身为她拿狐裘披上。 这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嘎。 记忆 第52章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 水离说这话的时候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明明之前她还觉得拿不定主意, 这时候居然对他有了熟悉感。 她似乎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什么,而那些信息藏在了内心深处,随时唿之欲出, 偏偏又差点什么,让她迟迟不能感应。 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这么狗血也行? 凤宿没有回答她。 水离索性闭上眼睛, 去感应融进她身体的那团小小白光。 白光好像蕴藏着冰雪的力量,起初她觉得冷,现在慢慢适应了,仿佛能与她融为一体。 而她竟能在不看他的情况下感知到他的存在。 「我能感知到你了……」水离低喃。 他们两个人的力量有重合之处, 让她忍不住去亲近他。 倏然睁眼,她说:「我能握住你的手吗?」 话落,她很自然地牵住凤宿伸出来的手。 她不但能感知到他的人, 还能感知到他的力量! 水离:「真的诶。」 太不可思议了吧。 凤宿同样能感知到她的灵力, 道:「你和我在十年前结为夫妻,必然是能互相感知的。」 水离似懂非懂。 他说的大概是真的,一定是她忘了什么。 可明明她记得请清楚,自己是死后从现代穿进书里的,怎么一进书里就变成摄政王的夫人了?按理说她是一个外来闯入者才对, 怎么还有她的「戏份」了? 「你确定没认错人?」水离再次和他核实。 凤宿问她:「你在你的世界是这个身体吗?」 水离看了看自己,点点头。 她是带着身体穿过来的, 模样没变。 「那就不会错的。」凤宿看着她小迷煳的样子,弯了弯唇。 水离有那么点想说服自己确实是失忆了。 熟悉的剑,熟悉的力量,包括熟悉的感觉。 如果这都是真的, 那她失去的绝不仅仅是记忆。 「你喜欢我吗?」 她忽然抬头问他。 「喜欢。」 他竟答得那么干脆利落,让她一下紧张起来。 水离偏过头看他,仔细观察着他的眉眼。 「你…是不是在轩辕国待过?」她问出这话其实没什么信心, 一个青鸾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在邻国当病秧子呢? 没想到他居然点头了! 水离立刻坐直了:「你就是那个凤宿?!」 凤宿:「轩辕国凤府二公子,凤宿。」 水离屏了唿吸。 原来她穿进书里之后一直期待见到的人真的是他,不是什么同名同姓的乌龙。 难道她才开始就想找「凤宿」不是单单出于对美色的爱慕?其实是内心深处在渴望见到他? 好像也能说得通。 她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好让自己不那么激动到语无伦次,「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就一直想见你。」 说完,她看到凤宿一贯沉静的眸子添了几分明亮之色。 但他一直不说话。 「凤宿?」她歪着脑袋喊他,还不忘观察他的神色。 「我没事,」他的目光飘向了别处,「只是听你这么说有些感触。」 水离琢磨不来他话里的意思,隐约感觉他要快哭了。 她连忙起身,凤宿的眼睛果真是红的。 「哎你别哭呀……」水离手足无措。 她找了找帕子,从怀里取出一块,皱巴巴的,有些不大好意思地递给他。 「吶。」她主动靠近,单手抱了抱他。 潜意识让她多亲近凤宿。哪怕她「忘记」了很多事。 凤宿刚接过帕子便抱住了她。 水离猝不及防。 这男人也太好看了一点。 这么好看又有权势的人是她的夫君。 请问和天降横财有什么区别? 「我会努力恢復记忆的。」她说。即便对她来说,这句话目前只是用来让他宽慰的。 凤宿:「好。」 自以为稳定了男人的情绪以后,水离问:「那个,外面是不是还有大臣在等你啊,你是不是得去处理?」 凤宿:「他们已经走了。」 是哦,皇上都来了,要是门口都是大臣堵着,皇上也不敢来。 既然如此,她便可以放心践行她的想法了。 「你等等我啊,不要走,我马上回来!」 凤宿不知她又生出了什么主意,仍是颔首,在原地等她。 水离跑到里面,踮脚把那件大红喜服取下来。 按他说的,他们定是成过亲,虽然她还没有想起那段记忆,但她可以尝试着回忆。 第102页 拉开屏风,她解下身上的衣服,把喜服换了上去。 喜服有些冗繁,穿起来不大方便,她一个人愣是僵持了好久。 「凤宿。」 里面传来她的声音。凤宿应了声。 「你来帮下忙。」水离道。 当他越过屏风,看到身穿十年前的喜服的水离的时候,眼眶有些湿润。 水离尚未注意到,侧过身,「你帮我扣一下。」 衣服后面有点难扣,需要有人帮忙,她一个人弄不了。 凤宿:「好。」 不论是习武练功,还是修炼灵力,他从未如此手抖过。 「好了吗?」水离问。 凤宿:「嗯,好了。」 水离转过来,见他目光深远,小声问:「我擅自做主穿上它,你不介意吧?」 凤宿:「不,我很高兴了。」 是吧,他一定是很高兴!水离知道自己赌对了,去拿镜子照自己的样子。 镜子里的人看得她莫名感触。明明这时候应该勾起一段回忆,一段往事,但她脑子里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起,只好将目光投向了他。 「要不,你帮我回忆一下我们成亲那天的场景?」 「好。」 水离发现他总是喜欢说好。 他薄唇轻启,同她说那天她换上大红喜服有多美,说她盖着红盖头被搀上花轿,说他们在月老像前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说那天是他的生辰,她说要给他庆生,可她没等到他回来就倒在了雪地里,神形俱散,化作白光散落于天地之间。 久久的沉寂后,水离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太过入神,连自己哭了都没发现。 一定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的事情,不然她怎么会共情到这个程度?身体的反应比记忆更诚实。 「夫君。」这也是身体的记忆,她再不信那些空白的记忆。 凤宿替她擦眼泪。 但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凤宿把她拉到床上坐下。 他要起身,水离紧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别走。」 她害怕。害怕神形俱散,害怕去想他这十年是怎么度过的,她光是听一听就喘不过气来。 凤宿的手抚过她的脸,温柔地说:「都已经过去了,你回来了就好。」 水离摇头:「不好,一点也不好。」她最讨厌等待了,而他等了十年,肯定很苦很苦。 凤宿拿来没多久的帕子专门给她擦眼泪了。 他知道的,她还没想起那些记忆。还没想起就那么难过,若是真的想起来一切该有多难受? 水离看着他,满眼自责内疚。 「忘了就忘了,别难过。」凤宿握住她的手。 这时,和她之前脱掉的衣服放在一起的那块白玉泛起了光芒。 水离还含着眼泪,揉着眼睛往那边看去。 「那块玉也有很多故事吗?」 她懵懵懂懂的样子格外可爱。 「对。」他想起玉里面还封印着谢离鸾的残念,于是问,「你认识谢离鸾吗?」 水离摇摇头:「不认识……」但很熟悉的感觉。 凤宿:「愿意相信我吗?」 「愿意。」她不假思索。 水离看到那块玉在凤宿的手上飘浮起来,忽然白光一闪,玉就失去了光彩。 「唔……」 她的身体里一下子多了点什么。 好在这时候凤宿给她传输灵力了。 嗯? 她怎么知道那是灵力? 「我…我好像有点记忆了!」水离惊讶之余赶紧和他汇报。 凤宿:「合上眼睛感受体内的灵力。」 水离照做。 咦,她身体里居然有一抹残念。 那抹残念好像有自己的意识,想要与她诉说什么。 水离:「我看到了一抹残念,我能不能和她对话?」 凤宿:「不能。」 水离实在好奇,正想问他有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听到凤宿说:「但你可以把身体暂时交给她。」 「我试试!」 「这是谢离鸾的残念,多小心,别被利用了。」他不得不提醒。 「知道啦!」她跃跃欲试。 凤宿一时间有些无奈。怎么感觉比十年前更容易被骗了? 水离完全没意识到他在担心自己,放心地把身体交给那抹残念,自己退居后位。 这种感觉很神奇,她似乎能感受到魂魄的剥离,由那抹残念代替她来操控身体。 「凤宿,好久不见。」 声音是水离的声音,语气与眼神都是谢离鸾独有的。 凤宿:「想见谢承颐就别耍花招。」 「若是我不想见他呢?」谢离鸾勾起了个笑容。 凤宿:「你不会的。」 谢离鸾:「这么笃定?」 凤宿:「这十年间的事,你都看到了。」 谢离鸾诧异地看向他。 他竟能猜到。 「确实,不然你也不会把我放出来。」她话锋一转,「我可没那个本事帮她恢復记忆。」 凤宿冷眼相待:「只要你在里面待着就好。」 「什么意思?」谢离鸾开始心慌。 「没什么意思。」他唇角含笑,施了个灵诀,眼前的人入了定。 水离是过了一会儿才能开口说话的。 「刚那个就是谢离鸾啊?」她其实也和谢离鸾一样没弄懂他是怎么打算的。 第103页 凤宿:「嗯。」 水离:「她在我体内?」 凤宿点头。 「还真是,我居然能感知到她的情绪!唔,好像还有记忆……」水离合上眼,大量过往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在她脑海中呈现。 作者有话要说:  嚯。 想起你 第53章 水离在床上躺了两天。 第二天夜里才下床走走, 停在门口看着飘落的飞雪。 「记忆」都回来了,它真实可感,往昔的一点一滴, 每次想到心中都发紧。 突然间肩膀一沉,伫立在她身旁的人给她盖了件雪白狐裘。 「夫君。」 用了两天时间好好消化掉记忆以后, 她已经能很坦然地这么叫他。 她的所有细枝末节都被凤宿看在眼里,他缓声:「不想笑就先不笑了。」 水离垂下眼眸。 她是觉得自己亏欠了他太多。 十年,她透过谢离鸾的记忆看到了十年的跨度。 她扭过头,语气里带了点撒娇的意味:「你陪我回屋。」 「好。」凤宿走在她身侧, 又关好门。 她伸出手,「躺久了,手有点麻。」 凤宿二话不说便握着她的手帮她活动手指关节。 「这些年…你一直在等我。」水离道。 若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 她会被这十年的等待感动到。 可她是故事里真真切切存在的主角…… 她当初和凤宿约定过, 哪怕分开了,她也会一直寻找他。现在,她却差点成了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未等凤宿开口,她先一步:「对不起。」 话落,眼泪就掉了下来。 凤宿无声地为她揩去泪水。 等待的时间太长了, 长到他想过太多未知的变动。 「回来了就好。」他弯了弯唇。 水离看着他,踮起脚尖, 冰凉的唇覆在他的唇瓣上。 突然的吻让一贯沉稳的男人怔愣在原地。 「阿离……」他第一次这般喊她。 水离摇头:「阿离是别人的名字。」 她的手指抵在凤宿的嘴唇,歪着脑袋,同他说:「喊我么儿吧。」外婆就是这么喊她的,外婆走了以后便再也没听到过。 「么儿?」 「嗯。」 她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凤宿:「么儿。」 水离有点开心。 「这里离月老庙远不远呀?」她问。 凤宿听到月老庙, 十年前的画面好似歷歷在目。 「马车过去不到一个时辰。」 「那你明天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再去看看。」 凤宿:「明日用过早膳启程?」 这就安排上了? 水离点点头,又问:「这样会耽误你的事情吗?」 「不会。」他顿了顿,「明日谢渊就回宫了。」十年前, 黎渊进宫后就改回了「谢渊」这个名字。 「这么快??」她还以为按皇上的意思,最起码得待个十天半个月呢。 凤宿:「嗯,孟宛也回去了。」 居然…… 水离有些意外,但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凤宿:「你要是想见她,去户部尚书府上找她就是了。」 水离看了看他,没作声。 他那么聪明,肯定也猜到孟宛是仰慕他的吧。孟宛既然已经选择释然和从容,一定看得很开了。 凤宿:「是不是还不太适应?」 「没有。」水离摇头。 凤宿也在琢磨她的心思。 她在床上躺了两天未起,除了在消化这些记忆,一定还想了许多别的事。 水离下意识地去找他的手牵。 十年前,她走的时候,身形俱散,他连衣冠冢都无法安排。一想到这些,她就止不住难过,就算现在回来了,也有些后怕。 直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遗忘了些什么。 「谢离鸾那边给的记忆全面吗?」她问。 凤宿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走的时候,我体内属于你的那部分灵力也在消散,我怕它们完全消失就存了一部分在玉里,让它们和谢离鸾共存。」 「你的意思是…我接收的记忆其实是我自己的?」水离懵了一下。 凤宿:「嗯。」准确来说,不是记忆,而是她的一部分。 水离又让凤宿往详细了和她说了说。 她忍不住坐下来好好去回忆。 她当时还没察觉,只觉得很自然地和那些「记忆」融合了,没意识到其实就是她的东西。 弄清楚这一点,便都能说得通了。 光是记忆的话,她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共情程度。 越想越是忍不住感嘆自己还好回来了。 只是…… 水离:「除了这些,是不是还缺少了什么?」 话出,她从凤宿的眼神中读到了疑惑。 看来他也不确定。 水离:「我隐约觉得我还是忘了些什么。」 凤宿:「会不会是你忘了来这个世界之前的记忆?」 水离杏眼睁大,愣愣地呆在原地。 是啊,她反覆把记忆筛查了一个遍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所以记忆都很顺,却依然感觉有空缺,那空缺的地方肯定不出在这个世界? 她初步怀疑。 第104页 「可我为什么会忘记?」她脱口而出的疑问让凤宿也陷入了沉默。 她重视的东西必然很重要。凤宿回忆起与她初见的画面。 「那时我见你,你还是一缕没有身体,别人看不见的魂魄。」 「嗯,那时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十天。」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选择一本正经地和凤宿一起分析,「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我死于一场意外。」 凤宿:「当时的你还是谢离鸾的模样。」 水离:「!」 是啊,她为什么会是谢离鸾的模样? 凤宿:「再后来,你落水出意外就谢离鸾的身体上,待谢离鸾的身体也死去,你又以自己的模样回到轩辕找我。」 水离作为当事人,听着挺唏嘘的。 她和凤宿在一起也太不容易了吧…… 「后来我被你娘带来的那个和尚打成重伤,当天就身形消散。」 凤宿皱眉:「是和尚?」 「你不知道?」水离意外至极。她以为他很清楚了。 凤宿摇头。 水离便把当天的情况告诉了他。 凤宿:「我竟没想到是这样……」 对她离开的意外,他曾有过许多设想,唯独没料到这一层。 「那…你娘现在在什么地方?」水离小心地问。她也拿不准,毕竟林盈是他的亲生母亲。 「她随先帝去了。」 在观察到凤宿的眸中没有黯淡之色,水离才放下心来继续问:「可是,你不是鬼修所出吗?」 「那个女人……」凤宿眼中露出锋芒,「本是先帝的宠妃。」 水离呆了呆。 是她想的那样吧? 林盈把先帝给绿了?和当年的摄政王鬼修一起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凤宿打断她的思路。 「嗯……」水离乖乖坐好。 毕竟事关鬼修前辈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而且她也觉得难以置信。 「那个女人为了出宫,设了一场计,为了保护先帝,鬼修出面处理,没想到她手段卑鄙不堪。那场意外让她意外怀上了我。」这些其实是后来鬼修和他说的。 「吶?」水离都听懵了,「所以先帝才把你错认成皇子的?」 凤宿:「嗯。」 水离:「那她出宫是为了那个和尚?」 凤宿:「那时候那个人还不是和尚,那个女人骗我说他早就死了。」 水离有很多话想说,总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林盈再怎样,都改变不了是他的生母的事实,他一定也是希望林盈是爱着他的吧。 可惜,她所谓的去庙中祈福,也不过是为了私会私情的幌子。 水离:「她怎么会愿意和先帝一起走?」 凤宿:「她未曾愿意过。」 水离没出声。她怀疑林盈是被杀了。 凤宿:「关于我的身份,事关重大,先帝又是希望我能回来的,正好他当时病危,我与鬼修便瞒着他,他大抵是欢喜的,便下旨让我娘也回宫,想要特赦她。」 「后来呢?」 「我的身世只能是秘密。」 「先帝也不知道?!」 「对,在我娘进宫前,鬼修杀了她,先帝什么也不知道。」 水离去握他的手。 他却说:「我还好,没什么感觉了。」 怎么会呢? 若他与林盈没有那层母子情,他当初就不会冒雪救她,也不会总是把她接到身边。 她主动岔开话题:「我想听黎渊变成皇帝的事。他不是你的暗卫吗?」 凤宿:「黎渊是遗落在外的青鸾皇子,被我救了回去当暗卫,我一直不知道。出了事他才和我坦白身份。」 水离:「那你就把他给拱上皇位啦?!」 凤宿:「嗯。」 难怪黎渊这么不高兴了…… 水离有些同情地朝着黎渊,不,现在叫谢渊了,朝谢渊住着的偏院望去。 落魄皇子成为暗卫,又被推上皇位,被迫成为皇帝。这日子还真不太舒心。 「你在同情他?」凤宿神色一冽。 「没有,没有……」水离连忙否认,「我只是觉得他这一生都在被迫选择,身不由己。」 凤宿挑眉:「还有比当皇帝更舒服的身份?」 水离:「皇帝权力大是舒服,但是责任也大,要治理天下呀。」 凤宿扶额:「现在是我在帮他治理。」 水离:「……」差点忘了。 凤宿:「不过,我已经让他开始着手处理朝政了。」 水离沉默了一下。 你看,谢渊这不也很苦吗? 凤宿读懂了她的眼神,道:「他是皇子,从出生就註定了往后的路。」 水离点点头。 他说的没错,她果然是习惯了咸鱼的思考方式。 「还是不替他想了,我们来聊聊我们自己吧。」水离试图对面前这个好看到令人髮指的男人上下其手。 然而,刚出手就被抓了。 「放…放开我……」呜呜呜她说话都结巴了。 凤宿望着她。 仿佛先对他动手动脚的人不是她一般。 「那只手先动的?」他挑眉。 「左、左手……」水离颤颤巍巍地开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凤宿:「左手想做什么?」 第105页 水离噎住。 她能说她是想掀开凤宿的领口吗? 忽然,他道:「也不是不行。」 嗷嗷嗷!那她就不客气了嗷! 毕竟在她的时间跨度里,距离上一次酱酱酿酿,忍了有点久。 灭灯! 她跳起来要去把蜡烛熄了,身边的凤宿比她更快。 ……忘了他有灵力了。 水离:「那我的灵力什么时候能回来?」 凤宿:「试试。」 试什么? 很快,水离就身体力行地「试试」。 ……………… 在黑暗中,她的手搭在凤宿的腰上。 她的灵力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平平无奇小甜文。 同心 第54章 摄政王妃 翌日, 水离与凤宿一道去了月老庙。 相隔十年,月老庙早已比当初更辉煌气派,香客络绎不绝。 凤宿贵为摄政王, 却是分外低调的,出行的时候戴着帷帽。水离心想着自己也没人认识, 便没戴帷帽,而且她想多看看这个地方,成亲的时候盖着红盖头完全不知道。没想到她一进庙里,一直有来往的路人侧目。 「他们为什么都在看我?」她用传音的方式和凤宿交流。 凤宿转过脸, 隔着纱,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因为好看?」 水离:「……」 她还是赶紧去拜月老像吧。 堂内人很多, 需要排队, 她和凤宿在一块等候。 「你说月老灵验吗?」她随口问,打发时间。 凤宿:「不灵。」 水离:「?」不灵你来干嘛。 「你不也来了。」 「那是因为我想故地重游!」 「我也一样。」 嘤。 狗男人过了十年也一样的狗。 又等了好一会儿,终于轮到他们了。 两人一左一右,半跪在蒲团上。 水离:「希望我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简简单单才是最珍贵。她就不许什么别的愿望了。 凤宿:「好。」 她用心叩拜,就和当初一拜天地的时候一样。 等上完两柱香, 两人在月老庙里面走走。 「施主,在爱的面前, 你怎么还退让呢?人家姑娘都说要买了。」 水离顺着声音望去,被拿着一大串锁的光头和尚吸引住了。看到一对男女站在那儿准备买,男子有些迟疑。 凤宿当水离是感兴趣了,也停了下来。 水离走过去问:「你这生意挺好啊。」 和尚扫了她一眼, 没说话。 她还是第一次被人无视,又道:「锁怎么卖?」 和尚这才懒洋洋道:「我这可以同心锁,五十两一把!」 水离的脚步顿住。 五十两?? 怎么不去抢呢? 「请问你卖的锁和挂在门上的有什么区别?」说着, 水离指向不远处庙门上的那把超大放大版。 此时,那对男女也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男子也觉得憋屈。 就是啊,有什么区别!怎么就值五十两了! 和尚摇头晃脑:「我的锁怎么能和那些普通的锁比,这是同心锁!长长久久,锁住缘分!」 水离数了数,他手上最起码有一百多把小锁,全卖出去肯定不止五千两。 她幽幽道:「没想到你这个和尚还挺懂情爱的。」 和尚:「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乃出家之人,这么做全是为了天下信男信女谋姻缘,是做善事积善德!」 水离:「做善事怎么还卖这么贵。」 和尚看出她是来砸场子的,语气一下恶劣起来:「嫌贵就别买,你也不配拥有缘分!」 水离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天下男女的缘分全凭你说了算了?不买你的锁就不配长相厮守?」 此时附近已经围了许多人,和尚见面子过不去,也不管什么形象了:「看什么看!还有你,穷小子,不买赶紧走!」他指着刚才那个犹豫着掏钱的男子,见人下菜。 水离转过头,用着不大不小,周围人刚好都能听到的声音问戴着帷帽的凤宿,「月老庙可以卖这个嘛?」 凤宿自然是懂她的意思,道:「问问月老庙的方丈就知道了。」 此话一出,那个和尚就急了眼:「你什么意思?」 水离笑眯眯:「你说我什么意思。」 见有人开了这个口,不少因为心上人被鼓动而不得不掏钱买这个破锁的男子或女子立马凑上来,怂恿着要见庙中的方丈。 只见,和尚粗着脖子道:「我,我就是这里的方丈!这里全归我管!没收你们的香火钱就不错了!」 闻言,帷帽之下,凤宿双眸半眯,似是很随意地和水离说:「我怎么不记得月老庙换方丈了?」 水离也是毫不客气:「那他是假的咯?」 「谁、谁是假的?!你才是假的!」和尚恼极了。 水离:「我又没说自己是方丈,我自然是假的。」 「……」 不止是那个和尚,周围的人也被她这句实话实说的回怼给惊到了。 和尚:「我以前还没见过你们呢!你哪来的,连个脸都不露出来,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他没想到,他说完这话,面前戴着帷帽的男人就摘下了帷帽。 第106页 男人清俊无暇的容貌在这么多人之中当属最突出的一个,仿佛跟其他人都不在一个层次上,光是他身上那股权贵之气,就让人打心底想要臣服。 水离注意到凤宿好像传了音,但不是传给她,往庙里传了。 正当她好奇地想问的时候,就听到凤宿开口跟和尚说话了。 「你想见孤?」他高高在上,说是睥睨众生也不为过。 和尚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水离知道,肯定是凤宿使用了定身的灵诀。 他估计懒得和这个假和尚废话了。 嗷,还有,有了林盈和自己的两件事,他一定对假和尚痛恨得不行。 在众人议论和尚怎么不说话了的时候,从月老庙走出来一位穿着驼色袈裟的老和尚。 这个老和尚一看就是真和尚,慈目白须。而且水离感受到了他的一身灵气,约莫是个很厉害的人。 老和尚大老远就和凤宿招唿上了。 「摄政王殿下远道而来,老衲有失远迎!」 摄政王? 他们没听错吧?然而,当其他人再次看向凤宿的时候,又觉得摄政王的身份才是最符合他的气质的…… 水离小声:「你还认识这里的方丈啊。」 凤宿:「曾是旧识。」说完他上前搀扶着老和尚。 大家见摄政王不但没和他们摆架子,反而非常亲民,于是稍稍放开了些,在摄政王让他们将卖破锁的假和尚的事说给老和尚听的时候,他们更是不遗余力。 老和尚将目光投去恨不能缩到角落里去的冒名顶替的假和尚,在仔细打量后,他嘆息着摇了摇头。 「方丈是有话要说?」凤宿问。 「此人曾被老衲救下。」老和尚说道,「月老庙庙小,老衲虽年事已高,但不至于老眼昏花,就拒绝了他留庙的想法,没想到…没想到啊。」 假和尚再也无处遁形。 「真是骗钱来的!」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接着后面花了冤枉钱的男男女女都冲上来。 这时,凤宿和水离二人已被老和尚引入庙中。 老和尚:「女施主顺利归来,恭喜殿下。」 嗯?? 他也知道她消失的事情? 水离很意外。 「你不在的时候我来找过他几次。」凤宿说。 「前辈。」水离规规矩矩地喊人。 她总觉得老和尚在仔细打量她的面相。 终于,她等到老和尚说话了。 「女施主是纯善之人,福报不浅哪。」 水离看看凤宿,又看看自己。凤宿:「多谢方丈。」 「多谢前辈!」水离跟着说。 虽然很懵,但是感谢就对了!而且把她未来说的这么好,一听就很有盼头! 老和尚总是慈眉善目的,道:「巳时了,二位不如留下用素膳?「 凤宿显然是让她拿主意的,水离笑盈盈地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前辈!」 他们身处月老庙的后方,这里很清静,一般没有人过来。 水离和凤宿待了一中午,大致摸清楚月老庙的情况。 原来这里虽说是月老庙,但有几个和尚常年守着打扫,偶尔还有几个虔诚的香客过来帮忙。 于是水离吃完午膳也去了前堂忙着扫灰。 正好今日值守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和尚,见到漂亮姐姐还有些害羞,「拜见摄政王妃!」 水离:「不用客气,不用客气……喊我姐姐就好了。」 听到摄政王妃这个称唿,她差点就虎躯一震。 她记起记忆了没错,但总是忘了凤宿现在的身份。和以前差别太大了。 十年间,不知道他经歷了多少,变成了天下人皆仰望敬佩的摄政王。 记得十年前那会儿,青鸾的老皇帝身子骨一直不好,谢承颐又是个不省心的太子,青鸾的局面其实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有点乱,风中浮萍那种感觉。而现在,青鸾国力怎么看也比之前强了太多太多,还是皇帝不想当皇帝,摄政王帮政的情况。 吶,这么想想,凤宿真是……无所不能! 简直就是男主设定嘛。 「姐姐,有人找你。」小和尚小声喊她。 水离朝着门口望去。 是凤宿。 他又戴上了帷帽。 这是要准备走了? 她把手上的笤帚交给小和尚,提着裙子跑过去。 「你怎么来啦?」 凤宿:「皇上召我们进宫。」 果然白天不能想事情,想什么来什么。 水离:「他找你帮他处理政事吗?」 凤宿若有所思:「估计是的。」 水离:「你在想什么吗?」 凤宿:「我在想,能不能抗旨。」 水离:「?」 原来可以这么叛逆吗? 凤宿想了想,道:「还是去吧。」 水离跟上他的脚步:「没事,他找你帮政,你可以和他下棋!」 凤宿扬唇:「这倒是个好主意。」 当日夜里,青鸾当今圣上遭遇了史无前例,惨无人道的败局。 摄政王非要拉着他下棋,他身为九五之尊,居然、居然连输九盘! 「陛下,还来吗?」说这话的时候,凤宿已经把黑白棋子收好归位,准备开始第十局了。 谢渊抽了抽嘴角。 第107页 凤宿抬眸:「陛下,下次找臣进宫,臣一定继续陪您下棋。」 谢渊:「……」 正好水离从宫女手中那儿接了水果走进来。 谢渊立刻投去求助的目光。 天哪,嫂嫂你快管管他! 水离自然是接收到了他的信号,慢条斯理地剥了个橙子,问:「陛下要和我下棋呀?「 谢渊:「……?」 水离:「陛下还是找凤宿吧,毕竟让他和您下棋也是我的主意。」 凤宿:「该陛下出子了。」 谢渊:「……」 这就是夫妻双煞吗? 作者有话要说:  水离:我是魔鬼。我莫得感情。 - 啊啊啊我又来嚎一句啦,求求求求求收藏作者专栏,嘤嘤嘤嘤我太凉了,还有预收《捡垃圾》那本求收藏!。 圣旨 第55章 水离和凤宿走在一起, 踩在天牢的台阶上。 听谢渊…咳,听皇上说,谢承颐现在关在天牢里。 她本想问为什么把谢承颐带去雪山又带回来, 在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时候就没什么想问的了。 他似乎快死了。 距离死亡还剩最后一口气。 狱卒打开牢门,他都没有力气过来。 「谢承颐。」凤宿唤他。 那人听到声音也不回应, 许久才抬起头,在看到水离的瞬间,死气沉沉的双眸顿时有了光亮。 谢承颐:「阿离……」 水离下意识握紧凤宿的手。 她被谢承颐的眼神触动到了。这种感觉不属于她,来自附着在她身上的那抹残念。 「我要不要让谢离鸾出来和他说两句?」水离小声问凤宿。 凤宿点点头。 此时的谢承颐已经对他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水离便做好让谢离鸾暂时占据她意识的准备, 没想到那抹残念竟义无反顾地从她身体中抽离出来,化作一团白光,朝着谢承颐飞去。 她看见谢承颐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阿离, 阿离……」谢承颐不停地喃, 而那团白光也轻轻地停在他的肩膀上。 水离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团聚」,一下就明白了谢承颐已是强弩之末,还要吊着一口气是为什么。为了再见到谢离鸾。 「我们走吧。」凤宿拉过她的手。 水离:「嗯。」 她走了两步忍不住回头。 只见谢承颐捧着那团白光,表情满是亲昵,正在低低地说着什么。而他的眉眼生出一种蓬勃的少年气, 哪怕他已是将死之人。 水离收回视线,不愿再看。 然而, 他们尚未走远,就听到背后传来「砰」一声。 凤宿与她同时回头看去。 谢承颐倒在了天牢之中,被他用掌心捧着的那抹残念也一点点失去了光亮,彻底消散后像是从未到过这个世上。 他们真的死了。 水离低着头, 「我们走吧。」 凤宿紧握她的手,十指相扣。 水离踏出天牢,外面是难得的晴空万里。 这种感觉很奇怪。 明明她很讨厌谢承颐, 看到他死去还是忍不住动容。 「这是正常的。」凤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水离抬头。 是啊,人都有七情六慾,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总是会有所感伤的。更何况,谢承颐和谢离鸾对他们两人来说又是那么特别的存在,尽管他们两方是对立的仇敌。 水离望了望天,「那我就不继续难过了。」 虽然是口是心非,但心里想着的确实是未来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原本他们打算去找谢渊,没想到老太监告诉他们皇上正在养心殿批改奏摺。 既然如此,他们也就不去打扰了,难得谢渊有好好当皇帝的想法。 回到摄政王府已是第二天,以不耽误皇上早朝为由走的。 想不到一回去就有一道明黄的圣旨在等他们。 看来皇上早已有安排。 水离与凤宿对视一眼,默契地接旨。 由于每次和谢渊接触都是为了朝政的事,所以他们也就往那方面想了,结果听到谢渊要给他们安排大婚! 不是,她和凤宿不都成过一次亲了吗……怎么还安排成亲,当初谢渊是知情的啊。 「臣,奉旨成婚。」 嘎? 听到凤宿接旨,水离顾不上心中的疑问,跟着叩首接旨,还跟着他一起说了不少感谢的话。 她又仔细琢磨了一下老太监往后补充的内容,越琢磨越觉得皇上的手笔大!皇上不但赏赐了无数稀珍宝贝当贺礼,还要亲自证婚。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皇上证婚可比月老还要有牌面……咳,还要意义非凡! 再看看凤宿,他情绪藏得好,但也和她想的一样。 既然如此,再拜堂成亲一次又何妨呢? 水离欣然接受。 老太监一边道喜一边把圣旨交给摄政王。而摄政王直接把圣旨给了身侧的女子。 老太监便悄悄打量这个女子。 这么些年也没听摄政王说要娶亲,外面的人都觉得是普天之下没人配得上这位摄政王殿下。现在突然有了这么一个女子出现,竟是格外顺眼。她一颦一笑都带着灵气,与摄政王在一块,任谁看了都要夸一句般配。 第108页 水离没有注意到老太监和宫人的目光,只觉得手上的圣旨沉甸甸的,意义深重。 她这就开始期待大婚那天啦! 周围的人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跟着心情好了起来。 宫人一走,府上就热闹了。除了两位年长的嬷嬷,其余都是不知道十年前殿下与夫人成过亲的,连连来道贺,个个都真心实意。 水离就是个经不住夸奖的人,被夸了一路,人有点飘飘然,又特别不好意思,回到自己那儿,看到两个嬷嬷和那个小丫鬟在抹眼泪。 怎么又哭啦?! 「奴婢是太激动了!」 「是啊,奴婢们替夫人开心!」 噫……她现在知道为什么自己刚回府的时候两个嬷嬷会哭了! 不过心中也有些唏嘘。 这两个奴婢都是十年前成亲那日她回府后被安排来服侍她的,她一回来凤宿就把人喊过来继续服侍她,他是真的有心了。 水离:「好好好,开心,我也开心。」她也超开心的! 大婚的日子一被提上日程,府上就忙碌了起来,谁都没打算普普通通办一场,大有要惊艷全天下的意思。水离看到那些「彩礼」的时候都惊到了,十里红妆大概就是如此了。 唔,谢渊还让人带话来,说大婚那日要安排她从皇宫出发,坐上花轿回摄政王府,必须要让陪嫁和红妆都气派又气派! 水离也忙,忙着配合绣娘做婚服。 其实大婚那天只要一套就行了,但皇上发话了,必须要陪嫁好几套带着,所以婚服的事一下就变得复杂起来。水离还想和凤宿反应反应,毕竟婚服平时也穿不到,做那么多怪浪费的,没想到凤宿和皇上商量了一下,要把剩下几套婚服都做成平时能穿的那种,就是太华丽了些,这样她就不能再拒绝了。 这些日子水离也不太见得到凤宿,原本想着他有许多事要和皇上交接之类的,毕竟皇上之前不想亲力亲为,哪知一天晚上皇上和凤宿一起回摄政王府了。 水离做好谢渊想「罢工」的心理准备,走到前面就看到那两个人在密谋什么。 她就站在门口,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 尤其是里面气氛还蛮和谐的。在说假和尚的事,猜测他到底和林盈有多少关系,是否和当年林盈设计的出逃有关。 「咳咳。」她敲了敲门。 「嫂嫂进来吧。」谢渊一直这么喊,从未改过口,尽管上次封了她为外姓公主。 水离推门进去。 除了凤宿和谢渊,鬼修也在。 「皇上,前辈。」她依次喊人。 三人聚在一起密谋,大概是讨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她开始是想问的,鬼修前辈倒是先开了□□代说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搜找那个假和尚,为防打草惊蛇,一直秘密进行,没有对外公开过,迄今为止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 前辈一说,凤宿和皇上的视线全落在她身上。 水离眨巴着眼睛。都看她干嘛呀? 凤宿:「么儿。」 一旁的谢渊默默看着他俩。 这是什么亲近得要死肉麻得要死的称唿! 水离当做没看见他的目光。 大家都没打算瞒她任何事,告诉她要想找到假和尚,怕是得去一趟轩辕,也可能去临淹。 鬼修:「此去必然涉险,谁和我去?」 凤宿不假思索:「我。」 谢渊:「以朕和凤宿现在的身份,不管是去哪一国都不合适。」 水离很自然地接过:「要不然就我和鬼修前辈去好了,你们留在青鸾。」其实谢渊身为皇上,还能为他们考虑到这么多已经很好了,再让皇上亲力亲为,她也说不过去。而且他说的也对,凤宿也不合适,都是摄政王了,怎么能贸然去别国呢。加之,这也是她、鬼修前辈两人与假和尚之间的仇恨。 鬼修前辈也站在她这边,对他们两人说:「你们留下。」 凤宿:「什么时候启程?」 鬼修:「明日一早。」 谢渊:「凤宿,朕知道你担心他们安危,但青鸾这边你走不开。」现在他们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摄政王,早已不同当年那般潇洒自由,做什么都要先考虑百姓和天下。 凤宿沉默了一会儿,不再坚持。 当晚,水离问了问轩辕那边的情况。 她其实一直想仔细问问明歌和宣修,奈何总是找不到合适的契机,终于有机会便多了解了一些。 原来轩辕那边早已和临淹休战,两国近几年没有交战的隐患。轩辕皇帝仁善仁德。嗯……听上去和之前一个路子,但其实比之前好很多,特赦了那些欺上瞒下从军的女子。如此一来,明歌就更加不用担心了,继续留意重用,只是现在休战期间不用打仗了,听着会比以前声望小些。但能够享受太平盛世,谁又会去怀念打仗呢? 次日,水离和鬼修前辈出发去临淹。 难得有机会和前辈相处,水离自然不会忘了问鬼修当初是怎么判定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而且他当初又恰好救下凤宿和她。 没想到被她用和善和蔼冠名的前辈什么也不告诉她。 想着日子还长,那她只好默默「央求」了! 到了临淹那日,鬼修前辈告诉让她自己去发现。 原本她还有些气馁,未曾想在找到假和尚之前,她找到一封陈年的旧信。 第109页 信中的主角是鬼修前辈和……一位逝去的佳人。 作者有话要说:  在收尾了。 对不起 第56章 与其说是信, 不如叫作手札。 鬼修前辈亲笔写的文字,字字句句映出那位佳人的身影。 水离又将手札翻来覆去读了几遍,基本可以确定, 里面还藏着一个只有他们才能读懂的秘密——鬼修的心上人也曾是这个世界的穿书者。 只可惜最后提到佳人早逝,美好未留人间。从那以后, 鬼修前辈始终孑然一身。 咦。 按理说这么特殊的角色又是穿书设定,怎么都没在书中看到过? 从手札中的描述来推断,前辈和佳人的故事盪气迴肠,应该会有什么事迹留下来, 怎么她从没在青鸾或是轩辕听过?只知道前辈在当年是协助先帝治理天下是一把好手。 水离又从时间上算了下,摄政王长相几十年如一日,看不出具体, 大致和先帝差不多岁数。那时候穿书的佳人可能已经离世了。 第二天一早, 水离拿着那块半弧形的白玉,敲响了鬼修前辈的房门。 「前辈,起了吗?」 贸然叨扰,她还挺抱歉的。按理说她嫁给了凤宿,现在应该把鬼修当成爹来尊敬, 然而发生了这么多事,鬼修在她心中早就以神秘长者的人设定了型, 一时半会还没改过来。 正想着那些事出神,门就开了,鬼修站在门口,「进来吧。」 「多谢前辈。」水离连忙进来。 两人还未做交流, 鬼修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视线落在她手上的半弧形白玉上。 鬼修:「你是来问这个的吧?」 「对。」水离点头,有些不大确定地猜测, 「凤宿那儿还有一块,它们是一对儿吗?」 鬼修:「这灵玉本是一块,后来才被我一分为二。」 水离若有所思。 原来是他传给凤宿的,怪不得凤宿那般珍视。 这两块玉似乎有什么神奇之处。 她这次回来恢復灵力和记忆全靠它。落水那一回,也是为了它「死」去后回到谢离鸾的身体。所以她过来她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和鬼修说起这些,现在看到前辈的反应,基本能断定玉确实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鬼修:「是苏阙留下的。」 苏阙,他逝去的心上人的名字。 这个答案超出了水离的预料。明明苏阙和凤宿没有那一层血缘关系。 「可是……」 「灵玉是苏阙给我们的孩子准备的礼物。」鬼修道。 水离听得有点茫然:「那时候你们已经有孩子了?难道说,你们的孩子是凤宿?!」不可能吧…… 「凤宿是我们的孩子。」鬼修很确定。 水离不可置信:「可…可是凤宿的生母是林盈啊。」 她难以想像这是怎么做到的。 「苏阙走的时候已经怀有四个月的身孕。我留不住她的魂魄,但能帮她留住孩子。」他从未和任何人说过,他修炼成鬼修是因为苏阙。 水离听得一愣一愣的。 鬼修:「灵玉是由苏阙的一部分神识化形的,她死后我,我把孩子的魂魄寄存于灵玉之中,只是这种保存方法长不了。正逢林盈设计意外想出宫,我便设计将孩子的魂魄移入她的腹中,待孩子出生后由她来抚养。」 真相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水离觉得不可思议,但也能理解。前辈是鬼修,操控还在孕育中的魂魄应该不难。而且她十年前死去,也是由凤宿把她的魂魄留了一点在灵玉里面,和前辈当初的做法差不多。 「前辈就不怕她不要这个孩子吗?」 鬼修:「那时候林盈不敢确定孩子是先帝的还是假和尚的,不敢贸然。加上我有意设计,她就把孩子生下来,为自己留了一条能全身而退回宫的路。」 水离想了很多个可是。 可是后来凤宿身体不好,要是凤宿在前辈身边长大,以前的日子不会那么苦了。 「我没得选。」鬼修说,「孩子遗传了我和苏阙,生来自带灵气,容易被盯上。让他跟着林盈,反而更安全。」 水离:「我记得凤宿的底子并不算好。」 她说出这话,鬼修眼神黯淡下来:「原本他资质不凡,为了不被认出来,被磨合成平庸的样子。」 其实水离不太能理解这句话。 她说:「你要是早点把他接来青鸾,他也不用受这么多苦。」 鬼修:「是我对不起他,因为我走火入魔才没有早点去找他。」 走火入魔? 水离打量着这位前辈,他虽修的鬼道,但身上一点邪气都没有,和谢承颐那种气息完全不同。当初走火入魔……是因为苏阙吧。 书中男主宣修的生父也是走火入魔,修了邪术,大抵想要走出来是很难的,前辈能走出来一定耗费了极大的意志。 但不管怎样,确实是他的缘故才导致了凤宿在轩辕当病秧子,也确实是因为他,凤宿才能从母胎起就被保护得很好,最后顺利降生长大。 「凤宿不曾把你当成生父。」她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凤宿和他的关系还是公事公办的那种臣子关系了。 在他最需要保护的时候,生母不是生母,生父查无此人,好不容易在缠绵的病程中长大,又要莫名其妙遭遇暗杀,该有多难? 第110页 鬼修敛了眸:「当年先帝派了两拨人马去轩辕找他。」 水离:「那也没什么用,谢承颐身为过继太子,一心想让他死,安排了那些人互相残害。」 鬼修愣住:「他从未和我说过这些。」 「只有在场的人才会知道。」说到这里,水离有点想结束和鬼修的对话了。 原来前辈没有她想像中那么好,甚至分析完事实,她发现他完全不是一个合格的生父。 被遗落在外的孩子,从来都是很苦的。若凤宿没有做到实力超群,估计早就被暗杀了,压根等不到见他的那天。 鬼修:「是我对不起他。」 水离:「这些应该由前辈自己和他说。」 说罢,她朝着门走去。 「我以后会和告诉他。」鬼修突然开口说道。 水离垂眸:「不过,还是挺感谢前辈当年及时出手救了我们的。」她和凤宿都失去意识那次,要是没有鬼修,早就没命了。 鬼修:「我要是早点到,就不会有那些事情发生……」 水离没回答,道:「假和尚那边近日有搜寻到消息,不出意外在临淹就能截住他。接下来,前辈有什么打算?」 说到这个,鬼修也换了神色,说:「我一直在追踪他的痕迹,目前在东南方位,我们一会儿就出门。」 水离点头:「好,多加小心,随时协助。」 说罢她就开门离开了,没再多打招唿。 前辈既然发了话,那概率应该挺大的。只是她有些奇怪,她感知到了凤宿的气息。 按理说错不了,但凤宿又怎么会来临淹呢? 她试着传音于他,没有人答覆她。 算了,还是先找那个假和尚吧。 鬼修前辈也有提过,凤宿那时体弱病重和假和尚脱不了干系。 她现在特别想亲自把假和尚逮住揍一顿。 毕竟,她把灵力精进了那么多,就是因为上次输得很惨烈,太想报仇了。 她换了身干练的劲装,提着剑出门,下楼后发现鬼修前辈已经在客栈门口等着了。 鬼修:「随我来。」 水离紧随其后。 他们修炼之人和普通百姓身手截然不同,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目光注视,每次都选在无人的小巷御剑飞行,尽量不让人看见。 这次也一样。 小巷中,鬼修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她不敢耽误,立马追上。 前辈一直朝着东南角去,很有可能已经知道那个假和尚在哪儿了。 水离隐隐激动。 「想亲手杀他?」鬼修忽然问。 被一下子戳中了心中所想,水离说:「前辈怎么这么猜?」 鬼修:「你的眼神,不难看出。」 水离也不藏着掖着,大方承认:「对,我想杀了他。」 十年了,她死在成亲那天,心中的恨,对假和尚和林盈的恨从未纾解。在得知林盈不是凤宿生母以后,这股仇恨更加浓郁。越接近假和尚,她越兴奋。 这次,有鬼修和凤宿兜底,她有信心杀了他! 鬼修点头:「那就把他留给你。」 「前辈。」水离没打算瞒他凤宿也来了的事,「我感应到凤宿了,他一直跟着我们。」 「他还是来了。」 水离没来得及弄明白鬼修说这话的语气,跟着他一前一后落在平地上。 眼前是一片竹林,连风都没有,诡异得可怕。 不待她问,鬼修说:「假和尚在里面。」 「好。」水离回头望了一眼,没看到凤宿。 或许他已经知道自己身世的事了……所以迟迟没有现身。 眼下他们要对付的是这片暗藏机关的竹林。 鬼修投了一颗石子进去,当即就有无数支毒箭冒出来。 看来假和尚也是早有准备。 鬼修:「我先放小鬼进去打探。」 「好。」水离走近了些,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开关,触发以后就能畅通无阻。 转了一圈,似乎没有。 过了一会儿,小鬼回来了,鬼修眉头紧皱:「单凭肉身无法进去,四个角都有毒箭。」 水离:「或许…我有办法,但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我和鬼修遁入白玉,你带我们进去,这样行得通吗?」 她身后传来的是凤宿的身影。 水离连忙转身。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还以为他不打算现身了呢。 正文完结 第57章 与此同时, 鬼修也不诧异凤宿的突然出现。 水离:「行得通是行得通……」就是还得问下前辈的意思。 鬼修:「我可以配合。」 那便好。 她的身体是由冰雪铸造的,只要调动灵力就能用厚厚的冰层挡住毒箭的攻击,虽说是小范围, 但也够用了。再加上有可以收纳魂魄的两块玉,她完全可以带着他们二人一起进入竹林。 水离取下腰间的那块白玉, 拿去和凤宿身上那块并在一起。 两块玉时隔多年终于合二为一。 她紧握着那块玉,转头看向他们二人,「我准备好了,现在就进去?」 鬼修:「到了以后要当心, 假和尚很可能就在出口处等我们,若他早就候着,我和凤宿又没有及时出来, 你就要独自应对了。」 第111页 「我知道的, 前辈。」其实她还想过假和尚在竹林中就和她打起来这个可能性,胜算不高,但她一定要试试。 凤宿:「有几分把握?」 这么看的话,其实他们还是有许多相像之处,好多时候的小表情都一致。 「只有六七成。」水离说完, 话锋一转,「不耽搁了, 走了。」 话落,父子二人同时应声,不约而同,凤宿进了她的那块玉, 鬼修进了凤宿一直佩戴的那块玉。 这样看起来只有她一个人了。 水离立刻使用灵力,踏入竹林的瞬间,脚踩的地方迅速结出厚厚的冰, 一直蔓延到四个角落。 每往前一步,冰层就多结三五尺。 机/关咔咔响动,毒箭朝着她这里射了过来。她丝毫不担心地稳步往前,冰层替她挡住了无数箭羽,有的箭在接触到冰的瞬间就结了冻,有的插在冰上,还有的刚刚碰到就掉落在地,没有一支伤到她。 手中的两块白玉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凤宿和鬼修即使待在玉里面也在源源不断地为她提供深厚的灵力支援。 偌大的竹林,想要完全覆盖,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走了大概一半的脚程,水离有些气喘吁吁。 她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大范围的灵力控制,又不放心把身后冰冻住的路解封,这里的暗箭太多了,防不胜防。若她没有瞬间塑冰这个能力,估计早就被毒箭穿成筛子了。 也不知道假和尚都是怎么过的这片竹林,直接把机/关关掉吗? 「快到了,再坚持坚持。」 委身于白玉的凤宿传音于她。 水离明显感觉他帮她注入的灵力变得越来越浑厚,说他是不要命的帮她都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便不宜再慢慢探路。 她改为在竹林中飞奔。 身边的冰雪冻结得快,消除得也快,始终有一个单人空间保持在那儿给她待着。 等她见到假和尚,一定要好好把他打一顿!这竹林机/关也太累人了,时刻设防,随时避让,稍有不慎没让冰及时结出来就要中箭了,好几次有惊无险。 「快到了。」她说。 总算看到光明,她放慢脚步,拔剑打探前路,不敢懈怠。 终于,她顺利走出竹林,正要让他们二人出来,就有一支毒箭朝着她的脑袋不偏不倚飞过来。 全是阴招! 水离连忙躲过,当即意识到肯定背后还有袭击。 她飞快闪身,毫不手软,长剑的剑身没入了血肉。 她刺中了想要偷袭她的假和尚的心脏。 和她猜得一模一样,假和尚早在这里守株待兔,就等着她来了以后袭击她。 假和尚不可置信地低头看了看。 这个曾经被他几招就放倒的女子,他压根没放在眼里。怎么会…… 眼前白光一闪,连续两道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不偏不倚,两把剑同时从他的后背穿透。 三个人的配合竟是那么默契。 他连早就准备好的招都没来得及出。 水离看到他的嘴角有鲜血溢出,面无表情地收剑。 可能是因为她的剑术都是凤宿教的,所以她与凤宿几乎是同一时间拔剑。鬼修前辈也很快拔剑。 假和尚轰然倒地,整个过程快到连血都来不及淌下。 水离第一次觉得使用灵力是这么酣畅淋漓的一件事。 她为曾经的自己报仇了。 「你来收尾。」 听到凤宿的话,水离看过去。 要不是他还看着鬼修前辈,意有所指,她都要以为他是要让自己收尾了。 不过,怎么个收尾法? 疑问刚刚生出,她就亲眼目睹了答案。 鬼修摄走假和尚的魂魄。 假和尚的魂魄居然是黑色的,被牢牢禁锢,形态扭曲又狰狞。 不待他反抗,鬼修闪身到了一个大窟前。 水离紧跟其后,一看就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 窟里是无数骷髅骨架……除了枯骨,还有许许多多的魂魄被钉在此窟,他们都是人的样子,个个蜷缩着,想要出去却出不去,哀伤比恐惧更多。 她完全能感受到他们的积怨,艰难地移开视线。 这时候,鬼修把假和尚的魂魄举了起来。里面的魂魄仅用了一剎那的功夫就变成了洪水勐兽,朝着假和尚扑过来,每个「人」眼中都充满了憎恨、怨念。 看来,里面的「人」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拜假和尚所赐。 所以鬼修把假和尚的魂魄扔进去的时候,水离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让恶魔也体验一下炼狱的感觉。 一时间,耳边全是假和尚的哀嚎与惊惧声。 没多久,声音停了。 再往窟里看,已经没了他的魂魄。 似乎……已经被「碎/尸万段」。 鬼修:「他已经死透了,万劫不復,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话出,不仅仅是水离和凤宿,坑里的魂魄们也跟着侧目,他们格外躁动。 魂魄们向上面三个人投去哀求的眼神。 「原本他是在这里杀人,后来就把我们的魂魄摄取过来,把我们困在这里,一天吸纳一个魂魄……现在他死了,我们剩下的还能回去吗?」 水离听得头皮发麻。 第112页 不算那些陈年枯骨,一天死一个人,真的太多了,难以想像。 还有一点,幸好她反应快,角度够刁钻,在第一时间把假和尚给杀了,又有凤宿和鬼修前辈帮忙兜底,三人联手把他刺穿了……要是让假和尚先出招,那她死定了。 鬼修率先开了口:「诸位若是信我,就按我说的做。」 他修鬼道,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样一个渗人的天窟是怎么堆砌这么多枯骨与没有身体的魂魄的。 修炼功力最恶劣的手段便是牺牲普通人的性命,蚕食他们的魂魄。他走火入魔的时候都不屑用的此法,却有人在这里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只为修炼,犯下滔天罪恶。 当他说完以后,坑底没有哪个是不信他的,纷纷配合。 一旁的水离不愿就这么看着,尽可能地帮忙。 很快,凤宿也来帮忙。 一个又一个魂魄冲破桎梏,朝家的方向奔去。 他们的家中都躺着自己不会动不会说话的身体。 等把魂魄们全部放走,天已经擦了黑。 坑底还有太多惨死的人,化为枯骨,再也回不去了。 水离有些唏嘘,不禁黯然。 「走吧。」凤宿喊她。 「嗯。」她跟上去。 竹林的机/关不知道会不会随着假和尚的死去而消失。如果没消失,她就和来的时候一样,用冰层做抵挡。 就被身旁两人谈的话吸引了去。 「恩人,恩人,我带你们出去。」有个三十多岁男子的魂魄还停留在竹林前,一直在等他们。 鬼修略一点头示意:「多谢。」 在那个男子的带领下,他们离开时比来时好走了太多,每当有机/关要开启,每个机/关处都有魂魄帮忙关闭机/关,发自内心地想要帮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直到出了竹林都没有一支毒箭发出。 三人谢过他们,说好让他们尽快回家,没想到到了晚上,就有许多人来到客栈登门道谢,愣是在临淹国造成了一种轰动。 咳…… 三个人的身份就没一个是方便透露的。于是,他们是连夜翻窗回青鸾的。 两辆马车,鬼修前辈一辆,水离和凤宿一辆。主要是她在马车上总是会忍不住睡着,这回也一样,刚爬上去没多久就靠着凤宿迷迷澄澄得快睡着了。 太累了。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迷迷煳煳听到凤宿这个问题,水离的困意一扫而空。 今天是什么日子? 糟了糟了,她完全没在记特殊的纪念日的啊! 凤宿:「看来,你是真的忘了个干净。」 水离默默抱住他,正准备靠撒娇矇混过关,就听到他笑了一下。 凤宿:「我们还有三天就要大婚了。」 !!! 虽说他的问法太迂迴了一点,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她都能忘,就算凤宿不生气,她都生自己的气! 水离:「对不起呜呜呜……」 凤宿却没怪她,温声道:「好好休息吧,睡一觉就快到了。」 「你真好!」她揽住凤宿的胳膊,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 凤宿见她说着就自顾自笑起来,问:「笑什么?」 「我想想就开心!」水离扬起脸。 最大的怨结被她亲手杀死,唔……准确来说,是她和凤宿、鬼修前辈三个人共同的怨结。 成婚前完全不会有遗憾了。 而凤宿正巧问她:「大婚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水离:「有。」还真有。 她在凤宿怀里坐直了些。 「说说看。」 「我要踏遍山河万里,看尽太平盛世!」 「只是这样吗?」 「啊?还要有什么嘛?」 咸鱼的梦想就是如此简单啊……不过被问到,她还是短暂地慌了一下,仔细想想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我们也弄个生生世世的姻缘吧。」他说得一本正经,完全不像玩笑话。 「怎么弄?」她真的有点好奇。 凤宿突然就很认真地注视着她,问:「夫人愿意吗?」 「当然愿意啦!」水离也坐了起来,点点头。 只见他弯了弯唇。 水离摸不着头脑。 可能是鬼修前辈有什么法子教会了他?毕竟是一脉相承…… 对了!对了,还有…… 水离火急火燎,颇为激动。 凤宿:「眼睛怎么突然睁那么大?」 水离:「我就是突然想明白为什么那时候只有你一个人能看到我了!」因为他亲妈也是穿书者,也是异世来的魂魄!他亲爸还是能看见鬼魂的鬼修! 然而,她并没有从他的反应中读到惊讶。 果然他早就想到这一层了…… 嘤。 她好菜啊。 但是!他们果然是天造地设啊!月老牵线,把他们两个的红线捆在一起的那种! 凤宿:「说了生生世世,就是要生生世世。」 水离抗议:「你也太聪明了!!又猜到我在想什么了!」 「没有。」他笑了起来。 睡了睡了! 水离合上眼,躺在垫子上休息。 凤宿和她牵着的手没松开。 三人在马车上修整了一天,第二天用灵力飞行,紧赶慢赶,总算是按时回了青鸾。 第113页 不管是摄政王府,还是皇宫,甚至是皇城,居然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像是要过年一样! 当事人水离表示很夸张! 不过这到底是皇上给的排面,她还是「从善如流」。 大婚当日,她穿着当朝最精细瑰丽的婚服,一步步走向举世无双,无人可替代的那个人。 头冠的珠帘一步一晃,水离踏着红毯,皇上亲自证婚,边上还坐着鬼修前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往昔歷歷在目,他们曾携手并肩,不畏生死。 「夫妻对拜。」 水离把手交给凤宿,紧紧交握。 两人腰间各自佩戴一块半弧形的白玉,此时正散发着白光。 她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不是今天的大婚,而是第一次遇见他。 ——正文完结——